《拱手河山》 分卷阅读1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安泰和谐大煜朝(一) 作者有话要说: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在夜明珠的辉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深如幽潭的眼眸此时氤氲着情欲的云雾,细细碎碎压抑不住的呻吟声自薄而坚毅的唇溢出,彷佛是最好的催情药,让子启迷醉不已。 子启纤长柔软的手指慢慢的划过他的脊椎,一点点的摸上他的尾骨,那人呼吸一窒,强而有力的手掌紧紧的攥住身下的被铺,紧绷的肌肉微微战栗着,子启雌雄莫辩的脸上露出一抹充满温情的浅笑,他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唇角,手指一点点的抚平他身下的皱褶,柔软的手指毫无阻碍的进入了那人身体,那手指轻车熟路的细细的摩擦着紧致销魂的内壁,那人平时凌厉的凤眸此时已雾气蒸腾波光潋滟,刚毅的眉间似乎还透露着一丝脆弱。 不知那手指碰到了哪里,那人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却猛然咬住了唇,呼吸越显急促,越来越柔软的内壁很快接纳了两指,子启无比怜惜的亲了亲那人的额头眉间和唇角,手指轻轻的抽送着,那人似是受不了这般温柔的折磨,双腿忍不住的夹住了子启的胳膊,那紧致的穴口狠狠的绞住了两根手指。 子启倒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安抚的抚摸他已发硬的茱萸,舌尖轻轻的舔弄着,细碎的咬着。那人的分身早已胀大直直的竖立腿间,溢出了晶莹的水珠,喘息越显浓重,双腿的肌肉颤抖不止,隐隐带有催促之意。 子启见那松软的穴口不停的冒着水泽,抽出湿透的手指,胯下早已隐忍多时的坚挺,代替了手指顶了上去。猛然的进入,那人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双腿紧紧的环住了少年的腰身,俊美如玉的脸已绯红一片,狭长的凤眸早无半分戒备,水润润的眼眸有些不知所措的注视着身上的少年。 子启对上这样水水软软雾蒙蒙的眼神,没有半分的招架之力,双手轻柔的托起那人的臀部,欲望缓慢而轻柔的抽动着。那人因突来的胀痛,轻轻的蹙起了剑眉,子启知道了那人的不适,不敢有再动,安抚而有些讨好的亲吻着那人的眉眼,舌尖一点点的划过那人的胸疼,红唇轻轻的吸允着那人的茱萸,细致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那人腰间的肌肤,直到感觉身下的人彻底放松了下来,隐忍多时的子启吐了一口气,提腰轻动,缓缓挺动着欲望。 “呃嗯……”不知碰到了哪里,那人忍不住呻吟出声。 顿时,子启清澈的眼眸溢满了欣喜,挺起腰身不停的研磨着那一点凸起,节奏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急促,身下的那人似是早已受不了子启缓慢的动作,强而有力的双腿死死的扣住了子启纤细的腰身,穴口狠狠的绞住子启的分身,子启隐忍多时,哪能受得了这般的诱惑,白皙的肌肤早已呈现成粉色,颈间的动脉突突的跳着,他的双手死死的扣住那人的腰身,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那人突然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声音,一道白光闪过,子启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快感笼罩全身,而后浑身无力的趴在了那人的胸口急促的喘息着。 一时间,诺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子启紧紧的搂住那人的腰身,心满意足的趴在那人胸口,聆听着那人强而有力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情欲的高温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一阵风过,那人似是有点冷的瑟缩了一下。 子启恋恋不舍的从那人身体中抽出自己的分身,拿起自己的亵衣细细擦拭着那人小腹上的白浊,那人方泄了身,分身疲乏的卧在草丛间,子启满是怜爱的将小家伙擦拭干净,手慢慢分开了那人的双腿,细细的看了看那销魂的穴口,因方才动作过激,本该紧闭的菊穴有媚肉翻了出来,白浊顺着穴口流了出来。 子启看的下腹又是一紧,抬眸看了看那紧闭着双眼显得疲累异常的人,子启心有不舍,拿起亵衣细细的擦拭着他双股间流出的白浊,用手指和早已备下的温水细细的将那人体内清洗干净,并附上消肿的药膏。 弄完一切,抬眸见那人呼吸平稳而绵长,看样子是睡着了,子启给两人盖上被子,轻手轻脚的躺在那人的身边,满眸迷恋的凝望着那人的侧脸,却不敢动手抚摸,不知过了多久,子启缓缓的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天未亮,赵德顺轻轻的推开了大殿的门,站在外间等了一会,见里间半晌没有动静,着急的皱了皱眉头,小声唤道:“陛下……陛下,该上朝了。” 感觉才睡下的子启睁开困顿的双眼,小心的看了一眼仍然在熟睡中的人,轻手轻脚的坐起身来,子启轻轻一动,那人霍然睁开了双眸,那双眼眸没有半分的惺忪,凌厉的凤眸寒光四射的看向子启。 子启自然感到了异常,赶忙回头陪着笑脸:“z奕、四哥……可有不适?” z奕紧蹙着剑眉,满眸厌恶的看向子启,抬手推了子启一把,‘咕咚’一声,毫无防备的浑身□的子启掉下了床去。 子启从地上爬起来,拉起掉落一旁的长袍裹在身上,有些尴尬又有些讨好的看向那人:“四哥莫生气,昨个我太乏了,就歇在这了,以后不会了。” z奕的眸中溢满了怒气:“谁许你叫我名字,本王从未承认过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弟弟!” 子启慢慢的垂下头许久,片刻后再次抬眸时又是笑容满面,轻声道:“好四哥……莫要动怒,是子启不好……子启不该宿在你这……子启这便走,你千万莫要动气。” 子启说完,身旁的衣袍都不敢再拉,匆匆忙忙的朝外间走。一直躺在床上的z奕静静的看着子启略显狼狈的身影,一双凌厉的凤眸溢满了恨意。 一身龙袍的子启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白皙而略显稚嫩的脸,有些柔弱的细眉,杏仁般的眼仁,薄薄的红唇,似乎是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让龙椅上的天子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朝堂上满是臣子的争吵声,不胜其烦的子启捏了捏眉间,青紫的眼底遮掩不住的疲惫,不知听到了什么,他骤然抬起眼眸,那本该温温润润的杏眸迸射出冰冷的寒光,柔弱的眉宇间溢满了帝王的威严:“放肆!z王自天云关一役身中剧毒,至今体弱多病,怎可再挂帅旗!” 萧远不惧的与少年帝王对视着,冷笑一声:“陛下说z王病了,可自陛下登基至今已三载,末将多次求见z王殿下都被陛下挡了下来,难道z王殿下便病的如此厉害吗?” 子启眸中闪过暴戾:“西征大将军萧远是吗?” 萧远垂首道:“正是末将!” 子启怒极反笑:“既然你如此的想见z王,明日你便交出西征军的兵符,补上御林军统领的缺,以后你便留在皇城保护z王吧。” 萧远一愣,而后跪下身去:“末将领旨。” “陛下万万不可!萧远一直征战在外,皇城内事繁杂怎可让远征将军……”苏清陌跪下身去,高声喝道。 “此事朕意已决!”不等苏清陌说完,子启烦躁的挥了挥手,便急匆匆的下了龙椅朝殿外走去。 夕阳西下,深秋的季节窗外枯枝散落,说不出的萧瑟。子启站在窗边深吸了一口气,可胸口依然疼的厉害。 赵德顺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有些心疼的看着少年帝王略显单薄的背影:“陛下,天凉了,莫要一直站在风口,喝些参茶吧。” 子启回眸,眉眼如画的脸上说不出的苦涩,他端起茶来,暖了暖手:“苏尚书还在御书房吗?” 赵德顺应了声:“奴才劝苏大人先回去,可苏大人不听,执意跪着。” 子启道:“跪着吧,跪到死心便也罢了。” 赵德顺看向子启:“陛下,苏大人也是忠心耿耿……萧远是z王殿下一手提拔起来的,此时将御林军交给他……” 子启摆了摆手,制止了赵德顺的话:“四哥发脾气了吗?” 赵德顺摇了摇头:“今晨陛下走后,z王便起床了,心情不错,用了点米粥,舞了会剑。” 子启听到舞剑,皱了皱眉头,快步朝殿外走去,赵德顺拿起披风追了过去:“陛下,天凉了,你身子单薄,还是多穿一些再去吧。” 未至东宫,便听到悠悠扬扬的琴声,子启不懂琴,可还是听出了琴音中的郁郁之意,他抬了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追随,快步走进东宫殿,当子启走进宫殿,悠扬的琴音,嘎然而止。 子启微楞了楞,看向内间的z奕:“四哥怎么不弹了?” z奕狭长的凤眸溢满了嘲讽,冷哼道:“你听得懂?” 子启水水的杏眸溢满了尴尬:“虽不大懂,可听着也好听。” z奕脸上的嘲讽更重:“往日里陛下亲亲热热的叫的那些哥哥弟弟们早已被陛下屠尽,又何来四哥?本王还想多活几日,可当不起陛下的哥哥。” 子启垂下眼眸一步步走到桌前,似是没听到z奕话语中的嘲弄般坐到了z奕的对面:“四哥今日又舞剑了?” z奕道:“莫不是舞剑也碍着陛下了?陛下又想治本王个什么罪?” 子启急急的抬起眼眸:“不是不是……我是想四哥,四哥昨夜才,怕、怕四哥舞剑会有不适……” “凌子启!你休要欺人太甚!……咳,咳咳……”z奕捂住胸口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可狭长的眸中分明有杀意闪过。 子启水水的杏眸中溢满了懊悔,他快步上前,轻轻抚着z奕的后背:“四哥不要生气,我、我绝无轻辱之意,只是怕,只是怕四哥自己不爱惜自己。” 咳了好一会,z奕有些无力的俯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子启轻手轻脚的将z奕扶至榻上,端着奴才们送来的水,小心的喂z奕喝了点清水,z奕因剧烈的咳嗽,小麦色的肌肤透着一抹殷红,耳尖也是红红的,刀刻般的五官上露出一丝疲惫。 子启的手滑至z奕的腰间,轻轻的按摩着:“四哥身体尚未大好,万不可劳累,也不能轻易的动怒,有什么时候吩咐臣子和奴才,自会有人帮你办妥,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可以对别人发发脾气,四哥的身体不比那时,这三年来虽是尽力调养,可四哥被那蛊毒伤了根本,光用药也不能解决问题,四哥还需知道,是药三分毒,所以四哥平日里更该注意,天冷了一定要多加些衣服,天热也不可贪凉,宫中殿内阴冷,夏天时就不必放冰盘了,万一招点凉,四哥便要吃苦头了。胃不好就多吃些温软的东西,我知道四哥无肉无酒不欢,可酒肉虽好,终归伤身伤胃,其实粥里放些肉,煮软了,也不是不能吃,那些烈酒虽是碰不得,可江南上的贡酒,甜软的很,少喝点也没关系。” z奕听着听着眉头却越皱越深,讽刺道:“怎么?陛下要死了吗?” 子启愣了楞:“四哥舍不得我吗?” z奕脸上的嘲讽越显浓重:“本王当然舍不得陛下死了,陛下可不能那么早死,否则本王又怎么有机会让陛下生不如死呢?” 子启好脾气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嗯,我听四哥的,我不死,我要等着四哥身子好了……” 子启的笑脸让z奕说不出的烦乱,他有些不耐的说道:“今日没有政事吗?陛下很闲吗?” 子启轻声道:“大臣们都忙着下个月的祭祀,反而我就没事做了,萧远回京述职了,我今日夺了他的兵符,以后就让他留在京城以后好保护四哥。” z奕骤然睁开眼眸,冷声道:“凌子启!我现在都已是废人一个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难道你要将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人全部杀光才能心甘吗!” 子启连忙安抚道:“四哥莫要动气,我并无打压萧远之意,他是家中独子,萧老将军戎马一生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如今他年岁不小了却还尚未成家,便想着将他留在京城成家立业,所以让他补了御林军统领的缺。” z奕有些不信的看向子启:“你会这般好心?” 子启温温柔柔的笑道:“我怎么敢骗四哥,萧家一门忠烈将京城守卫交给他们,我自然也放心,虽说是降了职,其实还是掌着实权的。” z奕眯着狭长的凤眼打量着子启:“你又有什么阴谋?……西北的兵符你打算给谁?” 子启道:“西北军是四哥一手带起来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不如给了苏清陌吧,苏清陌去镇守边关吧。” z奕冷笑一声:“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用两万御林军换本王二十万西北兵!” 子启连忙说道:“四哥若是不愿,也就算了,换别人也不是不行……” z奕冷笑一声:“除了苏清陌你还信任谁?你还能用谁?罢了,苏清陌打仗也是个好手,西北交给他,你也能放心了。”z奕撇了眼子启:“……你轻一些。” 子启回过神来,才发现因出神的缘故,手下的力气用大了,忙讨好的轻轻的揉着z奕的腰身:“除了萧家,若真将这二十万大军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苏清陌虽年轻气盛,但是孰重孰轻还是能分清的,最主要便是我……他也会对朝廷忠心,而且他出身也干净和大世家没有牵扯。” z奕在子启不轻不重的力道下昏昏欲睡,朦胧间低声道:“那些世家出身的武将都被你杀干净了,不用苏清陌你也没得用了,哼……你还是自己小心吧,你如此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想你死的人可不止本王一个。” 子启嘴角溢出一抹浅笑,柔声道:“四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朝中近来也没什么事了,余下的时间我可以多陪陪四哥了,下个月是三年一次的大祭祀,过了祭祀便是被天下人认同了,到时候一切都好了,这三年因为我……让四哥受了不少苦,过几日便让他们送来化功散的解药……” 听到此话,z奕顿时来了精神,狭长的凤眸中遮掩不住的喜色:“怎么?你肯放我出宫?” 子启慢慢的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全部的心思:“四哥,想去哪?” z奕见子启如此,深如幽潭的眸子再次恢复了平静:“富饶的地方你又不肯给我,若你真信得过我,便将我西北那块地给我,西北兵符我不要,你让苏清陌领兵便是!” 子启摇了摇头:“西北贫苦,我舍不得四哥受苦,而且四哥此时的身体也已不适合镇守边关,再调养几年才能恢复根本。” z奕一掌将子启甩开,怒道:“凌子启!你想困我一辈子不成!” 子启慌慌张张的撑起身,扶住了塌沿:“四哥莫要动怒……封地的事容我想几日,好不好?” z奕一脚踹在子启胸口:“滚开!脏东西!” 子启应声倒地,他垂下了眼眸,因胸口的疼痛屏住了呼吸,许久,他抬起头来,已又是满脸堆笑:“四哥莫气,等会裁缝来给四哥量身子,待到下个月祭祀完了,四哥想要什么封地,只管开口便是。” z奕冷声道:“你有那么好心,肯让我参加祭祀?” 子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四哥别为了我生气,不值得……我这便走,今晚要去国师那一趟,便不过来了,万一、万一四哥有不适,便唤人叫我便是。”话毕,子启不敢看z奕满是质疑的双眸,逃一般的跌跌撞撞的出了东宫。 作者有话要说: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在夜明珠的辉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深如幽潭的眼眸此时氤氲着情欲的云雾,细细碎碎压抑不住的呻吟声自薄而坚毅的唇溢出,彷佛是最好的催情药,让子启迷醉不已。 子启纤长柔软的手指慢慢的划过他的脊椎,一点点的摸上他的尾骨,那人呼吸一窒,强而有力的手掌紧紧的攥住身下的被铺,紧绷的肌肉微微战栗着,子启雌雄莫辩的脸上露出一抹充满温情的浅笑,他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唇角,手指一点点的抚平他身下的皱褶,柔软的手指毫无阻碍的进入了那人身体,那手指轻车熟路的细细的摩擦着紧致销魂的内壁,那人平时凌厉的凤眸此时已雾气蒸腾波光潋滟,刚毅的眉间似乎还透露着一丝脆弱。 不知那手指碰到了哪里,那人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却猛然咬住了唇,呼吸越显急促,越来越柔软的内壁很快接纳了两指,子启无比怜惜的亲了亲那人的额头眉间和唇角,手指轻轻的抽送着,那人似是受不了这般温柔的折磨,双腿忍不住的夹住了子启的胳膊,那紧致的穴口狠狠的绞住了两根手指。 子启倒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安抚的抚摸他已发硬的茱萸,舌尖轻轻的舔弄着,细碎的咬着。那人的分身早已胀大直直的竖立腿间,溢出了晶莹的水珠,喘息越显浓重,双腿的肌肉颤抖不止,隐隐带有催促之意。 子启见那松软的穴口不停的冒着水泽,抽出湿透的手指,胯下早已隐忍多时的坚挺,代替了手指顶了上去。猛然的进入,那人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双腿紧紧的环住了少年的腰身,俊美如玉的脸已绯红一片,狭长的凤眸早无半分戒备,水润润的眼眸有些不知所措的注视着身上的少年。 子启对上这样水水软软雾蒙蒙的眼神,没有半分的招架之力,双手轻柔的托起那人的臀部,欲望缓慢而轻柔的抽动着。那人因突来的胀痛,轻轻的蹙起了剑眉,子启知道了那人的不适,不敢有再动,安抚而有些讨好的亲吻着那人的眉眼,舌尖一点点的划过那人的胸疼,红唇轻轻的吸允着那人的茱萸,细致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那人腰间的肌肤,直到感觉身下的人彻底放松了下来,隐忍多时的子启吐了一口气,提腰轻动,缓缓挺动着欲望。 “呃嗯……”不知碰到了哪里,那人忍不住呻吟出声。 顿时,子启清澈的眼眸溢满了欣喜,挺起腰身不停的研磨着那一点凸起,节奏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急促,身下的那人似是早已受不了子启缓慢的动作,强而有力的双腿死死的扣住了子启纤细的腰身,穴口狠狠的绞住子启的分身,子启隐忍多时,哪能受得了这般的诱惑,白皙的肌肤早已呈现成粉色,颈间的动脉突突的跳着,他的双手死死的扣住那人的腰身,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那人突然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声音,一道白光闪过,子启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快感笼罩全身,而后浑身无力的趴在了那人的胸口急促的喘息着。 一时间,诺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子启紧紧的搂住那人的腰身,心满意足的趴在那人胸口,聆听着那人强而有力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情欲的高温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一阵风过,那人似是有点冷的瑟缩了一下。 子启恋恋不舍的从那人身体中抽出自己的分身,拿起自己的亵衣细细擦拭着那人小腹上的白浊,那人方泄了身,分身疲乏的卧在草丛间,子启满是怜爱的将小家伙擦拭干净,手慢慢分开了那人的双腿,细细的看了看那销魂的穴口,因方才动作过激,本该紧闭的菊穴有媚肉翻了出来,白浊顺着穴口流了出来。 子启看的下腹又是一紧,抬眸看了看那紧闭着双眼显得疲累异常的人,子启心有不舍,拿起亵衣细细的擦拭着他双股间流出的白浊,用手指和早已备下的温水细细的将那人体内清洗干净,并附上消肿的药膏。 弄完一切,抬眸见那人呼吸平稳而绵长,看样子是睡着了,子启给两人盖上被子,轻手轻脚的躺在那人的身边,满眸迷恋的凝望着那人的侧脸,却不敢动手抚摸,不知过了多久,子启缓缓的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安泰和谐大煜朝(二) 漫天的星斗,宛如伸手都能碰触到,子启迎着夜风坐在摘星阁上,水水的杏眸一片温软之色,精致的脸上是难得的轻松。 一身白衣的国师云觞静静的仰视着天空,极为平静的说道:“荧惑星暗了,时运断了,帝星闪烁不停,改命了。” 不知是不是没听到云觞的话,子启傻笑了两声:“御医说,四哥的蛊毒解了,那些残毒成不了气候。” 云觞回眸看向子启,一双妖娆妩媚的眼眸似笑非笑的说道:“印堂发黑,命不久矣。” 子启深吸了一口气:“该做的都做了,其实我也没什么遗憾了。盼也只盼……”轻轻的声音低了下去,最后一句淹没唇瓣。 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各说各话,谁也不在意谁听见自己的话没。 云觞细长的手指捏住一颗赤红色的药丸:“吃了它,这延寿丹能让你多撑一段时间,算是还你那时的人了情。” 子启接过药丸,丝毫不怀疑的吞下,侧目看向云觞如玉的脸庞,嘴角轻扬:“曲云觞,你说做圣人有什么好?有时你和被人供在寺庙中的佛龛很像,冰冰冷冷无欲无求的,便是求也不一定应,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想要,你来到这人世走一遭是为了什么呢?。” “生命匆匆,万物不过是过眼云烟,千秋霸业万里江山,百年以后,白骨一具,何必执着?”云觞仰望着万里星空,嫣红的唇露出一抹清丽而绝美的浅笑,“……本座来这里走一遭,不过是想看看天下事而已。” 夜风下,云觞面如美玉,唇如涂丹,浅棕色的眼眸宛若一汪暖人心脾的秋水露出几分妖娆的波光,那一身白衣迎风翻飞,银色的辉光洒照在身上,宛若坠落凡尘的仙人,眉宇间却比仙人多几分傲气不羁。他的皮肤极为白皙,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在清冷的月辉下却也说不出的柔媚似水。 子启怔怔然的凝望着身旁的人,许久,开口道:“我知道云觞是方外之人,不愿参与进来,我只求我死以后,你能好好的帮我辅佐四哥,你是煜朝两百年来最没有欲望的国师,我知道你不屑为皇家做事,可只要你有心,这大煜朝有你国师曲云觞一日,我便不怕四哥会吃亏,若……若真有那一日,我只求你能帮我继续照顾四哥好不好?” 云觞微微皱了皱眉头:“陛下要知道,咱们虽已认识三年,可你与本座并无什么私下情谊,国师是不会管皇子间的争斗的,谁为皇,本座便辅佐谁为谁占卜,便是你也不能要求本座,本座不会偏袒任何人,不会帮你,同样也不会帮他。” 子启似是早知道曲云觞会这样回答,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清湛的雕龙手镯:“这是南朝出的千年暖玉,我找了许多能工巧匠才雕出着栩栩如生的飞龙,今年是你的本命年,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我怕到时祭祀太忙会忘了,今天便给你带来了。” 云觞侧目看向子启拿着的手镯,玲珑剔透的冰玉在月光发出莹莹的光芒,轻声笑道:“你是在贿赂本座吗?本座可是男子。” 子启似乎看出了云觞喜欢,脸上的笑容更甚,有些讨好的说道:“你体质大寒,若做成玉佩佩戴在外衣上贴不住肌肤,这玉冬暖夏凉还能改善寒症,自然要贴着肌肤带,你便委屈委屈,衣袖那么宽,不会有人看见的。” 子启说完在云觞还还在考虑要不要收之间,已经攥住他的手腕,将手镯套进了他的手腕:“看,多合适,我可是私下里丈量了你的手腕,那龙形是我画的,工匠雕刻功夫很是不错。” 云觞皱了皱眉头,可当接触到还带有体温的手镯,还是微微的扬起了嘴角:“倒是个好东西,只可惜荧惑星太弱了,来不及改命了,便是送一座玉山,你还是会毙命的。” 子启不在意的饮一口酒水:“得了,别拿你那心思猜测我,我不要你给我改命,到时你能对四哥好一点,便算是对得起劳师动众找了一年多的千年暖玉了。” 云觞撇了子启一眼,冷哼一声:“你知道本座不愿欠人人情,这玉镯本座便收下了,不过本座只答应你帮他一次,可本座也告诉你,命盘上那取你性命的不是别人,就是他……”云觞挑起子启的下巴轻轻一笑,“怎么?你真的甘心吗?” 子启似乎有点醉了,斜斜的倒在房顶上,仰面躺了下来:“甘心呀,为什么不甘心,这些年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他,他啊……可比我的命重要多了,我就怕他不开心,就怕他过的不好,就怕有人想害他,如今那些人都没了,就剩下我了,他现在就只防着我,怕我害他,怕我暗算他,怕我不会放过他……” “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谁人不知道你是杀兄弑弟登上王位,如此大逆不道上位后便该低调一些,要会收买人心一些,你倒是好,压制世袭,派人暗杀了世家家主……这三年来,每走出一步,便已堵死一路退路,直到现在退无可退……怎么?你不求本座给你改命吗?”云觞浅棕色的眼眸露出一抹让人看不清的光芒,轻声道:“既然真那么一心求死,为何不干脆自刎谢罪?” 子启脸颊已霞红一片,他朝云觞伸出手指摇了摇,醉醺醺又无比认真的说道:“当然不能了,便是死也要让他得到最大的利益,我几乎将那些大氏族大世家赶尽杀绝,又肃清朝廷的老顽固,此时他若揭竿而起,定然一呼百应,到时候将我当场斩杀,便会人心所归……如此才算死的有意义。” 云觞如玉的脸庞,在阴影下隐晦难辨:“你真那么想?” 子启傻笑了半晌:“嘿嘿,自然是说说而已……我怎舍得死、我死了谁照顾他啊……” 云觞脸上的浅笑慢慢消失,手指微动了动,片刻,附在子启耳边极轻声的说道:“家师曾说过,求死之人,不值得救,你――凌子启,便是那种最不值得救的人,你死了倒也不可惜……只是你的祖先哪个不是为了天下不顾一切,没曾想,大煜朝能出你这么痴情种子……实属难得……如此,陛下便好好珍惜这月色吧,恐怕陛下也很难再看到如此好的月夜了……本座便先走一步了。” 不等子启回神,云觞闪身飞下了摘星台顶,消失在夜幕中,子启楞了好半晌,朝高台下看了一眼:“喂喂!!云觞你别生气呀……我、我可怎么下去……” “陛下那么想死,便跳下来吧。”空气中传来极为飘渺的声音。 子启长叹一口气,再次躺了回去仰望天空,夜晚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帘幕,繁星点点闪闪烁烁的,整个人躺在空旷的摘星台,彷佛整个天下就在脚下,如至梦境如此的不真实,就好像从一个不被承认居住废宫的私生子,一步步的走到最高的位子那般的不真实,每一笔鲜血,每一步的来路,子启都记的很清楚,他记住每一个人临死前怨恨和不甘,每一次送那些所谓的兄弟们上路,总是喜欢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了脸,做了冤魂报仇也免得他们日后找错了人。 月如钩,清风拂过脸颊,明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中午时分,子启忙完所有的折子便朝晨怡宫走去,才一进殿便见一道小身影飞扑了过来,子启笑着接住了那小身影:“乾儿又重了,都快成小猪了。” 鸿乾朝子启怀里拱了拱,却不抬头,也不说话,双手紧紧的抱住子启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子启抱起鸿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满脸宠溺的说道:“乾儿可是想十一叔了?” 鸿乾抬起头看向子启的脸,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也不愿意开口。 子启搂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住鸿乾,一下下的轻拍他的后背:“是十一叔不对,不该冷落了鸿乾,鸿乾不要生气,十一叔给你带了礼物。” 赵德顺提着一只翠鸟,缓缓的走了进来,放在了鸿乾面前的桌子上:“小殿下快看看,这可是陛下亲自出宫寻来的,专门给你庆贺九岁生辰的呢。” 鸿乾伸出手指逗了逗那翠鸟,满眼疑惑的看向子启。 子启摸了摸鸿乾的小脑袋:“十一叔知道乾儿还有半年才到生辰,只是看见了便想早些备下,怕到时忘了,这翠鸟很通人性的,若乾儿用心交它说话,它也能说话的,所以,以后乾儿也要多多说话才是。” 鸿乾歪着脑袋满眼好奇的看着翠鸟:“名字?” 子启见鸿乾开口说话,嘴角的笑容更甚了:“这鸟儿还没有名字,鸿乾给起一个好不好?” 鸿乾想了想:“青青……” 子启眯眼一笑,抱住鸿乾亲了亲额头:“今日太傅还在朝上夸奖乾儿,说乾儿小小年纪已能将策论倒背如流了,文章写的也极好,骑射更是百发百中,音律也有进步。”子启紧紧的楼主鸿乾:“乾儿,真是十一叔的骄傲,不过愿意学固然好,可也不能太累,该玩的时候要多玩,那些大臣的家的孩子你喜欢谁,便将他们请进宫来,与你作伴。宫外太危险了,十一叔还不放心你出去,所以便是有暗卫也不要轻易出宫,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便对十一叔说,十一叔会叫人给你买回来。” 鸿乾一双大大的杏眼闪闪发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小手搂的子启更紧了。 子启垂下头,摸了摸鸿乾的眼:“十一叔最喜欢鸿乾的眼睛了,每次高兴的时候都闪闪发亮,今日十一叔在朝上颁了旨意,以后鸿乾便是大煜朝的太子了,便是十一叔不在,他们也不敢欺负鸿乾了。” 鸿乾歪着头想了一会:“太子?……” 子启点了点头:“鸿乾做了太子便可以帮十一叔处理朝政了,以后下了课,便去前殿帮十一叔看奏折好不好?你也知道十一叔识字不多,他们又喜欢把奏折写的文绉绉的,十一叔每次看起来都很吃力,以后有鸿乾帮十一叔,十一叔也可以多出时间陪陪鸿乾。” 鸿乾道:“苏清陌?……” 子启摸着鸿乾的长发,看向窗外:“萧远回来述职了,我便夺了他的兵符,今早已颁旨意让苏清陌拿着兵符去了北疆,明日便要出发了,以后他也不能陪着十一叔看奏折了,所以十一叔立你做太子,也只能指望你了。” 鸿乾伸出小手,抚了抚子启皱成一团的眉头:“放心,我帮你。” 子启收回了目光,笑着点头连连:“我就知道鸿乾对十一叔最好了,鸿乾一直都那么听话,又懂事的很,以后鸿乾不但要帮十一叔看奏折,还要多多照顾你父王……他此时不比那时,身上的蛊毒用三年才清理干净,以后身体更要多加调养,冬日里要看他的衣袍穿的够不够暖,看他的膳食及时不及时,不准他吃辣不能多吃肉食,他的胃太弱了……夏天要注意不让他热着了,但也别让冰盆让他凉着了,不要让他吹风……这些鸿乾都能记住吗?” 鸿乾乖巧的点点头:“能。” 子启再次笑了起来,情不自禁的亲了亲鸿乾的脸颊:“鸿乾以后也要照顾好自己,学东西不必那么卖力,我家鸿乾如此聪慧,随便看一看便知道了,不要学什么先祖熬夜早起,不能熬坏了身体,琴棋书画也不必样样都会,但武艺必须好好学,这样将来会有一副好身体,千万不要像十一叔这样,小时候偷懒不能吃苦,一直到现在都弱的很,病歪歪的。” 鸿乾浅浅一笑,眯着眼点点头:“我也照顾你。” 子启开怀的笑了起来,点了点鸿乾的鼻子吗,紧紧的将他搂在怀中:“那是自然,我还指望乾儿给十一叔养老呢,乾儿当然要照顾十一叔了。” 安泰和谐大煜朝(三) 子启陪着鸿乾吃了午饭,又将他哄睡着了,这才离开晨怡宫。走至半路,他制止了所有人的跟随,一步步的穿行在宫殿与宫殿之间,诺大的后宫一片肃清,所有的地方都是静悄悄的,子启看着这皇宫却没有丝毫的归属感,他不想回自己的寝宫也不知道去哪里,他很想很想去东宫看看,可他知道z王是不愿意看见他,z王的蛊毒清了,以后能陪着他的时候更少了,只怕与他同眠已成了奢望。 子启非常怀念z奕才中蛊的时候,那时虽是忧心忡忡,可却能日夜陪着他,他病痛之时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无比的依赖相信自己,但后来他知道自己赶尽杀绝的时候,便开始对自己疏远、冷眼、厌恶,现在已巴不得自己立即死去。 子启有的时候看着他那憎恨的眼神,恨不得大哭一场,可看着他那张脸又幸福的想笑,不管他不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可自己还是拥有过他。这三年好像黄粱一梦,让子启倾尽了所有的感情,回想起来精疲力竭却也心甘如饴。 子启走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了一处废殿,殿外的桃花依然开的绚烂,子启伸手折下两只桃花枝,一步步的走出废院,快至转角时。他微微回眸看向破落的废院,也是那一年桃花开的季节,子启在此看到了一身白衣的z奕,柔柔的日光打照在他的如玉的侧脸上,让子启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子启从小到大从未出过废院,从幼年记事起,便只有一个日常送饭的赵德顺,并没有看守废院,只是子启从赵德顺的口中得知,自己似乎并不招人喜欢,若一个不慎,似乎还有杀身之祸,子启便绝了走出的废院的念头。 子启第一次看见生人踏入废院,子启既激动又害怕,想靠近却不知不觉退却着,没想到那人却转过身看向子启,他似乎也疑惑子启为何会出现此地,当看到子启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袍微怔了怔。 子启虽不接触外面,却也极会看人脸色,自然看出了z奕的脸上的惊讶,子启受惊过度,连连后退了两步,不想却在此时看向了一个极为温暖的笑容,子启楞在原地,只感觉自己站在花海中,这一笑,千朵万朵花儿都齐齐开放了,即温暖又有几分甜滋滋的。 从此,子启走出了废院,直至此时老皇帝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被自己冷落了近十年的孩子,可毕竟也晚了,子启十几岁了才开始认字,不通音律,不懂诗话,学什么都极为笨拙,子启不在乎,不在乎所有的人的嘲笑,因为他知道,便是自己如何的笨,每次去找z奕哭诉,z奕从来不嫌弃自己,甚至会安慰自己,子启那时便想,笨蛋有什么不好,笨蛋可以得到z奕的温柔,只要子启得到这种温暖便是做了痴儿也心甘情愿。 可惜,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意,只不到一个月,z奕被封为z王,随后便是大婚,婚后七日被派去了西北,次年王妃生下了长孙鸿乾。 子启苦苦等了三年,终于等回z奕述职,却在期盼中眼睁睁的看着z奕为鸿乾大肆庆生,述职不过是短短的两个月,一个没有势力身份还未被正式认定的皇子想出宫,何等的难上登天,便是鸿乾的生宴,子启也没有得到恩泽能去参加。 子启似乎被z奕遗忘了,他并未进宫看过子启,宴后三日进宫时,z奕拜访了几位娘娘和太子还有几个有势力的皇子,却独独忘记还在上书房读书的子启。 子启知道自己错过了z奕,难过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z奕会在那一日回宫,若是知道,便是不去上课,要挨一顿板子,也会等在宫门口的。 那时东宫太子成婚三年却无所出,太子之位已岌岌可危,z奕手握兵权,又得一皇长孙,身在外围驻守,不知朝廷早已汹涌万分,回来短短两月又大肆为鸿乾庆生,虽是爱子心切情有可原,可到底遭了东宫的嫉恨。 子启忆起后来的种种,为了保护远在塞外的z奕,开始的夺权,吃的那些苦,经历的那些非人的折磨,似乎都越来越远了,剩下的只有z奕温暖的笑脸,还有那不到一个月的嘘寒问暖。 子启将两枝含苞欲放的桃花插在青花瓷瓶中,看向正在午睡的z奕,不自觉的嘴角路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那浅浅的笑容中满溢着说不出的满足和甜蜜。 睡梦中的z奕,轻动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坐起身来惊叫一声,子启的笑容僵在脸上,快步上前快速伸手扶住了z奕,轻声了:“四哥怎么了,哪疼?” z奕脸通红一片,死死的按住小腹,不知是疼还是怎么已说不出任何话来,湿润的凤眸看子启。子启手触及z奕滚烫的肌肤,即刻知道了怎么回事,一只手搂住z奕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的安抚着,另一只手慢慢的解开z奕的亵衣。 粉色的唇无比虔诚的吻在那古铜色的肌肤上,z奕低低的呻吟出声,急切的扯着子启身上的龙袍,子启眸中露出一抹喜色,安抚的亲吻了一下他的眉眼,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袍,两人坦诚相见,微凉的肌肤与古铜色的肌肤相贴着,z奕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请看删节部分) (请看删节部分) z奕疲累到了极点,泄身的同时昏了过去,前所未有的满足将子启紧紧的包裹住,他死死的抱住z奕觉得自己抓住了幸福,z奕因为突来的拥抱身子又颤了颤,抖动着。 子启只感觉幸福极了,亲了亲z奕的眼角,侧目之下却楞在原地,只见z奕射出的液体并不是平日的乳白色却是墨汁般的黑色。 子启楞了许久,心中溢满了喜悦却又忍不住的失落,子启知道z奕身上的蛊毒,已经彻底干净了,性命以后再也不会有半分危险了,而难过的是,自己与z奕终于……终于走到了尽头。 恍然回眸,三年来的时光,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淡了,只有和这人的相处点点滴滴和越来越浓的爱意,刻骨铭心。 子启想哭又想笑,附在z奕的耳边不停叫着四哥,不知过了多久,子启也沉沉睡去,睡前,隐约想到,真的要变天了,却没想到会如此的快。 原来,幸福真的是那么地,那么地短暂……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大家都要好好过,实在太无聊,陪我一起写文。。 大家都期待的话,我努力再更一章? 安泰和谐大煜朝(四) 北风阵阵,阳光有点耀眼,金色的光辉打照在银色的盔甲上刺的人双眼有些疼痛。 子启身着朴素长袍站在十里亭内看向骏马上一身戎装的人,禁不住笑了起来,那精致的双眉不似往日里紧锁,一双杏眼在阳光下也显得水汪汪的,薄薄的粉唇也轻轻扬了起来,有些讨好的说道:“我家清陌换上这身戎装却还是这般的英俊。” 苏清陌头戴银冠,剑眉入鬓,墨玉般眸子在阳光潋滟出熠熠的辉光,殷红的唇微微张开似乎要说些什么,可对上子启极为讨好的笑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恨声道:“今日倒是知道服软了……总有一日你会后悔将我赶出京城!” 子启伸手拉住苏清陌的手指,像儿时一般,声音轻软的说道:“清陌哥哥又怎会真的生我的气呢?我那日对你发脾气不过是想收回西北二十万大军而已,你也知道那些兵在别人手里我不放心,只有交予你手,我才能安枕无忧。” 苏清陌白皙的脸上透过一抹狐疑,却未曾甩开子启的手:“你别以为你对我几句软化我便会原谅你,若只是想收回西北大军便也罢了,可你为何要将御林军近卫交给别人,你可知道那等同于将你的性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中!” 子启摇摇了苏清陌的手:“若不拿御林军换,他们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交出兵符,皇城什么时候也少不了争夺,清陌哥哥又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一直陪我在京城苦度大好年华倒是委屈了,西北天蓝地阔正好能让清陌哥哥成就一番事业。” 苏清陌满脸不信的说道:“果真只是为了我?” 子启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我知道清陌哥哥不喜欢也不适应皇城,你与我不同,你有鸿鹄之志,怎能困养在这小小的皇城中?……我若有清陌哥哥一半的抱负和才华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进退不得……” 苏清陌翻身下马,反手握住子启的手:“你无须身负绝世才华也不须有多高的武功,对你来说知人善用才是最为重要,这些年你都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莫要胡思乱想,只要过了这次祭祀,所有的事定当迎刃而解,若那些老顽固依然食古不化再起了异心……我定然一路杀回京师助你!” 子启的手轻轻一抖,一双杏眼骤然看向苏清陌,一字一句的说道:“苏清陌你必须好生记得,从朕赐给你西北兵符开始,你便不再是朕的清陌哥哥,而是大煜朝的西北统帅,自古至今,手握兵权的统帅从不管朝廷内的争斗,你――苏清陌唯一的职责便是带领西北大军守好北疆!” 子启凌厉的眼神制止了欲争辩的子启,继续道,“我知道你还记得咱们儿时的情谊,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你还记得你理想你的抱负吗?难道你便为了儿女私情弃国家于不顾吗?皇城内乱到什么时候程度,都坏不了大煜朝根本,若你来勤王……将带给大煜朝怎样的灾难?你苏清陌背得起这骂名吗?便是你背得起这骂名,子启……子启却背不起这千古的骂名,清陌哥哥求求你,不要管皇城的事,你也相信我,便是最不济我也定当会保重自己性命,待你收复西北军心归来之日,不管何时何地都会与你共饮一杯。” 苏清陌微微红了眼眶,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子启死死的扣在怀中:“我不知道你又要打什么主意,我自小便没有一次能左右你,明明知道你是为了谁,可每次都还是忍不住让着你,故意被你耍得团团转,每一次、每一次我都听你的……这次我还听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骗我,否则苏清陌这一辈子再也不会信你。” 子启抬眸看了苏清陌的侧脸,许久慢慢垂下眼去,乖巧的轻应了一声,却有些含糊不清。 苏清陌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无声的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只要你能让自己保住性命,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我知道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并非出自真心实意,我不再管你了,你希望我给大煜朝守好西北,我便守好……只是你也大了,不再是那个才出废院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了,你该知道有些人值得,有些并不值得……你可明白?” 子启点点头:“清陌哥哥说的这些我都懂,你放心,四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便是没有我,他也会重用该重用的人。” 苏清陌知道了子启心中的想法,眸中的苦涩更加的深重了,他半垂着眼眸,紧紧了怀中的略显瘦弱的人,似乎能感受那人不算强壮的心跳,他似是有许多话要对怀中的人说,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说不出心中的苦涩与爱恋,他说不出数年朝夕相处并肩作战还有一日日积累下的感情。 八年了……从怀中这个傻瓜走出废院,睁着眼怯怯的站在尚书苑的门口,到如今也八年了,可八年的荣辱与共却抵不过那个带他出废院的人……苏清陌感觉有个地方被割开了,一阵阵的热流和生命似乎从那个看不见的伤口中流了出来。 苏清陌了解怀中的人,也清楚的知道了这八年他都经历了什么,所以在他想得到什么的时候,苏清陌心如刀割却不忍拒绝,他吃了那么多的苦,若老天怜惜,是不是……是不是就会让他的愿望实现呢? 苏清陌松开子启,翻身上马,拉住缰绳的手却不自主的颤抖着,他不知道今日的决定是对是错,他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会不会后悔,这一条路既然是他想让自己走的,所以到了如今他也只有这一条路走。 苏清陌的心疼的已经麻木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停的告诉自己,从今以后自己只是一个臣子,一个将领,一个誓死也要镇守西北的将领。 子启的所作所为虽是婉转,可是也够决绝,他已经抛弃了自己,他在面对选择的时候,第一个要抛弃的却是与他出生入死的苏清陌,这种善意的抛弃是苏清陌不能容忍的抛弃。 苏清陌调整了呼吸,努力的露出一抹笑容,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臣此去再无归期,陛下多保重。”话毕,策马绝尘而去。 子启望着苏清陌的背影,逐渐的红了眼眶,他知道苏清陌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也知道苏清陌的倔强,在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从未考虑过苏清陌的感受,如今再回首,儿时的事历历在目,自己的一生,除去废院的那些日子,便是苏清陌陪伴自己的时候最多,那些受人嘲笑奚落不明不白的日子都有苏清陌的陪伴,便最后……也是苏清陌只身将自己救了出来,那些耻辱、那些挫折、那些种种的不公平,都是苏清陌和自己一起背负的。 子启的泪水慢慢的滑落,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伤透了苏清陌的心,他知道苏清陌从未试图抛弃过不堪的自己,可自己却自私又残忍的将他和他浴血奋战和自己一起夺来的天下拱手让人,他明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却没有指责自己,还安慰自己……只是苏清陌是个骄傲的人,已不再允许自己的靠近,苏清陌在自己抛弃他的时候,也抛弃了自己…… ……一生不见,是苏清陌最后的底线也是为了保持那最后的自尊。 子启心很疼,眼泪不停的流着,嘴角却含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变成了天边的了一个小小的点,直至消失不见。 日暮西斜,曲未终人已散…… 夜静风轻,子启赤脚站在寝宫中,仰望着星空,少年帝王在这个时候没有了朝堂上凌厉和阴狠,月光下的侧脸是说不出的寂寥与落寞,他伸出手去,似乎要接住窗外的月光,可手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终是僵了僵收了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子启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站在门旁的赵德顺:“你一会便出宫吧。” 赵德顺迟疑了抬起眼眸看向子启:“陛下这是何意,再过两日便要祭祀了,此时老奴出宫不合时宜,陛下想要什么,等过几日好不好?” 子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你明明知道朕的心思,又何必装糊涂,照顾了朕这些年,又怎会亏待你呢。” 赵德顺慢慢的跪下身来:“陛下你真想好了吗?明知道那是一条死路,这几日宫中的人手已经换的七七八八了,唯一没动的也只有陛下住的寝宫了,下面的人早已蠢蠢欲动,陛下……你以为他真的会对你心软吗?陛下……为何到了此时此刻还不甘心?为何到了此时还不肯面对现实,他不会……他不会对你心软的,他恨不得食其骨肉,定然……不会让您活命的! 子启闭上了双眸:“便是如此,朕也不怪他了,他有不得不杀我理由……杀兄弑弟,压制世袭,不允推荐,派人暗杀了世家家主,大世家又有多少血债都要有一个偿还,一个人能换回民心所归……这不算吃亏。” 赵德顺浑浊的目光中满是心疼:“陛下又是何苦?为了他,您吃了多少苦……真的值得吗?他知道什么?您做了那么多,他全然不知,只将所有的恨给您,他从不曾相信您的每一句话?您……认为这样真的值得吗?您从废殿一步步走到这里,走到这个位置上,只是为了他吗?只有他吗?你抛弃了所有对你心怀善意的人,你抛弃了所有的对您有利的人对你好的人,只是为了他,值得吗!” 子启浅浅的一笑:“若没有他……我便出不了废殿,出了废殿便没有那么多以后,很多事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子启抬眸看向赵德顺:“只可惜我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我算是您带大的,这些年咱们虽是出了冷宫,可惜你却跟着我整日担惊受怕的,算是一天的福也没享到,眼看着咱们又走到绝路了,我已让人准备好了一切,也已给你备好了银两,在江南富饶之处置下几亩田地,一会你便出宫去吧,过你想过的那些日子,好好的安度晚年。” 赵德顺摇了摇头道:“奴才这一条命本就是玉美人救的,便是还给陛下也是应当的。” 子启笑了笑:“他们都说娘偷了人所以才被赐死,都说我不是父皇的孩子……那时若非是你,恐怕尚在襁褓中的我也早饿死了,说什么还命,你将我养大便是还了我娘亲了,又何必要跟着我死呢?你若真心疼我,便别让我心怀愧疚的死去,你活着还可以给我母子二人立个碑记,逢年过节还可以给我们烧一些纸钱,若连你都去了,只怕这世上再也没人记得娘亲了。” “陛下!……”赵德顺慢慢的落下泪来:“陛下又是何苦,陛下可以活的好好的,可以活在万人之上,为何要选择这样的结果,为何要执意走这一条路……陛下和老奴一起走好不好?” 子启轻轻摇摇头:“死有何惧?……朕意已绝,你走吧。” 赵德顺的眼泪还在流着,努力的挤出一抹微笑:“老奴这便走了,陛下自小就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老奴真心的希望陛下能心想事成。” 子启轻轻点了点头,慢慢的转过身去,看向窗外的月光,‘咚’沉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是额头撞击地砖的声音,一连三声,声声都砸进了子启的心里,稀稀落落的衣袍声和细碎的脚步声预示着身后的离去。 门轻轻的被关上了,又一个亲人从子启的生命中走了出去,再也,再也不会回来,又是一次一生的离别,子启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泪却无声的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好好过。。。。。。 安泰和谐大煜朝(五) 晨怡宫内,春季的阳光,无尽的暖意,花圃内的彩色的花朵照耀的摇曳着,似乎在昭示着什么喜庆。 子启将繁杂的礼服给鸿乾穿戴整齐,鸿乾因层层的衣服有些不适又有些热,时不时的拉扯着衣服,子启一次次的将那小手拍下,鸿乾垂着头,郁郁不语,皱了皱眉头,清澈漆黑的眼眸说不出的焦躁。 子启终于将最后一件挂饰给鸿乾佩戴好,将鸿乾从前到后从上到下打量个来回,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神色,他伸出两根手指挑起了鸿乾的下巴,轻佻的说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是礼仪没学好吗?” 鸿乾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了子启的腰:“有些心乱。” 子启笑出声来,点了点鸿乾的小脑袋:“小小年纪哪里有那么多心思?明日祭祀顺利完成以后,你便是祖宗认下的东宫太子了,这便是昭告了万民的,可就是咱大煜朝正牌的东宫太子了,只要你未犯下逆天的大错,便是你父亲也不能轻易废除你,不管将来……有多少妃子,有多少皇子,你都是大煜朝的最正统的太子殿下,谁也不敢欺负你,更不敢给你脸色看了。” 鸿乾皱了皱小小的眉头:“十一叔,你要纳后?” 子启好笑的点了点鸿乾的鼻尖:“纳什么后,不过是为了你以后打算罢了,十一叔总有顾不上你的时候,你不喜欢说话,有什么事都爱闷在心里,他们又不和十一叔一样知道你在想什么,十一叔……总怕别人暗里欺负你,所以才要为你打算好才是,你以后便是太子了,不能那么任性了,为人处世都要注意些,不要惹你父王不开心,也不要让他为你生气,他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鸿乾的功课从不让十一叔操心……可做了太子后,并非是功课好就好了……该学习的政务还是要多看多学,不懂得问师傅,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便去找你父王与他好好说,你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总是最疼你的人,所以你以后要对他好才是,知道吗?” 鸿乾乖巧的点了点头:“十一叔,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子启微微垂下眼眸轻轻的搂住了鸿乾,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十一叔等祭祀完以后要离开一阵子……十一叔知道你听话孝顺,这些年十一叔日日照看,生怕你受半分委屈……到了还是最不放心你,乖鸿乾……你父王这些年被伤病折磨的脾气不大好,你不可惹他生气,自己也不能那么倔强,要好好孝顺他,知道吗?” 鸿乾乖巧点了点头,抬眸看向挂在窗外的翠鸟,本该清澈的眸子闪烁着什么,半晌,依依不舍的说道:“十一叔何时回来?” 子启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小脑瓜乱想什么,有你和你父王在,十一叔怎能不回来?” 鸿乾歪着头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说的也是,你最舍不得他。” 子启轻轻的拽了拽鸿乾的小耳朵:“小脑袋就会胡思乱想,好了,都出汗了,快将祭祀服脱下,小心弄皱了,明个可是个大日子,寅时之前就要打理好一切,万不可赖床。” 鸿乾抱着子启的腰身,撒娇的噌了噌:“十一叔给脱。” 子启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了:“小懒猪,堂堂太子还那么爱撒娇耍赖,将来娶了妃子可怎么好?”子启一边说话一边将鸿乾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了下来,仔细的叠好,放在了一旁的床上。 鸿乾脱去身上的繁重的礼服,长出一口气,抬眼看向侧坐在床边仔细叠衣袍的,那样认真仔细,那样干净的手指,嘴角微微扬起,眉宇间说不出的温柔,对面的人让鸿乾有种错觉,仿佛那个人被淡淡的极柔和的光包围着,这样舒适的光线直直的照进了鸿乾的心里,满满的暖暖的,自己仿佛被一双温暖的手包围其中,柔柔的呵护着。 鸿乾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抱住了子启,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中,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直视着子启的脸,软软的说道:“十一叔,你早些回来。” 子启放下手中的衣物,慢慢的将鸿乾搂在怀中,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说不出的不舍,他细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拂过鸿乾的头发,清澈的眸中溢满了痛苦,手指一点点用力将鸿乾紧紧的嵌在怀中,屏住呼吸努力压抑住沸腾的感情,柔声哄道:“十一叔不在的日子里,鸿乾要更加的听话,好好照顾父王,知道吗?” 这些话,鸿乾不知听了多少遍,可子启再次说出来,鸿乾却没有丝毫的不耐,他趴在子启怀中,再次乖巧的点点头,稚嫩的双手,紧紧的攥住子启的衣袍:“十一叔,我想睡了。” 子启看看窗外的日头,刚过午时,平日里这个时候也是鸿乾午息的时候,子启将鸿乾打横抱起,一下下的拍着他的后背:“睡吧,等你睡着了,十一叔再走。” 午时的阳光顺着窗户打照进来,温暖却也舒适,鸿乾安心的睡去。 未时,子启带领三两个宫人从晨怡宫中走了出来,他不停的深呼吸,脚步不像平日那般急切,一步步的看着是那样的沉重与犹豫。 正午时分还灿烂的天空,此时已是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彩似乎在昭告着什么,压的人喘不过气了,子启回眸看了一眼身后拖着十二层帝王祭祀袍的宫人们,有些陌生有些失落,又有些恍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惚,感觉空空落落的,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才想起赵德顺在昨夜已被自己打发走了。 子启想起那张满是皱纹却总是忧愁的脸,心中充满了愧疚,可抬眸看一眼四周的高墙,又忆起那新的户籍和几亩房契,嘴角再次挂上几分浅笑,不管是谁,跟着自己总是被困在高墙之中,外面天高地远,自由自在,倒不如大家都重新开始,重新过活,总比跟着自己一日比一日绝望来得好。 子启突然想念那张刀刻般的俊颜,还有那一双总是微微眯起的凤眼,两日不见,心中却越发的想念了,不禁加快了脚步,不顾身后的太监宫女,不顾仪表的一阵风般朝东宫方向跑去。 子启气喘吁吁的跑进东宫院,不等通报,一把推开了紧闭的房门,本还喧闹的说话声嘎然而止,屋内几个人齐齐朝子启望去,脸上均是失了颜色。 子启满是笑容的脸,一点点的沉寂下来,本柔和的眉宇间瞬时凌厉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眸子凌厉的将周围的人扫了一个来回,目光触及坐在中间的那个淡黄色的身影,对上那双仇恨的凤眸时,子启的目光顿了顿,停了下来,那双杏仁儿般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柔和下来,一点点的软弱了下来,变得水水的,浅浅的,极为柔和的波光在潺潺流动着。 一时间,诺大的殿堂极为寂静,不知是谁清咳了一句,所有人都齐齐跪下身来,给子启问安,子启扫了一眼跪在四周的人,首当其中的便是御林军统领萧远,其次有个两个三品的文官,还有便是z王妃家的兄长和沁太妃的外甥,子启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那眼中的迫不及待与杀意甚至连隐藏都不肯。 子启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说道:“都下去吧。” 几个人站起身来,看了子启一眼,脚却没有动,御林军统领萧远紧紧的盯着子启的一举一动,手不自主的扶住了腰间的佩刀,子启想冷笑,在这一个瞬间心中溢满了杀意,眉宇间冰冰冷,那眸中的怒火与狂躁,快要蒙蔽理智。 z奕适时的轻咳了一声:“本王与陛下有些话要说,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z奕,均是满脸的担忧。z奕对众人微点了点头,众人这才安静的躬身退下,甚至都不曾看站在门旁的帝王一眼。 子启看着众人的脸色与杀气,突然忆起许久许久以前,那些弹劾自己的臣子们还有那些欺负过自己的皇子,以及太子浅笑而邪恶的嘴角……那一句句的熟悉的咒骂与鄙视,似乎从来不曾远去过,那对待玩物般的糟践,不屑一顾,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似乎在那些眼里,自己从不曾是个帝王,即便如何的残暴,即便老皇帝明明临死前承认了自己,可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仍然是个不被承认的杂种,仍然是个没有尊严的玩物。 这一瞬间,子启感觉到自己的恨意,甚至有些怨恨z奕,那是从来不曾有的情绪,那是从来不舍得的怨恨,就这样直直的从心中冒了出来。 z奕见子启一直楞站原地,让人看不透心思,又咳了两声。 子启听到熟悉又想念的声音,不禁转过脸来看向z奕,那是一张便是入了地狱都忘不掉的容颜,为了那一个浅笑,一句赞许,自己放弃了所有能放弃的一起,抛弃了一切能抛弃的人,甚至甩开了救赎,只为了他能舒服一些,只为了他能过的好一些,走到这一步,本是自己执拗的选择,又怎么能恨他呢?又怎舍得恨他? 安泰和谐大煜朝(六) 子启眉宇间的阴霾瞬时散去,抬起水水软软的杏眸,轻声笑道:“四哥,若是不舒服先去躺一会吧,我将明日祭祀用的袍子带来了,一会四哥试一试,看看合身与否?” z奕看子启恢复往昔的软弱,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是亲王袍,没什么好试的。”话毕转身进了内室。 子启跟那些托住袍子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一起走进了内室,子启抬眼看向z奕已闭上双眼躺在榻上,眼窝微微泛青,看样子似乎是极为疲惫,宫女们轻声将十二层祭祀袍放下,便无声的退下。 子启走到榻边,站在一旁,轻轻的按着z奕的太阳穴,心疼的说道:“四哥万事莫要多操心,便是什么不管,还有下面的人呢,朝廷养他们便是让他们出力的,四哥何苦累了自己?” z奕冷笑一声:“有什么话便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子启的手,不轻不重的按压着z奕的穴位,低声道:“四哥其实不必如此累心,有些东西本该是四哥便终归是四哥的,谁也抢不走。” z奕伸手甩开了子启的手:“陛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疑心本王?!” 子启垂眸看了眼本打的红肿的手背,许久,慢慢的抬起头来,雌雄莫辩的脸上已堆满了笑容:“四哥莫要乱想,那几个人不是四哥的老友便是亲戚,多日不见四哥,来看看也是应当的,子启并没有乱想,四哥也不要多想。” z奕凤眸已溢满了愤恨与杀意:“本王近三年不见天日,今日不过是与他们叙叙旧,陛下便又容不得了吗?” 子启听到z奕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的话语,心中溢满了疲惫与无力,他深吸一口气,默默的为自己打气,许久,他感觉自己终于能挤出一抹笑容时,才抬起脸来,不知为何往日那些耐心那些理所当然的无理取闹,让子启感觉特别的疲惫与吃力,他走到z奕身边,蹲下身来,小心的为z奕穿上鞋子,柔声笑道:“四哥身体不如从前,不能轻易动怒,别为了我生气,不值得,你若乏了便先歇歇吧,一会我为四哥穿上祭祀袍,看看是不是合身。” z奕见子启似乎不想追究方才的事,面色稍晴,不动声色又理所当然的看着子启为自己穿鞋,三年来,z奕已被子启伺候习惯了,并未感觉子启为自己做的事有任何的不妥,那时z奕病重之时,因为不想让宫人看到z奕难堪的模样,那床上的污秽之物都是子启亲自处理的,更衣换药,喂汤喂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时刚登基,杀人不眨眼的少年帝王亲手料理,一夜一夜的不合眼的守着,将z奕濒死的命守了回来,足足好生的养了三年。 z奕褪去了身上的正统的亲王袍,摘去了头上的紫金冠,散开了长发,慢慢的躺了在床上,舒适的长出了一口气。 子启看到这样不设防的z奕,嘴角路出一抹极真心的笑容:“四哥可有哪里不舒服?这两日我没来,宫人送来的汤药可有按时喝?可有贪嘴?” z奕撇了子启一眼,忿忿的说道:“贪什么嘴!这东宫可有任何你让不允的东西?你何必假惺惺的来问我,东宫的一切不在你的掌握中吗?” 子启丝毫不恼:“宫人说你不肯吃药膳,还要吃辛辣之物,这样多不好,虽然我人未来,可那些药粥还是我亲手熬的,他们说你并未喝,四哥总是这样,只要我不看着,就不肯好好爱惜身体,便是有万里河山,不过都是个虚物,哪里比得上自己的身体呢?若身体不好,日日需要受苦,要万里河山又有何用?” z奕冷笑一声,极轻声的说道:“怎么?陛下是在讽刺还是在试探本王?……在猜疑本王要篡权夺位?” 子启抬起头来,一双眼眸直直的对上z奕的双眸,笑道:“我从未怀猜疑过四哥,不管四哥要做什么,总有自己的道理,我只希望四哥能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没有病痛的度过此生。” z奕凤眸越来越冷,眸中杀机一闪而过:“陛下是想让本王成为废人吗?是不是要向深宫中的那些老太妃一样,安分的度过余生?”痛苦,羞恼,愤怒,以及浓浓的强烈到了极致的恨意,慢慢的从z奕的凤眸中一点点的溢了出来,怒极反笑:“怎么……陛下是玩腻了本王的身体了吗?这些年本王可没少让陛下快活,怎么到了到了,陛下想杀人灭口不成?” 子启努力遮掩着眸中的痛苦,挣扎着想让自己笑起来,可无论如何努力都笑不出来,违心的安慰道:“四哥不要乱想,不管四哥要什么,子启都给你,什么都给你……”声音一点点的变小,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 “哼!”z奕看到如此模样的子启更是怒气高涨,他骤然施力将侧坐在床边的子启的推了下去:“脏东西!谁要你施舍,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贱人生下的杂种!你以为本王真的怕你不成!” 子启跌了结结实实的跟头,又听见这一番剜心的话,只感觉心口闷疼闷疼,再有点什么都要窒息了,似乎在下一个瞬间便要死去了,他很怕z奕再说出什么,嘴唇已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了,抬起头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四、哥……万事都是我的错,可我娘亲并未怎样过四哥,虽然我不记得她了,可她毕竟生下了我……四哥也是有娘亲的……” z奕一脚踹在了子启的胸口,子启应声倒地,z奕站起身来,不解恨的一脚脚的踹在子启蜷缩一团的身体:“还敢给本王提母妃!你以为本王还被你蒙在鼓中吗!你杀了母妃!映秋也是死在你手里!你这个心狠手毒的杂种!对手无寸铁的女人下手的贱人!狗东西!” 带着内力的脚,一下下踢在子启的胸口,子启咬着牙不哼出声,一丝血从嘴角溢出,不知过了多久,子启感觉自己胸口疼的快要死掉了,那边z奕气喘吁吁的停住了攻击,他毕竟大病初愈,体力不支,恢复了内力尚且不自知,这一阵的气怒让他消耗殆尽,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子启蜷缩一团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着,待到那狂风暴雨般的踢打过了以后,他才轻咳了一声,迅速的从衣袖中拿出绢布咳出一口血,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子启抬眸看向气的发抖的z奕,子启在进门的时候看到z奕的脸色的时候,便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此事,是呀,众人得了见他的机会,自然会将所有事都告诉他,子启知道这一日早晚会来,已尽量避免让他想起此事,可直至方才还是受不了别人牵扯到自己的娘亲,这才让z奕猛然忆起了自己的娘亲和z王妃。 子启抬眸多么想告诉z奕那些所谓的真相并非是真相,可又怕z奕根本受不住真正的真相,z奕这三年里,便是沐浴便不曾将那龙配从身上摘下来,每每寂寥之时总是喜欢握住胸口的玉佩眺望北方,他以为z王府还有人等着他,等他回去。 z奕的侧脸是那般的深情又是那么的自责,每次只要自己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望着的自己的目光都像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那样的情深那样的想念,那样支持性命的念想,子启又怎敢告诉他,那不堪的真相,那些肮脏龌龊令人不齿的真相。 子启慢慢的坐起身来,转过身去吞下一颗药丸,深吸一口气,一股清凉,压抑了那火燎火烤的疼痛,他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压抑着打颤的双腿,再从走到已闭上双眸的z奕身边,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动,他想了想还是收回手,低声道:“四哥不要灰心,你还有鸿乾,鸿乾很懂事,很听话……鸿乾还小,还离不开父王。” z奕凤眸睁开了一条缝:“你拿鸿乾威胁本王?” 子启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z奕嘴角轻扬,可眸中的杀意越发深了:“陛下好手段,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掐住别人的软肋,陛下再一次的成功了,怎么……今日还要夜宿在本王这里吗?” 子启将z奕眼中的杀意看的清楚也看的明白,虽是明知道的结局,子启的心中还压抑不住的苦涩,就这样,就这样毫不留情的将自己判了死刑,子启水水的眼眸看向z奕,没有半分脾气的努力的笑了出来:“四哥不要乱想,我已将鸿乾立为太子,不会有人敢欺负他。” z奕霍然伸出手掐住了子启的脖子,瞳孔微缩,惊惧异常的喝道:“你将他怎样了?!” 子启涨红了脸,努力的摇摇头,z奕的手微微施力,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掐断子启纤细的脖子,可最终还是松了手,拽住子启的领口,一字一句的说道:“凌子启,总有一日,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子启眼前阵阵发黑,虽然有些看不清z奕的脸,可那恨之入骨的话语一遍遍的萦绕自己的耳边,久久不散,他慢慢的红了眼眶,想张狂的大笑又想抱头痛哭。一张张熟悉的脸划过脑海,一件件的不堪的往事随之而来,一下一下的鞭笞着子启的心,揭开血淋淋的伤疤。 最后,子启脑中的只余下那个掐着一支桃花对自己微微一笑的脸,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上,仿佛九天的谪仙,就那样轻轻浅浅的一笑,子启黑暗的天空开满了鲜花,阳光灿烂,处处暖意,阵阵清香,那双凤眸清澈有带着疑惑,柔软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子启看不到黑暗,看不到破旧的周围,只想跟随那人一生一世,就这样,就这样走出了单纯的空间,走进了皇家纷争中。 子启成了别人眼中名副其实的野种,贱人,狗东西,所有的一切只为了z奕的那个浅笑,那一只伸出的手,将自己带出废殿干净又圣洁的手。子启不畏惧一切,不管跌得多狠都为自己打气,一次次的站起来,都是心中的那个信念,一次次的迎难而上,学会阴谋诡计,学会柔顺迎合,学会笑里藏刀,只因为想保护那一抹浅浅的笑容,只因为想保护那双圣洁而白皙的手,只为了不让他看到黑暗、龌龊、肮脏。 此时此刻,他依然是子启心中的谪仙,只是这个谪仙再也不会对着自己露出那样浅浅淡淡充满善意的笑容了,只是这谪仙恨不得食其骨肉,饮其血髓,他将所有的善意留给了别人,将所有的恨意和肮脏留给了自己。 安泰和谐大煜朝(七) 此时此刻,他依然是子启心中的谪仙,只是这个谪仙再也不会对着自己露出那样浅浅淡淡充满善意的笑容了,只是这谪仙恨不得食其骨肉,饮其血髓,他将所有的善意留给了别人,将所有的恨意和肮脏留给了自己。 z奕踢了一脚昏迷在地上的子启,对着门口喝道:“来人!” 萧远提着手中的佩刀冲了进来,当看到昏在地上的子启时,微微怔了怔放下心来:“王爷莫要担忧,此时除去泰昌殿和晨怡宫,别处的侍卫都是自己人。” z奕皱了皱眉头:“你此时可有机会接触到鸿儿?” 萧远皱眉想了想却摇摇头:“保护殿下的侍卫并非是宫中的侍卫,而是国师的人,我们的人很难接近晨怡宫,王爷还须放心,国师历来不参与皇家的事务,所以此时太子在晨怡宫中要比跟着谁都安全。” z奕思索了片刻:“御林军都准备妥当了吗?” 萧远胸有成竹的一笑:“宫中事务万事俱备,明日祭祀之前,只要拿到传国玉玺与护城军的虎符便大事可成,只是……泰昌殿把守太过森严,属下夜探了几次都进不去,偷是偷不来了,只能带人硬闯,可这玉玺与虎符绝非一般之物,宫中历来多是暗格密道,时间已不够慢慢寻找,此事还需王爷从中周旋。” z奕厌恶的看了眼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子启:“知道了,你去准备吧,告诉刘大人子时之前,不归顺着那些人便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萧远轻笑:“他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又嗜杀残忍的贱人,哪里有人要保他,那些个大臣们根本不需要说服,刘大人他们说明来意那些大人便已喜极而涕,王爷登基大宝才是众望所归。”话毕转身退去,并谨慎的带好了门。 子启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将那些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萧远说话的口气与当年助自己夺下皇位的苏清陌何其的相似,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不可一世。 历史总是不停的重演,自己给别人的那些灾难,终归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便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做下的那些恶事,杀的那些无辜或罪该万死的人,总是要偿还的,什么九五之尊,什么真龙天子,不过是欺骗自己,欺骗众人的幌子,大家都是普通人,有得到有失去,有付出有收获,可子启碌碌一十九年,人生的收获又在哪里呢? 子启恍恍惚惚的想起苏清陌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还有耀眼的笑容,温柔的目光,那样一心一意的出谋划策为自己考虑着,他本该是翱翔天际的苍鹰,却愿意为自己困在这小小的皇城中做一只金丝雀,终日劳劳碌碌却郁郁不得志,依然还要对自己笑的那样温柔。 子启决绝的抛弃将他伤透了,他是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儿,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只有狠下心来也抛弃了子启,如今终是天涯一方,只怕今生再无相见之时。 子启一生若说有收获,便是赵德顺如长辈的疼爱,还有苏清陌的真心相待,可自己同样也还给他们一片天地,不亏不欠,是不是都两清了…… 不知苏清陌望着广阔的疆土,会不会偶尔还记得有一个叫子启的人呢?不知赵德顺守着那几亩薄田时,会不会偶尔想起废殿里那个脏兮兮的子启。 子启感觉一双温热的手将自己从冰冷刺骨的地上抱了起来,子启闻到熟悉到做梦都不会忘记的气息,只感觉紧闭的眼睛酸涩无比,从来没有的脆弱,袭击着子启的心,那朝思暮想的气息让子启躁动不安的心,再次平复了下来,只要这个气息还在,只要这个气息还安好,这世上还有什么舍不得呢?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子启本就是一无所有的人,子启本就是被全天下抛弃的人,没有他便没有子启,哪怕倾尽所有,子启还是想他好好的,没有病痛,没有烦恼,富足安乐的过这一生。 子启小心翼翼的将头靠在了z奕的颈窝,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心满意足的轻声喃道:“四哥……” z奕的身体猛然一僵,转瞬之间恢复了正常,尽量的压低声音道:“呃……可是不舒服。”极生硬的一句问话,显然这是z奕能用的最温和的语气了。 子启闭上双眼,嘴角微微扬起,笑道:“不,子启没事,只要四哥不生气便好。”子启不愿意睁开眼,因为子启一眼便能看穿z奕的伪装和眼里的厌恶。 子启听着z奕的呼吸声,便知道z奕的耐心快用尽了,他对着自己总是缺乏好脾气和耐心,任性的像个孩子,子启心中叹息一声,慢慢的睁开眼:“四哥想要玉玺和虎符是吗?” z奕好不隐藏的点了点头,寻思了片刻,开口道:“你若肯交出来,本王便饶你一命。” 子启歪着头,杏仁般的眼眸水水软软的看向z奕,柔柔笑道:“四哥真心的想让我活吗?” z奕慢慢的移开了眼眸,轻咳一声:“你若是乖乖的听话,留你一条性命又如何?” 子启自然知道z奕在哄骗自己,可却真心的笑了出来,难得z奕肯费心哄骗自己,即便为了玉玺和兵符也认了:“好呀,只要四哥今晚让我留宿在东宫,我便给你玉玺和虎符,而且我还有礼物送给四哥呢。” z奕猛然攥紧拳头,霍然抬眸怒斥道:“此时此刻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宫中的侍卫早已换干净了,你真以为没了玉玺和虎符,本王便不成事吗?” 子启一点都不惊讶,还是笑道:“我不怕死,子启的命是四哥给的,我只要四哥一宿,便会给四哥虎符和玉玺,我从未骗过四哥什么,四哥不信我吗?” z奕怒到了极致,可这些年的几乎朝夕相处的日子,他也深知子启性格虽看似绵软却极为倔强,不管是玉玺还是兵符,对自己来说都极为重要,诺大的宫中,不管他将东西藏在哪里,都不是那么好找的,而明日便要祭祀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翻找这两样东西。 z奕不语,过了半刻钟终是败下阵来,他有些不甘愿又有些撒气般的踢掉鞋子坐到了子启的身边,子启自动自发的将床外的位子让了出来,待到z奕躺到自己身边,子启慢慢的伸出手,手指有些颤抖的将z奕抱住,轻声呐呐道:“四哥……” z奕凤眸中溢满了隐忍,伸出手去解开了脖颈上的翡翠纽扣,不想他的手却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z奕眯着眼朝子启看去:“你待如何?!” 子启笑了笑:“我只是想抱抱四哥,我知道四哥不喜欢我……我碰你,所以今夜只要让我抱着你便好。” z奕楞了楞,可凤眸中的防备却越发重了,他身体极为僵硬的躺在原处,心中默默的想着子启藏玉玺与兵符的地方。 子启历来知道z奕的心思,可嘴角的笑容依然甜甜软软的,就连了胸口的疼痛都轻了许多,他知道z奕每一个眼神的含义,每一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他知道z奕的口味,知道z奕喜欢穿什么料子的衣袍,知道z奕的一切一切。抱住怀中的人,子启总是拥抱全天下的满足,开心的想笑,却不敢真的笑,他知道z奕的底线,所以不能让自己的笑,伤害到z奕的自尊。 子启冰凉的手指紧了紧z奕的胳膊,将z奕的头抬放在自己有些闷疼的胸口,手指为梳,一下下的梳理着z奕散下来的长发。 本心思烦乱,身体僵硬的z奕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连日的劳累和紧绷精神一点点松懈了下来,疲惫的只想睡。 子启一眼不眨的凝视着z奕疲惫的侧脸,不禁忆起那些最难熬的岁月。 z奕一直是个不会遮掩的人,他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子,母妃沁妃乃是先帝最爱的女子,只可惜柳家不是大氏族,便是先帝最爱之人也坐不皇后之位,沁妃不似那些妃子们为家族所累,总是算计来算计去,她是个清丽如莲的女子,不爱钱财权势,一心一意只爱着自己的帝王。 帝王对爱人心中有愧,又知沁妃真心,总是愿意对她更好些,除去那些无能为力的事,他将自己作为男人的爱意与温柔都给了这个莲花般的女子。 帝王给了柳家权势,给了沁妃除去皇后外最高的地位,可这些却给沁妃惹来了灭顶的祸事,沁妃一次次的怀有身孕,一次次的落胎,直至皇后之子被立为太子时,沁妃才安然生下z奕,可此生却再也不能生育了,帝王对这个深宫之中唯一的爱的结晶,自是倍加宠爱,总是想给他最好的,可那些疼爱却要隐藏的很好。 帝王千防万防总是防备不住女人发了疯的妒忌心,从z奕落地,为保护这个儿子,帝王边下旨将他封为亲王,虽是有最富饶的属地,可却不再是皇子,没有一丝一毫竞争大宝的资格,这也让z奕平平安安长大成人,成为一个随心所欲干干净净阳光般剔透的人。 z奕自小到大的天地都是一片洁白,那些兄弟们为了大宝之位,总是拉拢着这唯一的亲王,愿意和他亲近,z奕一直认为皇家有手足之情,z奕从来不懂那些笑脸下的肮脏和心思。 帝王为了给z奕铺路眼睁睁的看着众多子嗣们暗中的刀光剑影,可帝王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病倒,病得那样重,那样的措不及手,甚至连安排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时间都没有,甚至不能阻止他们朝毫不设防的z奕伸出罪恶的手。 子启还记得那昏暗的烛光下,帝王有些苍老却满是疲惫的容颜,子启清楚记得自己朝濒死的帝王发下的毒誓,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子启要保护z奕的决心。 子启想让z奕一直干净下去,一直快活下去,一直善良下去,子启想让z奕的天下没有血腥没有仇恨,子启也想维持帝王家表面的亲情,只为了让z奕开心,只为了让z奕毫不设防的露出善意的笑脸。 可他们……他们似乎看穿了帝王的计谋,他们居然停止了相互之间的厮杀,齐心协力的想让z奕死,他们的心思是如此的谨慎又歹毒,便是对待杀父仇人也不需要那样的阴毒,他们让z奕在死亡的边界线上痛不欲生,那蛊毒是世上最毒的东西,它一点点的蚕食着人的心脏,一点点的吃着,那样伤那样痛,那样的生不如死。 z奕,如太阳般灿烂温暖的笑脸,一点点的消失了,每日每日找不到原因的病痛,甚至到了最后他依然以为那蛊毒是敌方大将的龌龊手段,他依然想着去东宫要千年雪参,他依然想着求助那些所谓的、要他性命的兄弟。 子启想起帝王安然而去的模样,想起那跌破所有人眼珠子的诏书,所有人都未曾想争个头破血流的位子,被一个野种占了去,众人都以为最大的威胁已除去了,可却想不到病重中的帝王居然下了这样的诏书。 子启还记得自己将z奕从边关中接回来时,那样消瘦憔悴的模样,好像一阵风就让将那人吹走了,曾经意气风发,曾经完美无瑕宝玉般的人,已成了风中的残烛,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在下一刻停下来,可那锥心之痛,还在折磨着濒死的人。 子启记得那些兄弟们的鲜血喷到脸上的感觉,温温的有点热很腥很咸,子启杀人时一点都不感觉害怕,只有一种从内心涌出的快意,那种仇恨那种要失去一切的恐惧,需要鲜血与杀戮抚平,子启杀光了所有的人,所有有威胁的人。 子启将z奕的命一夜一夜的守了回来,只要听到他微弱的心跳,子启才能安心,甚至上朝时都在想着病榻上的人,生怕他弃自己而去。 子启为了让他醒来,说了一个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子启发誓永远不让他看到黑暗和残忍,可子启依然没有保住那个洁白干净又心底柔软的人,杀兄弑弟的流言变成了杀父篡位,z奕认为皇家的那些所谓的亲人都死在了子启的手上。 z奕那颗柔软又善良的心,一点点的硬了起来,他懂得了怨艾、屈辱、不平、不甘、,本干净如水的目光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双暗沉的凤眸用各种负面的情绪打量着自己,他身上的蛊毒折磨他的肉体,可传入他耳朵中的话又击溃了他的精神。 子启知道必须让z奕有什么想往,才能活下来,子启说了许多美好的东西,可z奕依然无动于衷,子启眼看着z奕一日日的消瘦,一日日的缺少生气,终是用了那个方法……那是两人第一次在一起,子启满是忐忑不安,可心中却充满了柔情和不舍,他努力让身下的人舒适,努力的让身下人快乐,可起身时却看到那样深刻、那样深刻的恨意。 子启对上那一双被仇恨染的血红的凤眼,只想伏地大哭,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将所有都告诉床上的人,可子启知道如果自己说了,以z奕的性格绝对挺不过去,他的身体脆弱的还不如风中的残烛,那样的羸弱,那样的不堪一击。 那日后,z奕还是挺了过来,靠着对子启的恨意,依靠着有一日要将子启碎尸万段的决心,活了过来。 子启慢慢的习惯了z奕的恨,无无论z奕怎么对待自己,子启永远露出笑脸,并发誓便是死,也不让z奕知道哪些最不堪的龌龊,因为子启在那时也做了一个决定,在这个决定时,生与死也不在那么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子启只希望z奕好好活着,永远好好的。 安泰和谐大煜朝(八) 夜,黑沉沉的,没有丝毫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亮,说不出的压抑,让人难以喘息。 子启看了眼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口,从天黑以后,那个窗口便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有人几次朝里面张望着,却耐着心并未打扰,z奕这几日过于疲乏,在子启的胸口睡的很是安稳,子启几次感觉胸口疼痛,却不舍得动他。 将近子时,窗外的人似乎也等到不耐,推门而入,不等来人说话,子启对来人轻轻的摆了摆手,轻轻的拍了拍在睡梦中轻动了一下z奕,待到z奕再次安静下来,子启才抬眸看向对面的人:“王爷怕是有两日没好好睡了吧。” 萧远不知道子启打什么主意,可见z奕毫不设防的在子启怀中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沉默不语的紧紧的盯住子启的一举一动。 子启轻声道:“王爷书桌后面的架子上有一个象牙盒子,你与朕拿来。” 萧远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正欲说话却被子启打断:“不要多说,莫要吵到王爷,丑时才唤王爷起身准备也不迟,他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你先将盒子拿来。” 子启看着萧远走出殿门,他手一下下的轻拍着熟睡中的人,借着蒙纱的夜明珠细细的打量这他如玉的容颜,眼中溢满了情意,每每只有等待怀中的人熟睡,子启才敢将那些压抑的感情释放出来,此时此刻,子启还有多少个不舍得,还有无数个不放心,怀中的人让他担忧九年,子启真怕自己死去,便没人照看顾着怀中的人,便是做了帝王,还是怕他会吃了别人的暗亏,不肯好好的爱惜自己。 子启见萧远进门,迅速收回了目中的深情,抬眸看向萧远:“萧统领轻轻按一下上面的那颗红宝石。” 萧远依言行事,象牙匣子应声而开,昏暗的光线下,萧远清楚的看到了碧色的玉玺与虎头兵符,萧远深吸了一口气:“你……” 子启摆摆手,做了噤声的动作:“萧统领莫要那么大声……兵符下面有一个丝绢,是先帝临终时交予朕的诏书,你先打开看看。” 萧远借着昏暗的光线,将诏书逐行逐字的看了下去,越看脸色越显阴晴不定,压低声音道:“这!……果然是你篡改了诏书!” 子启摇了摇头,似是回忆般轻声道:“这是三年前四哥生辰时,朕亲手送给他的贺礼,他那时虽和朕亲近可病痛交加,只将它随手放在书架上,一放便是三年。”子启顿了顿,“朕从未篡改过诏书,先帝临终之前曾给了朕两份遗诏,这一封便是真正的传位遗诏,那一份是朕的登基遗诏,当年事情危机,四哥病重,这一封遗诏若是拿出来便是催命符,故而先帝才出此下策。” 萧远神情有一丝迟疑,许久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与我说这些,又演下了这样一出戏,是想让我在王爷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一命?……劝你趁早不要痴心妄想了,王爷与沁太妃母子情深,与z王妃更是琴萧瑟和举案齐眉,你杀她二人的时候,可有手软?” 子启不惧的看向萧远:“沁太妃不是朕杀的……至于z王妃,朕无话可说,可朕告诉你这些并非是为了让你求情,萧统领自十六岁便驻守边疆,一守便是八年,行军布阵自是不在话下,可你萧家从不参与朝廷的纷争,故而此种险恶不是你能明白,朕知道你对z王忠心不二,可光有一颗赤子之心,却远远不够,此时此刻,留在z王身边的人,朕只相信你,不管是z王妃的外戚还是沁太妃的亲眷,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和出发点,并不会为z王本人考虑什么,所以朕才找上你。” 萧远避开少年帝王的紧追不舍的目光,沉思的片刻,却不敢相信对面的人,大事将成,任何的一个疏忽和心软都会造成功亏一篑。萧远忽略心底那一抹怀疑,硬声道:“你同我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有什么话有什么事自己同王爷说,是杀是留,末将只听王爷吩咐!” 子启好笑的摇摇头:“你家王爷自清了身上蛊毒后,十分易乏不能劳累,而且体质对沉木清香没有丝毫抵抗,朕身上常年佩戴此香,若真有什么心思,有无数个机会,一个时辰后再叫醒你家王爷吧……萧统领需相信朕,朕对z王绝无半分的恶意。” 萧远看向在睡熟在子启怀中没有丝毫防备的z奕,如何能想到,王爷醒来时对这人滔天的恨意,他有些不明白,如此和谐两个人,若非是知道内情,谁又想到这是一对拥有不世之仇的两人? 萧远压低声音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 子启的手一下下的抚摸着z奕的长发:“朕给z王的那些暗卫似乎已被你们处理掉了,z王不信朕,所以朕不在的日子里只有将z王的安危交给你了,z王妃徐家狼子野心,你要让z王防备徐家,万万不可让徐家与太子太过亲近。” 萧远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意思!……败军之将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想挑拨王爷与徐家的关系不成!” 子启有几分无奈,恨不得撬开萧远的脑袋瞧瞧里面是不是木头,忠心可嘉,可太过榆木,子启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榆木疙瘩怎么能独自镇守边关三年多,没让人攻了进来。 子启按压着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罢了,乾儿年纪虽小却也懂事,不会和他舅舅有多亲近的,你只需要看着你家王爷不要让他太相信徐家便是,朕之所以留徐家至今,不过是为了让王爷安心养病,如今王爷病好了……可他们的动作太快了,朕大势已去,根本没有余力彻底的根除徐家,而有些事,王爷并不知情,所以……所以朕才想到你。” 萧远想了片刻:“你放心,若真有对王爷不利,我萧远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至于徐大人,我想你是多虑了,若没有了王爷,徐大人又算什么!” 子启看向耿直的萧远,又看了眼趴在自己胸口睡的正好的人,却有些羡慕了,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单纯却幸福的人,若没有三年的事,恐怕此时怀中的人也和萧远一样单纯又热血,人说,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真好…… 西北天广地阔,不知比这污秽的朝廷好上多少,想来苏清陌在那里也会过上单纯又幸福的生活吧。 子启对萧远笑了笑:“罢了,便是没有你,乾儿也会提醒四哥的,你下去吧,一个时辰后再来唤你家王爷起身便是。” 萧远看着手中的玉玺与兵符有些愣神:“怎么……你不为自己求情了?” 子启不禁笑着摇摇头:“有什么好求情,不过一死而已,很多事……朕在很多年前就想到了,让你们的人不要再准备祭祀服了,朕今日拿给四哥祭祀服便是为他量身定做好的,你们做的那些时日匆忙,难免有些粗糙。” 萧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上前一步将托盘的红布掀开,入眼的便是十二旒的冕冠,冕冠下的便是祭祀服展开,冕服胸口绣着一个腾飞的五爪神龙,萧远倒吸了一口:“你早就知道了!” 子启点了点头:“下去吧,到时辰再来,莫要吵你家王爷了。” “为……为何不逃,莫非,莫非你是故意的留我在京城?……”萧远心思乱极了,固若金汤的皇城,岂是那么容易的更换所有侍卫的,从接任开始换侍卫,自己曾想过无数个说辞,可对面的帝王却不曾问过半句,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天衣无缝,原来这些事,不过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的。 萧远看向对面还是帝王还是微微浅笑着,只有一个时辰了,他还有一个时辰好活,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怕,为何还能笑的那么温柔?……温柔,自己见过对面人无数次,金銮殿上的他,议政殿上的他,可每次他总是威严凌厉咄咄逼人的样子,从不曾这般露出这般的笑意。 “你逃吧。”萧远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都楞了楞。 子启一愣,微微抬起头来看向萧远,许久,他嘴角的浅笑再次轻扬:“你们拿着朕的人头去祭祀,对你家王爷最是有利,朕本就命不长久,哪也不去了,只想多陪你家王爷一会。” 萧远没想过这世上有如此傻的人:“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留在此地等死?” 子启道:“你不必管朕如何,下去吧,让朕再和四哥待上最后一个时辰。” 萧远的脚步如钉在原地一般,挪不动了,他有些发怔的看向对面的两个人,那个身著明黄色的帝王,有一张稚嫩的脸,杏仁般的眼眸透露出无比温和的眼波,他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可那双眼眸在昏暗的光线显得异常的闪亮。 平日里,这个少年太过凌厉,太过阴沉,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可此时这样望着他,在诺大的床上,在王爷的身边,他的身形显得那般的瘦小,那般的可怜。 萧远恍惚忆起,父亲说过,对面的少年手段如何了得,如何的心狠,在回朝的路上,萧远想过许多他如何对待z王殿下,可当自己真的看到z王时,却发现z王过很好,甚至比当年在军营里还要好上许多,虽已三年了,可萧远还是记得那时z王殿下病重的模样,高高壮壮的身体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英俊的脸上已经凹陷了下去,一双凤眸也已呈现死亡的灰白,远远的看去,z王殿下像一具会行走的骷髅。 这些时日的接触,萧远知道z王殿下没有受到任何委屈,他天庭饱满,脸色红润,若不是知道内因,萧远甚至不认为z王殿下曾是濒死的人,z王殿下的性情几乎和以前一样,受不得任何委屈,可见这些年,这个人并未错待z王殿下。 萧远一直站在窗缝外,将两人的对话听的很是清楚,z王殿下与这位少年帝王如此熟稔的动作和神态,z王殿下的坏脾气和任性都被这个少年包容着,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着,若是利用、若说阴谋,这人要z王什么呢? 他三年前便夺得大位,z王殿下对他毫无用处,像他说的,他若是有心害z王,只怕z王殿下已是一堆白骨,哪里会这般惬意的活在这东宫殿中?这遗诏……若有心篡位又何必留着这遗诏。 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到底在想什么呢?……十九岁,是还未及弱冠年纪……萧远想起自己的妹妹也是这个年纪,妹妹的笑脸是无忧无虑的,明明已嫁为人妇,明明已是做母亲的人了,可在自己的面前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走吧!”萧远上前一步,“既然无心皇位,便对z王殿下没有威胁了,你年纪尚小,出了皇城还有广阔的人生,不必在此等死。” 子启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萧远,片刻,他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柔软的浅笑:“萧统领果然是z王殿下带出来的兵,这般心软,如何能冲锋陷阵?” 萧远心中有点酸涩 ,还有莫名其妙的难受:“也许你杀z王妃有什么苦衷,不想让王爷知道,但你们毕竟是亲兄弟,我想王爷若真杀了你,定然心中也不好受,你走吧,若再犹豫片刻便走不掉了!” 子启摇了摇头:“四哥恨朕入骨,若不杀朕恐难消心头之恨,更何况改朝换代总要有些交代,朕不走,便是死……朕也不想离开四哥了。” 萧远有些烦躁的看向子启:“你明知道王爷恨你入骨,你还要留下来等死!” 子启知道z奕恨自己,可从别人口中再次证实这个恨字,却是如此的难受,子启难过的垂下头看向熟睡中的z奕,胸口钝钝的疼,他也想活着,也想活着留在这里,陪他一生一世,照顾他一生一世,可……可已没有机会了…… 萧远看不清子启的脸,却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悲伤到让人窒息的气息,那么浓烈,那么绝望,萧远快步走上前去,停在床边。 子启有些讶异的抬头来,却眼睁睁的看着萧远朝自己伸出手来,转眼间,脖颈传来一阵疼痛,子启坠入了黑暗之中。 子启看到一片一片的鲜花,各种颜色的,在灿烂的阳光下耀眼的招摇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身绸缎白衣的z奕翩然回过身来,对子启微微的浅笑,那笑容赛过天地间所有的花朵,如此的耀眼又如此的温暖,z奕一步步的走了过来,朝子启伸出了手,那只手洁白如玉微微泛着华光。 子启满心的慌乱,有些不知所措的垂眸看向自己黑漆漆的双手,手掌的纹路中都是煮饭干活落下的老灰,手上已起了一层干皮屑,一双手粗糙的像老树皮。 子启退了一步,将手缩在了身后,z奕的笑容却更温柔了,轻声说道:“莫怕,本王不会伤害你的。” z奕微笑着伸手牵起了子启的手腕,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嫌恶,都是真心的善意,他拉着子启走过长长的走廊,走过一座座的宫殿。 子启看着一路上的宫女太监恭敬的叫着他王爷,他干净的笑一直挂在嘴边,时不时的回头安慰着子启,两人就这样走了许久,当子启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跟着他走下去,走一辈子也没关系的时候,他们却到了地方。 那是一处开满莲花的宫殿,在水中央的亭内,坐着一个淡雅如莲的女子,z奕放开了子启,像个孩子般跑了过去,抱着那女子的胳膊撒娇,那女子的笑容和z奕一样浅浅的,满是暖意。 子启呆呆的看向两人,那样唯美的画面,让子启心中微微有些酸涩又有些慌乱,不知过了多久,z奕与那女子同时回头看向被晾在一旁的子启。 那女子看到子启时,眼中露出了几分讶异,只听z奕道:“母妃看,这是我从废殿发现的,我总感觉他有些眼熟,看着也愿意亲近,也不知是哪个宫的小太监,这般的可怜……以后我和父皇不在,便让这小东西陪着你。” 沁妃看了子启许久,回过脸来低声和z奕说了几句什么,z奕满脸惊讶的朝子启看去,若有所思的说道:“真的和父皇有几分相像……”z奕又将子启从上朝下打量了一个来回,子启有些自卑垂下头,盯着自己□煤黑的双脚,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z奕走了过来,子启又退了一步,喏喏的叫了一声:“王……王爷……” z奕扑哧笑了出来:“什么王爷,别跟着那些个奴才瞎胡叫,你该叫我四哥。” 子启无比惊讶的抬头看向z奕,满眸的不敢置信,一颗心怦怦乱跳,手心都已溢出了汗水。 z奕看他如受了惊吓的小猫一般,脸上的笑容更甚,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子启吞了吞口水,一双杏眸慢慢的暗淡了下来:“我……我没有名字。” z奕楞了楞,随即安慰道:“你不要难过,待我一会回禀了父皇,他自会给你应有的名分。” 子启呐呐的说道:“我不要什么名分,谢谢王爷的好意。” z奕微怔了怔,哄道:“别傻,你本就是大煜朝的皇子,想来是父皇不知你在废殿,否则……说了,你别叫我王爷,叫我四哥……四哥知道吗?我是你的四哥,若再叫王爷,我便要生气了。” 子启在z奕的注视下,一阵莫名的心慌,忙不迟疑的开口道:“四……四哥。” z奕注视着子启的有些慌乱的小脸,满意的一笑:“好一个听话小人儿,既然在废殿里住了那么久,你不如叫子启好了。”z奕看子启楞在原地,皱了皱眉头:“怎么?……若不喜欢这个名字就算了,反正父皇认了你,也会给你取名字的。” 子启连连摇头,小声道:“喜、喜欢,子启很喜欢,谢谢王爷。” z奕眉眼弯弯的笑的异常开怀,点了点子启的鼻尖:“小笨蛋叫四哥……呵,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 子启从那以后再也没忘记过那天午后的阳光,z奕那个眉眼弯弯的笑容,还有远处女子满是宠溺的浅笑,直至后来很久很久,只要想起那个午后,不管多苦多难熬,子启都咬牙撑了过来,直至今日…… 相依相伴天涯路(一) 子启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了,樵夫在皇城外的旷野中发现了一身粗布衣衫的子启,将他拖回了家中,萧远虽为将领却心细如发,他将子启身上所有属于皇家的身外物都已除去,如今的子启倒是和当初从废院才出来时一样,一无所有。 三日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不可改变的事情,z奕顺利祭祀,得天下人认可,祭祀第二日便迅速的登基继位,三日的时间大煜朝已改朝换代,新的年号隆昌昭示着大煜朝将会有新的辉煌,新帝颁布了废帝的罪昭书,那昏庸的皇帝的头颅被砍了下来,尸身与头颅分别被悬挂皇城门楼三十日,以儆效尤。 子启几次想进城去,都因没有身份文牒不得进入,恍恍惚惚的过了十几日,三年来子启从来没有离开过z奕超过两日的时间,这十几日中,子启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便想着z奕有没有被繁重的国事累着,没有没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饿着,那些奴才尽心与否。 子启每每一口气跑到城外,望着高高的城墙恨不得能有一双翅膀能飞进去,一直飞到z奕的身边,看着他……看着他便好。 那对救下子启的周姓的樵夫夫妇是一对难得的好人,他们见子启整日不言不语,魂不守舍痴痴呆呆的,便以为子启是谁家丢的痴儿,周氏夫妇十六岁成亲,如今已年届四十,却苦于膝下无子,子启虽看着痴傻可却长的十分喜人,不会说话又说不出自己的来历和名字,二人便有心认子启为义子,给子启取了新名字。 周老妇人恨不得将那缺失二十年的母爱都补偿给不言不语的子启,她连夜动手将家中的旧衣物改小了几件,用最好家中剩下的那几块好碎料子给子启做了两双新布鞋,每日细心照料子启吃喝。 子启虽心系z奕,可也能感受到周氏夫妇的善意,每日也尽量帮周氏夫妇做一下力所能及的活计,除去农活,一般的家务活子启都很得心应手,不过月余,子启不但学会了所有农活,就连兽皮都剥的有模有样,这就更得周氏夫妇的欢心了。 大概这样过了三个多月,皇城内接二连三的传来了几起刺杀案,传说是前废帝的余孽为之,很多重臣被杀死在家中,更甚至连当今圣上与国师都受了重伤,子启从周樵夫口中听说此事,便再也坐不住了,一夜的胡思乱想让子启看起来无比憔悴。 夜半时分,子启便起身,将身上仅有的几两银钱都留在桌子上,为怕给周氏夫妇惹上祸事,子启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离别之时也未留下只字片语。 子启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哪怕是死也要看一看z奕,必须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这一路走来,子启想破了头,都没想到到底谁是自己的余孽,诺大的皇城,子启对人情素来淡漠,除了远在西北的苏清陌,子启根本没有与任何大臣有私下的交情,便是与国师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凭国师曲云觞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管自己的死活的,而这个凶手绝非是苏清陌,西北距京城千里迢迢,在z奕登上皇位时,苏清陌大概还没有到西北,自然没有得到消息,到了以后知道消息,这样一来一去没有半年的时日是不够的。 子启到达城门口时,天未亮,时间过早,门外并没有等着进城的百姓,城门口只有子启一人孤零零的站着,显得异常的可怜,子启努力想着能混进城的办法,可想了许多办法都被自己否决了,子启并非是孩子,不管跟着谁进城都需要身份文牒,除非有人帮助藏在什么地方才可以。 子启神思之时,皇城门开了一条缝隙,一辆极为简陋的马车,从皇城内疾驰而出,子启闻声看向马车,楞了许久才想起要躲藏,可要躲时却为迟已晚,那马车刚刚好停在了子启的身边,子启有些意外的看向马车,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子启大喜过望的爬上了马车,入了车厢却对上一双隐晦难辨的眸子,那双妖娆而有些清冷的眼眸在车内的昏暗的车厢内,看不出息怒来。 国师曲云觞似笑非笑的说道:“陛下,别来无恙啊……” 子启连忙爬了过去,拽住了云觞的胳膊急声道:“我四哥有没有怎么样?!” 云觞闷哼了一声:“你先放手。” 子启楞楞的垂下了眼眸,闻到一股血腥味:“你……你怎么受伤了?” 云觞美眸撇了子启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放心吧,你的四哥没有事,他亲自宣读你的罪昭书时可是精神着呢,可见你平时将他的养的很好。” 子启有些着急的说道:“那刺客呢?那些刺客是哪里来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同谋,我历来没有交好的大臣,谁会为了我行刺当今皇帝!” 云觞嫣红的嘴角轻轻扬起,冷笑一声:“恐怕只是某人自导自演的闹剧罢了,你的四哥肯定一点伤都没有受,正在宫中喝庆功酒呢。” 子启舒了一口气,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有没有事?” 云觞撩开窗帘,看了一眼远去的景物,冷淡的说道:“这天下还有瞒住我的事吗?……前些时日,他曾来找本座,问你的生死,本座说你命星已陨,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精彩极了,看那样子不能亲手折磨死你,倒是很失望。” 子启听罢,尴尬的呐呐不得言语,听着外面奔跑的马蹄声,轻声道:“这是要去哪?……你可有办法,让我回去?” 云觞冷哼道:“你一个死人回去作甚?” 子启皱了皱眉头,天还未亮,车厢内并看不清什么,可云觞浑身的气息却说不出的怪异,没了往日的平和不羁,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阴沉与狠意。 子启垂着头,半晌道:“我想回去看看他……我、我有些不放心,那些大臣狡猾着呢,也许,也许这一次是真的行刺也说不定,四哥,四哥是万万不屑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的,他心思单纯身边又没有人帮他,我总怕他会吃亏。” 云觞彷佛不认识子启一般,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来回,突然笑出声来,可那笑声却如腊月中的寒风一般阴冷:“陵子启,前几天你的尸身挂在城楼的时候你看到了吗?你没看吧,我可是看到了,那尸身真是惨不忍睹,□的身上的一个刀口一个刀口……你真以为你四哥还是八年前那个带你出废院的z奕吗?他以前是手握重兵的z王爷,现在是隆帝,你真以为你有什么至交好友为你行刺不成,那是他要清洗……倒是本座大意了,真没想到他的野心隐藏的这样的深,也没想到他连本座国师府的主意都敢打!” 子启垂头不语,想了想才抬起来头,有些气短的说道:“是我连累了你吧,四哥怀疑我与你有私情,所以才会派人暗杀你是不是?” 