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亲非故[重生]》 分卷阅读1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重生]非亲非故》作者:麻雀船长 做为一个二攻傻攻呆攻,夏宁远从来就没搞清楚余谨心里想的是什么。 重生后,夏宁远一心一意还债,结果却发现自己越欠越多,肿么办?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花季雨季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宁远 ┃ 配角:齐啸云,余谨 ┃ 其它:重生 1、是梦? 余谨站在离夏宁远不到十步的地方,双手抱在胸前,满脸不耐烦地低声咆哮:“夏宁远,你到底拍不拍?不拍我走了!” 此时正是风和日丽,明媚的阳光下,树木花草都格外醒目,似乎还微泛金光,站在其中的余谨更是显得身姿挺拔、眉目俊逸,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欣赏的书卷气,就连明显不快的表情也让过往路人侧目欣赏不已。 如果没记错,这天是余谨的生日,夏宁远打着要给余谨一个惊喜的由头两人相约出来踏青。 夏宁远有些惊异地看着正举在手里作势欲拍的单反,沉甸甸的机身一角贴着个粉红色的hellokitty图标…… 他记得这个相机属于睡在自己上铺的齐啸云所有,为了借这个贵重的家伙,夏宁远可是求了又求,甚至答应包了一个学期的早操点名,才终于入手。还因为向齐啸云学习怎么操作,他狗腿地允诺了替齐啸云另买一个星期早餐。 这一切只是为了余谨无意中的一句感慨。他说,等我有工作了,一定要攒钱买个单反,背着它去全世界流浪。 说这话的余谨,两只眼睛都在闪光,怎么看怎么迷人,夏宁远几乎就要像狗血电视剧里牛x哄哄的主角一样脱口而出“你的心愿,我帮你实现”! 现实是,夏宁远身处单亲家庭,虽胜在母亲能操持,吃穿不愁,可他只是个学生,每个月生活费还得管家里要,也就刚够温饱,单反的天价是绝对承受不起。 至于打工,这事基本不用想,夏宁远所在的学校是一本,校内竞争挺强的,他又不是绝顶聪明,幸好做事专心,再加上有一半靠运气,这才能如愿与偿与余谨上同一所大学。边打工边勤学苦读,一心两用的人不是没有,他没这能耐。 夏宁远挺庆幸的是,他上铺的兄弟冰山齐有单反,不仅有,据说学校里一个,家里还一个…… 光是想想,夏宁远就有一种仇富心理。仇归仇,为了余谨,一切靠边。 借单反的过程就是部血泪史。冰山齐原名齐啸云,家境奇好,外形更是没得说,跟动漫里头的男主似的,凡是同性别的看到他,心理素质差一点的绝对有自卑到自插双目的冲动,只可惜一开口说话句句刻薄,外加气势凌人。 本来这样的人很容易招人讨厌,可人家不是绣花枕头,听说从小到大拿的奖状五花八门,可以装两大箱子。说话虽然不好听,耐不住在理,一针见血。 比人强一点又爱卖弄,那是够讨厌,但超越太多,气势又够强,旁人就忍不住仰望了。可以说,齐啸云就属于后一型,同宿舍乃至同系同校里头,都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夏宁远的母上很彪悍,于是夏宁远就成了典型的软骨,遇强则弱。若在平时,他绝对巴不得离齐啸云越远越好。可只要能讨余谨欢心,夏宁远就能脸都不要。 令夏宁远奇怪的是,齐啸云虽然很是刁难了一番,最后却挺爽快的出借了单反,万把元的东西竟然扔得十分随便,就像他们是至交好友一般。 想到这些夏宁远一阵恍惚,他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是死前记忆回放,还是仅仅做了个恶梦。 他忘不了自己死前的绝望,余谨的表情从惊慌到狠戾的表情变化像是刻进脑海那么清晰。 当余谨松开手时,他脑中一片空白,就连站在余谨身后的男人对着余谨怒吼什么也没听清。 他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回来之后,那平时看起来不算特别陡,下了雨就显得尤其危险的断崖上又滚下数块大石,若说不是人为他根本不信。 思考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出门之前和余谨一起庆生,他甚至鼓足了勇气把那枚花费大半积蓄买来的戒指笨拙地套上余谨的中指…… 若不是余谨坚持要在大雨时外出,他也不会克制不住心中疑惑,一反常态地偷偷跟踪,以至于落到现在的状况。枉费他看到余谨和另一个男人纠缠的时候,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像个愣头青一样的冲上去帮忙。 冲动的代价是如今左脚被一块滑坡的巨石压住,脚踝处传来一波波的疼痛。 其实在摔下来的时候,腿骨似乎就已经折了。之后滚下的石块险险地擦着额头砸在一旁,他控制不住地大喊着,却听不清自己在叫什么,或许是在叫余谨的名字?奢望余谨来救自己?还是恐惧着从没有想过的死亡居然如此之近? 他一睁眼就被大雨刺激得不断流泪,所见只有一片茫茫,无论哪里都找不到余谨。 他不想死!他一次次的积攒体力,双手爆发出平时所不可能拥有的力量,试图推开压在腿上的石块,试图能得到脱身的机会,然而,只是徒劳…… 左脚由火辣的剧痛逐渐转为麻木。除了脚,挨地的肩膀也疼得厉害,一边脸颊火辣辣的,大约是摔下来时擦伤的。 雨不停的下。伤口渐渐冰冷麻木起来,牙齿不停地打颤,体温不受控制的下降着。 “救命――”他竭尽全身的力气叫着,却听到那声音向四周的旷野不断分散,细如蚊呐。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觉得害怕了,只剩懵懂茫然,他想,恐怕他真的要死了。 似乎听人说过,可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他不是不怕,但除了躺在这里等死,他还能做些什么? 夏宁远反反复复地回想自己和余谨从认识起相处的每一分钟,却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令余谨恨他到痛下杀手的地步。他更不明白,那些相濡以沫的日日夜夜居然不是他们相爱的证明,当余谨冷酷地嘲笑他有多么可厌并松开手时,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突然涌起的强烈不甘与愤怒令他呼吸不畅,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他直觉自己时间不多了,却又无能为力。意识恍惚间他想起所有人在这种时候该考虑的是遗愿,而不是纠结无数个为什么…… 那痛苦与绝望如此分明,以致于夏宁远现在明明置身于阳光下,却还是有一种强烈的虚脱感,浑身竟出了一层冷汗。 心不在焉的结果可想而知,虽然拍了几张照片,可余谨要求玩玩单反时,夏宁远却下意识紧攥着不放,导致这次踏青不欢而散。 夏宁远记忆中曾经历的那次踏青最后也是不愉快的,只不过过程不同。当时他硬着头皮装很懂行地把单反递给余谨,想用齐啸云教给他的知识指点一二,却因为余谨不耐烦地把他顶开,一时手没拿稳,单反掉进了公园的人工湖里。 当时夏宁远脸都吓白了,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余谨性格最是要强,立刻甩脸走了。可怜夏宁远自己卷着裤腿下水捞了半天未果,又傻乎乎地到处找工作人员帮忙,折腾到晚上不说,自己回校后还狠狠发了三天的高烧。 这还不是最糟的。 余谨父母早亡,等于是寄居在亲戚家里,若不是成绩极好,得到了一笔助学金恐怕上大学都困难。 他们从小在一条街上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可余谨比夏宁远能干多了,打工学习两不误,成绩就没掉出过前五名。想想夏宁远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无能脸红,他一边自豪着“他家”余谨的能干,一边也隐隐产生一丝敬畏心理。 可想而知,虽说相机是在余谨手里掉的,夏宁远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找余谨商量赔钱的事情。 无奈之下,夏宁远只好厚着脸皮跟齐啸云协商分期还债……现在想想五百元一个月的生活费,而且还得留下饭钱,上万元的单反他得还多久啊?如果再利滚利…… 还记得那时候齐啸云冷嘲热讽的,听得他难受,本来因为余谨的事心情就够糟了,最后甚至忍不住也反扎了齐啸云几句,而且话还挺重,只是连夏宁远自己也记不清说了什么。 齐啸云向来面瘫脸,那会儿脸色整个变了。夏宁远还以为这下分期的事玩完了,结果齐啸云只是冷冰冰丢下一句“一学期早操点名”就转身出了宿舍。关门的力气那个足,几乎连水泥地板都在抖,直把夏宁远傻得原地发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还钱的事齐啸云没再提过,夏宁远心里不安,每个月也都尽量省钱,连约余谨见面都不敢出校门,顶多食堂打打牙祭,顺便在操场惊起鸳鸯无数…… 他总想着能一次性多还些,好不那么丢脸,但男生毕竟大手大脚,不管他怎么数,钞票的厚度总是比预期上涨得缓慢。 不等他替齐啸云点完一个学期的早操名,也没把钱攒到自己心里满意的厚度,齐啸云就因为家人移民出国了。直到夏宁远死,都再没有见过齐啸云。 手里拿着单反在太阳下傻站了半天,夏宁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到死居然还欠着一笔外债…… 2、债主 回学校的路上,夏宁远闷闷地骑着自行车,看着挂在胸前的单反一晃一晃,总觉得相当不真实。两人出来玩时,余谨坐在自行车后头那沉甸甸的踏实感仿佛还留在夏宁远心里头,当时是累得夏宁远满身大汗,这会儿车后座轻飘飘的感觉让夏宁远又空空落落起来。 所以说,人总是有点犯贱。 如果没有那么一段死前的经历,夏宁远绝对会一路反省自己为什么要让余谨生气。可现在,虽然心里挺不好受,却再没有平时急切找到余谨求和的欲望。 或许是逃避心理,或者是需要时间好好消化,夏宁远虽然对自己经历过一次未来信了八分,对余谨既失望又痛心,还是下意识不愿意去想。他突然有一种,短期之内不要再和余谨见面的想法。 夏宁远仍然喜欢余谨。他们一起长大,这份喜欢不知从何时生出,但一晃多年,直到死前,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余谨。那样长的时间投注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他到这时候,还忍不住替余谨开脱:此时的余谨还没有亲自松开手,并不是冷漠地看着他去死的那个人,或许是他们相处时出了什么问题,他没有及时发觉,这才导致余谨恨他,希望他死,如果他能知道具体原因…… 想归想,夏宁远心里清楚,芥蒂已生,他对余谨已经不可能再像曾经那样纯粹且一往无前。况且,现在并没发生过的事情,又能从哪里找出真相? 夏宁远是个普通人,会痛会怕胆子不大。他不可能为了所谓的真相再去重复相同的未来,也没有农夫暖蛇的情操,此时此刻他对余谨的情感变得十分复杂。 心里有事,骑车就不那么当心,临接近学校的时候,夏宁远被呼啸而过的一辆欧美车刮擦了一下,自行车顿时歪倒,幸亏他平时爱打篮球,运动神经反应及时,跳开得够迅速,只扭到了脚。 这下可够狼狈了,衣服脏了不说,一骑车脚踝就钻心的疼,夏宁远也只好一瘸一拐的扶着自行车往学校里走。 上一次他也是自己回校的,似乎没有碰上这么倒霉的事啊!夏宁远心里嘀咕,随即他就想到或许从他一回来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么……余谨他……夏宁远摇摇头,他不敢再赌一次了。 也许时间久了,他对余谨就会淡了。再掏心掏肺对一个人,一旦被伤害,愈合就越难。 他再没有力气那样付出,也很难相信余谨会同样真心对待自己。虽然他不能立刻就对余谨没有任何感觉,但总还能控制住不要再陷下去。只是,这滋味真不好受。 “哎,宁远?哟,你不是和你家媳妇儿约会去了么?怎么搞成这样?” 夏宁远刚蹭进校门就听到同宿舍的张诚那极有特色的大嗓门,他下意识抬头一看,呵,还真齐全,除了他以外的三个舍友都在场,包括齐啸云――这位债主还是一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身上的衬衫雪白雪白的,显得他得眉毛、眼睛和头发尤其黑,怎么看怎么精神,这外形再搭上他那拽样,如果有女生在场,估计得尖叫。 夏宁远也不知怎么的,看着齐啸云半天挪不开眼睛,心里还生出“噢,原来他长这样,以前怎么没发现”的感觉。 齐啸云似乎是后知后觉地朝夏宁远看过来,正好和夏宁远的视线对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宁远总觉得齐啸云好像有点不爽。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然后马上想到这一回他可没弄掉单反,于是又昂头挺胸起来。 “去你的,什么叫我家媳妇儿,我们都是男的好不好?”铿锵有力地反驳回去,下一刻夏宁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一字不错地重复了曾经的回答。只不过,那时候他心里隐约有几分甜蜜,现在仅剩满嘴苦涩。 是了,他怎么忘了,上一回他和余谨不欢而散回来,正好赶上食堂大扫除,暂停服务,所有人都只能随便解决。条件好点的自然是去校园附近的小炒店,宅点的泡泡面也就打发了。 不过……那次他只看到张诚和廖仕杰勾肩搭背,齐啸云并不在场。他正愁不知道怎么面对齐啸云,就跟着出去狂吃海塞了一通,之后拒绝了张诚他们说出去玩玩的建议,带着风萧萧兮逆水寒的心情回到宿舍向齐啸云坦白真相,并请求分期还款…… 原来所谓的蝴蝶效应这么猛啊!夏宁远感慨。 “操,就你和余谨那粘糊劲,谁信啊~”张诚向来爱搞怪,一脸挤眉弄眼的表情只会逗人发笑,嘴里也总跑火车,哪怕什么正经事,经了他的嘴,大家也都不太当真。 夏宁远曾经很担心张诚知道些什么,不免有些唯唯诺诺,现在重来一次,他倒放得开了,当即也跟着调笑起来:“去你妈的,再粘糊,也没你和廖仕杰粘糊啊,我可没跟余谨挤一间洗过澡。” 张诚的脸顿时绿了:“那次不是正好没地儿了么。” “别解释,解释等于掩饰啊!”夏宁远坏笑。 张诚被雷得手一抖,原本搂在廖仕杰肩膀的爪子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廖仕杰冷哼了声,直接挣脱了摆出个少女抱臂的pose:“好你个张诚,居然对本少爷怀有不轨之心,本少爷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张诚翻了个白眼,直接伸手把廖仕杰的头夹到胳肢窝下,利用身高优势压制反抗,嘴里不停嘟囔:“让你装美少女,恶心死老子了!” 夏宁远这个宿舍算是关系融洽的,不过夏宁远有空基本都和余谨呆在一起,齐啸云又比较独,因此廖仕杰和张诚的就显得特别密切起来。夏宁远原来只当他们铁,现在却莫名觉得有些怪异起来,更多是羡慕――看那样子,比他和余谨的关系可不止好一点。 “你的脚怎么回事?” 夏宁远正看着张诚他们扭打成一团傻乐呢,冷不防听见齐啸云冷冰冰的声音,立刻打了个哆嗦,身体下意识就想站好,结果把扭了的脚又扭了一下……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夏宁远算是体会到了。但很难说这是不是不幸,因为齐啸云居然主动提出送他回宿舍,至于张诚和廖仕杰则负责吃完小炒带饭…… 齐啸云长腿一跨,右脚踩上脚踏板,面无表情地看了夏宁远半天,夏宁远终于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把屁股挪到自行车后座上。 他好惶恐――齐啸云虽然和他差不多高,但是体型属于削瘦型,再加上所谓的“贵族”气场,一看就不是做苦力的料。早知道有朝一日,他有幸能坐在齐啸云后头,绝对得减个十斤八斤的,省得被齐啸云笑话是壮士。 诡异的是,齐啸云既没有嘲笑夏宁远的倒霉,也没嫌弃夏宁远的重量,而是在确认夏宁远坐好后,默默地蹬起了自行车,速度居然还不慢。 夏宁远逵猩竦囟19牌胄ピ莆102鸱的后背,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居然享受到了冰山齐的服务……怎么有种感动到想哭的感觉?好贱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都存心找茬,自行车轮也不知道碾到了什么,突地一跳,齐啸云赶紧把着车头狂扭了几下才保持住平衡。 车后座上的夏宁远就更是倒霉了,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在齐啸云腰上抓了一把,这才幸免于摔下自行车的悲惨后果。不过,一等车子稳住,夏宁远就忙不迭地松开了手。 “抓紧!”齐啸云不耐烦地扔下一句,但回过头确认夏宁远是否坐好的眼神却不像语气那么坏。 反正都是债主了,也不差再欠些了吧!夏宁远纠结地揪住齐啸云的衬衫,有些郁闷地想到他还真是不受虐不舒服,就算欠债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单反又没坏……他怎么还是觉得不补偿齐啸云心里过意不去? 主动帮他搞定一学期的早操点名?唔,想当初他答应的时候不情不愿,毕竟谁不想睡懒觉啊!可现在想想,齐啸云挺宽容的,上万块的东西居然就这样轻轻揭过了。都说富小气、穷大方,齐啸云却是从来没这毛病。 以后,对齐啸云好点儿吧!夏宁远暗暗下了决心。对于还没发生的事,他自然不可能再攒钱还钱,虽然如此,齐啸云的情他还是承了,经济上做不了什么,他至少可以在别的方面努力些……哦,除了点名能帮上,好像齐啸云还挺喜欢学校小卖部的甜包,如果有机会就尽量捎给他。 之所以想到甜包,这有一段缘由。 喜欢甜包大概算是齐啸云唯一的瑕疵了,因为很多女生也很喜欢吃,再加上女生参加早操的人数总是大于男生,甜包每天的供应量又有限,等齐啸云去买的时候,往往都没了。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谁听说了这件事,于是有更多的女生抢着买甜包,就为了能亲手给齐啸云送早餐……齐啸云再也没机会亲手买到甜包。 这件事在男生宿舍里流传得挺广,毕竟每天早上有一堆人等着来送早餐,哪个男生不羡慕嫉妒恨啊?不过齐啸云一个也没接受,这让众狼们心怀郁闷的同时也稍微好受了些。 夏宁远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对余谨的狗腿殷勤转移到齐啸云身上来了,至少在从前,他只会对余谨一个人任劳任怨。 习惯这东西不那么好改变,但若只是转移一下目标,并不太难。 “衬衫皱了你来熨!”齐啸云的声音闷闷的,和平时不大一样,显然是由于骑车载人有点喘,不过那种听了就让人不爽的语气还是一点没变。 这边夏宁远还在苦苦思索怎么报答齐啸云,结果齐啸云一句话又差点让他暴走――有没有搞错?让我抓紧的是你,嫌弃衬衫会皱的又是你! 齐啸云果然还是和他不对盘……夏宁远恨恨地松开手。若你不是债主,谁要理你! 3、又见余谨 夏宁远不算脾气好的人,只不过他在特定人群面前可以做到千依百顺,比如母上大人,比如余谨。 他平时软骨归软骨,脾气一上来那是绝对暴躁。这大概也和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有关。 上一世他虽然欠着齐啸云的情,心里也惦记着,但两人关系始终好不起来。 夏宁远本来立刻就要爆发,却没来由地想起曾经把单反丢了还冲齐啸云发脾气的事……他觉得自己好像挺没良心的。 齐啸云这个人,也就是嘴巴坏一点,心又不坏,说归说,又不是不让他抓衬衫…… 这么一想,夏宁远的气又顺了。不过他到底还是意难平,可能是重生了一回,心性多少变了些,居然生出个恶作剧的念头:小样,不让我抓衬衫是吧?老子搂你腰! 带点报复意味,两手齐上,夏宁远就差没把脸贴上齐啸云的后背做甜蜜热恋少女状了。他甚至想好了,如果齐啸云气急败坏洁癖发作,他该如何振振有词地反驳回去。 齐啸云也确实被夏宁远震惊了,但奇怪的是,夏宁远只感觉到手下的肌肉微微一绷,明显是僵硬了,但却没有预期中的语言攻击。 像是触发了什么禁忌一样,两人同时沉默了。 听着齐啸云因为踩自行车微喘的呼吸声,夏宁远有点儿尴尬。他似乎又占了一次齐啸云的便宜,而且还不识好人心……他真不是东西! “那个……谢谢你啊!”夏宁远不是个知错不改的人,这话他说得真心实意。当然,这句谢谢不只是指借单反和送他回宿舍,还包涵了曾经弄丢单反的愧疚。只是,齐啸云却不可能会知道了。 齐啸云没应话,好一会儿才说:“下坡了,扶好。” 男生宿舍处于全校最低的地方,跟女生宿舍处于全校地势最高处遥遥相对。因此,宿舍门口有一道坡,还挺陡。 齐啸云显然没有骑车载人的经验,一开始下得猛了些,夏宁远不自觉地就整个人贴到齐啸云背上了,脸下挨着微微汗湿的背,结实的肌理触感透过衬衫传达出一种隐晦的性感。 夏宁远的心跳突然乱了一下,他记得齐啸云短跑在市里拿过奖,网球也打得不错,但是因为比较少接触,平时想起这个人也顶多想成是文弱贵公子,却没意识到,齐啸云其实是属于那种运动神经好、学习更好的全能人才,这样的人自然有骄傲的资本……怪不得余谨只能是系草,而齐啸云是校草。 坡虽然挺长,有两轮子代步,其实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 到了门卫那里,夏宁远先下车站在一边,等齐啸云替他寄车。脚还是疼,不过扶着铁栏杆那么站着还站得住。门卫大爷和夏宁远挺熟,看夏宁远的怂样,当即取笑几句。 夏宁远正和门卫大爷闲扯,就见宿舍楼里走出几个人,余谨跟在最后头。 余谨读的是数学科学系数学应用专业,将来不是往科研发展就是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夏宁远虽然也是正经考进来的,不过他自己有几两重心里有数,只报了个自动化系,全系就一个专业,还叫自动化!毕业后虽然都是一本,但一进人才市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同系不同专业,宿舍自然也不在一起。以往夏宁远都要跨层才能找到余谨,再加上他总担心余谨脾气硬会不小心得罪人,也怕自己去得太频繁会不会有不好影响,凡是去找人的时候总会捎上点水果什么的,余谨那些舍友们看到夏宁远有时候比余谨还热情。 “夏宁远,你在这里做门神啊?”余谨显然是余怒未消,看到夏宁远眉头就皱得很紧,抿着嘴不说话,和余谨并肩走一起的娃娃脸舍友倒是挺高兴:“等余谨呢?” “……”夏宁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他经常惹余谨生气,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好在平时基本上只要缠个几次,余谨都会缓和下来,但个别碰上舍友调侃或是别的什么事时,余谨自尊心发作,往往就不肯理夏宁远,甚至还躲去其他宿舍。 这时候夏宁远就只好傻傻地在宿舍门口等,等余谨上课,等余谨下课,和他说对不起。 “别管他,我们走吧。”余谨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眉眼间透露着烦恼。 夏宁远在以前是绝对看不出什么的,只会当余谨害羞。而现在,他却觉得余谨显然是真的很反感他的出现。 他觉得心有些凉,可也说不出“不是等你”这样的话,只好垂眼看着地板数蚂蚁。可笑他重新见到余谨时,心底多少还残余着几分期望,甚至想着余谨会不会发现他脚扭了,关怀几句…… “哎呀,余谨,这你可过份了啊,小夏不是你的竹马嘛。估计他也是来给你过生日,不如叫上他一起去ktv,我们都不介意哦。”另一位舍友似乎也看出夏宁远和余谨之间的不对劲,开始打趣圆场。 “是啊,萧会长先过去订场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该等急了。夏宁远,一起吧!”娃娃脸也跟着附合。 由于上一次同样的时间点,夏宁远跟着张诚他们出去吃饭了,并没有碰上余谨,因此这一次夏宁远可以说对发生的事件毫不知情,他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萧会长这个称呼指的是学生会新任的会长萧毅。 这位主也是家里忒牛,自己全能的精英型人材,虽然外貌协会的女生们一致认为萧毅的长相比齐啸云要逊色几分,但萧毅很会做人,上到老师下至学生,凡是与他接触过的,没人不喜欢不称赞。 光这一点,齐啸云拍马也赶不上。只是,他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余谨和萧毅有交情?萧毅不是工商管理系的学生吗? 余谨的脸色非常明显的难看起来:“我们宿舍聚会,夏宁远来算怎么回事?!” “寿星”这么说,其他人顿时也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一时间,夏宁远的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但再一细想,又没抓住。 正麻木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齐啸云那张向来面瘫却一样能闪瞎人眼睛的俊脸正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心神荡漾。 别人荡没荡夏宁远不知道,但夏宁远自己是没见过齐啸云这表情,他几乎要受宠若惊了。 “感觉好点没有?”齐啸云看了看余谨那边,也不打招呼,直接提了提夏宁远的裤脚,像是在观察脚扭的程度。 都在一个学校里,平时也有往来,并不是真的不认识,不过夏宁远知道齐啸云从来就不把不相干的人当菜,也没在意。他试着动了动,没什么感觉,小迈一步,差点就摔了――不止是疼,还有点使不上力了。 “我背你。”齐啸云皱了一下眉,直接转身,略弯下腰。 夏宁远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半天才呆呆道:“不、不用了吧!” “不上来我走了。”齐啸云也不罗嗦,直起身似乎真的要走。 夏宁远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自己犯傻x,校草那一弯腰多金贵啊,他矫情个什么劲。当即单脚往齐啸云背后一跳,毫不客气地把全身重量都压上:“用用用,我走不动了。” 齐啸云语气嫌恶:“肥得跟猪一样,抓紧了,要不摔了别找我。”说完却是轻轻笑了一声。 夏宁远脑子里就像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冰山齐居然笑了!笑了!笑了!!! 何止是夏宁远,就连余谨那伙人也是目瞪口呆,由此可见,齐啸云那一笑有多么难得。 夏宁远伏在齐啸云背上经过余谨时,有意无意避开了视线,没注意到余谨复杂的眼神,更没注意到余谨舍友们几乎要掉下来的下巴。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生,一个背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个确实有点吃力,夏宁远本来就对齐啸云的示好极不可思议,这时候当然更不会刁难,不仅趴得老老实实,还主动屈膝夹着齐啸云的腰,让齐啸云双手有使力的地方,好不那么累。但这么一来,两人就显得有些过份亲密了。 等人过去好久了,娃娃脸才求证似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我没看错吧,齐啸云什么时候这么有同学爱了?” 余谨回头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楼道,抿着唇一脸不快。 “余谨,你的竹马还真有两下子啊,能让齐啸云主动求着背,啧啧……”从始至终没发表意见的舍友也忍不住感慨起来。 “哈哈,余谨,再不看着点你家小夏,他可就要移情别恋啦~”先前打趣的舍友贱贱地开玩笑。 “滚,他是竹马又不是青梅!”余谨也笑了,不过脸色还是不好看:“还走不走了?萧毅说他手上还剩几张海鲜餐券,是之前拉活动赞助时申请的,正好便宜我们。” 学生们都是月光族,从来不知道钱花到哪里,听到大餐什么的字眼都跟饿狼似的,谁还记得调侃八卦,当场就急吼吼地朝ktv赶去。唯有余谨,又回头往宿舍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4、再欠债 夏宁远以为自己会痛彻心扉,实际上却只有被扎了几下的刺痛感。 毕竟余谨对他最坏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松开了手,现在这样冷言冷语几句,又算什么呢?哪怕不可能再放任喜欢,他们至少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余谨还是管他母上大人叫干妈。 相比之下,夏宁远现在对齐啸云更关注些……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原本他的立场很分明,对待余谨,尽量保持距离,对待齐啸云,亲切有爱之余,找机会补偿补偿。 结果,这补偿还没提上日程,齐啸云就又是载又是背的……夏宁远觉得鸭梨好大!而且,他居然该死地觉得好感动! 如果换成别的什么人,夏宁远绝对不会这么有感觉,但是这个人是齐啸云就特别不一样了。夏宁远脑子里一遍遍回忆他曾经对待齐啸云是多么的“冷酷无情”,现在齐啸云又是多么的以德抱怨,越是想,他越不是滋味。 自动化系人不算多,由于专业不热门,待遇比较一般,宿舍都集中在树荫遮盖的二楼,绝对的冬冷夏虫多。也幸亏不高,齐啸云并不是特别吃力。尽管如此,等他们进了宿舍,齐啸云的衬衫也湿透了。 大概是夏宁远太过于诚惶诚恐的缘故,他居然眼尖地注意到齐啸云的胸前有两点小突起。白衬衫湿了以后基本是半透明状态,那两点颜色朦胧地透出来,居然很有些妖艳的感觉。 就在夏宁远震惊自己竟然会注意这种细节的时候,齐啸云两三下解开扣子,把衬衫一剥,白花花的皮肤上两点殷红顿时刺激得夏宁远两眼充血,鼻腔一热…… “你怎么了?”齐啸云有些惊讶地看着夏宁远,夏宁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齐啸云从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递过来,一脸担心:“是不是上火了?” 夏宁远看着纸巾上两汪鲜红的液体默默扭头,他肯定是走火入魔了,否则怎么会因为齐啸云露个两点就流鼻血,就连对着余谨顶多是头脑发热啊啊啊! 齐啸云一脸纳闷地洗澡去了,他比较爱干净,忍不了一身汗。 宿舍里顿时只剩下夏宁远一个人冥思苦想:对了,齐啸云是个很矜持的人,至少从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脱得这么干净,再热的时候,也不会像其他男生一样裸着上身卖弄。他是个同性恋,突然看到明星级的帅哥这么暴露,就是喷鼻血都不奇怪吧! 说起来有意思,齐啸云平时越是包得严实,别人就越是眼馋,特别想知道衣服下头的肌肉是不是够多,还是说只有皮包骨头。 夏宁远其实也yy过……他捂着鼻子回忆刚才瞟到的样子,似乎还真挺有料――做为短跑健将,齐啸云的身体属于流畅型的,肌肉虽然不厚,但看着匀称,很有爆发力的样子。 有些人穿着衣服才好看,有些人不穿最好看,夏宁远心悦诚服的给齐啸云盖上“穿不穿都好看”的戳。 胡思乱想了半天,鼻血才止住,夏宁远觉得有点晕,就顺势躺在床上休息。 扭伤的脚还是疼,他却没心思弄。半睡半醒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雨夜,浑身都冷得打颤,被石块压着的脚与扭伤的脚意外重叠了,很疼。 夏宁远茫然心慌地看着四周,除了雨就是石头,难道说他之前所经历的那些真的只是临死前的幻想? “夏宁远!夏宁远!”耳边捕捉到一丝由远处传来的声音。 是余谨?夏宁远有些激动起来,也许余谨松开手只是个意外?身体突然摇晃起来,坚硬的地面就像是变成了海水,而他是在浪尖上飘荡的小舟,头晕得厉害。 实在忍无可忍了,他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然好好地躺在床上,头顶是上铺的床板,钉着层条纹塑料布,齐啸云那张帅得让人膜拜的脸也挤在面前,让人想忽视都难。 没有余谨。 夏宁远突然觉得很是萧索。他现在确定自己真的是回到过去了,而给他这个机会的人是余谨。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有这个机会。 齐啸云原本担忧的表情在看到夏宁远清醒后就收了起来:“起来,我帮你处理一下扭伤。” 夏宁远这才发现齐啸云已经洗好了澡,换了件t恤,身上清清爽爽,还带着股沐浴露的淡香,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冰包,正在冒着白气。 “我去门卫大爷那买的。”齐啸云注意到夏宁远的视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夏宁远很悲摧地发现自己又被感动了。 要知道门卫大爷向来抠门,就连泡面缺根火腿少个蛋的,向大爷买都比外头贵一倍。越是稀缺的东西,门卫大爷就越心狠手辣,夏宁远也是在无数次与门卫大爷的“交易”中才培养出了一丝革命感情。 夏宁远敢说,如果换了齐啸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在,都不会替他去买冰块。 “花这个钱干嘛,喷点云南白药,等好点了去校医那里捏捏就完了。”夏宁远忍不住替齐啸云不值,有钱也不能浪费啊。再说他们男生平时打球什么的,跌跌撞撞都很常见,这次扭伤主要是因为扭了两次才显得特别严重,但实际上没怎么伤筋动骨。 齐啸云却不理会夏宁远,只自顾自地处理起夏宁远的伤来。他毫无心理障碍地替夏宁远脱了袜子,夏宁远象征性地红了红脸。 齐啸云先观察了一下扭伤的情况,这才把冰块敷上,动作很熟练,看起来不是替别人处理过,就是自己也曾受过伤。 