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圈真乱》 分卷阅读1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1、第 1 章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 我叫小黄瓜,是个写文的。 什么是写文的?现在什么人都能算写文的。写领导发言稿的,写科研报告的,厕所里贴小广告代写论文的,写策划案的,写新闻的,写教案的,天桥下帮人起名儿写大字的…… 想要出挑,你得不单单会写文。这年头,谁瞧得起纯写文的?作家?嘿,这是最落魄的职业。 想要混出名堂,你还得什么都会玩儿。你得会喝酒,会开车,会抹牌,会下棋,会泡茶,会搓麻将;会下厨,会打架,会骑马,会开枪,会唱歌,会打游戏;你得会刷分,会炒作,会自黑会洗白,会先卖萌再卖腐,会拉关系;你要懂进退,知人情,见谁都笑。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这年头,想要混好,咱得会调情。 不过,这些都不是作为一个作家的重点。 在这个年代,作家这个名字,为什么还能活着呢?世界早就不是那个让他们恣意妄为的世界了,原来大家管作家叫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现在作家是文字的程序员――你看过那些it民工没有?会写文的满大街跑,咱们也不过是个文字民工罢了。盗版遍地还嫌不够红被盗得不够多,txt漫天飞还怕下载量涨的不够快……稿费都养不活你自己,凭什么众人皆醉我独醒呢? 这年头,想要活下去,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你得不要脸。 我是小黄瓜,我自认是最不要脸,最无耻下流的男作家。我嚼不碎、打不烂、煮不熟、捶不扁,你扇我一耳光,我会笑着把另外半张脸凑上去,让你再扇扇,开心嘛。我玩的是情调,立的是风尚,写的是三俗,说的是笑话。我也会谈情,会打球,会搓麻,会喝酒应酬;我还会谈谈政治,论论国事――不过,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该说好听的,我绝对说得你顺耳;不过有些人,就喜欢瞧瞧些高深莫测的玩意儿,这时候我就鹤立鸡群,故作玄虚……无所谓,反正都是玩嘛。 不过,你就是拔了我的舌,砍了我的手,爆了我的小菊花……我也还是个作家。 我的老板,框框文学网的ceo黄自强,咱们的大强哥说;别说这话,不吉利。 我笑而不语。有什么吉不吉利的?做这一行――不,做什么行当,不是把血和命一点点陪进去? 当你认定你是一个作家的时候,你在写的每一个字,就都是在流血了。血一点一点儿的流到电脑上去,看到没有,那密密麻麻的键盘就是针管,一直把血送到网线外的读者们心里去,填满他们空荡荡的心灵……你就更新成功了。这一生你每天都会流那么一堆血,流得你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但心情满足;直到你活着的最后一刻,血流干了,文也写完了。啪啦,棺材盖儿一声响,命也完了。 那又怎么样,我乐意,我高兴。作家是什么?作家就是你心甘情愿的,出卖自己。 别清高了,朋友们。那些被作协养着的不靠稿费生活的,没资格管自己叫作家。作家就是出来卖的,mb卖肉,我小黄瓜出卖灵魂。都是卖给读者看,连为了自己能写下去而不要脸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作家呢? 我爱我的每一个读者,我爱他们,无论男女老少。我需要他们的爱和钱,一点点还不够,要很多很多的爱和钱,很多很多读者的爱和很多很多读者的钱。 我理所当然地知道自己不要脸。我爱读者嘛,他们要什么,我就写什么;我可愿意为他们而不要脸了。什么,你说我商业化、故意讨好读者?真奇怪,难道作家不就是要讨好读者的么?都是作家了,都是出来卖字的,说谁商业化谁不商业化呢?――你说我恶意卖萌刻意卖腐……谢谢夸奖,鞠躬,鞠躬,再鞠躬。 我想我死以后,旁人是三魂归地府,七魂丧冥幽;我是全归了网络,化成一堆数据最好,天天在网上写文,不用睡,不怕困,每天都热热闹闹。 不错,被你发现了,我最怕寂寞。我喜欢留在人最多的地方――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是小黄瓜,我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我是这个年代最无耻最下流的男作家,我在框框文学网站卖字,一千字三分钱,噢,当然我拿不到这么多,还要和我的大老板强哥分成,我六他四,欢迎来看。 光会写可没什么用!我可以陪你打网游,陪你喝酒唱k,小清新的时候我会写豆瓣的影评,宅向我会给你推荐我每周都在追的漫画,如果你想谈谈政治,我当然也可以笑而不语地有着自己该有的立场……啊,如果你说腐向的话,好像,大概,这个,最近我和那些谁谁的cp文还是……比较……有……那么……几篇的……吧? 我每天都在更新,对一个作家来说,我每天都在流血。我更新的时间不定,从凌晨到正午都有可能――如果一个字算一滴血,那我每天起码流一万滴血。 我爱我的读者们,日更万字算什么,我心甘情愿。 我的读者们也爱我。有很多人爱过我和爱过我。我的密友百合子说,只要你有着文艺之魂,你就会爱上我。 这样一说的话,好像这篇文快结尾了似的――不,这才只是个开头呢。 好吧,我要给你们从头说起,从我不要脸的作家人生的开始说起,那是2009年夏天的一个凛冽的夜晚,我写下了让我真正能够被抬得上台面、给人记住的第一篇小说,也是我最重要的一篇小说的开头: 【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左派都在卖兰州拉面。】 2 2、第 2 章 2009年北京的夏天,又冷又寂,一到了深夜,寒气几乎就要渗透到骨子里去。我把自己裹在大棉被里,紧紧地包破在电脑椅上,黑色的椅子摇得吱吱呀呀响,那整个场景,就仿佛是一个没有未来的老人的灰暗回忆。 我瑟缩地把手伸出来,对着电脑打字,写一段,打一个喷嚏,旁边放着一大卷纸,已经被抽了一半,地上满地纸团儿。 这就是我猥琐的写作环境。在夏天感着冒,发着奇异而持续的低烧,却精神出奇地好,日日夜夜都睡不着,拼了命地要写出这个很黄很暴力的故事――读者们如果知道每一个敲字来的手都刚刚揩过鼻涕,会不会恶心得想吐? 但我却有99的把握,这文会红。 另外1的把握,是这文会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红。 男读者们会对我这文会心一笑,露出一种相互理解的猥琐的笑容,这种笑容属于他们十四岁的时候窝在寝室里一起看高清无码片时一起打手枪的同志友情,一种男人才能相互理解的革命高度的热情。与此同时,他们必然会猥琐地议论我,比如猜测我是不是生活在一屋子的高清无码片中,日日手枪,甚至有众多美女相伴……当然,也有每开口必称我其实是日日被爆菊的,这属于qq群男读者们的传统之一,我们之后再谈。 女读者们则完全是另一种眼光。至少,看我的文的女读者都不是一般的女读者。怎么说呢,她们有着一种慈爱的、母亲般的眼光,能够充分宽容我的猥琐,并且感情细腻,经常为了情节的柔肠百结而肝肠寸断――她们从很多意义上来说,比我的男读者更爱我的主角。 很奇异的一点是,我的读者男女比例完全对半分,这在整个网站几乎都是绝无仅有的。男女有别,这年头文本本来就分男性向和女性向,网站也各自有男生频道和女生频道,受众口味和风格完全不一样,我这文却奇异地把那种不一样,统一了。 【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左派都在卖兰州拉面。】 我打出这一行字,突然就停了下来。其实我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写这么一行字,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但那个时候,就像有一道光突然贯穿了我的脑海,这行字骤然就直跳下来,逼着我不自觉的用手打出来了。 后来有读者问我,是不是在说真正的右派都是兰州烧饼的意思?我只好笑而不语。 其实这个故事本来就应该和这种看起来既高深又苍凉的句子没关系,因为它是标准的黄暴本,真正的低俗小说,我写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陈聿哲再次睁开眼时,只觉痛彻骨髓。】 【他艰难地试图抬起头,撑起身体,却觉得全身都要裂开了一般……我在哪里?他模糊地想。】 【刚才……刚才的印象……过马路……车……】 【闪烁的红绿灯……】 【呼啸而过的声音……】 【……(……¥……()】 这段后来我自己都不怎么看得下去,反正其实读者也默认这段没有看头,越简单越好,反正只是纯粹的交代开头而已――没错!你猜对了,这是一个穿越文。 想红想有人看怎么可以不写穿越?我都说过了,当作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脸,怎么低俗怎么狗血怎么写,低俗代表亲近大众,狗血代表人人都爱看。 直接把网页浏览器往后拖,我的密友百合子曾一本正经地指着屏幕说:“看,你第一章所有的描写,都不如这最后的几句话。” 【黑压压的人群有些骚动,视野里终于亮起了一缕光,一个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 【“兰兰,你怎么样了?”】 【陈聿哲一抬头,那感觉犹如看到了八九点钟的金色太阳。一个金棕发色的制服少年微笑着冲他伸过手,轻而易举地把他搀扶了起来,轻声道:“我们去上课吧。”】 【陈聿哲此时却是内心剧震――怎么!我……我能走路了?!】 “最后的这几句话啊几句话,”百合子义正言辞地说,“这才是第一章真正的核心啊!你家熊孩子的第一位小攻出场了!金棕色的少年!虽然他必然会被炮灰……这年头温柔攻不容易啊!” 她的话我努力不去多听,因为百合子无疑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女人;不过她有一句说的对,陈聿哲这孩子,确实是个熊孩子。 陈聿哲是我的男主角。 我觉得这一句就足够概括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这熊孩子,怎么说呢,我给他安排的身世和经历又凄惨又唏嘘,他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天才,出身在高干家庭,有着一切触手可及和可得到却得不到的梦想……他是个双腿瘫痪的残疾人。 如果说和此文第一句话有什么对应的话,陈聿哲也许算一个理想主义的真正左派,他是一个真正充满政治梦想的年轻人,最关键的是,这孩子其实还挺单纯。如果不是因为他双腿瘫痪的话,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单纯了。 总之,他穿越了。 穿越之后,改变世界,实现理想。 纵观框框网男频和女频的两种文本,男性向小说和女性向小说,无非就是满足男人的幻想和女人的幻想。穿越,穿越重生是必须的,是所有幻想小说永恒的题材――哈利波特不是穿越么?柯南不是重生小说么?连贾宝玉都到太虚幻境穿越过云雨了一遭,可见穿越就是所有幻想小说永恒的主题,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必要桥段。 男人穿越了干什么?你不妨看看现在的网络读者都是些什么人,照在他们写就好。学生、处男、民工、家里蹲……每个男人都幻想成为英雄。穿越小说要写的就是他们,你活在现代,庸庸碌碌一事无成,你回到古代,建功立业,拥有一堆女人。 这方面的开山鼻祖可以算马克吐温的那篇美国佬穿越成亚瑟圆桌上的武士的小说,国内的祖师爷则是黄易――这个我们之后再谈。 女人穿越呢?女人不用那么辛苦去建功立业。每个女人都幻想自己是白雪公主,其实白雪不白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拥有白马王子……女频穿越小说通常都是“我活在现代,我没有男人,我回到古代,我有一堆男人,有时候呢,顺便一不小心,建了个功,立了个业。” 这方面百合子比我懂,总之女频的文我看得也不太多,毕竟我自己也是个男人。 这些桥段,够三俗吧。不过群众就是要的三俗,我都说过了,作家就是要的不要脸,写象征主义写文艺内核写实验性文本那你就别来当作家啊,切。 我小黄瓜下流不要脸,我坦然承认,我三俗我自豪。 其实早些时候我也不是这样,那时候我刚刚出道,还没有这么黄暴,思想觉悟也不够高,对真正的写手规则懂得……懂个屁!那简直就是我的黑历史,那一堆文艺的小清新写得像地下电影剧本的玩意儿,居然还能有读者看,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我万死不辞都不足以谢罪。 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年轻,天空晴朗又干净,不了解世界,也不了解自己。 那时候我已经写了两三本了,百十万字,石沉大海,寥寥无几,毫无反响。我日日夜夜都蹲在那只吱吱呀呀作响的电脑椅上裹着被子揩着鼻涕刷首页,刷啊刷啊,刷月榜刷分频榜刷推荐榜,从早刷到晚,有时候关了网页在打字的时候还忍不住隔几分钟去看一次那些花花绿绿的榜单……怎么就是没有我的呢? 年轻的朋友们,哥深情地劝告你们,作家这件事,没有坚强的心脏,真的当不得。 我捧着自己碎成一地的心脏咬着牙看那些排行前几位的大神作品,每一个我都看不顺眼,每一个我都无法理解它们为何会有那么高的点击和订阅。小白成那样,傻逼成那样的文你们看得下去吗?卧槽! 我们的老板大强哥旗下数以万计的作者,不知道有多少像我这样穷困潦倒,窝在北京郊区一间小屋子里,四面漏风,涕泗横流,隔几分钟就去刷一次自己的后台看看积分涨了没有,写得含辛茹苦,却丝毫比不上那些随随便便不过脑子就写出来的大烂俗小白文。 读者们到底要什么?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太明白。 人投射自己欲望总会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你看芙蓉姐姐红了,凤姐红了,爱情买卖也红了――原因呢?谁知道?谁关心?who cares?人们只要热闹和盛宴,这场散了还有下场。 who cares?我小黄瓜如果就这么病死在北京的这间小屋里,没有人知道,文学史里永远不会留下我的名字,即使是大强哥,也不会给我买棺材,更不会买一块报纸的版面,发一则讣告:作家小黄瓜,卒于xx年x月x日,庸庸碌碌,一事无成,代表作《xx》《xxx》《xxxx》。 这个世界谁关心谁?生死容易,生活才最艰难。纵然是我母亲,也不过掉几滴眼泪,随后更坚强地面对生活。 但是……我真的是一个作家啊。我想。我真想我死后还有人记得,有人会看我的书,有人会指着书架上落满尘埃的那一本说哦这个作家我知道,他……我真想有人能翻开我的那几本不成器的书,即使是盗版的也好,当你翻过那些粗糙的纸张时,你就翻过了我全部的记忆和感情。 当我死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留下,那几堆纸,几兆txt,就是我的全部了。 是啊,这个世界无人关心他人,但我却必须关心读者――他们想要什么,我才能给他们什么。 于是,在这个濒临房租底线的最后一个月,我把自己埋在泡面堆里,不分昼夜地打字,发着低烧,精神却格外旺盛――有人说低烧越烧越聪明,大概是真的;我只觉此文要多黄暴有多黄暴,要多三俗有多三俗,而且手到擒来,下笔如有神,早已分不清日更一万字还是日更数万字。 我从来不觉得读者傻逼。年轻的朋友们,哥深情地劝告你,如果你有了一颗坚强的心脏,依然立志成为一个作家的话,永远也别瞧不起读者,更别瞧不起那些比你积分高的作品。别觉得自己聪明,年轻的朋友们,哥告诉你,你永远要明白,人家红,永远有人家的道理。 读者选择它们,永远有它们成功的道理。 