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从嘿咻开始》 分卷阅读1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缘分从嘿咻开始》作者:我的小q 文案: 冯逸的故事  别扭深情攻,温柔贤惠人.妻受,温馨到底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冯逸,麦家恒 ┃ 配角: ┃ 其它:温馨 ☆、419 炎炎夏日,咄咄逼人的热浪从地面翻滚而来。 麦家恒拖着行李站在十字路口,头顶烈日,心里却感到冷。 绿灯亮了又灭了,等灯的人全都跑到了街对面,只有他站着没动。 大颗大颗的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滑下,遮住眼帘,他只觉得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 就在刚才,他与相恋十年的男友正式分手。 分手原因很简单,对方又找到了一个可爱的小男朋友。 他今年三十岁,没车、没房、没事业、没存款,总的来说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全无人士。 他把自己的大好年华全部奉献给了前男友,最终却落得个如此结局。 回首往事,心像被利刃划过一般疼痛。 十年前他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前男友来到这座城市打拼。 最初他们做过保安,送过报纸。日子虽然苦了一点,但是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他还是觉得很幸福。那时候,前男友曾不止一次对他说,一定要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 奋斗了五年,前男友从一个基层推销员一跃成为公司的销售主管,受到老板重用。 他们的日子好过了,前男友叫他不用出去工作,在家安心享福。 他拗不过对方,从此脱离社会,专心服侍他的爱人。 可岁月就像一把无情的割刀,转眼间又是五年过去了,前男友越来越讲究,越来越有品味,而他每天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从来不打扮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清秀的少年,手变粗糙了,皮肤不像原来那么光滑细腻了,脸颊上还长了一层淡淡的雀斑。 前男友开始疏远他,总是嫌他脸上的雀斑很难看。 他能说什么?他吃别人的,住别人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也许前男友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中午时他在家里做好饭等着对方回来,等到最后没想到回来的却是两个人。前男友牵着一个漂亮男孩的手决绝地跟他说,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他的心在滴血,却没做任何挽留,他只想给自己保留最后那一点点卑微的尊严。 他提着行李走出了家门,什么补偿也没要。原来再美好的爱情都经不住时间的考验,曾经引以为豪的感情,最终落得惨淡收场,他连回家乡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五年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身上又没有多少钱,麦家恒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拖着行李沿着马路一直走,前面没路了,又往回走,这一下午他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直到天黑下来,他才走进了一家酒吧。这一刻,他只想把自己灌醉。 酒吧里的灯光很昏暗,里面没多少人,只有零星的几对情侣躲在暗处亲热。 麦家恒发现这里从服务生到顾客全是男人,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走进了同性酒吧。 他坐到吧台前点了几杯酒,大口大口地痛饮,偏偏在这个时候,眼泪也来跟着凑热闹。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拼命仰头想要把泪水憋回去。 突然,一张冷峻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递给他一张纸巾。 他受宠若惊,接过纸巾,低头将泪水擦干。 那个男人平静地开口:“去酒店么?” 麦家恒闻言愣住,接着在心里自嘲,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他和自己搭讪,原来是想玩一夜情。也许是受了太大打击,因此产生自暴自弃的心理,沉默片刻,麦家恒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跟我走。”男人丢下三个字就朝外面走去。 麦家恒拖着行李跟着他走了出去。 男人在酒吧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交了押金拿到房卡的时候麦家恒正在门口徘徊。 男人皱着眉走过来,催促道:“快进来。” 麦家恒磨磨蹭蹭地走进来,男人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径直走向电梯。 看着对方那高大的背影,麦家恒犹豫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进了房后,男人便一头栽进浴室,麦家恒只在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儿,他就光裸着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了。麦家恒忍不住朝他瞄了一眼,发觉他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样貌身材俱佳。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自己?麦家恒实在想不清楚原因。 男人边用毛巾擦头边说:“你去洗吧。” 麦家恒答应了一声就走进了浴室。 温水冲走了身上的汗渍,也冲走了疲劳,麦家恒感到舒服了许多,但一想到自己做的荒唐事,心中又有些感伤和惆怅。 一直以来他都是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坚持有悖良心的话不说,违背道德的事不做。可现在怎么随随便便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开房间?难道没了爱情,世界便垮了么?难道没了那个人,生活就不能继续了么?怎么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麦家恒好像突然醒悟过来,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体,接着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他准备跟那个男人说,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和陌生人发生一夜情,房费由他来付,浪费了对方的时间他感到很抱歉。 可他刚踏出去,男人就把他拉到床上,紧接着用手扯他的衣服,短袖衬衣上的扣子被拉掉几颗,他有些心疼,这是他近年来最新最贵的一件衣服。 “我赔钱给你。”男人大概也发现扣子掉了,做出承诺后,又来脱他的裤子。 麦家恒哭笑不得,正想把话说清楚,嘴巴就被堵了个严实。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开来,窜进了他的味觉器官,他觉得有点呛鼻。男人吻得很粗暴,不带半点感情,像是纯粹的发泄。亲吻的同时,他的裤子被拉了下来,心中猛地一惊,还来不及把人推开,便感觉到有个硬物抵在了屁股上,下一秒,那东西就硬生生地插了进来。 麦家恒闷哼一声,被后.穴撕裂般的疼痛折磨得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你是不是……没带套……快拿出来……我不做了……” 经他提醒,男人愣了愣说:“哦,忘了。” 接着□开始抽.动起来,慢慢地挺进,直至深入到最里处。 “那你还不快停下来。” “已经晚了。”大概是怕他反抗,男人用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地困在床上。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麦家恒本来就很瘦弱,细胳膊细腿的没多大力气,他尝试过挣扎,不过男人像一座大山似的压着他,令他动弹不得。没法儿反抗,只好用嘴巴制止对方,“你听到没有,快停下,我不想和你做了……唔唔……” 麦家恒晕了,那人竟然用毛巾塞住了他的嘴。 “我会补偿你的。” 男人低头在麦家恒的额头上轻啄一口,带了点安抚的意味,可身下的动作却没停止。 麦家恒心底一片死灰,闭上眼睛,任由对方在他身上纵横驰骋…… 完事后,男人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再次出来,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红票子放在床头。 “你休息会儿,明天中午在退房。” 麦家恒翻过身,背对着他,伸手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 过了几秒,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穿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声和关门声。 房内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嗡嗡声。麦家恒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感觉有股黏糊糊的液体从屁股里流出,忍着不适下了床,刚走了几步他才发现那个饱受摧残的部位肿胀得厉害,一走路就扯着疼。 进了浴室,他摸了摸伤患处,结果摸了一手淡红色的粘稠物。 怪不得这么疼,原来是出血了。 把身体洗干净后,他又回到床上躺下。 关掉灯,让一切陷入无尽的黑暗。 他蜷起身子,缩在床角,独自舔伤。 第二天,麦家恒很早就起了床,他穿好衣服梳洗完毕后,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把那一沓钱塞进了裤子荷包中。想要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去,根本离不开钱。这些钱可以暂时维持生活,不至于落得乞讨的窘境。他决定一会儿就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不管是脏活累活只要有个安身之处就行了。 退房后,他在街边买了碗素面,一边吃一边朝人才市场的方向走。 到那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脱离社会太久。不管什么工作,最低要求也要有大专以上的文凭。他一没文凭,二没一技之长,想要找份工作真的很难。 他拿着空空的表格在市场内徘徊,始终不敢走到那一排排座位前面试。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满意而归,而他还在犹豫着。 时间一晃快到中午了,招聘者和应聘者几乎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广告公司还在招人。 人也来了,钱也交了,如果不去试一试,就没机会了。 麦家恒在心里如是说道。 捏紧拳头,握到指节发白,他总算走了过去。 招聘者见有人走近,抬头朝他笑了笑。 他受了点鼓励,把空表格递上去。 对方瞟了一眼表格,然后惊讶地看着他。 他硬着头皮开口说:“我想找份工作,干什么都可以。” 对方问他,以前做过什么工作,他摇头。 对方又问他,有没有什么特长,他还是摇头。 空气中飘过一声若有若无的悠悠叹息,像是在替他惋惜。 他垂下头,除了心中难过之外,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些被浪费掉的青春,再也回不来了。 等他想重新来过的时候,这个社会竟然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不用猜他就知道,这次面试已经彻底失败了。 他说了声抱歉,准备掉头就走。不料对方却叫住了他。 “我们公司还缺一个清洁工,你愿不愿做?” “愿意。” 他不知道对方是见他老实,还是可怜他,不过心里却是欢喜的。 “那好,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随时都可以。” “嗯,先跟我回公司里熟悉一下环境。” 那人收拾好东西在前面带路,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嘴角止不住上翘。 他们坐车来到公司门口,看着大楼外墙上的广告牌,他心中一动,这是本市最棒的广告公司,电视上经常播放他们制作的广告。能在这里工作,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工,他也感到满足。 进入大厅,一股强劲的冷气扑面而来,将体内过高的热量带走,他感到凉爽了许多。 招聘者先把他带到人事部报道,接着把他交给了一位老大妈,叫对方帮他安排工作。 老大妈很热情,首先带他参观了一下杂物房,清洁工具全堆在里面。之后给他分配工作,整个公司的男厕所全由他打扫。他看见杂物房里放着一张生锈的铁床,便问大妈,晚上能不能在这里睡觉。大妈说,行啊,你天天睡在这里都行,不过先要去安全部门打声招呼,免得被人当成了小偷。 大概是他太腼腆了,说完这番话后,大妈摇头叹气地把他领到保安室,嘴上还说,你这孩子怎么像只小白兔似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现在这社会残酷得很,你不变强点,别人就会欺负你,赶紧的,挺起腰板做人! 他笑了笑,看来老天爷没有抛弃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让他遇到了两个好心人。 大妈陪着他在保安室混了个脸熟,顺便叮嘱大家不要欺负他。 紧接着,他便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遇见 虽然只是负责清洗全公司的男厕所,但是一层层楼挨着打扫下来,还是把麦家恒累得够呛。 之后他坐在楼道里休息了一会儿,直到下了班,公司的人全走后,他又挨个清理了一遍,这一天的工作才算完成了。 公司里的规矩特别多,几乎没人在这里留过宿,谁想顺利住下来,首先必须要和保安打好关系。说白点,就是要给对方好处。守夜的两个保安看见麦家恒闲了下来,便邀请他一起去外面吃饭。 他和这两人不熟,连名字都不清楚,本想拒绝,但是一人独自在外面打工,多交几个朋友,应该无害处,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跟着他们走出了公司。 三人在公司附近的川菜馆坐下,那两人点了很多菜,全是辣的。麦家恒是个地地道道的苏州人,从小就不吃辣,他对甜糯的食品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但是一看见辣椒心里就发麻。 其中一人把菜单递给他,叫他多点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他摇头说不用了,心里却是欣慰的,对方的热情让他感到温暖。不过那人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有些不明就里。 那人说:“我们出来打工都挺不容易,让人在公司里留宿,从来没有这种先例。要是上头知道了,最后还是要把责任怪在我们这群保安身上。今天我们可是冒着丢饭碗的危险为你破了这个例。” 麦家恒知道这话中有话,但是他在家里呆的时间太久,又很少与人接触,所以不能一下子猜准对方的心思。他就像一个刚踏入社会的懵懂少年,不懂得迎合,不懂得圆滑世故,更不懂得取悦别人。他只是在心里想,今晚还是在外面找间旅馆住一夜,等到了明天再去租个房子,免得连累了大家。 那人见他半天不吱声,干脆开门见山道:“不过今天吃你一顿饭,我们就是真正的兄弟了。兄弟有难,我们一定倾力相助。上头要是怪罪下来,有我们顶着,你就放心大胆地住在那里吧。” 原来拐着弯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要自己请他们吃顿饭?麦家恒有点哭笑不得。 “谢谢,你们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麦家恒是个明白人,想在大公司里生存,即使只是一个清洁工,也必须明白职场生存法则。也许他应该庆幸,毕竟第一天上班他们便教会了他这么多东西,但是他内心深处对这套做法还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感。 这顿饭一共吃了五百六十八块钱,菜、酒、和两条一百八的烟。 从餐馆走出来,那两人还邀他一起去逛夜市,不过被他委婉的拒绝了。 接着他去超市里买了一张凉席和一些生活用品,再接着去旧货市场买了一个二手手机,这才回了公司。 那个和他发生一夜情的男人给他留了三千块钱,加上他自己的八百块,一共三千八。 他在账本上写道。 退房:218 早餐:5 人才市场门票:10 吃饭:568 凉席:69 生活用品:30 手机:400 手机卡话费:100 余下两千四足够他过完这个月了,只要不出意外状态。 算好帐,他去厕所用凉水冲洗了一□体,接着准备回杂物房睡觉,不料两个保安又叫住了他。 漫漫长夜,那两人因公在身睡不成觉,为了打发时间就邀他一起打纸牌,当然是带彩的。 他以不会打为由再一次拒绝了他们,随后,发现他们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一头窜进了杂物房。 丝丝凉气在房间里持久荡漾,大公司就是这点好,中央空调可以一直开着,让人远离夏日的闷热和烦躁,所以这一觉他睡得特别沉,沉到有人进了屋子却没一点察觉…… 第二天麦家恒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屋子里有点不对劲。 揉眼一看,行李全被翻乱了,衣服裤子丢满了一地。 摸了摸枕头下面,他舒了一口气,幸好,钱还在。 公司里的门禁管理制度很严格,不可能进来小偷,除了那两个保安,他想不出还有谁会趁他睡着后进来翻他的东西,但没证据,又不好去质问别人,他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昨晚吃辣,麦家恒基本上没动过筷子,睡了一觉,肚子早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去外面买了一份早餐,再次踏进公司的时候,忽然看到电梯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材高大,肩宽背阔,露在短袖衬衣外的两条胳膊精壮有力,满身散发着雄壮之气。 就在前面晚上,跟着那个男人去酒店开房的时候,一路上他都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的背影,也许是看得太久便有了印象,再次看到,心中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世界如此之大,两个原本陌生的人能够相遇实属不易。很多人在你生命中出现过,然后转身离去,也许这辈子就再也碰不到了。 麦家恒收回视线,总觉得他和那个男人不可能还有再次相遇的一天。 这时候,又有人走向电梯,顺便同站在电梯前的人打招呼。 “冯经理好。” 那人扭头“嗯”了一声。 原来他是经理…… 麦家恒闻声望过去,心里挺好奇,部门经理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样子?身上具备着一种所谓的领导的魄力和魅力? 看清楚那个人的侧面后,心没来由的一阵乱跳,既紧张又害怕。 果然是他! 麦家恒下意识地转身,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料和身后的人撞在了一起。 身后的人估计刚走进公司,手里还端着一碗青菜粥,突然有人撞过来,一个躲避不及,碗里的粥被撞得泼了出来,溅在手背上。 那人马上咋呼开来:“唉哟!你这人怎么莽莽撞撞的,没看见后面有人啊?!” “对不起,我赔一碗粥给你。”麦家恒一边道歉,一边掏出纸巾替他擦拭手上的汤渍。 “算了,下次小心点。” 大概是麦家恒的认错态度很诚恳,那人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刚才那声惊叫早已把周围人的视线全吸引了过来。当麦家恒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惊恐地睁大眼睛,本能地朝电梯的方向望去,然后对上了一双如寒星般清冷的眸子。 完了,还是被他发现了。 麦家恒想垂下头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的人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管你看得多仔细、多透彻,他始终木着一张脸,就像一个木偶,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相比起来,麦家恒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强烈了一点。就好像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只有他还记在心上,而别人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多想能像对方一样这般从容淡定,只是酸胀的眼睛和微张的嘴提醒着他,他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这一上午,麦家恒都心神不灵的。 那张冷峻的脸始终在脑子里不断地盘旋,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世界上巧事真多,竟然和一夜情对象在同一间公司工作! 那晚,那个人粗鲁野蛮,独断独行,实在是给麦家恒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总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他在心里暗下决定,如果再次遇上,能避则避,避不了,就绕道走。 整间公司一共有二十几个部门,接近千名员工。转眼间麦家恒在这里工作了三天,还有许多同事的面儿都没见过,那个人是经理,应该天天呆在办公司里,想要再次见到他,看来不太可能。直到这个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麦家恒不再瞎想,还是像往常一样勤勤恳恳地工作。 这天麦家恒打扫厕所的时候,发现十六楼的男厕里没厕纸了。他先在门口挂上一个“清洁中勿进”的牌子,接着跑去杂物房拿厕纸,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洗手间的门微开着,便猜到有人无视牌告闯了进去。 他刚走进去,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厕所里面传了出来,听起来好像有点不耐烦。 “外面的,给我拿点厕纸来。” “哦。”麦家恒把厕纸从门缝下递进去,嘴上还解释道,“我在门外挂了牌子,你是不是没看见?都怪我工作太疏忽,没有及时把厕纸装进去。” 里面的人没吭声,麦家恒也不好继续说下去,把剩下的厕纸放在了另外几个蹲位里。 伴随着抽水声的响起,那个蹲在厕所里的人总算走了出来。 两人正面相对,原本准备帮忙拧水龙头的麦家恒立刻愣住了,像跟木头一样错愕地看着对方,悬在水龙头上的手也忘了放下。 那个人瞅了他两眼,接着洗手,出门,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根本没有理会他。 直到脚步声渐渐走远,麦家恒才回过神来。 他苦笑一下,遇见两次,对方不可能没认出自己,只是不愿和自己再有任何交集。 他大概明白了“一夜情”的具体含义。也许是空虚寂寞想寻找一种寄托和刺激,也许纯粹是出于满足生理需要,不管当时的感觉如何,陶醉也好,痛苦也罢,一夜过后,他们终究还是陌生人。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八月天,外面骄阳似火,麦家恒基本上整天都躲在公司里吹冷气。除了打扫清洁,就是坐在楼道里发呆。他不愿与人有过多来往,经常可以沉默地坐上好几个小时。 在此期间,那两个保安闲着无聊捉弄过他几次,只要不太过分,他一般对此都不予理会,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也许是经历过太多无奈与挫折,时间会让心变得淡然。当心安静了,一切都沉静下来,这点小事如同一粒小石子扔到大海中一般,根本激不起任何波澜。 ☆、捡与丢 公司最近接了一个大广告,每个部门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包括保洁部。 麦家恒最近也接了一个新任务,为了这个广告,大家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才能下班,等人走后,他就要负责将办公室全打扫干净,也就是说,从早班变成了晚班。这个任务虽然艰巨了一点,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充分体会到了一个人工作的自由性和弹性。 每天他吃完晚饭便会去外面闲逛一圈,有时候坐在河边吹风,有时候去公园里看看老太太们跳舞。这样的日子谈不上幸福,但是确实很惬意,他也享受其中。直到天色越来越黑,河边或者公园里的人群渐渐散去,他才慢慢地朝回走。站在公司外面,看着楼层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熄灭,他这一天的工作才算正式开始。 麦家恒喜欢从顶楼挨着往下打扫,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会儿,没人催促与监督,他虽然清扫得很慢,但对待工作的态度却是认真负责的。务必将每间办公室打扫得一尘不染,给大家营造一个干净整洁的工作环境。 打扫过那么多间办公室,其中有一间给麦家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第一次推开那间办公室的房门,就好像走进了清冷的黑白片中。他曾仔细查看过每一处,屋内除了黑白二色,很难再发现别的颜色,就连书柜里的书也被主人用白纸包上了一层雪白的书皮。他觉得这是一种强迫行为,但也算不上是强迫症,他突然对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固执的、孤傲的让自己活在黑与白的世界里?难道他的生活不需要一点点五彩斑斓的色彩来点缀么? 麦家恒擅自做主将一盆仙人球摆在了办公桌上,并且还在花盆里的泥土上面铺满了彩色的碎石。那一点点色彩在这黑白世界中显得尤为耀眼,瞬间让这单调的空间变得生动起来。 可房间的主人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做法,到了晚上等他来打扫房间时,那盆仙人球竟然不翼而飞。 麦家恒仍然我行我素,瞧了瞧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发现那盆仙人球正躺在里面,接着捡起来擦干净后又摆在了办公桌上。只是到了第二天晚上,那盆仙人球再次睡在了垃圾桶里面。 从此之后,两人似乎杠上了,一个乐此不疲地捡,一个坚持不懈地丢。 不知是麦家恒太有毅力,还是房间的主人失去了耐心。 一个星期过后,那盆仙人球还是摆在了办公桌上。 看到这一幕,麦家恒有些小小的得意。他们在彼此看不见的情况下暗暗叫着劲,而他就是这场“战争”的最终赢家。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很想见一见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想法很快成为现实,这天晚上麦家恒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个透,接着回到公司后又遭遇冷气的袭击,最后他很悲催的感冒了。 因心中一直惦记着工作,他只是在杂物房小歇了一会儿,便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打扫清洁。由于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使得工作效率大打折扣,从凌晨整点忙到天快亮时,他总算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原本打算回到杂物房里睡觉的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去那间黑白色办公室里瞧一瞧。将想法付诸于行动,他乘坐电梯来到十六楼,悄悄地潜进那间办公室。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这一切的发生,好像在鬼使神差中顺利地进行着。如果非要给个解释,那只能解释为他病了、发烧了、脑子烧糊涂了,所以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把自己窝进那张柔软舒适的真皮办公椅里,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墙面,一会儿看办公桌,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他做了一个很绵长的梦,但是却很杂乱。梦里有父母,有老同学,还有前男友。他们都站在远处冷漠地看着他,不管他怎么喊、怎么招手,他们就是不理会他。孤单无助的感觉包围着他,好像有千万条触手把他拉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他想反抗却无力是从。 麦家恒被恶梦惊醒,发现全身颤抖的自己竟早已是汗流浃背。 夏日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晃得他无法将眼睛完全睁开。朦朦胧胧中,他发现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强行将眼睁开,眼睛酸胀得厉害,有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待看清楚那个人后,他又一次呆住了。 怎么又是他…… 麦家恒感到尴尬,自己竟然在别人的办公室里睡着了,而且还被抓了个正着。 最糟糕的是,他一直想见的那个人居然是他的一夜情对象。 这样的巧事都被他遇上了,他觉得自己等会儿应该去买张彩票,说不定还会中五百万。 其实麦家恒早该料到这个男人就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因为全公司只有他始终保持着万年不变的穿衣风格。白衬衣,黑西裤,样式单一,一成不变,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家的衣柜里只有这一套衣服,而且他俩曾经还在十六楼遇见过。 综合上述种种因素,答案显而易见,只是麦家恒之前一直没有留意罢了。 男人看见麦家恒已经睡醒了,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走到办公桌前,嘴上还嘀咕着:“我就这么可怕么……” 麦家恒分不清楚他是在问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于是就没吭声。 男人又说:“我们在公司遇见三次,每次见到我,你总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这次更离谱,还吓得哭了出来。” 听了这番话,麦家恒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刚才因为眼睛受到强光刺激才会不知不觉地掉眼泪,哪有他说得那么夸张,又不是小孩子,受点惊吓就会哭出来。 麦家恒正准备解释清楚,突然一张纸巾递到了他面前。 “拿去,把眼泪擦掉。”男人摆着张扑克脸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说个不停。 “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脆弱的一个。” 平淡的语调,让人听不出喜怒。麦家恒自然猜不到他的心思,便接过纸巾没有搭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巧在麦家恒最脆弱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回想那一晚,他觉得他俩即使有缘,也只是孽缘。 当麦家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男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将他拉回到现实中:“你准备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工作。”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麦家恒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对方的办公椅里,严重影响了别人工作的开展与进行。他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办公室,由于太慌乱,连句“对不起”也忘了说出口。 乘电梯下楼时,麦家恒听到身后有人在问时间,接着就有人回答说,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吃午饭了。直到这个时候麦家恒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难道那个男人一直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是不想吵醒自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麦家恒也无法确定,他只知道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蔓延。也许,那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回到杂物房,麦家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还是跳得很快。自从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起,心就开始没出息的砰砰乱跳起来,他一直提醒自己要淡定淡定再淡定,可惜事与愿违,越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反而越来越紧张。也许那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一看见对方,他就像只碰到猫的老鼠,没来由的感到恐惧,只想远远地逃开。 大概是受了惊吓,麦家恒觉得自己的感冒愈发严重了,不光头疼得厉害,还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十几分钟,怎么也睡不着觉。他想看看时间,结果翻遍所有地方却没找到手机。他还记得他之前打扫卫生的时候曾把手机拿出来看过几次时间,接着他就去那个男人的办公室里睡觉,难道手机从裤兜里滑落出来,掉在沙发椅上了? 事实证明,麦家恒的猜测并没有错。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交集 打开门,麦家恒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 来人是陈婶,也就是给他安排工作的老大妈。 陈婶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小麦,这是你的手机吧?” “是的。”麦家恒接过手机问,“怎么在您这儿?” “冯经理叫我给你的。”陈婶边说边往屋里走,“估计是你打扫的时候落在他的办公室了。” “哦。”麦家恒见陈婶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小床上,还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连忙给她倒了杯凉水,“大妈,喝点水吧,劳烦您跑这一趟,真是谢谢了。” “你这孩子真客气。”陈婶喝了口水,冲他挑挑眉,突然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声音问,“小麦,你和冯经理很熟吗?” 麦家恒被这奇怪的问题和在他看来同样奇怪的表情弄得一愣:“不太熟,您为什么这么问?” 陈婶特八婆地笑了:“他刚才在向我打听你的情况。” 这回轮到麦家恒好奇了:“他问了什么?” 陈婶如实回答:“就像查户口似的,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儿全问了一遍。” “哦。”那个冷漠的人居然向另一个人打听自己的情况,知道这件事后,麦家恒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惊讶和疑惑占了大多数,但是确确实实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心中涌动着。 陈婶又说:“不过,我也不太了解你的情况,所以有些问题我也答不上来。” 麦家恒问:“哪些问题?” “他问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儿做清洁工。” “哦。” “我也觉得奇怪,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干啥不行啊,咋就没点追求呢?” 麦家恒:…… 不是不想努力,而是自身条件太差,不敢奢求太多。 麦家恒也曾想过,打几个月工后,等有了存款,去夜校学点知识,具体学什么他还没想好,毕竟还有许多时间供他考虑清楚,而目前首要的任何就是存钱。 陈婶见他突然变得很沉默,眼神也黯淡下来,这才明白自己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干笑两声,马上安慰他:“瞧我这张嘴,尽说些不中听的话。小麦你别难过,日子还长着呢,总会好起来的。” 麦家恒笑了笑:“我没事。” “那就好,咱们再来说说冯经理?” 陈婶也笑,只不过笑得挤眉弄眼的,简直就是“八婆”模式全开。 老太太们最喜欢聊八卦,麦家恒看她兴致那么高,也挺配合:“嗯,说吧。” “你知道吗,冯经理可是整个公司中最难相处的一个人。他啊,对人冷冰冰的,又很高傲,而且还得罪不得。除了他那个部门的唐小全,我还从来没见他对谁真心地笑过。” 说到这里,陈婶神秘地一笑,用手半捂着嘴说:“听他那个部门的人说,他好像挺喜欢唐小全,不过还没得到证实,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 “男人喜欢男人,这不就是同性恋吗!啧啧……” …… 陈婶还在继续念叨着,麦家恒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在大多数人眼里,同性恋群体是这个社会的异类。由于性别取向的不同,与传统的社会习俗相悖,他们被误解、被歧视,不被主流社会接纳,始终隐蔽地活在这个社会的边缘地带。 看着那张不停张合的嘴巴,麦家恒觉得头很疼,好像感冒后的症状再次来袭,他不想继续聊下去了,确切地说,他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那个人的坏话,因为他们是同类人,这大概就是同类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麦家恒没有明着下逐客令,他只是刻意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陈婶见后,也不好继续聊下去,随便哼哈了两句就撤了。 之后,麦家恒去厕所洗了把脸,接着走出公司,准备去药店里买点感冒药。 室外的温度依旧高的吓人,走在亮晃晃的太阳下面,麦家恒的步子迈得有些飘忽,冷汗唰唰直流,每走一步都好像随时要倒下似的。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把黑色的大伞在他的头顶撑起。 “你病了吗?脸怎么这么白?” 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麦家恒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各自的面部表情,因为人不是木头,会有情感,有了情感就会在脸上显现。而这个男人与平常人不同,从相识到现在,他的面部表情好像完全瘫痪了似的,除了木着一张脸,麦家恒从来没见他的脸上有过别的表情,就连简单的眨眼、微笑也不曾有过。 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会儿,从这张木然的脸上,麦家恒看不出他为什么会拿着伞出现在公司外面,如果透露出一点担心,麦家恒便会自作多情地想,他也许是为了自己而来。可是他的语气那么平淡,就像在问天气一样,麦家恒只能理解为这是一场意外的巧遇。 “嗯,感冒了,正准备去买药。” “别买了,我送你去医院。”男人把伞递到麦家恒手里,又说,“去路边等我,我去取车。” 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麦家恒举着伞愣在当场。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出乎意料。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若在梦中。 五分钟之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麦家恒面前,车里的人按下车窗下达命令:“上车。” 麦家没有推拒,乖乖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两人并排坐在汽车的正副驾驶座上,麦家恒只要稍微扭头就可以看到对方的侧脸,直到这个时候,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消退了许多。 车内很静,静得有些压抑,也许他们最初的相遇并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和对方呆在同一个空间里,麦家恒总觉得很尴尬,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车内的冷气开得很足,和外面炎热的天气,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麦家恒这个病号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很快就抵挡不住不断袭来的寒意,于是,打了一个喷嚏。 这声喷嚏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响亮,麦家恒低下头,深感不好意思,并且悄悄地脸红了。 四周突然响起车窗下降时的咯咯声,男人关掉冷气问:“还冷吗?” 麦家恒回答:“不冷了。”对方的细心体贴,令他感到了丝丝温暖。 “嗯。”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又问:“抽支烟,介意么?” “不介意。” 男人吸了一口,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把烟给灭了。 见状,麦家恒赶紧说:“你抽吧,我真的不介意。” “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烟味。” 说完,男人的唇边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尽管稍纵即逝,但麦家恒仍然看得很清楚。 原来那晚的事情他全都记得。 那晚自己在他身下挣扎、反抗,而越是反抗,他就越兴奋、越粗鲁。 回想起这一幕,麦家恒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用面对。麦家恒扭头望向窗外,看着路旁的树木节节后退,车内又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在耳边不断地呼啸而过。 到了医院门口,麦家恒叫男人先回公司,可对方就像没听见似的,直接把车开去停车场,接着和他一起走进了门诊大楼。诊断完后,医生说要连续打三天吊针。麦家恒正想和医生打商量,叫他给自己开几盒药就行了,不用打针这么麻烦。可那个男人拿起诊断单直接去收费处把钱交了。麦家恒知道他这人独断独行惯了,只好跟着他去注射室打针。 两大瓶药水,一看就要滴上一两个小时,麦家恒觉得好笑,一个小感冒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似乎能猜到他的想法,淡淡地说:“不要把感冒当成小病而不重视,拖严重了,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麦家恒沉默不语,由衷地认为他拥有神奇的读心术。 男人又说:“我没有读心的本事,只是你的表情太明显了。” 麦家恒在心里提醒自己,必须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马上学对方那样,摆出一张扑克脸,默默地数着一滴一滴下落的药水。 “你别这么搞笑。”男人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全开,看样子是发自内心的笑。 麦家恒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突然觉得,他笑起来挺好看的,眼弯如月,嘴角上翘,一抹淡淡的笑意绕在唇边,使得他那稍显刚毅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 笑够了,男人站起身来说:“我饿了,出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还处在呆愣状态中的麦家恒,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呃,我不饿。” “算了,我看着买吧。”