冰凉的触感让夏宁远眦了眦牙,齐啸云立刻心有所感地抬眼看了眼夏宁远,调整了一下冰包的位置,保证扭伤的部位都能被冰敷到。 夏宁远这时候才注意到齐啸云的指尖冻得发红,但手的其他部位却很白。红酥手是算不上,什么嫩得跟葱一样也搭不上边,可夏宁远却觉得再没有人的手齐啸云更漂亮了――修长、有力,完美得就像是雕塑出来的。这样的手在替自己敷冰块,夏宁远很是飘飘然。 冰敷要一会儿时间,再加上冰包小得可怜,齐啸云就没走开,坐在床边时不时的替夏宁远调整。两人都没说话,但气氛却份外安宁。 夏宁远忍不住偷偷打量齐啸云。齐啸云正专注地看着冰包,垂着眼,眼睫毛显得很长,淡色的唇微抿着,很是认真的样子。夏宁远心中一动,又轻声说了句“谢谢”。 齐啸云抬眼看夏宁远,虽然是面无表情,眼里却蕴含着一丝笑意,仿佛在说“多稀奇啊,居然这么客气”。 夏宁远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余光正好撇到放在一边的单反,连忙邀功似地对齐啸云笑道:“物归原主了,幸好没什么损伤,要不卖了我都还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宁远这句话一说出来,齐啸云连眼神也冷了下来,他也不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夏宁远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齐啸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有心想追问,又想到自己总是让余谨很烦,如果同样的方式对待齐啸云,说不定会惹得齐啸云更加讨厌,一时间他居然只能傻傻地看着齐啸云。 好半天,齐啸云才轻咳了一声:“迟一点我帮你导照片出来。” 夏宁远很有流泪的冲动,齐啸云果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啊,要是余谨,绝对不会在他道歉之前给台阶下。他倒是很想借着台阶下,只是…… “不用了,今天没拍照片。”夏宁远想到和余谨之间的事情,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 齐啸云怔住了,不过也没多问,只淡淡“哦”了一声。 夏宁远觉得自己心里堆了很多事情,不吐不快,如果面前坐着别人,他也许什么也不会说,可此时此刻,他却有一种想与齐啸云交心的迫切感。“齐啸云,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齐啸云迟疑了片刻,缓缓点头。 夏宁远原本只是随便问问,想引出自己的一些感想,却不防齐啸云居然这么老实。他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生会让齐啸云动心。“哎,是谁啊?怎么从没见你和她在一块啊?” 齐啸云看着夏宁远嘴角微抽:“你真八卦!” 夏宁远的玻璃心被摔得粉碎,忍不住“切”了一声。 “她不知道,我也不想说。”齐啸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拿开冰包的时候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咦?夏宁远瞠目结舌,都什么年代了,齐啸云居然这么纯情,还玩暗恋?这么说,岂不是比他还惨? 他好歹是明恋,余谨虽然没松口说过什么,但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来两人在一起,根本就是默认的态度了。虽然现在想想,也许余谨并没有真正的爱过他。可好歹他们也算是得到过长辈认可的,简直和“明媒正娶”没两样了。 齐啸云把冰包丢在垃圾筒里,又从柜子里翻出个急救医药箱,翻出云南白药喷雾,仔细地把扭伤的位置都喷了一遍,手指捏捏按按的,不时问一句“疼不疼”。 夏宁远的扭伤本来就不严重,冰敷完后肿就退了,喷完白药还觉得挺舒服,就是齐啸云还捏着他的脚,让他觉得有那么点怪。 再三确认夏宁远不疼后,齐啸云小心地扶着夏宁远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脚踝处虽然还有些酸闷,但的确没大碍了。 看夏宁远已经可以慢慢行走,齐啸云就收了药箱,翻身爬上自己的床准备补眠。 夏宁远却仍然处于兴奋状态,在宿舍里走了两圈觉得没劲,索性站在下铺的床上,两手勾着上铺的护栏和齐啸云搭话。 “喂,齐啸云,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齐啸云无语。“难道你去年一整年都睡在阿飘下边?” 夏宁远没想到冰山居然也能开玩笑:“嘿嘿,我以为……对了,这学期的早操点名都交给我好了,早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5、萧毅 第二天早上夏宁远积极出操外加买早点的行为让张诚和廖仕杰大为愤慨。 “夏宁远,你怎么就给齐啸云买早点啊?”张诚满宿舍追打夏宁远,神情哀怨。“好你个夏宁远啊,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是吧?看我不告诉你家余谨,让他好好收拾你!” 夏宁远直翻白眼:“滴水之因当涌泉相报,你懂个p!” “那我们还有带饭之恩呢~”廖仕杰站在一边凉凉说道,假意捏着指骨,做揍人前的热身运动。 “……行了行了,明天早上也给你们带成了吧。”夏宁远投降。他一下操就直扑小卖部,而且厚着脸皮在女生堆里杀出一条血路,这才抢到两个甜包,他可没精力应付男子双打了。 不过……夏宁远偷偷瞄了一眼一本正经坐在桌子边吃早餐的齐啸云,心里却笑了。小样的,还说不吃早餐,看你吃不吃!想起齐啸云看到甜包时吃惊的样子,夏宁远就很得意。 “哼,这还差不多,今天有选修课,我和老廖去吃早餐顺便占座,你是去找你家余谨还是和我们一起?”张诚臭美地在镜子前梳着他的小分头,完全是随口问的。 夏宁远看了一下课表,发现还真是能和余谨碰上。以往他肯定是丢下舍友,屁颠屁颠的去找余谨了,可现在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帮我和齐啸云留个座。” 不止是张诚,就连齐啸云也愣了一下。 齐啸云的独是独出境界的,就算他不提前占座,也照样会有女生羞答答地替他留好位置。而齐啸云,他出了名的不客气,有空位就坐,根本不理会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如何心猿意马。 曾有段时间,女生们商量好了谁都不留座,结果齐啸云更干脆,直接在末排找了个位置,仍然一脸淡定。反倒是女生们不淡定了,哪怕没希望,能看着也舒服啊。因此,凡是大课,齐啸云必有专座都快成为一个惯例了。 “行。”廖仕杰拍醒了发呆的张诚,直接拖着人走了。 直到走开老远,夏宁远才听到张诚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老廖,我是不是梦游了?校草居然屈尊跟我们一起坐?!” 夏宁远有些宓仡┝似胄ピ埔谎郏骸斑溃我看你总是一个人……” “为什么突然对我好?”齐啸云放下吃剩的半个甜包,眼神幽深。 “这就叫好啊?”夏宁远瞪大了眼睛。 夏宁远是个爱瞎操心的人,这也是被母上大人调教出来的。碰上余谨后,更是把这个技能练到如火纯青,如今不能对着余谨释放技能了,这个对象很自然就转成了齐啸云。他想过自己的行为可能会令齐啸云反感,却没想到齐啸云居然会如此定义。 “主动帮我早操点名,还有买早餐……”齐啸云言下之意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是……”夏宁远惆怅了,他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死的时候欠齐啸云一个单反相机,重生后又老是承齐啸云的情,所以想偿还吧?“我是想跟你做朋友,不行啊?” “……”齐啸云忍了忍,没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追女朋友。” “哪儿的事,这不顺手嘛!古时候报恩还讲究以身相许呢~”夏宁远嘴快,讲完就莫名的心虚起来,脸上有点发烧。 他以前也只对余谨这么做过,点早操、买早点、搜集资料,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那时候他的确是在追朋友,只不过追的是男朋友…… 他只知道对一个人好就该从方方面面入手,却没想得更深,难道做错了?他突然想到,以齐啸云的条件,其实就算是想以身相许也没有机会吧。更何况,齐啸云有喜欢的人。 呸呸呸,说得他好像喜欢上齐啸云了一样。不过,齐啸云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吧……stop,他们只是朋友,看来余谨造成的后遗症还挺残酷的,居然这么快就有移情别恋的征兆了。 “哦,那你加油。”齐啸云的心情似乎好了点,又重新捏起那半个甜包,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夏宁远有点后悔了。不过想到齐啸云在学期结束之前就会出国,能补偿的时间也不长,算了,让他一点。 吃完早餐稍微收拾了一下,夏宁远就先窜去取自行车,然后守在门卫那等齐啸云。以往他只载过余谨一个人,现在要换一个了。在齐啸云没出来前,夏宁远还挺担心齐啸云不给面子,没想到,齐啸云在看到夏宁远拍着后座示意坐上来时,仅仅是挑了一下眉,就淡定地坐了。 过于不真实的感觉让夏宁远时不时地回头确认齐啸云是不是坐在自己身后,直到齐啸云不耐烦地拍着他,让他注意前方,这才精神抖擞起来。 校园挺大的,虽然有公交,但必须要按特定的路线走,很多人都像夏宁远一样选择自行车做为交通工具。 一路上夏宁远和齐啸云碰上了不少“车友”,只不过载着异性居多。载着同性的不是没有,但载着校草的就独一个了。不少人经过夏宁远的时候,都偷偷拿眼瞄他们。 夏宁远载过余谨,心理素质是杠杠的,唯一有点担心的是齐啸云会尴尬。但事实上,齐啸云压根不关心这个。 早上的选修课属于理论性课程,来的人基本是混学分,坐得倒是挺满。夏宁远和齐啸云一进教室就看到倒数张诚他们已经坐在倒数第三排,旁边用板砖留了两空位…… 这两人还能再脱线点么?夏宁远满头黑线的拉着齐啸云坐下,装做没看到从前排女生那里传来的怨念。 “我说,你今天可是犯了众怒了,听说有好几个系花都给齐啸云留了座。”张诚幸灾乐祸。 夏宁远撇嘴,他又不追女生,怒就怒吧。 齐啸云也没什么反应,只不过整理好上课要用的材料后,突然看着教室一角发起了呆。 夏宁远注意到齐啸云的心不在焉,也顺着往角落里看了看,却是愣住了――余谨正和一个男生聊得挺欢。那个男生坐得靠里,夏宁远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余谨一直在笑,那个男生甚至还伸手揉了揉余谨的脑袋,余谨不满地护住了头,但完全不是生气的样子。 余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夏宁远忽然觉得心酸。知道余谨不爱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余谨和别人这么亲密又是另一回事。 他有些好笑地意识到,或许正是因为没有他的骚扰,余谨才有机会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吧?也怪不得上一辈子,余谨会恨他,希望他去死。 夏宁远虽然总摸不透余谨心里的想法,可他对余谨的性格还有几分了解。在意外发生之后,他第一时间自然也是满腹怨恨,可重生之后细细一想,他觉得余谨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恶意欺骗。 或者说,余谨不屑这么做。 夏宁远想到余谨连稍微哄骗他都不愿意,顿时苦笑。也许,余谨是不想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不愿意干妈伤心,所以才一直忍耐着。而那一次松手,恐怕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吧? 可是,余谨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如果从一开始余谨就明白地告诉他,他也许会伤心会痛,却不需要去死。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害死。 “那是萧毅。”齐啸云轻声说。 夏宁远又看了几眼,发现确实是,他虽然没机会和萧毅接触,可校宣传栏里没少贴萧毅的照片,校内活动也总少不了萧毅的影子。 齐啸云犹豫了一下,拿出笔记本刷刷写了几个字推给夏宁远。 夏宁远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你和余谨出问题了?” 这句话明显不是在说朋友吵架,夏宁远虽然有些顾忌同性恋的事被人知道,但实际上不太担心,毕竟他老妈早在他发育期时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不过在学校里可能会难熬些。 这年头随着全球信息化,同性恋见怪不怪,直男之间开玩笑也很随便,越是坦然反而越不容易惹人怀疑,所以夏宁远从来都是半真半假地应对。 可既然齐啸云这么问了,夏宁远不想骗他。 “从来就没开始,他只当我是兄弟。”夏宁远叹了口气,把笔记本推回给齐啸云。 齐啸云看着笔记本眼中闪过一道光,随后想想又补了一句:“萧毅这个人比较复杂,不太适合余谨。” 夏宁远知道齐啸云的意思,萧毅什么都好,绯闻总是不断。虽然事后女孩都称是和平分手,但余谨自尊心那么强,又很敏感,如果真的在一起,恐怕会有很多矛盾。 可是又能怎么样?夏宁远没忘记昨天余谨生日是和谁一起过的,上一辈子不知道,这一辈子却是不想知道都不行。 感情问题永远不是单方面的,他觉得上一辈子之所以失败绝不仅仅是余谨的问题,他不想报复余谨,可也没有办法无怨无悔,继续充当守护神将。 “我会劝告他,不过估计不会有用。”夏宁远也不知怎么的,并不担心齐啸云会把性向的事情拿出去乱说,他潜意识里信任着齐啸云,甚至在无意识中已经把齐啸云划到了自己人的圈子里。 齐啸云沉默了片刻,侧过头凑在夏宁远耳边低声道:“其实我也是……” 6、夏妈妈 温热的吐息使夏宁远忍不住缩了缩,半边脸都有点烧。他反复想了几遍,才有些震惊地反应过来:齐啸云的意思是,他也是同性恋? 等夏宁远回过神看齐啸云,选修课的老师已经来了,齐啸云只管专注的上课,没再给夏宁远确认的回复。 浑浑噩噩上完了课,夏宁远才后知后觉:齐啸云是同性恋又怎么样?跟他没半毛钱关系,虽然有点震惊,可也不至于这么失魂落魄吧。怪不得齐啸云那么帮他,估计是看在同一类人的份上吧? 自觉想通了关键,夏宁远又高兴了起来。无论齐啸云是因为什么而帮忙,他都决定在齐啸云出国之前好好地报答。 这么想着,夏宁远对齐啸云越发殷勤,不仅顿顿早餐不落,连打热水的活儿都主动包了。 打热水其实特考验耐心,每天就早晚两个钟头的点提供免费热水,其他时候都得花钱在专门的机器那接,排队排老长不说,离宿舍也远。 齐啸云拒绝了几次,看夏宁远干劲十足,也就随他去了。 张诚和廖仕杰自然很不平衡,在齐啸云请了两顿夜宵后,也只能讪讪地嘴软了。可不是,夏宁远爱对谁献殷勤,外人管得着么?再说了,热水如果没用完,齐啸云照样会大方地贡献出来,何必纠着点小事不放。 夏宁远没再主动找过余谨。平时打电话回家,嘴里说的也不再是余谨怎样怎样,而是q成了齐啸云怎样怎样。 夏妈妈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久了,终于觉出不对。大概是出于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理,夏妈妈的心多少偏向从小看着长大的余谨一些。 “小远,你和小谨是不是……”夏妈妈虽然因为离异对儿子性向加以包容,但还是有些搞不明白两个男的怎么会互相喜欢,要不是余谨这孩子她知根知底,当初绝对不会接受夏宁远的出柜。现在要她对儿子作开导,夏妈妈表示压力很大。 “妈,小谨和我没什么的。”夏宁远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要不是他重生后到学期末之间没有长假,他原本是想第一时间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妈。上一世他那么乌龙的死了,还不知道他老妈会怎么伤心。 尽管如此,他并没打算告诉老妈自己重生的事,谁信啊! “哦,那就好,小谨这孩子虽然傲气,不过对别人的好还是会记在心里的。他从小没有父母,寄人蓠下的,总会特别敏感些,你既然喜欢人家,就要多包容。” 夏妈妈也不知道男的跟男的怎么回事,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教。其实她私下想过,这样也蛮好,余谨没有父母,将来肯定是跟她们娘俩一起住,她等于多了一个儿子。 至于传宗接代,那个死男人估计都有新老婆了,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操心吧。 “不是……唉,妈,你可不要再和小谨乱说什么了,小谨有喜欢的人,我们只是兄弟。”夏宁远无奈了,他觉得有必要先敲敲警钟。人年纪大了总会变得唠叨,要是不说明白了,指不定会在余谨那说些不中听的话。万一余谨听着听着又变态了,那就糟了。 “小远,你和妈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夏妈妈自认对儿子比较了解,再加上最近听齐啸云的事多了些,很自然的多想了。 “没有啊。”夏宁远叫苦不迭。 “算了,长途贵,等你回家了再好好审你。”夏妈妈不满意儿子的不老实,但孩子大了,总不能揍屁股求真相吧。 没关系,来日方长,想进夏家大门,总要经过她这关。这么想着,夏妈妈又叮嘱了几句就挂了。 夏宁远无语地挂了电话,忍不住长吁短叹。 “怎么了?还在想余谨?”齐啸云正坐在桌子边温书,看夏宁远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语气淡淡的。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都说了没这回事。”夏宁远忍不住抱怨起来。“我妈还总叫我包容余谨,就余谨那个臭脾气,我哪有能耐欺负他!” 齐啸云嘴角微翘,眼睛弯了少许:“是你自己没脑子,一见面就说萧毅坏话,余谨没揍你一拳算不错了。” “你也知道我嘴笨,算了,该提醒的我也提醒了,他听不进去我也不能怎么样。”夏宁远本来有点郁闷,不过齐啸云的讽刺他听着却不像以前那样生气了,而且只要看到齐啸云的笑就心情舒畅。 相处久了,他发现齐啸云也不是真的面瘫,只不过在齐啸云认为不熟的人面前,总是比较冷淡。 齐啸云点点头,又低头看起书来。 他们宿舍和二层其他宿舍一样几乎晒不到太阳,但每天有一个特定的时间能晒到书桌的一角。齐啸云就坐在这个位置静静地看书,阳光打在他的额头上,给他的睫毛镀了层金光,连皮肤似乎都变得透明了。 夏宁远承认齐啸云帅,这会儿更是有一种漂亮得像幅画的感觉。“齐啸云,你爸你妈怎么生得你啊?要我说他们最好的基因都在你身上了。” 齐啸云抬眼看了夏宁远有几秒,才缓缓回道:“可不,所以就离婚了。” 夏宁远心里格登一下,连忙说对不起。他自己就生活在单亲家庭,自然了解其中的苦楚,他没有想到齐啸云居然和他一样。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齐啸云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不过夏宁远知道他没有生气。 “齐啸云,你想没想过毕业以后做什么?”夏宁远转了个话题。 齐啸云认真想了想:“都可以吧,只要感兴趣就行。我名下有几处不动产,只要不太离谱,每年还可以出国玩一趟。” 夏宁远被噎了一下。仇富啊!不过再一想,齐啸云的父母只丢下钱却什么也不管,又感觉没什么好庆幸的。 “你呢?”齐啸云专注地看着夏宁远,眼中似乎含有无限寓意,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我嘛,等毕业了就找一家通讯公司实习,现在自动化专业不怎么热门,再过两年就好了。”夏宁远觉得自己确实挺幸运。他重生前是误打误撞走的这个路子,结果发现挺适合自己,这一回想必能走得更稳。“工作几年分期贷款买个房子,把我妈接过来就圆满了。” 齐啸云嗯了一声,继续看他的书。 话题就这么断了。如果是别人在场,八成会觉得齐啸云很没劲,然后自己也没趣。 而夏宁远逆来顺受惯了,没有半点尴尬。他甚至都有点纳闷,自己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是在余谨那里碰的钉子太多了,如今居然觉得齐啸云对自己挺好。 其实也没差,齐啸云对谁都很冷淡,没有谁特别。 夏宁远突然想到齐啸云学期末会出国的事,就特别想问是不是已经在计划了。说不清为什么,他居然有点舍不得。而且齐啸云这种冷冷淡淡的性格,出国以后怎么交新朋友,会不会再有人关心齐啸云有没有吃早餐……各种乱想。 不过夏宁远到底还是没问出口,他们只是朋友,他没有权利替齐啸云决定未来。 由于一心还债,夏宁远忙忙碌碌,想到余谨的时间越来越少。再加上之前本失败的谈话,他觉得余谨这回肯定气得要命,而他也没有心思再去哄余谨。反正他问心无愧,日子久了,余谨会想通的。 夏宁远没想到的是,还没过几天,余谨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的,正适合洗晒。齐啸云受邀去参加校内的网球友谊赛,晚上还有聚餐,夏宁远就把自己和齐啸云的床单一起洗了。 余谨来的时候,张诚和廖仕杰正在批斗夏宁远的重“色”轻友。 夏宁远看到余谨的惊大于喜,张诚还一个劲的瞎起哄,直说什么旧爱找上门来了,看你怎么收场。 余谨本来就不太高兴的脸更是拉得老长,皱着眉对夏宁远低声训道:“你有出息点吧,除了做这些事情,你还会什么?” 夏宁远看到余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结果这一盆冷水浇下来,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他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同居的时候,连你内裤都是老子洗,真要嫌弃,怎么不自己洗?想想又觉得可笑,现在的余谨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找我有事?”夏宁远习惯了对余谨隐忍,虽然不快,也没有发火,语气不由自主学了齐啸云的几分冷淡。 余谨抿着唇,极明显的不爽:“你跟我出去走走。” 夏宁远知道余谨有些话不方便说,只好冲了手上的泡沫,和张诚他们打了个招呼,跟着余谨出了宿舍。 余谨先是沉默地闷头走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夏宁远看着余谨略显削瘦却挺得笔直的背,感慨良多,但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是金牛座,网站上说像他这样的人,一旦绝情那是绝对的冷酷。夏宁远原来觉得有点夸张,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有点道理。 不过他的情况也比较特殊,不是谁都有机会碰上情人反目,再重生一回。狗血电视剧也不过如此了。 “余谨,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眼看着余谨领头绕着宿舍附近的林荫道走了几圈,却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夏宁远不得不开口了。他还有两条床单要洗,否则晚上就没得睡了。 余谨立即一个转身,眼睛里像能冒火一样,瞪着夏宁远。 “……”夏宁远下意识就想说对不起,但他马上发现自己差点又被习惯给绕进去了,不由得苦笑。 “你什么意思?”余谨逼近一步。 夏宁远一头雾水。 7、负心人 “自顾自划的说喜欢我,总是缠着我不放,还把这事告诉干妈……”余谨一开始气势逼人,说着说着却转变成不自在,眼神也撇到一边去了。“从来没问过我是什么想法……” 夏宁远苦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心里所猜成为事实真相,这还真是挺悲惨的。 “我最讨厌你这种样子,做什么老好人?”余谨怒瞪夏宁远。“你想的时候不管我要不要,觉得没有希望了,又自作主张放手?” ?什么状况?夏宁远有点闹不明白了。如果说原来的他一直纠缠余谨,使得余谨不忍或是无法拒绝,那他现在已经是在明显的疏远了,余谨为什么还这么生气? 余谨看着夏宁远一脸呆样,气不打一处来:“我就算要找情人,也不用找个老妈子吧?” “……”夏宁远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想他和余谨的认知确实存在很大的差异。余谨虽然只说了表面意思,但潜在的深意却很明显――余谨喜欢和自己一样优秀,甚至更优秀的那种人。 “那我离你远一点,满意没有?”夏宁远实在有些火大。任凭是谁,满腔热情付出换来这样残酷的一句,都会受不了。 余谨的脸刷地一下通红,嘴抿得紧紧的,眼睛里的火苗更旺了。 夏宁远说完也有点后悔。余谨太要强了,以他的了解,之前那些话简直不像是余谨会说的。那么赤裸裸,就好像是余谨也喜欢他一样。 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没试过无止境的包容,结果余谨并没有爱上他。既然如此,他现在选择放手,余谨又有什么权利来指责他不够坚定? “余谨……”夏宁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明白不能把还没发生的事情安在余谨身上,可是他忘不了余谨松开手时的表情。 “夏宁远!”余谨发红的脸慢慢消褪颜色,最后只剩下苍白。“萧毅在追求我,你知道吧?” 多有意思啊,上一辈子余谨就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也没这样看过他…… “余谨,你是想说你喜欢我吗?”夏宁远冷静地看着余谨。 他从没有这样明确的寻求过答案,他潜意识里畏惧余谨的拒绝,总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余谨,只希望付出的行为能够表明心迹,能打动余谨。原来,他竟一直没有问过余谨是不是喜欢他。 余谨就像被掐住了脖子,张着唇却没有回答。好半天,他才茫然地低头:“我、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不是故意想你难受……” 夏宁远刚提起一点的心又慢慢沉了下去。还抱什么希望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喜欢余谨的时候,陷落得毫无抗拒,而余谨却始终保持在安全线外。 “你喜欢萧毅。”夏宁远肯定地说。他没有忘记余谨面对萧毅时露出的快乐,那是在他们相处时绝对没有的。并不是说余谨没有笑过,但绝对不会那么炫目。 余谨表情复杂,许久才看向夏宁远:“小远,你会不会怪我?” 从小到大,夏宁远只听过两次余谨用这样柔软的声音说话。上一次,是在余谨与亲戚家的小孩吵架后离家出走。 小孩们不懂什么委婉,只知道空降而来的大哥哥抢走了父母的注意,自然下意识的排斥。 心思敏感的余谨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再有父母无条件的宠爱,开始明白寄人蓠下的痛苦。他无法忍受,只有逃跑。 夏宁远在一个废弃的小公园里找到余谨,余谨就像受伤的小动物抱着夏宁远哇哇大哭。 除了笨拙的安慰,夏宁远做不了什么,但他始终重复一句话:“小谨,有我在,我妈妈也疼你。” 余谨收了眼泪,软软地说:“小远,你会不会一直对我好?” 夏宁远记得自己点头点得无比坚定。 人是不是对自己的身边的人总会下意识残酷?也许是知道不会被放弃,于是肆意的挥霍。 夏宁远想,他是真的不再恨余谨。余谨只是拥有了太多的爱,任性的不再长大。这真的不能怪余谨,当所拥有的一切成为习惯,就无法珍惜。 “余谨,我说过会一直对你好,我妈妈也疼你……可能是我把亲情弄错了。”夏宁远几乎连自己都当真了,可是心为什么还会痛?“我最近才明白过来,这种单方面的行为会给你造成困扰。” “是不是跟齐啸云有关?”余谨有些迟疑地说。 夏宁远脑子里瞬间就晃过齐啸云被自己激怒时的表情、隐忍着的表情、微微笑着的表情……还有阳光下透明的不真实的表情,忧郁的心情似乎立刻变好了一些。 他摇头笑:“小谨,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家是校草,再说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同性恋。” 齐啸云的信任是夏宁远重生后收获的珍贵礼物,哪怕齐啸云不在意,夏宁远也不会把齐啸云的秘密随便告诉别人。 余谨还想说什么,却犹豫着抿紧了唇。 “好了,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妈那边,我已经告诉她是我太荒唐。”夏宁远走近余谨,试探着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虽然心里苦涩,却仍有几分温暖。 就此放手吧,他们只做亲人就好。 余谨咬着唇点了点头。 夏宁远本想再提醒一下余谨小心萧毅,但看着余谨已经恢复平静,甚至隐约带有雀跃的表情,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不知道上一辈子余谨最后是和谁在一起,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他只需要做好一个亲人该做的事情,在余谨受伤的时候还有一个可回的地方。 世事难料,他曾想过报复余谨,如今却觉得这样就好,如同放下了巨石一般轻松。原来宽恕别人的同时,也是在原谅自己。 送余谨回到宿舍后,夏宁远和揪着他们打趣的余谨室友们开了几句玩笑,这才重新出了宿舍。 虽然说了还是亲人,但是经历过,有过伤痕,一切和以前都不再一样。夏宁远懂,余谨也懂,只是他们都不想戳破,都愿意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拿着小卖部里买来的烟,夏宁远闻了半天,终于点燃一支。辛辣的气体一经入肺就引来猛烈的咳嗽,差点薰得人流泪。 夏宁远心情不好,但发现装忧郁真的不太适合他。 想起那两条还没洗的床单,再看看手表居然快接近中午了,夏宁远捏着烟开始往回赶。 由于走的时候床单留在公共清洗室,夏宁远就没回宿舍,直扑过去。结果到了一看,不仅床单没了,连桶也不见了。 夏宁远可不相信张诚和廖仕杰会好心帮忙,难道被人偷了?虽然可能性不太高,不过想想前一段女生宿舍有人偷内衣……呃,保不准男生宿舍就有偷床单的。 这下可惨了,他的床单丢了事小,齐啸云的床单要是也掉了,晚上睡什么? 夏宁远觉得头疼。这段时间他是还债还得勤,可是并没有什么成就感。齐啸云又不是傻子,有意无意间也替夏宁远做了些事情,夏宁远甚至觉得自己还倒欠更多……比如选修课的“特殊”考前准备材料……光是这一项,夏宁远连想拒绝的心都提不起来。 悲摧的是,夏宁远根本没法说出自己还债是天经地义。如果他不接受齐啸云的好意,完全想像得出,齐啸云也不会再接受他的“还债”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出点什么乌龙事件,夏宁远都想把自己塞到马桶里冲下去。 哭丧着脸回宿舍找张诚他们确认床单,夏宁远悲愤地决定,如果真的不是碰上这两家伙良心发现,他就只能去小卖部重买条新的赔给齐啸云了。 结果酝酿了半天,开门一看,张诚和廖仕杰正坐在桌边吃饭吃得正香,旁边还搁着两份没开的饭盒。 左瞄右瞄,没看到洗床单的桶。夏宁远心凉了半截,看来这俩孙子真的没有洗床单。 正在哀叹破财消灾,张诚已经看到了夏宁远,他嘴里还含着没咽下的饭就开嚷了:“……小远子,兄弟们今天沾你光了……快过来尝尝,这可是齐大帅从庆功宴上打包回来的。喂,老廖,好意思嘛你,从我碗里抢虾!” 齐啸云不是得打一天比赛吗?夏宁远满脑袋问号。“你们看到床单没有?”还是这个比较重要…… 张诚刚从廖仕杰筷子下头抢回虾子,一边啃一边忙里偷闲地回嘴:“齐啸云洗了,这会应该在晾吧!” 夏宁远一听就往楼顶跑。齐啸云挺爱干净的,但是和普通男生一样,都不太喜欢自己动手。基本上到忍不了的时候,都会找校内代洗店帮忙。只是从夏宁远决心还债开始,齐啸云就没机会找人代洗了。 不过齐啸云显然是很不好意思的,因为从夏宁远成功搜出一双臭袜子并且清洗后,齐啸云就没再给夏宁远搜着过。每次洗澡的时候,衣服就泡在桶里,等澡洗完,衣服也洗完了。 虽然夏宁远很怀疑齐啸云到底洗干净了没有,但齐啸云这样明摆着就是不想夏宁远帮忙了,夏宁远也不好勉强。 等夏宁远放弃帮忙洗袜子后,齐啸云又恢复了老样子,直接找人代洗。 夏宁远也学聪明了,偶尔帮忙洗个大件,而且搞突然袭击,这样就既能还债又不惹反感。 让一个不爱洗东西的人帮忙洗床单,夏宁远好有罪恶感。爬上了顶楼一看,果然,齐啸云拉了根绳,床单已经晾了一条,另一条刚搭上绳,正巧这会儿风大,齐啸云一看就少做这些事,手忙脚乱的。 夏宁远连忙过去帮忙:“不是说晚上才回来?” 接近正午的太阳有些晒,齐啸云的脸微微发红,不过表情挺愉快:“下午的比赛临时取消了。” 夏宁远哦了一声,帮着齐啸云拉床单,一不留神正好摸着齐啸云的手。微凉的触感让夏宁远无意识握紧了:“怎么这么凉?” 8、暧昧 齐啸云的手一动,却没有抽走。“之前洗了冷水澡。” “操,我给你留了热水啊,肯定又是张诚给用了!”夏宁远心里那个火。 “……我又不是女生。”齐啸云嘴角抽搐。 