大强哥旗下千千万万个像我这样的作者,自诩才情,写了多年,刚出道时谁不是锋芒毕露初生牛犊,谁不是以为自己一旦出道便是万人景仰,最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击被雪藏被扑街……最后穷困潦倒饿死街头或者干脆转行再也不写了。他们为什么都没能像我这样继续走下去? 哦,当然,我也走得很艰难。 因为我聪明,笑。 ――别打脸!好吧,真相是,因为我够无耻。 我够无耻的地方不只在于敢写人所不敢写的这一星半点,还有很多很多的地方,无耻得是一个系统,像我前面说的,你得什么都会,尤其会调情……现在,我们就只说说,写这一点上的无耻! 当我发着低烧决定写这篇文的时候,我的整个脑浆都烧起来了;我知道往前推三百年必然没有人比我更无耻,所以它必然要红! 我窝在电脑椅上失神地看着墙上的挂钟,想着还有几个小时,明天,只要天一亮我就得搬出去了……哦不,不是搬出去,是流落街头,包租婆她断断再不肯收我,到时候我去哪儿呢?没有钱在哪儿都活不下去,尤其是这遍地黄金漫天权贵的北京…… 我刚刚更新。可是我还在不停地刷新自己的书评区,我已经不去管月票推荐和收藏了,只要给我个留言吧,给我个留言就好,不管是什么话,骂我的话也好,别让我这样看着空荡荡的留言区不知所措了,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坚持…… “林先生!啪啪啪!林先生!啪啪啪!” 包租婆又在猛力地捶门了。北方人的嗓门,比谁都大。 “哎……来了!”我陪着笑说,“您放心,明天,明天一定有办法的……” 她以那种北京人看外地人特有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倒不全是轻蔑,还有一种对我这种穷学生模样的家伙的怜悯――不过这怜悯顶什么用!物价一个劲儿的涨,gdp和老百姓毫无关系,任谁都活的难啊! “我先说好,”她斜着眼睛说,“你也知道,明天再不交房租就自个儿出去!” 我目送着她走了。其实我的房东是一个好女人,爱干净,还养几盆花,每天都出来晨练,她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儿子要养呢……可是,她养她儿子,我们这些房客养她,那谁来养我呢? 就在这时,我的qq响了。 宛如福至心灵,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电脑前,哆哆嗦嗦地把那段深色的大字看了半天才敢认: 【编辑于秀 22:34:47】 【小黄瓜你好,你的作品《重生之武藤兰》已经与框框文学网签约,将于x月x日转入vip章节,届时网站将提供给你每月1250元全勤奖(缺更则不发),vip章节收益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瞬间就倒在地上,捶着地板疯狂地尖叫起来。 房东惊悚地冲了回来,狠狠地拍着我的房门:“林先生,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我满脸笑容地打开房门,一把抱住了她,大声吼着说:“阿姨!阿姨!谢谢您!我明天就可以交房租了!明天我的卡里就有钱了!” 我把她搂得那么紧,三四十岁的人了,有点胖,但是身体很温暖,就像我妈一样……她看起来有点明白了,没有挣开,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笑呵呵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房东关门走后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灿烂的。虽然外面的夜色漆黑,但那种光辉的感觉无可言喻――我开了那瓶白酒,那瓶我早就准备好的白酒,冲到阳台上去对着自己的喉咙就热辣辣地往下灌―― 辣,辣死我了,辣得痛彻肺腑,辣的撕心裂肺,但是从来没有辣得这么爽! 我在阳台上嚎叫、翻滚、狠狠地摔着酒瓶子。邻居们大概都被我吓到,于是根本不敢出来反对――然后我就开始咳嗽了。阳台上的月亮渐渐从云里跳了出来,凌波丽一样冷冷地看着整个世界。 咳着咳着,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3 3、第 3 章 【一直以来,非常感谢大家。到现在为止,这篇文,陈聿哲的故事,已经写到了一百万字。】 此刻我忐忑不安,坐在电脑前犹豫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往下继续敲什么……按道理说我此时该很忧郁很惆怅很感叹,想我小黄瓜扑街多年奋笔多年,也能这样还算有人看的把此文写到了一百万字……一百万啊一百万! 日更万字要足足一百天,日更五千要六个月!一个字一个字对着电脑不吃不喝不睡硬敲出来的!我又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又觉得那颗小心脏无比酸楚。 【我是个不是很能坚持的人,一直以来,都多亏了大家每天来看……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我觉得自己都在写一些重复性的废话。 【如果不是你们,我想我写这么久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了吧……】 我擦,抒情的话不能再写了,再写的话读者都要被我酸跑了――我果断地一咬牙,闭着眼睛打道: 【为了答谢大家……其实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自爆以谢天下。】 鼠标一点,今天的作者有话说、连着那点更新,顺利地发了出去。 冬天的天气有点儿冷了,打了一会儿字,手就直哆嗦;我捧着一碗放在电脑边的热水站了起来,不去想那些片刻后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不去听那些疯狂叫嚷的qq铃声,心乱如麻地走到了卫生间里。 我捏着手机,望着镜子,忐忑不安。 卫生间里的惨白灯管惨无人道地照出了我的脸,清清楚楚,分毫毕现。镜子里的这个小青年,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心猥琐的混蛋,眼睛浮肿,神情茫然,瘦得下巴都尖下去了。 我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自己哪里好看了。 我活到二十多岁,手无缚鸡之力,不学无术,除了写文,什么本事都没有,即使是写文以前也总是扑街……这个人,这张脸,镜子对面的这个家伙,他到底哪里有价值了?! 他喜欢谁也不至于喜欢……哦不对,是包养谁也不至于来包养我啊! 我对着镜子大瞪小眼看了半天,怎么都没能得出一个结果来。最终我还是果断按下了快门键,决心让读者去分辨一二……也许我这么多年的审美全出了错,其实我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路人,而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 当然,我内牛满面地看着拍出来的惨白照片想,更可能的结果是大家一致认为,想包养我的那家伙脑袋才是有毛病。 作家的照片,不需要太麻烦;当然,也不能太简单。不能花枝招展好像明星,不能p得太过像艺术照那样,那不是人们希望看到的,会被骂有自我炒作“美女作家”和“美男作家”的嫌疑;也不能太过朴素否则会被读者们指责成乡间大妈大婶…… 最好不过是民国回忆那般效果的黑白照片,一个个都能直接贴在出版作品的扉页上,拍出来的就必然是一个读者们心中期待的作家样子。张爱玲是这样,徐志摩是这样,麦卡勒斯和萨冈是这样,纳博科夫是这样……凡是有点范儿的作家都得这样,黑白片儿,还能很完美的掩盖肌肤的瑕疵。 但是此时我不能发那种盖棺定论的遗像似的图……如果不是实在太过疑惑,自我判断不能,我绝对不会试图去向读者们求证自己到底帅不帅这个问题,甚至连自爆这种事情都不会做。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让公众评论,这样最合适。 我战战兢兢地把手机插上电脑,把那张小图片放在微博上,发了出去……哦这个时候微博才刚刚开始使用,但是它真的够好用;还有在书评区,我也发了一份。 三秒钟后,百合子丢给了我一个窗口摇晃: 【百合子 20:10:08】 【你突然中邪了?还发这么受的图……r(st)q】 我没来得及解释,就只见她已经率先转发了此张微博,转发词是: 【哟哟哟大家快来看小瓜瓜的真相!总受不解释!r(st)q】 我擦! 我应该清楚第一个转发会对整个评论的氛围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此时此刻我内牛满面地看着微博那一大串到我的转发,以百合子为首的那群不同风格、不同语言习惯甚至是平时相互看不顺眼女作者们,此刻每个人都在丢红心,每个人都在调戏我! 【哟哟哟!总受不解释!r(st)q】 【好鲜嫩的小黄瓜哇!总受不解释!r(st)q】 【这粉脸儿……这身段儿……总受不解释!r(st)q】 【瞎了我的狗眼!总受不解释!r(st)q】 【好萌~好想啃啊!!!!总受不解释!r(st)q】 【那无辜滴眼神~~~~~哇卡卡卡~~~总受不解释!r(st)q】 【排楼上所有总受不解释!r(st)q】 我恨百合子!我恨她!我更恨中国人这可恶的排队习惯……转发个微博而已你们排个什么队啊!还有每个人都加在后面的那个表情!那个表情好讨厌! 粉脸你妹!你才是无辜眼神!你们全家都是总受! 我在电脑前看得羞愤欲绝,果断关掉微博转头去看书评区――我错了!我不该看的!此时内牛满面再也不能说明我的杯具……我真他妈后悔放了照片啊靠! 书评区的那张照片贴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置顶了……管理员你混蛋!我要撤了你的职! 点进去我就被那疯狂的回复闪瞎了狗眼!沙发是一个姑娘,很明显是一个姑娘,那简短的回复只有四个字: 【老大好受】 完了,我痛苦地想,又是一个一楼决定走向的。 女读者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占领了我的书评区,她们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疯狂地排,π,楼上+1……在【小黄瓜真受】这一点再也讨论不出什么新意了之后,她们开始胡思乱想,翻弄其他男作者的照片(有些人我认都不认识!)然后开始胡编乱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这楼里,仅有的几个男读者都被吓跑了! 混蛋!我愤怒地想,平时我的读者明明是男女对半分的!正常的男读者呢!男人们呢!你们跑哪儿去了! 我愤怒地打开了我那两个名为读者群实为放种求种群,在这群时刻散发着蛋蛋的忧伤和雄性荷尔蒙的家伙中,总不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说法吧――毫不意外,他们正在讨论我: 【老大今天竟然……爆照了!我擦!】 【我擦网页打不开……求真相!截图!发截图!!!!】 【……】 【……】 【……】 …… …… …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 群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老大?!】 【卧槽!我就说老大是陈冠希了!你们还不信!】 我靠!我愤怒得想掀桌子:老子长得哪里像陈冠希了! 【是啊是啊!这人参淫家的脸去shi一shi啊!】 【老大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我等早该明白,老大既然能写出如此惊世之文,必然坐拥无数后宫。】 【是后攻吧。】 【哥你真相了!】 【哥威武!】 【抱哥大腿!】 【当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我已经开始幻想到进入老大的菊花的那一刻了,噢噢!】 【老大求爆菊啊!】 我痛苦地关掉了窗口,点击避群。 我早该明白这群猥琐男说出来的话也没一句是好话!我靠! 然而,愤怒归愤怒,一个小小的声音还是在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我是不是……真的很……受? 受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很受……同性,欢迎? 我烦躁地不断切换着所有的网页,微博,书评区,书评区,微博……我什么都不想看,但是却着了魔一般拼命刷新。比较欣慰的是,微博上已经有一些正常人来转发了: 【黑豹:转发此微博,帅哥一枚。】 被豹豹大神转发过的东西一定会被更拼命的转发……我望着微博提示的转发和评论数量,忽然有种很空虚的感觉。其实此时我明明应该很高兴,非常高兴,因为我一直以来不都是那么无耻那么想红么…… 勾搭认识这些大神级的作者,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但是我现在心里空荡荡的,一点喜悦也没有。 百合子再次把窗口弹了过来,问道: 【喂。我知道你在。到底是为毛突然要爆照啊?】 这个时候我终于刷首页刷得停下了――因为我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 那个人转发了我的微博呢……用的是iphone客户端,他现在估计还在外面开会喝酒之类的吧。 转发词只有三个字:【很好看】。后面是微博自带的一个笑脸的表情。 不用想我就知道,这条下面的评论一定喊翻天了,全是高呼老大你和小黄瓜有jq啊有jq的内容! 我叹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过去,对着我唯一的密友说: 【有个人……说喜欢我。】 【……谁啊?】 【……不是喜欢……】我皱着眉头继续发:【是说想照顾我……】 【……到底是谁啊?】她估计敏感地意识到什么问题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或者说为什么想照顾我……】我看着电脑旁的仙人球,想着即使是仙人球也比我有用啊,它还能长得这么可爱讨喜,还能吸收吸收电脑辐射呢,他把我带回家去养着,还不如养一只小猫划得来。 【我们出来说,老地方。】她果断地丢下这句话就下了线。 唉……我叹了口气,把电脑关掉套上衣服就走了出去。已经是快十二月的冬天了,年底的钟声越敲越近,寒风凛冽吹得人面颊发痛,可是满大街都是圣诞节宣传的灿烂红色,商家们把红绿相间的彩带满满地挂了一路,仿佛试图温暖人心那样。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可我的这个故事,这件茫然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事情……都是从夏天开始的。 4 4、第 4 章 夏天的最后一朵玫瑰盛开的时候,所有的情况都好起来了。 我的qq群在一个劲儿的响,叮铃铃叮铃铃,那些皇冠群,顶着红帽子的高级群,顶着金冠的超级群……全都在进行着每日东洋爱情动作片学的热烈探讨,这是所有男读者群们的传统,我望着邮箱里那些满满的种子,心里对这些小伙子充满了自豪。 这是一个惯常的日子,一切和平时都没什么不同,除了一个高级群里的小仓优子粉和泽尻绘里香粉掐得势同水火血雨腥风外,读者们全部保持着高度的蛋定。我扫了一遍所有的读者群,再一个个关掉,看我的那些作者群――哦,作者们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无非就是拼文拼文和拼文,因为每天都要日更万字实在没那么多时间聊天,所以这个中午每个人都懒洋洋的。 外面的太阳照在我的电脑上,它旁边放了一盆小仙人球,满身都是软软的刺,看起来绿绿的笨笨的,但就是那么可爱。 