云觞一双眼眸尽是狠历之色:“你们凌家人想怎么夺皇位,怎样你死我活,国师府都不会管的,万事皆随天意,可他不该把主意打在本座头上……” “云觞……”子启突然抬起头来,“云觞,四哥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不好,我不该让他以为我和你很近很好,我有时去你那里会告诉他,所以他以为……他以为你和我私交甚好,才会、才会这样,我替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云觞看了眼子启,低声道:“你以为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吗?……你现在不过是个不能见光苟且偷生的人,你凭什么替他道歉?更何况本座欠你的人情已还清了,他如此狠毒,本座以牙还牙又有什么不对?他死了你便可以将皇位夺回来,何乐而不为?” 子启摇摇头:“云觞,他没有恶意,不过有些任性,也许……也许只是吓唬吓唬你,四哥最是心软,不会真的让你的死的,你别与他计较了,我……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可欠你的,我都会记得的,我会记一辈子的,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云觞垂眸笑道:“兔死狗烹,登基月余便斩杀功臣,除去t妃外戚一家,那个没被他打压,死的那些大臣里可有不少御医,可都是知道他过往的人,你说,要是你落在他手中会有什么后果,他可一直以为你把他当男宠,当娈童,你说他会怎么折磨你?” 子启怔在原地,他如何也想不到z奕会如此恨自己,那些御医那些大臣几乎都是知情人,如此说来,大臣们尚且不能幸免,那些个宫人们只怕已凶多吉少,子启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早早的送走了赵德顺,若是赵德顺扔在宫中,不知会被怎样折磨。 子启虽未见那悬挂城外的尸体和头颅,可其中惨状也是听樵夫夫妇说过,一个替身尚且如此,若是真人,不知会遭受什么样的刑罚,子启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翻找东西的云觞,慢慢的靠了过去,从角落找到了一个简陋的药箱,拿出药粉和布条,借着昏暗的光轻柔的将云觞身上的长袍除去,凑上前去一点点的仔细的将胳膊上裂开的伤口处理好。 云觞只感觉火辣辣的伤口一阵舒适的凉爽,不禁舒服的喟叹一声。 子启这些年日夜照顾z奕已照顾出经验来了,对于包扎伤口这样的小事情早已得心应手了,那时z奕初初听得子启杀父篡位的传言时,便日日折腾,每日将东宫殿内的瓷器玉器摔打干净,时不时的会弄伤自己,子启虽是心疼z奕,可却不敢劝,御医总是说,需要让z奕将火散出去,省得郁结于心。 后来,z奕摔了几日见子启不管不问,反而不言不语的为他包扎伤口,心中怒火更甚,最后干脆不去理那些死物,只对子启拳打脚踢,有一次甚至将子启打到了吐血,z奕自来尊贵,也不想自己能将人打到吐血,吓得不轻。 子启怕z奕吓到,吐着血不忘陪着笑脸,z奕见子启如此的没脾气,反而收了手,开始了更残酷的冷战,那段日子,仍在病中的z奕,却将子启折磨的精神恍惚骨瘦如柴。 子启帮云觞包扎好伤口,无比自然的将靠枕放好,扶云觞躺了过去,仔细的掖盖好薄被:“伤口很深,这个月便不要乱动了,四哥被我囚禁三年定然心怀怨恨,一招得了自由难免……他本以为我会那么对他是你给出的主意,故而才对你下手……你若气,便气我好了。” 云觞眯着狭长的眼:“你倒是挺会伺候人的,z奕这些年倒是没少享福,想本座不生气也好,你随本座一起离开,在外的这些时日,你便伺候本座,本座便考虑考虑对他下手轻一点,如何?” 子启一愣:“怎么?你要去哪?……身上还有伤呢,为何不在国师府好好养伤?” 云觞眯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座可是前日得了圣旨,奉旨巡游,三年归不得皇城,本来呢……本座算出你今日何时会出现在皇城之外,掠了你,潜进城去将那昏君活活烧死,推你上位,可本座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子启听到云觞要杀z奕倒吸了一口气,听到他改变主意又微微放下心来,别人不相信国师有神力,可子启却是亲眼见过的,云觞若要取谁性命,便是天子也难逃一死,可云觞性情散漫懒惰,本就不愿沾染杂事,所以从来不轻言帮人救人,也不会轻易取人性命,难道只是因为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上的小伤吗? 子启紧张的攥了攥手,心中的杀机一闪而已:“你待如何?” “啧啧……”云觞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你们兄弟怎么一个脾性,一个不顺眼便要杀人嘛?若说你四哥要动手,也许还有机会,就凭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瓜想杀我!” 云觞话毕猛然睁开双眸,衣袖挥动之间,子启已应声飞到了车壁上,子启剧烈的咳嗽着,只感觉内脏疼的搅成一团,他挣扎了许久也未爬起身来。 云觞嘴角含笑:“本座说了,改变主意了……你好生的伺候本座三年,若本座心情好了便饶那昏君一命,你说如何?” 子启咳嗽了许久,才缓过气来:“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去找四哥。” 云觞脸上的笑容更甚,可笑意丝毫未达眼底,他宽大的衣袖轻挥,只听子启再次摔了出去,砰然砸到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相依相伴天涯路(二) 云觞脸上的笑容更甚,可笑意丝毫未达眼底,他宽大的衣袖轻挥,只听子启再次摔了出去,砰然砸到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云觞看着子启狼狈的模样倒是真心笑了起来:“你活不了多久了,你心瓣本来就少了一块,这几年又如此的劳心劳力,他又不知爱惜你,对你非打即骂,你若回去只怕连一年都活不到了,可若跟着本座,本座能保你活过三年,怎样?” 子启本就知道自己命不长就,可如今被人清楚告知时日,心中难免有一些失落:“活那么长久又有什么意思,我本以为那夜我便该死了,现在的日子好像天上掉下来一样,我不想跟你走,我想回去看看四哥,我也看不了他多久了,云觞……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和四哥计较,你的骄傲更不会让你为难已经一无所有的我,云觞,你放了我吧。” 云觞目光更显阴冷:“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和本座谈条件?若非是先师有遗命让本座助你一臂之力,你以为本座会无故帮你这个窝囊废吗?” “你那四哥一把火将本座的国师府一把火烧个干净,府中奴仆小童无一人逃出,又将本座逼迫的如此狼狈,若非是当初接你礼物时答应过过你帮他一次,若非是本座重诺,要还这个人情……你以为本座还会让他活命,你说本座凭什么善待你们兄弟!”云觞一把仍开子启,看也不看一眼伏在地咳嗽的子启:“你这么个窝囊废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用处,你若要回去送死,不如本座成全你!” 云觞摘去手腕的雕刻精美的手镯,扔了出去,冰玉手镯从桌子掉落在车板上,摔成了两瓣:“这东西还给你,本座便什么都不欠你了,你不是离不开你四哥吗,本座看在与你相识的份上帮帮你,送你们兄弟一起上路。” 子启咳嗽了许久,待到那阵窒息感过去才抖着手,捡回了摔成两瓣的手镯,他能感觉到今日云觞身上的阴沉与杀气,本以为云觞只是过于骄傲,因受伤吃了闷亏的缘故才会如此。可谁想国师府……国师府内上百口人都已…… 云觞命运多舛,尚未满月一场意外的大火便夺得他一家十六口人,其中便有他的父母与祖父,老国师与曲老大人有过几面之缘,怜惜云觞的遭遇收其为弟子。老国师孤独一生,晚年得云觞这一弟子,又知他才华天成,自然待他如珍如宝,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云觞自幼年便自傲无比又桀骜不驯,不为世俗所累,但也并非没有感情,他自襁褓之中被送到国师府,直至今日,那国师府里的人不单单只是国师府内的人,他们都是云觞的家人,子启清楚的记得云觞的奶娘是一个笑容慈祥的老妇,还有那些伺候他多年的贴身小厮、车夫,直至此时,子启才忆起,正在驾车的人不是自己与云觞出宫游玩时,老见的那个老车夫了,而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意外之火,烧毁了云觞原本的家――曲府。如今这场火灾又烧毁了云觞现在的家,这一把火对云觞来说是解不开的死结,永不可磨灭的深海血仇,那么云觞说要取四哥的性命也绝非戏言。 子启垂着眼眸,攥着手镯许久,直至手镯割破了手指,才慢慢醒悟过来,他抬起眼来,糯糯的说道:“我跟你三年,不管是为奴还是当牛做马,你……你有什么恨什么怨什么气,大可从我身上出,不要去找四哥了……都是我的错,若非我将他囚禁三年,他也绝不会变成这般愤世嫉俗,若非是我让他误以为我们二人合谋害他,万不会如此对你下如此狠的手。” 云觞冷哼一声:“你休想本座许诺你什么,但本座也能保证,只要这三年你尽心尽力不惹怒本座,本座也许会考虑放过他。” 子启透着窗缝看向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朝阳已经冉冉升起,天也已逐渐亮了起来,子启垂下眼眸思量了片刻,三年……曲云觞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三年的时间还有无数个可能,子启更相信自己能打消云觞的念头,他乖顺的点了点头,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跪着朝前,坐到云觞的身边。 子启轻轻的打理着云觞身上再次裂开的伤口,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因多次裂开已流血不止,染满了衣袍,子启用药粉压了半晌,此时车内已有些亮光,子启这才看清楚云觞的模样,平日一丝不苟的发髻已散乱一片,脸上还有轻微的擦伤和破皮,本该嫣红的嘴唇已苍白如纸,他身上洁白的国师袍黑一块红一块,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哪里像是出游,倒是有点像逃命。 子启抱好云觞胳膊上的伤口,在车厢内找了一圈,只有一个药箱,没有换洗衣物,甚至没有任何银两,子启不禁皱了皱眉头。 云觞闭目说道:“不用找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圣旨是前天下的,夜里却起了大火……你那善良心软的四哥知道本座还没有死,会让咱们的路程很精彩的。” 子启余光看到云觞的受伤的那只手在宽大的衣袖下微微发着抖,子启伸出手来拨开了宽大的衣袖,倒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方才云觞只是挥动衣袖不曾露出手来,这手被烧的极为厉害,整只手上还有一部分水泡,可大部分的水泡都已被他摘手镯时划破,受伤红色的血肉□裸的露在肌肤外,严重的地方已经烧黑了,整只手看起来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子启一愣,连忙将子启拉起身来,看向他的另一只手,只见那一只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手上的皮肉几乎被烧焦了,似乎连动都不动了,可逞强的云觞却将他压在身下。 “停车!”子启怒喝一声,等了片刻却不见车夫减速:“快停车!回去!” 云觞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你以为本座双手废了,便真的不能怎样你吗!” 子启怒道:“手都这样了,为何不找大夫!你这样走一路,这双手便再也好不了!” 云觞冷笑一声:“本座若回去,不出一刻钟便会因意外身首异处!” 子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满眸不可思议:“你是国师,四哥这样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他……他定然是被小人蒙蔽了心智,我……我……”子启看向那双本该洁白如玉的手,成了这般模样,一时间心乱如麻,“可我不能看着你的手废了,你若没有了双手……大煜朝不能没有国师,你同我回去,我可以……”子启把嘴边的话,回去……回去只是意味着死亡,z奕能烧死国师府上百口人,便是要赶尽杀绝,若非是云觞双手已废,只能逃命,只怕此时已是鱼死网破。 子启看向云觞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烧点水,将伤口清洗一下……西山狩猎区有一处温泉,温泉水有硫磺,咱们先把伤口处理了再慢慢想办法好不好?” 云觞满眸怀疑的看了子启一眼,许久,点了点头,起身撩开门帘朝车夫打了一个手势,目光不经意的朝后面的路看了一眼,目光极为凌厉。 一路的沉默,子启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云觞面目全非的手,他忆起最后看见这双手的时,便是给云觞戴上冰玉手镯时,月光下那双手如此的精致甚至比手腕上的冰玉还要晶莹剔透,子启亲眼见过那双手的魔力,大煜朝的国师历来都是有法力的,这是每一代帝王都知道的秘密,子启曾亲眼看过云觞点水为雨,亲眼见过云觞手指上迸出的蓝色火焰,亲眼看过含苞欲放的花朵在云觞的抚摸上盛开,亲眼见过那双手另枯木再逢春。 可这一切的一切,z奕并不知道,他不知国师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他不知道国师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他以为国师与自己私交甚好,他以为国师会站在自己的身边,因为自己的逃走带给了z奕太多的不安,所以他不能留下国师,他不能留一个和自己贰心的国师在身边,才登基的z奕并没有见识过国师的法力,也不知道他的武功,以为他如他的模样那般的弱不禁风,以为他只是个空有名望的神棍。 云觞如果失去了这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又当如何?他绝不会放过将他害的如此的凄惨的人,他失去了神力去而还有内力和武功,国师的武功是身体做钵一代传给一代,每一代的内力都是一生的积累,这一身功夫只怕已难逢敌手,所以……子启必须要治好云觞的双手,也许保住这双手,z奕便有被原谅的机会。 西山林区,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遮盖了一处山坡旁边的温泉眼。 子启跪坐在池边,极为轻柔的给云觞洗着手上伤口,待那一道道的黑灰被洗干净,子启看向皱着眉头云觞:“很疼吗?……你下去泡一泡,对身上的伤口很好,我去采一点草药,一会便回来。” 云觞看了满是灰尘的全身,思考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从出城一直跟在马车后面。” “放心吧,他们很是忌惮你,不会跟那么近的,马车还在林子外面,他们应该守在林子外面,而且目标是你,不会想到咱们在一起的。”子启一边安慰云觞一边轻手轻脚的为云觞褪去衣袍,子启这才看见云觞身上有许多浅显的小伤口。 云觞慢慢走下温泉,自嘲的一笑:“你总是说你的四哥如何的良善如何的心软,可前夜若非本座一路杀向到内城,遇到御林军统领萧远,只怕此时也是白骨一具了。” “我去采些药,身上有伤口就少泡一会,一定要等我回来。”子启慢慢的撇开眼,一步步朝林内走去。 子启的心里非常难受也非常的乱,今日从云觞身上看到了z奕的另一面,这一面是子启从来没见过的,不管z奕如何对待子启,子启总是为z奕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z奕是谦谦君子,待人一直宽容有嘉,如此的卑劣的手段如何使得出来。 可子启却不得不相信是z奕做下了一切,曲云觞堂堂一国国师,大煜朝除去当今皇帝,没有人能将他逼到如此的份上,那一身的伤痕对一个身负神力和武功的人,是怎样一场恶战? 曲云觞太过骄傲,从不曾占卜自己的命运,他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人能伤了他,他更没想到带给他劫难的人会是他要辅佐的大煜朝的九五之尊。他没曾想过自己会有一日,被人逼迫的毫无立足之地,甚至什么都不及准备便狼狈的逃出皇城。 相依相伴天涯路(三) 日暮西斜,远处传来喧闹的鸟鸣,已是傍晚时分,倦鸟都已归巢了,可子启却没有回来。 云觞一直躺在池中微眯着眼眸,看向子启离去的方向,已一个多时辰了,可那个口称找药的人朝行宫的方向走去,却没有回来,曲云觞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这便是皇家的人,个个背信弃义心狠手辣。 曲云觞为自己再一次识人不清,感到深深的悲哀,甚至明知道他去行宫的方向去搬救兵,却也不想再逃,那种从身到心的疲惫,是先在的云觞不能承受的。 曲云觞自小到大听过的死人无数,可从来没见过死去的人,修道之人不到万不得以不可杀生,是师父离去时曾说过的话。那日听说废帝被挂在城墙上便起了好奇之心,因为云觞清楚的知道子启没有死,站在高墙外,一眼看去,才知道隆帝是个怎样残忍的人,不过一个替人罢了,为何如此残忍? 云觞亲眼看着昔日亲人般的仆从,在大火中挣扎时,那种慌张那种绝望,甚至忘记了使用法力,可一双手烧焦了却没有救出来一个活人,那些人被自己抱出来的人烧的焦炭一般,国师府上百口除了自己,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云觞还记得幼年,师父曾拉住自己的手走过一个个的废院,躲在角落看向废院内,努力生火做饭的孩子,那孩子满脸泥污,一双手污黑污黑的,他在废院中间架起一口大锅,用几粒米熬成了一大锅的米汤,嘴角时不时露出满足的笑。 云觞还清楚的记得师父指着院中那个傻傻的孩童说道:觞儿,你命中有一大伤,轻则落魄终身,重则身死。这一生,他是唯一能救你的人,所以日后他若以一己之力登上皇位,你便要全力助他,但他若是被废,你也不必出手相帮,知道吗? 云觞还记得,那时身着锦绣国师袍的自己只是撇了眼,那个蹲在院中又瘦又小,毫不起眼脏兮兮的人,不屑一顾的轻应了一声。 老国师叹息一声,摸了摸云觞的头,轻声说了一句直至现在云觞也不明白的话。 ――云觞云觞,或殇或享。 云觞一生窥探天机无数,可却从不曾为自己卜卦,他不想像老国师那般早早的预知何时归来何时离去,人生在世本就该尽享生命,生命本就该充满了新奇的,都能占卜又有什么意思?可云觞做梦都没有想到,不占卜的结果居然遭受了这般的滔天大祸。 云觞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若云游四方的师父得知此事,不知该这样叹息教出一个这般没有出息的徒弟,云觞感觉自己累极了,那些皇家的尔虞我诈云觞见过太多,每次都是冷笑,可从未想到这样的阴谋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云觞一生冷清,与谁都没有过命的交情,如今凄惨如此,一无所有更不会有人出手相救,此时的云觞倒是有几分羡慕z奕,三年的z奕被人围困边疆,孤立无援,回京之路已被众兄弟联手阻断,可谓山穷水尽。 z奕的命星每况日下岌岌可危,眼看就要陨落了,却见一颗闪烁不停的荧惑星靠了过去,那一颗本来毫不起眼的小星星,在那样一颗残星的身边烁烁闪光,数日之间已璀璨万丈,生生为残星改了命,也改了大煜朝的运程。 在那样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时,有人可以不畏生死不畏艰险的拯救一个人,那蛊毒本就是无解之术,本就是命陨的结局,却最后成了帝王新星,那样小小的一个人,看着是那样无力又显得可怜的一个人,就这样改了别人的命,甚至整个大煜朝的命。 云觞还记得他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自己救助z奕的模样,战战兢兢的好像风一吹就倒了,可这样毫不起眼的一个人却有那么大的毅力和决心,不顾性命没有尊严的为另外一个人在各种阴谋中挣扎,凌z奕你何德何能得一个人如此的对待?这世上谁又会像那个傻瓜一样如此的对一个人好? 云觞也曾想过,当初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凌子启,只是师父那一句,这一生只有这个人可以救你,曲云觞什么时候会需要别人的救助,如果那时自己能放下自傲与身段,顺从心中那一些怜惜带那个瘦小可怜的人出废院,如今又当如何呢? 每每如此想的时,云觞又会不齿,曲云觞一生从不曾为任何事后悔,不过是被那个傻子的可怜模样迷惑了而已。 云觞透过树林缝隙看向远处的火红的残阳,人生的岁月便是这般的短暂,只是下一个瞬间便已物是人非,这一生也许只有这短短二十四年,云觞此时无比想念,假死远走的师父,师父是不是也腻了皇家的争斗才会云游?皇城外面又是怎样的天地呢?只可惜……曲云觞,今生已无缘再见,多想像师父那般抛开一切……只时,此时似乎已经晚了。 子启轻轻的走进,只见紧闭双眸的云觞眼角似乎有水渍划过,长长的睫毛上不停的颤抖着,上面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子启看向他胳膊上若隐若现惨白的伤口,皱眉责怪道:“身上有伤怎么能泡那么久的水?……是不是伤口很疼?” 云觞霍然睁开双眸,当目光对上子启那略有些担忧的杏眼,云觞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酸更多的是莫名的委屈,不禁恼怒的开口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子启自知理亏,一边扶云觞走出池子,一边讨好的说道:“行宫后面有个密道,以往我和清陌喜欢从那里跑出来玩,幸好那时我们准备了换洗的衣物,还有些银两,你和清陌的身形差不多,正好可以穿,我还找到了一些伤药,我们先给手敷上点伤药,等到了下个城镇再去找大夫……我以前听清陌说过云南大理附近,深山中有个小镇,镇子上住着一个神医,若一般的庸医治不了,咱们就朝南走,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手。” 云觞不言不语的听着子启的话,余光瞟了一眼,忙前忙后为自己穿衣上药的子启,心中涌出一种奇异感,那是一种非常莫名的感觉,让人十分安心,明明该是噪音,可看着他的嘴不停的张张合合却有种莫名的开心。 你种田来他养伤(一) 马车依然急促的朝前走去,不过却改变了原本的方向,云觞决定听子启的,朝南走,云觞虽然从未听说过大理有什么神医,可那样的子启却让人不能抗拒,其实云觞心中比谁都明白,这双手已伤到筋骨,除非真有什么灵丹妙药或是绝世神医,只怕……只怕此生再也不能恢复了。 天逐渐暗了下来,子启喂云觞吃了一些从行宫偷出来的点心,将云觞轻声哄睡了,云觞经过一夜的恶战和一天的疲于奔命,早已又乏又累,子启轻拍了数下,云觞已枕着子启的腿睡熟了。 子启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细细打量着云觞的脸,那张如玉的脸上有许多细小的伤口,本该意气风发的眉宇此时满满的疲累,虽然已是熟睡,可也许身上的伤口过于疼痛的缘故,云觞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呻吟。 如此的场景又让子启想起了z奕刚从边疆回来的时,也是如此的依赖信任自己,如今物是人非,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也换了,那时柔情那时许诺那时幸福,不知z奕还能记住几分,只怕什么也记不住了。 子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z奕从何时开始如此的痛恨自己呢,那时只是听说了自己篡权夺位便那般的暴跳如雷,现如今好像知道z王妃死于自己手下,还有那些真的假的传言,他又会如何呢?子启很快忽略了这个问题,又想起z奕生气的模样,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宠溺的浅笑,和自己生气明明在说一些无比狠毒的话,可还是愿意让自己触碰,还是愿意打理起居,还是愿意让自己照顾饮食。 三年了,z奕每日的药膳都是自己亲手熬出来的,不知道现在宫内还有没有给他变着花样熬药膳,有没有哄他开心,也不知道他和鸿乾相处的怎样,初初登基国事定然繁重的很,不知道鸿乾能帮到他多少,会不会被那些大臣们蒙骗,……子启朝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觉自己又开始想念z奕了。 进入云南南部山区后,地势逐渐险峻了起来,原始森林内无比潮湿,瘴气毒虫比比皆是,虽是如此可山林深处却生长各种奇珍异草。 子启与云觞一路疾驰四个多月才到了那个住有神医的寨子中,一路上确实像云觞说的那般,艰难险阻,无数次暗杀与埋伏,让两个人筋疲力尽。后来两人不敢再走官道,哪里偏僻走哪里,可不管走的多偏僻,子启总是执意进城镇,每次在城镇中停留一两日四处找大夫时,两人难免再次暴露行踪,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逃亡,就这样走了四个多月,从最热的夏季走到了冬季。 云觞的手伤在夏季,最炎热的季节,因为缺医少药,天气闷热,云觞的手在子启的细致的照料下仍然溃烂着,一日比一日严重,更甚的是腐烂的肉泛出阵阵恶臭,直到天气冷时才稍微转好,可那腐烂的手却生气了脓疮,不停的冒着绿色的浓汁,腥臭无比。 开始的时候,云觞的脾气一日坏过一日,身上的气息越显阴沉,不管子启如何的细致入微的照顾,轻声细语的安慰,云觞的那双美丽的眼眸子已满是阴霾,充满了仇恨。 云南最南部一座不知名的高山中有个名曰兰楼的部落,那个传说中的神医便住离部落不远的山涧中,子启在找到神医后,两人用少的可怜的钱安顿在寨子里,子启日日将云觞收拾好后便会跑去山涧,如此反复十几日,那位神医终是松了口,愿意医治云觞了。 这日一早,子启背着双手已不能动的云觞,走进了山涧,山涧是层层叠叠的山中的其中一座的山腰间,这是森林中难得的阳光充沛的地方,云南的冬天并不是很冷,森林里的绿色依然,远远的便可以看见两亩种着草药的薄田,薄田后面是三间草房,草房不远处有一个非常小的瀑布,流出的水似乎还冒着白烟。 子启将云觞放到院子内躺椅上,轻轻的扣了一下中间的门,只见门应声而开,一个五十多岁的两鬓斑白,却容貌尽毁的老妇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开口便不客气的说道:“今日怎么来那么晚!” 子启陪着笑脸:“怜姨不是说让我们搬过来吗?我收拾收拾东西,耽误了一些时间,您先帮云觞看看手,我这便去给您煮饭。” 顾怜撇了云觞一眼,似笑非笑的对子启说道:“死崽子,自己贼眉鼠眼的,眼光倒是不错,罢了,老婆子就先给你看看她再说。” 子启‘嘿嘿’笑了一声,走到云觞的身边,撩起了他双手的长长的衣袖,顾怜看到那双满是青黄色脓水的手,不禁皱起了眉头,斥道:“胡闹!手伤这样为何还要捂在袖子里!” 子启呐呐不得言语,云觞倒是动了动睫毛可依然没抬起眼,子启忙将云觞挡在自己的身后:“怜姨不要生气,是我、是我怕云觞和别人在一起时……婆婆不是说能治吗?这一路、那时天气也很热,我没能好好照顾他,才会让那伤越来越严重……婆婆只要能治好云觞,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可以采药、打柴、做饭、洗衣、洗药材、我还学会给药材分类……” 顾怜看着子启紧张的模样不禁‘扑哧’笑了出来,伸手拉开了子启,蹲下身来,伸手攥住了云觞的胳膊,云觞一惊便要挣扎,却被子启从身后抱住,轻声安抚道:“云觞不怕,怜姨帮你看看手,你很快就会好的。” 云觞似乎是感到了身后熟悉的气息,不再挣脱被抓住的胳膊,抬起眼来看向顾怜,却不言语,眼神迷茫彷佛才睡醒一般。 顾怜凝视了云觞的手半晌:“治倒是能治,不过他要是吃点苦头了……他似乎是有些郁结于心,脉暂时不能把,咱们就先治手上的伤。” 子启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各种伤药都用了,可云觞的手不但不见好,反而越来越烂的厉害,此时不但双手已溃烂,就连手腕以上都已烂的不成模样,异常可怖,夏日最热的时候甚至生出了蛆虫,也是从长出蛆虫的那日起,云觞不再说话,精神恍惚,似乎你说什么他也听不到了,每每看到如此的云觞,子启的心里难受极了。 云觞自来自负高傲,又身负国师一职,大煜朝除去九五之尊,最尊贵的人便是他了,他自小便高人一等,那样圣洁又完美的一个人,怎能忍受自己的活生生的躯体上长出了蛆虫? 子启收拾好顾怜昨日腾出来的一间侧房,将不言不语的云觞扶到屋内安置在床上,坐在他身后轻声哄着他,云觞自从不言不语后,神智似乎也已不太清晰,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和防备,上一次在城镇甚至差一些走失。 子启同云觞说了一会话,透过窗户却看见院中的顾怜调好药膏却用开水煮着一个薄如蝉翼的刀子,顾怜将所有的器具都准备好,端进了屋中。 子启看向那一个薄如蝉翼的小刀,不禁变了脸色:“怜姨……” 顾怜一边安置东西一边对子启说道:“将他身上的外袍除去,必须要将他手上的腐肉与脓疮刮去,再如此下去,只能截肢了。” 子启垂眸想了片刻,才抖着手除去了云觞身上的外袍,轻声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能不能用点什么让他不那么疼?” 顾怜看了子启一眼:“你说用什么方法,那手已染上了脓疮,这是第一次,以后每日都要如此,你若心疼他,倒不如让他截去双手算了。” 顾怜将数枚银针分别扎在云觞手腕几处:“他的手腕现在不能动了,你需从前面搂住他,别让他看,固定住他的双臂。” 子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将云觞的头抱在怀中,只有一双手腕露在外面,顾怜看了二人一眼,便拿起了那个薄如蝉翼的刀子,顺着手掌的纹路刮了下来,片刻后,啪嗒一声,是腐肉掉在地上的声音,子启只感觉云觞浑身肌肉猛然绷紧,似乎是咬着牙闷哼一声。 子启有些紧张,不知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去摸云觞的嘴唇,果然有血液流了出来:“云觞,不能咬舌头……”子启话未说完只感觉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是云觞咬住了自己的手掌,子启不敢挣动,云觞因疼痛已浑身颤抖不已,子启只能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云觞的后背,一边又一边的,不知是安慰云觞还是安慰自己。 云觞封闭自己不愿说话后,子启也曾经萌生离开的想法,逃回皇城去,回到z奕身边去,可子启也知道若自己真的抛下了云觞,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他的那双手已烂到了手腕处,甚至连筷子都拿不起来,生活尚且不能自理又痴痴呆呆的,莫说躲开一波波的追杀了。 子启从来没想过国师曲云觞会成了这般模样,偶尔想起他那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都不禁恍惚此时的云觞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子启想z奕定然不知道云觞已成了这般模样,若是知道也不会这般的派人追过来了,如今的曲云觞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已是生不如死。 子启偶尔会忆起自己第一次见云觞的时候,他站在高高的摘星台上,四周宫灯闪烁,银色的月辉洒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散发着柔柔的辉光,宛如不小心坠落九天的谪仙,明明看着如此冷清的一个人,却在轻然浅笑的时露出不属于他的妖娆妩媚。 子启从来没见过一个如此矛盾的一个人,他不笑时像个月神,清清冷冷高贵无比,可浅笑时却妖孽十足,宛若山林中迷离的妖精,可不管笑还是不笑,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身上却如此的自然和谐,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似乎看到他就会心情舒畅。 那时,子启明明心系z奕生死,却依然看傻在原地,只感觉万里长空繁星闪烁,天地间只剩下这么一个独一无二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人。 你种田来他养伤(二) 那时,子启明明心系z奕生死,却依然看傻在原地,只感觉万里长空繁星闪烁,天地间只剩下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子启还记得跪在他身前无比卑微苦苦哀求的模样,那时的自己明明已登基为帝,可整个太医院却救不回病人膏肓的z奕,后来得太医院首的指点下才去求助云觞,那时的云觞倒也没有为难,不但说出了那种蛊毒,还说出了蛊毒的唯一的解法,那是一命换一命的方法,云觞的意思很明确,若要救z奕,子启便会死。 子启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点了头。 子启记得当时的云觞似乎怔了怔,便笑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方法,但是到了最后子启还是为难了,前面的一切都还好说,可男男交合……以z奕的自尊是决不允许自己屈居人身下的,子启做完了前面一系列的事,还是强要了z奕。 这也许是z奕那么恨子启的最大的原因,作为一个男人,谁愿意被人压在身下,而且一压便是三年呢? 云觞得知此事之后,只是似是而非的笑了笑,轻轻的对子启说:荧惑星终归是荧惑星,改了命也成不了气候,你终究会成为帝王新星的踏脚石。 如今云觞所言一一实现了,这样运筹帷幄的一个人,怎么……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呢? 顾怜用了半个时辰,才将那双手上的腐肉剔除干净,将一碗碧绿色的药膏放在桌上,看了眼正在照顾云觞的子启:“给他上好药,你去做饭,快饿死老婆子了。” 子启连连称是,却忙不迟疑的用棉布将云觞身上的冷汗拭去,在不碰到云觞伤口的情况下熟练的给他换上干净的亵衣,让脸色苍白的云觞舒适的靠在床上,用清水洗了洗手,才开始给云觞上药。 当子启的手碰触到云觞抖个不停的伤手时,云觞却痛叫一声,子启一边安慰着云觞却不敢再动,顾怜闻声走了进来,想了片刻才说道:“他的手此时正是敏感,耐不得一点点疼,你的手太过粗糙,要用软一点的东西上药。” 子启看着顾怜走出门外,那句帮忙到底没有说出口来,子启不但要照顾云觞的伤和衣食住行,还要保护他高傲无比的自尊,云觞若还清醒的话,这样的狼狈和憔悴定然是不愿让人看到的。 子启垂着眼看向自己干枯的双手,自皇城出来后,子启一直都没有闲着,那时帮周氏夫妇做饭劈柴,后来两人疲于奔命,那个又聋又哑的车夫在第一遭遇埋伏时便已死了,这一路下来,都是子启在驾车,生火做饭,抓一些小动物,洗衣缝补,熬药,此时的这双手……甚至比才出废院时,还要粗糙。 子启垂上眼眸正好对上云觞泪汪汪满是委屈的双眼,子启更加愧疚,摸了摸云觞白嫩的脸哄道:“不怕,这次不会弄疼你了,我们必须上药,知道吗?” 云觞水润润的眸子看向子启,片刻才懵懂的点了点头,他似是有些疲累,将头靠在了子启的胸口,散乱的长发遮盖了他如绝美的脸庞。 子启想了片刻,放下云觞漱了漱口,咬着牙将药膏放在舌头上,舌尖轻轻滑过云觞的伤口,那碧色的药膏极为均匀的抹在了云觞的伤口上,那本火辣辣的疼的厉害的伤口顿时被一股清凉的舒适代替。 云觞半垂着眼眸看向趴在自己手上的子启,那手上的脓疮才被刮去,可还是腥臭无比的,那样一双曾经生过蛆虫的手…… 云觞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中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闪烁个不停,子启上药期间,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云觞,用笑脸安慰着他的不安,如此反复,一刻钟后,云觞的一双伤手已均匀的上好了药。 子启被那药膏苦的呲牙裂嘴,漱口后又喝了一大通凉水才压住那股怪异的味道,然后他将云觞的双手支在特意做好的小架子上,柔声哄道:“云觞饿了吗?手要晾在这里,不能动,我去煮饭给云觞吃,好不好?” 云觞似是在垂眸神思,好像并没有听见子启说话一般,但子启已习惯了云觞的沉默,宠溺的摸了摸云觞的长发便走出门外。 云觞听到门响后,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子启站在门外看向对面的两亩药田,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三间草房,远处小瀑布传来的水流声,似乎有什么在子启心中潺潺流淌着。 子启深吸了一口气,恍然忆起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最想过便是这样的日子,有几间草庐,两亩薄田。在晨起的云雾缭绕中与心爱的那人漫步林间,每日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做他喜欢吃的每一道菜肴,煮他最爱喝的细粥,日日与他相对,每日都能看到他无忧无虑的笑脸,两个人就这样不问世事的自由自在一直相伴到老,这山涧似乎就是子启的梦境,只可惜在这样接近梦境的地方却少了那个心爱的人。 子启虽是一路奔逃,可每到一处大地方,总是若有似无的听着各种关于z奕的消息,子启知道z奕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已清除内乱安抚人心,尤其今年的大煜朝国运昌隆,没有旱灾也没有涝灾,这似乎昭示着z奕的继位便是顺应了天意。 一路走来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子启心中充满了骄傲,他看到这些,甚至比自己执政时的得到的成绩还要激动,有时在茶馆里听见别人夸耀当今圣上,子启都会感觉非常激动,恨不得跑上前去告诉别人,你们口中的人便是我的爱人。 子启离开z奕已经八个月了,每一天子启的想念便会多一分,子启很想回去,哪怕是死也想死在z奕的身边,可每当此时子启便想起自己初初登基时,云觞曾有意无意给的那些帮助,却步不前了。 那时子启虽有遗诏在手,但毕竟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若非云觞坚定的站在子启身边,说出顺应天意的话,子启绝不可能坐稳皇位,更不会如此顺利的诛杀异己,更何况若是没有云觞的帮助,也许z奕早已…… 子启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记得云觞的那些恩情,只要云觞不伤害z奕,那么云觞这一辈子都是子启的恩人,当年子启在位时便时刻想着云觞的恩情,给他修缮国师府,费些人力财力找一些道家的孤本,那时闲下来的时,子启还会和云觞练一些丹药,可总是不成功。 如今云觞这个模样,一大部分都是自己害的,若非……若非自己的所作所为让z奕心生误会,z奕不会对云觞下如此的死手,假若云觞当年不是应了自己所求,救下了z奕的性命,云觞也不会有这样的劫难,所以子启不停的告诉自己,不管多么想念z奕,那么想跑回皇城……都不能放弃云觞,除非云觞双手痊愈,否则决不能离开云觞身。 子启也曾想过,云觞若双手痊愈以后,若依然执意要取z奕性命,那么子启依然可以将自己的性命替z奕还债,便是同归于尽也绝不能让z奕再受一分的折磨和伤害…… 顾怜师从药王斋,也是老斋主顾峰的独生女儿,十八岁出师闯荡江湖时,无意中给药王斋带了灭门之祸,药王斋众人只有顾怜一人逃了出来,一直逃到云南最南部的深山老林中才得已安顿下来,顾怜从此化名古莲为报灭门之仇,一心钻研医毒之术,三十多岁时才得偿所愿,可也在那场厮杀中毁了容颜。 顾怜容貌尽毁脾气暴躁古怪,自然也不能合群,虽有妙手回春之术,却极难相处,故而独自一人隐居在林中山涧之中。 那日子启寻来,正赶上顾怜脾气不好的时候,自然不肯给人医病,子启不像那些有骨气有自尊的达官贵人,不管顾怜如何的发脾气,就是死皮赖脸的笑吟吟的不肯走,后来见顾怜吃饭,极其粗糙,便自告奋勇的为顾怜煮饭。 不得不说,子启的厨艺已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明明是和平日一样的饭食和作料,可子启做出来却又软又香,顾怜看到子启微黑的皮肤中露出一排小白牙,那笑脸明明极为献媚极为灿烂,可看在顾怜眼里就是不爽,故意刁难。 子启见顾怜心意决绝不肯就医,便跪在门外,顾怜见过太多跪在门外不肯走的人,自然是不将子启放在眼中。自那日后子启每日早早便来洗衣煮饭,闲暇时便不依不饶的跪在门外,顾怜被子启的无赖行为弄的哭笑不得,不过却不想那么便宜子启,就这样使唤子启当牛做马十几日,才松了口答应医病。 顾怜本以为子启这般的死乞白赖不依不饶尽心尽力,那个生病人定然会是小家伙儿的小情儿,初初见云觞坐在院时还以为是女扮男装,却不想子启却背来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这段日子,顾怜将子启的一举一动都看到了眼中,端药喂水、洗衣煮饭,每样都细致入微,每日阳光最好的时候总会将那人背出来放在躺椅上晒晒太阳,这个时候子启便会一边分药材,一边细声细语的与那人说着话,虽然那人一般的时候都不看子启,可子启却丝毫不以为然,说道兴致勃勃时甚至手舞足蹈。 每日下午便是那人与子启一起受苦的时,那人生性高傲又倔强,现在虽是不言不语,可性格到底还是有的,每每刮腐肉之时,疼到了极点也不肯叫出声。 顾怜的意思,若是疼的厉害,不如咬上一根木棍,可那人却实在好面子,死活不肯如此狼狈,此时顾怜才知道,为何那人的手会如此严重,定然是此人不肯将伤手视人,才用衣袖盖住双手,致使不通风的伤手越发的严重了。 顾怜对那人的如此任性颇为生气,本要治治他的性子,可子启却不依顾怜,子启每次只要感觉他在咬嘴唇,总是将自己的胳膊递上去,也不知那人与子启又有什么怨,对于子启倒是从来不曾客气,更不曾口下留情。 一个多月的时间,子启胳膊上已布满了牙龈,有一个伤口在反复的咬磨下,依然深可见骨了,不过子启从来不让那人看到伤口,随便上点药便干什么干什么去了,那人不知伤情便更加不会愧疚了。 顾怜看子启待那人那般细致入微的好,更加笃定了他们是一对小情人,可看了些日子倒又不像,子启虽是对人好,可言语动作虽是亲昵无比,可缺点了什么,眼中总是少了爱人的依恋,更多的倒是因愧疚才百依百顺,而那个不言不语的小子却更有意思了,虽是郁结于心却没到痴呆的地步,不言不语倒也罢了,在子启面前有些却时而乖顺,时而任性,倒像个小孩子。 逐渐近了冬日最冷的三九天,那人的手在多种治疗下,已恢复的七七八八,已不需要刮肉也不再长疮生脓,再过不久便会长出新肉来,子启不想那人手上留疤,顾怜便开始指点子启去何处采药了,来配置那不会留疤的药膏。 这些时日是顾怜自十八岁以后过的最安逸最不寂寞的生活,顾怜眼中的子启便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孩子,温和、有礼貌、善良又心软、能吃苦又任劳任怨、待人也真心实意的,嘴巴又甜还很会逗人开心。 顾怜偶尔会想为何自己十八岁之前没有碰见这样一个男子呢?若是碰见了……是不是不会喜欢那人,不喜欢那人便没有了后面的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呢? 子启将一碗粥喂云觞喝下,给他擦了擦嘴角,回头看向一直发呆的顾怜:“怜姨,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吗?” 顾怜瞅了子启一眼,笑道:“死小子,你也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不少时日了,眼看着年关将至,这木楞的手也好了,咱们的诊金是不是该算一算。” 子启愣了片刻,有些为难的说道:“怜姨那个时候只说让我洗衣煮饭,并未说……说要诊金的事。” 顾怜微微眯了眯眼:“你真当我老婆子老了,眼睛不好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挖的那些草药和野菇,少一部留下了,大多数都被你拿到寨子摆摊和外来的商人换了银钱。” 子启顿时红了脸:“怜姨别生气,我不过是换了些钱,买了些东西炖汤,你也……你也知道云觞大病初愈,正是补身子的时候,而且每次也都有怜姨的……” 顾怜冷哼一声:“废话!老太婆年纪大了,每天还要为他的伤奔波操劳,你给补补身子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子启涨红了脸点了点头,有些结巴的说道:“怜姨……你要多少诊金?” 顾怜笑了笑:“瞧把你吓得,我老婆子不是不懂情理的人,你只是下午在寨子里摆上一时辰的摊子,想来也挣不了多少银钱,以后你只需将挣来的银钱交给我六成便可以了。” 子启似乎有些不愿意,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一直坐在一旁的云觞抬起眼来若有似无的看了子启一眼,子启感觉到那眼神的不同,有些讨好的拿起勺子放了点菜和细肉,喂给了云觞,云觞垂了垂眸,张嘴吃了。 子启舒了一口气,笑了笑哄道:“多吃点对你总是好,平日里你就是吃的太少了。” 顾怜看向二人,挑了挑眉头说道:“他的手脱了这层茧后,保证连一点伤疤都落不下,你也不必事事亲为了,他每日喝得那些香露早已将他的筋骨修复,许多事,你可以让他试着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每日那么积极的给人家沐浴,打的什么鬼主意。” 子启微黑的脸顿时涨红涨红的:“怜姨不要乱说,我和云觞真的没有什么的,我已有……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而且他的手好了……我便要……便要……”子启顿了顿说道,“怜姨,你看……是不是要给云觞换换药了,他的手虽然好了,可还是不言不语的……好似没有知觉一般。” 顾怜脸上笑容更甚:“换什么药?这生肌补骨的药顶多再吃个十天八天的便可以停了……至于不言不语,那是人家不愿理你,便是喂他吃仙丹,人家也不会开口,你就别有什么痴心妄想了。”顾怜看着子启变得有些难看的脸,又笑道,“不过……他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能碰到这般尽心尽力的普通朋友,既然你如此仗义,老太婆太斤斤计较倒显得小气,以后,下午你便不要收拾草药了,去摆摊吧,说来说去,你们到底年轻,用银子的时候还多着呢。” 子启听了顾怜的话却没有半分喜色,他一直以为云觞不开口是因为郁结于心迷了神志,没曾想他居然只是不想说话,而且这样的沉默已经保持了半年多,子启心中有些难过也有些失落,没曾想那么久的照顾,居然依然抵不过心中他心中的恨意,只怕这些怨只怕不光是对着z奕去的,多半部分还有自己。 子启说又道:“怜姨……他的手若好了,会不会影响他今后……” 顾怜沉下了脸:“莫非我顾怜的妙手神医是叫假的,只是这样伤筋动骨的小伤怎么可能影响到他的今后!” 子启舒了一口气,笑道:“我自然不会怀疑怜姨的医术,只是当初伤那般厉害,便是留下什么也是不无可能的……所以才会这么随口一问。” 顾怜道:“那是自然,头两年若有阴雨天,他的手也难免酸疼难忍,别的不会有什么的影响。” 子启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云觞,只见他还是无知无觉的坐在原地,似乎对身上的伤没有半分的担心,子启看到这样云觞有些怪怪的滋味,一直以来子启一直认为云觞神志不清,才会将他当孩子一般呵护,如今想来这些哄孩子的行为只怕再他眼中成了笑话 子启看云觞吃好了,收拾收拾碗筷不言不语的转身进了厨房,大概收拾好一切以后,背起院中的小货篓,便朝寨子的方向走去,若是平日里子启定然先将卧室的火炉升的暖暖的,然后安顿好云觞,温声软语的哄他一会,才会收拾碗筷再去寨子内易货,可今日在子启在做这一系列活计时情况下并没有多看云觞一眼,更没有像平时那般将云觞哄进卧室。 顾怜眼看着子启走出了小院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云觞一眼:“木楞,怎么不追上去,那孩子可是死心眼,你若不说两句软话,说不定会钻什么牛角尖呢。” 云觞微侧了侧眼眸,只瞟了顾怜一眼,佛袖进了内室。 你种田来他养伤(三) 夕阳将子启的身影的拉的长长的,从三月春祭离开z奕如今也已九个月多月了,子启每日都将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让自己没有空想念z奕,可即便如此每每闲暇片刻,z奕的温柔的笑脸便会钻进脑海中,这样的温柔的笑是子启才出废院的那些岁月里的往事,虽然后来这样的笑容再不复存在,可这温柔与温暖已刻入了子启的骨髓之中,一生难忘。 子启今日得知云觞的手已好了,心中溢满了狂喜,那种入骨的思念遏制不住的蜂拥而至,让子启措手不及,他知道自己最多只有两年好活了,可这样最后的两年却是没有z奕的情况下度过的话,子启宁可不多活,可子启却不敢说走。 子启不忍心伤害云觞,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回京城报仇,子启想拖住云觞,可自己又想回京城,这样的矛盾这样的选择这样的折磨,让他无比的难受,也让他彻底的不知所措。 夜已深,子启在外面多转悠两个时辰才回药舍,他磨磨蹭蹭的放下药篓,看向还没有熄灯的小屋,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顾怜的药舍只有三间草房,一间是顾怜的卧房,一间药房,还有一间本来放杂物的房间腾出来给了子启和云觞,厨房只是个小窝棚,根本住不下人。 那时子启以为云觞神志不清所以两人一直同吃同宿方便照顾他,子启只把云觞当做孩子不管是洗澡擦身还是如厕都好无顾忌,如今得知他本就好好的,子启倒却步不前了,即便是别人不知道,云觞却是知道的很清楚,子启本身就是喜欢男人的。 云觞一派悠闲的靠坐在床上,微侧着脸闭目聆听着门外的徘徊不前的脚步,宽大的衣袖将他双手遮住了,只是那越锁越紧的眉头,暴露了他的心情,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云觞终于耐心用尽,衣袖轻挥,便熄灭了桌上的油灯,慢慢的躺下身去。 子启见里面的灯灭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敢再走动了,只有站在门外等着,南方的三九天虽不会下雪,可依然很冷,尤其半夜的山林中,是那种入骨的湿冷,让身上没有半分内力的子启不住的打着哆嗦,在这样寒冷的情况下,子启依然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敢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子启将门拴好,使劲的搓了搓手和胳膊,待感觉身上没有寒气才走到床边,子启像平日一般反射性的就想摸索云觞身上的被子,看看他有没有盖好,手伸到半途却又放了下来。 子启慢慢的蹲下身,从床下面摸出来一个卷起的兽皮,将兽皮铺到地上,从柜子里掏出一个以前马车用的薄被和衣盖在了身上,这兽皮是才来的时候,子启用仅剩的银钱收的野兔子皮,一点点的缝到一块后,给云觞用来垫躺椅的,不太长,子启瘦小的身材,躺上去还要蜷缩着身子。 屋内虽然是黑暗一片,可这些并不妨碍到云觞的视线,云觞看见子启像平日一般将手和胳膊上冷气搓去后慢慢的走过来,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等了半晌,子启却没有像平日那般给自己掖被子,也没有像平日那般钻进来。 云觞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寻找了一圈,才看到蜷缩在床边的子启,云觞顿时满腔的怒火,霍然做起身子。 子启听到声响,也慢慢的支起了身子,轻声唤道:“云觞?” 云觞只感觉有口气憋在胸中,一把打掉了桌边的药碗,药碗侧过子启的额头,摔倒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声,子启不顾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急声道:“怎么了?可是伤口疼?”说话间,子启已摸索着点燃了油灯。 昏暗的灯光下,云觞瞪大双眼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子启大惊,忙走前去先看了看云觞的手,见手上的痂并没有事,忙问道:“哪里不舒服,你等等我去叫怜姨……” 云觞伸手拽住了子启的手腕,子启不敢挣动,抚了抚云觞的后背,轻声道:“做恶梦了吗?” 那双温热的手一下下的抚过云觞的后背,奇异的将那满腔的怒火抚平了,云觞闭上的眼睛,慢慢的靠在那瘦弱的肩膀上,子启并未像平日那般搂住他,身体反而变得无比僵硬:“云……云觞,你先躺下,小心着了凉。” 云觞再次睁开了双眼看向子启的脸,此时他的眼中已没有半分怒火,出奇的平静,许久,他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浅笑,伸手推开了子启,慢慢的躺回了被中。 子启等了等,看云觞已闭上了双眼,呼吸变得平稳起来,这才走过吹熄了油灯,再次躺在地上了,因地上的被子过于的单薄子启感觉有些冷,可再冷也架不住一日奔波的疲乏,不时便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云觞看向睡着还瑟瑟发抖的子启,脸上的冷笑更甚,只是那双妩媚妖娆的眼眸中的烦躁却越发的浓重了。 一连数日,子启做好早饭便上山采药,中午回来一头扎进厨房做好端上桌便跑个没影,下午饭菜也在中午做好,温在锅中,一日日的早出晚归,偶尔会偷偷的去找顾怜询问一下云觞的伤情和吃药的情形。 云觞在没有子启的日子里似乎过的更好了,每日按时按点的吃饭喝药睡觉,偶尔还会去寨子里散散步,这地方本来就地偏人稀,少数民族的姑娘热情好客,寨子里来了云觞这样神仙般的人物,谁人见了都愿多看两眼,短短几日,不少姑娘已上去搭讪说话,偶尔还有些大胆的姑娘将一些小东西送到药舍去。 深夜,子启放下药篓,小心翼翼的将一个大包袱从篓子里拿了出来,看了一眼还燃着油灯的小屋,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抱着包袱推门而入,只见平日早该睡着的云觞还坐在床尾,看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医书。 子启将包袱放在桌上,转过脸看了眼云觞露在外面已好脱了大部分痂的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子启见云觞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更深,“马上就要过年了,你的手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想多挣些银钱过年用,所以这几天才那么忙。” 云觞慢慢的抬起眼眸,直直的看向子启,浅棕色的眸子没有半分的波澜,许久,开口道:“本座要搬出去。” 子启听见云觞有些沙哑的声音,顿时满眸惊喜,当回味到云觞话中的意思时,楞了楞,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虽说你的手已经好了大半,可到底没有脱完痂,再等几天,等过了年你的手彻底好了,咱们再搬到寨子里去,好不好?” 云觞看向子启,嘲讽的一笑:“不是我们,是本座自己,这几日四处走了走,找到了一处房,已准备的差不多了。” 子启一愣,心中有轻微的失落,勉强的一笑:“你的手还没有好透,日日还要上药,一个人生活总归有些不方便,还是等脱了痂……” 云觞撇了子启一眼,冷笑道:“本座已在寨子里找下了做饭的人,你也不用日日跟着本座看着本座,本座还没傻到现在就去找他报仇,你与本座总归要分开的,早一日和晚一日并无区别。” 子启有些被人猜破心思的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手没好彻底,我就放心一点,而且你从来没有一个人生活过,不是光有人做饭就可以的……” 云觞抬起双手对着油灯看了看,那双手的瘢痂已落了一大部分,露出的肌肤并没有落下任何的伤疤,还有一小部分并没有落,可并不影响日常生活了,他微微屈了屈手指,那些没有掉痂的地方有些疼,他挑了挑细长的眉,侧目看向站在桌旁踌躇的人:“你知道本座不愿欠人人情,你这些时日的恩情本座记下了,三年,三年内,本座是不会动他的……三年后,你已不在人世……有些事,便不是你能管得了。” 子启垂下眼眸,想了想道:“你不是说让我伺候你三年,便不追究了吗?……为何又改变主意,要和我分开?” 云觞的手指微动了动:“本座是答应了你,可你死了,那些便不作数了,更何况你也并非是真心要伺候本座三年不是吗?” 子启垂着头说道:“你的手没好,我总归还是不放心……我也不……也不是你说的那样……云觞你……” 云觞一双浅棕色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没人告诉过你吗?大祭司最精通的便是读心术吗?……你说说,为何他对不起本座,你却那么内疚自责,你还以为你是他的谁吗?” 子启垂眸不语,转过身去将刚才放在桌上的包袱打开,又从荷包里将里面的碎银倒了出来:“这些时日你吃不少苦……”子启回头看了一眼灯光下的人,勉强笑道,“我知道你穿不惯粗布衣,今天我去镇子里给你做了两件棉衣,虽不如丝绸,可穿上也很舒服,正好……你要搬走,我也没什么可给你的……” 云觞看也没看那衣袍一眼,侧过身去吹熄了油灯,黑暗上褪去身上的长袍,躺在了床里面,子启站在黑暗中许久,才起身从床下拉出了兽皮,和衣盖上薄被子,蜷缩成一团,云觞眼睁睁的看着子启像往日一般睡在地上,嘴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次日,天未亮子启便早早起床了,将两人的东西都收拾好,做好早饭后便守在云觞的床边,等他醒来。 云觞几乎是一夜未眠,这一早上几乎是看着子启忙来忙去,子启脸上并没有半分的离别之情,甚至很主动的收拾行李,就好像昨日云觞要说离开,他甚至都不说挽留的话一般,云觞怪怨他这些天的冷落和逃避,可当昨日他抱着那几件崭新的布衣回来,又说那些话时,其实云觞已不是那么生气了,说出那些气话,也只是为了让他多哄哄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 云觞睁开看看向守在自己床前的人,一想到就要与他分开,胸口便闷闷的,好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一样。 子启见云觞睁开眼,忙将昨日才做回来的布衣笑吟吟的给云觞穿上,衣袍下面是一副毛皮护手和一个成色不怎样的毛皮披肩。子启将一切弄好,将披肩给云觞搭在身上:“这些皮毛都是从寨子里猎户哪里换来的,虽然不是鼎好,到底是保暖。” 云觞皱眉看了看护手上,层次不齐的阵脚:“难看。” 子启动作僵了僵:“如果请人做还要手工……所以、所以我就想自己做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去找寨子里的人帮忙改一改。” 云觞挑了挑眉头,没说话,可护手和披肩却未摘下来。 顾怜似是早就从子启那里听说云觞要搬走,虽是多看了云觞两眼倒是没多说什么,吃罢早饭,像往日一般早早扎进去了药房,子启还未收拾好,便见云觞提着整理好的行李朝外走。 子启忙放下碗筷,小跑了过去,托住了行李:“你手上还有伤口不能托重物,我来拿这些。” 云觞瞥了子启一眼: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不必。” 子启却死皮赖脸的拽住了包袱:“这里面又不光是你自己的东西,还有我的,为何要你一个人拿?” 云觞何时被人耍过赖皮,急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我睡着早将我两人的东西分好,何来你的东西!”情急之间竟忘记了自称本座了。 子启委屈的说道:“我哪有将你我二人的东西分开,我是将怜姨的东西分了出来,这里面是我们的东西,你卖身给你三年,你去哪里自然是要带着我的,莫不是你学别人始乱终弃,要抛弃我不成!”子启见云觞楞在原处,又道,“这段时日我跟着你,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你为什么还不满意?”说话间竟红了眼睛。 躲在暗处的顾怜再也绷不桩扑哧’笑出声来,见二人一起看向自己,顾怜忙轻咳了一声,看向云觞,理直气壮的质问道:“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话间朝子启递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子启想咧嘴笑一笑,可一想正在演戏便将那笑意活生生的憋回去了,一双杏仁泪眼幽幽的满是谴责的看向云觞。 云觞自来尊贵,何时见过这么一对无赖,一时间脸色又青又白变幻了好几次,终是成了一个大红脸,他恼怒万分的瞪子启一眼,松开了手中的包袱,怒声道:“想来便来!”话毕转身离去。 子启回头对顾怜咧嘴一笑,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抱起包袱转身跟上了云觞的脚步。 顾怜看向云觞气急败坏的背影,再也绷不住笑出了声音:“以为我老婆子白吃了那么多年的饭,你那点小心思还能跑得过老婆子的眼。” 你种田来他养伤(四) 不知不觉已入腊月,子启一早就做了一大锅汤圆,摆在云觞租来的竹楼门口卖了起来。云觞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醒,等了半晌不见子启给自己穿衣,顿时烦躁起来,赤着脚奔出门外,只见寨子的许多人正围在外面的桌椅上,不知吃着什么。 子启给人盛满汤圆,抬眼便见云觞没穿衣服站在阁楼走道上,忙将手中的勺子给了身旁的一个白族的姑娘,惶急慌忙的就朝楼里跑,走到走廊却见云觞还赤着脚,忙皱起眉头,二话不说江他抱起来就走了屋子,云觞被人打横抱起来,倒是丝毫不生气,反倒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子启一边给云觞穿衣洗漱一边说道:“这里虽然没有皇城冷,但湿冷是入骨的,不显眼便伤了内里,以后万不可不穿衣袍和鞋袜就往外跑了。” 子启从木炭炉子上端下了热水,给云觞擦拭着脸和手:“寨子里的人没吃过汤圆,我就估算着卖几天的汤圆,也能挣够咱们过年的花销,要是吵着你了,我便将摊子支远点,可支得太远了,又怕顾不上你。” 云觞也不说话,看了子启半晌问道:“你要银钱作甚?” 子启怔了怔,随即一笑:“不过是想存一些银钱,以后好用……” 云觞轻声道:“是吗?……莫不是你挖药挣的那些钱,还不够过年不成?” 子启垂下眼眸,他挖草药的换的那些钱已经足够他们过个好年,也够开年后一个多月的家用了,子启眼见云觞的手一日好过一日,便想赶在明年春天的祭祖之前,回皇城一趟,过了年便走,快一些怎么也赶上三月初八祭祖了。 每年三月初八皇帝都会出皇城祭祖,也只有那一天,普通的百姓可以远远的看一眼銮驾。 子启慢慢的涨红了脸:“我……我不过是想让你过的好一点,总感觉你吃也不好,穿也不好……我不想你总是受苦……”子启自小独自生活,从来不撒谎,便是做了几年皇帝也没学会,故而声音越来越低。 云觞本紧蹙的眉头却慢慢的舒展开了,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他看了看子启满身布丁的粗布袍,慢慢的从床里面摸出一锭十两左右的银钱:“这是租房子剩下的,你拿去做一身好一些的衣服,好过年。” 子启看了一眼银子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卖了那个从不离身的玉佩,这钱我不能要。” 云觞有些不悦,甩手将银子丢到了地上:“本座饿了。” “那就先放在我这吧。”子启忙蹲下身将银子捡了起来,起身到碳炉边上端来一个小晚,碗中是小拇指大小的汤圆:“你大病初愈,胃还很弱,不能吃那么多糯米,这是红薯面煮的,很甜的,多吃几个没关系。” 子启一边说一边用汤匙朝云觞嘴里喂,云觞吃了一个汤圆,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眼,因满足嘴角露出一抹绝美的浅笑,子启抬眸正好看见这一抹极为满足的浅笑不禁愣在原地,白玉无瑕的肌肤,一双弯眉不似女子那般娇俏,可近看也别有一番风情,水润润的美眸微微眯起潋滟出层层波光,殷红的嘴,半张着说不出的靡色。 子启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顿时感觉一股热流直窜小腹,子启顿时又羞又愧霎时红了脸,忙合拢双腿,垂下头去。 云觞等了片刻,却不见那人喂食,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眸却看到一双红的快滴血的耳尖,不禁问道:“怎么了?” 子启骤然抬眸,半晌不得言语:“没没……”可一双杏仁般的眼却再也不敢看眼前的人。 云觞有些担忧的抬起手来,碰了碰子启的额头,不想子启大惊之下连连退了两步,摔倒在地上,一碗汤圆全部扣在自己腰上,云觞顺着那汤汁看去,只见子启那里早早隆起,云觞嘴角的眼中隐隐可见笑意,却装作不知的说道:“怎么了?可是发烧了。” 子启惊慌失措的瞪大了双眼,片刻急声说了几句:“没……没没……”爬起身来便朝外跑,一直跑到阁楼下,心跳砰砰的似乎快要跳出来胸口。 云觞却坐在屋子低低的笑出声来,晶莹的手指轻轻拂过长发,双眸紧随跑下楼的人,目光如水说不出的暖意。 年关将至,天气却越来越不好了,一连阴了两日,在这日里终于下起雨来,没了生意子启便收了摊,搬送东西的时候还是淋了不少雨,急匆匆的赶回了小院,未进阁楼便听到低低的呻吟声,子启不禁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悄悄的推开了一条缝隙,只见云觞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厉害,整个人似是轻轻颤抖着,时不时从喉间溢出几声浅浅的呻吟。 子启想也不想冲进门去,急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手疼了?” 云觞闭了闭眼,轻出了一口气,逞强的说道:“无妨……”谁知身形一动,却再也无力支撑,摔倒在床上。 子启大惊失措,急忙扶起了云觞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云觞,告诉我哪里疼,哪里疼?” 云觞额头已溢满了细碎的汗珠,轻喘了一声:“手有些疼。” 子启摸向云觞的手,一摸之下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双手宛如一块冰疙瘩,又冷又硬,不自主的发着抖,子启忙脱了身上湿淋淋的衣袍和鞋子,将人搂在怀中,卷起了床上的被子,紧紧的裹在了两人的身上,又在被子中将云觞那双冰冷的手放在了自己身后的肌肤上,当那双手贴近皮肤时,子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打了个冷颤。 子启紧紧的将人搂在怀中,附在云觞耳边一遍遍的安慰着:“不疼了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 云觞丝毫听不进子启的话,此时那双手好像有千万个小虫子啃噬一般,那种腐骨的疼,恨不得让人找刀子狠狠砍去那双手。 子启恍然想起,顾怜曾说过,若是遇见阴天下雨,这人定然受苦,想这天已连阴了两日,恐怕这人也已疼了两天,怪不得这两天看他总是脸色苍白,都怪自己忙着小摊子将他忽略了,若是能早点注意告诉顾怜,这人定然会少受许多苦。 子启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又有些生气:“这手已疼了两天了,为何不告诉我?” 云觞冰冷的双手接触到火热的皮肤已好了不少,此时又被人抱在怀中,身上的那股倾入骨髓的凉气散了不少,呼了一口气,哑声解释道:“运功尚可抵抗,只是、今日不知为何疼的很,不能集中精力,险些走火入魔……” 子启一听走火入魔,顿时心惊肉跳,窗外的雨水下的正大,子启想带云觞找顾怜,可又怎敢让云觞淋雨,只有紧紧的抱住浑身都冰冷的云觞,恨不得将身上的热气都过给他,柔声道:“不疼了,一会便不疼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再也不那么粗心了,都怪我不好,又让你受了那么苦,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云觞虽手疼的厉害,可听着子启这般的话,心中有一股暖流轻轻的涌动着,细细的流入了冰冷的胸口,似乎再转瞬间有什么热了起来,他慢慢的将脸靠在子启不算宽阔的胸口,呼吸间全是这人身上的青草味,心中溢满了安全和莫名的冲动。 当初在西山选择相信这人开始,这气息从那日陪伴到今日,这一路云觞得到的从未有过舒适感,从没有一个人,只要你看着他便会觉得舒心,只要听见他说话便会不自主的想微笑。 云觞无法想象,当初那双手溃烂的不成模样,甚至生蛆虫的时候,若没有他日夜不离的陪伴,若没有他的温言软语,自己是不是便坚持不下来,也是从那时起,云觞对治愈这双手已没有了希望,便是后来他带着自己四处求医,也只是若不求医,云觞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甚至想看看这人会不会扔下自己,又会为自己做到哪一步。 可是从那日两人开始约好一起逃亡,他都一直那么好的耐心,每日忍着那腐烂的恶臭的味道,给自己的手,上各种没有用的草药,哄自己吃东西,喝没有任何作用的药,摸清楚自己口味后,有点好东西都喂自己吃下,有些银两便想办法带自己看大夫,便是穷的吃不起饭,也尽量的不委屈自己。 云觞从来没有这种感受,原来只要这个人一心一意的对你好,便成了这世上最幸运的人,为了能做着世上最幸运的人,云觞改变了初衷,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云觞觉得只要自己愿意用心,有些事便不会太难。 子启感觉云觞的身体慢慢的热了起来,也不发抖了,不禁垂下头去,因腾不出手来,便用额头抵了抵他的额头,见他的额头还是冰凉,不禁柔声道:“好些了吗?” 云觞半垂着眼眸,极为疲惫的哑声道:“还有些疼。” 子启单手搂住云觞腾出一只手来,将云觞贴近自己肌肤的双手换了一处热的地方:“没事的,等雨停了,我便请怜姨过来给你看看,你若乏了便先睡一会,我不会离开的。”子启想了想又道:“你饿吗?厨房里还给你温着汤。” 云觞疲惫的摇摇头:“吃不下,这两日手疼的紧,我想睡一会。” 子启轻手轻脚的躺在床上,让云觞舒适的趴在自己的怀里:“睡吧,一觉起来天便晴了,手便不疼了。” 这些时日跟着顾怜,子启也并非没有好处,顾怜看出了子启有心疾,有意的为他调养着,子启曾接受顾怜一段时间的针灸,也注意了膳食,逐渐的胸口的疼痛已不那么频繁了,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很少疼了,而本来沉重的身子也轻盈了不少,被云觞这么重的一个人这样靠着也没有任何不适,顾怜私下里也曾说过,这里气候虽不适合云觞养伤却极适合子启养病,只要这样调养下去,定然会增寿不少。 但子启却有自己的想法,对顾怜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并嘱咐顾怜不要对云觞多说,顾怜以为子启怕养伤中的云觞担心,所以才不愿让他知道,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子启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因为这世上除去她再也没人能保住子启的命了。 子启忙碌了一日也有些乏力,抱着云觞也不禁打起了瞌睡,可不知是云觞太冷还是睡的不舒服,云觞那双微凉的手在子卿的脊背上轻轻的动着,子启打了个冷颤,恍惚间意识到两人有多么的不妥当。 因云觞养伤的缘故,平日这屋里都点着两三个火盆,温度非常高,故而每日云觞在屋内都穿着薄薄的亵衣,而且子启方才担忧云觞病情一时情急,竟将自己脱个精光,此时只着亵裤的子启搂着只着薄薄一层亵衣的云觞,自然有了不该有的绮念。 云觞还好,虽说已快二十五岁,但大煜朝人人皆知历代国师都不近女色,而且云觞生性冷淡,想来还从来没有和别人……自然没有什么□的困扰。 子启却不同,子启喜欢男人,当初与z奕在一起三年虽算不上夜夜缠绵,但两人也算频繁,如今两人已分开将近一年,如何不想,更何况怀中的人的样貌本就绝世无双,所以云觞这无意识的动作很快就引起了子启的反应。 子启想悄悄的拉开一些自己与云觞的距离,但很快云觞便不舒适的轻吟着,子启又怕会冻着他,只会再次将人搂在怀中,云觞似是怕子启离开,双腿不自主的缠住了子启的腿,撒娇般轻蹭了蹭。子启想压住的反应却彻底起来了,云觞似乎碰到那一处热源,有些疑惑的磨了磨,子启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伸手按住了云觞乱动的腰,喘息了一声:“云觞……乖、不要动了。” 云觞似是听到了子启的话,趴在子启的胸口蹭了蹭,下身便不在动了,只是睡梦中那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子启见云觞不再动,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努力的忽略身下的欲望,可起了的火哪里有那么容易灭,胡思乱想的了许久,子启才稍稍压下那团火。 一日的劳累又加上许久的担惊受怕,让身体本就不太好的子启,不久便沉沉睡去,待到子启呼吸均匀后,本早该睡着的云觞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一双妖娆的眼眸在油灯下说不出的璀璨闪亮,他凝视着子启许久许久,似乎鼓足了勇气,殷红的唇印上了子启微微开启的唇,轻舔了舔了,很快的离开,等了片刻,见子启没有丝毫反应,云觞无声的笑了起来,将脸贴在了子启的胸口,眉宇间说不出的甜意,听着子启一下下的心跳声,安心的睡去。 你种田来他养伤(五) 次日一早,子启睁开眼看见云觞还在睡,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掖好被子,熬上了汤,去请顾怜,顾怜号了脉,脸色便阴沉了下来。配下了不少药,又将子启拉到暗处一顿好骂,毕竟顾怜曾多次交代若遇阴雨天,必须给伤手保暖,子启这些天光顾着挣钱显然忘记了此事,而云觞大伤未愈又运用了内力出了岔子,伤了心脉,让这些时日的调养付之一炬。 子启听闻一切,自然后悔的要死,看看天又阴郁了下来,跑到顾怜的药房找了一些小人参首乌,把出摊用的器具从街口搬回了杂物房里,轻手轻脚的将云觞屋内的火盆点的非常的旺,将床窗户关好,又从几家猎户那里换了一些皮毛和鲜肉。 直至中午时分,云觞才幽幽转醒,惺忪的睡眼对上正坐到自己脚边就着火盆的光亮缝东西的子启,这样平凡的画面似一道暖流流入了云觞的心田,让他不禁眯眼一笑。云觞动了动,却发现双手依然疼的厉害,闷哼了一声。 子启听到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过去伸手扶起了云觞,轻手轻脚的将人半搂在怀中,抽出一个软枕给云觞垫在腰间,将一大块缝补好的兽皮覆在软枕上,这才让云觞靠了过去,又将一只温在炉子上的水打好,伺候了云觞洗漱。 云觞洗漱了以后精神好了不少,却受不了屋内的闷热和阴暗,哑声道:“怎么不开门,也不点灯?” 子启吹着手里的人参鸡汤,好脾气的哄道:“你在睡觉,我便没点灯,开了门外面的潮气便进来了,你的手不能见湿气,忍一忍,过了阴雨天就好了。” 云觞喝了口汤,不禁皱了皱眉头:“好苦……” 子启尝了一口,又轻声哄道:“你早上有些低烧,想来是嘴里苦,先喝这些,再吃一些东西,我早上去买了一些麦芽糖,等吃完饭含一块,去去苦味。” 云觞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奇怪的看向子启:“你……今日怎么没有出摊?” 子启内疚的垂下了眼眸,呐呐说道:“都是我太粗心了,让你白白受了三日的苦,怜姨说你本就伤了元气又强行运功,伤了心脉,以后再不要做这样的危险的事了,哪里疼便告诉我,总有办法的。” 云觞轻勾了勾嘴角:“我的身体我有分寸。” 子启抬头皱了皱眉头,想说一些什么,当对上云觞苍白的脸颊便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默默的喂完饭,拿起了刚缝好的皮毛护手给云觞仔细戴上:“我今早去换了一些貂皮,以前那个都是碎皮拼凑的,皮毛也不好,会漏风,这个是幼貂整皮不会漏风,长期戴着不会难受。” 云觞感觉手下柔滑的触感,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想想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感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思来想去终是开口道:“针脚比以前强多了。” 子启看了眼那护手,虽然针脚比较密实,可却算不上整齐,甚至有些凌乱,有的地方子启甚至来回来缝了很多,乍一眼像线团在了一起,便以为云觞说的反话,有些心虚气短,低声道:“你先凑合戴着,等过几日,我再请寨子里的姑娘给你缝个更好的。” 云觞听了此话,所有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空气中的燥热让他更觉的胸口憋闷,虽然今日这人比平日里还要细心和讨好,可两人之间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别扭,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似地。若依照云觞以前的脾气早已扔下东西,可几次犹豫终终又舍不得,但心中那股闷气又没地方出,于是便看着那忙来忙去的人尤其的不顺眼,想发脾气。 云觞见子启收拾完了,又坐到自己的脚边,凑着火盆不知缝着什么,却不再理会自己,屋内虽已点了油灯,再也压不住的心中的阴郁和怒火,一把扯掉了护手扔到地上,掀开被子站起身来,赤着脚便要朝外走。 子启抬起头来便看到云觞赤脚踩在地上,慌忙起身,想也不想将人抱起来了,再次抱回了床上,摸了摸他依然冰凉的手,无比担忧的说道:“地上太凉太湿,你再等一会,待我把兽皮缝完,将露出的地面都给你铺起来,到时候你若愿意赤脚便赤着……你急匆匆的起来,是要如厕吗?” 本气冲冲的云觞被子启身上特有的气息包围以后,有听到这人絮絮叨叨的嘱咐,心中暗怪这人没眼色看不出自己在生气,只是那胸口闷的不是那么厉害了,他想了想将头慢慢的靠在子启的胸口,听着子启一下下的平稳的心跳声,心中的那股烦躁在瞬间被平复了。 子启感觉到云觞软软的靠在自己胸口,便以为他不舒服的紧,虽然升了三个火盆,屋里已经很闷热了,可云觞手脚依然冰冷,身上也很凉,子启用被子将云觞包裹住,本想将他放下的,可却发现云觞搂住了自己的腰不放,便以为云觞是怕冷,摸了摸他凉凉的额头:“怜姨说你昨日运功伤了心脉,这两天必定难受,你且忍一忍,等我缝完这些东西将地铺好,然后给你念一些杂书,可好?” 云觞靠在子启的胸口,闷闷的说道:“胸口好闷,把窗户打开。” 子启听着云觞的声音有些虚弱,便以为他难受的厉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我去叫怜姨再过来给你看看?” 云觞靠在子启的怀中动也不愿动,片刻后轻声道:“你在和谁生气,为何生气?” 子启自早上听了顾怜说那双手招了湿气的厉害关系,心情便不好,而且运功出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顾怜和云觞都说的极为风轻云淡,但险些走火入魔又伤了心脉,自然不会轻了。 子启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这段时间又与云觞朝夕相处,心中清楚的知道云觞表面上虽然很凶,嘴巴虽然很坏,但心中对自己却也十分关怀,而自己明知道他一双手伤的那么重,却因为惦记来年三月回皇城的事,忙着挣银钱,从而掉以轻心,让他白白的吃了好几日的苦头,若非是自己的疏忽,这次的事情完全可以避免。 子启这一早上虽是忙忙碌碌,可心里因内疚和自责,十分自厌自弃,闷闷不乐也是因为再和自己生气,他以前和z奕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有过这种情绪,不管是z奕的病情加重,还是偶尔的小风寒,或是哪里不舒服,子启总是认为是自己照顾的不够好,但是不管子启怎么和自己生气,可z奕一次也没发现过,甚至连一点都感觉不到。 z奕那段时日长期卧床,脾气暴躁的很,若稍微有别的地方不舒适,便会更加的不可理喻,有时甚至歇斯底里疯癫若狂,每每那时他不但感觉不到子启的心情,甚至比往日里更难伺候,打骂也来的更重了。 云觞突然的问话,不但让子启措手不及,更让子启内心震撼,子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如此轻易的感受到自己的情绪,那怕当年与z奕日夜不离,那怕与苏清陌情同兄弟,那怕是被赵德顺照顾长大,可这两个人一个比较自我,另一个却少了细腻,所以很多情绪很多事情很多心思,子启早已习惯一个人,并且从不肯像任何人求助,那怕是一手将自己拉扯长大的赵德顺也不知子启时常有自弃自厌的心理。 云觞见子启身体僵硬,脸色有些不好,便也以为自己惹了他,道歉自然是开不了口,可也不想让这人生气,与这人朝夕相处这些时日,自然也将他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所以便是不道歉不讨好,也知道怎么对付生气的子启,云觞暗自运气,咳几声,皱着眉头,闷哼一声。 正沉溺在思绪中子启被咳嗽声打断,急忙看向怀中的人,只见他的脸色一片惨白,似是难受极了,手轻轻的颤抖着,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甚至还呻吟出声。 子启一惊连忙摸向那□在外面的手,一摸之下,刚才只是凉的手,此时已经冰凉刺骨,子启惊吓之余,脸都变了色:“怎么突然那么冷,我去叫怜姨!” 云觞伸手拽住了欲放开自己的子启,咬着唇说道:“别去麻烦顾怜,我只是有些冷。” 子启看到云觞额头很快溢出了冷汗,很快就像昨日那般全身都开始发抖,喉间溢出了呻吟声,就连平日嫣红的嘴唇也已一片惨白,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着,这一刻子启自责死了,可相对于自责来说,更多却是心疼,这些时日这人的伤才算好转,被自己想尽办法才养的点肉,可几天的疼痛的折磨已经让人憔悴了下去。 云觞无力的靠在子启怀中,呻吟道:“子启……好冷。” 子启赶忙褪去了身上的外袍,钻进了被窝,将看似比昨日还厉害,一直瑟瑟发抖的云觞紧紧的搂在怀中,将云觞那双冰冷的手,如昨日那般放入了自己的亵衣里,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发抖的云觞才有所好转,但也似乎疼脱了力,整个人软软的依在子启的怀中,身上的温度比刚才好了许多。 云觞虽然得逞所愿,可却一点都不好受,昨日才伤了心脉,今日又强行催动了内力,刚才那一头冷汗还真的是疼出来的,不过不是手疼而是胸口上的内伤疼,好一会,他感觉差不多了,才收了功,而且那疼痛也是久久不散。 云觞闭上了疲惫的双眸,喘息逐渐均匀,身上也慢慢的回暖,子启因担忧而僵硬的身体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当云觞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回暖,子启烦乱的情绪也被平复了下来,他垂下眼眸凝视着云觞的睡脸,薄唇显得非常苍白,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眉宇间有种不曾见过的脆弱,这样弱势云觞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妩媚妖娆,让子启的心不禁跳快了两下。 不知过了多久,云觞呼吸变得平稳更有规律了,子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抚上那苍白半开启的唇,拇指细细的摩擦着嘴角的轮廓,微凉而滑腻的触觉让子启说不出的恋恋不舍,一点点移动触碰着那脸颊,如细瓷的肌肤显得滑腻而令人向往,长长的睫毛一点点的磨蹭着手心,让人不自觉的想微笑。 子启的目光越来越显柔和,他想了想动了动手,食指小心的放入了云觞半开的口中,湿滑柔软,十分温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子启的手指在云觞的口中动了动,云觞低吟了一声,皱了皱眉头。 云觞可爱而有些烦恼的模样显然取悦了子启,他有些坏意的摩擦着他的牙根,云觞似是十分不适,对着子启的食指轻咬看一下,不疼,有种直击心脏的酥麻感,子启含着笑眯起了双眸,手指放在云觞的口中不舍得拿出来,一下下的磨蹭着,云觞贴着子启肌肤的双手,也若有若无的滑动着,子启从腰椎窜起了一股愉悦的酥麻感。 子启情不自禁的更加抱紧怀中的人,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一直闭着双眸的云觞没有半点不适,甚至亲昵的在子启的颈窝摩擦着,那若有若无的鼻息,软软绵绵的划过子启的耳垂。 子启舒服的急喘一声,放在云觞腰间的手更加的收紧,云觞哑声呻吟一声,挪了挪身体,大腿重重的蹭到了子启的欲望,子启只感觉一阵白光闪过,死死的搂住怀中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当子启逐渐从□ 中缓过神来,才醒悟自己做了什么,心中顿时慌乱无比,虽说和z奕分开了近一年,可子启并不是欲望强烈的人,以前进贡的那些男宠也不是没有比云觞更妖媚的,可却在最近这段时间内一次次的对怀中的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欲望,每一次的肌肤贴近肌肤都让子启心中产生一种奇异而温暖的温情,产生不能自抑的冲动,甚至前几次,这人的一个眼神便让子启口干舌燥不能自己。 子启心中又惊又惧,便是以前和z奕在一起,子启从来没有只被触碰便轻易泄身,若知道z奕身体不适便更不会去碰触他,生怕他会加重,可怀中的几次在病中,每一次露出那种病弱的神态,都会加重子启的欲念。 子启慌乱中想放开怀中的人,可云觞却紧紧的抱住了子启的腰身,安逸的蜷缩在他的怀中不愿离去,这一刻,子启心中那种奇异的感再一次的升起,明明才泄了身,下身很是难受,可子启却不舍得弄醒怀中的人,也不想放开怀中的人,那种满足和内心的安逸,是子启极少极少能从z奕身上得到的。 此时此刻,子启的心情很复杂,心里努力的让算着离开z奕的日期,可怀中的人的脸很快将回京城的计划冲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像烙印般,篆刻心头。 子启强压住垂下眼眸凝视怀中的人冲动,一遍遍的努力的想着三月回京的事,可子启却恍然发现,z奕似乎已隐身在云月之间,一点点的变得朦胧变得模糊,如此的遥不可及。这样的发现,让子启更是恐惧,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将人逐渐淡忘,甚至不能理解,自己每日每日都惦记的人,怎么就这样模糊了。 子启想了许久许久,当垂下头再次看向云觞甜美的睡脸时,心中又酸又甜又痛,他闭了闭眼,暗自下定决心,不管年后云觞病情如何,必定要先将他托付顾怜一阵,不管有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故,都要赶在皇帝祭祖前回京。 你种田来他养伤(六) 年三十晚上,子启从寨子里老酒坊换了一些果酒,中午给顾怜做饭回来,便开始忙碌晚上的饭食,云觞见子启忙进忙出,也想去厨房帮帮忙,可子启却不肯让云觞呆在厨房里,几次将他推了出去,待到一桌丰盛的饭菜上桌,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偶尔从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鞭炮声。 子启将屋内的木炭炉子烧的很旺,又将竹椅上垫了一层兽皮,这才让云觞坐下,自云觞手上的痂全部脱去以后,子启便不再喂饭了,可这些时日却对云觞更加细心顺从了,不过打那个阴雨天以后,子启对着云觞时更是躲躲闪闪了,几乎是不敢看他的正脸,有的时候见云觞转过脸来,偶尔目光相对,子启也会立即转开目光,却不知不觉间红了脸。 这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是子启早就计划好的,子启想让云觞吃好喝好,再与他商量回京城一趟的事,子启暗自给自己打气了很久,也想了许多说辞,只是每次对上云觞似水的双眸,便会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子启先盛了一碗汤让云觞喝下了半碗后,这才开始吃饭,云觞自受伤后便忌了嘴,如今已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的胃比一般的人要弱很多,所以喝酒吃东西之前喝点汤,这样便不会胃里难受了。 云觞将子启倒归来的果酒一口饮尽,将空杯子放在子启面前,侧过脸轻声道:“这乡野之地居然还有这等美酒。” 子启笑了笑,斟满酒,夹了点野菇放到云觞的盘子边:“你已许久不饮了,这果酒后劲很大,还是少喝一点的好。” 云觞也不吃东西,嘴角轻勾了勾:“莫怕,我便是醉了也不从不闹人的。” 子启抿了一口酒:“哪个怕你闹人,你的酒品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你如今胃弱,怕你太过难受罢了。” 云觞笑了笑不语,却也不狂饮了,夹起碗中的菜吃了几口,惬意的闭上了双眼:“你的厨艺倒是越来越好了,恐怕御膳房那些个人也做不出这种味道。” 子启慢慢的垂下眼眸遮掩住不该有的情绪,许久,开口道:“小时候经常自己一个人,总要想些办法才能吃一顿,所以很爱煮东西,长大了……宫里的人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不稀奇,我又没有拿出手的东西,只有煮些东西讨好别人,所以这手艺就一直没落下。” 云觞并未抬眸,他听着子启的声音便知道子启又想起了z奕,他很想冷笑一声,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他仰首灌了一口酒水,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闷,喘不过气来,本来看着子启为自己忙碌的喜悦似是已被什么冲淡了。 子启看云觞不停的饮酒,皱了皱眉头,忙夹了一些菜放在云觞的碗中,小声道:“喝慢些,小心伤身,这乡野的东西到底没有那么多讲究,喝多了伤身。” 云觞斜了子启一眼,似真似假的说道:“若真死了,不正称了你的心,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早巴望着要回去皇城去!” “谁……谁说的……”子启心中一阵惊慌,又有几分被人拆穿了心事的窘迫,慢慢垂下了头,这才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回去的……” 云觞从酒壶中倒出满满一碗酒放在子启面前:“喝了它,我便相信你不想回去。” 子启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酒量浅显。”子启见云觞不肯撤走那一碗酒,便也不再争辩,端起酒水仰头饮尽。 云觞似是很满意的浅浅一笑,便不再搭理子启了,抿一口酒水吃一口小菜,神色说不出的惬意自得。 子启也尝出了酒水的甜,便不再拘谨,偶尔和云觞对饮一杯,可那些要离开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每每抬起头对上云觞的侧脸,那鼓起的勇气便会自动消失,那些想了上百遍的话便自动淹没在嘴边了,子启知道云觞的手虽然好了,可神力并未回来,有几次子启偷偷的看云觞在练习法术,可手却连一根小火苗都搓不起来,他神色烦躁说不出的灰心丧气,可每每面对子启的时候却又要装作自信无比的大国师。 子启知道这时候离开云觞是很不应该的,他此时正需要人鼓励,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可近一年入骨入髓的思念,快将子启折磨的就要发疯了,不管干多少活,不管做什么都抑制不住,每次努力让自己躺下便睡着,可梦中依然会梦见那个人追逐不上越来越朦胧的背影,子启知道如果再不见他一面,最先崩溃的人绝对不会是云觞,而是自己。 子启自那一次在云觞的磨蹭下泄了身后,每夜入睡,便会不由自主的抱住喜欢扎到自己怀中的云觞,一连数夜,子启梦中都会有一个冰冷滑腻的身子窝在自己怀中,忍不住一次次的抱紧攀附上去,所有的欲望直袭心头,当子启从那些梦中惊醒时,却发现自己都是抱着云觞泄了身,也幸好云觞每次都睡得沉醒得晚并未发现什么。子启日日如做贼一样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每次面对云觞的眼神都羞愧的不敢抬头。 月如钩,稀稀落落的爆竹声已停了下来,两人一盏盏的将足足两坛酒饮尽了,其中一大部分都进了云觞的腹中,一阵寒风自窗口吹了进来,子启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炭火快要灭了,起身便多添了一些炭火,摇摇晃晃的洗了洗手,将醉的像个烂泥的云觞扶到床边了。 云觞想挣脱子启的搀扶不想却摔倒在地,子启大惊之下酒醒了一小半,忙去扶云觞,却被云觞一个用力拉入了怀中,云觞眯着浅棕色的眼眸看向子启,笑吟吟的说道:“如此月色,地为铺天为被,岂不美哉?” 子启挣扎了几次都没挣扎开,索性放弃了扶起云觞,起身去拿一床被子,因云觞爱赤脚,这竹制的地板上早已被子启铺垫满了防潮的兽皮,倒是不怕地上湿冷。 云觞见子启要起身,似乎有些不乐意,伸手再次将他拉入了怀中,满是委屈的说道:“怎么?……你、你不愿意和本座同宿?” 子启晃了晃有些晕的头,也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我去拿、拿床被子。” 云觞浅浅一笑:“不要被子……有你可以了……” 子启抬眸想抗议却对上云觞浅棕色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那双眼眸像一潭清泉,荡漾着斑斓的波光,那七彩的颜色融合着雾煞煞的水色,是入骨的柔情与魅惑。 子启感觉自己像掉进一潭温水中,说不出的舒适和狂喜,他抬起手指,极缓慢的触碰那一双迷人神智的眼眸,只感觉长长的睫毛柔柔软软的,一下下的颤抖,彷佛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顿时,子启心中溢满了怜惜和不舍,如入魔障,虔诚又小心的吻上了云觞的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云觞似是被这虔诚而温柔的亲吻打动了,殷红的嘴唇轻轻的开启,舒服的轻吟了一声,双手搂着子启的腰身,轻车熟路的慢慢的研磨着,那半张半合的红唇像是邀请一般,击溃了子启仅有的迟疑。 子启狠狠的骂一句什么,而后唇猛的就覆上了那双柔软的嘴唇,单手托住了云觞的后颈,凶猛的吸允着,搅动着,恨不得将人拆骨入腹不肯放过那甘美的每一个角落。 一吻结束,云觞已如软在子启的怀中,一双绝美的眼眸溢满了水雾,懵懵懂懂的看向子启,眸中是遮掩不住的依恋与欢喜,胸口剧烈起伏着,嫣红的嘴唇被吸允有些肿胀,气息中带着酒气的甜香。 子启朦胧的杏眸看向云觞如玉的脸颊,感到有什么不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欲望,单手搂住云觞,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另一只手无比怜惜的滑过云觞如瀑布般的长发,不知是安抚自己的欲望还是安抚云觞。 温热又粗糙的手掌轻轻的划过云觞的肌肤,微疼可更多是舒适,云觞的靠在子启的肩膀舒服的眯起了眼,口中发出猫儿一般的舒服的呻吟声,那双无比柔软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却又紧紧的搂住了子启的腰身。 微甜的气息与那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像是最好的媚药,让子启的欲望一波波的袭上心头,云觞见子启许久不动,心中那团火热叫嚣的厉害,他的双腿轻轻的磨蹭着子启的腰身。 “这可是你逼我的!”子启看着云觞恶狠狠的说完话,气息有股说不出的暴躁,他伸出手一把将云觞捞到怀中,粗暴无比的撕开了云觞身上的长袍,期间云觞没有半分的反抗,一双醉醺醺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视着子启的脸。 羊脂玉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特有的光泽,云觞被突来寒风吹得瑟缩一下,眸中露出了惊慌求助,依赖的看向子启,子启在这样全心全意的目光中彻底沦陷,他没轻没重的抚摸着云觞的肌肤,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揉进骨子里去。 子启灵巧的舌尖轻轻的逗弄着云觞的耳垂,云觞想躲开却又舍不得只有轻吟着抗议,子启被云觞的可爱取悦到了,一双杏眼弯弯的笑了起来,他的舌尖调皮的划过他的脖颈、胸口、直至的含住了云觞胸口茱萸,用力吸允起来,粗暴的动作让云觞高高的惊叫一声,可疼痛之余更多的是舒适,云觞如脱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呼吸着,一双美眸依然涣散。 云觞青涩的动作和反应,让子启的一颗心都喜悦膨胀起来,他粗糙却又灵巧的手指从小腹一直划到双腿间,有一下没一下逗弄着云觞从没有人触碰过已溢出液体的欲望,那种陌生无比的舒适与刺激让云觞更加的无助,他的双腿敞开轻轻颤动着,想躲开可又不舍不得。 子启的手指沾染上液体一点点滑到那紧闭的穴口,手指打着转慢慢推了进去。 云觞身形猛然一动,有些难受却又十分渴望着什么,他双手紧抓住子启的衣袍,寻求着帮助:“子启、子启……我、我好难受……” 子启的脸轻轻的磨蹭着云觞通红的脸颊,满心的柔情蜜意:“莫怕,是我……” 云觞被这温柔如水的声音安慰了,不再挣动,尽最大的努力敞开自己的身体,接纳着那根不属于自己的手指,如此信任的依赖,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是子启在z奕身上从未得到过的,此时子启的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渴望,心理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也愈发不舍伤害身下的人,他的唇温柔的吸允着云觞的茱萸,另一只手轻轻的摩擦着云觞的腰侧,无比温柔又十分细致和满满的怜爱。 云觞咬着唇低低的呻吟着,似哭泣又似愉悦,那种陌生的舒适和不适让他想放声尖叫,可那仅剩的尊严却不许他叫出声音,他只有努力咬着嘴唇呜咽着,子启三根手指慢慢轻轻的的抽动着,抬眸间云觞将嫣红的嘴唇咬的的发白,自是满心的不舍,他的唇轻轻的覆上去,灵巧舌尖逗弄着那青涩笨拙的小舌。 从身上传来的感觉让云觞无暇招架,也逐渐忽略了那被撑开的不适,子启见云觞彻底放松下来,不动声色的将欲望一点点极为缓慢的挤了进去。 “子启、子启……不行……别动了、好疼、真的好疼……”云觞猛然瞪大了双眼,呜咽着惊慌着的叫着身上的人。 子启轻轻的一笑,虽然额头已溢满了细汗,却也不再动了,一下下轻吻着云觞的睫毛,极轻柔的哄道:“不动了……别怕,不弄痛你了……”说话间将柔若无骨的云觞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怀中,粗糙的手掌像平日一般一下下的抚过云觞的后背,那柔软滑嫩的肌肤让子启无比留恋,子启一双杏仁般的眼眸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与怜爱。 云觞从未被如此珍惜的呵护过,他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抬起眼眸注视眼前的人,产生了一种极为朦胧的情感……此生能得到这个人的珍惜与情感,死而无憾。 云觞的下体慢慢不那么疼痛了,只感觉涨的厉害,那个在自己体内的东西,炙热却又剧烈的跳动着,似乎快要出来了,云觞只觉不舍,不禁收缩了一下,子启倒抽了一口气,却不忍苛责怀中青涩懵懂的人。 子启双手扣住云觞的腰身慢慢的动了起来,如此的小心翼翼极尽轻柔,云觞轻哼了一声,慢慢放松了全身依靠在子启的怀中,双手环住了子启的脖颈,头软软的扎在子启的脖颈之间,柔软的嘴唇轻轻的吸允着子启脖颈的狂跳的动脉。 子启与z奕有过无数次,可z奕从未碰过子启一下,莫说这样全心全意的倚在他怀中亲吻他,便是z奕的那双手也从来不曾主动触碰过子启一寸肌肤,每一次都是子启极尽讨好z奕,做的时候诚惶诚恐,欲望虽也能得到满足,可从来没有心中充实的感觉,那种满满当当的充实感,让子启几乎把持不住,那是一种子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柔软、顺从和讨好……还有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一时间子启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给怀中的人,用尽一生的爱意。 云觞随着子启的动作轻轻的动了起来,不知是舒服还是疼痛的低低呜咽出声,子启的脸轻轻摩擦着他的侧脸安抚着他,但却动的越发的快了,云觞突然高叫一生,手指紧紧的抓住了子启后背的。 子启不觉疼痛,有些满足的微微眯起了杏眸,越来越快的动作之间,仍不忘亲吻云觞眼角的溢出的泪水,那一次次被触碰到敏感处的快意让对情事一窍不通的云觞想发狂,不住的连声尖叫……没有指甲的手指已经深深掐进了子启的肉中。 “子启、子启……子启……”云觞一遍遍的不停的呐呐着子启的名字,不知还有什么不满足,却知道只有眼前的人能救赎自己。 这样充满依赖的呼唤让子启的心悸动不已,心跳到了最快,充满感情的声音成了最好的催情剂,子启一次快过一次的耸动,已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只听云觞一声高亢的尖叫,将浓浓的液体射在子启的小腹上,在极致的快感中他的穴口一阵阵的收缩,让子启轻哼一声也喷洒出来,一阵抽搐后,云觞已昏了过去,整个人瘫软在子启的怀中。 子启轻柔的搂住昏过去的云觞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淋漓尽致的舒畅和满足,这样一场情事是从未体会到的美妙,一生无憾的美妙。 这一刻,子启甚至可以为怀中的人……生,也可以为怀中的人……死。 子启的脸颊轻轻的磨蹭着云觞的侧脸,雾水朦胧的双眸紧紧的注视着怀中的人,他的唇满是不舍的亲吻着云觞的眼角,吸允着他眼角溢出的泪滴。 屋内的炭火逐渐的灭了,云觞冷的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努力的蜷缩在子启的怀中,子启轻车熟路的抱起云觞,动了几步,从床上拿下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云觞枕着子启的胳膊很快沉沉睡去。 子启也已疲累,可还是紧紧的搂住怀中人,似是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般,许久许久,当子启终于挡不住困意时仍不忘爱怜的吻了一下怀中人的脸颊,轻喃道:“真好……” 破釜沉舟君独去(一) 大年初一,舒适的阳光透过竹窗,暖洋洋的却有些刺眼,子启反射性的遮住了身旁的人的的脸,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目光有些模糊的看向散乱的四周,当目光触及到散成一团的酒坛上,脑中闪过一些残破的片段,他摇了摇头疼欲裂的头,抬手便想按一按太阳穴,可却发现另一只胳膊已没有了知觉,他垂下眼却看到一张无比满足却有些疲惫的睡颜。 子启脑海中的那些画面逐渐的清晰起来,本睡意朦胧的脸逐渐的变了颜色,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个角,只见自己的亵衣裤都好好的穿在身上,不禁轻舒了一口气。 云觞因突来是寒冷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抱住子启的腰的手紧了紧。子启只感觉身上传来的触觉不大对,他愣了愣慢慢的掀开了云觞身上的被子。阳光下,云觞凝脂般的肌肤上满是点点的吻痕,胸前的两粒茱萸已红肿不堪,隐隐可见齿痕,腰间能清楚的看到乌紫的手指印,在被下面的双腿甚至因合不拢而微微张开着。 子启脑中阵阵轰鸣,四肢麻木不已,云觞被刺眼的阳光中照的极为不适,又朝子启身边靠了靠,也许动的厉害,他有些不舒服的轻吟出声,子启机械般的将云觞盖好,他的脑海已一片空白,出于本能的穿好衣袍,将云觞抱到床上,将炭火升起,烧好水给云觞清理□,当子启支起云觞那合不拢的双腿,看到隐秘的地方,更是一片胆战心惊,那地方早已红肿不堪,有已干涸的白色液体夹杂着血丝,子启随即便知道云觞内里受伤了,一时间又是羞愧又是内疚最多的还是不安。 子启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的禽兽,以往与z奕在一起的何时舍得下的如此……四哥!子启猛然瞪大了双眼,手中的温热的棉布应声掉落,此时子启脑海中映出那张刀刻般的俊颜,还有那微微眯起的凤眸,子启的手抖的更加厉害,他满眸满眸的不知所措的目光触及到床上憔悴无比的人,从来没有过的灭顶的绝望将子启紧紧包裹着。 子启的目光逐渐的涣散着,他忽然站起身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转身朝门外跑去,一口气来到寨子的最后一家,快速的牵出藏在人家院中已久的骏马,翻身上马朝城镇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头都未回。 云觞早已醒来,他知道子启开始的惊吓,他知道他将自己抱到床上,也知道他刚才的那一抹无意的温柔,也知道他没命般的跑了出去,云觞静静的睁开双眸,看向没有关的房门,动也不想动,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留在自己体内的液体,可那个人却头也不回的跑了。 云觞很想大笑几声,可喉间的疼痛让他笑不出来,混身上下好像要散架的疼,也让他笑不出来,他怔怔的望向窗外,咬牙切齿的想着那个人回来,自己定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再也不会因为他有些可怜的眼神或是讨好的笑脸心软半分! 顾怜和子启说好了,过年期间放他两天假,可第三天等到日落黄昏也不见子启的身影,便气冲冲的冲进云觞租住的竹楼,乍一进门便感到一丝不妥,平时满院子的小鸡小鸭全都不见了,竹楼内安静无比,甚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的。 顾怜以为两人出了意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冲到二楼,卧室的门并没有关,快步走进屋内是一片刺骨的冷,顾怜皱了皱眉头,目光缓缓移动停留在床上,床上躺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人,他双眸半张似是望着门口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看,他本该白皙红润的脸却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顾怜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那人身上的被子都没有盖好,□的双腿露在外面:“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子启呢?