夏宁远讪讪的,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篮球赛结束以后,大伙也经常一起挤公用浴室里洗冷水澡,赢了要这么洗,输了也要这么洗。一边洗一边还得吼歌……特别是冬天,一盆水下去,海豚音都出来了。 “都秋天了,小心着凉。”夏宁远还是忍不住鸡婆了一句。 “知道了,老妈子。”齐啸云很不在意。 夏宁远突然就沉默了。余谨就烦他这样,齐啸云肯定也是烦了。他自嘲地笑笑,放开了手。 没想到的是,齐啸云却反握了过来。 夏宁远愣了一下,抬眼看齐啸云,齐啸云微皱着眉,有点担心的样子。 “干嘛?摸了得给钱啊!”夏宁远忍不住开玩笑。 齐啸云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刚才还先摸我了。” 夏宁远一时间也不知道齐啸云是真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张着嘴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齐啸云被夏宁远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头,撒手去拎桶。 夏宁远眼尖地的看到齐啸云的耳朵红得要滴血一样,突然觉得这个人是在害羞也说不定。 齐啸云那副长相配对红通通的耳朵,实在很招人,夏宁远差点就想捏着拧两把了……不过他不敢。他可没忘齐啸云冷脸的样子,杀气逼人的。 “对了,我今天打友谊赛的时候,听说工商管理系的篮球队要挑自动化系,你有没有接到通知?”齐啸云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又是一贯的冰山模样了。 夏宁远听了直纳闷。自动化系的学生是各系中最少的,篮球队战斗力也就一般,全校联赛的时候不垫底就不错了,要说打打友谊赛还差不多,这特意来挑战就有点夸张了。 一般会来挑战,不是对排名不服,就是两系之间有矛盾,通过这种官方的形式来打压。 最近没听说自动化系有什么人得罪工商管理那边的人啊。 夏宁远虽然不够聪明,运动神经发育得还不错,在篮球队是大前锋。他的手很稳,命中率也挺高,本来更适合得分后卫,不过自动化系里高个儿的男生不多,有些个子够的男生又对篮球没多大兴趣――例如齐啸云,所以夏宁远也只好接这个苦力活。 说白了,就是挨撞和抢篮板,内伤啊!!!碰上有人来挑,简直是受罪。 “加油。”两人从顶楼下来的时候,夏宁远听到齐啸云轻声说。 “你来不来?”夏宁远心中一动。 齐啸云不喜欢篮球,按他的说法,踢足球还好点那是一群人抢着出一脚,打篮球就傻冒了,拼了命抢一个球,防守的时候更是跟母鸡护小鸡似的。他比较喜欢小球,乒乓球、羽毛球、网球,都不错。尤其喜欢网球,觉得够劲。 “每周二都有网球练习。”齐啸云回答得很干脆。 夏宁远顿时有些失落。学校有规定允许举行赛事的时间,社团活动也有固定的场地,这些都得按规矩来。私下调整不是不行,但是裁判和指导老师什么的就得另找,双方都不一定服气,场地也得另外花钱去租。 “听说余谨找你?”眼看着就要走到宿舍门口,齐啸云状似无意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说开了。”夏宁远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他想起来齐啸云替他洗床单,总有种微妙的违合感。“本来想着天气好顺便帮你洗下床单,结果害得你自己动手。” “你怎么不顺便帮张诚他们洗?”齐啸云似笑非笑。 夏宁远下意识就想反驳说他们怎么一样,但又觉得这么说有点怪。不过齐啸云显然也就是开开玩笑,并不是真的要知道为什么,夏宁远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夏宁远就接到篮球队长的通知:工商管理系挑自动化系,还指名道姓要夏宁远上场。这已经很明显了,是有人和夏宁远过不去。 夏宁远挺纳闷的,他压根就没和工商管理系的人有过接触,怎么可能就得罪上了?重生之后有许多事情都脱离了原样,夏宁远并没有未卜先知的优势。 张诚还调侃夏宁远,说肯定是和齐啸云走得太近,工商管理系的女生们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到了比赛那天,夏宁远才知道,哪里是什么女生要教训他,根本是萧毅找茬来了。 事实上萧毅自己根本没上场,光是工商管理系的预备队员就轻轻松松把自动化系打趴下了。夏宁远所在的大前锋又是个白挨抽的位置,一场比赛下来,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 其实一开始夏宁远也没多想,只是当他看到对体育一项不感兴趣的余谨出现,而且和萧毅并肩坐在一起时,他突然就悟了。特别是余谨看着他的眼神又是愧疚又是不安,最后还状似和萧毅发生了争执,直接跑了,萧毅也急匆匆跟了出去……这样要是还不明白,那也未免太笨了。 比赛结束的哨子一吹,夏宁远就坐地上起不来了。由于是输的那一方,自然是享受不到什么热情的送水送毛巾服务,他背靠着墙呼呼直喘气,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小夏,你到底得罪谁了?”队长递给夏宁远一瓶水,也坐了下来。 夏宁远灌了几口水,觉得不解热,索性低下头冲了冲。 “小心感冒啊。”队长也知道夏宁远心情不好,不由得宽慰道:“算了,可能是看你长得帅。” 夏宁远本来挺郁闷自己躺着也中枪,一听队长的安慰就乐了。“是衰吧!” “哪儿的话,我看你就挺帅。个儿够高,又结实,五官也够man,真不知道那些女生眼睛怎么长的,好像除了齐啸云跟萧毅就没男人了,啧……”队长越说越激动,替夏宁远不平起来。至于有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就没人知道了。 夏宁远耙了耙头发,抹把脸,正想应话,结果就听到齐啸云轻飘飘一句:“我也觉得夏宁远挺帅的。” 队长浑身都僵硬了,扭头的姿势特别二,跟机器人似的,夏宁远觉得仿佛能听到骨头咯吱咯吱摩擦的声音。 “齐、齐啸云同、同学……”队长一脸尴尬地打招呼。 “我叫齐啸云,不叫齐齐啸云,谢谢。”齐啸云浑身的冷气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放。“还有,我知道我长得帅,这种事就不需要别人来证明了。” “……”队长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难得背后说句坏话,还被当事人给逮着了。 “你怎么来了,练习结束了?”夏宁远连忙打圆场,他觉得挺好笑的,不过队长肯定是没什么恶意。 齐啸云还是面无表情,不过语气稍好了点。“我提前过来的。” 夏宁远又感动了,这不是在说特意来看他比赛,给他加油么? “看你输得有多惨。”齐啸云接着道。 “……”敢再犀利点么?夏宁远很肯定齐啸云在迁怒。 “走了,回去。”齐啸云转身就走。 夏宁远连忙起来,结果不留神牵扯到之前受暗伤的部位,不由嘶的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齐啸云回头正好看到夏宁远把手从腹部移开,脸色顿时一沉。“故意的?” “嗨,比赛嘛,磕磕碰碰挺正常的。”夏宁远嘻笑道。也确实,对方虽然有针对性地找麻烦,但点到为止,并没有更过份,就算是想报复回去也没什么证据。 齐啸云看着工商管理系那边冷哼了一声,走回夏宁远身边:“走得了吗?” 夏宁远嘿嘿笑着,勾住齐啸云肩膀,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过去:“本来走不了,现在行了。” 压过去之前,夏宁远挺担心齐啸云会推开他,不过他也就是转移一下注意力。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齐啸云虽然对夏宁远的亲近有些惊讶,却是非常配合地扶住了夏宁远的腰,让他走得更稳。 夏宁远注意到齐啸云身上穿着的还是网球赛服,显然是没洗澡就先赶过来了。两人身上都有汗,味道自然不会好闻,可他愣觉得齐啸云身上传来一股让他着迷的气息。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心跳却是一点点的加快了。 在场的女生就差没有咬小手绢,表达各种羡慕嫉妒恨了,个个眼神如刀地戳向夏宁远。这时候哪里还有人管工商管理队赢不赢的,全都围观齐啸云去了,把工商管理队的队员们气得不行。 夏宁远虽然无缘无故充了次冤大头,但他相信清者自清,时间久了,所有人自然都会明白他和余谨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余谨在比赛后也没来关心一下,让他有些失望。 齐啸云也没说什么安慰性的话,不过夏宁远就是能从齐啸云的一举一动中感觉出,齐啸云挺在意这件事。 “啸云,比赛里受伤常有,别瞎担心。”夏宁远坐在床边,看着齐啸云急急忙忙找药,心里觉得暖暖的。 “那是,你个儿够高,又结实,这点小伤算什么。”齐啸云冷着脸揭夏宁远的球服。 果然还在记仇!夏宁远正想反驳就被球服盖住了头,等他把球服整个脱下来,就看到齐啸云蹲在一边,拿着云南白药认真地看他的伤处。 防守的时候最容易受伤,而且主要集中在胸腹那块。这本来挺正常,可夏宁远看到齐啸云专注的样子,突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上升了好几度,夏宁远觉得齐啸云的眼光就像实质一般,所看之处微微有些颤栗,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了些。 “很痛?”齐啸云喷完药就抬头问夏宁远。 由于还保持着蹲的姿势,齐啸云仰头的时候,夏宁远还是得低头才能和他面对面。一瞬间,夏宁远的视线跟着了魔一样集中在了齐啸云淡色的唇上。 这样好像很方便接吻……夏宁远有些恍惚地想。 9、讨公道 似乎是感觉到了异样,齐啸云脸色没变,但耳朵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红了,他有些慌张地站起来,由于用力太猛,正好跟夏宁远头撞头――怦的一声脆响,两人都有点犯晕。 夏宁远坐着还好,由于齐啸云是突然起立,身体就不自觉得往后仰。夏宁远一见就下意识伸手去拉他,结果两人都因为反作用力一起摔在床上。 温热的躯体在怀,夏宁远还来不及体会具体滋味,齐啸云就已经弹跳着退开,脸颊上也泛起了薄红。 本来只会让人觉得帅气的脸因为那点颜色而鲜活动人起来,展示出独特的风情――略微慌张的表情,轻咬下唇又松开的小动作,都让夏宁远移不开视线。 夏宁远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居然忍不住遗憾自己怎么没有真的亲下去。 “我去洗澡。”齐啸云跑得比兔子还快,只剩下夏宁远一个人后知后觉地回味。 好一会儿,夏宁远才清醒过来:他居然对债主有了非份之想,这也太离谱了。 先不说到学期末的时候,齐啸云就要出国。夏宁远还记得齐啸云说过有喜欢的人……他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何德何德,居然能让齐啸云暗恋。 夏宁远觉得心像被什么咬了一下,有点嫉妒。 等齐啸云洗完澡回来,张诚和廖仕杰也回了宿舍。人一多,旖旎的气氛自然烟消云散,无论是夏宁远还是齐啸云不约而同地保持原状,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转眼,就过了一周。在此期间,夏宁远无意中见到几回余谨与萧毅同进同出,他们有说有笑,显然已经和好。对此他只是笑笑,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周二晚上照例是篮球活动,夏宁远一身臭汗回到宿舍,就听见张诚跟隔壁的舍友侃大山。 “……你不知道齐啸云多牛!”张诚说得眉飞色舞,手上还做出挥拍的姿势。“他一人单枪匹马挑了工商管理系的网球队,通杀啊!!!” “不能吧,齐啸云挺低调的,也就看着拽,从没听说他会主动挑事啊~” “你懂个p。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听过没有?”张诚一脸鄙视。“这就叫男人的情怀!” “……你说他是给夏宁远找场子啊?” “那废话!”张诚吹胡子瞪眼:“听听齐啸云那话说的:篮球算个鸟,有本事一对一单挑!王霸之气,懂不懂?” “是是是,就你懂。” “那是,哎,我跟你说啊,齐啸云和夏宁远真的挺铁的……”张诚一脸八卦。 “齐啸云,你在啊?”夏宁远朝着张诚吼了一嗓子。 张诚吓得屁滚屁流,差点平地上摔跟头。结果回头一看,当然连齐啸云的影子都没有。 “哈哈,瞧你那怂样!”听张诚吹牛的隔壁舍友笑得东倒西歪。 “夏宁远,你皮痒了是吧?”张诚恨得直咬牙。 夏宁远坏笑:“你胆子也太小了,齐啸云又不会吃了你。” 张诚哼道:“他也就不吃你!” 夏宁远“切”了一声:“齐啸云什么时候挑了工商管理系?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哎,我说你小子,人家替你出头,你倒好,都不去助阵。”张诚完全成了齐啸云的铁杆粉丝,神彩飞扬得就像是他自己亲手通杀工商管理系一样。 夏宁远无辜地抓头发:“没人告诉我呀~” “啧,我看你忘了你家小谨吧,人家齐啸云多人妻啊,又是默默付出又是照顾你面子的……”张诚嘴贱,一逮着机会就使劲地yy。 “……”夏宁远一脸肃穆地对着张诚咳了一下:“那个,齐啸云,你回来啦!” “夏宁远,我警告你啊,别当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我真怕齐啸云啊?”张诚愤愤不平。 一直在旁边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热闹的隔壁舍友不忍地拉了拉张诚的袖子,指了指他身后。 张诚一脸莫名其妙,嘴里嘟囔着“干什么,拉拉扯扯的我家老廖要生气”,一边转身看后头…… “妈呀,鬼呀!”张诚一看到身后拎着球拍袋子的高挑身影,腿先软了。 “不好意思啊,我还没飘起来。”齐啸云挑眉。 张诚跟火烧了屁股一样,瞬间嗖地一下窜到夏宁远身后,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头“hi~”了一下。 “你刚才说什么人妻?”齐啸云挺让人意外的露齿笑了笑,露出来的满口白牙散发出阴森森的气息。 张诚就跟被人捏着嗓子一样哀嚎:“我说夏宁远人妻呢,一看只有被您老压的份!” 夏宁远听得满头黑线:“……” 原本看热闹的隔壁舍友发现情形不对就果断撤退了,宿舍走廊上阴风阵阵,很是碜人。 “……”齐啸云本来是打算好好教训张诚,但是张诚太上道了,那狗腿样实在雷人,齐啸云默了半天,直接回宿舍收拾衣服洗澡去了。 直到人走了好一阵子,张诚才彻底放松下来:“跟死了一回一样。” 夏宁远无语:“让你嘴碎。” 张诚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重新昂首挺胸:“你没看到比赛太可惜了,从齐啸云上场开始,女生们的嘴就没停过,一直在尖叫。” 夏宁远知道齐啸云是给自己出气,他觉得感动,又有点生气齐啸云不告诉自己,也许是出于私心,他很想看到齐啸云替自己出头的样子。 张诚又唠叨了一通,总算满足了自己对齐啸云的仰慕之情,打着呵欠回宿舍补觉去了,留夏宁远一个人心潮起伏。 夏宁远站在原地半天,一时兴起,把篮球丢在地上,直接大踏步朝着公共清洗室走去。 清洗室里只有一个单间门是关着的,里头哗哗响着水声。 夏宁远站在门外,为自己的冲动而发笑。他刚才突然特别想见到齐啸云的脸,结果过来了却发现自己总不能破门而入,也只好耐心的等了。 齐啸云的动作总是很快,夏宁远还没想好要和齐啸云说什么,齐啸云已经推门出来了。 扑面而来微凉的水气,淡淡的沐浴香气一个劲地往夏宁远鼻子里钻,夏宁远浑身都热起来了。 齐啸云拎着个桶,头上还搭着毛巾,直直地看着夏宁远发愣。“有事?” 夏宁远觉得满肚子有话想说,一出口就变成:“又洗冷水澡。” “热。”齐啸云简单回了一个字,把桶拎到清洗台边,准备洗衣服。 夏宁远真想把齐啸云按回去再用热水浇一遍。 “晚上打了几场?”网球很耗体力,夏宁远虽然不会玩,但多少了解一些。 齐啸云没吭声。 “我帮你洗吧。”夏宁远注意到齐啸云的手有点发抖,肩膀也绷得很紧,应该是用力过度引起的。 “不用。”齐啸云停了停,又说:“和你没关系。” 如果放在从前,夏宁远绝对会恼羞成怒地以为齐啸云是嫌弃他多管闲事。这一回,他就像心有灵犀了一样:齐啸云的意思是这场单挑不是因他而起。 夏宁远又不是真傻,怎么会不明白齐啸云的好意,无非是不希望夏宁远有心理负担。 “谢谢。”夏宁远觉得这两字的份量太轻,他更想搂住齐啸云亲两下。等他发现自己居然又对着齐啸云发情,再厚的脸皮也忍不住有点发红。 齐啸云坚持不要夏宁远帮忙洗衣服,夏宁远也就不帮,不过他灵机一动,站到齐啸云身后给他捏起肩膀来。 起初齐啸云因为夏宁远的动作慌了一下,等发现夏宁远真的只是单纯帮他放松之后,也就任夏宁远动作了。只不过,他表面虽然淡定,发红的耳朵却泄露出一丝羞涩。 夏宁远耐住想咬一下的冲动,认真地替齐啸云捏开僵硬的肌肉。 安静的清洗室里水声不停,但两人的呼吸声似乎格外清晰,而且意外得有种亲密感,就连精神也无比放松下来。 最后衣服是夏宁远替齐啸云洗完的。 齐啸云太累了,在夏宁远替他捏肩膀的时候差点打瞌睡……手里一直在重复洗一件衣服。 夏宁远心疼齐啸云,又觉得他这样可爱得不行,索性哄他说都洗完了,只要晾上就好。 齐啸云迷迷糊糊之下,居然真的把夏宁远的话当真,含糊说了声“谢谢”就回宿舍睡觉去了,剩下夏宁远甜甜蜜蜜地替齐啸云洗衣服。 廖仕杰正好有事回来得晚,进公用清洗室刷牙的时候差点没被夏宁远吓得半死――有谁见大晚上了一边洗衣服一边傻笑的?而且洗的还不是自己的衣服……廖仕杰事后向张诚提起时总是重复一句话:“差点闪瞎我俩招子!” 虽然夏宁远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对齐啸云胡思乱想,可心一旦动了,就不那么好控制了。他开始偷偷观察齐啸云是否经常和某个男生在一起,有没有和哪个男生说话时态度比较特别,不由自主地猜测齐啸云暗恋着的到底是谁。 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蛛丝蚂迹。要不是夏宁远因为还债总跟着齐啸云,齐啸云的生活简直是跟白开水一样寡淡:教室、宿舍、食堂、短跑、网球……毫无新意。就连周六周天,齐啸云也没什么新花样。 齐啸云单挑工商管理系网球队的事情成为了校内的一段传奇,有好长一段时间工商管理系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就此服气的人有,更多的人则是不甘心。 不是没有人想抓齐啸云的弱点,可齐啸云还真没什么可被人说的。就算是性格孤僻,女生们也只会说酷。再说了,光是齐啸云替舍友讨回公道这件事就足够加分了。 舆论全都自发地站在了齐啸云这边,无论是不是自动化系的学生都被齐啸云那句“有本事一对一单挑!”迷得神魂颠倒,就差没成立齐啸云后援团了。 正所谓人无完人,很快,有心设计齐啸云的家伙们就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机会。 10、校庆 校庆是个重要的日子。对于校领导来说,在这一天不仅可以审视建校以来的累累硕果,还可以借此机会拍些宣传片将校内风情对外展示,吸引生源。 更重要的是,在所有人眼中,校庆活动的优劣质量直接反应着学校的底蕴――简而言之,就是面子问题。 再加上,这一年建校时间恰好逢十,校方更是发动了全部力量,力求做到最优。 不可否认,在执行力方面,萧毅确实是个人才。他集思广益没多久,就整出个篝火晚会。在全校最大的露天体育场一角搭起了表演台,与体育场正中的大型篝火遥遥相对,又精心安排了演出节目单,甚至不惜重金从外头请回来一个专业的拉丁舞表演队。 由于事先噱头搞得足,校庆当天早上,就有不少学生在操场围观,心怀好奇地看着体育场的布置一点一点完善,个个都恨不得立刻就太阳西沉。 校方领导也颇为体贴,直接大手一挥,下午放假,该准备节目的准备节目,负责后勤的开始跑腿。 校庆晚会总时长三个小时,每个系最少也得出两个节目,自动化系的人才实在不多,连夏宁远也被抓包去做壮丁,在一个群舞节目中充当背景。 夏宁远从排练节目到正式上台演出,愣没搞清楚这节目想表达什么,只知道一会儿跑东一会儿跑西,跟他搭舞的女生一个眼神他就得摆个pose配合,一场表演下来,他觉得比打十场篮球赛还累。 至于效果,他觉得只有四个字能形容:群魔乱舞! 其实自动化系唯一且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齐啸云,校干事倒是想把齐啸云往表演台上一放,不管表演啥,保准吸引眼球。 问题是没人能搞定齐啸云。 夏宁远这学期以来和齐啸云关系渐佳,倒是有人求到夏宁远这里。夏宁远知道齐啸云最烦这些,当然不会答应,不过也因此,他不得不以身偿债,去练那个雷死人的群舞。 为了这个群舞,夏宁远躲了齐啸云好几天,就怕齐啸云说要去旁观。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最后总要上台。 更悲摧的是,因为皮肤不够白,他被负责化妆的女学生足足打了三层粉底,还一丝不苟地上了腮红!舞台上白炽灯一照,汗油齐淌,那个销魂~ 等从舞台上下来,夏宁远觉得自己像被扒了层皮一样难受。 齐啸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后台来了,正一身清爽地给系里参加演出的“烈士”们派水,扭头看到夏宁远一身戏服外加白粉就惊了。 夏宁远想躲都来不及,正恨不得拿块布捂住自己的脸,就见齐啸云呵呵笑了起来。 一般人都存在着最佳形象角度,也就是说从特定的某个位置看去比较赏心悦目。有的人冷着脸比较英俊,有的则是笑起来更显阳光,总之都不那么完美。 而齐啸云是少有的禁得住360度无码高清考验的那类人,只不过他平时不止面冷,每个毛孔也在放冷气,大家站在他面前认真和他对视超过三秒都觉得好有压力。 这还没敢认真看已经是校草了,可想而知齐啸云一笑的杀伤力有多大。那张面瘫脸平时就能迷得人神魂颠倒,这会儿更是“艳惊四座”。更有甚者,手里的矿泉水一个没拿稳,直接就摔地上了。 这一声响把大家都惊醒了,立刻有一熊男悲愤怒吼:“老子想自插双目!这世道没活路了……”同时捧心做痛哭流涕状。 搞怪的声音把在场的人都乐得东倒西歪,立刻有人拍着熊男肩膀语重心长道:“人丑不能怪政府啊~哈哈~” 夏宁远这一刻觉得就算让他扮小丑也值了。齐啸云那一笑让他意识到,与还不还债无关,他喜欢齐啸云开心的样子。 如果能只对他一人这样笑,那就更好了。 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妙,夏宁远上一次经历校庆时,压根就没参加节目,从头到尾都粘在余谨身后,结果被余谨系里的男生灌得烂醉,最后是谁把他拣回宿舍都弄不清。 到了这会儿,夏宁远不得不服输,也许从重生再见到齐啸云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不复单纯的上下铺关系,也不仅仅关乎还债。 从前他眼里只有余谨,现在他的眼里也只有齐啸云。 他用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灼热目光专注地盯着齐啸云,直到连齐啸云都发觉异样,僵硬着落荒而逃。 在场的人其实不少,但是齐啸云那个资质确实是男女通杀,谁也没往歪处想。 “嘿,夏宁远,看你家媳妇儿看呆了啊?注意一下影响啊喂!”张诚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没正形地乱开玩笑,也不知道是真的神经大条还是故意找茬。 夏宁远挑眉:“我看我媳妇儿关你毛事?滚边!”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十足十地像极了齐啸云。 张诚顿时怪叫起来:“哎呀呀,夏宁远你居然移情别恋,小心我给你家小谨打报告哦。快快,给哥点早操名外加买早点,哥就勉为其难原谅你!” 夏宁远做惊恐状:“怕你啊!小心我媳妇和你单挑~” 周围人都哄笑起来。在场的各系参演者无人不知齐啸云网球通杀的事,个个都清楚夏宁远和齐啸云关系铁,此时自然也把张诚和夏宁远的话当成笑话来听。 就连工商管理系的也被气氛渲染,把两系之间的矛盾抛诸脑后,连声嚷嚷:“夏宁远,你家媳妇儿太泼了,得管着点啊!” 这句话一出来,大家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想想齐啸云那冰山样,再想想骂街的泼妇,反差效果简直能让人喷。 嘻嘻哈哈一通玩笑完,夏宁远在操场附近的厕所里头洗了把脸,就回到操场上找齐啸云。 结果找了一圈,人没找着,倒是又被拉去表演台打杂。 篝火晚会的压轴节目就是萧毅请来的拉丁舞队,男女搭配共五对,男的穿燕尾服,女的一律单肩金色大摆裙,看得操场上狼吼连连。 拉丁舞本就是热情性感,带着那么点骚动意味。操场上虽然只免费提供含微量酒精的饮料,但参与布置现场的学生干事们早就暗渡陈仓,把红酒也掺在其中,还有人偷偷自带了白酒。不少人都放开了平时的拘谨,放浪形骸起来。 不过这会儿校领导还在,理智仍然占据上风,口哨声虽然此起彼伏,但也不敢更离谱了。 校领导当然知道下头怎么回事,眼见着晚会确实办得挺成功,他们也没兴趣打压学生们的兴致。保卫科科长抓过校督导队队长告戒一番分寸后,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着拉丁舞表演接近尾声,校领导识相地一个接一个撤了。 好些情侣们早就激情荡漾,除了胆子大些的早早悄悄退场,矜持点的也踩着校领导的脚后跟离开,在校园里找个无人发觉的角落练习耳磨厮鬓。 夏宁远人缘挺好,很自然就被逮着灌了几杯红的。 红酒喝着没啥感觉,过会儿就上头,他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总冒齐啸云的脸,特别是那回仰头看自己时那又担心又略带困惑的表情。 夏宁远觉得齐啸云要是这会儿被他碰上,指不定他会狼性大发,直接扑上去。 但是找来找去,夏宁远不仅没瞧见齐啸云,反而不经意间看到操场无人注意的一角,余谨和萧毅紧紧抱在一起,两人亲得难舍难分。 夏宁远看到他俩抱在一起的时候就忍不住皱眉――这也太不担心了,如果被有心人看到,无论是萧毅还是余谨都会很麻烦。 幸好余谨还有几分理智,很快就挣扎着推开萧毅。 萧毅似乎醉得不轻,又把余谨拉回怀里抱了一会儿,才松开,拉着余谨就往操场外走。 夏宁远发现那两人手牵着手离开觉得不太妥当,余谨明显一副羞涩犹豫的样子时,萧毅该不会是想…… 下意识想去阻止,但残余的理智硬是让夏宁远停下了脚步。 余谨从小就对酒精敏感,这意味着此时的他很清醒。夏宁远就算再爱操心,也管不着人家你情我愿。 夏宁远半晌释然一笑,余谨本质上其实是个挺狠的人,那会儿看着他松开手根本就没花多长时间犹豫。 他虽然不再纠结如何区别对待记忆中的余谨和现在的余谨,可那时的情景每每回想还是很胆颤心惊。 曾经认为了如指掌的余谨他根本就看不透,所谓的担忧只怕多余。 表演台上的演出彻底结束了,学生会干事开始上台客窜dj,播放劲爆的舞曲,模拟舞厅的各色彩灯也统统闪烁起来。 仍然留在操场狂欢的学生们纷纷集中到表演台前,开始疯狂的扭动尖叫。 不知哪个系的男生一时起了兴致,跳到表演台上很嚣张地扭了一通,挺有几分样子,瞬间把台下的气氛又炒热了几分。 夏宁远一心想找齐啸云,对人挤人的跳舞不感兴趣,但人潮涌动,他不知不觉间还是被挤到了表演台前沿。 由于心不在此,夏宁远还是努力地四下张望,正焦急着如何离开,就见有人匆匆上了表演台,对着充当dj的学生会干事低声说了什么。 那位学生会干事一下就亢奋了起来,操过一旁闲置的话筒在劲爆的音乐声中声嘶力竭地大喊:“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惊喜!一位比我们学生会会长还要帅的帅哥将上台为大家助兴,他就是……” 原本吵吵嚷嚷的人们三三两两平静下来,有人甚至脱口而出齐啸云的名字。 临时当起主持的学生会干事顺势狡黠一笑:“让我们有请齐啸云!!!” 一片欢呼声鼓掌声猛地爆发,在尖锐的口哨及催促呼唤中,齐啸云被好几个人架着推上了舞台。 所有起照明作用的灯光全部打亮,那些推齐啸云上台的人却跑了个一干二净。 齐啸云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酷酷地看着台下。但是散发出来的气场明显和平常不同,双颊微泛薄红,眼神迷蒙,站姿也显得有些懒散,不再笔直。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表演台正中央,什么也没做,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台上的一切都变成了背景。 11、陷害和表白 这时候秋老虎还没有过去,男生基本都还穿着单伯短袖t恤或者衬衫,齐啸云也不例外。 不过齐啸云就是有这种魔力,再平凡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一样显得英姿勃发。 只是,无论是谁看到齐啸云现在的样子都能明白,这家伙肯定是醉了,否则哪有这么好欺负的份。 但酒精带来的不止只冲动,还有胆量,平时的敬畏有加早扔一边去了,几乎所有人都拼命拍手不停地喊着来一个。 学生会干事落井下石地把劲舞乐曲换成了杜德伟的《脱掉》,在麦克风中大吼:“齐啸云,是爷们就脱掉脱掉!” 哗――台下的学生们都快疯了,零乱的呼喝渐渐变成了整齐有序的起哄,一声声“脱掉”震耳欲聋。 夏宁远从听到齐啸云的名字起就觉得不对劲,此时看到齐啸云那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更是确定这绝不是自愿。 他两手圈在嘴边大喊齐v云的名字,却在一声声亢奋的“脱掉”完全淹没,急得他恨不能立刻跳到表演台上。 要命的是表演台足有一人多高,身后又一拨拨的力道往前涌,夏宁远连站住脚都困难,更别说腾出空间爬上去了。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使出吃奶的劲往旁边挤,准备爬侧边的安全梯。 也许是受到杜德伟煽情音乐的蛊惑,也可能是酒精带来的热意,齐啸云居然真的开始脱起了衣服。只是他显然醉得有些糊涂,一颗扣子反反复复好几遍都没有解开。 台下的尖叫声几乎要把表演台震塌,女生们开始煽情地喊着齐啸云的名字,试图让他看向自己。 齐啸云并不是真的对外界毫无反应,他停下了动作,微微侧头似在聆听,随后表情有些迷茫地在台下扫来扫去似乎在找什么。 夏宁远挤了老半天,离安全梯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动就朝齐啸云那边看去,正好接住齐啸云看过来的目光。 就像是,偶尔的在人群中互相看了一眼,瞬间找到了彼此。 其实夏宁远并不确定齐啸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自己,可他就是有一种心灵碰撞的感觉,不自觉就愣了一下。 只见齐啸云无声地笑开了,充满十足男性魅力的五官刹那间染上一丝妖异,不经意间引诱着旁人的注意。 那些吹口哨故意喝倒彩的男生有一大半都看傻了眼,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 齐啸云微仰起头,长长吐着气,一颗扣子已经解开,半边锁骨几乎都暴露出来。他的皮肤很好,在强烈的灯光下尤其可口,只怕女生也不见得拥有。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那慵懒的表情,如同餍足的猫科动作,显得优雅却充满危险,愈发的激起人们镇压蹂躏的邪念。 夏宁远甚至听到有人开始艰难的咽口水,气息渐重。 莫名生出的怒气让夏宁远肌肉微绷,他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客气了,怕挤伤别人而不得不控制的力道完全释放出来,横冲直撞地扑向安全梯。 凡是挡在夏宁远道上的,无论男女,只要来不及退开,统统都被夏宁远推到一边,引起一片混乱。 夏宁远这会儿可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刚窜上表演台就发现才短短时间,齐啸云已经解开了三颗扣子,正在和最下面一颗努力搏斗。 漂亮的腹肌线条勾勒出分明却不夸张的六块形状,齐啸云微微低头更是加深了轮廓,上面欲滴不滴的细微汗珠简直是在勾人吻去。 夏宁远只觉得脑子里一炸,恨不得立刻把灌醉了齐啸云的家伙揪出来大卸八块。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齐啸云身边,动作利落地侧身抓人,一手扣住齐啸云两只手腕,一手勾齐啸云的腰,直接把人横扛在肩上,撒腿就往台下跑。 不得不说,夏宁远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出人意料,在场的个个都是酒精上脑,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半拍,直到夏宁远已经扛着齐啸云挤出人堆了,才有人开始嚷嚷着要追。 于是还不明白状态的人继续站着发呆,一小撮人则开始追夏宁远。 恰好这时有人开始发酒疯,在杜德伟那句“龟毛脱掉脱掉,通通脱掉脱”中嗷地一声攀上表演台,刷地脱了t恤往下头一抛,光着上身骚首弄姿摆健美先生的pose。 女生们开始此起彼伏地尖叫,有叫流氓的,也有叫帅哥的,男生们则应景地发出嘘声,频频喝倒彩。很快,又有同样猥琐的男生也上台秀起了“鸡”肉。 齐啸云被当众“劫走”就像个小插曲,转眼就被大伙儿忘到一边去了。 夏宁远可不知道表演台上又上演了什么精彩剧目,他二了吧唧的埋头大逃,在出现分岔路时果断地顺从第一反应,弃光明大道不走,转进了林荫小道。 校园里总是有很多隐秘的小路,周围除了树就是树,十分方便情侣们在控制不住激情的时候得寸进尺一把。也因此,路上必定要铺圆滑的鹅卵石,光线一定得足够幽暗。 