我对着屏幕打了个呵欠,无聊地不断刷新网页,我应该去写文的,一天一万总有好多钱拿,写得越多就拿得越多,但是我总要偷懒一下吧,每个月总有那几天疲软了,什么都不想干……何况我的眼睛已经困的受不简直要合上了,彻夜赶稿后的我一定苍白像一只吸血鬼似的,眼睛浮肿,面色憔悴;但我却不想离开电脑。 不想动,不想下线,明明无事可做,却不断刷啊刷啊仿佛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明明身体困得要死精神却旺盛得吓人,你一定有过这样的经历。 就在我要下不下的这时,我的qq疯狂地响了起来。 右下角的闪烁几乎晃花了眼,一个接一个的群不断自动跳了出来,把我活生生吓了一大跳,所有的小窗口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下一个窗口覆盖了――最后是百合子的窗口战胜了一切沉寂的热闹的皇冠的500人的各种突然响起来的群,以一种劈天盖地的姿态冲着我的屏幕砍了过来: “咔――啦!” 我被这震彻全屏的巨大闪电动画给闪瞎了狗眼。 【想吓死爹啊!这莫名其妙的魔法表情是怎么回事!】 【卧槽!qq会员了不起啊!】 我愤怒地一连丢过去两条。 她没有说话,没有解释,甚至连一个摊手的小表情都没有,只是瞬间截了一张图过来――瞬间以后,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被闪瞎了! 【卧。。。。槽!!!!】 这张图片是这样的,黄底黑字,出自哪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框框网首页往左数第二个最显眼的栏的自动榜单啊!月票榜!全名月票排行榜的月票榜! 第一名赫然就是我的文……擦亮了我的钛合金狗眼也知道那就是我! 老子书剑飘零,半生无依,终于在今日得到了此生第一个月票老大……感谢国家! 【出来请客!】这是百合子果断的、血淋淋的红色大字体。 我没空理她了已经,我的qq已经快炸了: 【老大!】 【老大!老大!】 【召唤老大!】 【老大!兰兰上月票榜首了!】 我所有的群都在撕心裂肺地这样召唤我,其中一个,我不知道管理员是什么样的神速,它已经把群名由原先的【爱情动作电影研讨会】改成了【兰兰月票老大威武!】……管理员,gj! 此刻的我内牛满面,把同样感谢的话一个个复制到群里,不止是那两个读者群,还有作者群,别问我为什么加了那么多作者群,因为我们这些小透明作者要抱团嘛……此刻所有的这些小群都疯了,大家都在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地召唤我: 【小黄瓜出来接受轮p!】 【卧槽!爆了这厮的菊!】 【居然月票老大了!】 【混蛋!】 【谢谢!】我内牛满面地打出一个个杯具的表情,奋力写道:【谢谢国家!谢谢群主栽培!】 群主应该是纷纷表示鸭梨很大云云,不过这些我也来不及看了,因为我要一个个地接受来自其他作者的单q恭喜,对每一个人说谢谢,如果是姑娘则要发一个害羞脸红的表情……好多人发来祝贺,因为我平时和每个人关系都不错,不管是真心不真心我都虚心接受了――嗯,这个家伙要好好骂他,他自己常年排在月票前几名;这个家伙多亏了他,他给我做了作者链接推荐了…… 咦……这个是谁? 我的鼠标停下来了。 这个家伙是个陌生人……不,不能这么说,因为qq显示的是临时对话,看起来他应该是和我在相同的一个群,但是具体是哪个群呢?我加的群没有五十也有三十,谁记得这个…… 头像黑沉沉得仿佛乌云,看不真切,昵称只有一个字,豹。 签名无,资料无,qq秀无。 他发过来只有一句话,【恭喜,继续加油。】 简短得好像怕多说一个字儿就会怀孕似的……但是这语气很奇怪,是――鼓励? 我认识你么? 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回复,另一则单q彻底把我的整个屏幕都覆盖了!这是我家编辑的!于秀!于秀大人! 我哆哆嗦嗦地把他的窗口打开,那条深色大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真觉得今日我小黄瓜被闪瞎得遍体鳞伤,四十五度角娇哼一声瘫软在地再起不能,唯有内牛满面割肉放血以谢国家,以谢我那无以安放的青春; 【编辑于秀 14:37:58】 【小黄瓜你好,你已被邀请参加第二届框框文学网站签约作者大会,大会将在2009年10月1日举办,地点是北京朝阳区xx路xx号,邀请函已发……】 我颤抖着双手打过去:【秀大!是真的么!你没发错人么!】 编辑丢给我一个淡定喝茶的表情:【你说呢?】 随后,他迅速地补了一句:【这几天记得收快递。】 我觉得自己简直要哭了。 作者大会!作者大会!签约作者大会! 和作者大会比起来,八月的月票老大简直就是……哦不月票老大也很重要!!! 这是签约作者大会啊!大强哥旗下上万卖字为生的,猥琐男,学生仔,处男,民工,白领,家里蹲,小职员,发改委办公的,拿退休金混吃等死的……有多少人!能够参加作者大会啊!一百人?哦不根本不到一百人! 据说那大会无比奢靡,豪华宾馆一晚上五百块包吃包住,所有东西随便吃,所有框框旗下的周边产品比如电子书什么的随便拿,所有大神级的作者随便摸……对!去的全是大神级的作者啊! 日更数万字的神算什么,积分千亿的神算什么,收藏上万的神算什么,出版了一本又一本快著作等身的神算什么……关键是他们真的是写得又好又受读者欢迎啊! 当然,什么是写得好?受读者欢迎的才是写得好,不被大众接受的,算什么好呢? 和这群写得那么好的大神们比,我小黄瓜碌碌无为,此前一直扑街多年,而且还毫无廉耻,以三俗为荣,更是几乎毫无读者基础……我就是个小透明!论资历论人气,我给这群大神提鞋子还差不多! 要不是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我完全怀疑他们搞错了,怎么会邀请我去……我……我莫非今年转运,要去祖坟上烧三柱高香?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真的想去。 因为……我是一个小透明,可我也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大神啊。 我的人生转折就彻底从这场作者大会,开始了。 5 5、第 5 章 十月一日,举国欢庆。 这日子总让我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儿,那时我还在读书,很傻很天真,以为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我的兄弟还没有被学校开除,我们也还在笑着把酒言欢,对生活充满了期待……那感觉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其实和现在比,也才不过一两年而已。 满大街都是“欢度国庆”的横幅――中国人最喜欢拉横幅了,甚至我们当年也是。我的好哥们儿把手掌放在我肩上,他的额前还系着一条写着敏感词敏感词和敏感词的红色小横幅束带,认认真真地说:“林可,别出头。你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我摇了摇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都甩掉。对哥来说,过往早已是风中的传说,不堪迷恋――现在我的身份是小黄瓜,著名网文作家小黄瓜,史上最无耻的男作家小黄瓜! 北京朝阳区的某会场里,衣香鬓影,人来人往。 我已经被这场景彻底闪瞎了狗眼。到处都是提着摄像机咔嚓咔嚓响的记者,三五个人三五个人的各自捏着酒杯站在一起,女人都穿得好像x线女星男人一律打领带――哦我当然说的是框框的员工!作家们则比较随意,有一脸书生气穿普通衬衣的,有不少穿了牛仔裤就来了的,有女孩子系马尾辫好像女学生的,还有可爱的戴猫耳lolita打扮的少女小说作者――我知道那个萌妹子!她可是女频青春小说的台柱大神!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可爱! 这场景哪里是作者大会!这分明就是在拍美剧里的party场景啊! 无论怎么看,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感觉那么好,每一个人都那么好看。相比起来,我看了看自己熨了一下午才敢穿出来的唯一一件小西装,还有自己那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寒碜无比…… “小黄瓜?”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轻轻响了起来。 我恍然转头,看到一个深紫色礼服的美丽姑娘对着我微微笑了笑,并举起自己手里的那杯酒朝我示意,非常熟稔地开口道:“你来啦?” “我……”我略略睁大眼睛看着这位高贵的女士,朝她回敬:“你是……” 她扑哧一笑,神秘地眨了眨眼:“你也不认得我了?我每期都在帮你排榜哎。” 刹那间福至心灵,我不可思议地说:“你是于秀……于秀大人!您竟然是女孩子……!” 她大笑起来:“今天你们好多人都以为我是男的!啧啧,被自己手下的作者认错性别……亏我还用这么女孩子气的id呢!” 我诚惶诚恐地说:“不是啊秀秀大人,我们都以为您是书生文气的男编辑……男生频道这边的编辑按惯例来不都是男的么?只有女频那边的才……” “哈哈,在你们心中我就是纯爷们!”她爽朗地说,“被调过来以前确实是在女频干的……你去那边签到了没有?快去快去。” 我被她赶到门口处,这里塞满了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红地毯两边用金色的小立柱和红缎子围起来,人来人往;围柱的一边就设了一个签到点,红宣纸,黑毛笔,接待处的小姑娘看起来才大学毕业,抬起头对着我微微一笑,脸上的汗毛还轻轻发颤。 “请签吧。”她把红纸拉到最下,甜甜地说。 这……我脑门上直冒汗,这是在考毛笔字啊!天知道我大学书法课都学了些什么,我小黄瓜平生写文都不喜欢写古代文,腻腻歪歪的又含蓄又要写意――更何况我一个快速打字机一个it文学民工平时哪有时间拿笔写字啊! “这位是我站的新晋人气作者,小黄瓜。”我听到于秀在低声地对谁说着什么,刚抬头,就被一阵闪光灯彻底闪瞎了狗眼――一个记者站在签到点旁边,以一种神秘的眼神冲我眨了眨眼,他手里扛着那么大个摄像机,那一刹那我简直觉得自己就像回到了美国电影《芝加哥》里了似的! 我冲着他们笑笑,强自低下头,按捺住喜悦的心情:卧槽!在编辑大人心中原来我已经是新晋人气作者了……我才没有想跳起来呢!淡定!保持淡定小黄瓜! 红纸上是密密麻麻的黑字,一百位作者的真迹此时就在我面前闪光……还是毛笔字!如果这张纸被拿去卖到底是天价呢还是天价呢还是天价呢! 我努力辨认着那一个个可爱的硬朗的清秀的名字,每一个都是我等一会必须要去勾搭和关注的对象:写在最上面的是糖炒栗子!糖炒栗子大大!最老牌的框框台柱大神!傲天大人……这样一位血雨腥风的大人,他也来了!我等一会儿一定要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荣郑啊哈哈荣帜愕拿笔字竟然写的这么圆润,和你的人一样圆!陈错!我看到了什么!女频的一姐,陈错女神!陌小草,小草女王!休与贫僧抢道士……这,这名字一看就是女频的,作为笔名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后面是…… 我的视线全部被这段红纸偏下区域的一行大字给吸引住了。那两个字,风骨嶙峋,挺拔俊俏,意态天成,令人想起松菊梅竹,浑然不似人间之物。那笔名也不像是一般网名,倒像是真名了;只有两个字,静静地躺在红纸上: 陆湛。 我抖了抖那张红纸,有些叹息地说:“真是一手好字啊,能写出这样的字来,想来也是一身风骨吧。” 陆湛,陆湛大神。怎么形容这个人呢?在这个文字快餐的时代,我想,如果框框站想在文学史上留下一笔而推出去什么人的话,就只有陆湛了。 这里的一百个作者,每个人都独一无二,能有笑傲群雄的地方。我?我的是什么?是我能够做到最无耻吧。糖炒栗子路子最正统是名副其实的一哥,傲天大人胜在总是最血雨腥风,荣中吹闹痔镂淖钗萝埃百合子在女作者里最天马行空,陈错女神写得最虐心最刻骨,还有无耻度估计仅次于我的第一黄暴本《不解风流》的作者牡丹花下死,据此人表示书名其实是“风流yd不解释”的意思,在整个框框站没有人比他更黄了;当然,无论何时都不能忘记了被称为人肉码字机的孙大千,自出道以来就常年日更两万字以上,坊间一直流传他请了十几个枪手……但总而言之,他是真正的框框速度之帝,日更之强,无人能及。 我们这群人,我和百合子今天既然混进来了,也就勉勉强强算在这群大神里面――我们都不能和陆湛比。好吧,好吧,也许你真要比,就拿孙大千和陆湛比,读者们就要笑掉大牙:比?比什么比?陆湛一天写的量,孙大千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 在这个人人争先恐后的快速更新的时代,在我们这群文字民工里,陆湛每天的更新量是,一千字。 实打实的一千字;有时候可能会多几句,一千二百来字吧。 多么令人发指的速度。你在地铁上用手机刷网站,一个站还没过去,这一千字就看完了;如果是别人,读者们非骂死他不可。 可那是陆湛,就不会了。陆湛他不炒作,不自黑,不刷分,不拉票,甚至从来都不参与作者之间的社交行为。此人深居简出,就像那些传说中的隐士一样,在家里泡泡茶下下棋,思忖着思忖着才写出了每天那一千字,多了,就太耗心力了。 怎么说呢,他就是个纯文学作者――跑到框框来发文了而已。 每个人都知道,即使他不在框框写,去一些纯文学杂志投稿,也必然是作协那种响当当的人物……但是就是因为他在框框,才这么耀眼。他有耀眼的本钱!你要我小黄瓜一天只更新一千字,敢吗?我真不敢。 陆湛的读者也都不是一般人。他们不少人是不看网络小说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大神才专门来框框注册了账号,只买他的vip,只看他的文,也不刷分不拉票,成天就窝在他的书评区里谈一些国学道学啊之类的玩意儿――我去围观过一次,被无数学术帝吓出来了,此后再没敢去;不过,依稀有印象是,陆湛真是惜字如金,连对读者们也不甚热情,书评区里他一个发言都没有。 这样的做派,真是老派的隐士型作者,我是做不来的。好的小说无论在什么年代都红,可我写的只能是网文,只能是这个时代的故事。我也和这个时代一样,三俗,无耻,每天更新大量的字,虽然都把它们当宝贝,可是深夜醒来却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一堆网络垃圾,时代的泡沫过去以后,被冲得什么都不留下。 我想,框框家每一个人,都不是不羡慕陆湛的吧。 连字也写得这么风雅,真是个真文人,我本来以为这种人在这个时代都绝种了……摇摇头,我蘸满墨,提笔就把纸张直接拖到最后,打算往下写; “黑――豹。”一个熟悉的女声在我耳边说,“豹豹也来了呀。” “我擦你想吓死我啊!”我转过头去瞪了百合子一眼。 她挑了挑眉,指着纸说:“别说了,你快点签,签完了那边还有签到板。” “啥!”我大惊,“不用只签一次么!” “哪里!”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这边的是框框自己收藏的,那边那个用签字笔签,要给媒体看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瞬间又一次瞎了狗眼――今天的我狗眼还能再瞎一次吗再瞎一次吗!那闪闪发亮的明星发布会式的背景板是啥?!还有那站在台上的某个正在讲话的作者是啥!还有下面围着的一群不停按闪光灯的作者是啥! “看到没,那个背景板上都是今天到了的作者签名……”她眯着眼睛说,“赶紧签,签完了我们去摆pose照相。” 我低头,看着红纸最下面,那里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狂草不羁,简直字如其人:“这个是豹豹?” “是啊,”她掩口笑道,“我刚才看他签的,要不然我也认不出来――宝宝超可爱的!” 我笑了笑,不再去欣赏每一个作者的字,就在那个狂草的大字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啧啧,其实我的名字真的挺好写的,尤其是前两个字,是对称轴图形呢。 