留下这句话,男人转身便朝外走,不过几步又折回来,看着呆呆地坐在长椅上的麦家恒突然说道,“对了一直忘了正式介绍,我叫冯逸。两点马冯,飘逸的逸。” 不知是感冒引发的连锁效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自从听到这个叫冯逸的男人向别人打听自己的情况之后,麦家恒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脑子变迟钝了不说,行动也总是慢了半拍。他从来没想过还会和这个人再有任何交集,可今天对方送他去医院、帮他付医药费、现在还要出去给他买东西吃,而且一本正经地向他做自我介绍。所有的事情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一切似乎全透着诡异的气息。 思绪乱飞,等麦家恒从迟钝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冯逸已经走了出去。 麦家恒举着药水瓶来到窗前,正好看见对方刚踏出门诊大楼。 阳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折射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美的有些奇幻。 麦家恒看呆了,一动不动地愣在了原地。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他才下意识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疼痛感从腿上传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地发生着,可他就是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 ☆、交谈 冯逸提着外卖回来的时候,麦家恒已经坐回到长椅上了,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看着下落的药水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直到一碗粥递到他面前,他才从呆愣中清醒过来。 “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过生病了,吃点清淡的食物最为合适。而且……”声音截然而止,冯逸蓦地惊觉自己说得太多,立马住口,把粥放在长椅上,捂嘴轻咳一声,顺便掩盖脸上不自然的神色。 麦家恒倒没注意这么多,只是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突然听不见声音了,便开口询问。 “而且什么?” “没什么。”说完冯逸见麦家恒用疑惑的眼神瞅着自己,又补上一句,“突然忘了想说什么。” “哦……” “快吃吧。” 麦家恒拿着勺子搅拌手里的那碗粥,淡淡的米香,飘荡而开,闻着特别舒心。大概在两个月前的一天,天气突变,他也是生病了,头疼发烧全身发软,连下床给自己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他给前男友打电话,把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拨打了无数遍,从下午打到凌晨,最终只得到了两个字,“很忙”。当时他就有种很强的预感,一个男人连敷衍都懒得给你的时候,也许这十年的感情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好花美丽不常开,好景怡人不常在。”歌如人生,所谓世事难料,美好的日子总会过去,到了该放手的时候,那就别太执着,其实放弃也是一种洒脱。由于之前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分手的那一刻,他也能坦然面对,心痛那是必然,毕竟十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只是坦然面对远比纠缠、乞求要轻松许多。 麦家恒摇头笑了笑,好像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十分脆弱,会不知不觉地想起过往的一幕幕。一碗小米粥,竟让他忽然想起那些深藏在心底不愿再记起的往事。而时间似乎是治疗失恋的最佳良药,从最初的伤心欲绝到现在的一笑而过,时间真的能让他忘掉伤痛。 冯逸哪里知道他心里已是百转千回,只是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发呆,不禁感到无奈。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大口大口地灌酒,默默地掉着眼泪。要知道在酒吧里面混迹的人其实都带着同样的目的,那就是期待发生一场艳遇,毕竟大好的夜晚谈色.情比较实际。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仍然能安静地喝酒,浑然不知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流露出贪婪之色,就像看到猎物一般。冯逸虽然算不上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愿看到他落在那群饿狼的手中,这才走过去同他搭讪,本来是想,他如果拒绝那就算了,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后面的事情也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临走前,冯逸看着那个蜷缩在床上的背影,好像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不免心中生出一点怜惜。把所有的钱留在床头,这也算是给他的一点补偿。在经历过多次一夜情之后,他是冯逸唯一能够记住的一个人。 缘分是很微妙的,总在不经意间出现。两天后,他们竟然在公司里相遇了。 看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冯逸觉得好笑,但也没打算与他相认,因为他们始终还是陌生人。 没过多久,他们又在厕所相遇,他还是那么呆、那么傻,手一直悬在水龙头上忘了放下来,冯逸突然对他起了兴趣,总是在他看不到的情况下默默地留意着他的一切举动。 他很安静,喜欢坐在楼道里盯着地面发呆。工作不太忙的时候,冯逸会端着一杯咖啡来到楼梯口陪着他发呆。一个站在上面,一个坐在下面,一切安静得像一副画。冯逸从来没想过去打扰他,悄悄地靠近,悄悄地离开,等手中的咖啡杯见了底,这才回到办公室里忙自己的事情。 他有点忧郁,不喜欢与人交往,不喜欢说太多话。冯逸经常在想,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眉宇间总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消极的面对生活,即使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清洁工,他也没自卑自怜,总是勤勤恳恳地工作,没有一点敷衍了事的态度。 也许是留意了很久,冯逸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揣摩他的性格。 从那盆仙人球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细心的人,并且有着自己固执的一面。自从知道他被调换了工作岗位开始打扫办公室的之后,冯逸便猜到是他把仙人球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如果换做是别人放的,估计那盆仙人球早就被运往废品站销毁了。冯逸刻意把仙人球丢在门口的垃圾桶里,还吩咐大家不用清理。到了第二天果然不出所料,那盆仙人球安然地摆在原处。冯逸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技重演,只是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事实证明,他不光固执,而且非常有耐心,总是把花盆擦得很干净,把泥土上的彩石铺得很整齐。最后冯逸被他的毅力折服,果断选择无视,却从来不曾细想,为什么一向只喜欢黑白二色的自己会容忍他所做的一切。 当冯逸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麦家恒还在用勺子搅拌着手里的那碗清粥。 见他仍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冯逸忍不住调侃道:“怎么还不吃?难道要我喂你吗?” 话音刚落,冯逸明显看到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他诧异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冯逸故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就好像之前不是在调戏他,而是在好心提建议,大概意思是说:粥快凉了,你懒得动手吃,那我就勉为其难喂你吃算了。 麦家恒显然将这句话当真了,马上舀了一勺粥送到嘴里,接着又是第二勺、第三勺……两只眼睛偷偷地向上瞟,发现对方还在注视着自己,脸便不自觉地泛红,一直红到耳根子处。 冯逸从来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人,也猜不透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只好无奈地将目光移到别处,生怕再看下去,他会把粥送到自己的鼻孔里。 吃完粥,麦家恒准备把一次性方便碗扔进垃圾桶里。刚站起身,冯逸抢先一步接过他手中的碗说:“我去扔,顺便出去抽根烟。” “哦,好的。”麦家恒答应一声,便看见他走出了注射室。 独自一个人在异乡漂泊,特别还是在生病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能够关心你、照顾你,那么你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对那个人产生依赖。麦家恒的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见冯逸会紧张,听见冯逸说话会脸红心跳,他们从相识到现在,虽然还不太熟悉,但是却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也许正因为这一点,和对方呆在一起,麦家恒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面对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此刻,这个人给他买粥,陪他打针,让他嗅到了一丝幸福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幸福”了,这种幸福感就像埋在心中的一颗种子,在感动的灌溉下,他一点也不抵触,任由这种模糊不清的感情慢慢滋长,生根发芽。 冯逸抽完烟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径直走到麦家恒身边坐下,空气中顿时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从来不抽烟的麦家恒闻到这个味道后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只是好心提醒道:“少抽点儿烟吧,对身体不好。” 冯逸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前方:“习惯了,不抽好像少了点什么。” 有时候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不容易关上,似乎连交谈也变得顺畅起来。 麦家恒想了想又说:“烟瘾发作时可以吃块口香糖转移注意力,正如你所说,抽烟只是个习惯,抽是习惯,不抽也是习惯,最开始试着不抽,等习惯了就好了。”这么一大段话,自自然然就说出了口,语气轻松得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似的。 “哦。”冯逸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嘴角含笑,“看来我一会儿要去超市买几盒口香糖。” 麦家恒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是沉默了几秒,便转移话题:“对了,医药费是多少?回去后我把钱还给你。” 冯逸一脸平静地说:“不用了,你不是送了一盆仙人球给我么?就当是还礼。” 现在的医药费可不便宜,麦家恒觉得这份礼太重了,连忙拒绝道:“那盆仙人球是我花十五块钱买来的,大概连医药费的零头都付不了,我不能收下……” “别嗦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冯逸将他的急切看在眼里,却不愿意与他互相推让下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已经决定了,你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以后不要再提了。”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麦家恒被这霸气所震,一下子惊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片刻冷场后,瓶子里的药水总算要滴完了,冯逸站起身去叫护士拔针头,无意之间将此时的尴尬局面给化解了,让麦家恒松了一大口气。之后两人开车回公司,一路无语。 汽车在公司门口停下,冯逸只说了一句“到了”就不再言语。他的喜怒无常,令麦家恒感到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把快要说出口的谢谢咽回到肚子里,麦家恒轻轻地打开车门,安静地离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走进了公司里。 ☆、了解 回到杂物房里,麦家恒一想起之前说过的话就感到可笑。 他自嘲地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凭什么去管别人的事情,而对方也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去戒烟。看来言多必失,今后一定要管住这张嘴。 就在他深陷懊恼中时,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他下车后,冯逸把车开到一家超市门口,进去买了一盒口香糖。 而毫不知情的他,这一天就在懊恼中度过了。 也许是那针药水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有人关心,第二天醒来,麦家恒觉得感冒好像已经痊愈了。烧退了,头也不疼了,就是身体还有点发软。 他去外面吃了点东西,接着又在公司周围转悠,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房子出租。他不想住在杂物房里了。一来不太方便,每次洗澡都要去公共厕所里洗;二来怕招人闲话,他知道那两个保安一直对他很不满意,去外面住,便可以远离他们的骚扰。找了一上午,他也没找到一间合心意的房子。要么是价钱太贵,要么是环境太复杂,他只想找一间在他经济能力承受范围之内的房子,不需要太大,一室一厅就好,有厕所,有厨房,平时还可以在家自己做饭吃。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麦家恒刚走到公司门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上面显示着:别忘了去医院打针。 不用猜,麦家恒就知道这条短信是冯逸发来的。大概是那天把手机落在他的办公室之后,他悄悄地记下了手机号码。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不能深究,若执意探索下去,结果可能会令人无法想象。所以麦家恒不愿去想这番举动背后所潜藏的原因,不管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他全当做是朋友间的关怀与慰勉之情。 把这个陌生的号码存进手机里,他快步走进公司,准备拿上病历和诊断单去医院打针。 下午两点多,麦家恒打完针回来,竟然和冯逸在公司门口遇见了。 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面带微笑地走上前,仰头看着那个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笑容甚是灿烂。 “去医院了么?” “我刚打完针回来。” …… 两人同时开口,先是一怔,接着会心一笑。 人不是木头,不可能没有感情。有些人总是将内心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而有些人却把自己隐藏得比较,不会将感情轻易外露,全藏于胸间,就算心里是惊涛骇浪,但表面上仍是波澜不惊。麦家恒知道冯逸的为人并不像外表那么冷漠,也许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在不经意之间,他总会流露出温情的一面。就像现在这样,温和的笑容挂在嘴边,宛如春风,暖人心田。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笑起来有多么迷人,否则他不会总板着一张脸。 “你笑起来其实挺好看。”平淡的语气,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麦家恒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冯逸挑眉,满脸自信:“不笑的时候照样好看。” 麦家恒无语,给点阳光,他还真灿烂起来了。 “我还没吃午饭,陪我去吃饭。”被人夸帅,冯逸似乎心情大好,竟然主动邀请麦家恒去吃午饭,只不过口气很霸道,让人无法拒绝。正好麦家恒也饿了,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接着就跟着他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这家私房菜馆是老板自家的房子,常见的三室一厅,里面摆放了八张餐桌,还有三个包间,装修得相当温馨,一踏进来就给人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冯逸看见麦家恒正在打量房内的情形,便解释说:“这家菜馆的老板不喜欢大张旗鼓地做生意,可生意却越做越红火,因为这里的掌厨人有几个拿手好菜,而这些菜在其他地方是绝对吃不到的。来这吃饭的全是熟客,接着熟客又带人过来,一来二去的就火了。” “哦,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你和这儿的老板很熟?”麦家恒若有所思地点头,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这里的客人很随意,饮料酒水全是自己走到柜台前拿的,看样子他们全是熟客。 “原来经常来,现在来得少了。” “为什么?” “我和这里的老板不算太熟,只是和一个厨师比较熟,不过他已经回老家了。” “哦……” 麦家恒大概明白了,也许是那个厨师做得菜很符合他的胃口,现在人走了,他也不常来了。 “他是苏州人,有着温和、细腻的性格。他最拿手的是蒸鱼和田螺塞肉,还做得一手好糕点。他做的菜清鲜秀雅令人久久回味,做的糕点细润香软甜而不腻。只不过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 淡淡的语气,透着几分遗憾。麦家恒惊讶地发现,他口中的那个人竟然和自己出奇的相似。同样是苏州人,同样会蒸鱼、会做田螺塞肉、还会做糕点。不过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苏州人会做几个家乡菜也不足为奇,想到这里,麦家恒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他见冯逸在翻看菜单时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感伤,像是触景生情,特别怀念那些菜肴,马上脱口而出:“我也是苏州人,这些菜我也会做,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 “哦,是吗?”冯逸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就像料到他会说这番话似的,立马拍板,“行,找个时间你做给我吃,看看你是不是和他做得一样好吃。”说完,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嗯……就今晚吧,下班后你在公司门口等我,我们先去买菜,再去我家做饭。” “哦,好的。”麦家恒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绕着弯儿说了那么多,好像就等着自己这句话似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两个不算太熟悉的人,平时见了面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怎么突然就变得亲近起来?不光能像老朋友一样随意的聊天,等会儿还要买好菜去对方家里串门子。麦家恒实在感到不可思议,整个人就像在云里雾里翻滚着一般,大脑晕乎乎的,无法理清思绪。以至于他把红辣椒当成枣吃进了嘴里,最后被辣得够呛,鼻涕眼泪直流,这下丢人算是丢大发了。 直到吃完饭回到公司后,他才忽然记起,之前他和陈婶聊天的时候,曾说过自己这人没多大的本事,只会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做一些家乡小菜,当时他还报了几个菜名,就是清蒸鲈鱼和田螺塞肉。而冯逸又向陈婶打听过他的情况,回想对方之前说得那番话,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存在着某种联系? 不过事情尚未得到证实,他不愿胡乱猜想,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在脑后了。 到了下午五点,麦家恒准时守在公司门口,没等多久,他便看见冯逸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走近了,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依然开着冷气,麦家恒嫉妒了,有钱人就是好啊,在公司里吹冷气,出了门坐进车里继续吹冷气,等回到家里还是吹冷气,完全远离了夏季的炎热和冬季的寒冷,永远活在春天里。 麦家恒突然笑起来,他笑自己向来自诩清心寡欲,其实还是逃脱不了一个“俗”字。他和平常人一样,会仇富,会抱怨命运不公,只是他把这些想法全深藏在心底,可今天竟然在冯逸面前流露出来,他想,也许自己早就没把对方当成外人了。 冯逸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出声来,但也不觉得诧异,因为他老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每次和他聊天的时候他都能走神,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简直可以用痴呆傻来形容他。 冯逸懒得打扰他,他喜欢犯傻,就让他犯个够。尽量把车开得很平稳,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好让他尽情地犯傻。 当车开到一家超市门口之后,冯逸才好心提醒他,是时候该清醒了,买完菜回到家里还得慢慢做,如果再想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菜做熟了吃进嘴里? 麦家恒有点不好意思,怎么一想起心事来就回不过神了? 他老老实实地跟着对方走进超市里,顺手推了一辆购物车直奔生鲜处。 他一边用心挑选食材,一边讲解选购食材的方法与常识,就像大多数主妇一样,对生活中的小窍门了解得非常透彻,一看就是个经常买菜做饭的人。 而冯逸却一副大男人姿态,甩着手待在他身边,连车也不帮忙推一下,两眼乱飘,看似在打量周围的环境,其实一直在听他讲话,偶尔也会附和两句。 两人在超市里逛了大概半个小时,选了一车食材,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麦家恒原本打算自己掏腰包付账,就当是还医药费的恩情,可钱包还没拿出来,几张红票子被扔在收银台上,冯逸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特冷酷地开口说:“别和我抢。” 收银小妹扫描完所有的商品,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大叔,用不着这么多钱。” 看着那张扑克脸瞬间变黑,麦家恒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餐 从超市出来直到坐进车里,麦家恒一直在偷笑。 作为被笑话的对象,冯逸感觉无奈。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不就是被人叫了一声大叔么,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我笑点低。”麦家恒解释。 “即使笑点再低,也不值得你笑那么久吧。”冯逸无可奈何地叹气。 麦家恒被这声叹息逗乐了,他觉得冯逸这人越来越容易亲近了,对方卸下冷漠的外衣后,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会笑、会皱眉、会渐渐地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冷酷的人固然有魅力,但是多一点人情味,更加令人心动。相比之下,麦家恒觉得现在的冯逸比原来的他看起来顺眼多了。 “你多大了?”麦家恒突然问。 “二十七。” “我马上就要满三十一岁了。” “哦。”冯逸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麦家恒抬眼望向车内后视镜,正好对上冯逸那探寻的目光,他淡淡一笑,用平淡的语气缓缓述说自己的心事,“二十七岁的你,事业有成,而三十一岁的我,一事无成。也许你会认为做人做到我这个份上真的是失败到家了,但是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从来没为自己所作的选择后悔过,就算是错的,权当买了个教训,只要不再继续错下去就行了。人这一生要经历太多的风雨,其实生活很简单,有困难,笑着面对总是能好一点。做个爱笑的人,也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你也要学我一样,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笑点你才会过得开心。” “是吗?”冯逸收回目光,专注地开车,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试着学习。” 汽车在夜色下行驶,道路两旁灯火辉煌,麦家恒转头看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像是穿透了时光的隔离落在了遥远的过去。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被一幕幕地掀开。 人生如戏,有好的开始不一定有完美的结局。在之前的三十年里,他一直努力地、用心地扮演着每一个角色。在父母面前,他是个孝顺儿子;在前男友面前,他是个贴心伴侣。可人生无常,谁也无法真正的把握好它。二十岁的时候,他为爱执着,放弃了家乡的一切,伤透了父母的心;三十岁的时候,他被他心中所执着的那份爱给抛弃了。回首往昔,曾经的美好如今都化为一声叹息,这也许是他从未想象过的悲凉结局。 可生活还在继续,人生本来就有太多的艰辛与无奈,何必消极下去,还不如用微笑来面对一切。 麦家恒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要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将来才有颜面回到家乡,向他的父母说声迟到的对不起。 当麦家恒神游回来的时候,冯逸刚把车开进自己的住的小区里。 停好车后,冯逸提着两大包食材在前面带路,麦家恒空着手跟在后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麦家恒越来越喜欢看他的背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就觉得很温暖,很平静。人的眼睛是通向心扉的,所以内心的情感可以通过眼神表达出来。此时麦家恒还不知道他那清澈的眼神中蕴藏着一抹淡淡的柔情。 进了家门,灯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黑色的家具,白色的墙壁和地板,麦家恒只看到这两种颜色。“看来你真的不喜欢别的色彩。”他指着挂在墙上的电视机,调侃道,“这电视机也是黑白的?” 冯逸面无表情地走到电视机前,然后打开,随即炫丽的色彩在屏幕上展现。 “我不讨厌其他颜色,这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买东西的时候只挑选黑色和白色。” 闻言麦家恒才发觉自己太爱胡思乱想了,同时也感到安心了许多。黑色代表着寂寞与悲伤,他原以为冯逸曾经经历过一段伤心的往事,所以才会把自己伪装起来。可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太多了,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一些特别的习惯或喜好。比起那番胡乱的猜想,他更愿意听到这样的答案。 “你随意参观,我先把菜放到厨房里。”冯逸提着两包食材往厨房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洗菜?切菜?” “还是我来吧。”麦家恒连忙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食材,走进了厨房里。 冯逸靠在门口又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你要么去看电视,要么去房里休息,等饭好了我再叫你。” 说完,麦家恒就忙活起来。作为一个蹭饭人,他很有自觉性,决不让主人家做一丁点事情。从洗菜、切菜、炒菜到把菜摆上餐桌全由他一手包办,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干脆利索。 浓郁的菜香飘满整间屋子,冯逸顺着香味走到餐桌前,被那几道既精致看上去又很有食欲的菜肴给吸引了。他眼中的惊喜被麦家恒看在眼底,笑了笑说:“快坐下吃饭吧。” “哦。”冯逸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喂进嘴里。 麦家恒见他还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也猜不出这菜合不合他的口味,便问:“好吃吗?” “还行。”冯逸嘴上没夸赞太多,但用行动向他给予肯定。大口大口地吃,一直没放下筷子,直到把菜全部扫进肚子里才肯罢休。 看着桌上空空的菜盘,麦家恒感到欣慰,这可是对他的最大赞赏。 他突然对冯逸说:“我做几道点心给你尝尝好不好?” 清润温软的声音,像是带着撒娇的意味。人们常说的吴侬软语,也就是这个调调。 冯逸听得骨头都快酥了,呆愣片刻才说:“好。” 麦家恒笑眯了眼,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刚才在超市里顺便买了些材料,洗完碗,就来做。” 冯逸还在回味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晚了半拍才回话:“嗯。” 接着,麦家恒洗碗,冯逸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无话找话说,就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冯逸是个冷场高手,不擅长与人聊天,现在叫他搜肠刮肚寻找话题,还真有点为难他了。 看见麦家恒把面粉放倒在案板上,中间挖个窝形,加入酵面,他问为什么。 麦家恒耐心地解释,这样才能揉匀成面团。 看见麦家恒用湿布盖住揉好的面团,他又问为什么。 麦家恒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面团经过发酵后,吃起来才会松软。 麦家恒每做一件事情,他就要问一句为什么。回答了他的问题后,他却只回应一个嗯字,聊着聊着对话就中断了,他又重新开始寻找话题。 麦家恒怕他觉得太无聊,便叫他出去看电视。他干脆洗干净了手,帮着做点心。然后,各种话题源源不断地展开了。每个步骤他都问得清清楚楚,麦家恒也挺配合,全解释得明明白白。他喜欢听麦家恒说话,空灵轻柔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就像在听江南的小曲,曼妙清宛,悦耳动听。 做点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当麦家恒把烤好的点心装盘端到客厅里时候,墙上的挂钟显示着夜晚十一点。他拿起一块递给冯逸,笑着说:“尝尝看,是不是和那个厨师做得一样好吃。” 冯逸接过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红豆味窜入味蕾,甜而不腻,让人回味幽长。而且这点心外面酥脆,里面软x,口感极佳,比市面上卖的点心还要好吃。 “好吃吗?”麦家恒迫不及待地问,接着又自顾自地解释,“这道点心叫相思红豆饼,和传统上的红豆饼不一样,是我自己在家里研究出来的。” “哦,还行。”冯逸还是这句话,看着对方那期待的眼神,他又吐出几个字,“很好吃。” “觉得好吃就多吃点,我做了很多,你明天还可以带去公司,配上一杯奶茶,当下午茶吃。”麦家恒边说边往厨房走,“你家有方便盒吧?干脆我帮你装好了,你出门上班的时候直接带走。” “有,在橱柜里,你自己拿。”冯逸跟着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麦家恒在里面忙活,忽然有种很温暖又很感动的感觉,眼前的人细心体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尽心尽力地力求完美。有时候为别人考虑得太周道了,反而把自己给忽略了。这么多点心,他一块儿也没吃,全装进了饭盒里。 冯逸正准备叫他留一半带回去吃,他把盒子密封好后,突然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等会儿还要打扫办公室呢。” 直到这个时候,冯逸才发现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了,一眨眼,凌晨快到了。他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没听够对方的声音,还没看够对方的笑脸,这一天就结束了。他站在原地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人留下来。可是还没做出决定,他就看见麦家恒准备开门出去,临走前还笑眯眯地对他说再见。 “等等,我送你回去。”冯逸硬邦邦的甩出一句话,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气呼呼的味道。他气自己下不了决心,抓起车钥匙大步走到门口。 麦家恒见他突然玩起了变脸,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连忙摆手拒绝:“算了,送来送去的多麻烦啊,你就在家里休息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别嗦,快走。” 冯逸把麦家恒推出门外,砰地一声扣上房门,然后在心里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找借口。 别人等会儿还得干活,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还是将他送回去比较好。 虽然这解释还算合乎情理,但冯逸就是觉得很烦躁,全身不由得散发着一股幽怨之气,黑着脸大步朝前走,把麦家恒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碰到这种状况,麦家恒简直是一头雾水。都说女人的心情好比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并且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他比女人还善变,前一分钟明明还是笑容满面,下一秒钟突然就把脸板起来了。 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麦家恒无奈地叹气。 他那颗心啊,就像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摸。 ☆、失落 午夜的街道冷冷清清,难见几个人影。没了喧闹与嘈杂,街道两旁的路灯似乎有了睡意,慵懒地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车内很安静,麦家恒把头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致,也跟着犯困。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家里出来直到现在,冯逸一直很沉默,始终木着一张脸专注地开车。麦家恒曾主动找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来活跃气氛,可惜无济于事,他要么不理会,要么就只是嗯一声,就像多说一个字会累死一样,简直是惜字如金。几次碰壁之后,终于让麦家恒尝尽了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他深感崩溃,干脆撇开脸,泄气地倒在椅背上打盹。而看似一脸平静的冯逸,其实比他还要郁闷,每到一个十字路口,就想调转车头,把人载回去。 当汽车停在公司门口的时候,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遗憾。麦家恒遗憾的是,本来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却没能与他好好沟通,为这一天画上一个完结的句号。冯逸则遗憾的是,无法下定决心将人留下来,因为心高气傲的他,始终放不□段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随便寒暄了几句后,麦家恒就下了车。 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走远,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冯逸下意识地打开车门,快步追了上去。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连借口都想好了,就说还有文件没处理,明早要等着用。这样一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待在麦家恒身边,陪他聊天、陪他工作,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走近了,喊了声“麦家恒”,等待对方转身。 麦家恒闻声回头,脸上满是诧异。 “怎么了?” 就在这一霎那,冯逸突然感到尴尬,如果麦家恒的眼里露出一丝欣喜,他就能把那个早已想好的借口自自然然地说出来,可是瞧着对方那疑惑的模样,他这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唐突,执意将人送回来后还舍不得走,婆婆妈妈的,简直不像自己。 “没什么,明天别忘了去医院打针。” “哦。”麦家恒笑着点头,“我不会忘记的。” “嗯,我走了。” 免得又突然改变主意,冯逸迅速转身,大步走到车前,开门,上车,下一秒汽车绝世而去,只留给麦家恒一个远去的车尾,连说声再见都来不及。 第二天中午,麦家恒吃完午饭准备去医院打针,刚走出杂物房突然被人叫住了。 眼前的人是个生面孔,男性,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有点微胖,双眼皮圆脸大眼睛,看起来很可爱。麦家恒疑惑地望着他,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我们认识吗?” 那人咧开嘴笑了,笑得很腼腆:“我们不认识,只是有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儿?说吧。”说实话,麦家恒感到突兀,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不过对方提出的要求只要不太强人所难,他还是乐意帮忙。 大概是有求于人了,唯恐人家不高兴,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如何表达的男生,麦家恒笑了:“你该不会想找我借钱吧?” “不是不是。”那人涨红了脸,头手齐摇,连忙否认。 “我开玩笑的。”麦家恒依旧笑得灿烂,显得亲和力十足,“快说吧,能帮上我一定帮。” 也许是这笑容带给对方莫大的勇气,麦家恒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噼里啪啦地说道:“我刚吃了你做的点心,就是你帮冯经理做的红豆饼,真的很好吃。可惜,我只吃了几块就没有了,我感觉没吃够,还是很想吃。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份,我给钱你……”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敢拿正眼看麦家恒,像是害怕被拒绝一样。 麦家恒没想到自己做的点心居然这么受欢迎,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但他还是感到有点为难,因为他住在公司,这里根本没地方供他做点心。 对方见他面露难色,不禁微微一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冒失,磕磕巴巴地说:“那个……我也觉得这要求有点过分,毕竟我们又不熟……你就当没听到这话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说完,朝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准备离开。 “先别走,我答应你。”麦家恒突然说话了,看着对方惊讶地张大嘴,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他又笑了起来,“不过今天应该做不了,我要先去外面租个房子,等有了条件,才能帮你做。” “行!真是谢谢你了!”那人一边道谢,一边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了麦家恒,“这是给你的钱,你看看够不够?” 麦家恒只收下了一张:“其实连一百块也用不着,买了材料,我再把剩下的钱还给你。” “你不要手工费了吗?”那人满脸诧异,拿着钱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了。”麦家恒笑着摇头。 “你真是个好人。”那人感激涕零,“我这张嘴就是爱吃,遇到喜欢的食物,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怎么也控制不了,这身肥肉就是这么吃出来的。” 他边说边捏了捏自己的脸,看起来特别滑稽。 麦家恒被他逗得直笑。 “还好,你不是很胖,吃得是福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做好了,我该怎么找你?” “我叫唐小全,和冯经理是一个部门的。”说到这里,他从兜里取出一张卡片递到麦家恒面前,“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到时候你打给我就行了。” “嗯。”麦家恒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接过名片揣进荷包里。 那人又连着说了几声谢谢就离开了。 当人已走远,他才忽然记起,他曾经听陈婶提起过这个名字。 零碎散乱的记忆重新并凑起来,陈婶说过的话猛地窜入脑海。 你知道吗,冯经理可是整个公司中最难相处的一个人。他啊,对人冷冰冰的,又很高傲,而且还得罪不得。除了他那个部门的唐小全,我还从来没见他对谁真心地笑过…… 听他那个部门的人说,他好像挺喜欢唐小全,不过还没得到证实,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麦家恒终于想起他是谁了,怪不得冯逸会把自己做的点心拿给他吃。 心一下子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什么似的。 麦家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种酸楚的感觉。 他不愿去细想这其中的原因,赶紧走出公司,去医院打针。 到了医院,当麦家恒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挂点滴的时候,四处的白色将他内心的空洞放大,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着灰色的屏幕,忽然发现,心里居然很期待冯逸发短信过来。 只可惜,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打完点滴,手机也没响过一声。 勉强压抑住内心的失落,他走出了医院,坐车回到公司附近,准备去租间房子。 也许找点事做,心情就会平静下来,转移了注意力,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之前麦家恒看中一间房子,主要是嫌租金太高,所以一直没租下来。今天他又去找房东,开门见山地说要租房子,并且希望对方能把房租减一点。最开始房东把价格咬得很紧,死活不肯少一分钱。他便耐着性子讨价还价。