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中,齐啸云终于从脑充血的状态中清醒了一些,他无力地拍着夏宁远,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放、放我下来……” 夏宁远停住脚,满怀忧虑地朝后头看了看――没有人追来。 “快……我想吐……”齐啸云开始拼命挣扎。 夏宁远的体力是不错,可把一个大男人扛在肩头再外加健步如飞……这只能说明人的爆发力和潜能无穷无尽。劲一松,想再提起就不那么容易了。 夏宁远这会儿才觉得肩膀发麻,吃不住力,只好顺势把齐啸云放下来。 齐啸云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地上,抱着胃低低呻吟着,似乎想呕。 夏宁远尴尬地抓抓头发,后知后觉地发现齐啸云会这么难受大概是因为自己扛人的姿势太过粗鲁。 “是不是顶着你的胃了?”夏宁远忐忑不安地跟着蹲下来,笨手笨脚地抚齐啸云的后背,试着令齐啸云好受一些。 齐啸云没说话,只扭头默默盯着夏宁远看。 在依稀只能看清轮廓的光线中,夏宁远竟发现齐啸云两只眼睛微泛湿意,大约是先前干呕引起的生理性反应。 “还能走吗?”夏宁远不知怎么的,有点儿紧张。明明看不清什么,可他还是觉得齐啸云敞开的衣襟怎么那么不顺眼,当即带着点不快把扣子又系上了。 齐啸云人还醉着,虽然说不溜话,却是意外的乖顺,等夏宁远把扣子系好,他立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就是身体直打晃,吓得夏宁远连忙扶住。 “我、没醉!”齐啸云咕哝着。 夏宁远无奈应着,这还没醉呢……拉着齐啸云往宿舍的方向走,齐啸云就偏要拧着朝反方向去。 反正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夏宁远也就顺齐啸云的意思,他说走哪边就走哪边。 齐啸云醉起来很有股傻劲,总是不自觉地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走着走着会突然不动了,嚷着要背。夏宁远背他起来,没走多远,齐啸云又嫌不舒服,反反复复折腾。 折腾了许久,夏宁远发现真的不能听凭醉鬼拿主意,他本想等齐啸云酒劲缓过些就把人带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谁知道齐啸云不仅没半点清醒,还闹得愈发厉害。最后还嚷嚷着“你来追啊”就钻进路边的林子里去了。 怎么办?只能追啊! 夏宁远可不放心齐啸云现在这样在外头闲晃,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把齐啸云灌的,说不好还是好几种酒混搭,要不能醉成这样?这时候要是又碰上那些家伙,齐啸云指不定还会被推到表演台上去跳脱衣舞。 想起齐啸云那会儿在表演台上当众露肉,夏宁远就很不爽,追着齐啸云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齐啸云到底是醉了,没蹦哒多久,人就疲了。穿出这片小树林后,他开始呼呼喘气,坐在长石凳上赖着不动。 夏宁远跟着钻出树林后才发现,他们竟然拐到校职工宿舍附近的露天篮球场来了。这个篮球场不大,水泥地面,两旁的篮球框早都掉光了漆,由于离职工宿舍近,偶尔来打球的都是老师,学生们基本都不来。 这块地方平时都处于半废弃状态,但顶上没什么遮盖物,能直接看到一大片星空,也算是有点儿意境了。 齐啸云也不看夏宁远,身子一歪就整个躺在长石凳上。 “别在这里睡,凉!”夏宁远极为无语,这会儿都半夜了,秋风吹得人能起鸡皮疙瘩,要是齐啸云真这么躺下去,明天一定感冒。 齐啸云自然不理夏宁远,他搓着眼睛,打了个呵欠,完全是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夏宁远拉了齐啸云两把,齐啸云硬是不动,夏宁远没有办法,只好挨着坐下,把齐啸云上半身抬到自己腿上。 起初齐啸云觉得不舒服,一个劲地扭。等夏宁远把他上身搂住,垫高了一边腿撑住齐啸云的背,圈着手臂充当枕头,齐啸云才算找着了满意的位置。 “困了就眯会儿,等酒劲过去我背你回宿舍。”看着齐啸云仰躺在自己怀里,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夏宁远的声音忍不住就轻柔起来。 然而齐啸云却不理会,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指着天空惊呼:“看,有星星!” ――!!!夏宁远觉得有一群乌鸦正从脑门上飞过…… 齐啸云没注意到夏宁远身上的低气压,而是继续傻笑:“好亮,跟夏宁远瞪人的时候一样……不过,他不太喜欢我……都怪我,老是逗他……他对余谨真好,如果有人对我这样好……我生气……” 醉鬼说话本来就是前不搭后,一开始还有点正经,越讲越不着调,说着说着还忧郁起来了。 夏宁远觉得感动又有趣,还想再多听些,结果齐啸云不吱声了。低头一看,齐啸云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呢。 “夏宁远,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微湿的眼睛像在控诉,又有点儿委屈的样子,脸颊红通通的,嘴唇微张…… 一切朦胧不清的景像瞬间揭开了薄纱,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夏宁远只觉得有什么满满的要从心里溢出来,他没有犹豫,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就遵循身体的本能,俯身轻轻覆住齐啸云的唇。 12、失控 就像有一道细微的电流窜过,夏宁远觉得嘴唇在一瞬间似乎失去了知觉,但意识却在告诉他这一刻有多么美妙。 温软的触感让夏宁远留恋不已,明明只是想单纯的亲亲齐啸云,唇舌却自发地索求更多。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灼热的鼻息交换,夏宁远与齐啸云的脸不约而同地滚烫升温,微醺的酒意也变得醇香迷人,使得夏宁远忘了身处何处何地,抱着齐啸云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本能地搓揉起齐啸云身体,喘息着想进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 齐啸云一开始抖得厉害,两只眼睛吃惊地瞪着,但随着两人的舌越缠越紧,他的眼睛惭惭眯了起来,身体也越来越软,人不知不觉就朝夏宁远依偎过云,双手不受控制地环住了夏宁远的脖颈。 夏宁远虽然没有感觉到齐啸云情动,但随着每一下加重的抚摸,从齐啸云鼻腔及喉咙里发出的闷哼清晰地说明了此刻的愉悦舒适。 他们就像是找到了最合心意的糖果,拼命汲取着不肯分开,原本一坐一躺的姿势渐渐变成了面对着面跨坐。 齐啸云微仰着头,咬着下唇忍耐夏宁远啮咬自己的脖颈,双腿无知地顺从本能紧紧地缠住了夏宁远的腰。 当夏宁远的手终于落到齐啸云臀部,略微粗暴的捏紧,齐啸云仿佛抑制不住一般,低吟着主动亲吻夏宁远,腿间一直处于半软状态的器官终于硬了起来,难耐地在夏宁远身上磨蹭。 夏宁远却是突然清醒了。 他这一刻想要得到齐啸云的念头无比强烈,浑身每一处都在发热,胯间也硬涨得微微发疼,齐啸云那毫无章法的磨蹭更是让他觉得既甜蜜又痛苦。 可是他并不是只想拥有放浪的一夜,而是渴望着能维持更加深长久远的关系。 更何况,齐啸云值得他付出最大的耐心与温柔来珍惜。 低叹一声,夏宁远把手探进齐啸云的裤子里,采用最直接的方式帮助齐啸云渲泻欲望。 齐啸云是个相对冷感的人,又洁身自好,这样的人直面□往往会更加敏感。 当他被夏宁远握住要害,原本就充满□意味的声音变得更加柔软淫靡,每一寸□在外的皮肤都泛起粉色,十分诱人。 夏宁远几乎控制不住冲动,在齐啸云脖子上吮吸出深深浅浅的印记,由于用力过大,齐啸云又开始挣扎,夏宁远才勉强按捺下来,略带不满地在齐啸云胸口留了几个牙印。 若夏宁远没尝过那种滋味,倒也不至于这么难受。偏偏他与余谨同居过,该发生的一样没少,虽然只有他伺候余谨的份,一切看余谨心情好坏,但总也有个别尽兴的时候。 既已食髓知味,想要抵抗,付出的意志力就必须更多。夏宁远不由得哀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大概因为齐啸云平时就很禁欲,酒后十分敏感,很快就喘息着在夏宁远手下得到了满足。 酒精所带来的亢奋随着□一起消退,齐啸云懒洋洋地窝在夏宁远怀里,胯下刚得到满足的器官仍有意无意地在夏宁远尚未收回的手心里蹭着。 夏宁远感受着手心里细腻柔滑的触感,不由得回味起齐啸云欲望贲张时的模样――就如齐啸云本人一般,笔直□饱满,既不显得柔弱也不狰狞丑恶,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夏宁远甚至想到了白玉无暇这个形容,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相媲美……随即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文艺雷到了。 抽手出来时,齐啸云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了,但还知道不满地哼哼。 夏宁远觉得好笑,他有些自嘲地在齐啸云臀间顶了几下过过干瘾,又在齐啸云含糊喊困中败下阵来。 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夏宁远告诫自己,动作迅速地帮齐啸云理好衣服,等自己的“第三条腿”安份了,才背着人回宿舍。 操场上的学生们还在狂欢,回到宿舍睡觉的人并不多。 张诚和廖仕杰似乎中途回来换过衣服,两张床铺都七零八落,全是裤子和外套,这会儿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夏宁远本想把齐啸云弄到上铺,但齐啸云一屁股坐在夏宁远床上就不起来。拉了一把,齐啸云反而直挺挺往床上倒,鼻子里发出略显沉重的呼呼声。 看起来是真的累了……夏宁远想想算了,让齐啸云睡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去睡张诚的床。至于齐啸云的床,他还不敢乱动。 刚走到张诚床边,齐啸云又开始折腾,他翻来覆去地动,发出不满的鼻音,透着股委屈。 夏宁远不得已走又走回齐啸云身边研究出了什么问题。等看到齐啸云两条腿扭来扭去的时候,他顿时悟了,齐啸云那里还湿着呢,怕是不舒服……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夏宁远压抑下的渴望又冒出头来。他脑子里很自然地回放齐啸云坐在自己怀里迷乱的表情,喉咙里直发干。 不过……夏宁远是真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占齐啸云便宜,上一辈子欠的是钱,这一辈子欠的是情,他觉得齐啸云似乎挺倒霉的,反倒是他总说着还债,便宜却越占越多。 默念数遍冷静,夏宁远用最快的速度倒了点早晨剩下来的热水,三两下剥了齐啸云的裤子。 齐啸云本来就嫌弃内裤粘滑不够舒服,夏宁远这一剥,反倒帮了齐啸云,他坦然地张着腿安静了下来。 夏宁远却是如遭雷劈一样,说是说不乱想,可是眼睛却忍不住往齐啸云腿间瞄,手也不听话地摸到后头去了。 不过刚碰到那紧缩的地方,还来不及感慨如果真的进去会有多销魂,一阵开门锁的声音差点把夏宁远魂给吓跑。 这是在学校里,要是被人看到……齐啸云的名声就全毁了。 夏宁远一惊,脑子终于冷静下来,拉被单盖住人,迅速起身走到门后深呼吸,准备开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结果手刚摸到门把,夏宁远就听外头一声抱怨:“操,就说怎么打不开,走错层了!” 一身冷汗不足以表达夏宁远此刻的心情…… 这下子真是什么旖念都没了,夏宁远老老实实拿自己的毛巾沾热水给齐啸云擦干净,期间齐啸云被摸得半硬起来,他也心如止水。 紧接着麻烦事又来了,夏宁远发现齐啸云的柜子锁着,他拿不到齐啸云的内裤。这倒也不太麻烦,就是……夏宁远满头黑线地在自己的柜子里找看起来相对新的内裤。 男生大多粗心,摸到什么穿什么,夏宁远也没差,开学初期跟着大伙去采购时一口气买过不少,但洗洗穿穿,往往不会及时归位,等要找时总嫌麻烦,就不断开新的,以致于这会儿想给齐啸云一条新的都找不出来。 勉强翻出一条显然没穿过几次的蓝色内裤给齐啸云穿上,夏宁远终于舒了口气。虽然因为没有妥善折叠放置而皱巴巴一团,但颜色还算鲜艳,穿上身后,褶皱自然也撑开了,并不是很丢人。 齐啸云睡得很沉,浑然不知自己里外都被夏宁远看光了。 他虽然是短跑健将,但两条长腿并没怎么变形,显得笔直修长,充满男性特有的力量美感。 特别是被内裤紧紧包裹的臀部,尤其显得挺翘紧实。 夏宁远实在忍不住,又摸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地给齐啸云套上长裤,再搭上被单。 这一夜,夏宁远在春梦与噩梦中来回挣扎。时而他梦到齐啸云骑在自己身上隐忍地呻吟,时而梦见自己被巨石压住了脚,无论如何无法逃脱。 余谨的脸在梦中变得模糊,而齐啸云则越发清晰。 早上夏宁远是被张诚给掐着摇醒的。 那会儿夏宁远又在梦中重新经历第三次余谨松开手,而他往下掉……结果张诚那一掐让他有种被根绳吊在半空中的感觉。 夏宁远费力地睁开眼,下意识就想给张诚明显的黑眼圈再添点颜色。 “我操,你睡了哥的床,哥怎么办?”张诚一开始嗓门挺大,招来廖仕杰杀气腾腾的一个枕头后,开始往气声转变。 夏宁远被张诚晃得头晕,想也没想就道:“齐啸云床还空着。” “滚,有胆你自己不去睡啊?”张诚被气乐了。 夏宁远当然没胆,于是无赖地朝墙缩缩,意思是一起睡。 张诚昨天夜里借着狂欢把妹,结果因为廖仕杰的搅局心情正各种不爽,也不讲啥舍友之情了,往床上一倒,硬是摆出大字型,把夏宁远当成肉垫子。 夏宁远被压得实在睡不着,当即和张诚一通扭打,把床都快摇散了。睡在上铺廖仕杰大怒,不知道从哪又摸了个枕头扔下来,这回两人不得不老实了。 上有镇压,下头两人也只能互瞪一眼,确定各自的“领地”后,背对着背呼呼大睡起来。 虽然多了个人抢地盘,夏宁远反倒睡得踏实,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再没有做,一直睡到肚子抗议,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张诚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从背对着夏宁远转成了面对着,一边打呼噜,一边流口水。 夏宁远差点没忍住一脚把这个猥琐的家伙踢下床,不过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分心注意――齐啸云不知道醒了多久,居然站在床边,表情不明地看着他。 “……啸云,有事?”夏宁远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观察齐啸云。“怎么不说话?” 齐啸云似有些困扰地皱了一下眉,示意夏宁远跟他出去。 夏宁远本来就有点心虚,这会儿更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差点把张诚也给拖下来了。 张诚在梦里嚷嚷着:“想死啊!”一翻身又睡着着了…… 夏宁远无语地看了张诚一眼,再回头,发现齐啸云已经出了宿舍,正站在走廊里等着,他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走出宿舍,夏宁远下意识就把宿舍门关了上,他走到齐啸云身边,靠着护栏,侧头打量身边这个正在不要命地释放冷气的家伙。 “怎么……” “我……”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齐齐一愣。 夏宁远先笑了:“看不出来我们还挺有默契。”他突然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再坏不过是齐啸云发现自己被看光摸光,说到底他们也算是两情相悦,如果戳破那层纸,说不定还是好事。 齐啸云的表情纹丝不动,耳朵却迅速红了,他显得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昨天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13、两情相悦 夏宁远一愣,一时间不知道齐啸云是什么意思。 齐啸云看夏宁远没有反应顿时有些发急,语气却愈发冰冷:“我昨天醉了,如果……强迫你做了什么,我很抱歉!一切只是意外。” 夏宁远辶耍说起来,做了些什么的人该是他才对吧!“啸云,关于这件事……”如果他说实话,齐啸云是会恼羞成怒还是投入他的怀抱? 虽然不想承认,夏宁远估计前一种可能性会比较高。 “我是把你当成了别人……你记得我说过有喜欢的人吧?”齐啸云非常迅速地打断了夏宁远的话,语气一转,变得刻薄尖锐:“这件事我会补偿你的,不管你是想……回来,还是打我一顿都可以。你不是喜欢那个单反,可以给……” “齐啸云!你先停一下。” 齐啸云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有震慑力,只是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眼神闪躲,非常不安。夏宁远如果不是重生之前也有过和齐啸云相处的经历,只怕就要相信昨夜真是意外了,甚至会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气得扭头就走。 “……首先,我对单反没什么想法,借它的原因是余谨喜欢。”夏宁远叹息。“另外,你为什么会觉得一定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齐啸云从听了夏宁远的前半句话开始,就进入走神状态,后半句很明显根本没听进去。他垂着眼低声重复道:“原来是余谨喜欢……” 夏宁远是个粗神经的人,这不妨碍他有些小聪明:此情此景之下,齐啸云却在纠结余谨的问题,该不是觉得他还在喜欢余谨吧? 虽然他无法对余谨做到绝对的无情,可是他百分之一百确定,他现在喜欢的人是齐啸云没错。 “别多想。”夏宁远皱眉,他嘴笨,一碰上需要解释的事情就满肚子搜不出话来。“你也没怎么样我……” 其实是我怎么样了你……问题是夏宁远不敢说。 齐啸云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宁远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可又意识到如果什么也不说,只会让齐啸云误会更深。 “没什么就好,我、出去走走……”齐啸云几乎像是在逃,转身的动作带起了一阵风。 夏宁远心中一紧,大脑来不及思维,身体却忠于直觉,立刻抓住了齐啸云的手,将他拉回来,直接按在怀里。 齐啸云大约是没想到夏宁远居然这么大胆,脸上错愕惊讶根本来不及收敛,两手下意识撑在夏宁远胸口,似是犹豫要不要推开,那一丝矛盾挣扎使他在夏宁远眼中份外可爱起来。 夏宁远蓦然笑了起来,在齐啸云更加迷惑的眼神里,带着亲昵与怜惜吻了吻齐啸云微微张开的嘴唇。 一切的解释或许都不如行动有说服力,当感受到怀里的身躯从僵硬到挣扎最后逐渐放松,夏宁远不由得生出一丝喜悦。 不过夏宁远显然是高兴太早了,他抱着齐啸云的手刚松开些,齐啸云就挣脱出去,义正言辞道:“夏宁远,我不是余谨。” 夏宁远愁得简直想揪头发:“我知道。” “……你想报复我吗?”齐啸云自言自语:“难道我昨天晚上真的对你……” 夏宁远心里生出一丝不妙:“什么?” 齐啸云迟疑片刻,压低了声音:“我强你了?” ……千言万语不足以形容夏宁远此刻的心情,他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难不成昨天晚上齐啸云享受他服务的同时,脑补的都是他被推倒的情形么? 其实只要真心相爱,无论上下并不那么重要。只是夏宁远对自己的身板很有自知之明,要他做为接受那一方,实在太令人惊悚了一些。 “啸云,相信我,你现在需要洗个澡冷静一下。”夏宁远发现他前一辈子不了解余谨脑子里装了些什么,这一辈子同样不明白齐啸云。或者说,是他的智商与他们不在同一层次? 齐啸云眉头皱得紧紧的,显得心事重重,似乎真的将自己的推测信以为真。不过他此刻也觉得万分尴尬,因此,顺势就回宿舍收拾了洗浴用品准备去冷静一下。 夏宁远一看齐啸云只拎个桶魂不守舍地往公用浴室走,就知道这个人又要洗冷水澡。他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齐啸云自虐,赶紧回宿舍把剩余的热水都集中在一个水壶里,又匆匆跑到隔壁宿舍强行掠夺了一壶应急,把隔壁舍友们的抱怨声扔在脑后。 拎着两壶水走到浴室,还没来得及出声让齐啸云开门,就听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像是桶倒了,里头的杂物七零八落的乱洒。 “啸云?你还好吧?”夏宁远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紧闭着的木门内又是脚步声,又是水声,大约是太过慌乱,一瓶沐浴露居然被齐啸云从木门下方那约有一个手掌高的缝隙中踢了出来。 夏宁远不明白怎么回事,把壶一放就开始敲门:“啸云?先开开门。” 门内回应的只有水声。 夏宁远不明所以,又担心齐啸云的状况,敲门的力道更大了。“啸云,有话好说,你先开门让我看看。” “……”齐啸云好半天终于发出虚弱的声音:“我身上的内裤……” “哦,是我的。”夏宁远很自然地回答。 齐啸云顿时卡壳,估计是凌乱得厉害。 夏宁远拿不准齐啸云想明白了多少,不由得画蛇添足:“别担心,你那条内裤我洗了。” “……”水声停了,齐啸云一把打开了门,从脸到脖子红得像要滴血,用一种说不清是不爽还是羞恼的表情看着夏宁远,帅气的五官顿时染上一抹艳色。 夏宁远先是一愣,然后注意到齐啸云□着上身,那光洁的皮肤上还沾着水珠,再向下就看到那条蓝色的内裤紧绷绷地裹着,腿间隆起勾勒分明,还有下头那两条长腿――他还隐约记得那双腿盘在自己腰间的触感。 鼻腔涌上熟悉的温热感,不必再说,夏宁远又丢脸的喷鼻血了。 齐啸云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几乎是立刻又把门关上了。 夏宁远被自己毫无定力的行为宓梦薹ㄑ杂铮他一边捏着鼻子仰头止血,一边含糊说话:“呃秋天挺容易上火的,这两壶热水你记得用啊,天冷了容易着凉……” 齐啸云就差没在门内咆哮,他几乎是抓狂地道:“老妈子,滚回去止你的鼻血!” 这场诡异的意外使得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的隔阂感瞬间消失,齐啸云回宿舍的时候脸色虽然阴沉,但夏宁远眼尖地发现两个热水壶都空了,不由得满意点头。 齐啸云也不复之前纠结的模样,只要看到夏宁远都会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浑身的气场更是直逼制冷冰库,杀伤力呈群攻状,搞得张诚和廖仕杰连续几天都绕着齐啸云走。 夏宁远感觉得出来齐啸云似乎误会了什么,因为齐啸云总是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可一旦他去捕捉齐啸云的视线,齐啸云又会若无其事一般地扭开头。 只是夏宁远无论如何都猜不透齐啸云到底什么心思。 想想也挺郁闷,明明是齐啸云先表白的,为什么他要心虚得像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想归想,齐啸云一个眼神、表情,夏宁远还是体贴的过去伏小做低。 夏宁远决定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是绝对的百折不挠,不管齐啸云怎么给冷眼,说话如何刻薄,他都能找准一切时机偷偷拉个手,或者悄悄抢个吻,若是宿舍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更是一脸淡定地就上手去搂。 齐啸云完全被夏宁远的无赖震惊打败了。当他甩开一次手,又甩开一次,第三次再被握住时,任谁都会动摇:不如就这样握着算了,老是甩开好烦好累啊! 仅仅两天,齐啸云就崩不住冰山脸了。又过了几天,他已经可以淡定的无视夏宁远的存在,无论是搂着不放,还是执着地玩十指交握…… 齐啸云第一次感觉到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 夏宁远想要的当然不止于此,他开始乐此不疲地企图进一步发展,犹如□狂一般,使用一切办法将手指悄悄探进齐啸云的衣服里。 齐啸云忍无可忍时会将手上看的书直接拍在夏宁远脸上,但更多时候,他只是沉默着,耳朵发红的任凭夏宁远调戏。 不得不说,齐啸云的纵容让夏宁远更加放肆起来。 可惜,他们的亲密始终不能为外人所知,只是,那隐于人后,时刻提心吊胆犹如偷情般的刺激都使得两人更加迷恋相处时的亲昵。 但夏宁远始终没有触犯禁区,手指最多只留恋于上半身,绝不往下移动。若是实在情难自禁,也不过是用力搂住齐啸云的腰,等待着躁动激烈的心跳缓和。 夏宁远有自己的考量,他无论是心理或是生理都做好了准备,而齐啸云的喜欢简直是帕拉图般的精神依恋,换句话说齐啸云对夏宁远的好感大半是建立在夏宁远如何对待余谨这件事上。 这并不难理解,就好比夏宁远是单亲家庭,自然羡慕父母双全的人,可父母若真双全,他的性向是否又能够如此幸运地得到认可?那时的夏宁远恐怕不会再有羡慕之情。 因此,夏宁远不舍得齐啸云委曲求全,这个人的好或许只有他才明白,他愿意给齐啸云更多的时间来确认和适应。 更何况,齐啸云是要出国的,虽然没想出具体挽留的办法,但夏宁远想再坏不过是追上去罢了。只是,他希望齐啸云能亲口把这件事告诉他。 曾经发生在余谨身上的错误,夏宁远不想再犯,他不想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或是纠缠,而使得齐啸云屈服,放弃自己的人生规划。 夏宁远没有发现,也许是与余谨之间的感情失败使他格外在意这段新感情,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幸好,齐啸云虽然情绪极少外露,却不是个会后悔的人。当他默许了夏宁远的接近,就不会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更不会善变。 他会在面对夏宁远时露出比平时轻松的表情,会不自觉地对着夏宁远微笑,更多时候,他是羞涩、隐忍的,嘴上说不出好听的话,却尽力在行动上努力配合夏宁远。 两人都是头一次体验到两情相悦的滋味,虽然性子都慢热,相处也笨拙,但感情依然渐入佳境。 只是,夏宁远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忘了重生后许多事情都脱离了原轨。眼看着期末一天天接近,齐啸云没有任何出国的征兆,反倒是一场由余谨刮起的风暴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校园。 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声传播着一个消息:余谨是同性恋,不要脸的同性恋! 14、伤害 萧毅和余谨一直是两类完全不同的人。 萧毅家世好,自身条件优越,又得校方领导的看重,人缘更是没得说,这样的人注定不甘于平凡。 相比之下,余谨让人看得上的无非是清俊的外形还有过人的智商。 正所谓天才与蠢材只有一线之间,所谓的全能型人才那是凤毛麟角,余谨这样的也就是在专业领域内比较出众,而在其他方面,实在惨不忍睹。 就像夏宁远所担心的那样,余谨的人缘说一般都是夸奖他,好些人嘴上没说,心里都不大看得起这个又傲又没背景还不懂谦虚的高材生。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齐啸云那样成为天之骄子,实力差距太大所以大家只有仰望的份,哪怕齐啸云从来都吝惜给个笑脸,若他神色缓和与人说话,绝对能让人激动个半死。 夏宁远总粘着余谨时,还能缓和一下余谨和周围人的矛盾,毕竟没人会真和一个笑脸相迎、热情又好说话的傻大个过不去。再说夏宁远的穷大方挺得人心,学生嘛,到底单纯,并没有那么势利,就算是合着分食一个水果都能开心半天。 自从夏宁远疏远之后,余谨很快就发现自己居然连约个人去图书馆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在以前,他就算谁也不约都不会落单,夏宁远就像是嗅觉灵敏的大型犬,总能在第一时间寻觅到他。 而原来那些偶尔还邀请他一起行动的舍友们,在被拒绝几次后,索性都当他隐形。 对此余谨根本不屑一顾,他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很宝贵――既要打工又要学习,还得保持名列前茅。不是不累,但余谨甘之若饴,至于所谓的人际交往在他看来就是浪费时间。 余谨是骄傲的,同时也不缺乏理智,只是理智在脱缰的感情面前不值一提。他被保护得太好,虽然早熟却没有真正吃过苦,骨子里仍然单纯。 萧毅表面温和有礼,却不纯善,他深谙游戏社会的各种规则,对他来说,余谨如同不易接近的高岭之花,很有诱惑力和挑战性,可大多孤傲的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或是伤痛,只要找准了方向,投其所好,又有什么可难攻克? 若是有夏宁远守在一旁,余谨必定不会陷落得如此毫无悬念。可惜没有如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夏宁远一样有重来的机会。 萧毅得到余谨的过程实在太过轻易,所遇的种种挫折小到不值一提。 更何况余谨不是个放得开的人,而萧毅崇尚享乐,他不理解余谨宁可打工也不愿意花他钱的固执,更受不了余谨的坏脾气。 两人信念不同,不时总有小摩擦,虽然和好也快,隐患始终存在。 风暴源起于一场高校间的拉手联谊活动,萧毅做为校方代表领着一群学生参加,举止言行都堪称楷模。 某个联谊高校的校花张芸几乎是对犹如白马王子般风度翩翩的萧毅一见钟情,整场活动都绕着萧毅打转,使无数男同胞恨得牙痒痒。 张芸长得很漂亮,开朗活泼还带有几分野性,32c的胸,腰细臀翘,腿完美。 来自同性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让萧毅很得意,这是余谨无法带给他的。 当张芸发出邀请时,萧毅只略做犹豫便欣然赴约。 萧毅年纪尚轻,心性未定,总想尝试新鲜,还不懂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的必要性。 而且男人之间不就是玩玩么?等到了一定年纪,以萧毅的家世背景,必然会选择门当户对的女子联姻。 可以说,在诱惑来临的时候,萧毅自觉十分坦然且毫无抗拒。 并不是完全不介意余谨是否会知道。他得到余谨还没多长时间,对余谨也确实是真心喜欢,再说送上门的到底不如自己亲自追求的那么当回事,为了避免麻烦,萧毅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那一夜激情如何销魂自然不用说,萧毅心满意足之余见到余谨却无端生出几分心虚,这时候他不由得庆幸那个女人不在一个学校,这样挺方便,要不肯定会有不少麻烦。 可惜萧毅想得有些简单了,陷于梦幻爱情中的女人并不全是傻子。张芸很有几分心机,而且泼辣胆大,居然趁周末直接找到学校来了。 萧毅第一反应是:幸好余谨周末都要打工,晚上才会回来上自习。 他虽然恼火张芸的不识趣,可面对一个女人楚楚可怜望着自己的表情,再顾及肌肤之亲,怎么也说不出过份绝情的话。 当时参加联谊活动的男生几乎都认得张芸,大家纷纷打趣萧毅的好运,这让萧毅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男人的虚荣心有时候比女人的贪婪更加可怕,他几乎没怎么迟疑就同意带着张芸到处走走,甚至在张芸撒娇要留下过夜时,半推半就地带着她去校招待所登记住下。 仅仅一个下午,全校都知道萧毅一场联谊就收服了一个校花,人家还亲自追到学校来,可见萧会长魅力无限。 而这时的余谨还不清楚,头一天仍然柔情蜜意的情人会给他带来多么沉重的打击,一切都将天翻地覆。 说起来很巧,这天余谨打工的店里较忙,等赶回学校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他顾不得填饱肚子,就匆匆抓着书去了公用自习室。 如果没有意外,萧毅会在那里占好桌子等他。 说起来有些老土,最初萧毅追求余谨用的就是请教数学问题这种借口,那时候余谨身边经常有夏宁远出没,他们甚至很少有机会说话,仅仅共处于一个教室而已。 之后就是自然而然地在各种场合下有意无意的语言试探,隐晦的眼神交流。 而没有了夏宁远这个绊脚石后,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 几乎像是约定俗成一般,他们有默契地在晚上没课时去自习室碰面,坐在一起渡过这段时间,自习室关门后则避开人群偷偷约会――绕最远的路尽可能慢地走回宿舍。 起初,他们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是单纯的多说一会儿话,或者悄悄的牵手。但萧毅不是初尝禁果,他并不满足。 渐渐地,他们在每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萧毅自然是侵略性十足,但余谨生性矜持,很反感野外苟和,最多亲亲摸摸,也坚决不让萧毅更进一步。 一开始萧毅还能保持优雅风度,时间久了就很不耐,好在他多少保留些尊重,最后往往狠狠地搓揉余谨一番,直把余谨逗得满脸通红,眉眼含春才不甘地放过。 时间久了,余谨觉得萧毅必是爱他才愿意忍,想想男人之间也确实没什么可矫情,与夏宁远之间的摊牌更让他如释重负,到了校庆那天,余谨便如献祭一般默许了萧毅的进入。 