那小兔崽子是怎么照顾你的!”说话间顾怜已摸上了云觞的脉搏。 云觞的脉搏非常的弱,跳一下要停顿许久,顾怜见云觞不言不语也不敢多问,连忙将被子给他掖好,云觞轻动了一下,目光有点涣散的看向坐在床边的顾怜,许久许久,慢慢的闭上了双眸,嘴唇轻动了动却发出极为微弱的声音。 声音虽是微弱极了,可顾怜还是听见他说的话――没有回来…… 顾怜看到这样云觞却有些心疼了,这孩子性格高傲又很别扭,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讨喜的模样,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顾怜在心中狠骂了子启几句,反手点住了云觞的昏睡穴。 顾怜见云觞睡去,这才掀起云觞的被子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当看到云觞□的身上那些欢爱留下的痕迹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心中又怒又惊,看着云觞的目光却更加的怜惜了,只片刻,云觞不知梦到了什么,喉间发出低低啜泣的声音,这种无助的声音更加勾起了顾怜心中的母性,她安抚的摸了摸云觞散乱的长发怒声道:“你切放心,等那小兔崽子回来,老太婆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三月天,京城已有些暖意,西山行宫花园内已郁郁葱葱,处处生机勃勃。 子启骑上那匹马,靠着原本身上的几两碎银,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这几千里路,心急如焚的子启只用了不到两个月,身上的碎银全部换成了干粮,一天只吃一顿也只够吃半个月的,后来身无分文的日子里,子启就跟着自己的马儿吃草根了,等到了皇城外的西山,子启便将那疲惫不堪的马儿放跑了,从原先的密道进了西山行宫,一躲便是一个多月。 这几日本来冷冷清清的行宫逐渐的热闹起来,大煜自开朝以来每年的这几天帝王祭祖的时候便会在西山行宫住上三天。 半个月前陆陆续续从宫中来了一些人,开始打扫行宫,行宫的宫人与宫中来的宫人相互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子启便钻了空子,将以前藏在行宫内玩的太监服找了出来,就这样进进出出的跟着大家一起忙碌起来。 短短的半个月里,子启已得到了许多消息,z奕在登基后的三个月广招秀女,如今已纳了两个贵妃,几个嫔妃,美人更是不知道有了多少,如今品格最高的徐贵妃便是原z王妃的亲妹妹,次之淑妃是z奕舅舅的女儿,其余的嫔妃都是些有功的大臣的女儿,如此一来z奕算是彻底拉拢了人心,皇位再也无人撼动。 子启乍一听z奕纳妃的消息,心里难受极了,可想一想,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自己做那皇位的时候虽有遗诏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那时大臣们尚且还天天上书纳后封妃,更何况z奕这个正派皇子,现在的大煜正统的皇帝陛下呢?而且z奕初初登基,根基尚不稳,纳了这些大臣家的女儿不但安定了人心也拉拢了人,可谓一举数得,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 子启虽是告诉自己z奕纳妃的种种的好处,甚至一小节一小节的给自己总结出来,可那颗本就难受的心却更显凄惶,每每脑海中晃过那日晨起被扔在阁楼里的云觞,子启只想一死谢罪,两种不同的煎熬,让子启的人越显憔悴羸弱了。 今夜z奕便要入住行宫了,子启做出了详细的计划,别人许是不知道z奕会住在哪个房间里,子启做了三年的皇帝,知道历来的惯例,又细心的观察大家主要打扫那些院子,所以几乎能笃定,z奕一定会住在这个房间。 子启一早便躲在柜子,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子启的腿从疼痛到麻木到没有了知觉,一声门响,子启慢慢放轻了呼吸,片刻,便听到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中,子启又听到了那朝思暮想的声音,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黄昏时分,z奕将众人都遣退,拉一拉身上的领口,慢慢的躺在床上,以前行军打仗也没感觉到累,自从中了那蛊毒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这一天的祭祖下来,将z奕折腾的疲惫极了,身上的龙袍也束绑的厉害,可晚上还有一场与大臣之间的晚宴,虽只是普通的用膳,可皇帝也不能便衣示人。 z奕按了按太阳穴,耳朵轻动了动,听到一丝略有略无的呼吸,他猛然坐起身来,侧耳倾听了片刻,这人呼吸如此沉重的不稳,好像没有武功,并不像刺杀。z奕不动声色的走到柜子旁,骤然拉开的柜子,紧张无比的子启猝不及防,大惊之下滚出了柜子,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跟头。 z奕眼看着柜子里滚出来了一个人自然吓了一大跳,又见那人穿着太监服,怒不可遏的喝道:“那个宫的太监,如此的不懂规矩!” 子启拖着没知觉的双腿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上,不敢说话。 z奕见小太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开口,这身影还有这种求和的瑟缩动作,让他有种恍惚的熟悉,可这种入骨的熟悉让他更是想发怒,一脚踹出去将子启掀翻在地。 子启双腿没有知觉,根本不能跑,措不及防的时候已再次摔了出去,一时间胸口那久违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让他不禁闷哼一声。 z奕本欲踢第二脚却因这细小的闷哼刹住了脚步,他楞了楞快步上前拽住子启的头发,猛的扯了起来,让人仰起脸,z奕这一眼望去,满腹的怒火高涨到了极点,他脸上露出无比狰狞的笑意:“你倒是舍得回来了?怎么……不是说死也要死在朕身边吗?死到临头为何要逃走?!” z奕的动作早已惊动了外面候着的太监与侍卫,众人已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却见z奕拽住一个小太监的头发,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开心又有几分狰狞,说不出的诡异。 子启慢慢的抬起眼帘,一双杏眼无比贪婪的打量着那朝思暮想的容颜,小心翼翼的呐呐道:“四哥……” 破釜沉舟君独去(二) 子启慢慢的抬起眼帘,一双杏眼无比贪婪的打量着那朝思暮想的容颜,小心翼翼的呐呐道:“四哥……” 这一声四哥,让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z奕抬手便是一巴掌,子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白皙的脸上迅速的肿了起来,z奕轻轻的一笑:“你这么个贱东西配叫朕四哥吗?” 萧远与徐念仁疾步走了进来,当看到子启时均是怔了怔,一时间,两人竟忘记了行礼,略有所思的看向地上的人,只是面色不相同罢了。z奕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两人,徐念仁率先回过神来,忙行了臣礼,萧远见徐念仁跪下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行礼。 z奕似是心情不错,扬扬手便让两人起来,众多侍卫与宫人也已齐齐退到门外,z奕像丢破布包将子启扔下,拍了拍手,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小太监不但冒充废帝还意图行刺朕,你们说他……该如何处置呢?” 萧远皱眉看了眼被z奕扔在地上人:“他……本就是待罪之身,如今没有逃跑反而伪装成宫人潜回行宫,定然是想对陛下意图不轨,依末将之见,不如拖出去乱棍打死。” z奕挑了挑眉头:“倒是不错主意,留下终究是个祸害,那便……” “陛下稍安勿躁。”徐念仁想了片刻,微微一笑的说道:“此人还有些用处,那时有人看到救下他的人是国师,如今陛下寻了国师一年多却不见踪迹,不如将他留下,国师与他感情甚佳,若知道他有难定然不会见死不救……而且,西北还有个苏清陌,这一年的时间陛下励精图治朝廷内已初见成效,可西北三十万部众也已被苏清陌收服,在此时换将似乎不大适宜,所以……若想苏清陌就范,那么他的命也必须留着。” 萧远抬眸看向z奕肃声道:“陛下万万不可,末将虽不知道国师为何不归,但是苏清陌颇有将领之才,这一年多鞑子趁我朝动荡之际,多次来犯,均是苏将军将鞑子挡在了外面,尤其去年隆冬之际鞑子多次纠结大批兵勇要一举破城,苏将军以身犯险将敌人引入埋伏,并身受重伤,若苏将军对陛下有二心,何必不要命的守住西北边城!”萧远看向徐念仁冷声道:“徐大人乃文臣并未去过西北之地,那里的清苦可是一般人受得了?隆冬之际雪崩常常发生,断粮也时有发生,那些将领那些兵勇在隆冬之际甚至以草料为生,徐大人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就是用来排挤打压忠君之臣的吗?!” z奕微微出神了片刻,萧远说的这些z奕比谁都知道,边陲之地……自己在不毛之地待了四年,鞑子个个骁勇善战与大煜朝征战这些年,又学会了用兵之计,常常令人防不胜防,隆冬之际断粮也是常有之事,有一年数月的暴雪将食物阻断,将士们无法甚至啃过草根树皮,后来草根树皮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的没有了,大家就吃冻土,死了多少士兵,可那些为国捐躯的士兵每家每户只能分到十五两抚慰金。 苏清陌与国师不同,国师如此自私,与他更只是泛泛之交,危难之时国师尚且还要救下他,那苏清陌自他出废殿便同进同退,近十年的感情,不管这感情是什么,都让z奕担忧无比,更何况苏清陌带兵又很有一套,他如今打造的那一支精兵的方略,让z奕惊喜无比却更加担忧,若那些兵在苏清陌手里……到底是用来守城?还是用来攻下皇城? 苏清陌,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将领,假以时日他也许会成为大煜朝战绩最过辉煌的将军!……若这样一个奇才,与自己贰心的话,那么他也将是本朝最大的灾难。 子启抬起头来,一双杏眼直直的看向面色不停变化的z奕,三年的朝夕相处,子启怎么可能看不出z奕的想法呢,便是看的出来,才会更加的惊惶:“四哥,清陌不会!清陌不会对大煜朝有一丝一毫的伤害的,若他为了我真对大煜朝有二心,当初便不会走,清陌本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那时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萧远是四哥的人,他走了……就说明他已经放弃我了,而且这些年我无数次让清陌失望,这次又将他赶去了边陲之地,他早已对我彻底死心了,那日临走时便说过,今生不再见我了,不管我是死是活,他都会一心一意的忠于四哥的,四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萧远冷哼一声:“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当初……让你逃走,本将军已无比后悔了,如今你却自己回来了,定然是窝藏了什么狼子野心!而且让陛下相信苏清陌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你死!你若活着,苏清陌总会有想望,只有你死了,有些事才会彻底有个了断!” 徐念仁却道:“先不说苏清陌如何,可国师一直不归……这总是让人心动荡,臣以为还是留下他一些时日,以待结果,而且陛下不觉得速死,也太过便宜他了……不是吗?” 子启拖着有些疼的腿上前两步,凝视着z奕若有所思的俊脸,苦笑道:“我回来本就是只为了看看四哥,如今见也见着了,倒也没什么了,若四哥真不放心,子启宁愿一死。”子启见z奕无动于衷的坐在原地,心中也再无想望,他无比贪婪的将z奕打量个来回,慢慢的站起身来,对z奕轻轻一笑,转身朝身后的墙上撞去。 z奕一惊,想也不想运起内力闪身挡住了子启的去路,子启一头撞进了z奕的怀中,那全力的一撞让z奕不及用内力抵抗,不禁疼的闷哼一声。 子启闻到熟悉的气息险些落下泪来,当听到头顶上传来闷哼声,顿时心疼极了,忙抬起头来急声道:“四哥有没有伤到哪里?” z奕闻到子启身上特有的气息,身形也是一僵,感觉一丝异样,心中说不出羞怒,他伸手粗暴的将子启推开:“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朕说过,若有一日你落在朕的手中,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远微微垂下眼眸:“陛下,晚宴时间已到。” 徐念仁看向气怒到了极致的z奕,轻声道:“陛下可先行晚宴,剩下的事可交给微臣来办,微臣也有许多关于z王妃的事要询问询问这个人呢。” z奕微微一愣,似乎又想起了z王妃的死,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莫要便宜了他!” 徐念仁垂首恭敬的说道:“还请陛下放心。” z奕恨恨的瞟了子启一眼,拂袖而去,萧远目光极为复杂的看了子启一眼,脸上更多的是无奈还有夹杂着轻微的怜惜,片刻后,跟上了z潇的脚步。 徐念仁见二人走远,对望向z奕背影的子启阴测测的一笑,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将大部分的宫女与太监都遣散了,只留下四个侍卫和一个小太监,他看了一会子启,轻声道:“来人。” 子启转眼间被两个侍卫拖上早已准备好的长凳上,不挣扎不求饶,看了站在对面得意无比的徐念仁慢慢的垂下眼眸,侍卫用很粗的麻绳将子启牢牢的绑在了长凳上,这才站在两侧。 徐念仁将子启从上到下打量了几个来回,脸上笑的更加得意了,他慢慢的蹲下身来附在子启耳边轻声道:“我的陛下,你还记得你当年是多么意气风发的斩下我妹妹的头颅吗?也许你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我还记得我的妹妹死时双眼瞪得极大,她不甘心呢……我的陛下,您一定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一日落在我手中吧。” 子启缓缓转过脸来,嘴角轻勾猛的啐了徐念仁一脸:“畜生!” 徐念仁脸色阴了阴,慢慢的站起身来,拭去脸上的口水,朝站在一旁的两个侍卫使了使眼色,那两名侍卫从盐水中将鞭子提溜出来,在空中轻轻挥动了一下,子启听到两声鞭响,身体不自主的抖了抖,这样的瑟缩让徐念仁再次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天色,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两名侍卫不约而同的挥出了手中的鞭子。 子启闷哼一声,背上传来刺骨的疼痛,这鞭子落下有种入了骨髓的疼痛,子启知道这种手法,这样用内力的打出来的伤,外面看起来最多只破了皮肤,可却是伤筋动骨,也许会落下终身的病痛,而与之恰恰相反便是那种看着血肉模糊的皮外之伤,只需养些时日。 子启在登上皇位的那几年,什么样的屈辱没受过,不管多么狠辣的皮肉的疼痛对子启根本不算什么,子启一点也不惊讶自己会遭受这样对待,在来的路上他便抱了必死的决心了,以前他还有两年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到z奕的身边,可自从大年夜……,子启只感觉无颜面对z奕,那是一种折磨内心的羞愧与不安,可每每……想起云觞那日早晨的模样,子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对爱人不忠对朋友不义,这样一个人如何能苟活人世?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刺骨的疼痛逐渐的麻木了,子启咬破了嘴唇,嘴唇和身后都已经没有知觉了,三月的傍晚,西山风凉,子启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朦胧的看向站在对面得意洋洋的人,微微一笑,沙哑的说道:“徐大人混迹官场这些年,就学了这点能耐?” 徐念仁倒也不恼,同样浅然一笑,低声道:“怎么会呢?本大人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在这么久的日子总要想点用什么回报你才是,只可惜这里没有趁手的工具,也只有借御医大人的用具,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您可千万莫怪。” 子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太监惊银针包‘唰’的打开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银针,子启努力的扯出一抹浅笑,有些虚弱的说道:“不过银针刺指,对付不听话的宫女还有些用处。” 徐念仁但笑不语,走到那两名侍卫身边,拔出最长的银针走到子启身旁,将他身上的太监服一把撕开,子启白皙的背□在空气中,这一年的劳作让子启的脸看起来黑了不少,本精致的少年容貌也粗犷了不少,已不再是一年前雌雄莫辩的模样,如今拉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不曾暴晒过的白皙肌肤,那身体也比以前健壮了很多。 徐念仁用两指丈量一下子启的脊椎,在脖颈下第三根脊椎骨的缝隙间轻按了按,然后抬起手中的银针,骤然刺了进去,直将一指长的手指按到根部,子启骤然仰起头来,闷哼一声,便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双杏眸猩红欲裂,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唇汩汩的流了出来。 徐念仁微笑着手轻轻捻动,那银针在子启的脊椎管中搅动着骨髓,那一波波钻心的疼痛,让子启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加重了那欲死不能的剧痛。 玩了一会,徐念仁许是感觉子启不求饶不吭声也没了意思,将手中的银针递给身后的侍卫,又朝那两个侍卫使了使颜色,那两名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又从针包中抽出来同样的银针,两人学着徐念仁的模样同时将银针穿进子启的脊椎骨的缝隙中。 子启身体猛然一动,肌肉紧绷的全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活生生的将下唇的肉咬穿,也不曾发出半点声音,徐念仁见子启如此硬气,心中的恨意越发的浓重了,便在此时徐念仁的身后的小太监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徐念仁结果那精致的小瓶子把玩了片刻,眉眼微挑,再次露出笑脸,抬手将手中瓷瓶扔给正在用刑的侍卫。 徐念仁微微笑道:“银针上沾点药。” 破釜沉舟君独去(三) 行宫花园中,z奕的手指随着琴弦之音轻轻敲打着桌面,本因劳累而有些厌烦宴会的z奕在此时却莫名的开心,大臣们各个都是人精,自然是能看出皇帝的好心情,虽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灌皇帝酒,可也挡不住众人讨好的心情,阿谀奉承的话今天听在z奕耳中也特别的顺耳,酒也是来者不拒的喝着。 一直到月上中天z奕才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回了临时的寝宫,一入宫门便看见还在被侍卫鞭笞的子启,这宴会多多少少也近两个时辰,说明鞭子已经挥到了现在,对于这一点z奕心中是说不出的满意,他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进,慢慢的看清了子启□的后背,那背上只有虽有密密麻麻的青紫的鞭痕,可看起来并不严重,这一点又让z奕很不满意。 z奕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坐在一旁太师椅上打着瞌睡的徐念仁:“怎么回事!侍卫们都没有吃饭吗?!”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徐念仁佯装醒来,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看向z奕,当对上z奕微黑的脸色连忙站起身来:“陛下何时回来的……微臣……” z奕冷哼一声,甩开了小太监的扶持:“让你惩戒他,便这般的下不去手吗?” 子启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的眼睛一片朦胧看不清任何东西,耳中阵阵轰鸣让他听不清楚别人说的话,脊椎上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骨髓损伤的疼痛,还有一种灼热和冰冷交替着从内里散发出来,让他的意志一点点的崩溃,他的脖子每动一下都一种钻心的疼,分不清是胸口还是脊椎,那种疼痛让坚毅无比的子启有种速死的冲动,他动了动手指,可躯体所有的地方都好像压着千斤巨石,完全施不上半分的力气,只见那双明黄色的残影在眼前晃动着。 子启想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可脖颈的脊椎太疼了,他努力了几次都抬不起了,已经慢慢清醒的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徐念仁喃喃半晌不知道说着什么,只听那熟悉又让人心生眷恋的声音怒喝一声:“放肆!谁是朕的弟弟!这狗东西留在世上也多余!死了倒是便宜了他!你如此心慈手软……莫非忘记映秋是怎么死的了吗?还是……” 子启感觉心脏传来一阵阵紧缩的疼,连呼吸都疼的厉害,恍惚间,子启像是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完完整整的心捧了出去,被人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砸碎,甚至比刚才的刺骨破髓之痛还要痛,子启觉得自己被人误解,觉得z奕不会舍得那么对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和毅力,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模糊的黄色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低呐道:“四哥……我好想你。” z奕本就恼怒徐念仁拿这人是自己的弟弟说事,高傲的他如今已登上帝位,站在这个帝国最高的顶端,每每夜回忆起自己被子启强行压在身下三年,从开始的抗拒到半推半就,直至最后在他身下辗转呻吟,z奕都是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人碎尸万段,他的自尊不肯承认自己做下乱伦悖德之事,当然更不肯承认皇家有这样一个血脉,更不肯承认自己有这样的弟弟。 子启的这一句话听在z奕的耳中,无疑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z奕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微醺的凤眸波光迷离,他每走近子启一步,子启心中的希望便燃起一分,一步步的过来,子启本毫无生机的杏眸已溢满了激动、希望、喜悦,他忍住脊椎骨上的剧痛,一点点的抬起头来,被咬的满是血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为浅淡又温和的笑容。 z奕看到受刑后依然能露出这般笑容的子启,心中更是恼恨,多少个夜里为这个失踪的人难以入眠,他却还活的那么好,活的那么滋润,甚至比以前多了几分男子的气概,z奕心中的愤恨到了极点,走到子启的身旁一脚掀翻了子启趴着的长凳。 子启身上束绑的绳索不知何时已经解开,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腰椎狠狠的砸在树根上方才停住,子启伏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着,眼角有泪珠溢出,脊椎骨上撕心裂肺的疼还有胸口剧烈的心疼,不停的交错着,这样剧烈的疼痛超过了子启忍受的负担,子启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几次想爬起身来,均是无果,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让子启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一切看在z奕的眼中,不但没有半分感觉,反而让他嘴角笑容越显极冷酷残忍,在他看来子启甚至连皮肉伤都没受,只是被掀下椅子便晕了过去,这似乎有点不大可能,z奕一双凤眸阴沉沉,一步步的走过去,走到子启昏倒的地方。 徐念仁紧张的手心出了汗水,那些针眼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可那严重的内伤,便是不懂医的人,摸摸脉搏也能摸出来,z奕无喜无怒的每多走一步,徐念仁的心便会不自主的加快一下。 z奕停住了脚步,垂眸看向披头散发昏倒在树下的人,朦胧的月光下,z奕心中出现一种错觉,这人似乎又瘦了,可这种感觉一闪而过,让z奕感觉非常可笑,他的胖瘦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以前便是两人同床时,自己也不许他□过,自己从来不屑碰他一下,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胖瘦,不过有一点还是没有变,他倒是还是和以前一样会演戏,而且越来越逼真了! z奕慢慢抬起脚了,聚集全身的内力,一脚踏在子启的后背上,昏迷中子启身形一僵,骤然昂起头来,那双杏眼瞪到了极限,怔怔的,满眸不可思议的凝视这明黄色的下摆,片刻,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再次闭上了双眼无知无觉的软软的倒了下来。 z奕身后的徐念仁扬扬眉毛,嘴角路出一抹极得意的笑容。 子启的所作所为看在z奕的眼中,更是印证了方才的想法,他冷笑出声,又带着内力踏了几脚,半晌见子启趴在地上没有半分反应,顿感无趣又有些烦躁,换了方向一脚踢了出去,子启轻盈的身体如柳絮般擦了出去,直到被一排万年青挡住,才停下来。 z奕看都没看子启一眼,转身对徐念仁说道:“祭祀已完,明日一早回宫。” 徐念仁躬身应下,又道:“那……此人怎么处置?” z奕冷哼一声:“自然是带回去。”z奕顿了顿又道,“路上别让他太舒服了!” 徐念仁看向满身泥土窝在花坛边上的人一眼,微笑道:“陛下还请放心。” z奕也撇了那边一眼,那一眼看过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好像那人已没了呼吸,z奕虽是用了内力,却也并未想取他性命,拿捏好了力道,笃定他只是晕了过去,z奕想了一圈心中又微微有些不悦,何必要费心想他如何。 z奕的心再次有些莫名的躁动,对徐念仁不悦的说道:“若让朕知道你对他还如此留情,朕定不饶你!” 徐念仁笑了笑:“陛下若心有不甘,今晚可将他交给微臣看管。” z奕未作多想,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房。徐念仁见z奕的房门关上,朝刚才用刑的两名侍卫使了使眼色,两人极为利落的夹起昏迷不醒□半身的人,朝帝王的寝宫的外面走,徐念仁紧跟其后。 徐念仁出了行宫没多久,在一个偏僻的转角被人拦住,徐念仁有些惊讶,有些不解的看向萧远,想了想,给身后的架住子启的两名侍卫使了个手势,两人架起子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中。 萧远等闲杂人都走完了,这才开口道:“徐大人便不要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吧。” 徐念仁似乎更惊讶了:“怎么?……萧统领何时与他有了交情?我还记得那时,你可是力主将他斩杀的人之一。” 徐念仁已三十有二,作为世家的文臣,皮肤依然保养的非常白皙,他五官清秀,看起来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亲近感,有才华又有手段,颇有贤臣的风范。 当年前废帝在位时,曾诛杀各大世家之臣,手段残忍狠辣,就算是当年将z王妃斩杀,却唯独没有动徐家,如今一干新晋之臣自是对这位有根基的新帝宠臣,尊崇有加,现在的徐念仁已隐隐成为文臣之首。 萧远看这徐念仁的双眼,低声道:“难道徐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吗?” 徐念仁有些奇怪的说道:“萧统领是什么意思?” 萧远道:“当初我接掌禁卫军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更换宫中侍卫不曾受过半分阻拦,也未被询问半分。徐大人召集文臣商议废帝之时,如何招摇,可有半分遮掩?废帝当年做事多么心狠手辣滴水不漏,怎么可能得不到半分风声?他明明早知道一切,却不闻不问,却是有了放权之心,更何况,那时陛下还在他手里,是生是死,不是咱们不能左右的……我一直以为陛下在他手里,定然遭受了无数的屈辱与酷刑,可废帝却对陛下如珠如宝,不但治好了陛下病,还将江山拱手送给了陛下,这些难道还不足以饶他一回,让他速死吗?” 徐念仁轻轻一笑:“既然你将他说的那么好,陛下又不无情之人,为何会恨他入骨呢?” 萧远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徐念仁冷哼一声:“误会!……萧统领一直身在边疆,又怎么知道这宫闱中的龌龊事!是什么误会让他亲手斩杀了z王妃!是什么误会让他囚禁陛下三年,是……他是给陛下解了蛊毒,也养好了身体,更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可陛下乃堂堂大煜男儿,堂堂一朝亲王,便要像娈童般让他压在身下任意亵玩吗?……萧统领还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恨他吗?!” 萧远瞪大双眼愣在原地,许久许久,回过神来,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枉我……此子如此龌龊,罪该千刀万剐!” 徐念仁笑道:“萧统领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他好过的!”话毕拱了拱手,转身消失转角处。 破釜沉舟君独去(四) 月中天,z奕赶走了所有的伺候的下人,靠在床上,从窗口看向窗外的明月,从徐念仁带着那人离开,z奕很好的心情再次变得无比烦躁起来,z奕不止一次的想派人将徐念仁追回来了,毕竟在院外折磨那人,听听那求饶声也会不错,可想一想徐念仁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又拉不下脸,就这样翻来覆去的躺了一个多时辰,干脆起身开了窗户,望着夜空出神。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中,西山行宫有种说不出的孤寂与阴冷,z奕突然有点想念皇城的寝宫了,那地方总是龙诞香萦绕,那种气息都是说不出的温暖、宁神。 z奕不禁想起z王妃映秋的同胞妹妹慕儿温柔的笑脸和细声细气的话音,她的一举一动都让z奕有种莫名的熟悉和温暖,她和清冷的映秋没有一丝一毫的共同点和相似,可却让z奕忍不住的想宠爱想呵护,恨不得日日将她捧在手心中。 z奕喜欢慕儿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味的清香,这样的气息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z奕想着那股香味不禁有些情动,只感觉阵阵热流在小腹中流窜,下身有些疼,z奕如着魔一般,手伸进被子中,手指合拢的握住身下…… 子启看到了七彩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桃花,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人坐在其中的桃花树下,那人长长的衣袍错落在青青的草地上,靠着低垂的树干横枝睡的正香。 子启不禁轻笑了笑,宛如春风的笑容中说不出的宠溺,想来四哥定又贪看风景了。子启脱下身上的明黄色的披风快步走了过去,将披风轻轻的披在了那人的身上,长长的乱发遮盖了那人容颜。 子启对这人的任性无奈的叹息一声,却坐在他身旁的风口处,轻轻捋起他的长发,柔声道:“四哥,莫要贪睡,会着凉的,你身体不好,招不得凉气的。” 那人似乎是被子启的声音惊醒了,身形动了动,慢慢的抬起头,却露出一张倾城绝世的俊颜,子启瞪大了双眼,退后一步,却忘记自己坐在地上,这一下就朝后仰去,那人伸手拉住了子启,嫣红的嘴唇露出一抹妖娆妩媚的笑意:“陛下……这便忘了本座吗?” 子启感觉自己的脑子乱哄哄了,似乎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他有些发怔的摇了摇头:“云觞……云觞你怎么、怎么在这……” 云觞讽刺的一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尖刀,细细的把玩着:“怎么……陛下上完便想赖债吗?” 子启蹬着双腿要后退,却被云觞一把拽住了一只脚腕,尖刀轻晃了一下,子启感觉脚腕处传来一阵剧透,不禁痛叫一声,猛然睁开了双眼…… ……七彩阳光,大片大片桃花都消失了,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一个火盆在高架上发出噼啪的烧柴声,子启一双脚腕上都剧烈的疼痛着,经过一夜的酷刑,让子启对那些疼都有些麻木了,所以也没感到到底是哪里疼的多一点。 子启认出里这是西山行宫的地下水牢,这牢房本是普通的牢房,只是地势太低了,山中的积水慢慢都留到了低洼处,天长地久,也就形成几个能淹人半身的单独牢房,此时子启还被绑在一个长桌上,浑噩也不太清醒。 两名侍卫收了刀子,同时走上前来,一人抓住了子启一个手腕,子启愣愣的转了转了眼珠,他的脊椎太疼了,根本不敢动,只转了转眼珠便看到两人将剔骨用的尖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子启怔了片刻,突然明白了,原来刚才的脚腕的疼,是因为他们把自己的脚筋挑了,顿时子启只感觉胸口一片冰冷,子启想挣扎可轻动一下,身体上下都有种钻心的疼,他眼睁睁的看向那一对尖刀,避开了自己的动脉,重重一挑,子启眼睛直了,感觉身体又什么东西断了,不光是那一双手腕,还有什么断了,从未有过的铺天盖地的委屈将子启慢慢的包围住,那一双杏眸因疼痛与疲惫已溢满了血丝,此时好像全身的疼都远了,都不重要了,水雾逐渐遮盖了视线。 子启慢慢的垂下眼去,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四哥……”如此沙哑疲惫又微弱的声音,萦绕在水牢空旷的空气中,可并未温暖什么。 z奕粗喘出声,身体重重的抽搐着,白色的液体从下身喷洒了出来,在达到极乐的那一瞬间,z奕似乎听到了一声细细轻轻有些虚弱的‘四哥’,z奕用床前的丝绢擦了擦下身,有些疑神疑鬼的打量着四周,门还关的好好的,窗外的月光很明亮,屋内还是原样,没有半个人影。 z奕慢慢的舒了口气,心中莫名的觉得空虚,又有些发堵,他此时非常想去见一见那个人,可看了看天色,很快就能天亮了,此时如果传召他定然会惊动徐念仁,别人对自己与他的事情或许不知,但徐念仁却是知根知底的人。 z奕内心是感谢徐念仁的,那时在自己病最重的日子里,徐念仁经常会来探视自己,若非是那时他的话让自己安心,生死关头也许就挺不过,只是那段时间自己初初与那人在一起时……难免让他看了出来,可他对自己没有半分的轻视之心,依旧贴心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却越发的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了,每每等到那人不在,才会快速的安慰自己,说会救自己出去。所以,便是为了这份忠心,如今的z奕也不能亏待了徐家。 z奕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算了,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惊动那么多人,明晨一早自己便能在阳光下好好看……看看他,然后让他更加的生不如死…… 夜凉如水,云南的春日却已暖意融融。 两亩薄田,一个小院,三间竹房,其中一间还亮着昏黄的油灯。 睡梦中的,云觞大口大口喘着气,骤然睁开了双眼,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溢出冰冷的杀意,一旁打瞌睡的顾怜猛然坐起身来,看向满脸阴沉的云觞:“怎样?施法可还顺利,可有见到他……那小崽子现在在哪?” 云觞攥住床边,慢慢的转过脸来:“他……”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许久,沙哑的说道,“他被人挑断了手脚筋……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 顾怜一愣,随即又听到云觞话皱了皱眉头:“他傻了,你也傻了不成!你的神力恢复三成都不到,此时回去还不去送死!” 云觞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他……他已经熬不住了。” 顾怜眸中隐隐可见担忧之色:“你不是给他卜过命吗?他今年不会有性命之忧吗?……你此时回去又有什么用呢?不但救不出来他,还会将他赔进去,不过是挑断了手脚筋,这对怜姨来说都是小事,到时候怜姨还给他接上去,你必须安心的好好修习,再谋以后。” 云觞迟疑了片刻,慢慢的点了点头,方才的一场做法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神力,他慢慢的躺下身去,无神的双眸看着顶账,脑中都是那人有些傻气和讨好的笑容,云觞从未想过自己会保护不了一个人,也从未没有起过将一个人护在自己羽翼下的心思,原来牵挂想念一个人,便是如此的患得患失,不思安寝,哪怕这个人是如此的可恶又可恨,却还是放不下啊…… 顾怜眼见云觞再次闭目睡去,轻叹一声吹熄了油灯,慢慢的走了出去,心中想着等那小崽子回来接手脚筋的时候,定然让他好好难受,将人那般折腾了以后……跑了便算了,还让人如此担忧牵挂,天下哪有这般不知好歹的兔崽子! 天微亮,帝王的銮驾便着急的摆驾回宫了,一夜未眠的帝王精神依然很好,不时的透着窗户看向后面的一台不起眼的藏蓝色的小轿,不知想什么,一双凤眸竟是说不出的得意。 子启被挑断手脚筋后,在污水里泡了半夜,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犯人服,手上的伤口和脚上的伤口已泡的发白,倒是不显痕迹了,用刑时倒是刻意避开了血管,所以并未出太多血,可换好衣服后便被戴上三十斤的枷锁,塞进去了一个不显眼的小轿。 子启有些发烧,神智早有些不清了,身上所有的疼痛都麻木了,只是脊椎却怎么也支不起这三十斤的重量,说是人坐在轿子中,不如说瘫在轿子中,那蜷缩起来的身体,看起来可怜极了。 子启脑中飞速的闪过许多画面,可不管那些画面是悲是喜,子启都没有力气抓住和探寻了,春风拂过,轿帘开了一角,子启的眼眸闪过一道熟悉的明黄色,子启看不清楚,可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温暖的笑容,子启感觉自己再次回到花海中,在这样温暖的笑容下,千朵万朵花儿都齐齐开放了,甜蜜的让人想哭出声来。 子启将那朝思暮想的人挂在肿胀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的唇瓣,一遍遍的仿佛没有尽头一样轻声叫着:“四哥……” z奕回到寝宫后,茶水尚未喝一口,便派人将子启传来,子启连带身上三十斤的枷锁被人拖到了皇帝的寝宫,摔到了地上。子启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瞟了眼地上的石板,便再次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z奕见子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本愉悦心情顿时乌云密布,轻哼了一声。 刘福是废帝当年派给z奕的,那时刘福贴身伺候z王,每每都会给废帝汇报z王一日的动向,当日废帝被杀,刘福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曾想往日自己服侍的很尽心,新帝虽是知道自己以往的行为,倒也没追究自己,还将自己升为了宫内的大总管,光一分荣宠也够刘福对新帝感念三生的了,平日里更是比那时还尽心了。 刘福见那人趴在地上装死,而身旁的人看样子也已失去耐心,忙道:“大胆!哪里来的贱民,见了陛下还不快行礼问安!” 刘福将嘴里的话连说了两遍,却没得到回应,顿时也有些恼怒了,对站在下面的两个太监使了使眼色,那两个小太监将带着枷锁的子启架了起来,其中一个拽住了子启散乱的长发,让子启的脸对着z奕与刘福。 z奕与刘福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刘福惊的是一眼便认出这个人,嘴巴虽是肿的厉害,可脸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就是黑了点,阳刚了许多,也长开了,可给人的感觉几乎没变。 z奕惊的是那人的嘴怎么肿成了这样,又没人掌他嘴,脸色也苍白的太厉害,才一夜工夫,便憔悴这样,不过是挨了几鞭子而已便受不住了,当初自己受蛊毒折磨的时候,可比他疼一千倍一万倍,不亏是当过皇帝的人,如此娇气! z奕越想越怒,可看看子启却感觉不对劲,被人拖拽的身体不自然的扭曲着,手脚都无力的耷拉着,明明是睁开眼,可眼中丝毫神采都没有,肿胀的嘴似乎在微动着,不知再说着什么。 z奕想也不想的说道:“他在说什么?”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他好像在说……四个……四个什么的。” 刘福楞了楞便知道,不是什么四个,是四哥……他在像往日一般叫对面的人。 z奕皱了皱眉头,他的眼睛如此无神,明明不像是能看见自己,他同着那么多人叫自己四哥是什么意思?z奕不肯承认心中那一抹莫名的窃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故意的歪曲的想到,他同着那么多人口口声声的叫自己四哥,莫不是想让别人知道废帝没死?想到此时,z奕心中有些冷意,可却不动声色的压了下来。 一个小太监想了想说道:“回陛下,方才徐大人说,为防止意外,他已命人将此人的手脚筋都挑了。” z奕微微一愣,随即便压下心中那轻微的不适,风轻云淡的说道:“知道了。” 刘福已经惊得不能再惊了,有些惋惜的看向对面的人,本想说些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拖住子启的太监说道:“陛下,此人的体温异于常人,好像在发烧了。” z奕烦躁的挥挥手:“将他拖下去!省得在这碍朕的眼。” 两名小太监连忙将人拖了下来,z奕回头看向刘福:“你跟去看看,先给他找个地方,养好伤口,便让他和别的太监一样安置个活计。” 刘福垂眸应声退了了下去,z奕见人都下去了,拿起一本书想装装样子,可心中却烦躁的厉害,他抬手扔了书,道:“随朕摆驾西宫。” 相煎相煎何太急(一) 不知不觉,春末夏初。 刘福思前想后才将废帝子启安置在原先的废院中,这院子还是废帝当年住过的那个,废帝被抬回来的那日便昏迷不醒,刘福几次想去将此事回报给z奕,均是被西宫的人挡了回来,那日后,一连数日,隆帝z奕便宿在西宫徐贵妃处。 废帝伤的非常重,刘福眼看着他快熬不住了,隆帝虽厌烦此人,可看他的意思并不想他死,刘福便自作主张请了御医,御医把脉时是隔着帘子的,所以并不知道里面是谁,可把完脉搏后便摇了摇头,这人心脉缺失,身上似乎还有什么阴毒,手脚筋被废,便是救回来,也活不久了。 刘福傻了眼,可便是伤成这样还是要治的,隆帝心思难辨,到底是死了不好交代,御医救是救下了,可挑断的手脚筋也恢复不了。 废帝醒来后倒是没哭没闹,整日就是养伤,大多的时间便是坐在窗口晒太阳,直愣愣的看着春去夏至而逐渐谢了的桃花,只是那双手不动的时候还轻抖着,脚力轻浮的很,站在一处都站不久了。 虽然是养了两个月,废帝的伤情并未好多少,这些刘福心里最明白了,御医是请了,可如今废帝的身份却不能用什么尚好的药,只有用普通的汤药让他不死便好,那些接筋脉和补心的药,都是贵重药,当初废帝在位的时候,也不许别人动,只给当时的z王如今的隆帝用。 御医院里的贵重药是要定期检查的,来处去处都要写清楚的,这也是当初废帝立下的规矩,那时候他也是生怕别人用了隆帝救命的药。 刘福心中对废帝充满了怜惜,自打废帝与当初的z王现在的隆帝在一起,刘福因为人机灵又不是宫中的老人,经过赵德顺的推荐,被派去服侍当初的z王。 那时的z王重病在身,脾气很坏,对下人还好,可对着废帝的时候脾气尤其的大,废帝从来都是细声细气的哄人,生怕这人气坏了身子。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赵德顺和刘福最清楚,当初z王的药粥和药汁,都是废帝亲手熬制的,所以废帝的在那几年里身上药味甚至比重病在身的z王还重。 刘福每每看在眼里,都无比感慨,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那么好的,那么忍让,不要任何回报细致入微的好,只可惜……只可惜有的人并不惜福也不知道惜人,如今人都这样了,怕也活不了几天,不闻不问便罢了,如今还让自己传旨让这人……让这人跟着别人一起打扫御花园,贵妃祝寿需要人手……这么理由真是……宫里什么时候缺过人手,不过想变着法子折磨着个将死之人罢了。 刘福将来意说完,见子启依然无知无觉的看着对面的谢尽的桃花枝,不禁有轻咳了一声:“您可有听见?” 子启自从西山行宫回来后,便再也没见过z奕,这些时日养伤手脚却不大听使唤,脊椎骨也疼的厉害,偶尔的时候眼睛会模糊一片,耳中也轰鸣阵阵,子启算了算日子,那时云觞说自己只有两年好活了,可如今这……一场下来,说不定自己连一年都活不到了,毕竟这些外伤都能加重心病。 子启日日坐在废院中,看着对面的桃花,拼命的回想着z奕当年的那一笑,当年那温柔到能让花儿都痴醉的笑容,可无论子启怎么回忆都想不起那个温暖的让自己心醉的笑脸了,子启觉得也许是自己太想念z奕,太想见他了,所以不记得了。 子启回过头来看向刘福,点了点头:“多谢刘公公照顾,我明日会准时去的。” 刘福有些为难:“您可能没听清楚……陛下的意思……是今晚的贵妃娘娘的生辰晚宴不够人手,所以……所以才让你去帮忙……” 子启僵了僵:“贵妃……贵妃娘娘?” 刘福低声道:“是徐大人的妹妹徐贵妃……您怕是不认识。” 子启不再问什么,想扯出一抹浅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刘福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人,唯有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废院,走过一条条的蜿蜒又熟悉的道路,每过一处,子启都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任何美好的记忆,任何被回忆了千万次的美好,彷佛什么都没剩下了。 御花园的黄昏很美,张灯结彩的,每一棵树上都被绑上了红绸,喜气洋洋金碧辉煌的园子看在子启眼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刘福找了最轻的活计给子启,让他跟着众人搬椅子,子启点了点头,可手碰到椅子时,手腕处传来撕扯的疼,子启苦笑,此时的自己似乎连这样的椅子都搬不动了,子启无法只有连拖带拽的将椅子拖了进去,可这些看在别人眼中便是偷懒,管事的小太监将子启教训了一顿,子启垂着头呐呐称是,不禁忆起了当年自己训斥大臣们的场景。 人说,十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果不过是短短的一年,自己却连个阉人都不如了,连那么轻的椅子都搬不起来。那管事的太监见子启不停的认错,态度温和又谦卑,倒也没多为难,让他跟着众人擦拭桌椅。 大家用的都是冰冷的井水,子启的手伸进去水中便感觉到刺骨的痛,他动作僵了僵,还是忽略了那能忍受的疼,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桌椅,子启干这些活来并不任何宫人差,毕竟他当年不过是一废殿里的废子,独自生活了十年了。 废院生活枯燥,打扫桌椅和院子倒是成了子启的乐趣之一,自己总能用不多的食材做出很多美味的食物,那时除了忧愁能不能填饱肚子倒也没有别的烦心事,好像每天都过的快快乐乐的没心没肺的,困了便睡,睡醒便做着吃…… 子启想了出废院后的日子,说不上生活好了,还是更糟糕了,心中有了牵挂和想往,一日不见那人便如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患得患失的,见他的时候,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话都不会说了,便是那么笨拙,他依然很耐心,他给自己起了新名字,也给了自己皇子的身份,虽然没有被正式承认但宫人们多多少少因为这个人开始尊敬自己了。 每每想起那时的z奕,子启心中便甜滋滋的,那时的子启总感觉废院外的天空很蓝很漂亮,如果z奕在自己身边,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是香甜,那种满足那种窃喜,子启至今都还记得一清二楚,时刻不能忘记。 子启将宴会上的桌子都擦干净了,心情似乎变的好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侧目打量已燃起七彩琉璃灯的四周,今夜的御花园真是美不胜收,多久没有见过这般繁华的御花园了,记得那时还是老皇帝在位的是,四哥从边关凯旋而归,老皇帝在御花园内大摆筵席,大宴群臣,当时的四哥英雄年少,如何的意气风发,耀人眼眸,只可惜子启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被人撵走了,那一眼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人模样。 大臣们已陆续到了场,子启刘福安置到了角落待着,不多时,便听到一声太监特有的传唤声,z奕与如今正是得宠的徐贵妃一前一后进了花园,子启看了一眼远处却看不太清楚,又怕自己太过惹人注意,很快的和别人一起垂下头。 z奕徐徐的打量了一眼四周,很快在某个非常不起眼的小角落找了子启,他嘴角轻勾似乎非常满意,仰着下巴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主桌上,却将要去一旁附桌的徐贵妃拉到自己身旁,这一举动群臣都看到了,心中都来回的转了转,均是有了些想法。 子启站在太远了,几次偷偷的抬头看那人均是看不太清晰,有些无奈有些懊恼,这一次相见后,还不知道何时再能看见,那废院离皇帝的寝宫太远了,远到子启都不敢走出废院。 子启恍惚间却听到一声怒喝,霍然抬头,只见一个明黄色的小身影,站在右边的座位上,垂着头,而z奕却怒斥着他,虽看不见那孩子的五官,可子启还是认出了鸿乾。 z奕看着这个与自己有八成相似的儿子,明明不想同他发怒可满腹的怒意却怎么也压不住:“放肆!母妃岂是你说要便要,说不要便不要的!” 鸿乾慢慢抬起头,一双和z奕相同的凤眸怒视着z奕,轻声道:“我没有母妃。” z奕一楞,勃然大怒道:“好一个逆子!来人将太子拖下去……” 大臣们纷纷求情,可z奕见鸿乾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半分的悔意,心中更是恼怒,这一年的时间,z奕却是看的很清楚,儿子虽然是自己亲生的,可惜却被那人养了三年,彻底的离了心,自他知道自己夺得皇位以后,便没有好好同自己说过话,此时更是不肯认自己的姨娘为母妃,这样的桀骜不驯,这样的不服管教,并且当众驳了自己的脸面,如何能姑息。 相煎相煎何太急(二) 大臣虽是求情可依然压抑不住z奕心中怒气,鸿乾与z奕对视着,慢慢的红了眼眶,却不肯示弱,不许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徐念仁上前一步道:“陛下,太子认母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太子殿下年岁虽小,可自来有自己的主张,此时定然是心中记挂自己的娘亲,才不肯认别人为母。” z奕看向自己聚少离多的儿子,心中也升起愧疚之情:“……那此事便先作罢吧。” 子启直愣愣的看着鸿乾的小身影,虽是看不见他如今的模样,可方才鸿乾说那一句话时,子启却听出了鸿乾的心中浓浓的委屈和不甘,这孩子自跟了子启以后,便被子启日日呵护在手中,不曾受过半分重话,他心思与别的孩子不同,细腻又敏感,非常容易受伤,可父子俩个到底都不是好脾气,不知道这父子两如何才能相处好,只怕四哥没少给鸿乾委屈,而鸿乾也没少让四哥生气吧。 子启不自觉的上前一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可这一举一动却看在了时刻观察着他的z奕眼中,z奕看了一眼鸿乾又看了子启,对众人轻轻一笑:“此次去西山,朕遇见一件趣事,朕与徐大人在行宫看到了一个宫人,和前废帝凌子启长相甚是相仿,故而带了回来让大家也看一看。” 刘福心中一惊,快速的朝子启那边瞅去,不想徐念仁已安排侍卫将子启擒了过去,子启被压着半残废的胳膊跪在了z奕的面前,侍卫在徐念仁的示意下已抓住了子启的头发,让他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众大臣一见这人,大多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心思微微一转也就明白了当今陛下的意思,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说很像,不过却是形像神不像种种,又说起废帝的暴行暴政,个个咬牙切齿,还有人故意叹息说,废帝死的太过容易,虽是暴尸数日也不足以平民愤。 子启静静的听着那些大臣对自己的谩骂,可一双眼睛却怔怔的盯着已目瞪口呆的鸿乾,一年不见他似乎长高了许多,有点像少年了,却瘦了许多了,到底不是皇帝亲自过问,宫人们便不太精心了,本来就小的脸倒是更小了,本该没有忧愁的年纪,可一双眉头紧紧的锁住,嘴唇轻动,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子启看着鸿乾的目光越发的温润了,隐隐还有安抚之意,可这样的目光却让鸿乾更是委屈,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若不是群臣在场,只怕早已扑进了子启的怀中。 z奕非常恼怒,那人在对着自己的时候,什么时候看过别人,每一次站在这人的对面,那双杏眼中就会什么没有,完完全全的只有自己一个人,z奕什么时候在子启哪里受了这样的冷落。 z奕冷冷一笑对众大臣说道:“听说此子在未入宫之前,家事并不清白,不过是母亲与人苟且生下的孽种,这一点倒是与废帝十分相像。” z奕的话才落音,大臣们面面相窥均是没了声音,鸿乾与子启同时转过眼去看向z奕,鸿乾是满眸的愤怒而子启却是满眸的伤痛。 不知为何,子启眼中的伤痛却让z奕有几分快意,但是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那是一种z奕也不明白的情绪,他压住那些莫名的情绪看向徐念仁,徐念仁站起身来轻轻笑道:“陛下还不知道吧,此子与废帝一样也舞了一手的好剑,比宫中的舞姬丝毫不逊色。” z奕微微挑眉,不经意的说道:“是吗?如此便让他舞一段吧。” 子启眼中的伤痛逐渐的隐了形,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z奕,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四哥?还是自己光明磊落的四哥吗?还是那个曾经待温柔如水的四哥吗? 舞剑,两个字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子启的心中,当年废太子他们也叫自己贱人,把自己当成了舞姬玩弄,坦胸露背故作妩媚无知的取悦他们,被一个人又一个人…… 当年……自己是为了什么去东宫求太子的了?太子是如何应下的自己了?子启好像把最重要的初衷忘记了,只记得太子给了自己什么的暗示,只记得自己当众脱了衣袍,那以后众皇子看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一层暧昧,自己却连舞姬都不如,被人接来接去…… 子启本该水润润的眼睛变成了一边死寂的灰白,他愣愣的转过脸来,看着各种各样的眼神,有幸灾乐祸有迫不及待,当子启的目光擦过萧远时,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怜惜与不忍,这样的眼神让子启想起了苏清陌,当初的苏清陌……好像不停的劝说自己什么,不停说什么人不值得,不停的说不能为了一个人而轻贱失去自我。 对,清陌说的对,一切都是自己愿意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下贱了。 z奕似乎也看出了子启的不对劲,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受了多少屈辱,挨了多少打,甚至做皇帝的时候被自己打了耳光都毫不在意,这时他怎么有那样一种屈辱的表情……真可笑,以前自己都不知道,若他露出这种要死不死的样子也许会被他骗到,可自从从徐念仁和几个大臣那里听说,当年他不但勾引了太子更是甘愿做几个皇兄皇弟的玩物时,z奕心中烧着一把无名的火,贱人的孩子不过还是贱人,这□宫闱的龌龊事也只有这狗东西做的出来。 z奕想着他被那么多人玩弄以后,却还将自己压在身下,那种屈辱那种怒意在z奕的心中不知翻了多少倍,他决定无视眼前这个人的脸,将心中那股恨意放了出来。 子启看了一圈后,目光落在z奕身上,那双凤眸里满是嫌恶与恨意,那恨比以前只多不少,子启突然很想笑,可却眼睛却难受的厉害,痒痒的热热的,似乎有什么要流出来了,子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一抹浅笑:“四哥想看,我便舞一段又如何?” “不许你们羞辱他!不许!不许!”鸿乾站起身来跑了过去推开子启身旁的侍卫,将子启挡在自己身后怒视了z奕许久,终是败下阵来,哭道:“父皇,他说他要走了,暂时不会回来,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许惹你生气,不能让你太劳累,让我日日给你请安,以后好好孝顺你……他说您是世上最好的父皇……父皇,我求您了,你要纳后便纳后,您要我认谁做母妃都可以,求求你不要羞辱他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放过他?” “逆子放肆!”z奕霍然站起身来怒声喝道,许久,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压抑住怒气道:“乾儿你认错人了,这个人并非是废帝。” 鸿乾摇摇头:“父皇……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求求不要折磨十一叔了,他身体……” “鸿儿,你答应过什么?……”子启轻声打断了鸿乾的话,慢慢的捡起来地上的长剑,垂眸对鸿乾笑了笑,附在他耳边说道:“鸿儿不是一直都想看十一叔舞剑吗?不要出声……你不是答应过不惹他生气的吗?”z奕使了使眼色,侍卫便将鸿乾拖开了,子启又对鸿乾轻轻一笑,抖着手努力的攥住了剑柄。 子启看了z奕一眼,轻轻哼起当时的曲子,抬起手腕,依稀还记得那一招一式,这剑舞当年自己练了三个多月,本就是为了东宫太子祝寿特地准备的,那时每每练剑时便想着,只要自己能吸引太子注意便有可能帮助四哥几分,所以每次练剑的时候充满了激情与冲劲,似乎只要自己能练好便能帮助四哥一样,时至今日这剑舞还是有些用处,能拿来借花献佛为四哥未来的皇后祝寿。 子启也想让z奕记住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只是如今的手脚却不够灵活只怕漏洞百出,那攥住剑柄的手重若千斤,让子启没动一下都刺骨的疼,可子启并未将这种疼放在眼里,他慢慢的想着曾经,许多许多的曾经,那些夺权的日子,被人当玩物的日子,原来那些日子从来都没有远去过。 一曲落,子启慢慢俯下身去顺从的匍匐在z奕的桌下,像往日那般顺从,那般纵容,只是在子启垂下头的瞬间,z奕去没有看到他对这自己时永远的挂在脸上的浅笑,就连西山行宫中遭遇鞭笞都还在对自己笑,可此时那笑容却不见了。 z奕的心说不出的空落落的,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那种不一样让z奕说不出的烦躁说不出的想发怒,他想继续找子启的错处,可他双眼能清楚看到子启不停抖动了双手与双脚,那种不自主的抖动,让z奕忽然忆起,这人被挑了手脚筋了,那刚才……这么快就好了? z奕的安静让整个宴会都静了下来,大臣们都等着z奕下面的话,尤其是徐念仁那双耐人寻味的眼睛,让z奕说不出的心虚,z奕思考了片刻,终是说道:“如此难看的剑舞是朕平生未见,将他拖下去……”拖下去用刑的话,z奕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转了转心思不耐烦的说道:“快将这碍眼的人拖下去,休要扫了贵妃娘娘的兴致!” 子启慢慢的抬起头看向z奕,又转了转眼看向与z奕同坐的徐贵妃,一双杏眼中无悲无喜,只是那样平静的眼神却让z奕莫名的心虚,催促着宫人将人拖下去。 鸿乾见子启被拖了下去,也挣扎的脱开了侍卫的拉扯,他那双与z奕十分相似的眼眸,满是愤恨的瞪着z奕许久,怒声道:“绝不原谅……绝不原谅你!”话毕转身跑了。 z奕对刘福使了使颜色,刘福带人退了下来朝鸿乾追去,z奕看着金碧辉映热闹非凡的御花园心中却说不出的疲惫和空洞,但是也不得不撑起心情来应付大臣们和身旁一直不言不语无比温顺的贵妃,这一刻他恍惚想到,以前有个人……哪里肯让自己如此累心应酬,若是自己不喜欢,只要一个厌烦的眼神他早将众人挡住了,还温言温语的哄自己开心…… 相煎相煎何太急(三) 生辰宴后,隆帝着了凉便病倒了,什么也吃不下,几天便瘦了一大圈,让御医看了又看都说只是普通的着凉,至于不吃东西大概是没有胃口,一顿两顿没有胃口还好说,可一连数日隆帝几乎什么也不吃,这可着急了大太监总管刘福,刘福让御膳房变了法的做御膳,可隆帝的眉头一日比一日皱得高,胃口也越来越小。 刘福灵机一动便到废院找子启,本以为废帝子启自那日被隆帝当着众臣羞辱后,定然不肯再为隆帝洗手做羹,没曾想刘福说明来意,废帝眉头虽是皱了皱看似有些为难,不过最后还是轻轻应了下来,过了一会,废帝似乎是回味出了什么,满眸担忧的打听那人的病情。 刘福又是高兴又是叹息,若是换成寻常人那般被人侮辱早抹脖子自尽,要不也会怀恨在心,可这人倒好,一点自尊都没有,还巴巴的朝身旁凑呢。 自和刘福商量好以后,子启便再次开始变着法的为z奕做药膳,许是吃到了习惯了这味道,z奕倒是来者不拒,还将御膳房的大厨夸了又夸。 刘福想了想还是说出谁做的,z奕立即敛住了笑容,许是心情不错,但也想了很久才说道,这人还是有点用处,以后便让他伺候用饭了。 从那天以后子启便开始日日照顾z奕的膳食,甚至每日的茶水都换成当初子启在位的时养身茶,z奕本是极不喜欢这个味道,以前都要子启哄了又哄才肯喝几口,如今虽还是皱眉头,可如果子启站在一旁倒也不说什么便喝下。 想来第一次的时候,z奕本来是不肯喝,还想闹闹脾气,可子启却极少说话,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像以前闻言软语的哄他,子启只是站在他身边不走,不抬眼也不说话,只有等他喝下茶水才肯离开。 z奕有时看烦了,便会像以前一般出手便打抬脚便踹,子启也像以前从不躲闪让他出气,子启还深深的认为他和以前病时一样不能生气,所以便多疼也不吭气,可不知为何子启却没有再笑了,那经常挂在唇瓣的浅笑不知在哪一日彻底消失了。不管是对着z奕还是对着任何都不再笑了,他缺少笑容的脸让z奕更加烦躁生气,有一次轮起凳子便砸,子启许是被凳子砸疼了,哀哀的叫了一声:四哥…… z奕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那抡起凳子手犹如千斤重一般,竟然慢慢的放下了,接着的几日待子启不错,没有再打他了,偶尔还会和他说两句软话,可子启总是不言不语不置可否,这倒是让z奕暗中没少生闷气。 子启已经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一样,打不打都是一样的尽心,对于z奕的拳头他早就习惯了,以前两人在床上时……子启稍微手重一点都难免被打,只是那时z奕身上并没有内力,打在身上并不觉疼,只感觉那人在撒娇,如今z奕身上的内力回来了却不自知,下手依然和以前一样,这样让子启难免会多吃点苦头。 刘福也知道,不管隆帝心情多么不好,只要留在那个替罪羊在,隆帝便不会迁怒任何人,只会看那人不顺眼,有的时候刘福也感觉自己不太厚道,可看着一日比一日越来越喜怒无常的隆帝,刘福感觉厚道还是没有命重要。 子启站在z奕身旁时不时给他夹一些进补菜肴,按照以往的方式吃几口饭,喂他吃几口菜,喂他吃几口汤,两人虽都不说话,可却相当默契,可子启再也不会温柔的给z奕擦拭嘴角,轻声哄他多吃一点了,甚至抬眼的时候都很少。 子启自舞剑那夜后,心里有一个怎么也解不开的结,想一想,子启那时一路从云南赶回来,似乎向往的就是这样继续呆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日子,能看着他执政,能看着他掌权,还能看着他……看着他纳妃生子,看着他身体康健平平安安的,那时子启一直想着,自己便是死,也想死在他的身边,可西山的酷刑和夜宴舞剑就像一根尖利的刺深深的扎进了子启的心窝里,疼痛难忍鲜血淋漓,再也拔不出来了。 子启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一遍遍的安抚自己,四哥不是坏心只是任性,四哥不知道徐念仁会那么对待自己。可子启心中却清楚的知道z奕知道他的手脚废了,却没有半点反应,子启还知道,z奕那天在自己手脚没有好的时候,还在逼迫自己如舞姬一般当众舞剑,这些情景一遍又一遍的在子启脑海中回放着。 子启努力的想忘记这一切的痛苦,总是不停的强迫自己回想起第一次见到z奕时,桃花树下的那个笑容,可无论子启怎么回忆都想不起那个让自己铭记一生的笑容,他恍惚还记得那日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温暖,却再也想不起那张举世无双的笑脸了。 子启觉得徐念仁那天的银针不但伤了自己的脊椎还伤了自己的脑子,让很多刻骨铭心的记忆变得恍惚不定了,甚至有时候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子启知道徐念仁在那银针上下药了,可却不知道什么药,那脊椎养了那么久却不见好,反而自己越来越不能劳累,只怕徐念仁……便是死也不会让自己好死。 z奕等了半晌不见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动作,抬眸便见他目光恍惚,似乎刚睡醒一般。z奕感觉这段时间的子启很是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不过这种不对劲让z奕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好受,他等了又不等,不见子启动作,凤眸微转,轻声道:“子启,你怎么了?”z奕说完便有些后悔,虽说是要安抚他,让他继续对自己死心塌……死心塌地的卖命,可刚才的声音也太过、太过和颜悦色了,z奕更懊恼的是自己不知不觉的叫了他名字。 子启不知不觉的屏住了呼吸,恍惚的想起在林间小道上,幼年的自己站在树下问苏清陌:“你可知道子启是什么意思?” 苏清陌抿了抿嘴,歪着头想了一会:“子是你的意思,也是对人的尊称,启是开始的意思,开蒙,合在一起便是:你的崭新开始……z王爷是说给你一个崭新的开始,让你好好生活……看得出来z王是认了你这个弟弟,不然也不会给你新的身份,真是对你十分上心呢。” 子启在回忆中醒过神来,楞了楞回味了半晌才发现z奕居然叫了他名字,还问他怎么了,子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z奕关心过了,这样有些担忧的语气,是子启做梦都不敢想的。 子启慢慢的垂下眼睛对上z奕懊丧无比的神色,便知道刚才那一句话绝非是做梦,子启不禁瞪大了双眼满眸不可思议的看向z奕,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四哥,你叫我吗?……” 子启的一双杏眼熠熠生辉,方才可死气沉沉的气息,似乎在瞬时活了过来,那种压抑不住的激动让z奕轻易的感觉到了,z奕本懊恼无比的心情,,瞬时散去,心中微微得意着,不知为何z奕就是能笃定,不管这人多生气,只要自己一句话,他还是会巴巴的凑过来,讨好自己。 z奕清咳了一声,有些高傲的指了指眼前空空如也的饭碗,子启连忙给z奕添了饭,夹了些菜,子启抬了抬手拿起汤勺便要去送到z奕嘴边,可不知为何那手走到半空中却停了下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垂下了眼眸,轻声说道:“四哥多吃一些吧,多吃一些身体才会好。”话说如此,可话语却少了往日的轻快,多了几分忐忑,还有几分敷衍。 z奕被子启再次转变的态度弄的十分不悦,他虽是许久没听见子启温声哄自己了,可还是听出他话语中的言不由衷,z奕心中顿时有些忿忿,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委屈,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吃了一菜,挑剔的皱了皱眉头:“生姜放多了。” 子启放下汤匙的手僵了僵,垂着眼眸点了点头:“明日我会注意的,你……你多吃一些,多吃一些总归是对身体好。” z奕虽是能听出来那人的言不由衷,可心中还是不禁小小的得意一下,嘴角不自主的挑了挑,挑眉道:“一个奴才管得倒是多,朕手有些疼,你来喂朕吃。” 子启有些诧异的看向z奕,想了想,好半晌,才伸出手去端起碗像以前一般,给好手好脚的z奕喂饭,只记得那时z奕中蛊毒,病的最严重时,子启曾经这样喂过他,后来他知道了子启篡位的传言,便拒绝子启再喂他吃饭,如今再提起此事,子启有种不实际的沧桑感,而且子启的手也不如以前灵活了,端碗都稍显费力,只是z奕似乎也看不出来罢了。 子启的言听计从,既在z奕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总而言之,z奕居然有种再次被人宠着的感觉,他有些回不过神来,如魔怔一般愣愣的张开了嘴,烛光下子启杏眼看着水汪汪,那种专注好似有种说不出的魔力,z奕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细打量着子启,在皇宫的几个月里已白皙了许多了,脸上比以前多了几分刚毅与风霜,身上的太监服似乎有些大,锁骨从宽大的领口若隐若现。 z奕不自主的吞了吞口中的饭食,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瘦弱冒着青筋的手一次次伸到自己嘴边,那手指……应该和以前一样,有些柔软有些粗糙,好像有魔力一般。 z奕突然感到一股热流直奔小腹,他的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见子启放下了手中的碗,他猛然站起身来,几乎是拖住子启朝内室走去,子启大惊之下,倒也没反抗,顺从的跟上了z奕的脚步。 刚进内室,z奕便一把将子启扔到了龙床上,快步上前,伸手撕开了子启身上的太监服,子启瑟缩了一下,可对上z奕被欲望冲红的双眼,不禁知道了z奕想要什么,他在z奕面前从来学不会反抗,只有静静的等着z奕动作,可z奕却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就是不肯再对子启动手。 子启想了想,知道这是z奕等着自己伺候他呢,两个人欢爱,z奕从来是不愿动的,子启心中有些无奈,还有些莫名的反感,可眼前这个人毕竟是自己倾尽生命爱的人,谁上谁下,谁伺候谁又如何呢? 子启爬起身来,伸手将z奕扶到床上,铺好床被让他躺舒服了,才开始一点点的极熟练解开了z奕身上的袍子。 夏日的烛光下,两人赤身相对,z奕的目光有些催促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子启安抚的拂过他长长的睫毛,柔软的唇压在了他的眉间,眼角,一点点的滑到他的脖颈、胸前,这样的吻像往日一般温柔和虔诚。 z奕感受到了那久违了的被呵护被疼惜的感觉,似乎在以前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好像自己是个珍珠明月般,每一下都是这般虔诚,每一次都是这般的让人心颤,z奕只感觉身后空的厉害,那种空虚是z奕宠幸多少妃子都填不满的,z奕试了很多次,甚至为此找了一个长相不俗的小太监,可当那太监赤身裸体的站在自己身边的时,z奕却直欲呕吐,一怒之下将那想太监赐死。 z奕想伸出手拥抱一下子启,他的想象中子启的身体应该是软软,很软很软的那种软,就好像他的性格,就好像那日他舞剑的模样,动作僵硬却有一种柔弱无骨的媚态,可z奕的自尊却不许他伸出手,不允许他拥抱眼前的人,z奕恍惚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又想不出忽略了什么。 子启极尽温柔的抚摸着z奕的下身,慢慢的跨坐到他身上对准了身后,眼看着便要做下去了,z奕却如突然醒悟过来一般,一把推开了子启。 z奕双眸赤红,满眸满脸的恼怒,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他抓起被单裹在自己身上,一脚将子启掀下床去,子启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狠,可z奕依然不解恨,奔下床上,抬脚便踢,一下下的对着子启的胸口,带着内力毫不留情,彷佛不踢死子启便不能解恨一样。 子启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可看z奕气成这样又不敢开口询问,子启知道z奕不愿在自己身下承欢,如今他身上的蛊毒已经没有了,自己自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他,子启明明如此小心,明明如此激动向往,如珍宝一样将他呵护在其中,可却换来这样狂风暴雨般的踢打与虐待。 z奕踢了一刻钟,才慢慢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的坐在床头,怒声骂道:“贱人!和你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娘一样,下贱又肮脏,整日想着怎么爬上别人的床,你这样个脏东西,贱东西,长着一副妖媚样,日日的妄想着勾引男人!” 也许不该再爱你(一) 子启生生压下了一口鲜血,还未回来神来,被遭了这样一通谩骂,子启慢慢的抬起眼,清澈如水的眸子静静的望着z奕的气怒极点的模样,他努力的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了,想了许久都没想到,可听着z奕的那些叫骂。子启知道了,他的四哥知道自己上过太子的床也知道自己被众皇子当众亵玩过的事。 子启知道,自己挚爱的四哥嫌弃自己了,他缩了缩手指,想解释一些什么,可张张嘴又解释不出什么,那些事是事实,那些事是自己自愿的,没有人逼迫自己,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便是自己说了……他也不会信自己的,一点也不会信。 子启心中有种巨大的悲哀,那种悲哀将他对z奕所有的爱意淹没了,他很想笑着去哄z奕,可他更想……他更想保留一点作为人的自尊,就这样看着气喘吁吁不曾消气的z奕许久,子启还是败下阵来,他努力的努力的想扯出一抹浅笑,可却无能为力,最后他垂了垂眼,违心的说道:“四哥,别生气了……是子启错了,四哥犯不上为子启生气,不值得。” z奕本来已被子启看的心虚,可却不肯承认,狠狠的回瞪着他,可当他再次说出久违的认错的话时,z奕却不知道为何有些难受了,方才……方才那,明明……明明不该是他……那样,可他!可他竟然如此的不知廉耻,想来他当初也是这样被前太子他们压在身下的! z奕想起这一切,刚刚降下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他俊美的容颜上掩饰不住的嫌恶,狭长的凤眸顿时溢满了鄙夷,对着门口怒喝一声:“刘福,明日若再让朕看见他,你便收拾包袱出宫去吧!” 刘福早听到了一切,在门口半晌可看到□在地上子启,到底是没敢进来,如今被z奕点名不得不进来,硬着头皮回了话,z奕似乎还是不满意,又道:“以后将宫中最脏最累的话都派给他!若让朕知道你藏什么私心,便等着挨板子吧!” 刘福连连称是,见z奕在气头上也不敢求情,子启挣扎爬起来,去拽地上的太监服,却被z奕一脚踢开:“那么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还想穿衣服!滚出去!” 子启并未反抗,甚至连看都没看z奕一眼,垂着眼眸光着身体跟着刘福的身,慢慢的走了出去,一路也遇见了不少目光,直至走出了帝王的寝宫,刘福连忙褪去身上的外衣,给子启披上。 子启点了点头,小小的说了声谢,便如没有知觉般朝废院的方向走去,刘福于心不忍,叫住了子启,子启停在原地却没有回头,刘福有些艰难的说道:“这段时间,你早起去各宫中倒夜香,白天就在御花园洒扫吧。” 子启轻应了一声,没有回头的朝废院走去。 刘福看着子启的背影,这个背影很像当年隆帝才从边关回来的时候背影,如此的消瘦,似乎一阵风吹过来便会将人吹走,那时这个人日夜守在隆帝床头,生怕他一合眼,隆帝便不见了,如今……如今隆帝怕是要恩将仇报了,御医的那些话似乎再一次的响起来了,只怕这人也没几日好活了,不知道隆帝到底是知不知道,若说不知道,隆帝久病成医,他们这段时间又日日相处一处,若真有心怎么会不知道呢?……看样子,他的速死怕是也是隆帝默认的了。 刘福看了一眼隐在乌云中的明月,那人赤身露体出了寝宫,一路没少被人看见,明日不知被传成什么样子呢,各种的娘娘遭受了好长时间的一段的冷落了,这人的日子只怕会更不好过了。 刘福摇了摇头,隆帝不明白,可自己把很多东西都看在眼里,只怕这人死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对隆帝这般好了,不知道他到时会不会后悔,可到那个时候人死灯灭,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七月中旬,皇城的天气又闷又热。 这段时日,隆帝过的极为不顺心,天气太热御膳不合胃口,朝中频频出事,南边又发了大水,日日看折子都要看到半夜,连喝口水似乎都不那么好喝,不管宫内放了多少冰块,依然挡不住隆帝z奕心中的那股狂躁。 刘福跟在隆帝的身后老远便看到了蹲在台阶上擦木横的废帝子启,这么热的天,定然又是那些小滑头们偷懒将所有的活都给了他,自那晚他过去已近两个月了,刘福虽然极少看见他的身影,可难免会听说关于他的事。 那人第二日便遭受了不少排挤,那些宫妃娘娘们自然没有出面,可不管别人怎么对待,哪怕被泼了一身秽物,也不声不响的不生气,默默的干活,似乎看不见周围的讽刺与谩骂,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人气,可该干的活都会干完,很仔细。 后来,几个宫的小太监,见这人如此老实,也会变着法子欺负他,什么脏什么累给他干什么,他因为不属于任何宫,却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虽说哪个宫里也不差这一口饭,可不知为何谁也不肯给他吃一口。 刘福虽然知道他大多时间的要饿肚子,可也不想多事,毕竟刘福知道是贵妃娘娘与徐国舅特别关注过他的,若非是两位贵人还惦记着那人,刘福都快忘记废帝当年斩杀z王妃的事了。 刘福清楚的记得那一日,那时隆帝刚刚被人从边关接回来,住进了东宫殿,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废帝几次派人去请z王妃来看望隆帝z奕,可z王妃却不至,那时刘福才初初被调进东宫殿,废帝便带人亲自去接z王妃,当时因为不放心刘福独自照顾隆帝,便将赵德顺公公留了下来,带上了刘福。 废帝心焦如焚的想接人后回宫,可到了z王府左等右等不见人,便带着刘福直接去了后院,刚到后院听到了异声,透着窗缝,刘福亲眼看见z王妃肚大如钵,看样子也有七八个月了,几个丫鬟婆子正在用布勒那大肚子,似乎想瞒天过海。 z王将近三年未归皇城,这肚子里的是谁的种?刘福那时便知道废帝对当时z王的在乎,知道此事定然不能善了,z王命悬一线可他的结发妻子却怀着野种将养临盆,刘福没回过神来,便见废帝冲了进去。 不一会,里面便起了冲突,废帝怒到了极致,也只是说出让z王妃打了腹中的胎儿,可不一会刘福在外面听到那z王妃尖利的语言和拒不妥协的态度,平日脾气很好的废帝几乎是吼了出来,那z王妃见废帝不敢对她如何,居然开始大声诅咒谩骂z王爷。 刘福看不到里面人的表情,只敢站在门外,当听到那女人的谩骂与诅咒时,刘福知道了,这次这王妃只怕……废帝平日里脾气极好,可对待大臣们却从来手不容情,可谓残忍,尤其每次牵扯到z王爷的事时,必斩尽杀绝,那z王妃见废帝拿自己无法,已经开始拿z王爷的命威胁废帝。 刘福听见拔剑的声音,一声沉闷的重物落下,z王妃那颗精致的脑袋一直滚落在门边,里面传来了丫头婆子的尖叫声,废帝一身鲜血的走了出来,对身旁的侍卫吩咐了一声,侍卫纷纷提刀冲了进去,不时里面响起了女人濒死的尖叫声。 废帝一步步的走出后院,刘福那时不敢抬头,可废帝身上那沉重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刚走出z王妃的院落,便见一个瘦小的丫头缩头缩脑的站在一棵树后面,探头探脑,极为忐忑不安,最后那丫鬟终于鼓足勇气小跑过来,跪在了废帝的面前,求废帝去救下小王爷鸿乾。 那小丫鬟并不知道z王妃刚刚被斩杀,所以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却不敢说明原委,隐晦的说一些,如今沁太妃已故,小王爷更是没有了依靠。 刘福很是奇怪,z王爷虽不能继承皇位,可还算受宠,小王爷是z王独自,何来会没有依靠。当刘福随着废帝来到鸿乾的院落时,便感到一种莫名的萧条与凄凉,明明是夏日,明明该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可那院中却是枯枝败叶,里面的植物几乎没有活着的,当废帝让人拆去砸开门,推开那一扇门,刘福自认自己是个心硬人,可还是险险的落下泪来。 屋内什么家具摆设也没有,只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床,阴暗的屋内霉味夹杂着一股恶臭,门边还有一个小盘子,里面都是污浊的水,一个像孩子像小狗一样蜷缩在床脚下,他见人进来似乎受惊了,挣扎着朝床上爬着,屋内的窗户都被木条封住了,光线非常弱,那铁链的声音却如此的刺耳,刘福看见小王爷的右脚上挂着一条比他的腿还粗的铁链。 刘福能感到身旁的废帝不住的发抖,他每走一步都是那般的艰难,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刘福算一算,小王爷鸿乾在当时也有五岁了,可当废帝砸了他脚上的铁链将他抱在怀中时,那孩子瘦弱的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他的清澈眼中满满的恐惧,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旧伤,他见人靠近,已经躲不开时,拼命踢打着废帝,他的身上有种让人呕吐的恶臭。 废帝一点都不将他的拳头看在眼里,轻轻的又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刘福亲眼看到废帝眼中不停的落着眼,不停的给小王爷道歉,小王爷似乎也知道废帝并无恶意,不在踢打挣扎,满眼惶恐的看着周围的人。 废帝将小王爷鸿乾抱在自己的衣服里抱回宫,z王府的上百口在废帝一声令下,一个都没留下,那个给废帝报信的小丫鬟也被废帝送走嫁人了,小王爷遭受如此的对待,恐怕在z王府内已人尽皆知,可老皇帝和沁妃活着的时居然没有传出半点风声,z王妃偷人只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凭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肯定是徐家暗中在给z王妃撑腰。 可废帝并未动徐家,甚至让徐家当时的长子,z王妃的哥哥徐念仁来探望当时的z王爷,而外臣世家几乎都遭受了重创,可废帝到了都没有动徐家,不是不想动,而是为了z王爷的希望不能动,z王妃已经死了,若徐家再没人探望,z王也会起疑的。 刘福能从徐念仁那里感觉到怨恨,每次废帝不在时,徐念仁都会抓住机会极尽挑拨z王与废帝的关系,可不管面对z王多么无礼的任性和脾气,废帝绝口不提z王府的任何事,那日从z王府带回来的宫人大部分也被灭了口,而刘福命大,被z王爷点了名说伺候的好,才险险保住了一命,但是刘福也知道这件事,便是烂在肚里也不能说半句,要不废帝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宫外的家人。 小王爷鸿乾才回来的时候从不说话,看了很多太医都说有心病,那时废帝大多的时间在陪着z王爷,小部分的时间还要对小王爷时刻不离,有点时间还要处理尚不稳定的朝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废帝几乎没有什么睡眠,身体也每况愈下,但是小王爷在废帝耐心的陪伴下,逐渐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只和废帝一个人亲近。 转眼这些年过去了,就连当年给z王多说几句话的知情御医都被那时的废帝灭了口,大多的知情人已湮没在深宫中,只有刘福和赵德顺好好的活着,赵德顺也已在这次宫变中没了踪影,如今知道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的只有刘福一个人,可刘福没有赵德顺那样对废帝的忠心,刘福不像别的太监一样无依无靠,必定孤独终老,当年废帝便是因为刘福有牵挂才将他留在了z王身边的。 刘福家里还有爹娘和兄弟,大荒年不得已才将刘福卖给出去,后来得知刘福阴差阳错的做了太监,家里人都内疚的很,刘福的哥哥和弟弟如今都已娶妻生子,家里人对刘福都很愧疚,哥哥弟弟都要将自己的儿子过继一个给刘福,家里的侄儿都很孝顺,今年已经开始上私塾了,时不时会给刘福写信,刘福只想做几年大总管,攒一些银钱,回到老家过继一个亲侄儿,好好的过日子,宫中的生活到底不是刘福所喜欢的 所以,莫说刘福说了隆帝不会相信,便是隆帝愿意相信,刘福也不会说的,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家的人和事,哪里是自己一个奴才能左右的呢,国师老说各安天命,这句话到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许不该再爱你(二) z奕一进御花园,自然也看到那个许久不见的人,正蹲在大太阳底下细细的擦拭着横木,z奕心中的烦躁顿时去了一大半,朝四周看了一眼,除去这个人在擦横木并无其他的宫人,这时正是宫人的饭点,若非是z奕想去看看病了两日的徐贵妃,定然不会再大太阳底下出来,可看来那人虽是失了权势,在宫中到底是留有耳目,居然知道在这里等自己,还装作擦横木的样子。 z奕并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挂上许久不见的笑容,他顿了顿了脚步,快步朝他擦横木的不远处的凉亭走去,一边禁不住想他会装作怎么遇见自己呢?他不是爱演戏吗?这次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呢,z奕忍不住期待起来。 众人来来去去将很多冰块搬进去了凉亭,可子启耳中阵阵轰鸣,根本听不见那些脚步声,自然也没有回头,他只想赶快干完所有的活,去找些东西吃,子启被晒的头晕眼花,又饿了,三天来,子启只吃过一个不知谁丢的一个烂了一半的水果,子启这段时间大部分在挨饿,不管去哪个宫中,哪个管事间,都没人给子启饭吃,开始的时子启还想不明白,后来想想便知道了,宫中并不缺自己这一口饭吃,定然有人不肯让自己吃。 子启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把四哥惹急了,居然会用这样的法子惩戒自己,可一日两日还算了,已经两个月了,子启脑海中难免会冒出四哥是不是想活活饿死自己呢?可这个想法很快就会找子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否决掉,还有废殿里有一颗桃树,桃树上的小青桃子虽然没成熟,可到底有点用,但自三天前,子启已将所有的小青桃子都吃完了,即便是那没成熟的桃子又难吃又涩,即便是子启每天只舍得摘一个吃,可到底还是没有了,没有吃的,只有拼命喝水,可越是喝水越是饿的厉害。 子启已许多年没挨过饿了,可那种感觉依然很熟悉,子启不怕挨打挨骂,却最怕挨饿了,也许是小时候饿久了,这两个月,因子启挨不住饿,多少次去找z奕道歉示弱,可均是被挡在门外,侍卫说z奕不想见他,还让子启滚远点的,渐渐的子启不再去了,甚至连想起z奕的时候也没以前多了,偶尔却会挂念远在云南的云觞,可子启也知道自己也已经没脸回去找他了,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可却也死不掉,这生命对子启来说好似无尽的折磨。 子启终于将横木擦完了,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身旁的花圃,很多鲜花都在阳光下照耀的摇摆着,子启吞了吞唾沫,慢慢的站起身来,他的脊椎很疼,不能长蹲也不能长站,所以他站起来显得很艰难。 z奕等了许久,见子启终于把横木擦完了,回过身来。z奕连忙闭上了眼眸,装作闭目养神的模样,可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只有睁眼查看,正好看见子启以极为扭曲的姿势站起身来,而且好像使不上力气一般,还需给横木借力,z奕忍不住想问一问刘福,他这是怎么了,后来想想,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不信他不知道自己来了,定然是装给自己看的。 z奕挑一挑眉毛,见那人钻进了花圃中,似乎在打量里面的花朵,许久才伸出手去,将几朵不知名的花,连根拔起,z奕不禁嗤之以鼻,自己又不是女子,以为拿几朵花,自己便会原谅他,不生他的气了吗?简直是妄想…… 当z奕看见子启用衣袖擦拭花根后,把放在嘴里,顿时睁大了双眼了,只见他咬断了还带有泥土花根,一点点的咀嚼着,那花根似乎不大好吃,他的眉头皱的很高,慢慢的咽了下去,他吃完那一个花根后,又将那完好的没有根茎的花朵,再次埋进去了原来的地方,然后拿起另一个带有泥土的根茎慢慢的咀嚼。 刘福看到这一幕险些掉下泪儿来,那坐在花圃中吃着狗都不吃的东西的人是谁?是废帝啊,以前是做过皇帝的人,才两个月不见……全身上下没有半两肉了,刘福看向一直看向那个方向的隆帝,您老人家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便是石头做的,也该被人暖化了吧。 z奕从开始的震惊、差异、难受、到最后的暴怒,他觉得子启一定是知道自己来才演戏给自己看的,否则刚才宫人来来回回那么大的动静,就是聋子也该听见了,他居然无知无觉还坐起来花圃吃花根……他是故意要让自己可怜的他的! 子启吃了四五个带有泥土的花茎,有些饱了,便也吃不下去了,他很仔细的将没有了根的花茎埋好,生怕别人看出来,埋好那些花后,子启摸了摸花瓣,如此鲜艳的花朵,没有了根茎,怕是过一会便要枯死了吧,若是云觞在,定然会讽刺自己的……也不知云觞现在在做什么,寨子里的姑娘有不少心仪他的,他能在寨子里安个家,过一些平和的日子,这样也许就忘记他与四哥之间的仇了……其实记仇最是累心了,与其为死去的人难受,倒不如自己活的好一点,快活一些。 z奕看着那人埋好花朵,坐在花圃中不知想了什么,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笑意,不知为何,z奕知道他此时定然不是在想自己,因为那笑容让z奕非常陌生,是从未在z奕面前露出的笑容,一想到此时这人心里想的不是自己,z奕怒火更是高涨,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气冲冲的走出了亭子,冒着大太阳,快步朝那花圃走去。 子启坐了片刻,在耳中阵阵轰鸣声中隐隐的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他慢慢的转过身来,却被人一脚踹在胸口,子启感觉自己脑海中星光点点,这熟悉的力道,不用抬眼也知道是谁,子启不想求饶,本来有意求好的心思也被胸口的剧痛打散了,好似这个人总喜欢踢人胸口,好似这个人总是恨不得能踢死自己。 子启并未抬眼,慢慢的匍匐下身子,跪在了z奕的脚下。 z奕见这人不求饶,不说话,虽是跪在自己脚下,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再给自己置气……置气?这么个贱人凭什么给自己置气,他又是一脚,将那人掀翻在地,子启摔了跟头,可仍旧没抬眼,再次匍匐下身,跪在了z奕的脚下,z奕抬脚又踢了出去。 刘福再也看不下去了,眼看着那些情谊一点点被隆帝自己磨光了,如今再不回头,只怕再难回头了,刘福在z奕再次伸出脚时,轻声道:“陛下,都半个多时辰了,贵妃娘娘也该等着急了,教训不懂事的奴才,何须陛下亲自动手呢?” z奕却正在气头上,哪里管什么贵妃娘娘,又一连踢了四五脚,子启疼的闷哼出来却也不求饶,甚至眼睛都不抬一下,z奕从来没有被子启如此忤逆过,以前哪怕自己有一点动气,这人都陪着笑脸哄自己,生怕自己气着急了,如今倒是好,他这个样子摆明是想气死自己! 刘福眼中都是不忍,御医的那些话,再次回荡耳边,此人心脉缺失恐怕命不长久,莫说心脉缺失,便是不缺,日日被人踢胸口怕也……可隆帝气怒到了极点的样子,那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劝得住的。 z奕踢了一会有点累,又觉得这地方有点晒,怒喝一声:“将这狗东西带过来!” z奕说完转身朝那个都是冰块的凉亭走去,子启被人拖拉着拽进了凉亭,扔在了地上,子启并不像往日那般识时务,而是跪在原地不声不响的不抬眼,他越不看z奕,z奕就越生气,不禁想起子启以前的那些恬不知耻的甜言蜜语,自己听时总是很恼怒,他说自己好看,明明是当自己是女子了,可如今见他不言不语更生气,感情以前为了将自己压在身下才那么说,如今自己不肯与他……他倒是摆起谱来了。 z奕见子启脸色不怎么好,也懒得打他了,对刘福吩咐一声,将贵妃娘娘请过来,刘福楞了楞才领了旨意将小太监派走了,一时间,整个亭子安静极了。 刘福见z奕的脸色阴晴不定,忙笑道:“方才御膳房送来了一些冰镇的水果,陛下要不要吃一些,听说这个季节居然还有岭南的荔枝,陛下身体一直不能受寒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凉,已有好些年没吃过冰镇的荔枝了,今日天气过于炎热,少吃一点许是没事的。” 刘福见z奕不置可否,便给一旁的宫女使了使眼色,宫女便开始拨荔枝,那荔枝本是寒凉之物,以前废帝在时从来不让z奕吃一口,z奕多年不吃也不曾想起来过,如今刘福说这一番话,自然想让废帝表达一下对隆帝关心,那时候废帝若见隆帝吃这些寒凉之物,定然会严厉的阻止。 子启胸口疼的厉害耳中轰鸣阵阵,根本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他没抬眼自然也看不见z奕在吃荔枝,z奕吃那冰凉之物,心中的燥意去了一大半,想想自己已经许多年不吃这东西,那时在皇城内做闲散王爷时自然不稀缺这稀罕物,可后来去了北疆,再也没见过这东西,前几年重病在身那人根本不给自己吃一口,大热天的不许自己屋里放冰块,最热时候的连凉茶都不许自己喝。 z奕吃着吃着便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四周摆满了冰块,自己又吃了不少荔枝,如今他就在自己身边,为何一声不吭,甚至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莫非……莫非他对自己终于腻……想着想着,z奕不禁唾弃自己,什么腻了!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如今他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不管便不管,看来他是有了自知之明了,知道再也管不住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z奕却越想越生气,很生气!他凭什么招惹自己又不管了,他逃走便逃走了,为什么又回来,本来自己都快忘记他了,快忘他了,他却又回来招惹自己,还躲在自己房里故意被自己发现,他明明……明明就是蓄意勾引自己!这心怀叵测的贱人!这满腹毒计的狗东西! z奕越想越生气,正欲发脾气,可徐贵妃却缓缓的走了过来,徐贵妃徐慕儿是徐家的么女,比原z王妃映秋小了几岁,正是双十年华,她容貌还算上乘,只是性格却极为内向温柔,对隆帝z奕又是百依百顺依附的很,这一点恰恰最得隆帝欢欣。 z奕对人的温言软语最是受不住,所以别看徐慕儿在后妃当中年纪不算大,容貌也不够绝色,却是妃子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如今病了几日,消瘦了些,她身上本就带着一股子温和,如今病弱了下来更显柔软,z奕看到这样的徐贵妃,心都要化了,早忘记了给那个人发脾气了。 刘福见隆帝将徐贵妃拉到软榻上抱入怀中,轻声说一些情话,连忙朝身后的大批宫内太监使了使颜色,当刘福过去拖子启时,却被z奕出声阻止了,要留他一个人伺候。 刘福楞了楞,心中不禁有些惋惜,隆帝这是……这次怕是真要,真要失去那人的爱了。 也许不该再爱你(三) 刘福张张嘴想劝说隆帝,可柔弱无比的徐贵妃却目光一闪,刘福吓的不禁一哆嗦,连忙退出了亭子,皇家的事,皇帝的事,贵妃的事,管自己一个奴才什么事呢?皇帝便是再宠爱自己,自己到底是个奴才,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本分,国舅如今权势不小,太子又是国舅爷的亲外甥,徐府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自己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最得宠的贵妃娘娘呢? 子启无知无觉的跪在原地,他不知道谁来也不知道谁走了,他其实一点不想和z奕赌气,毕竟子启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活了,子启的身体自己最是知道,人世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其实他想在最后的时日里,日日守着z奕,日日照顾z奕,可这样见面就挨打,见面就要被侮辱,让子启感觉很绝望,心灰意懒,似乎所有的勇气、激情、爱意,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变得逐渐渺茫起来。 子启不停的安慰自己,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既然都愿意将命都给他了,既然什么都是他给的,明明知道他任性,明明知道他喜欢使性子,明明知道他最受不得冷落了,何必因为一些不愉快的小事情还和这个人生气呢? 子启动了动嘴唇闻到一股脂粉香气,两个月来几乎没吃过主食的子启感觉这脂粉味真难闻,刺鼻的让人几欲呕吐,周围怡人心脾的凉爽让子启渐渐的回过神来,他眼球动了动,便看到自己身旁的好几个冰盘。 明明交代过,不许让人给他放那么多冰块……子启顿时忆起,这宫中如今说得算的人不再是自己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四哥总是那么任性,身体明明受不得凉,还非要折腾自己。 子启有种奇怪的幻觉,他似乎听见了女子的呻~吟~声,那呻吟声似乎很小很隐忍,好像还有些快~意,就好像……就好像男~欢~女~爱~时发出的呻~吟~,子启想苦笑,居然出现幻觉了,他慢慢的抬起眼来,首先看到是亭子的外围已被黄色的幔帐紧紧的包裹住。 这幔帐子启是认识的,历代皇帝野游或者是临时起意在某地宠幸妃子或宫人,为挡住别人目光用的,那时子启还曾就此和苏清陌开过玩笑,便是外面的人看不到,可总会听见声音,野外~苟~合~还要掩耳盗铃,真真可笑,如今子启看到这样的幔帐,逐渐听清楚那熟悉粗~重~的喘~息~声与女子的呻~吟~声~交替着。 天气炎热,徐贵妃虽然身着长裙,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知是不是有人看的缘故,徐贵妃今日异常的热情,而z奕也异常的冲~动~,他将徐贵妃的裙子~撩~的非常高,一入到底,故意露出两人相~连~的地方,他将徐贵妃抱在怀中,凤眸的余光始终注视着子启,当发现子启开始有动作时,他故意换了个方向,将两人相合的地方,能让子启看清楚,而且此时z奕的心中莫名的激动、窃喜、期待,这一切致使他比平日更加的情动,□来的更加的猛烈。 子启机械般的转过头来,看到了做梦都会避开的画面,z奕身上的衣袍几乎褪~尽~了,古铜色的肌肤上溢出细碎的汗珠,像无数次被自己~压~在身下一样,那迷人的肌肤上透着一种情~欲~的绯~色,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子,那女人身上纱裙被褪至胳肩膀上,露出白皙的半个酥~~胸,z奕时不时的搁着衣物轻咬着那女子的半~露的茱~萸~,而两个人相连的地方已湿~淋~淋~的一片,发出淫~~秽~异常的皮肉拍打声音。 子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被这满亭子的情~欲~的脂粉味熏的几欲呕吐,大片大片的冰棱砸进了子启的心里,子启慢慢的垂下眼眸,不再看这样一对让自己忍不住想吐的人,那女子快活的呻吟声,z奕越来越兴奋的喘息,都像最锋利的刀子,一下下的刮过子启的耳膜,子启感觉脑中有根什么弦断了,这样的喘息让他不禁忆起新年夜里那个对自己柔顺无比的人……不知,那样以后,自己丢弃了他,他是不是也是恨极了自己,自己若就这样死了,只怕这一生唯一对不住的人便是他了,子启从来没有那么想见一个人,从来没有如此的感到羞愧,亏欠一个人。 子启脸上欲死不能的表情,让z奕说不出的快意,阴霾的心情霎时变得晴空万里,就连亭外毒辣的太阳看在z奕眼中都是如此可爱,在这样的心情下,z奕很快达到了高~潮`,舒服的叫出声来,徐贵妃也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两人纷纷倒在软榻上。 子启以前不常能听见z奕发出这样急促的声音,可如果z奕发出这种声音就表明z奕肯定是舒服极了,否则以他的自尊决不允许与子启在一起时发出任何声音,这样一声愉悦短促的声音,听在子启的耳中像是被人剜了心一样难受,不……那时被人剜心也没有这样难受。 z奕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身体比往日还要满足,心中溢满了柔情,他无比怜惜的拂过徐贵妃精致的脸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汗珠,柔声道:“可是累着了?” 这样温和而溢满宠溺的问话,是子启费尽心思倾尽所有都没有得到的,这样一句问话也让子启彻底绝望了,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他从声音中能听出z奕对徐贵妃的爱意,甚至更甚当年z王妃徐映秋,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坚持下去,z奕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会在乎自己一点,最少能少少的爱自己一点,原来一切不过是子启的痴心妄想,原来他会爱人,以前是徐映秋,如今是徐慕儿,可独独不会是凌子启,永远不会是凌子启。 凌子启回到这里,凌子启对他的爱,在他眼里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z奕余光一直注视子启,心中突然很是不对劲,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子启那样的表情让他很……很不安,对,是不安,那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z奕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他心中溢满了危机感,是一种说不上来要失去什么的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子启一点希望什么的,因为未来的日子,他要逗弄耍弄这个人一辈子,不……就算是折磨他一辈子,也不能报仇解恨,所以不能让这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最少不是现在…… z奕将徐贵妃身上的衣袍一点点的拉好,轻声哄道:“朕先让他们送你回去,等晚上朕再去看你。” 徐慕儿柔顺的点点头,眼中满是不舍,可到底还是顺从的很,很快被宫人的轿子接走了,外面明黄色幔帐也被撤走了,一时间,脂粉味散去了不少。 子启看见宫人来来去去,便慢慢的站起身来,不声不响的随着众人朝外面走,他这样甚至头也不抬,看都不看z奕一眼,让z奕非常恼怒,z奕忍不住要发火,可到底还是压抑住怒气,轻哼了一声:“你……站住。” 子启顿了顿,不但没有站住反而加快了脚步,z奕哪里被子启逆过意思,这可开天辟地第一次,瞬时被苦苦压抑的怒火再次冒了起来,可z奕并未像平日那般打骂那人,而是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你耳聋吗,还是大热天的故意惹朕生气?” 子启到底还是站在原地,他看看外面毒辣的太阳,他已经习惯了为z奕着想,不愿让z奕为了自己生气,这么热的天若是上了火,以他的身体难免是要病的,可子启胸口依然很憋闷,有一瞬间甚至想,自己到底、到底为何要管他身体如何呢,可听着那边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和不压抑的怒气,子启到底拧不过自己心底的那股劲。 