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房租降了三百,这个价钱已经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了,他立马拍板,租下房子。不过房东要他一次性付半年房租,而他身上没有这么多钱。他似乎没被难倒,极有耐心地同对方打商量。又过了半个小时,房东弃械投降,答应只收他一个月的租金外加一千元的押金。订立租房合同之后,他把身上的钱交给房东,接着就准备回公司收拾东西。房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着对他说:“兄弟,我很佩服你,为了几百块钱讲得嘴巴都干了。我说这话绝对没讽刺的意思,就是觉得像你这么精打细算省吃俭用的男人现在真的很少见到了,挺好,居家型的!” 听了这番话,麦家恒淡淡一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味道。 他的确就是那种适合居家过日子的男人,他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哪里购物有优惠有打折而哪里才能买齐生活用品,他全都很清楚,他能控制自己不买贵的和不实用的东西,就连去菜市场买菜,他也可以为了几毛钱和人讨价还价争上半天。 原来没钱的时候,前男友夸他是个勤俭持家的主儿。等有了钱之后,前男友就嫌他像个小市民,为了几毛钱而讨价还价实在有失身份。 最初他还不明白前男友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恶劣,后来时间告诉他,当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会觉得很碍眼。你的样貌不再好看,你做的饭菜不再好吃,哪怕你用尽全力去维护这段感情,也无法触动他的心。 麦家恒厌倦了“居家男人”这个身份,他曾想过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可是没过多久就放弃这个想法,因为他骨子里仍然是小市民心态。他知道自己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只向往平平淡淡的生活,对于感情也是一样,不需要刻骨铭心,不需要激情荡漾,只要一个同样平凡的人与他相依相伴直到白头。 ☆、换工作 麦家恒的行李不多,原本来的时候就是身无一物,几套衣服、几件日常生活用品、一张凉席,便是他的全部家当。其实这样也挺好,避免了大张旗鼓搬家时的繁琐,提起行李,抱着凉席,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离开了。 来到租的小屋里,他把行李放好,收拾完屋子后,就出去买了些锅碗瓢盆和一台二手微波炉。这几乎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还好再过十天就可以领工资了,做点咸菜,顿顿吃馒头,便可以维持到下个月。和前男友分手后,他好像一直都处于囊中羞涩的状态中。尽管生活很清苦,但也习以为常了,因为他时常在窘迫中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现实摆在眼前,怎样才算是好好的活着? 还好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太久。第二天,他把做好的红豆饼交给唐小全后,刚走回家,便接到了对方的电话。唐小全在电话里约他去公司旁边的咖啡馆小聚,而这次见面竟让他看到了一线商机。 当麦家恒带着一肚子疑问赶到咖啡馆的时候,唐小全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他冲麦家恒招了招手,还主动站起来迎接,令麦家恒感到不好意思,心想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其实用不着这么客气。 坐定之后,麦家恒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接触过一次之后,大概觉得麦家恒是个温和好说话的人,唐小全不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知道吗,你做的点心真的很棒!我们部门里的人吃过了都觉得好吃,他们想要你再多做几份,按市场价收费,绝不会亏待你,而且吃完后还会找你买的。我觉得有钱当然要赚嘛,所以立马把你约出来问问你的意见。瞧,现在两点四十,我还旷着工呢。” 麦家恒有片刻呆愣,就在他为吃喝发愁的时候,竟然意外获得了这个好消息。心里被一种愉悦的情绪填满,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太多的感激无法言表。 一直在急切等待答复的唐小全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决定给他带来了困扰,便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太多事了?如果你不想做的话,我帮你全部推掉,没事,你不必感到为难。” “你误会了,我愿意做。”麦家恒淡淡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羞涩,“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本来还准备啃着馒头过完这个月,看来可以多吃上几块肉了。”说到最后,麦家恒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用来掩饰内心的激动,而这激动中又夹杂着某种复杂的情绪。通过这几次接触,他发现唐小全是一个真诚善良的人,他愿意和这样的人来往。可是一想到对方是冯逸所喜欢的人,他的内心深处居然有一点点抵触,无法坦然与其相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不知何时冯逸在他心目中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怪不得每次想起对方,心里会泛起柔柔的涟漪,总是感到暖暖的。 突然,一只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唐小全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麦家恒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神色:“我在想该买多少食材才够用。” “多买点,多做点,就可以多挣点钱。”唐小全倒没注意那么多,一门心思地帮他琢磨该何如挣钱,“你就放心大胆地做吧,别的品种也可以带着做,我保证全帮你推销出去。对了,这里有五百块钱,你先拿着买食材,等做好了就把价格定出来,我再帮你拿去卖。”唐小全把钱塞到他手里后又说,“听说你做的菜也很好吃,我们这些打工仔,中午都是在外面随便买着吃的,可外面的东西既难吃又不是很卫生,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为我们供应午餐。” “你怎么知道我做的菜很好吃?你听谁说的?”看似随意的问话,却让麦家恒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也许是唐小全太热心,并且有点过了头,他总觉得此次见面包括对方所说的话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目的就是为了帮他改变窘迫的现状。 见唐小全满脸为难,犹犹豫豫地不肯说话,麦家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冯逸吧?”虽是问话,麦家恒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还记得那晚在冯逸家里做点心,他们一边做一边聊天,卸下心房,话题越聊越远。他曾无意中提起自己想多挣点钱然后学点东西找份正经的工作,当时冯逸听后,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就像大多数人聊天一样,一个随意地说,一个无意地听,聊完后便忘了。可事实上则是,冯逸听得很用心,并且还用实际行动来帮助他。再联想到对方多次提醒他去医院打针,他便明白了,这绝不是同情与施舍,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关心。 看着唐小全的眼里全是惊讶之色,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心中有一股暖流在缓缓的流动,在这一刻,他似乎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眉梢眼角不由得爬满了笑意,他笑得很开心。 其实当麦家恒说出冯逸的名字的时候,唐小全就觉得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挣扎了一番,决定实话实说:“对,就是他。他这人做事儿最喜欢拐弯抹角,他明知道我贪吃,就故意把饼拿给我吃,而且只给我吃一块,这下把我的馋虫给勾出来了。我问他饼在哪里买的,我也要去买一份,结果他故弄玄虚,说这饼在外面买不到。听了这话我差点急死,接着肯定要追问在哪儿才能买到,他便洋洋得意地把你给供出来了,还说想吃的话就去找你买,并且叮嘱我,绝不能亏待你,否则就扣我的工资。你瞧瞧,他这人多恶劣啊,经常拿扣工资来威胁我!后来我就来找你了,再后来你就把饼给我了。只是你不知道,等你走后,他要我把饼分给大家吃,真是心疼死我了,大家吃了之后,和我最初的反应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一直追着问我这饼是在哪里买的,我这才明白他做了这么多事儿其实就是想叫大家去找你买饼,为了不被扣工资,我当然得顺着的他意思去办,立马为你招揽生意,所以就把你约出来见面了。刚才出来之前,他居然像鬼一样飘到我面,然后开始下达命令,他说你做的饭很好吃,叫我把午餐也给交给你做得了。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动员大家都来买你做的午餐,让你赚更多的钱。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的,其实他才幕后操纵者。” 唐小全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语气眼神也够幽怨,逗得麦家恒笑个不停。他没想到冯逸还有这么别扭搞笑的一面,只是强迫别人找自己买东西,会不会引起大家的不满?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又听见唐小全说:“虽然冯经理设了个圈套让我们跳,但是吃过你做的饼后,我觉得这钱花得非常值!而且我相信你的手艺,所以你就答应替我们做午餐好么?你要是不做,我会被扣工资的!” “行,我答应你。你们想吃什么就提前说给我听,做好后我再给你们送过来。”虽然这过程十分迂回曲折,但却是冯逸的一番心意,麦家恒不想浪费他的心意,决定接受他的安排。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回到公司后,我就去问大家明天想吃点什么,问完了再给你打电话。”唐小全见任务完成了,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不禁傻乎乎地笑起来。 麦家恒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笑了起来:“好的,我等你的电话。” “那我回公司了。” “嗯。” 接着麦家恒叫来服务生买单,没想到唐小全抢先把钱给付了。 麦家恒在心里暗做决定,下次一定要请对方吃顿饭,算是对他的一点回报。 两人从咖啡馆里出来,告别后,麦家恒正准备回去,唐小全突然对他说:“我觉得吧,冯经理肯定不愿意让你知道他在背后偷偷地帮你,要不他也不会拐着弯的做这么多事情,所以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嗯,我知道。”其实不用对方提醒,麦家恒也知道该怎么做。 与冯逸相处过之后,麦家恒多多少少也明白他是个别扭的人,他对人好,却不想让人知道,如果你贸然对他说声谢谢,也许会令他感到难堪。只要将他的付出记在心里,然后再默默地回报他,这就是对他的最大安慰。 这次见面之后,唐小全果然没有食言,他真的动员了整个部门的人都去找麦家恒订午餐。大家对麦家恒做的饭菜很是满意,都愿意买他做的午餐,既好吃又卫生,并且不用自己顶着大太阳去外面买,一到下班的点儿他就把饭菜送了过来。好事情一般都是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其他部门的人也开始找麦家恒订午餐,紧接着他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晚上打扫办公室,白天买菜做午餐,直到下午才能好好休息,虽然累了点,但也很充实,并且还赚到了不少的钱。 麦家恒抽空去银行办了张卡,把挣到的钱全存了起来。他想照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去夜校里学点东西了。原以为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似乎有点遥不可及,现在突然迈进了一大步,让他感到无限欣喜。他很感激冯逸,是对方让他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让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冯逸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自从那晚送他回公司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每次他来公司送午餐,对方办公室的大门总是紧闭着,连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有时候,他准备来场偶遇,可惜转遍整间公司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心中时常会有一点淡淡的失落感,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将这根令他难受的心线给拽出来。也许只有见到冯逸后,才能将他内心的空洞填满温光。 这天中午,麦家恒又去公司送午餐。送完之后,他便照常询问大家明日要订的菜式。突然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我要一份黄豆焖牛肉,牛肉不能焖得太硬,黄豆不能焖得太烂,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没问题。”一听到这个声音,麦家恒便打心底里愉快地笑起来,扭过头果然看到了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他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轻声问道,“你还要别的菜吗?” “随便,你看着办吧。”冯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麦家恒意外地发现他的耳朵有点微微泛红,突然觉得他别扭得有点可爱。 这个发现令麦家恒心情大好,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总是会不知不觉地笑起来。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麦家恒就赶去菜市场把菜买回来了,他决定先帮冯逸把菜做出来,接着再做别人的菜。出于私心,这顿饭他做得特别认真,为的就是想要冯逸吃一顿丰盛的午餐。此时沉醉在喜悦中的他还不知道一场风波即将来临。 一个小小的清洁工竟然做得一手好菜,突然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而且赚了很多钱,难免会遭人嫉妒。有人背地里向高层打小报告,说麦家恒之前偷偷地住在公司里,现在又私下赚外快,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在高层们的眼里,麦家恒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既然他违反了规定,那就赏他一块“鱿鱼”。所以到了中午当他提着两篮子盒饭来到公司门口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保安第一时间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闻言麦家恒惊呆了,一时之间居然愣着不动了,怎么也反应不过来。这意味着刚刚好转的生活又将陷入困境,而且连工作也丢掉了,一切又得重头再来。他整个人像是掉入冰窟一般,愣是在这炎热的七月天里打了个寒颤。 保安劝他别太难过,领了工资赶紧走吧。 他无奈地叹气,事已至此,就算他再不想面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把两篮子盒饭交给保安,盒子上面注明了订餐人的部门和名字,他请对方帮他把盒饭送到那些订餐人的手中。保安见他可怜,便答应他的请求。接着他就去了财务部。 领工资时,财务部的负责人还把他数落了一顿,无非就是说他这人不长眼,不该赚同事的钱。他没有还嘴,只是默默地听着,准备拿到工资就走人。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气势汹汹的,令众人为之一愣。 麦家恒惊讶地看着对方,忍不住地问:“冯逸,你怎么来了?” 冯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斜着眼看着那个负责人,看得对方心里直发毛,不得不开口问他:“冯经理,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财务部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冯逸把头偏向麦家恒这边,眼睛却还是盯着对方,冷言冷语地问:“把工资给他了没有?” “马上给。”负责人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的钱,然后走到麦家恒身边,递了出去。 不知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还是被冯逸的气势给震住了,麦家恒一直傻呆呆地愣在原地,没做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像在神游太虚一样。 见状冯逸蹙起眉头催促道:“犯什么傻啊?快把钱拿着啊。” “哦哦。”麦家恒回过神来,连忙接住了钱。 冯逸突然问道:“你会什么?” 麦家恒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完全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冯逸接着问:“拉客户,谈生意,你会么?” 麦家恒摇了摇头,老实回答:“不会。” “那好,等会儿去我的部门报到。” 冯逸轻轻松松丢出一句这样的话来,把大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负责人感到一头雾水,而麦家恒更是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两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冯逸见麦家恒没吱声,又说:“你听清楚没有?我重新聘请你去我的部门上班。” 听了这个解释,这下子麦家恒彻底懵了,刚被炒鱿鱼后又重新上岗,这似乎太不可思议了吧?! 还没来得及回话,麦家恒便听见那个负责人忿忿不平地说:“他已经被公司开除了,你怎么又聘请他,这不是违反规定吗?!” 冯逸望向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接着从鼻腔里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你别忘了,公司里的重要业务几乎都是我拉来的,难道我连聘请一个员工的资格也没有么?”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那人立即噤声,面带不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到这一幕,麦家恒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冯逸就像大家说的那样,果然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小纠结 不管遇到了多少挫折,麦家恒还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好像每次陷入困境的时候,总有人会向他伸出援手,助他渡过难关。古人说:滴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他感谢那些向他伸出过温暖双手的人,正是因为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幸福感才会来得更加真切。 去营销部报到之前,麦家恒特地赶回家拿了几盒之前做好的红豆饼才回到公司。他知道冯逸爱吃这个东西,所以一次性做了很多放在家里。本来他还在发愁该用什么方法把饼送给冯逸,现在不用愁了,可以当成礼物送出去,算是报答对方的恩情。这份礼物虽然有点微不足道,但的的确确是他的一片心意。 坐电梯来到十六楼,麦家恒抱着点心盒小心翼翼地踏进营销部。里面静悄悄的,坐在格子间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好像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到来。只有唐小全听到动静后,马上跑到他身边,兴高采烈地对他说:“嗨,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工作了。” 公司里的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冯逸滥用职权的事儿早就传得人人皆知了。对于这件事情,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忿忿不平,想在这家公司工作本来就很不容易,要有能力有学历还要经过层层面试选拔才能得到一个职位,而麦家恒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个清洁工,却走了狗屎运一跃成为正式工,必定会遭人不满。有些人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冷眼观看这一切,这一类人比较冷漠,不管发生多大事情都好像与他们没有关系,只要不危害其切身利益,他们永远只会做一个旁观者。还有些人就和唐小全一样真心替麦家恒感到高兴,不用被炒鱿鱼,不用累死累活地打扫卫生,可以拥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怎么看也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麦家恒此时还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只是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诡异,现在是午休时间,平时这个时候他们总是聚在一起聊聊家常,可今天却很安静,安静中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他把一盒点心递给唐小全,笑着说:“送给你吃。”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了。”唐小全笑嘻嘻地收下了,“你快去冯经理那儿报到吧。” “嗯,我们回头再聊。” “行,祝你好运。” 当麦家恒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冯逸正慵懒地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也许是因为睡着了而放松下来,他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色,有种别致的朦胧美。 在这一瞬间,麦家恒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半拍,接着又快速地狂跳起来。他惟恐打破这份宁静,捂着胸口轻轻带上房门,再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仔细地端详着那张脸,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就在麦家恒盯着冯逸的脸看得正出神的时候,冯逸突然睁开了眼,四目相交,麦家恒只觉得心头一惊,就像做错事被发现一样,脑子里突然有些空白,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他想把头扭开,可这么做像是一种心虚的表现,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坦荡、从容一点,他只好硬着头皮看着对方,僵硬地举起一只手笑着打招呼,“你醒了,我来报到了。” “哦。”冯逸应了一声,坐直身体。 麦家恒轻吐了一口气,这短短几秒钟的对视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他的表情出卖了他,冯逸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表情多变的脸。最初是惊愕,接着是慌乱,再接着是强装淡定。只是他演技太差,明明害怕得要命,还强迫自己笑出来,简直笑得比哭还难看。 知道他在偷看自己后,冯逸感到挺开心的,所以没打算拆穿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扔在办公桌上:“过来把合同签了。”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没有将内心的喜悦流露出来。 “嗯。”麦家恒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提的红豆饼放上去,“这是给你吃的。” 冯逸瞟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接着又把视线移到麦家恒身上,“你这是在贿赂我么?” 麦家恒闻言一惊,立刻否认:“我没这个意思,真的!你别误会,我、我……”麦家恒语竭词穷了,他紧蹙着双眉看着冯逸,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安,张开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方才会相信他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冯逸突然开口说话了,深邃而黝黑的眸子里噙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么紧张干嘛,快把合同签了。” 听了这话,麦家恒总算松了一大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有谁会用这么严肃的口吻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真叫人不想误会都难! 麦家恒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连内容都没有浏览一下。 冯逸好笑地问:“你都不看看合同上写了些什么吗?就不怕里面有什么不公平的条款吗?” 此话一出,麦家恒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他选择相信冯逸,没有缘由,只是打心底里相信着。 他摇了摇头说:“不怕,因为这工作是你介绍给我的,你总不会害我吧?” 轻声说完这句话之后,麦家恒面带微笑地看着冯逸,眼里除了真诚、感激,还流动着别样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漾起柔光。冯逸本来只是想戏弄一下他,结果被他这问题搞得有点说不出话来,而且看着那张温和的笑脸,突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原来男人也可以温柔得像水一样。 失律的心跳,让冯逸感到不自在。 他把赶紧合同拿过来,盖上印章,头也不抬地说:“你把唐小全叫进来。” “好的。”麦家恒答应之后,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等两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冯逸又摆出了一张扑克脸,望着唐小全说:“等会儿你带着他适应一下环境,再把隔壁的办公室收拾出来给他用。” “我知道了。”唐小全有点吃惊,整个部门除了冯逸和两个副经理拥有自己的办公室以外,其他人全挤在格子间里,他没想到冯逸会给麦家恒安排一间办公室,禁不住问,“他的职位是什么呀?” “经理助理。” “哦!” “你们出去吧。”说完冯逸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抽屉里取出一沓文件递给麦家恒,“你先熟悉环境,记得回去后把这些资料全看完,我随时会考你的,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让我失望,明天我再给你安排工作。” “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麦家恒接过文件,便和唐小全走了出去,顺便帮他带上房门。 一出来,唐小全就咋呼起来:“哇,你可以单独享受一间办公室,真爽!” 听了这话麦家恒却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能耐,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待遇,所以感到受之有愧。而且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自己,说不定哪天还会累连冯逸。 唐小全的那声咋呼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有人询问:“什么办公室?什么意思?” 唐小全把麦家恒推到众人面前,隆重地介绍。 “他是新来的经理助理,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那是,那是……”大家客套地寒暄了一阵,接着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麦家恒敏感地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甚至还有个人露出满脸不屑之色,看起来非常不满。本来麦家恒就感到很惭愧,大家的态度让他更加无地自容起来。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辞掉工作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如果他离开了,利用职权帮助他的冯逸肯定会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他不想令冯逸感到为难,宁愿自己默默地承受一切。 之后,麦家恒自己收拾了一下办公室,没叫唐小全帮忙。这间办公室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唐小全告诉他,如果需要什么就去找冯逸开证明然后再去后勤部领。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缺,而且他不想麻烦冯逸,所以就什么也没要,坐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下午资料,反复地看,用心地记,恨不得把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刻进脑子里。 一晃到了下班的时间,麦家恒抱着资料来到卫生间,准备上完厕所就回家。 刚走到门口,里面便传来了对话声。 “真不知道那个扫地的有什么本事,居然成了经理助理,还有单独的办公室。” “他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因为有冯逸这个靠山,要不他早就收拾铺盖走人了。” “唉,像我们这样辛辛苦苦地工作了一两年,结果只能拿那么点死工资。有时候想起来真是不公平,能力经验顶个屁用,还不如找个强硬一点的后台。” “算了算了,别抱怨了,快点把尿撒了我请你出去吃饭。” …… 听了这些对话,麦家恒感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地往下沉。他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太没用,给人留下了话柄。就在他自怨自哀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有水声传出,害怕遇到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他赶紧躲了起来。 直到脚步声渐渐消失,麦家恒才前面的拐角处走了出来,他进了洗手间,入眼便看见里面有个人正在水池边洗手。当看清楚那个人之后,他的心微微一颤,紧接着强烈的羞愧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不用在意别人的话,想要避免流言蜚语,就做出一份成绩给他们看。” 沉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冯逸洗完手,转身望向他,眼神中透露着坚定,像是对他的信任与鼓励。 麦家恒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太在意别人的话,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还不如用心学、努力做,让那些人无话可说。 11、心的沦陷 第一天正式上班,麦家恒起了个早床,穿了一套正规的衣服很早就来到公司。其实来这么早,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自己在很多地方不如别人,就要先行一步,免得落后太远。进了营销部,他发现有人竟然来得比他更早。冯逸的办公室门正微开着,清晨的阳光就从那微开的门缝中流泻而出,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淡黄色的光斑。 走近一看,对方果然坐在里面。 他敲了敲房门,见冯逸抬起了头才说:“你来得真早。” “嗯,你也一样。”冯逸看着他,眼中透着惊艳之色。平时他总喜欢把自己搞得灰不溜秋的,深色t恤、灰色休闲裤,便是他的穿衣风格,明明才三十岁,长得也很清秀,却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而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和一条深色西裤,色彩分明的搭配使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衣摆塞在裤子里面,显得下半身的线条更为修长。冯逸觉得他大概是自己所见过的人中最适合穿正装的一个,脱俗的气质加得体的着装,绝对是视觉享受。 麦家恒见冯逸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还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回想之前在来公司的路上吃过面包,也许一不小心把面包屑留在了脸上。他抹了抹嘴角,试探着问:“那个,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说完,冯逸又补上一句,“你脸上很干净。” “那你老看着我干嘛?”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语气。 冯逸忍不住笑了,他喜欢麦家恒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就像只小兔子一样纯良无辜。他见对方正蹙着眉瞅着自己,似乎迫切希望得到答案,不由得心情大好,竟说了一句难得的实话,“你今天看上去……很精神。” 他本来想说,很漂亮、很好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很精神,这么说既赞美了对方,又不会显得自己说话太轻佻。 只是这看似平淡的一句称赞,却让麦家恒羞红了脸,顿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冯逸在心里偷着乐,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朝他勾勾手指。 “跟我来。” 麦家恒答应一声,迷迷糊糊地跟了出去,没想到转个身,居然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看见眼前的景象,他又呆住了。 这才一夜之间,办公室就变了个样儿,该有的全有了,书柜、电脑、电话,样样不缺。 除了冯逸,麦家恒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为自己安排这一切。 “这都是你弄的?” 冯逸平静地回答:“不用这么感激地看着我,这只是工作必备品。” 死爱面子的冯逸绝不会告诉他,自己今天特地提早来到公司叫人布置好这间办公室为的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和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 “谢谢你。”不管怎么说,麦家恒的确感到惊喜,并且由衷地感谢着对方。 冯逸假意干咳两声,他不习惯别人用这么客气的口吻与他说话,换句话说,他觉得他俩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他不希望麦家恒对他太客气,这样会有种生疏的感觉。他走到办公桌前,接着打开电脑,伴随着开机声,他翻开手里的文件吩咐道:“把这上面的数据输入到电脑里,然后再去打印十份,等会儿开会要用。”说完见没回音,他又问,“听明白了吗?” “哦……” 麦家恒根本不会使用办公软件,上班之前,他总想着早点来就可以多学一点,可是他忘了,一点基础都没有简直无从学起。笨鸟先飞的道理谁都懂,可是做起来却困难重重。还没起飞,冯逸的一句话就把他的翅膀给折断了。 “你果然没听明白。”看着那张茫然无措的面孔,冯逸这才记起他原来从没做过这些事情,突然给他安排这么多工作,对于一个工作经验几乎为零的人实在有点强人所难,还是耐心地教吧。 冯逸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操纵着鼠标把办公软件调出来,接着演示给他看。 “看清楚了。” “嗯!” 其实冯逸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是,在面对麦家恒的时候,他的耐心却怎么也用不完。 他可以一边操作一边讲解,把整个步骤详详细细地讲解清楚,如果麦家恒有一丁点没听懂的地方,他又会不厌其烦地重新演示一遍。直到麦家恒点头了,说懂了,并且可以使用给他看了,他才罢休。之后他还教麦家恒使用打印机,自己复印了几份,又叫麦家恒把剩下的复印了出来。 麦家恒是个聪慧的人,凡事一点就通,所以并没有让他失望。 简单的,教一遍就会了,复杂的,多教几遍就能上手。 当他们把开会前的准备工作做好的之后,冯逸晃了晃手中的复印文件说:“有些事情看起来很难完成,可是当你去做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些事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你有没有下定决心去做。虽然你还是一个新手,但是你只要相信自己就一定能做好。” 麦家恒默默地听着,没有回话,有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化作甘泉在心中慢慢流淌。曾经他也被感动过许多回,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在感动的同时,内心也被深深地触动了。 当他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的时候,却还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对方会给他一个能坚持下去的理由,并和他一起坚持着。他感谢上天让他遇到了一个这么好的人,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谁动心,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那张俊脸,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那是心在沦陷的声音。 转眼间到了开会的时间。麦家恒按照冯逸的吩咐拿着记事本和笔跟着对方走进了大会议室。人基本上全到齐了,就差老总没来。大家见来了一个新面孔,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麦家恒从没见过这么正式的场面,而且又被大家伙盯着,不免感到有些紧张。 冯逸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给他们一人发一份。” “嗯。”麦家恒接过文件,突然看见冯逸冲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紧接着一声低语传入耳中,声音小的只有他才能听见,“别紧张,等会儿只要坐在我身后把会议重点记下来就行了。” “知道了。”麦家恒回给他一个笑容,感到安心了许多。 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其中一个经理打趣道。 “冯经理,你不是总说不需要助理的吗?现在怎么又找了一个?” “遇到了一个能干的助手,不要白不要。” 冯逸的回答虽然推翻了自己之前曾说过的话,却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那人笑了笑,就没吱声了。 麦家恒谨遵冯逸的指示,发完文件回来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老总走了进来,会议正式开始了。 这是麦家恒第一次开会,也是第一次接触公司里的所有高层领导。他抱着一颗虔诚的心认真记下会议的主要内容,正是因为他很用心地在听、在记,之前的那份紧张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开完会出来,冯逸问他:“感觉怎么样?” 他像献宝似的把手里的记事本交给对方,喜滋滋地回答。 “照你的吩咐,只要是重点,全记下来了。” 冯逸大致翻了翻记事本,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恐惧总是大于信心,因为人对未知的事物缺乏了解,所以感到难以控制,总是无法预期它对自己的最终影响是什么。现在有了冯逸在身边,麦家恒不再害怕了,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对方也不会弃他于不顾的。 这个会议开了几个小时,麦家恒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应该到了午休时间,准备帮冯逸买点吃的,这也算是在他有限的能力范围之内,给对方送上一点点回报。 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如果真的已经过了十二点,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可是低头一看,发现手机居然关机了,屏幕漆黑一片。这部二手手机的寿命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它总是时不时的自动关机,而且接收信号也不太好。 麦家恒心想,等过完这个月,拿到工资后还是去买一部新的吧,让这部手机光荣下岗。 瞧见这一幕后,冯逸问道:“怎么了?手机没电了?” “不是。”麦家恒开了个玩笑,“用得太苦,它想休息一下,所以就罢工了。” “哦。”冯逸并没有被逗笑,反而一本正经地说,“你是该换部手机了。” “等发了工资就换。”麦家恒答应着,接着调转话头,“现在几点了?” 冯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一点过十分。” “这么晚了!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你看着办吧。” “面食行吗?我总觉得外面的饭菜不太营养。” “行,我先回办公室了。” “我买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嗯。” …… 两人边说边进了电梯,一个去了十六楼,一个直接坐到一楼。 从电梯出来,冯逸径直走到唐小全的办公桌前,递给对方一张银行卡,低声交代了几句…… 吃过午饭,忙碌的工作又开始了。其实经理助理的工作性质和文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秘差不多,简单地说就是做好经理的参谋助手,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这一下午麦家恒都待在冯逸的办公室里听对方讲最近工作的安排与流程,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部门经理所做的工作竟然这么琐碎复杂。他开始为冯逸感到忿忿不平,原来他还是个清洁工的时候,经常听大家在背后议论冯逸,说他爱摆臭架子,对员工太苛刻,总是一个劲地命令大家做这做那,把人当成机器使唤。可实际上他每天的工作量很大,压力也很大,他要想方设法地为公司创造利润,其他人起码还有午休的时间,可他就连吃饭的时候也在看文件,但他却从来没抱怨过一句,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麦家恒有点心疼他,吃不好,又休息不好,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了。