校庆之后,萧毅自然是恨不能时时享用余谨青涩的肉体,只是这对于余谨来说,除了肉体欢愉同时意味着沉重的身体负担。 余谨担心课业受到影响,不管如何意乱情迷,周末以外的时间都严辞拒绝萧毅的进一步暗示。 萧毅虽然郁闷,但他也不是真的闲到时时发情,想想这样也颇有情趣,就没怎么坚持。 无论什么原因,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格外期待周末。 想到夜里将发生的亲密接触,余谨既觉得羞耻又有些甜蜜,他如往常一般准点踏入自习室,但却没有看到萧毅的影子。 余谨下意识觉得萧毅或许临时有事要忙,虽然心情略有沮丧,仍然找了张空桌坐下静静等等。 心不在焉地翻着课本,余谨发现自己很难像平时一样集中注意力,总有股莫名的不安在心头疯长。 这时候他不免有些后悔没有接受萧毅的生日礼物。他向来心思敏感,总觉得收下那只手机就意味着与萧毅的关系染上了利益色彩,况且两人从相识起,萧毅始终是主动那一方,余谨并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因为联系不上萧毅而心慌。 而在余谨惴惴不安的情况下,和张芸拉拉扯扯进入自习室的萧毅就像是往余谨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余谨很想告诉自己一切只是误会,可身边那些叽叽喳喳的闲聊调侃声却无孔不入。 一场联谊活动,就得到校花的投怀送抱…… “千里寻夫”追到学校……美丽、多情、勇敢……艳福不浅…… 余谨气得浑身发抖,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指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印痕。 余谨是自卑的,从小没有父母使得他早熟,敏感,既渴望着得到更多的注意与关爱,同时也排斥着来自于旁人的怜悯。 长大后他发现自己比同龄人聪明,他很快地就学会用骄傲武装起自己,时间久了就像是真的自信起来。 如今,萧毅的背叛像是冷冷戳破了那层伪装,嘲笑着余谨的自以为是――不过如此,他只是个傻子! 嫉妒、憎恨和那些长久压抑在心中的自卑使余谨无法自控,他想忍的,却忍不下。 被重重推开的桌椅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好些正在说闲话的学生们都愕然望着脸部表情扭曲的余谨犹如疾风一般冲向萧毅。 萧毅看到余谨时立刻露出尴尬的表情,而余谨抬手一个巴掌直接打掉了萧毅心中那丝歉疚,转而化成了愤怒! 余谨无心理会萧毅,转身对着张芸又是一个巴掌,打得张芸尖叫不已。 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可这场面实在太过古怪,几乎所有人都在劝架还是围观中选择了后者。 余谨并没有解气,他眼中只看到张芸挨打后泫然欲泣的虚伪表情和萧毅扶持张芸的手,他反手又是一个巴掌下去,却没机会碰到张芸。 萧毅一脸怒意地抓住了余谨的手腕! 余谨强硬地与萧毅对视,但很快就在萧毅愈发冰冷的视线中渐渐恐慌了起来。 “余谨,别真把自己当女人了!我就是和你玩玩,娘娘腔!”萧毅的话恶毒得像一把利剑,余谨血色尽褪。 除了逃跑,余谨别无选择。 他隐约听到女孩在问萧毅:“那个神经病是谁啊?” “一个同性恋,他喜欢我,呵呵。”萧毅的话粉碎了余谨最后一点希望。 “真的啊?好恶心哦~” 真的好恶心!余谨在楼梯拐角不停地呕吐,没吃晚饭的胃隐隐作痛,从嘴里吐出来的尽是苦涩的胆汁。 从余谨有意识起,他只因为发现父母永远不再回来而痛哭过一次,第二次流泪是离家出走后,意识到自己只能学会忍受已经改变的生活。 第一次哭泣无比响亮,是幻想着也许能唤回父母。第二次流泪有夏宁远在身边陪伴,小小的他已懂得如何寻找庇护,明白眼泪只有在珍惜自己的人面前才会有用。 而这一刻,他泪流满面,喉咙却如梗住一般,发不出声音,因为再没有人会听见…… 15、誓言 最先听到消息的是齐啸云。 齐啸云虽然独,但独出了一定的境界,所有人都认为齐啸云就该如此,没人敢说闲话。 他与余谨的本质区别在于,齐啸云并不认为自己优秀到需要接受仰视,也不喜欢人们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从不关心不在乎的人是什么想法。 若说余谨曾让齐啸云有些关注,那也是因为夏宁远喜欢,如今夏宁远和他虽然没说什么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肉麻话,可彼此都是想法明确坚定的人,相处时并没有什么猜忌怀疑,关系温和稳定。 虽然还没弄明白校庆那天到底是谁强了谁,不过齐啸云也不是那么在意。 既如此,余谨怎样,齐啸云显然并不关心。 问题在于,齐啸云不止听到了余谨的名字,还听见了夏宁远的名字。 齐啸云原本已经和那两个说闲话的男生错开了一段距离,想了想又倒退回去。 这时早操时间刚过,夏宁远为了替齐啸云抢甜包先走一步,齐啸云则拐去校门口的收发室取一封挂号信。 男生八卦起来的时候,不比女生逊色,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根本没注意有人在旁听――尽管不是故意。 “你们在说什么?”齐啸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夏宁远有什么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让那两个男生十分窘迫。 虽然不是被谈话内容中的当事人听到,可齐啸云和夏宁远关系好谁不知道呀?真倒霉!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地想。 齐啸云没等到回答,习惯性地挑了挑眉。 “夏宁远怎么了?”他没有不满的意思,只是单纯再强调一次重点,却不知自己冷冰冰的表情已经快把对方吓得腿软了――就凭一人提着网球通杀人家全系,这威名够可以了。 “没!我们只是在说幸好夏宁远没再追着余谨跑,要不名声都被余谨搞臭了。”其中一个男生有些讨好地说。 齐啸云一脸茫然。 另一个男生恍然大悟道:“听说齐学长从来不去自习室的,我差点忘了。是这样……” 一场恩怨情仇被男生描述得绘声绘色,甚至主动地加上旁人脑补的种种纠葛,就连余谨曾与萧毅在周末彻夜不归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没有漏过,离谱得像是一出琼瑶大剧。 齐啸云不擅于与人相处,但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听到萧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余谨是同性恋时,他就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 果然,从男生接下来的叙述中,若有若无地透露出了旁观者对余谨的轻篾不屑,以及淡淡的厌恶。 跨越种族性别的爱情远不像电影书本中描述的那么美好,也许人们天生就具有双性倾向,但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始终占据着主体地位,再加上通过性而传播的几种疾病都足以让人闻之色变,同性之爱始终不能为大众平和接受。 更多的人甚至担心自己显得与众不同,而抛弃中立或同情的态度,这使得同性恋如同一小撮异端份子,格外不好过起来。 随着社会的发展,一视同仁口号叫得挺响,真正落实却不容易。人们理解有同性恋存在是一回事,接受身边有这样的存在是另一回事。 看不到的时候,人们可以欺骗自己当不存在,而看在眼里时,就变得如同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余谨恰恰成为了这样一个牺牲品。平时就不太讨人喜欢,如今更是理所当然地被厌恶。 齐啸云听完,没发表什么意见,面无表情地走了,倒是那两个被“利用后抛弃”的男生更是不安了,暗自悔恨当街聊什么八卦,也不知道校草心中对自己的印象会差到何种地步。 余谨这件事严格说起来扯不上夏宁远,人们谈论的时候也就是感慨一番。 夏宁远一来没在公众面前如何出格,二来一举一动都很坦然,认识他和余谨的人基本也知道他们亲梅竹马的关系,就连余谨管夏妈妈叫干妈都不是什么新闻。 虽然也有人开玩笑时说夏宁远不会也是吧?但在人们思想的误区里,同性恋都是些娘娘腔的家伙。 这个娘娘腔不单指男生女相、兰花指或是说话嗲声嗲气,像余谨这样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在男生的眼里也就是娘娘腔的另一种形式。 夏宁远显然不属于这一类型。 更何况,萧毅是学生会长,他敢当众说余谨是娘娘腔,而余谨没有反驳,很明显,那是因为真相无可辩驳。 既然余谨是同性恋,那么所有的过错肯定都在他身上。 没有人去深思单方面怎么恋,只是下意识地,理所当然地站在了“正义”那一面。 甚至,不少人还觉得萧毅真是倒霉,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居然对自己怀有不轨的心思。真恶心! 如果可以,齐啸云并不想告诉夏宁远这件事。无关于是否具备同情心,他只是普通人,也会担心夏宁远对余谨余情未消,又或是旧情复燃。 同情有时候比爱更加有杀伤力,有同情就会产生责任感,那比不计后果的爱更加难以斩断。 若是从未得到,便不会奢望拥有,既然拥有,又怎么愿意失去? 齐啸云权衡再三,还是选择让夏宁远知道。因为他不说,夏宁远早晚也会从别人那里听说,他更需要确定夏宁远的态度。 夏宁远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他重生之前,直到他与余谨同居,都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萧毅与余谨的传闻,更别说在学校里被揭穿是同性恋,他也很肯定余谨第一次尝试做为承受欢是因为自己。 那时他们都很懵懂,又不敢问人,于是搞得十分凄惨,事后余谨还发了很大的脾气,整整一个星期都不理人。 那么,又是因为重生改变了一切? 夏宁远无言地闭眼,他为余谨感到难过,同时也反省若是自己没有改变,是不是余谨就不会碰上这样糟糕的事情。 毕竟,这一世他完全可以在原来的基础上做得更好,余谨不见得会恨他,更不一定会再发生令他重生的意外。 不过,当他重新睁开眼,看到齐啸云看似冷静,实则隐含不安的脸时,心突然静了下来。 无论他是否曾在无意间伤害了余谨,他已经用死亡来偿还,这一世重生,他并不欠余谨什么,不恨,但也不会再爱。 同样,他也没有权利干涉余谨的任何选择。既然余谨选择了萧毅,就只能承担选择的后果。他能做的,只有以亲人的立场去关怀帮助余谨。 “如果你想去找他……”齐啸云说不下去,他做不出推开夏宁远的事情,可如果夏宁远的心不在这里呢? “我会去找余谨。”夏宁远低声说,但牢牢握住了齐啸云的手,不让他抽离。“他自尊心很强,这件事的打击一定很大,我答应过会照顾他。” 齐啸云垂眼沉默。 “啸云,我只想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的事情被人发现,我一定会站在你前面。”夏宁远有些脸红,无论上一辈子还是这一世,他还从没说过这样缠d的话。 没开口时或许觉得困难,一旦起头,又觉得理所当然。他喜欢齐啸云,而齐啸云也回报同样的感情,就算说出再傻的话,他们也不怕会被彼此取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恋爱,愿意分享一切,没有难以启齿。 这是一个誓言,夏宁远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无论何时,都要做到。 齐啸云僵硬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微向下撇的嘴角也悄悄勾起:“我用得着你站前面?笨得像猪!” 夏宁远抓着头发,也笑了起来。是啊,齐啸云那么强悍的人,说不定反而会站在他的前面呢。 不过这与强弱无关,保护自己的心上人,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今年寒假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夏宁远满怀期望的要求,他记得齐啸云的父母都已分别再婚,严格说起来,齐啸云每年春节几乎和余谨没两样,都是在亲戚家里度过的。 既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齐啸云也许不会再出国,夏宁远觉得之前坐等一切发生的心理很傻,他有必要在齐啸云突发其想之前让齐啸云永远都没机会想起出国这件事。 齐啸云耳朵先红,许久才闷声道:“等你先管好余谨的事吧。” 夏宁远暗暗发笑,以他目前对齐啸云的了解,这已经是默许了,只不过不好意思承认。到时候订火车票直接一式两份,行李也直接打包好,不怕齐啸云不跟来。 “这件事可大可小,学校可能会插手,你劝余谨做好心理准备。”齐啸云提醒夏宁远。 夏宁远想到余谨又是一阵头疼,他不觉得余谨是个能忍下这种伤害的人,可是说白了,又能去哪里找所谓的公道?结婚还能离,更何况两个同性之间…… “校方会不会劝退?”夏宁远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早恋对于大学来说,虽然不再禁忌,但依然不能摆到台面上来,更何况同性恋,还上升到动手的程度了。 对于余谨来说,恋情破灭可能会很痛苦,但如果是学业被毁,那才是更残酷的打击吧。 齐啸云皱眉:“同性恋这件事是从萧毅嘴里说出来的,如果他肯转圜,应该不至于。” 夏宁远一听就无语,且不说萧毅挨耳光掉面子,既然当面说出这种话,让人又把吐出去的口水吞回肚子里,萧毅肯吗? “余谨肯定不会回头去求萧毅,我去好像更不好说……”夏宁远还没忘记上回莫名其妙被萧毅一通修理,他现在去找萧毅说这件事,会不会被当做挑衅?事情是不是会变得更糟? “先让余谨冷静下来,萧毅那边我来想办法。”齐啸云很少允诺什么,但只要他开口,没人怀疑结果。 夏宁远突然觉得,习惯了替别人打算,原来有人替自己打算的感觉这么好。 他忍不住就亲亲齐啸云的耳朵:“别勉强,尽力而已,大不了转学。”也许那样也不坏,至少不用再看到萧毅。 齐啸云难得没有因为夏宁远的亲昵而羞恼,他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余谨还是其他。 16、风波平息 夏宁远嘴上说大不了转学,其实也只是宽慰齐啸云和自己。 转学哪里能那么容易,大学不比小学中学,专业对不对口,有没有足够的关系网,还至少得准备一笔数目不小的额外学费…… 他不想齐啸云过份介意,因为自己而放□段去求人,只是非常时期,如果什么也不做,余谨恐怕就真的毁了,一切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齐啸云多少也明白夏宁远的意思,如果不是夏宁远想帮余谨,他就连过问都懒得。既然夏宁远主动说尽力就好,他自然也高兴夏宁远的体贴,不过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得漂亮。 两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越快行动越好,遂决定分头找人。 夏宁远先在余谨宿舍,教室,甚至是常去的图书馆都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余谨的影子。 他知道余谨心里有事就特别能躲,本打算向别人打听余谨的下落,可不管逮到谁,一听余谨的名字就跟沾了病毒一样,连连摇头摆手。 夏宁远虽然生气那些人的态度,但也无能为力。 幸好,夏宁远突然想起上辈子毕业后,曾听余谨说过最喜欢食堂背后那栋废弃的小楼,他上辈子并没有进过那栋小楼,所以听余谨说的时候不太在意,只当是玩笑。 那栋小楼既不靠大路,也不和各赛场相近,就算是情侣们谈恋爱都嫌弃那太过凄凉。 也难怪,校方曾打算推倒了建个多媒体中心,也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动工,而楼内的相应科室和设备却是早早迁进了新教学校,周围的绿化自然也一片糟糕。 此时他抱着希望过去试运气,没想到,余谨果然在。 小楼外围虽然拉着施工绳,但不属于危楼,因此校方没有特意看管,进出只要抬抬腿就行。 余谨就站在顶楼的天台上,倚着护栏不知在想些什么,两眼似乎看着楼下又似乎没有。 夏宁远一眼就看到了余谨,他下意识心里一缩,几乎以为余谨想不开,再一想这不是余谨的性格。 余谨是个记仇的人,虽然没有达到睚眦必报的程度,但条件如果允许,绝不会手软。 有的时候他特别能忍,因为知道不忍并不能解决问题。 夏宁远从余谨离家出走那次之后,再没听余谨说起过任何关于亲戚的事情。 而在大人的眼里口里,余谨永远是乖巧得让人心疼的,甚至不怎么说话,几乎会让人忘了存在。 可他的学习成绩永远是小一辈中最好的。 这样一来,大人们凡事都爱拿余谨做个模样,搞得其他小孩痛苦不堪。若是私下余谨与其他小孩发生了什么冲突,那也一定不是余谨的错。 从另一方面,余谨也算是变相地报复了那些取笑他没有父母的小孩们。 上一世,夏宁远只觉得心疼余谨,居然不得不从那么小开始就看人眼色,这也是他总在余谨的坏脾气面前让步的原因。 他甚至觉得爱发脾气的余谨才是真实的,鲜活的。 而如今,夏宁远突然觉得,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做错了。 他以为自己会陪着余谨一辈子,所以从没想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了解余谨的过去,愿意无条件的纵容。 他永远记得小小的余谨哭泣的样子,于是总在下意识中把余谨当做弱者,尽自己所能的做着自认为是保护或对余谨最好的行为。 余谨现在的尖锐,不通世故,他可以完全不用负一丝责任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重生选择了自救,却抛下了余谨,对于这一点,他的确感到愧疚。 但每个人都得为自己负责,说他冷酷也好,自私也罢,他已经为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找好了目标,甚至找到了想要相互扶持走下去的那个人,余谨终究有自己的路,他无法替余谨承担。 夏宁远现在只希望余谨在经过这次伤害后,会迅速地成长起来,哪怕这一世是他放开了余谨的手,那也绝不是为了看余谨堕落绝望。 当夏宁远真正和余谨面对面的时候,他发现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余谨看起来很好,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居然有些向齐啸云看齐。 不同的是,余谨的冷显得死气沉沉,让人压抑。 夏宁远根本没机会说什么宽慰的话,余谨第一句就是“我很好,不用你操心”,第二句是“我想到校外租房,你和不和我一起”。 虽然不想承认,夏宁远惊讶地发现余谨的思维冷静得可怕。 尽管余谨说自己很好,夏宁远还是提醒了一下校方可能会采取的措施,建议余谨这段时间最好保持低调,不要惹事。既然如此,租房的事也有必要推一推,至少避开风头。 夏宁远可以理解余谨的想法,被扣上了同性恋的身份,不管是余谨还是其他人,恐怕都没办法共存于同一个空间,也许连呼吸一样的空气都有人疑神疑鬼是不是会传染病毒。 不过,他并不打算和余谨一起租房,毕竟,他想和齐啸云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只是这时候,他不太方便说出口。 夏宁远没有告诉余谨齐啸云去找萧毅的事,一方面并不确定是否能成,另一方面,余谨应该不会高兴。 “你走吧,我还想坐一会儿。”短暂的交谈结束,两人都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余谨便直接下逐客令。 夏宁远差点习惯性地想留下,想想还是离开了。“小谨,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余谨背对着夏宁远,漫不经心地看着护栏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你能帮什么忙?重新回到我身边?” 夏宁远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小谨,我一直就没有走,我们还是好兄弟。” “是吗?”余谨呵呵笑了两声,只是怎么听都有些诡异。“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夏宁远直觉余谨的状态有些问题,可他无能为力。更何况,余谨说的话未必就是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他还没自恋到认为余谨因为萧毅而突然醒悟,又转头再爱上自己。 如果人的感情是可以这样轻易改变的,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琼瑶奶奶的言情本子也不会一再翻拍。 让夏宁远稍感安慰的是,整个事件在往良性的方向发展。 校方虽然觉得同性恋这件事影响很恶劣,但余谨好歹算是品学兼优,就算打了同学两巴掌,也只是一般的纠纷,怎样都不至于到劝退的地步。 再者就是,这次事件中的另一个主人公萧毅主动出来澄清:那句同性恋只是太过气愤下脱口而出,并不是真的。 萧毅都这么说了,校方领导就算有心追究也只能撒手,况且他们也不希望校内学生是同性恋这样的传闻影响学校声誉,于是索性把事件压了下来。 但在处理萧毅和余谨时,校方都采取了警告处分的方式,在各自的档案上分别记了一过。 也许对于萧毅来说,他所受的处罚要更重些,这次记过直接影响了他下届留任学生会会长的评分。 只是相比起余谨所承受的恶意与排斥,很难说谁更惨。 齐啸云并没有主动说过与萧毅谈话过程如何,夏宁远也就没特意云问。一开始只当是没有效果,这时候一看,怎么还能不知道齐啸云是认真出过力的。 追问了几次,齐啸云才有些复杂地说:“萧毅也有点后悔,他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 夏宁远对萧毅实在难有好感,不由替余谨抱不平:“如果不是他脚踏两条船,余谨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 齐啸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夏宁远分辨,他感觉得出来,萧毅对余谨确实是有几分真心的,否则不会在已经大失脸面的情况下还站出来替余谨澄清,只不过这真心有多久的保质期就难说了。而且萧毅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心眼也许不坏,却真的不是余谨的良配。 说到底,感情的事外人无法插手,他们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这场风暴最后在各方刻意的低调中平息了下来。 有了萧毅的当面澄清和校方的大力辟谣,虽然人们心中多少仍有疑惑,却也对之前敌视余谨有了几分歉意。 余谨最后还是没有搬出去租房,无论是从经济还是其他方面考虑,他留在学校里,能够与舍友们融洽相处才是校方最想看到的。 就连余谨系里的辅导老师也悄悄地和余谨的舍友们打好了招呼,让他们多帮助余谨,减轻误解所带来的伤害。 对此,余谨暗自冷笑,但并不像以前那么孤僻抵触,渐渐地身边也有了几个经常来往的固定伙伴。 无论是校方,还是夏宁远都松了口气。 在逐渐来临的冷空气中,夏宁远迎来了期末考试。 考前那一个月的头悬梁椎刺骨自不用说,上辈子夏宁远绝对是勉强才能合格的主,而这一世有了齐啸云督促,夏宁远是想偷懒都不好意思。 齐啸云不是个死读书的人,他天生头脑聪明,又懂触类旁通,上课也认真,复习起来毫无障碍。不仅如此,他还抽空帮夏宁远划重点,归纳主要脉络,就冲这份心,夏宁远也只能苦哈哈地用功了。 等进了考场,夏宁远才体会到苦尽甘来的滋味――虽然不可能道道题都眼熟,但大项的分数全都抓住了。 考完试当天可以直接回家,但夏宁远考虑到要带齐啸云一起,就特意定了两天后的火车票,这样也好让老妈做些准备。 原本夏宁远打算叫上余谨一起,可余谨并不领情,他的打工还没有辞,准备等到接近年关的时候再回。 既然如此,夏宁远也只能先走一步。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告诉余谨自己和齐啸云的关系,但想想似乎也没多大必要,况且余谨刚经历一段失败的感情,这时候怎么说看着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还不如不提。 等年关走访亲戚的时候,余谨一定会来给老妈拜年,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夏宁远想法单纯,但他没有想到,这个无心的决定在不久之后,竟使他和余谨本就紧张的关系更加糟糕。 17、旅途中的温情 夏宁远的家位于一个二线城市,坐火车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 齐啸云家校都在一个城市,偶尔旅游也只尝试过大巴和飞机,对火车的认识仅限于电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行李,最后居然收拾出一个大拖箱。 一进火车站齐啸云就开始头晕,被人流挤得搞不清楚方向,安检、寻找候车室全靠有夏宁远领着,要不绝对会在如蜘蛛网般错踪复杂的火车站里迷路。 夏宁远看惯了齐啸云事事聪明,这时候不免觉得傻一点也很可爱,拉着齐啸云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齐啸云原本觉得有些别扭,可又担心两人会被人流冲散,也只好自欺欺人地当没看到。 幸亏这时候是学生返家的高峰期,人人都忙着赶路,根本没人注意两个男生居然手牵手毫无顾忌。 好不容易挤上车,齐啸云觉得比打一场网球赛下来还辛苦。座位也不太舒服,车里弥漫着泡面还有各种零食的气味,各种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简直吵得让人崩溃。 夏宁远曾经坐过几年后才会建设开通的动车,对慢车的速度和噪音也有些难忍,不过以现在的条件也只能坐火车――这时候的机场都离市区特别远,高速也没建好,比坐火车费事多了。 由于学生票基本都是校方统一代订,同一节车厢里的基本都是学生,甚至还有不少本校的。 出门在外,不管是老乡还是校友都份外亲切起来,虽然不认识,可只要面熟的,基本开口就不怕搭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上话。 夏宁远和齐啸云两人个子高,长得也不错,不管男女都爱来认识认识。当然,冲着齐啸云去的更多一些。 可惜齐啸云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根本不理会那些搭讪的家伙们玻璃心碎了一地。 坐火车其实是不大容易晕车的,因为车稳,速度慢,挺有点老牛拉破车的感觉,车厢里的味道虽然不好,但车启动后开了窗空气自然就清新了。 不过夏宁远估计,齐啸云如果睡不着恐怕会很难熬,如果吃吃喝喝聊聊天,对时间的流逝就不那么注意,而齐啸云对这些明显都不感兴趣。 拒绝了对面两个男生打牌消磨时间的邀请,夏宁远随手拿过在候车室买的报纸看了起来。 老实说,夏宁远挺想中个彩票什么的,问题是重生前他根本没关注过这些,上班就是老老实实地干活,连股票也没认识几只,小打小闹或许可以,想发财那叫一个难。 不管怎么说聊胜于无吧……夏宁远看着经济版块琢磨,记得他大学毕业那两年,天朝股市欣欣向荣,简直是有买必赚,不如趁着寒假把老妈手里的存款搞一半出来做启动资金,等下学期找个时间去证券公司开个户头好了。 齐啸云大概是真的有点疲倦,火车启动后没多久居然睡着了,头一歪就靠在了夏宁远肩上。 夏宁远趁着周围没人注意悄悄捏了捏齐啸云的耳朵,齐啸云睡梦中不安地蹭动,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爱。 “你们感情真好,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吧?”为了方便打牌,那两个男生不知道上哪换的座位,现在和夏宁远他们面对面的是两个其他学校的女生。 夏宁远下意识一惊,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抬头一看,其中一个女生正无聊地看着窗外,和他说话的那个女生则是表情坦然地对他微笑……似乎没什么问题。 “他这么靠着你肯定很沉。”女生大概是看出了夏宁远的疑惑,又解释了一句。 夏宁远看着齐啸云几乎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过来,心里也觉得好笑:“还好。” 女生似乎很想和夏宁远聊天,互相通了姓名、学校,又开始说些不着边的事情。 若是平时夏宁远自然会讲点风度,但现在他比较担心会吵醒齐啸云,说话声尽可能压低,话也特别简短。 如此几次,女生也察觉了夏宁远的暗示,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就不再搭话了。 夏宁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的心理年龄也不算小了,那个女生隐约的一丝好感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不过他可没有别的想法。 火车喀嚓喀嚓慢腾腾地出了市区,风渐渐大了起来。 夏宁远看齐啸云没有要醒的意思,又不想伸手关窗惊醒齐啸云,就把自己上车后就脱下的外套披在齐啸云身上。 那位对夏宁远颇有好感的女生倒是体贴,主动把窗关小了些,还问夏宁远要不要帮忙泡面。 这趟车是十一点半出发的,恰好赶上饭点,不过夏宁远和齐啸云都不太喜欢泡面,因此上车前就赶场吃了顿早午饭,这时候完全没有饥饿感。 谢绝了女生的好意后,夏宁远收起报纸,也闭目养神起来。 不多久,火车上的餐车就过来了,车厢里泡面的泡面,买盒饭的买盒饭,原本就喧闹的车厢又热闹了几分。 齐啸云原本就睡得不熟,这时候直接被餐车上的打铃声惊醒了。他刚动,夏宁远也睁开了眼睛,正好和齐啸云的眼睛看在一处。 齐啸云脸上还是冷冰冷的,耳朵却先红了:“怎么不叫醒我。” 夏宁远知道齐啸云是在不好意思靠肩膀的事,心里暗笑嘴上却不点破:“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时间还长着呢。” 齐啸云嘴角微勾,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明明表情没多大变动,却让人觉得瞬间柔和了起来。 “对了,和家里打电话说在外面过节了吗?”夏宁远突然想起寒假不比暑假,他光想着可以和齐啸云一起过春节,却忘记了齐啸云可能也需要和自己的家人一起。 前两天齐啸云被教授拉去帮忙改卷,他只顾着紧张齐啸云会不会爽约,居然都没注意这个问题。 齐啸云的嘴角又撇了下去:“没什么好说的,外公在我高二的时候就去世了。” 夏宁远只知道齐啸云大致的家境――父母离异,都已再婚,却从没听齐啸云认真说起过自己的情况。 “我父母都有自己的小孩,哪边都不太适合我去。从小我都和外公住在一起,他去世的头两年,倒是有打电话问我和谁一起过,我也不小了,不想插在他们中间,就说在对方那里,时间一长,他们也就不怎么问了。”齐啸云语气淡然,似乎根本不在意。 夏宁远觉得有些心疼,默默地借着外套的掩护紧紧握住齐啸云的手。 齐啸云感觉到了夏宁远的情绪,回以一笑:“他们也不是不关心我,物质上都是尽力满足,除了逢年过节,我们见面还算经常,而且我也没什么可让他们担心的。” 的确如此,齐啸云学习好,运动神经不错,人又有主见,似乎还懂得规划自己的资产,也难怪父母不太操心。 只是光有物质上的满足,精神里的缺失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火车在傍晚时分抵达一个临时站点,对面的两个女孩都得下车了。 临下车前对夏宁远有好感的女孩还期期艾艾的,说什么有空多联系,最后却在齐啸云冰冷的视线中败下阵来,连留下自己电话号码的勇气都没有。 夏宁远看着齐啸云有些不爽瞪着窗外的样子抑制不住地微笑,差点又忍不住想去咬齐啸云的耳朵,结果因为打牌的男生又坐回对面而放弃。 午饭吃得太早,夏宁远和齐啸云又不怎么爱吃零食,这会儿早饿了。但是一闻到泡面的味,俩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最后还是在餐车那里买了两份15元的盒饭解决。 还别说,卖相虽然不佳,吃在嘴里还挺香,最后居然消灭得干干净净。 两人都不打牌就瞎聊打发时间。齐啸云大概是真的觉得坐火车很新奇,智商就像倒退了一个等级,总能问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很有点说冷笑话的样子,但仔细看他表情,却真的是一本正经。 夏宁远难得享受一把被齐啸云仰望的感觉,不厌其烦地解释,还不时穿插点笑话什么的,只是他实在嘴笨,笑话说得不够生动也就算了,往往还没说完自己先哈哈傻笑,而旁听的人却不知所云。 齐啸云也不点破,嘴角始终上弯,本来就帅气的脸跟打了特效似的招人。 对面两个男生既想笑又痛苦,笑的是夏宁远那搞笑的表情,痛苦的是,那些笑话真的一点也不好笑啊,冷死人了。 夏宁远和齐啸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讲得热闹,对面两个男生到底忍不住默默的另找了俩座位。 到了半夜,火车上又下了一拨人,重新再上来一拨,放眼望去再没一个脸熟,学生基本看不到了,车厢里好些都是临近冬天结伴回家的工人。 