子启闭了闭眼,轻吐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却不抬眼,子启很不想看他与别人亲热后倦怠的样子,以前他与子启欢后倦怠疲惫的样子,只会让子启心疼怜惜,心中溢满了爱意,可现在若子启看到他这个样子,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z奕故意不穿好衣服,半□着上身,有些慵懒躺在软榻上,半眯着的凤眸,让他的俊美无铸中又带了几分媚~态,他声音沙哑的说道:“过来。” 子启抬了抬眼,很快就垂了下来,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虽只是一眼,可子启还是看的很清楚,以前每次和那人欢~爱~后,他都会露出那副慵懒的模样,以前的子启可谓爱煞了他这副样子,可现在的子启只想逃,逃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要见这个人,再也不要这样伤心难过,再也不要为他吃苦受罪了,他没有自己一样很好很好,甚至比被自己照顾时活的还滋润还自在,所以,他再也不是那个需要自己的四哥了。 子启此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自作多情,本以为这人没了自己照顾,定然不会爱惜自己身体,以为没有了自己的看顾,这人定然任性妄为,以为没有了自己的照应,这人定然不愿应酬与大臣间的你来我往。 那时,子启便是赴死前最惦记的也是这个人,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人。可这些时日,子启也彻底清醒了,大煜朝没有凌子启的日子更加繁荣了,z奕没有凌子启的日子更加的如鱼得水了,凌子启对这皇宫,对这里的所有的人都是多余的。 z奕等了一会,见那人并未过来给自己嘘寒问暖,反正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半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心思,可眼角没有半分的往日的柔顺,z奕慢慢的坐起身来,轻声道:“坐。” 子启不言不语的坐了下来,可眼睛依然没有抬起来,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想离开z奕,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是身体已经习惯了服从那人,这样的习惯让子启有种说不出的巨大的悲哀,那种悲哀让从不轻易落泪的子启有种想大哭的冲动,空气中还没有消散的脂粉味,就好像毒药一般,一点点侵蚀着子启残缺的心。 也许不该再爱你(四) z奕微微眯了眯凤眼,伸出保养的非常好手指细细的剥开荔枝,慢慢的朝子启送过去,z奕一动,子启便吓得身子往后面一趔趄,z奕顿时不悦,可当看到对着自己宛若惊弓之鸟般的子启时,z奕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口中有些涩涩的,胸口闷的厉害。 z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记得你最喜欢吃荔枝了。” z奕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中剥好的荔枝送到子启唇边。子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荔枝,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情难自已,反而满腹的猜疑和恐惧,他不知道z奕又在打什么主意,甚至想如果自己张开嘴吃下后要遭受怎样谩骂与虐待。 子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始终不敢张开嘴,胆战心惊的看着眼前鲜嫩的荔枝。子启很饿,刚才的那些花根太难吃了,挡住了一时的饥饿,子启便吃不下去了,此时荔枝特有的香甜在鼻尖萦绕,可子启只感觉满嘴的苦涩,满心的恐慌不安,他臆想着各种吃下荔枝的后果,没有一种,没有一种是子启能接受的,而z奕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味道,这味道让子启更加的反感,他想了许久许久,还是慢慢的撇开了眼,垂下了头。 z奕恼怒极了,自己愿意费心哄他,他本该感激涕零才是,可他这是什么态度,但不知为何z奕心中却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对子启发脾气,更不能对他动手,虽然z奕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不能,但是内心极其笃定了这一点。 z奕僵硬的笑了笑,将手中的荔枝又朝子启唇边送了送,故作和颜悦色的说道:“这可是岭南才进贡的,各宫的娘娘们都还没有吃到呢。” 子启听到‘娘娘’两个字身形一僵,抬眼看向z奕,z奕还半敞着衣袍,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肩头出隐隐看见欢爱后的抓痕,胸前还有浅淡的吻痕,z奕身上的斑斑点点,这些欢爱的痕迹,这种种的种种,看在子启眼中如此的刺眼。 那时两人在一起时,不管子启如何情动,从不敢在这人身上留上半分痕迹,莫说抓痕便是吻痕也不会留下,还记得有一次不小心再胸前留下一点青紫的吻痕,这人都气的好几日不许子启进东宫殿,从那以后子启便将他的忌讳记在了心里,如今看来,如果他忌讳从来只针对凌子启一个人,他的厌恶也只对凌子启一个人。 子启不知道z奕又想了什么招式折磨自己,可子启觉得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子启不爱钱财,不恋富贵,若以前还惜命,那是因为子启还有牵挂,可此时的子启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不惧了。 子启感到自己对这世上唯一的牵挂,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蚕食着,那种不动声色的啃噬,让子启一点点的失去了对生命的最后的眷恋。 子启停留在自己□上肌肤上的目光,让z奕心中有种莫名的窃喜,心中的怒火霎时被那样的专注和悲切的目光扑灭了,z奕不禁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见子启骤然站起身来,快步朝亭外走去,可未等子启走出亭子,他已经吐了出来,刚刚吃进去的花根,没有嚼的太烂,混着泥土如数吐了出来,等吐到胃液里什么都没有了,子启大口大口的吐着绿水,直至什么都吐不出。 z奕微楞之后,勃然大怒,他嫌恶的扔了手中的荔枝,猛然站起身来,朝子启走去,子启能感觉那危险的气息,还在干呕着却反射性的抱住了头,他这样下意识的动作刺伤了z奕的眼,z奕有些莫名的悲哀和伤心,他站在原地许久,却不敢真的伸出脚去,不敢像往日那样踹倒蹲在地上的人,此时的z奕有种错觉,只要这一脚下去,那么……那么这个人将永远不会回到自己身边,永远不会对自己笑了,想到此z奕的心脏就莫名的紧缩着。 z奕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到这个人的笑脸了,以前不管自己如何打骂,他便是垂下头去,再次抬起头时,脸上便会挂回那浅浅淡淡温温柔柔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好似有魔力一般总能安抚z奕的狂躁,能让z奕觉得安全。z奕到底还是放下抬起的脚,极不甘愿的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子启对于z奕的离去不但没有了往日的失落和不舍,反而种种的松了一口气,等z奕远去,他身上那股让子启难受的□的气息也彻底消散了,子启感到自己好了许多,可刚才那一场呕吐似乎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子启慢慢的想走回已经空空如也的亭子坐一会,可一想到z奕刚在亭子里和别人欢爱过,便停住了脚步,他转个方向,一步步的朝偏僻的地方走去,当走到极为偏僻的长廊上,子启才慢慢的坐下身来,闭目靠在了柱子上,这样平淡的安静和祥和,让子启觉得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z奕回到寝宫气急败坏的砸掉了所有的物件,推到了所有能推倒的家具,可即便如此z奕依然觉得不解恨,他觉得有一口气在胸口憋着,怎么也咽不下去,那是一种在那人身上从未遭受的冷落,和莫名的委屈,委屈……是的,z奕不禁有些想笑,他以前是一朝王爷,如今是一国之君,居然会在别人那里受委屈,他凭什么,可即便是多么不想承认,可z奕还是难受,非常难受。 刘福见z奕狂风暴雨般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用尽了力气,此时坐在龙床上大口大口喘息,那张俊脸虽还是阴晴不定,可没有了方才的杀气腾腾。 刘福想了又想,才敢从角落走出来,轻声说道:“陛下莫要生气,他……那人这些时日没有陛下的关照,在别处受不少委屈,陛下又不是不知道,他才被陛下赶出去的那些时日,经常在陛下寝宫外面徘徊,只是侍卫们都不敢让他进来罢了,陛下对他一连两个月的冷落,放在谁身上也难免有些心灰意懒,更何况……他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如今对陛下抗拒,想来只是发发脾气……此时那人四面楚歌,过的非常不好,陛下……陛下若愿意稍微示好……想来那人定然还会像以前那样巴巴的凑回来的。” z奕听到子启经常在自己的寝宫外徘徊,心情明显晴朗起来,他思来想去觉得刘福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刚才的怒火不知被什么压下了,却道:“哼!示好!……朕何须要给那么个卑贱的奴才示好!” 刘福自然已听出了z奕松了口,此时话中意思,就是让刘福再给他一个台阶。刘福不禁心中不禁摇了摇头,这摆明了是对那人也动了心,却还不自知。 刘福想提醒提醒z奕,可想想z奕心中对那人抗拒,难保不会迁怒自己,所以刘福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决定此事便是烂在心里也不会说出来,可刘福还是暗暗祈祷,只希望皇帝陛下不要顿悟的太晚,否则…… 刘福笑道:“这些时日天热的厉害,陛下吃不下睡不好,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终归是不合陛下胃口,那人虽是身份卑微……可那一手做膳食的好手艺,是御厨都不能比的,陛下知人善用,自然恩威并施才是。” z奕想了想,凤眼微眯:“以你之见,朕该如何?” 刘福道:“若陛下不愿费心,这些小事便交给奴才来办,不出几日,不用陛下开口,他必定会主动回到陛下身边。” z奕似乎对刘福的回答很是满意,心中暗自盘算着等子启自动回到自己身边,再慢慢收拾他也不迟。不知为何z奕想到子启要回到自己身边,还能对自己继续微笑,还能继续温言细语的哄自己,心中就莫名的舒畅、得意,z奕随意的摆摆手:“便交给你办吧。” 刘福笑着点点头,可心里却摇头苦笑,隆帝的样子明明是情窦初开而不自知,想想隆帝今年已二十有三,十年前十七岁的徐映秋嫁给了年仅十三岁的隆帝,两人相处不到一个月隆帝便远去边关,次年徐映秋生下太子殿下鸿乾。 此后又三年,徐映秋二十一岁,隆帝十七岁,太子殿下三岁,隆帝从边关回来述职,统共回来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夫妻二人一直聚少离多,而那z王妃徐映秋正直花样年华,怎耐得住寂寞,出墙也属预料之中,可她腹中的孩子明明是偷情之物,以她的身份将那孩子留下来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她明明知道废帝派人一遍一遍的去请人,明知道肚大如钵,纸里面已经包不住火了,可徐映秋依然执意留着腹中的孩子,而那太子殿下鸿乾也是她的亲骨肉,却遭受那样非人的对待,那一身的旧伤,用木板封住了门窗像狗一样的栓在床边。若徐映秋对隆帝有半分的夫妻之情便不会如此虐待他们的亲生骨肉。 当年隆帝病重之时,每逢无人之时便将先帝赐给他与徐映秋成亲的定情信物龙凤配握在手心,似乎只要握着便有了希望和力量,隆帝自从与徐念仁见面以后,听说了废帝弑父杀兄篡夺皇位的流言,便以为废帝不许徐映秋见他是在用徐映秋威胁他,便以为废帝对自己不安好心,无时无刻的不防备废帝,从未给过他半分的好脸色。 隆帝那时也曾几次试图与自己的母妃沁妃传递消息,可沁妃自先帝驾崩以后便悲伤欲绝,精神有些恍惚,莫说是自家儿子,有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不知为何沁妃即便清醒时,也不愿来见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还极为信任当时的废帝,笃定了废帝不会伤害隆帝。 一年后,先帝忌日,沁太妃自缢宫中。 废帝怕此事传到隆帝耳中,所以并未为沁太妃大办葬礼,不过还是将她追为安康皇太后,不依祖制不顾大臣的反对,将她葬于先帝陵边,废帝这些作为都让大臣们很费解,若是废帝真心敬爱沁太妃为何不为她大肆操办葬礼,既然不愿意大肆操办葬礼为何又愿意如此费一番周章,揣测来揣测去,便成了废帝逼死了沁太妃。 隆帝见沁太妃都联络不上,便认定了自己在宫中孤立无援无依无靠,心中对那徐映秋更是想念,而对废帝从恐惧慢慢演变成恨意,那时刘福一直以为隆帝对徐映秋情根深种,可如今看来却也不是。 隆帝自生下之日便被封为亲王,满月之时便得到了大煜朝最富饶的封地, 按理说亲王受封之日便该搬出去,可先帝见隆帝年岁尚小就养着了沁太妃宫中,隆帝因为一出生就受封亲王,所以并无资格继承大宝,成长自然极为顺遂,从未怎么参与过皇子间的内斗,也未接触到宫内的龌龊。 沁太妃性子温和,从不和别的妃子争权夺势,而是一心疼爱宠溺自己的孩子,不肯让他接触宫内外的那么黑暗与龌龊,所以跟随母亲一起长大的隆帝,并没有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也没有什么教习宫人,故而造就了隆帝少年时期天真烂漫的性格。 隆帝十三岁出宫建府,大婚之后才初尝人事,自然对女子的身体痴缠眷恋,可两人没相处几日隆帝便被派往西北,隆帝心中虽是不舍娇妻,可好男儿本该金戈铁马征战沙场,隆帝对西北的军营生活向往不已,自然不会忤逆了先帝的旨意,故而隆帝心中越觉得对不起z王妃徐映秋,次年那徐映秋又为隆帝诞下一子,这让远在西北的少年隆帝心中又有说不出的骄傲和自豪,故而对这徐映秋又多愧疚了几分。 西北生活清苦异常,隆帝未遇挫折之前,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又极为洁身自好,本身又是自傲无比的主儿,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兵营里的军妓,边陲军营历来都是男人的天地,所以隆帝少年时期没有机会遇见别的女子,自然一直以为自己徐映秋的愧疚是爱意。 刘福想了想……其实在徐念仁没来看望病重的隆帝之前,隆帝与废帝两个人感情非常好,隆帝当时全心全意的依靠废帝,若……若那时隆帝能信任废帝一些,只怕两人早已…… 世间之事多半是造化弄人,半分的不尤人…… 也许不该再爱你(五) 夕阳西下,燥热了一日的天气终于在傍晚有些舒缓。 子启从睡梦中醒来,闭着双眼感受着长廊上阵阵的晚风,子启已经很久没有睡的那么好了,不禁嘴角轻勾起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气。 子启眯着眼想着自己的晚饭,记得这个季节临烟池里还有一群傻乎乎的野鸭,池子里还有那些呆兮兮的鱼,每每听见脚步声,鸭子和鱼儿总以为是有食吃了,鸭子是争先夺后的朝岸边游,鱼儿是挤破头的朝水面钻,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去临烟池边混水摸鱼定然一摸一个准。 子启想起那些被人喂傻了的小动物,不禁有些想笑,想来想去不管怎样,回到皇城对子启来说,总归是不错的选择,撇去与z奕之间的种种的种种,至少可以回到熟悉的废院里,回味童年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里生,在这里死,未尝不好。 子启心中的阴郁逐渐的散开了,睁开眼却意外的对上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子启看清楚眼前的人,立即便心疼了,不知鸿乾何时来的,站在子启的对面咬着嘴唇早已哭成了泪人,子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将他搂在怀中,轻声哄道:“怎么哭成这样,可是又和你父皇生气了?” 鸿乾伸出手紧紧的搂住子启的腰,哭出声来,子启不知怎么安慰他,现在只要是关于z奕的事,子启甚至都不知道劝解自己,他很想像往日那样对鸿乾说着z奕的许多许多好话,但是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此时的子启一句也说不出口,甚至想起那人时都是心如刀绞。子启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抚摸鸿乾的长发,不知过了多久, 鸿乾的哭声逐渐弱了下来,他从子启的怀中抬起来,看着子启的脸哽咽道:“我……恨他!” 子启自然知道鸿乾说恨谁,心中虽是对那人有怨,可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头,多少有些不悦,低声道:“他是你的父皇,是这世上与你最亲的人,也是赋予你生命人,所有的人都可以恨他,但是你不能,知道吗?” 鸿乾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像以前那般朝子启身上的爬,鸿乾如今已经九岁了,尤其这一年长高了不少,眉宇间的童稚已褪了大半,此时的子启抱着他已是十分的吃力,他攀爬的动作让子启的脊椎受了重量,疼的厉害,可子启却不能表现出来。 鸿乾因儿时遭受的那些非人的虐待,对人的脸色和一举一动都敏感的很,所以子启只能僵硬着身体保持着脸上的浅笑,片刻,等鸿乾在子启怀中坐好后,子启才不动声色的轻吐了一口气,十分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鼻子:“堂堂一朝太子,怎么还像个孩子。” 鸿乾一双与z奕十分相像的眉眼与子启对视了许久,不禁又红了眼睛:“他对你不好,他坏蛋!……他软禁我!” 子启笑了笑,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掌的将鸿乾的小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那柔软的触觉和柔软的小身体都让子启心软、心疼,他轻轻抚摸着鸿乾的瘦弱的脊背,柔声道:“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有对我不好,如今我待罪之身,他没有听那些大臣的将我碎尸万段,已是留了天大的情面了,而且我现在住在废院中,偶尔还可以想想小时候那些自由又快活的生活,偶尔可以看看这宫中的花园,偶尔还可以看看你……和他,这些对我来说已是最大的恩惠。” 鸿乾安静的趴在子启的胸口,感受从那瘦弱的胸疼传来的体温,一下下的心跳声,每每这样趴在那人的胸口,鸿乾的心中都充满了平静和安全,无数个充满梦魔恐惧的夜里,都这样温暖而微弱的心跳陪着自己度过。 鸿乾虽是没有说话,可是子启知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说话,子启不禁爱怜的摸了摸怀中的人的小脑袋,这孩子对谁都精明,对什么事都敏感,可好就好在,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相信,并且很听话很听话。 子启想了想:“你父皇软禁你也是为了你好,他不想让大臣们看见你与我太过亲近,你不再是z王府的小王爷了,你现在是大煜朝的太子,你的一言一行会被很多人注意到,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太子常常与前废帝在一起,到时拿此事大做文章,对你、对我都不好。” 鸿乾趴在子启的怀中闷闷的说道:“我不想做太子。” 子启一下下的抚摸着鸿乾的脊背,对这样童稚任性的话,他总是不知道回些什么好,鸿乾很聪明也很有才能,但是性格却极其内向,也许并非是最好的皇位继承者。可如果鸿乾此时不是太子,今后的宫中谁又能保他呢?徐家是决计靠不住的,若是徐念仁对这甥儿有半点感情,也不会在知道z王妃虐待这孩子之后还如此的袖手旁观,如今徐家又送来一女不但被封了贵妃,又如此的受宠,若要得子并非难事,鸿乾本人又不得母家眷顾,将来若那徐贵妃得子,鸿乾的处境更是堪忧。也许,再过不久这后宫的日子还会更热闹,皇子、公主多了,到时候斗争也就更多了,那些无依无靠的苦楚与担惊受怕的日子,子启怎舍得让这孩子再经历一次。 鸿乾不是跟着z奕长大的,又与z奕不亲近,若只是个皇子,以鸿乾的性格日后难免要吃大亏,子启当初立下鸿乾做太子也并非非要他当皇帝,也不是要他有很多很多大的作为,太子一位在大煜朝是至关重要的,也是真正的一人之下的位子,便是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保护太子的亲卫和暗卫并非是大煜朝的兵勇,而是世代听命国师府的死士们,历任国师从来不参与皇子间的斗争,所以将太子的安危交予这样中立的人,历代皇帝才会彻底放心,大煜朝的皇帝从来不会早早立下太子,也是因为太子是对皇帝最有威胁的人。 子启不想让鸿乾在成长的路上受罪,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所以当时才做下那样的决定,子启一直想着等到以后他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做不做这个太子都看自己的意思,毕竟便是他长到十六岁,z奕还年轻的很,到时候膝下还有成群的皇子,z奕便是和鸿乾再不亲近,可他到底是亏欠鸿乾许多,为了这些亏欠,也不会太过为难这孩子。 鸿乾在子启的怀中躺好,脑袋扎在子启的肩窝里,低声道:“我不喜欢在这,你也不喜欢这里是不是?……十一叔,以后你做我父亲,我们找一处太傅说的桃花源,一起生活,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将来我就大了,我也可以学着种菜种田谋生计,我可以养活你,我们会过的很好很好的。” 鸿乾坐好身子,看着子启闪闪发光的眼睛,继续诱骗道:“十一叔最想过的不是这种日子吗?你若寂寞,我可以早早的娶个孝顺的女孩子,生一大堆小娃娃,让他们天天围着你,好不好?” 子启一下下的摸着鸿乾的头,慢慢的笑了,这种笑容好像寒冰初开,春回大地,他垂下头亲了亲鸿乾的额头:“你还小,还有许多事都不懂,等你再大一些,若还有种这样的想法,到时候十一叔再同你一起离去,好不好?” 鸿乾有些懊恼,大声道:“我已经快十岁了,不小了,你别总是拿我当孩子,我不想你住在废殿,不想你在这里受苦,干一些奴才都不干的活!” “是呀,十一叔的鸿乾快十岁了呢……”子启笑着摇摇头,“十一叔十岁的时候,每天就等在废院门前期盼着赵公公给我送吃的,若是能有香酥的点心,十一叔都能高兴好多天,记得……蓝姑姑刚死的时候,我却什么连死亡都不知道,赵公公只说她睡着了,我便相信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她拉走,我一直以为她还会回来,可是等呀等呀,等的我渐渐忘了她,她却一直没有回来。” “在废殿的那些年,十一叔过的是真好,虽记不大清楚蓝姑姑的模样和事了,可她应该比较像一位母亲吧,赵公公却像个慈祥的长辈,他们总是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宠爱我,我在废殿里总是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都不用想,什么事都不用做,没事的时候,还给地上的蚂蚁排排队形,有时有了剩饭残渣,还能喂喂野生的小雀,桃花快开的季节,折一些桃花,插在陶罐里,废殿就好像十一叔真正的家,十一叔是真的喜欢住在废殿。” 子启慢慢的垂下头去,却见那个刚才还在生气的小家伙,早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子启看着这样毫不防备的睡颜,情不自禁的又亲了亲他的额头,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窝在自己怀里睡觉,刚刚还一副小大人样要照顾自己,要娶妻生子,这会便又无忧无虑的睡着了,真好啊…… 子启抱着鸿乾等了片刻,见他睡沉了,才对着空气道:“出来吧。” 一个女子从暗处闪了出来,无声的跪在子启的面前,子启一愣:“怎么?……太子现在的暗卫还是国师府的人,陛下没有为难你们吗?” 那女子抬起头来:“陛下并未为难我等,也并驱逐我等,一直将我等留在太子身旁。” 子启若有所思的轻应了一声,将鸿乾送到了女子的怀中,那女子站起身来,接过鸿乾,想了想还是说道:“暗卫长让我告诉您,国师大人再过不久便要回来了。” 子启一愣,轻轻的点了点头,开了开口,想说些什么,最后目光却落在鸿乾的脸上:“宫中到底是不太平,你们还需好好保护太子。” 女子恭敬的说道:“您还请放心,保护储君殿下的安全是国师暗卫队的最终职责。” 子启不置可否,转身朝长廊的尽头走去,乍一听国师就要回来的消息,让子启本来平静下来的心变得乱糟糟的,本来他以为此生再不会见到这个人,子启以为那人本就是清冷与世无争的性子,定然会在那里常住下来,便是要报仇也会策划个两三年,直到万无一失才会出山。 子启甚至暗中将两人住的阁楼买了下来,只想让那人好好的过生活,没曾想他却如此迫不及待的搅了进来,这样累心的日子,他还是没过够吗?子启不知要怎么去面对这个人,也不知道若是这两人真的对上,自己会怎样,这些他本就不愿想,本以为当这些发生的时候,自己定然不在人世了,可如今看来,凡事尽不如人愿。 子启有些心慌意乱的回到废院,迎接他的便是宫中大总管刘福那张满是笑容的脸,让子启更加意想不到刘福送来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屋内的家具摆设都添了不少,就连破旧的小床都换成了梨花木的大床,床上的被铺和香帐都换成了崭新的。 屋内的桌上还摆着时令水果和糕点,子启看见吃的只感觉饿的厉害,默默不语的坐在桌边拿起一块糕点就吃了起来,只是这糕点太过甜腻了,并不合子启的胃口。 刘福一直站在子启身边,见他脸色并不好,心里想着子启是否还惦记着中午的事,又见子启拿起糕点吃了起来,刘福忙说道:“这些糕点可都是陛下亲□代的,说这些东西你最爱吃了。” 子启看了一眼桌上几种的糕点,每一种都是甜的腻人的那种,子启嘴角露出一抹模糊不清的微笑,这些糕点没有一样是子启爱吃的,都是z奕爱吃的,当年z奕病重之时,为了让他多吃一些,自己总是将这些糕点放在z奕随时能拿到的地方,自己为了哄他多吃一点东西,才说是自己才爱吃,可那些年自己从来没吃过一口摆在那里的糕点。 刘福见子启嘴角露出了笑容,不禁又多说几句z奕那些莫须有的歉意和对子启的宠爱,子启但听不语,听到这些并没有往日的欣喜若狂,反而多了几分苦涩,因为刘福说的上心和宠爱,都是没有的,一丝一毫也没有的,这些一触即破的谎言不过是让子启更加的难堪。 子启听了刘福说了一盏茶的z奕对自己的好,也吃饱了,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刘公公有什么事便直说吧。” 十年情爱终成灰(一) 刘福脸上的笑容一僵,刘福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谎话骗不这人,莫说这人不相信,便是自己说出的这番话,自己也不会相信,只不过想哄哄这个可怜人罢了,可惜人家也已经看明白了,心也淡了……此时的刘福心中微微有些惋惜,若z奕此时能醒悟,或者还能挽回,若是此时不行,就一辈子不要醒悟了,怕只怕,到后悔莫及的时候才醒悟…… 刘福道:“自打您离了陛下身边,陛下是吃不好也睡不着,这几日身子更加的爽利了,这不连着好几天念着您,所以今天才会特地去御花园看您呢,我已将您原本的差事让别人替了,日后你还是回陛下身边伺候吧,说不定陛下见了您,心情就舒畅了,身子也就好了。” 子启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明明是三伏天,可刘福说出这个笑话,还是让他觉得冷,子启慢慢的回过头去,不紧不慢的说道:“多谢刘公公对子启的照顾,只是子启觉得原先的活计很好,并不需要人替什么,若是陛下的身体不爽利便让御医过去瞧瞧吧。” 刘福被子启婉言拒绝不由的一阵惊讶,在刘福的记忆中,眼前的这个人从来没有拒绝过z奕的要求,不管是多么刁钻多么任性多么不符合时宜的要求,他都不曾说一句不字,尤其是关于那人的身体情况,只要有一个风吹草动,眼前的人莫说是安稳的坐在这里,便是站也是站不住的,以前便是他在上朝,那人若有个什么,他便会立即扔下朝中所有的事,和所有的大臣,几乎是跑着朝东宫赶。 刘福张开嘴,想劝点什么,可转念一想,中午的那事,定然在这人留下了疙瘩,也许过几日就好了,刘福笑道:“您说的都对,奴才这就找御医先给陛下看看,你的脸色也不好,这些时日也在这里好好养着,缺什么和奴才说,至于原先的那些活,既然让别人替了,便不做也罢。” 子启客气的一笑,点了点头:“有劳刘公公了。” 刘福摆手道:“说什么客气不客气,天色也不早,奴才这便回去了。”话毕,刘福也顾不得什么了,忧心忡忡的朝废殿外面走,一干小太监们,赶忙跟上了。 z奕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的折子,时不时透着窗子看向院中,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刘福领着一干小太监回来,z奕见刘福进门连忙继续回过头来,装作认真的看折子。 刘福在z奕面前站定了,低声道:“陛下。” z奕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等了片刻后才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说道:“事情办的怎样了?” 刘福忙笑道:“自然是办成了,送去的那些东西那人都欣然接受了,送去的糕点当着奴才的面便吃了不少,后来还不住的要奴才帮忙谢恩,还说让奴才替他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z奕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轻蔑的冷哼一声:“除了谢恩,还有别的吗” 刘福想了想:“没了,奴才见那人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了,也就没再为难他。” z奕不禁说道:“那回来当差的事……” 刘福恍然大悟:“奴才是想,这才送去那么多东西便说让他回来当差,会让他误会陛下对他太过重视,所以就什么都没说,那人虽然言谈之中想要回来,可奴才到底没接话茬,奴才想若是让他误会了陛下对他青眼,会让他更有想往,让他对陛下更是那什么……陛下看奴才做的对吗?” z奕想了想,不禁扬了扬嘴角:“朕本意就是要晾他一阵子,这事办的很不错,赏。” 刘福笑着谢恩,心事却越是重了,看着z奕眉飞色舞的笑脸,还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最近半个月,是子启回皇宫后最舒适的日子,日日有吃有喝,困了便睡,醒了便吃,若不是废殿内偶有人来来去去,若不是偶尔还会想起马上就要回宫的另一个人,这种生活会让子启恍惚以为回到了小时候,子启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因为刘福来的越来越勤了,本来是两三日来一次,后来是日日更,最近几日却一天要来好两三回。 子启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逃多久,心中很迷茫,很矛盾,甚至不愿想起那个人,似乎有很多很多不堪的往事,可子启记不大清楚,甚至有时恍惚间会想不起那人的模样,子启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的很重,不光是脊椎疼,胸口疼,甚至连头脑都糊涂了。 子启曾经选择遗忘了很多事,可是从来没舍得忘记过一件关于那个人的,一次次的回忆一次次的回味,本该清晰的东西,却记不清楚了,只是那日夜宴上的剑舞和那日午后亭子里他与妃子的呻吟声,却越发的清晰,便是不曾想起,那声音、那屈辱,就好像刻在了子启的心间,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夜幕中,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奔进了废院,当看到坐在院中躺椅上望天的子启时,来不及说话拉起来就跑,子启被拉的一个趔趄,几乎是被拖着跑。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进了皇帝寝宫,不等子启歇口气,刘福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也不管什么礼仪客套,拉着子启便进了皇帝寝室。 子启站在寝室外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耳中轰鸣作响,眼睁睁的看着刘福将外间的宫女和太监都赶出了屋子,待到人都走光了,刘福才和子启进了内室,内室里早已一个人都没有了,龙床上的幔帐拉的很严实,子启慢慢的平复了呼吸,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只是耳中的轰鸣声,听不太清楚房中的声音。 子启长出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刘公公出了何事?” 刘福慢慢的跪在了子启的面前:“求您快救救陛下吧!” 子启一愣:“怎么回事?!” 刘福回道:“这些时日,陛下一直心情不好,已有些日子不曾掀牌子了,今天下午徐贵妃派人请陛下过去,陛下便去了,两人一起用了晚膳,本已歇下了,可小半个时辰以后,陛下衣冠不整的跑出了贵妃娘娘的寝宫,回来便不舒服,奴才们请来了御医,可陛下根本不许人靠近。” 子启想了想,快步朝龙床走去,将香帐掀开了一条缝隙,一眼望去,子启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捶了一下,只见z奕的嘴唇已被自己咬的满是血,散乱的长发已被汗水浸透,紧紧闭着凤眸,脸更是红的厉害,似是痛苦极了,重重的吸着气,却咬着嘴唇不出声。 子启怒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样!” 刘福已许久不曾见过这样子启,不自主的一哆嗦,颤颤的说道:“贵妃娘娘在自己的寝宫中点了少量的‘诱春’。” 子启再也压抑不住怒气,那‘诱春’本是宫中的秘药,属于极品媚药的一种,历代皇帝有时会点上助兴,并不伤身,可对于中过蛊毒的z奕来说,不管什么样的媚药,沾上去便是催命的毒药,当初子启在位之时,曾颁下法令,毁去了宫中所有的媚药,并禁止宫中任何人再制此种药,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子启那时颁布的法令,现在哪里还有人记得,而且z奕本身也不知道此事,故而才会有今日。 子启冷冷的看向刘福:“别人不知道倒也罢了,可你是宫中的老人,当初曾交代过你多少次,不管哪种媚香,他都沾不得,莫不是连这些攸关陛下性命的东西也记不住了吗?” 刘福有苦难言,毕竟皇帝去宠幸妃子,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太监在屋里,可此事刘福也不能狡辩什么,毕竟刘福并未告知过各宫的娘娘不能使用这些东西,刘福磕着头连连告罪。 子启心慌意乱的看了一眼z奕,对刘福说道:“快起来,去将刘太医唤来。” 刘福却跪在原地没有动,满脸的为难的说道:“去年、去年一日太医院失窃,丢了好些贵重药材……那日正好刘太医当值,刘太医已被陛下……陛下满门抄斩。” 子启的胸口一阵窒息,满门抄斩……好一个赶尽杀绝,真真是一个不留,子启初回到皇城便发现了自己宫中的那些人,还有以前伺候z奕的那些人都已被换下了,可却没想到z奕连太医院的人都不放过,子启看一眼还在痛苦的脸都有些扭曲的人,心中又爱又恨,可说到底,不管发生了什么,子启还是舍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 子启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人的脸上的汗水,想了想说道:“宫中可有男妃?” 刘福怔了怔,还是无声的点点头,子启见刘福点了点头,突然感觉很累很累,心很累,人也累,也分不清楚心中到底什么感受了,子启见z奕再次的咬住了下唇,手指轻压住了他的唇,回头对刘福道:“去将陛下平日宠爱的男妃叫来一个。” 刘福无声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站起身。 子启想了想又道:“你跟了陛下那么久了,也知道一会男妃来了,该交代他怎么做吧?” 刘福又点了点头:“您还需放心……只是,只怕陛下醒来会发脾气。” 子启道:“所以才让你找他比较宠爱的,总归是舍不得下手惩治。” 刘福点了点头,便朝外走,一边走一边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两个人都怎么了,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z奕很痛苦,这种痛苦他曾经尝过许多次,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一次那么久,以前……只要有点端儿,那人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可z奕这次等的最近,感觉熟悉的气息,能平复自己的气息明明就在床边,可那气息却却没有像那时一样,抱住自己包围住自己轻声安慰自己,也没有像平日那样亲吻自己。 z奕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了,不知是哪里难受,恍惚听见有人吩咐去请谁,z奕虽是听不大真切,可一颗心彻底慌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别人,就在那人刚才给自己拭去汗水的熟悉的气息,就在刚才轻轻压住自己的嘴唇的气息,z奕恍惚的感觉这本来柔软的手指已粗糙的让人疼痛,但是那种疼痛却奇迹的缓解了z奕心中的火,让z奕越是想念那个人了。 z奕喘着粗气,伸手拽住了子启慢慢的放下的胳膊,一双凤眸雾蒙蒙睁开了一条缝隙,迷蒙的望着子启的脸,压住心中的羞耻感,涩声道:“难受……很难受。” 子启很少能听见z奕这般示弱的声音,便是当初z奕病的最重时,也不曾这般的求助自己,子启伸出手指轻声安慰道:“陛下再忍一忍,一会便来人了。” z奕全身的肌肉都很僵硬,他的手死死的攥住子启的手,低喝一声:“朕……朕要你!” 子启楞在原地,z奕大口大口喘息着,见那人似乎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懂,心中多少有些不耐、屈辱,毕竟说出这些话z奕感觉自己已给了那人最大的施舍,可那个朦胧熟悉的人显然还是不领情,不受恩。 子启怔怔的看向z奕越变越痛苦的脸,听着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心中的种种,种种都散去了,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看不得这人受苦,到底还是舍不得拒绝这人,子启的伸出另一只手,解开了z奕身上已被汗水打湿的亵衣,慢慢的吻上了这人的眉心、眼角、唇角。 z奕的心涩涩的,眼睛也涩涩的,轻柔又熟悉的吻,原来竟是让人如此的怀念,本以为已忘记、本以为会厌恶,原来都不是,原来都是眷恋,都是不能舍弃的眷恋。 z奕被这样的吻,挑起了更旺的□,他甚至试图伸出无力的双手去撕扯子启身上的袍子。 子启看出z奕难受的厉害,也不敢再耽搁,很快褪去了两人的衣袍,片刻,两人便已□相见,子启的手指轻碰了碰着z奕……,z奕轻吟一声,甚至连大腿上肌肉都在轻颤着,可还是努力支着腿,将欲望朝子启手里凑着。 子启附在z奕的耳边轻声道:“陛下已许久不曾做,一会定然会有些疼。” z奕凤眸早已涣散不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手死死的抓住床单,胸口上下起伏着,z奕似是难受的厉害,z奕感觉那双粗糙的手,不停的捋动着,可明明是难受的要死,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差那么一点出不来。 帐外伸入一只手,递给了子启一个小瓶子,子启知道是刘福,便不说什么,接了过去,低声道了一声谢,并让刘福去门外守着。 刘福出去交代别的太监去请男妃,自己便回来了,一直低着头站在原处,将两人的对话听个清楚,后来听见里面有了别的动静,便悄然无声的出去找来了要用的东西。 (………………………………严打期间,和谐自我………………………………) 不知过了多久,子启感觉到身下的人逐渐的落了汗,呼吸也平稳了,才慢慢的做起身来,像以往那般用早已准备好的棉布和温水洗洗的给z奕擦拭全身,清理身体内的东西,当什么都做好后,子启才穿上自己的衣袍,坐在了那人的身旁,一点点将他的被汗水打湿的长发擦干,并给那人的被咬破的嘴唇上了药。 子启做好一切后,对一直站在旁边的刘福道:“陛下今日已不易上朝了,你去通知各位大臣吧,还有让找个太医过来给陛下诊诊脉,这几日的饭食也做的清淡一些……罢了,这几日还是我做给他吃吧。” 刘福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心情愉悦的听着子启千篇一律交待的话,可这些话听在刘福在耳中反复转了几圈后,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刘福想来想去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像往日那样叫那人叫‘四哥’,而是陛下,是的,这些时日不管自己如何去传话,这人都是张口陛下,闭口陛下,已好久不曾叫那人‘四哥’了。 刘福还记得不管以前的z王对这人如何的打骂威胁,不许这人叫自己‘四哥’,这人从来没有改过,便是挨了打,抬起头又笑嘻嘻的叫着四哥,只将当时的z王气的浑身发抖,到后来日子久了也就没有了脾气。 刘福看了一眼子启身上被撕坏的太监服:“奴才一会便让人给你做几身合适的袍子。” 子启摇摇头:“劳刘公公费心了,可后宫本就不该有男子居住,如今我又身份不明,穿不得其他衣袍,这衣服缝补一下便可以了。” 刘福想了想,子启说得话在理,皇帝的后宫住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像什么呢,便是那些男妃也是另辟的园子,刘福跟着子启走出了皇帝的寝室,子启走到门边便看到有一个一身白袍的少年站在门外,子启不禁多看了两年,那少年看似有十七八岁,怯怯的垂着头,可依旧能看出长相不俗,身上气质也干净,皮肤在烛光的映照下说不出的白皙和水嫩。 子启突然有些堵心,可又忍不住想笑,他和刘福一直走到寝宫的外面,才说道:“一会让那位小公子进去吧,若陛下没察觉出来,没有问,便不要说我来过了。” 刘福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您不要太难过了,陛下是封了几个男妃,不过都是别处进贡来的,平日里从来不和任何公子们在一起的。” 子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多谢刘公公宽慰,我这去换身衣袍便回来。” 刘福看向子启逐渐远去的身影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毕竟方才刘福说的都是实话,陛下虽是封了几个男妃,但是从不曾和任何男子在一起过,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那人不会信,若不是自己成日里在陛下的身旁,自己也不会信,毕竟在自己看来,其实陛下还是喜欢男子多一些,可没曾想陛下居然从来不招男妃侍寝,甚至平日里都很少过问一句。 十年情爱终成灰(二) z奕浑身酸痛的醒来,睁眼便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坐在自己身边打着瞌睡,z奕摇了摇头回忆了片刻,却想不起来任何事,不禁开口:“你……”沙哑的声音把z奕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白衣少年一惊,忙坐起身来,看向z奕急声道:“陛下感觉好一点了吗?” 刘福也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陛下醒了。” 白衣少年并不怕生,站起身来端起水杯,扶起z奕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喂了几口水:“陛下还有哪里不舒服?” z奕闻见白衣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不禁有些熟悉,昨夜的癫狂也逐渐回笼,只是z奕却记不得身上的人是谁,z奕侧目看了眼一直垂着眼眸的少年:“你昨夜来的?”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慢慢的红了脸,z奕看到白衣少年红了脸,心中一惊微微有些莫名的失望,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低声道:“一直伺候在这里吗?” 白衣少年又点了点头。z奕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凉,心中更加失望,他能感觉自己身下的酸涩与难受,他已不是第一次接纳别人,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了,z奕虽是不记得两人之间的互动,可记忆中的那人却还是让自己很舒服,甚至比以前的那个人还让自己舒服,所以z奕并未没有发怒,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反而挑起白衣少年的下巴。 少年的皮肤很白皙,眼睛很大却很剔透,嫣红的唇很小,身上有种干净的水果香甜,红了的耳根透着几分可爱,z奕心中不禁又喜欢了几分,低声道:“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年更是羞涩,几乎是没有声音的说道:“回陛下,臣梁秋怀。” 刘福自然能看出z奕误会了,可看z奕并没有半分的生气反而有几分喜欢那少年,刘福自然没有傻到现在就要说破。 刘福想了想忙说道:“是奴才擅自做主招来的梁公子,陛下若要怪罪……” z奕在梁秋怀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罢了,你也是一片好心,以后此事休要再提。” 刘福看着梁秋怀伺候z奕坐起,洗漱后,才说道:“已是中午时分了,陛下喝点粥吧。” z奕点了点头,外面的小太监很快的送来一碗蔬菜粥,z奕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可到底没有再任性,刚喝了一口便吃出那股熟悉的味道,不禁问道:“这粥是谁熬得。” 刘福忙道:“那人听说陛下不舒服,今儿一早便来了,这粥也熬了一些时候了,可是不合胃口,要不奴才让人去换一些。” z奕道:“人呢?怎么不见人。” 刘福忙道:“在小厨房,奴才这边去请。”话毕刘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便转身出寝室直奔小厨房。刘福一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和子启透个底。 子启被刘福从小厨房请了出来,可刘福并不着急走,却是皱着眉头不知想着什么,子启看向一脸挣扎的刘福,不禁有些好笑,刘福见子启心情不错,想来想出还是说道:“方才陛下并未问起昨夜的人。” 子启点了点头:“那不正好?” 刘福摇了摇头:“陛下误会了昨夜的人是梁公子……本来奴才想说清楚,可陛下以为是梁公子并没有不悦,反而将梁公子留下伺候,所以、所以奴才没有说,毕竟陛下若得知是您,也许……也许,总而言之,老奴也是为了您好,陛下的脾气很犟,又正在和您置气,不知是您总归是对您好,这两日您好好的伺候陛下,等……等陛下的脾气过去了,奴才再同陛下说。” 若说子启不难受那是假的,本来以为z奕不喜欢自己,可他的身体到底是只给自己,如今他误会了是别人,不但不怒反而将那人留在身旁,可见他的身体也不见得排斥别人,子启想笑着安慰刘福,可如何也笑不出,安慰的话更是说不出口,只有垂着眼眸站在原地。 两人沉默了许久,子启自嘲的笑了一声,低声道:“罢了,这事以后都不要说了,既然陛下已认定那人,若到时候再推翻,重一点便是欺君之罪,你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便是。” 刘福点了点头:“可您心中千万别有疙瘩,此事说来说去都是奴才顾虑太多,陛下心里到底是有您的,只不过……而且昨夜太医也说了,这段时间陛下忧思过重,动了心脉,不能生气,你可千万别犯了脾气,陛下的身体你最知道,本来底子就坏了,最生不起气了,尤其是心脉弱……其实说这些,都是奴才多嘴,毕竟这世上,您是最知道他身体的人了。” 子启有些恍惚,片刻后道:“是我大意了,若非公公提醒,我快将刘太医的话忘记了,这一年在外,总以为他已太好,没曾想刘太医早已不在……刘公公还请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同他置气了,也会尽心伺候陛下的。” 刘福连连称好,对自己编造的谎言毫无半分愧疚,还暗想,刚才应该再说重一下,这人说到底还是在乎陛下的身体,还是放不下,只希望以后两人好好相处,陛下只要能常常看见便不会如此烦躁,这样下面的人都好伺候一下,毕竟只要这人对陛下余情未了,那边万事都不晚。 子启与刘福一起走寝室,便看到梁秋怀正在给z奕按腰,z奕古铜色的肌肤还露在外面,却没有半分欢爱后的痕迹,子启跪在地上许久,z奕闭着眼眸都好似不知道有人进来一样,很是享受的模样。不知过了多久,z奕慢慢的睁开眼,若无其事的瞟了眼跪在地上子启,对刘福问道:“不是说让他去别处吗?怎么又回来了?” 刘福满脸堆笑的说道:“他一得知陛下不舒服便过来了,到底是……奴才也不能赶他,难得他一片真心,想要继续伺候陛下,再说陛下也吃惯了他的手艺,所以奴才便擅自做主让他回来了。” z奕不置可否,想坐起身来,却不知碰到哪里倒吸了一口气,梁秋怀到底是不知道,子启微皱了皱眉头,几乎是反射性的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将人半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他腰后垫好,才将z奕轻轻的放在床上,安置好让他的腰不用受力。 z奕默默趴在子启的怀中,竟忘记了挣扎,懵然间却红了脸,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等到做好一切后,z奕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推开子启,不知是羞还是怒:“放肆!朕何时叫你起来了!” 子启对于z奕的任性早已习惯,不言不语的慢慢的跪下了,z奕看到这样不会反抗自己的子启,心中有种莫名的窃喜,他轻咳了一声,轻声道:“秋儿过来,坐到朕身旁来。” 本来被z奕吓了一跳的梁秋怀楞了楞,思索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坐到了z奕的怀中,z奕将他的头压在胸口轻声哄道:“莫怕,朕不是针对你的,莫要因为这奴才和朕生分了。” 梁秋怀有些怜惜的看了一眼垂眸跪在床边的子启,低声道:“秋儿知道。” 子启乍一听z奕叫出‘秋儿‘两字,心中一阵绞痛,这个不起眼的名字,曾是子启多年的梦魔,好像是天生与秋相克一样,走了一个徐映秋,来了另一个秋儿,终其一生还是都摆脱不掉啊。 z奕见子启跪在身旁不言不语也不抬眼,内心着实不愿再为难他,可也不舍得让他走,想了想对子启说道:“你去将朕的奏折都搬过来。” 子启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陛下刚刚生病,万不可劳累忧思,折子大多不着急,不如等两日再看吧。” 刘福也开口说道:“御医便有交代,不能让陛下忧思过重,看折子还是缓一缓吧。” z奕有些不悦:“难道御医说让朕躺在床上当废人不成!” 子启想了想说道:“陛下若闷的慌,不如找些野书让梁公子念给你听可好?” 以前z奕病中,子启怕他太过寂寞,总是给他讲一些宫外的趣事,或是找一些笑话小册子念给他听,如今子启只能想起以前的办法,毕竟养病本身就要耐得住寂寞。 z奕道:“秋儿已伺候一夜了,朕要歇着,秋儿便不用吗?” 刘福忙道:“奴才这便送公子回去,先让……让他给你念一会可好?” z奕道:“莫要送回去了,便在朕的寝宫收拾个屋子,以后让秋儿随身伺候。” 一时间,除了z奕,室内所有的人均是一愣,刘福看了看子启有些苍白的脸,低声道:“陛下,此事恐怕不妥当吧……毕竟梁公子的身份还只是没有品级的公子,此种身份怎能住在陛下的寝宫。” z奕看了子启无动于衷的脸色,嘴角含笑的轻声说道:“谁说秋儿没有品级,从今日起秋儿便是朕的贤妃。” 刘福眼睁睁的看着梁秋怀谢恩,也知木已经成舟,不再劝说什么,恭敬的带着梁秋怀出了寝室,临走之前看了子启一眼,子启似是无知无觉一般跪在原处,陛□贴这个也体贴那个,可怎么就不体贴体贴这个人呢?这人从昨夜到现在,除了回废殿换了一身太监服,一直在为您奔忙前后,才是真正的一宿没有合眼了。 一时间诺大的寝室内只剩下子启与z奕二人,z奕轻哼了一声:“不是说,念些杂书给朕听吗?怎么还跪着。” 子启不言不语的站起身来,从外面的书架上挑了一本当年自己留下的闲书,进了内室,像以往那般坐到了z奕的床边,翻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折住的一页,轻声念着。 听着这轻柔又熟悉的声音,z奕的一颗心出奇的平静,他静静的看着子启的侧脸,皮肤没有以前白皙细腻了,眼窝微微凹陷着,很重的黑眼圈,每每说话时鼻翼轻动着,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的,嘴唇没有以前红了,嘴唇有些起皮,手也黑了不少,手指也比以前更显细了。 z奕总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在失踪的这一年中瘦了很多,可是又拿不出丝毫的证据,毕竟他也不知道以前子启有多重,身上有多少肉,z奕最大的感觉便是子启眉宇间少了几分柔弱几分讨好,多了一种属于男子的坚毅。 z奕突然很想知道子启失踪这一年的日子做了什么,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甚至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还记得皇城里面的人,可这些话,便是打死z奕,z奕也是说不出口的,他看着眼前的子启,不禁想起他在祭祀之前扔下虎符与玉玺逃跑的日子,本来z奕想夺回皇位可也没想要他的命,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逃跑,这让z奕觉得自己很失算,所以z奕才会和国师起了冲突,甚至一怒之下火烧了国师府,无意之中酿成了大祸,当得知国师府里的人都没有逃出来,z奕便后悔死了。 可当z奕得知,无端端逃跑的国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立即感觉便是将国师与子启碎尸万段也不解恨,所以那段日子才会不顾一切让人逮回他与国师,可到底还是让他们俩个跑了。 z奕本以为子启便是想回来也不敢回来,毕竟没有人会回来白白送死的,每每夜回,z奕都忍不住去恨眼前的人,毕竟若非眼前的这个人,自己也成不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子启感觉z奕的呼吸重了,忙放下书,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上不舒服?” z奕想到难受处,又看到这个人关切的脸,顿时更加的恼怒,伸手将子启推下床边,喝道:“谁许坐在朕的床边!” 子启虽是摔了一下,倒也不感觉多疼,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难受,转念想了想也是,如今自己待罪之身,怎么就老记不住身份呢,子启慢慢的起身,捡起了掉在地的书,跪在了踏脚上,随即又想到z奕不能生气的事,不禁又问道:“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z奕总感觉子启说话很别扭,不像往日那般真诚,心中奇异的憋屈:“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狗奴才,凭什么管朕。” 子启轻声道:“陛下莫要动气,子启这便是请刘公公归来。”说罢便起身朝外走。 z奕见子启要走,心中一惊,想也想便坐起来,却感觉身下一疼,不禁痛叫一声,摔回了床上。子启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一个箭步冲回了床边,扶起z奕,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哪儿疼……可是不舒服的紧。” z奕身下的疼痛难以启齿,自是不愿说,只是那猛的一下太重,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子启心疼坏了,暗怪自己沉不住气,明明知道他昨日才……怎么就又惹了他。 子启搂住z奕,手掌不动声色的垫在他的腰上,轻轻的揉着,声音颤抖的说道:“……莫要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置气,不该惹你生气……不疼、四哥很快就不疼了……” z奕被这样的疼惜的声音魅惑了,他好像很久很久没听到这样疼惜的声音,明明以前那人不厌其烦的挂在嘴边,可这次回来后,他却再也没听过如此贴心的话了。 z奕怔怔的看着子启的脸,如着魔般靠了过去,嘴唇附上那张喋喋不休的不停道歉的嘴。子启愣在原地,他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这是第一次被z奕主动的亲吻,子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当z奕发现子启一动不动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懊恼,正欲退开时,子启却突然伸出手去,按住了他的后颈,急切的吸允着他的唇,舔舐着,疯狂的侵略着。 一吻完毕,两人都气喘吁吁的,z奕无力的躺在床上,子启凝视着满脸通红大口喘气的z奕,他的手还拖着他的腰身,此时子启的心中再也没有什么怨艾,心中满满当当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这一瞬间,子启恨不得想要尖叫,恨不得想告诉全世界自己的幸福,他情不自禁的埋在z奕的肩窝,低低的笑出声来。 z奕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没有推开身旁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撇开了脸道:“朕……朕腰酸的厉害。” 子启想到昨夜这人躺在自己身下,今日才会起不来床上,心中的爱意不禁越发的浓了,他的手轻轻的按压着z奕的腰身,一下下的,极尽温柔缠绵。那粗糙的手彷佛有魔力一般,一下下的划过z奕酸的不行的腰身,让z奕舒服的直想尖叫。 z奕舒服的轻哼声,听在子启的耳中逐渐的变了调,子启手下的肌肤一点点的变得滚烫,那声音听在子启的耳中逐渐成了最好的媚药,子启情不自禁的再一次吻上那香甜的唇,z奕不但没有推开子启,软软的双腿居然缠身上了他的腰,手紧紧的拽住了床单,微眯着凤眼说不出的魅惑,嘴中的呻吟越发的大声了。子启自然抵抗不了z奕有意无意的勾引,再次沉沦了下来。 刘福打发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独自一人守在了皇帝寝室外,听了一下午的皇帝陛下的呻吟声,阴霾的心情也逐渐好了,等到里面逐渐没了声音,刘福才亲自备了热水和棉布端了进去,刘福进去正好看见子启从露出头张望,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刘福缩头缩脑的指了指龙床,子启嘴角含笑将食指放在嘴边,轻声道:“莫吵,陛下才睡着。”子启转身将z奕上身的被子掖好,摸了摸他的额头,z奕累坏了,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子启看到这样的z奕一颗心更是柔软。 一中午,两人折腾,子启又连着要了这人两次,z奕也连泄了三次身,事后子启才想起来,z奕还在病中,如此太过伤身,暗暗责怪自己太不知节制了,子启放下幔帐,轻手轻脚的抱起了z奕无力的双腿,但子启看到早已红肿不堪的……,顿时更加心疼。 睡梦中的z奕只感觉不适应,不禁低吟出声,子启轻手轻脚的放下那双无力的腿,爬过去,满是爱意的轻吻了吻z奕的眼角,这才下了床。 刘福站在床边,笑吟吟的说道:“您放心吧,老奴早将人都遣下去了,您也一宿没睡了,给陛下收拾好身子便也睡一会吧,老奴看得出来,陛下到底舍不得你。” 若是往日子启听到这番话,定然会自嘲,可今日z奕明明是清醒着,还如此的热情主动,和自己……动作之间虽还是没有碰触自己,可也并不压抑自己舒服的呻吟,所以子启自然人忍不住遐想,认为刘福的话到底都是对的,以往都是自己错怪这人了。 子启对刘福轻声道:“将我煮的汤,一直温着,等陛下醒来喝。” 刘福连连点头,催促子启去睡,子启细细的给z奕收拾好身子,抱起z奕让刘福换了干净的床单,这才再次爬回床上,伸出手搂着z奕,不时便沉沉睡去。 当z奕醒来时已华灯初上,他是被耳边轻微的呼吸声吵醒的,z奕很少与人同眠到天亮,一时间脑袋有些不清晰,不禁侧了侧脸,当看到是子启瞬时便想起了两人睡前的种种,睡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此时z奕若还是嘴硬说不想、不愿、都太过矫情。 z奕在清醒时从子启身上得到的那些快乐和被宠爱的感觉,是所有的妃子都无法给予的,那种从心到身的愉悦与契合,让z奕甚至在欢爱时都流下了眼泪,直到被子启彻底进入时,z奕才知道自己都有多么想念这具许久不曾碰触的身子,z奕才知道往日自己为何会沉迷这人身下,子启身上有种温柔,那是种从骨子里溢出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想多靠近一些,多吸取一些。 z奕动了动,随即便感到那人的手掌还虚拖着自己的腰身,子启感觉到身旁人有动静,红着眼睛醒来,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z奕,便轻手轻脚的给他掖了掖被子,那只早被压麻的手放在z奕的腰间也没有动,脸颊轻轻的蹭了蹭z奕的脖颈,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z奕等了片刻,直到身边人的呼吸声变得均匀,才再次睁开眼睛,z奕感觉自己的心很乱,也出奇的平静,似乎那样均匀细微的呼吸能平复所有的骚乱,z奕感觉自己忘记了许多事,许多很重要的事都记不清楚,他此时只想和身旁的这个能让自己的安心的人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z奕的目光碰上子启含笑的睡脸,一颗心好像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那种酥麻柔弱的感觉让z奕很是说不清楚,两人已在一起许久,他似乎从未看到了子启这样轻松的睡颜,甚至可以说,z奕从来没见过子启的睡脸,以前这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是不用睡觉一般,唯一的一次再自己身旁睡熟了,却被自己狠狠的踹下床去。 看着这样带着浅笑,毫不设防的睡颜,z奕恍恍惚惚有种模糊的幸福感,不等z奕细想,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刘福进门便急声道:“陛下,徐大人和徐贵妃来了,现已进了宫门,说有急事求见陛下,这会便要进来了!” z奕心中陡然一惊,急忙看向身旁有些迷糊的人,子启听到刘福的喊叫声,晃了晃疼的很脑袋,还有些摸不清头脑,z奕顿时有种又羞又怒,还有被人撞破什么的窘迫,他急声道:“你还快给朕下去!……快快,别让人看到了……刘福,快把他给朕藏起来!” 子启迷迷糊糊间已被人推下了床,连带衣服一起塞到了他的怀中,刘福拽着子启就想出门,却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刘福眼看着出不去了,灵机一动,将子启连人带衣服一起塞进了龙床后面的夹缝中,刘福慌忙间捡起子启的鞋子,也一起扔了进去,眼看着安置好子启,z奕倒是松了一口气,忍着下身的酸涩,勉强坐起身来,才与坐好就见徐念仁已进了门。 徐念仁进门便跪下了身,他后面还跟着哭肿了眼的徐贵妃,站在徐念仁身后也跪了下来,怯怯的不敢抬头,低低啜泣着。 z奕眼见发髻散乱满脸憔悴的徐贵妃,便心疼:“慕儿这是怎么了?”z奕叫了徐贵妃几声,只见她越哭越厉害,却不起身上前,z奕便看向还跪在原地的徐念仁:“念仁这是怎么了?有话站起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于九月二十九号开vip,谢绝转载,请以前转载走文的朋友,立即删文、撤文,谢谢支持! 入v时,响应潜规则,连更三章。 十年情爱终成灰(三) 徐念仁无比羞愧的垂下头去:“臣教妹无方,还请陛下降罪。” z奕看了看两人,算是明白了,昨日自己难受的厉害,所以根本顾不上床上与自己撕缠的人,当时病发作便知道为什么,保持清醒的时候虽是曾令人不准请御医,结果今早没有上朝,朝臣必定相互打听,怕是徐念仁从御医哪里得知了什么,又知道前夜是自己妹妹侍寝,所以才来请罪。 徐念仁看着z奕的神色,急声道:“臣并未对御医打听陛下的病情,只是臣昨夜恍然梦见了大妹,她说给您绣的鸳鸯虽没有绣完,可到底是她的心意,问臣为何要私藏……臣那时本是怕陛下睹物思人更是伤身,所以才……今日臣进宫本想将大妹的绣帕交予小妹,让她绣完再给您,却听宫人说慕……贵妃娘娘已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没有合眼了,臣这才问了娘娘这才知道,原是娘娘又做了错事……” z奕心中一紧,低声道:“秋儿给朕绣了帕子?” 徐念仁连连点头,将一方锦帕颤巍巍的掏了出来,跪着上前数步,将手中的帕子高举过头,送到了z奕手边。这锦帕似有些年岁,丝缎已发黄,上面还沾染着乌黑的血迹,一对鸳鸯,已绣好了一个,另一个才绣了几针,还看不出什么,可那孤单的鸳鸯,一针一线如此传神,让z奕的心忍不住的绞痛,当目光触到那一块乌黑的血渍,z奕的心几乎是抽抽的疼着,他彷佛已看到徐映秋那模糊的笑脸。 徐念仁低声道:“听人说……当年大妹便是绣着这方帕,被突然冲进来的那人一刀砍下了……砍下了头颅,大妹致死都还捏着这方帕……”徐念仁话未说完已哭出声来,“大妹才去那会,时常入臣梦中,她说她不敢来看您,生怕您胡思乱想,她说她不愿走,等了你这么多年便是为了伴在您身边,好不容易您回来了……她却不能陪着你……” 刘福站在一旁有些傻眼,等回味过来才知道徐念仁到底是什么目的,心中不禁想冷笑连连,可抬头看向早已悔恨交加,满脸复杂的z奕,刘福便明白了,便是自己说出真话,也不过是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刘福心中酸涩无比,怜惜看向龙床后的那道缝隙,这才有点盼头,这才守得云开,可如今只怕……只怕以前所做均是…… 刘福从这里还能看见那人露在外面的衣角,那衣角抖动的厉害,刘福知道,那人定然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了,刘福想,你若愿意说出事实,我便是拼着一条命也会给你作证,可刘福潜意识中却知道他不会为自己辩解的,因为上午的时候刘福才危言耸听,吓唬他说,陛下的心脉脆弱,受不得刺激,也生不得气。 刘福想起早上那善意的谎言,就恨不得大巴掌抽死自己,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告诉他陛下现在强壮的像一头牛,御医说他心脉强健,活到七老八十都没问题,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便是,奴才会给你作证的,可刘福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如果现在说出这些,那人不会相信,只会以为自己可怜他。 z奕捏住方帕的手已颤抖不已,那个早逝的女子,始终是z奕心中最深的痛,若他是病死或是意外,z奕都不会如此内疚,若不是因为自己……若不因为自己,她又怎会落个身首异处死不瞑目的下场呢? z奕想到自己方才还主动与那人缠绵、求欢,对他心软,甚至有与他……的傻念头,z奕顿时觉得后悔欲死,羞愧难当,恍然顿悟,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呢?那人最会演戏了,他的哭和笑对自己做的每一次好都是有目的的,怎能忘记他与自己的仇恨呢?便是不为映秋,便是为了母妃也该将那人碎死万段才是。 z奕对徐慕儿摆了摆手,徐慕儿怯怯的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了z奕一眼,这才慢慢的走到龙床前,z奕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用衣袖拭去她满脸的泪水:“傻瓜哭什么?朕又没有怪你,朕知道你没有恶意。” 徐慕儿受了一天一夜的惊吓,如今听到这样的体贴的话语,不禁趴在z奕的怀中哭出声了,z奕想起那含冤枉死的徐映秋,心中不禁对徐家对徐慕儿又亏欠了几分,他伸手搂住趴在自己怀中的人,想起那些早早离开自己的两个人,一颗心颤颤的疼,他附在徐慕儿耳边轻声哄着她,声音极尽温柔,想将对徐映秋的亏欠,更加倍的给补偿回来。 子启感觉自己的心被割了一刀又一刀,那种极尽温柔,极尽疼惜的声音,让子启忍不住想哭出来,子启心中的悲哀一点点的加剧着,他知道自己终其一生,都得不到这样的声音,也得不到这种疼惜,子启多想冲出去为自己辩解,多少说出自己的委屈,多想告诉z奕,自己也是一个人,也是一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人,不是……不是挥之即来呼之责去的…… 子启感觉自己的心也疼到极致,胸口也已疼的忘记了知觉,一口鲜血自子启口中溢出,子启的耳中阵阵轰鸣,他目光呆滞,对口中溢出的血没有半分的反应,麻木的抱着自己怀中的太监服擦了擦,双眸无神的望着墙角的方向。 徐念仁等到两人缠绵够了,又开口道:“臣接到消息,国师人已在流水镇,只怕最迟明晚便会到达京城。” z奕皱了皱眉头:“是吗?……念仁起来说话。” 徐念仁站起身来:“陛下还需早做准备,只怕此次国师回来……定然不会与陛下善了。” z奕的手轻拍着徐慕儿,摇了摇头:“上次便是朕太过偏颇,既然他愿意回来,那么朕也愿意以礼相待……毕竟大煜自开朝以来,没有一个皇帝没有自己的国师,百姓对国师府到底还是信任,朕也不能做的太过,他若安分守己……以往的事便也罢了。” 徐念仁想了想说道:“陛下放心,臣会派人跟着他,他若没有什么心,自然皆大欢喜。”徐念仁看出了z奕眉宇间的疲乏,低声道:“陛下不管什么事都需一步步的来,陛下也不要太过劳心,臣就先退下了,贵妃娘娘便留下照顾陛下。” z奕拍了拍怀中人,摸了摸她凹陷的眼窝,哄道:“慕儿一宿没睡了,回去后要好好休息,朕没事,待朕好一些便去看你。” 徐慕儿乖巧的点点头,细弱的双臂紧紧的抱了抱z奕,这才万般不舍的跟着徐念仁一起退了下去,等所有人都退下以后,z奕的寝室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z奕脸上闪过种种情绪,目光一点点的变得冷厉,他冷哼一声,对刘福喝道:“将那贱人给朕拖出来!” 刘福抬起头来,当看到z奕冷的吓人的凤眸欲言又止,快步走想缝隙,叫了两声,子启似乎大梦初醒一般看向刘福,刘福对子启无声的摇摇头,这才拽住子启的手臂,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子启初见光明,不禁眯了眯眼,他木愣愣的挣脱了刘福的拉扯,对刘福的叫声毫无知觉一般,竟然坐到了z奕的床边,他一双杏眸怔怔然的看向z奕,粗糙的手指一点点的划过z奕长长的睫毛,z奕一时并未醒悟,只感觉那手指似是有魔力一般,安抚着自己狂躁不已的情绪。 子启看了z奕许久,才慢慢的开口道:“四哥,子启在宫中从没有,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四哥的事……唯一一次的错事,还是今年年夜子启喝多了,才会将他当成了你……” 这一声四哥唤回了z奕的理智,当他听到子启说出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时,z奕感觉自己脑中的那跟弦断了,z奕再也顾不得酸疼腰身和胀疼的下身,一脚将子启踹了下去:“贱人!到了此时还想狡辩!谁是你四哥!你不过是被人丢在废宫中的杂种,有什么资格叫朕四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狗东西!心黑手狠的畜生!” 子启心乱糟糟的,爬起身来,上前两步,紧紧的巴住床边,无比急切的说道:“四哥……你忘记了吗?是你给子启起的名字,是你将子启带出了废院……清陌说,清陌说……你是在乎我的,你想让我开始新的人生,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所以才给我起名字叫子启……四哥,你忘记了吗?” z奕阴森森的冷笑一声,放缓了声调,一字一句的说道:“你错了,当时母妃告诉朕,你是被人扔在废殿的弃子,所以朕便随口给你起了子弃的名字!没曾想,你这畜生倒是自作多情的四处告诉别人,朕叫你起名子启!” z奕见子启惨白的脸啥时已呈现没有生命迹象的青灰,他一双杏眸睁到极限愣在原地。z奕心中一动,胸口隐隐有些闷的慌,可当他再次便看到自己手中还握着的没有绣完的血帕时,z奕嘴角露出一抹残忍无比的浅笑:“你号称子启这些年,真真是可笑极了,你明明知道父皇当初给你赐名子卿,却执意叫自己子启。”z奕附在子启的耳边,轻声道,“子卿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子为民,卿为臣……父皇到死都没有承认你是皇家的子弟,子卿啊,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叫朕四哥?” 子启慢慢的松开了巴住床边的手,目光迷离,脑海中闪过一段段的对话。 子启不知不觉的屏住了呼吸,恍惚的想起在林间小道上,自己站在树下问苏清陌:“你可知道子启是什么意思?” 苏清陌抿了抿嘴,歪着头想了一会:“子是你的意思,也是对人的尊称,启是开始的意思,开蒙,合在一起便是:你的崭新的开始……z王爷是说给你一个崭新的开始,让你好好生活……看得出来z王是认了你这个弟弟,给你新的身份,对你十分上心呢。” 先帝看着怯怯站在屋内的小子启,不禁皱了皱眉头,当看到拉着他z奕时,目光倒是慢慢的柔和起来,先帝似乎不想扫了z奕的兴致,说道:“罢了,既然接出来那也算了,以后你就叫子卿。” 子启突然很想仰天大笑可是他却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被骗了,这次被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骗得狠了,丢了心,失了魂,他的手慢慢的捂住了胸口,紧紧的攥住胸口的衣襟,似乎这样……这样便是可以留住什么,许久许久,他木愣愣的转过脸,看向近在咫尺脸庞,朝思暮想,便是死也不愿忘记的俊颜。 这是自己死都要死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曾经给了自己全部希望,全部美好,全部人生,自己倾尽性命都要护周全,都要爱的人,也是这么个人,让子启恨不得,恨不得为何没有早早的死去,为何要得知所有的真相。 子启感觉有什么碎了,子启虽是拼命捡起来,可拼不到一起去了,他瞪大了杏眸,愣愣的笑出声了,只是那笑声听在人的耳朵中却是如此的凄然,绝望。 子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他无知无觉的摸上脸上滑落的泪水,目光的迷茫的看着手上的水泽,轻轻低喃:“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z奕隐隐感觉就在方才,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失去了十分重要的东西,可他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在乎,他紧紧的捏住手中的血帕,冷笑一声:“最后一次什么?” 子启看着z奕微眯起的双眸,忍着心口的绞痛,呐呐道:“这是子启最后一次为四哥哭了,最后一次……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子启,再也没有四哥,只有子卿,他也不姓凌。” z奕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生气,他就是感觉自己快气炸了,生气中还隐隐带着别的,他看向跪趴在床边的子启,恨不得狠狠的暴打他一顿,打醒他,让他收回刚才那些话,可z奕身上的酸疼却不允许他起身,一想到这些酸疼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一想到方才那人还对着自己说着情话。 z奕也气怒了到了极致,对刘福怒声喝道:“将他拖出去杖刑!打到求饶认错为止!” 还在震惊子启名字的刘福,在这一吼中才醒悟过来,急忙跪下身去:“陛下息怒,奴才以为他也是一时恍惚才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他自昨夜一直照顾陛下,想来也是疲劳所致才说出了这番糊涂话。” z奕看向嘴角还带着诡异笑容的子启,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隐隐有些后悔说出了名字那番真相,他强压抑住自己的怒气,道:“子启你要求饶吗?” 子启抬起头来看向z奕,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陛下不必如此,子卿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错,若说子卿有错,子卿错在太过自作多情了,若说子卿有错,子卿错在走了就不该巴巴回来纠缠不该纠缠的人,若说子卿有错,子卿错在不该痴心妄想,爱上不该爱的人。” z奕听着子启的话,心里很难受,那是一种被人紧紧捏住心脏能使人窒息的难受,这样不曾有的难受让z奕很是恐慌,很是迷茫,但是更多了是将z奕的怒火烧的更旺。 z奕几乎是吼着让人将子启拖了出去,见子启目光呆滞,无知无觉的被人架着出去,z奕依然觉得难解心头之恨,对着门的方向喝道:“给朕狠狠的打!打到他求饶,打到他收回刚才的话为止!” 刘福心惊胆颤的听着棍棒敲打皮肉的声音,心中很是难受,看了看气的不轻的z奕,若是平日以刘福性格肯定不会此时帮人说好话,可那人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御医的话一遍遍的萦绕的耳边,命不长久。 刘福到底还是忍不住对z奕说道:“陛下……那人上次大伤之后并没有好好将养,如今再打一顿,万一有什么……” z奕一遍遍的回味子启刚才说的话,可每想一次,就会更加的生气,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刘福的话,又回味的想一想,那人看似羸弱,其实身体比自己强壮多了,最少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里,从未见过那人会病倒,而已不管在自己身边多久都是精神奕奕的。 z奕对着门外又喝道:“打!给朕狠狠的打,打死最好!” 子启自然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话,这一日,子启历尽了一生的大喜大悲,中午时,还以为多年的夙愿终于快实现,以后两人的感情会很好很好,可一觉醒来,子启再次的狠狠的被人推入了地狱深渊,子卿虽是做不了子启,可也不愿做子弃,子卿一辈子最恨的就‘弃’这个字,最受不了就是这个字,所以既然已不配做子启,那么以后就叫子卿,这样也不必自取其辱了。 子卿一颗心已麻木不仁,身上的剧痛也入不了那颗残破的心,脑海中反复重复着一句话……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施行的宫人见子卿晕了过去,便上前查看,可这人怎么看怎么诡异,明明臀部和后背已被人打的血肉模糊了,可为什么他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z奕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甚至没有疼叫声,心中有些慌乱也更加的生气,以为宫人不敢下手,可惜他的身体暂时还不适宜下床,听到敲打声停了,z奕不禁道:“怎么停了!” 刘福忙出去查看,一眼望去,宫灯下,那人的身上雪白亵衣已都是血印子,散乱的长发已被汗水湿透,那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看着已不像活人了,呼吸也弱到了不行了。 刘福急急忙忙进来,想也不想便跪下身来:“陛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真的会要了他的命,或许以前他身体好,可这一年在外风餐露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而且他可是前不久才被徐大人挑断手脚筋……陛下,陛下便饶他一命吧!” 梁秋怀端着一盏盅进了门,看想跪在地上刘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z奕心乱如麻,心中也不禁担忧了起来,当看到梁秋怀时不禁道:“秋儿说该如何?” 梁秋怀刚才就看到受刑的人,自然知道z奕问什么,他低声道:“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但是陛下也不能在病中再气坏了身子,若真是不解恨……等过些时候陛下病好了,再来惩治他便是。” z奕听到梁秋怀的话,十分受用,心中一动便将他招到身边来,梁秋怀放下手中的托盘,端起盅内的小碗,细细的吹了吹:“陛下自中午以后还没有吃东西呢,该是饿了吧。” z奕抿了一口勺中的参汤,不禁眯起了眼:“秋儿从哪里学的厨艺。” 梁秋怀轻笑了一声:“臣虽是进了宫,可到底还是男子,自然知道君子远疱厨的道理,可不会什么洗手做羹,这参汤是早些时候刘总管差人端来的,后来见徐大人他们来了,便温到了一边,等人都走了臣才去端的。” 刘福赶忙说道:“这是那人昨夜便熬下来的,中午陛下睡下以后,他曾吩咐下来给陛下做晚膳,这汤从昨夜便熬上了。” z奕听到这些心中总算是好受许多,脸色逐渐柔和了下来,他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罢了,将那人送回废院吧,等朕好一些,再同他算账。” 刘福连连称是,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跑,指挥着小太监将人好生的送回废院,刘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从门缝看向屋内正与梁秋怀说话的z奕,想来一时半会也用不到自己,便回到偏房找了一些伤药,朝废院赶去。 柳暗花明又一春(一) 子卿觉得自己做了场噩梦,梦中有人对自己说些绝情无比的话,可到底说了什么,子卿却想不去来,脑海中浑浑噩噩中闪过种种的画面,却都不大清晰,模糊间,子卿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身边说着什么,这个声音似乎是勾起了子卿的某些被故意遗忘的记忆。 子卿想睁开眼看一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却发现自己的一双眼皮沉重的很,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心头好像烧着一把火,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痛苦,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子卿感觉有人将自己抱住了起来,他的动作轻柔中却透着几分笨拙,不像是个做惯这些的人,子卿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一些什么,他的气息十分熟悉,让睡梦中的子卿觉得安全,那本该清冷声音居然轻轻软软的还透着几分担忧,这样的声音听在子卿的耳中,只觉得心中的委屈更重,不住的想落泪,子卿感觉那人柔软的手指不停的拂过自己的眼睛,指腹一次次的摩擦着自己的眼角,这样都让子卿有种从未有的被人珍视,被人呵护的感觉。 子卿的眼睛有些痒痒的,想抬起手拽下那手指,却发现自己的胳膊酸疼的厉害,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来,那人似乎得知了子卿的意图,放下了一直摸着子卿眼睛的手指,轻柔的握住了子卿无力的手,子卿心中一动,手指微微弯曲,扣住了那只柔软微凉的手,那人动了动,不知想了什么却没有挣脱。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子卿心里的那团火逐渐熄灭了,渐渐能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痛觉,还有一种从骨子里溢出的不舒服,可当子卿逐渐恢复意识后,那个日夜陪伴子卿的气息逐渐来的少了,没多久便彻底消失,子卿几次想睁开眼寻找那人,却都力不从心。 这一日子卿终于感觉身子轻了不少,他像往日一般努力的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一个朦朦胧胧的笑脸,没等子卿看清眼前的人,只感觉有阵风过,那人已跑出了门口。“神医!人醒了!” 子卿动了动脖子,打量着熟悉的四周,这里没有什么熟悉的气息,更没有那个臆想中疼惜自己的人,这里不过还是冷冷清清的废殿,不过又是一次的受了伤,昏倒前的一切并非是一场噩梦,是事实,是子卿便是死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子卿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侧过脸看向来人,只见刘福小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当子卿看到那人的脸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涩声道:“怜姨……你……”还想说一些别的,却发现自己嗓子疼的厉害。 顾怜不冷不热看了子卿一眼,对刘福说道:“既然死不了,我也就不在这了,那些内服外用的药,你也是知道的,给他便是。” 刘福连连点头:“是是……这段日子可真多亏您了。” 子卿见顾怜要走,再也顾不上疼痛,急声道:“怜姨,云觞呢?云觞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顾怜冷笑一声:“你倒还记得他,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最清楚了!”话毕,转身离去。 刘福急忙跟了出去,子卿想起身去追,却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身,手和脚旧伤都疼的厉害,后背的伤似乎好了不少,可依然有些疼,子卿浑身上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子卿很想知道云觞的情况,他隐隐能感觉到,自己生病的这段时候,陪伴自己的那熟悉的气息也许会是云觞,他急切的想证实什么,急切的想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还有人放不下自己…… 刘福送走了顾怜,便给子卿喂了些水喂点粥,子卿静静的听着刘福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昏倒以后的事,虽然有些话刘福说的很隐晦,但是子卿还是知道了前因后果。 原来那日子卿昏过去以后便被送回了废院,可惜当夜起了高烧,刘福自是立即遣人去请了太医,可不管是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一听说来废院,均是摇头连连。 刘福只有亲自去请上次曾给子卿看过病的那位太医,可那个太医却也怎么都不肯来废院,刘福打听之下才知道,太医遮遮掩掩的说了国舅的交代,太医院任何人都不许再给自己诊治。 刘福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徐念仁不仁义,徐念仁明明知道子卿命不长久,还不许不许任何人给他看病,这不摆明了要置人于死地吗? 刘福说说这些时日的事,也不时的打量子卿的神色,当看到子卿听到命不长久也没有多大反应时,刘福便知道子卿对自己的身体恐怕比谁都早知道,如此的不以为然,让刘福的心更沉重了。 刘福多想说,明明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又何必回来呢?隆帝便是心里有你,可依照他的性格只怕你不死他也不会承认,便是死了也不一定能醒悟过来,何必最后的时光还巴巴跑过来受苦呢? 这一瞬间,刘福心中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自打自己跟在这两个人身边,转眼也四五个年头了,眼前这个人,对朝臣对朝政多么铁腕多么狠辣,可偏偏对待隆帝,不会说不,不会反抗,不管怎么被他欺负都是理所当然的,宠着隆帝爱着隆帝,已成为他的本能,他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根本不会真心去怪他,为了隆帝的安危可以不顾一切和人拼命,可当隆帝要他的性命的时候,他却只会将脖子伸出去。 这么一个人,就这么个骨子里都是温柔的人,为了隆帝做了多少被人唾骂的时,隆帝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人若是没了,还有谁能那么对他,还有谁能倾尽一切,不要回报的,爱着他。 刘福还记得前几日,自己请不来御医,只有从太医院抓了点退烧药,给子卿喂下,可子卿却是一直不退烧,人都快烧脱水了,直至第三天的夜里,子卿已喝不下任何汤水了,刘福多次想将子卿病重的消息告诉隆帝,可隆帝几乎整日与那梁贤妃腻在一起,只要听到废殿两字都会大发雷霆,不许人说话,有些心情不好,还会说出死了倒也干净。 刘福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有借着陛下给国师接风的宴会,才战战兢兢的将子卿病重的消息偷偷的告诉了国师,毕竟在刘福的眼中两人的交情还算不错。后来国师和自己带回来的老妪便不声不响的离了席,开始刘福还不知道两人去了哪,后来等宴会散了,刘福像往日一样朝废院跑,才知道两人早已来了废殿开始给子卿诊治了起来。 刘福也是日后才知道老妪便是南疆有名的顾怜神医,至于治病期间的凶险,刘福不想告诉这个人他病重时的凶险,也没有说国师一直在废殿待到子卿没有了危险才离开,刘福只是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治病的过程,并且子卿被挑掉的手脚筋长的并不好,所以顾怜决定将子卿的伤口从新切开缝合。 子卿听了一刻钟,才恍然醒悟,这一睡又是半个多月,怪不得身上被杖刑的伤口早已不怎么疼了,不过从刘福遮掩的言语中,子卿知道隆帝对外宣称国师出外游历回来。 隆帝倒也没有多为难云觞,国师府已烧毁了,所以现在云觞和一起回来的顾怜,住在了宫内的占星台外的偏殿里,刘福虽说的婉转,可子卿还是听出来,隆帝对云觞回来并没有多热切,毕竟本该属于国师的接风宴会却摆在家宴用的御花园里已有不妥,可隆帝居然还将纳梁秋怀为贤妃的消息先颁了出去,只是随口提一提国师的回来的事。 这样的冷落,只要不是死人都能感觉出来,更何况个个人精一样的大臣们,子卿始终认为云觞此时不该回来,隆帝的想法暂时还值得商榷,此时朝臣之间非常微妙,徐念仁因是前朝留下的唯一的世家,如今又得隆帝的信赖,所以在朝臣之间几乎一呼百应。 徐念仁自子卿在位时期,就多次要求取缔国师一职,两人不和在大臣之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此事云觞除去有威望,手里只有一队保护太子的暗卫,根本是毫无实权,若隆帝有半分歹心,云觞只怕难全身而退。 刘福伺候子卿喝点水,喂下了汤药和稀粥,才低声道:“您先歇着,陛下这就该下朝了,奴才要回去了。”刘福见子卿点了点头,又有些为难的说道:“前几日,徐贵妃刚被诊出有了身孕……如今,如今那边要了许多人,这边就没有多余的人手来照顾您了,前几日国师……呃,神医他们在还好,现在只有你自己,老奴一时半会也不能回来,这水和粥都在桌上,若是饿了,您起起身就能吃到了,不用动手。” 子卿听到贵妃有孕也只是微微一愣,毕竟关于隆帝的子嗣,子卿以前便有了心理准备,而且隆帝对徐贵妃甚是宠爱,有孕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宫里少人这个借口,却有些可笑了,不用想也是隆帝不许这边有人。 子卿安抚道:“你且去吧,我身上并不怎么疼了,若是无事就不要过来了。” 子卿送走了刘福只感觉精神非常疲倦,毕竟大病未愈,还很虚弱,不时便又睡去。当子卿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时,云觞悄然推门而入,抬眼便看到子卿睡的极为不舒服,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趴在床边似是要掉下来了。 云觞皱了皱眉头上前将子卿托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伸手点住了他的睡穴,从怀中拿出绿色的药膏,给他后背的伤口上着药,他动作轻柔也极为熟练,弄好背上的伤口,又将他手脚上的纱布解开,换了一种药膏,涂抹了上去,在这期间,子卿一直安稳的趴在他的怀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刘福急匆匆的回到隆帝寝宫,远远的便见隆帝坐在寝宫的园中闭目养神,刘福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了,若无其事的站在了花亭外,刘福刚刚站定,z奕已睁开了凤眸,轻轻的瞥了刘福一眼,低声道:“回来了?” 刘福一惊,笑道:“陛下今日怎么下朝那么早?” z奕从上朝下将刘福打量个来回:“大总管最近比朕还忙,能和朕说说,大总管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刘福大惊失色,忙跪下身来,连说不敢,可今日z奕的心情显然很坏,并不看刘福,似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道:“近日慕儿连日噩梦,说秋儿入她梦中,死不瞑目呢……” 刘福心里咯噔一声,心知徐念仁这是要赶尽杀绝,刘福想了片刻,才敢抬起头来看向隆帝,低声道:“贵妃娘娘已身怀龙子,自是受不得惊吓,若那人的死能换取贵妃娘娘二人的平安,奴才想,那人也会愿意为陛下死的,若陛下心意已决,便念在当初他是真的用心给您治病的份上,给那人一个痛快吧。” z奕怔了怔,不禁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不劝朕吗?不为他求情了?” 刘福垂眸道:“奴才并不能左右陛下的心意,既然他已成为陛下和贵妃娘娘心中的刺,奴才倒是情愿陛下能利落的拔掉他,也省得陛下和娘娘日夜不安了。” z奕凤眸一转,目光凌厉的看向刘福,刘福倒也不惧,极为坦荡的跪直了腰板,z奕似是看不出刘福这些话到底是否自真心的,但是z奕一想到那人会死,胸口隐隐有些闷。 z奕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一笑:“你说对,若给他一个痛快就太过便宜他了,朕不会便宜他,朕要他活着,要他一直活着,一点点的折磨他,困住他,让他尝尝被软禁,被孤立的滋味!” 刘福心中冷笑,他对你三年的不分日夜的照顾,居然只给了你屈辱的感受吗?你病重之时,但凡在东宫伺候的奴才,哪一个不知道,那人对你如珠如宝,恨不得日日将你捧在手心中,只要你皱皱眉头,那人都紧张的让太医院的御医全部都过来,那些年宫中的贵重药材,都被放在东宫,吃什么用什么都是那人亲手料理,这些好,你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刘福想大声的告诉隆帝,这人活不长久了,刘福想说出所有所有自己知道的一切,可刘福却知道自己不能说,以隆帝的性格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恼羞成怒,刘福若是没有家人要顾,一切都还好说,不过是一个人一条命,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可刘福怕自己惹怒了隆帝,便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而且刘福深知子卿已没有几日时候好活,所以隆帝此时说要折磨他的话,也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刘福此时恨不得回到废殿打那个人一顿,让他清醒清醒,就这么个没有良心的人,哪一点值得你爱,哪一点值得你惦记,他甚至还不如国师大人您知心! z奕见刘福垂着眼眸沉默不语,低声道:“明日便让他回来当值吧。” 刘福听到这句话,愣愣了才回味出里面的意思,刘福突然想笑,大声的笑,隆帝便是再不承认,可还是离不开那人,心里还是想那人了,估计这段时间一直不闻不问不过都是强装出来的,这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已忍不住的想见那人了。 刘福感觉这样两个人就好像一场笑话,明明两个人心里都有对方,隆帝又何必如此折磨别人,何必折磨后又放不下呢?眼看这就要错过了?若隆帝愿意承认,愿意倾尽国力给那人治病,以那人的性格,隆帝会被那人日日捂在心头,那样一种生活,想想都是如此幸福,两个人,这样一场笑话,让刘福的心里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刘福知道,此时隆帝将那人招回来,肯定不会是要给那人治病,也不会对他好,如今贵妃娘娘刚有身孕,徐念仁心怀不轨,到时隆帝只要想起那早逝的z王妃和沁太妃,定然还会动不动就会对那人又打又骂。 刘福抬起头来,斟酌了片刻,才说道:“那人今早才清醒,此时正是虚弱,只怕明日还起不来床,陛下是不是要等一等。” z奕自然不信,不过是挨了几板子,已养了半个月还没有养好吗? z奕的凤眸紧紧的盯着刘福,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不过是挨了几棍子,怎么?现在都没好?刘福跟在朕身边不少年岁了,也该知道朕最恨的就是欺骗――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刘福急声道:“便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那人自在行宫被挑了手脚筋以后,身体一直就没养好,当夜拉回去便昏迷不醒,本来奴才是去请了御医的,可御医一听去废殿便没有一个人肯过去,后来熬了两日,那人连汤药都喝不下去,当时奴才眼看着他快不行了,本想禀告陛下的,可陛下一听废殿之事,便大发雷霆,奴才实在无法,这才求助国师的,那顾怜神医用了三日才将那人险险的救了回来,虽然这些时日杖责的伤已大好,可因为他的身体太过虚弱了,神医想尽了办法给他补身子,也是一直到今晨奴才回来之前那人才醒过来。” z奕满眸的怀疑的看向刘福,刘福在z奕身边这些年,z奕自是知道他的性格,纵然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自己说谎,一想到那人差点便救不回来了,z奕的心脏就一缩一缩的疼,那种尖锐的针扎样的疼痛,让z奕根本坐不住。z奕站起身来,疾步朝废殿的方向走去,刘福看出了z奕的担忧,心中一喜,快步跟了上去。 废殿内,顾怜从怀中掏出一个掐着金丝的小药瓶,很是肉疼的从里面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想了想还是攥在手心里不肯给对面的人:“他都已大好,这救命的药吃了也是浪费。” 云觞摸了摸子卿苍白的嘴唇说道:“你若不想让本座给你找那人,大可不必给他吃。” 顾怜气鼓鼓的瞪了瞪眼,到底还是将手里的药丸塞给了云觞,心有不甘的说道:“这么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吃了老婆子多少宝药了!你也不想想,当年是治好你的双手,也不想想他把你丢下的时候,是谁照顾你的!……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将他恨的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谁说回来也要找他算账,这才见他吃了点苦,就变卦了!” 顾怜见云觞一直不语,更加生气了:“这小兔崽子本就是见风使舵,敌强我弱敌弱我强的性子,你若是一直迁就着他,早晚翻不了身!” 云觞也不脑,喂子卿吃下药丸,手指摸上了他的脉搏,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药是不是不大管用?受损的心脉怎不见得好一些?” 顾怜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般的被人怀疑,怒道:“他是心脉缺失,又不是受伤,缺了的东西就是给他吃仙丹,也长不出来了,你可怜他干什么,他剜了自己的一脉给别人用,早已知道命不长久,这样不自爱的人,最不值得可怜了!” 云觞对顾怜的怒气视而不见,径自用棉布将子卿才洗的长发细细的擦干,又将他身上的亵衣的扣子一点点的扣好,轻手轻脚的抱住他,让他舒服的趴在自己怀中,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轻轻摩擦着他柔软的睫毛。 每当子卿长长的睫毛划过云觞的手心,那种微痒的舒适,会让云觞觉得自己的心都会变得水水软软的,云觞在回来之前,曾想着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原谅他,一定要冷他一段时候,可当云觞看到这人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时,云觞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在乎,多想他。 云觞一生占卜无数,从未占过自己的命运,没曾想,最后还是要栽在这个人手里,此时云觞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年师父会专门带着自己去废殿里看这人,想来那时师父便窥得天机,给自己制造了先机,只不过自己太过心高气傲,错过了最好的相遇。 后来,云觞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皇家斗争中浮沉,看着他为了z王一点点的改变,却对这个人越发的轻视,他太弱了,虽是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残忍,可依然算不上一个强者,依然不够帝王的资格,就连用计陷害别人都还要搭上自己,有勇气却没有好的头脑,骨子里有股更是让人瞧不起的柔弱,这些都让云觞越加的看不上他。 云觞虽然轻蔑他的一切,可云觞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冷眼看他,不帮忙但也绝对不去陷害,直到他凭借自己的力量登上皇位,云觞也遵循了师父之命辅助于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为真正的帝王星做铺垫,彻底改了帝王星殒命之危,就这样一个人,瘦瘦弱弱的,看着温和无害的人,凭借一己之力,改了大煜朝的国运,换掉了帝王星。 云觞那时一直都想不明白,他那么柔弱心软的一个人,是怎么能做到这一步呢?也许为了他自己,他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可为了那个人,为了那么一个人居然将自己逼成了这样了,是爱吗?他这样不顾一切的爱,让自己又情何以堪呢?既然已将心给了别人了,为何还来招惹自己?为何还要对让自己沦陷在他的温柔中呢? 顾怜看着云觞将子卿抱在怀中,专注的眼神,就忍不住生气:“你对这兔崽子那么好干什么,你该知道他的心根本就没在你身上……”顾怜说到一半,看见云觞微变了脸色,也说不下去了,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柳暗花明又一春(二) z奕疾步走进废殿,隐隐听见了人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不禁放轻了脚步,制止身后人的跟随,悄然无息的走到了门前。 顾怜沉默了片刻,看向不言不语的云觞,又瞟了一眼他怀里瘦的还剩一把骨头的人。当初没日没夜的巴巴跑回皇城,可不到半年工夫,已被人折腾的不成样子。 顾怜想想那时候,两个人在山寨里的平静的生活,对待云觞是如何的嘘寒问暖千依百顺,让自己以为他对云觞有心思,没曾想最后将人占了,却连夜跑了,就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怎么能不让人恨得牙痒痒。 顾怜对云觞喝道:“你别死心眼了,别看他一副温温柔柔没脾气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最倔强了,那个时候他求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性子拧着呢!你们朝夕相对一年多,他心在没在你身上,你不比我老婆子还知道……你别犯傻,不就是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这世上能让你快活的人多了去,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一点都不值得你为他上心!” ‘砰’一声巨响,z奕面容可怖的踹开了门,当目光触及抱住子卿的云觞,顿时冷笑连连:“国师真是好悠闲,这么废人也值得国师如此费心?” 云觞抬眸瞟了一眼z奕,不温不火的说道:“陛下是大煜两百年来能力最为卓越的皇帝了,不需要国师的辅佐,本座自然悠闲。” z奕道:“既然如此,国师又为何还要回来,莫不是享受惯了,忍受不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云觞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浅笑:“陛下以为本座会为了你回来吗?