百合子拉着我就一路走到签名板那里,我看着她,她今天穿着一套田园风格的小裙子,碎花边,粉粉的,头上还戴了一个乖乖女的发箍,看起来真是要多淑女有多淑女,她找发签字笔的小哥嫣然一笑的时候,我看到那小哥魂都掉了一半。 “不错啊大美女。”我低声说。 “你也是啊。”她保持着笑意,看了我敞开的脖颈那里一眼,道:“好风骚!好受!好荡漾!” “闭嘴吧你!我才不受!” “你这出卖色相的无耻男作家,”她笑眯眯地把签字笔递给我说,“你看看,今天这个场合……我非得看起来温柔一点,有亲和力一点,要不怎么勾搭人呢?还有媒体在,画那么浓的妆……你看那个谁谁谁还戴猫耳……肯定要被人黑了说装嫩的……至于你嘛……” “我怎么了?” “不说了等拍照。”她转过身,拉着我对着记者们灿烂一笑。 一阵狂瞎狗眼。 其实记者们多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我想。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拍的都是些谁,只是出于上级指示和框框邀请才来走马灯一样地拍照,但最终能上网站专题的只有那少数几个作者的照片而已,要么是几个大神,要么是一些穿着打扮比较出位的美女作家。 “看到风红了没?”百合子指着远处一个浓妆艳抹还颇为暴露的姑娘说,“她穿得像参加chajoy似的,这么想红啊?” “淡定,淡定,”我笑道,“谁不想红啊?我们两个比她无耻多了,自重啊小姐……她写了啥文来着?” “我怎么记得,有那么多作者!”她表现得更淡定,“这姑娘胆子够大,我喜欢――我去勾搭她了。” 说完,她随手捏起一边侍者手中的酒杯,就穿过人群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笑了笑,随手捏了跟桌上的香蕉就走到角落里坐下了。这满大厅的人物我都想认识,但是满大厅的人物我都不认识……嗯,怎么办才好呢?先填饱肚子再说。 角落里能清楚地看到整个大厅的场景。我想想,等会儿我要去找每个作者要一份签名,然后发在我的博客和书评区里炫耀,啊哈――虽然有些人的文我真的没看过,但是文人嘛,不就是要相互吹捧的嘛?对面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妹子很可爱,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只要她签名了我就知道她是谁了!勾搭人的时候,一定要无耻一点。 就在这时,一阵话筒重重的撞击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台上去了。 一个司仪模样的人站在那里,象征性地拍了拍话筒,然后满面笑容地对大家说:“亲爱的各位作者,各位员工,各位媒体朋友们,我们的大会马上就开始了。” 咦,不是已经开始了吗?我有些诧异。 他又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大厅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了……人慢慢地聚拢了过去,围着发言台,背景板上的“第二届框框文学网站签约作者大会”和框框的logo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我也走了过去,站在所有人身后。闪光灯的咔嚓声越来越大了,紧紧地围着发言台的那一圈,全部都是记者。我耳朵里满是周围模糊的人声,越来越听不真切台上的讲话了――然而,忽然地一下,所有人都静音了,司仪清清楚楚的话钻进了我的耳朵: “下面尤其框框网络首席执行官?黄自强先生发言!” 现场寂静了两秒钟,然后掌声雷动! 黄自强!大强哥! 老大!老大! 我这辈子还没看过活的老大呢! 我无比激动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紧紧看着那个外交部发言人一样的讲台,我手里还捏着香蕉皮所以我没法鼓掌――但是我对老大的敬仰之情绝对是滔滔不绝的!老大!活的老大马上就要上台了!实不相瞒这里每一个作者都像我一样激动……老大就是每个月给我们发工资的人啊! 在一片如雷贯耳的掌声中,互联网响当当的人物,大强哥,终于登场了。他和在媒体上惯常的形象一样,短短的平头,一身西装,无比精英,霸气无双――废话!老大怎么可能不霸气!老大坐拥上万作者后宫呢! 他对着大家挥了挥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我视力不好,隔那么远,看不清大强哥的长相……但是,一种激动的心情还是在我心中冉冉升起。 这种心情就像小学一年级升国旗时一样! 大强哥威武! 他开始对媒体发言了。他的每一句话我都没听清楚,也懒得去听清楚,总之都是一些套话。讲话完毕之后,我依稀听到了记者们问的一些词儿,如“您为何要做文学网站”“您对框框未来五年的规划”等等,而他的回答也都是滴水不漏的。 我有点想打呵欠了。 中国人听领导讲话是历史习俗,但大强哥今天没有讲一些惯例的如激励作者们的超长开场发言,而是在简短地说了感谢大家的到来之后,便直接开起了记者会么?还是记者会和开场发言结合在了一起么? 我茫然地在人群后面舔了舔我的小香蕉,今天莫非没有别的爆点了? 还有,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一阵锐利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我…… 那目光,好像一直看了很久…… 跨越了漫长的时光和重重人海…… 它从哪里来? ――怎么好像是从前方…… 我把目光投向台上,可那里我什么细节也看不清。而且,就在这时,莫名其妙的颁奖典礼式的音乐骤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跳;紧接着,一个瘦高瘦高的人就走上了讲台,他头发灰白,穿一身长衣服,看上去大概是一个大学教授; 然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有请――有请陆湛!”司仪连话都说不稳了,激动地喊着:“陆湛先生的代表作《笔魂》作为框框书系主打图书,将在今年年底,进军海外市场!框框书系将于美国xx社,英国oo社合作……2010年……华语文坛……标志着……下面尤其陆湛先生!” 几个漂亮姑娘走了上来,举着一份大大的合约――我知道其实没必要那么大,那么大只是为了当众签起来好看;随之走上来的还有一个棕色西装的外国人,陆湛先拿笔在那份合约上签好了名字,然后是大强哥签,再然后是那个外国人签字―― 所有人都在热烈的鼓掌。前方记者不停地咔嚓咔嚓咔嚓。 我看着后面大屏幕上放大了的合约单,有些发愣。陆湛的书要进军国际市场了?卖到国外去?――要翻译成英语了? 合约上好多字的意思我不认识。我天生就不会看这些东西,当初我看我自己的合约都看了整整一个晚自习……陆湛写硬笔字也真好看呢。还有大强哥……我愣愣地想,以前只看过一次大强哥的真迹。 那是本来框框站胜于牡丹花下死的另一黄文大神,慕容笑笑生,因写实小说《天上人间》而被北京警方拘留之后,大强哥作为网站管理员写下了自律保证书签名,流出来的一份扫描图。那是这个时代的标记,一份和谐的历史……从那以后,写实的瞎编的三俗的深刻的轻佻的沉重的慕容大神,就成为了风中的传说,再无踪迹了。 但是,慕容大神后继有人,精神永在,人民永远不会停下追求三俗的脚步的。 我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思想。我远远看着台上的陆湛和大强哥,还有那个外国书商,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满大厅的闪光灯,满大厅温暖的光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们,所有人谈论的也都是他们。 我努力眯着眼睛调准焦距往那边看,看啊看啊看,一阵难以抑制的失落涌上心头,我想,我是真的嫉妒陆湛啊,可以站在那里,可以毫无顾忌,可以不用像我这么无耻这么辛苦地写着……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我又有什么可以抱怨? 就在这时,我终于看清楚了台上的情形――不,我只看清楚了一个人。 黄自强把头抬起来,透过无数人群和灯光朝我看了过来,那眼神锐利深沉,仿佛刻骨铭心。 只不过一眼,我便心惊了一瞬,再努力看时,却再也看不清楚了。 6 6、第 6 章 我们说的那个“老地方”是一家名为“名流”的咖啡馆,虽然说是咖啡馆,但里面还能上网,还有一层可以唱k,甚至还有扬州炒饭卖……我和百合子亲切地称呼它为“ml”。 北京太冷了,四五年了,我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冬天虽然到处都是暖气,可是一从公交上下来,你的喷嚏就都结成了冰。 尤其是……一个人住的时候,更冷。 我挫着手从公汽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ml,一冲进去就狠狠地解开我的大围巾大帽子大手套,把自己从一个球里解放出来;店员姐姐很亲切地冲我打招呼,那目光就活像看没见过冬天的小孩子似的。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一辆的士停在路边,百合子光芒万丈地从上面下来了。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居然就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袜子和长筒靴,短风衣还是敞开的……啧,我情绪复杂地想,我都恨不得穿三条秋裤呢! 她一冲进来就风风火火地把围巾帽子大衣往座位上一丢,连着坐下来灌了一口水的动作一气呵成,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五秒钟;随后,她捏着热水杯,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说吧,是谁要包养你?” 我大惊:“你怎么知道……” 她翻了个白眼:“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等着听你说嘛!” 我和百合子的关系,非常奇妙。我们认识的过程也非常奇妙,从认识到现在,大约也有个几年了……这种奇妙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如果说我是这个时代最无耻最不要脸的男作家,那么百合子一定是这个时代最无耻最不要脸的女作家。 听上去就好像我们是一对儿似的,但其实却不是这样;我和她甚至连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也算不上,如果真是那种涉及到男女感情方面的关系就糟糕了,我什么也不会对她说,她也什么都不会对我说――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爱情都是这样。 百合子是我的战友。 在这个世界上,你无耻、下流、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地不要脸着,总要有那么一两个伙伴和你一同奋斗,才不至于寂寞、才不至于深夜的时候无人理睬、才不至于陷入困境的时候无人商量、才不至于深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而愧疚至死。你们得很相似,有着共同的大脑回路,经历过无数不堪回首的风中往事,努力一直笑着笑到最后……但是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恋人,无论性别。这种关系一旦掺杂了感情,就谁也无法忍受谁了。 从主流媒体的角度来说,百合子未来一定是读书版头条的那种“美女作家”。从a弹幕的角度来说,百合子是一个萌妹子。与此同时,她还可以根据形势变身成酒会上穿晚礼服的x线女星、必胜客戴白鸭舌帽的送货小妹、穿碎花裙子的小学女教师,手持烟头的摇滚女艺人、安妮宝贝风格的那种文艺女摄影师。总之,当我们在一个现已废弃的小论坛里相遇时,她还是一个在上学的愤怒小青年。 那时候我也还在读书,我的兄弟还没有激愤地榜上敏感词敏感词敏感词的束带去教学楼上拉横幅,我的兄弟还没有被开除,我们还没有毕业,我们也还没有散场,我也还没有流落在这个城市里,朝不保夕。 后来过了很多事情,很多年……其实也没有几年。但是,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年轻人的一生,两三年就完了。 最后,现在的我们都在为了成为一个不靠谱的作家而努力――为了生活、而不要脸地写下去、并能挣到钱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儿啊,北京的房间它那么的贵啊,四万块一平米,我买不起啊! 扯远了,话说回来,女人真是可怕。百合子简直就是女人中的战斗机……我知道你是天才女作家天生敏感细致入微,但你也不要一见面就如此真相帝啊! 他还没直接提出要包养我呢!靠! 她幽幽地把店员小哥叫了过来,幽幽地对着他抛了个媚眼,幽幽地叫了一杯热饮,幽幽地把它喝了下去,再幽幽地说:“和包养有什么区别吗?” 我立刻垂头丧气:“没什么区别。” “你是怎么回事?”她挑了挑眉毛,“谁啊?我认识不?” “你……认识的。” “前不久天天给你投几百块催更票的那姑娘?出你同人本的那个大手?” “……不是。” “你多好的福气啊,”她羡慕地说,“那姑娘多纯情啊,从来都没有漂亮姑娘给我投那么贵的催更票!她是真的爱你啊你早该明白!” “不是她啦!”我一个头两个大,“……不是女的。” “卧槽!”她震惊地猛一拍桌子,声音之大把整个馆内都震动了:“男的!真的是死基佬啊?!” 我头痛不已,当着店员的面头简直要低到尘埃里去:“你就不能小声点吗……淡定!淡定!” 百合子这姑娘,霸气威武,勇往直前,永远都无比华丽,这世界上就没她不敢做的事儿;比如,她最威猛的记录是勾搭作家或画家或记者或编辑、小透明或大神、文艺青年或三俗青年各色人等从来没有失败过……她搁在过去,那就是大上海的一交际花啊! 但是,怎么说呢,她本质还是一个柔软细腻的巨蟹座小姑娘……咦,好像我也是巨蟹的…… 咳,所以她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说难听点是叶公好龙――你看,再高h的耽美她都敢写了,我一说真有人要那啥我,她就狗耳被闪瞎了! “这不一样!”她瞪着我,“这是现实!不是小说!居然还真有这种事……” 我小声说:“有什么区别,现在不也是一个脑后插管的时代吗?” 她不耐烦了,直接拍着桌子说:“到底是谁啊?!”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她说:“你还记得……十月份我们去参加作者大会时候的事吗?……后来……后来我们又参加了那个搜狐读书频道的网络文学研讨论坛。” “嗯……等一下,”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恐地对我说:“是不是你当初微博上那个……求包养的那个?!你的男读者!?” 不……不是男读者……我沉重地想,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年轻的朋友们,没事你们别在网上喊求包养,真的。喊多了,就成真的了。 * * * 我又要开始继续想那些从夏天以来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们了。从北京的这个寒夏开始,一直到九月,到十一我终于去参加了平生的第一次作者大会;然后我还参加了十一月份的网络文学论坛。 这几个月过得像梦一样。我小黄瓜笑脸迎人,你打我一巴掌,我再转过头给你扇另一边,开心就好。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什么都会。