为了避免人杂生乱,夏宁远和齐啸云轮流休息看管俩人的行李。 都说在情侣在外旅游时很容易近感情,夏宁远觉得似乎挺有道理――周围全是陌生人,只有他们俩人是互相认识彼此,手握着手,肩并肩坐在一起,仿佛心灵都无比贴近。 坐铺并不舒服,这一夜过去无论是夏宁远还是齐啸云都有点疲倦,第二天早晨刷牙洗漱的时候,两人都被对方头发零乱脸上冒油的样子惊住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到最后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都傻乎乎地越握越紧,舍不得放开。 “好像做梦一样。”齐啸云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不知是在感叹第一次坐火车,还是跟着夏宁远回家。 车厢里头人来了又走,像他们一样前往终点站的只是少部份人。 齐啸云和夏宁远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起看着窗外风景疾退,手则从桌子底下穿过,悄悄的纠缠。 18、回家 随着火车缓慢驶入终点站停下,夏宁远的心情也有些激动起来。 重生之后他还没有见过老妈,上一辈子光因为余谨就心力交瘁了,到死都没达成接老妈来自己工作的城市居住这个心愿,这会儿想想都觉得心酸。 回来之前夏宁远特意打电话交待过不用接,没想到下车的时候,还是在站台看到了夏妈妈的身影。 “妈!”夏宁远先是一愣,随后就激动得直招手,差点就要丢下行李直扑过去了。 这辈子不过是一学期没见,夏宁远联想起上一世,总觉得过了好长好长时间,看着老妈鬓角微白,眼圈顿时就红了。 “小远。”夏妈妈也很高兴,但看到儿子眼圈发红却是有些好笑起来:“多大的人了,还掉金豆啊,别让你朋友笑话!” 齐啸云看看夏妈妈,再看看夏宁远,嘴角一扬,特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阿姨好,我是齐啸云。” 夏宁远傻眼了,他事先打电话给夏妈妈说了很多齐啸云的事情,尤其强调了齐啸云因为家庭原因性格比较冷淡,没想到打了一堆预防针,结果却用不上。 看着齐啸云在夏妈妈面前一反常态,居然温和斯文,还时不时笑一笑的样子,把老妈哄得高高兴兴,夏宁远大脑当机了。 “小远,人家来做客的,你也不帮忙拎行李。”长得漂亮的总是比较吃香,夏妈妈虽然有点奇怪齐啸云和夏宁远描述的一点也不像,但打从心眼里很满意这个男孩子。 以前她觉得余谨和儿子挺相配,余谨人是聪明,但过刚易折,儿子只是憨了点,又没傻,还懂体贴人,算是互补了,现在看到齐啸云,那完全是高攀的感觉了,就跟拣了个宝似的。 这么说有点搞笑,虽然长辈们总是在念叨着门当户对,可到底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的另一半能更优秀些,毕竟看自家孩子总是好的。 齐啸云连忙谦让:“阿姨,不用麻烦,我身体好着呢。” 夏妈妈嗔道:“那也是客人,小远个子又不是白长的,皮糙肉厚累不着!” 夏宁远立刻大满地咕哝:“这也太偏心了……” “说什么呢?”夏妈妈一竖眉毛,夏宁远就老实了,直接去抢齐啸云手里的拖箱,那狗腿样逗得夏妈妈失笑不已。 “小谨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夏妈妈并不是次次都有空来接人,但自家儿子的习惯还是很清楚的。 “他还要打工,年前会回。”夏宁远有些不安地偷瞄齐啸云,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安下心来。 “唉,小谨这孩子也太要强了。”夏妈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夏宁远也沉默了下来。 余谨小时候是在亲戚家轮流住的,稍大些的时候,他的叔叔没能生出个儿子就赶上了计划生育,因此是有心想把余谨当成半个儿子来养,这才使得余谨终于安定了下来。 只可惜余谨的婶婶太精明了些,一心防着余谨,余谨叔叔又有点懦弱,最后收养的事不了了之。 余谨又不是傻子,他在叔叔家里愈发的沉默,绝不添饭,吃菜也只夹自己面前的。夏宁远曾因是余谨朋友被他叔叔请回家吃过饭,当时看得心酸死了。 越是如此,余谨的叔叔就越疼惜余谨,甚至还悄悄替余谨存了笔钱当老婆本,只不过这时候的余谨应该还不知道。 夏宁远想到上一世余谨接到叔叔遗嘱时表情,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哪里就是那么简单可说清的。夏宁远知道余谨心里有些恨自己的亲戚,可换一方面想想,大家也就是普通人,想养好一个都不容易,更何况硬是多出一个人来,别说什么爱不爱的,能保证吃饱穿暖都很为难了。 “啸云,你是和小远住一间呢?还是住客房?”夏妈妈突然把话题转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我看和小远住一间好了,客房那边小谨偶尔会过来住。” 夏妈妈是真没多想,她根本就不懂男的和男的能做些什么,只是隐约的知道确实有同性恋这种存在。 她那个年代的人自由恋爱的都不多,婚后也是相敬如宾,特别是生了孩子后,光顾着辛苦养孩子,对那方面的需求实在不高,因此更是把夏宁远和齐啸云当做搭伙生活就完事了,放在一块毫无压力。 夏宁远当场就噎了一下,他一开始就打算让齐啸云和自己住一间,但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没想到夏妈妈居然替他说了。 他家是大三房,夏妈妈一间,他一间,剩下的一间说是客房其实都快成余谨的专用卧室了――夏妈妈那边的亲戚都不在这个城市,除了余谨,基本不会有其他人来拜访了。 其实早些年夏宁远家才二室一厅,传统的小户型,地理位置也没现在好。 虽说是因为要带孩子,所以房子判给了夏妈妈,但现金存款都对半分,夏宁远那个管种不管养的老爸就没再给抚养费。 夏妈妈上山下乡后分配的工厂效益不太好,一开始日子挺苦的。 她虽然才高中文凭,人却挺有远见,一边带孩子一边还参加了成人高考,本想着做条退路,没想到竟顺顺利利混成大专生了。 后来厂里改革又吸引人才又改进技术的,那个年代专科生挺吃香,厂里都招不来人,一看老职工里出了个人才,立马就提成基层管理,薪水顿时翻了一倍。 贷款买房大约也是那时候热门起来的,老百姓们都在观望,夏妈妈却一咬牙,把旧房子卖了,分期换了套大三房。 于是刚宽松些的日子又紧巴了起来,要不是后来夏妈妈又在电大考到了本科证,厂里领导把她再往上提了两级,夏宁远的童年基本就灰色了。 当时旁人都挺不理解的,不知道夏妈妈图什么,就连夏宁远也是后来才明白,夏妈妈是怕将来他娶老婆买不起房子呢。 也许是吃够了苦,夏妈妈对夏宁远的要求不太苛刻,基本半放养。在她的想法里,只要能考个本科生出来,有手有脚的怎么也饿不死,能活得开开心心就很好。 夏宁远深受这个观念的影响,他前辈子也是一直抱着这种想法,若不是因为余谨,他估计只会上个本地的二三流大学。就连工作后,他也仅是按部就班的做事,绝不多做,老老实实领份工资,连买个钻戒也得攒攒攒。 这么一想,夏宁远其实挺感激余谨的。谁年青的时候不犯傻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要是没有当初对余谨的执着,也就没有机会认识齐啸云了。 如今夏宁远还是觉得老妈的想法没错,只是他的人生规划和上辈子已经产生了分歧――他觉得自己可以再努力一些,为齐啸云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也想让老妈轻松愉快地度过晚年。 过去的经历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夏宁远挺为老妈自豪的,话虽如此,当他听到老妈对着齐啸云忆苦思甜还是有点濉 夏宁远的家离市中心不远,交通十分便利,从火车站过去有好几路直达的公交。 从坐上公交开始,一路上,夏妈妈简直就把齐啸云当成是正牌儿媳了,家里的老底几乎全揭,就差没赤裸裸地说有多少存款,吸引“儿媳”了。 什么小时候的糗事啊,各种调皮啊,夏妈妈更是毫不留情,一点没保底。幸亏她还知道自己儿子以前喜欢余谨,在齐啸云面前没有多提,否则夏宁远真想捂脸泪奔。 痛苦地忍受了一路碎碎念,回到小区,还得接着爬八层楼,夏宁远看着自己老妈完全没有同情心地拉着齐啸云上楼,把行李和自己甩在后头,心情悲愤欲绝。 这时候建的房子都狡猾地卡在八层,因此没有电梯,夏宁远惆怅了一会儿,还是得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往上爬。 爬到一半,夏宁远正拉风箱似的喘,就见齐啸云似笑非笑地从楼梯上下来。 “体力不太行啊!”齐啸云一脸挑剔地看着夏宁远,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不行!夏宁远顿时来劲,健步如飞地往上冲,硬是一口气上到了顶层。 门开着,夏妈妈看到夏宁远满头大汗有些纳闷:“啸云说去接你了啊。” 夏宁远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听齐啸云在身后闷笑:“小远硬是不让我帮。” ……原来齐啸云还会小心眼的,夏宁远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 夏妈妈在出门之前就煲上了汤,这会儿正好出锅。她让夏宁远和齐啸云先去洗澡去乏,自己则忙着把汤盛出来放凉,同时还得准备中午的食材。 夏宁远先领着齐啸云去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挤眉弄眼笑道:“一起洗?” 齐啸云一脸淡定:“好啊。” “……”夏宁远总算体会到搬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感觉了,就算齐啸云肯,他也不敢啊,老妈虽然接受了齐啸云,可在她眼皮子底下这样那样,不找死么。 虽然他也挺想和齐啸云一起洗澡的……夏宁远想到前两回喷鼻血地惨状,果断地杜绝了不良念头。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很完美:夏妈妈认可了齐啸云的存在,而齐啸云也很喜欢夏妈妈。他会不厌其烦地听夏妈妈唠叨一些琐事,甚至还挺认真的帮忙分析,令夏妈妈大赞齐啸云懂事。 夏宁远虽然挺乐意他们相处愉快,但天天把他撂在一边算怎么回事? 幸好夏妈妈还没退休,接人也不过请了两天的假,就算不舍,隔天也只能无奈的按时上下班了。 这样一来,夏宁远和齐啸云几乎等于是处于无人看管的放风状态,前面老妈刚出门,后面夏宁远就嗷嗷叫着差点把齐啸云就地扑倒。 可惜夏宁远忘记了齐啸云的运动神经同样发达,甚至更加灵敏,便宜没占到,反而被齐啸云绊到地下去了。 不过夏宁远也没吃亏,装着摔到的样子骗齐啸云来扶,然后一使力把齐啸云也拉到地下抱住来回滚。 齐啸云比较爱干净,当场就气得给夏宁远一个撩阴脚,不过夏宁远也不傻,直接找准了嘴巴用力亲,亲得两人都有点血气上涌,才慌慌张地分开。 接下来的时间,夏宁远带着齐啸云把市区那几处勉强称得上是景点的地方简单逛了一遍,然后带着齐啸云去菜市场买菜。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夏宁远虽然没吃过什么苦,但单亲家庭总是有些不便,他从小就开始做事了,别说买菜,就连缝被套都会。 看着夏宁远挤在人头攒动的摊位前熟练的讨价还价,齐啸云觉得既新奇又有趣。 等买完了菜,夏宁远才发现齐啸云看自己的眼光居然有点……崇拜?! “你怎么知道xx市场西红柿的价格比他喊的便宜?”齐啸云挺认真的当回事。 夏宁远黑线:“我胡说的。讨价还价不都这样吗?” “……”齐啸云一脸幻灭。 19、隐藏的矛盾 之后几天的太阳都特别好,想想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夏宁远便拉着齐啸云一起大扫除,完了还拆洗被套,把柜子里的陈年衣物都拖出来翻晒。 齐啸云本身是不爱干这些的,不过基于习惯,一旦做起事来绝对认真,以致于夏宁远每次看到他一本正经地翻枕头和被子,还特较劲地数翻了几次,都忍不住捏着他的耳朵亲他。 齐啸云始终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在学校里时顾忌很多,偷偷摸摸的在一起虽然甜蜜,但往往只是一触即分,激烈却短暂。 现在身于夏宁远家里,就如同呆在一个隐私的绝对安全的环境中,每次亲近都变得缠绵舒缓起来,心跳得更快,整个人像是要沉醉其中,简直恨不得不要醒过来。 他们站在阳台上,躲在晾晒的被子下长久地拥吻着,那轻微的窒息感使两人都有些晕眩,抱着对方的手不断的用力,却总觉得不够。 夜里躺在一张床上时,他们也会悄悄地摸索对方的身体,乐此不疲。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更进一步。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两人都觉得还太早――如果现在做了更多,那么之后两年校园生涯该怎么度过? 当然,真的有心想在学校里做什么并不难,特别对于两个男性来说,不存在什么贞操问题,也不可能怀孕,这使放纵变得轻易。 但不管是夏宁远还是齐啸云都不是追求短暂刺激的人,他们更习惯长远规划,为未来做打算。 更何况余谨的事情就像提前敲了个警钟,他们都意识到万一在学校里出了什么问题,所造成影响将远远超过想像的程度,他们还没有能力与整个校园对抗。 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忍耐。 就好比有一盆水果放在面前,夏宁远和齐啸云都会选择从最差的那颗吃起,这样留到最后的一定是最甜美的。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的确很相配。 随着春节一天天接近,夏宁远和齐啸云开始按着夏妈妈开出的清单采购起年货来――干货点心零嘴可以先买,新鲜的鸡鸭鱼肉等尽量押后。 事实证明,当齐啸云严肃对待某件事情的时候,就一定能做好。除了最开始对讨价还价的不适应外,他很快就迅速进化,很多时候,他拿到的价格比夏宁远还低。 这主要归功于齐啸云板着脸的时候气场超强,卖菜的大叔大婶们都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小伙子不好惹,刚开口就矮了半截,价也不敢抬,最后几乎是送瘟神一样盼着齐啸云早买完早走人。 夏宁远很悲剧地发现自己的作用几乎被削弱到了最低。 到了农历二十八那天,夏宁远按老妈的意思给余谨打了电话,让他年三十那天过来吃午饭。 其实这可以说是老习惯了,余谨再怎么样也和亲戚们血浓于水,哪怕彼此心里都有疙瘩,年夜饭还是得在一块吃。 不过夏妈妈自从认了余谨做干儿子,年年都喊余谨一起吃中午这顿,余谨叔叔也知道余谨更愿呆在夏宁远家,就默许了。 夏宁远直接往余谨叔叔家里打的电话,余谨果然已经回来了。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清冷,并不显得多么高兴,不过说到夏妈妈的时候,语气明显柔和许多,并且答应一定会到。 以前他们通电话总是夏宁远不想挂机,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夏宁远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挂机吧可对面余谨也不说挂,就那么沉默的提着电话筒,夏宁远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自己有些开不了口。 “……先这样吧。”最后还是余谨先挂的电话,不过夏宁远在他挂机前听到似乎有女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只是没听清在说什么。 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只要能和余谨说上话就很开心,如今夏宁远却觉得每次与余谨说话都很压抑。 有时就算出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想关心一下,只要想到余谨曾经强烈地抗拒这些关心,又觉得或许他什么都不该做,至少不会惹得余谨更加讨厌。 挂了电话,夏宁远看到客厅里正在帮老妈剥莲子的齐啸云,不自觉地就微笑起来,略有些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 经过这么多事,他和余谨之间的羁绊已经断了,余谨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现在喜欢着谁,他都不再介意。 至于说帮助余谨,似乎也没必要。他虽然重生了一回,却不见得更加聪明,更何况因为蝴蝶效应,他连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都看不清,更不要说余谨了。 想来凭余谨的智商,也轮不到他来画蛇添足。 夏宁远不是个绝情的人,有的时候甚至有点滥好心,重生后嘴上说着不再管余谨,但到底不忍心。 否则知道余谨出事后,他也不会去找余谨谈心。当然,事实证明他确实多此一举。 而经过刚才的相对无言,他又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只能把精力投在对自己最重要的人身上,他不是能力强大的救世主,也不可能博爱的把关心分给每一个人。 而且,余谨并不是真的那么需要别人同情――想想默默替他攒老婆本的叔叔,再想想上一辈子自己亦步亦趋,这些余谨都不在乎,也不觉得感激,甚至还令他觉得自尊受伤。 将一个与自己纠缠了十几年的人完全从心中剥离,并不那么容易,但到了今天,夏宁远终于觉得自己确实已经迈过那道坎了。 夜里,夏宁远悄悄在齐啸云耳边感慨:“啸云,现在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在恋爱。” “那你以前都在养儿子?”齐啸云住在夏家这么多天,林林总总也从夏妈妈那听到不少余谨的事情,对于夏宁远在余谨面前的“二十四孝”表现不能说完全释怀,却也能嘲讽一二了。 夏宁远先是一愣,冥思苦想一番,居然觉得确实有点像,他顿时大受打击。 第二天是农历二十九,夏妈妈的厂里正式开始放长假,她一大清早就去菜市场添补没购齐的海产鲜品,把贴春联和福字及其他年饰的活都留给夏宁远。 余谨来的时候夏宁远正爬着梯子在门框顶上贴横联,齐啸云站在下头指示。 “左边点,歪了,右边上抬一些,多了,再下来一点……”齐啸云也不知道是逗夏宁远还是认真在比划。 夏宁远自己怎么看都是正的,但还是按着齐啸云的话调来调去:“怎么样?好点没?……啸云?……” 齐啸云久久没吭声,夏宁远只好冒着摔下来的风险,扭着上半身往下看――余谨提着个不小的行李袋,正一脸不快地看着齐啸云,而齐啸云面无表情地任他看,既不动也不说话。 “他怎么在这里?”余谨看夏宁远回头,语气挺冲地说。 夏宁远心里一阵不舒服,也不管春联歪不歪了,转身慢腾腾地从梯子上下来。“啸云是我请来做客的。” 余谨从头到脚都在表现不高兴的情绪,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推开夏宁远进了门。“干妈呢?” 齐啸云不动声色地瞥了夏宁远一眼,也准备进门。 夏宁远悄悄拉住齐啸云的手,怒力以眼神示意自己的坚贞与忠诚,头也没回地应了句:“她说今年人多,东西不太够,再去添点儿。” 余谨“哦”了一声,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拎着行李袋直接去了客房,自顾自的整理,也不和齐啸云夏宁远说话。 齐啸云眼神深沉,但看到夏宁远眼巴巴想表忠心又有点不敢的样子,心里就很好笑。如果给夏宁远插上尾巴,这家伙绝对会摇着卖萌。 他倒不是生气。夏宁远和余谨之间的故事都可以追溯到孩提时代了,现在去较劲也没用,只不过他相信夏宁远,却对余谨这个人有着本能的戒备。 严格说起来,余谨住的客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是除主卧以外最好的房间,因为不仅跟主卧同样朝向,还多个阳台。 夏妈妈之所以空出这间完全是为了平时收晒衣物和四大件方便,夏宁远就这么被赶到客厅与主卧之间稍小一些的房间去了。 夏宁远怕齐啸云有想法,傻了吧唧的解释,见齐啸云面无表情,急得抓耳挠腮,实在好玩。 “……”齐啸云看了好天好戏,才悠悠道:“那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想和余谨住一间?” 夏宁远呆了半天才想明白齐啸云在调侃自己,正想再解释几句,齐啸云已经懒洋洋回房间休息去了。 由于夏宁远家的三间卧室都是同一朝向,于是三个门恰好围成个玄关,不管进哪间都得经过这里。 齐啸云回房间正好碰上余谨出来,余谨自然是没好脸色,甚至在注意到齐啸云进的是夏宁远的房间时,明显露出一丝敌意。 而齐啸云也不是闷头吃亏的主,他嘴角一勾,似大度地微笑了一下,还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转身就进了房间,顺手关上门。一切都很自然,水到渠成。 余谨顿时气得脸色发青。他也许够傲够冷,可在齐啸云那看似友好实则疏远的笑容下完全不值一提。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夏宁远跟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齐啸云进门,然后就对上了余谨难看的脸色。 余谨冷哼了一声,也转身回房间去了,门关得有点重…… 夏宁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两相权衡之下,他的小聪明终于发挥了作用:不去触余谨的霉头,回自己房间和齐啸云沟通感情。 本想着余谨只是比较敏感,毕竟和齐啸云并不认识,要一下子熟络起来不太可能。再加上余谨算是把自己当成了半个夏家人,而他又还没有正式介绍齐啸云是以什么身份来做客的,有些防备也很正常。 夏宁远自以为想得透彻,实际上过于简单了。 余谨和齐啸云以前并没有机会直接面对,他们有些相似的地方,但无论从人生观价值观各方面都毫无共鸣,这注定了两人之间的不对盘。 更何况,余谨因为亲情的缺失,骨子里有种强烈的占有欲,只是他比较闷,不怎么表现出来。 夏宁远和夏妈妈都只有一个。这意味着,余谨与齐啸云存在着不可磨合的冲突。 他不可能喜欢齐啸云,甚至是厌恶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到另一个自己,特别是,另一个自己更加优秀。 20、心态变化 夏妈妈见余谨提早过来自然高兴,她看着余谨从小长大,就算和儿子没别的可能了,仍然打从心底地疼他。 一听说余谨提早过来是因为余谨婶婶又在吵闹不休,夏妈妈忍不住就多问了两句,余谨一开始并不想说,可禁不住夏妈妈再三追问,也只好实说婶婶又在嫌弃他叔不会赚钱,没本事,两人吵着还动了手,就差上房揭瓦了…… 如果没外人在场,那也就是一般的家庭矛盾,可特意当着余谨的面大干一场就明显是在含沙射影了。 也是,余谨他叔到这个年纪已经不可能再生一个了,婶婶其实也清楚。只是余谨多留在这家里一天,就明摆着余谨叔叔是有意让他给自己养老,那么娶媳妇这笔不小的开销肯定就得担,将来十有八九还得和他们住在一起。 虽然年青人总喊着要独立,可若是没什么背景,这得多少年才买得起房?娶得起媳妇? 人的心总是偏的。婶婶本身对余谨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闷点就闷点,长辈们都喜欢听话的孩子。 如果真是自己儿子,就凭那长相还有学习成绩,肯定掏心窝子地疼。 问题就在于不是,她一门心思想的是给自己女儿多留点嫁妆,将来嫁了人也好挺着腰杆说话。 若是余谨家里还有人,那么帮衬点也无所谓,总有回报的,现在硬生生要从家里分出一份来,她是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以前余谨还小,婶婶再闹也不可能过份,说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可看着女儿和余谨一天天都大了,婶婶自然也按捺不住了,有点苗头就能燎起大火来。 夏妈妈连叹造孽,握着余谨的手重重地拍着。“小谨,就住在干妈这里,今年不回去了。当着小辈的面就撒泼,也不嫌丢人。” 余谨乖乖地应了声,抱着夏妈妈直喊干妈,喊得夏妈妈眼圈都红了。 夏宁远听了心里也犯堵,上一世余谨从没说起这件事,也许发生了也许没有,但听到了总归不是滋味。相比起来,他的确幸福太多了。 齐啸云似乎感觉到了夏宁远的心情,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手。 夏宁远看着齐啸云微微一笑,他现在已经不觉得余谨多么凄凉,多么需要别人的帮助与关怀。这世上可怜的人何其之多,只是不见得就有机会让人知道。 像齐啸云说起自己的事总是轻描淡定,可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永远体会不了其中的心酸。 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有苦有甜。想永远让人觉得可怜还是奋起改变,不过一念之间。 这一年春节,夏妈妈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开心。稍显冷清的家里多了个人,似乎就热闹许多了。 虽然齐啸云和余谨暗暗较着劲,可夏妈妈那遗传给夏宁远的粗神经却是一点也没发觉。 事实上,夏妈妈对齐啸云会更好一些。毕竟,她想着儿子未来就得和这个人一起过了,她不能陪儿子一辈子,当然得替儿子牢牢抓住人。 夏妈妈心里这么想,夹菜第一筷子就一定是给齐啸云,盛汤也必是头一碗。 余谨开玩笑地对夏妈妈撒娇:“干妈,你不疼我了。” 夏妈妈还乐呵呵地说:“哪的话,人家啸云是来做客的,你和小远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 余谨听了这话舒坦了,夏宁远却是悄悄瞟了老妈一眼,只见老妈对自己眨眨眼睛,他顿时悟了。 要不说夏妈妈也能成本科生呢?她当然也有点小聪明。 在夏妈妈的想法里,之前夏宁远说喜欢余谨,这才过了没多久,哪怕余谨心里有人了,这时候当面说破总有点理亏的感觉。 再说了,这么多年的相处,余谨也算半个夏家人,感情也是有的。她知道余谨心思重,又好强,万一要觉得自己儿子耍他玩,那真是六月飞雪了。 如果余谨能自己明白过来,那就再好不过。 夏宁远也觉得时机不太好,而且特意当着夏妈妈的面,向余谨介绍两人关系算怎么回事呢? 余谨已经明确表示不喜欢他,他这么一介绍就显得好像是做给余谨看一样,可不介绍吧,余谨怎么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夏宁远觉得很麻烦,不过他更怕齐啸云委屈。这么想着,他也给齐啸云夹了块排骨。 齐啸云很自然地接过排骨,宠辱不惊,吃完,似乎没注意到余谨的小得意一样,微笑着替夏妈妈夹了一筷子菜――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那道菜虽然离夏妈妈远,却是夏妈妈最喜欢吃的。 夏妈妈高兴得脸直放光,虽然嘴上没多说什么,给齐啸云夹菜的频率又高了几分。 余谨虽然还是笑着,眼睛里却明显没有笑意了。 大约是齐啸云小时候与老人一起生活的经历造就的,他很擅长与长辈相处。 不同于平时的冰冷高傲,虽然不是很多话,也没什么装傻卖萌讨好的举动,但他极有耐心,能连续一两小时听着不知重复多少次的唠叨,而且次次都让人觉得他听得很认真。 夏妈妈无疑喜欢齐啸云,而且是越来越满意,就算是有余谨在面前,她心中的天平也渐渐往齐啸云那边倾斜了过去。 这种变化很微妙,余谨不是感觉不到,他的情绪越来越暴戾,但仍然很好地隐藏在俊秀的脸庞下。 在夏妈妈面前,他还是保持住了笑容,和夏宁远有说有笑,与齐啸云更是和和气气,私下却连一句话也没和齐啸云说过。 夏宁远心里有气,差点就想质问余谨到底什么意思,但齐啸云若有所思的一句话却点醒了他。 “或许,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亲人被抢走了。” 夏宁远沉默了,最后选择什么也不说,余谨想摆脸色就任他摆。 这就好比媳妇碰上小姑,总得磨擦磨擦才正常。余谨是亲人,齐啸云是爱人,亲人不能伤害,但夏宁远可以选择陪爱人站在一起,勇于面对一切难题。 当然,齐啸云有些话是不会说的,比如余谨对夏家的渴求远超过了夏宁远想像的程度,又比如余谨对齐啸云并不只是单纯的戒备防范,那一闪即逝的嫉妒就连余谨自己恐怕也察觉不到。 无论如何,从余谨选择了萧毅开始,他与夏宁远之间就永远没有了可能。 就好比两条悖向而行的道路,走得越久,就越不可能想到回头。 而事实上,另一条道路上或许有着更令人陶醉的风景,只是没有机会见到,于是一再告诉自己,脚下的路没有错,另一条路一定不适合我。 喜欢过萧毅那样的人,就连余谨自己也不会相信,他或许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夏宁远的,他们缺乏的是一个催化的契机,更是命运的眷顾。 余谨在夏宁远家总共也就呆了一个星期,初五那天就拎着行李袋坐上了回校的火车――他之前打工的店主为人厚道,余谨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于是答应了初七就恢复出工。 天有些冷,余谨赶着买票得早出门,夏妈妈就没有去送,在门口依依不舍了好一会儿才放行。 夏宁远自然是被夏妈妈赶出来帮余谨拎行李,不过就算没有这茬,夏宁远也想单独和余谨谈谈。 余谨似乎感觉到了夏宁远有话要说,一路上都没有吭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公交车窗外的风景。 夏宁远对余谨的抗拒似懂非懂,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趁着座位周围人少了一些的时候抓紧机会。“小谨,嗯,我和齐啸云在一起了……” “……”余谨没有回答,依旧看着窗外,透明的玻璃上,他的倒影有些模糊。 “本来想一起回家的时候介绍你们认识,结果你还得打工。”夏宁远试图缓解余谨对齐啸云的不满,从他听了齐啸云的猜想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做好调节人的工作,而不能让家庭矛盾升级。 电影电视里头不都这么演的么?媳妇和小姑的战争如果不妥善处理,那也是能掀起世界大战的。 “干妈也知道了?”余谨悄悄握紧了拳头。 夏宁远轻轻嗯了一声,他想到老妈一直以来的支持,心里觉得暖暖的。 “你果然没变,什么都爱和干妈说。”余谨嗤笑一声,不过凭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想法。 夏宁远刚想反驳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妈,不和她说和谁说,再一想余谨过世的父母,又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你喜欢谁不用向我报告!”余谨垂眼掩去了所有情绪,轻声道:“小远,要说也是我对不起你。” 夏宁远被余谨难得的示弱惊住了,好半天才摆手摇头:“小谨,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脑子笨,以前做了很多让你讨厌的事情,是我该说对不起。” 余谨突然抬头微笑起来:“你看,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副没主见的样子,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好怕的,你如果问心无愧,管别人怎么样呢?” 夏宁远知道自己的毛病,不过听余谨这么直接还是有些受伤。但换个角度想想,他们之间的事情应该算是揭过了,又觉得松了口气。 “……”余谨看着夏宁远如释重负的表情,说不出的心烦:“齐啸云和你处得怎么样?” “他,很好。”夏宁远笑得很幸福,他有很多话想说,恨不能让所有人知道齐啸云好在哪里,可又有些自私地希望那些好只有自己知道,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很好二字。 余谨微微皱眉:“小远,齐啸云那样的人,你恐怕……看看我和萧毅,你想想吧。” 话虽没说完整,其意却十分明显,无非是想说夏宁远把握不住那么优秀的人。 夏宁远没吭声,他想说齐啸云不会这样,不过心里也有了点危机感。 虽然他喜欢了就愿意对那个人好,生活上的方方面面都能做到无微不至,可是最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他总不能让齐啸云养吧? 上辈子余谨是考进了政府机关下属的一个研发所当公务员,工资不高,但很体面,说出去名头是xx研究员,尽管连余谨都搞不明白天天记录统计的数据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他喜欢数学,做得挺开心。 相比之下,夏宁远身处的行业正是飞速发展的时代,工资自然比余谨高,福利也不错,只是以他的性格和能耐,也就只能一辈子领这份工资了。 两人一起生活倒没特意计较这些,毕竟差距说大也不大。自然,夏宁远向来主动承担大部份开销。 如今这放在齐啸云身上就不大可行了。看人家随身一个单反,家里还一个……好几处房产,每年能出国一趟……夏宁远想哭,他重生前连护照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 以齐啸云的性格肯定是不介意这种差距,不然现在也不可能坐在夏宁远家里听夏妈妈“念经”,夏宁远觉得齐啸云似乎还挺享受这样平凡的生活。 可是,总不能因为这样,他就装什么也不知道吧。他希望能以自己的能力保证齐啸云享受不变的生活质量,而不是降低标准来迁就自己。 