多想对他说,别这么拼命,休息一下吧,钱是挣不完的,注意身体,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当冯逸把工作交代完毕的时候,麦家恒见他疲惫地揉着眉心,竟然不由自主地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让我帮你按一按好不好?”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柔柔的声音,让冯逸无法抵抗,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然后闭上了眼:“按吧,正好我的头很疼。” 麦家恒为自己的冒失感到不好意思,还好冯逸没表现出反感或抵触的情绪,反倒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他将双手放在冯逸的头两侧,指尖触到皮肤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扑通扑通的,好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强压住那颗砰砰作响的心,他把两只拇指分别按在两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往下压,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力度够吗?是轻了还是重了?” “就这样,很好。” 冯逸的声音听起来很慵懒,脸上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麦家恒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帮他按摩,直到听见他嘴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便猜到他已经睡着了。空调呼呼地对外吐着冷气,麦家恒怕他被冻感冒了,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让室内保持在恒温状态,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办公室。 一觉醒来,冯逸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站起来望向窗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夜幕下的城市,流光溢彩、灯火辉煌,夜生活似乎已经开始了,到处闪烁着暧昧而粘稠的霓虹,看起来美丽,却也透着一股浮华的气息。 也许是为了缓解压力或者是寂寞太久,原来下了班后,他总喜欢跑去酒吧疯狂一夜。算算时间,自从认识麦家恒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夜生活了。下了班就直接回家,看看电视,上上网,一晚上就这么混过去了。日子虽然平淡了一点,但也不觉得太无趣,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收拾好东西,冯逸走出办公室,正准备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他的老朋友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手机另一端的人马上咋呼起来:“你怎么消失了?好久没见你出来玩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温和的面孔,他望向前方,眼中流动着无限温柔。 “我最近遇到了一个人,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心里就觉得特别踏实。” 听他这么一说,对方显然受到了惊吓,过了许久才不可置信地吼出一句话来。 “你你你、该不会在为他‘守身如玉’吧?” 他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厌倦了原来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五一快乐 12、暗恋的滋味 次日清晨,冯逸还是早早的就出了家门。 他把车开到公司门口,停在路边,并没有急着走下车,而是点燃一根烟,静静地等候着。 很多时候,人们往往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思想与行为,总是做一些令自己的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便是拥有如城墙般坚不可摧的自制力,也会因为某些事或某些人而土崩瓦解。 就像冯逸这样,从起床到现在,他所做的、所想的,完全在他的自我控制的范围之外。为什么不多睡会觉?为什么要这么早跑来公司?为什么来到公司后却不进去而是守在门口?其实他也解释不清楚,他此时只是迫切地想要见到麦家恒。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到现在梦里的情景还是记忆犹新。他在梦里见到麦家恒了,他们分别站在人行道的两端,隔着人海两两相望。突然,麦家恒笑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这温暖的笑容差点将他的心给融化掉了。他想走过去抱住对方,刚一迈脚,马路对面的人就不见了,跟着他便醒了。本来他想强迫自己再次入睡,把没做完的梦接着做完,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索性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就开车来到公司,然后等待着对方的出现。他不需要太多的交流,只要能说上一两句话,或者看上一眼,便已足够。 抽完一支烟,冯逸灭掉烟头再次望向窗外的时候,正巧看见麦家恒提着便当盒从远处走来,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染出淡淡的光晕,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柔。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笑了一下,梦境与现实重合,连感受也相同,冯逸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快被融化了,不由自主地把头探出车窗外,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笑着和迎面走来的同事打了声招呼。 冯逸有些好笑地收回视线,踩下油门,把车开去了地下停车场。 缘分不光奇妙还很狗血,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冯逸没想到他还会遇到麦家恒。只不过对方踏进来之后便转过身面对电梯门,完全没发现站在角落里的他。 电梯缓慢地向上爬升着,每到一层都要停下来,狭窄的空间内挤满了人,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包子面条油饼的混合味道,大家迫切期待着电梯快点到达各自所在的楼层,赶紧逃离这个让人感到闷热难耐的地方。只有冯逸始终保持着一派从容的样子,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麦家恒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弧度。他不觉得闷热,也没感到烦躁,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背影,心里就很平静。 当电梯叮地一声到达十六楼的时候,门一打开,站在最外面的麦家恒就赶紧走了出去,他听见身后有人用一种惊讶的语气叫着冯经理,心脏突然猛跳几下,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接着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冯逸,原来你也在里面。” 话一出口麦家恒就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冯逸“嗯”了一声,仍旧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好巧。” 麦家恒很想与他继续交谈下去,不得不找一些平淡无趣的话题。 “你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吃的什么?” “三明治。” “里面有蛋吗?” 冯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接着在脑子里回想自己原来吃过的三明治中到底有没有鸡蛋,如果有,这鸡蛋是煎的还是炸的,是咸的还是淡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冯逸只好乱蒙一气。 “好像有,不过没吃出什么味来。” “哦,早餐吃一个鸡蛋对身体有益处。” “嗯,我以后会坚持吃的。” …… 伴随着这诡异的对话,他俩一起走进了营销部,眼看冯逸快要踏进办公室的时候,麦家恒忽然举起手中便当盒说:“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自己做的,带了很多,怕一个人吃不完。” “好。”冯逸答应得挺干脆,然后又说,“跟我进来。” 麦家恒以为他要给自己安排工作,马上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你是不是有事儿要吩咐我做?” “不是。”冯逸走到办公桌前,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麦家恒闻声走过去,接着看见冯逸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他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待看清楚之后,被盒子上印着的图案弄得一怔。 “这是……” 话还没问出口,他就听见冯逸说:“如你所见,一部手机。” 麦家恒惊讶地问:“给我的?!” “嗯。”冯逸把盒子递给他,“拿着。” 麦家恒感到不知所措。 说真的,他不敢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连忙摇头拒绝:“我不能要。” 冯逸直接把盒子塞进他手里,还是硬塞的那种。嘴上却云淡风轻地说:“你想太多了,这不是我送给你的,是公司配给你的。” 闻言麦家恒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算是落了地,同时他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不好意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好干笑两声。 “昨天见你手机坏了,我就帮你去领了一部。做助理的,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你那部手机动不动就关机了,所以得趁早换一部,免得等我想找你的时候,却找不到人。” “哦,我知道了。” “出去工作吧。” “好的。” 麦家恒一点也不怀疑冯逸的话,只是抱着盒子走出去的时候,在心里小小的感慨了一下,这间公司的待遇真是不错啊。 其实他的第一感觉是对的,这部手机真的是冯逸自己掏腰包买来送给他的。 昨天开完会出来,冯逸看见他手机坏了,当时就在心里做出了一个这样的决定,之后便吩咐唐小全出去买一部手机。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冯逸还特地叮嘱唐小全买一部价格不太贵、简单又实用的手机。冯逸知道,无缘无故的,他肯定不会接受这份礼物,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让他心安理得地收下这部手机。 也许是因为喜欢,所以冯逸想要对他好。至于他知不知,这一点也不重要,只要看见他开心,冯逸便觉得开心,只要看见他笑,冯逸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进了办公室,麦家恒首先把手机从盒子里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很普通的牌子――诺基亚。 直板耐摔型,没有半点修饰,看起来简约大方,他挺喜欢的。 接着他把冯逸的手机号码输入进去,想了想,没忍住,给对方发去一条短信。 手机很实用,谢谢你。 没过多久,短信就回了过来。 你喜欢就好,别谢我,要谢就谢公司。 麦家恒盯着这条短信直乐呵,他知道冯逸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似乎能想象出对方那副别别扭扭不愿接受别人道谢的样子。他恶作剧似的回了一个鬼脸过去,然后就去工作了。 而与他一墙之隔的冯逸,看到这个鬼脸之后心里突然有点发虚,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作为一个新人,麦家恒的工作量并不是很大,他把冯逸安排的事情做完后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可是为了充实自己,他总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儿做。看报表、看营销策略,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执着劲儿他一步步地去了解、去摸索这个从未接触过的行业。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到了中午。他这才放下手中的事情,提着便当盒来到了茶水间。把饭菜用微波炉加热之后,他特意分成大小两份,大的那份给冯逸,他自己吃份小的就够了。 忙完这一切,当麦家恒拿着两盒饭菜推开冯逸的办公室门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提着包站在门口,嘴里还催促着冯逸快点走,看样子他们正要出门。 一股淡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麦家恒突然觉得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也许冯逸这个大忙人早就忘了他们之前曾约好了要一起吃午饭的。 这时,屋内的两个人也注意到了麦家恒的到来,站在门口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然后开口说话了:“我和你的冯经理准备出去吃饭,你要是有事找他,等下午上班的时候再来。” “知道了。”麦家恒答应道,便转身出去,根本没看见对方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芒。 身后突然传来冯逸的声音:“等等。” 麦家恒扭过头问:“怎么了?”紧接着看见冯逸大步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把盒饭放回去,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算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吃吧。” 麦家恒轻声拒绝,能听到冯逸这么说,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他知道自己在陌生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很拘谨,为了不破坏他们的兴致,他还是决定自个儿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吃盒饭。 听他这么说,冯逸也不坚持,嗯了一声后就和那个男人走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麦家恒才抱着两盒饭朝办公室走去,正巧碰到了刚上完厕所回来的唐小全,他顺手递了一盒饭给对方,笑着说:“你还没吃饭吧?这个给你吃。” 唐小全喜出望外,很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边,冯逸和那个男人在电梯里聊着天。 “刚才那个就是你在电话里提起的人?” “嗯。” “长得挺不错嘛,斯斯文文的。” “嗯,性格也不错。” “刚才你为什么不坚持要他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他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我不想勉强他。” “啧啧,要不要这么体贴啊?最起码也要把他介绍给我这个老朋友认识一下嘛。” “抱歉,我从来没想过把他介绍给你认识。” 男人顿时被这句话噎住,不过他反应极快,马上反击。 “其实我这人很识趣,本来还想叫你回去和他去过二人世界。既然你这么不厚道,那我也不用太客气,今天这顿饭你必须陪我吃,而且你买单,太便宜的我是不会吃的。” “行了,我也没指望你会良心发现,一顿饭而已,还不至于把我吃穷了。” …… 提起这个老朋友,冯逸就感到无奈。他们是大学同学,还是同寝室的室友。最初他们之间来往得并不密切,因为冯逸为人冷漠,让人觉得不好相处,所以大一那年两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到了大二,他们还是平淡的相处着,直到一天晚上,冯逸从图书馆回来,无意中看见对方躲在小树林里和一个人正抱着热吻,出于好奇,多看了两眼,竟然发现被抱着的人也是个男的。撞见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会感到惊讶,说不定还会到处宣传,可冯逸却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过之后就把这件事儿忘在了脑后。对方见他不闻不问,实在忍不住了,跑来和他摊牌,不光承认了自己是同性恋,还摆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架势叫他想嘲笑就嘲笑、想到处乱说就乱说,不用藏着掖着。他像看神经病似的瞧了对方两眼说,自己也是个同,没觉得这种事儿值得大惊小怪的。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看到对方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就像遇到了知己一样。一股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果然在下一秒对方送给他一个熊抱,嘴里还哽咽地叫,好兄弟!那一刻他深深地感到后悔了,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应该拿着喇叭把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出去。 之后他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当然冯逸是被迫的,从抵触到接受用了三年时间,他发现对方除了脾气有点暴躁,偶尔喜欢犯二,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并且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自己那么冷漠地对待他,他居然还能厚着脸皮纠缠三年。所以,他是冯逸唯一能够放下戒心坦然相处的人。也许这才叫朋友,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可以没心没肺地笑,在他面前冯逸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昨晚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冯逸便猜到第二天他会来找自己,只是没猜到他居然来得这么巧,恰恰打破了他和麦家恒之间的约定。 在感情方面,冯逸一直是个被动者。还没有确定对方的想法之前,他绝不会做出什么明显的举动,最多只会在背地里偷偷地替对方着想。他自己也知道,他和麦家恒的初遇并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只想通过时间让对方慢慢忘记那件事情,然后再一点点打动对方的心。 是自己的,总归跑不掉。不是自己的,想留也留不住。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一切顺其自然吧。 吃完饭回来,冯逸路过好利来蛋糕店时,特地走进去买了几块蛋糕。 冯逸记得麦家恒曾说过他喜欢吃甜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印象中的苏州人喜欢吃甜食和糯食,而甜食吃多了,性格就温顺、平和。就像麦家恒这样,总是温温雅雅又客客气气的,连说话也不会太过大声。 冯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看不到时会想念,看到后却总是避开他的目光。时常会不由自主地在人群里寻找他的身影,找不到时有点急,找到后又莫名地感到安心。 暗恋一个人的滋味,犹如一杯浓郁的咖啡,是苦涩而又甜蜜的。 冯逸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感觉,相反还有点乐在其中。 他提着蛋糕走进营销部,看见麦家恒正坐在格子间里和唐小全聊天,立刻走到他们身边,放下蛋糕,留下一句话就进了办公室。 “这是餐厅里送的蛋糕,你们拿去吃。” 两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仔细打量蛋糕盒,发现上面印着蛋糕店的名字,瞬间懵了。 半晌,唐小全才诧异地问:“好利来什么时候变成餐厅了?!” 麦家恒忍不住笑了,明明是自己买的,却非说是餐厅送的,他果然别扭得要命,竟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平淡又充实,偶尔还会尝到一丝甜蜜的味道。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麦家恒终于能够把工作做好做到位了。闲下来的时候,他想学点东西,算是为自己充电。有一回他和冯逸出去谈生意,客户是个英国人,他没想到冯逸居然能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其交谈,他像听天书一样听着他们谈生意,当时就在心里暗下决定下,要像冯逸一样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冯逸,准备去报夜校学英语。冯逸没反对也没支持,不过到了第二天居然扔给他几本初级英语入门教材,还叫他别花钱去外面学。他问,那去哪儿学。冯逸咳嗽两声,跟我学。 一锤定音,冯逸就这样成为了他的英语启蒙老师。 冯逸这老师当得很是尽职尽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是安排工作还是平常聊天他总是用英语和麦家恒交流,偶尔也会掺杂几句中文,却还是把麦家恒听得一愣一愣的。 麦家恒真的已经很用心地在听在学了,可是怎么也跟不上他的进度。 他安慰道,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麦家恒默默地接受了这种说法,每天依然会被他口中蹦出的一串串英语搞得不知所云。 其实冯逸是故意这么做的,并不是不赞成麦家恒学习英语,只是不想见他太辛苦。做完一天的工作已经够累了,他却还是让自己继续忙碌着,人又不是机器,总得歇息一会。偶尔打击一下他的积极性,好让他别一门心思地老想着学英语。 不知不觉秋分了,夏天总算过去了,天气突然转凉,公司里很多人都感冒了,麦家恒当然也不例外。他的身体比较弱,抵抗力一向不好,一点小感冒就可以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染上风寒的,下班回来后就觉得身体发虚,头昏眼花,老是犯困。他连东西也顾不上吃,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半夜他被热醒了,浑身滚烫滚烫的。嗓子突然干得厉害,连咽口水也很疼。 看了看时间,夜里四点整。他想,继续睡吧,等睡醒了再去外面买几盒药吃。 接着他在床上翻滚了一个多小时,当天蒙蒙亮时,才慢慢地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竟然忘了上班的时间。 13、恋爱的感觉 麦家恒是被一串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给闹醒的。 头痛欲裂的他根本不想动弹一下,可手机仍旧响个不停,大有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的架势。 他伸长手臂在床头柜上胡乱摸了一阵,一不小心把放在上面的水杯打翻在地。 玻璃杯破碎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慢慢支起身体,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耳边传来冯逸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怎么没来上班?” 闻言麦家恒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睡过头了,再一看窗外,天色已是一片大亮。 “我、我这就来。”嘶哑的声音透着焦急。 “你在哪儿?之前在做什么?” “我在家里,我睡过头了。”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么奇怪。” “我好像感冒了……”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那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家在哪儿?” 听他这么一说,麦家恒便猜到他要来找自己。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小声拒绝道:“我病得不严重,只是头有点晕罢了。你不用过来了,我马上起床的,一会儿就……” “别和我废话。”极度不悦的声音强行打断他的话,“快说地址。” 麦家恒愣了愣,随即乖乖地说出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挂了电话,麦家恒靠在床头呆坐了几分钟,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椅子上放着几件脏衣服没洗,他马上起床,准备把家里收拾一下,毕竟冯逸马上就要过来了,他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脚刚落地,一阵剧烈的刺痛感袭来,像被刀割一样,痛得他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看着脚板上插着几块玻璃渣子,他才后知后觉地记起地上还有一堆碎玻璃。 忍着痛,他把玻璃渣子拔了出来,鲜血立马如泉涌般晕染开来,他又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卷纸,手忙脚乱地止血。血还没止住,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他心里一惊,冯逸来了。 他用卷纸包住脚,下床拿起扫把将玻璃碎片一股脑地扫进床底,再放下床单遮得严严实实,才一瘸一拐地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站在门外的冯逸入眼便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来开门的麦家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红通通的,额头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不由自主地把手贴上他的额头,温度高得有些烫手。 “你在发烧。” 冯逸平静地陈述,不过眼中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呃……没事儿,吃点退烧药就好了。”麦家恒侧开身子,“进来坐吧。” 冯逸大步踏进来,边走边说:“快去洗把脸,然后穿好衣服我们就去医院。” 麦家恒关上门,跟在他身后缓慢地走着,尽量让自己走得平稳些,努力不让他看出任何异样。 “不用这么麻烦,感冒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随便吃点药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冯逸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不说一句话。 目光只对视了两秒钟,麦家恒就有点扛不住了。沉默无语往往比大声呵斥更有杀伤力。 他知道冯逸又生气了,因为他没有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办。 “我马上去洗脸穿衣服。” 丢下一句话,麦家恒一头窜进了洗手间。 冯逸看着他慌慌张张的背影,不由得感到好笑。扭过头打量屋内的一切,赫然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小块血迹,笑容顿时凝在嘴角。两步走到洗手间门口,开口问道:“你受伤了?流血了?” 听见问话时,麦家恒正在刷牙,猛地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拉长的面孔。 麦家恒愣了愣,连口也忘了漱,“唔……”一张嘴就吐出了几个泡泡。 看着他这副傻样子,冯逸差点破功,忍住笑意,又问:“你伤到哪了?” 麦家恒把嘴里的泡泡吐了出来,顺便漱了一下口才说:“脚,不小心被玻璃割了一下。” 冯逸站在门口下达命令:“去床上坐着,把伤口给我看。” 收到命令,麦家恒立刻踮着脚一跳一跳地来到床边,接着把脚丫子亮在他面前。 裹在脚上的卷纸被血染红了一大片,看着这触目惊心的红色,冯逸心里咯噔一沉。他走过去蹲在床边,一只手抬着麦家恒的脚,另一只手轻轻地撕开包在脚上的卷纸。 麦家恒觉得怪别扭的,勾下腰准备自己来,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斥:“别动。” 他“哦”了一声,又坐直身体。 拆掉卷纸后,冯逸发现还有些碎纸片黏在伤口上撕不下来,他怕把麦家恒弄疼了,就没强行撕掉,仔细打量伤口,深浅不一的五道口子,最深的那道连肉都翻出来了。 “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明明受伤了,还跑来跑去的,难道你的脚是钢板做的?不觉得疼么?”冯逸忍不住埋怨着,眼里却满是怜惜。 麦家恒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心里泛起些许甜蜜。 “我不是故意跑来跑去的,我总得来给你开门吧。” 特无奈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股撒娇的意味,冯逸抬起头就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眸,忽然心湖漾起一层层微波,轻轻地触碰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探着身子,目光向下移,落在麦家恒的嘴唇上,丰润的唇瓣,似乎有着奇特的魔力,如果不是麦家恒突然开口说话,只差那么一秒,他就要吻上去了。 麦家恒疑惑地望着他,“你愣着干嘛?” “没干嘛。”他回过神来,感到有些尴尬,“家里有绷带和纱布么?” “没有。” “去医院吧。”他站起身,低头看着麦家恒,“自己能走么?” “能。”麦家恒坐在床上,犹豫着没动,神情有点不自然。 他催促着:“快走啊。” 麦家恒颇为尴尬地笑了笑,“你去门口等我吧,我还要梳梳头,换身衣服。”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臭美,赶紧的,穿好拖鞋我们就走。” “哦。”麦家恒穿上拖鞋,嘴里本想说,穿睡衣出门很不文明,但是一看见他那蹙起的眉头,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刚起站起来,当麦家恒感到身体陡然一轻的时候已经被他横抱了起来。 鼻子里充斥着一股阳刚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麦家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了。直到来到室外,才猛然醒悟过来。 “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被人看见了多不好。”一个大男人被人横抱着多丢脸啊。 冯逸就像没听见似的,脚步迈得飞快,“你每天都吃了些什么,怎么这么轻?” “还不是饭啊面啊之类的。”回答之后,麦家恒才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差点被转移了,又说,“你快放我下来,虽然我不胖,但也有一百二十来斤,很重的,而且……” “而且什么?”冯逸低头看他,故意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被我抱着很不好意思?安心吧,如果不是你的脚被割破了,一瘸一拐的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我才懒得抱你。” …… 麦家恒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索性由他去了。 由于麦家恒的家离公司很近,所以冯逸没开车过来。 这一路上,脸皮向来很薄的麦家恒强装淡定,刻意忽略路人投来的诧异目光,直到被冯逸塞进了一辆出租车里他才松了一口气,顺便在心中发誓,等会儿到了医院,一定要自己走下车,免得再被那些奇怪的目光瞅着,他绝对会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汽车慢悠悠地向前行驶着,坐在车内的麦家恒却心急如焚。 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冯逸的体温,鼻端似乎还嗅得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是他经常抽的香烟的味道。他就坐在身边,和他挨得如此之近,近到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麦家恒抬起屁股,稍微向旁边挪动了一点,想与他保持一点点距离,却没想到汽车突然转弯,他的身子又压了过来。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如果和他继续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麦家恒觉得自己的心脏真得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如果说恋爱的感觉就是脸红心跳,那么这两项麦家恒全占齐了。可他认为他俩根本还没恋上,自己一人在这儿胡思乱想,显得有点自作多情。他偷偷看了冯逸一眼,居然被捉个正着。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世界陡然变得安静无比。对方的眼里闪动着一抹异样的光芒,似柔情又似刻意的隐忍,他实在琢磨不透,压下心头的悸动,强行收回视线,然后僵硬地转过头。 发现他在偷看自己,冯逸也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心里却感到雀跃不已。 上学的时候忙学业,踏入社会后忙工作,活了二十七年,冯逸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一次恋爱。如果说恋爱的感觉就是两个人傻傻地坐在一起心里也会觉得很甜蜜,那么冯逸总算头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无法抑制激动的心跳,脸上的温度不断地升高,再升高…… 尽管知道一头栽下去后会越陷越深,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 半个小时的车程好像瞬间即逝,又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从车上走下来时,两人脸上都泛着可疑的红晕。 司机大叔瞧了他们一眼,嘴里嘀咕着:“开了二十几年出租车,同性恋见得多了,却从没见过像他俩这么纯情的,都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小学生似的。” 这段话被风吹散,他们听得不太真切,只是朦朦胧胧听到同性恋、纯情、小学生什么的。 两人面面相觑,有点犯傻,然后同时别开脸。 麦家恒还能解释,自己的脸是因为发烧给烧红的。 而冯逸却找不出任何借口,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去你妈的小学生。 14、恼人的饭局 进了医院,冯逸叫麦家恒坐在大厅里等着,自己则跑去挂号。 他挂了一个内科和一个外科,走到麦家恒身边问:“先去打退烧针还是先去处理伤口?” 麦家恒一时做不出决定,正在考虑的时候看见他把双手伸了过来,还以为他又要把自己横抱起来,赶紧站起来,拖着一条腿朝内科的方向走去,“先去打针吧。” 冯逸的眼皮跳了跳,依然保持着勾腰伸手的姿势。其实他只是想做一根拐棍,可惜麦家恒没给他机会。他故作镇定地直起身,跟在麦家恒身后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看着前面的人一瘸一拐,走得有点吃力,满肚子都是怨气的他硬是没走上前搀扶一下。 诊断过后,发烧39度,医生开了几盒感冒药和一张诊断单叫麦家恒去注射室打一针退烧针。 七弯八拐地来到注射室,打针的护士是个胖阿姨。 她叫麦家恒脱了裤子坐好,接着拿出一根针管。 冯逸把针药水递给她,嘴上问道:“你们这儿没有男护士吗?”说完觉得还是不妥,不管是男是女,他就是不愿意麦家恒把屁股露给别人看。 胖护士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把药水吸进针管里,对麦家恒说:“坐过来。” 对比之下,麦家恒显得坦然多了。 他坐到高脚凳上,把手伸到后面抓住裤头往下一拉露出半个屁股。 冯逸在一旁干着急,冷着脸说:“把裤子往上拉一点。” 麦家恒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胖护士很是不满,把对冯逸的怨气全发泄在麦家恒身上,手握针管用力插进麦家恒的屁股里,嘴上还阴阳怪气地讽刺:“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每天不知道要看多少个屁股。” …… 两人沉默不语。 麦家恒赶紧穿好裤子,跟着冯逸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之后,两人又来到内科诊断室。 医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一脸严肃的样子。 检查完伤口后,老医生语重心长地对麦家恒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太不爱惜身体了。你看你的脚都被割成这样了,简直惨不忍睹。以后走路的时候记得看路啊……”吧啦吧啦一番说教。 冯逸木着一张脸提醒:“先帮他把伤口处理干净。” 老医生瞧了冯逸一眼,表情有点不悦。 清理完伤口,看着那道最深的口子,老医生忍不住又念叨起来:“瞧瞧,这块儿地方连肉都翻出来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要牢记今天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莽莽撞撞了。” 冯逸站在一旁指挥:“给他抹点药,消炎止疼之类的。” 老医生的脸色很难看,拿起一瓶喷雾剂喷在伤口上。 “嗷嗷嗷!”麦家恒呲牙咧嘴地瞎叫唤,伤口就像被撒了一把盐似的,差点把他给疼死了。 老医生很满意,嘴上却不咸不淡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疼就受不了。我给你上点药,再包扎起来就不用缝针了,记得不要沾水,配合着吃消炎药,隔一天过来换药。” 几乎是话音刚落,冯逸那欠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给他缝几针。” …… 老医生忍无可忍,伸长脖子冲着坐在门口的护士嚷嚷:“小张,你是怎么做事的?诊断室是清静之地,哪能让人在这儿吵吵闹闹的。这么吵,我还要不要工作了?!” 张护士闻言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冯逸赶了出去。 瞧见这一幕,麦家恒笑得浑身乱颤。 忙活完这一切,两人才从医院走出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现在虽然是九月底,但午后的阳光还是有点刺眼。 麦家恒仰起脸,眯着眼看着走在身边的男人,对方的面容还是那么冷峻。但他却知道在这副冷漠的外表下其实埋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闷骚的男人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而冯逸就是个典型。他深沉、谨慎,不易亲近,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他不会油腔滑调,不擅长表达内心的情感,只有和他接触过后才会知道他其实心思细腻,体贴温柔。 回想之前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幕幕,麦家恒忍不住笑了。冯逸所说所做的一切虽然让那几位医生护士感到抓狂,但他明白对方这么做是对他的关心。接触越深,陷得也越来越深。有人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而新的感情还没开始,麦家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原来的那段感情。曾经的记忆开始慢慢变得模糊,那个曾伤害过他的人的容貌,他似乎已经记不清了。 他看见冯逸转过头来,头一次因偷看没有避开对方的视线,反而笑着说了声谢谢。 冯逸问他,谢我什么? 他笑而不语。 阳光下,两道影子渐渐拉长,随着迈动的步伐,慢慢地重合在一起。 从医院回来后,麦家恒没去上班。本来他准备跟着冯逸回公司继续工作,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冯逸恶声恶气地命令他快点回家休息,并且放了他几天假,叫他等伤口愈合了,感冒好了,再回来上班。他哪儿拗得过对方,他一向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似的,从小到大,始终都是别人说着,他听着,别人吩咐着,他照做着。更何况那个给他下达命令的人是冯逸,他一点也不愿违抗对方的意思。 在家躺了几天,麦家恒觉得自己身上都快长蘑菇了。还好每天冯逸都会发短信提醒他去医院打针换药,紧接着他又会回一条短信过去,两人顺便聊会儿天,不至于令他感到太无聊。 算算时间,在家里休息了四天,眼瞅着伤口快要愈合了,麦家恒准备换完最后一次药就去公司上班。他心想等会冯逸发短信提醒他换药的时候,顺便把对方喊到家里来,做顿饭给他吃。 他提前去医院换了药,然后再去菜市场买了许多菜,全是冯逸喜欢吃的食物。回到家他把菜洗好切好后,便坐在沙发上等着对方的短信。 从下午等到晚上,一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这才明白冯逸不会发短信过来了。他本想主动发一条过去,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带着一丝遗憾,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睡了。 第二天,麦家恒踩着上班的点儿来到公司,刚走进营销部就看见大家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一个多月了,麦家恒还是有点融不进同事圈里。也许是接触久了,大家对他的态度不像之前那么恶劣,偶尔也能和他说说笑笑,但始终保持着一份疏离感。如果非要深究其原因,估计是他和冯逸来往得太密切,而且冯逸对他又特别好,让人感到嫉妒和不平,无意中在他与同事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 平时看见大家围在一起聊天,麦家恒是不会凑过去的。他正准备推开办公室门,突然听到有人提到了冯逸的名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偷听。 “都这个点了,冯经理今天肯定不会来公司了。” “嗯,他前天喝酒喝得胃出血进了医院,听说昨晚又要去喝,喝完了估计也爬不起来了。” “唉,虽然他平时总压榨我们,我也不忍心看他把身体弄垮了。” “是啊,他老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 麦家恒怔住了。 脑海一片混乱,反复回荡着一句话:喝酒喝得胃出血进了医院…… 他发觉自己的手正在微微发抖,立刻转身冲到大家面前,开口就问:“冯逸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他为什么要喝酒?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越说越大,透着焦急与不安。 大家没料到温文尔雅的他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同时愣了片刻,才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原来冯逸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客户,那人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拥有丰厚的家底。他准备把新楼盘的形象广告交给公司做,可是他的附加条件很多。合理的条件公司当然会答应,不合理的便想办法推脱。