陛下真以为国师府一百的条人命如此就算了吗?”云觞见z奕脸色涨红,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不出话来,低声道:“怎么,陛下也是来看他的吗?” z奕看到如此有恃无恐的云觞不禁有些懊恼,暗暗责怪自己沉不住气,毕竟此时还不撕破脸的时候。z奕道:“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难道你来得,朕就来不得吗?更何况朕不过是路过而已,你以为朕和你一样会为那么个废人费心吗?” 云觞抬眸看向z奕,脸上的讽刺越显浓重了,不知为何,z奕却不敢与云觞对视,有些心虚的撇开了脸。 云觞挑了挑眉,垂下眼眸看向怀中的人:“既然无事,陛下便请回吧,这人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陛下若想折磨他,还需过些时日。” z奕明明被气的不轻,可却不知道怎么反击,毕竟依现在情形,z奕并没有任何立场,他内心里是不愿认子卿这个人,当然更不肯承认自己对这个人有一丝一毫的别的情绪,他又不能现在就跟云觞翻脸,待在此地只是无趣,可也不能白白的被人欺负了去。 z奕看了一眼趴在云觞怀中面色还算 柳暗花明又一春(二) z奕疾步走进废殿,隐隐听见了人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不禁放轻了脚步,制止身后人的跟随,悄然无息的走到了门前。 顾怜沉默了片刻,看向不言不语的云觞,又瞟了一眼他怀里瘦的还剩一把骨头的人。当初没日没夜的巴巴跑回皇城,可不到半年工夫,已被人折腾的不成样子。 顾怜想想那时候,两个人在山寨里的平静的生活,对待云觞是如何的嘘寒问暖千依百顺,让自己以为他对云觞有心思,没曾想最后将人占了,却连夜跑了,就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怎么能不让人恨得牙痒痒。 顾怜对云觞喝道:“你别死心眼了,别看他一副温温柔柔没脾气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最倔强了,那个时候他求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性子拧着呢!你们朝夕相对一年多,他心在没在你身上,你不比我老婆子还知道……你别犯傻,不就是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这世上能让你快活的人多了去,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一点都不值得你为他上心!” ‘砰’一声巨响,z奕面容可怖的踹开了门,当目光触及抱住子卿的云觞,顿时冷笑连连:“国师真是好悠闲,这么废人也值得国师如此费心?” 云觞抬眸瞟了一眼z奕,不温不火的说道:“陛下是大煜两百年来能力最为卓越的皇帝了,不需要国师的辅佐,本座自然悠闲。” z奕道:“既然如此,国师又为何还要回来,莫不是享受惯了,忍受不了粗茶淡饭的日子。” 云觞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浅笑:“陛下以为本座会为了你回来吗?陛下真以为国师府一百的条人命如此就算了吗?”云觞见z奕脸色涨红,却说不出话来,低声道:“怎么,陛下也是来看他的吗?” z奕看到如此有恃无恐的云觞不禁有些懊恼,暗暗责怪自己沉不住气,毕竟此时还不撕破脸的时候。z奕道:“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难道你来得,朕就来不得吗?更何况朕不过是路过而已,你以为朕和你一样会为那么个废人费心吗?” 云觞抬眸看向z奕,脸上的讽刺越显浓重了,不知为何,z奕却不敢与云觞对视,有些心虚的撇开了脸。 云觞挑了挑眉,垂下眼眸看向怀中的人:“既然无事,陛下便请回吧,这人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陛下若想折磨他,还需过些时日。” z奕明明被气的不轻,可却不知道怎么反击,毕竟依现在情形,z奕并没有任何立场,他内心里是不愿认子卿这个人,当然更不肯承认自己对这个人有一丝一毫的别的情绪,他又不能现在就跟云觞翻脸,待在此地只是无趣,可也不能白白的被人欺负了去。 z奕看了一眼趴在云觞怀中面色还算红润的子卿,觉得自己受骗了,什么伤重,什么性命不保,根本都是子卿的诡计罢了,z奕不相信子卿会睡那么沉,不相信他没听见自己和国师的对话,z奕觉得子卿是故意的,他故意趴在别人怀里看着自己出丑,他肯定是为了那天的杖责怀恨在心,趁机报复自己。 z奕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人一眼,凤眸微眯了眯,转身离去。云觞嘴角轻勾,心情比刚才好许多,他的手指轻摸了摸子卿的脸,轻声道:“他根本不愿承认你,甚至觉得沾上你都是耻辱,你能坚持多久,不会绝望吗?” 子卿感觉手和脚的力气恢复不少,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自那日醒来后,刘福匆匆离去,再也没有来看过子卿,倒是顾怜天天给子卿换药送饭,不过顾怜脾气很大,从来不和子卿好好说话。 子卿见从她身上打听不出云觞的消息,索性也不问了,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养了两个月的伤,待到刘福再来便是来传旨,让子卿去梁秋怀梁贤妃那里当差。 虽然子卿不出废殿,不和外人接触,可依然能从顾怜的冷嘲热讽中得知一些宫中人尽皆知的事,徐贵妃因怀了身孕,身子日益重了,隆帝白日里还会去看看,但是已许久不在那里过夜了,如今隆帝独宠男妃梁秋怀。 当初隆帝独宠徐慕儿,宫中的妃子便是妒忌也不敢太过造次,徐家人深得皇宠又有权势,徐慕儿进宫便被封为皇贵妃,隐隐已是后宫之主了,隆帝舅舅的女儿随也被封为淑妃,可到底低了一个品级,而且那位淑妃娘娘与沁太妃性格相似,从不愿意参与宫中的琐事,性格温婉,故而造成了徐慕儿在后宫中一家独大,剩下的妃子贵人们,品级都太低了,莫说和徐贵妃争宠了,便是想见隆帝一面也极其艰难。 但是,此时徐贵妃有孕,众位妃子本以为已守得云开见月明,隆帝陛下也该雨露均匀了,没曾想半路杀出一个梁秋怀,梁秋怀本是当年隆帝登基之时,外藩进贡的几个少年的其中一个,在宫中本就无权无势,宫中的美人们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让一个人做大,梁怀秋暗中吃了不少亏。 梁秋怀却不知怎么得了徐贵妃和徐念仁的青眼,不管隆帝赐下什么吃的用的,徐贵妃都会给梁秋怀送去一份,并将当初隆帝给的管理后宫的牌子给了梁秋怀,没几日,众位娘娘美人就消停了下来,毕竟现在自己也在梁贤妃的手下了,如今这位男妃显然已跃居淑妃娘娘之上,坐稳了宫妃的第二把交椅。 子卿想想也能明白徐家为什么要力挺梁秋怀,毕竟一个男人,再受宠也生不出孩子来,如今太子殿下是徐家生的,徐贵妃又身怀有孕,生下男孩自然是皆大欢喜,便是生了女儿也是大煜朝的长公主,可在不知这孩子是男是女之前,这期间最好不要有别的宫妃再有孕,自然还是男妃比较安全一些。 子卿自养好伤被派到了梁贤妃的手下做事已有一段时间了,梁贤妃虽是受宠,却不像别的人那样恃宠而骄,年纪虽轻,但是极为知书达理,性格随和,从不打骂下人,梁贤妃受封之日,便会赐住在朝阳宫里,却经常宿在皇帝寝宫极少回来,所以他手下的宫人也最为悠闲。 子卿虽是被派来贴身伺候梁贤妃,却真没有什么事可做,毕竟梁贤妃去侍寝时从不会带上子卿,梁贤妃还没有名分的时候,就已有贴身伺候的小太监了,用子卿也用不习惯,而子卿也不懂得怎么伺候一个自己算不上喜欢的人,两不相见自是最好。 子卿虽是在朝阳宫伺候,却也不算朝阳宫里的人,此时他晚上还是自己住在废殿里,但是好就好在理,可以在朝阳宫里吃喝,这样不至于挨饿。子卿这段的生活比较平静,很少去想起隆帝,偶尔能听一些国师的传闻,但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为各地祈福或是求雨。 传说大煜朝的国师是被神眷顾的人,如此看来不得不说这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先前的南方洪水和西北干旱,在云觞几次做法之后,已大有缓解,如此以来,云觞得到了更多人的拥戴,在百姓中更有威望了。 子卿自好了以后,几次偷偷去摘星台看云觞,可却被人粗暴的挡在了门外,其实子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去看云觞,毕竟当初自处做出那样的事,并没有什么立场也没有脸去面对这样一个高洁的人。 子卿开始坚定的以为自己昏迷的时候,时刻搂着自己的人轻声说话的人是云觞,期间旁敲侧击的问了顾怜许多次,可每次只换来了嘲笑,开始子卿并不尽信,后来多次前去摘星台,却发现云觞几乎是铁了心,有一次自己赖着不走,云觞甚至命人将自己乱棍打了出去,直到那时子卿才肯承认那些昏迷的日子感觉云觞在身边,也许真的是错觉。 从那以后子卿也不再去摘星台了,便是听说国师二字也是尽量避着走,毕竟子卿冲动完了,那点小心思也就幻灭了,便也忆起了云觞的性格,两个人出了那等事,虽说是自己醉酒意识不清之下强要了他,可以云觞的性格不杀子卿灭口就是最大的恩惠了,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了,不过都是痴心妄想。 子卿也不想管云觞与隆帝之间的恩怨了,子卿现在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两个人现在都恨不得自己死,很多事也不是凭借子卿一己之力能改变的,反正以云觞之力,此时不会轻举妄动,而云觞才为大煜朝祈福有功,威望正高的是很,隆帝也不会轻举妄动的,如此,也许子卿根本等不到两人撕破脸的那一天了。 夕阳西下,子卿掐着手指头算着吃饭的时间,吃了饭便可以回废殿了,这一天便熬过去了,现在子卿少了以前的想望,对什么事都很淡,得过且过,只是如此枯燥的日子,对子卿来说却一日比一日难熬,子卿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自己还坚持什么,谁又会真的在乎呢? 銮驾直至抬进了朝阳宫,子卿神游中被身旁的小太监拉了起来,排排站好,銮驾被明黄色的丝绸围了个严实直直的朝梁怀秋的寝室门口抬去,当那銮驾从子卿身旁路过时,便是子卿耳朵如此的不好使,还是听见里面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子卿默默的垂下头,心里很乱,不用想也知道两人又在做什么,若说第一次在亭子里看见z奕和徐慕儿在一起时是心痛,那么这一次听见隆帝与梁怀秋,心中只有麻木,待到两人直接被抬进了梁怀秋的寝室,子卿便随着众多宫人一起散去了。 刘福站在寝室门外,看向转身离去的子卿心中不住的叹息,可刘福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劝慰的话,因为刘福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日隆帝自废殿回来便勃然大怒,说刘福和子卿串通一气欺君,刘福自是冤枉,可盛怒之下的隆帝根本不容人辩解。 刘福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养了半个月才勉强能起来,挨了一顿板子,自然就长了教训,谁爱折腾谁折腾,什么东西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刘福再也不愿多事,而且刘福觉得隆帝这样的性格,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帮忙,所以便是失了那人的心也是活该,罪有应得的。 云雨过后,隆帝将梁秋怀搂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长发,刘福听到里面没了声音,便问隆帝在哪里用膳,得了回答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随即让人备了热水让宫人抬了进去,随便让梁秋怀的贴身太监小三子也进去伺候了。 梁秋怀本是像平日一般,自己起身清洗的,但不知今日的隆帝怎么了,居然会抱起他一起进了水里,梁秋怀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反抗,小三子见隆帝与秋怀一起进了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 刘福听见屋内一声巨响,伴随而来的便是隆帝的怒喝声,刘福小跑着进门,只见梁秋怀的贴身太监小三子摔倒在地,地上到处都是水,铜盆掉落在脚步,隆帝赤身裸体的护住了梁秋怀,刘福还想开口,便听到了隆帝的怒斥声。 “不是专门给秋儿拨了新的贴身宫人,怎么还是这么个笨手笨脚的东西,平时你们便是如此怠慢秋儿的吗!” 刘福垂了垂眼皮,遮盖住眸中的讽刺,定然是这些天宠幸梁秋怀却一直不见那人,今日才寻了个借口来朝阳宫找人来了。 刘福垂下头道:“奴才这边去将那人找来。” 刘福在隆帝的默许下出了门,没走多远便看到那人还靠坐在长廊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身旁的雏菊,刘福看看天气转眼都九月天了,那人还是穿着夏天的单衣,想来各宫没人承认他,自然不会有人给他派发秋衫,这人本来就过的浑浑噩噩的,怕是早已不知冷不知热了,顾怜神医又故意冷待他,国师虽然心里有这人,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躲着这人,而且国师从未照顾过一个人,自然不知道冷暖。 子卿看见一脸苦涩的刘福便皱了皱眉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刘福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陛下让您过去。” 子卿垂着头说:“我不想去……可以不去吗?” 刘福叹了口气:“您可别任性了,身上的伤财好,若是忤逆了他,不知道要吃什么大苦头呢,让您过去,您就过去,少说话多做事,陛下说什么便是,别犟嘴,别开口,好好干活,想来也挑不出什么错事的。” 子卿点了点头,跟着刘福朝两人的寝室走去,子卿努力的缩在刘福身后,垂着头弓着身,几乎是刘福进门,隆帝便反射性的朝门口看起,当看见子卿低眉顺眼头都不抬的站在刘福身后,隆帝只觉自己的怒火更加高涨。 隆帝和梁秋怀还□的坐在木桶中,对刘福斥道:“还不快将地上的水擦干净。” 刘福连忙吩咐子卿去擦地上的水,又吩咐跪在一旁的小三子去给隆帝和梁秋怀拿衣袍。子卿垂着头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衣摆慢慢的沾着地上的水,在这期间不管隆帝怎么说话,他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隆帝有种被人无视被人忽略的委屈,他慢慢的放下怀中的梁秋怀,全身□的从木桶里走了出来。 此时,屋内只剩下隆帝、梁秋怀还有跪下地上擦水的子卿,隆帝的突然动作让梁秋怀吓了一跳,不禁叫了一声陛下,隆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回过身来轻声安慰道:“水有些凉了朕去找一床锦被抱你出来。” 梁秋怀点了点头,看了趴在地上的子卿低声道:“你还不快起来陛下把身子擦干。” 子卿的身子一僵,想也不想的说道:“不。”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异常响亮,一个‘不’字里还透着一股子坚决,若开始隆帝是佯装发怒的话,那么此时便是真的怒了,自始至终子卿不曾抬头看他一眼,他心里已经极不痛快了,如今□起来,那人不像以前迫不及待的……就算了。 隆帝从来没有在子卿那里受过半分的冷待,更别说拒绝了,当年隆帝手放在桌上,子卿都会情不自禁的小心握住,更别提两人在一起时候的那些呵护和好话了。隆帝慢慢的走过了过去,浑身□的站在了子卿的面前。 子卿怯怯的站起身来,弓着腰却一直没抬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抬头也不求饶。隆帝反手就是一巴掌,子卿只感觉脸上一阵剧痛,歪着身子就扎进了水桶里,子卿反射性的抓住了什么,只感觉手下的东西温柔滑。 子卿的手不禁动了动,扶住那东西从水桶站起身来,待抬头才看到梁秋怀那张尴尬的脸,子卿自然也看到了梁秋怀水下白皙的身子,不禁红了耳朵脸,呐呐说道:“对、对不起……”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隆帝的眼中,不知为何一想到子卿看了别人的身子,摸了别人的身子还红了脸,隆帝心中就说不出的憋屈,还有透着几分莫名的酸涩,隆帝赤着脚上前一步将子卿掀翻在地,子卿虽然不知道隆帝为何又发那么的火,可子卿到底是不想挨打了,在翻滚的瞬间蜷缩着身子,双手抱住了头。 隆帝怒火高涨的抬起的脚僵硬在半空,他心中的酸酸的滋味更浓了,可透着些许悲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看着这样的子卿,心中再多的恨也恨不起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将这个人抱起来,抱在怀中,细细哄着。 隆帝目光触及他的手,那只手已不复往日的白皙了,可上面的青筋很高,手骨一根根的都能数的出来,隆帝不知道子卿本人是胖是瘦,可到底还是知道那双手是什么样的,他原先的那双手给了隆帝许多许多,那双手会一点点的划过肌肤,满是疼惜满是爱意,那双手会轻轻拂过长发,轻柔又舒适,那双手会在疼痛的时候将人嵌入怀中。 现在,那双手在发抖,那种恐惧的颤抖,让隆帝的心有些刺痛,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动了动,却见子卿颤抖着朝前爬了爬,那种躲避和惧意让隆帝瞬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心中很委屈很委屈,从未有过的委屈。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穿,一直站在地上,若是以前他早跪□去,抱住自己□的双脚,若是以前他早解□上的衣袍给自己披上,若是以前他甚至不会让自己从水中走出来,若是以前他会站在自己的面前眉开眼笑的叫着自己四哥,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心疼的抱住自己嘘寒问暖,若是以前他会努力的逗自己开心,若是以前他明明知道会挨打,甚至不敢躲避,只怕自己会气坏了自己。 此时,他凭什么,凭什么的能不在乎自己,不抬头不看自己,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说,他凭什么,一个没名没分的狗东西凭什么能给自己脸色! 刘福带着拿好衣物的小三子进门,抬眼看到隆帝正发疯的踹在地上蜷缩一旁的人,梁秋怀披着旧衣惊慌的劝解着,刘福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子卿,心中一痛,倒也不惊讶,只是胸口很是难受,怎么就非要折磨这么个人呢,到底什么才是个头呢?刘福早知道隆帝肯定又会找他麻烦,隆帝不会让他好过,刘福一时间心中又悲又愤,更多的还是怒意。 刘福咬了咬牙心一横,抄起身旁的木凳,怒喝一声:“陛下起来,奴才给你砸死这不听话的东西!” 隆帝没回神之时,只见刘福拎起凳子便冲了过来,将隆帝挡在了身后,刘福似是铁了心,第一凳子就敲在了子卿的头上,顿时一股鲜血就蹲着散乱的黑发冒了出来,刘福手抖了抖,红着眼咬了咬牙,闭了闭眼,手上再也不停了,一下子一下,木凳沉闷敲打皮肉的声音。 刘福越打越悲伤,越打心里越难受,不禁怒喝道:“打死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陛下对你恩重如山,犯了那么大的罪不但没有砍你脑袋,反而让你跟着最得宠的贤妃娘娘,本来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你倒是好,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日日偷懒犯错,四处惹事!你活着就是多余,倒不如早死早算了!” “够了!”隆帝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伸手拽开了刘福,急急忙忙的蹲□来,只见子卿还保持着蜷缩的身形头上的伤口还汩汩冒着血,脸上脖子上都是血,眼睛已经闭上了,无声无息的,隆帝的心颤颤的疼,不禁轻声道:“子启……” 片刻后,那人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每每一听到自己唤他名字便会立即跑上起来对着自己傻笑,闪闪发亮的眼也没有睁开,像往日那般看着自己的时候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和物。 z奕一瞬间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伸出一手指摸上了子卿鼻尖,那人的呼吸很慢,微弱的几乎摸不出来,z奕想过种种可能,那时病重的时候也许会恨得要杀了这个人,可要杀这个人的想法已经很久很久之前便没有出现过了,后来想的更多的便是困住他,折磨他,让他受苦,让他绝望。 当初z奕下定决心夺位时,想的最多的也是狠狠的折磨他一顿,将他软禁终身,可他却逃走,在那些他逃走的日子里z奕想的最多便是派人将他抓回来,要惩治他……却从来没想过要他死,甚至他一次次的将自己气到不行,自己从来没动过杀心。 好像自很久很久以前,自隆帝的观念里这个人就是无所不能的,这个人从来都是健健康康笑嘻嘻,他不会生病,他什么也不怕,他什么烦恼都没有,不管什么事什么样的打击,对他来说都没用,不管自己骂的多难听,他再次抬头的仍然没心没肺笑嘻嘻的,这个人一直都是无所不能,一直都无所不能…… 刘福站到一边说道:“陛下,秋日天凉,您还是先加件衣服,奴才马上将这人拖出去,死了便也算了,自他回来,陛下便没有过过舒服的日子,只是日日和他置气了。” z奕恍然醒悟,伸手将子卿拉到怀中,一只手按住了他头上的伤口:“回宫!快传御医!”z奕抱住子卿的瞬间,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莫名的疼痛在心间四散开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抱起这个人,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只有那么重,这一点重量甚至还不如一个纤细的女子,这样悄然无息的闭着眼,这样没有呼吸的人,让z奕有种即将失去他的错觉。 失去……永远的失去…… 柳暗花明又一春(三) 皇帝寝室内。 此时殿中空无一人,z奕趴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子卿的睡颜,鼻翼轻动,双眉微微蹙起,嘴唇时不时的蠕动一下,z奕从来不知道看着一个人睡觉,竟然也能如此的心安,如此满足,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让z奕整个人都变得的很柔软。 z奕看了好一会,慢慢的伸出手去,用指腹拭去他脖颈处干涸的血迹,一下下的轻轻的摩擦着他的肌肤,皮肤上细腻而舒适的触感,是z奕从来没有再别人身上感觉到的,甚至摸着比那些女子都让人心旷神怡,z奕的目光不禁落在那一处被磨红的肌肤上。 子卿的衣袍领子很大,在刚才的冲撞中早已松散,露出了很凸出的锁骨和象牙般的肌肤,z奕的手指慢慢的转移了,细细的摩擦着子卿的锁骨,一遍一遍的不禁觉得口干舌燥,他头脑顿时一空,双手伸出去,解开了子卿身上的衣扣。 当子卿□的身体暴露在空气时,z奕心中有种从不曾见过的渴望与冲动,这样的躁动和着急是z奕许久没有体验到的,他伸出手划过子卿每一寸肌肤,从上一点点的朝下滑去,一直滑到双腿间,他的手指在双腿间细细的摸索着却不去触碰,子卿现在虽是身体虚弱,可到底也已好几月不曾沾染了□了,很快便有了反应了,z奕凤眸中闪过一抹喜悦,他快速的脱去身上的长衫,钻进了床内,放下了幔帐。 睡梦中的子卿只感觉身上猛然一重,随即便是双腿间一阵剧痛,子卿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只见z奕眯着眼,脸色煞白,痛苦不已的坐在自己身上,他干涩的甬道包裹着自己,他的额间已经溢满了细汗。 子卿半梦半醒中也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人从未主动做过什么,定然不知道这样进入人会疼死,他咬唇忍痛双腿发抖的摸样,顿时让子卿怨气和坚持变得薄弱起来,子卿叹了一口气,暂时不许自己想别的,那样隐忍的疼叫声,还有那煞白的脸颊,这些又再一次让子卿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扶住了z奕的腰,将他搂如怀中,轻声道:“别动。” 子卿将痛的直发抖的z奕圈在怀中,嘴唇轻轻咬着他的脖颈与耳垂,手细细的抚慰着他强直的腰身,一下下的,z奕轻哼一声,全身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无力的趴在子卿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息。 z奕从不知道被进入会那么疼,便是第一次和子卿在一起,也没有过这种的疼痛和强烈的不适,z奕极为不甘,张嘴咬在了子卿的颈动脉上。 子卿只感觉脖颈一痛,倒也能忍受,那人哪里吃过那么大的亏,定然是心有不甘,此时缓过气来想要报复也是难免,子卿垂下头去,看了一眼两人相连的地方,好在没有出血,他宠溺的拂过他后背的脊梁,待到身上的人完全的放松,他才开始轻轻抽动。 还咬住子卿不放的z奕,陡然一惊,不禁抖了抖,子卿自然知道他还怕疼,安慰道:“放心,不会弄疼你的,下次不要这般鲁莽了,弄伤自己总是不好。” z奕忿忿的的瞪了子卿一眼,只换了子卿更轻柔的抚摸,z奕在这样的安抚下也没了脾气,随着子卿的律动起来。 一场淋漓尽致的性事后,z奕嘴角含笑满足躺在床内,子卿因刚失了血,又加上身体太过虚弱,并没有多舒服,只感觉耳鸣阵阵头晕目眩的,可当看到z奕因为这场性事而满足的笑脸,子卿也不多想了,现在的子卿感觉周围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多在乎的,便是z奕的冷待和示好也都已经麻木了,若是以前z奕主动求欢,子卿定然会高兴的整宿整夜的睡不着,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z奕对自己的好,可如今两人一场性事下来,子卿只感觉疲惫,从心到身的疲惫。 子卿将被子给z奕搭在身上,慢慢的坐起身来,朝刘福刚送来的温水走去,z奕每次和子卿做完都十分懒散,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他心安理得看着子卿为自己打理身下,手指轻柔,动作一如从前那般细致,这样情事后的被呵护的感觉,让z奕舒服的只想呻吟,虽然z奕知道子卿还在病中,可想想刚才那人按住冲刺时如此的猛烈,便想着齐太医说的话,这人只是看着瘦弱,其实身体很好。 子卿将z奕浑身上下打理干净,正欲离开却被z奕拉住了衣角,z奕迷迷糊糊的说道:“别走了,留在这里伺候,明日朕有事同你说。” z奕哪里有什么事和子卿说,只不过两人方做完,以前这人都是会死皮赖脸的搂着自己陪在床侧,此时z奕突然感觉这张龙床大的厉害,睡一个人似乎有点冷,z奕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当年子卿喜欢挤在东宫中,也不愿回到自己的寝宫。z奕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好像夺位以后再也没有那时的惬意,明明已是一国之主了却也没有那时的随心所欲了。 子卿虽然心中还有些疙瘩,身体也十分不适,可到底还没有学会怎样拒绝z奕的要求,他轻应了一声,坐在了床下的脚踏上,手一下下的拍打着即将睡着的z奕,却也不敢闭眼,毕竟z奕只说留在这伺候,并非是留下休息。 刘福端着一个药碗,慢慢的走到龙床前,正欲说话,却见闭着双眸的z奕不禁皱了皱眉头:“又是人参!端下去!” 刘福僵硬的笑了笑:“这是……流了不少血,补一补总归好,陛下说呢?” z奕轻哼一声,迷迷糊糊的说道:“朕讨厌这味道,他也不许喝。” 子卿无奈的看了z奕一眼,轻声道:“不喝,陛下睡吧。” 刘福一愣,看了一眼闭目的z奕,又看了一眼细细拍着z奕的子卿,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刘福端着药碗轻声道:“您看……” 子卿摇了摇头:“算了,端下去吧,没事的。” 刘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还在闭目的z奕,叹息的摇了摇头,是呀,您是闻够了这味道,当初z王病重时,东宫的人参跟不要银子一样,到处都是,甚至连甜点里都有人参粉末,为得的就是让您多吃一点,如今这人已病到快死了,却因为你够了这味道,不喜欢这味道,甚至连口参汤都喝不上。 御医不给开药,去了废殿,什么也没有,便是您宠幸了妃子,赐一碗参汤不为过吧,您长了眼了吧,没看见这人的脸色白成什么样了吗?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随你任性随你发脾气的人吗?他头上的伤口还包着,您想要的时候不管那人是死是活,舒服了累了便睡,却不许这人走,他不用睡觉吗? z王殿下,隆帝陛下,您的命真好,少年时有先帝护着,那时您是最受宠爱的亲爱,有最富饶的封地,是一生下便注定了特别的皇子,后来先帝没了,这人护着,您成了最特立独行的王爷,如今您做了皇帝,还有这样一个人一只深爱着你,不管你怎么对他,怎么待他,他都一心的疼着宠着无怨无尤的陪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左右,让你任性到底,你到底何德何能…… z奕一觉醒来,轻动了动,手上传来了微凉的温度,z奕看见自己的手紧紧的攥住一只手,那只手非常瘦弱,几乎能被自己的手掌全部覆盖,z奕有一瞬间的患得患失。 z奕抬了抬眼皮急忙的看向那人,似乎要证明什么,却见那人闭着眼安静的趴在龙床边上,这样恍惚的场景,让z奕想起了自己病重的时,每次疼的死去活来,再次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这个人,不管他是醒着还是睡着,永远都是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只是那时,自己的手过于消瘦,本就是病态的肌肤,手又瘦的厉害,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的手,倒是像一具干尸,那时的z奕自己都不敢照镜子,害怕自己会害怕。 z奕才被接回宫中时,病重之时,开始还对这个人还有一些忌惮,毕竟他那时已登基为帝,那时已经是个少年帝王,z奕心中并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后来一日日的,逐渐发现这好人对自己有求必应,便是做不到也是尽量的做,稍有差池便不停的给z奕赔不是,道歉,内疚,所以z奕一直觉得自己后来的坏脾气和理所当然,就是这个人一手造成。 z奕轻动了动,慢慢的放开了那人的手,可那个趴在床边的人却没有动,z奕不禁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被人怠慢了,以前只要自己稍动一下,那人便会立即惊醒,可此时他不但无知无觉,甚至转了转头,继续睡了起来。 z奕突然有种被忽略的委屈,想想自己身下还疼,这人却不知道好生照顾自己,还睡的如此安稳,他不禁有些生气,粗鲁的推了推了子卿,子卿头疼欲裂,实在是不想醒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黑暗方过,便看到z奕微黑的脸,不禁忆起了昨夜两人又在了一起,还来及有想法,便听见z奕极为不耐的说着什么。 子卿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向z奕满是不悦的脸,摇摇头,思索了片刻才知道z奕说什么:“陛下稍等片刻,我这边去吩咐他们。” z奕一愣,往日自己若说饿了,这人定然二话不说,肯定亲手洗手作羹汤,z奕不知是不是有些错觉,竟然在那人眼里看到隐隐的不耐和烦躁,自己身体不适还不是这个人害的,如今他竟敢对自己不耐烦:“怎么,你不能给朕做吗?” 子卿本就不会拒绝z奕的要求,更不会在他不高兴时忤逆他:“嗯,我去做。”子卿说罢便起身,谁知道竟然起的太猛,不禁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扶住了床才险险站稳,方站稳身子就赶忙看向z奕,只见z奕一脸惊疑,子卿生怕z奕误会自己不愿意,才装病,忙说道:“只是起的猛了点,不碍事的。” z奕若有所思的看了子卿一眼,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讽刺道:“昨日齐太医已说了,你身体比朕身体可好多了,便是朕死了你也死不了,以后再装死什么的,朕定然不会再信,所以把你那些小花招和小心思收起来,朕若心情好,自然会好好待你,你暗地里若再耍什么花招,让朕知道了,定然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子卿慢慢的垂下了眼,轻点了点头,慢慢的走了出去。一直站在门侧的刘福正欲出门跟上,却被z奕叫住,刘福上前数步,z奕哼道:“你跟去干吗?” 刘福想了想:“奴才去给陛下张罗洗漱的东西。”不想刘福话才落音,宫女太监已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z奕撇了刘福一眼:“是吗?” 刘福咬了咬牙:“奴才是看……是看他还穿着昨日的血衣,所以想让他去换了,而且时至深秋,那人还穿着夏衫,所以才想去给他找两身奴才的旧衣。” z奕一边洗漱一边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是忠心的很呢?” 刘福赶忙跪□去:“奴才不敢,奴才自知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奴才能有今时今日全仰仗陛下一人,奴才对陛下不敢有二心,只不过是看他可怜罢了。” z奕微微一愣:“你觉得他很可怜吗?”刘福抬起头来:“陛下不觉得吗?” z奕眯着凤眼说道:“看你昨日的样子似乎想打死他,可昨夜又是参汤又是秋衫,你是可怜他吗?朕怎么觉得不是呢?” 刘福苦笑道:“就因为可怜,昨日奴才才想给他一个痛快……既然死不了,便对他好一点。”刘福看了z奕一眼,“总归他也活不了多久。” “放肆!”z奕听到这句话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喝道:“你怎么知道他活不了多久,昨日齐太医的话你难道没听到,莫不是你比太医还会看病!” 刘福忙道:“当然不是,奴才一直当他是个死囚,自然是过了今日不知明日。”刘福想了想又道:“不过陛下若是喜欢他,倒不妨笼络笼络他,比如给他两件新衣,赐下一碗参汤,那人此时正是四面楚歌,若陛下有意示好,他定然会更加的死心塌地。” z奕凤眸未转,正欲答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恼羞成怒道:“放肆!朕便是喜欢猪喜欢狗也不会喜欢他!” 子卿左脚进门,这一句响亮又坚定的话正好落入耳中,他眉头轻动了动,装作没有听见,端着一碗菜粥走了进来,隆帝看见子卿进来,凤眸中瞬时闪过一抹懊恼,随即装作无事的样子,让众人都推下了,刘福很迅速的带着众人退了下去,可垂下的眼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子卿听到这一句,只是眼皮跳了跳,倒不觉得意外,麻木的心对这么一句话也没有起多大的波澜,毕竟他很有自知之明,可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便是既然不喜欢他,昨夜又是为了什么主动求欢?猪和狗都比自己强,他又何苦……若说他是有需要,宫中有太多守空房的妃子,那时自己又尚在昏迷中,他若想要更没必要屈就做了受方,他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他不喜欢自己,自然不需要讨好自己,也不需要自己为他死心塌地,为何又要摆出如此低的姿态和自己欢爱呢? 子卿想了一千个理由,也想不出来隆帝到底为了什么,更不敢猜测隆帝对自己动心喜欢,若被一个人喜欢,大概不用说也能感觉出来,子卿还记得自己喜欢隆帝时,时时刻刻的想着他,处处为他着想,嘘寒问暖生怕有人怠慢了他,所有人都能看出自己对他的喜欢,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可见他对自己没有半分上心,所以子卿从来不许自己胡想。 若说没从云南回来之前还有什么臆想,如今也都烟消云散了,子卿对能得到隆帝的喜欢已经不报一丝一毫的希望了,他也知道没有几日好活了,其实能日日看到他,守着他,就这样吧,就当自己为了自己当初的愿望才回来来吧。 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过的一日算一日,没有什么好奢求的,眼睛闭上,便尘归尘土归土了,万事皆休了…… z奕看那日自进门便一直不声不响的,将碗放在床旁,拿起勺子细细吹着滚烫的粥,若不是这人还在动,z奕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z奕还记得以前两人欢好后,子卿总是要嘘寒问暖一番,细细询问着自己是否哪里不适,想吃什么喝什么,便是要上朝也要交代刘福不许自己舞剑,不许自己劳神,让自己多休息,几时几刻要上一些参茶,什么时辰还要上点心,便是再忙也会说忙完就过来,有时见自己脸色好了,便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可现在在自己身旁这么个不言不语的人,那里还有当初那人半分的巧心和灵动。 z奕见那人将粥吹凉,送了一勺到自己嘴边,z奕心中忿忿不平,赌气的一口吞下,不等咀嚼便喷了出来,咳嗽连连,子卿不顾被z奕喷了一身,忙放下手中的碗,拍着z奕的后背,开口想问问,想一想也许会更招人厌,便也没有开口。 z奕咳了一阵,古铜色的皮肤绯红一片,喘了口气道:“朕不是让你亲手煮粥吗?” 子卿低声道:“回陛下,是我煮的的。” z奕满眸怀疑的看向子卿,但看他的模样并不像说谎,z奕思索了片刻,不知想明白了什么,一双凤眸越发的冷了,咬牙道:“凌子启!好一个凌子启,如今这种龌龊心思都用上了!你以为朕不会杀你吗!” 子卿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小声申辩道:“子卿,我叫子卿,也不姓凌。” z奕顿时勃然大怒,端起小桌上砸在了子卿的身上,滚烫的粥,就这样大部分撒在了子卿的身前和手背上,子卿木楞的站在原地,看着绿色的菜叶和米粥,心中没有丝毫的感想,似乎再战战兢兢似乎再担惊受怕也没有用,早料到他会如此。 z奕看向子卿烫红的手背,也有些懊恼,可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心中更加憋气,却不知是解释还是申辩道:“你想咸死朕吗?明知道朕的口味已被你养……已经淡了不少,还煮出这种咸的发苦的东西!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子卿抬起手,舔了舔手背上的粥,并没有吃出什么苦味和咸味,心中更是笃定z奕又要拿自己出气了,他想退后一步,到底还是没有退,他缩着肩膀站在原地,也不为自己申辩也不抬眼看z奕,已经认命。 z奕等了半晌见那人吃了好几口,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且直愣愣的站在自己身边,甚至一句辩解安慰的话都说,便笃定了他真的故意的,一时间,z奕心中怒意滔天,他从子卿身上尝到了太多的第一次,怒极了反而笑出来:“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不过是连奴才都不如的狗东西!你凭什么给朕摆一副死人脸……” z奕话未说完,便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刘福连声叫着“国师您不能进去……”可那些阻拦的声音却越来越近,z奕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慢慢的坐直了身子:“让他进来。” 云觞一进门,目光首先落在站在床旁的子卿身上,子卿慢慢的回头正好看到云觞进门,一尘不染的雪色长袍,如瀑布般的长发轻轻飘荡在身后,头戴紫金冠,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波光潋滟的眼眸熠熠生辉,宛若一汪暖人心脾的秋水,浅笑见又有几分说不出妖娆,面如美玉,唇如涂丹,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他整个人好似踏着阳光进来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尽的暖意,在本来沉闷的内室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子卿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撞了一下,只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再也容不得其他,脑海中闪过两人在一起时的种种种种,遇见、治伤、冲突、直至除夕那夜,这个人无助又柔顺的靠在自己怀中叫着自己的名字失声尖叫。 如此的远,又如此的近,子卿以为自己一点都不想这个人,可当他看到云觞的第一眼便移不开目光了,他有许多许多话,许多许多歉意要对这个人一点点的说,子卿不禁转了转目光看向云觞曾经受了伤的双手,那白皙的手上没有半点伤痕,纤细的如美玉一般。 子卿慢慢的垂下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污渍还有血渍,以及一双乌黑的双手,不禁自惭形愧的垂下了头,缩了缩身子,朝后退了一步。 z奕自然看见了子卿失态的盯着对面的人,他心中冷笑一声,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人最近总是对自己心不在焉,不甚上心了,甚至公开忤逆了。若是人变了心,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这人本就是个死心眼,想来那人离开的一年早已移情别恋,所以才会如此的慢待自己。 以前国师衣着极为朴素,人看着只觉得高洁,倒是忽略了他的长相,他又自持甚高从不肯在自己身上花心思,今日这一身惊喜的装扮让自己都晃了眼,更何况是历来肤浅的那个人! z奕心中冷到极致,也愤怒到了极致,却依然笑容满面:“今个可是沐日,国师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云觞自然没有什么事,只是昨晚有人来报,这人并未回废院,后来打听之下才知道是被隆帝带走了,火急火燎等了一夜,本来想天一亮就来的,可想想又不愿被人以为是为了他,可一直不见那人回废院,到底是不放心,故而才换了衣袍来看看,但是一进门云觞便后悔了。 若是以前云觞或许还不知道,可自从除夕那夜,又怎会不知道,隆帝靠坐在龙床上,腰间还垫着小枕,眼角还残留几分春情,一看便是昨夜承欢太过,今日起不来身了,那个人木楞一般站在一边,虽是进来时看了一眼,可自那以后一直缩着身子垂着头,甚至再不看自己一眼,枉自己来时还千般在意,换了几套衣袍。 前几日还假惺惺的跑到自己那里,说什么要见自己,不过是给他一点苦头,便不来,不来便不来,如今只是几日的功夫又同这人厮混,可见还是不长记性。 云觞疏离的一笑:“本座一早去太医院内,听说昨夜刘公公遣人拿过人参,便知道陛□有适,有些不放心,所以才来看看。” z奕听到此话不禁皱了皱眉头,不顾身下的疼痛,强行坐直了身体,清咳一声:“不过是昨夜多饮了几杯,有些头疼罢了,刘福总是大惊小怪的。” 云觞眯了眯眼,瞥了子卿一眼,心中暗自嘲笑,人家甚至都不愿沾染上你,你倒好巴巴的贴上去,云觞此时才看到子卿头上的绢布,身上的血渍和污渍,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陛下机既然身体不适,又何必动气,动气最为伤身了。” z奕笑道:“不过是贱奴擅作主张惹人厌烦,朕御厨无数,又怎会稀罕他亲手煮的一碗粥。” 云觞不禁忆起那时,这人只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那段日子,顿时也暗暗恼怒,心里也顾不得心疼这人身上的伤口了,只感觉憋气极了,干笑了一声:“是吗?” 云觞侧了侧眼眸,看了子卿一眼,上前两步,走到子卿身边,目光落在还残留他手上的菜粥,手指轻勾,放在了唇间,舔了舔,子卿顿时红了脸,喏喏的退了一步,云觞却微微的变了脸色,他侧过脸看向红着脸子卿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禁笑出了声音,只是浅棕色的眼中却有一抹异色,他声音温和的说道:“半年多不见,差点便认不出来你了,看你的样子,这半年多想来过的极为不错。” z奕哼了一声,眯着眼看向云觞,当看到一直不曾抬头的子卿看对面的人时,心中不禁有几分窃喜。云觞回过头来,对z奕真心的笑了笑:“陛下有所不知,这人的饭菜本座也吃了一年多,最后实在是吃腻了,又看他一无是处,才将他赶走,本以为他无处可去,没想到居然来投奔陛下了。” z奕顿时又黑看了脸,子卿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云觞,云觞微笑着撇着子卿一眼,随后道:“陛下既然无恙,本座就先告辞了。”云觞话毕转身离去。 子卿楞楞的看着云觞的背影,直到那人走出门口才反应过来,不禁想起来什么:“云觞!”子卿大喊一声,便追了出去,云觞听到人的呼喊也没停下,加快了脚步,一直快到花园的尽头,云觞听到后来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到底还是心软,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过头去。 子卿只是冲动之下来追这个人,可当看到云觞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慢慢的垂下头去,支支吾吾了半晌不知说些什么。 云觞一双美眸中华光流转,轻然一笑:“你找本座何事?” 子卿抬起头来看向云觞,有些脸红,磨蹭了半晌才道:“你……你还好吗?” 云觞眉头轻挑,浅棕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子卿的脸,轻声道:“你说呢?一个人身上有伤,被人抛下,几天几夜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腹痛如绞饥寒交迫,却无人问津,你说我会好吗?” 子卿一眼不眨的看着云觞白皙的脸,不禁慢慢的红了眼眶,他垂下头遮掩着眼中的泪水:“对不起……那时我很怕,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怎么面对你……我……” 云觞不置可否轻声道,轻声道:“你的味觉没了,是吗?” 子卿一愣,轻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耳朵有时会听不清楚……手会不自主的发抖,吃不大出来味道,才睡醒时睁看眼,却是一片黑暗,要好一会才能看见,所以……我知道我活不久了,但是我也不怕死……此生我、我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我那日是喝醉了,并非是有意要……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云觞蹙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说道:“罢了,不说这些了,反正我早已不怪你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听不见?” 子卿慢慢的垂着头,咬住了嘴唇:“你别为我费心了,怜姨诊脉都没有摸出来,自然也不能治了……你不怪我,我也就放心了,以前我们说的话都不作数了,我不会再要求你什么,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了,你放心,我……我以后都不会去打扰你了。” 云觞本不欲与他发火,可到底受不了他这样温吞的受气模样,也受不了他将自己当外人,更受不了他说出各不相干的话,子卿心中冷笑连连,看样子还是晾他的时间太短,还是那人折磨的不够狠,到了此时,他仍不愿朝自己身边靠,也没有求助的意思,不禁冷哼一声:“凌子启!你莫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你以为你能左右得了本座!”说罢拂袖而去。 子卿慢慢抬起头,轻声而坚定的说道:“子卿,子卿才是我的名字。” 云觞心中一动,脚步一顿,可到底也没有回头,快步走了皇帝寝宫。 子卿一个人站在花园的尽头,看着那个白衣胜雪的人消失在转角,以前这一抹白在子卿的心中是高贵的,神圣的,不可逾越的,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实现,似乎这天地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他总是一尘不染的白衣,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他是无所不能的,直至他落魄时,受伤时,子卿才知道他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活生生会哭会笑的人,也会无助也会害怕也会闹脾气,没有安全感,明明有一颗柔软的心,却嘴硬无比,每次倔强起来都有几分说不出的招人喜爱。 偶尔,子卿会想起两人销魂的那一夜,销魂……这个词也许并不适宜,因为子卿感觉最多的不是舒服,而是满足,从身体到心里的满足,这是和隆帝无数次 □中所没有体会到的,他和自己在一起时,就像生病时一样,会毫不犹豫的依赖自己,相信自己,无助时会一声声叫着自己的名字,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他需要的人是谁。 只可惜……只可惜,此生没有早些碰见他,没有在碰见他之前碰见……若是碰见了,是不是就会一样了呢? 如此远又如此近(一) z奕眯着看着侧站在花园尽头的人,他不知想些什么那人想些什么,可他嘴角浅浅淡淡的笑容,让z奕的心情坏到的极点,z奕已经许久不曾见他这样笑过,以前总是嫌他话多的麻烦,总嫌他脸上的水水软软的笑容碍眼,如今他不声不响像鹌鹑一样缩在自己身旁,z奕倒是十分的不习惯,不光是不习惯,甚至感到很生气,被人无视的生气。 z奕指使一旁的小太监去将子卿拉回来,自己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床上,当小太监拽着子卿的散乱的头发拖回来时,z奕明明看见子卿头上的伤口在渗血,可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冷眼看着他被人粗bao的摔在床旁。 子卿脸色苍白,怯怯的抬起头来,缩了缩肩膀,想求饶,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的心跳不自主的加速,也等待自己的是什么。z奕轻轻一动,只感觉 xiashen疼的很,一想到自己是因为这个人受伤,而这个人心里还惦记这别人,z奕就说不出的气怒,一想到刚才那个人骄傲的像个孔雀,而自己却衣~衫~ 不整,强撑着才能坐起身来,生生的比人比了下去,z奕就更加恼火。 z奕压住自己的火气,轻声道:“你过来。” 子卿听出了z奕声音中的虚弱,挣扎了半天,到底挪了过去,刚到z奕手所能触及的地方就生生的挨了一巴掌,子卿身子一趔趄,摔在了龙床上,子卿挣扎爬起来却被坡头盖脸扇的看见了星星,他挣扎着生生忍住了想还手的冲动,可z奕不但没有住手,反而变本加厉。 子卿在暴雨般的拳头下,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想哭有想笑,心底逐渐生出一股怨气和怒意,他抱住头的手猛然一挣,骤然站起身来推开了z奕,大声喝道:“你够了没有!”z奕跌回床上,不禁痛哼一声,脸色煞白煞白的。 子卿心中一惊,双眼对上那双满是惊痛的凤眸,再大的脾气也被自己强压下去,他抹去头上的血,在衣袍上擦干净手,双手扶住跌坐在床上的z奕,轻轻的托起他的腰,垫上小枕,让他靠着床坐好,自己也慢慢的坐在z奕身边。 z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当他看到子卿满是沉痛的双眼,不知为何怒斥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子卿静静的凝视着z奕,古铜色的肌肤,坚毅的下巴,剑眉微挑,凤眸微微眯起时,有种说不出的男子气概铁血铮铮。 子卿依稀还记得他也会温柔的笑,依稀还记得他也会对一个人嘘寒问暖,依稀还记得他也很会安慰人,不管是发怒的他还是假笑的他,还有以前那些依稀的往昔都让子卿深深的为之着迷。 这么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让子卿怎么看都不厌,甚至无数次想,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就这样陪伴他一生一世,直到他牙齿松动,双鬓斑白,甚至满脸皱纹时还在对自己耍小性子,闹脾气,可子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在这些日子里,子卿无数次对眼前的失望,无数次感到绝望,无数次对自己说再也不管他了,再也不要理他了。 这个人每次都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每一次一棍子将自己敲在地上敲到绝望,然后很快的就会拿着蜜饯对自己笑,就这样翻来覆去,自己终还是舍不下他,终还是舍不得看到他受伤受痛,已经爱了那么多年,自己也没剩下多久了,没有多久的时间再继续爱他了。 子卿慢慢的红了眼,却努力将泪压在眼眶中,叹了了一口气:“以后……”子卿想说以后若我不在,你再如此任性可如何是好,可这些话显然已经不适合了,毕竟现在z奕将朝政打理的很好,后宫也算平衡,大煜朝甚至比自己在的时候还要繁华,他是一国之尊,想对谁任性便可以任性,想对谁发脾气就对谁发脾气,他不用任何护着,也不用任何人照看着,他一直是个有才华的人,不管怎样都不会让自己吃了亏。 子卿轻叹了一口气:“你说……咱们俩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怎么就走到了这绝路上了呢……这些、我做梦都没想过,你既然已经那么恨我,那么怨我,为什么不干脆将我碎尸万段好了呢?……我不怕死,我甚至想过怎样死才有价值,可你为什么一直逼我呢?一次次的,我都努力的让自己原谅,不计较,我每次都想对你笑,每次都想着怎么才能让你更好,你为什么老想着我会害你呢?” “我其实有些后悔了,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你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了,我以前总怕……总怕我不在时,你会被人欺负,怕有人会怠慢你,怕你不肯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那些个朝臣们如狼似虎,后宫的人个个阴险狡诈,我总怕你会吃亏上当受委屈,我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对你很重要,所以我拼了命也要回来,也要看着你,也要顾着你,明知道回来是条死路。” 子卿抬头看向z奕的脸:“那么多……那么多人害过你,负过你,你都不恨,你都原谅了,为什么偏偏的,偏偏的只抓我不放……只恨我一个人呢?是因为他们说,我不是你的亲兄弟吗?是因为我是这皇宫的耻辱吗?我不求了……我真的不求了,我不叫你哥哥,我不叫自己子启了,我笑累了,现在我已经很努力的绕开你,避开你,生怕你看见我便会大发脾气爆跳如雷……你说……是不是我死了,我死了你才能彻底的安心了,是不是死了才能不再怨恨我了呢?” 子卿看向愣在原处的z奕,慢慢的垂下眼睑,站起身来朝外走去。z奕听到子卿说后悔时,一颗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不再是哥哥,不再叫子启,不再对自己笑,不再想见自己了……都不求了,都不要了,绕开自己避开自己…… 凭什么!他凭什么想求的时候便追着缠着不放,他不要了便弃之如敝屣,他凭什么,自己堂堂一朝王爷,一国之君,被他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他说不要了便不要了?他甚至……甚至还用死来威胁自己…… z奕逐渐了红了眼,怒喝一声,一个纵身高高跃起,极为敏捷的单手抓住走到门边的子卿,反手之间,子卿已摔回了龙床上,z奕站在门边,半垂着凤眸死死的盯着子卿,一步步的极缓慢的朝龙床走去。 子卿脸色苍白的盯着z奕,浑身不自主的发着抖,一点点一点点的朝床的角落缩着,z奕站在床边:“你平白惹了我……我母妃的命,秋儿的命,就这么算了吗?好……你让我不再恨你,也可以,你将母妃和秋儿还来我便不再恨你……” 子卿抖着唇摇了摇头:“沁太妃不是我的杀的……那徐映秋是……”“闭嘴!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朕的母妃和秋儿!”z奕额头的伤青筋突突的跳着,一双狭长的凤眸瞪的很圆,满眸的血丝:“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贱人人!” 作者有话要说:z奕一边咒骂一边撕扯着子卿的衣服,子卿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z奕,心中充满了恐惧,见他袭来自然大力挣扎,z奕武功被压制时,子卿尚且不是对手,更何况是此时z奕毅然恢复了武功,z奕几乎不费力的把子卿压在了身下,发狠的撤去了子卿全身的衣袍,这样全身赤裸的被人压制住,让子卿感觉十分不安全,还有说不出的耻辱,他蠕动着身子挣扎着,却感觉z奕的呼吸越来越重。 z奕伸手点住了子卿浑身的穴道,将浑身赤裸的子卿摊平,手握住他的下身上下套弄着,一点不温柔没有技巧的抚弄将子卿弄的很疼,可最大的悲哀便是在这种疼痛中,子卿还是一点点的勃起了,此时的子卿满心的屈辱,十分痛恨的自己身体,死命的咬住唇角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z奕有了上次的教训,不再鲁莽,起身找了些药膏浇在了子卿的下身,弄了几下,褪去长裤慢慢的轻缓的坐了上去,虽是胀痛的厉害,可到底是昨夜两人才在一起,倒是没有昨天那般疼的厉害,他抽着气慢慢的坐好,才看向子卿的脸,子卿的嘴唇已被自己咬出了鲜血,杏眸瞪的很大,脸上眼中都饱含屈辱。 z奕动了动,只感觉疼痛却摸不着规律,虽有些不情愿可到底还是解开了子卿的穴道,但子卿的穴道被解开的一刹那,子卿并非是像往日那般安抚z奕亲吻z奕,而是伸手便想推开z奕,双腿剧烈的挣扎着。 z奕惊怒交加,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下身在子卿的挣扎下更加的疼痛,想也不想,抬手就朝子卿煽去,劈裂啪啦带着内力十几下去,子卿的脸肿了一大圈,一双杏眸已有些呆滞,下身更是疲软了下来,如此这般到底更让z奕怒不可歇,可他到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没有再打子卿。 z奕虽是不懂怎么做接受方,可到底是十三岁就开了荤的皇子,又怎么可能不懂一点半点的风月之事,往日和子卿在一起只感觉屈辱,故而从来不触碰他,故意晾着他,可若说这风月手段的手段,青涩的子卿哪里抵得上他万一。 z奕伸出手慢慢抚慰着子卿的肌肤,将平日用在妃子身上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在子卿的敏感处又掐又捏,子卿从未接触过别人,从第一次到最后的许多次都是和z奕一起的,哪怕中间的那一次出轨找的也是一个雏,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那时为了怕弄伤z奕,子卿也曾专门请教过御医,又找来了许多书,筹措了很久,才敢去碰z奕,其实不管是身还是心,子卿一直都是雏,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此时,子卿脸上明明很疼,心里明明很难过,可身上却逐渐热了起来,下身再一次不争气的硬了起来。 z奕见子卿再次硬了起来,双手也收了回来,轻动了动腰身,一双凤眸藐视着子卿的脸,嘴角勾出讽刺的角度,冷笑两声,猛的收紧了小穴。子卿身下一紧,不禁哼出声来,z奕这两声嘲笑让子卿更加的无地自容,让他更恨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他无力的双腿,动了动,可一动之下不知牵动了z奕哪里,z奕闷哼一声,子卿惊吓之余连忙看向z奕,z奕凤眸对上子卿满是惊慌的杏眸,便以为子卿是挑战自己,报复刚才自己那一夹,z奕顿时红了脸,恼羞之余又狠狠的甩了子卿一巴掌。 子卿的脸早已疼的发木,这一巴掌其实感觉不到疼了,可这样没有尊严的躺在身下已达到了子卿的极限,但是z奕的巴掌却给了子卿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凉,他感觉自己的心漏了一个大窟窿,呼呼的惯着冷风,可身体却很热,还能感觉到快感。子卿感觉便是下地狱也至于要受这样的苦,最少下了地狱最多是折磨肉体,不用剥去那可怜的自尊。 z奕不时便找到规律,在子卿身上一次次的律动,让子卿顶撞在那一点上,一次次的极致的欢愉让z奕想尖叫,可那腰身要逐渐变得疲软,他拉了拉动也不动的子卿,想让子卿起来动,可几次拉扯之下,子卿动也不动,甚至撇开脸不肯看自己。 z奕自然心有不甘,不管是不是与子卿在一起,他从未在房事上受过冷待,尤其是和子卿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次都会特别在意z奕的感受,便是自己不舒服也必然让z奕舒服的淋漓尽致,可像今日这般如死鱼一样,是z奕从未遇见过的,z奕极有自尊,若是平时早已拂袖而去,可此时z奕不知为何却舍不得让那人离开自己,明明本来下身还疼着伤着,可z奕看见这个人,心里就是忍不住想要,想要这个人进入自己,狠狠的贯穿自己,这样的想法也让z奕自己不齿,说不出的矛盾,这样的矛盾让z奕的脾气更坏,他几乎动几下,就会狠命的动手打子卿,过于舒服也打,过于不舒服都会动手毫不留情的打。 当z奕喷射出来,下身剧烈的收缩后,缓缓倒在子卿身上时,子卿虽然是不愿,可到底和z奕一起达到了高潮,z奕慢慢的滑到子卿的身旁,垂着眼看向自己的下体,只见子卿射入自己的身体的液体,慢慢的流到大腿上,z奕看到这些液体从身上流了出来,不但没有半分的不悦,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和骄傲。 z奕双腿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几乎的半瘫软在床上,手推了推动也不动的子卿:“去弄些温水来,将你的那些脏东西从朕身体里弄出来,弄干净!” 当z奕的手碰到子卿的瞬间,子卿身体猛的一瑟缩,可听到脏东西的瞬间,子卿身体僵了僵,慢慢的并拢了双腿,恨不得将自己的分身藏起来,他慢慢的坐起身来,从地上捡起遮不住身体穿上,没等走到门口,便看见刘福已经亲自打来水。 如此远又如此近(二) 子卿不敢与刘福对视,捂住衣服破的地方,目光呆滞的默默的站到一边,刘福一见子卿的脸大吃一惊,本来巴掌的小脸已肿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一双杏眸早已成了一条缝隙,嘴巴也肿的厉害,周围还有血渍。 刘福轻轻的和z奕说着什么,子卿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死去了,曾经的火热,曾经的执着,曾经的不顾一切,好像被什么燃成了灰烬,只余冰冷。子卿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人身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的不回来。 一声闷响将子卿拉回了现实,只见刘福不知为何跪在了床旁一下下的磕着头,子卿有些惊慌的看向z奕,正对上z奕的凤眸。 z奕看见子卿的脸时也是一惊,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毕竟刚才z奕情绪太过亢奋,并没有注意到下手的轻重,如今看到那人畏畏缩缩的不敢过来,z奕不知为何只感觉心中疼的厉害,他皱了皱眉头,斥责道:“你居然让别人碰朕……” “不、不敢……”子卿不等z奕说完便不清晰的求着饶,跌跌撞撞的跑到龙床旁,哆哆嗦嗦的给z奕收拾起来,忙碌了一阵子,连带将床上的物品都换了以后,子卿再次缩到一边,时不时的抬起头,警惕的看向躺在床上的z奕。 z奕在床上吃了些东西,看了会折子,只感觉无趣,偷偷的侧过脸看向那子卿,只见子卿衣衫褴褛衣衫褴褛的站在一旁,他的脸颊下还有新的血迹朝下滴答着,肿胀不看的脸已有些发紫,双腿有些发抖。他的手捂住衣袍破的地方,只剩下一条隙缝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如此狼狈的子卿,z奕的心钝钝疼,他轻咳了一声,却见子卿听到自己的咳声,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紧张的拉着自己问怎么了,而是哆嗦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恐惧的偷看自己,z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好像再多看子卿一眼,便忍不住落泪,他无力的挥一挥手:“不用伺候了,下去吧。” 子卿怀疑的看了z奕一眼,当发现自己没听错的时候,慢慢的转过身躯,当走到门旁一刹,迫不及待的跑了起来,那沉重的脚步声,很快便听不见了。 z奕有些颓废,似乎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他看向刘福:“你去给他送几件时令的衣袍,顺便给他送点吃的,别让他再穿太监服了,看着不舒服……也别让他穿得太好,平常的粗布衣袍就可以,吃食也别太好了!” 刘福听到上半句眼前一亮,可听到后半句,也就死心了,方才刘福就站在门外,对屋内的情绪虽算不上一清二楚,可也八九不离十了,后来又见子卿肿着脸出来,那样子似乎也是死心了,此时便是隆帝想挽回也十分困难了,更何况他此时还无半分悔过之心……算了算去,两人也不可能好了,其实好不好也没多大关系了,那人也不是多愿意活了。 子卿回到废殿褪去那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衣袍,赤身裸体的站在井水边冲洗了很久,可他仍然感觉自己很脏,很下贱,冷水一遍遍的浇在身体上,不感觉寒冷反而有种舒畅,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从身到心都洗刷干净,一直洗了一个时辰。 子卿才赤着脚走回了屋内,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子卿什么都不想想,可浑身如车碾过的疼痛却提醒他的不堪他的耻辱,脸上是木木的疼痛,和头上的伤口是刺痛,身上是无力的酸痛,各种各样的疼都是那人给的,都是那个自己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给的。 若是今天之前,或者是三个时辰之前,子卿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心中还隐藏着憧憬和期盼,可此时子卿心中什么也没有了,有的只是绝望,他甚至想,干脆这样死了,这样也不必再看到他,再受那些不应该属于自己的苦,他不该这样对自己,便是不为了那些救命之恩,不为了让位之恩,只为了当年那点情谊,他也不该这样对自己。 子卿现在只想睡觉,就这样睡着了,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没有这个人,再也不要见这个人,最好是……最好是一开始就没遇见这个让自己如坠魔障的人最好了,若当初自己没有抛下云觞回来,是不是……心中的那些美好便不会被打碎了呢?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样连灵魂都在疼的苦。 z奕在两人欢!爱时,便是爱!抚,下手也十分没有轻重,导致子卿身!上!青青紫紫很多,这些都落在等子卿睡着后进来的二人眼里,云觞自是心疼不已,甚至摸过子卿身上的伤口都是颤抖着。 这个时候的云觞,心中再也没有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恼,只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带着这个人离开,远远的离开,什么仇什么恨都不在意,心中那股气也散了,只要这个人好好的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顾怜给子卿全身都上好药,又仔细的给子卿把了一次脉却没有摸出来云觞所说的症状,不过较之以前子卿身上多了一股若隐若现的寒气,可这极其微弱的寒气并不能影响什么,顾怜知道子卿不会对云觞说谎,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对子卿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不管是头骨还是颈动脉,当顾怜摸到子卿背后的脊椎时,手微微一顿,子卿的整个脊椎都比别处要凉许多,那些凉气是从肌肤内力透出来。 顾怜在整条脊椎骨伤摸了两个来回,才放下了手,本来对子卿的怪怨也烟消云散了,她满眸怜惜的看向子卿,这样下在脊椎骨内的寒毒,会一点点的侵蚀神经,让人慢慢的失去所有的感觉,但是最痛苦的还是被下毒的时候,那是被活生生的将毒水打入脊骨的骨髓内,他什么也没告诉别人,若非是云觞在水镜中看到他被人挑了手脚筋,恐怕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人实在是太歹毒,莫说是他对他情深意重,便是他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连夜千里迢迢的从云南奔回来看他,他也不能下这样的死手。 云觞听顾怜说完也没有说话,半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全部的心思,他伸出手去将子卿搂在了怀中,用被子紧紧的裹住他,手指轻揉着他脸上的瘀伤,云觞自回来便感觉出子卿已经瘦了,可这样讲他抱在怀中,却感觉不出来他的重量,那么轻那么轻,自己做梦都想念的人,自己不顾一切都要夺回来的人,却在别人手里受了那么多的苦。 云觞多想摇醒子卿,告诉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对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畜生都不如的人,如此的死心塌地,如此的不顾一切,你不会回头看看吗,有人在等着你,有人一直在等着你啊…… 云觞后悔死了,后悔年少时期为何要傲气如斯,为何要对他不屑一顾,要不,那时带他走出废殿的人是自己啊,师父给了自己最早也是最好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要错过呢? 睡梦中的子卿感觉到一股舒服的气息将自己包围着,这气息让子卿感觉非常安全,也非常舒心,不禁又朝那人怀中扎去,这样无意识的动作让云觞整颗心都颤了颤,当对上子卿紫黑色的脸时,泪水蜂拥而出,滴落在怀中人的脸上。 顾怜能感觉到云觞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让人窒息的悲伤,他虽是极力压抑顾怜还是能感觉他的手指在抖动着,似乎怕失去一般,将怀中的人搂的那么近,那么紧,恨不得将那个人嵌在自己的身体,可顾怜却并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人,那种被打入脊椎的寒毒,顾怜也没有把握能逼出来,只有暂时压制住,回去再研究别的办法。 许久的沉默,云觞深吸了一口气,眸中的脆弱一闪而过,轻声道:“你说,他现在愿意跟我走吗?” 顾怜虽是不愿承认,可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云觞点了点头,甚至连责怪怀中的人力气都没有,许久叹息道:“再等等吧……” 子卿安生的睡了一夜两天,觉得自己睡觉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可醒来的时候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过,可他却明白了该明白的,他知道自己和z奕是永远不可能的,心中也就没了半分奢求,有时坐在那里会想,自己如此的为一个人,这么一个人折磨自己,也许并不值得,是的……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值得不顾一切,倾尽所有。子卿也不想逃走了,毕竟心脉如何,自己最是清楚,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性命,去哪里都是一样,废殿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死在这里也十分安心,但是如果不用再面对那个人就更好了。 子卿再次醒来时只感觉神清气爽,不但身上的伤口好了不少,就连脊椎都好了不少,两日的沉睡也没有丝毫的饥饿感,却觉得沉重的身体也轻盈了不少。子卿知道这是因为身后的脊椎上的毛病终于要好了,虽说是不在意,但是到底不用日日受疼痛折磨了,整个人看上去自然精神了不少。 子卿醒来醒来的那日,刘福便再次来到了废殿,送来了粗的磨人的长裤和短衫,子卿在外住了一年多,又怎能不知道这些长裤短衫都是一般大户人家最下等的仆役穿,只是这料子甚至没有那些人的好,可这些子卿都不在意了,现在在子卿的心中不管是吃什么还是穿什么都无所谓,只要z奕不来找麻烦,只要z奕不让自己过去怎么都好说。 又过了几日,子卿迟钝的发现自己的吃食里面甚至连普通的面粉都没有了,大多的时候都是很难闻的黑色的面团,可那面团没有面粉的清香还透着一股怪味,子卿终于知道为何刘福看见自己总是躲躲闪闪的,想来又是那人的主意。 子卿一点不感觉伤心和难过,却不禁想笑,这人是挖空了心思不让自己好过,宫中用的抹布都比身上的布料好,这些吃的自己从小到大挨了那么多次饿,也没吃过这样难以下咽的粮食,倒是费心了。 z奕休整了两日才能下床,照样的上朝,照样的宠幸宫妃,装作忘记了那日,以往刘福总是不自觉的便会给z奕说说每日的情况,可这几次让刘福传旨,回来只回复了旨意已带到,却对那人的情况只字不提,这些让z奕暗暗气闷,越是想变着法子折磨子卿了。 z奕暗想看他能坚持几日,以往只要z奕想折磨子卿,刘福总是会替他求情,可现在刘福听到z奕的旨意转身就走,箭步如飞的朝废殿方向走,这些也让z奕感觉很讶异,有时旁敲侧击,都被刘福不软不硬的迂了回来。 就那么过了几日,z奕只感觉心浮气躁,做什么都没有心思,动不动都就大发脾气,哪怕看见梁秋怀都忍不住想挑剔,总是感觉他不够体贴,不够细心,甚至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甚至欢爱的时候都感觉不到那种从心到身酥麻的满足感,也没有那种淋漓尽致的舒畅和满足。 z奕甚至不能看见他的脸,不能听见他的声音,明明还是天真娇媚的样子,可z奕总是忍不住想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只有想着那个人在自己身上,才能喷发出来,每次宠信妃子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z奕后来再也不去妃子处了,每日直到徐贵妃处坐一会便早早回寝宫了,一直到第七日,z奕再也坐不住了,命刘福将子卿带了回来。 刘福虽是垂着头应了,可嘴角忍不住带着讽刺的上扬了,刘福早预料这人坚持不了几日,此时刘福对z奕也死了心,自然也不指望他对子卿多好,更何况,子卿现在过的也不错,刘福知道云觞和顾怜每夜都会去废殿,虽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子卿的身体却在这缺衣少食的情况下,迅速的恢复着。 已是深秋,z奕沐浴出来,漆黑的长发还滴着水滴,他慵懒的半躺在贵妃塌看向对面的人,在子卿进门的那一刹那,z奕只感觉自己心砰然一动,那人不似前些时日那般没有生气,几日的功夫让他皮肤白了不少,有种隐隐的红润,嘴唇上也非常湿润,一双水润润的杏眼也恢复了几分神采,本来雌雄莫辩的脸上多了几分阳刚与坚毅,此时他没有像往日那般畏畏缩缩,而是不卑不亢的站在自己的对面,明明是一身粗布衣衫,让人z奕感觉此人高洁不可亵渎,这种种的种种都让才沐浴以后的z奕情动不已。 z奕在长塌上动了动,衣袍里露出□的双腿,可子卿没有像平日那般嘘寒问暖,也没有起身为自己擦干湿发,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站着,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站在自己的对面,这一瞬间,z奕内心深处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可z奕却将那种奇怪的感觉强压了下去,不愿承认,甚至不肯再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怎样,z奕的好心情是没有了,甚至有些说不出的憋气,甚至不齿自己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人,只不过是个被人丢弃的废子,若没有自己他甚至一辈子都走不出那四方的小院子,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凭什么还给自己脸色看! z奕压住了怒气,轻声道:“子启过来。” 子卿思索了片刻还是说道:“陛下叫错了,我叫子卿。” z奕看向不卑不亢的子卿,心中气怒无比,几乎是蹦下长塌,二话不说的将子卿拎上了龙床,快速的放下龙帐。 刘福不动声色的站在门边,将宫女太监挥退了,刘福垂着头听见隆帝的怒斥声,还有肢体摩擦的的声音,片刻便没了声响,却时不时能听到拍打皮肉的声音,后来的后来,几乎和那一天一模一样,半个时辰后,刘福端来了温水,子卿木木的下了床,才有些好的脸又肿了,衣领遮不住的地方还有淤青。 z奕如饕餮的猫儿一般,眯着眼软软的躺在床上,慵懒的说道:“还不快将这些脏东西给朕弄干净。”声音中还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魅惑和沙哑。 刘福看见子卿的动作僵了僵,还是默不作声的绞了绢布坐回了龙床。 z奕敞开双腿,看着那人的手指一点点的进入,将白色的液体按了了出来,z奕心里一点都不感觉那东西很脏,甚至感觉那东西从身体流出来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就好像子卿最后的时刻,情不自禁的闷哼时,z奕的心都跟着一颤。 z奕有些后悔了,当初那人初初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动不动便会脸红,只要自己稍微用一些力,那人都会发出愉悦的声音,可那时自己听到那声音只觉刺耳,便会极为不悦,那人也逐渐知道了自己不喜,这些年来,在床上无声无息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了习惯。 z奕看着那手指在自己身体内一进一出,慢慢的按压周围的皱褶,心头一热,,伸手拉起子卿一拽,又将他拉到身侧,撕扯着他身上方才穿上的衣袍,z奕并不是一个性欲强烈的人,当年第一次和徐映秋在一起时,因自己鲁莽,让她哭了两天,后来几日z奕虽是非常想但也要顾及她的心情,再后来便去军营,西北天高云阔,一派壮丽景色,z奕只想做出一番作为,对这些事根本就不算热衷,再后来回来便和这人在一起了,开始的时候心里并不是很难放开,可还是很舒服。 开始的一年,z奕一日需要好几次才可以……后来逐渐是两天一次,第二年已是三五天一次,最后的半年里,五七天一次,长一些甚至是十多天,可那时z奕一心想篡位,只感觉被人压在身下是一种抹杀不掉的屈辱,哪里会过多的留恋这种美妙。 后来那人离开一年,只要感觉身体异样时,总是会去宠幸妃子,可却感觉少了些什么,那日在凉亭子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别人在一起,都让z奕心里说不出的愉快,那种快感是从内心中溢出来的,如今放开了心情,倒是享受无比回味无穷,似乎,这人在自己的一部分在自己身体内,都让人说不出的满足骄傲。 z奕猛然沉身坐下,让子卿一惊,挣了挣,z奕被人打断了回忆,□一痛,想也不想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将子卿的嘴角打出了鲜血,子卿不再挣动了,目光呆滞的看着上面眯着眼的人,这一刻,子卿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悲,明明心里根本就不想,可……这人只是稍微动动手,便会…… 这样的自己让子卿感觉羞辱,感觉自卑,甚至浓浓的厌恶,尤其z奕嘴角上扬到讽刺的角度,这样更是让子卿痛恨自己的无能,这样的欢爱中,子卿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身体上的快感也努力压抑着,努力的……忽略。 当子卿给z奕收拾好一切时,已是华灯初上,z奕过于劳累已在清洗的时候便睡去了,子卿脚步虚浮的走在宫墙下,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这样的欢爱比打骂子卿还让他难受,让他所剩无几的自尊崩塌的一无所有。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子卿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日,从未想过一件事会让自己如此的难受,若是z奕是报复的话,他显然已经找对了方法。 如此远又如此近(三) 深秋的雨水有点潮湿有点冷,这样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了,可阴郁的天气却丝毫不影响z奕的好心情,这一个多月,z奕每日早早的弄完了朝中的一切,便会去徐贵妃哪里坐一会,如今徐慕儿已怀孕四个多月了,身体多有不便,但是也是一如既往的体贴,亲手煲汤给z奕喝,也不会像后宫那些男女总是想巴着z奕不放。 z奕傍晚时分便会将那个人叫过来,日日做到半宿,只是现在的子卿十分的不解风情,在床上像个木头,这些都让z奕多多少少有些扫兴,但是每日这般癫狂z奕已然感觉还是不够,很多次z奕都想留下子卿,可……到底是因为很多不知名的因素而开不了口,有时z奕也会想,假如他不走,像以前那样赖在自己的身边抱着自己一觉天明,z奕绝不会多说什么,可z奕明示暗示了许多次,子卿总是收拾好一切后,毫不留恋的离开。 子卿的背影让z奕很难受,尤其在昏暗的宫灯下,如此的消瘦如此的孤单,多少次,z奕想从那人的身后抱住这个人,想让他留下来,想让他……像以前一样,可z奕的自尊却不允许他那么做,甚至他身为皇子、帝王的骄傲,让他不能去求一个人什么,只有默默的看着那人一点点的走远一点点的离开。 此时z奕也没有对子卿怎样,本来还想着给他派一些活计,省的别的大臣说三道四,可再让子卿回去贴身伺候梁秋怀,z奕心里怎么也不舒服,而让他继续干力气活,z奕也是不愿的,毕竟那人的身体看着单薄,一晚上要应付自己那么多……着实怕他吃不消,所以干脆将那人晾在废殿里,只是特地交代了他的衣食住行,必须是最下等的,这样最少还是在惩罚他,也不会让别人错以为自己会对他有了什么。 z奕身体虽然很满足,可仍然感觉两人的关系需要改善,如今的他十分想念当年体贴又爱笑的人,所以z奕觉得自己应该能找回来,至少还有许多办法z奕还没有用,如今的纵容,如今的忍让,只因为z奕等的契机还没有到,不过,很快就好了,今天萧远便会将契机带回来了。 z奕看萧远冒着细雨走进来,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急声道:“如何,找到了吗” 萧远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匣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低声道:“回陛下,这是那人的首级。” z奕一惊:“怎么是首级,朕不是说让你将他带回来吗?” 萧远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他看见微臣时,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说让微臣等一等,说是去换一身体面的衣袍,微臣等了一刻钟越想越不对,便冲进了内室,他已……他已刎颈自尽……只是还没死透,他看见微臣进门,反而对微臣笑了,他说……他说,便是死也不让陛下再拿自己威胁……威胁那人。”萧远慢慢的打开了匣子,只见赵德顺的首先赫然入目。 刘福进门,还没有来及禀告,抬眼便看到赵德顺的头颅,一瞬间,刘福手中的拂尘悄然坠地,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赵德顺,是这深宫中难得老好人……当年若非是赵德顺的知遇之恩,刘福何来的今时今日,若非是赵德顺的照顾,一根筋的刘福早已死了多少次了,那么一个好人,那么一个慈祥的老人,便是当年隆帝还是z王时,也没少得了他的照顾,怎么、怎么得了个身首异处的结果…… 刘福身后的子卿听到拂尘的落地声,慢慢抬起头看向刘福,顺着刘福呆滞的目光看向小桌的匣子,只一眼,一眼子卿便看到了那匣子里的人脸。 子卿耳中轰鸣作响,头脑一片空白,不自主的摈住了呼吸,如梦游般一步步的走上前去,轻轻的推开挡住自己的萧远,抖着指尖,慢慢抚上那冰凉的首级,很冷很冰,脸上的皱纹一条条的很清晰,脸上和嘴角还有一些干涸的血污,他紧闭的双眼、花白的眉毛、干裂青紫的嘴唇,这些五官是子卿所熟悉的,可这冰冷的温度却也是子卿所陌生的,他没有对子卿笑,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睁开慈爱的双眼。 若说子卿这世上还有牵绊,就只有这么一个老人,照顾了子卿近二十年的老人,他跟着子卿从未享过一天福,子卿做废子的时候偷偷摸摸的送吃的,子卿做皇子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怕人欺负子卿,等子卿做了皇帝每日每日还要为子卿心中所爱而费心,明知道子卿要让出皇位,他甚至都默默不语,他从不会责备子卿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哪怕最后的离开,也是知道自己只会成为子卿的负担累赘。 子卿觉得这个老人应该在江南活得好好,哪怕是自己死了,他也能活着,活得好好的,因为上天是疼惜好人的,好人不是该长命百岁吗?子卿曾想象过他的房子,他的田地,还有他的小院子,那里该是充满阳光和树荫,该是极温暖的地方,他对谁都好,都好的很,村庄的里人们肯定很喜欢他,敬重他,他应该是能幸福的安度晚年,也应该安详的慢慢变老,一直没有痛苦的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呢?”子卿双手抱住那颗头颅,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这为什么,不是在问凶手,在问自己,子卿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为什么将他连累到身首异处的下场? z奕有些理亏:“朕并未想要杀他,是他自己……” 子卿慢慢的转过头看向z奕,z奕本想解释,可对上子卿满是空空洞洞死寂一片的目光,一时心慌无比,想了想,情不自禁的喝道:“便是朕杀他了,你又能如何?” 子卿的耳边雷声阵阵,这一句话如利剑一般直击胸口,霎时间胸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知觉没有痛觉,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眼前空茫茫的,越过眼前的东西,恍惚间看见那个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老人静静的站在细雨中轻轻的对自己笑着。 子卿呼吸一窒,只感觉眼睛一热,有些什么快要流了出来,许久许久,他慢慢的垂下了头,将头颅轻轻的放进匣子里,抱在怀中一步步的朝门口走去。 z奕挡在门前勃然大怒:“凌子启,你给朕放下那个脏东西!” 子卿似乎没有听见咆哮怒极的声音,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匣子,慢慢的越过眼前的人,一步步的走出门,走向蒙蒙的细雨中。 z奕第一次被子卿如此的无视,早已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了,咬牙喝道:“凌子启!你不想活了吗!”可身侧的人无声无息的越过自己,脚步虽然缓慢却无比坚定。 z奕只感觉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求和的软话却也万万说不出口的,惊慌恼怒之下,拽住子卿启手一巴掌,一巴掌落,子卿半侧着身子脸微微偏了偏,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并没有抬起眼来,他单手抱住匣子,冰冷的手指慢慢的掰开了z奕抓住自己前襟的手指。z奕的手抬起来却再也扇不下第二巴掌,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子卿挣脱了自己的钳制,如梦游般走入细雨中。 子卿慢慢走出了寝宫,迎着蒙蒙细雨一步步的朝废殿的方向走去,雨水打在子卿的脸上堆积成水滴,一点点的顺着下巴滴落在匣子上,子卿紧紧的抱住那冰冷的让人颤抖的匣子,忆起那个满是皱纹的笑脸,忆起他每次为自己担忧的神情,忆起他近二十年的朝夕相伴与照顾,忆起他说话的声音,就这么一个人,会在自己高兴时高兴,会在自己伤悲时伤悲,背着所有人将废殿中的自己养育成人。 子卿没有父母,这世上的人从来没有被承认过子卿,宫中的所有人,众多皇子,包括先帝,甚至那个给了自己名字的人――子弃,子弃……便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哀和耻辱。 在子卿苍白的生命中没有出现任何人的时候,在子卿还是个没有名字的废子时,只有他,子卿是依靠他才活在这个人世,他将自己所有能给予的东西都给了子卿,可自己却给了他什么,给了他忧心忡忡担惊受怕,直到最后还落了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子卿跪在桃花树下,将那头颅从匣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里拿出来,用衣袖细细的擦拭那熟悉的五官,一滴滴的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打在才擦拭干净的脸上,子卿将自己的发带解了下来,用手指慢慢梳理着那满是血渍已经纠结在一起的长发,将那花白的长发整齐的扎了起来,将冰冷刺骨的头颅紧紧的紧紧的抱住怀中。 一声凄厉到变了声调的尖叫划过长空,在红墙金瓦的宫中回荡许久许久…… 云觞从刘福那里得了消息,心下又惊又怒,可到底最放心不下就是那个人,再也顾不好别的,心急如焚的朝废殿走去,若是别人不知道赵德顺的重要性,云觞又怎会不知道,在那人登基后,两人无数次言谈中,子卿若是不说z奕,便会说赵德顺,哪怕是最后逼宫之前,子卿甚至跪下求自己要多照顾他,那些江南的宅子和地契,都是云觞亲自交代下去,国师府里的人着手去办的。 云觞脚步很快心也很乱,当他听到那一声划破云霄满是伤痛的尖叫时,云觞第一次的如此痛恨那个人,那怕是当初烧毁国师府,那怕是那一百多人的死去,都没有让云觞如此的恨一个人。杀了赵德顺就等于杀了子卿心中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憧憬,还有对这世上最大的不放心,若一个人心无眷恋了,还有什么?! 纵然云觞知道子卿总会对z奕死心,可这事故却是云觞始料未及的,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云觞心中清楚的知道,z奕那种性格便是喜欢子卿也不会承认,而且他的骄纵和对感情的迟钝,让他注定了不会珍惜子卿,让他注定了错过这样的人,可云觞没想到了z奕却是如此的残忍了,不懂人情,这样的残忍不但会抹杀一个人爱意,甚至会抹杀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念头。 云觞慢慢的走进废殿,深秋的桃花树光秃秃的一片,子卿跪下树下用双手挖出了一个深坑,将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那双满是泥泞和鲜血的手一点点的将泥土收拢,一点点的压平,后来堆起来一个小土丘。 子卿闭着双眼,双手抱住土丘趴在小小的坟头上,低声喃喃说着什么,哭一会笑一会,许久许久才停歇了下来,那些松土顺着水流了下来,子卿慢慢的弯下了腰,用自己的身体遮盖了小小的坟头,将脸贴在土丘上。 云觞一步步的走过,用手中的伞遮住了子卿,子卿的睫毛轻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当看到云觞的那一刹那,子卿仿佛没有意识一般的喃喃道“国师来了……”子卿的双手一遍遍拂过坟头轻声道,“国师来看您了,您生前不是最尊崇他了吗?他若愿意给你超度,你在下面也会少受许多苦。” 云觞单手撑着伞蹲□上,扶住子卿的肩膀,轻声道:“等到天晴了,我便为他超度好不好?” 子卿如梦游般轻声道:“人家说……死无全尸的人是要在地狱里受刑的,来世投胎会坠入畜生道。”云觞的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拂过子卿的长发:“不会,尸身不过是红尘之物,一个人灵魂的善恶和尸身没有关系的,赵德顺一生行善无数,来生定会托在好人家。” “真的?” 云觞摸着子卿的侧脸柔然一笑,轻声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子卿木讷的抬起头看向云觞的眼睛,那双眼在这样的雨夜显得异常的明亮,熠熠生辉,如此的安全,如此的可以依靠,许久许久,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哑声道:“我信你,一直都相信。” 云觞嘴角含笑,轻声哄道:“莫哭了,秋雨正是湿冷,你若为赵德顺生了病,他定然会心疼会自责的,我搀你回去好吗?”云觞见子卿没有拒绝,便丢下了伞,伸手将人抱在怀中,进了屋子。 云觞将子卿放在床上,点燃了油灯,绞个手巾一点点的有些笨拙的将子卿脸上和手上的黄泥擦洗干净,屋内很安静,橘黄色的灯光下,子卿一双杏眸没有半分光亮,整个人都无声无息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云觞心中一疼,紧紧的将那个如木偶的人拥入怀中,两人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云觞慢慢的松开了怀中的人正欲起身,子卿陡然一惊,手指不自主的攥住了云觞的衣襟,云觞轻挣了挣了,却发现子卿的身子抖的厉害,云觞慢慢的坐回了身去,轻轻的将子卿圈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拍着他消瘦的脊椎。 子卿仿佛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云觞怀中瑟瑟的发抖,他的心中空空茫茫的,只是知道很悲伤很绝望,可那一只手温柔也温暖,会一下下的拂去那些冰冷和惧怕,那手心的温度是子卿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温暖,让子卿恍惚不已在绝望中心生一丝若有若无的眷恋。 子卿模模糊糊中有种错觉,好像这个气息本该就属于废殿,本该就属于这张床,子卿还记得这个气息,这个温度,这安心的气味,每个夜晚都能闻到,每日晨起都能在床上和被褥上找到这若有若无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子卿慢慢的抬起头来,哑声道:“你每天都会过来……” 云觞的手轻轻的拨开子卿遮住脸的乱发,轻声道:“顾怜说你身体太弱了,每天都需要输入一些内力,我知道你不愿求人,不想你知道。” 子卿木木的点了点头,许久低声道:“你知道了。” 云觞的手拂过子卿还在滴水的长发,专注的看着子卿的双眼,柔声道:“刘福说了不少,你见了我却不愿说,我不想迫你,我等……总有一日,你会亲口告诉我,是不是?” 子卿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漆黑的杏眸中映照出云觞的面容,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晕染下,透着淡淡的红润,半垂的眼眸被羽扇般的睫毛遮盖着,如蝶翅般的睫毛晕出迷人的弧度,轻轻的颤抖着,淡粉色的唇露出温暖的弧度,那笑容没有半分的怜惜和嘲讽,是无尽的温暖。 子卿心头一窒,眼睛痒痒的热热的,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连日的委屈、彷徨、伤痛还有恐慌,顺着眼泪一点点的流了出来,子卿的胸口空了一大块,一点点的被寒冰侵蚀着,本来麻木的疼痛,在这样宠溺的目光下变得刺痛不能忍受,子卿双手紧紧的攥住了云觞的腰身,整个人扎进了他怀中,哽咽出声,从小声的啜泣,直至压抑不住的失声痛哭。 云觞的手一下下的划过子卿的脊椎,将温暖的体温一点点过度给怀中这个人,多少个夜晚这个人蜷缩在自己怀中,睡梦中明明是如此无助,可白日里却还要强装坚强,无数次,云觞的心都在为他的无辜,为他的心软,狠狠的疼着,多少次,多少次云觞都想按住z奕问他,爱一个人到底是不是错,爱上你是不是就必须遭受这些,可云觞知道自己不能,他甚至不能出言提醒子卿,因为云觞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执迷不悔,这样的不顾一切,若是自己不醒悟,一切都是徒然。 所以,云觞为了能得到这个人,为了能得到他的爱,也若有若无的孤立着这个人,不管他,不看他,甚至故意疏远他,可如今的云觞后悔了,为什么非要耍这些手段呢?怀里的这个人也深爱着那个人,可他从来不会耍任何手段,甚至不会为自己筹谋,有的只有一颗真挚而又火热的心,那颗心上满满的都是爱,装不下任何,都是对那个人的爱…… 可,可那个人居然将那样的爱,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磨砺的所剩无几,甚至连这人命都要赔给他了,如果两人之间是爱情,那该是多美好的东西,那该是让人向往的东西,为什么这个人那么痛苦呢?为什么要爱上他呢? 云觞慢慢的垂下头去,虔诚的亲吻着子卿的额头、睫毛、眼角、最后轻轻的落在他的唇角,一擦而过。子卿的哭声慢慢的变小了,睁开红肿的眼,怔怔然的凝视着云觞的脸,方才那些吻里,子卿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怜惜、宠溺、还有浓得遮不住的心疼。 一瞬间,子卿的心好像被什么掐了下,有些疼有些酸,心中迷迷蒙蒙的更多是委屈,云觞抬起眼便对上这双有些红肿水水的眼睛,云觞的心轻轻一颤,再次的轻吻那噙着泪滴的眼眸,细细的将那泪滴吮干,舌尖传来的苦涩,让云觞的整颗心变得很软很软,这一瞬间,他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揉入自己的骨血,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一丝一毫的伤害。 云觞的唇一点点的滑过那人脸颊,舌尖轻舔舐着那软软的有些凉的耳垂,若有若无的蹭着子卿冰凉的肌肤,子卿在云觞的怀中抖的更加的厉害,这样小心的触碰耳边暖暖的气息却让子卿没有半分要躲开的欲望,他轻动了动,云觞似是有些不满,一口咬在子卿脖颈的动脉上,子卿猛然一痛,低吟出声,云觞的舌尖能感觉子卿的脉搏因方才的疼痛跳的更快了,他轻轻的吸吮那急速的脉搏,似乎有安抚之意。 云觞单手褪去身上的衣袍,双手不动声色的解开了子卿身上的长袍,温热的手灵巧的钻进那人冰凉的肌肤上,片刻,两人便已肌肤已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肌肤上传来的温度,让子卿再次的抬起头来。 云觞伸手摘取头上的紫金冠,瀑布般的长发悄然散落,半裸的肩头在橘黄色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他的双手托起了子卿的双颊,用自己的脸侧轻轻摩擦着他的脸颊,子卿的呼吸一点点的变得重了起来,可搂住云觞腰身的手却慢慢的放开了,他的身子越发僵硬了。 云觞微微一怔,片刻,不知想着什么,那双有些急切抚摸的手停了,反手将僵硬的子卿紧紧的搂在怀中,嘴唇一下下的磨蹭着子卿的耳垂,气息急促语音却极低柔的喃道:“子卿抱我,求你,我很需要你……” 子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的抬起眼眸,昏黄的灯光下,看不见他双眼中的情绪,许久许久,久到云觞快要放弃的时候,子卿突然拽住了云觞的手腕,十分粗暴的将他按在了床上了。 云觞因突来的疼痛轻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半分要反抗的意思,柔韧的肢体说不出的顺从,昏黄的灯光将白皙的肌肤晕染出浅浅的辉光,漆黑的长发散乱的披在如玉的肌肤上,清湛的眼眸潋滟着轻轻柔柔的波光,嘴角轻扬,勾勒起一抹很是温暖的浅笑,嫣红的薄唇,轻轻开启,柔声喃道:“子卿……” 子卿惨白惨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瞳孔猛的缩了缩,冰冷的唇慢慢的印在了云觞的动脉上,云觞伸出了双手将这个人拥入怀中,子卿却猛然的张开了嘴,狠狠咬住了云觞脖颈上的动脉周围,那剧烈的疼痛却让云觞更加的抱紧子卿没有半分的迟疑与退缩。 子卿发狠的咬着那急速跳动的地方,嘴里血腥的味道让他极欲发狂,一双掐住云觞腰间的手越发的用力,那气息只见说不出的怒气和怨意、狂躁,云觞承受着子卿所给予的一切,虽是疼到了极致,却也没有停下一直抚摸着子卿脊椎的动作,那样轻柔而又满是暖意的手,一下一下的想要抚平子卿心中的躁狂。 不知过了多久,云觞感觉自己的血要流尽的时候,子卿却慢慢松开了嘴,他抬起眼看向云觞苍白的脸,杏眼中满是迷茫和不知所措,他混乱的意识中,若是平日里又免不了异常极其恶毒的谩骂和粗暴的殴打,可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双有温度的手一下下划过肌肤的安抚。 云觞见子卿抬起头来,混沌的目光似乎有稍稍的清醒,云觞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委屈的低声道:“好疼……” 子卿静静的看着那双满是水泽的眼眸,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有些做错事的心虚,他垂下头有些讨好的将那人脖颈的血液舔舐干净,云觞的双!腿如水蛇一般不动声色的缠上了子卿的腰,双手搂住了子卿的脖颈,印上了窥伺很久的嘴唇…… 云觞浑身赤~裸~,四肢敞开,紧紧的搂住子卿,两人的身体急促又有些粗鲁的交缠着,两个人仿佛争夺什么一般,不顾一切的想要抱紧彼此,那些疼痛似乎成了情~欲的催化剂,浓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屋内尤显刺耳,云觞单手撕扯着子卿身上最后一件亵裤,当看到子卿疲软的分~身时有一瞬间怔楞了。 一阵冷风吹过,子卿也瞬间泄了气,一双氤氲的杏眸逐渐的清澈了起来,他停下了全部的动作,这样肌肤贴近肌肤的拥抱和交缠让子卿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气,明明想要更多更多,可心却空的厉害,似乎那些不顾一切的东西都已经消散了,身旁的温暖也是如此的虚幻,不可触碰,方才的那些热度随着什么也落了下来,消失不见。 心很累很累,累的没有力气抬起双臂去拥抱去索取,他的呼吸变得很轻很轻,极缓慢的的松开了怀中□的云觞,一点点掰开了云觞紧紧搂住自己的手,云觞一惊,反手便要再次搂住子卿,可子卿却退了两步,有些怔楞看向身!无!寸!缕的云觞,似乎有些回不过神来。 云觞支起身子,温润如水的眸子静静的凝望着昏黄灯光下的子卿,许久,伸出手去柔声道:“子卿……” 这一声落,子卿如遭雷击,宛如大梦初醒一般,不可思议的看向床上的人,当杏眸中一片清明时,抖着手拉上身上大敞的长袍,却怎么也扣不上那些盘扣,脸上说不出的惊慌失措和不可思议,当对上云觞温柔的双眸,如受到惊吓连连退了好几步,转身逃一般的奔出了房门。 云觞愣愣的看着子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手还维持伸出的模样,不知过了多久,云觞慢慢的红了眼睛,颓废的躺回了床上,手臂挡住了赤红的双眼,空洞而凄凉的笑声一点点的变得刺耳,响彻废殿…… 如此远又如此近(四) 雨后深夜,秋风有些阴冷,偏僻的接近后山的宫苑中,没有任何的光亮,清冷的半月在黑云中若隐若现。子卿如梦游般穿梭在一片漆黑的路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所有的感官都沉溺在绝望中,心中茫然一片,空空落落的摸不着边际,只想逃出这仿佛走不到尽头的黑暗长廊。 子卿如着魔一般攀爬着垂直陡峭的石壁,没有穿戴整齐的衣袍已被岩石划成一条条的,皮肤上已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划伤,□的双脚在一次次的攀登中已没有半分完好的地方,手掌鲜血淋淋,可依然刚劲用力的握住刀子般的石峰。 子卿丝毫不觉疼痛,那种没有知觉的绝望,没有知觉的空茫,让他只想逃离,不顾生死的想逃离,子卿坚定的认为,只有爬到归兰山的最顶峰,便能离开这个让人窒息让人绝望,让人永远不愿回来的地方。 当第一道曙光招摇在归兰山顶峰时,子卿终于站在归兰山的最顶端,大煜开朝时,并没有启用前朝的皇宫,而是依照国师指示,依傍着秀美的壮丽的归兰山从新开辟了一座崭新的皇城,山崖斜陡,云间高耸入云,连绵起伏的归兰山一面青山秀丽,另一面陡峭万丈,自然也成了大煜皇宫最天然最有用的屏障。 雨后的天空干净又透明,灿烂的阳光带着暖意,微风过,湿润的清甜扑面而来,子卿闭着双眼静静的坐在归兰山揽云峰上,苍白的脸在晨光中说不出的安详,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着。 