至少,他不该成为齐啸云的负担。 21、可以结婚? 送走了余谨,夏宁远一回家就避开齐啸云,拉着夏妈妈在厨房里商量起大事来。 夏宁远虽然胸有成竹,但实际上想法并不成熟,他一开始想的是炒股,虽然记得的股票不多,但也有两三只奇迹股是耳熟能详的,况且资金也少,买不了更多,盯准一两只就行。 只是他冲动归冲动,看看时间离股市转好至少还有两年,目前股价低是低,但必然盘桓很久,如果现在就把钱投进去,肯定会拖长套牢的时间。 而且他该如何和老妈解释自己对未来的把握? 这时候的老百姓对股市还存在深深的畏惧感,港剧里头不少跳楼的商业大亨更使得本就低靡的股市如同一潭死水。 人人说到股票基金都是闻风色变,那是有钱人才玩的游戏,与后世全民皆股有着很大不同。 夏妈妈还以为夏宁远要说什么大事,心里一阵紧张,听说是想拿钱出去炒股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果她还只是一个普通工人,此时铁定是一口回绝。可自从她提了岗,见识多了,想法也有了不少变化。 夏妈妈挤上管理层后,正赶上厂里转型的好时机,上市的时候管理层都是硬性分配股份,一开始大家挺不乐意出这笔钱,但久了就觉出好了,别的不说,就说每年分红由少变多,那数目挺可观的,看着都让人合不拢嘴。 夏妈妈是个善于操持的人,夏宁远也还算乖,这些年下来林林总总竟积攒了十万出头。 夏宁远和夏妈妈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但他也只知道老妈手里有一笔钱,却不知道这笔钱从哪里来的。 也难怪,夏妈妈自己也似懂非懂,索性不解释。 上一世夏宁远买房的时机不好,虽然有了夏妈妈的资助,但房价也水涨船高,依旧只有观望的份。 既然如今入股市的时间不太对,夏宁远便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改成投资买房呢? 想总是很容易,实际上还有很多难题。 夏妈妈见儿子开始懂得为长远打算了,心里也略感宽慰,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她觉得夏宁远想问题显然不够全面。 十万块钱说多不多,一个单亲家庭能剩出这数目是很不容易的。 这笔钱如果在二线城市买套普通的商品房,足够支付二分之一左右的现款,二手房那基本是直接拿下,可要是打算去夏宁远读书的城市购房就有些压力了。 夏妈妈自己又不花什么钱,这笔钱原本就是留给儿子的。夏宁远考上一本后,夏妈妈就开始暗自留心当地的房价,只是一来钱还少点,二来夏宁远没定准备在哪发展,夏妈妈也就按兵不动,想再多看看。 她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魄力与智慧有限,所能看到的前景不可能太远。 这会儿夏宁远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夏妈妈心思自然跟着活络起来。 “小远,你要想清楚了,钱进了股市还能割肉,如果买了房,就很难出来了。”夏妈妈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忍不住又提醒夏宁远。“而且我现在的年纪也不好贷款,分期的时间不能太长,你又没工作,不可能以个人名义申请,想买好地段估计不行。” 夏妈妈毕竟是在二线城市工作,厂里效益虽然不错,但工资水平与一线城市的差距仍然很大。 再说夏宁远的学费、生活费都得要钱,平时也得留一笔应急的资金,防止有个意外什么的。这时候供房不是不行,但真的很有压力。 “妈,这事先不急,啸云那有熟人给的内幕消息,z市准备重新规划,最迟两三年,会有大批土地拆迁重建,只要是重建新商品房的,原住户可以原拆原迁。”夏宁远先把消息来源推给齐啸云,反正老妈也不可能真的去问。 这一沟通,他才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好高骛远,他们只是普通人,那么点存款想做什么都不够。后世那些小说里什么一口气几套房等升值,或者在股市中大赚特赚全是yy,这些都得有本钱啊。 夏宁远果断放弃直取黄金地段的幻想,准备回z市找一处相对升值空间大且原拆原迁的二手房。反正再过四五年,z市市区的房价跟坐火箭似的,至少能翻五倍。 “小远,啸云这孩子不错,也孝顺,唉,可惜你们两个男的,又不能领证,这能有保障吗?”商量完大事,夏妈妈开始跟儿子推心置腹起来。 夏妈妈是喜欢齐啸云,可到底不比余谨那样知根知底,她担心儿子留不住人。 夏宁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和老妈亲归亲,谈这话题还真是有点难为情。 他感觉得到,齐啸云是个意志坚定,或者说很有责任心的人,这从齐啸云言出必行可以看出来。 其实这不难想像,想想重生之前齐啸云出国了也不说出心里话,愣是没让任何人知道对夏宁远的想法,这样的人对自己得有多狠。 虽然目前为止他没有得到齐啸云很明确的什么承诺,但夏宁远潜意识里已经有一个预感,只要他不先放弃齐啸云,或是做出背叛的行为,齐啸云一定不会先离开。 “妈,你放心吧。我们之间好不好,我很清楚,再说领证的还能离呢,有什么用啊!”夏宁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日子久了老妈自然会放心。 夏妈妈想想也是,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嘿嘿,等我和啸云毕业,工作安稳下来,那边的房子换成了新房,我就把你接过去一起住。这边的房子留着,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玩玩,当度假!”夏宁远搂着老妈的肩膀笑嘻嘻的哄。 “好吧,你长大了,妈放心。不过偶尔去你那住住就好,我的老朋友可都在这里,妈才不做电灯炮!” 夏妈妈觉得欣慰又有点儿心酸,儿子从以前呀呀学语的小不点,到如今个子比自己还高,并且居然懂得为未来打算了……这过程中有多少回觉得辛苦得捱不过去,可每一次都咬着牙过来了,如今回头看看,觉得值了。 这场谈话不仅令夏宁远明确了未来的目标,同时也化开了夏妈妈心中最后一点不安。 过了农历十五,夏妈妈开始恢复正常上下班。 这一年的春节晚,夏宁远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得不拉着齐啸云收拾行李准备过几天回校。 这时候齐啸云才从大拖箱里挖出两大包土特产。 z市盛产干货,肉松、石雕和工艺品是三宝,齐啸云没买后两样,只带了真空包装的肉松以及晒干的菌类,不过瞧体积也够压人了。 “……”夏宁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其实也知道z市有这些,只是每回都不记得往家里带。 齐啸云故作冷淡地道:“期末那段时间超市在做促销,我随便买的。” 夏宁远这才想起来,考前有个周末,齐啸云确实说要回家一趟来着,回校的时候还神出鬼没,也不告诉夏宁远具体时间,就跟掐着点在夏宁远回宿舍之前到的一样。 开玩笑问齐啸云都干了什么坏事,齐啸云就拿后脑勺对人……难不成那时候齐啸云就在做上门前的准备了? 夏宁远心里一阵内疚,这算怎么回事啊!他还以为自己对齐啸云体贴周到,结果齐啸云这“随便买的”就比他细心百倍了。 他盯着齐啸云看了又看,只觉得这个人在眼里越来越可爱,心里满当当的,胸膛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真是恨不得抱住了狠亲几下才能够舒坦。 大概是夏宁远那眼神太过直接,齐啸云有些端不住脸,两只黑亮的眼睛就冲着夏宁远瞪了瞪。 “第一次上门做客,两手空空的太难看了。”齐啸云还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夏宁远已经一把抱住了齐啸云,极用力,许久没有说话。 齐啸云手一松,两包土特产落在地面上。他也沉默着回抱夏宁远,两只手有些笨拙,轻轻地搭在夏宁远腰上。 “齐啸云,我怎么总觉得欠你的债永远还不清了?”夏宁远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侧头轻吻齐啸云的耳朵。 齐啸云下意识躲了一下,没躲开,耳廓老样子立刻飚红。 夏宁远心里喜欢,忍不住又亲了亲,还张嘴咬了一口,惹得齐啸云“嘶”地吸了口冷气,皱着眉推开夏宁远。 “你什么时候欠我债了?”齐啸云当夏宁远嘴里跑火车,并没有多在意。 夏宁远欲言又止,好半天才笑道:“情债!”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够了。 “胡扯!”齐啸云被夏宁远调戏得面红耳赤,几乎不能和夏宁远对视。 两人都是比较实在的人,关系虽然已经相当亲密,但是这种肉麻的话就没怎么说过,一时间齐啸云有点扛不住夏宁远的甜言蜜语,几乎想要逃跑。 夏宁远却不觉得难为情,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对眼前这个人的喜欢似乎永远止境,无论投入再多的感情,总觉得不够。 他忍不住又抱上去,低声向齐啸云说起自己对未来的美好规划:“啸云,等我们毕业了都留在z市好不好?到时候我们住一起吧!我会努力工作,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洗衣服,收拾东西,这些都我来,如果你吃得下我做的饭,我天天给你做……” 齐啸云的呼吸微微一顿,好半天才淡定反问:“你是在邀请我同居?” “如果能扯证,我肯定和你去注册结婚!”夏宁远一听同居两字就觉得别扭,立刻炸毛辩白。 齐啸云本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夏宁远居然来了这么一句,他的心脏狂跳起来,居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也不是不行,找个承认同性恋婚姻的国家注册就行了,一样有法律保护。” “……”两人突然间都静了下来。 22、有客来访 夏宁远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他上一辈子虽然踏进了这个圈子,却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同类,到死都在围着余谨转来转去……齐啸云的话就像夜里突然亮了盏灯,令他觉得未来无限光明起来。 只要结了婚,他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成为齐啸云的伴侣,进入他的生活,照顾他,光明正大的相爱……很显然,注册结婚必须摆进未来规划中。 “你愿意和我结婚?!”夏宁远紧紧抓着齐啸云的手,两只眼睛同时冒光,就差没有尾巴能配合着狂摇了。 齐啸云没想到夏宁远居然是认真的。剧烈的心跳几乎停窒了,连呼吸声也不由自主地放轻,生怕打碎了眼前的梦境。 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不确定夏宁远是不是也一样。 毕竟一夜之间,夏宁远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如果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弱些的人,绝对会患得患失,将信将疑。 齐啸云不屑于做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所以只要夏宁远喜欢余谨一天,他是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或者做出不该有的行为。 并不是说不去争取,但如果只是因为比余谨优秀,又或是长得比余谨好一些就可以轻易得到夏宁远的感情,那么谁能保证将来没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人再让夏宁远转移目标? 不过,齐啸云还没有傻到把送上门来的感情往外推。 感情需要的不止是激情,还有双方的用心培养,也许夏宁远一开始不只是单纯的喜欢,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那双眼睛里仅看他一个人就够了。 夏宁远是个认真的人。或许这么说很怪,齐啸云甚至觉得夏宁远对他有种诡异的奉献精神,无论做什么都一副很荣幸的样子,而他哪怕只是为夏宁远做一点小事,夏宁远也会感动得两眼发亮。 虽然在对待余谨的态度上,夏宁远不够绝决,但这一点也是齐啸云所欣赏的部份。 况且,夏宁远就算想帮助余谨,也并没有丝毫遮掩,他所表现出的尊重态度,还有互相商量的行为都让齐啸云放心。 只是,喜欢是一回事,说到结婚,就算男女之间也不可能发展这么迅速吧?简直有些草率。 不能否认,夏宁远愿意结婚的态度使他清醒意识到:夏宁远所投入的感情远超过他的想像。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原因,夏宁远居然选择放弃余谨,而对一个几乎没有给过一个笑脸的上铺同学投入感情? 因为借出一个昂贵的单反?不,不像,那甚至是为余谨借的。 那么,是因为意识到与余谨没有可能,所以转移方向?也不像。夏宁远就像个不撞南山心不死的傻瓜,而余谨潜意识里的占有欲也不会给夏宁远离开的机会。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齐啸云前所未有地感到困惑,他相信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事出必有因果。 就算撇开这些不谈,以他们还不到法定年龄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齐啸云一直是个坚定按着计划路线走的人,理智告诉他,重要的是结果,纠结所谓的原因毫无意义,但控制人的往往不是理智,而是大脑的直接反应。 此时此刻,饶是齐啸云也有些混乱了。 夏宁远感觉到了齐啸云心中那一丝不确定和动摇,他再一次难得机灵起来,直接当成默认,用力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在齐啸云脸上乱亲了几下,笑嘿嘿地跑去阳台收衣服。 齐啸云无语地发现夏宁远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再转念一想,就算真要结婚也不可能是现在,如果没记错,夏宁远连护照都没有吧! 现在就杞人忧天根本毫无意义,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夏宁远敢开口说结婚,他自然也敢答应。 两人都有默契地按下这个话题不再讨论,只是心中各有想法。 有了那两包土特产做为告别前的礼物,原本有些伤感的夏妈妈更是拉着齐啸云念长念短的,眼看着到了回校那一天,夏妈妈索性完全把自己儿子扔一边去了。 “啸云啊,如果小远敢欺负你,就给阿姨来电话,阿姨帮你教训他……”夏妈妈看着齐啸云一本正经听她教诲的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孩子啊! 夏宁远眼睁睁看着老妈拉着齐啸云腻歪了快半个小时,居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妈,再不松手,火车都快开了!”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儿子正提着行李在寒风中做菲佣啊啊啊! 夏妈妈这才小气地给了夏宁远一个眼神,把齐啸云往安检入口那推:“走吧走吧,下回放假再来啊!” 齐啸云露齿笑了起来:“嗯。” 帅哥板着脸本来就很让人注目,这一笑又是杀伤力无穷大,幸亏夏妈妈和夏宁远已经在寒假里练就铜墙铁壁,心脏无比强韧了,可周围的人就没那么好运――有好几个人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齐啸云,结果撞成一团,等从地上爬起来,帅哥不见了,徒留满地行李。 返校的火车更是拥堵,而且不比学校订票时那样,学生们都集中在一起,相对文明礼貌。此时的车厢里更多的是准备从老家奔回工作地点的青壮年,个个都你推我搡,毫不客气。 夏宁远右手提着大拖箱,肩上挎着行李袋,左手紧紧拉着齐啸云在人群里拼出一条血路。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明明是穿棉衣的大冷天,夏宁远还是挤出一身汗来。 齐啸云用力反握着夏宁远,眉头微皱。他性格偏冷,又爱干净,很不喜欢这种人贴人的拥挤,不过在夏宁远回头看向他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安抚的微笑。 他们的座位是夏妈妈托熟人订的硬卧,正好一上一下,夏宁远就让齐啸云去睡上铺。 不过齐啸云没躺一会儿,就爬了下来,陪夏宁远坐在下铺。 之后齐啸云再没上去,本该睡着人的地方最后用来放夏宁远的行李袋和两人的外套了。 说起来夏妈妈完全是好意,担心两个大男孩手长脚长坐着不够舒服,况且熬着不睡人也容易疲惫,却没料到卧铺虽然够舒展,却隔了张床板。 反正要看着行李,齐啸云和夏宁远还是按老规矩轮流睡觉,一个人睡着的时候,另一人就看看报纸或书,不过无论怎样,他们始终借着被子的掩护,有一只手悄悄握着。 两人都有种朦胧的意识,似乎从说到结婚起,原本温馨的感觉又更进了一层,就像是终于尘埃落定,心安了下来,同时也有点不分彼此的亲昵感。 仅仅一个寒假过去,无论是齐啸云还是夏宁远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有心理上的,也有生理上的。 也许他们自己没有察觉,两人相处时,隐约产生了旁人不可插入的微妙气场。 张诚是最早到宿舍的,因为车上没睡好,正躲在被窝里补觉。一看见齐啸云和夏宁远同时进门,他就闲得蛋疼探出头来怪叫:“我搽,你们这是夫夫双双把家还啊!” 齐啸云冷眼瞟过,嘴皮子一碰,就给了张诚当头一击:“怎么?独守空闺,寂寞难耐?我看廖仕杰体力没问题啊!” 张诚顿时咬被角做痛哭流泪状:“老廖嫌我声粗腰硬难推倒,吃干抹净不认帐,嘤嘤嘤……” 夏宁远被雷得不轻,直接丢了行李,冲上去隔着棉被一通痛揍:“操,好好说话行不行,装什么美娇娥,也不看看你那五大三粗的身板!” 张诚一边躲一边继续嘴贱:“我靠,齐啸云还说我和老廖搅基呢,老子不是配合一下么?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夏宁远大笑:“那是,凡是我家小云说的都是对的,凡是我家小云做的都是对的!受死吧!” 张诚把自己蜷着一团,声音凄厉:“吾命休矣!小远子,你等着,老廖一定会为吾报仇血恨!” “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夏宁远狞笑着把冰手伸进被窝,冻得张诚嗷嗷乱叫,一通乱扭,把铁床摇得嘎吱嘎吱直响。 夏宁远的个子比张诚高,这时候又占据上位,张诚再蹦哒也逃不出魔爪,这会儿张诚终于学乖了,边挣扎边冲齐啸云伸手:“齐哥,小的认罪,齐哥,管管你家小远子吧!” 齐啸云看夏宁远和张诚闹得正欢,悄悄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理张诚,蹲地上摇了摇热水壶,找出瓶满的,从柜子里拿了干净衣服,直接去洗澡了。 “我搽,那是老子在大爷那花了两块大洋买来的……”张诚眼见大势将去,只好破罐破摔,大字摊开:“英雄,请用力蹂躏我这朵娇花吧!” 夏宁远瞬间外焦里嫩,直接败退。和谁拼脸皮都不能和张诚这货拼啊,没有了廖仕杰这尊镇妖塔在,张诚简直就是妖孽! 正式开学的头一周课程一般都排得比较松,这是为了给学生们一个过渡喘息的时间,夏宁远趁着这空当,开始实行自己的找房计划。 夏宁远没瞒着齐啸云,不过也不打算叫上齐啸云一起,毕竟连他也不知道怎么和齐啸云解释自己如何了解到那些所谓的内幕,而且老实说他记得不太清楚,只能记得大致路段,具体的地点得花时间找。 齐啸云对夏宁远居然在大二下学期就明确留在z市发展感到有些惊讶,但心里无疑是高兴的,这意味着夏宁远的确是认真履行在一起的承诺并为之努力。 其实齐啸云很想告诉夏宁远没必要这么做,正如他之前所说的,在他名下的不动产有好几处,不仅有住房,还有商用楼层……如果两人毕业后仍然没有改变,完全不用担心居无定所。 不过齐啸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夏宁远摩拳擦掌的时候报以一笑。 他们都是男人,不希望自己依附对方,甚至都愿意多照顾对方一些,这是好事,不该成为他们之间的矛盾。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到了周末。夏宁远照样蹬着自己的二轮,活力四射地去找房子,齐啸云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突然觉得有点过份安静。 张诚和廖仕杰都是呆不住的性格,这时候不是跟着老乡们出去吃喝玩乐,就是去参加什么联谊活动。 齐啸云看看时间,准备去图书馆找本书。 人刚走出宿舍,还没锁门,齐啸云就听到楼下门卫大爷喊他的名字。 “自动化系齐啸云,有家属找!” 齐啸云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准是谁。 春节的时候,他给父母亲戚们都打过电话,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这前后也就一个月时间,居然直接找到学校来了? 等下了楼,走出铁门,齐啸云一时间竟没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 23、选择 相似的五官清楚地说明了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只是习惯性的相敬如冰却让两人都尴尬地沉默着。 齐啸云冷淡地垂下眼,对比了一下夏宁远的母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该称为父亲的人相处。 齐兆天算是一个小有所成的商人,经营着一家进出口公司,忙起来的时候甚至可能大半年不在国内。 他与前妻的结合是互惠互利,感情没培养出多少,彼此间已经不再互相需要,于是果断的和平分手。 无论对哪一方而言,齐啸云都称不上是爱的结晶,但是齐啸云又确实生得太好,集合了两人所有的优秀基因,双方对这个儿子的感觉都是相当复杂。 齐啸云最近一次与齐兆天的见面是在半年多前了,也就是夏宁远与他还是普通上下铺关系的时候。 齐兆天是个相当有野心和魄力的人,他从没有停下扩张的脚步,也许他的事业王国还不够强大,但发展前景却是无限。 齐啸云的后妈是个很温驯的女人,与齐啸云的母亲截然相反,她又替齐兆天生了两个孩子,无论于公于私,齐兆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能留给齐啸云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况且,齐兆天父母都已过世,齐啸云是跟外公住在一起,无形之间,父子的关系又隔了一层。 至少在齐兆天的感觉里,这个儿子或许与母亲更亲近些。这样也好,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齐啸云各方面都很优秀,不需要他再多花精力关照。 “啸云,才半年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齐兆天笑着先开了口,他伸手似欲摸摸儿子的头,却有些郁闷地发现彼此身高都差不多,于是讪讪地放下。“陪爸爸逛逛校园。” 齐啸云拿不准今天是演的哪一出,毕竟齐兆天与他的见面总像是上级接见下属,冷淡公式化有余,温情不足。但出于父子天性的渴望,他还是点了点头。 陪着齐兆天在校园里走了一圈,两人只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基本是齐兆天在问,齐啸云只简单的“嗯”或者“哦”。 最后,齐兆天先按捺不住了,在操场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也不顾自己身上名牌西装是否会弄脏,几乎是略带烦燥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并习惯性的想递给齐啸云。 但很快齐兆天就意识过来,自己并不是在谈生意,而齐啸云的摇头拒绝也让他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 不是都说儿子与父亲之间会更容易相处么?怎么他就没觉得呢?齐兆天自己也没了抽烟的欲望。 “你也少抽点……”齐啸云有些不自然地说。放在以前他是绝对没兴趣管这个父亲的,但是跟着夏宁远回了一趟家,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 齐兆天愣了愣,心中隐约的烦躁感渐渐散了,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喜悦。他看着儿子在身边慢慢坐下,有些感慨地说道:“啸云,一转眼你就长大了……你有没有恨过爸爸?” 恨?齐啸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天生的淡漠,亦或是后天培养起来的,他能很理智地分析父母的处境,体谅他们对自己的疏忽,尽管心里会觉得失落,空洞,却没有更强烈的情感。 “爸爸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可是你那么小,爸爸自顾不暇,等明白了做父亲的责任,你已经长大了。”齐兆天叹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搂住儿子的肩膀,一脸紧张加期待:“儿子,前段时间有个美国的生意伙伴邀请爸爸出去发展,爸爸认真考虑了很长时间,决定申请投资移民……儿子,跟爸爸一起出国吧,怎么样?” 齐啸云惊讶地看着齐兆天。 齐兆天的耳朵微微泛红,脸上的表情却严肃认真:“儿子,让我们重新开始。” 从某方面说,齐兆天与齐啸云不愧是父子,内心羞涩的时候外表反应都差不多。 不过齐啸云还是噎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似乎不是不爱自己,也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让我们重新开始?这话应该对着破镜重圆的女朋友说吧?! “爸……”齐啸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哪怕是以为自己习惯了,骨子里对亲情的渴望无法磨灭,他几乎就要答应了。 事实上,就连齐兆天也是这么以为。 但齐啸云最后吐出口的却是:“对不起……” 夏宁远今天特别兴奋,他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找到了自己最理想的地段――就目前来看真的很一般,楼盘座落于横穿本市的江水北面,江水污染比较严重,通往市中心的路况也差,附近的设施更是少得可怜,本市人有许多也住在这片区域,但都集中在绿化比较好的南边。 可是两年后这个地方就会大变样,江景房会持续升温,哪怕是到了楼盘泡沫经济的时期,这里的房价也依旧尖挺。 现在的问题就是找到愿意卖房的卖家。回校之前,夏宁远找到了一家比较贵,但是几年后信誉仍然不错的中介公司,留了宿舍的联系电话。 其实能直接勾搭上卖家当然最好,可以节省一笔不小的中介费,可夏宁远现在是学生,不可能时时关注着,再者,万一碰上骗子,他也没有足够的知识来鉴别。 现在夏宁远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告诉齐啸云,把这个好消息及时分享。 不过,他兴冲冲地跑回宿舍,刚进铁门,门卫大爷就拉着他八卦起来:“小夏啊,你们宿舍的齐啸云今天有家属来访噢,开着大奔咧!” ……夏宁远满头黑线。 门卫大爷心眼其实不坏,就是有一点势利眼,对有钱的学生总是会特别照顾些。也难怪,要是只和没钱的打交道,他的外快从哪里来。 齐啸云家庭条件不错,这个众所皆知,光光从一个人的衣着举止中就可以大概看出来,但是齐啸云很低调,具体多不错没人清楚。 这年头开得起奔驰的都被划在超有钱人那一类里,大爷的好奇心就像那黄果树瀑布飞流直下。 正拉扯间,齐啸云刚好回来,只是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在表达着不爽。 按理说门卫大爷这样的角色是不用看学生脸色的,不过齐啸云的冰山威力实在太强,就连大爷也不愿意迎接霜风雪雨,当即松开拉着夏宁远的手,动如脱兔般地缩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真难为大爷的年纪了!夏宁远嘴角微抽。 如果在平时夏宁远一定会调侃两句,可这会儿齐啸云情绪不佳,他也受到感染一般,因找到房子而生出的喜悦之情也淡了几分,只沉默地陪着齐啸云上楼回房,然后在关上门后,用力握住齐啸云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夏宁远更希望齐啸云能主动开口,但他知道不可能。 齐啸云似有踌躇,但片刻后还是回握了齐啸云:“我爸爸来看我……他希望我跟他一起移民。” 就像是有钟声在耳边用力敲了一下,夏宁远脑中一片空白,握着齐啸云的手更加用力,甚至有些失控。 他以为一切改变了,所以齐啸云移民的事情也随着发生了变化,也可能就没有这茬了。大概是这一段时间两人的感情进展顺利,他一时竟忘了这件事,以致于听到消息的时候心慌得漏跳了好几拍。 齐啸云几乎立刻发觉了夏宁远的不安:“我和他说想留在国内发展。” “他答应了?”夏宁远急巴巴地追问。 “嗯。”齐啸云动了动手,示意夏宁远松开。 夏宁远觉得自己像是又活过来一回,身上居然热得冒汗,提得老高的心又妥妥贴贴地放回了肚子里。 经过房子这件事,夏宁远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面仍然太过天真了,包括之前暗下决心要跟着齐啸云一起出国…… 不比几年后的出国常态化,此时想出去不单只是钱的问题,夏宁远这样的家庭如果想申请留学,撇开高额的学费不谈,自身还必须有过硬的特长,不然签证能不能过也是问题。 这时期的国家在国际上仍然比较弱势,虽然崭露头角,却不能表现得过于强硬。 国弱注定了受歧视,有许多人都卡在签证这一关,年复一年没有通过审批,出去的也不见得就能发展好,刷盘子打零工那是家常便饭,管你在国内拿的是金饭碗还是铁饭碗,就这样偏偏还有更多人使劲的想往外跑。 而且夏妈妈那十万积蓄,夏宁远想在外头安心读书也真的不太可能,如果放弃学业刷盘子,夏宁远觉得他与齐啸云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所以说,老实呆在国内才是硬道理啊。 “你不想跟你爸一起生活吗?”夏宁远直觉齐啸云的拒绝与自己有关,他不安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有些害怕齐啸云的答案。 夏宁远对齐啸云的留下当然感到欣喜,可一想到是自己的原因使齐啸云放弃了父子团聚,又有种心脏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内疚感。 “你只是一部份原因。”齐啸云说的是大实话。“我爸那里还有两个弟弟,虽然现在大了懂事了,可我突然插进去,恐怕只会招他们反感。” 齐兆天的意思是,弟弟们都大了,应该能理解并接受齐啸云的存在。 可他似乎忘记了一点,正因为明白,或许更不能容忍。就算嘴上不说,心里怎么想还能管得了么? 齐啸云不是不渴望一起生活,可他更清楚哪怕是跟着出国,他也永远融入不了那个家庭当中。 他的父亲不止是他的父亲,更是别的人父亲和丈夫! 更何况,父亲在前半生中所需要扮演的角色已经被外公取代了,哪怕再弥补,也弥补不了流逝的时光。 而齐啸云在后半生中所需要的那个人,又选择了夏宁远…… “留在国内也没什么不好,不用做二等公民。”齐啸云不在意地说。 一开始拒绝父亲的时候,心里自然很难过,可做了决定,他就不会后悔。 夏宁远知道齐啸云是在安慰自己,他所需要做的不是无谓的内疚,而是用行为证明齐啸云的选择是正确的。 正心潮澎湃地想说些什么,宿舍的大门被大咧咧地踢开了。 张诚一手两只热水壶,以一种无比英勇的姿势出现。 “哇拷,你们这对狗男男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勾当?” “……”夏宁远心里一慌,握着齐啸云的手没有松开,反而下意识握得更紧了。 齐啸云一脸淡定:“手扭了,在按摩……” “……”夏宁远自己都觉得这借口好假。 张诚却是没注意那么多,他几乎是窜进宿舍,刚把热水壶放下就开始揉手抱怨:“沉死了,他奶奶的!老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居然让老子做苦力!” 齐啸云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很好,话题已经转移了…… 夏宁远心中一松,说话也自然多了:“廖仕杰人呢?” “不知道哪个系的飞机场居然看上了我家老廖,居然在热水房门口堵人!老廖还装忧郁,说什么不打算在学校里谈恋爱……”张诚悲愤道:“我搽!怎么就没人来堵我?要是有美眉肯主动扑过来,不管她是恐龙还是天仙我都非她不娶!” 眼看张诚又进入耍宝状态,而且挺自得其乐地做西施捧心受伤状,夏宁远的心情终于恢复常态:“得了吧,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张诚“嘁”了一声,继续曝料:“小远子,我可有一个坏消息告诉你,看你酸不酸!刚才我回来的路上看到萧毅跟余谨一块走呢,他们是不是旧梦重温啊?” 