陪那谁谁谁麻将,桌游,wow,三国杀,出去腐败,参观美术馆,接受采访――虽然这个采访只是网站内部的……但是,算不算是我逐渐的、悄悄的、开始,迈入,大神的行列了? 但是,此时此刻,我眼前却全是那个清清楚楚的声音,还有那咬牙切齿的一张脸: “你就这么喜欢到处乱勾搭人?嗯?”他坐在一张电脑桌前,嘴角有点抽动地说。 “哪能啊黄总,多交朋友好办事不是。”我陪着笑,诚惶诚恐地说。 他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垮得我心惊胆战。 “你就过得这么艰难?”他继续咬牙切齿地说。 太难看了,我想,这多帅的一张脸啊……给歪成这样。 “你就过得这么艰难?啊?!”他提高音量,“我们站的作者,年收入不低了!要像你这样卖得难看的么!” 糟了!我心中大惊――莫非是因为我果真写得过于黄暴,离步慕容笑笑生后尘不远了,公安机关给老板施压了么!难道我要被跨省了!――不对!牡丹花下死的黄暴比我多多了!他都没被抓难道我这种内涵小说的作者能被抓吗!内涵……难道,难道就是因为内涵?!我的心不断往下掉,满脑子都是读大学时候的事,那些敏感词敏感词和敏感词,难道我是因为写了高干这个题材所以步《天上人间》后尘…… 他见我完全陷入惊恐之中而没能理他,只有气呼呼地大吼了起来:“你就过得这么艰难?啊?!天天求包养!你求个p的包养啊!” 我完全被震聋了,呆呆地立在原地。我说过什么了?我干过什么了? “算了,你走吧。”他自顾自地吐了口气,把我赶出去了。 * * * 我觉得我的记忆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我坐在ml里,坐在百合子对面,手里的铜勺子反复搅动着那杯咖啡,白糖沫儿就在棕色的杯子里转啊转啊转啊,转得我更加想不起来了。 我得好好把夏天以来的事情整理清楚。十一我去参加了作者大会,作者大会上―― “居然是大强哥。”百合子捧着那杯茶,嫉妒地看着我说:“卧槽!大强哥那么帅!你赚翻了!怎么没人包养我啊!”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自顾自地瞬间转移了话题重心,语气由嫉妒变成了失望,又震惊变成了淡定: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神秘男读者,比如一天送你一百朵玫瑰花的那种富二代小哥什么的,希望把你关在家里,用穿透琵琶骨的锁链锁在金色雕花的床柱子上,用按摩棒逼着你只能天天写给他一个人看。” “喂――穿透了琵琶骨还怎么打字啊……” 这就是百合子,脑袋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三俗得不能再三俗的东西!任何人都跟不上她思维变化的速度!也正因为如此,她是整个框框站最天马行空的女作者……天马行空到大家都看不懂! ――好吧,还是有人能看懂的,要不她为什么红了呢。 “切,或者我还以为是宝宝呢。”她懒洋洋地说。 我顿时哑口无言了。 “宝宝现在都要成为你的官配了,”她眯着眼睛说,“你现在竟然背着他来了这么一出!等你和大强哥同居以后,还怎么和他每天打游戏到半夜三点钟呢?悲剧啊,一段诚挚美好的感情,估计就要这么没了,真不知道广大群众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想。” 我完全无话可说了。她脑袋虽然乱,但是她说的没错……其他人会怎么想? 框框的员工?框框的数万作者和百万读者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宝宝是黑豹的昵称。黑豹,豹豹,框框真正的天才作家――你问我天才是什么样?去看看他的文吧,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日在作者大会上,当大强哥讲话完毕后,我无聊地走到角落把香蕉皮丢到角落的垃圾桶里,刚转身就被一个人喊住了: “你好……你是小黄瓜么?” 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孩子轻轻叫住了我。他声音清脆,面容清秀又安静,笑容有些腼腆,只有神情是闪着光的――他看起来才只有十八岁! 我疯狂地调用我脑内的资料检索着今天到场的一百位作者的资料,作者,此人绝对是作者,今天框框的员工全是男西装领带女晚礼服高跟鞋的!会随随便便穿着学生装到场的只有作者自己! 刹那间福至心灵,我大惊,甚至差点倒退一步:“你是……豹豹?” 他轻轻地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是啊。” 我勒个去!框框去年最闪耀的明星作者,被誉为天才的超级大神此时就站在我面前!女读者们之间一直流传着“宝宝是个超可爱的正太”的传说,真?诚不我欺啊! 我赶紧伸出手和他握手――在这个十八岁就功成名就的家伙面前,我深刻觉得自己分明就是一只老黄瓜,皮都干了:“你好你好!我一直都在追你的《星魂之海》……” “我也看过你的啊。”他笑起来眼睛格外灿烂有光。 “你说哪本?”我大为狂喜,豹豹大神看过我的文豹豹大神看过我的文――但是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虑又涌上我的心头,毕竟,我的那本,陈聿哲的故事,标题都取得那么不堪入目,文笔也一直追求小白小白再小白,至少对于他的风格来说,实在是太三俗太哗众取宠了吧…… “是最新的那本么?”我问。 “不,”他摇摇头,眼睛晶亮亮的:“是你的第一本《天谴》。” 7 7、第 7 章 我说过,我出道这么久,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扑街。 人生总是那样惆怅和无聊,每个人都在浪费光阴,最后总是只能看着白浊的液体从指缝间流过……在我终于明白做一个作家应该付出些什么以前,在我终于明白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意味着什么前,我也在写东西,烂得一塌糊涂。 那时候我是一个文艺小青年;现在我觉得这个词是个骂人的话。我喜欢现代派的那些电影,喜欢解构艺术,推崇象征主义……为了避免有人说我是故意在黑我就不提那些我爱的大师们的名字了,正如我一个朋友所言,很多年轻的作者喜欢运用电影的手法,却表达得一点儿都不好。 读者们究竟要什么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搞存在主义,搞反乌托邦,搞后现代手法,都没用,他们不喜欢。读者们是什么?读者们是群众,是人民大众!一个写文的,你要做的就是为人民服务,写他们最喜欢最渴望最想要看的东西……连为人民服务这一点都做不到,你算什么作家呢? 读者们要的是故事本身,而不是它乱七八糟的形式。他们需要传奇性的故事,需要刺激性的故事,需要符合精神需要和生理需要的故事,需要狗血,大量的狗血!不然你为什么以为台湾偶像剧能那么热呢?简单的来说,读者要的就是三俗! 你一个大学毕业生,六级过的都很艰难,同学们一个个都找不到工作甚至只能去挑粪,社会上像你这样的人大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写的好?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红? 那个时候我这样站在一地扑街的书本里,扪心自问;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写得很好。我从小就开始写文,从小到大一路都被称为才子……虽然这个词儿也好像是骂人的话,但好歹我总比榜上那群小白强啊!靠! 百合子认识我的时候,她是真的很欣赏我。她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弄到了我的文的只字片语,然后发动搜索大法千里迢迢地从一个小贴吧的链接里到达了那个小论坛――那时候我还在写同人――然后她迅速注册了一个号,每天都追着我的更新,在整个论坛里,只回我一个人的贴。 但是她得知我跑去签约框框了以后,痛骂了我一顿:“你自以为你写的好?在这里你写得好个p!我告诉你只要你扑街,你就没有丝毫价值!” 我幡然醒悟。是啊,写得好写得不好又怎样?网络文本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此,每天都有上万兆的作品信息流传出来,如果你不能被读者选择,如果你不能受到欢迎,那么sorry,你就是写得不好,因为唯一的评判标准就是这个。 很残酷,但是真公平。 比以往时代所有的文本形式都要公平。不用依附于政治、不用依附于某个协会……这才是真正的属于读者的文和属于读者的作家,即使很多时候大家选出来看的就是一堆垃圾。 是啊,也许很多轰轰烈烈的红文不过是一堆垃圾,完结以后无人记得,但在这种评判标准下,如果你不能被他们喜欢,即使你是一部经典,也不过是默默完结,默默死去,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看到,不会有人记得。 我就写了一大堆这样不会有人记得的东西。它们差不多几百万字,静静地躺在专栏里,被我群里成天喊着放种子求种子的兄弟们高呼看不懂,被我书评区里温柔可爱的妹子们自由地无视……我以前就没几个读者。 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天谴》是这其中的一本……不过它都写了啥?我一边笑着一边想,觉得我完全回想不起来了。 你永远也别指望一个作家能记住所有自己写的东西,名义上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亲儿子也有疼的和不疼的啊! 群里面的兄弟们最开始问我: 【老大,除了写文你一般干什么啊?】 【看电影啊。】我说 【啊啊!原来老大喜欢看电影!】群众们发出了会心的猥琐微笑。 【是啊……】我严肃地说,【其实我喜欢研究希区柯克大师,研究后现代主义,最喜欢爱情片……】 【老大你明明最喜欢研究日本爱情动作片!】他们狂笑着,一哄而散。 我愣了一下,在电脑前微微回过神来了。是啊,我喜欢看电影。我看过了那么多的电影,文艺的粗糙的,伤感的喜悦的,商业的小众的……什么后现代主义,什么实验文本,我都喜欢看而且也真的那样深深的喜欢,可是真正对我写文最有帮助的,还真的是日本爱情动作片和自然主义吧。 想到这里,我只觉一阵蛋蛋的惆怅和忧伤涌上心头――这样的我,实在是太他妈文艺太他妈四十五度了!我摇摇头,把被子裹紧,打开我的章节,开始回顾和修改那已经写过的几十万字。 嘘……你们小声点。说是回顾修改,其实是因为字数太多了,有些情节和细节还有伏笔会无法控制的忘记了……这是每个作家都会出现的事情,你瞪我干什么!那个谁谁大神,网文界的偶像,我记得他还把最重要的人物的佩剑名字都忘记了呢! 好吧,《重生之武藤兰》,第一章,重生。 这真是一个又黄又暴力的文,我抱着被子泪流满面地看着,深深地佩服着我自己,深深地觉得……它果然红得对得起人民大众啊! * * * “我的男主角陈聿哲,他穷,猥琐,失业,买不起房子,还被女朋友抛弃了,绝望之下一个转身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了……然后他穿越了,那么这只是一个三流的框框标准档小说。” 对自己要写什么有了全新认识后的我,在夏天开始之前坐在ml里,对着百合子侃侃而谈。 “等一下!”百合子敏锐地打断我,“开车撞死陈聿哲……这名字真受!撞死他的人是不是一个富二代?开着宝马,爱好赛车,出门右转70码,撞死一个人就只陪20万了事的那种!” “这……”我口干舌燥,“是……是啊……大概吧……” “富二代攻算了。”她幽幽地喝了一口茶,淡定地说:“虽然富二代一般受,但是陈聿哲看起来更受啊,他没能撞死这个小混混,只能一直在医院照顾他,并且傲娇地日久生情,七万字以后我们就可以he了。” 我擦!她怎么总是注意到这些乱七八糟其他人都不会注意到的莫名其妙的细节!谁会关注第一章撞死要穿越的男主角的车主啊!……说不定人家是一个胡子大叔呢!我擦!这是一个重生文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把它改成一个普通的狗血的耽美现代文啊!还是七万字的台湾出版标准档! “……然后他穿越了,那么这只是一个三流的框框标准档小说。”我拼命努力淡定着说,“但是我,我要做的不是一个标准档小说!!!绝对不是!这样的文读者通常都不会看第一章,最多只看个文案介绍一下然后在mp4里存下来就够了,努力更新vip当然会有,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在睡前打着呵欠挑着买买,甚至大部分人都是只扫扫盗文而已!这种连三俗都是三流级别的,写出来顶个p用啊!” “所以!”我一拍桌子,热血沸腾地说:“我即使要三俗要黄暴,也绝对不会是这种烂大街的三俗黄暴!” 她翻了个白眼:“好吧,他重生成了谁?林彪啊?” 不愧是百合子啊,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一下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我敬佩地看着她,同时摇摇头:“怎么可能呢,我虽然也想也彪哥但是这文这样写出来的话估计一个月都活不了!” “那谁啊?” “我先给你说说陈聿哲这个人的身世背景,”我微笑道,“陈聿哲,他是个高干子弟。真正的高干子弟,中南海里的那种。” “等下……”她打断我,“你知道穿越小说最重要的是读者的代入感……大家都是小白领穷学生这样的穿越之后改变世界的……你一开头就搞个高干子弟?这样大家怎么杰克苏?” 我诡异地笑着:“一个白领穿越一个穷学生穿越能撑多少字?无非是收后宫收后宫开金手指开金手指……他们是谁都一样,和是白领还是学生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的人生经验对他们穿越之后能做的没什么帮助,因为反正后面会不断开金手指增加你的能力!甚至连性格都无所谓……我研究过,这样的文不管有多少,到一定程度大家都会腻……” 我低低地吼道:“我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穿越!对你穿越后的行为有用的穿越!是你的性格,你的人生态度影响了世界的命运……而你穿越之后的命运也要完成前生的债!如果只是收后宫的普通穿越狗血戏的话,我写出来还有什么意思!读者们已经看了太久了,大家需要新的,新的有力的东西!” 她淡定地看着我,喝着柚子茶,一语不发。 我继续说:“陈聿哲的性格,他是个浪漫主义的年轻人……也不是说那么浪漫主义,他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真正的左派,这个年代已经没有真正的左派了,右派们只会瞎嚷嚷,当局的那些已经成为了统治者,是这个时代不适合左派了……左派!真正的左派属于血与火的年代,只有真正的革命才有真正的左派,我要给他的就是创造一个属于他的革命年代!我们再说回他的性格,他为什么在那样的环境里还是一个有一些单纯但是有着天生政治敏锐度又有着一丝幻想的年轻人呢?因为,他是个残疾人。准确的说,他下半身瘫痪了,所以家里对他也没有什么政治期待。但是你也知道,每一个男孩子都幻想着上沙场或者指点江山,他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腿就什么都不能做……但是他年少时代过得真的很单纯,这点性格才是他日后悲剧的原因。” “继续。” “然后,他被撞死的那天……不,他被撞死的那一次,其实是一个预谋。” “你要搞现代政治剧?”她马上敏锐地反应过来了,“把标签改成架空!如果不标架空,你被抓了怎么办?” “被抓了我就红了嘛。”我开玩笑地说。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好吧我们继续,这个当然是架空,因为他要穿越到的地方名字叫11区,我们都知道11区是啥意思但是现实里确实没有这个国家嘛啊哈哈……他会在那个已经腐朽不堪的国家里奋起,带领山口组统一周围的小县城,然后建立起社会主义党,在每一个集会时都发表具有煽动性的演说,就像希特勒当年高喊着‘我们向往一个没有阶级之分的国家’那样!