上面的人不想失去这个大客户,所以派冯逸去游说他。哪知第一次洽谈,冯逸就吃尽了苦头,一场饭局下来,不光没谈成生意,还被迫喝了很多酒,直接胃出血进了医院。大家原以为冯逸肯定会在医院里休息几天,没想到第二天他还是来上班了,因为当天晚上还有一个饭局,而饭局的主人还是那个房地产富豪。 有人说,冯逸估计又进医院了。 有人说,出现胃出血的现象一定要引起重视,像冯逸这样玩命地喝,不加注意的话会引发胃穿孔,严重了还会导致胃癌,到时候想哭都来不急了。 还有人说,人在职场,身不由己,事不由心。即使病好了,到了必须喝的时候还是得喝。 悬着的一颗心本来就无法平静下来,听到胃出血、胃穿孔、胃癌这几个词后,麦家恒变得越发慌张起来。他掏出手机一边拨打冯逸的号码,一边往外走,来到电梯前,电话刚好接通。 对方还没说话,麦家恒便抢先一步问道:“冯逸吗?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找我做什么?” “听说你喝酒喝得胃出血了,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 “不在。” “那你在哪儿?!” …… 手机那边的人突然不吭声了。 麦家恒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对着话筒大喊。 “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话啊,你到底在哪儿?” 正在这个时候,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冯逸站在里面,举着手机轻声说:“我在你面前。” 冯逸的脸色有点发白,浑身透着疲惫,不过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要让他安心一般。 在看到这个笑容之后,所有的焦虑似乎慢慢散去。 麦家恒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曾为一个人情绪失控,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可是看见对方后,心里竟然一下子变得很平静。 他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对方能一直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笑说:“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上班了。” 冯逸踏出电梯,“我昨晚做了很多准备,今天一定要将那份合同搞定。” “你昨天没去那个饭局么?” “没去,改在今天。” “那……我能一起去吗?” “当然,这是你分内的事情。” 麦家恒在心里暗下决定,今晚一定要替冯逸挡下所有的酒。 中午下班后,麦家恒特地跑回家煮了一锅小米粥交给了冯逸。 下午下班前,麦家恒偷偷跑去外面买了很多油腻的食物,把肚子塞得满满的。 听说这么做就不容易喝醉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冯逸开着车载着麦家恒赶赴饭局。 等红灯的时候,看见斑马线上人来人往,匆匆忙忙,麦家恒忍不住感叹:“人们每天拼命地工作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一口饱饭?现在已经六点多了,这些人还在路上奔波着,而我们还要去参加饭局。” 冯逸点燃一根烟,吸上一口,视线落在来往的人群身上,“大多数人努力地工作都是为了养家户口,我这辈子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所以拼命地挣钱,只是希望自己老了之后不会变得太可怜。其实部门经理就是个头衔,说白了我和你一样只是个打工仔。既然拿了别人的工资,就有义务帮人把事情做好,有些时候确实身不由已,但这都是我的责任。” 冯逸讲的道理麦家恒全都明白,但他还是感到有点迷茫,如果说活着就是为了挣钱、吃饭、花钱,从工作到退休直至走向死亡,每天不停地奔波,按部就班地重复,这样的生活实在让他感到无奈。要是冯逸没有喝酒喝得胃出血,他并不会考虑这些事情,还是像原来一样努力地工作与挣钱。可是自从发生这件事后,他心里就多了一份担忧,他怕冯逸的身体迟早会垮掉,连带着对现有的生活产生疑惑。他始终是个小市民,没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他只希望和他爱的人可以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生。他小小的畅想了一下未来,凭他的手艺,其实可以去开家小饭馆,绝对能养活他自己。如果冯逸觉得累了,想休息了,他还可以顺带着把对方也养起来。 计划本是美好的,可是他现在手头上根本没多少钱,连开家饭馆这么渺小的心愿都很难实现。退一步说,即使开成了,他凭什么要求冯逸放弃现有的一切,陪他去过普普通通的生活。而且这一切全是他在一厢情愿地胡思乱想罢了,说不定冯逸只是把他当成好朋友而已。 收回思绪,他看见冯逸手里的烟只剩下了一小半,便提醒道:“你胃不好,少抽点烟吧。” 冯逸很听话,立刻灭掉手中的烟,正好绿灯亮了,他启动车子朝前驶去。 当他们赶到酒店时,那个富商还没有到,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对方才带着一群人姗姗来迟。 大圆桌周围坐满了人,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麦家恒见了却一点也没有胃口。 大家还没动筷子,富商便叫服务生为每人倒满了一杯白酒,说了几句客套话,朝冯逸举杯。 “冯经理,先干了这杯酒。”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麦家恒突然拿起冯逸面前的酒杯,仰头灌进嘴里,接着又把自己的那杯酒一口喝完,然后对富商说:“对不起,冯经理真的不能喝酒,今天就由我代他喝吧。” 看到这一幕,富商一下子就乐了,笑着问冯逸:“他是你的小助手?” 冯逸也感到好笑,“嗯,是的。” “挺有意思的。”富商扭头吩咐服务生,“把酒满上。”接着又冲着麦家恒乐呵,“小助手,既然你的兴致那么高,那咱们接着喝?” “行。”吐出这个字后,麦家恒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 麦家恒原以为今天会醉死在这间包房里,可是等服务生倒满酒后,他刚准备举杯,就被冯逸拦了下来。冯逸朝富商抱歉地一笑,“我的助手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所以有点莽撞,你别介意。他根本不会喝酒,还是让他先出去醒醒酒,剩下的我陪你喝。免得他喝醉了,我俩今晚就回不去了。” 冯逸嘴上说得很客气,不过态度却是强硬的。 富商并没有为难他们,拿起酒杯碰了碰摆在冯逸面前的杯子,“干吧。” 冯逸喝完这杯酒,才轻声对麦家恒说:“出去洗把脸,坐在大厅里等我。” 酒量不佳的麦家恒这时候已经晕晕乎乎了,他答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楞,才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出门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富商在对冯逸说,冯经理,我今天心情很好,说不定这生意咱们就谈成了。 麦家恒很少喝酒,这是他生平第二次喝醉。第一次,是他离开家乡的那晚,心里念着父母的好,他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以至于好几天都没缓和过来。他喝醉后很安静,不吵不闹,不哭不笑,连话也不说一句。你把他摆在哪儿,他就坐在哪儿傻傻地发呆,直到慢慢睡着。所以冯逸从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他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发呆。 他满脸通红,目光呆滞,一直盯着天花板,看起来傻呼呼的,却不乏可爱。 冯逸掏出手机,将他这副模样拍了下来。然后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脸。 “喂,回神了,我们回家。” 麦家恒把视线慢慢移到冯逸的脸上,直愣愣看了半天才问:“你谈完生意了?” “嗯,谈完了。” “结果怎么样?” “还不错,合同也签了。” “你真厉害。” “走吧,我要扶你么?” 麦家恒摇了摇头,猛地站了起来,下一秒,腿一软又歪倒在地。 他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冯逸,我好像喝醉了……” “看出来了。”冯逸无奈地叹气,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扶着他走出了酒店。 其实冯逸喝得不比麦家恒少,目前也有点微醉,只不过经常应酬客户他早就把酒量给锻炼出来了,除了头晕脚轻,意识还是很清醒。看样子是不能开车回去了,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拖着麦家恒坐了进去,然后对司机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在车上,冯逸见麦家恒闭着眼倒在自己的身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不由得收紧手臂,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对方的额头上,越亲越想亲,越亲越上瘾。这一路,他自己都数不清,到底吻了对方多少下。 没过多久,汽车开进一个安静的小区内,冯逸轻轻拍了拍麦家恒的脸,把他唤醒。 麦家恒还是迷迷糊糊的,任由冯逸把他从车里拉出来,接着扶他回家。 当冯逸正在掏钥匙开门的时候,靠在他身上的麦家恒扫视着眼前的环境,感觉有点陌生。 “这是哪儿?” “我家门口。”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带你来的。” “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家?” “你管我!” 冯逸被问烦了,马上打开门,借着酒劲,将人拽进去。关门的同时,他把麦家恒推在墙上,接着伸长双手,把对方困在墙与他的怀抱之间。 麦家恒感到一头雾水,正准备说话,便看见一张俊脸压了下来,下一秒嘴上传来一阵痛感。 麦家恒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他居然咬人?! 15、旅游 冯逸咬了麦家恒一口就抬起了头。 屋内很黑,只有些许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 两人离得那么近,却看不清彼此的脸。他们只能在黑暗中静静地聆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先凑了上去,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吻得难舍难分了。 冯逸的吻霸道又激烈,他把麦家恒压在墙上,用舌头顶开牙关闯入口中胡乱地搅弄着。 也许是喝醉了的原因,麦家恒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止不住地往地上滑。 冯逸把他拉了起来,双手搂住他的腰,把他紧紧地锢在怀内,嘴上还是在粗鲁地吸允着。 明显地感觉到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冯逸就像受了刺激似的,变得更加疯狂起来。他把手伸进麦家恒的衣服里一阵乱摸,再慢慢向下滑,就在他想把对方的裤子拉下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被一把推开了。 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冯逸愣在当场,感到很不可思议,并且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刚吻上的时候,他还能克制自己尽量温柔一点,免得把麦家恒弄疼了,但是随着亲吻渐渐加深,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只想索取更多。他觉得两人既然已经吻上了,而且原来也做过那种事情,所以没必要再扭扭捏捏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由始至终麦家恒根本没打算接受他。他想,也许那晚他的冷漠与粗鲁给麦家恒留下了不好印象,所以对方打心底里排斥这种事情,又或者只是排斥他这个人而已。 心中的欲火瞬间冷却下来,完全提不起兴趣了,冯逸烦躁地扯开衣领,径直走进浴室。 麦家恒莫名其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浴室门,可能是酒上头的缘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冯逸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其实他只是被对方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所以稍微挣扎了一下,顺便推了一把,根本没想过结束这个吻。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浑身无力腿也发软,麦家恒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边,一头栽了下去。 洗完澡冯逸从浴室走出来,一眼便看见麦家恒正窝在沙发上睡得正想。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他还以为麦家恒会内疚会自责,最起码也要安慰他几句,却没想到那小子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居然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也不管对方蜷着身子睡一晚会不会太难受,他带着一股强大的怨气走进了卧室。 夜里的风很凉,冯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似的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始终惦记着外面的人。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拿着一条毛毯来到客厅搭在了麦家恒的身上。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起来晚了。 麦家恒看着眼前的环境,发现自己竟然在冯逸的家里。记忆中的片段慢慢浮现在眼前,他模模糊糊地记起,昨晚他们好像接吻了。 墙上的挂钟显示着十点整,他们居然错过了上班的时间。麦家恒正准备去卧室叫冯逸起床,房门突然打开了,冯逸沉着一张脸从房里走了出来。 “你醒了,睡得好吗?” 麦家恒小心翼翼地问着,一看见对方不禁联想起昨晚的事情,他感到挺不好意思。 冯逸还在为昨晚麦家恒拒绝他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只是“嗯”了一声,便转身走进了浴室。 麦家恒见他这么冷淡,心里有点不好受,静静地呆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一下。直到他洗漱完走出来才说:“现在十点多了,我们迟到了。” “浴室壁柜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你去洗吧。” 冯逸丢下这句话,又回到了房里。 之后,两人出门,来到公司,直到走进办公室,没再说一句话。 麦家恒心想,也许昨晚的那个吻只是酒后造成的失误罢了。 转眼间,十一长假快要到了。公司组织员工去外地旅游。 麦家恒本来不打算去,可是唐小全强烈要求他去。 唐小全说,反正是公司出钱,不去白不去,顺便还可以和同事们打好关系。 其实唐小全早就发现这几天麦家恒有点不对劲,做事情总是心不在焉的,就像有心事一样。所以拼命地说服他,只是想让他出去散散心。 麦家恒不愿辜负对方的一番好意,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 随后问唐小全:“冯逸去吗?” 唐小全赶紧摇头,“他肯定不会去,他从来不参加公司里组织的活动。” 麦家恒不再说什么,只不过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冯逸在闹别扭! 这是麦家恒通过几天的观察得出来的结论。而这个结论却让麦家恒感到无可奈何。 自从那晚之后,冯逸就变得怪怪的。平时两人见了面还能笑着打招呼,可现在两人一碰面他就把头扭到一边,搞得麦家恒哭笑不得。如果那晚的吻真是个意外,麦家恒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冯逸的刻意回避,却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冯逸的所作所为,就像怕被赖上似的。 向来没脾气的麦家恒也忍不住生气了。这天下班后,两人在办公室外面遇上,没等冯逸转头,他扬起下巴斜睨一眼,然后大步朝前走去,只给对方留下了一个后脑勺。 期盼已久的十一黄金周千呼万唤始出来。 一大早,麦家恒背着包准时来到约定的地点,看见旅游大巴已经停在了路边。 上了车,放眼望去座位上几乎坐满了人,只剩下最后一排空空一片。麦家恒正准备走过去坐下,突然发现冯逸居然坐在最里面。对方还是摆着一张扑克脸,就好像不是出来旅游,而是去工作一样,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到轻松自在的表情。 两人的视线猛地撞在一起,麦家恒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他依旧将脸别到一边。 麦家恒感到好笑,这人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啊。 轻声叹了口气,准备走过去同他打招呼,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唐小全的声音。 唐小全伸出一只手拦住麦家恒,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身边的座位。 “坐这儿,专门给你留的位置。” 麦家恒朝后看了看,发现冯逸并没有望过来,视线始终停在车窗外,只好坐在了唐小全的身边。坐定之后,他小声问道:“冯逸怎么来了?” “我也不清楚。”唐小全想了想又说,“昨晚他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你去不去旅游,我说去,他就把电话给挂了,今早就看见他了。”说完唐小全突然笑了起来,“估计他是为你而来的。” 麦家恒没有回话,心里却很开心,接着又听到唐小全说,“他对你很不一样哦。” “是吗?” “当然。” 麦家恒笑了笑,不再吭声。 十分钟之后,人全到齐了,大巴慢慢启动,驶进马路。 最后一个上车的人发现除了最后一排其它座位全坐满了人,便抱着行李坐到了冯逸的身边。 刚坐下,一股强大的低气压扑面而来。那人猛地转头就看到一张面带不悦的脸。 “你坐过来干什么?”冯逸低声问他,冷冰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您别发火,我马上走。”那人打了个寒颤,抓起行李跑到车头,找了个小板凳坐下。 与此同时,大巴拐进高速公路,枯燥无味的旅程即将开始。 旅途中,为了活跃气氛,使大家不会感到太无聊,有人提议做做游戏立马得到大家伙的赞同。 提议人拿出一副扑克牌,按照人数取出相应的张数,并叫每人抽一张,谁抽中了黑桃a,谁就得表演个节目。接着便拿着牌从前往后叫大家挨着抽,当走到冯逸面前的时候,提议人突然犹豫起来。 大家都知道冯逸向来不屑与参加集体活动,如果叫他抽,怕他不给面子,如果不叫他抽,这不是明摆着把他当成外人了么? 小小地挣扎了一会儿,提议人硬着头皮把牌递到冯逸的面前。 “冯经理,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一张吧?” 冯逸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斜眼看着他。 他马上收回手,夹着尾巴跑了。 这一轮麦家恒抽中了黑桃a,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表演什么样的节目,只好讲了一个让人听后直打哆嗦的冷笑话。大家都在抱怨这个笑话太冷太无趣,只有冯逸低着头偷偷地笑了。 照规矩,下一轮归麦家恒叫人抽牌,他也是从前往后拿着牌让大家抽,来到冯逸面前时,他直接把牌递了过去,笑着说:“归你抽了。” 看着这个温和的笑容,冯逸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抽了一张。 紧接着大家开始嚷嚷,是谁抽中了啊? 麦家恒用手指了指冯逸,“他……” 有人正准备起哄,叫冯逸表演节目。 冯逸突然抬头扫视了大家一眼。 众人一阵沉默,车内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不知是谁先干笑了两声,嘴上嘀咕着,这游戏真没趣。 大家马上附和起来,是啊,无聊的游戏,不玩了,不玩了。 麦家恒差一点笑了出来,他这领导当的还真有成就感,一个眼神就能击败所有的人。 这个游戏最终没有继续下去,大家很有默契地靠在座位上玩着手机,又陷入深深的无聊之中。 麦家恒提着背包走到最后一排,看见冯逸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朝他微微一笑。 “我能坐在这里么?” 16、旅游 二 冯逸从没想过主动上前去和麦家恒打招呼,同样的,自从那天下班后麦家恒甩给他一个大白眼接着昂首挺胸地走了之后,他也没指望过对方会主动与他和好如初。之前他还在郁闷,既然我不理你,你不理我,那他来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不喜欢旅游,特别还是和一群不相干的人游山玩水,说着无聊的话,做着无聊的事,这种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本来平时上班就已经很累了,好不容易有了几天假期,他宁愿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一听说麦家恒要去旅游,他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不由自主地兴奋,莫名其妙地睡不着觉,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便收拾好东西来到这里。他明知道麦家恒不会与他坐在一起,却固执地把座位留给对方。他明明很讨厌参加那些无聊的游戏,但是当麦家恒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知不觉地融入其中。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会抽中黑桃a,想要他表演节目?干脆大家都别玩了。 从踏上大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旅行也许会很无趣。 可是,惊喜往往是意料之外的。 他认为最不可能发生事始终还是发生了。 “我能坐在这里么?” 麦家恒的声音依旧很温和,入耳如沐春风。 冯逸有片刻呆愣,一时没回过神。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麦家恒又笑了笑,在没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坐在了他的身边。 坐定之后,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取出一块递到他面前,“吃吗?” 他正准备说不吃,一张口饼干就被塞进嘴巴里,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声。 “不吃就证明还在生我的气。” 他嚼了几下把饼干咽进肚子里,才别别扭扭地开口:“谁有那闲功夫和你生气。” 他怎么说,麦家恒就怎么听,根本没打算拆穿他。接着又递给他一块。 “好吃吗?我自己做的。” “还行。” 麦家恒主动示好,让他感到飘飘然,大男人心态得到了无比的满足,先前的事儿他也不打算计较了,把手一伸又要第三块,嘴上还说:“正好我没吃早点,都给我吧。” 麦家恒把整盒饼干塞进他手里,然后在包里捣鼓了一阵,拿出一盒酸奶。 “要喝吗?” “要。”他接过酸奶,插上吸管,咕噜咕噜地喝。 在外人眼里,冯逸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而在麦家恒眼里,他其实和平常人一样,会耍别扭闹情绪,甚至还会做一些幼稚的事情,并且幼稚到浑然不觉。 麦家恒喜欢这样的他,因为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不用刻意板着一张脸,凡事随着自己的性格来,自然就能活得轻松自在一些。 每天让他多笑一笑,便是麦家恒最想做的事情。 一盒饼干很快就被吃了个精光,麦家恒收起饼干盒,一时兴起突然想逗逗他,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听说你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今天怎么会来呢?” 冯逸还在咕噜地喝着酸奶,一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呛到,歇了一会儿才没好气地说:“谁说我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我喜欢旅游,难道不能来吗?” 麦家恒马上替他顺毛,“能。你能来,我感到挺高兴的。” “真的?”冯逸面露喜色,惊讶地问。 “是啊。”麦家恒狡黠的笑,“路途漫漫,有人陪我聊天解闷,我能不高兴么。” 冯逸这才明白他原来在戏弄自己,顿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经过大半天行程,大巴终于到达目的地。 大家在一间四星级酒店住下,准备休息一晚,第二天在去风景区游玩。 来这儿之前,公司早就为大家预定好了标间,两两住在一起。 一群人站在前台分配房间,麦家恒本想领一张房卡然后叫冯逸和他住在一间房里,可是从下车到现在冯逸一直在讲电话,好像在谈重要的事情。他不愿打扰对方,只好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这时,唐小全拿着一张门卡走了过来。 “家恒,我们住一间房吧?我俩儿熟,晚上还可以说说话。” “行。”麦家恒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接着看了看冯逸,发现他还在讲电话。来不及同他打声招呼,就被唐小全拉走了。 当冯逸讲完电话的时候,房间已经分得差不多了。他是经理,而且不好相处,剩下的人都不敢和他住在一起,随便配成对便拿着房卡溜了。他只好重新开了间房,不禁在心里抱怨,这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在车上折腾了大半天,一进房麦家恒就觉得累,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连人带包的扑到床上。 唐小全见状笑道:“有这么累吗?就像跑了马拉松似的。” 麦家恒换了平躺的姿势,尽量让自己睡得舒服点,“我本来就有点晕车,而且很多年没坐过长途了,在车上呆了大半天,摇摇晃晃的,没吐出来就很不错了。” “你这一看就是缺少锻炼的样子,有空就去多健健身吧,保准什么毛病都没了。”唐小全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先喝口水,一会儿去餐厅吃饭。公司组织旅游就是这点好,吃住玩全不用自己掏钱。一提起吃,我就饿了,快起来吧,咱们这就去吃饭。” “你天天嚷着要减肥,嘴却这么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瘦下来。”麦家恒坐起身子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唐小全那副急躁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笑。唐小全就是个一边吃一边减肥口号的主儿,认识这么久了,他的体重一直没往下降过,甚至还有上升的趋势,麦家恒觉得他这身肉很难减下来,“你去吃吧,我就不去了,我准备洗个澡睡一觉,等睡醒了再随便吃点。” “好吧,那我去了。”唐小全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要不这样,我等会给你带一份回来,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了,我也差不多吃完了,你吃完东西再睡也能睡得踏实一点。” “嗯,听你的,我去洗澡了。”麦家恒立马从床上下来,直接走进了洗手间。 这边,唐小全刚打开门就看见冯逸站在门外。对方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看样子正打算敲门,结果门突然开了,估计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把手放下来。 一看见这种情况唐小全就乐了,“冯经理,你是来找家恒的么?” “我找他干什么。”冯逸挺会装,立马恢复成一脸平静之色,悬着的手拐个弯插进裤兜里,然后摸出一根烟叼上,“有火吗?借个火。” “哎哟,您真是问错人了,我根本就不抽烟啊。”和冯逸在一起工作了一两年,唐小全早就把他这人的本质摸得一清二楚,装模作样可是他的强项。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那套做法在唐小全面前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您等着,我去问问家恒有没有打火机。”唐小全比他还会装,立马转身朝屋里走,嘴里还叫着麦家恒的名字。 冯逸满脸黑线,大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唐小全的衣领,把人倒着拖了出去。 “行了,别叫了,跟只麻雀似的,真闹心。” 直到两人站在门外之后冯逸才松开手,关上了房门,把烟夹在耳后,朝唐小全勾了勾手指。 唐小全立即会意地走上前,“您还有事儿要吩咐?” 冯逸勾嘴一笑,笑得挺和蔼可亲,伸出手一边替唐小全整理衣领一边说:“刚才的事儿别到处乱说,知道么?”说完还在对方肩上若有深意地拍了两下。 “我懂的!您这话的意思就是承认来找家恒的咯?”唐小全用手在嘴上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绝不会告诉他的!” 被说中了心事,冯逸“嗤”了一声,竟然接不上话来。 唐小全又说:“没事了吧?我要去餐厅去吃饭了。” “嗯,去吧。” 说完这句话,冯逸感到有点恼火。本来他打算来看看麦家恒,顺便找个机会把对方拐到自己那间房里去住。可是被唐小全这么一搅和,他连麦家恒的人影都没见着。 眼看唐小全正要踏进电梯里,冯逸一时心急居然叫住了他。 唐小全闻声跑过来,“冯经理,您又有什么事儿啊?” “没事。” 唐小全:…… 冯逸看见唐小全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盯着自己,干咳两声又说:“和我换间房。” 唐小全直接愣住,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话:“我考虑考虑。” “嗯。”冯逸摸摸鼻子,用来掩饰内心的尴尬。丢下一句“我等你答复”就走了。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走廊上空无一人,前一刻还呆愣在原地的唐小全马上变得激动起来,连饭也顾不上吃,大喊了一声麦家恒就一头窜进房里,嘴里还发出了一串神经质的笑声。 麦家恒正好洗完澡出来,看见他笑得那么癫狂,也忍不住发笑。 “你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怎么乐成这样了?” 唐小全很有当叛徒的潜质,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末了,还说:“我早就说他对你很不一样吧,瞧,都找上门来了,还要我和他换房间。你说我是换还是不换呢?如果换了岂不是中了他的奸计,如果不换又破坏了你们的二人世界,到底该怎么做你给个准话吧。”说完眨眨眼睛,一脸戏谑的模样。 麦家恒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男人喜欢男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啊,很正常。对了,给你看个东西。”唐小全掏出钱包,打开后摆在麦家恒眼前,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拍得大头照,“这是我的男朋友,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麦家恒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淡淡一笑,“你们挺般配的。” 唐小全闻言傻乐,“我觉得你和冯经理也很般配。别看他喜欢装模作样,但他对你还真是不错。有件事我一直没对你说,你那手机其实是他出钱买的。” “真的?”麦家恒大吃一惊。 “我没骗你,是他给钱我叫我去买的。” 麦家恒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在的印象里,从认识到现在冯逸好像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帮助着他,而他却没能为对方做过什么。相比之下,他有点自惭形愧。他一直不动声色地接受着对方的好意,现在是不是到了该表态的时候?因为他无法说服自己还是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与冯逸继续相处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点事耽误了更新,明天接着更 17、告白 第二天早上当冯逸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麦家恒特地去餐厅里拿了两份早点,敲响了对方的大门。 冯逸有起床气,被闹醒后他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还不到八点钟,心情顿时差到极点。敲门声还在持续着,每一下都像敲打在他的心上,“砰砰砰”吵得他心烦意乱,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张比锅底还要黑的脸走去开门。 “谁啊?这么早!别敲了,吵死了!” 冯逸一边埋怨一边开门,待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后,脸色立刻舒缓下来。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麦家恒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还穿着睡衣,便猜到自己把他的瞌睡给吵醒了。朝他抱歉地一笑,又说,“要不你继续睡吧,等会出发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我早就醒了,你进来吧。”冯逸自己都感到挺神奇,见到麦家恒后,他那严重的起床气居然立马烟消云散了。要知道他原来被人吵醒后,总是会朝对方乱发一通脾气。他侧开身,把路让出来,余光瞄到麦家恒手上提的东西,努努嘴问,“这是早点么?你专门拿来的?” “嗯,在餐厅里拿的。”麦家恒边往房里走边说,“你先去洗漱一下再来吃吧。” “好。”冯逸笑着答应了,脚步迈得特别轻快。 …… 当他洗完出来的时候,麦家恒已经把早点摆在了桌上。他走到桌前坐下,麦家恒立刻递给他一只勺子,然后又把一碗青菜瘦肉粥放在了他的面前。 “先喝粥吧,还有包子和面包,你要吃什么?” “都行。” 冯逸大口大口地喝粥,喝完后,包子和面包就被递了过来,根本不需要他伸手拿,麦家恒简直把他服侍得周周道道的,就差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了。等他吃完,纸巾立马奉上,麦家恒接着将桌上的残渣收拾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冯逸坐在桌前,看着麦家恒忙前忙后的身影,心中感到暖呼呼的。 在外面飘荡了这么多年,其实他很想安定下来,找个情投意合的人踏踏实实地过完这一生。可是在之前的日子里,他始终没能遇到那个称心如意的人。有时候下班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莫名的感到难受,没人理、没人管、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孤单的生活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会一直这么孤独的过下去,而麦家恒的出现,似乎给他带来无限的温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就像现在一样,他便觉得很幸福。 忙活完后,麦家恒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马上就要聚合去景区游玩了,他等着冯逸穿好了衣服,两人才走出房间。来到大厅,大家已经聚在了门口,见人已到齐,就吵着嚷着出发了。 等来到景区门口,麦家恒仰头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峰,感觉头都大了。 他小声问身边的冯逸:“我们这是要爬到山顶上么?” 冯逸其实也不喜欢爬山,如果不是麦家恒要来旅游,他现在应该正在家里睡大觉。看着对方那副苦兮兮的样子,他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嗯了一声后说:“既来之则安之,爬吧。”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跟着大部队走了。 麦家恒幽怨地盯着他的背影,独自挣扎了一会儿,才认命地跟了上去。 麦家恒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体质一直很差,动不动就感冒发烧咳嗽,总是小病不断,而且他平时缺少锻炼,跑几步路就气喘如牛,所以才爬了半个小时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还好,体质差的不止他一个,部门里的几个经常坐在电脑前的女同事显然受不了这么大强度的运动量,干脆不爬了,找一棵树坐下休息。剩下的人也不强迫她们,仍旧继续向上爬。 麦家恒趁着大家没注意,悄悄地离队,然后走到那几个女同事的身边坐下,大口灌着水。 其中一个女同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麦家恒,你居然当逃兵!” 对方的话里并没有讽刺的意味,只是平常的说笑。麦家恒听了,感到特别欣慰。除了唐小全和冯逸,他从来还没和其他同事开过玩笑。虽然他很少与人来往,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孤僻的人,他也想消除隔阂和大家和睦相处。他冲着对方笑了笑,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个女同事又说:“喂,你可是这里唯一的男同胞,有水居然不让给我们这些女同志喝,自己倒喝得挺痛快的。麻利点,把水交出来。” “我只带了一瓶。”麦家恒明知道对方在说笑,却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那几个女同事看他老老实实的连句玩笑话都不会说,一下子全笑了起来。 每个人在不同的环境里心态也就不同。在公司里,也许压力太大,她们始终对一路青云直上的麦家恒保持这一份戒心。而在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眼前只有山、树、鸟语花香,心情也就变得轻松愉快起来,此时她们眼中的麦家恒只是一个有点腼腆的男同事。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她们自然不会摆脸色给对方看。 平时她们和一群男同事油嘴滑舌惯了,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肯定要逮住机会大肆逗弄一番。于是,麦家恒就被这几个女人调戏了…… 人一休息下来就容易犯懒,等休息够了,几个女同事不想继续往上爬了,嘻嘻哈哈地把包挂在麦家恒身上,还强烈要求他充当护花使者护送她们下山。 向来不善言辞的麦家恒哪是这几个女人的对手,苦笑着提着包跟着她们走下了山。 此时此刻,麦家恒还不知道,冯逸正站在半山腰处等了他很久。 灭掉手中的烟,冯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他始终没看见麦家恒的身影,他怕对方会出事,连忙往山下走。 在下山的路上一直没遇见麦家恒,他的心更加慌乱起来,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几个不好的念头,比如,迷路、失足堕崖……越想越害怕,他立刻急急忙忙地朝酒店赶去,只希望在那里能见到麦家恒,这样悬着的一颗心才能落下。 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一口气跑到酒店之后居然发现麦家恒正和几个女人坐在大厅里聊天。 额上的汗一滴一滴地滑落,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同时也感到有点憋闷。 他为对方操尽了心,可那小子竟然和女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对话声传入耳中。 “家恒啊,你都三十一岁了,怎么还没处对象呢?干脆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小陈,你身边的姑娘个个像只母老虎,太凶悍了,根本不适合他。小麦,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姑娘,长的漂亮,人品也好,最重要的她从不花男人的钱,她只想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结婚生子,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哪天我把她约出来让你瞧瞧?” …… 哼,都介绍起对象来了,玩得够滋润的! 冯逸只觉得怒火中烧,麦家恒是怎么回答的,他完全听不下去了,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同事无意中看到了冯逸的背影,用手指着那个方向,惊讶地叫道:“你们快看,那个人是冯经理吗?正在电梯门口穿白t恤的那个。” 麦家恒回过头一看,果然是冯逸。 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预感,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追了上去。 可惜的是,当他跑过去的时候,冯逸已经乘电梯上楼了。 他只好乘下一部电梯来到冯逸的房门口。 敲了敲房门,没人开门,也没人应声。 麦家恒接着敲,嘴上还问道:“冯逸,你在里面吗?” …… “冯逸,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 麦家恒无奈地叹气,这人怎么又生气了。 叹过气之后继续敲,大有不开门就会一直敲下去的架势。 也许冯逸被他的毅力折服了,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只不过脸色很差,用身子堵在门口,并不打算让他进来,“有事吗?”冯逸的语气很不好,问完话后便皱着眉看着他。 麦家恒知道他心情不好,于是尽量和颜悦色地对他说:“先让我进去再说吧。” 冯逸不为所动,“就在这里说。” 麦家恒也懒得说话了,抬头默默地望着他。 两人都不吭声,一时之间,只能大眼瞪着小眼。 僵持了一会儿,冯逸做出了让步,转身走到床边躺下,却还是不肯说一句话。 麦家恒轻轻扣上房门,走到床边,蹲在他面前。 “你怎么了?好像挺不开心的样子。” 冯逸翻过身,留给麦家恒一个后背。 麦家恒好脾气地走到床的另一边,“说话啊,你为什么不高兴?” 冯逸继续翻身。 麦家恒坚持不懈地绕了回来,蹲下又问:“你怎么不爬山了,是不是回来找我的?” 冯逸索性闭上了眼,装出一副准备睡觉的模样。 麦家恒被他这副别别扭扭的样子给逗乐了,也不管他愿不愿听,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所在。 “你刚才是不是听见我们聊天了?你听到她们在为我介绍对象是不是不高兴了?”看见冯逸的眼皮子明显抖动了两下,麦家恒笑得更开心了,“你在吃醋对吧?其实你应该把话听完,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冯逸突然睁开眼,表情一下子变化了好几次,最后有些恼怒地说:“我吃个屁的醋啊!” 麦家恒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溢满笑意。 “我对她们说,别再给我介绍对象了,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总是偷偷地对我好,却不愿让我知道,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待我的人我能不喜欢么?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冯逸忍不住翻白眼,心里却感到开心不已。麦家恒说得那么明显,他怎么可能猜不到那个人是谁。原来两情相悦,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幸福。 心中有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把眼前的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冯逸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麦家恒已经把头凑了过来。 当两人嘴唇相碰的那一瞬间,冯逸愣了愣,眼角眉梢随即挂满笑意。