24、爬床 萧毅和余谨那件事虽然闹得挺大,不过镇压及时,再加上当事人态度坦荡,大部份人都认为那句同性恋真的只是玩笑。 看到这两人再度走在一起,很多人都会想“哦,终于和好了”,另外感叹两句友情可贵,而绝不是怀疑。 夏宁远有些不相信以余谨的性格会原谅萧毅,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去想余谨到底想做什么。 他很想再和余谨谈谈,可始终没机会单独与余谨碰面,时间一长,他也知道余谨是故意在躲。 既然如此,他是真不想管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也吃过亏,要是还傻傻的与萧毅这种人谈什么爱情那真是没的说。 从一开始齐啸云就对这件事不置一评,等夏宁远彻底死心不管了才劝道:“萧毅对余谨不是没有感情,有可能是真的后悔了。” 夏宁远心里知道可能性不大,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 学期过了一半的时候,夏宁过终于买到了合适的房子,一套二手毛坯房,一百二十多坪。 他带着齐啸云一起去看了看,本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心理,建议齐啸云如果有闲钱也可以投到房地产。 也许这不如股市那般来钱快,但绝对保值。 可惜的是齐啸云对此不感兴趣,而且老实说无论是他还是夏妈妈根本看不出来夏宁远选择这个地段的理由,哦不,便宜也可以算是一个理由。 若不是夏宁远非常笃定,他们都想劝夏宁远换个贵点的。 唯一还算是欣慰的是,由于环境不好,又是毛坯,价钱被压得很低,再加上一次性付清,根本用不到十万,倒是中介那边狠吃了一笔中介费。 夏妈妈还记得夏宁远想进股市闯一闯,就把剩下的钱都留给了夏宁远,只是临走前再三盯瞩他不能贪心,见好就收。 夏宁远也知道自己重生太过匪夷所思,不能拿出来说,只好放弃共同奔小康的念头,反正齐啸云投不投资都没多大影响。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住,夏宁远也就没怎么打理,只换了锁,平时多花了一部份精力关注地产方面的消息。 除此之外,夏宁远还是学生,哪怕他曾经学过一遍的知识,也得花时间重新捡起,只能说比起重生前轻松许多。 或许是亲眼见证过信息自动化的高速发展,夏宁远对相关课程的接受度高了许多,并且意外得到了自动化系社会实践导师的青眼,被邀请参与了一篇信息化前瞻性论文的整理及撰写。 正所谓傻人有傻福。 夏宁远的心态自重生后比一般学生成熟许多,他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要求署名,毕竟他脑子里知道的并不是自己的真才实学,而是重生所附赠的礼物。 他以前也没享受过这种荣幸,根本不知道还可以索要报酬。 那位导师原本也只是看重夏宁远对未来信息自动化的构想,想想正好缺人手,就征用了这个苦力,准备论文完结后给点鼓励金就算了。 这倒也不是强买强卖,毕竟论文主体都靠导师独立完成,而一篇具备发表价值的论文中所需收集的数据信息等各种素材,用到的人不少,如果一一署名那真没办法,只有参与了核心部份的人才有资格。 夏宁远又不是文科学生,文字方面的水平有够一般,说是帮忙,也就是各种打杂跑腿,外加愁眉苦脸地给导师写出来的草稿挑刺。 时间长了,夏宁远的老实肯干,还有直接坦率的性格都让导师好感倍,再加上论文完成的过程中,夏宁远时不时提出的意见颇有新意,让人耳目一新,又觉得发展合理,一开始导师只是听着参考,渐渐竟倚重了起来。 总而言之,论文完成的时候,导师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作主就把夏宁远的名字加在了协助人员里。 这可比物质报酬有用多了,无论是今后夏宁远打算留校还是在社会上找工作,都是个拿得出手的荣誉。 夏宁远没接触过这些,根本不懂,只知道事后导师居然还分了稿费,心里既惶恐又高兴,连推了好几次,导师都有点发火了,才委委屈屈收下。 不过挺不幸的是,这笔“横财”还没捂热,就被张诚扒出来请夜宵了。 齐啸云这一段也比较忙,从四月中旬到四月底从学校到市里都有田径赛事,他已经过了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而且因为渐渐偏爱网球对田径方面的训练少了许多,市里的项目能推都推了,但是做为校代表参与市里比赛是逃不了的。 两人私下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往往是下了课就分头奔向不同的地点,有时候夏宁远回到宿舍齐啸云已经睡得很熟,就算两人都在宿舍里时,夏宁远也往往是在埋头苦读导师开的书单,帮助整理论文所需的资料。 齐啸云偶尔会帮夏宁远一把,但就这样的机会也极少,他们还得应付时不时的选修课考试,别说什么谈情说爱了,简直是恨不得能整个人粘在床上,狠狠睡一把。 不过自从夏宁远发现齐啸云明显消瘦许多,甚至又开始洗冷水澡后,他开始给齐啸云留便签条。 起初齐啸云在自己衣柜上发现一张不粘贴还有点惊讶,看到上面写着“大爷那留了一壶热水”时则是眼里闪过几许笑意。 连着几天在不同地方看到各种提醒字条后,齐啸云心里感到温暖极了。不过他还是不太习惯这么直接的表达情绪,偶尔给夏宁远回个字条已是极限,更多的时候,他会替夏宁远留些点心。 而那些字条,齐啸云都小心地保留了起来。说不清为什么,直接丢掉总有种舍不得的感觉,虽然觉得像小女生收藏情书一样傻,却还是这么做了。 张诚和廖仕杰一开始因为夏宁远这娘们兮兮的举动笑得半死,还坏心地偷偷藏了次字条,不过恶作剧也有分寸,张诚他们到底不敢把字条给扔了,看齐啸云冷冰冰的没什么反应,最后反而自投罗网。 其实也多亏张诚和廖仕杰平时就没什么正形,两人搭档足以雷遍全系无敌手,因此粗神经地没有察觉夏宁远与齐啸云之间特殊的暧昧。 虽然八卦是免不了的,但张诚也就是围绕着夏宁远和齐啸云怎么铁转来转去,好吹嘘自己宿舍多有兄弟爱。 在这各种忙碌中,夏宁远也没功夫再关心余谨的情况。 等到真正闲下来的时候,期末考试也快到了,夏宁远和齐啸云刚喘了口气又开始苦逼地复习,不过却是闲了许多,晚上终于可以坐在一起用功。 这时已经进入多雨的季节,天气也渐渐转热,怕冷的女生一般里头套件短袖,外头搭件外套,随时可以减,男生则早早换上了t恤衬衫,显示自己的英勇。 宿舍里头没有空调风扇,闷得很,空气也潮,夏宁远和齐啸云只好搬了考试材料去自习室。 原本是喊了张诚帮忙留位置,但到的时候有点晚,自习室人满为患,张诚留不住空位,夏宁远也只好拉着齐啸云转圈找起座位来。 走完一圈,空位子有了,只是……那张桌子边坐着的俩个人居然是萧毅和余谨。 也是,这俩当事人虽然脱去了同性恋的帽子,但是旁人看着总还有些芥蒂,不说别的,当初背后没少说闲话。 余谨和萧毅不在一处时,大家还能选择性失忆下,看着他们坐一块,还往前凑那就太傻了。 更何况,余谨与萧毅之间的气氛真有点点诡异啊! 纯洁的大学生们还不知道什么是jq…… 夏宁远和齐啸云对看了一眼,正犹豫着该不该坐,就听萧毅笑眯眯打了声招呼,示意他们拼桌。 齐啸云点了点头,先坐下了。夏宁远虽然对萧毅没好感,但也不想回宿舍憋死,只好跟着坐下。 虽然是拼桌,自习室的桌子是六人长桌,中间还是隔了不少距离,再者自习室里都是临考前才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非亲非故[重生] 作者:麻雀船长 ,大家都埋头复习资料,哪怕有交谈声也极其细微,基本耳边都是翻资料的沙沙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四人直到自习室鸣铃准备关闭的时候,居然都没说上话。 铃刚响,一堆人就如释重负的收拾东西离桌。 夏宁远做事麻利,况且他已经是考过一次的人了,知道自己水平在哪,差不多就完了,也没打算考得多好,眼看着快打铃时就已经收拾完毕了,这会儿正好帮齐啸云一起整理桌子。 余谨一声不吭,抱着书就往外走,也不跟夏宁远他们打招呼,萧毅倒是挺有礼貌,道了别才追着余谨去了。 夏宁远也不知怎么的,不经意地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情突然有点复杂。就像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然后眼睁睁看着到了叛逆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略一犹豫间,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齐啸云轻声问了一句:“你很介意?” 夏宁远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地看向齐啸云。 齐啸云却没再说话,把收拾好的书包一拎,自顾自地走了。 夏宁远傻了一会儿,才琢磨着齐啸云是不是吃醋了。 但他心里对余谨真没别的想法,于是只当齐啸云一时误解,也没放在心上,可等走出门外不见齐啸云的身影,才暗觉不妙。 这一口醋似乎吃得有点大。 本想回宿舍后和齐啸云好好说说,一进门,发现齐啸云不仅睡下,连床帘都拉上了。 夏宁远从没见过齐啸云这样堵气,本来心里很慌,可也不知怎么的,越想却越觉得两人关系更是比以往亲密,心里又有些欢喜。 这会儿宿舍里头已经熄灯,张诚和廖仕杰难得早早睡下,夏宁远一时间胆大包天,轻手轻脚地关了门,放下书包,先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会儿,确认张诚和廖仕杰确实沉沉睡着,就蹑手蹑脚地往齐啸云床上爬。 学校提供的上下铺看着结实,但动作稍大,就跟散了架似的摇,还会发出嗓音。 夏宁远这身板,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完全静音。 就像是做贼一样,夏宁远屏着呼吸,爬一步听听动静,见没吵醒张诚他们,就小心地再往上蹭。 齐啸云似乎感觉到了夏宁远想干什么,均匀的呼吸声微微一乱,甚至身体也动了动,可床板发出的嘎吱声立刻使他僵住了。 夏宁远猜想齐啸云这会儿肯定也不敢发出声音,于是不再犹豫,小心地掀起床帘钻了进去。 25、惊险一夜 床板因不堪重负发出轻微的声响,但在夏宁远小心的动作下,并没有产生更强烈的嗓音。 床帘挡去了大部份从窗外漏进来的照明灯光,夏宁远只能隐约看到齐啸云的脸庞,唯一清晰的是那双眼睛。 齐啸云不是混血儿,但他的眉骨略高,显得眼睛微陷,有种深遂的美感。 每当这双眼睛凝视着某个方向时,就会令人觉得专注深情。 显而易见,这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夏宁远虽然分不出齐啸云的眼神到底是冷是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齐啸云这一回显然真的有些不快,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 这让夏宁远稍觉遗憾。 像张诚和廖仕杰这会儿肯定是只穿了条内裤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如果齐啸云也睡成这样,那绝不是粗鲁,估计会很性感。 当然,事实上齐啸云只可能穿着宽松的t恤和沙滩裤充当睡衣,但这不影响夏宁远的幻想。 夏宁远微叹一声,摸上了齐啸云的腿,齐啸云猛地抖了一下,床板因承重发出的细微动静骤然变大,睡在对面上铺的廖仕杰咕哝着翻了个身,他身上的床板也跟着嘎吱叫唤,床架更是摇晃了几下才停止。 齐啸云不敢再动,却压低了声音斥道:“下去。” 闷在喉咙里的声音含着一丝怒气,可微弱得听起来更像是情人间玩笑似的抱怨,总之,对夏宁远来说毫无杀伤力。 夏宁远平时是绝不敢逆着齐啸云怎样的,大概这会儿幽闭黑暗以及不能出声的环境给他壮了点胆,他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爬,手也由小腿慢慢移动到了大腿上。 齐啸云的肌肉微微颤抖,夏宁远不知道这是气的还是羞的……估计都有一些。 眼看着手就要游移到大腿根部时,齐啸云终于忍不住往后避了避,但身后就是床板他避无可避,于是就尽可能轻地抬腿,想把人踹开。 可惜抬腿的动作是轻了,速度却不够快,夏宁远顺势勾起了那条腿扛在肩上,两人的姿势立刻变得更加暖昧起来。 夏宁远终于低声笑了,他觉得齐啸云简直像在投怀送抱,连腿都自动分好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有过那方面经验的人,虽然因为心理成熟克制力强,但诱惑力也成倍加,既然齐啸云都这么主动了,如果再无动于衷,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齐啸云浑身的肌肉顿时都绷紧了,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可是这样小小的姿势变换都使得床架危险地摇了几下,不管是齐啸云还是夏宁远一时间都不好再有更大的动作。 等了一会儿,确定宿舍里的另两头猪睡得正香,夏宁远才保持着抬高齐啸云腿的姿势一点点地覆上齐啸云的身体。 齐啸云不止是耳朵,连脸都是红的,从鼻腔里喷出来的气息也瞬间提高了温度,哪怕只凭透过床帘的一点点光线,夏宁远也能欣赏到齐啸云为难又困窘的表情。 大约是被逼到了极限,齐啸云实在无法克制,终于把手抵在夏宁远的胸前。 床架随着动作再次发出警告的摇晃声。 齐啸云吓得手一软,被夏宁远趁势压了个彻底。 因为是短跑运动员,齐啸云的腿部肌肉非常紧实,而且奇迹般的,并没有萝卜腿的迹象,反倒是笔直修长,线条流畅,握在手中充满弹性,坚韧有力。 更令夏宁远血脉贲张的是,齐啸云的韧带极好,被举起的那条腿几乎被压回了自己肩头,也仅是微微颤抖,并不僵硬。 这样的姿势再配上此时的表情,简直是引诱人犯罪。 不过夏宁远再色欲熏心,也不敢真的把齐啸云怎么样,欺负欺负倒是可以。 夏宁远的手在齐啸云的腿上恋恋不舍地滑了滑,移开,将齐啸云因紧张而握住的拳头拉到身侧摊平,十指插入指缝,扣得结实。 从始至终,夏宁远的眼睛都紧盯着齐啸云,一直压抑着的欲望在一刻汹涌而起,胯下硬热,微微脉动着,他几乎控制不住想用力在齐啸云身上挤压摩擦。 齐啸云呼吸急促,似受不住夏宁远充满欲念的目光,不自在地微别开脸,耳朵红像要滴血一般。 夏宁远俯身,伸出舌头在齐啸云耳垂处轻轻舔了舔,因再次接近而终于抵住齐啸云身体的下体传来舒适的压迫感,他忍不住再沉了沉腰,床架危险地摇晃起来。 齐啸云吃惊得看向夏宁远:“你疯了……” 夏宁远不等齐啸云说完就咬住了他的嘴唇,富有弹性的唇微凉,就像齐啸云这个人一样,但口腔里却是温热柔软的,令人想一探到底。 这行为已经无比熟悉,可每一次重复,似乎都能找到新的乐趣,粘膜不断地分泌津液,又很快地被对方掠夺走,如同灵魂都紧紧粘在了一起,浑身热得像要蒸发融化。 齐啸云的慌张在夏宁远少见的强势下顿时瓦解,一时间两人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情地纠缠起对方的唇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情动之际谨慎小心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床架顿时就像要散了架一样乱摇。 对面上铺的廖仕杰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有些暴躁地从里侧扒拉出一个枕头丢到下铺的张诚那里。 张诚粗沉的呼吸顿时被打断,跟到了钟点的布谷鸟似的,扯着嗓子嚎:“我操!还让不让人睡了?” 上头廖仕杰没回话,又丢下去一个枕头,张诚的嘴被堵住了。 夏宁远和齐啸云同时僵着许久未动,好一会儿,齐啸云才恼火地推了推夏宁远,没太用力,就算这样,床架还是颤巍巍地抖了抖。 “你不生气了我就下去。”夏宁远的嘴贴在齐啸云耳边耍无赖,他其实是不想走的,下头被吓了一跳没软反而更硬了,好想进去…… 齐啸云气得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但耐不住夏宁远又舔又吹气,也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尽可能放低声音嘲道:“我有什么好气的。” 两人都怕再惊醒对面的两个家伙,几乎是喷着气说话,本来就没消退下去的欲望几乎是迅速又往上窜。 夏宁远觉得自己要是再不下去,估计会兽性大发,只能匆匆吻了吻齐啸云:“别生气,我现在只爱你!” 就这么丁点动作又折磨得床板哀哀叫唤,夏宁远也不敢再乱来了,微微侧身松开桎梏把齐啸云夹在自己与墙之间,手扶住齐啸云的腰,低声道:“睡吧。” 没完没了的木板惨叫与床架摇晃声终于停了下来。 黑暗中齐啸云眨眨眼睛,又眨了眨,悄悄捏了自己一下,会疼,没有做梦。身体深处仍然存在着被夏宁远挑起的炽热感,有种无法宣泻的焦躁。 他微侧过头看夏宁远,夏宁远已经闭上眼睛,只是侧对他的身体下方,无法忽视的硬热触感却没有消退,夏宁远的呼吸仍然有些粗重,但明显是在平复欲望。 自习室里产生的不快陡然就消失了,齐啸云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也闭上了眼睛,不上不下的心也瞬间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上,夏宁远迷迷糊糊中被惊醒。 张诚那个大嗓门一开,几乎整幢男生宿舍楼都在抖。“操!夏宁远这小子彻夜未归……好样的,老子还没把上妹呢,他居然直接上三垒了!” 廖仕杰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头下枕的最后一个枕头熟练地往下砸,把张诚的声音砸回肚子里。“再吵老子睡觉,信不信让你尝尝自宫的滋味!” “屁!”张诚把枕头再扔回上铺,怒不可遏道:“你小子昨天半夜搞什么鬼?煎饼呢?吵得老子睡不着觉。” “滚你的,明明是你半夜发春……”廖仕杰和张诚开始了每日一吵。 这两活宝一扛上就没完,夏宁远和齐啸云都清醒了,两人互相瞪着对方一动也不敢动。 齐啸云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白痴,怎么不早点下去!” 夏宁远一脸委屈,他昨晚好不容易才睡着,要能醒得过来才叫怪了…… 对于乖孩子夏宁远居然夜不归宿,无论是张诚还是廖仕杰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们甚至很想通过齐啸云打听一点八卦,只是无论谁都没有勇气去掀齐啸云的床帘。 最后还是张诚壮着胆问齐啸云要不要帮忙带早餐,想顺便套点秘密,结果齐啸云冷冷一句“别吵我睡觉”,把张诚捧出的玻璃心狠狠压碎了。 好不容易等那两活宝洗嗽完毕离开了宿舍,夏宁远一直僵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一见危机解除,夏宁远又色从心起,无奈这回只摸了两把,就被齐啸云一把捏住了下面。 夏宁远浑身一个激灵,又爽又危险的感觉顿时从后背迅速窜到脑壳顶,晨勃现象更加明显了。 “不想知道自宫是什么滋味,就给我下去。” 齐啸云似笑非笑,手下使了把劲。 要害处说疼不算太疼,但jj毕竟不是金钢钻,夏宁远一僵,顿时就软了。 夏宁远不由得尴尬起来,姿势别扭地试图下床,却听齐啸云又说了句:“等等。” 正诧异着,齐啸云已经凑过来,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下回不要做让我误会的事情。” 主动亲的!!! 夏宁远之后一整天都处于飘飘然的状态,时不时的傻笑一下,不管张诚廖仕杰怎么套话,他都用嗯嗯哦哦打发了过去,一股傻气直冲云霄。 最后终结夏宁远冒傻气的是导师托人送过来的一本杂志,上头刊登了导师发布的论文。由于这篇论文不仅被采用了,还在业内得了个不小的奖项,导师特意送了本给夏宁远做纪念。 当夏宁远看到自己的大名居然被油墨印在了纸上,那种无法言语的喜悦与自豪感令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从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渴望成功,渴望能有所建树的。 若不是有齐啸云提醒,夏宁远简直忘了该打个电话给导师道谢。 导师在电话里也挺开心,甚至破例天荒地鼓励夏宁远以后一定要往这方向发展。 这件事说大不大,但系里的老师们都知道了,再加上得了奖的导师喜欢夏宁远的老实,逢人就夸,以致于夏宁远居然被扣上了大智若愚的帽子。 当然,对学生而言,那些所谓的信息化杂志艰涩深奥,与政治报告无异,大部份人对未来依然很茫然,只把自动化当成是一个好混的专业,根本没人会去看这种杂志。 就连夏宁远自己也没办法将那篇洋洋洒洒的论文从头读到尾,索性直接压到箱子底。他还不知道,这件小事无形中影响改变了他未来的命运。 26、短暂的分离 期末考总是如期而至,到了此时,再怎么垂死挣扎的学生们也都破罐破摔,口里不停地念叨重在参与。 夏宁远再一次感叹有了齐啸云就如同拥有了超级作弊器,除了被抽检复习情况的时候痛苦点,考起试来比上辈子轻松多了。 而且,有些意外的是,夏宁远感觉自己似乎比上学期考得还好一些。 对此,张诚和廖仕杰各种羡慕嫉妒恨,无奈没有胆量厚着脸皮要求齐啸云也来个课后辅导神马的,只能默默地对自己说一切成绩都是浮云。 痛苦的期末考结束以后,就是漫长的暑假,但大二以上的人都不觉得轻松,因为从大二开始,之后每年的暑期都必须参加社会实践,时间必须满一个月,且结束后还得获取相关实习部门的主管评价。 大部份人都会选择回到自己的老家再寻找实习单位,毕竟很多人还不把这实践当回事,只是当成一项假期作业,都报着得过且过的态度,自然要托关系找熟人,一切以混个成绩为宗旨。 夏宁远以前自然也是这么混过来的,只是现在他想和齐啸云多一些时间相处,再加上得关注自己买下的楼盘具体拆迁的时间,就不免动了心思,想试试能不能在本市找个实习单位。 通讯行业最忌讳客户资料或内部档案外泄,一般不接收外来实习生。 夏宁远原来工作过的宏智科技公司是全国属一属二的大企业,自然更是把关严格,夏宁远也知道如果暑期能在其中实习,表现好的话,对将来重新进入这家公司极有帮助,但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不过夏宁远申请留校后,导师却主动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实习单位的事情。 信息产业自有一套内部关系,通讯行业里的许多企业都喜欢邀请校内相关专业的教授担任一定职务,也因此,重点高校与企业之间往来都比较密切,校内个别优秀学生还有可能享受到直接被企业招收的待遇。 联系夏宁远的导师姓张,在写论文之前,他就已经受聘负责宏智科技信息自动化研发的指导,论文得奖后,该公司更是大力邀请张导师正式成为即将成立的信息部主任。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夏宁远一样,因为重生而亲眼见证两年后信息化发展之迅猛,但总有些人站在时代的前端。 张导师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而宏智公司方面见状更是给出了更多有利条件,其中就包括给张导师放权,即信息部正式成立后拥有招收直辖员工的最终决策权。 这相当于允许张导师今后可以拥有自己的领导班子,如果将来一跳槽,连人一起拉走,企业损失绝对惨重,从另一方面也可见对张导师的重视。 条件谈成这样,也没什么好挑的了,张导师想想就同意了,等学校这边期末考试一结束,交接完工作,就算是正式下海了。 会看到夏宁远的申请留校单也是巧合。学校方面按惯例都会替留在本地实习的学生进行推荐,但是企业要不要人他们就不管了,所以非本地的学生几乎都选择回老家。夏宁远最近在教师层里有点名气,于是申请单刚上去,转头就有人对张导师说了这事。 宏智科技与校方关系一直很好,校方估计也琢磨着对毕业生就业率有所帮助,放人放得挺爽快,因此张导师下海这件事不少教授都知道,一时间还当是张导师准备提前培养心腹爱将,特地让夏宁远留下来。 由于宏智科技那边前期筹建还需要一定时间,张导师过去后也要帮忙组建新部门,手上正好缺人,夏宁远进入宏智科技实习的事情瞬间就拍板确定。 这一系列的曲折夏宁远自然不知道,他有一种天上掉了馅饼砸中脑袋的感觉,直到放下电话许久,还处于茫茫然的痴呆状态。 张诚知道夏宁远被张导师拣进宏智公司的消息后,直接抓着夏宁远就是一通猛摇,连声咆哮“这到底是为什么”! 若不是廖仕杰勾住他的脖子,捂住嘴巴,张诚当场就要上演马教主的cosy! 夏宁远这才后知后觉地嘿嘿傻笑,看得廖仕杰一阵无语。 尽管羡慕嫉妒恨着,但廖仕杰和张诚都已经订好了回老家的火车票,不走不行,否则他们绝对会使出十八般武艺强制夏宁远再向张导师要两个名额。 宏智公司的名头确实很响,再对未来没有觉悟的人都知道能在里头实习的好处。 不过齐啸云就没什么兴趣了。他的实习计划非常简单,亲爸虽然搞移民结束了国内的生意,可继父是某个财团的高层管理,他估计自己连人都不用去,只要把实习表拿到他妈那里,让继父随便写点什么,盖个部门章就完了。 事实上,齐啸云确实没打算去实习,而是计划出去采风。他挺喜欢摄影,因为没什么人教,完全处于半摸索的状态,才刚刚入门。 不过有些人天生聪明,齐啸云只是闲时看看发烧友杂志,拿起单反时依然有模有样,讲起拍照的时候学术名词更是一个个蹦,听得夏宁远脑袋直晕。 夏宁远心里一阵惆怅,他还以为留在这里就可以和齐啸云多些时间相处,没想到还是没差。怪只怪他想着给齐啸云惊喜,没有事先通知一声。 齐啸云也有些为难,他不忍心看到夏宁远失望,但采风计划是发烧友一起组织的,错过机会实在可惜。 两人愁眉苦脸对视了一会儿,夏宁远先笑了起来。“你们采风要多长时间?” 齐啸云看着备忘录默算片刻:“计划是二十天,不过大部份时间在山区,说不好。” “我留校申请已经确定批下来了,等你回来了通知我,我去接你。”夏宁远想想也确实搞笑,就算是异性恋人也需要喘息空间,他居然无意识中把自己和齐啸云死死绑在一起了,这样并不好。 齐啸云应了一声,轻轻搭着夏宁远的肩膀,主动凑过来亲在夏宁远的嘴角上。 夏宁远立刻蹬鼻子上脸,抓着齐啸云不让退开,又吸又吮了好一会儿,直把齐啸云的嘴唇咬得有些红肿起来,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齐啸云耳朵微红,不过却不像以往那样羞恼,而是嘴角微勾,表情柔和。 两人心里都感觉到了对方淡淡的不舍,无声地握着手,十指交叉紧扣,气氛无比自然温情。 夏宁远一开心,又习惯性的婆婆妈妈起来,不停地叮嘱齐啸云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直念叨得齐啸云满头黑线,恨不得立刻把夏宁远的嘴给堵上。 当然,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只是齐啸云的手刚捂上夏宁远的嘴,又被夏宁远抓着占了好一会儿便宜,要不是张诚和廖仕杰从外头买了快餐回来,两人差点擦枪走火。 隔天,齐啸云就与张诚廖仕杰一起离开了学校,只不过区别在于,齐啸云背着个单肩包,轻轻松松地坐公交车回家,而张诚与廖仕杰扛着行李袋,苦大仇深地赶火车。 齐啸云现在住的是外公留下的房子,起初他妈妈本有打算把房子卖了,让齐啸云住到家里来,可齐啸云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比较自在。 更何况继父嘴上是没说过任何反对的话,对他也够和善,但每回母子见面,继父必定跟随。对此,齐啸云的妈妈倒是很甜蜜,却没想到儿子的心情,久而久之,齐啸云与母亲的见面次数逐渐减少。 夏宁远其实很想送齐啸云回家,顺便看看齐啸云从小长大的环境,可惜张导师勒令他今天就跟着去宏智科技报道,也只能送到校门口聊以慰籍了。 之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夏宁远都忙着打杂跑腿,几乎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 头几天晚上,他还能和齐啸云通个电话,等齐啸云进入山区后,就完全断绝了联系,这时候夏宁远终于开始郁闷自己怎么不买个手机,虽然目前的话费比较贵,也就只能电话短信,还歹方便一些。 余谨也申请留校了,至于是打工还是实习夏宁远不太清楚,就连留校这个消息他还是通过门卫大爷的口中知道的。 夏宁远感觉得到从春节之后,余谨对他的态度就越发的冷淡,事实上,这整整一个学期,他们也就没说上几句话,除了确实忙碌之外,余谨的回避是主要因素。 他有些感慨两人关系变得如此糟糕,却再没有别的情绪。 虽然他的确想以朋友的立场,以兄弟的身份关心帮助余谨,可既然人家不屑一顾,他也就没必要上赶着贴热脸了。 很多事情,到底是不一样了。 至于萧毅,夏宁远听说他进了自家的企业实习,也是从基层做起,但和他们这些没有背景后台的野草相比,起步就不同,这没什么可比性。 夏宁远对萧毅仍然没什么好感,这不单是因为当初萧毅让工商管理系来找麻烦。就如齐啸云所说的,他觉得萧毅并不适合余谨。 可说到底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并没有资格指手划脚,想想余谨如今的疏离,夏宁远连劝说的想法都没有了。 希望萧毅这一回是认真的吧! 时间在匆匆忙忙中过去,夏宁远在宏智科技里头已呆满了足月。 其实最终进入宏智科技实习的,除了夏宁远,还有三个人,都是临近毕业的精英,其中一个是本地人,另外两个则是公认有希望留校的异地学生,不过都不是自动化系。 由于夏宁远前世就在这里工作,很多部门间的流程以及工作方式都极易上手,而且新部门筹建期间,与各部门的互动很多,琐事一堆,最考验人的耐心和细心,这一点夏宁远最不缺乏。 夏宁远也许少了些创新意识,但他懂得未来信息发展的方向,对于自己的弱项非常清楚,落实上头交待的任务一丝不苟,不仅张导师很满意夏宁远的勤快妥贴,就连宏智科技的管理层也对这个才大二的小伙子印象很好。 实习结束那天,管理层特别给面子,爽快地盖了办公室印章,还洋洋洒洒写了一通表扬鼓励的话,甚至拍着夏宁远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学习,等毕业了,第一时间考虑来宏智发展”。 夏宁远也知道这是场面话,但还是觉得受宠若惊。 张导师算是推荐人,脸上更是格外有面子,不过他私下仍然警告了一番不要骄傲,见夏宁远连连点头,这才满意地放人离开。 夏宁远这里一切顺利,齐啸云那边的采风计划却因为路况受到了影响,目前仍在山区里打转,幸亏之前经过一个小镇时,他给夏宁远打了个电话详细说了情况,否则夏宁远都想去警察局报人口失踪。 本想着要不回家住几天好了,结果夏妈妈过两天得做为公司代表出差学习,夏宁远也只好呆在学校里度假了。 习惯了忙碌,乍一清闲,他居然觉得无所事事,闲得发慌。 连着有好几天,夏宁远都在早上六点被生物钟唤醒,而且空荡荡的宿舍实在没什么睡懒觉的气氛,于是上小卖部解决早餐,约上几个同样实习结束的男生,抱着篮球杀去球场一直打到中午,紧接着洗澡,去教职工食堂吃份小炒,回去睡午觉。 这天傍晚,夏宁远睡过了头,等他爬起来,太阳已经下山了,就剩点余辉。 他随便套了件球服,趿着拖鞋揉着眼,准备去食堂吃盘炒面对付,刚下一层楼,经过拐角时,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了争吵声。 “有完没完?上回我就和张芸断了,是她自己跑过来纠缠我!”萧毅有些不耐烦。 余谨嗤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冰渣。“你觉得我会信?!” 27、不同的人与恋情 严格说起来,余谨和萧毅之间的事和夏宁远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惜夏宁远反应有点迟钝,发现情形不对想退的时候,余谨已经看到他了。 “小远,你要去哪儿?”余谨的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吓得夏宁远后背寒毛直竖,这太诡异了! “吃饭……”夏宁远有内牛满面的冲动,让你睡过头,让你这时候出来,赶场也没有这么巧的啊。 “我和你一起走。”余谨刚往夏宁远这边走两步,就被萧毅扯住了。 萧毅的脸色黑得不像话:“余谨,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别扯上别人。” 余谨一脸惊讶:“小远不是别人,他妈还是我干妈呢!哦,你还知道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那你搞个女人过来插一脚算怎么回事?萧毅,我告诉你,两回了,是你求着我跟你好,别太把自己太回事,我是娘娘腔、同性恋,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萧毅恼火得青筋直冒:“你还嫌闹得不够大?非要把同性恋落实在身上才满意?上回的事情才过去多久,你行,自己上赶着往外抖。” “哼,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夏宁远哑口无言地看看萧毅又看看余谨,这两人吵架挺旁若无人的,万一要不是他出现,而是别的什么人……想想都够可怕的。 他知道余谨很记仇,所以对原谅萧毅这件事相当不解,他还当余谨早收拾过萧毅了,原来憋着一股劲,今天才爆发。 只是,这两人吵归吵,能不能不要拿他当炮灰? 夏宁远对萧毅愤恨的目光视而不见,缩缩脑袋开始自我催眠: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根本不存在…… “妈的,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萧毅软了。 余谨突然笑了笑,他的眉眼是冷的,这一笑却显得有几分媚意。 夏宁远上辈子从没见过余谨这样,但他不觉得诱惑,反倒有种莫名的寒气从心底生起。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