但是他和希特勒不一样,我说过他是一个真正的左派,他相信着那些体制教育给他的不可能的理想,他想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国家,一个在自己的祖国并没有实现的梦想……最后他当然心力交瘁地统一了11区,在这个过程中来自天朝的大使竟然是过去的旧友,而作为陈聿哲的身体死亡的内幕以及整个亚太政治体系幕后的阴谋也逐渐浮出水面……” “卧槽,你到底穿越成谁了!” “男穿女,”我淡定地说,“书名叫《重生之我是武藤兰》。” “卧槽你妈!你不早说!卖这半天关子!!!”她激动地把桌子一拍,把那杯柚子茶拿起来狠狠泼到我脸上,热血沸腾地高喊道:“你他妈红了决不能忘了老子啊!!!!我日!!!” 我一抹脸上的茶水,也笑了。角落里的店员惊悚地看着我和百合子,看着她站起来紧紧地拥抱了我,最后我也忍不住被自己感动得内牛满面……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们艺术家生性浪漫,什么事情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生在天朝,你要淡定,淡定嘛。 * * * 总之,这文就这么红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 百合子的解说是这样的:“不可能不红,没有道理不红!观众最关注的是什么?永远都是政治和性!政治,性,政治,性。一个美女,一个在世界历史范围都有着传奇影响力,无数个国家男人们心中的女神,你们这群处男的人生就在看着她的片儿时从流着白浊液体的指缝间流过,只要有日本文化的地方,就有她!就有她!现在,她要统一世界了,无人能够阻挡!哦,兰兰!兰兰!!!这就是一个《阿根廷别为我哭泣》的文本内核啊!――但是,换句话说,陈聿哲不过是个万人迷受,靠着自己的小菊花征服了男人们,统一了世界……” 我们都无耻地知道,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不然为什么要男穿女呢?男读者们永远管我的人物叫兰兰,可是对女读者们来说他是陈聿哲,永远都是陈聿哲……他和黑帮老大发生了什么?他和政界领袖发生了什么?他和他过去的高干友人哥哥又有什么回忆?这都是一个谜,只有继续看下去你才会知道――哦,当然她们天天都在催我把男主的身体换回来,不然太雷了……其实我也觉得很雷,但是我一直对她们说还不到时候。 放眼望去,整个2009年,没有哪个作家比我更无耻了。 我无耻,我得意。 我对自己说我只要追求vip收入就好了,以前写的那群狗屁不通的东西都忘记吧忘记吧,我的目标就是成为框框最无耻最黄暴最三俗的大神啊!陈聿哲才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但是,现在,眨着亮晶晶大眼睛的十八岁大神豹豹对我说:“你真不记得《天谴》了?” 他的语气有点失望。 “啊……”我横下心,直直地说:“我真不记得了……而且我不是坑了么。” “是么……”他有些难过地说,“我那时候一直在看……一直看一直看啊……玛丽罗斯成功救下李瑞克么?太空舱到底爆炸了没呢?” “……这个……” “还有爱子的身体……她还放在冷冻室里呢,她能成功复活么?她复活了之后,玛丽罗斯又怎么办呢?其实我一直猜玛丽罗斯会挂……但按照你的风格,也许你会让宏去代替她死……” 他侃侃而谈,语气平静却充满恳切。我的心渐渐沉下去了,沉得好像是黑黝黝的湖水,潜下去以后,什么都没有。 我不是不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 《天谴》,我最重要的小说――我曾经最重要的小说。我为它构思了整整一个少年时代。 那时我还没有成为一个作家,甚至也没有和我已经被敏感词了的兄弟相识,我拎着饭盒穿过教学楼下长长的斜坡,风刮过高高的蔷薇树,满地落花,白裙子女孩的笑声就带着花香从我身边流过。 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不……是那个我已经不在了。 他看了看我,忽然又笑起来:“现在我可逮着你了!以后方便逼你填坑了哈哈……走走我们去那边谈。” 他拉着我一直冲到重重的人群里,笑着对大家高喊道:“喂!你们不是一直在等嘛……小黄瓜来了!” 人们瞬间欢呼起来,每一张脸都那么和善,每一张脸我都不认识,每一个人都带着笑。一片相互吹捧之声中,我恍恍惚惚地想,其实我也曾经经历过他那样简单爽朗的少年啊。 后来,像这样在我面前提起《天谴》的,还有另一个人。 后来,我的《天谴》出版了。 后来,我出版了之后还是没填完,我对记者说我永远也不会再填了。 后来……我抱着一个小女孩,她坐在我的膝头,头发那么黑,眼神那么温柔,就仿佛高天之上的云朵。我对她说你要知道人倘若还没死就一定有希望,无论如何都要一直坚持努力着活下去,即使死了,若你相信死了之后还有亡灵,你就依然活着;可是你如果不相信……纵然生前的人们怎样思念你,那也没有用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不知道她懂不懂,我只希望她能够幸福。 后来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在我面前提起《天谴》,为什么都那样喜欢他……是不是因为,我也,真正的那样喜欢它? 当你带着那颗充满爱、眷恋还有惆怅的心去写那个故事的时候,你在流血,你把血一滴一滴通过键盘注射到读者心里去,他们心里也流着那满满的鲜血,爱,眷恋,还有惆怅。 我也爱那个故事啊,你们也一样。 8 8、第 8 章 有很多小透明作者,深深爱慕着某些大手,他们把这爱埋藏在心底,不敢言,不能言。他们无一不蛋疼地问我: “你是怎么勾搭到那么多大神的?” 我笑而不语,心说大神?大神就是个球啊。 其实混圈子就是这么回事,尤其是网文圈,你以为谁会去摆谱?大神,大神也是人,大神也一样是透明过来的,这个年代不允许作家像阮籍那样傲,傲到天上去,傲得嵇康他哥跑来想和他说两句话也只是给人家翻个白眼就走了……即使是金庸,要是敢这样对自己的粉丝,那也是要被掐死的啊!再举个例子,钟会当年身为一只纯情的小透明,把自己血泪写成的《四本论》丢给嵇康求指点,结果人家理都不理他――嵇康大大放在今天,必然会被掐成“jp!rp不好!仗着自己是大手了不起了啊!”云云。 所以其实很多时候我挺不能了解古人的,于是我从来都不写古代文,这事儿以后再说。 我要说的就是如何混得好、混得开这回事。大手是什么?大手不过是喜欢你的读者多一点,大强哥后宫上万,随时都有人取代你,可能下一秒你忽然爆出个什么出道作是抄袭、可能你明天因为触怒编辑而作品被打冷宫从此永远不能上榜、可能后天你脑子抽筋写了一个超冷的扑街王作品……你都不再是一个大手了。都是出来卖字的,和别人比,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谁能够比别人更骄傲,天才也一样。 我想如果我是嵇康再怎样也得给钟会签个名再走啊,也许他会请求和我交换链接宣传一下新书《四本论》什么的,这当然可以我欣然同意,因为我是圈子里人人称道的温柔敦厚的大神啊,何况他那么喜欢你,如果不是看得起你嵇康,为何不找别人偏偏来找你?――何况你真的不知道钟会这种上进努力的小透明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他也成了大神呢?那样你还有提携之谊;如果我是阮籍,风流狷狂只是你给媒体表现出的风尚和着装style,这并不代表你能随便鄙视嵇康他哥,人家不是作者人家只是你的读者,这样摆谱明天论坛里就会爆出“阮籍耍大牌,rp不好怒视读者”顺便还会有女读者们八卦阮籍和嵇康兄弟的三角恋…… 所以我不是竹林七贤。竹林七贤要是像我这样,也就不是竹林七贤了――或者更恰当一点,魏晋要是像现在这样,也就不是魏晋了。 幸亏现在不是魏晋,否则我小黄瓜无耻没风骨而且毫无性格,到死也红不起来。幸亏现在是和谐新世界的天朝,人人都知道朋友多,好办事――所以,勾搭大神什么的,真的很容易啊。 此刻我就站在一群大神中间,脸上笑到抽筋,心里内牛满面: “糖炒栗子大人!求签名!我一直都在追你的书啊!……女主角已经都做别人的老婆去做了十几章了,啥时候才回来啊!” 糖大大今年三十岁,二十五岁投身框框,已经写了快五年了,据说他妻子还是框框的员工,去年刚刚新婚,如今在家待产――不知道有了小孩后会不会写慢一点?我胡思乱想着,不过如果他不写了也无所谓,每年收入百万,已经把一辈子的钱都挣回来了。 这个书生气和商人气结合得很好的男人笑眯眯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边看一边签:“就快了,别着急啊。”说罢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你家兰兰也很强啊……我夫人她弟可喜欢……哈,给他签一个名吧。” 我看着面前递过来的签字笔和一本干干净净新拆封的框框纪念周边笔记本――估计他是从展台上直接拿的――不禁内牛满面!我在给糖炒栗子大人签名呢!我在给糖炒栗子大人签名啊!――虽然是他小舅子要但是我是真的在给糖炒栗子大人签名呢! 帮别人的亲戚要完签名我还要去给我自己的亲戚要签名。我掏出手机,十七岁的小侄女今年大一,点名要陌小草女王、华妆女王、樱簌簌女王等等……哦这都是女作者那边的都好说,先看看男作者这边的……荣郑〉谝桓鼍褪侨郑≡来小姑娘你最喜欢看种田文! “荣哥荣哥!”我把荣胖子一拍,讪笑着把纪念本高高举过去,道:“我侄女最喜欢看荣哥的文了!帮她签一个吧。” “好啊,”荣胖子笑得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有妹子喜欢我当然签!有没有妹子照片爆啊哈哈……” 荣质钦个框框站的吉祥物,他为人最好口碑最棒,永远都没有架子和谁都能嘻嘻哈哈的,而且在提携新人方面特别有耐心――荣哥是我的榜样! “对了荣哥您啥时候完结?都三百万字了……杂交水稻啥时候出来?” “要杂交水稻干嘛?”他嘿嘿一笑,“直接转基因啊!一个萝卜千斤重,两头毛驴拉不动!” “胖子你瞎说个啥!拖文就拖文还不敢承认了!”旁边蹿过来一个黑衣的瘦高个儿,最惊奇的是他竟然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这小帅哥是哪位?求交往啊!” 我赶紧自报家门:“我是小黄瓜……” “小黄瓜啊!”此人邪魅一笑,双眼发亮:“就是兰兰他爹嘛!走走走小牡丹一直和你神交已久恨不能相逢快去见见他……” “无常你这个死基佬!”荣衷谒后面笑着狂骂。 无常!我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这个一身伪娘气质的男人……原来他就是写妖怪文的那个裘无常――我擦泪!这货不会是真基佬吧!全身上下都是妖孽气质难怪会去写妖怪文! 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拖入了一群莺莺燕燕之中,满眼都是裙子、黑丝、高跟鞋、香水味儿……一群漂亮姑娘围着我和另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起哄,为首的赫然就是我家编辑于秀大人,她脸色稍微有点红了,带着邪恶的笑意把我和一个白净面庞的年轻人推在一起,大声说:“合影合影!小黄瓜和小牡丹――茄子!” 所有的姑娘们都拿出手机、数码相机等等带着莫名的笑意咔嚓咔嚓――这其中唯一的男人是裘无常……哦,他该不会真的是该死的基佬吧…… 我和那个年轻人默默对视一眼,立刻洞悉了对方。 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不要脸,会被其他人公认最适合站在一起照相的,只有我和他了―― “你好你好……久仰久仰,”他伸出手来和我握手,“我是牡丹花……” “牡丹花下死大神对不对?”我由衷地赞美道,“框框站的骄傲啊!史上第一神肉文!” “哪里啊,”他有些落寞地说,“慕容笑笑生才是第一……” 我有点怕他提起这个问题,赶紧转移话题道:“你的肉写得太震撼了!每天晚上我都要扫一遍……” “我靠哪有你厉害?”他笑道,“没你那本事……我黄牌都收了一堆了,你擦边球打的……到现在一张黄牌都没有!不公平啊!” “哪能啊!”我赶紧说,“黄牌是框框作者的骄傲啊!!!” “我都要被我家编辑骂死了!哪里骄傲了!”他狂笑。 一旁的于秀马上挑了挑眉毛,指着我说:“小黄瓜你是不是皮痒了!要黄牌是吧!回去先关你一个月小黑屋!” 关小黑屋在编辑那里意味着啥?意味着你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榜单! 我吓得虎躯一震,赶紧干嚎道:“不要啊!秀姐我错了!秀姐你不能这样啊……” 旁边有一个女孩子很好奇地问了一句:“小黄瓜真的到现在还没有黄牌哦?” 我依稀记得这个格子裙的小姑娘――声音软绵绵的,脸好像棉花糖般柔软,似乎就是女频那边一个叫棉花糖的新晋作者,――看到妹子开口我心情大好,得意地说:“是啊是啊,真的一张都没有。” “好厉害!”她拍手赞叹道,“我还以为你起码要和我哥一样多咧。” “你哥……” “我妹。”无耻yd的牡丹花下死同学微微转头,对我抬了抬眉毛,低声道:“刚认的。” 我擦!我在心里狂骂,这么萌的妹子居然被这厮给泡上了!还是用的2001年网文圈才有的烂手法!人生赢家自重啊!人渣! “究竟是怎样做到没有一张黄牌的?”她和她身边的一群作者都好奇地冲着我眨眼睛。 “这个……就是没有写到肉啊……” “拉灯党?” “也不是,是还没有发生肉……”我汗颜地笑道,“每次都在发生前几秒……啊哈你们懂的……” “那样会少掉好多乐趣啊,”棉花糖姑娘有些妒忌地看着我说,“我一篇文起码七八张黄牌,看到章节被锁心里好难过。” “啥!七八张!怎么会那么多!”我大惊。 “她写人兽np父子乱伦的当然有七八张……”百合子端着酒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熟稔地往那姑娘脖子上一搭,笑嘻嘻地指着大厅对面说:“那边有人喊你。” “快去快回就不关你的小黑屋。”于秀笑着说。 我告了个罪,也捏着酒杯匆匆地往另一个角落里跑,心里满是震撼――我擦泪!长得像个小白雪公主似的小妹子竟然是写人兽np父子乱伦的……这一刻我内牛满面……我真的内牛满面……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还以为她和陌小草女王一样是青春频道的甜蜜校园小说作者!我擦泪!我错了!我早该明白会和于秀女王百合子女王还有牡丹花下死这个无耻混蛋也许还有裘无常这个死基佬死伪娘混到一起去的家伙必然不是普通人……贵圈真乱! 正走到大厅中央时,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震了一下我……那种感觉,是电或者稍纵即逝的光,它看不见也摸不着,却不断地追随着你的心―― 我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光照下来,有点眩晕。 我平时不怎么运动,作息颠倒,有时候写文写着写着就忘记了吃饭,经常吃也只是吃点泡面之类的玩意……你别指望宅男的生活会过得有多健康,也别指望作家的生活会过得有多浪漫,总而言之我就是个贫血的人。刚才走得快了,现在站在最大的那盏水晶吊灯下,脑袋便微微有些眩晕。 整个大厅都亮得宛如明珠。穹顶上的流晶吊灯闪着璀璨的光芒,那些金色的影子就垂直着画成一个圆从我头顶落下来、落下来……就好像ff8里的情境,流水一样的女声随着星星一样倘佯在酒杯中的光华唱了开来: my st night here for you sa old songs, jt once ore my st h you? maybe yes, aybe no i kd of liked it your way how you shyly pced your eyes on oh,did you ever know? that i had e on you eyes on ? 