万丈悬崖下,那庞大的宫殿高高的墙壁也不过是成了一块块小小方格,浩瀚磅礴的云层下,尘世万物都是如此的渺小,不值一顾…… 不知过了多久,山顶上的晨风逐渐散去了,万丈光芒破云而出,子卿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峭壁上一朵轻盈的白色小花,轻轻的招展着,如此的脆弱,远处连绵的青山在飘渺的云雾间若隐若现,隐约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伸手间似乎已能触摸暖暖的晨光。 子卿回头看向如小方格的宫殿,却如何也找不到分不出哪个才是记忆中的小院,那困死了无数人的宫墙在山巅上看去低矮的一塌糊涂,似乎抬起脚来便能踩踏成泥,总以为逃不开逃不出的地方,如今看来反倒成了一场笑话。 这样暖人心脾的阳光,这样的清香缠绕的微风,这样迷人心扉的景致,却一点都吸引不了子卿,他那双杏眸依然空空洞洞,没有任何光亮,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绝望到极致的空茫。 夕阳西下,橘色的辉光打照在子卿的无悲无喜的脸上,让静坐了一日的他慢慢的回过神来,他微微眯着眼看向远处快落下山的阳光,脑海中似是闪过很多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傍晚的山风比晨时要大了许多,将坐在悬崖上的吹的摇摇欲坠,在一波波的山风中,子卿却慢慢的站起身来,一步步的缓慢又坚定的走到了峭壁的最边缘。 在这样美好的暮色中,在这样让人沉醉不返的美景中,似乎人生所有的苦难都止步了,如此温暖如此温暖,这样的温暖想让人抬起脚来,踏出最后一步,如此便可以永远的沉醉下去,再也不用醒来,见到那个想念的人,所有的美好便只剩下了永恒,没有人能夺走的永恒…… 不知过了多久,山风越显剧烈,似乎要驱散了晚霞,天空已是一片沉寂的深蓝,子卿摇摇欲坠的身子似乎有些累了,他垂下眼眸看向崖下,一只脚已悬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恍惚之极的浅笑…… 不期来生,总归是好…… “混账东西!”顾怜气喘吁吁的站在山峰对面,当目光触及到子卿悬在半空中的那只脚时,不禁怒喝一声,虽是极力压抑,可还是能听出来顾怜声音中的颤抖。 子卿一惊,身影摇了摇,顾怜看着那不稳的身影,心中又惊又怒,心跳加快却不敢再开口,待到子卿站稳后,她才抚了抚胸口,低声诱哄道:“子卿……你过来,怜姨有话与你说。” 子卿慢慢的回过身来,看了看顾怜,突然轻轻一笑:“怜姨……” 顾怜不动声色的走上前两步:“子卿你来这里干什么,快跟怜姨回去。” 子卿垂下了头:“怜姨走吧,我很难受,想在这里站一会。” 顾怜又上前了两步,轻声道:“你都在这里呆了一日了,身上又有伤,那里风太大了,来,到怜姨这里来,子卿听话,怜姨给你治伤。” 子卿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垂下的睫毛轻颤了颤:“怜姨不要过来了……” 顾怜不敢再动:“那里不甚安全,子卿不要站在那里了,宫里的人找你都找疯了,你快过来,同怜姨回去。” 子卿听到‘宫里’二字,身子猛的瑟缩了一下,垂下的脸上虽看不出什么,可双手却紧紧攥起了拳头:“我不回去了。” 子卿瑟缩懦弱的样子让顾怜心中说不出的气怒,她深出了一口气,努力抑住骂人的冲动,轻声笑道:“不回去便不会去,你和怜姨走,怜姨带你回云南,咱们回寨子里去。” 子卿垂头不语,许久许久,无声的摇了摇头,慢慢的转过了身躯,背对着顾怜,哑声道:“怜姨你替我去看看国师……我对不起他……” 顾怜看到子卿如此的懦弱不争气,怒到了极致,再也顾不得什么,起身跃起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了子卿的衣襟,子卿的听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弱上许多,此时被顾怜拽住了衣领朝后拽才有所反应,可到底不是常年习武的顾怜的对手,顾怜毫不怜悯的在岩石上朝后拖拽子卿,当拽在了安全的地方。 顾怜抬手就是一巴掌,怒声喝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为了一个贱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顾怜这一巴掌打的很重,子卿却并未抬头垂着头静静的趴在岩石上,这样无声无息死气沉沉的子卿让顾怜更加的生气,可子卿的体制有多弱,顾怜却比谁都知道,虽是恨子卿不争气,可真正的动手,倒也真不敢了,只怕多打几下,这人不跳崖,也会被自己没轻没重的打死。 昨夜云觞如梦游般回到摘星阁,虽是恍恍惚惚可到底是放不下这个混账,让顾怜来寻,可直至天色大亮,顾怜也没找到这个人,回废殿依然没有人,去了摘星台却看见云觞还浑浑噩噩坐在昨日的地方,此时顾怜才感知事情不妙,两人分头去找。 直至中午时分,两人才在冷宫的归兰山的峭壁旁,找到一些棉絮和石壁上断断续续的干涸的血液,夜半时分从峭壁上攀爬归兰山,这人明明是铁了心不要性命,平日里风轻云淡的云觞早已六神无主,顾怜也真的慌了神,轻声安抚着云觞后,两人分头行事,一个去了前山崖,一个来了后山崖。 本来顾怜看到子卿满身划痕,心中的怒气早已去了大半,可就这混账东西,却为了那么个更混账的混账,命也不要,这般轻易的放弃性命,却让人一点都同情不起来:“你以为你跳下去就一了百了吗?懦夫!你若如此轻易便放弃了性命,那赵德顺不白死了!” 子卿身体一僵慢慢的坐起身来,那双满是伤痕的手因使不上力气而轻轻颤抖着,一双脚更是惨不忍睹身上的袍子早已残破不堪,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死寂的双眼仍然没有一点点的光亮。 顾怜看到如此的子卿,怒极反笑,她单手扣住子卿的衣领,粗暴的将他拖回了悬崖边,子卿因为石壁的摩擦不禁痛吟出声,顾怜冷笑连连:“你这么个不开眼的祸害!赵德顺为了让你活的更好才拔剑自刎,你不知珍惜也就罢了,居然跑来跳崖,真真好本事!难道除了那个人,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留恋了吗?” 顾怜在愤怒中又将无动于衷的子卿拉向悬崖两步,喝道:“……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成全你!你现在跳下去,明日那个人便会笑着说昭告大煜朝的所有的子民:你――凌子卿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皇位和在乎的人一个都保不住,你这个一无是处懦弱无能对不起天下人的前废帝,羞于活在人世,畏罪自杀!到时候整个大煜朝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凌子卿是个愧对天下的罪人!是个丢了皇位一无是处的废物!” 顾怜蹲□来看向子卿的双眸,低声道:“凌子卿,想想出废殿后遭受的那些非人苦难,想想那个陪了你近二十年却死于非命的赵德顺,想想那些羞辱你的人,却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享尽荣华富贵,想想你全心全意的付出得到的那些残忍的回报和□,凌子卿……甘心吗?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跳下去吗!?” 顾怜看向还是无动于衷的子卿,心中已说不出的泄气,有些疲惫的说道:“你跳下去,只会让那些在乎的人伤心难过,还给那些恨你入骨的人留下无穷的笑谈,这便是你要的吗?这是那一心为你的赵德顺愿意看到的吗?” “人生一世不过几十秋,你为了那么一个人耗费了人生最美好的十年,耗费了大好的性命,兜兜转转吃尽苦头用尽心思,得到的只有苦痛与痛苦,你既有勇气踏出这一步,难道便没有勇气为了自己,为了赵德顺,为那些在乎你的人,活下去吗?” 顾怜垂下双眸,轻声道:“子卿……你还想让赵德顺,让那些在乎你的,失望多少次?” 子卿抬起眼眸,侧过脸去看向万丈悬崖下,夕阳的辉光中,山下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晚风过,宛如一片绿色碧波荡起层层波浪,连绵的青山在飘渺的云雾与橘黄色的残阳中若隐若现,隐约间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音。子卿一点点的伸出双手,残阳的余晖轻轻的打照在手掌心,似有浅浅暖意逐渐散开,仿佛那双满是伤痕的手真的触摸到那温暖的光线。 峭壁之间有一窝山雀,雏鸟在温暖的窝中叽叽的叫的酣畅,远远的飞来一对山雀,只见那一窝小山雀争先恐后的张开了嘴,那对山雀将虫子喂给雏鸟后,便收拢了翅膀一起卧在了巢穴中,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逐渐黑了下来,子卿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回过头看向顾怜:“怜姨,我想我明白了……” 我要我们在一起(一) 暮秋时分,落叶纷纷,所有的植物都已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桠,转眼月余,子卿的皮外伤好了个彻底,在顾怜的调养下,身体都精神好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有一些神气,双眼也不复以前的暗淡,脸颊也逐渐丰韵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子卿在废殿过的很平静,在这段时间里隆帝一次也没有召见过子卿,倒是刘福来了几次,送来了秋日的锦衣与棉被,刘福看起来比子卿还要憔悴,神情暗淡,说话间支支吾吾的,却再也未在子卿面前提过隆帝。 子卿偶尔还会开导他几句,刘福总是不置一词,眉宇间的愁容更重,也曾明示暗示许多次,愿意帮助子卿离开皇宫,但总是被子卿婉言拒绝,每次得到子卿否定的答案,刘福总是显得更加的愁苦,隐隐有些着急。 刘福想不通子卿为何能如此平和的继续呆在这里,隆帝还在和子卿置气,所以才会对子卿不理不睬,等到拿不住劲的时候,固然还会故技重施的折腾子卿,前几次均是如此,这次憋了那么久,只怕会比往时折腾的更厉害,每每刘福着急的时候,子卿反倒会安慰刘福,说自有打算。 子卿起了大早,换了一件能找到的最好的衣袍,将自己收拾整齐后,来到了摘星阁,本以为能顺利的见到云觞,只可惜这次摘星阁的门人倒是让他进来,可他在客厅已站了一早上了,还是不见那人过来,但子卿历来耐心最好,悠哉哉的站在不算大的客厅里,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子卿站在摘星阁偏殿,看向窗外的菊花丛,深秋各色的菊花早已枯黄,可隐隐还能看到原本的色彩,以前这些菊花,总是被照顾的很好,等到开的最旺盛的时候,赵德顺便会让宫人将这些摘下来,风干后给自己做成枕头,这个习惯,一直从废殿保留到子卿做了皇帝,想到以前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子卿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浅笑。 云觞从内堂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子卿侧脸上那一抹浅笑,这是自去年以后云觞第一次看子卿穿上尚好的丝绸白袍,从云觞明白自己对这人的心思,两人便在逃亡,条件极其有限,他有些银钱都给自己买药医手了,一段时间里,两人三餐不继,莫说是尚好的丝绸,便是粗布衣袍也穿不起,后来在寨子里,他也总是给自己买一些棉布衣袍,自己反而穿着破旧的粗布袍子,南方的冬天虽是不冷,可他穿那些松松垮垮的厚衣更显难看,尤其是笑得傻兮兮的时候。 后来,他回到了宫中,那人待他更差,让他穿上更为粗劣下等仆役的衣裤,苍白的脸在灰土的布料中更显憔悴不堪,眼窝一片青紫,眉宇间说不出的苦涩,整个人不禁看上去又傻又呆,而且显得更加沉闷,让人看着就心疼,压抑。 可此时,那人一身白色锦绣白袍站在窗口,漆黑的长发用米白色的发带整齐的束了起来,金黄色的阳光,仿佛给他整个人镀上了浅浅的光晕,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俊逸非凡,白皙的侧脸上那一抹极柔和的微笑,让云觞迷醉不已,心砰砰乱跳,呼吸都有些乱了。 子卿感觉到了那专注的目光,不禁侧脸看去,正好撞上了云觞水润的双眸,子卿心更显柔软了,嘴角的笑容不禁加深,轻声叫道:“云觞……” 云觞恍然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敛下眼眸,半垂着头躲避着子卿的让人看不明白的目光,极冷淡的说道:“你若有事便快说,本座还有许多事没有做。” 子卿自然听出来云觞的冷淡,但并不以为然笑道:“没有事便不能来你看你了吗?” 云觞不能判断子卿话中的意思,这段时间虽也是想他,可那日……那日的事,却成了云觞心中解不开的结,想到那日冰冷的床与森冷的空气,云觞对子卿的态度又不禁冷了几分:“你若无事便请回吧,恕不奉陪了。”话毕转身朝内室走去。 子卿却快步上前,伸手拽住了云觞的手腕,云觞不禁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的看向子卿,子卿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眸对上云觞的双眼,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慢慢的套进云觞的手腕上。 云觞看清子卿手上之物,不禁微微一怔,只见那在逃亡的路上本已摔成两瓣的暖玉手镯用银子浇注修好了,子卿对上云觞疑惑的目光,低声道:“这东西对你的身体多少有一些好处,当年耗费了多少人力和匠人的心血,虽是有了瑕疵,可老金匠手艺还不错,你看看是不是比以前还好看了?” 云觞收回手,可手腕传来的温度却一下下的敲打着自己的心,想起了当年子卿送给云觞手镯说起的话,云觞的心又慢慢冷了下来,板起脸来,冷笑一声:“你若有事求本座大可直说,拐弯抹角阿谀奉承倒不像你了,说吧,又要本座帮你做什么?” 子卿一愣,柔声道:“莫非我以前只有求你的时候才会如此吗?” 云觞心中有些苦涩,却不敢看子卿,拼命压抑着因这一句话而变软的心:“本座还要忙,恕不奉陪了。”话毕几乎是逃一般的进了内室,子卿楞在原地,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顾怜从门口走了出来,嘴角还挂着浅笑:“不是说来给人赔不是吗?还不快追过去。” 子卿回头看向顾怜:“是不是因为那日的事?……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顾怜一愣,想了想才知道子卿问的是什么,她有些气恼的点了点子卿的脑袋:“这不是废话吗?平日里看你很机灵,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明白呢?”顾怜看向还是不明所以的子卿低声道:“他和你怎么相同?他自记事以来便已是大煜朝的下一任国师,便是前朝陛下也要对他礼遇三分,众人对他尊崇有加,他性子冷淡又孤傲,那日非是情急心切,怕你想不开又怎会如此的作践自己……他虽有一颗玲珑心,可却在某些事上极为不开窍,自然只能想到用最简单的方法让你能好过一些,你倒好……” 子卿的脑海中闪过那日的片段,那时虽是极伤心,却也看出他眼中的不安和惶恐,他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却如此的小心翼翼,这些年的相处,子卿也知道云觞为人冷淡的很,本就是一个极为不善于表达自我的人,子卿自问不是不懂世事的人,云觞对自己的好,子卿都能感觉到,但是那时却只会逃避,故意误解,因为子卿懵懂间知道云觞要的是什么,只是那时一心……一心憧憬着另一个人,却故意忽略他,不去深思甚至逃避他的感情。 这一个月,子卿将自己关在废殿中,并非只是养伤,还想了很多很多,想清楚一些很重要的事,幼年时被四方的废殿围困,子卿六七岁才能说清楚话,只因赵德顺虽是会给他送吃的送喝的,可子卿接触的人太少,记忆中照顾着自己的那个宫女,胆怯而内向,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有赵德顺来的时候,他才会逗着自己说话,一直到六七岁的时候子卿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在子卿看到z奕之前,从未见过赵德顺以外的人,那宫女也在子卿不大记事的时候变已去世了,在子卿的生命中只有废殿、小院、赵德顺、还有不再挨饿的愿望、乍一见z奕时也许被那样耀眼的容貌迷惑了,他待自己又是如此的平和、温柔、将自己带出了废殿,给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这样更让子卿第一次产生了被人珍惜被人重视的错觉,十年没见过任何外面的人,可第一次见到一个外人又是如此出色俊秀的人物,他温柔又有耐心,并且将自己带离了苦难。 幼年的子卿将z奕当成了天神一般的存在,认为是z奕拯救了自己,自然心生憧憬,也有了崇拜的迷恋,还有一些属于孩子的占有心思,这种种的种种最后转化成了执着,让子卿以为这便是爱情。 如今那一切的幼稚的心情和错以为的爱恋都随着赵德顺的死烟消云散了,经过了最绝望的悲痛,子卿才知道原来以前自己竟然是如此的不成熟,原来自己居然丢掉了那么多的美好,若真爱,该是多么幸福呢?又怎么会让自己舍弃友谊和亲情,却换来了如此痛苦的煎熬呢? 子卿想通一切后,又想到了逃亡路上的种种,那时自己待云觞只是愧疚,若非是自己任性一心要让出皇位,若非是往日的行为让z奕以为自己与云觞感情很好,也许z奕便不会以为云觞是个威胁,那么云觞并不会遭受那些灭府之殇,更不会伤了手,所以对云觞做那些,主要是为了赎罪,替自己也替初初登基隆帝赎罪,那时还天真的以为隆帝所做的一切,还是自己的责任。 如今回味一路,子卿才懂得什么是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相依相伴,这些也许才是感情的真谛,只是子卿却不再轻易给这样的感情下定论。 经过了最轰轰烈烈的感情错觉后,子卿却不敢再轻易说感情,但是他知道自己和云觞在一起的很舒服,很自在,虽不肯定这是不是爱,可子卿却知道自己不想再离开他,也不想再伤害他,虽知道自己的命不长久了,可在有生之年,子卿却还是想对他好一点,哪怕过不久,自己不在人世,也希望他会偶尔想一想自己。 我要我们在一起(二) 书房内,云觞有些烦躁的抬起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书,这人进屋一个时辰了,除了起身添添茶水,却一直不言不语的坐在自己对面,坐便坐,可他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到底是为甚?云觞手中的书在这一个时辰没翻过一页,心中却越来越焦躁。 子卿看出了云觞不耐,起身走上前去,十分自然的拿走了云觞手中的书,手慢慢的按压上云觞的肩膀,轻声道:“看累了便歇一会,晚上想吃一些什么,怜姨说宫中的人对你十分冷待,几乎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方才我去御膳房拿一些蔬菜家禽,摘星阁偏殿也有小厨房,我一会煮给你吃,好吗?” 云觞听到这些话,虽有些欣喜,可更多的却是狐疑:“怎么?你到底想如何?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回废殿,这里可是外宫,若再不回去,一会便回不去了。” 子卿轻轻捏着云觞的肩膀,轻声道:“我本就没打算回去,去御膳房的时候顺脚回了废殿,把被褥与换洗的衣袍都拿来了,今后便在你这摘星阁住下来了。” “胡闹!”云觞想也不想别呵斥道,可话落音便感觉自己口气重了,虽心中还是有疙瘩,可到底还是怕子卿会不好受,有些掩饰的冷声道:“摘星阁小小的偏殿,总共才那么两间屋子,我与顾怜一人一间,哪里还有地方,莫要胡闹了,快些回去吧。” 子卿侧着脸看向云觞:“你放心,我将东西都放在你的外间了,那里本就是下人间,你此时又没有伺候的人,我住那里就可以了。”子卿见云觞皱眉不语,又道:“若你不喜欢,客厅也有一张长塌,反正平日里摘星阁又不来外客,我住那里也可以。” 云觞听到此话,不知为何心中更是不舒服,想说些什么心思又乱的厉害,有些烦躁的说道:“你愿意住便住,本座又不是你的谁,你大可不必如此的小心翼翼的讨好,若是因为那日、之事,你也不必如此的低三下四,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一时间慌了神,当时心有些乱……也不是真的……总之你不必……” “云觞。”子卿轻轻搂住了紧张的不知所措的云觞的肩膀:“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不要说,也不要怕,这些时日,我想了很多,我并非想要从你身上索取什么,也不再说什么替人还债的混蛋话了,我很想我们能像以前那般,就像在寨子里那般平实的生活便好,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过那些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以前我错待了你许多,也总是以自己为中心,说了很多伤了你心的话,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以后我们好好的生活,让我再照顾你一段时间,好不好?” “你……”云觞回头便对上了子卿闪闪发亮的杏眸,心 跳的厉害了,云觞感觉自己被那专注的目光的摄了魂,只有愣愣的看着那人,不知道该说出怎样言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话语,许久许久,他有些狼狈的撇开了脸。 子卿微微一笑,倒也不以为然,他静静的拥住云觞,若说抱住他之前心中还有些疑惑,还有些不明白,可此时子卿的心中豁然开朗,有什么感情不能确定呢?子卿从来没感觉一个人的体温如此的让人心生安宁满心的暖意,心中的某个弦随着这个加快的心跳,轻轻的动着,有些疲惫的心似乎找到了最好的归宿,那么安全又温暖,知道这个人绝不会伤害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心中有自己。 原来这个人一直那么好那么好,为何以前看不清晰呢?原来这样才是温馨又甜蜜的感情,只要我抱住他,他便会全身心的依靠在自己的怀中,没有任何怀疑和迟疑,即便是心中有些抗拒,可身体却不会,也不舍得抗拒。 子卿将脸埋在了云觞的颈窝,轻轻的笑出声来,双手紧了紧将有些紧张的云觞搂在了怀中,抱住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是如此的需要这个人,原来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不想离开这个人了,原来除夕那日的逃跑并不是因为自己想念隆帝,而是害怕,不敢面对这段感情罢了,所以才逃跑,所以才拼命的否认。 原来爱一个人,不是因为容貌,不是因为身份,不是因为你救赎了我,不是因为所有的外在,只是单纯觉得的自己能让他快乐,只是单纯的知道他真心的需要自己,真心的相信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也是他心里的人,不管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他都会原谅自己。他让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柔和和平静,原来可以这样和一个人,即便是这么抱着什么都不做,眉眼心间便生无限欢喜。 子卿知道自己命不久也,可心中却没有半分的苦涩,经历那么多,活着和死去都不那么重要了,活着固然好,可死去也没有什么可怕,心中有了这么一个人,还有什么可怕的?那怕自己不能陪伴他一生,那怕他以后还会有更重要的人出现,可在这段时间,自己才更好倾尽一切来对他好,要让他过的更幸福、快乐、美好。 云觞感觉到子卿喷在颈窝的热气,不禁更加的心慌意乱:“你……你笑什么?” 子卿轻声道:“国师大人是不是管太多了,想笑不可以吗?” 云觞一愣,心中微微有些暗淡,身体动了动却感觉自己并不松手,因估计子卿的身体倒也不敢太过用力,有些气恼的撇开了脸,想开口让他放开,可心中又十分不舍得,怎么也说不出口这句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子卿松开了双手,坐在了云觞的身旁,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单手将他脸颊旁的乱发捋到耳后:“你莫生气了,并非是我对你没感觉……其实除夕那夜,我本就没醉到不醒人事,是我主动碰你的,我明明清楚的知道身下的人是谁,天亮了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不知怎么面对你,所以才会逃跑,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谁,我只是……只是怕醒来怕你会恨我、讨厌我,我……我是个混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不想理我,这样我会很难受,你原谅我好不好?” 云觞怔怔的看着子卿杏眸,那眸中满是真挚没有半分虚假,想到往日的种种委屈,不禁心中一酸,逐渐红了眼眶,硬声道:“你总是这般,好的时候比谁都好,可转眼却……你若是存心安慰我,大可不必如此……我还没有到了让人可怜的地步。” 子卿看向云觞微红的眼眶,心都疼了,这么骄傲的曾经睥睨天下的人,此时因为自己却如此的不自信,甚至有一些卑微,子卿双手将云觞的脸扳了过来,凝视着他的双眼说道:“你不要难过,也别以为我说的话都是哄你的,你知道的,若非是我自己愿意,这些话是决计说不出口的,那日并非是你对我没有吸引力,而是我太难过了,难过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心中空空荡荡,身上也空的厉害,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种难过,甚至连死都力气都没有,但是绝非是你的原因。” 云觞只感觉一双眼睛酸酸涩涩的,一颗心仿佛在云端飞翔,因为眼前的这一个人的几句话,时上时下,他能让自己生也能让自己死,听完这些话,这一刻,云觞不知心中何种滋味,心中那淡淡的苦涩,被喜悦冲散,那种诚惶诚恐那种患得患失,顷刻间,已被这人的三言两语打的烟消云散。 云觞的嘴动了动,他觉得自己此时面对这样期待的人,要说一些什么,可是云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云觞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居然用巧力甩开了子卿的手,转身逃了出去,当云觞一口气跑到外堂,才扶住椅子停下来,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子卿楞了半晌才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处,对着院子发起了呆,顾怜从暗处走了出来,抿唇轻笑:“小兔崽子,倒是看不出来呢,说起甜言蜜语一套套的,其实说那么多用,直接扑倒他,扔到床上,看他还怎么跑!” 子卿瞪大了双眼,满眸不可思议的看向顾怜,虽然知道顾怜历来彪悍,可还是被顾怜的说法吓了一跳:“怜姨你居然偷听。” 顾怜老脸一红:“什么偷听!我不过是路过而已,况且你说话那么声,除非是死人,谁能听不见?” 子卿狐疑的看了一眼顾怜走出的角落,那地 方在窗户下面明明是个死角,她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说路过而已,真是为老不尊。 顾怜似乎清楚了子卿的想法清咳了两声,故意严肃的说道:“我找的人已经有线索了,再过几日,我见过他,我们便离开,到时候回到寨子里我给你调养调养身子,怎么也让你多活几日。” 子卿想了想问道:“怜姨跟我说句实话,我大概还有多少时日?” 顾怜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若是好好调养,最少也能活上一两年,若如此下去,最多不过半年……这身子让你亏的太厉害了,那心瓣本就是活生生被割去的,若才剜起的时候便好好养身,多活几年本不是大问题,若是那时便遇见我,你虽不如常人健康,可最少也能终老,可你自个的身体你自个比谁都清楚,却偏偏不爱惜,骨头又让寒毒侵了,如今我老婆子也没有办法了。” 子卿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悲伤,轻声道:“云觞知道吗?” 顾怜点了点头:“自然知道,当初你将人那样以后便离去,我本不想再管你这个兔崽子,可偏偏他就是放不下你,回来之后,每夜等你入睡,我与他便会去你那里,我只给你切脉,喂药上药擦身都是他在做,甚至夜夜给你输送内力,要不你以为你伤成那样,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好!” 子卿虽是早猜到了这些,可如今从顾怜手里听来,一颗心更是涌动的厉害,他以前根本不敢想永远清冷的孤高的云觞会如此……想到这些子卿心中更加的难受,子卿到底何德何能呢?当初自己不过怀着龌龊的心思才对他好,抱住不让他回来报仇的心思,保护那人的心思,他明明知道,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却拿出一颗真心来对待自己,却还是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 子卿,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大家感觉这一章很甜,那么请收藏作者吧,本文快要完结了。 我要我们在一起(三) 晚饭虽是丰盛,可子卿却吃的很忐忑,子卿感觉自己说的很明白了,可自傍晚以后云觞便不再理子卿了,虽是一个桌子吃饭,虽是子卿给夹得的菜也吃,虽然云觞的胃口也很好,可就是一直对子卿不理不睬的,子卿几次朝顾怜求救,可顾怜吃的正欢,只对子卿眨眨眼,似乎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夜晚,子卿铺好了自己的床上,有些失落的坐在小床边,失望的看向早已漆黑的内室的,子卿多少有些委屈,明明已经认了错道了歉,原谅不原谅给句话便是,为何要对自己不理不睬,让人心中难受。 正在子卿思索着自己还要做些什么的时,却见门开了一条缝隙,顾怜露出了半张脸,一根手指勾了勾,子卿如看见了救星一般,急急忙忙又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云觞听到了开门朝外走的声音,骤然坐起身来,有些紧张的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其实云觞自己都不知道在别扭什么,明明他能说出来那些话,自己很开心,明明想和他多在一起一会,可云觞却偏偏的开不了口,看见他的笑脸,听着他的温言细语,明明很是喜欢,可却偏偏只会绷着脸,当云觞听见子卿出门的声音时,心中更是懊恼,又禁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又躺了好一会,心神不宁的云觞没有丝毫的睡意,又放心不下还没有回来的那人,睁开眼睛便要起身,黑暗中却对上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云觞这才发现因为方才自己心思太乱了,这人什么回来进了内室都不知道,不能怪云觞太过大意,只是云觞对这个气息一点都防备不起来。 子卿见还在发愣的云觞,不禁轻轻一笑,将自己抱来的枕头放在了云觞的身边,站起身来褪去身上的长袍,躺到了云觞的身边,云觞此时才反应过来,紧张的喝道:“你……你干什么?” 子卿有些耍赖的抱住了云觞,有些委屈的说道:“外面的小床又湿又冷,你又知道我怕冷的很,你怎么能忍心将我丢在外面呢?” 云觞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子卿不容云觞说话,低声道:“好云觞,我会很老实的,绝对不会乱动乱碰的,你别赶走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还在我的气,可是外面真的很冷,你就让我在这睡吧。” 云觞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转到了一旁,不打算再搭理子卿,子卿见云觞松口,手脚极为麻利缠上了云觞,云觞身体僵了僵了,片刻后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虽是极细微的动作可子卿还是感觉到了,他有些心疼的亲了亲云觞的长发:“别怕,以后你若不喜欢,尽管打我骂我推开我,但是我绝不会再丢下你了。” 云觞能感觉身后的温热,能感觉落在自己耳边和鬓角 的吻和唇,那细碎的吻中充满了珍惜,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身后的温度和气息才显得更加真实,这样的真实让恍惚了一下午的云觞,终于知道了下午的那些话,真的是出自这个人之口。 云觞不敢想,为何子卿会在一夕之间改变了心意,自幼年起,不管做什么事,云觞都充满了自信,唯独这一个人,云觞却不敢肯定,因为他对隆帝z奕的感情,云觞自小看到大,太清楚了,他也曾想着只要自己不放手一直纠缠下去,这个人一定会爱上自己。 可那一夜,云觞看到子卿如此的伤心绝望,云觞真的心疼了,既然子卿为了隆帝甚至连自己性命都算计进去,面对如此真挚又那么的不顾一切的感情,云觞虽有些心惊,可也觉得自己的爱不比子卿对隆帝的爱少一丝一毫,不比任何人的卑微,既然已知道子卿的心意,为何还要迫他,让他更加难过呢? 云觞在子卿养伤的这一个月里,努力的不让自己想他,拼命的让自己做事,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不问他的身体,不许顾怜说他的一丝一毫,可每每夜深之时,云觞还是忍不住要想着这个人,想的云觞的心都微微泛着疼。 今日听人来报,子卿来了,云觞本已打定主意不见他了,可云觞却没想到,子卿并不像以前那般见不到人就走,在子卿等在客厅的这三个时辰里,云觞心乱如麻,想让他走又怕他走,心不在焉的吃了午饭,又惦念子卿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云觞想让顾怜把他赶走,可顾怜却装傻充愣,云觞又怎真舍得让他挨饿,最后只有咬着牙走了出去,可没想到他居然说了那么奇怪的话后却赖着不走。 云觞在面对子卿的时候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选择相信,他想不明白,即便是子卿此时对隆帝死了心,可也不会那么快就喜欢自己,这样巨大的转变让云觞适应不了,云觞的自尊更是不容许别人的施舍,尤其是感情。 子卿虽看不见云觞的脸,可也知道他在胡思乱想,子卿翻身趴到了云觞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你不相信我是吗?” 云觞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的喝道:“你好重,快下去。” 子卿撇了撇嘴,无比委屈的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云觞明知道这人在装委屈,一颗心还是微微一软,声音不禁放柔了很多:“胡说什么,天晚了,快些睡吧。” 子卿双手搂住云觞的脖颈,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要怎样你才能再信我?……你若不相信我,我便不睡了。” 云觞有些气恼,这人分明就是在耍无赖,可让云觞感觉更加悲哀的便是,明明知道这人在耍无赖装委屈,而自己居然连斥责他都不舍得。 子卿自然能感觉到云觞的情绪,他的唇轻轻的舔舐着云觞的脖颈,温软的唇一点点的挪动着,云觞的身体一下紧绷起来,子卿感觉到云觞的紧张,轻轻动了动,舌尖一点点的挪了上去,坏意的逗弄着他的喉结,玩了一会,子卿慢慢的离开了云觞的身体,撑起了自己的身子。 子卿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你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从来不会同我接吻,从来不会回应我的触碰,更不会用双手抱住我,他从来不许我出声音,我们在一起这些年,他也从不会在房事的时叫我的名字,那怕一次都没有,所以我心中清楚的知道那夜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我知道我很混蛋,此时这般的做法更是在逼迫你,可是云觞我真的想得到你的原谅,可以吗?” 云觞怔怔的看向子卿,屋内虽是一片漆黑,可这并不影响云觞视线,他能清楚的看到子卿水润润的眸中满是真诚和悔意,即便是云觞如何的不许自己再靠近这个人,可对上这样的眼眸,云觞的防线已全面崩溃,总是这样,云觞虽是生他的气,虽是介意很多,可内心深处总是不愿也不舍让他受半分的委屈。 子卿等了许久,只换了让人窒息的沉默,他不禁有些心慌意乱,噪杂的心又是慌乱又是委屈,骤然的垂下头去,报复性的狠狠的允了一下云觞的喉结,正对着子卿出神的云觞不禁轻吟出声,子卿不等云觞反应过来,猛地压住了云觞轻启的红唇,滑腻的舌尖顶了进去,双手紧紧的扣住要逃跑的人,舌尖极其温柔的舔舐着的牙根,逗着那慌忙逃避的小舌,唇舌相接,肌肤交缠,子卿似乎要把所有的倾诉和情意都倾注在这个几近缠绵的吻中。 云觞挣了挣,这样小小的挣扎似乎惹恼了子卿,他的动作逐渐的粗鲁起来,凶猛的吸允着云觞的软舌,搅动着,不放过那甘美的每一个角落,当子卿以为等不到回应的时候,云觞突然伸出了双手搂住了子卿的腰身,舌尖慢慢的勾起,轻轻的摩擦着子卿那蛮横的舌尖,虽是青涩却极勾人,云觞不禁欣喜若狂,整个人变得的更加温柔起来,轻轻的回应着身下的青涩。 不知过了多久,当云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子卿才放过云觞已被蹂躏的红肿的嘴唇,子卿搂着温软又顺从的身躯,不禁低低笑出声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喜悦与兴奋,那双眼眸直勾勾的看向云觞,满是露骨的爱意:“云觞,我喜欢你。” 云觞有些恼羞成怒的微眯了眯眼,轻哼了一声:“莫说本座不给你机会,若你此时改口还来得及。” 子卿眉眼弯弯的笑道:“从此以后子卿心中只有云觞一人,绝不离弃,若是变心天 打雷劈。” 云觞心中虽是动容,但那样的心痛、煎熬,云觞不想再经历一次,自然不愿再给子卿退路,云觞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座可不相信什么天打雷劈,若有一日你变了心,本座定将你碎尸万段!” 子卿搂着云觞的脖颈道:“嗯嗯,最后将我吞食入腹,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云觞瞥了子卿一眼:“你以为本座不敢?” 子卿委屈垂下了眼,糯糯的说道:“我不过开玩笑呢,云觞为何要对我那么凶……” 软绵绵的声音,宛如羽毛一般轻轻滑过云觞的心尖,云觞心微微一颤,手慢慢的抚上子卿还有些消瘦的脸颊,手指拂过他嫣红的薄唇,许久许久,叹息一声:“罢了,你这冤家……” 子卿情不自禁的搂住云觞用亲了亲他的红肿的唇,好不压抑的笑出声来,□的肿胀轻轻磨蹭着云觞的大腿根,云觞顿时红了脸,恼羞成怒的轻斥道:“最好老实的给本座闭眼睡觉,今夜你若敢再胡作非为,本座定然废了你!” “好狠心。”子卿撅着嘴嘟囔了一句,可还是慢慢和云觞拉开了距离,但是一双手却紧紧的搂住了云觞的腰身,安心的将脸埋在了云觞的肩窝。 深夜,明亮皎洁的月亮高悬,如水的辉光从窗外悄然流泻在相互依偎的两人身上,缠绵无尽的爱意温暖了深秋… 我要我们在一起(四) 秋阳高照,风和秀丽。 自从子卿与云觞互表了心意以后,子卿的心情说不出舒畅,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并不像以前那样容易疲惫,尤其是看到云觞的时候,子卿那双杏眸熠熠生辉,满脸红润,甚至时不时看着看着便傻笑了出来。 云觞虽在大煜朝颇具名望,可因为隆帝的原因在宫中得到了不少冷待,云觞一直淡泊名利,当初国师府的一场大火也烧尽了云觞的金银钱帛,在宫中这些日子云觞和顾怜都遭受不少冷淡,顾怜性格孤僻自然不愿受人恩惠,故而不会在意,而云觞自来清高,对身外之物倒是没多大追求,也没太在意。 可子卿却不愿意委屈云觞一丝一毫,毕竟他认为自己的爱人自来高贵,本不应让那些小人刁难了去,当然此时子卿已经没有丝毫的权势,也没有办法给爱人那些名贵的珍品,子卿觉得自己有一颗心和一双手,所以他每日早早便会和摘星阁的太监一起去御膳房拿一些新鲜的青菜,变着样给爱人烧菜,去尚司局拿一些棉布布匹,私下里跟顾怜学起了阵线。 不管是去厨房还是去尚司局,因为子卿拿的都不算是好材料,故而还算顺利,毕竟国师住在摘星阁,即便是再不受皇宠,在宫人心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那些人也不会因为这么点东西难为摘星阁的人。 摘星阁内的花丛内所有的菊花都被子卿收集了起来,亲手缝制了两个菊花枕,枕着熟悉的味道,搂着心爱的人,云觞虽是没有说什么,可子卿却知道云觞也是喜欢的,就这样根本不用说出来的心意相通,就这样不用说不出的甜蜜,让子卿感觉无与伦比的幸福。 子卿看着云觞吃下的饭菜嘴角的满意的浅笑,看着云觞逐渐丰韵的脸颊,看着不嫌弃粗劣的针脚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袍,子卿的一颗心因为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变得无比的满足。 子卿将茶水换了一壶热的,回身搂住了靠坐在长塌上的云觞,让他躺在自己的怀中,手指轻捋过他的披散的长发,云觞随性,只要摘星阁中没有外人或者不出门的时候,云觞的长发从来都是散着的,子卿也喜欢云觞的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只要闲下来总是忍不住要摸上两下。 当云觞第三次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子卿终是发现了云觞的心不在意,子卿摸了摸云觞的耳垂:“怎么了?有事吗?” 云觞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顾怜去见那个人了。” 子卿低声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不愿意离开吗?我不是说了吗?以后你去那里我便跟去哪里,莫不是你想抛弃我不成?” 云觞瞥了子卿一眼,明明是有些不屑的眼神,可子卿却被这妩媚的一瞥勾起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心神,他用脸颊贴住了云觞的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云觞看向子卿故作委屈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轻声斥道:“胡思乱想什么?” 子卿得寸进尺的将云觞抱到自己腿上:“可你每日都不许我碰你,我好难受……” 云觞感觉到□的热源,身体一僵,顿时感觉口干舌燥,红了脸,却忍不住喝道:“莫要胡闹。”只是这有气无力的一句呵斥,听在子卿的耳朵里更像调情,子卿一口咬住那嫣红的耳尖,细细的吸吮着,云觞不禁轻吟出声,喘息道:“……别闹了。”这沙哑的声音让子卿的心更是痒的厉害,他有些粗糙的手,情不自禁伸入衣襟里轻轻的摩擦着云觞细腻的肌肤,理智告诉云觞此时还是青天白日,可根本不及说话,云觞整个人早已软在了子卿的怀中,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子卿的舌尖轻轻逗弄着云觞的耳垂,时不时坏意的在他耳边吹着气,云觞身体本就敏感的很,第一次与子卿在一起已过了许久了,哪里经得起这般的挑逗,此时早已不能思考,只能反射性的搂住了子卿的脖颈,低低的呻吟着。 子卿杏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些时日因要顾及到云觞的感受,总是询问来询问去,不敢动手,他也总是冷脸相对,果然顾怜说的都是对的并非不想,而是拉不下脸……子卿灵巧的解开云觞的衣袍,印上他轻开的唇,便在此时,一声突兀的门响,让子卿骤然回神,子卿第一个动作便是将衣衫不整的云觞藏在身后,用长塌上的小被将人盖个严实,这才有些不悦的回过脸上,却对上一双泫然欲泣的凤眸。 子卿微微一愣:“乾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十一叔……”鸿乾低低的叫了一声,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子卿看向那张苍白的小脸,即便是和隆帝已恩断义绝,可鸿乾怎么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又怎看得了他受委屈,子卿轻吻了一下云觞的额头,转身朝鸿乾走去,鸿乾见子卿向自己走来,整个人扑进了子卿的怀中:“十一叔……”抱住子卿便低低的哭出声了。 子卿抱起鸿乾,转身坐到塌上,单手按住了要起身离开的云觞,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一直手搂住坐在自己腿上哭个不停的鸿乾,细声哄着,待到鸿乾哭累了,子卿才细细给他擦干眼泪,亲了亲他红肿的眼睛,不想云觞却冷哼了一声,鸿乾怯怯的看向云觞,子卿回头对云觞陪个笑脸,又安抚的拍了拍鸿乾:“乾儿,可是被那些宫人冷待了?” 鸿乾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他软禁我,不许我见你。” 子卿不禁皱了皱眉头,暗怪自己粗心大意,前一段时间虽是知道鸿乾被软禁了,可心中总是为了那人患得患失,哪里还能想起来鸿乾,一次都没去东宫,子卿顿时心中更加的内疚:“乾儿不要难过了,是十一叔忽略了,十一叔给你道歉好不好?……最近你父皇可有去看你?” 鸿乾又摇了摇头,想了想才开口道:“自徐贵妃有孕以后,他便……没去过东宫。” 子卿轻叹一声,轻轻了抚了抚鸿乾的后脑,因对原z王妃的愧疚,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隆帝都对徐氏兄妹尤其的宽容,隆帝其实对这个儿子也是心怀内疚,只可惜鸿乾与他不太亲近,尤其是后来自己回来以后,鸿乾可谓是不止一次的顶撞自己的父皇了,想来隆帝的本意并非是不爱这个儿子,也许只是想晾他一段时间,只是隆帝自小在宫中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来不知道帝王的宠爱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有多重要罢了。 若是徐贵妃没有身孕还好说,毕竟鸿乾还是徐念仁和徐贵妃的亲外甥,可徐贵妃有孕就不好说了,毕竟死去的妹妹没有活着的妹妹重要,而且鸿乾并不与徐家人亲近,甚至有些厌恶,傀儡自然是听话的好一些,虽说废黜太子并非易事,可对现在如日中天的徐家倒也不是多么艰难,这全要看隆帝的态度。 子卿倒是不指望那个人有多么明智了,更何况鸿乾也并非是最好的选择,若是自己身体还好,也可以带着鸿乾远走高飞,只可惜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到时候带走他,也不过是让他失去了名分更加的吃苦罢了。 子卿将鸿乾按在胸口有些怜惜的说道:“乾儿今年也有十岁了,很多事已经不能再依靠别人了,身为掌权者最忌喜怒于色,所以即便是多么不喜欢人,只要能用到也必须讨好他们,比如徐大人和徐贵妃,想要在宫中生存,最主要的还是帝王的宠爱,你毕竟是你父皇的嫡亲骨肉,你父皇又对原z王妃情深意重,你若有意示好,想他也不会多么冷待你,只要他一如既往的宠爱你,那么宫中的人自然不敢怎样你,你明白吗?” 鸿乾的眼睛依然红肿的厉害,抬起头看向子卿:“十一叔又要走,是吗?” 子卿虽有些不忍,可还是点了点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以后的路,十一叔不能再陪伴乾儿了,所以乾儿需要更加小心的保护自己,只有保护了自己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十一叔知道乾儿很聪明,若乾儿愿意,便能把任何事都做好,所以十一叔很放心乾儿。” 鸿乾的泪再一次落下:“这一次,十一叔也不能带上鸿乾吗?” 子卿强压住心软,坚定的摇了摇头:“十一叔不能那么自私,乾儿也不能那么任性,所以……十一叔不能带乾儿走。” 鸿乾强忍着泪,点了点头:“乾儿知道,乾儿听十一叔的话,十一叔放心,乾儿会保护自己也会讨好父皇和徐贵妃,乾儿将来一定能接十一叔回来。” 子卿有些心疼的亲了亲鸿乾的额头:“乾儿果真是长大了。” 鸿乾无声无息的趴在子卿的怀中,许久许久,他慢慢的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子卿一眼,又看了子卿身后的国师一眼,眼中有泪却笑着说道:“我十一叔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他爱上你是你的幸运,我知道你比我父皇有眼光,也知道你惜他,疼他,可你不能变心噢,若是我知道你没有好好待他,或者我十一叔过得不好,定然会将他接回来的,到时候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国师。” 云觞侧躺着长塌上眯着眼看了眼鸿乾:“等你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殿下时,再来同本座说这些吧。” 鸿乾有些暗淡的垂下头,子卿虽知道云觞是故意那么说,可到底还是止不住的心疼,毕竟鸿乾本一直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而且这是第一次鸿乾说了那么多话,云觞如此这般总是……可子卿又不舍得责怪云觞,只有将鸿乾拉到怀中轻轻的拍着,不曾想鸿乾居然挣脱了子卿的怀抱,跳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子卿轻声道:“我是溜出来的,若不回去会被发现的,十一叔若要离开还是快点走吧,到时候被他发现了就不好走了。” 子卿艰难的说道:“以后十一叔不在你身边,万事要小心。” 鸿乾眯着眼笑着点了点头:“乾儿已经十岁了,已经长大了,乾儿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想给十一叔撒娇罢了,乾儿要回去了。” 子卿点了点头:“路上小心一些。” 鸿乾眉眼弯弯的笑道:“十一叔再见。”话毕转身跑出了门外,一口气跑到路的尽头,却陡然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回过头来,看向已追到门边的子卿,鸿乾又露出个极为灿烂的笑脸,可眼中的泪却不听话的滑落眼角,他慢慢的转回身躯,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的缓慢而坚定的走过了转角,消失在子卿的视线里。 云觞从身后抱住了子卿:“不要难过,他命星已随着他的父皇一起扭转了,本是一颗陨星,却因为你对他父子的救助注定了要登上皇座,所以自从你决定退位后,你们便已不再同路人。” 子卿转过身来,紧紧的将云觞搂在怀中:“我是不是害了他?” “怎会?”云觞轻轻拂过子卿的脊背:“若非是你,他早已命陨。” 子卿凝视着云觞的双眼:“你告诉我实话,徐贵妃的孩子会不会威胁到他。” 云觞一愣,想了想低声道:“那孩子尚未出生,我又怎么可能看得到他的命星?”当云觞对上子卿逐渐暗淡的眼神,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放心好了,虽不知道他命运如何,可我能肯定徐贵妃腹中的并非龙种。” 子卿骤然惊声道:“怎么会!” 云觞将子卿拉回长塌上,轻声道:“你该知道隆帝曾经中过蛊毒,那蛊毒本身霸道无比,不但噬心更是噬身,隆帝自中蛊毒以后便没有任何能力让女子怀上身孕了,你也知道你当初用了怎样的解蛊毒之法,他已不适合与阴气过重的女子在一起了,便是那些男妃……此时的身体其实更加需要男子的阳气,来补足那些亏损的阳气。” 云觞看子卿愣在原地,不禁有些懊恼:“我本不欲同你说这些,我只是看那孩子你一手带大的,又如此懂事……我只是怕你难受,你莫不是还还惦念着,他那般也是咎由自取,你……” “云觞……”子卿紧紧的搂住了慌乱的云觞:“他并不值得惦念什么,也不值得我替他惋惜,我只是想徐氏一族到底想做什么,你还记得前z王妃不顾自己生死也要产子的事,我总感觉这里面有蹊跷,而且徐念仁对我仇恨太过了,他若真的忠心君主,便知道自己的妹妹试图混淆皇家血统,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他对我的那种恨,倒是有点像灭族之恨,但自我登基之后却一直优待徐家,即便是我手刃了他的妹妹,可这样的仇视总归是有些过了。” 云觞垂下眼眸说道:“这两个妹妹并非是老徐大人的亲生的女儿。” 子卿一愣:“怎么可能!徐氏族谱上写的徐氏姐妹乃徐念仁之胞妹,是徐夫人嫡亲女儿,若非亲生,那么当年送入宫中选秀岂不是欺君之罪?” 云觞攥了攥子卿的手:“徐大人何时将女儿送入宫中了,先帝给隆帝赐婚是隆帝自己求来的,当年先帝想让隆帝立业,在隆帝还小的时候已打算将他送去边疆,自然是不着急给他纳妃,你要知道先帝有许多皇子虽是出宫建府都在一个年纪,但是隆帝成婚却是最早的,皇子纳正妃一般都是冠礼之后。可隆帝却在一十四岁时,如着魔一般非要娶徐家长女,先帝和沁妃自来极为溺爱隆帝,徐家也不算小门小户也配得起皇子,先帝随口赐婚,自然不需要仔细盘查族谱。” 子卿皱了皱眉头:“那么说,这些事徐氏一族也许早有预谋,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徐大人虽只有徐念仁一子,可也并非只有这两个养女,庶出的女儿还有几个,若真心与皇家结亲,自然是亲生的比较好一些,为何要将收养的两个女儿送入宫中?” 云觞想了想,极轻声的说道:“……当年徐家本是破败之相,可不想你却为本该客死异乡之人改了命,故而徐家跟着转了运由衰转贵,直至到如今的贵不可言,那徐氏养女自小便与 长兄一同长大,感情颇佳。” 云觞看了看子卿:“z王驻守边关之时,z王府虽不如皇宫戒备森严,可一般人想混进去也并非易事,而且z王妃冒着诛九族的危险也要生下那个孩子,可见她对那个让她身怀有孕的男子感情极深,你说在z王府内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引诱z王妃,若非是朝夕相处之人,又怎么情深到z王妃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要产下此子,而早早知道一切的徐家人又怎会不让她坠下那孽种,z王府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若非徐家人帮助,z王妃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将此时隐瞒的如此周全,而那鸿乾明明是z王妃的亲生之子却遭受如此非人的虐待,你该知道若非你去z王府,那鸿乾也没几日好活了。” 子卿瞪大了双眼,一双杏眸惊怒交加,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有些疲惫的说道:“当初我便知道徐家人定然是知晓此时,也知道z王妃定然对那男子情根深种……那时只当徐家人护女心切,又怎知他们居然存了这样龌龊的心思和如此巨大的阴谋,那么说此时徐贵妃腹中的孽种定然是徐念仁的!” 云觞轻拍了拍子卿的后背:“此事我本不欲同你说的,毕竟大煜朝凌家的血脉并不会断在此时,可又怕你担心那小鬼,而你本是凌家血脉也有权知道这些人……我并非是有意要隐瞒你,我也是在去云南的路上想到了很多疑点,这次回来才派人查了徐家,结果却查出徐氏姐妹并非徐家女,然后不久宫中又传出徐贵妃有孕之事,当时我虽知道隆帝身体大亏,几年内都不可能使人受孕,但也不敢肯定,故而又请教顾怜,才知道隆帝并非是几年内不能使人有孕,而是终身不可能再有孩子,前后一想,故而也就明白了其中之事。” 子卿回过眼来看向云觞极为担忧的目光和脸上忐忑,将云觞拉入怀中安慰的一笑:“你不要乱想,我不过是乍一听此事有些震惊,谁又能想到徐家能有如此大的野心呢?我还记得老徐大人看上去如此的忠厚老实,也是先帝最信任的大臣之一,怎想到他如此大的阴谋的始作俑者。” 云觞柔顺的趴在子卿的怀中:“他年轻时便是先帝的密友,就是因为先帝太信任他,他才会早早的知道先帝要将皇位传给最钟爱z王,所以他才会早早的计划这一切。” 子卿亲了亲云觞的额头,一时间,感慨万千:“人心叵测,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才是真心实意的。” 云觞低声道:“别人的真心我都不稀罕,但你若敢变心,到时候休怪我翻脸无情。” 子卿紧紧的将云觞搂在怀中:“是我不好让你如此的没有安全感,等你的事情做完,我们便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云觞慢慢的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看向子卿:“你……你不管吗?” 子卿好笑的点了点云觞的额头:“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为何非要装大度,隆帝又不是小孩子了,即便是天大的阴谋也只是针对他的,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若他连这些都处理不好,也不配做皇帝了。” 云觞半信半疑的看向子卿:“那好,莫说我没给你机会,今日顾怜便去找那人去了,待她回来咱们便离开。” 子卿眉眼弯弯的笑道:“你不找他报仇了吗?国师府的那些暗卫都安置好了吗?” 云觞眯了眯眼:“虽然国师曾立下血誓不能背弃帝王,可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他,但出了徐贵妃之事,我便改变主意了,更何况我还得到了最想得到,报不报仇又有什么所谓,莫不是你还舍不得走?” 子卿抵住云觞的额头:“我舍不得离开你,以后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我们不分开了。” 云觞只感觉耳尖微微发热,不自觉的垂下眼睑,斥道:“油腔滑调!” 我要我们在一起(五) 深秋的季节,花池中的荷花早已凋零,只余下枯黄的枝干和荷叶,让整座花池看上去死气沉沉,倍感萧瑟。 华亭中已被宫人摆上了长长的暖塌,隆帝抚着怀中徐慕儿凸起的肚子,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极为难得的笑容:“这段时间她可有闹你?” 徐慕儿掩唇而笑:“他不过五个月而已,陛下怎么如此的心急。” 隆帝笑道:“自然心急,此时宫中只有鸿乾一人,太过冷清了,孩子自然是多了才热闹一些。” 徐慕儿美眸流转轻笑道:“那陛下想要个皇子还是公主呢?” 隆帝脸上笑容更甚:“在边关便听人说女儿与父亲近一些,鸿乾又自来不与朕亲近,所以朕这次想要公主,到时候她就是咱们大煜朝的长公主。” 徐慕儿慢慢的垂下了眼眸:“慕儿能为陛下诞下公主自然是好,可万一是个皇子陛下便不喜欢吗?” “怎么会?”隆帝有些讨好的说道:“只要是慕儿生下的,不管男女朕都喜欢的紧,慕儿此时还怀着身孕,千万不要乱想伤了身。” 徐慕儿皱了皱眉头:“自从陛下将太子殿下软禁东宫,臣妾也曾多次前去看望殿下,可殿下总是不肯见臣妾,当年陛□在边关时,殿下与臣妾极为亲近,可自从被那人养在深宫这些年,却对臣妾和哥哥极为仇视,殿下如此,臣妾真的很难受。” 隆帝安抚的拍了拍徐慕儿:“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可朕已经愧对了你的姐姐,又怎忍心再多苛责他?” 徐慕儿一双美眸慢慢的暗淡了下来:“陛下不能再纵容殿下,陛下也许不知道,殿下在这段时间曾多次跑出东宫去找那个人,陛下想想臣妾那惨死的姐姐,臣妾不知道陛下为何还要留那人性命,可陛下要知道如今太子鸿乾对那人言听计从,陛下可有想过以后,以后若太子殿下继位,那人该会如何的报复陛下,如何的对付太子殿下,如何的祸害大煜朝!” “放肆!”隆帝豁然站起身来,满面的怒容厉声喝道:“他若想祸害大煜朝和对鸿儿不利,又怎会等到鸿儿继位,朕登基之前他有的是机会!” 徐慕儿逐渐红了眼,低声啜泣道:“便是他不会对大煜朝和太子不利,难道陛下便不想给臣妾的姐姐报仇吗?陛下的心如此向着那个人,这不是让姐姐死不瞑目吗?” 隆帝冷哼一声,硬声道:“此事朕心中有数!来人,送贵妃回去!” 徐慕儿不可思议的看向隆帝冷硬的背影,眼泪一滴滴的落下,等了片刻不见隆帝转身才无比委屈的随宫人而去,待到徐慕儿走远,隆帝才转过身来,一双凤眸中满是焦躁,他看了眼池中枯萎的花枝,低声道:“这几日,你可有去过废殿?” 刘福道:“最近陛下没什么旨意,奴才私下里自然不会朝那里跑。” 隆帝听到刘福的回答似乎有些灰心,有些疲惫的说道:“刘福你怎么了,你也在和朕闹别扭吗?” 刘福忙垂下头道:“奴才怎敢和陛下闹别扭,以前是刘福太过不懂事,也多亏陛下不计较,如今刘福想明白了,万事以陛下的心意为准,所以不再与那待罪之人来往了。” 隆帝深吸了一口气,想了片刻,极轻声的问道:“他还在生气吗?” 刘福道:“奴才看不大出来。” “是吗?”隆帝的声音很低,许久许久抬起头来,“已经两个月了,便是天大气也该消了,更何况那赵德顺也不是朕杀的,那日他推开朕,朕都没有给他计较,朕已经谦让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意,莫非是非让朕给他道歉才行吗?” 刘福垂下的脸上,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陛下自然都是对的。” 隆帝长出了一口气:“罢了,你随朕去看看他吧。” 刘福脸上那抹讽刺更重了,垂头称是,快步跟上已经急促出了花亭的隆帝。 摘星阁内 傍晚时分,子卿、云觞、顾怜三人像往日一般围着饭桌,只不过今日的气氛有些沉闷,顾怜自下午回来就一直不言不语的,便是来吃饭也是子卿过去叫了许多次,才闷闷不乐的走出门来。 子卿一边给云觞夹着菜,一边有些担忧的看着顾怜,几次欲言又止,过了许久见顾怜一直吃白饭,终是忍不住朝她碗中夹了几块冬菇,低声道:“怜姨,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并非要打听什么,只是你出去了半日,回来便这般的魂不守舍……怜姨若不想说也就罢了。” 等了片刻,不见顾怜回话,子卿又说道:“怜姨你的事情办完了吗?我和云觞商量了一下,等你办完事,我们便回寨子里。” 顾怜木木的抬起头来,看向子卿,片刻后轻点了点头:“那今晚就收拾收拾,明天若能准备好,咱们后日一早就动身。” 云觞不禁皱了皱眉:“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顾怜又点了点头:“是他……” 云觞若有所思的看了顾怜:“他不愿随你走吗?” 顾怜身体一僵,露出一个无比勉强的微笑:“他现在过的很好,有家有业有妻有子又怎会和我去隐居深山。” 云觞道:“你问他了,他说不愿意吗?” 顾怜摇了摇头:“这些话自然是不用问的,我并未见他,我老太婆也是长眼的,他如今家大业大妻妾成群,我又怎会去自找没趣?” 子卿看看顾怜又看看云觞:“到底是什么事?” 顾怜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小 兔崽子有你什么事,问那么多!” 云觞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可你没问又怎么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呢?” 顾怜看了一眼云觞:“这些根本就不必再问,你以为我们还是你们的年纪吗?莫说二十岁,便是三十岁我也不会如此退缩,可如今我和他已是花甲之年,说有妻有子那是说的好听,其实呢……孙子都不知道有多大了,我当初将事情想的简单了,到了这个岁数还说什么情呀爱呀都太矫情了,我们不过短短半年的交情,他怎会为了我放弃几十年的经营和一家至亲之人。” 云觞听完此话,看了子卿一眼,若有所思的垂下头去。 子卿怕云觞又乱想,急声道:“怎么会!怜姨得到的这些答案都是自己心中想的,你不问问人家便给人家直接判了刑,你这样对那个人多么不公平,也说不定便会令两个人错过,而且若真爱一个人又怎会轻易的变了心,只要没有错认爱,这世上便没有变质的爱,如果他爱你,不管过了多少岁月到了多大年纪,他一定会依然爱你,假如有一日云觞离我而去,不管生死,我都会追他而去。” 子卿的一番话,让再做的两人心中都有些动容,顾怜知道子卿的脾气,也知道他说的这些都真心话,顾怜多少知道点他对隆帝的感情,若说他说这些话之前,顾怜还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间接受了云觞,此时顾怜却豁然开朗,顾怜可以把子卿的话理解成,以前的子卿错以为了自己与隆帝之间的感情是爱。 顾怜瞟了眼云觞,只见天崩地裂仍面不改色的国师大人,此时已楞在原处,想来也正在回味子卿的话,只片刻,那双漂亮的浅棕色的眼眸,已经满是狂喜,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一些什么,可终究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顾怜坏意的一笑,对子卿说道:“是吗?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对隆帝的爱不是爱吗?” 子卿似乎早已知道顾怜要说什么,轻轻一笑,一双杏眸凝视着云觞轻声道:“自然不是,如果真爱一个人,不会是因为他给的安慰、希望、鼓励,或者是金钱,当年我太过年幼,对他最多的便是不成熟的依靠,错将那种依靠和仰慕当成了爱,我虽懊悔错对了人,幸好也及时醒悟,这样的我才会更加珍惜我爱的人。” 云觞楞了半晌,才慌忙撇开脸:“胡说什么,饭菜都凉了。” 子卿自然知道云觞面皮薄,心里肯定对这番话极受用,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不顾顾怜在一旁,朝云觞靠了靠,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好云觞,你还不相信我吗?” 云觞恼羞成怒的斥道:“胡说什么,我何时不相信你了,快松手、成何体统!” “不松。”子卿对顾怜 眨了眨眼,“这里没有外人,要什么体统。” 顾怜垂着头扒饭扒饭,就是不抬眼,云觞自然知道顾怜在偷笑,当下更是尴尬,拉又拉不开身上的人,又不敢太过用力,最后只有泄气的不再理如八爪鱼一样抱住自己的人,云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拿起了竹筷,不想身上的人却不愿放过他,无比委屈的嘟囔道:“我还没有吃饭。” 云觞瞥了一眼子卿:“还不下来吃饭。” 子卿在云觞身上蹭了蹭,打定了不下来的主意:“你喂我。” “胡闹!”云觞怒喝一声,便要将子卿从身上拉下去。 子卿却满眼控诉的看向云觞:“那时我都可以日日喂你,现在让你喂我一次,便这般受委屈、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咳咳!”顾怜终于笑呛了,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当对上云觞杀人般的目光,忙端起碗,一边朝外面跑,一边继续大笑,一时间小小的厅堂就剩下了云觞和子卿。 云觞对着眉眼弯弯的子卿,一点办法都没有,莫说是人后,便是人前也不舍得真的拉下来,唯有听之任之,子卿哪里那么容易满足:“你喂我……” 云觞有些无奈的转过脸来,轻声哄道:“你这般搂着,我怎么喂你。” 子卿喜笑颜开将脸凑了过去,张嘴咬住了云觞有些发红的耳垂,不知嘴里嘟囔着什么,整个人几乎爬到了云觞的身上,云觞怕子卿会掉下来,急忙搂住怀中的人,不想子卿却趁此机会,猛的一吮,云觞的身体跟着一麻,险些放开了手,子卿似乎笃定了云觞不舍得摔着自己,一双手也悄悄的伸进了他的衣袍中,越发的放肆起来。 云觞一边要照顾那人别掉下来,又怕突然进来人,又要防备那人作恶的双手:“莫胡……嗯、闹,不可……唔……”子卿用嘴唇堵住了那人的嘴,整个人将云觞压制在身下,肆无忌惮的掠夺者,那双手轻轻的在那细腻的肌肤上轻一下重一下的揉着,待到云觞目光迷离的沉醉在这个深深吻中时,子卿不动声色抱起云觞放到客厅的长塌上,再次俯身压了上去。 “……卿、唔、不要,有人……” 子卿舔舐着云觞的耳垂,极轻声的说道:“放心,怜姨不会让人进来的。” 云觞急喘了一声,强压住身上的酥麻,对身上的人轻声哄道:“此时天还亮着,晚上、晚上再说可好?” 子卿双手紧紧搂住云觞的腰身,□摩擦着云觞的腿根,无比的委屈的撇嘴道:“不好!自乾儿走了以后,你便不许我碰你,还给了我好几日的冷脸……今日不管说什么我都要吃了你!” 子卿话毕,猛得咬住了云觞的颈动脉,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个细微的伤痕,子卿每次看到这个疤痕总能想起那日云觞的顺从和爱意,这个疤痕也时刻提醒着自己对云觞的辜负。 云觞只感觉脖颈间一疼,随后便是让人无力的酥麻,不禁低低的呻吟出声。子卿见云觞默许了自己的行为,手指灵巧又极不客气的拨开了云觞的衣袍,嘴唇一点点的挪了下来,在凝脂般的肌肤上流连,轻轻的舔舐着那粉嫩的两点。 云觞双手环住了子卿的脖颈,双腿有些颤抖的缠住了子卿的腰身,将他死死压在自己的胸口,低低的呻吟着,那浅浅的呻吟成了最好的催情药,子卿几乎有些粗暴的扯开了这人的亵裤。 “子卿……”云觞一惊,不禁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有些懵懂看向子卿。 子卿对上这样的眼眸,觉得自己快被□烧死了,不禁有些着急的扯着身上的衣袍,来不及全脱掉,就整个人压在了云觞的身上,云觞几乎是下意识的托住了急急忙忙动作有些不稳的人,这样的动作让子卿心中更加的甜蜜和心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这人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安危。 子卿感觉自己被身下的人诱惑了,微凉而细腻的肌肤,嫣红而微肿的嘴唇,半眯着的满是是水雾的眼眸,眼角沾染着□的媚态,还有轻轻浅浅带着□的呻吟,一切一切都让子卿疯狂,子卿的动作不自觉的越发粗鲁。 子卿的唇一点点的滑过云觞全身的肌肤,最后停留在他的腿根,细细的吸吮着,舔舐着,云觞的手紧紧的扶在了子卿的肩上,若仔细看能看出他的手虽是巴在子卿的肩膀上,可手指却轻轻翘起,似乎是怕自己的指甲伤到了那人,反而子卿却坏到几点,他似乎是不满意云觞压抑的呻吟,猛然的一口咬在了云觞大腿内的嫩肉上,云觞不及防备,不禁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叫落,只见门边发生了一声巨响,子卿与云觞同时一惊,子卿第一个动作便是拿起一旁的衣袍将身下的人卷到怀中,然后怒然回头看向门口,当对上一双满是阴霾的凤眸,子卿心微微一沉,不禁冷笑一声,一双杏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吗?” z奕感觉自己的胸口快要炸开了,那种刺痛那种暴怒那种压抑不住的杀意,都让几欲发狂,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可喘息声却越来越大,他双手握拳背在身后,压抑不住的颤抖着,许久许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们在做什么!” 云觞嘴角露出一抹讽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衣袍中伸出来给子卿整了整衣袍,肌肤上的吻痕在动作间全部暴露在空气中,他嘴角轻扬,细声道:“陛下,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吗?” 子卿皱了皱眉头将云觞再次塞进去了衣服里,自己单手整理着身上的袍子,动作之间将门口的隆帝与刘福两人彻底忽略了,不知过了多久,子卿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袍,才拿起长塌的薄被盖在云觞身上,细细的给他穿戴好。 云觞也极为享受被子卿照顾,动作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眉眼之间更是沾染了□的春情,时不时的还会瞥上隆帝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说不出的嘲弄。 z奕对上云觞那双满是春情的双眸,有种想要将对方碎尸万段的冲动,当他看到子卿细细的给那人打理散乱的长发时,再也忍不住一掌将门板击的支离破碎,子卿和云觞同时看向门外。 子卿神色中说不出的不耐、厌烦,而云觞却是笑出声来:“陛下好大的火气,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惹了陛下?” z奕咬牙切齿道:“好一对贱人!” 子卿豁然回头:“你说谁?” z奕怒喝道:“摘星台乃祭祀占卜之地,岂容你二次在此做行苟且之事,如此的无耻……简直是、简直是下贱至极!” 子卿怒极反笑,轻声道:“若两情相悦做此事尚且下贱,那么陛下呢?陛下屡次强迫我,莫不是比下贱至极还要下贱!” 云觞听到强迫时,微挑了挑眉,却不动声色。 z奕不知是羞还是怒,古铜色的肌肤已涨红一片,若说刚才看到两人在一起z奕是怒火冲天,那么此时子卿的一番话却让z奕心如刀割,从来没有,自z奕与子卿相识至今,便是平日里的打骂也不但不曾反抗过,还会极尽讨好,根本不会如此恶毒的谩骂自己,z奕气怒又心伤,连连上前,抬手便朝那人的脸扇了过去。 子卿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动作,反身将云觞挡在身后,抬手抓住了z奕扬起的手,一双杏眸对上了满是怒火的凤眸,z奕如此咄咄逼人的神情是如此招人厌恶,这一瞬间子卿不禁自问,以前到底以为自己爱上了他什么?就那么一个人,就那么一个人,自己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了十年,不要性命的对他好了十年,他给自己的是什么?仇恨、杀戮、夺位、还有各种各样的伤痛,甚至……甚至连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不放过! 明明还是原本的样子,可此时的子卿再看z奕时却看不出半分的欢喜,甚至感觉这个人丑陋无比,一身的缺点,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分一毫值得眷恋的地方,甚至没有半分的不舍和心伤,更想不通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对那么个混蛋中的混蛋逆来顺受,就为了那么一个人,就为了那么一个人,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付出的人,将最亲近的人害得身首异处的模样。 明明还是原本的脸,可此时看在子卿的眼中连厌恶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作呕,子卿还清 楚的记得他赤身裸体的与妃子欢爱,将那些肮脏的东西故意露给自己看,以达到羞辱自己的目的,用最龌龊的方法践踏自己的心意。 子卿还记得他抱着梁秋怀走进了昭阳宫,从里面传来的阵阵的呻吟声,就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有那一点值得自己眷恋呢?有哪一点值得自己的付出呢?有哪一点比得上此时的爱人? 子卿愤然甩开了z奕的手腕,骤然抬起头,扬起了手便是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手掌拍打皮肉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z奕捂住侧脸看向子卿,满眸满眸的不可思议。 子卿脸上露出一抹极讽刺的浅笑,怒喝一声:“你莫以为自己真是个东西!你现在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我玩腻了,施舍给你的而已。” 当听到这一句时,z奕身体一震,想再次动手却看见子卿身后的云觞,手指微动,翻转间有红色的光芒闪过,z奕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凌、子、启,你如此对待朕,以为朕会放过你们!” 云觞从身后搂住了子卿的腰身,轻声笑道:“生亦何欢死有何憾,若能在子卿在一起,不管生死都是一样,更何况本座以为,对陛下来说,太子殿下自然要比我们的命来的贵重的多了。” z奕的心咯噔一声,瞬时跌进了冰窟,他做梦也不曾想到子卿真的会对鸿乾下手,不禁急声道:“你们把鸿儿怎样了!” 云觞歪头一笑:“太子殿下可是子卿一手带大的,本座又怎么舍得伤他,不过是喂了小虫子而已,只要陛下乖乖让本座和子卿离开,那小虫子自然会无疾而终,但陛下若不愿,那便不好说了。” z奕的脸色已由红转白,通红的凤眸说不出是悲哀还是什么:“凌子启!枉朕对你如此信任,你居然联合国师对鸿儿下手?!” 子卿虽不知道云觞说的是真是假,却也没有半分迟疑的说道:“是又如何?我叫子卿,没有姓氏,更不叫什么子启!” “你!……”z奕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感觉一颗心仿佛被滚烫的油浇了个透彻,胸口是火烧火燎的疼,他脸色也随着疼痛变得煞白煞白,此时z奕才发现,在面对学会了反抗的子卿,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没有任何办法,z奕早知道自己下不去手杀这个人。从冷战的两个月里,z奕也知道其实自己也许是有点在乎他的,否则绝对不许他那日的离去,更不会因为杀了一个阉人而心虚。 z奕觉德自己对待子卿已经够大度了,已经够忍让了,甚至亲今日亲自去废殿接他,z奕两个月的时间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会想着眼前这个人,z奕从来想过有一天子卿会对自己的要求反 抗,更没有想过眼前的人会对自己疾言厉色,甚至……甚至谩骂出口。 z奕很委屈,这种委屈比心口的疼痛都让他难受,他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话可以反驳回去,他觉得子卿背叛了自己的信任,也背叛了自己的感情,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一句声音,当目光再次触及到云觞故意□的肌肤上,z奕突然心中涌出强烈的恨意,恨不得将对面那个整日装作高洁骨子里却下贱无比的贱人,拖出去碎尸万段。 z奕心中早有预感这贱人对子卿不一般,但是以前的z奕从来不会多想这些,因为就在今天之前他还能笃定,不管这贱人怎么勾引那人都不会……改变,甚至z奕潜意识的认为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所以当初子卿逃出皇城时,z奕虽也派人找,却也不着急,毕竟z奕心中已能笃定,那人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依旧会回来,肯定会回来,所以当z奕发现了躲在行宫的子卿时,甚至一点都不惊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便是惩罚他,也是因为他回来的比预料的晚了些。 云觞倚在子卿的怀中,抚着子卿的脸嘴角轻勾:“陛下还杵在此地作甚?若陛下要在此用膳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些饭菜都是自己烧的,只怕不会合陛下的胃口。” z奕几乎有些鬼使神差的转过脸去看像桌上的饭菜,的确是自己烧的家常菜,这一瞬间,z奕突然想笑,可却笑不出来,他很想嘲笑对面的贱人,那人的会烧这些菜还是因为自己当初病重,他才学的,z奕很想大声的说,自己早就吃腻了这人的手艺,可z奕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目光移到子卿的脸上,当对上子卿冷硬的脸色时,z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希望,他身形不稳的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去。 一直站在z奕身后的刘福,别有深意的看了子卿一眼,对子卿轻点了点头,嘴角浅浅勾起,转身离去,不知是否是错觉,子卿觉得刘福一直躬着的腰身,挺直了不少。 我要我们在一起(六) 月如霜,摘星阁的小院内。 暖帐内,一声高亢的变了调的呻吟后,只听里面发出衣袍摩擦声,片刻,子卿从床上走了下来,来来回回的跑去烧水将木桶灌满后,才关住了门,用衣服包裹住□的人,将不知是昏还是睡过去的瘫软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抱起来。 闭着双眸的云觞,睫毛轻动了动,喉间益处了一丝沙哑的呻吟,这样无意识的声音,让子卿再次腹下一紧,子卿闭了闭眼暗骂了自己一句,才伸出手去,将怀中的人放入大木桶内,谁知道这突来的水温让一直没有醒来的人受了惊吓,手臂有些无力的攀住了子卿的脖颈。 子卿附在他耳边哄了哄他,可却不见他撒手,子卿自然不舍得叫醒他,最后只有将人抱在怀中,拉掉身上的衣袍,两人一起坐到木桶中。 云觞的手软软的搭在子卿的脖颈上,即便是在水中,整个人却蜷缩在子卿的怀中,昏暗的灯光下,那白玉般的肌肤上怵目惊心的青紫伤痕,在清水中若隐若现,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找不到完好的肌肤,子卿的将人托起来,手指轻轻的摸上了□那被自己蹂躏的红肿不堪的地方,云觞轻轻一动,眉头皱了皱,却没有睁开眼,甚至反射性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让子卿的手指顺利的进入。 子卿亲了亲云觞的鬓角,手指慢慢的按压了起来,只见带着血丝的浊液漂浮了上来,云觞不适的低吟着,子卿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方才这人面对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的索取,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拒绝,甚至用所有的柔顺纵容着自己的任性。 明明心中极为心疼这人,也明明知道这人对自己总是心软和纵容,可方才子卿根本管不住自己,开始还好,总是怕伤到他,可后来,却越来越粗暴,这人在疼的尖叫抽气连连,哭着哀求自己轻一些,可最终都舍不得在自己身上抓一把,直到最后一次,身下的人在高亢的呻吟中昏了过去,却射不出东西时,子卿才猛然醒悟。 子卿将人清理干净后,才轻手轻脚的再次抱着人回到了床上,弄好了一切,再次搂着人躺在床上,这期间云觞一直没睁眼,子卿将手垫在云觞的身下,托住了他的后腰,虽是如此轻微的动作,可云觞却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子卿忙又亲了亲他的眼角,当目光对上那人苍白的侧脸,再也忍不住叹息道:“既然那么疼,刚才怎么不阻止我?” 片刻,云觞睫毛轻颤了颤,绝美的眼眸睁开了一条缝:“我也很快乐,为何要阻止你?”云觞的声音已沙哑的不成调了。 子卿方才虽然给这人度了一口水,听到这人的声音,子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忙起身端起床旁的水杯,又用嘴给云觞喂了几 口水,将人搂在自己怀中,脸上虽是看不出什么,可子卿的一颗心却涌动的厉害,他的手轻按着云觞的腰身,有些难过的将脸埋在了云觞的脖颈间。 云觞似是感觉到了子卿的心里的难过,浅棕色的眼眸看向卧在自己脖颈生闷气的人,抬起无力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脸颊:“傻瓜,我自然是受得住才不阻止你,你莫要胡思乱想。” 子卿点了点头,抚着云觞湿漉漉的长发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云觞嘴角含笑:“怎么?不担心你的宝贝鸿乾?” 子卿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害他的,今日将他气成那样,以他瑕疵必报的性格,定然不会轻易的放了我们,此时,我手中也已经没有了筹码,这皇城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云觞听见子卿对隆帝的描述后,嘴角的笑容不禁加深了:“万事有我,你不必担心那么多,而且你家鸿乾可是外心的很,此时隆帝只怕正和御医想对策呢,若一个鸿乾不行……那我便让他知道,他已经生不出第二个儿子了。” 子卿道:“你是想把徐家的事捅出来,然后咱们趁乱离开吗?” 云觞对上子卿疑惑的凤眸,笑了笑:“你莫要想那么多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和顾怜,天晚了,我很累。” 子卿这才想起云觞刚才早已累的睁不开眼,自己却还楼的那么紧,他身上定然很疼,子卿连忙放开了手,将被子给云觞拉好,一只手仍然托住他的腰身,亲了亲他的眼角,低声道:“睡吧,明日我做些东西给你补一补。” 云觞含笑闭上了双眸,虽然满身的疼痛,可心中却甜蜜无比,若说晚上之前心中对隆帝还有芥蒂,可此时云觞心中的云雾已散尽了,便是言谈之间能骗人,可那人的热情却骗不了人,那种眼中只有自己的索取和热烈,让云觞一颗心满足又甜蜜。 云觞的身体明明已承受不了他一次次的索取,可他为自己情动不能自己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够,开始时他明明知道他顾及着自己的身体,每次动作都很迟疑很温柔,可云觞却想让自己疼一些,让身上的人为自己而疯狂,后来云觞发现这人很是受不了自己像他示弱的眼神,云觞越是示弱这人就越是情不自禁,越是停不住。 子卿本来身体就不好,可一次次的泄身后,只要云觞的一个眼神飘过去,或是故意浅浅弱弱的呻吟出声,这人便会再次的伸出手来,开始还有些犹豫,可后来许是发现了自己的纵容,一次比一次理直气壮,后来若云觞不悦的瞪上他一眼,他就会露出委屈的模样,也越发的折腾了,云觞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这家伙也是惯不得的。 云觞看着那人在自己身上猛烈 的冲撞时,明明身体已经负荷到了极限,有是疼有是酸,可心中却甜蜜无比,巨大的满足和喜悦充斥着胸口,填满了整个人,那种甜是云觞愿意拿一切去换取的,云觞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失去了家人、失去国师府、失去了荣耀、这种种的种种根本不是磨难,只是上天给了自己机会和他的遇见、相知、相爱。 原来拿所有的所有来换取一个他,得到这天下无双的爱,却是如此的值得,让人如此的如此的幸福。 至于以后,云觞想了很多,其实三人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皇城,对云觞来说本就不是难事,可今晚之后,云觞却不想那么快的离开,当云觞笃定了子卿对自己的爱意,便想让更多的人也知道这人对自己的爱,尤其是隆帝,他很想让隆帝看看此时的自己和子卿,他想让隆帝感受感受那日自己看到隆帝眼角含着春情的心情,他想隆帝看看子卿会给自己煮最好的粥,他想让隆帝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他想的更多的便是笑着看着隆帝后悔莫及的模样。 同样的夜里,东宫殿。 z奕坐在灯火的通明的东宫殿,听着御医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这一瞬间,隆帝只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许久许久,他抬眸看向依然沉睡的鸿乾,低声道:“你们商量好了吗?朕不想听废话,只想知道鸿乾身上的蛊虫能不能取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齐太医上前一步道:“若诊断没错的话,太子殿□上的蛊毒,便是当初陛□上所携之蛊毒!” z奕猛然一惊,豁然抬首:“可能肯定?”当看到齐太医与众太医一起毫不迟疑的点头时,隆帝能感觉出自己的心跳慢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椅子上的扶手:“便是那蛊毒又能如何,朕不是好好的吗?更何况你们也说了,这虫子还在潜伏中,莫非你们还想不出办法将那虫子弄出来吗!” 齐太医低声道:“谈何容易,虽然殿□上的蛊毒发现的比较早,可毕竟已被种在了心脏中,那蛊毒只要种下后,除非下蛊的人知道怎么办,别人根本束手无策。” z奕铁青着脸:“不可能!若如你所说,朕当年……朕当年可是病入膏肓,此时还不是好好的吗?” 齐太医低声道:“陛下虽是治愈了此病,可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当年……当年治愈陛下的罪民刘露晨死前并未将此手札留下来,所以臣等并不知道该如何动刀,而且此蛊毒的解毒顺序极为繁琐,废帝也是按照国师的指示一步步的走的,若国师愿意帮忙,太子身上的蛊毒便不成问题。” z奕脸色更加难看:“朕知道了,你们尽量想办法,国师那里朕自会去说。” 齐太医看向隆帝,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陛下放心,臣等也会查阅当年典籍,尽量配合国师为太子殿下解开蛊毒。” z奕有些疲惫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众太医一起退下,一时间,偌大的东宫寝室内只剩下了隆帝、刘福和依然沉睡的太子,凝神的檀香,此时闻起来只感觉让人烦躁,隆帝皱了皱眉头:“怎么点起了檀香,不是龙诞香吗?” 刘福连忙低声道:“太子殿下虽贵为龙子,可到底还是臣子,这龙诞香一年进贡不过数两,历来只有陛下才能点得,宫人怎能坏了规矩。” z奕一愣,似乎恍悟的想起此处是东宫殿,这东宫殿便是当年z奕养病之所,其实z奕想不明白,当年那人将自己从边疆接回来,为何要将自己安置在东宫殿,毕竟当年空余的宫殿很多,完全可以讲自己安置在别的宫苑中。 以前,z奕从不会想起这样的问题,在他的心里潜意识的认为,那人本就该将最好的留给自己,没有什么不应该是自己的。 z奕想了想开口道:“他是不是很喜欢龙诞香的味道?” 刘福自然知道z奕口中的‘他’是谁,垂着头答道:“自奴才跟了陛下以后,从不见废帝点过那东西,往年这东西进贡来,一般都让奴才收着,当年宫中各殿只有东宫才点得此香,废帝自己喜欢点一些檀香,此时东宫的檀香便是当年废帝宫中的那种。” z奕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檀香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似乎和寺庙里的那些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便是太子点不得龙诞香,可别的名贵的香还是有的,为何点这种东西!” 刘福似是回忆般低声道:“陛下有所不知,废帝在陛下病重那段时候,夜夜难以入眠,后来赵总管让奴才出宫找了一些能助人安神的香料,这檀香味道不重,废帝也闻得惯,所以一点便是多年,当年废帝从z王府接回太子殿下后,便将殿下养在自己的寝宫,陛下危重之时,废帝虽日日夜夜相伴,可后来陛下过了危难后,废帝白日里在东宫陪着陛下,夜晚便会回去陪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因被救回来的缘故,极为粘废帝,若废帝不在便不肯睡觉,经常大哭大闹的打宫女,有时废帝想在东宫多陪陛下一会都不行。” “救回来?……”z奕楞了许久,怒喝一声:“说!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刚才齐太医几次欲言又止!” 刘福似乎恍悟自己说错了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绝非是奴才要瞒着陛下,当年废帝曾下过旨意,若谁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便诛九族,所以……所以开始的时候刘福是不敢说,事情过了这些年,后来也逐渐没太在意这事了,而且陛下一直极 为厌恶废帝,所以便是说了这些,陛下也不会高兴,久而久之,这事也没几个人记得了。” z奕看了刘福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底瞒了朕什么事。” 刘福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说道:“当年陛下病危之时,昏迷中日日念叨z王妃,废帝多次派人前去z王府,请z王妃前来宫中照顾陛下,可z王妃却几次不至,无奈之下,废帝只有带着奴才亲自去了z王妃,将自己最信任的赵德顺留下照顾陛下,可到了z王府z王妃却并未出迎,而且当时z王府除了z王妃内并没有主事的人,便将废帝和奴才们晾在厅堂中。” “废帝心焦难耐就带着奴才一路寻到后苑z王妃的寝室外,却听到异常的声音,废帝和奴才从半掩着的窗缝中看见……看见z王妃肚大如钵,看样子已有七八个身孕,几个丫鬟婆子正在用布勒那大肚子,似乎想瞒天过海……” z奕喝道:“胡说!映秋冰清玉洁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你如此编排一个死去的人,便不怕朕诛你九族吗?!” 刘福抬起眼眸不卑不亢的说道:“刘福跟随陛下多年,刘福又多么贪生怕死,陛下比谁都知道,若非是今日慌乱之中说漏了嘴,刘福绝不可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此事之后,废殿杀人灭口并且不需奴才给陛下透露半句,可却留下了太子殿下的恩人,陛下若真有心得知真相,大可去寻那一个人。” z奕沉思了片刻,哑声道:“你继续说……” 刘福似乎是豁出去了,想也不想的说道:“当时废殿十分震怒,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不一会,奴才听见了两人在里面争吵,废帝虽然是怒到了极致,可却因为陛下当时还在危险之中,并未问罪z王妃,要求z王妃打了腹中的胎儿,可z王妃却不愿意,言语之间对极尽藐视和尖利,平日脾气很好的废帝第一次那么大声的说话,可z王妃似乎是笃定了废帝不敢对她如何,居然开始大声诅咒谩骂病重的陛下您……” “z王妃见提起陛下,废帝便没了声音,更拿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极尽得意,已经开始拿z王爷的命威胁废帝……其实奴才知道,当z王妃开始诅咒陛下的时候,废殿便不会放过她了,因为废殿绝不会在陛□旁留下一丝一毫能威胁陛下性命的人。” “奴才听见了拔剑的声音,一声沉闷的重物落下,z王妃那颗精致的脑袋一直滚落在门边,里面传来了丫头婆子的尖叫声,废帝一身鲜血的走了出来,让奴才唤来了侍卫下了旨意,侍卫纷纷提刀冲了进去,不时里面响起了女人濒死的尖叫声。” z奕的生生将椅子上的扶手生生掰了下来:“鸿儿呢?鸿 儿是怎么回事?” 刘福看了隆帝一眼:“当时废帝十分可怕,但因惦念陛下不愿在z王府停留,可才走出z王妃的院落,有一个瘦小的丫头缩头缩脑的站在一棵树后面,探头探脑,极为忐忑不安,当废帝停下脚步看向树后,那面黄肌瘦的丫鬟终于鼓足勇气跑了过来,扑通的跪在了废帝的面前,哀求废帝去救下小王爷鸿乾,那小丫鬟并不知道z王妃已被斩杀,她整个人几乎是蜷缩在地上拼命磕头却不敢说明原委。” “奴才随着废帝来到太子殿下的院落时,那个小院子十分破败,院内的植物几乎没有活着的,可门窗却被木条封死了,只在门的最下角留了一个四方的小洞,废帝派人拆开了门,奴才是跟着废帝一起走进去的,阴暗的屋内霉味夹杂着一股恶臭,门边有一个小盘子,里面都是污浊的水,屋内什么家具都没有,一个像孩子又像小动物的东西蜷缩在床脚下,他见人进来似乎受惊了,挣扎着朝床上爬着,屋内的窗户都被木条封住了,光线非常弱,那铁链的声音却如此的刺耳,太子殿下的右脚上挂着一条比他的腿还粗的铁链。” “当时奴才觉得废殿要疯了,他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每走一步都是那般的艰难,废殿抖着手砸开了太子殿下脚下的铁链,太子殿下当时已经五岁了,可却瘦弱的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他见废帝走过去,清澈眼中满满的恐惧,屋内那么冷,他却连间遮盖的衣袍都没有,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旧伤,太子殿下见废帝靠近,已经躲不开时,拼命踢打着废帝,奴才站那么远都能闻见从太子殿□上散发的恶臭。” “废帝一点都不将他的拳头看在眼里,紧紧的将太子殿下抱在怀中,不停的流泪,嘴里还不停的给太子殿下道歉,过了一会,太子殿下似乎也知道废帝并无恶意,不再踢打挣扎,满眼惶恐的看着周围的人。废帝将殿下抱在自己的衣服里抱回宫,z王府的上百口在废帝一声令下,一个都没留下,那个给废帝报信的小丫鬟也被废帝送走嫁人了,当年废帝怕病危中的陛下得知此事后挺不过去,所以但凡知情的人几乎都没留下……如今才知此事的人只有奴才和那个被送走嫁人的丫鬟,若陛下不相信奴才,可以寻找当年被废帝远嫁的丫鬟。” 刘福话音落,偌大的寝宫中,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隆帝的脸上已没有半分的表情,许久许久,刘福忐忑不安的抬起头来看向隆帝,隆帝却骤然抬眸,一双凤眸凌厉无比:“接着编,为何不编了,朕十分有兴趣听这个故事。” 刘福的忐忑的心宛若被人浇了一盆冰水:“陛下不相信奴才?” “哼!”z奕眯着眼冷哼一声:“ 你自来与他亲厚,今日你又亲眼看他顶撞了朕,所以不惜诋毁死去的人,编出来那么个荒诞不羁的故事来欺骗朕,好保住他的性命是不是?!” 刘福不可思议的看向隆帝,片刻后,似乎是恍悟了什么:“陛下说得自然是对的,奴才不过是看陛下担心太子殿下,才说个故事给陛下解闷而已,陛下大可不必当真。” “你!……”z奕嘴上虽那么说,可心里却有几分相信了,他那么说也只是想让刘福更加说服自己,因为z奕没办法说服自己,映秋如此温柔如水的女子会做出这种事:“你说z王妃身怀有孕便也罢了!可为何诬陷他虐待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是她的亲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一直心软的映秋!” 刘福道:“这个问题,奴才也想了很久,直到一日奴才想通了,废帝自将太子殿下接入宫中后将他视如己出,每日花大量的时间教太子说话、识字、玩耍、喂食,情不自禁的亲吻太子殿下的额头,倾尽所有的溺爱他,只因为他是陛下您的亲生子,而废帝对陛下……所以这是爱屋及乌,同理,z王妃对别人的孩子都比对太子殿下好,为何要那么对待自己亲生子?只能说明生下太子殿下并非所愿,恨屋及乌……” z奕几乎是咆哮出来:“刘福!你莫以为朕不舍得杀你!” 刘福却笑道:“这些时日一直看陛下如此对待那人,心里着实替那人难受的很,可刘福一直都是个贪生怕死的人,那日……那日刘福看见赵德顺的首级时,才恍惚想起,废帝是赵德顺连命都不要都要保护的人,若非赵德顺的知遇之恩,也许刘福早已死在了这莫测的宫闱中,若非是废帝当初的恩典,也不会有今时今日,废帝回来那么久,不管陛下对他打骂也好,□也好,刘福一次也没有挺身而出的保护过他,甚至为了怕冒风险,将所有的事实烂在了心里,可废帝从来没有怪怨过刘福一句,虽然悔悟已晚,可刘福总该为废帝,为赵总管做些什么不是?否则……否则日后在地下见了赵总管,怎么还有颜面……” 刘福见隆帝不语,又道:“陛下,你也是一个有心的人,谁爱您,谁恨您,您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好吗?你不想想,你面上和徐大人亲近,可你什么时候真的信任过他,但是你明明厌恶废帝,可你什么时候怀疑过他会害您?……陛下,为何不问自己的心呢?” 一声声极压抑的啜泣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z奕急忙看向床榻,只见鸿乾抱住双膝坐在床角,哭的很是伤心,刚刚听了刘福的话,虽然z奕没有亲眼看见,可此时抱住双膝蜷缩一团的鸿乾却让z奕的心都疼了,他急忙上前,坐在床边,伸出手去想去 抱鸿乾,可手却僵硬在半空,z奕恍然忆起,鸿乾对自己很是排斥,一时间,这双手不知道是该伸出去,还是放下。 鸿乾抬了抬眼,却伸出胳膊搂住了z奕的手,z奕见鸿乾伸出手来,忙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鸿乾窝在z奕的怀中又哽咽了一会,抬起红红的眼睛:“父皇……刘福说的是真的,不信您看。”话毕,鸿乾卷起了裤脚,只见脚腕处,赫然一个铁链般的瘢痕。 z奕猛的搂紧了鸿乾,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些告诉父皇?”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鸿乾哽咽道:“十一叔不让说,十一叔说父皇生病了,不能动气,不许鸿乾说。” “乖孩子……”z奕紧紧的紧紧的将鸿乾搂在怀中,鸿乾虽是被勒的很疼可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鸿乾能感觉脖颈一阵湿润,可鸿乾那双红肿的眼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甚至不动声色与还跪在地上的刘福对视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快要完结了,开文有通知,请收藏非常谢谢大家! 我要我们在一起(七) 天蒙蒙亮时,子卿便起身,从顾怜的药箱里找了一些药膏,轻手轻脚的给云觞上了药,又赶回了厨房,顾怜站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忙着团团转的子卿:“小兔崽子,今日打算给人做什么好吃的?” 子卿这才发现身后还站在一个,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怜姨怎起那么早?” 顾怜狠狠的敲了一下子卿的脑袋:“什么起那么早,老太婆让你折腾的一宿没睡,你小子看着柔柔弱弱的倒是精神的很,我昨夜可是听得的一清二楚,将人折腾那样。” 子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怜姨你怎么、怎么又偷听。” 顾怜又敲了一把子卿怒道:“偷听你个头!你们声音那么大,莫说是和你们住在一个院落的我,便是外院的侍卫也能听见了!” 子卿摸着头委屈的撅了撅嘴,申辩道:“怜姨不要老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每次想停都停不住,而云觞又不……又不推开我……” 顾怜听见子卿说缘故,着实楞了一把,顾怜怎能想到这傻小子真的巴巴的和自己解释,还申辩自己委屈,顾怜眼眸微转了转:“后半夜老婆子可是听见国师哭着求饶,你不还是照样不罢手,折腾了许久。” “他虽是说不要,可一直没有搂住我,而且……那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停得住……我我……”直到子卿看到顾怜抿嘴偷笑,才发现自己上了当,顿时更加的面红耳赤,一双杏眸更是瞪得很圆。 顾怜连忙绷住了笑脸,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浅蓝色的小瓷瓶:“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问你什么,来来来,怜姨最疼你了,这可最好的消肿止痛的药膏,外面可是买不到的。” 子卿连忙接过去打开嗅了嗅,傻傻一笑收入了怀中,顾怜看子卿如此酣甜讨喜的模样,心也软了不少,可一想他的身体,也不禁摸了摸他的后脑,叹息了一声:“以后莫要如此了,便是不顾及他一些,可你身体和一年前已不能比了,以后万事要少操劳,莫要动怒动气,怜姨尽量给你想办法,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当年怎会想着将心瓣换给别人,那可是半片心,是自己身上的肉……如今将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 “……我当初做那些的时候也没多想,你也知道大煜朝自开朝至今每一代的皇子间的斗争都很厉害,那时刘太医说了这方法之后,我也没想过要用自己的,可笑的是皇子都已经被杀光了,就剩下了我和他,验血之后,太医说这世上只有我和他的血最近,若我不愿,他必定没命,而且当时刘太医说,身体虽不如从前若好好调养也能长久,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子卿看顾怜一脸难过,忙笑道:“其实自从怜姨给我治疗后比以前好多了,我现在耳朵能听清楚了,也能吃出饭菜的味道了,眼睛也不会一阵阵的发黑了……怜姨不要在和云觞说此事了,不管有没有办法,怜姨都不要让云觞以身犯险,我便是死也不愿他再受半分的伤害,我自己也会努力,努力的活得长久一点。” 顾怜勉强的一笑:“傻瓜,情深者均不长寿,你对他用情至深,他对你又何尝不是呢?若你真有什么,你以为他还会独活吗?”顾怜见子卿变了脸色忙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隆帝垂死都被你太医院那些卖狗皮膏药的庸医救活了,老太婆便是再不济事,但是让多活两年也是没问题的,有这两年的时间,咱们还可以再去找别的办法,这世上的灵丹妙药那么多。” 子卿听了顾怜的话宽解的话却依然笑不出来,以前子卿总想着让云觞记住自己,但以云觞的宁为玉碎的性格,若没有了自己可愿意独活呢?若是以前还好说,他身为国师还有自己的责任,可此时的云觞与隆帝已水火不容,若继续留在皇城定然也不会好过,更何况如今的云觞早已没有了权势,甚至连栖息之地都没有了,可若两人隐居后,他便只是子卿的云觞,到时若没了自己,他该怎么办呢? 顾怜看向阴晴不定子卿的脸,便知道子卿还没有想过这些,不禁安慰的拍了拍子卿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老太婆给你保证你暂时不会有事,而他自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所决定的事也不是谁能改变,此时想那么多不过是庸人自扰,有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给人家多做些吃的补一补。” 子卿回头再次对上了揶揄的目光,立即又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怜姨!……” 隆帝将一日的朝政处理完后,特地留下了萧远,吩咐他这些时日要严守城门四处,又将皇城的地下通道的几处出皇城的秘图给了萧远,吩咐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出口都堵死,中午时分又去东宫陪了一会鸿乾,本来每日下午隆帝都会去看徐贵妃,可自从昨晚听刘福说了那些以后,便是此时还不能证实真伪,可隆帝也不想在此时看到徐贵妃。 