猛地把人拉到床上,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低头吻了下去。 18、告白 二 把麦家恒压在身下狠狠地亲吻,是冯逸一直想做的事情。 但鉴于前两次有过不好的经历,他并没有表现得太急迫,而是温柔地亲吻着对方的嘴唇。直到麦家恒配合着张开了嘴,他才把舌头探了进去,细致地舔遍口腔里的每一处,最后逮住对方的舌头慢慢地挑逗着。他听见麦家恒小声呻吟了一下,同时还感觉到对方将双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似乎受到了鼓励,开始加深这个吻。 舌头在彼此的口腔里肆意搅动着,各自的唾液在两人的口腔里流转。随着热吻越来越激烈,体内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冯逸克制不住地将手伸进了麦家恒的衣服里,抚摸着那光滑细腻的肌肤,引得身下的人浑身一阵阵颤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结束了这个吻。 分开的那一刻,全都乱了气息,嘴唇也红得发亮。 他们安静地对视着,微笑在彼此的眼底逐渐洇开。 半响,麦家恒才问:“要做吗?”然后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麦家恒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星尘落在里面一样。看着这双眼睛,冯逸的心里一下子生出无限柔情。他低头在对方额上印下一吻,嘴里轻声吐出两个字,“当然。”接着又故意把下身的那话儿抵在麦家恒的大腿上,“我这里已经硬得发痛了。” 麦家恒有点脸红,似乎不适应他说话这么直白。 “那你先别压着我,让我脱衣服。” “我帮你脱。” 几乎是话音刚落,冯逸就直起身子伸手扒掉了麦家恒的衣服,然后又去脱裤子,连带着内裤一起拉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麦家恒才记起他们之前曾爬过山,身上还残留着汗迹。 “我们先去洗澡吧,刚才爬山的时候流了汗的。” 麦家恒小声打着商量,而冯逸却动也不动,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做完了再洗。”冯逸笑了笑,又说,“等会儿我帮你洗。” “……那、好吧。” 麦家恒犹犹豫豫地答应了,本来冯逸要帮他洗澡,这已经令他感到很不好意思了,更可况对方又一直盯着他的身体猛瞧,搞得他老想用被子把自己的身子包起来。可被子离他太远,堆放在了床脚,他只好用手捂住了自己下身最私密的地方,视线开始往四处游移,根本不敢看对方一眼。 静默的空气中忽然响起轻笑声,冯逸移开他的手,让他的私处暴露在自己的视野里,“没什么好害羞的,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麦家恒不知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僵直着身体,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着对方。 “别怕,我只是看看,看一下也不会疼。” 冯逸低头在他的嘴上轻啄一下,然后坐到他身侧,打量着他的身体。 麦家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看一下虽然不会疼,但我会害羞啊…… 墙上的壁灯射出的光线在麦家恒身上洒下一层暖暖的橙色,他的皮肤白皙干净,甚至连颗小痣都没有。他的私处也很干净,就像没用过一样,颜色粉嫩,形状漂亮,正安静地躺在那片丛林中。 冯逸伸手握住了那根软软的东西,轻轻向下撸动,撑开包皮,在冠沟处抚摸,感觉手里的东西顿时涨大了许多。他笑了笑问:“舒服吗?” 麦家恒别开头,脸上染满红晕,深吸了几口气,才发出一个嗯字。 冯逸开始套弄起来,一边上下动作一边说。 “我知道第一次我太粗鲁给你留下了不好印象,这次我会很温柔,一定会让你感到很舒服的。所以接下来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不要拒绝我好么?只需要闭着眼享受就好。” 冯逸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一点点抚平了麦家恒内心的慌乱。也许是很久没被人碰过,一点点触碰就让他不能自已,阵阵酥麻感从身下一直传到头皮来,他闭上眼,享受着这种极致的快感。他原以为自己会发泄在冯逸的手里,却被想到身下的那东西突然被一股温热所包围,睁开眼不可置信地往下望,果然看到了一颗黑色的头颅埋在他的双腿之间。他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支起身体,结结巴巴地阻止,“你、你别这样……真的很脏……快起来……” 冯逸抬头朝他一笑,嘴角还挂着银丝,“还好,一点也不脏,没有怪味道。” 麦家恒其实并不排斥口交,如果把角色对换,要他帮冯逸做,他估计更能接受一些。说夸张点在他心目中冯逸始终是个高高在上的存在,这么一个高傲的人给他做那种事情,他实在有点承受不了。看着冯逸一边吞吐着自己的性器,一边抬眼往这边看,一时之间他真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望着对方发愣。 “你能不能专心点。”冯逸忍不住提醒,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这是他第一次替别人做这种事情,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他这回可是豁出去了,只挣扎了一下就把麦家恒的那根东西含进了嘴里,还好没什么异味,而且长短适度,粗细正中,并没有让他感受到违和感。可他哪能猜到麦家恒的心思,还以为自己的技术太差,让对方体会不到快感,“是不是不舒服?牙齿刮疼你了?” 麦家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说了句“不是”,话语就被打断。 “不是就好,给我专心点。”冯逸抓住他的大腿,感觉他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低头含住那根东西开始上下吞吐起来。直到一声极力压制的呻吟在室内响起,冯逸才抽空抬眼看他了一下,发现他的脸红红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正张着嘴无声的急促的喘息着。冯逸知道他快要受不了了便加快了吞吐的速度,并且上下其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最后捏住乳头反复搓揉。 上下的双重刺激让麦家恒几乎失控,他仰着头嘴里溢出低低的喘息,绷直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连脚趾头都在这强烈的刺激中撑得直直的,没过多久,他的臀部开始无意识地扭动,这是高潮即将来临的前兆。冯逸也能感受得到口中的性器正在激烈地颤抖着,本想把嘴拿开,却又不愿扫了他的兴致,干脆用力一吸,一股热流立刻冲入口中,接着又是一股,直到全部流尽,才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将嘴里的体液吐了出来。 高潮过后的麦家恒,全身泛红,表情慵懒,正瘫倒在床上微微地喘息着。他那样子在冯逸看来似乎特别性感诱人,就像一道可口的大餐,只想立刻把他吃进肚子里。 冯逸凑过去,用舌头轻舔他的耳朵,边舔边小声低语:“现在轮到我舒服了吧?” 麦家恒小声嗯了一下,想配合着躺平身体,无奈怎么也使不出力。 冯逸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床上,接着跑去浴室拿了一瓶沐浴露,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回走。 “其实我也很想看着你做,但从背后进你会感到好受一点。”说话的同时,冯逸倒了一把沐浴露在手上,然后把手覆盖在他的屁股上轻轻地揉捏了一会儿,最后才把手指滑向股沟处。 试着探入一根,发现他的后庭有点紧致,不太好进入,冯逸耐着性子缓缓地揉戳,一点点地开拓,慢慢将手指全插入进去。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直到他完全适应了,才抽出手指,在他的肚子下塞了个枕头,将自己早已发胀的性器推了他的后穴里,却不敢再动一下。 麦家恒闷哼了一声,那个被异物侵入的地方胀得发痛,但是并没有撕裂的感觉。他知道冯逸已经很温柔、很小心了,便扭头朝对方笑了笑说:“你动吧,我忍受得了。” 性器被牢牢地住,冯逸能感觉到他的后穴因为疼痛在微微收缩着,所以并不急着抽动,而是竭力忍耐着自己的欲望,俯□亲吻着他的背后,并将手伸到他的身下,抚摸着他的性器,以缓解他的痛楚,“还疼吗?有没有舒服一点?” 疼痛过后便是奇妙的快感窜上来,爱人的性器正紧密地插在自己的身体里面,那种不分彼此水乳交融的感觉似乎能让麦家恒忘掉所有的疼痛,他抬起身体,跪在床上,撅起屁股,像是豁出去地说:“不疼了,你快点动吧。” 冯逸不再说话,轻轻抽送起来,慢慢寻找着他的g点,直到碰到了一块硬硬的地方,听见他发出一声撩人的呻吟,才加了些力气,专攻这一点。 在床上冯逸一直是野兽派作风。他根本不管对方有没有感觉,总想着自己爽到就行。他原来和别人做.爱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前戏,带了套就硬生生地往里面闯,哪怕对方疼得哇哇乱叫,他还是只顾着自己享受,甚至连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因为他觉得他和那些人没有一点感情,所以完全没必要为了对方强压住自己的欲望。 可他今天为麦家恒所做的一切却是心甘情愿的,他用尽全力给麦家恒带来销魂蚀骨的快.感的同时还想让对方知道和他做.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他喜欢听麦家恒呻吟,更喜欢看麦家恒在他口中发泄出欲.望的那一霎那,脸色潮红眼角含泪满脸迷醉的样子。而此时为了让麦家恒体会到更多的快.感,他不介意克制住自己的冲到,用着均匀的力度反复地撞击着对方g点。 过了一会儿,当他感觉麦家恒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才抽离身体,把对方翻了个身。 两人正面相对,他想看麦家恒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的模样。 他站在床下,抓住麦家恒的双腿朝上托起,接着将性器对准那正在张合的后庭一插到底。麦家恒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嘴唇已经被他封住了。他激烈地亲吻着,忘情地吸允着,下体还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对方的臀部,发出“啪啪啪”的淫靡的响声,整间房充满了情欲的气息。 直到他感觉有个硬物顶在了肚子上,他才明白麦家恒已经完全投入其中了。直起身子,抱住麦家恒的双腿开始加大力度,每一下都顶在直肠的最深处,而麦家恒好像在配合他的动作,全然忘了矜持,他顶一下,便呻吟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能让他听到后感觉全身酥麻得要命。 在这整个过程里,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麦家恒。看着对方随着他不断地撞击整个身子不停地抖动着,这似乎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快感。尽管他很想慢慢来,可他的动作早已经完全失控,抽送频率变得越来越快,力度也越来越大,感觉快要到达顶端的时候,他突然压□,双臂穿过麦家恒的腋下,将人抱起。两人胸贴着胸,可以感受到彼此强烈的心跳,每一次律动,肌肤的摩擦都让他们同时颤栗一下。 “搂着我。”他刚吩咐完,麦家恒就伸出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接着双腿随之缠上来,夹紧了他的腰。对方这样的乖顺迎合,使他更加亢奋起来。他用手托住麦家恒的屁股,好让自己抽插得更方便,然后一阵猛烈地动作,麦家恒开始胡乱扭动身子,气息紊乱,眼色迷离,显然快要达到高潮。他用力向上一顶,感觉一股热流喷到胸口,空气中顿时飘荡着浓郁的麝香味。而他也在对方高潮过后不断抽搐收缩的甬道中泄了出来。 之后两人抱着躺在床上,麦家恒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着,冯逸见了,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直到他的气息逐渐平缓下来,才调戏道:“你反应这么大,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还以为把你做坏了。” 麦家恒不搭腔,他总觉得今天的冯逸非常不正经,老是说一些让他感到很羞愧的话。 冯逸把脸凑过来,在麦家恒的嘴上亲了一口,又说:“和我做爱是不是很舒服?” 麦家恒本不想回话,但看见冯逸一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只好轻轻地嗯了一声。 冯逸又啵了他一口,“那你要记住,以后只能和我一个人做。” “哦。”麦家恒刚答应,就被冯逸再次压在身下,他诧异地看着对方,眼中满是疑问。 冯逸朝他笑了笑,笑得不怀好意,□的那玩意抵在他的屁股上,硬得发烫。 “怎么办,我又想做了。” 听了这话,麦家恒恨不得找根柱子一头撞晕算了。后穴还是肿胀得厉害,如果再做一次,他估计自己真的如同冯逸说得那样,会被做坏的…… 作者有话要说:拼起老命写了一整章h,大家抓紧看吧,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锁上滴 文章也写了一大半了,潜水的,冒个泡吧,那点击和留言相差的也太大了。。。 19、相处中 麦家恒正犹豫着是拒绝还是答应,突然感到压在身上的重量变轻了。 冯逸用双手撑在床上,支撑着身体,冲他一笑。 “我开玩笑的,我们去洗澡。” 麦家恒猜不透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明明那里还是硬邦邦的。 “真的不做了吗?” 冯逸笑着摇头,从床上爬起来,接着把麦家恒抱进了浴室。 浴室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冯逸把麦家恒放下后又去外面搬了把椅子进来,跟着就叫麦家恒坐了上去。他把花洒喷头取下来,再打开淋浴,手放在下面感受着水温,直到水变得温热起来才淋在了麦家恒的身上。 这个贴心的小动作麦家恒全看在眼里,不知为什么喉间忽然一哽,眼眶不由得发热。 在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之后,他始终不敢期待太多。也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幸福的滋味了,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他感动不已。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贪心起来,没得到时迫切想要,得到后又怕丢掉,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让幸福永存。这种心理大概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吧。 冯逸见他眼睛红红的,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麦家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好像有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他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感到很煞风景的话。 “你说,你对我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冯逸明显得一愣,大概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半响,才关掉淋浴开关,把喷头放在一边,倒了些洗发水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搓揉。 “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麦家恒笑了笑,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是因为知道自己一旦陷入一段感情中会变得不可自拔,也知道自己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打击。而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凶猛,他害怕去的也快。此时他很讨厌这样爱胡思乱想的自己,明知道越是患得患失就越容易失去,却还是洒脱不起来。当然他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既然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别人怎么可能会喜欢? “你就当我刚才在发神经,算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 冯逸向来不会轻易地作出承诺,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宁愿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真心,也不愿用花言巧语来取悦对方。可是他知道麦家恒有心事,他也明白麦家恒不是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人。之所以会这么问,大概是心中还有道坎儿跨不过去。至于这道坎儿具体是什么他就不太清楚了,或许是缺乏安全感,又或许是对这段感情没信心。不管是什么,他觉得自己此时很有必要表明一下态度,给对方吃一颗定心丸。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我也说不准我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但是在你对我失去感觉之前,那份喜欢是不会变的。” …… 时间突然在这一刻静止下来,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泪水就止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冯逸付出了那么多,麦家恒早知道自己不应该不信任对方。在惭愧的同时,他也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窘态,抬起手抹着眼泪,嘴一张一合,想说声谢谢却又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没有任何声响,但从他颤抖的肩膀不难看出,他正在偷偷流泪。也许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冯逸什么话也没说,更没有打扰他,任由他将情绪完全宣泄出来。 等他哭够了,冯逸才用水冲掉他头上的泡沫,接着帮他洗了洗身体,把他抱回到床上。 俯□,在他嘴上亲啄一下,不带半点情欲味道,只是一个简单的安慰吻。 “你先休息会儿,后面还疼吗?能走路吗?下午还要不要出去玩?” “不疼了,我没这么娇弱,可以走的。” “嗯,我先去洗澡,等会去餐厅里给你拿东西吃。” …… 麦家恒一直目送着冯逸走进了浴室才收回视线。哭过之后,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许多。就像雨后天晴一样,剩下的只有明媚的阳光。冯逸的话,始终有种独特的魔力,不光起到了定心的强有力作用,还让一时感到茫然的麦家恒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感情不是随便说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变成永久的,而是需要用一生的行动去证明,麦家恒愿意用实际行动去维护这段感情。 眼皮慢慢重了起来,麦家恒是带着笑容睡着的。临睡前他还在偷偷地想,如果他永远不会对冯逸失去感觉,那么冯逸对他的喜欢应该能持续到永远。 这一觉一睡就忘了时间,当麦家恒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他扭过头,借着月光便看到了冯逸的脸。高挺的鼻梁,浅薄的嘴唇,与轮廓分明的脸庞,无一不显出勃勃的英气。这张脸,怎么看都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麦家恒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冯逸的脸颊,感觉有点冰凉,一下子就夺去了掌心的温度。他干脆用双手捧住对方的脸,来回摩挲,送上热度。却没想到这一搓一揉居然把人给弄醒了。 冯逸睁开眼的时候眉头还皱得很紧,但一看见麦家恒,表情就变得柔和了许多,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你醒了?睡得好吗?” “嗯,睡得很好。”见他笑,麦家恒也笑了起来,“抱歉,我把你吵醒了。” “没事。”冯逸喜欢看麦家恒笑起来的样子,弯弯的眼角,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感觉甜而不腻。伸出胳膊搭在对方的腰上,接着把人往怀里一拉,“我也睡了很久,基本上要快睡醒了。” “你什么时候睡的?” “吃了午饭就睡了,和你一样从下午睡到晚上。” “我们突然消失了,大家会不会看出什么?” “不会的,我跟唐小全说你病了我在照顾你。” “哦。” “即使被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麦家恒本来还在担心他们的关系如果曝光后会给冯逸造成不便,毕竟对方辛辛苦苦工作了这么多年才爬上今天这个位置,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毁掉了对方的前途。可现在冯逸既然不介意,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接着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现在几点了?我好像有点饿了。” 冯逸看了看放在枕头旁边的手表,“快九点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顺便逛一逛。” “嗯。” 之后,两人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 大概是正值旅游旺季,这个古老的小镇到了晚上还是热闹一片。 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才能吃到好吃的东西,只能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纵然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会感到无聊,因为相爱的人不管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浪漫的,就连清冷的月亮都心甘情愿地作陪衬,随着他们的步伐在薄雾后面穿行,悄悄地为他们洒下一地清辉。 大概走了十几二十分钟,人潮变得涌动起来,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原来他们走进了一片夜市区。麦家恒指着前面的一个小摊说:“那里有米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们就吃那个吧。”说完又怕冯逸不喜欢,便试探着问,“你能接受路边摊吗?” “能。”冯逸率先走过去,要了两碗米线,便找位置坐下了。 只要和麦家恒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他都能接受。 每个人在这一生当中,总会遇到一个能打破你的原则、改变你的习惯的人,而这个人自然就成为了你的例外。麦家恒就是那个能让冯逸心甘情愿为其改变的人,也就是他的例外。 原来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坐在路边吃着混杂着灰尘的食物并且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当这一天真正到临的时候,他居然接受的这么坦然。他不禁想,接下来他还会为对方改变什么?是不是把原有的生活习惯统统推翻?这个想法虽然很疯狂,但他却不敢低估麦家恒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力。 填饱了肚子,麦家恒看着摆在不远处的地摊很想去逛一逛。 冯逸看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排地摊上,便猜中了他的心思,直接拉着他的手朝那个方向走去,嘴上还说:“想逛就逛,没什么可犹豫的。” 冯逸手掌上的温度仿佛由指尖慢慢传达到心底,感觉暖暖的,麦家恒这会儿也顾不上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会让人感到诡异,只是觉得像这样被对方牵着确实很幸福。盯着那双紧握的手,他的脸不自觉地微微泛红,手心甚至还沁出一层薄汗,直到快要走到地摊前,他才小声地说:“我不说出来,是因为我怕你不喜欢逛街。” 冯逸瞧了他一眼,发现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难得说了一句好听的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一定会陪着你,不必顾及我的喜好。” “可是……”那样岂不是很自私? “没有可是,我的喜好随你而定。” 说完这句话,冯逸被自己给肉麻到了。他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栽到这小子手里了,不经意间,又打破了一个习惯,嘴巴一溜就把甜言蜜语说出来了。 而麦家恒根本没料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窝心的话,一时开心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接着两人默默地逛地摊,麦家恒基本上是只看不买,一路走走停停。冯逸走在他身边,见他看什么便跟着看什么,好几次都想对他说看中什么就随便拿吧,又怕遭到拒绝,只好趁他没注意的时候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钱,然后把手插在裤子荷包里,摆出一副随时准备付账的样子。 直到来到一个卖彩石的摊位前,看见麦家恒蹲在那儿挨个挑选,冯逸吁了口气,心想这钱总算能用派上用场了。挑了半天,麦家恒拿起一块五颜六色的石头问摊主价格。摊主说五十元。麦家恒嫌贵准备把石头放回去。摊主见了马上说价格可以商量,并且叫麦家恒给个准价。麦家恒想了一会儿才说,二十元。摊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叫他再加点钱。麦家恒不愿意,这石头估计是在河边捡来的,再经过打磨加工就拿出来卖了,如果不是喜欢,二十块钱都算贵了。摊主挺想做成这笔生意,又说随便加个两三块钱就卖了。麦家恒却死咬着价格不肯松口。两人就这么拗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冯逸从兜里拿出一张五十块钱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钱笑得乐开了花,“哎哟,还是这位先生识货,价也不还就买了。” 麦家恒诧异地望着冯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曾几何时,也是因为讨价还价,他在一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厌恶和鄙视。 那个人就是他的前男友,对方瞧不起他这种小市民行为,说他低俗、肤浅、没品位,为一把菜讨价还价,为柴米油盐斤斤计较。 像冯逸这么高傲的人,应该也不喜欢看到有人为了几块钱磨嘴皮子功夫吧?可是盯着看了一会儿,麦家恒并没有从他眼里看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倒是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冯逸勾下腰选了两块看起来挺漂亮的石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摊主说:“五十块钱三个,不用找钱了。”说完便从容不迫地拉着麦家恒走了。 摊主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朝他们的背影吐了口口水:“呸!五十块钱拿走我三块石头,你还想让我找钱?!真不要脸!” 20、磨合中 走出夜市区,街道上安静了许多,冯逸把两块石头塞进麦家恒手里,看着对方借着路灯的光线打量着手中的石头然后露出一脸开心的笑容,不禁感到好笑。 “不就是几块石头么,就这么容易满足?” “嗯。”麦家恒把石头举了起来,“我喜欢这上面花花绿绿绿的颜色。” 冯逸看了眼石头,又看了眼他,“那你平时为什么总是穿一些灰不溜秋的衣服?” 麦家恒看着自己身上的灰色t恤笑了,“喜欢是一回事,没必要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已经三十岁了,早就过了装嫩的年纪。” 冯逸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你皮肤摸起来挺嫩的。” “……”麦家恒满脸黑线,你能不能别这么色! 每个男人都是好色的,就算他平时装得很正经,也会有例外的时候。 好比此时,冯逸的手一旦贴到麦家恒身上就像被胶水粘住一样怎么也移不开了。特别是有过一场销魂蚀骨的性爱经历之后,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黄色思想,那只手不停地作恶,一会儿掐腰,一会儿摸屁股,搞得麦家恒尴尬不已,根本没心思继续在街上晃悠下去,只想快点回去。 麦家恒本想叫他克制一下自己的行为,可是看他一脸平淡的样子,就好像掐腰摸屁股和勾肩搭背一样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哽在喉咙里的话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了。 别看麦家恒才三十来岁,思想却保守古板得要命。 在家里两人怎么折腾都行,他也定当配合,但是到了外面,他还是不习惯两人的言行举止太过亲密,总觉得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地腻在一块儿,实在有伤风化。 随便找了个借口,麦家恒便打算回酒店里去。冯逸对此并无异议,马上转身跟着他往回走,只不过那只手又搂住了他的腰,心想正好可以回去把没做完的事接着做完。却没想到回到酒店后,麦家恒说了声晚安,就溜进了自己的房里。冯逸深受打击,呆呆愣愣地站在门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热恋中的情侣不是应该时时刻刻地腻在一起么?那小子居然抛下自己自个儿进房睡觉去了?简直是良心被狗给吃了! 回到房间后,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的冯逸感觉烦躁得不得了,他准备看看电视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按了一圈,几乎全是言情肥皂剧,满眼都是情哥哥、傻妹妹哭哭滴滴地爱得死去活来。他越看越心烦,啪地一下关掉电视,拿出手机给麦家恒发了一条短信。 速度过来,限时一分钟。 发完就盯着手表的秒针开始计时。 当秒针转了五圈之后,冯逸郁闷地从床上爬起来,撒着拖鞋就往外走,准备亲自出马把人给抓回来。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敲门声,紧接着麦家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冯逸,开门,我来了。” 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麦家恒能来,冯逸感到挺开心的,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打开了门。冷眼瞅着站在门外的人,把表举到对方眼前,冷言冷语地提醒:“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麦家恒见他脸色不太好看,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我刚才在洗澡,收到短信后就赶过来了。” 冯逸低头将鼻子凑到麦家恒的颈边,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伸手一拽,把人拉进来抵在墙上,接着用脚关上门,然后就开始扒衣服了,当然是扒麦家恒的衣服。一系列动作干脆利索、一气呵成,十秒钟后,麦家恒完全是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了。 冯逸一边亲吻麦家恒的脖子一边问:“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么?刚才为什么要跑?” 颈边传来阵阵酥麻感,麦家恒仰着头闭着眼享受,“我只是有点累了,很想睡觉。” “借口,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不愿和我呆在一块儿,不就是搂着你走几步路么,这你都接受不了?”说到这里,冯逸有点生气,惩罚似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麦家恒忍着痛继续解释,“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在外面卿卿我我的被人看见了不太好。” “哦。”冯逸笑了笑,“在外面不行,在家里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你别瞎猜,我是说……”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封住了。冯逸的吻热情似火,带着浓浓的情欲味道。麦家恒知道这回是逃不掉了,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后便把双手绕到他的脖子上,张开嘴主动迎合着他的吻…… 在被抱上床之前,麦家恒抽空打起了商量:“我明天还想出去玩,只做一次好不好?” “行!”冯逸答应得特干脆,顺便还附带一句,“我明天陪你痛痛快快地玩一天。” 可是做完一次之后,麦家恒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洗澡的时候又被压着做了一回,洗完澡回到床上继续接着做,他们简直是痛痛快快地做了一夜,以至于第二天睡到下午才起床。 麦家恒很郁闷,来这儿两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他都没好好的出去玩过一次。七天休息,出去玩五天,还要减去两天车程,他只剩下最后一天游玩的时间,怎么也不能浪费掉了。可是决定权在冯逸手上,他充其量只能提提建议,并且这建议从来没被采纳过,所以最后他们还是在床上赤裸裸地翻滚了一天。 坐大巴回去的时候,同事们一起笑话麦家恒,说他没福气,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却连着病了三天,好多景点都没玩成,真是亏大发了。 麦家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顺便还偷偷地掐了掐对方的大腿。 冯逸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点受虐倾向,被他这一瞪一掐,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感觉酥麻得要命。为了再次体会这酥麻的感觉,冯逸不要脸地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回去后我们接着做。” 果然大腿上又传来一阵痛感,只不过这次麦家恒下手有点重,那块肉估计已经被掐肿了。 大巴慢悠悠地开进市区,眼看着快要开到公司门口了,麦家恒打开冯逸的包拿出里面的脏衣服又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衣服我帮你拿回去洗了,上班的时候再拿过来给你。” 冯逸有些诧异,完全没料到他居然会为自己洗衣服。诧异过后,随即而来便是满满的感动。有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细心周到的爱人,他感到非常满足。 正巧这个时候,大巴停在公司门口,麦家恒提着包站起来,对他说了声再见。 他立马脱口而出,“去我家吧。” 与此同时,车门打开后发出哧的一声。 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麦家恒听得不太清楚,正准备询问,司机就在催促了。只好笑着朝他挥挥手,然后走下了车。 冯逸望向窗外,目光停留在麦家恒的身上,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才勉勉强强地收回了视线。脑子里回放着两人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的一幕幕动人的画面,嘴角便止不住地向上扬起。最后那个淡淡的笑容定格在心里,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疯狂地沦陷,沦陷在对方那温柔的笑容里。 之后在家呆了两天,冯逸就像害了相思病一样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满脑子想的都是麦家恒。他本来可以把对方约出来见一见面,却不知怎么的,想见又不敢见,好像怎么也拉不下来这个面子。除了那天的主动告白,他觉得麦家恒一直都处于被动的等待状态中。两人既然已经是恋人关系了,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不能热情一点,每次都要他主动联系后,才会理他一下,不联系,干脆不理,就像现在这样,已经两天了,连条短信也没发过一次。他实在很讨厌这种被忽略被无视的感觉,他想是不是非要等自己发脾气了,麦家恒才会紧张他、在乎他、正视他的存在? 强忍住满腹思念,假期后的第一天上班,总算被冯逸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来了。 一大早他就来到公司门口,默默地等待着麦家恒的出现。 大概在十几分钟之后,他看见麦家恒和一个同事正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 脸色立马变黑,他被对方那神清气爽的样子给怄到了,敢情就他一人患了相思病,人家屁事都没有。瞧那步伐迈得多有劲儿,瞧那笑容真叫一个开心灿烂。他恨不得冲上前把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使劲地揉几下,一吐心中的恶气。 这时候,麦家恒也看见了他,正想同他打招呼,却发现他的表情臭臭的,看样子心情不太好。麦家恒虽然猜不出这一大早的他为什么会板着一张脸杵在公司门口,但深知他在生气的时候最好还是不惹为妙,免得被殃及池鱼。把头一低,跟着同事喊了声“冯经理好”便溜进了进去。 这下子,冯逸的肺都要被气炸了,连续深吸几口气后才踏进公司。 接着乘电梯上楼,带着一股强大的煞气直奔营销部。 同事们笑着向他问好,他一一忽略,视线落在麦家恒身上,两人对视的那一刻,眼中射出无数把刀子。麦家恒浑身一颤,用手捂着胸口,仿佛全部中招。 “你,来我办公室。” 冯逸下达完命令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就走进了办公室。 麦家恒只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又把他给得罪了? 麦家恒战战兢兢地来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直到里面的人应声后才推门进去。 冯逸守在门口,见他一进来,就把门给反锁住了。 接着烦躁地扯开衣领,一步一步地麦家恒逼到墙角。 心中警铃大作,麦家恒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冯逸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说呢?” 看见对方脱掉了上衣,麦家恒立马就明白了,用手指向门口。 “冯逸,你别这样,外面还有人呢。” 冯逸充耳不闻,低声命令,“叫我冯经理。” 麦家恒没听明白,“什么?” 冯逸一边扒他衣服一边冷笑,“你刚才不是叫得挺顺溜的么?” 衣服被脱掉,麦家恒急得直跳脚,“冯逸,你快停手。” 冯逸还在计较称呼问题,用赌气的口吻说道:“叫冯经理!”接着又去脱他的裤子。 麦家恒崩溃,马上求饶,“冯经理,同事们全在外面,我不想在这里做……” 求饶无用,麦家恒接下来想说的话全被冯逸封在嘴里。 之后命根子也被对方拽在手中轻轻地搓揉。 麦家恒很快就有了反应,从坚决反抗到半推半就,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在被进入的那一瞬间,麦家恒自暴自弃地想。 既然做到这个地步了,那就配合着做完算了,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于是,在接下来的嘿咻过程中,麦家恒表现得相当配合。其实两天没见,他也很想念冯逸,好几次都想给对方打个电话过去,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结果一拖再拖,一个电话都没打成。 麦家恒趴在办公桌上,想叫又不敢叫出声来,只好用手捂住嘴巴,承受着身后的撞击。 冯逸故意将他的双手的反扣在身后,然后加大撞击力度朝他的敏感点大肆进攻,顶到之后又抽出来,接着再顶进去,这种反复抽插的动作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快感,下一刻他被自己喉间泻出细碎的呻吟弄得羞愧不已,紧咬住嘴唇,坚决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做完后,看见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皮,冯逸心疼不已,舔了舔问道:“疼吗?” “还好。”麦家恒三下两下穿好衣服,留下一句话就跑出了办公室。 “以后不准在这里做了。” 可冯逸尝过这次美妙的滋味后便想再尝第二次。 中午下班前,以工作为借口,把人骗来又做了一次。 麦家恒气得牙痒痒,发誓再也不会上当了。 结果下午上班后,再次被他用同样的借口骗进来做了一次。 麦家恒忍无可忍,做完后,提起裤子,冲着他吼:“我永远不会踏进你的办公室了!” 麦家恒说到做到。 后来冯逸突然想起第二天的工作还没安排妥当,便拨通麦家恒的电话,正儿八经地叫对方过来谈工作。哪里料到别人根本不卖面子,也是正儿八经地回绝了他。 冯逸忽然想到了《狼来了》的故事,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放羊的孩子。 翻了翻工作记事本,上面什么都没写。 自从有了麦家恒这个得力助手之后,那些琐碎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 明天几点开会?几点见客户? 他好像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21、最幸福的事情 大多数时候,麦家恒只是嘴上嚷得厉害,要他对冯逸不管不顾,他还真狠不下心来。 他知道冯逸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能e对方多分担一些,他绝对当仁不让。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还是踏进了冯逸的办公室,挨个汇报当天的工作行程。 等他汇报完了,冯逸才把他搂进怀里,轻声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麦家恒难得傲娇一回,“谁说不生你气了,我只是不想影响工作而已。” 冯逸把脸凑到他眼前,吃吃地笑,“好吧,为了赔罪,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么?” 麦家恒推开他的头,与他保持距离,“只要你不在这里和我做那种事情,凡事都有得商量。” “嗯。”冯逸立马答应,下一秒又说,“不在这里做,可以回去做。”看见麦家恒的脸正在慢慢变黑,他低头亲了对方一口,“下午下班后在公司门口等我,现在快去工作吧。” 麦家恒有火没处发,无奈地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他想,他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总是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在接下来的一天中,冯逸一直规规矩矩的,即使把麦家恒叫进了办公室,也是正正经经地谈工作,连对方的手指头都没碰一下。 麦家恒感到很欣慰,他总算有了点领导的样子。 一晃到了下班时间,麦家恒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公司门口等冯逸,对方却抢先一步叫住了他。 冯逸提着公文包朝他笑了笑,“一起下楼。” “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被人群挤散,分别站在电梯里的两个角落里。 耳边有人在叽叽喳喳地聊天,声音大得很,麦家恒侧过头正想看看这个大嗓门是谁,竟不经意对上了冯逸的视线,心脏突突地猛跳了几下,他一不小心便沉溺在那温柔似水的眸子里。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将麦家恒从沉醉中唤醒,他再次看了冯逸一眼,便垂下眼睑随着人群往外走,不料被人拉住了手腕。 “和我一起去取车。” 见人已走光,冯逸用了点力把麦家恒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头便在对方的额上印下一吻。 