有谁在看着我? 我骤然惊觉,刹那间福至心灵地迅速转过头,赫然看见角落里两个黑色的影子在看着我! 不……不是两个,准确的说是只有一个! 我睁大眼睛看过去,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为什么好像一块大石头落到了水里一般――那是大强哥! 我的老板一身黑西装,教父一样站在角落里,神情像一只鹰一样平静,透过重重的人群看了过来。 他的身边站着沉默的陆湛,两人都一语不发。 他脚边还立着一架长长的钢琴。 看到我看了过去,他平静地眨了眨眼睛,平静地把手中的酒杯冲着我举了起来,微微颔首示意――那张脸,那种眼神,还是平静得好像鹰一样! 我心里忽然一震,周围的记者、编辑和作者们吵吵闹闹的,到处都是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声,可是我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一样……我有些迷茫但是着魔地分开人群走了过去,一直走到最角落那里,这里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两个黑衣男人沉默地站着,无人敢靠近; 但是我走了过去。 我看了一眼那架钢琴,这是酒店大厅里都会有的那种,棕黑色,德国出产,在灯光下看起来每一块表面都流光溢彩……如果有人打开它,翻开它沉默的琴盖,弹起那寂寞却美妙的黑白琴键,在这样的酒会上弹奏起来,应该是什么样? “小黄瓜?”一个声音开口了,这嗓子低沉稳重,但是有些沙哑。 我意识到这是我的老板在说话――我立刻抬起头赶紧凑上去:“强哥。” 黄自强笑了一下,抿得紧紧的嘴唇忽然抖开了。他有着一张坚毅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给他递烟! 如果这是在大上海之类的什么地方的话……我胡思乱想道,我的老板真的很适合去演黑帮电影,绝对可以去镇住场子,他得穿西装,戴礼帽,抽雪茄,最好是黑白电影――三十年代的华尔街金融绅士和三十年代的上海青红帮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让你情不自禁地叫“哥”。在天朝,最具有这样的爷们气质的人,就是春哥……与之类推,每一个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管我的老板叫强哥! 现实中的王霸之气,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这个时候他掏出来一根雪茄――虽然好像大厅里不准抽烟――我一定会去不自觉地去帮他点烟。 ……看起来,好像我好没出息啊。 ……不过,对着自己的领导没出息,我也认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直被我忽视的陆湛忽然开口道:“我先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走。 我震惊了――我明明是为了见陆老师一面才过来的呀!框框最大的神!今日作者大会的男主角!――怎么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陆老师!”我脱口而出地叫住他。 陆湛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我只觉得充满了愁苦……怎么说呢,那是一张四十多岁中年人的脸,它明明应该没有太久的岁月,甚至面庞也看得出该是英俊儒雅的,可是却有着深深的眉间皱纹,嘴角微微抽搐着,一见之下便只觉他,心太重了…… 见我愣在原地,他冲我笑了一下。只是这淡淡地笑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我忽然有种感觉――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陆湛……陆老师,你为什么……会这么忧愁呢? “在想什么?”黄自强静静地看着我,问道。 “啊……”我回过神来了。 “你叫他陆老师?叫我强哥?”我的老板笑了起来,“这是什么个辈分。” “黄总!”我马上改口表忠心。 他皱了皱眉头――这种表情分明就是会议上不满意下属议案的那种标志性的总裁脸,看得我心惊肉跳:“还是叫强哥比较好。” 我点头哈腰:“强哥。” 他沉默地注视着我,脸上是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神情,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才继续开口问道:“第一次来?” “是,”我如实答道,“以前没有被邀请过。” 他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才说道:“去年我还没接手网站……玩得很开心?” “是,认识了很多朋友……” “你还挺会交朋友的么。” “哪里……”我额头上冒出一滴汗,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怎么跑到大老板面前来了!看这几丈之内,都没有人敢靠近大强哥的啊! 而且陆湛也跑了……他跑个什么啊! 现在这场景,太尴尬了! “哪里不是?”他骤然打断我的话,清清楚楚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啊?!”我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算了不说这个,”他又喝了一口酒,闷闷地挥挥手:“你过去吧。” 我如蒙大赦,无比后悔地冲了出去,心里在狂骂自己为毛会鬼迷心窍地跑了过去……我一个作者,和老板关系又不大,这种基层员工拜见董事长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啊! 匆匆地冲到对面,豹豹同学正在那里和几个人说着话,一见我便开怀大笑:“小黄瓜!我和你说……无常和阿易的文改编的话剧马上要在北京演出了!就在下个星期!到时候大家都会去……你去不去?” “啊?”我马上激动地说,“恭喜啊!我一定去!在哪里?” “喏,”他笑着把一张票塞了过来,眨着大眼睛说:“有没有女朋友?有的话拿两张。” “你都把座位和人家的安排在一起了还扯个毛的女朋友啊!”安易大神看起来就和采访照片里的差不多,一脸神棍样,带着点广州口音,在旁边嘲讽道,“一张就一张啦!再多我也没有啦!” “没有没有,”我赶紧陪着笑说,“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脱团啊!” 安易大神看我的眼神立刻怜悯了起来,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没事,你看在场这么多女作者,今天就是相亲会啊!有咩中意的啊?” 我笑了两下,低头惊喜地看着那张票,北京大剧院……哗我这辈子都没去过北京大剧院!票上端端正正写着“河神”两个字。 《河神》是裘无常和安易大神这两个网文圈著名的神棍倒腾出来的作品,灵异,悬疑,推理……反正怎么吓人怎么来,怎么刺激怎么来,是今年年初出版的最具噱头的一本书! 它居然在我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改成话剧了! 哇……我这辈子都没怎么看过话剧呢! “效果据说很逼真,到时候别害怕哦,”伪娘无常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怕了就缩到宝宝怀里去……哎呀宝宝你干嘛打我!” “等一下……出什么事儿了?”豹豹转移话题般地说,我们齐齐转过头,赫然看到无数人都往同一个地方涌去,现场都寂静了下来,独独话筒里司仪的声音格外清晰: “下面……黄总将为在场的各位朋友弹奏一首……” 他没说完就自己掐音了,因为钢琴声已经响起来了。 我大惊:啥!老板还会弹钢琴! 听说,你会弹琴,会经商,会管理,是不是?容嬷嬷给他点厉害……哦不,是这货也太厉害了吧! 我们纷纷怀着惊疑的心情挤了过去,刚接近人群外围时,一双手狠狠地伸了过来,大力气地把我一捏,直直穿过人流,拉到人群里去―― “喂喂你轻点!”我低声叫道。 “别吵。”百合子皱着眉头说,“安静地听大强哥弹钢琴。” 她真是一个插队高手。拖她的福,我现在站在内围,站在静静的琴声里面,站在那架钢琴对面,站在大强哥奏出的每一个音符面前……灯光摇曳,水晶吊灯流下水一样的旋律从每一个角落里跑了出来: whenever sang y songs oage, on y own whenever said y words wishg they would be heard i saw you silg at was it real or jt y fantasy you'd always be therethe rner 不知何时,有人开始跟着琴声唱了起来。 darlg, so there you are with that look on your face as if you're as if you're never down shall i be the one for you who pches you softly but sure if frown is shown then i will know that you are no drear 百合子跟随着节奏,开始轻轻拍掌。 每个人都在微笑,低低跟着吟唱,轻轻地打着拍子。 how i let you know i' ore thahe voice &hen you will know that you're n 我看了一眼黄自强。他就像一个上海滩的黑帮老大,像一个三十年代的华尔街金融家,可是他也能弹钢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突兀,对不对? 他面庞刚毅,眼神沉默,我猜这样的人一定十指运作飞快,因为他们有着很强的控制欲;钢琴,钢琴本来就是男人来弹奏的; 这旋律就像漫漫的流水,太忧伤了。我想,如果我有女儿,我决不让她听这种浪漫却注定伤感的圆舞曲,仿佛带着某种不能宣诸于口的爱情,最终的结局必然是悲伤……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霆般地响起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 我隔着漫漫的流光和掌声看着他,紧紧篡着手心里那张票――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起过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好多……现在每章字都好多!我已经成了爆字王了t t 9 9、第 9 章 “作者大会上你说老大看上你了?”百合子皱着眉头问,“但当时我觉着他还挺正常的啊。” “唉……我也不知道。”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也没什么交集吧,我看你和宝宝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哎……他是真的爱你啊,”她感叹道,“连你的出道作都看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摇摇头,看着窗外冬天惨淡的天色,觉得柚子茶越喝越惆怅。 “其实我也能理解啊,”她也有些茫然地说,“好多喜欢我跑来找我的读者都是比我大牌好多的作者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因此勾搭起人来从来没失败过。” 她这是一句赤果果的炫耀!但是我此时心情格外低落,根本懒得去指出这一点。 我骤然想起了九月初,就在换月榜的那一天……对,是我平生拿到第一个月榜的那一天。 那一天有一个莫名的单q,来自同一个群的陌生人。从哪个群传来的我一定忘记了,头像黑沉沉得仿佛乌云,看不真切,昵称只有一个字,豹。 【恭喜,继续加油。】 简短得好像怕多说一个字儿就会怀孕似的……但是这语气很奇怪,是――鼓励? 现在的我早已今非昔比,qq好友名单里有一大堆一大堆的人和群……我知道那个人是豹豹。在我没成名以前,甚至在更早更早的以前,他就一直注视着我,在同一个群默默无闻的角落里一直看着我,但是不说话,一直不说话――然后,终于有一天,在我值得被祝贺的这一天,发过来一条简短的祝福,就再也不说话了? 得不到回答,也不指望得到回答。 我们熟悉起来以后,他从来没有谈到过这些。 我很清楚地记得,接到那条讯息后熟悉的感觉……我认识你么?我应该认识你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还是说……更早的时候,你一直认识我,只是我不认识你。 * *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作者大会在一片片闪光灯、衣香鬓影和相互吹捧中结束了。第二天晚上七点,我才捧着宿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抓着两片面包起来刷网页; 吓――整个框框都在怨声载道! 【抗议!严重抗议!抗议作者大会导致的不更新!!!】 刚进论坛,我就被这血淋淋的主题大字给吓坏了。 【由于昨天是作者大会q(st)r作者们都以玩得太辛苦为理由(t_s)不更新了!!!全部都不更新了!!!豹豹没有更!!!豹豹昨天就没有更前天没有更今天又没有更!!!荣忠裁挥懈!(t_s)荣胖子你要不要这么无耻啊,光记得泡妹妹就不更新了!无常也没有更!(t_s)安易也没有更(t_s)!还有最勤奋的孙大!!!孙大都被你们这些人带坏了!!!!(t_s)昨天是他第一次(t_s)!!只更新了2000字(t_s)(t_s)(t_s)(t_s)(t_s)!!!!……】 整个主题看下来,我已经被这触目惊心的(t_s)表情给洗脑了。 战战兢兢地往下拖,只觉整楼读者们都是一肚子苦水: 【说不更就不更了!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要去玩也要存稿啊,怒!!!】 【泪,投了多贵的打赏票和催更票都没用……】 【就是不更了,今天就是不更了!5555不要哇,我一直都追的文今天没有看的了……】 【哈哈!今天我家糖炒栗子大大更新了,笑而不语看着楼上所有】 我心中大赞,糖大威武!身为无数个倒下了得不到全勤奖的作者之一,我只能仰望着他……不过在论坛里,提出这种话,必然是要被掐的…… 果不其然,两三楼后,粉丝们就掐起来了: 【哈,糖炒栗子那种文有什么好,流水账。】 【π楼上,写得真寒碜。】 【小学生作文水平。】 楼下立刻有人看不过眼了: 【哟我说楼上几位,你们是黑呢还是黑呢还是黑呢?糖大水平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你们几位羡慕嫉妒恨不如人家红的话,也去写啊】 【流水账就流水账,流水账我爱看爱买,你丫还有没有流水账的水平呢】 【小学生作文躺着也中枪】 掐起来了,掐起来了。我默念着退出主题,赫然发现整个版块都挂满了不同程度的点名主题: 【抗议宝宝不更新!!!(t_s)】 【孙大千(t_s)算我看错你!】 【荣胖子(t_s)泡妹断更自重!!!!!】 群众们已经疯了,每个人都在排队,每个人都在不满……我撕着面包往下拉,不出所料的看到我的名字…… 【哟,兰兰他爹不更新,小菊花痒了,大家快去爆他菊啊( ⊙)!】 我一口血喷在屏幕上,血溅满屏。 为毛催更我的贴,为毛催更我的说法,和别人的这么不一样啊!我靠! 还有帖子后面那个符号……那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朋友们,哥那时候捂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小心脏,反复告诫自己,坚强,小黄瓜你要坚强,当作家一定需要一颗坚强的心……然后我牙一咬点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楼里的氛围和其他所有楼的掐作者掐粉丝掐黑掐红混战感完全不一样,我放眼略略一扫过去不仅没看到一个吵架帖,反而整座楼都维持着一种良好的……或者说是诡异的气氛。 