隆帝虽然也已吩咐萧远去查找那已远嫁的小丫鬟,虽然鸿乾也说刘福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隆帝心里并不能说服自己,毕竟那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因为徐家才和他不断的交恶,若他真想与自己和好,那时只要说出真相,那么那时的自己便是不全信,也必然会对徐念仁心存戒心,可是他为什么一隐瞒就是数年? 此时此事已过去了多年,又因自己和他翻脸以后,刘福说出来的,鸿乾脚上的疤痕虽很像,可新伤和陈年旧伤,隆帝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个儿子一直外心的很,若是那人哄骗鸿乾欺骗自己不无可能,毕竟鸿乾五岁便离开了亲生母亲,跟随那人多年,也许早已不记得自己的母亲了,也难免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隆帝想来想去,此事有颇多蹊跷之处,若是别人与此事有关,刘福和鸿乾都能相信,可若是那人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而刘福和鸿乾均是不可信任之人,而徐家三代为官,代代都以忠厚闻名,尤其是老徐大人更是先帝之密友,而且隆帝如何也不相信映秋是这般的人,虽然两人相处不久,可映秋的善良与心软,还有贤淑,在少年时的隆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怎能因二人的片面之词去污蔑一个死去的已不会为自己争辩的人呢? 不知不觉间,隆帝再次来到了摘星阁的外,他制止了侍卫的通报,独自一人一步步的走了进去,才一进小院,隆帝便闻得了鸡汤的味道,抬头望去小小的厨房还冒着细细的炊烟,隆帝将脚步放到最轻,一步步靠近有人说话的屋子。 入眼的便是衣冠不整又披头散发的国师靠坐在那人怀中,那人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匙,将半眯着眼的国师圈在怀中。 子卿垂着头,柔声哄道:“云觞再喝两口好不好?” 云觞的耳朵轻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朝窗外斜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却有些不悦的哼道:“这一日你让我喝了多少汤水了,不管,我现在就要吃饭。” 子卿立即放下手中的碗,面对张牙舞爪说不出的可爱的的云觞,子卿的心变的软软的,情不自禁的将人搂在怀中,极轻柔的安抚道:“这两日,你还不能吃东西,不想喝粥咱们便不喝了,我从怜姨哪里找了几片老参,熬了些鸡汤,晚上临睡前你再喝一些……都怪我,让你又受苦了,下次我定然不会如此孟浪……” “怎么?你敢嫌弃我?”云觞极为不悦的打断了子卿的话,回过身来搂住了子卿,子卿忙用手托起了他的腰身,嘴里还轻呼着‘慢点慢点’,云觞满意的一笑,不知是有意让子卿担心还是什么,动作却更大了,斜着眼哼道:“你说你可是嫌弃我了?” 子卿的双手手托出云觞无力的腰身,情不自禁吻了吻他的眼角,轻声道:“你故意欺负我,明知道我是舍不得你受苦,莫要闹了,你身子还疼着呢……” 云觞挑了挑眉,动作之间,已□了满是吻痕的半个肩头,他轻轻浅浅的在子卿身上磨蹭着,嫣红的唇半张着,水雾弥漫的浅棕色的眼眸波光流转,明明是如此高洁的人,神态却是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子卿身上的肌肉骤然收紧,轻舒了一口气,托住云觞腰身的手臂一紧,云觞是腰似乎被子卿的搂疼了,低低的轻吟了一声,子卿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再也忍不住压上了那人的妖冶的红唇。 隆帝站在窗外看向纠缠不休的两人,心中除去怒火还有一种不容忽视说不出的酸涩,他明明不想看,可眼睛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曾将自己视为珍宝的那双手灵巧的钻入别人的衣襟中,他甚至看见那人即便如何的情动,可托住那人腰身的手却依然没有动一下,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手在别人的衣襟里细细的摩擦着,甚至连两人越来越浓重的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刻隆帝几欲发狂,甚至想不顾尊严不顾一切冲进去,分开两人,将那个贱人凌迟处死,可隆帝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自傲和自尊甚至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再次偷窥。 听见这样的对话,看见这样的缠绵,让隆帝从身到心都疲惫,可是即便是到什么时候,隆帝依然不能承认那一份心疼,那一份厌倦,更不能被人发现自己的疲惫,隆帝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帝王竟然是如此的无依无靠。 隆帝几乎忘记了没登基前的悠闲日子,似乎什么都不用做,每日这人都会为自己打理好一切,摈弃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会细细的询问自己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可有什么不适,可有进药,若是得知自己多喝了两口凉茶,那人都会担心的说上自己几句,那种温温柔柔的体贴,那种浅浅淡淡却极自然的关怀,原来竟是如此的温暖。 隆帝也记得那人对自己身体的迷恋和情不自禁,其实隆帝心底有一个秘密,两人第一次的时候,隆帝的身体明明是如此的虚弱,隆帝明明第一次接受一个人,却、却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快乐,经过无数次的欢爱,隆帝已知道了因为这人的细心和耐心,所以每一次两人在一起的时,这人必定会以自己的感觉为先,自己舒服过后,若稍有些疲惫,那人不管憋的如何难受都不会再继续下去,而事后的几日里必定会对自己更加的体贴,也更加的顺从。 许多往事似乎都很远很远了,可如今看着近在咫尺却似乎走的很远很远的人,那些琐事再次浮上心头,隆帝才知道,原来说不知道说不记得都是骗人,因为很多东西根本无法忘记,就像和这人的第一次,就像才回来时自己对这人的依赖,就像得知这人杀兄弑父的传闻后那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心痛欲裂的感觉。 隆帝的心中说不出的感受,他绝不承认自己被人抛弃了,他知道子卿的性格,就好像子卿知道自己一样,子卿绝非是轻易改变之人,所有的错都来自那个有意勾引之人,隆帝知道,此时若再用过激方法,定然适得其反,那个贱人会用软的,自己自然也会用,隆帝不相信自己与子卿数年的相处,会比不上这个才委身于他的贱人! 隆帝看向屋内分开的两人,凤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和深深的怨毒,转身离去。 心悦君兮不自知(一) 天蒙蒙亮时,子卿便起身,从顾怜的药箱里找了一些药膏,轻手轻脚的给云觞上了药,又赶回了厨房,顾怜站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忙着团团转的子卿:“小兔崽子,今日打算给人做什么好吃的?” 子卿这才发现身后还站在一个,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怜姨怎起那么早?” 顾怜狠狠的敲了一下子卿的脑袋:“什么起那么早,老太婆让你折腾的一宿没睡,你小子看着柔柔弱弱的倒是精神的很,我昨夜可是听得的一清二楚,将人折腾那样。” 子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怜姨你怎么、怎么又偷听。” 顾怜又敲了一把子卿怒道:“偷听你个头!你们声音那么大,莫说是和你们住在一个院落的我,便是外院的侍卫也能听见了!” 子卿摸着头委屈的撅了撅嘴,申辩道:“怜姨不要老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每次想停都停不住,而云觞又不……又不推开我……” 顾怜听见子卿说缘故,着实楞了一把,顾怜怎能想到这傻小子真的巴巴的和自己解释,还申辩自己委屈,顾怜眼眸微转了转:“后半夜老婆子可是听见国师哭着求饶,你不还是照样不罢手,折腾了许久。” “他虽是说不要,可一直没有搂住我,而且……那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停得住……我我……”直到子卿看到顾怜抿嘴偷笑,才发现自己上了当,顿时更加的面红耳赤,一双杏眸更是瞪得很圆。 顾怜连忙绷住了笑脸,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浅蓝色的小瓷瓶:“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问你什么,来来来,怜姨最疼你了,这可最好的消肿止痛的药膏,外面可是买不到的。” 子卿连忙接过去打开嗅了嗅,傻傻一笑收入了怀中,顾怜看子卿如此酣甜讨喜的模样,心也软了不少,可一想他的身体,也不禁摸了摸他的后脑,叹息了一声:“以后莫要如此了,便是不顾及他一些,可你身体和一年前已不能比了,以后万事要少操劳,莫要动怒动气,怜姨尽量给你想办法,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当年怎会想着将心瓣换给别人,那可是半片心,是自己身上的肉……如今将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 “……我当初做那些的时候也没多想,你也知道大煜朝自开朝至今每一代的皇子间的斗争都很厉害,那时刘太医说了这方法之后,我也没想过要用自己的,可笑的是皇子都已经被杀光了,就剩下了我和他,验血之后,太医说这世上只有我和他的血最近,若我不愿,他必定没命,而且当时刘太医说,身体虽不如从前若好好调养也能长久,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子卿看顾怜一脸难过,忙笑道:“其实自从怜姨给我治疗后比以前好多了,我现在耳朵能听清楚了,也能吃出饭菜的味道了,眼睛也不会一阵阵的发黑了……怜姨不要在和云觞说此事了,不管有没有办法,怜姨都不要让云觞以身犯险,我便是死也不愿他再受半分的伤害,我自己也会努力,努力的活得长久一点。” 顾怜勉强的一笑:“傻瓜,情深者均不长寿,你对他用情至深,他对你又何尝不是呢?若你真有什么,你以为他还会独活吗?”顾怜见子卿变了脸色忙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隆帝垂死都被你太医院那些卖狗皮膏药的庸医救活了,老太婆便是再不济事,但是让多活两年也是没问题的,有这两年的时间,咱们还可以再去找别的办法,这世上的灵丹妙药那么多。” 子卿听了顾怜的话宽解的话却依然笑不出来,以前子卿总想着让云觞记住自己,但以云觞的宁为玉碎的性格,若没有了自己可愿意独活呢?若是以前还好说,他身为国师还有自己的责任,可此时的云觞与隆帝已水火不容,若继续留在皇城定然也不会好过,更何况如今的云觞早已没有了权势,甚至连栖息之地都没有了,可若两人隐居后,他便只是子卿的云觞,到时若没了自己,他该怎么办呢? 顾怜看向阴晴不定子卿的脸,便知道子卿还没有想过这些,不禁安慰的拍了拍子卿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老太婆给你保证你暂时不会有事,而他自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所决定的事也不是谁能改变,此时想那么多不过是庸人自扰,有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给人家多做些吃的补一补。” 子卿回头再次对上了揶揄的目光,立即又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怜姨!……” 隆帝将一日的朝政处理完后,特地留下了萧远,吩咐他这些时日要严守城门四处,又将皇城的地下通道的几处出皇城的秘图给了萧远,吩咐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出口都堵死,中午时分又去东宫陪了一会鸿乾,本来每日下午隆帝都会去看徐贵妃,可自从昨晚听刘福说了那些以后,便是此时还不能证实真伪,可隆帝也不想在此时看到徐贵妃。 隆帝虽然也已吩咐萧远去查找那已远嫁的小丫鬟,虽然鸿乾也说刘福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隆帝心里并不能说服自己,毕竟那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因为徐家才和他不断的交恶,若他真想与自己和好,那时只要说出真相,那么那时的自己便是不全信,也必然会对徐念仁心存戒心,可是他为什么一隐瞒就是数年? 此时此事已过去了多年,又因自己和他翻脸以后,刘福说出来的,鸿乾脚上的疤痕虽很像,可新伤和陈年旧伤,隆帝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个儿子一直外心的很,若是那人哄骗鸿乾欺骗自己不无可能,毕竟鸿乾五岁便离开了亲生母亲,跟随那人多年,也许早已不记得自己的母亲了,也难免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隆帝想来想去,此事有颇多蹊跷之处,若是别人与此事有关,刘福和鸿乾都能相信,可若是那人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而刘福和鸿乾均是不可信任之人,而徐家三代为官,代代都以忠厚闻名,尤其是老徐大人更是先帝之密友,而且隆帝如何也不相信映秋是这般的人,虽然两人相处不久,可映秋的善良与心软,还有贤淑,在少年时的隆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怎能因二人的片面之词去污蔑一个死去的已不会为自己争辩的人呢? 不知不觉间,隆帝再次来到了摘星阁的外,他制止了侍卫的通报,独自一人一步步的走了进去,才一进小院,隆帝便闻得了鸡汤的味道,抬头望去小小的厨房还冒着细细的炊烟,隆帝将脚步放到最轻,一步步靠近有人说话的屋子。 入眼的便是衣冠不整又披头散发的国师靠坐在那人怀中,那人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匙,将半眯着眼的国师圈在怀中。 子卿垂着头,柔声哄道:“云觞再喝两口好不好?” 云觞的耳朵轻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朝窗外斜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却有些不悦的哼道:“这一日你让我喝了多少汤水了,不管,我现在就要吃饭。” 子卿立即放下手中的碗,面对张牙舞爪说不出的可爱的的云觞,子卿的心变的软软的,情不自禁的将人搂在怀中,极轻柔的安抚道:“这两日,你还不能吃东西,不想喝粥咱们便不喝了,我从怜姨哪里找了几片老参,熬了些鸡汤,晚上临睡前你再喝一些……都怪我,让你又受苦了,下次我定然不会如此孟浪……” “怎么?你敢嫌弃我?”云觞极为不悦的打断了子卿的话,回过身来搂住了子卿,子卿忙用手托起了他的腰身,嘴里还轻呼着‘慢点慢点’,云觞满意的一笑,不知是有意让子卿担心还是什么,动作却更大了,斜着眼哼道:“你说你可是嫌弃我了?” 子卿的双手手托出云觞无力的腰身,情不自禁吻了吻他的眼角,轻声道:“你故意欺负我,明知道我是舍不得你受苦,莫要闹了,你身子还疼着呢。。” 云觞挑了挑眉,动作之间,已□了满是吻痕的半个肩头,他轻轻浅浅的在子卿身上磨蹭着,嫣红的唇半张着,水雾弥漫的浅棕色的眼眸波光流转,明明是如此高洁的人,神态却是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子卿身上的肌肉骤然收紧,轻舒了一口气,托住云觞腰身的手臂一紧,云觞是腰似乎被子卿的搂疼了,低低的轻吟了一声,子卿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再也忍不住压上了那人的妖冶的红唇。 隆帝站在窗外看向纠缠不休的两人,心中除去怒火还有一种不容忽视说不出的酸涩,他明明不想看,可眼睛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曾将自己视为珍宝的那双手灵巧的钻入别人的衣襟中,他甚至看见那人即便如何的情动,可托住那人腰身的手却依然没有动一下,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手在别人的衣襟里细细的摩擦着,甚至连两人越来越浓重的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刻隆帝几欲发狂,甚至想不顾尊严不顾一切冲进去,分开两人,将那个贱人凌迟处死,可隆帝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自傲和自尊甚至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再次偷窥。 听见这样的对话,看见这样的缠绵,让隆帝从身到心都疲惫,可是即便是到什么时候,隆帝依然不能承认那一份心疼,那一份厌倦,更不能被人发现自己的疲惫,隆帝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帝王竟然是如此的无依无靠。 隆帝几乎忘记了没登基前的悠闲日子,似乎什么都不用做,每日这人都会为自己打理好一切,摈弃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会细细的询问自己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可有什么不适,可有进药,若是得知自己多喝了两口凉茶,那人都会担心的说上自己几句,那种温温柔柔的体贴,那种浅浅淡淡却极自然的关怀,原来竟是如此的温暖。 隆帝也记得那人对自己身体的迷恋和情不自禁,其实隆帝心底有一个秘密,两人第一次的时候,隆帝的身体明明是如此的虚弱,隆帝明明第一次接受一个人,却、却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快乐,经过无数次的欢爱,隆帝已知道了因为这人的细心和耐心,所以每一次两人在一起的时,这人必定会以自己的感觉为先,自己舒服过后,若稍有些疲惫,那人不管憋的如何难受都不会再继续下去,而事后的几日里必定会对自己更加的体贴,也更加的顺从。 许多往事似乎都很远很远了,可如今看着近在咫尺却似乎走的很远很远的人,那些琐事再次浮上心头,隆帝才知道,原来说不知道说不记得都是骗人,因为很多东西根本无法忘记,就像和这人的第一次,就像才回来时自己对这人的依赖,就像得知这人杀兄弑父的传闻后那种被背叛的愤怒,和心痛欲裂的感觉。 隆帝的心中说不出的感受,他绝不承认自己被人抛弃了,他知道子卿的性格,就好像子卿知道自己一样,子卿绝非是轻易改变之人,所有的错都来自那个有意勾引之人,隆帝知道,此时若再用过激方法,定然适得其反,那个贱人会用软的,自己自然也会用,隆帝不相信自己与子卿数年的相处,会比不上这个才委身于他的贱人! 隆帝看向屋内分开的两人,凤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和深深的怨毒,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ps:不是不更~是作者家里停了两天两夜的电,今天下午3点半才来电。说线路检修~~十分对不起一直等待的大家!鞠躬~~~~~ 本文快要完结了,开文有通知,请收藏 非常谢谢大家! 心悦君兮不自知(二) 一连数日,隆帝的心情都很不好,他送去摘星阁的锦衣玉食均是被子卿收下了,可却一次不见子卿露面,无奈之下隆帝连下了好几道召见子卿的圣旨,可却仍不见子卿过来,隆帝想派人去捉拿子卿,可也清楚的知道那些侍卫绝对不敢和身为国师的贱人动手,最主要的还是一般的侍卫也不是那贱人的对手,而且鸿乾身上是不是真的有蛊毒,还不能确定,此时冒然动起手来,谁也得不了好处。 隆帝想了一百个和好的方法,甚至想着只要子卿来了,不管他要什么,自己都依着他,自己也能像那贱人一样温言细语的说话,甚至也可以……可以在别处都由着他的性子,不再不许他叫出声,也不再不许他碰自己的嘴……但是不管多少的好方法见不到本尊,总是实施不了。 隆帝依然不认为子卿对自己改变,他内心深处还深深的以为子卿为了和自己置气才和那贱人好上,只要自己稍微示好对他和颜悦色一些,他总会回来,就像一年前那样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最终不需要怎么寻找,还是巴巴的想尽办法的回到自己的身边。故而隆帝虽快气炸了,但内心并不恐惧,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他便是失去所有也永远不会失去那个人的心。 所以,也许太子鸿乾的命依然还攥在那贱人的手中,可隆帝却不以为然。不管朝政也好,还是对付摘星阁众人的计划也好,都没有受到什么冲击,依然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只是隆帝的脾气却一日坏过一日,不过却对徐贵妃依然的赏赐有加,对徐念仁依然还算重用。 隆帝坐在徐贵妃的寝宫中,虽已深秋,可窗外依然绿色盈盈景色宜人,因徐贵妃喜欢赏花,所以隆帝在接徐贵妃进宫之前,便动用了大量的能工巧匠在短时间内,给徐贵妃的寝宫内修建的带有地龙的花圃,这样的花圃即便是在最冷的时,人坐在院子中也不觉寒冷。 以前隆帝还是z王时,什么都看不起子卿时,认为他是个懦弱无能一无是处的人,尤其夺位如此顺利,甚至不曾废一兵一卒,在那些剩下的寥寥无几保皇派的老臣的拥戴下,z奕便已顺利又轻松的登上皇位,这些都让登基后的隆帝更加肯定了子卿的无能。 可当隆帝继位之后,开始上朝,查阅国库税收时,查看新的科举制度,查阅以前三年的典籍与事件以后,隆帝便再也从不曾质疑子卿的治国能力,虽然子卿对大臣们太过杀戮,虽然面对权归时太过残暴不仁,可为人君者又有几人有他那般的魄力,不顾周围人的暗算,不顾身后骂名,一步步将一手遮天的世家几乎一网打尽,给了大煜一片清明,扭转了朝廷皇家继续衰败的趋势。 在短短的三年内,既要清除异己又敢于出陈推新,必然顶着无比巨大的压力和无数次暗杀,z奕不得不得承认,子卿在位后的政治和制度还有税收都比先帝在位时候改进了许多,让这个国家前进了不知多少倍,国库充盈了数倍,百姓更是安居乐业。 在这充满危险、危难、种种阻碍的的三年里,z奕感觉只要自己睁开眼便能看见这个人,尤其是自己病重时,即便是在昏迷和半昏迷也能感觉他就在自己身边,如此劳心劳力又怎么不消瘦呢?那时便是知道他瘦弱的厉害,却从不会去深思,直至后来自己度过的危难,开始养病对他厌恶有嘉又事事刁难,他怕惹自己生气才来的少一些,便是少一些也是三天来一次,每日事无巨细生活琐碎都需要刘福给他汇报一遍。 以前的隆帝只感觉他是在监视自己,可此时想来想去,也许不是,若真是监视又何必非要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汤药吃了多少饭菜,心情如何?甚至连舞剑、纳凉、喝一些冰水这些极为琐碎的小事被他得知后,都会急匆匆的赶来,不敢责备自己,却要嘱咐一遍又一遍。 以前那些喋喋不休的话语,只让自己感觉心烦唠叨,可自从他离开后,莫说嫔妃连最贴心的奴才都不曾管过自己的身体会如何,只会随着自己的喜好走。 隆帝抬眼看见徐贵妃从内室走了进来,隆帝起身抬手让徐贵妃坐到自己身旁来,徐贵妃浅笑着坐了过来,两人虽是对视了一眼,可隆帝突然感觉徐 贵妃眼中少了一些,虽然怀有身孕的徐贵妃依然光鲜亮丽,依然笑容甜蜜,可隆帝总感觉徐贵妃看着自己的时候,神态和眼中少了一些,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具体是什么,隆帝却想不出来。 徐贵妃见隆帝一直不语,怯生生的说道:“陛下还在生臣妾的气吗?” “生气……”隆帝想了想才知道徐贵妃说的是那日鸿乾的事,随即又想到鸿乾和刘福说的那些话,低声安慰道,“朕自是知道你这个做姨娘的是一心为了鸿儿好,可鸿儿自小没了母亲,此时又还是个孩子,便是知道他被人蒙蔽,朕又怎么能真的狠下心去逼迫他?” 徐贵妃皱了皱眉头,声音轻柔而又坚定的说道:“陛下所言差异,太子鸿乾不是一个孩子,他已年近十二了,又是大煜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太子殿下,陛下十四岁时已奔赴边关,为大煜朝冲锋陷阵了,可太子殿下依然这个岁数,却依然黑白不分是非不分,如何能堪当大任!” 隆帝听到此话不禁眯了眯眼:“太子鸿乾……堪当大任……” 徐贵妃不知道隆帝在想什么,无比委屈的说道:“臣妾也是为了他好,姐姐去的早,臣妾自然将所有期望都寄托在太子殿□上,希望他做一个最优秀的人,臣妾想,这也是姐姐所期望的,可殿下是非不分,不但与臣妾和哥哥交恶,却甘心被小人利用,这让臣妾如何能不忧心,臣妾也想和殿下如儿时那般亲近,可惜殿下却从来不将臣妾这个姨娘放在心上。” 隆帝从桌上拈起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想了想说道:“慕儿这里的桂花糕做的真是别致,这般好的形状,朕在别的宫中从未见过,味道也很是不错,朕怎么不知道宫里又来了新御厨。” 徐贵妃见隆帝转移话题,拿起桌上的糕点又送到了隆帝的唇边,见隆帝又吃下了一下,才浅笑道:“这可不是宫中的御厨做的,臣妾与姐姐自小便喜欢吃城东袁记的桂花糕,以前姐姐还在z王府时,哥哥和臣妾都会买了给姐姐送去,有时候哥哥政务太忙不能带臣妾去,臣妾便会自己偷溜去z王府,姐姐每次想斥责臣妾的时候,要是看到臣妾带去的桂花糕什么气都消了,陛下若喜欢这味道,以后臣妾会让哥哥多给带一些进宫,给陛下也送去一些。” 隆帝垂下眼眸,放下自己手中咬了一口的糕点:“慕儿有心了。” 徐贵妃的笑容更加明媚了:“陛下喜欢便好,一会臣妾遣人给太子殿下也送去一些,太子殿下定然还没有吃过宫外的东西,让殿下尝个新鲜。” “你们姐妹的感情真是让朕都羡慕了。”隆帝靠在长塌上,不经意的又道:“鸿儿以前没吃过吗?映秋和你都爱吃,他小时候一直和你们一起,不爱吃这些吗?” 徐贵妃微怔了怔,又掩嘴浅笑道:“鸿乾殿下那时年岁还小,甜食自然不能多吃,姐姐怕太过娇惯他,总是不许他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鸿乾殿下又自来喜欢吃甜食……所以臣妾总是趁姐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塞一些给鸿乾殿下,他得了吃食,便会一溜烟跑个没影,找姐姐看不到地方的偷食去了。” 隆帝看着徐贵妃一边说话一边掩嘴浅笑的模样,突然说不出的厌恶,这话语间的矛盾,不许细想便能感觉到,以前自己怎么听不出来呢?隆帝从来不知道一个可以如此的虚伪、如此的做作。眼前的这个女人,自进宫就说自己与幼年的鸿乾如何亲近如何好,可隆帝从来和鸿乾不亲近,却也是知道那孩子从来闻不得鲜花做的食物,更不喜欢甜食,夺位之前的那一年,自己的身体大好,那时那人便经常带着鸿乾去东宫用膳。 隆帝知道子卿是个口味极清淡的人,可鸿乾明明是跟了子卿几年,却极其喜欢吃肉,对熊掌鹿肉都也不甚在意,对一般的甜食糕点更是动也不动,最喜欢却是一般百姓家的红烧肉,只要他来东宫,东宫桌上必然会有一碗这东西,如此油腻的东西,隆帝别说吃下去,便是多看两眼也会影响食欲,为此几次训斥鸿乾。 当时,那人着急的团团转,既不敢惹自己不悦,又想护着鸿乾,明面上连连答应了以后再也不上这道菜了,可那以后鸿乾又来东宫,那人就会准备一个小碗专门放在鸿乾面前,上面虽然被菜叶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可隆帝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想大发脾气,可那人又那么诚惶诚恐,又不愿意因为这一点小事和鸿乾心生间隙,故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隆帝还记得小时候,母妃是如何教导自己,她从来不给自己任何目标也不会说自己的缺点,在她眼中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是最优秀最好的,她不会对自己抱有任何政治目的和过高的期望,她甚至不愿意自己和兄弟们争夺太 子之位,她每日只想着自己的平平安安快快乐,她从来只会询问自己心情如何,吃了多少东西,有没有打骂宫人,有没有和兄弟好好相处。 而眼前的这女人口口声声说如何如何疼爱鸿乾,可她张嘴闭嘴间都是太子殿下、殿下,试问谁会这样叫自己疼爱的孩子,那人尚且叫乾儿,而她这个亲姨娘却满口殿下,满心的对鸿乾不满,这种不满明明是发自内心的,若是有一点血缘的牵绊,替他遮掩都来不及,又怎舍得在别人面前编排他的是非。 徐贵妃不知道隆帝在想什么,看隆帝半垂着眼眸沉默不语,便以为他是疲累了,无比善解人意说道:“臣妾在家中也听哥哥说过朝政如何繁琐累人,陛下这段时间太过操劳了,其实有些事情下面的人能做便让他们做,陛下又何苦累到自己呢?” 隆帝闭目摇了摇头,极为疲惫的说道:“……许是昨夜没睡好。” 徐贵妃低声道:“听说陛下已很久没有去后宫走动了,若太过劳累不如去姐妹那里多坐一坐,她们定然会想尽办法为陛下分忧。” 隆帝睁开双眸,凝视着徐贵妃无懈可击的笑脸,许久许久,低声问道:“难道慕儿不想和朕多呆一会吗?慕儿就不想为朕分忧吗?朕去了别处,难道慕儿不会难过吗?” 徐贵妃有些暗淡的垂下脸去,有些悲切的说道:“臣妾怎会不难过呢?可臣妾进宫之前哥哥曾多次嘱咐臣妾,陛下是大煜朝的皇帝,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臣妾一人的,要臣妾事事为陛下为主,时时为陛下分忧,所以臣妾从来不妄想独占陛下,只要陛下心中始终有臣妾,臣妾也就满足了。” 隆帝突然很想大笑,以前总感觉徐慕儿知书达理,不似别的妃子那样缠人,可想起在摘星阁看到的那一幕,隆帝突然明白了,若真的喜欢又怎么舍得将 自己朝别人怀中推呢?若真的喜欢又怎么不想和自己多呆一时是一时。记得以前那人和自己欢爱后,总是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去,每次都会磨到自己没了耐心,他才会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般,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嘴里还叨唠着一些家常叮嘱,若是有幸睡在自己身边一宿,不管次日醒来自己怎么打骂,都是眉开眼笑的,好似一只偷了腥的贼兮兮的小猫。 那人极不喜别人看自己的身体,莫说是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宫女,便是一般的小太监稍微俊秀一些也不留在自己身旁,自己病重之时擦澡和换衣都是他亲手打理,他甚至看见自己拿着与映秋佩对的玉佩都会勉强到笑不出来,他虽然强忍着,可到底隆帝还是知道他看不得自己和别人亲近,和别人好。 所以,看到自己与徐慕儿在花亭中……,那一双水漾的杏眸才会那么绝望,他那么随和大度的一个男子尚且如此,更何况用情至深的女子呢,若真心喜欢又怎会如此的大度! 这一瞬间,隆帝终于知道徐慕儿的眼中和神态之间少了一些什么了,是真切的 爱意,若爱一个人便是如何隐瞒,但是眼睛不会骗人,徐慕儿从不会傻傻盯着自己的脸看,那双美眸看着自己的时候从不会迷茫和无措,更不会只要看着自己的脸便会满足的笑出来,当然也不会想尽办法留在自己身旁,所以……徐慕儿从来没爱过自己,一点都没有。 隆帝突然满心的悲哀,他恍悟的想起,与徐映秋相处的短暂日子里,似乎她的眼睛和徐慕儿重叠着,没有半分的依恋没有一丝一毫的迷雾,进退得当,温柔善良,看似大度又善解人意,从来不会纠缠自己,从来不曾说过半句忤逆自己的话。 徐慕儿与自己在一起也将有两年,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口味如何,居然还自以为是的说出自己与鸿乾都爱吃桂花糕,原来,不是大度,不是知书达理,不是善解人意,只是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人,所以才能处处的恰到好处的处理好关于他的一切事。 隆帝一句话没有说,起身离去,刚走到院中便感到一阵暖意,隆帝恍惚想起来了,虽然还未入冬,可为了这些娇贵的花花草草,院落的地龙在天稍微冷的时候便已经烧起来了。 隆帝一步步的走了这温暖的院落,突然想放声大笑,想当初自己为了博她一笑,如何 的劳民伤财,如何的用尽心思,可她居然这样对自己,她的话中有几句真几句假,隆帝已不能分辨了,因为她撒起慌来如此的心安理得,甚至不曾有半分的迟疑和内疚,说明今日的谎言已不是第一次了。 隆帝心里很难受很难受,这样一个欺骗自己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宠爱过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而那个曾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呢?隆帝清楚的记起,那时刘福求自己给他添一些被褥和秋袍时的情景,自己似乎让他们去找最下等的粗布,让他住进还漏风的废殿,给他吃猪都不吃的东西,隆帝记得他挨打时将自己缩成一团,便是遭受那样的对待依然求着自己不要生气,生怕会因为他而气坏自己。 从未有过的不知名的情绪将隆帝紧紧包围着,那种源自内心的不安全感让隆帝有种 说不出的恐惧,他觉得似乎有什么要逝去了,有什么已经没有了,此时的隆帝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人安慰自己,说服自己,他还拥有着。 心悦君兮不自知(三) 隆帝望向摘星阁的方向,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此时过去定然又要看见国师那贱人,而轮起口舌自己又从来不是那贱人的对手,过去也是白白遭那贱人的羞辱,所以隆帝下意识的转了转脚步,一步步的朝朝阳宫走去。 正在抚琴的梁秋怀听闻隆帝的到来,忙起身迎了出去,谁知还没走出房门,却被人抱个结结实实,梁秋怀一惊,见是隆帝也就没有挣扎,静静的让隆帝抱住,手轻轻的拍着隆帝的后背,不等梁秋怀定神,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已被隆帝抱起了。 隆帝抱着人快步的走进卧室中,有些粗暴的将梁秋怀扔到床上,极快速的撕扯着梁怀秋身上的衣袍,梁怀秋会意了隆帝的意思,像往日那般顺从的帮助隆帝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长袍,虽是如此,梁秋怀依然不忘放下了幔帐。 一番云雨后,梁秋怀已被下手不知轻重的隆帝折腾的筋疲力尽,他强忍着不适浑身无力的窝在隆帝的怀中,想睡却不敢睡,而隆帝眉宇间的烦躁却不见减轻,而有加重的趋势,此时疲惫至极的梁怀秋哪里还能注意这些,只想着隆帝快快离去,也好沐浴更衣,好好的休息休息。 发狠的折腾梁秋怀也让隆帝更加的疲乏,经过如此激烈的欢爱,隆帝却没有丝毫的满足的感,胸口却依然空的很厉害,心中还有种隐隐说不出的厌烦。 梁秋怀有些奇怪,平日里隆帝都是做完便走,极少会抱住自己温存,如今今日将自己抱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着实不是隆帝的作风,梁怀秋睁开双眸看向心不在焉的隆帝,哑声道:“陛下怎么了,心事好重。” 隆帝垂下头来看向梁秋怀:“……秋儿喜欢朕吗?” 梁秋怀想也不想,笑道:“自然喜欢呀,陛下怎会问那么奇怪的问题,这天下谁人不喜欢你呢?” 隆帝怔了怔:“若有一日,朕不是皇帝了,不但一无所有且满身病痛的将要不久人世,秋儿还会喜欢朕吗?” 梁秋怀想了想:“陛下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呢?” 隆帝闭了闭眼:“不管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梁秋怀低声道:“臣家里虽不是大门大户的世家,可却算得上书香门第家境殷实,故而臣打小便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只是后来母亲伤逝,父亲身体虚弱又不善经营,待到臣十四岁,父亲过世时已家徒四壁,后来被姑母心疼臣,便将臣接去家中,在姑母家中的那几年,姑父姑母都待臣很不错,臣也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只可惜姑父虽什么都好,却是一个官迷,自己又才华有限,奋斗了数年过做了个县丞,后来陛下登基,得知各州县要进宫男子入宫,姑父便起了心思,到底自家的儿子舍不得送出去,后来就来找臣。” “姑父起初并未威逼利诱臣,先是问臣这些年待臣如何,后来左右而言又将自己说的十分可怜,又说起家主难当,家中没有权势处处遭人欺凌,几个哥哥的仕途也不够平坦,三哥满腹才华却因为关系不够,连个小小的职位都谋不到,后来甚至跪下求臣,说臣若是愿意进宫,家中所有一切定然迎刃而解。” “大煜朝自前废帝登基之后,政治一片清明,废帝废黜了世家举荐制,又给平民同等的机会参加科考,朝中不用熟人举荐,不论出身,没有贫贱,只要你有才华便够了,臣那时已十七岁了,又自小熟读圣贤之书,心中也有自己的抱负,自然不应姑父的要求,并说明年参加科举,若能得中,必然报答姑父养育大恩,可姑父却即刻变了面孔,说他白白给了臣三年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此时家中有难臣应当应分的为他解忧,没曾想臣却是如此的忘恩负义之徒。” “不管姑父说什么,臣一概沉默不语,姑父见自己拿臣没有办法,便拿休弃姑母来威胁臣,姑母虽是操持家的一把好手,可自来体弱的很,生下姐姐以后便不曾再生育,如今家中的三个哥哥都是姬妾所生,姐姐又已嫁人,姑母在家中虽有威严,其实并无依靠,尤其是在臣的父亲死后,姑母娘家家道中落以后,姑母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自古以来正妻便不如那些年轻的姬妾受宠,姑父对姑母感情也很是一般,想来休弃姑母之心也非一日了,其实臣并不怕姑父的威胁,若姑母愿意臣自当养他终老,可惜姑母却心系姑父,当初便不顾家中反对一心嫁给姑父,年轻时跟着还未得功名的姑父便是吃多少苦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后来姑父因为姑母生不出儿子而一再纳妾,姑母都一一忍下。” “父亲死后,姑母虽是心疼臣,可想的最多的便是让臣好好读书,托关系博个功名,让娘家再次东山再起,将来能成为她新依靠,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能更好在家中稳住脚,不肯让姑父以及那些姬妾轻看了自己,臣后来不忍姑母被心爱之人休弃,终是答应了姑父,姑父在臣进宫的前一些日子,着实对姑母好了几日,姑母受宠若惊,直到得知臣要进宫,虽是抱住臣哭个不停,可到底还是没对姑父抱怨一句,甚至暗中嘱咐臣要努力得到陛下的宠爱,那一刻,臣明白了,人与人之间哪里有那么不求图报的恩情。” 梁秋怀红着眼睛抬头看向隆帝,哑声道:“所以,如今陛下要臣实话,那么臣也就说一次实话,臣进宫并非自愿,但臣年少时也没有喜欢上什么人,并不知道那种为一个人死去活来的滋味,所以……如果陛下如果不再是陛下了,那么臣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臣想了很久都不太明白那种生死相随的感情。” “臣的父亲平日里对臣的母亲也是不错,可父亲年轻时也非只有母亲一人,母亲死后,父亲固然伤心了几日,可没几个月便想着续弦,甚至请媒人定好了日子,后来没有成事也是因为父亲突然染上了急病。而姑母为了姑父年少时更是不顾一切,可姑父在臣在的那三年了几乎没去过姑母的院子,而姑母因为生不儿子,也从不管姬妾之间的争斗,但为了在家中站住脚将手中当家权攥的很紧,甚至将姐姐嫁给当地望族品行不良的公子。” 隆帝轻轻的拍了拍梁怀秋:“没曾想过小门小户竟然也是如此……”隆帝闭了闭眼,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看你言语之间,似乎很佩服废帝?” 梁怀秋倚在隆帝怀中点了点头:“他在位期间,臣正是年少懵懂时,又不知道朝廷到时怎么回事,只知道开科举对臣这样一个落魄门户来说,到底是一件好事,所以臣当年对他很是憧憬和感恩。” 隆帝低声道:“那你后来,见到他失望吗?” 梁秋怀摇了摇头:“还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既然要选择必然会选择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你们的事臣虽知道的不多,却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后来又见了他对陛下那些细致的关怀和极致的隐忍,臣想以臣的性格,不管多爱一个人,绝对不会为了另一个人做到如此的地步,臣甚至一度羡慕陛下的幸运,遇见这样一个人……不求功名利禄,不要荣华富贵,不顾自身安危,倾尽天下却只为了您一个人。” “臣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若不是他身上的衣袍,臣还以为他是个女子,苍白的脸上 那一双杏眸尤其的惹人,他对着陛下时身上会溢出不自觉的温柔,那双眼眸中不自觉的流露出的感情都让人溺毙其中,整个人看上去柔弱又苍白还有种说不出的魅力,那时只当他也是陛下的男宠,后来却见刘公公对他如此尊敬,才暗暗起了疑心,后来听见了陛下叫他的名字才知道,原来这人竟是废帝。” 隆帝道:“你将别人说的那没好,难道朕便没有什么优点吗?” 梁怀秋忙笑道:“当然有了,陛下是臣心中最英俊的人,也是个难得的明君,更是一个好爱人,陛下很疼臣,也很疼那些依附自己身上的妃子,陛下对每个人都很大方,对待所有人都很宽容很有气量,对臣提出的要求从来会满足,所有跟着陛下的人都会很幸福,因为能得到可以自己想要得到的。” “是吗?”隆帝看向眯着眼的梁秋怀,“若……若得不到那些想要的呢?……那秋儿最想要什么?” 梁秋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自然是想让陛下一直宠爱下去咯……”梁秋怀不敢与隆帝对视,忙转移话题道:“听说如今废帝此时住在摘星阁内,陛下多次传召而不至,陛下是为了废帝才会如此烦心是吗?” 隆帝眉宇间更显烦躁:“……也算是吧。” 梁秋怀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废帝可有与那国师……可有和国师欢好呢?” 隆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你问这些作甚。” 梁秋怀轻然笑道:“自然是帮陛下想主意了,臣早知道若陛下一直下去,迟早会出事,但是若他只是和陛下置气自然好哄,毕竟他的一颗心都挂在陛□上,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陛下肯稍微示弱万事都好说,其实说白了,只要他没有变心,只要陛下勾勾手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再一次的回到陛□边了。” 隆帝不禁笑了笑,转念又道:“这又和那贱……国师有什么关系呢?” 梁秋怀道:“自然有关系,虽不知道国师性格如何,但他长相极为俊美,自然也有吸引人的本钱……废帝对陛下之心,连臣这个一知半解的人都曾羡慕过陛下,更何况国师又曾与废帝朝夕相处一年多,又怎会不被这人吸引,国师肯定是对那人有心的……但是臣想废帝的性格坚毅,对陛下之心又非一朝一夕,所以若想知道他是否在做戏,只要知道他俩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以废帝之性格,若非真爱,绝不会去动人家的身子。” 隆帝轻哼一声:“看来你很了解他。” 梁秋怀并未看出隆帝的不悦,沾沾自喜的说道:“当年臣也算对他很是好奇,自然也曾多方打探过,而后他曾在臣宫中当过一段时间的差,臣自然不会 放过这个暗中观察的机会,那时他明明日日都如此呆滞,看似心死如灰,其实每次陛下来朝阳宫时,他那双眼都会比以往有神采的多,每次看着陛下的眼神都会温柔的滴出水来,更是几次暗中打探陛下的身体状况,只不过陛下每次不是无视他,所以最后他才越来越怕陛下,但陛下也不用担心这些,臣也发现了,不管陛下做了什么,他每次都会因为陛下的稍微示弱而改变初衷,从而原谅陛下,想来这次也是想引起陛下的注意,他才寻求国师庇护的。” 隆帝试探的问道:“那若是他已经上了国师那贱人的床了呢?” 梁怀秋脸色陡然一变,惊疑的看向隆帝,僵硬的笑道:“怎……怎么会,他心中只有陛下,万万不会做出此等事的。” 隆帝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梁怀秋的脸,沉声道:“朕问你,若他已经上了那贱人的床了呢?” 梁怀秋满眸的不可思议,许久许久,才强笑:“陛下后宫三千,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陛下又何必执着,更何况他死心塌地时,尚且可有可无,更何况已经变了心呢。” 隆帝冷笑一声:“你也说他变了心,是吗?” 梁怀秋想了想:“反正陛下又不喜欢他,便看在他为陛下劳心劳力这些年,陛下做个顺手人情,放了他和国师,正好也卖了国师与他一个人情,这也算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朕不信他会变心,便是死,他也要死在朕的手里!”隆帝骤然起身,咬着牙喝道,“贤妃有那点时间琢磨那么多,还不如多学些功夫讨朕的欢心,省的在床上只会像个死鱼一般,索然无味!”话毕,隆帝披上外袍,看也不看床上的目瞪口呆的梁怀秋,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步步的走出朝阳宫,站在空旷无人的宫墙下,隆帝非常想放声大笑,刘福、鸿乾、齐太医、梁怀秋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自以为了解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他们会以为他会变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隆帝觉得自己有无数个理由反驳他们,却又不屑,以前那般的折腾他,几次险些要了他的命,他为了自己还不是不顾身体不要自尊的的随叫随到,不过才和那贱人上了几次床,又怎会因为那么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便变了心,虽是不相信子卿会变,但梁怀秋的话依然梗在了隆帝的心中。 自朝阳宫事件以后又过十余天,隆帝再也没有心情去后宫,闲暇之余,不是拼命的处理朝政,便是让御医寻找除去或压制蛊毒的方法,隆帝觉得只要没有把柄在那贱人的手中,自己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子卿回到自己身边来。 心悦君兮不自知(四) 云觞在子卿精心的调理下,不但身体好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脸色更是大好,只要每日多和子卿相处一分,云觞便会多一份惊喜,以前两人一起逃亡时云觞虽知道子卿会照顾人,可那时两人不过是朋友关系,子卿自是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便是好,也只是照顾和被照顾的关系,子卿从来不会做出任何逾越朋友界限的事情。 如今,两人情定,云觞只觉得那种不动声色却甜蜜到骨髓的幸福在日复一日中逐渐的增多,云觞便是知道子卿用情至深,便是知道那人对隆帝有多好,可却亲眼见到的时候却少之又少,而且传闻和亲身体会又怎能一样。 云觞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体贴到这种程度,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着想到这种程度,只要你稍稍露出一点疲惫,他便会轻拍着你入睡,他会因怕你不适而忍住欲望,因为你胃口不好,便会变着样做菜给你吃,因你的习惯而改变自己的习惯,因你一个笑容而傻呵呵的笑上半天,因为你一句夸奖便会抱住你撒手,像一只爱撒娇的小狗,因为你一个眼神,便会像一只呆兮兮的鱼儿一样乖乖上钩,因为你的疼痛和不适而自责懊恼,因为你皱了皱眉头,便会紧张兮兮的问东问西。 全天下的富贵荣华都不在他的眼中,因为他眼中只有你一个人,只能容得下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 这样一个人,居然有人不知道珍惜,亲手将他推到自己怀中,这一刻,云觞无比感谢将他带入宫的师父,感谢那些让自己遇见他、让他爱上自己的磨难,云觞甚至想大声的告诉全天下这个人爱着自己,甚至想亲口谢谢隆帝,多谢他的不珍惜,多谢他的有眼无珠,多谢他高傲又高贵的个性,还要谢谢他那颗至今懵懵懂懂不懂爱情是什么的心。 长塌上,云觞拿在一本书坐在子卿的怀中,轻轻晃动着□的双脚,云觞几次将那一双冰凉的脚收入薄被中,却几次都被人不动声息的伸出去,当子卿再一次将那人的脚拉回薄被中,云觞不禁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卷:“很热。” 子卿将那双脚固定在自己的腿间,低声哄道:“这都快入冬了,双足上有很多极重要的穴位,不能轻易着凉,而且你睡眠不好,又贪凉,我每日让你泡脚一炷香便是想让你睡的沉一些,医书上说双足具有运行气血、联络脏腑、沟通内外、贯穿上下的功能,你便是为了让我少担心一些也要注意自己一些。” 本该让人烦躁的唠叨,可听到云觞的耳中却分外的顺耳,他挑了挑眉头,美眸流转,嘴角含笑,柔声道:“是吗?……” 这故意拉长的两个字,听在子卿的耳中分外的诱惑,子卿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不等子卿再说话,云觞的□的脚,便隔着亵裤慢慢的磨蹭着,子卿的腿上的肌肉却立即僵硬了,他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动,云觞自然能感觉子卿的压抑,转过头来坏意的在子卿的颈窝吹着气,臀部轻轻的磨蹭着那在自己身下逐渐苏醒的欲望。 子卿闷哼了一声,单手搂住了云觞的腰身,将他固定在怀中,双腿将云觞使坏的双脚夹紧固定住,哑声道:“好云觞,别闹了……” 云觞瞪了子卿一眼:“怎么,莫非本座还入不了你眼。” 子卿根本受不住云觞这有意和无意的勾引,紧紧的将在搂在怀中,苦笑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舍不得,你身上的伤才好一些,我不想再伤了你,而且你最近要安排出城的事情,我怕你太过劳累。” 云觞微微一怔:“怎么,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吗?” 子卿轻应了一声:“眼看着就便要入冬了,这里太冷了,我想回寨子里,去年……今年我想和你单独过一个新年,只有我们俩个,我不喜欢这里,甚至也有些厌烦,而且隆帝最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我也怕他铤而走险,到时候起了玉石俱焚之心,我很担心你……” 云觞考虑了许多,却独独的忽略了这人感受,云觞这一刻不禁有些自责,这人总是无时无刻的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为了私心,为了炫耀却根本没考虑他的心情,是呀,这宫殿曾禁锢了他十年,又给他十年的磨难和伤害,如今了无牵挂,又担心隆帝伤害自己,自是想早一日离开这伤心地,他一定十分急切想要新的安定平淡的生活,却因为要顾念自己,一次也没有提起过。 云觞双手环住了子卿的腰身,整个人伏在他的胸口,静静的听着他的一下一下的心跳声,许久,一只手覆在了他的心脏上:“这里还疼吗?” 子卿楞了楞,想了片刻才知道云觞再问什么,忙宽慰道:“早不疼了……你莫要难过,我以后再也不会为了你之外的人伤害自己了,这半片心瓣算是还他的解救之恩,若是他没有带我出废殿,也许我们便不能遇见了。” 云觞闷闷的应了声,再次懊恼当初师父带自己去废殿的时候,自己为何会嫌弃这个人,甚至不屑多看他一眼,若知道此生定然要和这人纠缠一生,会栽在这个人的手中,当初便是拼了命也要带他出来。 子卿不知道云觞在想什么,可是能感觉他的情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落,张口想再安慰几句,却看见顾怜阴沉着脸进了门,子卿还没开口询问,云觞却先开口道:“你不是今晚煮小汤圆给我吃吗?都弄好了吗?” 子卿摇了摇头,云觞抬手给子卿整了整衣袍:“快去弄吧,我有些饿了。” 子卿忙点了 点头,临走之前仍不忘记给云觞拉了拉身上的薄被。顾怜见子卿出门远去,伸手将门关上了,子卿也中薄被中起了身,将声音压低问道:“怎么了?东西没找到吗?” 顾怜道:“东西拿到了,多亏了小太子的帮忙……今日我出去打探了一下,四处城门防备的十分严谨,你说的那几处密道一早便被人堵死了。今晨我去东宫给太子送药时,太子说他似乎对那蛊毒起了疑心,不过却被那个什么齐太医给否定了,虽不知道齐太医为什么帮我们,但是这事也隐瞒不了不久了,我看以防夜长梦多,咱们还是早日离城的好。” 云觞眯了眯眼,冷笑道:“本座早该想到了,尝过那种甜后,又怎肯罢手,平日里自己怎么打骂都可以,若真的失去,本座想隆帝可能会发疯,他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暗地里却将皇城把手的如此严实,可见是如何的在乎。” 顾怜急声道:“此时哪里还是拈酸吃醋的时候,既然已经拿到东西,便联络你的暗卫,快些走吧,如今皇城外都已铜墙铁壁了,莫说这皇宫了,这次便是要走,也定然代价不少,而且那些死士毕竟还是大煜朝名下,并不一定对你一个人忠心,所以咱们以前想的那个办法必定不能再用了。” 云觞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些死士名义上是大煜朝的,其实都是国师府豢养,他们自小到大便只认国师不识皇帝,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带咱们出皇城的本事还是有的,本座会尽快安排一切的,你收拾收拾,快则三日满则五日,咱们便启程回云南。” 此时守住城门的并非是一般的守卫而是军队,顾怜听出了云觞的话中的意思,这次这些死士的性命已被云觞舍弃了,但是让顾怜想不明白的,本来还不着急离开的云觞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地想要离开,而且如此的急匆匆的。 顾怜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说镇守边关的苏清陌在过一个月便要回京了吗?他不是主动来信要帮你和子卿吗?我们不如再等一等,等他回来后,到时把握会大一些。” 云觞摇了摇头:“不妥,苏清陌乃子卿的故交好友,若是被我们连累,子卿定然会自责,而且苏清陌自小便是有志向有抱负的人,不会年纪轻轻便过归隐山林的生活,所以我们因一己私欲毁了他的前途,本座和他不一样,绝不会做会让子卿伤心的事,所以离去之事,一定要在苏清陌赶回来之前,这样也不会连累他,书信也已被本座烧毁,所以此事还是不要让子卿知道了。” 顾怜点了点,从怀中将一个墨绿色的玉盒掏了出来:“据我所知这天下可就这么一枝未及草了,这东西是当年那小兔崽子找给隆帝的,也多亏隆帝不懂它的用处,不知道咱们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寻它,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得手,这东西你定要收好,那小兔崽子的命全在这棵不起眼的小草上,若是丢了……” 云觞小心的接过玉盒,将他贴在胸口放好:“放心好了。” 当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时候,子卿慢慢的离开的窗口朝厨房走去,他的眉头轻轻的皱着,一双杏眸中说不出的担忧,他看了一眼摘星阁的出口的方向,似乎在想到了什么,眼眸陡然一亮。 这两日里,子卿几乎见不到云觞的人,而隆帝传唤的圣旨已经一日三次的往摘星阁送,虽然子卿对那些人置之不理,可子卿总感觉那些人来摘星阁绝非送旨意那么简单,若真是传召旨意往日里都是刘福来送,可这两日来的人却不是刘福,甚至不是一般的宫中太监,子卿虽不会可也能从那人轻盈的脚步中看出来人是个高手,好就好在,虽然那人知道云觞不在,却没有动过手,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子卿不想云觞担心,所以到了晚上看见疲惫的都不想说话的云觞,总是尽量的让他安心一些,而且子卿也知道云觞有在自己身边留下了人,若有异常他也早有察觉,总而言之,这两日子卿过的平静也莫名的紧张。 今日是第三日,也是子卿送出信的第三日,可要等的人却没有来,子卿说不出失望还是什么,云觞一早就便离开了摘星阁,虽然云觞没有说什么,可子卿也知道这两日他们准备好了便要离开,说到离开皇宫,子卿心中总是涌动着什么,没有不舍也没有伤心,却有种莫名的冲动和喜悦,恨不得冲出去摘星阁告诉宫内所有的人,自己要离开再也不回来的消息。 子卿知道自己不能离开摘星阁,虽然他在走之前想见一见鸿乾,可他却要忍住,想着这一走便是和鸿乾的永别,子卿心中又有种说不出是怅然若失,毕竟即便了与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鸿乾却是自己一手养大的。 子卿清楚的记得鸿乾学会的第一个称呼,便是‘十一叔’,临的第一个字帖都是自己手把手教的,两人在一起的一千个日子里,坐在一起的时候,鸿乾总喜欢爬到自己的怀中,睡觉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窝在自己的怀中,想到那小小身躯无比信赖的依靠着自己的时候,都让子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满足于暖意。 子卿知道自己此生不再会有孩子,可却因为与鸿乾的三年的相处,子卿的内心深处却是极喜欢孩子的,他从鸿乾的身上看到了孩子的纯真和善良,只要你对他好,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你怎么穷凶极恶,不管你多么的心狠手辣,他却依然对你好,依然认为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他会无条件的爱着你,原谅你一切的 过错和不小心对他的伤害。 子卿也想带着鸿乾走,不想将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留在这吃人的地方,可子卿却不能,荣华富贵和权势滔天固然对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可鸿乾的人生才开始,自己又怎么替他选择呢?因为那人已不能再生育,大煜朝也不能没有鸿乾唯一的血脉了,最主要的便是子卿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了,若是活着他能保证永远爱着这个孩子,可过不久若是死了,这个跟着自己离开皇宫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子卿有些难过的闭上双眼,虽然知道终将分离,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子卿想到终其一生再也不能见到这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心中还是很难过很难过,毕竟那是自己一口饭一口饭喂大的孩子,子卿怎么忍心将他送到别人手中受苦。 隆帝悄悄的进门,边看到子卿手握着毛笔出神的紫毫望着窗外出声,隆帝一步步的走进,不知为何心跳却止不住的加快着,当他看到子卿面前的宣纸上,写着一遍遍的‘鸿乾’两字时,隆帝心中有些失望,转瞬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却勾了起来。 z奕一步步的走过去,将声音压的极轻:“子启想鸿儿了?” 子卿一个激灵,手中的紫毫应声落地,他骤然抬起头来看向来人:“你怎么进来的!” z奕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子卿态度,反而笑道:“天下之大莫非皇天,朕自然是想来便来了。” 子卿满脸防备的看向z奕,又看向窗外,却不见外面有丝毫的动静,子卿心中暗暗起疑,若是平日里莫说是隆帝来此便是传旨的人来,都会有人提前通报,可此时窗外却是无声无息的。 z奕上前一步坐到了子卿身旁,低声道:“那些死士已被人引开了,那贱人此时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此时,哪里还有人能顾得上你?”z奕说话间便搂住了子卿。 子卿一惊便要朝后退,可z奕却抬手点住了他双腿的穴位,一把将子卿禁锢在怀中,当熟悉的味道再次将z奕笼罩时,z奕这一刻却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当真正的抱住这个人z奕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z奕在子卿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子卿身上气息瞬时将一颗空了许多时日的心填满了。 z奕从来没有主动抱过眼前的人,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不管是洗澡擦身喂汤喂水,这人从来不假人手,若是阳光好一些的时,他便会抱自己出去晒一晒太阳,只是那时他若是看似瘦弱,可一双肩膀却极为有力,病重中自己靠在他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并且深深的相信他一定会治好自己,可自己却从不会伸手也抱住他,不光是因为是自尊,还有很多说不出的东西,其实最大的原因便是自己从来没将他当做亲生兄弟。 z奕当初虽然一时起了玩心将子卿带出了废殿,但内心深处却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一直认为他真的是人们口中的野种,而他得到的一切不过是自己不经意的施舍,这样卑贱的一个人又怎值得自己伸出双手去拥抱呢? 这次,这人回来,z奕一直都想伸出手,尝试着抱一抱这个人,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很久,可却因为种种的原因、习惯、还有原本的坚持,z奕最终没有伸出手,虽然此时怀中的人肌肉紧绷,甚至在用力挣扎想脱离自己的钳制,可z奕却发现这人身体和自己想象的一样真的很软很软,软到能包容自己的一切。 z奕就这样靠在他的肩头,想哭有想笑,隐隐有些后悔,为何当初自己却从来不愿伸出这双手来,原来只是这样轻轻的抱住一个人,便能感到如此巨大的满足,z奕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许多,这些许多让他十分懊恼,可z奕心中更多的喜悦,因为z奕觉得自己与这个人还有很多将来。 z奕附在子卿的耳边轻声道:“你想朕了吗?” 子卿挣脱不开钳制,怒声道:“放开我!” z奕仿佛没有听到子卿说话一般,情不自禁的蹭着子卿的侧脸,想了想才说道:“朕……朕这段时候有些想你呢。” 子卿一愣,心中的厌恶不减反增,冷笑一声:“多谢陛下抬爱,可惜子卿心中已有钟爱之人,受不起陛下的施舍!” z奕却低低的笑出声来:“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心中的人从来只有朕一个人,朕知道你还在生气,以前的事,朕也许有错,可你也不能太骄纵了,闹一闹脾气也就算了,怎能和那贱人滚上床呢?你以为朕真舍不得重罚你吗?” 子卿非常想吐,子卿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终于知道隆帝原来竟是如此的自以为是,这一刻,子卿不禁想嘲笑以前的自己,居然被那些光环照瞎了眼,居然以为这样一个无耻自私又刚愎自用的人,会是解救自己的天神。 子卿冷笑数声:“不,我没有生你的气。”子卿将声音压的极低,“若因为那么个下贱至极的人生气,确也太不值得了。” z奕听了上半句,一颗心说不出的甜意,可当听完下半句实心中却骤然刮起了一场风暴,所过之处只感觉伤痛难耐:“凌子启!……你想死吗!” 心悦君兮不自知(五) 子卿笑道:“凌子启不过是一个充满耻辱的过去,如今那个耻辱已经死去了,现在活着的是子卿,他没有姓氏,还有,莫要拿死来威胁我,我自小从来都不惧怕这个字。” z奕骤然和子卿拉开了距离,死死的握住子卿的双臂,怒道:“那贱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你说出这般伤朕的话!难道你忘记我们……忘记以前我们在一起时的日子了吗?” 子卿不顾双臂上的疼痛,大笑出声:“我们以前?……敢问陛下我们两个有以前吗?我们有在一起的日子吗?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那个叫凌子弃的白痴做出的错以为的傻事,现在那个白痴已经死了,你和我之间什么都没有!” 子卿将声音放的极轻极轻,无比坚定的说道:“陛下要记住了,从始至终,子卿倾尽所有爱的人是国师曲云觞,子卿可以用性命爱他!今生都不会离开,来世还要纠缠他,生生世世同他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离!” z奕觉得胸口那颗完整的心,被这么一句轻轻巧巧的话语敲的支离破碎,怎么拼接不上,这一瞬间,z奕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绝望,若说所有人都不值得z奕相信,可z奕却了解子卿的性格,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方才那些话绝非气话或者是玩笑话,因为这个人从来不会拿爱这个字开玩笑,若不爱更不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这般的笃定这般深的爱意,原本、原本他的一切都属于自己,一直都是自己的! z奕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猛的扯开了子卿的前襟,瞬间子卿□的胸膛便暴露在眼前,他发疯的吸允着上了子卿的唇,软软的唇,即刻让z奕涌动不已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原来他的唇真的那么那么软,那么的让人流连忘返,这一刻,z奕不禁想不出当年自己不拥抱他、不亲吻他,到底是在坚持什么呢?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坚持,还有放不下的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原来,竟然错过了那么多美好。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z奕从出生便注定了尊贵,他从不轻易的像任何人示弱,当初便是被蛊毒折磨的不成人形,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此时的z奕除去哭以外,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z奕有些绝望又无比难过的,细细啃~噬着子卿的唇,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有些恼怒的将子卿禁~锢身下,另一只手破天荒的抚摸着子卿的肌肤,当z奕的手触碰到子卿的肌肤,z奕能感觉身下的人肌肤的战~栗和紧~张,这一刻,z奕的心再次燃起了细微的希望,他窃喜着子卿对自己还有感觉,那只抚摸着子卿肌肤的手也越发细微轻柔了,可一次次一下下的摩擦后,z奕的心也一下下的紧缩着。 z奕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疤痕,也疑惑这些伤痕都是哪里来的,以前虽是看到过,可却从来没多想过,z奕知道自己是喜欢打骂这个人,可z奕也知道自己的拳头绝对不会留下这些伤痕。 当z奕摸到了子卿的胸~口,却摸到了一个很是凹凸不平的十字疤痕,只在出神之时,却感觉舌头猛然一疼,z奕骤然抬起头来,却对上一双满是恨意的杏眸,那眸中没有半分的□,z奕有些不可置信,这双无论什么时候都水水软软的,温润如暖玉的眸子居然溢满了仇恨,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倒影着自己放大的脸。 “你……你居然恨朕。”z奕宛如梦游般喃喃道,不知过了多久,他一双凤眸紧紧的凝视子卿满是厌恶的脸:“子启……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能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朕,你不是说过你爱朕吗?你不是说过你愿意拿一切换朕的平安吗?你说过你的命是朕的,你不是怕朕生气伤身吗?你不是怕朕会难受吗?你甚至一度求朕不要死,不要丢下你,你都忘了吗?” 子卿咬着牙道:“凌子弃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恨、不、得、你、去、死!” z奕满眸满眸的不可思议,他紧紧的将子卿搂在怀中,喃喃低语:“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还在生朕的气,朕……朕错了好不好,你莫生气了,朕真不是有心要杀赵德顺的,朕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刚烈,子启子启,你是朕的子启,全天下的都有可能背叛朕,你不能,你不能……朕如此信你,从来不疑你的,你若是被人冤枉了,若是谁欺负你,你都可以告诉朕,朕都能给你做主,朕给你喜欢的一切好不好?朕再也不打你了,再也不骂你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若是以前子卿听到z奕如此低沉的而满是无助的声音,定然会心疼死了,可现在这些话听在子卿的耳朵里最多的却是讽刺,只想冷笑,更是感觉以前的自己真是傻到冒泡了:“你说这些真的让子卿无地自容,以前那个白痴还真是白痴到了极点,居然能对一个混蛋中混蛋说出这样的话,幸好我的云觞不曾计较。”本该温软的嗓音却没有半分温度,冷酷的声音冷酷的话语。 z奕已分不出自己的感觉了,子卿的言语像沾染了鸠毒的刀子一般,一下的毫不留情的捅进了z奕的心头,很痛很痛,这种痛甚至击碎了肉体,直创心神,他那双本该凌厉的凤眸已没有半分光彩,原来冷酷的语言居然能让人痛不欲生欲死不能,z奕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疼痛,明明这般熟悉的气息,明明是让自己从来感觉到温暖的人。 z奕连日来的自信,在这一刻溃不成军,他如何也想不明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和这个人居然走到了这一步,这个人居然真舍得,居然真的对自己狠下心来,以前的那些关怀备至的温软细语似乎还在耳边,怎么就成这样了。 当z奕的余光再次看到子卿苍白的肌~肤时,凤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抬手点住了子卿全身的穴位,抱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子卿朝长塌上走去,当z奕抱起子卿的刹那,才恍悟,这似乎是两人认识那么久,自己第一次抱起这个人,原来这个一直都可以依靠的人,居然那么轻那么轻,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了。 z奕将子卿放在长塌上,动作之间是从来没有如此珍惜,他的唇~亲~吻着不能动的人眉、眼、脸颊,轻轻的划过他粉~嫩的唇,原来得到满足竟是如此的简单,z奕不顾子卿凶狠的眼神,拨开了他身上衣袍,瞬时,子卿已赤~裸~着上身,这是z奕第一次白日里如此近距离看这个人的肌肤,z奕看到的不是凝如白玉的肌肤,而是布满了各种各伤痕的肌肤,有新有旧,旧的似乎年代已久了,新的最多不过几个月。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子卿很少脱自己的衣服,便是脱了也不会脱去亵衣,z奕更不会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z奕更不会伸出手来抚摸他,上次便是将这个人全身赤~裸~的赶出去,也因为灯光很暗,z奕根本没在意,z奕从来不知道这个人身上原来有这样多的伤痕。 z奕承认自己心疼了,心疼眼前的这个人,z奕想问问这个人,这一身的伤到底从何而已,记得z奕第一次让宫人给子卿换皇子服的时候,那时那个孩子一身如玉的肌肤还让自己赞叹过,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两人朝夕相处的那几年,自己从来没发现过呢? z奕将目光停留在子卿的胸~口,赫然看到了刚才摸到的那个十字形的疤痕,那疤痕正在心脏处,很深很深,而且还能看出这伤口曾被什么生生的缝合在一起,这十字形好像两只交叉的蜈蚣,盘旋在那人的心口,这样深的伤口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z奕懵懵懂懂的想起自己胸前心口处似乎也有一道疤痕,只是那个疤痕十分浅显,也不是十字形,z奕病好后也一直想不起那疤痕是哪里来,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z奕模模糊糊间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妥,可想了又想也没想出到底如何不妥当。 z奕只知道子卿胸口上的疤让自己的心都疼了,他不自觉的单手按压住自己有些疼痛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薄薄的唇,一点点的划~过子卿的胸口上疤痕,鬼使神差般顺着那疤痕的方向舔~舐~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有意要抚平那狰狞的伤痕。 子卿躺在原处,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无数次被强~迫的屈辱一次性爆发开来,子卿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恨不得和趴在自己胸口的人同归于尽,可子卿也悲哀的知道,在面对武力时,自己的不堪重负的身体早已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z奕紧紧的抱住子卿微凉的身体,久而不发的欲望快要将z奕逼疯了,如今抱着这朝思暮想的人,这段时候的惶恐不安和患得患失都得到平复,只是心中隐隐的危机感却怎么压抑不住,z奕吸允着子卿肌肤,留下了一串串的痕迹,越是触碰,他的喘息便越来越重,最后他几乎是哆嗦着手无比笨拙的解着子卿的亵裤。 当z奕看到子卿还沉睡的欲望时,不禁有些怔楞,他似乎是迟疑了片刻,抖着手攥住了子卿的欲望,子卿一张脸涨得通红,想让z奕住手,可惜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挣扎想反抗更是无能无力,暴怒之间,子卿只感觉心脏处传来一阵针扎样的刺痛,子卿本通红的脸顿时煞白煞白。 z奕见子卿本已微微起来的欲望顿时萎靡了下去,心中有些不悦又有些羞怯,z奕本就没伺候过人,此时又急怒交加下手自然不知道轻重,子卿不但不感觉舒服反而感觉□一阵疼痛,越是气怒心脏的不适也越来越强烈,他本来瞪得浑圆的杏眸,此时因疼痛已半眯了起来。 z奕慢慢的坐起身来,垂着眼看向子卿的双眸已不在凶狠的瞪自己,而是半眯着的时候,一时间竟不自主的笑了笑,他单手将子卿的抱在怀中,满腔柔情的亲了一下子卿光洁的额头,伸出手指一点点的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扣。 一声巨响,一道白影骤然闪过,z奕只感觉一道强大的冲力,不等回神整个人已飞了出去,z奕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一个跃起堪堪站稳了身体。 云觞退□上的披风将子卿整个人搂在怀中,抬手解开了子卿全身的穴位,子卿一解除了钳制,随即痛苦的呻吟出声,云觞抬手按在了子卿的脉搏上,浅棕色的眼眸满是惊怒,骤然抬眸看向站在对面的z奕,已是满眸的杀意。 云觞的手慢慢的贴上了子卿的后背,缓缓的输入了内力,将他异常的心跳一点点的平复了下来,当子卿感觉心不在那么疼时,才抬起头来,他能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子卿虽是无比疲惫了,有些吃力伸出手来拍了拍云觞的,虚弱的说道:“云觞,不要担心,我没事。” 云觞紧紧搂住子卿,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可身上的颤抖怎么也止不住,他闭着眼眸听着一下一下的脉搏的跳动,才逐渐才平复了心中压抑不住的恐惧:“你不是答应过不动怒不生气的吗?为何食言!” 子卿虽有心疾,可却极少真正的动气,以往的子卿不管所为何事从不会和z奕真的生气,若是朝中之事,便是生气也不会真正动到心,这算是子卿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心脉真的已经如此的薄弱了,子卿看着显然是吓坏了的云觞,有些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和那些无关的人生气,你若不喜,我以后再不见他便是。” z奕脸色铁青的站在五步之外:“曲云觞休要欺人太甚,莫以为朕真的不敢动你!” 云觞单手搂住子卿,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打了旋转,只见一道亮光,原本还站在屋内的z奕已飞出了门外,而门窗也应声关了个严实,子卿自然知道云觞已动用了法术,可也无心责怪,子卿能感觉到云觞心中那股懊恼和急怒还有深深的恐惧,子卿明明虚弱的不想睁眼,可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云觞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他的不安。 子卿虚弱的笑道:“云觞,我曾说过要一直陪着你,又怎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云觞紧紧的搂住子卿,浅棕色的眼眸满满的自责,脸颊一遍遍的摩擦着子卿的擦脸,子卿伸出□的双手拥住了云觞:“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生气了,以后再不见他好不好?” 云觞抬眸看向子卿,当看到子卿胸前的吻痕时,不禁眯起了双眼,微露的目光中说不出的凶狠,子卿连忙拉扯身上的衣袍,想遮盖住痕迹,不想云觞却打掉了子卿的手,眯着眼沉声道:“坐在这里不许动,若敢动一下,本座定不饶你!” 子卿连连点头,眼睁睁的看着云觞如一阵风掠了出去,提着水来来回回好几回,才将木桶灌满,云觞绷着脸将子卿抱入怀中,两人一起坐进了木桶里,云觞又给子卿输了不少的内力,子卿逐渐的缓了过来,自觉做错了事,心虚的垂着眼。 云觞见子卿恢复了精神,发狠的揉搓着子卿身上的红印子,子卿疼的呲牙裂嘴也不敢叫出声来,云觞见那苍白的肌肤已被自己揉搓的红肿不堪,不禁有些内疚,可心中的火气却怎么压抑不住,他猛的垂下头去,恶狠狠的压住最清晰的紫痕上,啃噬了起来。 本来只是疼,子卿还能受得住,如今云觞摆明了不打算放过自己,明明自己为了他才好的身体拼命压抑自己的欲望,可这般的又疼又酥麻彻底勾起了子卿压抑多日的心火,子卿伸手抱住云觞,□轻轻的磨蹭着云觞滑腻的肌肤,云觞抬眸对上子卿满是乞求又可怜兮兮的双眸,眼中的怒火顿时灭了几分。 云觞美眸流转,嫣红的唇微微扬起:“怎么,你很难受吗?” 子卿睁着湿漉漉的杏眼,长长的睫毛还沾染着雾气,如小狗般点头连连,糯糯的叫道:“云觞……”云觞自来便拿子卿没有办法,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叫了一声,再大的气也烟消云散了,也就不舍得再折腾他了:“既然知道错了,那便说说错在哪里?” 子卿想了想:“我以后不见他了,呃……疼。” 子卿还没有说完话,就被云觞狠狠的咬了一口:“你以为本座是那么小气的人,会为那么点事拈酸吃醋吗?” 子卿点头点到了一半,连忙摇头,讨好的笑道:“怎么会!我家云觞是大煜朝两百年来最厉害的国师,是神都眷顾的人,自然不会做出拈酸吃醋那么没品的事来……”子卿说着说着发现云觞的脸越变越难看,连忙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和自己一样赤身裸体的人,有些委屈的说道,“云觞,我知道错了,我好难受,呜……刚才他那么动我,我都……我都……我不管了,我忍不住了,现在就要你!” 云觞恍然悟起,自己抱起子卿时,他虽是全身□,满身吻痕,可却没有动情,想到此处,云觞心中的怒气已没了半分,他瞥了一眼还挂在自己身上磨蹭的人不禁皱了皱眉头:“你心口不疼了吗?” 子卿摇了摇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云觞按住了还在自己身上点火的家伙:“那也不行,顾怜说过你犯病后,不能太劳累。” “呜……”子卿知道云觞不生气了,贼胆便大了起来,毛茸茸的脑袋趴在云觞的颈窝了委屈的呜咽着,“呜呜,云觞嫌弃子卿了,不爱子卿了。” 云觞自然知道这家伙在装可怜,可自己的身体也在子卿有技巧的摩擦下逐渐起了火气,他的喘息越来越不稳,按住了子卿作怪的手:“胡说什么,不许胡闹!”当云觞对上子卿满是委屈的眼眸,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这样的眼神,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听话,我们先上去。” 子卿眯着眼笑了笑,利落的站起身来,却被云觞拉到了怀中,用披风抱住后,将人抱到床上,子卿双手环住云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子卿感觉自己整个都甜甜的,那种满足好似在笑声中都能溢出来一样,子卿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人宠着的滋味竟然如此美好,子卿看着云觞的侧脸傻傻的笑了出来,极快速的亲了亲云觞的脸颊,像一只偷腥的猫儿一样脆生生的说道:“我好爱你。” 云觞动作一滞,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子卿放到床上,耳尖却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云觞这般害羞的模样让子卿更加的欢喜,他耍赖般搂住云觞不撒手:“云觞,我好想……你给我好不好?” 云觞眼中闪过挣扎之色,当对上子卿那双湿漉漉的眼眸,终是叹了一口气:“你躺好,不许乱动,听话,否则一切都免谈!” 子卿点头连连,忙不迟疑的躺了下来,一双杏眸紧紧的盯着云觞的一举一动,云觞咬了咬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慢慢的伏下来身躯,柔弱的唇一点点划过子卿的肌肤,从眼、眉、唇角、脖颈、胸口、当看到子卿胳膊两处对称的地方那乌黑的指印时,云觞浅棕色的眼内闪过一丝阴冷,而后更家怜惜的触碰着子卿的肌肤,舌尖轻轻的舔舐着子卿小巧的肚脐,抚摸他的腿根。 子卿攥住了云觞的肩头不禁呻吟出声,挺起身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促着,在子卿眯着眼舒服的喟叹出声,可子卿尚未回神的时,只感觉自己被温热包裹着,子卿抬头看向身下,只见那性格高傲的爱人正埋在自己的双腿间,子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张了张嘴:“云觞……” 云觞抬起头来,绝美的脸绯红一片,用拇指拭去嘴角的诞液,哑声道:“本座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若是不舒服你也要忍着。” 子卿感觉胸口酸酸甜甜的,顿时红了眼:“云觞,我不想了……我们不做了。” 云觞抿嘴一笑,手指轻轻弹了弹还精神的地方:“这是不想了吗?” 子卿的脸羞红一片,不禁恼羞成怒的说道:“我不管,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这样,我只要你!” 云觞见子卿耍起脾气来,倒也不怒,像哄任性孩子般柔声哄道:“你心口才疼过不能劳累,等过两日你好了,什么都依你。” 子卿坚定的说道:“不行,我不许你那么委屈自己!” 云觞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美艳绝伦的笑容:“你若觉得我委屈,那么我便一点都不委屈。”话毕再次垂下了头,将……含入口中,子卿明明不愿,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迎合着,发出愉悦的呻吟声。 一门之隔,顾怜伸手解开了z奕的穴道,将声音压到最低:“陛下可死心了?” 顾怜站在z奕身后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可那浓重到压抑不住的呼吸声和周围的杀气都说明着z奕的怒气,z奕心被屋内溢出的呻吟声,砸的粉碎,这声音对z奕来说陌生又熟悉,明明是变了调的声音,可z奕却依然清楚的知道这是谁的声音,z奕突然忆起两人在一起时的第几次,因为那人发出了舒服的声音,而且大发雷霆,在欢爱中抬手就给了他好几下,从那以后,两人在一起时,那人便咬着牙不肯发出半分的声响。 当然,z奕的自尊也不许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z奕想叫的时候就会狠狠的咬住嘴唇,那人总是会适时的将手指伸入自己的嘴中,不管自己怎么咬,他都不会拿出来,后来他知道自己是不愿意让那些宫女太监们听见两人的声音,以后每一次在一起之前都会将那些人支到宫外围守着。 有两次几乎是空门大开的让刺客闯入,那人为了保护自己,只要听见动静,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自己身边,朝外围跑,一次两次,自己还不知道是为什么,次数多了,才知道那人是引开那些刺客,省的刺客误伤了自己。 z奕以前或者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会行刺他,可当开始接手朝政才知道,那般不要命的改革,怪不得那些世家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杀了他,几次受伤后,苏清陌再也不顾什么皇命,只要他入东宫,苏清陌一人便在宫外守着,这也是自己一直想除去苏清陌的最大的原因。 可如今z奕听着里面的对话心如刀绞,那人的体贴,那人的心疼,那人的不舍,以前都是属于自己的,不管多么出色的人都不曾入他的眼,不管何时何地,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自己,以前不管自己如何打骂他,只要自己愿意给他,他都会即刻变得欢天喜地的,可如今他对着自己……居然连情动都…… z奕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恐慌和不安,深吸了一口气,侧目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回头看了一眼顾怜,一字一句的说道:“总有一日,朕会将你们碎尸万段!”话毕转身离去,话虽说的极有气势,可那不稳的步伐却暴露了他慌乱的心。 青山绿水双双飞(一) 夜半十分,隆帝站在寝宫内,背着手看向漆黑的窗外,花圃花早已掉落,光秃秃的枝桠,让整个花园说不出的颓废、萧瑟。 齐太医站在隆帝的身后,似乎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是从一进门,齐太医便知道选错了日子,自己在隆帝的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来说这事,不是摆明了来找死吗? 不知过了多久,隆帝转过身来看向齐太医:“想好怎么说了吗?” 齐太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几次欲言又止,最好咳了两声,似乎要打退堂鼓了,隆帝岂能看不出他的意思,随即玩着手中是茶盅:“刘福,夜闯禁宫是什么罪?” 齐太医急道:“陛下息怒,若非急事,臣绝不敢深夜禁宫惊扰圣驾。” 隆帝道:“既然如何,为何磨磨蹭蹭不肯说!” 齐太医跪□去,双手将一个泛黄的小本子呈了上去:“请陛下翻第十四章以及三十二章,臣所标记的地方。” 隆帝慢条斯理的接过那手札,翻到了已掖好的地方,当看到那标记的地方不禁眯了眯眼,再次翻到另一处,隆帝的脸色已乌云密布,他骤然抬眸看向跪下地上冷汗直流的齐太医:“你可知道谎报此事的后果?” 齐太医点点头:“此事关系重大,臣乍一看后,也不敢肯定,后来翻阅了众多医书以后发现……记载均是相同,这才敢进宫禀明此事。” 隆帝闭了闭眼,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但是却不是很吃惊,似乎早有预料,也似乎是已无所谓了,他只感觉到疲惫,那种无依无靠全天下都不值得信任的疲惫:“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此事?” 齐太医忙摇了摇头:“刘露晨的手札只有臣一人看过。” 隆帝低声道:“当年刘露晨给朕治病的事,你知道多少?……朕要实话,若是敢有半点隐瞒,朕定然灭你九族!” 齐太医抬眸看向隆帝,有些不怕死的问道:“陛下此时再追问真相是否晚了些?” 隆帝豁然睁开双眸:“朕要你说!” 齐太医直视着隆帝阴暗的双眸,缓缓开口道:“当年陛下病重,蛊毒将陛下的心脉啃噬的残破不堪,太医院众人会诊,均是回天乏力,可前废帝不死心,留下了欲言又止的刘露晨,后来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共识,前废帝下过死的封口令,若谁敢传出来半分,便杀无赦,所以臣虽与刘露晨交好,可为了不连累臣,刘露晨并没有告诉臣半分的内情。” “不过臣在那段时间却和他多次跑去义庄,剖解那些死去人的心脏,后来没多久废帝大病一场,有一个多月没有上朝,而那段时候,刘露晨便是东宫和泰和殿两处跑,有时候忙不过来时,也会让臣帮忙去看看废帝,臣在那期间 也曾有幸给废帝把过脉,竟然是心脉大伤,联想去义庄的种种,臣便知道了,刘露晨瞒着太医院的众人竟然拨去了废帝的心瓣,换给陛下!” 齐太医看向隆帝猛然睁大的双眸,那眸中分明有质疑的神色,齐太医不禁更为废帝不值,苦笑道:“陛下莫要不信,此种换心脉之法,若非至亲之人是绝不可为的,当年陛下的兄弟都没了,而太子殿下年纪尚小,若不是废帝本人,陛下的身体也不会轻易接受那半片心膜。” 隆帝骤然回眸看向楞在一旁的刘福:“刘福!他说的可是真的!” 刘福似是恍然大悟,脸色苍白的看向隆帝,晃晃悠悠的跪□来:“陛下,绝非是奴才想要隐瞒,当年废帝曾下过令,若是奴才给您泄露半句,便要灭奴才九族……奴才也是事后才知道此时的,当年赵公公极力反对,,废帝曾当着奴才的面安抚刘公公说,自己便是没有了半片心脉,只要好好调养好好的休息,也能安泰终老的,可赵公公怎么都不松口,不想废帝面上答应了,却在那一日支开了赵公公,当晚赵公公回来得知后,抱住奴才哭成了泪人,可到底也没舍得怪怨废帝,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隆帝眯着眼想了一会:“你们说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可朕便是记性不好也知道,他从未在朕面前消失过三天,你们串通一气的想要朕放了他,是吗?” 刘福满眸的不可思议,高声道:“陛下!废帝是不曾中断过看望陛下,可陛下是否记得,有十几日废帝并未亲力亲为的为你换汤送药,也没有亲力亲为的为您沐浴更衣,当时那些琐事都是奴才和赵公公在做,而废帝只是含笑的坐在一旁,甚至连站起来都不曾有过,陛下也许不知道,当时废帝每次都是等陛下睡着了后才会让人抬他进去,好让陛下一睁眼便看到坐在床旁的废帝!” 隆帝想了白日里看到的那人胸口上被缝合的十字伤痕,胸口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敲了一下,闷疼闷疼,隆帝终于知道为何他儿时总是红润的脸,变得终年苍白的没有血色了,隆帝想起那时自己对他敲打脚踢时,每次踢在胸口时,他总是忍不住溢出的呻吟声,当时自己甚至还在想他在装,在博取自己的同情,每次总是因为他的呻吟声不自主的下手更狠了。 原来这个谁都不承认的,孤孤单单的住在废殿十年的弃子,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原来曾经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错待了他,原来他竟然可以为了……能做到了这种地步。 隆帝不知道活生生被剜去了半片心脉有多疼,隆帝只知道此时他的心已疼的快要窒息了,他已心脉不全了,自己曾一次次的让人给他用刑,甚至一下下扬言要打死他。隆帝从来不知道这个自己在艰难最痛苦的人可以为自己挡风遮雨的人,早已不复当年的康健,那人在自己心目中一直都是无所不能,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怎么,怎会这样呢?他为何什么都不说,不试图告诉自己呢?若是说了……若是说了,想来自己也不会信吧。 隆帝一双凤眸浑浑噩噩的,许久许久,无力的说道:“朕以后不会有子嗣的事,他……可知道?” 齐太医抬头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隆帝:“陛下可看看第十四章的那些小字,刘露晨与废帝私交颇深,在他记录中将此事隐瞒了下来,所以废帝应该不知道此事,若不是太子殿下中此蛊毒,臣想……此事万万不会有人发现的。” 隆帝看向齐太医:“你的意思是徐念仁与徐贵妃都不知道此事?” 齐太医忙摇了摇头:“当年陛下病危之事,所有的外臣均是不知,直到陛下脱离了危险,废帝才允徐大人见您。” 隆帝轻轻的说道:“听说最近都是你在给徐贵妃看诊?” 齐太医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臣父亲与徐老大人交情颇深,故而贵妃娘娘与徐大人只信任臣一个,当初臣以为贵妃娘娘是担心龙子才会如此小心,可既然不是龙子……徐家人如此在乎,便值得深思了。” 隆帝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极残酷的笑容:“齐太医不觉得,太医院的藏红花多的已经放不下了?” 齐太医似是早预料隆帝接下来的话:“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隆帝玩着手中的茶盏,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听说前几次废帝受伤也是你去看诊的?你没和朕说实话是吗?” 齐太医脸色一变:“陛下恕罪,当时废帝曾暗中求过臣,那时他已……他已、所以臣动了恻隐之心才答应他的,臣绝非是有意要欺君!” 隆帝嘴角还露着浅笑:“朕恕你无罪,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齐太医看了眼隆帝,低声道:“那时废帝受伤时,臣第一次诊脉便诊出废帝的脉搏极浅极快,如浮萍无根无依,毅然已是釜沸脉,便算到废帝最多多不过半年寿命,后来不久,臣曾复诊过一次,摸出来废帝身中剧毒……那毒并非是口入或是肌肤渗入的,似乎是直接从骨髓渗入了。” 齐太医看向隆帝更加黑沉的脸:“诊脉并不能诊出来那毒素来,当时废帝像臣询问为何自己的眼睛会时不时的看不见,耳朵偶尔隆隆作响,臣有些奇怪,便检查了废帝的五官,可并未看出半分异常,后来臣便摸了摸废帝全身的骨骼,当摸到冰冷的脊椎骨,才知道有人将毒直接打入了废帝的脊椎,那寒毒十分阴毒,开始的时候中毒之人只是脊椎疼痛直不起腰来,中期便是失去视觉、味觉、听觉,后期就是沁入肺腑活活冻死,臣曾推算过废帝的中毒时间,废帝是才回宫被人下了毒,当时臣以为是陛下……而且臣对那毒束手无策,更何况陛下不许臣给废帝用药,所以也只是出言安慰了几句,并未将他中毒之事告诉他。” 隆帝慢慢的闭上了双眸,心中却翻腾的厉害,终于知道两人在一起时,他为何反应越来越迟钝了,每次都会非常疲累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时双眼是一片空茫,有时自己说话他会愣上班上才能反映过来,怪不得……怪不得煮出来的粥会那么咸。 隆帝终于知道了那日自己与他之后,坐在床上,那贱人为何会问出那么奇怪的话,原来那时那贱人便已察觉不对,而自己……而自己却还在打骂他,自己还在对他用刑,甚至刘福端一碗参汤,自己都不许他喝,他却坐在自己身边,让刘福快端下去,笑着哄自己。 许久许久,隆帝哑声道:“他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齐太医点了点头:“看废帝的意思,似乎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言谈之间的意思,他不想离开陛下,回宫来,便是死也想死陛下的身边……说这些话时,废帝的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隆帝努力的睁大双眼,不许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可那蜂拥而至的眼泪却怎眼压也压抑不住,一滴两滴,落在地上,摔个粉碎,隆帝恍惚间似乎又听到那人,低低柔柔的叫着‘四哥’,隆帝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听到那人叫自己四哥了,隆帝努力的回想那人是从什么时候不叫自己四哥了,隆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所有的人都能宽容几分,对所有人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唯独对他多加苛责,甚至不能忍受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隆帝凤眸中还有泪,却低低的笑出声来,最后越笑声音越大,边笑边说道:“你们说……凌子启是不是个傻瓜?……天下一大傻瓜!” 偌大的寝宫中只有隆帝的一人的疯狂的笑容越显刺耳,不知过了多久,隆帝的笑声逐渐的平复了下来看向刘福:“宣萧远觐见,并让他将所有禁卫军在西宫尤其是徐贵妃那宫的的侍卫勤表拿过来!顺便让司时间,将近一年来进宫最多的男眷调出来,朕倒要看看谁人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让所有侍卫都守在朕的宫外围,所有的宫女太监不许进内里一步,否则斩立决!” 隆帝眼看着刘福领旨而去,侧眸看向齐太医,就这样看了一炷香的时间,隆帝冷不丁的低喝道:“当年z王妃之死你知道多少!” 齐太医猛然一惊:“臣……不知……” 隆帝一双凤眸凌厉而满是杀意:“齐太医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若想保住自己与整个 齐家,便只有对朕一五一十的将实话说出来,你以为朕是那么好糊弄的,那刘露晨与前废帝私交甚笃,而刘露晨与你更是同窗好友,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会朕相信吗?” 齐太医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了许久咬着牙说道:“刘露晨绝不会将杀头之事告诉臣的,臣只从他言谈之间猜测z王妃……z王妃似乎不守妇道,做出了很是大逆不道之事,才会……才会惹的废帝怒到了极点,不管不顾的亲手杀了人!” 青山绿水双双飞(二) 月明星稀,萧远站在摘星阁外已有小半个时辰,今夜本不该萧远值夜,可自三日前,萧远从陌生的小太监那里收到了那一个纸条,萧远一直挣扎着要不要过来,若来便是对那个一手将自己提拔起来的人的背叛,可若是不来萧远心中着实不忍,想着那个死在血泊中老人临终的请求,还有那封满是血泪的遗书。 萧远自知还做不到铁石心肠,可忠君二字却时时压在心头,直到听了父亲的一番话,才让萧远下定了决心,来这一趟怎么也比内疚一辈子来强的多,眼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萧远让两个心腹侍卫守好了门口,终是走进了摘星阁。 摘星阁内本就没有什么伺候的太监,当萧远走进还亮着灯的小屋时,便看到子卿坐在堂厅内,似乎已等待了许久。 萧远顿时有种被人看破心事的懊恼:“你似乎是笃定了我会来?” 子卿摇摇头笑了笑:“萧大统领已在摘星阁外徘徊了一个多时辰了,我又不是死人,又怎会不知道。” 萧远侧过脸去看了眼有些简陋的客厅,子卿自然知道萧远在担心什么,忙说道:“萧大统领还需放心,云觞和怜姨都不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而已。” 萧远被人猜中了心事更加的不悦了,语气不算太好的说道:“你找我有事便说,若是无事我便要去值夜了。” 子卿似乎看出来萧远的焦躁,不紧不慢的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离开皇宫,还希望萧统领能帮忙。” 萧远皱着眉头:“你似乎笃定了我会帮你?” 子卿笑着摇摇头:“若是别人见死不救还说得过去,可你却不会,当年若非是你将我扔出宫去,也许我已没命了,那时你才从边关回来,我们甚至不算熟识,你尚且不忍我死于非命,更何况此时我主动求你……我不相信你是心狠之人,所以我才赌,你一定会来。” 萧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是更多的便是被人猜中心事的怒气:“那时我不过是一时冲动,此时……你我心境已不同,若你逃出皇城后东山再起,我岂不是……” “你知道我不会。”子卿打断了萧远的话,坚定的说道,“我对这天下这皇位从来没有野心,不管传闻怎样,当年我没有对先皇如何,至于那些兄弟,他们不过是罪有应得,而且你比谁都知道那皇位并非是我抢来了,是先皇传位给我,让我等着……等隆帝回来,那时隆帝身体大好后,我便毫不留恋的将皇位给了他,那时我尚且不会贪恋皇位……此时,我有了更重要的东西,更不会贪恋那冷硬的皇位,所以我请求萧统领能放我们出去。” 萧远愣愣的看向子卿:“更重要……你最重要的不是……”子卿摇了摇头:“这些事我不好和你解释,我只能和你说,年少无知时不过错以为了某种憧憬,此时我已知道谁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可以放心,虽然我不爱他,但是我也不会打他皇位的主意,你也许不知道我已活不了多久了,剩下的这些日子里并不想在这冰冷的地方度过,更不会将剩下的日子浪费在勾心斗角的枯燥的争斗中,最后的半年,我只想出宫去,和他过一些平凡平淡的生活。” 萧远能感觉到背在身后的手,止不住的发着抖,许久许久,萧远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染血的信封:“这封信……是当初赵德顺临终托付给我,让我交给陛下的,因并未封口,所以,我曾打开看过,里面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考量了许久,却并不认为是真的,所以……回去给父亲看了,父亲却让我烧掉此物,从父亲的神态中,我才知道……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竟然可以……” 子卿伸手拿过信,并未打开,将它折叠好放在了胸口,单手捂住胸口放信的地方,轻轻笑道:“萧统领见笑了,不过年少无知做下的傻事,以后我与他再无瓜葛了,多谢萧统领给我保存这封信。” 萧远有些回不过神来,若说从这信中得知的每一件事都让他震撼的话,那么此时子卿的态度和所说的话更是让他心绪难平,隆帝到底做了什么,让这坚如磐石的人变了心,到底做了多少让这人伤心的事情,才会让他恋上别人。 萧远想起夺位之夜,那人对自己的细细交代,要怎么照顾隆帝,要怎么看护他的安全,朝堂上要防备谁,要信任谁,如此的细致又琐碎,说是夺位不如说是他送出皇位,那样深那样真挚的感情,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十年的感情在如此短是时间内,变了心,移了情。 萧远又想起了这人看到赵德顺首级的那日,那样的安静那样温顺的一个人竟变得如此疯狂,是啊……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一次次覆灭。 萧远回头看向那双熠熠发光的杏眸,这一瞬间,萧远不禁有些羡慕这人从新恋上的人,信里面的内容再次的浮上心头,若是能被这么一个人爱上一生,将会多么幸福呢?可萧远也有些难过的想到信里面说这人心脉已缺恐怕命不长久,萧远虽不是大夫,可毕竟是习武之人,这人如此羸弱的气息也能看出来命终不长久,自古云情深者均不寿,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人,活不久也是意料之中。 萧远想了想,低声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子卿脸上露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今夜怜姨与云觞都出去了,想来,应该是明夜了。” 萧远皱眉想了想:“时间太过仓促了,此时守城门的御林军、禁军和提督府的人,总共三支队伍,并非是我一人说的算。” 子卿一愣:“那御林军在什么时辰守在南门?” 萧远想了片刻:“你要走南门吗?我看不妥……陛下似乎特别看重南门,我的人大部分都在西门,虽是如此,可西门还会有少部分提督府的人,到时候只怕不好办。” 子卿轻轻一笑上前一步,在萧远耳中低语了片刻,萧远听后禁皱的眉头并未放下,许久许久才点了点头,不等两人再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萧远沉声道:“什么事?” 那名心腹侍卫低声:“统领快走,陛下正四处找您呢!” 萧远不禁微微一愣,随即与子卿对视一眼,转身快速的便朝外走去,急匆匆的出了摘星阁,抬头看了一眼还未大亮的天空,询问了几句,那侍卫也是一知半解的,不过另一名却早已御林军阁找出了近一年的出入表与执夜表。三人急匆匆的朝泰和宫跑去,可跑到门口却被宫人挡住了,只许萧远一个人进去,萧远楞了楞接过那一大摞表格,心中无比忐忑的走进了皇帝寝宫――泰和殿。 