麦家恒还是不习惯两人在外面有太多亲密的行为,却也没拒绝,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 “你之前不是说要我去公司门口等你么?” 麦家恒这话有点明知故问的嫌疑,冯逸笑了笑,非常大度地帮他解答疑惑。 “我说,我很想与你时刻都呆在一起,你会不会相信?” 麦家恒当然相信,脸色登时变红,细细回想这句话,感觉就像吃了蜂蜜似的,都甜到心坎里去了。果然不经常说情话的人,一旦说起来才是最要命的。如果说原来对冯逸的感觉只停留在喜欢的阶段,那么经过表白、相处之后,到现在已经是满满的爱了。喜欢得深了就是爱,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每接触一次,就会更喜欢一点,他喜欢冯逸那酷酷的样子,他喜欢冯逸对他说甜言蜜语,他喜欢冯逸宠着他爱着他。在这一刻里,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人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爱着他的同时他也爱着你。 从电梯里踏出来直到坐进车里,麦家恒一直是晕乎乎的,就像喝了点小酒,有种微醉的感觉。 冯逸见他脸色红红的,忍不住调侃。 “本来我打算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开瓶红酒喝喝,你怎么还没喝就醉了。” “哪有……”麦家恒揉了揉脸颊,脸上的温度确实有点烫手。 冯逸嘴角勾起,笑容里带着邪气,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贴上了他的大腿。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不健康的东西?脸为什么这么红?” “怎么可能!”麦家恒梗着脖子反驳。 冯逸的手开始作怪,隔着裤子摩挲着麦家恒的大腿根部,感觉对方把屁股往边上移了一下,干脆握住那最敏感的地方,然后轻轻揉捏,“你有需要的时候尽管跟我说,不要憋着自己,过度意淫很伤身体。” 麦家恒大澹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一把拍开对方的手,指了指前面的马路,“正经点,专心开车。” 冯逸不搭话,用手拉开自己的西裤拉链。 麦家恒诧异地看着他,“你干嘛呢?!” “我今天憋了一天,现在好难受。”冯逸抓起麦家恒的手,往自己身下按,那里的□似是要破裤而出,“用手帮我。” 麦家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再次提醒道:“你现在正在开车呢!” “我开我的车,你做你该做的事,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这都是些什么歪理?!麦家恒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无可奈何地把手钻进他的内裤里,一把抓住那跟火热的硬物,惩罚似的用力捏了两下,嘴上还恶狠狠地说,“记得看路,别太陶醉了。” 事实证明,人心真的可以二用。冯逸在一边享受麦家恒给他带来的快感的同时还能把车开得稳稳当当当的。打了半天手枪,麦家恒的手都酸了,总算看见他快要泄了,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让他射在自己的手里。之后又用纸巾帮他把身上的残留物清理干净。忙完这一切,再一看车窗外,四周的环境很陌生,都不知道他把车开到哪儿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出了市区来到郊外了,难道我们在这里吃饭?” 麦家恒疑惑地问,视线一直停留在车窗外面,眼里所看到的全是格子田。 冯逸干咳两声,神色略显尴尬,调转方向盘,把车往回开。 见到这一幕,麦家恒绷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太陶醉,所以忘了看路?把车一直往前开往前开……结果就开到这里来了?” 被猜中事实,冯逸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他加大油门,提高车速。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猛地向市区飞奔而去。 汽车开进市区后,冯逸问麦家恒:“你饿了没有?” 麦家恒回答:“还好,不是很饿,中午吃得很饱。” “哦,那我们晚点吃饭,先去陪我买衣服。” 麦家恒刚答应,就看见冯逸把车子七弯八拐地开到一家商场门口。 停好车后,两人便踏了进去。直接坐电梯来到男装部,冯逸把麦家恒带到一家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店铺里。店里的服务员一看见冯逸就围了上来,还礼貌地朝他点头微笑。看这架势,麦家恒不用问就知道他是这里的常。 冯逸从展示架上取了几件衬衣和几条裤子塞到麦家恒手里。 “去试衣间挨个试给我看。” 麦家恒看着手中的衣服发愣,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是我试?你不买么?” “你帮我试。” 麦家恒正想说,两人的身材不一样,试了也看不出效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冯逸推进了试衣间。站在那小小的空间里,麦家恒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手中的衬衣全是清爽的颜色,淡蓝,淡紫,这都不是冯逸喜欢的颜色,裤子也一样,卡其色,咖啡色,冯逸向来只穿黑色的裤子。再一看衣服上的吊牌,最便宜的也要两千多元。一时之间麦家恒感到有点不知所措,无缘无故的,他不好意思接受这么昂贵的礼物。 门外,冯逸的催促声响起。 “穿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 “马上好。” 麦家恒抱着衣服打开了门,看见冯逸站在门口,思索着该怎么拒绝,才不会惹他生气。 冯逸见他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脸色瞬间变黑。 “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怎么什么都没换?” “我……”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麦家恒化身为木头杵在原地。 “你什么你?”冯逸干脆钻进试衣间里,锁上门,高临下地看着他,“快试给我看。”说完把他手里的衣服全抱了过来,接着挑了一套递给他,“先穿这套。” 之前的一幕,店员们全看在眼里,麦家恒听到细细碎碎的议论声,顿时感到尴尬极了,接过衣服就把冯逸往外赶,“听你的,我试,我全都试。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 麦家恒:…… 最后,在冯逸的强迫下与其赤裸裸的目光下,麦家恒还是把所有的衣服全试了一遍。 试衣服的同时,麦家恒小声问:“这些都是买给我的吧?” 冯逸死鸭子嘴硬,“我不是说过吗 ,只是叫你帮我试一试。” 麦家恒望着他,眼中一片清明,像是看得很透彻。 被这双清澈明亮不染半点浑浊之气的眼睛看着,冯逸也不好继续瞎掰下去,烦躁地皱皱眉,恶声恶气地说:“就是买给你的,那又怎么了?我想送点东西给你还不行么?你是不是打算拒绝我的好意?!” 麦家恒见他反应这么激烈,笑了笑说:“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当然会接受,别发火,外面还有人呢。”接着踮起脚,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有助于降火。 冯逸最吃这套,每次生气后,麦家恒只要主动亲他一下,或者轻言细语地说几句好听的话,他立马什么火都消了。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麦家恒帮他消掉火气的同时也说服了自己。 虽然这礼物有点贵重,但确确实实代表着冯逸的真心。 这个别扭又深情的男人,也许做不出太多浪漫的事情,说不出太多甜蜜的情话,但他有一颗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心。麦家恒只想把这颗心当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起来,不敢有一丝半点的怠慢。 22、过去与现在 麦家恒是穿着新衣服走出那家商场的,手里还提着两套。 上车前,冯逸把他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然后说出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你看起来很……漂亮。” 虽然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一个男人不太恰当,但冯逸找不出更合适的词来形容麦家恒带给他的感觉。麦家恒本来生得俊美,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面如冠玉,清秀温雅。 听了他的赞美,麦家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很欢喜。 接着冯逸把麦家恒带到一家西餐厅里,刚踏进去,一个男人就走了过来。 “喂,你怎么才来?都几点了!我等你了几个小时!” 那人冲着冯逸抱怨,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麦家恒。 冯逸不动声色地挡在麦家恒和男人的面前,特无赖地说:“我也没叫你等我。” “哇靠!昨天是谁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我这儿吃饭的?” 冯逸懒得和他做口舌之争,拉着麦家恒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男人跟过来,直接把手伸到麦家恒面前。 “认识一下吧,我叫余俊辉,冯逸的大学室友。” 麦家恒礼貌地笑了笑,这个人他见过,就是上次来公司找冯逸的那个男人。 余俊辉是个厚脸皮,还是伸着手对麦家恒说:“你就不和我握个手?太不给面子了吧!” 经他提醒,麦家恒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连忙站起身准备握住那只手,却被冯逸中途拦截。 冯逸把麦家恒拉回座位上,嘴上还说:“不用给他面子。” 余俊辉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冯逸,我说你这小子的占有欲未免太强了吧。” 冯逸根本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拿起菜单递到麦家恒面前,“想吃什么随便点。” 麦家恒打开菜单翻来翻去,心里感到好笑,这占有欲的确够强的。 余俊辉坐在一旁叽里咕噜地抱怨了一会儿,无非就是说冯逸没良心,重色轻友,麦家恒听了低着头偷偷地笑,而冯逸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等麦家恒点完餐,把菜单扔在余俊辉面前就开始下逐客令了,“我们吃什么,你都听清楚了吧?叫你的厨师发挥好一点。” 余俊辉抱着菜单愤愤地离开,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一脸同情地看着麦家恒说:“瞧瞧,这就是你找的男人,简直太没人性了!” 等余俊辉走后,麦家恒才说:“你的朋友挺好玩的,人也很热情。” 听了这话,冯逸有些吃味,心里酸酸的,“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人很古板,一点也不热情?” 麦家恒笑着捶了他一拳,“你明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冯逸觉得自己的受虐程度正在与日俱增,被他这么一锤,全身顿时酥麻到了极点。 之后,两人说说笑笑,等菜上桌。 冯逸大致解释了一下来这儿吃饭的原因。 原来,自从余俊辉知道冯逸和麦家恒在一起后,一直在叫他把麦家恒约出来见个面。先前冯逸拒绝过几次,可余俊辉不死心,每天晚上打电话骚扰他,大有不见面誓不罢休的架势。被人无休止地骚扰着,冯逸实在忍受不了了,便答应了这个要求。不过前提是,吃余俊辉的,喝余俊辉的,彻底掏空对方的腰包。 所以解释完后,冯逸恬不知耻地叫来服务生,要了一瓶店里最贵的红酒。 余俊辉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出来,一看见摆在桌上的红酒,嘴角便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原本打算过去调戏麦家恒的他,捂着受伤的心灵直接转身,泪流满面地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那瓶红酒可是他的镇店之宝啊! 这边余俊辉为自己交友不慎感到后悔莫及。 那边冯逸优雅地品尝着镇店之宝,末了,还问麦家恒:“这酒好喝吗?” 麦家恒砸吧着嘴,细细回味了一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喝不出来,我觉得红酒都是一个味儿。” 冯逸扑哧一笑,“如果余俊辉听到你这么说,估计会一头撞死。” 就在这个时候,店里走进来了几个人,路过冯逸和麦家恒的座位时,其中一个停下了脚步,仔细看了看冯逸,突然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肩上。 “原来真的是你!” 冯逸扭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妖里妖气的,不过样子挺熟。 男人见冯逸不吱声,又说:“不会吧?你把我忘了?几个月前我们在夜色还喝过酒的。” 听了这话,冯逸总算想起来他是谁了。大概在半年前,冯逸下班后,跑去夜色酒吧混点,就是这个男人主动上前勾搭他。本来他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结果被对方灌了太多酒,糊里糊涂地把人拖去开房了。事后这人还想和他继续发展下去,但他完全没这个意思,丢下钱就走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天天跑去夜色酒吧蹲点守他,他打心底里排斥这种纠缠不休的行为,于是再也没去过夜色酒吧了。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凑巧,当他和麦家恒正在开开心心吃饭的时候,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为了不让麦家恒觉得自己原来是个放荡不羁的人,冯逸决定装傻充愣,死活不承认与对方认识。 他对那个男人说:“你认错人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人一脸的惊讶,愣了愣又说:“我绝不会认错人,就是你,上次和我滚了一夜床单!” 冯逸皱起眉头,用余光扫麦家恒一眼,发现对方也愣住了。 怕麦家恒多想,冯逸再次望向那个男人的时候,眼中透着冰冷彻骨的寒意。 “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识趣点,别打扰我们吃饭。” 男人被他那濒临爆发的怒气给震住了,狠狠地瞪了他两眼,无意中发现他伸出手把麦家恒的手握得紧紧的,突然什么都明白了,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话就气呼呼地走了。 “既然想当个好情人,原来就不该玩得这么疯狂。” 一直好好的氛围全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破坏了。 等人走后,麦家恒才把手抽了出来,低头默默地吃着东西。 手里一空,冯逸明显得一怔,望着麦家恒的侧脸,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是发生过的事情,他再不愿意承认,也抹杀不掉这个事实。 但他和麦家恒认识之后,真的收敛了很多,从没在外面鬼混过一次。 他想把这些话说出来,以表真心,嘴巴张合了几次,却欲言又止。 现在虽然没做过,但也不能改变以前做过的事实。他怕越描越黑,最后干脆选择沉默。 两人吃完饭,接着和余俊辉告别,从餐厅里走出来直到坐进车里,彼此一直没说过一句话。 车窗敞开着,夜里的凉风呼呼地吹了进来,麦家恒感到有点冷,不禁抱住了双臂。 冯逸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他的身上,然后启动汽车。 车子驶进马路,冯逸时不时地偷看麦家恒几眼,却发现对方一直凝神望着窗外,好像在想心思一样。车内很安静,空气中飘荡着异样的因子,一声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 冯逸转过身,上半身向前压下,用头抵住了麦家恒的额头。 两人鼻尖碰着鼻尖,贴得太近,麦家恒反而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怒气和他嘴里不断吐出的粗气就能猜到他此时很生气。 “你在想些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冯逸首先发话,语气生硬,非常不耐烦。 麦家恒如实回答:“我没想什么,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冯逸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逼问道,“你在吃醋?” “算是吧。”麦家恒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是觉得遇到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尴尬吧,安慰的话我说不出口,又不能像个没事人似的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索性什么话也不说了。” 冯逸没想到他居然会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在吃醋,一肚子火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丝丝甜蜜绕上心头,不由自主地在他的嘴上印下一吻,“我们已经是恋人的关系了,凡事必须摊开来说,你可以理直气壮地质问我,要我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麦家恒挑眉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那好,刚才那人是谁?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呃……”冯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似的,那些原本想好的话,一下子竟然解释不出来了。耳边又传来麦家恒的催促声,“说话啊,我等你的解释呢。” 冯逸怏怏地直起身板,踩下油门,继续开车。半响,还是决定来个死不认账。 “就你看到的那样,我不认识他,他非说认识我,估计是认错人了。” “你这个人啊……”麦家恒被他逗乐了,心里柔成一片,转头看着他,目光慢慢变得温柔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伸手轻扯了下他的耳朵说,“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有,我也有,何必计较过去的点点滴滴,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这不就够了么?” “那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冯逸突然如是问道,其实他一直很想了解麦家恒的过去。 “我的过去?”麦家恒低声喃喃,扭头看着车外倒退的景物,眸中一阵恍惚,思绪好像突然飘得很远很远,一件件往事慢慢浮现在眼前……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平静地说:“我们认识的那天,我刚被相恋十年的男友给抛弃了。” 23、同居生活 这个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冯逸并不感到意外,不禁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当时麦家恒一边喝酒一边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失恋后正在借酒消愁。 麦家恒谈过几次恋爱,有过几个恋人,这都不是冯逸最在乎的事情,他在意的是麦家恒然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十年,多么漫长的日子。十年积攒的感情,该有多么深厚。相处了这么久,冯逸非常了解麦家恒的为人,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抛弃他,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死心塌地的守着对方过一辈子。那么,现在呢?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割舍得下吗?自己和他才认识了不到半年之久,比得过那十年的感情么? 冯逸突然纠结起来,始终对那个“十年”耿耿于怀。 “你对那个人还有感觉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冯逸完全就是一副酸溜溜的样子。 看他气呼呼的,麦家恒自然能猜到他的想法,也明白他在顾忌什么,赶紧解释,“怎么可能会有,既然分手了,我和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是他提出的分手,我要是继续对他念念不忘,岂不是在作践自己么。” 听了这番话,冯逸的心情好了许多,接着又问:“他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时间长了,就没感觉了,嫌我老了,难看了,不中用了。” 冯逸不屑地冷哼,“那傻逼真没眼光。” 麦家恒笑了笑,没有吱声。 冯逸突然神经质犯了,“我骂他傻逼,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麦家恒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随便骂。” “这还差不多。”冯逸扭头看了麦家恒一眼,“他本来就是傻逼,你有什么不好?长的好看,性格又好,而且会做饭,会做家务,现在有几个女人能像你这么贤惠?他然还嫌这嫌那的,不是傻逼又是什么?” “嗯,他是傻逼,他最傻逼。”麦家恒笑着附和,“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好受了一点?” 冯逸不作正面回答,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的。 他把车朝自己家的方向开去,突然叫了声“家恒”,声音柔柔的。 麦家恒望向他,问道:“怎么了?” “嗯……”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麦家恒一直歪着脑袋看他,眼中满是疑惑,但没有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过了一会儿,在几声深呼吸之后,耳边传来他那故作镇定的声音。 “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 相识、相知、相恋、继而发展为同,这是两个相爱的人,必定会经历的几个过程。 麦家恒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怀着丝丝的雀跃和欣喜,心甘情愿地住进了冯逸的家里。 在搬来之前,冯逸没让麦家恒带多少东西,除了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其他的全留在租来的小屋里。冯逸的家里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他叫麦家恒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不用太拘谨,并且还把他的大床分了一半给对方享用。 两人这回可真是过上了朝夕相对的生活。早上同时起床,同时洗漱,两个大男人非得挤在那间小小的浴室里互相瞧着对方洗脸刷牙,仿佛一刻也离不开似的。之后麦家恒去厨房里做点早点,冯逸随之跟了进去,正准备帮忙,却被他推了出去,最后只好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活。等早点做好后,两人坐在餐桌上埋头大吃,偶尔互看一眼,便咧嘴一笑。 到了上班的时间,一起出门,下楼,取车,来到公司。为了避免过度招摇,一前一后踏入营销部,然后分别走进各自的办公室。冯逸时不时地会把麦家恒叫过来聊聊天,或者吃吃豆腐,但绝不会做到最后,因为麦家恒强烈警告过他,如果再在办公室做那种事,便罚他一个月不能碰自己。冯逸觉得自己不光是个受虐狂,还是个妻管严,特别是最近麦家恒迷上了扯耳朵,他只要不听话,麦家恒就使劲地扯他的耳朵,而他一点也不生气,反倒从中享受着被虐待的快乐。即使被虐待了,到最后他还是凡事都依着麦家恒,并且还准备把自己的工资和存款全交给对方保管。 除去工作时间,其他时候两人一直都是甜甜蜜蜜地泡在一起。 下了班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后,还是麦家恒做饭,冯逸站一旁看着。麦家恒感到好笑,进屋之前他还在喊累,现在却不肯好好休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起。笑过之后,麦家恒便由他去了。接着吃饭,洗碗,收拾屋子,洗衣服,麦家恒从来不让他动一下手,把所有的家务操持得妥妥当当的。冯逸虽然是个大男人主义者,但是看见麦家恒那么操劳,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总想帮对方分担一下家务,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尽帮倒忙,有次洗被单的时候,竟然放了半袋子洗衣粉,结果洗得泡泡都从洗衣机的盖缝里溢出来洒满了一地,害得麦家恒还要来收拾残局。事后,麦家恒扯着他的耳朵严厉地批评了他一顿,顺便警告他以后不准瞎帮忙,免得到头来受累的还是自己。 时间慢慢流逝,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幸福而又滋润。恋人之间该做的事情,他们基本上全做了。转眼间两人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一直和和睦睦的,从没红过一次脸,也没斗过一次嘴。其实冯逸偶尔也会耍耍小性子,比如当天在公司里麦家恒和别的同事多说了几句话,或者冲着别人多笑了几次,晚上回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家后,冯逸就开始闹情绪,大多是时候,麦家恒都是轻言细语地哄着他,各种保证说得一溜一溜的,保证不对别人笑,保证不和别人走得太近,直到把他哄开心了才能松一口气。 冯逸算是明白了,麦家恒向来性格温和,又很少发脾气,所以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发生剧烈的争吵,即使他乱吃飞醋,想找麦家恒吵,可麦家恒总是耐着性子替他顺毛,让他怎么也发不出火来。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想找麦家恒吵架,简直是自讨没趣。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心里有气,却发不出来,活活憋屈死你。 天气突然转凉,没过多久,城市里飘满了雪花,迎来了他们相爱后的第一个冬季。 原来中午,麦家恒都是自己带饭在公司里和冯逸一起吃。现在天气太冷,带来的饭菜还没等到中午便早已凉透了,冯逸不喜欢吃微波炉加热后的食物,麦家恒索性不带了,每天中午两人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到了晚上再回去加餐。 这天午休,两人一起去外面吃饭,刚走到大厅里,便和迎面走进公司的几个人对上了视线。 那些人冲着冯逸点头微笑,冯逸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他们和冯逸有过一次生意上的来往,所以见了面打声招呼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冯逸还记得走在中间的人是这几人的上司,剩下的几个就没有印象了。正准备踏出公司,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冯逸忽然发现走在最边上的人一直盯着麦家恒,怎么也移不开视线,而且那人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眼中还又透着几分欣喜。再一看麦家恒,眼睛睁得老大,照样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冯逸朝那人努努嘴,低声问麦家恒:“你们认识?” “嗯。”麦家恒立刻收回目光,拉着冯逸就往外走,却还是被那个人叫住了。 对方叫了声“小恒”,接着对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这才走了过来。 此时的麦家恒已经恢复成一副平淡的样子,看着对方笑容满面地走到自己面前,本想勾起嘴角笑一下,尝试了几次却没成功。那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就像见到了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似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小恒,好久没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回老家去了。” 相比起来,麦家恒显得镇定多了,把手抽出来后才说:“是啊,好久不见。” 那人问:“你在这儿工作吗?” 麦家恒嗯了一声。 那人自顾自地说:“我们公司要请你们公司的人做广告,这事儿由我来负责。” 麦家恒又哦了一下。 那人见他不太愿意搭话,脸上的笑容登时有些挂不住了,却还是不死心地说道:“以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你在哪个部门工作?等有空了,我就过来找你。” “找我,就没必要了吧……”麦家恒小声嘀咕,见那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突然挺直腰板,把头一扬,直视对方的目光,噼里啪啦地说了一段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周杨,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热情,但我真的承受不起,我宁愿你还是像原来那样,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不起,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说完刻意忽略掉对方脸上掩藏不住的失落,径直走出公司。 外面很冷,北风正在呼呼地刮着,麦家恒心里很凉,感觉被风吹得完全找不到了方向,只好埋着头向前冲。他实在想不通,既然已经分手了,周杨为什么会像个没事人似的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来面对他。他觉得假,觉得可笑,原来发生过的事情,对方难道全忘了吗? 麦家恒虽然对人很宽厚,但还是有着固执的一面。电视剧里总说: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可他却不这么认为。他自认没有海纳百川的胸怀,所以分手后,只能做陌生人。对方的一切,从此与他无关,曾经的爱与恨都已成往事,而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 至于他感到心凉的原因,只是在气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喜欢上了一个这么虚伪的人。 直冲冲地走了几分钟,麦家恒突然想起了冯逸,心中直呼不妙,他然丢下对方,自个儿走了。马上转身准备返回去,却惊讶地发现,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冯逸斜眼看他,半响才冷哼一声。 麦家恒被看得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说:“我正准备回去找你。” “是吗?”冯逸笑了一下,嘴上却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幸好你解释了,要不我还以为你要去找那个野男人。” 24、小心眼男人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在闹情绪的时候,麦家恒通常都不予理会,总是任由他闹,等他发泄完情绪之后,再适当地送上一点安慰。 可是面对冯逸,麦家恒却做不到那么淡定。 正如此时,因为知道他不开心,所以自然不会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走上前,拉住他的手,眼里满溢笑意。 “饿了吗?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良久,没有回应。 两人相互对望,麦家恒一直面带微笑,而冯逸却始终板着一张脸。 又过了一会儿,才问:“你在讨好我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麦家恒拉着他往前走,走了几步又扭头问他,“你想吃什么?” “随便。”冯逸一脸老不情愿的样子,却在麦家恒回头直视前方的那一瞬间勾嘴笑了。 麦家恒把冯逸带到他们刚认识时去过的一家私房菜馆里。 踏进去后,冯逸去了洗手间,麦家恒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走过来把菜单递给麦家恒。 麦家恒接过菜单翻了翻,发现里面有几道家乡小菜,不禁想起冯逸曾说过的话,便随口问道:“你们的苏州师傅又回来了吗?” 服务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我们这儿就一个掌勺师傅啊,从开店到现在从没换过人。” 麦家恒也很疑惑。 “我听说这里原来有个厨师,做苏州菜十分拿手,只不过后来回老家去了。” 服务生摇头,“没这回事,你大概听错了吧。” 麦家恒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说:“也许吧。” 就在这时,冯逸上完厕所回来,正巧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 拿过麦家恒手上的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他就把服务生打发走了。 坐定后,撞上麦家恒那略带询问的目光,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才说:“那个,呃,这里的确没有什么苏州师傅,我当时那么说,只是想制造一个为了认识你的借口。” 直白而不太赤裸的话语,令麦家恒感到不好意思,低下微微泛红的脸,不由自主地笑了。 之后,这顿饭他们吃得还算开心。 唯一令麦家恒感到意外的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冯逸只字未提。 对方既然不问,麦家恒当然不会主动提起,毕竟好不容易才把冯逸哄开心了,他不想说一些扫兴的话影响心情。 饭后两人并肩走回公司,快走到门口时,麦家恒停住脚步,对冯逸说:“你先进去吧。”见对方皱眉,他又赶紧解释,“我们经常同出同进,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随他们去说。”冯逸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像是带着惩罚的意味,“我搞不懂,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偷偷摸摸的,难道我们的感情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麦家恒抬头,看着冯逸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哪有,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影响你,换句话说,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你的闲言闲语。” “哦!”冯逸做恍然大悟状,眼角爬满笑意,拉着他走进公司,脚步迈得很轻快。 在大厅里的人看见他俩手牵着手走在一起,感到诧异。 有人多打量了两眼,有人硬着头皮向冯逸问好。 意外的是,冯逸并不像平时那样,要么不理会,要么淡淡地嗯一声,而是冲着对方点头微笑。 身后传来轻微的议论声。 “没想到冯经理笑起来挺帅的。” “是啊,好温柔,好迷人。” 麦家恒用手指挠他的手心,“看吧,我早就叫你多笑笑,她们都说你帅呢。” 冯逸翘嘴一笑,“托你的福,让她们看到我最帅的一面。” 冯逸永远都那么自信,这点麦家恒自认为是学不来的。 而这个自信的男人现在正牵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着窝心的话,这又让麦家恒感到非常满足。 既然学不来,那就默默地欣赏吧。 把对方的一笑一颦牢记在心中,清晰的如同刻在灵魂上一样。 两人乘电梯上楼,直至走进营销部,手也不曾放开。 部门里的同事见后,心照不宣地笑了,只有唐小全诧异地看着他们,思维一乱,一句没过大脑的话突兀地冒出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冯逸没回话,松开手,走进了办公室。 麦家恒尴尬地一笑,随后也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接下来,冯逸好像有意公开他们的关系。 忙完了手上的工作,便敲开了麦家恒的办公室大门。 麦家恒站在门口问他:“有事吗?” 他淡笑着,用宠溺的口吻轻声问:“我准备去泡杯咖啡,你要不要来一杯?” 那声音温柔得简直可以捏出一把水来。 大家同时打了个寒颤,随即憋着笑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不过把耳朵全竖了起来。 麦家恒看见大家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不禁满脸黑线。伸手把冯逸拉进办公室里,留下一句话便朝茶水间走去。 “你歇着吧,我去泡。” 五分钟之后,麦家恒端着两杯咖啡进来,顺便带上房门。 啪的一声把手中咖啡放在桌上,就开始瞪眼。 “你吃错药了?” 冯逸翘着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冲着他笑,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麦家恒翻白眼,“你要是没什么事,喝完咖啡就出去,我还要工作。” “当然有事。”冯逸站起身,拉下窗帘,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接着朝麦家恒走去,一步一步地把他逼到办公桌前,逼得他往后仰躺在办公桌上,最后才一字一句地说,“刚才的事情你还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麦家恒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地压在他身上的冯逸,“什么事情?” “这么快就忘了?”冯逸冷笑,“当着我的面儿,你和另一个男人手拉着手上演了一出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你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连个解释都不给我?” 麦家恒大澹原以为他不问,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其实并不是不问,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看他这架势,估计是准备追究到底了。 麦家恒忍不住吐槽。 “你既然这么介意,刚才就应该直接问出来,干嘛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哟,你现在然学会顶嘴了,是不是我对你太好,好到你已经不怕我了?”冯逸低头在麦家恒嘴上咬了一口又说,“快说,我等你的解释,不要再扯东扯西的。” “你先让开,我们坐下来好好说。”麦家恒稍微挣扎了一下,想把身体直起来,下一秒却被冯逸压得死死的。双腿被分开,冯逸将下身抵在他的屁股中间,隔着裤子他都能感觉到那个硬物传来的炙热感。 “你不要这样,我马上解释还不行吗?”麦家恒慌乱地求饶,“那个人是我的……前男友,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只是碰巧遇见。” “我就知道是他。”冯逸一边说话一边解开麦家恒腰间的皮带,接着扯掉裤钩拉开拉链,裤子随即滑到脚裸处。麦家恒一惊,正准备反抗,内裤就被拉了下来,冯逸用一只手压住他,另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西裤拉链,掏出那根火热的东西,只在他的后穴口摩挲了两下,就一捅到底。 麦家恒嘶的一声,呲牙咧嘴地喊:“疼、疼,你弄疼我了。” “不疼记不住,疼过后,你才会长记性。”冯逸大力一撞,“他是不是想吃回头草?” “我不知道。”麦家恒感到无奈极了,不过他非常了解冯逸的脾气,深知在这个时候是不能惹怒他的,为了自己少受点罪,决定捡些好听的话说给对方听,“如果他真的想吃回头草,我也不会给他半点机会。真的,我保证!” 冯逸突然放柔了动作,轻轻地撞击,勾下腰亲吻着他的嘴唇,用舌头慢慢描绘着他的唇部轮廓,直到感觉到他完全放松下来才说:“答应我以后不要见他,即使遇到,也要绕开,好么?” 冯逸的目光认真又深情,麦家恒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了进去,半响,才呆呆地点头嗯了一声。 细密缠绵的吻落下来,唇齿辗转间,他们紧密相贴,彼此的心跳是那么清晰,那么强烈,麦家恒渐渐迷失在这个吻里…… 直到后来,麦家恒每当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傲如冯逸这样的人,其实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急切地想要向大家证明他们的关系,是因为他害怕了。 他怕那个男人对麦家恒纠缠不休,他怕麦家恒会动摇。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安,于是用最幼稚的方法,将麦家恒捆在自己身边。 对待爱情,他的确很小心眼。 但是,不小气,不介意,那还叫爱吗? 25、泡汤的生日宴 冯逸经过不懈地努力,他和麦家恒的关系在公司里总算成了半公开化的状态。 两人这回真的做到了同出同进,一起去公司上班,一起回家,时时刻刻都呆在一起。 麦家恒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大家对此似乎没有任何异议,特别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见到了就当不知道,仍然像往常一样工作。因为大家觉得自从冯逸和麦家恒在一起之后,好像变得和蔼可亲多了,虽然不会总顶着一张笑脸,但是不再像原来那样一个劲地压榨他们的劳动力,偶尔还会关心一下他们这些下属的个人生活。每天上班不用看上司的臭脸,工作起来就会感到轻松许多,大家希望这种现状能一直维持下去,所以自然不会加以干涉或者多嘴多舌。而麦家恒并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只是突然觉得这些人变得好相处多了,会对他笑,会把他当成朋友一样谈心,那一道横亘的屏障,仿佛消失了一般。 转眼快到年末了,麦家恒忙碌中回首这半年来的日子,忽然间发现,记忆中的每一个片段,都蕴涵着温馨和浪漫。从相识到现在,从冷淡到关怀;从抗拒到依赖,从陌生到相爱。他和冯逸在一起的日子一直很平淡,但感情却是真挚的。他们就像是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老夫老妻,平时聊得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琐事。他们从没对彼此说过“我爱你”,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对方的爱。其实爱真的没必要说出口,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贴心的动作就能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对方。 不知从何时开始,麦家恒习惯了并且喜欢上了记账。两人在一起后开销变多了,有时候一个月下来都不知道钱花在哪儿了,特别像冯逸这样,花钱没个准数,看中什么就买什么,大多数东西买回来后又放着不用,麦家恒看着就觉得心疼。他买了个账本,把每个月的收入与支出全部记录下来,各项花销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顺便还制定个预算,月结时与实际开销做对比,为下个月的花销指条明路。每当冯逸想乱花钱的时候,他就会把账本拿出来提醒对方,这个月的预算快要用完了。 对此冯逸感到特别无奈,但又有一种窝心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淡而持久、久而清味。 再过一个星期麦家恒就要满三十一岁了。 这天下了班后,两人在回家的路上,冯逸一边开车一边问他。 “你的生日准备怎么过?” 麦家恒想了一下,“过生日又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再说吧。” “要不这样。”冯逸顿了顿说,“把同事们约出来帮你庆生,或者我俩出去潇洒一回。” 麦家恒摇头,“算了,那多浪费钱啊,干脆我在家里做一顿大餐给你吃吧。” “又不是我过生,为我做大餐干什么?”冯逸被他逗乐了。 “那就当是为我自己做的,你只要赏脸来吃就行了。” 冯逸瞅他一眼,将他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拿出来回复他,“到时候再说吧。” 汽车开到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冯逸突然笑起来。 麦家恒疑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这也不准备买那也不准备买把钱全存起来,这辈子都花不完那该怎么办?” “你在变相说我是守财奴吗?” 冯逸笑着点头。 麦家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拿眼睛瞪他。 冯逸又说:“我们不可能有孩子,不像别人那样可以把钱留给下一代。等我退休了,我就带你到处走走,直到走不动了,我们就窝在家里养老。” “嗯。”麦家恒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心中却不断地泛起感动的波澜。 冯逸才二十七岁,离法定退休年龄还有三十几年。 一天中可以发生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更别提三十年。 连麦家恒这种对待感情从一而终的人都不敢把一生的承诺挂在口中。 而他却轻轻松松地说出了口。 这句看似平淡的话,其实就是他对待爱情的态度。 回想着这句话,麦家恒不由得翘起嘴角,一起出去走走,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呢,等腿脚不利索了,便呆在家里追忆过去的时光,你守着我,我守着你,互相扶持走完最后的日子。 于是,麦家恒又爱上了拍照,用照片记录他们相爱时的点点滴滴,权当是为他们的老年生活找点事做,闲着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翻一番,聊聊从前,重拾记忆。多唠叨,多用脑子,还可以有效的防止老年痴呆。 冯逸听了这番话,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没想到他的爱人居然这么有趣,老年痴呆?亏他想的出来? 麦家恒的生日眼看着就快到了,再过半个月也是他母亲的生日。 冯逸听说后,偷偷地为他们母子俩各买了一份礼物,准备麦家恒生日当天送上一个惊喜。 可是事情突然有了变故,在麦家恒生日的前两天,他突然接到了他母亲打来的电话。 印象中的母亲一直是个强势的人,说话中气十足,隐隐透着霸气。 可这次,她的声音很轻,苍老之音犹重。 话筒那边传来带着颤音的呼唤。 “家恒啊……” 麦家恒心头一颤,“妈?” “嗯,是我。” “妈,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一直就那样,还算过得去吧。” 母亲幽幽叹息,麦家恒听了心里直发酸。 儿子不在身边,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会过得很好。 麦家恒觉得自己很不孝,一直都这么觉得。 他想念他的家人,却又无颜回去。 “家恒……”母亲的叫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连忙应了一声。 “明天你就要过生日了,你要想什么,妈买给你。” “妈,我什么都不缺,不用浪费钱。”麦家恒喉咙发哽,想哭。 当年他离开家乡的时候,他的父母强力反对,甚至还对他说,踏出了这个家门就永远不要回来了。可到头来,这只是他们的气话,虽然不常联系,但是在重要的日子总会送上几句关心的话语。 试问天下哪个父母不为子女考虑?只是他们这些做子女的总是不理解父母的好意。 耳畔又响起母亲的声音,“你啊,明天出去吃点好吃的东西,买点好看的衣服,不要总亏待自己。” “嗯,我知道的。” “那个……你和他还好吗?” 麦家恒知道母亲嘴里的那个他指的是周杨,突然被问到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和他分手了,已经有大半年了。”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响起一声轻微的叹息,“分了就分了吧,别太难过。” 麦家恒还以为母亲会指责他,毕竟父母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段感情。现在听到这样的话,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坐在他身边的冯逸见他聊着聊着忽然哭起来,不由得乱了阵脚,一边帮他擦泪,一边用担心的眼神注视着他,就连呼吸也是那么小心翼翼。 他一把抓住冯逸的手,然后握紧,挂着泪水的脸上盈满笑意。 紧接着冯逸便听到他那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不难过,我早就不难过了。妈,遇上了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他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幸福。我希望你能接受他,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我一个也舍不得。” 听到这里,冯逸翘嘴一笑,反握住麦家恒的手。他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但是从麦家恒脸上放松的表情便能猜出对方的母亲似乎已经接受了他们。 挂断电话,麦家恒的思绪仿佛还沉浸在之前的通话中,他靠在沙发上呆愣了半响,突然冲着冯逸抱歉地一笑。 冯逸被他这一笑搞得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这生日还是不过了……我想……我……”麦家恒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冯逸纳闷,“为什么不过了?你有话直说。” “我想回去和我妈一起过,她的生日也快到了,我想帮她庆生……”说到最后,麦家恒低下了头,他怕看到冯逸那失望的眼神,不敢正视对方。 虽然他一直在强调这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但是冯逸却说这是自己帮他过的第一个生日,一定要慎重其事。为了帮他庆生,冯逸花心很多心思,做了许多准备。现在他却说要回去,那岂不是让对方瞎忙活了一场? 冯逸什么话也没说,突然站起来,朝卧室走去。 麦家恒一下子慌乱起来,连忙追上去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冯逸走进卧室,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去拿手机而已。” “你拿手机干嘛?” “帮你定机票。” 麦家恒心里一暖,走过去,抱住了他。 26、会见老友 年底了,由于工作太忙,冯逸实在抽不出时间陪着麦家恒一起回去。 他给麦家恒放了五天假,加上两天周末,这样可以回去玩一个星期。 麦家恒觉得这假期的时间有点长,怕耽误了工作,唯唯诺诺地打商量,说只需要三天就够了。别看家里的大小事一般由麦家恒做主,冯逸平时总是不闻不问的,可到了关键时刻还归他说了算。这不他一个眼神甩过去,麦家恒立马消音。 机票定在后天早上,第二天冯逸叫麦家恒不用去上班了,在家里收拾一下东西,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出去买好备齐,可麦家恒还是固执地跟着他去了公司。 麦家恒出远门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带太多的东西,行李箱中除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诸如牙刷牙膏之类的玩意儿,就别无他物了。他早就把该带走的东西全收拾好了,等忙一天的工作,再去给家人买点礼物,就等着出发了。 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后,差不多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麦家恒来到冯逸的办公室门口,准备叫上对方一起出去吃午饭,可推开门却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两人手拿文件分别坐在办公桌的两端,看样子似乎正在谈公事,听到动静后,同时把视线移了过来。看见推门的人是麦家恒后,冯逸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用手指了指门口,而另一个人却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长期培养出来的默契,只需一个小动作或者一个眼神,就能让麦家恒猜到冯逸想表达的意思,对方是叫他去门口等着呢。麦家恒冲着那个户抱歉地一笑,然后从房里退出来,顺便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麦家恒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来电,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说:“你好,请问找谁?” 耳边传来一道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小恒吗?是我。” 麦家恒惊讶,“周杨?” …… 挂断电话,麦家恒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愣。他不知道周杨为什么会有他的手机号码,有可能是从同事那儿打听来的,但这点已经不重要了,也许过完今天他就不会再用这个手机号码了。在电话里,周杨约他出来见面,地点定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他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接着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带着欣喜的惊叹。无奈地笑了笑,他觉得周杨大概还以为他像原来那样耳根子软好说话,即使受到再大的打击和伤害,只需要几句好听的话,就会忘掉之前的不快,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可人总是会变的,曾经软弱无能的他也会变得坚强起来。他想,如果周杨能猜到他答应这次见面的用意,估计就乐不起来了。 临走前,他朝冯逸的办公室看了看,透过窗户发现对方还在和人谈公事。虽然他曾答应过冯逸,今后不再和周杨见面,但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他不愿浪费大家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和周杨在公司里遇见过几次,却始终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为了让冯逸安心,每次遇到周杨,他尽量与其保持距离,要么淡淡一笑,要么点头示好,就像对待普通人那样,不好不坏,总是给对方一种疏离的感觉,让人望而却步。 不知是他的态度不够冷淡,还是周杨的脸皮太厚。他原以为对方会识趣不再纠缠下去,可接到这个电话后,他才知道他的想法是错的。 来到约定地点,麦家恒保持着一份平静的心态踏进了咖啡厅。 周杨的视线一直落在门口,看见他后,马上朝他挥了挥手。 麦家恒走过去坐下,服务生拿着菜单围过来,问他要喝点什么。 周杨抢先一步说:“给他来杯鲜榨果汁。” 服务生点头,正准备离开,麦家恒却说:“不要果汁,还是来杯咖啡吧。” 周杨诧异地望着他,“你原来不喝咖啡的。” “我就喝咖啡。”这话是对服务生说的,麦家恒递出菜单,示意对方离开。等人走后,才把视线转到周杨身上,淡淡道,“原来不喝,不代表现在不喝,我换口味了。” 周杨愣了愣,脸上掠过一丝颇为复杂的神色,随即又笑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礼品盒放在麦家恒面前,“你明天就要过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谢谢。”麦家恒气而又疏离的笑着,看了礼品盒一眼,却没碰一下。 周杨连忙问:“你不拆开看看吗?” 麦家恒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周杨笑了笑,望向麦家恒,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就是见你要过生日了,想送份礼物给你。” 麦家恒点头,做了然状,“哦……”语气里一点惊喜的成分都没有。 周杨被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弄得一怔,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没了言语。 两人静静地坐着,麦家恒捧着咖啡杯一口一口地喝着,看起来挺惬意的。而周杨不习惯他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有种被忽略的感觉,一时间如坐针毡,急急然不知所措,只能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想了半天,问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小恒,你最近似乎过得挺不错的。” “是啊。”麦家恒笑起来,“有好的工作,有疼我的男友,我过得挺开心。” “你……”听到这番话,周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又交了男朋友了?!” 麦家恒直视他,笑着点头。 周杨张合着嘴唇,却吐不出话来,最后挫败地垂下头。 看着他那副失落的模样,麦家恒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缘分从嘿咻开始 作者:我的小Q 忍了一点? 事实证明,麦家恒似乎低估了周杨的抗打击能力。那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独自忧伤了一会儿,又振作起来,也不管麦家恒爱不爱听,叽里咕噜地倾诉着自己的心事。 他说他最近过得很不好,特别是麦家恒走后,他的生活就乱成一团,家也没个家的样子,感觉一切都乱糟糟的。他还说那个小男生不适合他,任性刁蛮、自私娇气,说话做事从不顾及他的感受,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别的方面简直是一无是处。接着他又说他后悔了,不该放弃这十年的感情。他反复地说着他过得很不如意,天天在痛苦中煎熬,却一直没提起复合的事情。 麦家恒默默地听着,权当他在发牢骚。 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麦家恒其实挺了解他的。发完牢骚后,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绝对不会亏得自己,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吃不下睡不着,感觉这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麦家恒觉得自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面对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然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听对方发半天的牢骚。人啊,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世界上没那么多后悔药可吃,对于周杨,他只能说句抱歉。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人,过上了他一直期盼的简单又幸福的生活,并且他会一直固守着心中那份不灭的真爱,即使面对无穷的诱惑,也绝不会动摇分毫。因为只要有冯逸在身边,他就能感受到充实和宁静,享受着最简单的幸福。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麦家恒怕冯逸谈完工作后出来找不到他,准备向周杨告辞。正在这个时候,兜里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冯逸打来的,他赶紧接听。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问话声,“你在哪里?” 麦家恒看了看还在喋喋不休的周杨,对方见他在接电话,自动消音,只不过表情有点不对劲。 麦家恒并没想那么多,对着话筒说:“我在外面,你忙完了吗?” “嗯。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 “不用了,你去公司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 “你……”电话那头停顿一下,突然问道:“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麦家恒被问到了,如果照实说,他觉得冯逸肯定会乱吃飞醋,如果不照实说,那不是证明他在做贼心虚么?思考了一下,嗯了一声,接着又说,“你别不高兴啊,等见面了我再跟你解释。” “现在就解释给我听。” 听着这个声音,好像是从背后传来,麦家恒猛地回头,惊讶地发现冯逸正站在他面前。 直到这个时候,周杨才在一旁小声嘀咕,“小恒,其实他早就来了……刚才我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么……”看他俩那样子,一个惊讶不已,一个阴气沉沉,周杨大概猜到他们的关系,开始自说自话,“这副捉奸在床的模样儿是摆给谁看的呢,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也做不出什么来啊。” 麦家恒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人真会添乱。 接着站起身,挽住冯逸的胳膊,既隆重又认真地介绍,“他就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 麦家恒没有用男朋友或者恋人来介绍冯逸的身份,可“一辈子”却包含了很多意思,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他们的爱会一直存在的,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你若不弃,我定不离。这就是麦家恒对待爱情的态度。 听到这句话后,之前还在为麦家恒瞒着自己偷偷和老情人见面的事情而生气的冯逸,突然消火儿了,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胸口的满足感。 冯逸挑眉瞅着周杨,满脸的光彩,那样子得意得要命。 周杨不服气地翻白眼,拿起桌上的礼品盒,塞进麦家恒手里,“小恒,你拿着吧。只要你过得好,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今后见了面,你别装作不认识我,那什么,再见亦是朋友嘛。” 顶着冯逸那含有杀气的目光,麦家恒准备把礼物退回去,可周杨没给他机会,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就快速走出了咖啡厅,一溜烟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见自己的情敌像只兔子似的跑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冯逸突然乐起来,“再见亦是朋友……嘿,那小子想开了?不吃回头草了?不纠缠你了?” 27、回家 周杨识趣的退出,可算是带走了扎在冯逸心中的那根看不见摸不着却感觉得到的小刺。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天里,他一直在笑。 微笑、傻笑、偷笑……各种笑,那得意的样子,就差开香槟庆祝了。 麦家恒当然明白他发笑的原因,不禁感到无奈,男人小心眼儿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晚上,冯逸突然心血来潮主动要求做晚餐,说是为麦家恒践行。 麦家恒点点头,脸上却挂着怀疑的神色,“那个,你会做吗?” 冯逸深受打击,二话不说一头栽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始忙活起来。 麦家恒不放心地跟进来,却被他赶了出去,顺便扣上房门,不给其半点偷看的机会。 坐在厅里的麦家恒听着“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完全没心思看电视,时不时地朝厨房那边望一眼,生怕他把厨房给拆了。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阵阵菜香从门缝飘出来。麦家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顺便在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他还真能把菜全做出来,并且没让人嗅到一点怪异的味道。 厨房门终于打开了,里面烟雾缭绕,如果不是看见抽油烟机嗡嗡地运作着,麦家恒真怀疑他不会使用那个东西,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烟雾?像是躲在里面抽了十几包香烟一样。 冯逸把菜一盘盘端上桌,像模像样地摆好碗筷招呼着麦家恒坐下。 麦家恒无视他,直奔厨房,赶紧把窗户打开透气。再一看案板,就像刚打完战似的,一片狼藉,作料盒四处散放着,酱油料酒醋全没盖瓶盖儿,水池里还堆放着几个破碎的盘子。 眼皮不由得跳动两下,麦家恒叹气,等会儿还要花大功夫打扫战场。 “家恒。”冯逸那边再催促了,“你干什么呢?快来吃饭。” 麦家恒快步走出厨房,来到饭桌前坐定,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收拾起来。 盘子里的菜看上去怪怪的,不知是酱油搁多了,还是炒菜前没洗锅,普遍发黑。 麦家恒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劳动成果。 冯逸夹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喂到麦家恒嘴边,“尝尝我做的红烧肉。” 原来这块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东西是红烧肉……麦家恒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表现出太过于惊讶的表情来,硬着头皮张口,下一秒肉被塞进嘴里,他先是含住,意外地发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接着咀嚼了几下,吞进肚子里,除了稍微有点咸,味道还算过得去。 见状,冯逸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麦家恒面露惊喜之色,“想不到你真会做饭啊。” 冯逸立马得意起来,“那当然,天天看着你做,不会也会了。来来来,多吃点。” 冯逸一个劲地帮麦家恒夹菜,麦家恒很给面子,给他夹多少,他就吃多少。 第一次做饭就获得了这么高的评价,冯逸有点飘飘然,便打起商量来,“你要是觉得好吃,今后的饭都由我来做。” 麦家恒看了看乱糟糟的厨房,惊起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还是我做吧。” 冯逸沉下脸。 麦家恒赶紧改口,“要不这样,我来准备,你来炒菜,我们分工合作。” “也行。”冯逸满意地笑了,又说,“我忽然发觉做饭挺有意思的。” 麦家恒干笑两声,真希望他对做饭只是一时的兴趣,三分钟热度后就自觉地放弃。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收拾洗碗。忙活完了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大概是麦家恒明天就要走了,这晚冯逸特别表现得特别粘人,简直就像个跟屁虫。麦家恒倒杯水他要跟着,上个厕所他也要跟着。搞得麦家恒哭笑不得,又不是分开了就再也不见面了,只是分开几天,怎么被他整出了一丝生离死别的味道来? 为了安抚他那颗脆弱的心灵,麦家恒准备全方位地服侍他一次,包括洗澡啊,按摩啊,还有那种事情,可是突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打乱了整个计划。 放好热水,麦家恒正准备叫冯逸洗澡,肚子忽然疼起来,接着蹲在厕所里就出不来了。 一晚上来来回回跑了五六趟厕所,整个人几乎快虚脱了,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了。 除了晚饭,麦家恒没吃过别的东西,很明显造成他拉肚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冯逸做得那顿大餐。可看着对方那副担心的模样,麦家恒说不出半句责怪的话来,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在到了半夜,情况有了好转,麦家恒没有因患急性肠炎或严重脱水而进医院,还能赶上早上的飞机。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冯逸专门请了一会儿假把他送去了机场。 检票进站的时候,麦家恒回头看了看,发现冯逸正笑着朝他挥手,突然感到不舍。 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也有几个月时间了,两人几乎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从没开分过。 在两人的相处中,麦家恒虽然总处于被动的一方,但并不代表他不在乎这段感情,相反的,他在乎得很。冯逸总说他不太热情,他只是不太习惯说太肉麻的话,做太肉麻的事情。他敢肯定他心中的爱和对方比起来不差分毫,只不过平常没表现出来罢了。现在,一想到两人要分开一个星期,一股浓浓的不舍便占据了整个心房,他多想马上掉头叫对方和他一起回去。 可想法终究敌不过现实,冯逸还要上班,不可能丢下所有的工作陪他去做任何事情。 回到现实来,他只能强压住心中的不舍,冲对方笑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两个多小时的机程,一晃就过去了。 麦家恒从机场里走出来,刚打开手机,冯逸的电话就踩着点来了。 接通后报了个平安,冯逸还有事情要做,他们就结束了通话。 接着拦下出租车,报上了自家的地址,汽车朝家的方向开去。 两年没回来,家乡的变化很大,变得麦家恒都快不认识了。 突然回来,连招呼也没打,他在心里想,父母见到他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惊喜肯定是有的,但惊喜过后又会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父母一直想让他待在家乡,哪儿也别去,如果知道他回来几天又要走,肯定会失望吧。 在他心里自己的家乡是美丽的城市,看着沿路的风景,他突然想对冯逸说,等退休了,他们就在这儿安家吧,陪着父母走完最后的日子。 当汽车开进自己住的小区的时候,麦家恒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那幢老楼房在经历了十几年的风吹雨打后,墙面已经变得斑驳不堪,但这里却是他心底最深的依恋。 从车上走下来,麦家恒提着大包小包准备上楼,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前方走来了一个蹒跚的身影。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愣愣地望着那个身影,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热。 才两年没见,母亲的变得竟然如此之大。 双鬓染上了白丝,后背不再挺直,步子迈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像很吃力似的。 那个坚强、霸气,用瘦弱的双肩支撑着整个家庭的母亲,老了。 如今他长大了,父母却一天天老去,他还没尽过孝道,他们就老了。 他禁不住悲伤地想,这十年来他到底在干什么?! 这时,那个身影慢慢走近,显然也看见了他。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在原地,互相凝视着对方,一时间百感交集。 母亲率先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抓住他的手,“家恒?!你回来了!” “嗯,妈。”麦家恒咧嘴一笑,眼泪却唰唰的落下来,“你这是去哪儿了呢?” “在广场上遛了一圈。咳,你这傻孩子哭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多不像话!” 母亲抬手为他擦眼泪,他分明感觉到对方手上有一层硬硬的老茧,心又抽痛起来。 “家恒啊,你怎么回来了?晚点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说声生日快乐。回来了也好,我这就去菜市场买菜,等会给你做大餐吃,你先上楼,你爸在家里呢。” 母亲不停地念叨着,“你爸要是见你回来了,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对了,你今天不上班么?请假了么?不会被扣工资吧?没人会责怪你吧?” 麦家恒笑了,母亲原来说话从不嗦,基本上是惜字如金,没啥重要的事可以几个小时不说一句话。人老了就会变得孤独,孤独了就会嗦,每个老人都是这样,他的母亲也不例外。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母亲很可爱,伸手挽住对方的胳膊,然后勾下腰撒娇似的把脸贴在对方的颈窝里,“妈,我们先上楼吧,等我把东西放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买菜。” “也行。”母亲拖着他往前走,突然又问,“不上班会不会被扣工资啊?” “你放心吧,不会。” “那就好。” 回到家后,麦爸爸看见儿子回来了虽然表现得不太激动,但从他泛红的眼眶就能看出他其实挺开心的。 麦家恒把给父母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交到两老的手里,乐得两个老人合不拢嘴。 之后,三人聊聊过去,谈谈现在,到了快吃饭的点儿才出去买菜。 买完菜回来,麦家恒和麦妈妈争着做饭,麦家恒费了很多口舌才说服对方在厅里呆着,而他就为了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着儿子做的饭菜,两老泪眼汪汪。他们的儿子好有本事,然烧得一手好菜。 麦爸爸一边吃菜,一边喝着小酒,“儿子,你这手艺不开饭店真是亏了。” 麦家恒陪着老爸喝酒,“嗯,我也有这个想法。” 麦妈妈很会见缝插针,“要不回来吧,我们帮你开家饭店。” 麦家恒有点动心,考虑了一下说:“我和我的另一位先商量商量?” 麦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又不是他的媳妇儿,凡事还得等他同意了才能做啊?” 麦家恒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他爸仍对同性恋心存芥蒂。 气氛似乎一下子僵硬起来,麦妈妈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哎哟,老头子你瞎说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总是有商有量的,擅自做主多伤感情啊。家恒,别把妈刚才说的话当回事,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就好好做吧。” 麦家恒感激地看着母亲,心里却纠结起来,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才能圆满呢?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麦家恒哪也没去,一直在家里陪着父母唠嗑。 太久没见,感觉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即使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他们也聊得很开心。 在此期间,父母也问起了冯逸的事情,麦家恒当然是一顿大夸,把冯逸夸得天花乱坠,世上绝无仅有似的。 麦爸爸一个劲地哼哼,表示不屑。 麦妈妈倒是很开心,老念叨着,想见见冯逸,是不是真有他说得那么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天,周五的晚上,麦家恒陪着父母看完了肥皂剧,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接到了冯逸打来的电话。 冯逸的声音听起来挺疲惫,在电话里问他,他的家在具体在哪儿。 麦家恒报上地址后猛地醒悟过来,连忙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半个小时后,下楼接我。” 28、见家长【完结】 半个小时还没到,麦家恒穿好衣服就准备下楼。 麦妈妈见了,在他身后问:“家恒,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麦家恒扭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冯逸来了,我下楼接他。” 麦妈妈:(⊙o⊙)… 下楼的时候,麦家恒一直在笑。 他的爱人虽然有点沉默寡言,却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温暖。 五天没见到对方,淡淡的思念始终萦绕在心头。现在一想到两人马上就能见面,那份思念便急剧膨胀起来,使得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怀着激动的心情,一口气冲到了小区门口。 街边的一排排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辉映在马路,显得街道寂静悠长。 麦家恒望向远方,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匀速开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冯逸然是自己的开车过来的,怪不得刚才在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轿车在身边停下,车门开了,心心念念的人从车上走下来,脸上虽挂着倦意,眼中却闪着无限柔情,慢慢地朝他张开双臂。 麦家恒抖着嘴唇叫了声“冯逸”便一头栽进对方的怀里。淡淡的烟草味在鼻尖徘徊,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把头埋在那宽阔的肩膀里,感受着强劲的心跳。他发现,只要有冯逸在身边,他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只要看见对方笑一笑,就有种陷进去的感觉。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地相拥着,沉浸在这久别重逢的温馨氛围中。要不是看见路过的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一时半会儿他们根本没打算分开。 麦家恒从冯逸怀里钻出来的时候,脸上泛着淡淡红晕。 冯逸好笑地看着他,用手戳了戳他的脸蛋,“脸怎么这么红?” “哪有……”麦家恒尴尬地别开脸。 冯逸笑了笑,有时候他真的很想不明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并且动不动就脸红。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彼此之前熟悉得连对方身上有几个痣都能一一道来,照理说即使他们赤裸相见都不会有害羞的感觉,可麦家恒总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或一个动作羞得满脸通红。虽然想不通,但他确确实实很喜欢这样的麦家恒。他喜欢对方脸红害羞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他知道如果他继续逗下去,麦家恒肯定会羞得手脚不知道放到哪儿好,于是很好心地转移话题,“你家楼下能停车么?” “能。” “那上车吧。” “嗯。” 坐进车里,麦家恒突然问:“你怎么开车过来了?为什么不坐飞机?这么远开过来多累啊,而且晚上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路面,开夜路很不安全。” “你在担心我吗?”冯逸挑眉,把车子驶进小区里。 “当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能安心吗。”麦家恒说得认真,“以后别再做一些让我担心的事情,好么?” “好,我知道了。年纪不大,嗦得要命。”冯逸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接着扭头朝后座努努嘴,“我给你父母买了很多东西,托运比较麻烦,所以就开车过来了。” 麦家恒朝后一看,座位上摆放着几个大箱子,由于车内的光线太暗,具体是什么他也没看清楚,“咳,你太气了。我爸妈人挺好的,即使你什么都不买,他们也不介意的。” “第一次见你的父母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说到这里冯逸转过头望着麦家恒坏笑起来,“我要是不把他们哄开心点儿,他们一气之下不把你交给我那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还在开车呢,快看前面。”麦家恒伸手把他的头扭正。 “知道了,知道了。”冯逸专心开车,心里却嘀咕道: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家伙。 汽车在楼道口停下。当冯逸把放在后座上的东西一箱箱往下搬的时候,麦家恒惊得合不拢嘴。这哪是随便买了一点?简直是大采购啊!烟、酒、营养品,还有一些不知名物品都是成箱成箱买的。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爸妈见了肯定会吓一跳的。” “多吗?”冯逸一本正经,“要不是车内的空间太小放不下太多的东西,我还要再买一点。” 麦家恒感到无语,不过心里却很开心。 他知道冯逸对他好,自然而然就会对他父母好,这就叫爱屋及乌。 两人来回跑了几趟才把东西全搬进家里。 两老穿得正正规规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一箱箱东西感到惊讶不已。 忙活完了,麦家恒才把冯逸拉到父母面前做正式介绍。 “爸,妈。他就是冯逸。” 冯逸面带笑容,微微点了下头,“伯父,伯母,你们好。这么晚登门拜访,打扰你们了。”说完一脸毕恭毕敬地望着两位老人,没听到他们发话,根本没打算坐下。 麦妈妈觉得这孩子彬彬有礼,并且说话不骄不傲,顿时对他的好感倍增,爬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微笑,“坐吧坐吧,平时这个点儿我们还没睡觉呢,别说什么打扰,太气了。” 冯逸嗯了一声,笑着坐下。 麦妈妈又对站在一旁的麦家恒说:“快去给人泡杯茶,傻愣着干嘛。” 接到命令,麦家恒一头窜进厨房。 麦爸爸见儿子走了,开始摆臭架子,像个领导一样问起话来。 “你们认识多久了?” “半年多了。” “时间不长嘛,这样的感情牢靠么……嗷!!” 麦妈妈用手拧着麦爸爸的大腿,发出无声的警告。 麦爸爸的气势顿时弱下来,揪着眉心,抛给麦妈妈一个幽怨的眼神。 冯逸看着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好硬生生地憋住满腔笑意,假意咳嗽两声。 沉默片刻,麦爸爸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准备用烟堵住自己的那张嘴。他不得不承认,光从外貌气质和言谈举止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他的儿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如果他生的是个女儿,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婿,他当然会满意。可麦家恒是个男的,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要是两人的差距太大,弱的那方估计会受到欺负。这也算是一种酸葡萄心理吧,同样是男人,他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儿子比别人差。 烟刚拿出来还没点上,他就看见冯逸从荷包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过来。 “伯父,抽我的吧,我帮你点火。” 麦爸爸眼尖,看着烟嘴上的两个小字撇了撇嘴,“我抽不惯中华这样的好牌子。” 冯逸举着手僵在了半空,脸上很快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 麦妈妈见状把烟接过来,然后塞进麦爸爸嘴里,低声警告,“好好抽你的烟,再敢瞎说一句,晚上给我睡厅。” 麦爸爸立马老实得像只绵羊似的,点燃烟吧嗒吧嗒地抽着。 正在这个时候麦家恒端着茶杯从了过来,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冯逸的身边。 两人相视一眼,淡淡一笑。麦家恒偷偷地捏了他一把。 这一幕被两老看在眼里,麦妈妈的脸上挂满了笑容,麦爸爸一个劲地翻白眼。 这边,麦爸爸好不容易老实下来。那边,麦妈妈开始问话了。 姜不愧为老的辣,麦妈妈看似和蔼可亲,可问出的问题却很犀利。 她问冯逸家里有哪些人,父母同意他们在一起吗,如果同意那还好说,不同意该怎么应对。 冯逸一一作答,他说他家里有四个人,父母、他、还有个弟弟。他说他早就向家人出柜了,他的父母从不干涉他的生活,只要是他选中的人,绝对会当成一家人来对待。最后他还说他已经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了他父母,等闲下来的时候就把麦家恒带去让他父母见一下。 麦妈妈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接着又问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当问起他的年薪大约有多少且听到他的回答后,麦妈妈笑眯了眼,留下一句“你们早点休息吧”便拉着麦爸爸走进了卧室。 家长这一关算是顺利通过了,两人洗完澡相拥着躺在床上,说了半宿的悄悄话,直到窗外透出一丝鱼肚白才沉沉睡去。 由于还要上班,两人在家里呆了两天便连夜赶了回去。 通过两天的相处,麦妈妈看冯逸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本事大,长的帅,对老人又孝敬,而且对她的儿子体贴得不得了,什么事儿都抢着做。有这样一个贴心的人照顾她的儿子,她感到很满足,也可以放心地把麦家恒交给对方。 这两天看见麦家恒的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麦爸爸的态度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对冯逸横眉瞪眼,临走前还叫他们经常回来看看。 在回家的路上,麦家恒看着这座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突然问身边的冯逸,“你觉得这里好吗?” 冯逸扫视了一圈,“好,很干净很漂亮。” “那我们今后就在这里安家吧?” “怎么?”冯逸挑眉,“舍不得你的父母?” “嗯……” 冯逸揉了揉他的头笑道:“做人不能感情用事,我们还有工作要做。不过我答应你,经常陪你回来看望你的父母,我们还可以把他们接到我们那儿去玩。等真正闲下来的时候,一切都听你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根本不介意在哪座城市安家落户。” 听了这番话,麦家恒有些不好意思。冯逸这人一直很理性,把今后的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又恰到好处的让他感到温暖。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不管发生什么变故他也不会担心,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始终会站在他的面前为他挡风遮雨。 汽车开进高速公路,睡意渐渐袭来。麦家恒却不想睡,他怕睡着了,冯逸会感到孤单。一边拿着对方的手机随意翻看着,一边东南西北的瞎聊着。 无意中翻开手机相册,心猛地一跳,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他陪冯逸见户喝醉后的模样。 照片里的他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发呆,看起来傻乎乎的。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衬得鼻梁两侧的雀斑更加明显。 麦家恒把手机举在冯逸眼前晃了晃,“你偷拍我。” 冯逸笑了笑,“嗯,当时觉得你喝醉后看起来很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麦家恒指着自己的脸颊,“瞧,这里全是雀斑,难看死了。” “谁说的。”冯逸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身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吻着他的脸蛋……半响才抬头一笑,“我早就想对你说,这些雀斑很漂亮,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真的?” “当然。” “那你还那么粗鲁地对我?” “……” “今晚给我睡厅!” ――全文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