殿内的气息很是沉重,萧远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齐太医和刘福,两人的面色都十分的凝重,萧远垂下眼眸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将一摞表格放在了就近的桌子上,对坐在椅子上垂着脸的隆帝行了个大礼。 隆帝并未像往日那般让萧远起身,而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表格,哑声道:“这些东西,朕便不看了,你来跟朕说说,你印象中谁人的家眷进内宫次数最多。” 萧远的脑海中即刻蹦出来一个人,却有些不肯定的看向隆帝:“不知陛下……” “你只要告诉朕,你印象中哪个人进内宫最多便是了!”隆帝的声音中已有些许不耐。 萧远不动声色的看向齐太医与刘福,见两人均是没有半分反应,片刻后,才低声道:“徐大人比较爱护幼妹,经常会亲自送一些东西进宫故而……故而这一年内徐大人出入内宫比较频繁。” 隆帝的手放在桌一下下的敲打着,萧远怯怯的抬起头来,便看到隆帝的手旁有一本蓝色的卷册,虽是跪在地上,可萧远还是看见那卷册上的四个大字――徐氏族谱。 萧远看了眼齐太医又看了看垂着头的刘福,将两人的神色与徐氏族谱联系在一起,又想了想刚才隆帝问下的问题,萧远恍然顿悟了什么,猛的的睁大了双眸:“陛下!……难道那徐大人……” 隆帝不置可否极为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萧远你带御林军两千人在早朝之前将徐府所有人拿入天牢,不许放走一个人!齐太医你去准备一些药,同朕去一趟西宫。” 萧远沉吟了 片刻:“徐大人在朝中颇有建树,尤其是在文臣中很有威望,若没有足够的证据恐怕难以服众。” 隆帝一双凤眸阴冷阴冷:“幸好他也只是个文臣,萧统领大可放心,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朕岂敢轻易去动大煜朝剩下的最后一个大世家?” 萧远领命而去,当一步步的走出泰和殿的转角处,萧远站在原地想了想,挥手招来了其中一个心腹,低声耳语道:“你去摘星阁告诉那人,说计划有变,明夜已不是最好的时间,让他即刻带着要走的人,在皇城北角等着!” 那心腹为难的看了萧远一眼:“统领此时若被陛下知道……到时您……” 萧远又怒又急的说道:“莫不是你会出卖我不成。” 那心腹急忙道:“统领哪里的话,铁则已在统领身边十年,莫说在皇城跟着统领享福,便是当年在边关跟着你冲锋陷阵也不曾喊过半声,铁则不过是怕陛下怀疑统领。” 萧远拍了拍铁则的肩膀:“人这一辈子总要跟着本心做几件事……和你小子说你也不懂,快去告诉他吧!” 铁则愣头愣脑的看了萧远一眼:“自来都是统领说什么便是什么,铁则也不懂,要是东窗事发了,大不了铁则还陪着将军守边疆去!好多兄弟来信说那个苏将军勇猛着呢,铁则就不信了,萧将军十三岁便随父出征了,他再厉害能厉害过萧将军!” 萧远紧绷的露出了难得的笑道:“快去吧,东窗事发了,再想这些也不晚。” 青山绿水双双飞(三) 泰和殿内 齐太医想了想还是问道:“陛下要臣准备什么药……是鸠毒还是……” 隆帝脸上露出了极为残忍的笑容:“若只是鸠毒还用得着你齐太医吗?朕不是说了吗?太医院的藏红花已多的放不下了吗?” 齐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步步的退了下去,若细看便可看出他藏在衣袖的手轻轻的抖动着,隆帝侧目又吩咐刘福备下早朝的用具,一时间泰和殿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宫女太监端着水来来去去,伺候着隆帝洗漱更衣,待到一切都弄好,天色已大亮,而齐太医亲自端着一碗汤药站在门口候着。 隆帝穿着龙袍,英俊的脸上说不出的神采奕奕,他一步步的走出门外,当看到门边的齐太医时,似是心情还不错,帮齐太医整了整身上的官服,而后威严又悠闲的出了泰和殿。 当众人跟着隆帝的脚步一步步的朝西宫的方向走去,刘福数次想提醒隆帝,此时已到上朝的时间,可想了想隆帝心中自然有数,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刘福心中总有不安,这不安是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他总是不是自觉的朝摘星阁方向张望着。 隆帝在踏入徐慕儿寝宫的瞬间便感到扑面而来的暖意,这样只是有些凉意的初冬里,花圃里的地龙已每日不停的烧起来,让整个花圃变得极温暖。隆帝的脚步变得很慢很慢,手停留在一朵开得正是娇艳的牡丹王上,只见他的手稍稍用力便将那朵开的正娇艳的花朵轻然摘下,碾个粉碎。 尚未起身的徐慕儿听闻隆帝的到来,几乎不及梳妆发髻稍稍有些凌乱的迎了出来,隆帝像往日那般上前扶起了娇弱的徐慕儿,徐慕儿虽然是满眸疑惑,可脸上依然露出恰到好处的浅笑。 徐慕儿被隆帝执着手一步步走进了厅堂内,徐慕儿待宫女们给隆帝上了茶才轻轻笑道:“此时正是上朝的时候,陛下怎么过来了?” 隆帝眯着眼笑了笑:“昨夜朕做了一个噩梦,惶恐半宿,所以天一亮便赶来看慕儿了。” 徐慕儿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忧的说道:“陛下做了什么样的梦?是否让太医们看一看脉?” 隆帝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徐慕儿,语气轻缓的说道:“昨夜,朕梦见了秋儿……秋儿怀着七八个月身孕,抱住自己的头来找朕,让朕替她和她的孩子报仇,朕有些奇怪便问秋儿的身孕是哪里来的,慕儿知道秋儿是怎么说的呢?” 徐慕儿脸色已经苍白一片,衣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她一双美眸中满满的恐惧,几乎是不自主的用一只手护住了自己凸起的小腹。 隆帝歪着头笑道:“慕儿不好奇吗?”隆帝不等徐慕儿说话,又道,“她说那孩子的父亲和你腹中的是同一个人呢。朕一直想不明白你腹中的一直都是龙种,可秋儿死了那么久了,并且后来的几年并未和朕在一起,怎会是同一个人呢?……慕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徐慕儿努力的压抑着心中惊慌,低声道:“陛下许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朝政太过繁忙,故而才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人家说梦境都是相反的呢,陛下……”当徐慕儿看着刘福呈上来的皇家保存的刘氏族谱,一颗心也已冷的极点,这东西徐慕儿又怎会不认识呢,各大世家的族谱都是一式两份的,一份在自己手中,而另一份却在皇家,各大世家,直系和直属旁系每诞生一个人,便要报到皇家,尤总管太监缺认后,才会写上这孩子的名字,而自己与姐姐根本就不在这族谱内。徐慕儿的心顿时更加的慌乱,她知道早晚会东窗事发可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如此的突然。 隆帝脸上的笑容更深:“徐慕儿,徐映秋,徐念仁――你们徐家把朕当做三岁孩童戏耍很是开心是吗?” 徐慕儿抖着身子,满眸祈求的看向隆帝:“陛下!绝非是你想的那样……这孩子是您的呀,这是您的孩子!” 隆帝阴冷的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朕说这孩子不是朕的吗?贵妃娘娘的意思,你腹中骨肉不是朕的吗?” 徐慕儿只感觉一阵眩晕,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当她看见隆帝一步步的走过来时,不禁护住小腹一点点的朝后退:“陛下陛下……便是徐家有天大的错,可这尚未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陛下不能……不能如此残忍啊!” 隆帝脸上笑容不减:“朕残忍?既然你们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当年为何要如此对待鸿儿,他不但是无辜的,更是你姐姐的亲骨肉,可你们呢?你们是如何折磨他的!” 徐慕儿努力的将自己蜷缩一团,本就凌乱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拼命的摇着头,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隆帝看到这样的徐慕儿心中恨意更深,一双凤眸满是残酷,又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溢出的厌倦,甚至连耍弄心情都没有了,他对着门外挥了挥手,只见三名太监一起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太监接过齐太医手中的碗,越过隆帝一步步的走向蜷缩一团的徐慕儿。 徐慕儿瞪大了双眼,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个不停,她咬死了牙关,紧紧的护住小腹,努力的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当那些太监快要抓住她的时候,她骤然站起身来,发疯般朝门外跑:“喜翠喜翠!!快去叫哥哥!哥哥救我!念仁哥哥快来救救慕儿啊!” 隆帝眯了眯眼,刘福忙又将了两名太监上去,四个人围追上去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徐慕儿很快便被人四个人钳制住,隆帝伸手夺过那一碗药,一步步的走向被人按在墙上的徐慕儿:“你们不是做梦都想让我大煜朝断子绝孙吗?那么朕就让你们徐家先断了子孙!” 徐慕儿疯狂的摇着头,但头颅很快便被两只手牢牢的固定住,隆帝用内力毫不怜惜的捏开了徐慕儿的下颚,其中一太监已熟练无比的压住了徐慕儿的舌头,一碗汤药几乎是一滴不漏的灌了进去。 徐慕儿被众人放开了,拼命的干呕着,努力了很久却没有吐出半分,徐慕儿那张本该娇艳的小脸已苍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隆帝坐在高座上,斜视着蜷缩一团的人,一双阴沉的凤眸说不出的快意,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隆帝看徐慕儿没有半分反应不禁有些责难的看向齐太医。 齐太医急忙辩解道:“臣不但用了大剂量的藏红花,还在香炉里添了一些麝香,贵妃娘娘此时还没有反应,不过是因为平日胎保的太好,陛下还要耐心的等一会。” 隆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既然如此,不如让萧远将徐念仁带入西宫,让他和朕一起等着他的孩子出世如何?” 本蜷缩一团咬牙不肯呻吟的徐慕儿听到此话豁然抬头,满眸的怨毒:“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无耻昏君!早晚不得好死!” 隆帝怒极反笑:“朕得不得好死,你是看不到了,但是你得不得好死,朕却能看个清楚明白!”隆帝话毕快速上前,带着内力的脚,重重的踢在徐慕儿的小腹上,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隆帝面含浅笑的看着抱住肚子在地上打滚的徐慕儿,一双凤眸说不出的阴郁夹杂着得色。 钻心疼和□止不住的鲜血,让徐慕儿满心满心的恐惧,那一波波的剧痛让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该恨谁,是恨眼前这个恶魔,还是该恨徐家贪婪,入宫本非所愿,自姐姐死后,徐慕儿便没有睡好过,总是一遍遍的想着,若没有那么个计策,若不是老徐大人的坚持,自己和姐姐还有念仁哥哥该会如何的幸福。 徐老大人晚年才得一独子,当年有一道士说,此子命中有一大劫难,徐家以后必须行善积德,不然必将危及整个徐氏一族,道士还让徐老大人两名阳月阳日生的孪生姐妹,为念仁哥哥挡住劫难,堪堪满月的自己和姐姐才被选中。 只不过自己自小便比姐姐病弱的多,所以看上去似乎被姐姐小了好几岁,本来两姐妹虽是徐老夫人命下的义女,可两人打小便知道,自己未来念仁哥哥的妻子,就这样长到了一十六岁,姐姐游湖时却被当时的z王殿下一眼看中。 当时徐老大人若是推脱必然推脱的掉,毕竟姐姐和念仁哥哥的婚约还是有的,可徐老大人却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居然答应了先帝的赐婚。当圣旨下来的那一日,念仁哥哥和姐姐都快疯了,可却不知道徐老大人说了一些什么,念仁哥哥妥协了,姐姐历来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惟念仁哥哥的是从,见自己能帮到念仁哥哥也不曾想过后果或是根本没想到的后果,便点头答应。更何况念仁哥哥曾多次保证绝不会嫌弃嫁为人妇的姐姐。 自己也是直至姐姐再次怀孕才知道了徐老大人的野心,那时自己又是喜悦又是不安,心中那只贪婪的猛兽随着姐姐的肚子一点点的变大,当姐姐怀孕数月却没人发现,自己和徐家人也逐渐放下心来,不想半路却杀出了个凌子启,不但夺走了皇位,更是亲手斩杀了姐姐,就连姐姐腹中的已成型的孩子都被狠狠的补上一剑。 凌子启所做一切不但加深了自己对权利的欲望,更是在心中埋下了一颗恨的种子,当时自己主动的提出要进宫时,其实并不是为了真的要争权夺势,而是告诉念仁哥哥姐姐能帮你的做的,我徐慕儿也能帮你做,若念仁哥哥真的有心拒绝,自己也不会坚持,毕竟自己心中虽清楚念仁哥哥心中爱的是姐姐,可最想做的依然是留在念仁哥哥身边,其实所做一切也不过是想和死去的人争一争念仁哥哥那一颗心罢了,而念仁哥哥考虑了几日,居然点头答应了。 当时自己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悲切,提出只要念仁哥哥为了自己和姐姐,今生不娶妻,那么自己也愿意再给念仁哥哥生个孩子,将来继承大煜朝的天下,念仁哥哥更是欣喜若狂,毫不犹豫便应下了,那时自己虽然脸上也在笑,心中却只有难过和绝望。 后来自己和哥哥的确报复了废帝,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但是直至此时自己却不知道到底哪里露了底,兹事重大,若单凭废帝一人之言,隆帝又岂会相信,是什么让他跑去查找徐氏族谱呢? 隆帝对上徐慕儿满是恨意的眸子,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灿烂:“啧啧,六个多月了,听太医说你将这孩子照顾的很好,它很强壮也已成型,只可惜孽种到底是孽种,最终也不过只能化成一滩血水。” 徐慕儿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流出来,不顾疼痛一双手在地上努力的摸索着,可除了血还是血,徐慕儿一双迷人的眼眸已血红一片,那些抓不住的血水让她的眼眸逐渐疯狂了起来,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仰天尖叫一声,满是血水手,愤然指向隆帝:“我徐慕儿诅咒你,诅咒大煜朝最残暴的昏君――凌z奕!生生世世不得所爱!生生世世永失所爱!啊!!!!” 隆帝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但这样的诅咒仿佛踩住了隆帝痛脚,让他的心翻腾的厉害,他笑的越发灿烂,柔声对着徐 慕儿轻声道:“原来爱妃如此在乎这个孽种呀?爱妃不要太伤心,朕会还给你一个真真正正的孽种的!” 徐慕儿满眸的惊恐:“凌z奕你想干什么!凌z奕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凌z奕我徐诅咒你……” 隆帝一步步的走出了温暖如春的宫苑,轻声对身侧的刘福说道:“将贵妃娘娘关入天牢,记住要将牢房安排在徐大人的牢房的对面,朕记得天牢里还有许多死缓的囚房,贵妃娘娘美艳动人,自然也让那些临死之人瞻仰瞻仰。”刘福心中一寒,连连称是,随即小声的吩咐了下去。 隆帝带着一大拨人,悠闲的走在宫墙下,他俊美的脸上依然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他似是悠闲散步般,每一步极缓慢的的走着,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能走向摘星阁的方向。 隆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想念一个人,哪怕是当年出宫建府也不曾这样思念过母妃,他从不知道那个人会为自己做那么多,他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竟是如此的难熬,隆帝很想让那个人在这个时候,再抱抱自己,那怕不愿伸出双手只要让自己靠上一靠也好,最少还让隆帝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坐在高高的皇位上。 不知过了多久,隆帝深吸了一口看向缓缓升起的旭日:“萧远回来了吗?” 刘福点了点头:“方才传来消息,萧统领亲自压着徐念仁候在泰和殿外,后来徐老大人突然服毒自尽,萧远已将徐念仁交给了御林军,又匆匆出宫去了。” 隆帝想了想:“大臣们还在等待早朝吗?” 刘福点头称是:“大臣们都在议事阁内等待早朝,这会大家都有些着急了。” 隆帝脚步一转,朝天牢的方向走去:“让他们继续等着,将徐念仁直接压入天牢,徐氏一族一向兄妹情深,朕自然不舍得将他们分开,齐太医说的那种寒毒,太医院可有?” 齐太医一愣,想了想才知道隆帝在说什么,急忙说道:“那种寒毒并不算多见,太医院有一些冰凌也是用来下药的,虽不是毒,但是用在人身上比寒毒更加痛苦。” 隆帝回头一笑:“你去把那些冰冷打碎了化成水,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入脊椎骨里,若是打不进去便让他给朕吞下去。” 齐太医此时已是说不出的心寒,他点了点头,脚步有些凌乱的朝太医院的方向跑去,这一刻他有些后怕,自己有意为露晨报仇之心,若是被隆帝知道,那么自己和齐家又该是怎样的光景呢? 青山绿水双双飞(四) 大煜朝的天牢建造在底下,一是方便水牢蓄水,另一个便是地下比较隐秘,不会轻易的被人劫狱,而一般的人也没有机会压在皇家的苦牢里,大煜朝建立两百年,这里羁押到死最多的便是各个朝代夺位失败的皇子和各个朝代失势的贵族。 隆帝坐在椅子上看向被人绑住四肢的徐念仁,此时徐念仁披头散发,身上的亵衣只是挂在身上,想来还是睡梦中仓皇起身的,徐念仁比隆帝大了几岁,脸容白皙,相貌只算一般,唯一可取之处便是那张脸看上去极为儒雅无害,就因为这样一张无害的脸才让隆帝一次次的放下防备,选择相信了他的话。 此时看着这个人,隆帝的耳边清晰响起了当年他在自己病床前,是如何告诉自己那人是如此弑父杀兄夺得皇位,徐念仁还苦口婆心的对自己说那人藏着如何的狼子野心才救助自己,还记得是因为徐念仁的一番话,自己最病弱无助的时候,一点点的疏远的那人,选择相信这个人,他一次次的诱骗让自己与那人越走越远。 记得一年前,那人才回来的时候,自己明明是欣喜,虽然是要给他一些教训,可绝对没有害他性命之意,直至夜间才知道一年前自己将那人交给了徐念仁,给他留下了多少痛苦,是呀……那人为自己不忿杀了徐映秋和徐念仁的骨肉,徐念仁又怎会放过如此好的报复机会呢,那寒毒也是那时种下的。 隆帝想着那人那时的处境,明明知道徐念仁在朝中已一手遮天,自己对他信任无比,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回来呢?他若是不回来便不会遭受那些酷刑和打骂,他是不是也后悔千里迢迢的回到自己身边了呢? 这一刻,隆帝满心满心的懊恼,他还记得那日自己与那人刚刚有些冰释前嫌,两人欢好后,那人一直眉眼弯弯极度讨好的在自己身边,可却因为徐念仁与徐慕儿的到来,因为一方莫须有的方帕,因为那漏洞百出的谎言,自己再一次的,再一次的将他扔入了地狱之中。 隆帝从来感觉没感觉自己会如此的恨一个人,便是以前觉得自己恨那人,可更多是懊恼与胡思乱想,从来没有如此的自厌自弃,更没有这样切肤之痛与入骨之恨。隆帝觉得便是将对面的碎尸万段也消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气与愤恨。 徐念仁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隆帝的亲自到来,两人对视了许久,徐念仁反倒轻轻一笑:“陛下若有事情直接找臣说便是,何须如此的劳师动众。” 隆帝也微微一笑:“这倒是,朕的本意也就是请徐大人一人,不曾想竟然惊吓到了徐老大人……朕怎么也想不明白,朕不过是抓抓人而已,徐老大人为何要服毒自尽呢?” “你逼死了我爹!”徐念仁骤然一惊,怒声喝道。 隆帝笑容更甚:“徐大人此言差矣,怎会是朕逼的呢?是你们徐氏一族在作死,想来徐老大人心中有数,知道被抓后活着还不如死去,所以就丢下了你丢下了徐氏一族先走一步了。” 徐念仁看向隆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已明白若非有十足十的证据,便是当今帝王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待徐家,这一刻徐念仁无比愤恨自己只是个文人,若是一介武夫,若是手中有一点兵权也不会如此的被动,也不会让人说灭门便灭门。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许久许久,徐念仁看向隆帝,一字一句极清晰的说道:“此事是我一人策划为之,与徐家与慕儿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个男人别为难老弱妇孺。” 隆帝眯着眼,嘴角轻勾:“和那些老弱妇孺没有任何关系吗?若没有老弱的徐老大人,谁会给出谋划策的出了这瞒天过海的主意,若是没有那两个入宫为妃的妇孺,凭借你一介文人徐念仁也想要颠覆我大煜朝?徐大人,你与朕自幼年便认识了,你以为朕会放过你,放过她,放过你们徐氏一族吗?” 徐念仁一时间心如死灰,久久才找自己的声音:“最少……最少你与慕儿也有了夫妻的情分,而秋儿更是给你生下了当今太子,最少……最少她还是太子的姨娘,徐家便是罪有应得,可她们姐妹是无辜的,她腹中的骨肉更是无辜的,还请陛下念在徐家曾为大煜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便放过慕儿和徐家旁支的那些孩子。” 隆帝冷笑连连:“你徐家为我大煜朝是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可你徐家跟着大煜朝享受了两百年的荣华富贵,若非是徐家狼子野心,你徐家依然会是大煜朝最矜贵的世家,徐念仁!朕一直待你,待徐家不薄,你呢?你暗算朕的时候可有想过那些情分,你们虐杀太子鸿乾的时候还想过那是朕唯一的亲骨肉,那徐慕儿对自己亲甥儿尚且心如蛇蝎,朕岂能再留她和她腹中的孽障!”隆帝俯□来轻声道:“至于徐氏的旁系子孙,自然是受你们连累了,但朕也不是枉杀之人,男的便世代为奴,女的便世代为娼,永世不除贱籍,如此也算对得起你徐家包藏祸心的门风。” 徐念仁双眸赤红:“凌z奕!你莫要欺人大甚!当年若非是你求下圣旨,非要娶映秋为妻,我与映秋何须分开!若非你假仁假义的想要接慕儿进宫,我又何必……” “住口!若非你存了野心!你大可拿出自己与徐映秋的婚约拒绝先皇,可你们徐家做了什么,瞒下户籍将徐映秋送入z王府为妃,趁着朕出征在外暗渡陈仓,做下了如此不知廉耻的苟且之事,若非那时先皇还在世,并对z王府多加照应,朕想鸿乾也许根本就不会被生下来!好你个狼子野心好卑鄙无耻的徐念仁!” “若非你皇家欺人大甚,我何须将映秋与慕儿都送入宫中,是你!是你们凌家欺人大甚!欺人大甚!!!”徐念仁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发疯般挣扎着,赤红的眼眸满是恨意的死死的盯着隆帝的脸,那一嘴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他这般急怒极点的模样显然取悦了隆帝。 隆帝优雅的起身坐会了椅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死到临走还不知道悔改,朕不会和你争辩,若是你那么喊,能减少你对徐氏姐妹以及整个徐家的罪恶感,那么朕便让你喊两声又如何,但是你骗得了徐氏姐妹,骗得了天下人,你能骗过自己的心吗?若非是你徐念仁一时贪婪,那徐氏姐妹和你们荣耀的徐家,会走到这一步吗?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悲剧源头都是你徐念仁!” 隆帝垂下眼来与徐念仁凶狠的眸子对视着,“你不要那么看着朕,你的慕儿,朕可是没有动一手指头。”隆帝侧目看向刘福,“还不快将门打开,让徐大人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徐念仁正脸对着的木门豁然打开,对面的屋内点着明晃晃的火把,将潮湿阴暗的小屋,照了个通明透彻,屋内那张木床因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几个死囚死命的折腾着赤身裸体的徐慕儿。 徐慕儿根本不看身上换来换去肮脏不堪的死囚,一张柔弱而苍白的脸上无喜无悲,宛若死去一般,她一双曾经盈盈如水的美眸看着木门的方向,当那双无神的眼眸对上徐念仁扭曲的脸,悄无声息的落下一滴泪,嘴里吐出四个字,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流了来。 徐念仁虽是没听到徐慕儿的声音,可他知道那四个字是徐慕儿在叫自己,她像往日那般叫自己‘念仁哥哥’,一时间,徐念仁的心像被什么猛的敲碎了,脑海中闪过三人幼年的种种。 那时三个人是虽是世家的公子和小姐,但是父亲因为自己身体羸弱又极为聪慧,所以自小所以对自己管的并不严厉,徐念仁大多的时候都是陪着两个妹妹扑蝶弹琴,尤其是慕儿幼年体弱多病长年卧床,那时自己做的更多的便是给她说一些史诗故事。三人心血来潮之时还会一起到厨房里研制各种的桂花糕的做法,三人自小一个口味,都喜欢带有花香的食物,尤桂花糕最甚,那时三个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如今想来多么惬意自得。 ……若非那一次的心血来潮的东湖之行,也许三个人会这样幸福荣华的过上一辈子,那怕没有荣华富贵,至少不用提心吊胆的,当年父亲说出此计时双眼迸射的光彩,自己至今还清晰的记得,也许就是那种耀眼的光彩吸引了自己,想想以后这天下被改姓姓徐,子孙后代千秋万代都能得到庇荫,就这样一种着魔般的贪欲让自己走上了不归路。 那怕后来映秋身首异处,肚子活生生的被剖开,也只引起了自己更深的恨意和站到最高位的执念,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支离破碎,根深蒂固的徐家不过因别人一句话便不复存在了,而慕儿甚至将会被映秋还要凄惨还要可怜,隆帝哪里有废帝的心软和干脆,只怕自己与慕儿想死都不会那么容易,可谁也不会是赢家,谁也没有赢! 隆帝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左右人心,若是自己接到那些情报没有错,废帝已变了心了,所以便是到最后又如何他不放过徐家,他也有自己的报应,最少自己也算出了一己之力让他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让他守着那冰冷的皇位,站在万人之上,享受那刺骨的冷风,尝尽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他那样的自私自利刚愎自用的一个人,便是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只爱他的人,让他继续享受众人的虚心假意! 徐念仁看着对面小屋的一切,喉间益处一抹古怪的浅笑,逐渐的那声音那越来越大,那张狂的毫无畏惧的笑声让隆帝的脸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只见他挥一挥手,天牢内的行刑官,拿起一支一指长的空心的钢针,隆帝嘴角轻扬:“笑吧,继续笑,待会朕便让你笑不出来。” 徐念仁瞳孔的猛的一缩,牙齿一动,可不等下一个动作却被人利落的卸掉了下巴,隆帝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他拽起徐念仁散乱的长发,让徐念仁的脸对着正被那些死囚压在身下的徐慕儿,低声道:“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很快你的好妹妹便会再给你怀上,徐大人是不是很高兴呢?” 隆帝似乎是很享受徐念仁凶狠的目光,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玩弄着那一指长的空心钢针:“听你手下的侍卫说,当年你便是将那些浸了毒的银针,一针又一阵的扎入了他的脊椎骨隙是吗?”隆帝自然不会等被卸去下巴的徐念仁说话,“今日咱们玩个更好玩的好吗?” 徐慕儿似乎知道隆帝要做什么,在那些人的身下剧烈的挣扎着,隆帝看到这一幕,似乎是更加的开心:“你们兄妹情深到,让朕都羡慕呢……”话未说完,已将手中的钢针狠的刺入了徐念仁的脊椎骨缝隙里。 隆帝似乎对那刺入的角度很是满意,垂头对睚眦欲裂徐念仁笑道,“这空心的管子送进去的时候虽然有些疼,但不会将针来回来的穿刺徐大人的脊骨,咱们一会将那些含着毒液的冰水一点点吹进去便可了,看看朕可是比徐大人仁慈多了。” 徐念仁从喉结蹦出来几个人,隆帝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你说朕会造遭报应是吗?可惜朕的报应显然没有你的报应来的快!” 隆帝含笑看着行刑官极为熟练的将毒液一点点的一丝不漏的滴入徐念仁的骨髓里,小屋内徐慕儿惊声尖叫着,那扭曲的尖叫声已变了声调,而徐念仁的喉间咯吱咯吱的作响,一张脸已疼的变了形,隆帝脸上的笑容却更甚。 徐慕儿瞪大了双眼那凌厉的尖叫,宛若杜鹃啼血一般,声声悲绝到了极点,当将所有的毒液都灌入徐念仁的脊髓,徐慕儿宛如断了气一般,一双大眼无神的看着已昏在长桌上的徐念仁。 徐慕儿木木的转过脸,看向眼角还含着笑的隆帝,那一双眼眸满满的怨毒与滔天的恨意:“凌z奕我诅咒你呜呜……”不等徐慕儿说话,已行刑官用破布堵住了嘴,隆帝一个眼神飘过,行刑官对小屋内几个囚犯怒喝一声,四五个囚犯宛如大梦初醒一般,再次按住了浑身□的徐慕儿,开始了新一轮的蹂躏。 隆帝似是极为满意,缓慢而优雅的走出了天牢,冬阳有些刺眼,可极为灿烂,虽已初冬却不感觉冷,隆帝深吸了一口看了一眼身后的刘福:“告诉行刑官,有什么手段便朝两个人身上使,只要别把人弄死了便可。” 刘福点了点头低声交代给了身旁的小太监,隆帝侧过脸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齐太医,嘴角含笑的问道刘福:“大臣们还等着议事阁吗?……萧远回来了吗?” 刘福低声道:“眼看着都晌午了,大人们还不见陛下,自然有些焦躁,至于萧统领,徐家算是大煜朝有些历史的世家了,根深蒂固自然旁支众多,萧统领不可能一时便处理好一切。” 隆帝听了刘福的话不禁加快了脚步朝议事阁走去,可不知为何,脚步越是加快,隆帝心中的不安便会越来越浓重,那种隐隐的焦躁和不安似乎昭示着某种重要东西的失去,当快到议事阁的时候,隆帝却脚步一转,极为快速的朝摘星阁的方向走去。 隆帝有种说不出的预感,似乎若是自己慢一步,便会出大事了,这种感觉本是毫无根据,可隆帝却有种必须相信这毫无根据的感觉,隆帝潜意识的觉得,自己可以失去很多很多,但是这一次,决不能再失去那个人,尤其是将他放在国师那贱人的身旁。 隆帝快步而凌乱的步伐,似乎再昭示着内心的慌乱,隆帝想着待会见了那人,要如何给他道歉,便是让那人打几下骂几句都无所谓,隆帝想着放□段给那人说上几句好话,甚至愿意……也可以像那个贱人那样对他,可隆帝却不能再将他放在摘星阁里,放在那个贱人的身旁,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带出摘星阁,这样急切的心情让隆帝不能等待片刻。 刘福见隆帝转了脚步骤然一愣,快步跟上,急切的说道:“陛下,大人们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是不是先去上朝,要不最少要给大人们交代一声。” 隆帝皱眉挥了挥衣袖,极为不耐的说道:“朕自有定夺!” 青山绿水双双飞(五) 子卿自得了萧远送来的消息后,将并不多的行李收拾好后,左等右等直至天色大亮才等到了才外面回来的顾怜与云觞,云觞听了子卿的主意,并不愿意相信萧远,可当国师府的人报告宫内御林军与禁卫军将徐家团团围住时,云觞才半信半疑,左想右想,便是等到今夜也不免是杀出城去,如果萧远真心帮忙自然是好,若不是真心帮忙大不了计划提前,虽是青天白日,可自己合所有暗卫之力,也能杀得出去。 于是众人便到了萧远所说的地方,铁则早在那一处等待许久了,见到子卿三人后,十分急切的让三人换了御林军衣袍,三人很是顺利出了皇城,换掉御林军的衣袍后,在皇城外躲藏了半个多时辰以后,远远的过来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铁则带着三人上个车。 当三人上车看到了一身戎装的萧远,子卿终于放下了一只悬着的心,萧远只是浅浅的说道,隆帝突然下令包围徐家,此时皇城大批的人马都在围堵徐氏一族以及徐氏旁支,故而此时城门四处守卫肯定是最薄弱的。 萧远的意思让子卿三人走西门,并说隆帝将很多心腹和大量高手放在了南门,而西门是萧远的人在守着,好出去,而且那里正好靠近西山行宫,便是被发现了,到处都是林子也不好被找到。 云觞并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萧远,所以对萧远的抱有极怀疑的态度,故而按照自己的原计划依然要走南门,毕竟云觞多日布置的人马都在南门,在云觞看来走西门一点保障都没有,而走南门哪怕是走不出去也能杀出来。 子卿愿意相信萧远,可对上云觞多日奔波而满是疲劳眸子便说不出话来,后来萧远见他三人意已决,便不再劝阻,在快到南门时,萧远对子卿抱了抱拳,两人对视一眼,甚至连话都没多说一句,萧远便带着铁则下了车。 萧远下车后,将铁则支到徐家帮自己打掩护,萧远看向南门总感觉心中极为不安,到底不放心子卿三人,暗中跟上了那不起眼的马车,当看见士兵像往日一般临检,查看了子卿三人的出入证明时,似乎没看出端了。 那户籍证明与出入证明和萧远没有半分关系,想来应该是国师云觞早已准备的好,眼看着他们已顺利出了城,萧远不禁吐了一口气,可便在缓缓走出城门之事,只见一群人从城外的方向涌出来,带着内力的声音喊着关闭城门,捉拿逃犯。 萧远忙躲了起来,再次回过神时,城门外已打成了一团,萧远就近找了一棵树,跃上去朝皇宫的方向眺望,果然看见一大队人马,远远开来。 萧远深知帮子卿是一回事,若此时被隆帝逮住自己在城门边,那么终其一生隆帝都不会再相信自己,一名武将若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如苏清陌那般的朝不保夕,可自己与苏清陌不一样,苏清陌孤身一人,便是死也不会连累人,可萧远还有父亲还有一家仆人。萧远皱了皱眉,想了想,转身快速的朝徐家的方向跑去,为今之计只有快速找到御林军,希望铁则那小子激灵一些。 云觞扶住被羽箭射伤的胳膊的顾怜,护住一点武功都没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的子卿朝后退去,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满是忧色,怎想到一切都那么顺利,原来埋伏竟然在城外,那萧远说的一点都没有,南门外空寂一片,即便是想跑想躲也没有地方,而武功最高强的真的都守在这南门,就连保护皇帝的唯一一支神秘的近卫队几乎悉数都在南门。 云觞看着一步步将包围圈缩小近卫队,此时云觞心中无比后悔,若是方才听那萧远一言,便不会如此狼狈,若是走西门只怕自己与子卿早已远走高飞,云觞根本不敢放出暗号,因为那一些死士放在整个编制的近卫队里,不过是前来送死,不过好就好在,这些人虽然围住了,却一直没有上前,想来都在等待命令。 子卿见那些人没有进攻之意,将顾怜肩膀上的羽箭折断,利落的拔了出来,快速上了一些止血的药,极为熟练的包扎好,这才看向他当年亲手交出去的近卫军,当年隆帝病危,子卿打压那些皇室子弟和大世家时时,怕他们会狗急跳墙对病危中的隆帝下手,便将这支皇帝近卫军虽只有三十人,亲手交给了隆帝。 子卿如何能想到,这支亲手交出去的队伍将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阻碍,就因为是自己亲手交出去的子卿才最清楚这三十个人的实力,他们对付一支训练有素同等数量的暗杀队伍,其中一半人不用出手,最多也就一炷香的功夫,若三十人连手便是上千人的队伍也是来去自如。 子卿有些不安的攥住了云觞的一只手,低声道:“若是不行,咱们跟他们回去便是,反正我不许你受伤。” 云觞安抚的拍了拍子卿的肩膀,可眉宇间的忧色不见减少半分,他皱眉打量了一眼只有三十人的包围圈,可谓无懈可击,居然连半分空隙都没有,莫说自己还带着两个不成事的人,便是自己想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顾怜深吸了一口气:“小兔崽子这次若是回去了,下次想跑,可就更难了,这皇帝小儿倒是舍得,这几十号人可是江湖上都难得高手,也不知道你们皇家是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忠心耿耿又武功高强的看门狗!” “圣旨到!”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了令人窒息的空气,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当那明黄色的颜色一点点近了,子卿紧蹙的眉头也慢慢的放了下来,只见鸿乾带着自己的贴身太监快步跳下马来,他手里还托着明晃晃的圣旨。 鸿乾身着明黄色的五爪太子袍,代表威严的绣着蟠龙的发带,将漆黑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了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更是说不出的威严,鸿乾一步步的走向众人,打开圣旨高声朗读着,便是在如此的危难中,子卿眼睁睁的看着鸿乾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心中也涌动着吾家有子初长成的骄傲,嘴角不自主的露出一抹满是温情的浅笑。 鸿乾收起圣旨看向近卫队队长,沉声道:“怎么?还不放人!” 近卫队队长慢慢的站起身:“臣曾收到陛下口谕,若没有陛下的贴身蟠龙玉佩,绝不能私自放走任何人,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 鸿乾怒声喝道:“放肆!莫非本太子手中的圣旨是假的不成!父皇现在正在办徐家,御林军人手不够,哪里还顾得上城门!你们围住路人堵住城门算什么事!” 近卫队队长沉声道:“殿下手中圣旨是真是假,殿下心中比谁都明白,臣跟随陛下多年,绝不会认错废帝与国师,臣不知太子殿下假传圣旨到底为何,可殿下之要求,恕臣难从命!” 鸿乾瞪大了双眼:“既然你知道本宫是太子,那么现在本宫让你放人!你听还是不听!” 近卫队队长低声道:“太子殿下虽贵为东宫,可到底不能代替陛下发号施令,除非陛下本人,或是太子殿下手持陛下贴身的蟠龙玉佩,否则臣绝不放人!” 鸿乾一怒之下拔出来腰中佩剑:“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近卫队队长有些倨傲的说道:“太子殿下并无任何权利,处置臣以及近卫队的众人。” 子卿现在很生气很生气,这生气与自己被围住无关,而是一个家长看到自家的孩子在别人手中受了委屈的那种生气。子卿早就知道鸿乾虽身为太子,可在宫中不得重视,便是近卫队是皇帝的贴身守卫,可臣子到底是臣子,以前自己虽将近卫军交给了那人,可近卫军的人哪一个人见了自己还不是恭恭敬敬的,虽不再惟命是从,可该有的尊重一点都不少。 而此时近卫队的如此强硬的态度,摆明就是欺负年少而又无权无势的太子,若非是那人不重视鸿乾,谁人敢如此的藐视大煜朝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当年自己还在位时,谁人敢给鸿乾半分脸色,慢待鸿乾半分。在这一瞬间,子卿有不顾一切也要带走鸿乾的冲动。 子卿身形才一动却发现自己还被人紧紧的攥住了手,子卿侧过脸不解的看向云觞,云觞回过脸来安抚的一笑:“便是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你不可永远保护他,知道吗?” 鸿乾却如发狠般的突然冲入包围圈,剑身一转指向近卫队的众人,小小的身体挡住了子卿三人:“若要拿他们,便从本太子的尸身上踏过去!” 子卿听到这样的话,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痒痒的很涨,似乎有什么快要流出来了,他从不知道自己抱来的那个瘦弱不堪的小孩,只会窝在自己怀里打呼噜的小孩,只会追着叫自己十一叔的小孩,在什么时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已经长大了,已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子卿松开了与云觞握在一起的,从身后搂住了鸿乾,握住了他手中的短剑,子卿有些情不自禁的搂住了自己养大的孩子:“乾儿,莫要胡闹了,趁着你父皇还不知道快些回宫去。” 鸿乾转过脸来,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不是胡闹,我只是想保护十一叔,就像十一叔以前保护我一样。” 若不是被人团团围住,若非时机不对,子卿定然会抱住鸿乾亲了又亲,可此子卿知道自己在做出此事对鸿乾来说已是困扰,一个太子殿下,一个乱臣贼子,子卿本来很高兴的心不禁有些酸涩,鸿乾明知道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明知道救下众人以后只会让自己与隆帝更加的离心,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的艰难,他却还要急匆匆的跑过来。 子卿慢慢的放开了鸿乾,退后了两步,与云觞站到并排:“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 鸿乾回过头来,满眸不可思议的看向子卿,许久许久,糯糯的开口道:“十一叔……你叫乾儿什么?” 子卿狠心撇开眼:“我不需要太子殿下的施舍,殿下还是离开吧!” 鸿乾慢慢红了眼,也倔强的扭开了头,再次看向近卫队队长:“快让开!不然本宫杀了你们!” “太子殿下好生威风,朕若是不让开,你是不是连朕都要杀?”隆帝一步步的从人群走出来,他似是来的极为匆忙,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绣九条金龙的朝服,漆黑的长发也只是用明黄色的发带整齐束了起来,他身后的刘福还托着十二梳的冕旒,看那样子是下了朝不及换衣袍便赶了过来。 鸿乾拿着短剑的手抖了抖,看着隆帝怯怯的叫了声:“父皇……” 青山绿水双双飞(六) 隆帝瞥了鸿乾一眼:“怎么?太子方才好生威武吗,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子卿看了一眼手都在抖的鸿乾,极为不悦的眯着眼看向隆帝,冷声道:“在人前朝孩子发火便能显示你做父亲的威严吗?” 隆帝习惯性的想要怒斥子卿,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强压住了心头的怒火,瞪了鸿乾一眼,转头看向子卿,当看到子卿与云觞并排站着时,不禁眉头皱的更深了,尽量将声音压的软一些:“子启……你跟朕回宫。” 子卿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和陛下说了多少次了,我的名字叫子卿,没有姓氏,还有我不喜欢住在那里,我不想也不会回去了。” 隆帝眉头皱的更深,可却没有像往日那般暴怒,他的凤眸满是敌意的瞥了云觞一眼,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的轻柔:“那些事,朕已经知道了,以前是朕误会你了,你随朕回去,朕会恢复你亲王的身份,朕给你建自己的府邸,若是有喜欢什么地方也尽管开口,朕会给你你想要的封地。” 隆帝见子卿面上依然无动于衷,顿了顿又说道:“你愿意怎样朕都可以随你,朕以前错待了你,今日出逃之事朕也可以不追究,只要你和朕回宫,朕甚至可以放了他们,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也可以同朕说,朕都可以满足你。” 这算是第一次隆帝如此和颜悦色,如此好耐心的哄自己,子卿只感觉好气又好笑,想想此次离去,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心中对这个人的厌烦和厌恶也淡了几分,而子卿深知这人自来吃软不吃硬,若他一个狠心,自己和云觞还有怜姨哪里也不用去了,直接交代这里了。 子卿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与陛下认识也有十年了,便是陛下再不了解我,也该知道子卿对什么都不是那么在意,富贵权势、万里河山,都不是子卿所追求,子卿的愿望很小很小,终其一生不过是想和心爱之人日日守在一起,照顾他、陪伴他、那怕是吃糠野菜也心甘如饴,陛下能明白吗?” 隆帝觉得自己胸口被什么敲破了,很疼很疼,疼的他想大声叫出来,他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潜意识里便知道这人没野心,知道这人的心思有多么简单。潜意识里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好,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自己在他心里高过一切,可那时自己只算是他软禁东宫的阶下囚,自尊绝不允许自己接受这样的喜欢,这样的好。 隆帝闭了闭眼,本以为早已忘记的那些往事,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涌入心头,如此的清晰,回忆都是暖的,仿佛那人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说来说去,不过是生活上的琐碎小事。 隆帝朦朦胧胧的想起,病重的时候自己脾气很坏,也很恐惧死亡,不管自己怎么暴躁,不管自己说出怎样的话来,这人的脸上从来挂着浅浅暖暖的笑容,每次自己疼的恨不得死去的时候,这人眼中含着泪还在对着自己笑,他会坐在自己身旁不停的说话,有时实在没得说了,便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生怕一眨眼自己便会离他而去,也是因为他强大的自信,让自己一直坚信,自己不会死去,自己会被他救过来。 ――“四哥身体尚未大好,万不可劳累,也不能轻易的动怒,有什么时候吩咐臣子和奴才,自会有人帮你办妥,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可以对别人发发脾气,四哥的身体不比那时,这三年来虽是尽力调养,可四哥被那蛊毒伤了根本,光用药也不能解决问题,四哥还需知道,是药三分毒,所以四哥平日里更该注意,天冷了一定要多加些衣服,天热也不可贪凉,宫中殿内阴冷,夏天时就不必放冰盘了,万一招点凉,四哥便要吃苦头了。胃不好就多吃些温软的东西,我知道四哥无肉无酒不欢,可酒肉虽好,终归伤身伤胃,其实粥里放些肉,煮软了,也不是不能吃,那些烈酒虽是碰不得,可江南上的贡酒,甜软的很,少喝点也没关系。” ――“嗯,我听四哥的,我不死,我要等着四哥身子好了……” 隆帝骤然忆起了这几句话,恍悟了那时他是知道自己要夺位的吧,否则怎么会说出宛如遗言的话,他一直志不在皇位,权势富贵,万里山河,什么都给了自己,便是到了最后连自己的生和死都曾交付到了自己的手中,如此的全心全意呢,如此的不顾一切,为何……以前却看不到,硬要将各种阴谋诡计套在他的身上呢? 当遭受自己那些毫不留情的虐打辱骂的时候,他又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呢?…… 隆帝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将这些话记的那么清晰,可越是清晰,望着对面那张熟悉却决绝的脸,便越是心疼,隆帝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都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个对自己死心塌地,这个人曾愿意将命都给自己的人选择离开自己,可隆帝也从未如此清醒的知道,原来不知不觉的自己居然也喜欢上了这个人,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包容,喜欢他的一切一切,甚至此时想起他的那些唠叨笑嘻嘻的曾经认为的那些缺点,都觉得异常的惹人喜爱。 隆帝攥了攥拳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人离开,自己不能失去这个人,若是没有了他,那么自己终其一生,也许便会真的成了站在高处的孤家寡人,到时候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凌子启这样对待自己,再也没有人一个愿意将性命交付给自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了。 隆帝一双凤眸静静的凝视着子卿的脸,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又仿佛只过了片刻,隆帝声音轻柔却坚定的说道:“朕、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我以后什么都事都尽量依着你,不打你也不骂你了,你受的那些苦和那些伤,我都会尽量补偿你,国师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留在朝内,我可以给他建最好的府邸,也会继续重用他,你在乎的神医,朕、我可以帮你安置在京城里,只要你不走,万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一贯强势的言语,此时竟带着细微的恳求。 子卿本是个软性子,若是以前听到隆帝说出这样的话,定然会感动的哭出来,可此时子卿只觉好笑,在好笑中又对隆帝的起了一丝怜惜之心,站在万人之上的滋味自己也曾尝过,但是自己自来便没有作为帝王的自觉和底线,更何况自己那时还有鸿乾陪伴自己依靠自己,心中对那人的憧憬和执念重过一切,又要时时照顾那个任性的人,反而将宫廷的生活和大臣之间的勾心斗角,冲的很淡很淡。 可对面的人和自己不同,他一直都活的都很现实,接受过严格的帝王教育,对治理天下有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野心,他性格一直都是那么骄傲理智,可却和自己唯一的孩子鸿乾如此离心,想来以后在那偌大的宫殿里将会多么孤苦。 子卿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和你回去,我想了很久,想的很明白了,不管以前我们俩个之间有过什么,不管你曾怎样对我,我都已经不再怪怨你了,毕竟若是没有你,我也许不会和云觞相知相恋,如今我在你的身边兜兜转转这些年了,先皇让我给你守住的东西,我都守住了,便是看在往昔我为大煜朝所做的一切的份上,你也该放了我和云觞,不是吗?” 隆帝微眯的凤眸已通红一片,这些话虽说的风轻云淡,可他又怎会听不出里面的坚决决绝之意,以他的性格将话说到这副田地也就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转圜的余地,隆帝一点点的垂下眼眸看向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沉声道:“若朕不同意呢?” 子卿回眸看了云觞一眼,眼中不觉的溢出了甜意,他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回头道:“陛下许是不知,子卿已没有多少日子了,最多多不过半年,最少也许就月余,生死对我已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云觞活,我活,云觞死,我亦然。” “好一个情深意重生死相随!”隆帝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了这一句话,他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云觞微微浅笑的面容,那眼中的恨意似乎要将人吞噬的骨头都不剩下,当目光转向子卿同样带着浅笑的脸,隆帝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已疼到了麻木,只剩下令人欲死不能的窒息感,他那双凤眸中通红一片隐隐可见水泽,他藏在衣袖中的手已握成了拳头,却压抑不住的颤抖着。 隆帝努力睁大的凤眸似乎要看清对面的人,似乎下了某种重要的决定,隆帝知道自己自小便不是委曲求全之人,他内心深处也深知子卿已不可能回心转意,对于得不到,又怎能放走,又怎舍得松开手!便是心痛到死,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人双宿双栖,那怕只有半年只有一个月也不行,他的心是自己,人也是自己的,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不能离开自己半步! 隆帝合上眼眸,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无悲无喜,他缓缓开口极轻声的说道:“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朕又怎舍得不成全你!” 云觞轻笑一声,上前半步将子卿挡在身后,胸有成竹的说道:“陛下想取我二人的性命,也要先问问本座答应不答应,便是整个近卫队又如何,本座若存玉石俱焚之心,方圆十里,谁能走得掉。” 隆帝听到此话,心中不禁一寒,便是与曲云觞如何的心生间隙,也从不曾怀疑过他的能力,若非对面的人,依隆帝的性格也绝不会傻到与曲云觞交恶,毕竟那人大刀阔斧的改革以后,再有曲云觞协助,自己便能轻而易举的将大煜朝带领到新的高度。 隆帝回头想来,自己一直都不是个冲动之人,而那时说是被徐念仁怂恿着火烧国师府,如此的轻易与曲云觞交恶,此时想来又何尝是自己说的那么义正言辞呢,最主要还是因为曲云觞与那人交好,而那人居然在自己意料之外逃跑了,是迁怒,也是想看看那人到底有没有藏在国师府。 可谁想一场大火,国师府那么多人,除去国师一人跑了出来,别人都被烧没了,此时回想若说徐念仁没有做手脚,隆帝如何也不相信,于是,因为那上百条解不开的人命,本该是自己左膀右臂的最有能力的国师曲云觞,成了自己的死仇,自己甚至必须要赶尽杀绝,两人已没有一丝一毫的转圜余地。 隆帝看向全心全意相互依靠的两人,心中不禁冷笑连连,若是曲云觞想要报复,那么他真的做到了,不废一兵一卒,抢走了那个人,抢走了那颗对待自己一心一意的心,这样的不见血的阴谋,也只有大煜朝两百年才出的一个天才国师才能想得出来。 曲云觞真真好手段,如今他在说玉石俱焚,说鱼死网破吗?已到了失去的不能再失去了,便是死那又如何呢,便是死又如何呢?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便是死也不能让他们俩个人称心如意了! 隆帝嘴角露出一抹极为残酷的冷笑,静静的看着子卿的脸,虽经历了各种磨难,可那精致的面容依然很好看,只要他轻轻的一笑,自己的内心就会平静下来,以往只想掩饰心中的那股悸动,每每看到那样笑容,只会故意的朝那人发脾气,如今想来…… 久久的凝视,隆帝慢慢的退后一步,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格杀勿论。” 云觞回头看了子卿一眼,眼眸交汇,双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坚决,对视轻轻一笑之后,云觞利落的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单手执剑,挡在了子卿与顾怜的面前。 微风动,云觞漆黑的长发与雪白色的发带纠缠着轻轻扬起,空气中溢出一抹浅浅淡淡的清香,子卿静静凝视着云觞绝美的侧脸,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浑身充满了说不出的力量,似乎两人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解脱,永远的不离不弃。 近卫队三十人得令后,纷纷扬起了武器,一步步的逼近,当包围圈逐渐的缩小后,却听见一声稚嫩的声音,早已被众人遗忘在外围的鸿乾,竟然将手中的短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间,他那双与隆帝九成像的凤眸已满是泪水,满是乞求的看向隆帝:“求父皇放过十一叔!”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决不妥协。 隆帝皱了皱眉头,厉声喝道:“还不快将太子手中的剑解下!” 鸿乾紧张的连连后退,短剑与脖颈的距离太近了,因一直在发抖,故而白皙的脖颈上很快便渗出鲜血来,看到脖颈上伤痕,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便是刚才还风轻云淡的子卿,也不禁紧张了起来,他闪身上前两步,想上前夺下鸿乾手中的短剑,谁知道鸿乾见人上前便会连连后退,却让脖颈上伤口越来越大。 子卿又是心疼又是着急:“这是我和你父皇之间的事,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乾儿不许胡闹!” 鸿乾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再次看向隆帝,低声哭道:“父皇……你不要再逼十一叔,十一叔一直对我们那么好那么好,父皇根本不知道的好,倘若不是十一叔父皇在边关便被人害死了,若不是十一叔鸿乾也早已不在人世,那时皇爷爷的儿子们都知道,皇爷爷有意将皇位传给您,所以便联合一气要害死身在边关的父皇,父皇身上的蛊毒也是他们用计下的。” “当年,十一叔本就是无欲无求之人,对大宝之位本就没有半分心思,若非为了保护身在边关的父皇,又怎会起了争权夺势之心,若非是为了父皇又怎会让那些畜生一次次的作践,所以那时父皇让十一叔舞剑的时候,鸿乾才会那么怨你,十一叔为了我们吃过那么多苦,便是与你决裂可曾对你说过半句,父皇又何必咄咄逼人呢?十一叔说过,爱一个人就是尽量让他幸福,比所有的人都幸福,父皇您心里明明也是有十一叔的,为何不能施舍他半年的幸福呢?” 鸿乾小心翼翼的看向隆帝已满是慌乱的眸子,再次开口道:“父皇,鸿乾已经长大了,也已懂事了,十一叔说父皇以后会有许多孩子,但是不管将来父皇有多少孩子,鸿乾都会照顾父皇,冬日里会注意父皇的衣袍够不够暖,夏天不会让父皇热着,不让父皇吹风,会照顾父皇的膳食,十一叔能做的,鸿乾都能做了,鸿乾不会离开父皇,会听父皇的话,还能帮助只要父皇处理朝政。” 鸿乾已泣不成声了,脖颈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许久许久,他哑声道:“十一叔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对我们那么好,父皇怎么忍心,怎么下得了手。” 鸿乾说的这些,隆帝心中当然也是明白,就是太明白了,才知道鸿乾身上的蛊毒根本是莫须有的,因为那人在乎鸿乾并不以前在乎自己少多少,以他的软心肠便是自己死了,也舍不得鸿乾受那么大的苦,就是因为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才更加的舍不得,只是因为知道了他到底有多好,所以便是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人抢走! 可隆帝心中也无比清楚,鸿乾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有事,大煜朝自先祖夺位开始,每次的交替都是一场腥风血雨,子嗣单薄的可怜,每一代都是连个亲王都没有剩下。 隆帝多想张嘴分辨,想大声反驳,可是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玉石俱焚也不过只是被一时之气蒙蔽了头脑,隆帝到底做不到舍弃一切,大煜朝没了凌家怎么办?他多想告诉鸿乾,自己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一辈子也就你自己了,你还没有走到这个位置,永远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高,有多冷,自己也是为了你才更加想留下你喜欢的十一叔,想让他继续和我们在一起,这样不管做多少年的帝王,不管站的多么高多么高,都不会冷,一点都不会。 可这些话,隆帝永远开不了口,他的高傲和自尊不允许他说冷说疼,更何况放下自尊去乞求一份爱,去乞求变了心的人留下来。 子卿见鸿乾脖颈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又见隆帝一直闭目不语,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见鸿乾又后退了两步,子卿生怕他再继续伤害自己,忙稳住了身形,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道:“乾儿,来,到十一叔身边来,十一叔有话对你说。” 鸿乾脸上都是泪,可还是努力的露出了一个笑脸:“十一叔又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十一叔在乎那么多人,最末位的才是鸿乾,两年前为了父皇将鸿乾丢下,让鸿乾小小年纪去照顾父皇,如今为了这个人,十一叔又要将鸿乾丢下,反正鸿乾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人,便是死了,也没人会在乎。” “胡说!”子卿皱眉喝道,却见鸿乾被自己严厉的声音吓的哆嗦一下,忙放轻了声音:“乾儿是十一叔亲手带大的,怎会不在乎,十一叔也曾想过带你走,可你年纪还小,有自己要走的路,最重要的是十一叔已不能陪你一辈子,十一叔不能因为舍不得,那么自私的帮你决定以后的路,更何况他还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也需要你,十一叔今日看见你对这里的事应对自如,很开心,十一叔知道乾儿长大了,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十一叔很骄傲也很自豪,十一叔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十一叔也想像以前抱着你给你说故事,喂你吃饭,和你一起临字帖,可是皇城的气候,也不适宜十一叔养病,而且有许多原因,让十一叔不能留下,说这些绝非是找借口敷衍你,只是将所有的原因告诉你,乾儿能体谅十一叔吗?” 鸿乾努力的想忍住眼泪,可还是忍不住啜泣出声,他多想扔下手中的短剑扑入那个朝自己敞开温暖的怀抱,像以往那般撒娇,多想告诉那个人自己的脖子好疼好疼,多想告诉那人自己的舍不得,可他不能说,甚至连撒娇的资格都没有。 子卿眼睁睁的看着子卿脖子上血一滴滴滑落,落在明黄色的袍子上,很快的晕染开来,子卿知道鸿乾肯定很疼很疼,因为那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他知道他因幼年遭受的那些虐待很怕疼,也很怕流血,若不想小心划一个小伤口,都会钻到自己怀里半天不出来。 隆帝慢慢的张开眼睛,看向对面满身是血面色苍白的孩子,虽然他和自己离心,虽然他和那人亲如父子,可他依然是自己的骨血,今生唯一的骨血,他依然愿意陪着自己留在宫中,甚至说出照顾自己的笑话。 隆帝感觉自己的心太累太累了,那种累和年龄无关,只觉沧桑和疲惫,这一瞬间,他突然不想再争再抢了,其实都死了又有什么好,不过在史书上添上一笔笑话,他要走便走,最少,自己还有鸿乾,还有万里江山,还有……还有什么呢? “你走吧……”隆帝的声音沙哑有种说不出的颓废,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声音压到最威严“此生,不论生死,再也不要让出现在朕面前。” 本欲放弃的子卿听到此话,根本顾不上欣喜,已快速的冲到愣在原处的鸿乾面前,打掉了他手中的短剑,按住了他脖颈的伤口,想开口训斥,可又舍不得,只能抱着鸿乾一起流泪,他的脸颊摩擦着那张苍白还带着浅笑的小脸,鸿乾似乎被蹭痒了,不停的躲着,可子卿正是心疼的时候哪里容他躲,抱住蹭个不停。 片刻,鸿乾破涕而笑,不顾脖颈上的伤不停的朝后面躲,子卿看着鸿乾无忧无虑的笑了起来,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如此的不设防,如此的小孩子心态,在宫廷中怎么好过,此时子卿对隆帝以后不再有子嗣的消息又有了几分庆幸,这样最少也安全了许多。 “凌子启,你若还不走,便莫怪朕改变心意!”隆帝似乎是极讨厌他们亲近的模样,转过身去不再看二人:“齐太医还不快去给太子殿下看看伤口……” 子卿的动作一僵,鸿乾湿漉漉的凤眸巴巴的看着子卿,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子卿更是难过的抱住了鸿乾,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将声音压到最低:“到了地方,十一叔给你写信。” 鸿乾点了点头,也亲了亲子卿的额头,再一次红了眼睛,齐太医有些为难的看着难分难舍的两人,云觞上前一步将子卿和鸿乾二人分开,他温柔的拍了拍鸿乾的头,紧紧的攥住了子卿的手:“走吧。” 子卿看了眼已垂下眼眸的鸿乾,将他散乱的发髻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到耳后:“十一叔走了。” 鸿乾并未抬头点了点头,顾怜驾着马车来到了三人身边,子卿又看了鸿乾一眼,咬了咬唇转身跳上了马车,云觞回头看了一眼鸿乾,又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众人的隆帝,也钻进了马车里。 云觞一上马车便自动自发的霸占了子卿的怀中,子卿虽是楞了片刻,还是伸手抱住了这人,一下下的拂着他的后背,云觞毫无预兆的压下子卿狠狠的亲了一口,子卿轻笑了两声,云觞虽是没有说话,可子卿还是知道他那看似大度与世无争实则喜欢拈酸吃醋的爱人,又生气了。 子卿软软一笑,亲了亲云觞的眼角,温声道:“好云觞,若不是他,隆帝怎会如此轻易的放了咱们,他不过是个孩子,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总会有些情不自禁。” 云觞听出子卿言语间的失落,再次贴了上去,这一次的深吻,绵长而细腻,有安慰也有占有,许久许久,两人分开,云觞紧紧的搂住子卿的腰肢,他见不得子卿一丝一毫的不快乐,可他本就没哄过人,到底没有子卿能安定人心,唯有一遍遍的亲着爱人的鬓角。 云觞附在他耳边道:“不管生死,我都会随着你的,你莫要担心那么多,万事有我。” 子卿侧眸看向云觞有些担忧的目光,眉眼弯弯的笑道:“你我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我自然会努力的活下去,做不到永远在一起,最少也要一辈子在一起,云觞放心,我不会舍得丢你的。” 云觞轻咬了咬子卿的耳朵,伸出手撩开了车帘,眯着眼看向被抛在车后的众人,嘴角的那抹笑容越显得意,子卿自然看到了云觞的小动作,不禁宠溺的亲了亲他的额头:“怜姨受伤了,我去帮她赶马车,你若累了,就先躺一会。” 云觞似乎极享受子卿满是宠溺的亲吻,舒服的再次眯起眼,可搂住子卿的腰身的手并未放下,子卿想了想说道:“你陪我一起赶马车好不好?” 蓝天白玉,阳光暖暖,两人坐在车辕相互依靠着,云觞单手驾车,整个人惬意的靠在子卿的怀中。 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身旁人身上特有的清甜的气息,子卿舒服的眯了眯眼,扬起手中马鞭,重重落下,将偌大的皇城甩到身后。 皇城外,隆帝z奕静静的站在官道上,还是原来的模样,还是原来的姿势,听着逐渐远去的马蹄声,自始至终连回头都不曾,许久许久,马蹄声再也听不到了,z奕闭了闭眼,一步步稳健又坚定的朝皇城内走去,他像往日一般高高的仰着头颅,挺直的腰身说不出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他那双凤眸中似乎无悲无喜,可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滴的泪珠,随着那坚定的步伐,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沾染了嘴角,摔碎在尘土中,再不复见。 夕阳西下,河山依旧,人不还。 (终) 作者有话要说:从8月中旬开文到现在不到三个月,这是我写的最快的一篇文,也是最得心应手的一篇,当初写这个文不过是消遣而已,写《风槿如画》和《婀娜传说》时,因为是出版稿的缘故,所以修修改改,耽误了很多时间,也写的很是烦躁,文多次修改也少了总是少很多灵性。 而《拱手河山》是随心而写,一气呵成,多了许多自己心中想的东西,其中也许有很多读者有不同的见解,我并未接纳,因为写耽美本来就没有道德底线的约束,所以我想的最多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不为了出版也不为了别的修改自己的本意,所以有的时候也会和大家争执。 历尽近三个月,我也认识了许多新的读者,不管到什么时候,作者最大的快乐便是有很多人来阅读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被懂得,所以自我开始写文三年来,我一直都非常非常感谢那些一直陪伴和才开始陪伴我的人,不管我们怎样争吵过,或者是相互指责过,在我看来,我的读者都是非常可爱的人。 总而言之,写文三年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才更明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可是我在更多的朋友、读者身上看到了更大的善意,所以我并不相信‘人性本恶’这四个字,我虽然相信人有天生,但是绝对没有从零开始的恶,只要我们始终保持一颗善意的心也相信善良和阳光,那么所有人的人生都会所向披靡! 本来想写结束语的,没想到写着写着又跑题了,我果然就是一个跑偏的人。虽然不舍但是还是要说再见了,不过没关系,此时的分离是下一次相聚的序幕,所以期待新文再一次的看到大家。 挥~ 卷外:甜蜜篇 光阴如梭,一晃三年,转眼已是隆昌五年。 云南最南一座不知名的深山中,有个名曰兰楼的寨子,此处群山环绕,古树林郁郁葱葱,各种奇花异草名贵草药在远古森林中都能找到。 在寨子最里面的半山腰,住着两户人家,一户便是已逾古稀的神医顾怜,和她紧挨著的一栋竹楼,里面住着一对公子,这对公子便是当年来求医的那两人,当初他们突然离开,着实让寨子里的姑娘伤心了一阵子,谁知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两人和顾怜一起再次的回来,并且请寨子里的人帮忙盖了一栋竹楼,看那意思似乎要长居下去。 那些在半年里已出嫁的姑娘,又是后悔又是惋惜,而那些还没嫁人的姑娘们则是时不时的给两人送一些春笋山菇暗示明示,谁知道两人都是迟钝的主儿,东西该收收,姑娘的心意是一点都没有收到,久而久之,姑娘们也就知道两人无意,又过了两年,年纪相当的姑娘纷纷嫁人了,寨子里也就没人再打这两人的主意了。 这半山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东面的小林子都被砍掉了,竖起了简陋的栅栏,开了两亩田地,西面的小瀑布挖起了沟渠,一直走到田边,出入口用石板堵住,缺水的时候抽去石板便可灌溉,正是好时节,田里几分玉米几分红薯,还有几分不知名的草药,看那长势颇是不错。 田地南边便有一栋茅屋,茅屋外面有一个很大的石磨,小院子里还有两分地,地里似乎种着比较奇怪的植物,低矮的小桌上还晒着各种草药。 茅屋的对面大概三丈多的距离,有一个同样用篱笆围起来的不小的院子,院内是修剪的比较整齐的花圃,一栋雅致的小竹楼竖立在花圃中间,院西北角有一棵不小的杏树,杏树下有一个足以躺下两人的长塌。 子卿坐在长塌的一头,一边刻着手中的木头,时不时抬头看向半靠在塌上看书的云觞,若云觞抬起头来,子卿便会飞快的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云觞不禁有些奇怪,子卿已维持这个状态很多天了,若是以前子卿经常看着自己傻笑发呆到也没什么,可云觞总感觉这些时日,子卿的目光比较奇怪,因为云觞几次捕捉到子卿那双干净的杏眸中的诡异和垂涎之色,最主要的是,有时候他的嘴里会念念有词的还嘟囔着什么。 子卿又刻了一会木头小人,再次抬起头看向云觞,却被逮个正着,子卿傻笑了两声,云觞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警告般的狠狠的瞪了子卿一眼,然后垂下头来,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 子卿被云觞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气反而笑的更欢,最后干脆放下手中的刻刀,一点点的挪到了云觞的身边,双手环住云觞:“好云觞,你看我刻的好看吗?” 云觞看了眼,手中一板一眼的小人:“嗯,进步不少。” 子卿的手慢慢的移动,最后停留在云觞的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当看到云觞舒服的眯起了双眸,子卿柔声哄道:“好云觞。”云觞轻应了一声,慢慢的躺下了身,子卿眯着眼笑的更甜,想了想,附在云觞耳边极低声的说道:“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云觞身形一僵,片刻,似乎是回过味来,骤然坐起身来,虽是动作凌厉无比,可嫣红的耳尖还是暴露他的羞怒:“你听谁说的男人能生孩子!” 子卿不想云觞会突然那么凶,感觉非常委屈,也大声嚷嚷道:“你和别人怎么一样,你是最厉害的人,神都眷顾的人,自然可以!” 云觞被这人气的直发抖,抬起手甚至不舍得拍下去:“胡闹!……混账!你这个猪脑袋里整日里都想些什么!你!简直气死……” 子卿委委屈屈的抱住脑袋,摇摇晃晃的说道:“呜……你不愿意就算了,干嘛对我那么凶。” 云觞感觉自己快被气炸了,而这个快把自己气死的人还在委屈,居然还在委屈,云觞真想狠狠的给他两下,让他清醒清醒,可自两年多前,顾怜再次给他打开胸口放入了一片特质的膜片后,这人的命是保住了,可身体经过多次开胸,又因那一片膜片到底不是真的心瓣,所以体制也彻底坏了,虽然这人平时也能像普通人一样做任何事,可对什么的抵抗都比普通人羸弱许多。平日里云觞更是将他宝贝的没法子,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他说,若非气急了,怎舍得骂他。 “荒谬!……你,是不是顾怜教唆你说的?” 子卿抬起眼来,红着眼摇摇头:“是我自己想要的。” 云觞看着委屈无比的那张脸,那满腔的气怒像被什么戳破了一般,泄了干净,他伸手抚了抚子卿的乱发,叹了一口气,子卿也已二十四了,若是普通人这个岁数,都是几个孩子的爹爹了,此时他想要个孩子也无可厚非。 云觞攥住了子卿的手:“等些时日……好吗?” 子卿一听云觞这么说,忙不迟疑的点头连连,脸上的委屈之色顿时烟消云散,抱住云觞亲了又亲,眉宇间全是得意和骄傲。 过了月余,云觞出前去了半日,傍晚抱着一个小布包回到了家中,子卿有些奇怪的凑过去,当看到是个婴孩时,不禁欣喜若狂,不但很快速的将婴孩安置的很好,又赶忙将云觞扶到床上去嘘寒问暖,又是端茶又是送水。 云觞躺在床上看着蹦q来去无比欢快的子卿,紧绷了数日的精神也逐渐的放松了下来,不禁展露了笑颜。 当夜两人自然缠绵许久, 可因子卿不知为何就是不肯进去,云觞若着急了,子卿甚至愿意用嘴让云觞舒服,当两人正式火热的时候,却被极为急促的砸门声砸散了,子卿忙给云觞穿戴好,急匆匆的跑出门去,却见顾怜脸色不善的闯了进来。 子卿根本挡不住,当顾怜看见两人床上熟睡在襁褓中的婴孩时,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了:“你们俩个也太胡闹了!你们快把铃兰和柏堤急死了!”话毕不顾衣衫不整好做在床上的云觞,小心的抱起了床上的孩子就朝外走。 子卿楞了楞,有些着急的追了上去:“怜姨,半夜三更的你要把我女儿抱去哪?” 顾怜找到了孩子,也不那么着急了,似笑非笑的看了云觞一眼:“你女儿?自早上便在人家门外寻摸,原来是打了这主意。” 子卿站在原地楞在原地许久,才转过脸,只见云觞抱住双膝坐在床上,长长的黑发散乱的披散着,脸色说不出的苍白,顿时,子卿心疼极了,急忙关了房门,上床搂住了浑身冰凉的人:“云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觞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妖娆的眸子已染上了水色,许久许久,喃喃道:“我……不会……” 子卿怔了怔才知道云觞在说什么,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心疼:“是我不好,我只是随口说说,我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在意,云觞不要难过,你难过我会更难过,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看了古书说神眷顾之人能翻手为云,能捏泥造人,才会胡思乱想,我不知道会让你伤心,会让你如此难过,你打我吧,要不你骂我也好。” 云觞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孩子。” 子卿轻轻的搂住了云觞,一下下的亲吻着他的鬓角和脸颊,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是很喜欢孩子,可若那孩子不是云觞为我生下的,我宁可不要,我想要的孩子是长的像云觞,性格像云觞,是我与云觞爱的证明,在我的心里,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那怕我没了性命,也不会停止对你的爱,云觞,你明白吗?” 云觞抬起眼眸看向子卿,绝美的脸上那双妖娆的眼眸雾气氤氲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炫丽媚艳,子卿不禁看怔原地,直到云觞栖身贴上来,子卿方恍然回神,无比急色的扯下那人半挂在身上的亵衣,手脚并用的压了上去,继续方才被打断的缠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栋竹楼,两亩薄田。在晨起的云雾缭绕中与心爱的那人漫步林间,在日落时搂住心爱的人看夕阳缓缓西下,日复一日重复着平淡的 小幸福。 露珠滴落,昭示着一日的开始,晨起,又是一夜缠绵,子卿还埋在云觞的身体了,云觞睁开了双眸,有些疲惫的拍了拍还赖在自己身上的人,子卿动了动,从子卿的身体滑落出来,子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阿觞,你松了好多。” 云觞楞了半晌,才明白这人说什么,顿时恼羞成怒,再不顾别的,一脚将人踹下床去,子卿摔了个结实,疼的惨叫了一声,坐在地上好半天也不见云觞像平日那样宝贝自己,子卿又坐了一会,有些迟疑的喊道:“云觞?……”却见云觞翻个身背对着自己,似乎打定主意了,不想理自己。 子卿睡的好好的被人一脚踹下来,心中本来就抑郁,此时又不见云觞像往日那样宝贝自己,顿时感觉自己好受伤,子卿抬起头来,怒气冲冲的哼哼了两声:“你要是再不管我,我就离家出走!” 云觞实在是气极,明明知道这家伙已被自己惯坏了,肯定会不依不饶,可想起他睡醒说的那话,顿时更加气结:“要走就快点走,省的在这里碍眼。” 子卿已习惯了云觞每日的温言软语,莫说被凶便是重话也许久没得过了,此时见云觞这样说,简直是受伤极了,起身去找自己的衣袍,磨磨蹭蹭的穿戴整齐后,又站在床边半晌,不死心的说道:“我真的会离家出走哦。”子卿又等了一会见云觞也不回头也不应声,伤心的朝门口走去。 云觞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拍了拍火辣辣的脸,扶住了酸涩的腰,虽然两人已在一起很久了,可每次让那人折腾起来,都会让自己去了半条命,尤其是他现在学会看脸色,每次委屈也好,撒娇耍赖也好,都能恰到好处,让自己根本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也是每次见到那么生龙活虎的蹦q,云觞便会怀疑这家伙的病是不是装的。 顾怜一句话说的很对,云觞你算是栽在你那冤家手里了,一辈子甭想翻身了。 如今想来,这人真是冤家,不知道前生欠了他多少,才让他这般的折腾自己。 云觞很是艰难起了身,忍住浑身的疼痛,朝后院走去,后院是一处天然温泉,当年选择将竹楼建在这里,也是因为这处被顾怜选中的温泉,那冤家似乎很喜欢这温泉,为了这一处温泉,他将能捡到所有可以捡到的好看的鹅卵石都搬回了家,周围又种了几株极为艳丽的曼陀罗,花开的时候,更是不依不饶的将自己拖进里面折腾不休。 云觞洗罢以后,因身体不适又躺了一会,已是正午,左等右等不见那冤家回来,云觞不禁有些着急,但也算能沉住气,毕竟那人早上走的时候便没有吃饭,现在都中午了,想来一会饿了便会回来了。 一直到了午后,云觞再也坐不住了,心中说不出的惊怕,拖着酸涩的身子找遍了整个寨子,却丝毫不见那冤家的身影,顾怜一早就出去采药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这一刻云觞后悔的要死,那冤家已被自己宠着惯着这些年,早有了自尊和坚持,想来定然是早上自己说话太过了,要不,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云觞眼看着日暮西斜,想着他身上没装着银钱,肯定已饿了一日,一想到那人在挨饿,云觞便再也坐不住了,从族长那里借了一匹马,再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快速的出了寨子,可刚出寨口,便看见自己的冤家从山涧中一瘸一拐的朝自己走来。 云觞心中的惊恐顿时化成了满腹的怒气,正欲发怒,却看见了子卿脸上有几处细微划伤,那满腹的怒气又化作了心疼,可依然不愿再惯着他的臭毛病,脸依然板着。 子卿笑嘻嘻的凑了过去,见云觞瞥开眼不看自己,子卿又一瘸一拐的转了过去,糯糯软软的开口:“云觞。” 云觞努力让自己板着脸,硬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子卿眯着眼笑的更甜,只见他双手从背后拿了出来,一株极为艳丽的火红色蓝芯的仙鹤行形状的鲜花赫然呈现在云觞眼前,子卿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云觞不是喜欢鹤望兰吗?我为了云觞可是找了一天,云觞不要生气了,我错了,我好饿呢……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云觞愣愣的看着那一株还带着泥土的鹤望兰,想起了那日自己不过说了句的戏言,他却一直铭记在心,许久,他抬起手轻轻拂过子卿脸上的小伤口,又看想子卿那只拐了脚,轻声道:“疼不疼?” 子卿连连摇头:“我们回去吧,快把它种上,要不我怕它会死掉噢。” 夕阳下,云觞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子卿,缓缓的朝寨子里走去:“今日我做饭给你吃,想吃些什么?” 子卿道:“算啦,你又不会做,家里有很多现成的,热一热就可以吃呀。” “以后万不可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阿觞要是喜欢,再危险都不怕,你不是说这花代表,自由、幸福、我感觉你和它很般配,所以很想找给你……阿觞不要生气了,我早上睡着迷迷糊糊的真不是故意的,阿觞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原谅我吧,原谅吧,原谅吧……” “闭嘴!回去先吃饭。” “噢……” 卷外:吃醋篇 隆昌五年 云南的夏天比较长,在沉长的夏日里,大煜朝尊贵的太子殿下都会微服私访到寨子里体验几天农家生活,时间长了会住上二十来天,若短了也只有三五日。子卿也是从鸿乾第一年来才知道,原来左拥右抱的日子,竟是如此的水深火热。 云觞却从来没有如此后悔当初做下的那个决定,记得刚来的那一年,子卿也算平安的过了一个除夕,但是那时子卿的心痛已经相当频繁了,虽然他清醒的时候总是忍着,可云觞又怎会不知道,后来他甚至到不用药都不能睡着地步,而用药睡着后梦中却时时在喊疼。 云觞心如刀绞,不得已答应了顾怜再次给子卿打开胸口,放入那个膜片。但这样做却十分的危险,顾怜多年行医,甚至连三成把握都没有,开胸的整个过程云觞都要一刻不停的输入内力,中间不能交替,不能出任何差错,也不能受任何的打扰。 云觞想了三日,当决定放入膜片时,便给东宫内原国师府的暗卫送去了一份信,本意是让他们来前来守住竹楼,谁知等了十日,却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太子鸿乾。 子卿见到鸿乾后心情大好,那两日的脸色都比平日好上许多,云觞虽是心中不喜,可鸿乾对待子卿到底也是真心实意,不但将宫中藏着的千年人参带来了,更带了很多灵丹妙药和对开胸之术略有研究的齐太医,以及大内的几个高手以防万一,这些都减少了子卿开胸术的危险。 后来,子卿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开胸之术,太子鸿乾也在此盘旋了数日,直至待到子卿能起身,才离开,但太子鸿乾也彻底认清了道儿,每年夏季清闲的季节,便会来此,一连三年从未间断。 鸿乾吃了一口子卿喂下的冰糯米粥,舒服的眯起了眼,有些孩子气的说道:“十一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好吃。” 子卿忙又盛了一碗,递给了坐在一旁的云觞,这才端起旁边的碗再次将粥又喂起了鸿乾,皱着眉头说道:“好吃就多吃一些,也不知道宫中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你个子不见长,人倒是一年比一年瘦。” 鸿乾惬意的眯着眼,只见曾经大煜朝最尊贵最淡定的天才国师,此时那双妖娆妩媚的眼睛都快飞出刀子来了,从国师的眼中鸿乾只看到五个字‘羡慕妒忌恨’每次面对这样眼神,鸿乾都心情都会无比的美妙,情不自禁的徜徉其中。 “咳!”云觞放下了碗,轻咳了一声。 子卿转过头来看向云觞,显然也看出了云觞的脸色很不好,忙关心道:“不合胃口吗?我再去做一些别的给你吃好不好?” “十一叔,我手痛。”鸿乾扯了扯云觞,将他的视线在此拉回到自己的身上,伸出自己的伤手来,只见手上一个指甲大小的水泡。 子卿即刻回过脸来,看了一眼那红肿的水泡,不禁心疼道:“让你贪嘴,那滚烫的锅能乱碰吗!”子卿虽说起来严厉,但是手还是自动自发的给鸿乾喂起来饭,看鸿乾欢天喜地的又吞下了一口糯米粥,子卿也凶不起来了,:“乾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这般的性格,在那种地方怎么好。” 鸿乾忙笑道:“不会,父皇宫妃虽多,可各宫娘娘一直没有传来喜讯,所以各宫的娘娘对我还不错,我帮着父皇处理政事,大臣们也很尊敬我。” 子卿也跟着笑笑,但是鸿乾到底是子卿一手带大,又怎不知道他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但是子卿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只有跟着干着急罢了,子卿一边喂饭一边说道:“多吃些,要不等回去了,你喜欢吃什么,奴才们也不知道。” 鸿乾不禁眯眼笑了笑,咽下了一口粥,不经意的对着子卿身后的云觞,挑了挑眉头,那眉宇间可是说不出的得意和得瑟,云觞忍无可忍,站起身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踢翻了身后的板凳,拂袖而去。 子卿对着云觞的背影叫了两声,可云觞理都不理,走进竹楼将门甩的很响,子卿楞了半晌再回过头来,却对上一双泫然欲泣的凤眸,子卿立即懊恼的皱了皱眉头,鸿乾因为儿时遭受的那些,自来便比别的孩子来的敏感,哪里受得了这般的奚落。 子卿慌忙放下碗,将鸿乾楼到怀里,拍了拍:“他并非是针对你,是十一叔惹了他了。” 鸿乾像儿时一般趴在子卿的肩膀上,双手搂住了他的腰,看向竹楼的窗户那抹白影,哭诉道:“他是不是经常欺负十一叔?……他那么坏,十一叔为什么不休了他,再说男子的身体哪里有女子来的温软,而且他又还比十一叔大了那么多。” 子卿不禁苦笑,眼看着鸿乾也已十四了,不知为何,隆帝却一直没有给太子赐婚,子卿也曾担心过鸿乾的终身大事,可听他言语之间似乎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说来说去,因没有母妃的缘故,而隆帝一直又是一个粗心的人,故而这孩子身旁只怕连个教导宫人都没有,如此想来子卿更是心疼了,温热的手掌一下没一下的拂过鸿乾长发,低声道:“真心喜欢,又怎会在意那么多,你还小,等过几年有了喜欢人便知道了。” 鸿乾靠了一会,似乎也没心情继续挑衅了,换了姿势,眯着眼:“十一叔,想睡。” 子卿半搂着鸿乾,明明已快十五岁了,因儿时坏了底子,这些年一直怎么补也补不起来,那模样看起来还像个十多岁的孩子,子卿轻声道:“睡吧,睡着了十一叔抱你回去。” 鸿乾朦朦胧胧的点了点头,整个人靠在了子卿的怀中,不时片刻便打起了小呼噜去,子卿拂过鸿乾的有些乱的长发,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他又等了片刻,等到鸿乾彻底睡沉了,才抱起鸿乾回了竹楼,放到了与主卧对着的小卧室内,盖好被子又拍了两下,才起身离开。 云觞瞥了一眼轻手轻脚进屋的子卿,冷笑一声:“舍得回来了。” 子卿对云觞讨好的笑了笑,快步上前两步,想将云觞抱到怀中,不想云觞却闪身躲开了,子卿扑了个空,云觞闪身半靠在床上,捋了捋身上白色衣袍,半眯着眼说道:“本座的岁数比你大,身子又没有那些个女子来的温软,你跟了本座还不委屈了。” 子卿忙坐到云觞身边,陪着笑脸:“小孩子不懂事嘛,乾儿一年才来住几天,你便不要和他计较。” 云觞一听子卿言谈之间又护着面上老实心里的坏的贼小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若舍不得他,不干脆和他回皇城去!” 子卿一见云觞真的生气了,忙搂住正欲起身的人,将人牢牢压在身下:“你明知道这世上我最舍不得的人便是你,你却故意说这些话来伤我心。” 这句话不管说多少遍,云觞听在耳中都是极受用的,随即便不再挣扎,眯着一双妖娆的眼眸,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本座冤枉你了?” 子卿连说不敢,双手却扣住云觞的腰身轻轻摩擦着,云觞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舒适的半眯着双眼,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半个肩膀,子卿不禁压上那殷红的嘴唇,啃噬碾磨,待到两人分开时,子卿早已气息不稳,而云觞的胸口更是起伏的厉害,嫣红的唇被啃的肿了起来,那带着水泽半开启的红唇上说不出的绯色。 子卿双手偷偷的摸索着,却被云觞一把按住不规矩的手,云觞还在喘息,可却死死的钳制住了子卿的手,狠狠的瞪了子卿的一眼:“不行!” 云觞此时双颊染红,浅棕色的眼眸一片波光粼粼,这一瞪更是风情万种,子卿更是毛躁了起来:“云觞云觞,都半个月了,我我我忍不住啦!” 云觞制住了子卿,喘息道:“不可以,他还在对面……呃唔……” 子卿哪里还管那么多,鸿乾来后因子卿怕没人照顾他,便将鸿乾安排在自己对面的卧室里,每日将他哄下才会回屋,但这样做法恰恰的惹到了云觞,也是每年鸿乾来的这几日,便不许子卿碰他,若是鸿乾住几日,子卿尚且忍得住,可今年鸿乾尤其的闲,不想这一住竟近半个月,子卿早憋坏了,哪里还顾及什么,手脚嘴并用,再也不许云觞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门之隔,对面的叫声逐渐的平息了下来,鸿乾听见开门的声音,从竹缝之间隐约的能看见子卿来来回回端水,鸿乾不禁坐起身来,将窗口开了一条缝隙,看着提着水跑来跑去的子卿,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浅笑。 若父皇能早日醒悟,此时国师的幸福便是他的,多好,能被十一叔如此的宠爱着,能在此活的如此肆无忌惮,多幸福呢。 鸿乾每次来时都会故意忽略自家父皇期待的眼神,每次回去更是故意忽略他多次的欲言又止,也许自己心中还是怨着他的吧,若不是他的一意孤行,若非是他伤透了十一叔的心,也许自己与十一叔便不用分开。 所以面对他期待的眼神,自己从来不会说十一叔生活中的半个字,有时鸿乾心中也会生出一股恶意,想告诉自己的父皇,国师现在被十一叔宠的多么滋润,照顾的多快活,生活的多么自由自在,可每每想到父皇后妃一个接一个的纳,可眼神却越来越落寞,便也就不忍心了。 父皇面对来来去去虚伪的人群,是不是才更寂寞了呢?是不是才更怀念十一叔的好了呢?以往有多少人曾羡慕父皇得到了十一叔的爱,如今父皇是否像自己这般羡慕国师呢,不,也许父皇比任何人都要妒忌国师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拱手河山 作者:张瑞 毕竟他曾尝试过那种倾尽一切的爱,毕竟他曾得到过不顾一切独一无二的爱,因为得到过,所以才更放不下,所以才会更加的舍不得,想念,怀恋。 大煜朝人人夸赞父皇的三年来励精图治,可有谁知道其实父皇虽有野心,但生性洒脱却懒散,更是个会享受的人,若非是心中苦闷,又怎会将那么多的时间花在政事上呢? 鸿乾听到了水声,还有国师云觞低低呻吟的声音,以及十一叔低声安慰的话,鸿乾总喜欢听对面两人温馨甜蜜的对话,似乎这样自己也能沾染到那简单的小幸福。 子卿搂着快要睡着云觞,再次毛手毛脚了起来,云觞不禁怒瞪了他一眼,子卿立即委屈的‘呜’了一声,云觞极为恼怒方才之事,想着对面的那贼小子将自己的喊叫与求饶的声音听了去,心中便憋着一口气,故而对子卿委屈的样子视而不见,狠下心来撇开了眼,拖着酸涩的身子,翻了个身。 子卿却靠了过来,老老实实的抱住了云觞的腰,有些小难过的扎在云觞的颈窝中,闷闷的开口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名字?” 云觞一愣,有些生硬的开口道:“胡说什么!” 子卿更是难过了:“你和我在一起,已经很久不叫我名字了,是不是嫌弃这名字和他们有关系?” 云觞逐渐明白了子卿的心思,转过身来,搂住了窝在一旁难过的人,当年那人为他取名‘子弃’,他误读成子启,生生受了那么多年的耻辱,后来得知真相后,只有用了老皇帝给的名字‘子卿’,而这名字又被隆帝误读成为人臣子之意,对他来说又是一种变相的抛弃,想来这人心中对自己的名字耿耿于怀这些年,自己的无意之举倒是又伤了他。 云觞伸手将窝在一旁人轻轻的搂在怀中:“你以为你的名字是先帝取的,是吗?” 子卿‘唔’了一声,闷闷的点了点头。 云觞捋了捋子卿的长发:“傻瓜,你的名字并非是老皇帝给的,而且我师父取的,当年老皇帝忌讳你的生辰,并不敢给你随意取名,才去遣人请我师父,师父待我如亲子一般,又算出了你与我命中纠缠不清,所以这名字本就是在我的角度起下的,意思便是,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谓之‘子卿’。” 云觞见子卿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又道:“你想想,当年隆帝带你见老皇帝的时候,国师是否也在边上?” 子卿想了想,半晌才点了点:“那你一早便知道我们将来……我与你会在一起了吗?” 云觞眯眼一笑:“自然知道,否则以本座的性格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协助你登上皇位,又怎会对一个笨蛋那么照顾呢?” 子卿听到此话,想到自己当初对云觞的种种,不禁更加的内疚,他紧紧的搂住云觞软软的腰身动情的说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是混蛋,竟然错待了你那么久,以后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伤你心了。”话毕,嘴再次凑了上去,细细的啃噬着云觞的薄唇,云觞心中满是甜意眯眼一笑,双手搂住了子卿,□的大腿有意无意的在子卿腿间磨蹭着,很快,再次将火点起。 一门之隔,鸿乾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厮说的话,连孩子都不相信,偏偏平日里心思玲珑的十一叔却信以为真,还感动的要死,所以说爱一个人不但眼睛是瞎的,耳朵也是聋的,恐怕那厮现在正得意呢。 鸿乾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一掌推开了两人卧室的门,子卿一惊,急忙用被子将云觞裹住,待回过头来,看向鸿乾惺忪的睡眼,即刻没了脾气,垂下头又见鸿乾连鞋都穿,也顾不上云觞了,急急的起身将鸿乾抱了起来。 鸿乾透着缝隙挑衅的看了眼云觞,嘴角露出一抹无比奸诈的笑,转过头来却可怜兮兮的说道:“十一叔,你们好吵,云叔叔的声音都变调了呢,可是不舒服的厉害。” 子卿不禁红了脸,有些尴尬:“呃……你云叔叔不舒服……” 鸿乾满是同情的看了一眼被裹在被子里的云觞,又撒娇道:“十一叔,晚上我想吃肉。” 子卿一边拍打着鸿乾脚上的尘土一边点头:“嗯,今晨寨子里有人杀猪,我早买了好肉,一会给你做。” 鸿乾高兴的亲了亲子卿的侧脸,软软的说道:“十一叔真好。” 云觞从被子中坐起身来,优雅的拉了拉身上的亵衣,漫不经心的说道:“晚上本座要喝甜粥。” 子卿忙抬起头说道:“嗯,给你熬了银耳莲子羹。” 鸿乾皱了皱眉头,弱弱的说道:“可是……我想喝咸粥。” 子卿一愣:“嗯,一会我去田里摘些菜给你做。” “主食……本座要吃桃花糕。” “我想吃包子。” 两人互瞪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吃甜的!”“吃咸的!” “本座比你大,本座说得算!” “本宫是太子,本宫说得算!” “既是太子干嘛要住在我家,滚回皇城找你的皇帝老子去!” “呜……十一叔他赶我!” 子卿忙抱起鸿乾,哄道:“没有没有,云叔和你开玩笑呢。” 云觞被鸿乾偷扮个鬼脸,气的怒不可遏,口不择言的喝道“从今日起,你休想再上本座的床!” 鸿乾忙道:“不上就不上!正好,十一叔晚上和我睡!谁愿意搂个男人睡觉!” “你!……你个贼小子!” “哼哼……老男人!” 子卿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崭新的一日已走到尽头,新一轮的水深火热才刚刚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如果感觉这个番外灰常灰常灰常酸!请大家一定要收藏油菜花滴作者啦!!! 卷外:将军篇 隆昌一十三年,西北黄沙漫天,戈壁滩一望无际。 苏清陌头戴赤银冠,剑眉入鬓,墨玉般的眼眸依然炯炯有神,只是皮肤再不复当年的白皙,眼角也已有了笑纹,一身银色盔甲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静静的站在土丘上仰望着辽阔的天地,久久没有回神。 太子鸿乾上前数步,走到了苏清陌的身旁:“护国将军在想什么?” 苏清陌回过头来见是太子鸿乾,不禁拘谨了起来:“这里不太安全,太子殿下怎可独自一人来此。” 鸿乾一身浅黄色的便服,儿时略显精致的眉眼已长开,那双凤眸并不似隆帝那般刚硬,还带着几分江南人的温软,虽长相神似隆帝,可气质却像极了子卿,霸气中不失儒雅:“有护国将军在此,本宫怕什么。” 苏清陌并非迂腐之人,看鸿乾坚持在此便不再说说话,依然望着原本的方向。鸿乾上前一步,个头似是比苏清陌还高了些:“护国将军觉得他们还能拖多久?” 苏清陌胸有成竹的说道:“殿下放心,最多一个月,这些鞑子必将归顺。” 鸿乾挑眉一笑:“如此倒是好,眼看夏季都快过完了,今年本宫还没有去过云南,想来十一叔肯定十分想念本宫了,护国将军可有兴趣一起去云南看看,那里山明水秀,十分养人。” 苏清陌回头看了鸿乾一眼:“谢殿下恩典,臣已习惯了北方气候,倒是又几分不喜欢南边的潮湿,便不陪太子殿下去了。” 鸿乾倒也不为难:“今年护国将军也不回皇城吗?” 苏清陌摇了摇头:“大煜朝经过这十年的励精图治,商业繁荣,政治清明,百姓安定,自开朝两百年出现了空前的鼎盛,但鞑子归顺也并非是怕了我们,他们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自古便是好斗的民族,若不是这几年西北霜冻、雪灾,甚至连雨季都反复无常,才令鞑子三餐不继饿死了大批的人,这才令他们无还手之力,否则依他们的野心又怎会轻易归顺,而且此时也不过是表面上,他们定然等待等养精蓄锐之时,给大煜朝最沉痛的一击,所以末将绝不能离开,也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鸿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护国将军说了那么多,似乎忽略了父皇的功劳,这十年的励精图治父皇可是功不可没,不管是前朝还是今朝,我父皇都是当之无愧的最勤勉的皇帝。” 苏清陌不卑不亢的说道:“末将不敢妄议今上。” 鸿乾眯着凤眸似笑非笑的说道:“护国将军是心中有怨吧。”鸿乾不等苏清陌说话,“护国将军是还怨着父皇当年夺位之事,错待了我十一叔。” 苏清陌看着那双似笑非笑却带着几分温软的凤眸,不禁心生恍惚,想起了当初的离别之景,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漫天的黄沙,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管殿下相信不相信,对于今上的夺位,末将心中不曾有过半分的怨恨,若说有怨也只怨他明明知道那人的心,却恃宠而骄肆无忌惮糟践,那人总说他不知道,不知道,可末将心里却清楚,今上比谁都知道那人对他的死心塌地,所以我不怪他夺位,因为那人本就从未留恋过这河山,我怪只怪,他将那人伤成了那样,甚至差点将他逼到死路。” “当年……听闻了他的死讯,也曾想过不顾一切杀回京城去,可想起了我们离别时说的那些话却犹豫了,我到底还是下不去手,毕竟你父皇是那人死都要保全的人,后来听说那人没死,还在皇城中,苏清陌第一次那么感谢上天,也是从那时末将开始日日期待着早日能回皇城述职,当初说什么‘此去再无归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不过离开一日便后悔的要死,一直想着等到述职之时,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他那样的性格若是没人在身旁,定然会被你父皇欺负死的。”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如此的狠心,你父皇怎么舍得那么对待他呢?……等我得知一切时,从来没有那么后悔当初为何不杀回京城,抢回他,我苏清陌一生所做之事从不言悔,可在对那人的抉择中,一次次的后悔,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他与国师隐居云南,曾一次次的想,若是当年我不走,我一直坚持留在他身边,那么现在和他隐居云南的是不是便是我――苏清陌。” “会!”鸿乾笑了笑,“我十一叔可以受得住任何苦难,却独独受不住别人对他一心一意的好,若是对我父皇死心的时候,你在身边,那么陪伴他一生的人,必然是护国将军――苏清陌。” 苏清陌楞了楞,有些诧异的看向鸿乾,想了片刻,不禁笑道:“太子殿下说这些是想让末将更后悔吗?” 鸿乾摇了摇头:“本宫可没有那么坏心,当年大将军对本宫的照顾,本宫一直铭记于心,所以才好心的告诉将军,错过便是错过了,根本不必耿耿于怀,大丈夫顶天立地,整日里小女儿情长的像什么样子,将军可以想一想,自己十年的丰功伟绩,十年建树敌,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后代史书将记载将军英姿,千秋万代的百姓会为将军歌功颂德对将军铭记于心,这些和我十一叔在一起又怎能得的到?” 苏清陌看了鸿乾一眼:“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为何不呕心政事,明知道政务繁忙,却没日没夜的做那么久,还要腾出时间,千里迢迢去云南住上几日呢?”苏清陌看向语塞的鸿乾笑道,“是他让你来劝我的吧。” 鸿乾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一次我无意说漏了嘴,说你已过而立之年,却多次拒绝父皇的赐婚,至今还孑然一身,十一叔十分忧心,他的身体已不易长途奔波,更不适合西北之地,所以不能来看你,才让我想办法劝劝你。” 苏清陌点了点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还和殿下说过什么?” 鸿乾长出了一口气:“自然嘱咐我日后登基要对你好些,要我全然的信你,又说了你种种的好,说你如何也不会对我不好,反正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一直将我说到睡着了。” 苏清陌不禁笑出声来:“倒是他的性格。” 鸿乾看着苏清陌难得的笑脸,说道:“本宫早已娶了一正两侧,明年我十一叔便要当爷爷了,护国将军今年也已三十有四,是该成亲的年纪了,不要拖了,否则我十一叔便会一直放心不下。” 苏清陌侧过脸去,望一眼落下的夕阳,许久许久:“末将这一生不成亲,他便会惦记一生,多好……” 鸿乾看向苏清陌坚毅的侧脸,想了想说道:“待鞑子归顺以后,你与本宫一起去云南住上几日,你想的一生太长了……他身体不好,你又常年征战,十一叔说过,人世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既然如此惦念,何必再留下遗憾,你们已经分开近十三年了,人这一辈子还有几个十三年,尤其这两年十一叔得知你尚未娶妻以后,也越发的念叨你了。” 苏清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轻轻一笑,那双被风沙磨砺的异常刚硬的眼眸,此时柔软如水,他缓缓开口轻轻说道:“肯定要去,他曾说过,待我收复西北军心归来之日,不管何时何地都会与我共饮一杯,如今我连鞑子都收服了,自然要与他痛饮一杯!” 一个童子颤悠悠的站在杏树枝上,向树下年纪稍小的童子招着手:“上来。” 小童子皮肤非常白皙,一张小脸更是雌雄莫辩,若非身上的长袍,别人根本分不出男女来,他咬着唇紧张兮兮的的看着站在枝桠上的蓝衣童子:“清陌哥哥,树上有虫子,好大的毛毛虫,咬人很疼的,我不敢上……” “胆小鬼快上来,不过几只小虫子,大男人倒像个妇人家般大惊小怪。” “可是……做妇人有什么不好,不用读书写字,整日里绣绣花做做菜,我就喜欢做这些。” “出息!快上来,不上来我不帮你摘果子了,你还做不做果脯。” “你帮我摘下来,不行吗?” “凭什么,你又不是我娘子……你若愿意做我娘子,我便给你摘一些又何妨。” “那那……那好吧……不过你要给我多摘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们~再见啦!临别收藏作者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