【哟,筒子们,你们知道么,兰兰他爹,小菊花又痒了,号召兄弟们去把他……】 【为了人民群众的性福,哥决定晚上就去爆了他,有没有打算和哥一起组队刷菊花的?】 【精神上支持楼上,求组队视频】 【强力mt求组团,目的在于求老大吐出被吞下去的兰兰avi共计998gb】 【998!只要998!】 【求冠希哥担任视频摄影师】 【求人渣诚】 【求小黄瓜rvb】 【你们都错了,老大的小菊花实乃无底之黑洞,内中藏有的奥妙,岂是区区998gb就能概括的!】 …… …… …… 我一边啃面包一边努力淡定地想着,哦,你们这楼里发的算什么,平时群里限制级的话题多多了我保持淡定就好……当然群此时我坚决不开! 30多楼以后,整座楼猥琐的风向开始转变了,一种明显的爆料风压住了一切: 【诚恳的告诫各位,不要试图爆了他。据说此人昨夜和一群作者群p,早已弱不胜爆……】 【啥!】 【求真相!求群p!】 【从女频那边看来的,老大昨天晚上和……】 我顿感不妙,立刻关掉论坛,转到女频讨论区,最大的一个帖子赫然就是【作者大会repo贴】: 【转自百合子博客:哈哈,男作者们的jqr(st)qktv里的宝宝和小黄瓜~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将就着看吧,那浓浓的暧昧是挡不住滴~~~~~】 我看着那张手机拍摄的照片,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昨天正式的作者大会结束以后,大家纷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酒店里睡觉打牌的去酒店里睡觉打牌,还有私下勾搭了去游故宫的,以及各种去聚餐的……在史上最强勾搭帝百合子的热情号召下,一群姑娘围住了我和豹豹,不由分说地冲进了ktv,温香软玉,莺莺燕燕。 当我们从糊里糊涂中醒过来时,我和他已经蹲在包房的角落,望着果盘,大瞪小眼了。 “我们怎么……就这么被拉过来了?”我低声问他。 “我也不知道……”他手足无措,“我本来……” “本来想干嘛?” “本来……”他脸有些红,但眼睛依然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想要不要去网吧联机……” “哈!”我顿时就笑了,“你满十八岁了没啊!未成年人不能进网吧的!” “喂!”他立刻不满起来,弱弱地反驳道:“我两年前就满了……” 我心情大好,简直想捏他的脸!框框有史以来最灵气逼人的天才作家,竟然这么弱这么好推……咳,推就算了,我才没有百合子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天才作家是什么? 世界上的作家总有许多种,勤奋努力型如孙大千,同人型如郭四姐……咳,例子再举得高一点,张爱玲这类是自身传记型,这类的百合子最反感,她最讨厌张爱玲,觉得她没有任何想象力只能靠自己的经历来写――百合子则是纯粹的想象力作家。还有阅历型的,这种人年纪越大经历得越多写得越好;还有江郎才尽型的,这种人一定要端着不能像孙大千那样拼命写写许多,不然很快就没有可写的了…… 我是什么型的呢?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大概要百年之后才能盖棺定论。无论如何,我会一直写下去的。 豹豹这样的作者,他不靠框框,在哪里写都可以红,这一点和陆湛相似;不同的是那种少年意气,好似出鞘的利剑和年少的君王,每个人看的时候都热血激昂,看过以后却只觉惆怅――因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是个少年了。 百合子后来和我说,宝宝这样的放在jump就是海贼王,典型的王道少年漫画的作者,画工不是最好但绝对是最耀眼的那个戴着草帽出海的少年,而且作品主题永远歌颂人类永恒追求的正义、爱与希望,这样的文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也还是不会变,可你不一样,你是个邪道作者。 我淡定地回敬她:“你《食梦者》看多了。” 她不理我,继续说:“你就是典型的小x健这种。其实你的画工最好最精,因为你早在出道前就练了许多年,但你不会心甘情愿地去画那些纯粹爱与希望的热血少年漫画,因为你根本不相信这些……你是一个时代型的作家,你对这个时代淫浸得太久,对这个时代充满焦虑,你对那些人类历史上永恒的东西漠不关心,你只是太焦虑,觉得这个世界照这样下去可能永远没有未来……所以你写不了古代文,你只能写现代文和未来文,而且主题永远都是反映时代里恶的一面。邪道,什么是邪道?就是和反映正义、爱、希望完全相反的东西,你的作品也注定充满了争议。” “你太抬举我了,”我说,“实不相瞒我最喜欢小x健老师了……还有你自己不也是吗?” 她笑而不语。 从这话看起来,我永远到不了豹豹的那种境界。那是一种纯粹的少年人纯净的世界,像是高山上的冰雪,照在初升的太阳下,灿烂得耀眼的闪光……可我,即使是在豹豹这个年纪,也是一个比他阴郁很多很多的人。 就像小x健老师自己说的,这个时代的漫画,已经无法超越七龙珠海贼王了……怎么超越呢?戴着草帽无所顾忌的路飞,当年齐天大圣从花果山跳下去、出海学艺时也是这样自由自在吧――谁能比他更耀眼?夜神月能够抛下一切只为了梦想就戴着一顶草帽出海旅行么,不可能的,有的人有太多顾虑,连梦想都不能有,只能对随心所欲的人充满了羡慕与企望。 豹豹到目前为止,就只写过两篇文,一篇是历史同人文《公子小白》――你真应该去买一买那本书,最好在阳光灿烂的下午读他,读着读着你就能笑出来,仿佛感受到一个少年躺在咕噜噜向前的牛车上睡觉,阳光洒在稻草堆上,一股子青春的味道。他还在逃亡,他还没有遇到那许多朋友,前路茫茫可是前路就在远方,他也必将会成为天下的君王。 第二篇,就是现在正在更新的《星魂之海》――听名字你也知道了,分在科幻版的太空歌剧小说,也是少年寻找爱、希望、和平与梦的故事……历来一般网文作者都不敢写科幻题材,因为最容易扑街,中国没有科幻的根基啊,就像美国没有武侠的根基一样。但是豹豹不一样,他超越了所有的作者,不仅没有扑,还造成了科幻文在整个框框的新风潮。 这就是他,仅仅两篇文就红透整个互联网的天才作家。什么是天才呢?就是你不会去嫉妒,只能远远仰望着羡慕的人吧。 无数人爱着他,无数人爱着他笔下的少年――因为自己不能够是。 有那么多作家不能人如其文,可是现在这个最人如其文的少年就坐在我面前,很不满却还有些脸红地说:“你比我大多少?你也不比我大几岁……” “唱歌唱歌!”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笑嘻嘻地跳了过来,裙子耀眼得犹如凤凰的羽毛,我们还没回过神来,手里便被各塞了一根话筒:“两位帅哥不唱不行!” “啊……”他格外害羞地说,“我不会唱歌……我总是跑调……” “那不行!”姑娘甩了甩头发,眼神分外狡黠:“宝宝不唱就要受惩罚的哦!国王游戏!要被罚和小黄瓜接吻的哟!!!” “纳尼!”我大惊失色。 “贫道你给我回来啦――”百合子从另一边走过来,笑嘻嘻地把她拉过去:“你把我们的计划都透露了!” 我和豹豹两个人坐在角落里,瀑布大的汗珠拼命往额头下落。 原来眼前这个红裙子黑长发的姑娘就是……我哭丧着脸想,我记得那个id的,堪称框框第一神id,女频那边的作者,红纸上那签下去的几个字仿佛还嫌不够张扬似的,叫做――休与贫僧抢道士…… 我摔!这年头的姑娘都怎么了!怎么了!如此好端端一个大美女为何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啊!!! 想到昨天的这些情境,我越来越头大――和这样一群危险的姑娘聚在一起,我记得……对,我记得清清楚楚,后来我们明明是唱了一晚上,都喝多了然后各自打的回家躺下就睡,比如我直到现在才起床…… 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酒后乱x的事情吧!绝对没有啊! 那张百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角落里拍的我们的合影――我已经不想去看评论了,光看图就已经面红耳赤……百合子你去死!这微妙的角度是怎么搞的!这昏暗的灯光和那基佬一样的脸才不是我! 强忍着不去看下面女读者们的评论,我自顾自的往下拉,可是还是被“王道”“官配已定”等等字样闪瞎了狗眼…… 等等,不要这样吧!我在心中哀叹,深深爱着豹豹的男女读者那么多,我小黄瓜身为框框最无耻的作家没有之一,如果闹出这种基佬的绯闻我还不得被追杀死啊!虽然目前来看只是她们一厢情愿的脑补,但这种卖腐还是要不得,太危险了,我会被读者丢臭鸡蛋的…… 依旧不敢开qq的我,心惊胆战地刷着盖得极快的作者大会楼,最后两页已经没有其他女作者们的事儿了,基本上所有的讨论都是在关于我和豹豹――靠!你们不是女频的讨论帖吗! 终于,在倒数几个楼里,我终于内牛满面地等到了质疑帖: 【什么啊,宝宝的cp不是公会的苏渣哥吗!拆cp自重哦你们】 太感人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想,虽然这个苏渣哥我也不知道是谁,看描述大概是豹豹玩的网游里的基友……基友兄弟,感谢你! 然而,几秒钟后,我的感动就被打破了,那张帖子只用一句话就彻底打败了我: 【看这里,宝宝自己出通告承认了。】 这行字后面附着一个链接。 我犹豫了半天,咬牙点了进去――是豹豹的博客。 大家都爱用新浪博客,虽然它其实真的很难看,界面操作也有点麻烦;但是,处于一种奇怪的规则,有头有脸的人真的都在用新浪博客。 【昨天去参加了作者大会,玩得非常开心。因为太开心了……所以喝多了,今天就不更新了,谢谢大家:)】 一上来这就是要把读者气死啊! 【见到了很多隔得很远的朋友,比如……】 我粗粗一扫,哗,足足一千字都是在讲述各个大神啊――这些人许多我连签名都没要到呢。 【下面发图,这是刚才大美女百合子传给我的,感谢美女摄影师】 我再一次被那张帖子里的ktv合影图闪瞎了狗眼……她们yy就算了,你自己凑个什么热闹啊靠! 【小黄瓜同学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一位作者,从很早以前我就一直追他的文了,我远比你们早认识……哈哈,不过以前一直没有机会相识,现在终于见到了,瓜兄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与瓜兄言语间讨论瓜兄旧文,惊闻瓜兄竟然已经忘了旧坑,深表愤慨!我等深陷瓜兄深坑之人,必讨之!】 【瓜兄不仅一表人才,深得美女喜欢,还有一把好歌喉,一曲《新不了情》唱罢,我等皆高呼“歌王!歌王!安可!安可!”】 …… …… …… 我想起昨天的情形来了。百合子在角落里捏着话筒幽幽地说:“既然宝宝不愿意唱,林先生可愿英雄救美,代替宝宝献唱一首?” 我满头黑线――她一旦耍起阴谋来就喜欢这样叫我! “林先生的歌技一向很好的喔,大家想不想听?” “想!――”连我旁边的宝宝都跟着起哄。 “不想听就要玩国王游戏的哦!”红裙子的贫道姑娘在旁边眨眼睛。 我无比汗颜地说:“好啦好啦……我唱就行了。” 前奏已经响起来了。百合子和我出去唱k唱过很多次,其实我们都是麦霸――ktv本来就是中国人最广泛的娱乐活动之一嘛;每个人都有必点曲目,比如她的《我知道你很难过》和我的这首《新不了情》,都是很老的歌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喜欢这首歌,它老得几乎发了黄,长了灰,静静地摊开来放在储藏室的旧箱子上,天台窗户一打开,风吹日晒,光带着尘埃射进来,你以为你再也不会记得了: 回忆过去 痛苦的相思忘不掉 为何你还来 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依然明了 缘难了―― 这真是一首忧郁的歌啊,我想。虽然每一代的歌者都喜欢翻它翻得嘶声力竭,唱起来好似盛大宴会,隐隐有一种悲伤到忘记了痛楚的感觉……其实也的确是这样,不是么? 醉笑陪君三万场,各自相拥,在这时代击筑高歌,咏到都忘了哀痛,也再无哀痛。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给很多人定一些角色歌类型的主题曲……如果是小黄瓜的,一定就是《新不了情》这首了吧,xd 10 10、第 10 章 望着吵吵嚷嚷的论坛,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捧着脆弱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打开了qq。 大概是由于信息弹出得太多了,几秒钟以后qq就自动重启了一次。 我一边忐忑不安,一边震惊地望着那些不断跳动的小喇叭符号――我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入群邀请和新的好友请求…… 一定是托了昨天所有人都互相交换qq号的福――马化腾一统浆糊! 瞬间以后,我看着那些群名,立刻就懂了。“我花开后百花杀”“东风无力菊花残”“群主后攻三千”……这样的全都是昨天聚会女作者们的群;比较正常的则是男作者们的群,例如“热血拼文”“北京框框作者群”“拼文不解释”…… 我一个个点了确认。不用猜就知道,全都是作者群,或者作者编辑混合群,它们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拼文、讨论新文;与此同时,它们还会随时变成游戏群,淘宝群,吃货群等等――但本质就是一群作者们抱团的地方。 【豹(xxxxxxxxx)已与你成为好友】 【裘(xxxxxxx)已与你成为好友】 …… …… …… 【荣郑xxxxxx)已与你成为好友】 我去!荣哥好厉害,qq号是六位数的……我应接不暇,眼花缭乱,满屏都是对话小窗口小窗口,但却不能不接受荣大佬的私敲: 【荣 19:12:37】 【来群里,说话】 后面跟着一个笑脸的表情。 啊?我有点迟疑地看着我qq里几十个群,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当然,很快我就知道了。一种奇异的灵感瞬间袭击了我,使我福至心灵地点开了那个【框框作者大会聚餐群】,毫无疑问,最喜欢吃吃喝喝对谁都笑嘻嘻的荣胖子最喜欢组织这种活动了; 【我靠!栗子你怎么今天还更!你好意思么!】 【我们今天就你一个人更了!】 【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 【鄙视啊鄙视!】 一点开我就被这群正在疯狂地指责糖炒栗子大大的家伙们闪瞎了狗眼。很显然,由于作者们昨天都没能写文,于是今天都没有更新,身为唯一例外的糖炒栗子大大就得到了一致的指责……我笑而不语。 糖炒栗子大大则惬意地打字道:【你们还不去写?都不要全勤奖了么?】 这一说惹得众人更愤怒了。荣哥率先带头,热血激昂地拍桌子骂道:【卧槽!你好意思么!身为我的cp,我都没更新你居然还更新了!】 我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口=”。 还没等我继续打字,更劲爆的内容出现了,裘无常这个妖孽男用粉红色的字体说:【哟!糖糖你那天晚上以后对我说过的的话,还记得么!要我提醒么!】 糖炒栗子大大淡定地发了一句:【还要我怎样不好意思啊?对你们我一向雨露均沾,吃饭都拿俩筷子喝汤都捏俩勺,你们还想怎样啊?何况论cp同人区里最热的明明是我和傲天的相爱相杀,你们只是小四和小三……】 这一刻我内牛满面。 读者们!擦亮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心中的大神就是这样一群卖腐卖萌的混蛋! 其他人也就算了,糖炒栗子大大,糖炒栗子老湿!你拖儿带口的,可不可以不要恶意麦麸啊混蛋! 我捧着脆弱的玻璃心,内牛满面地打字问道:【糖老师是真威武啊!今天唯一没落马的更新帝……】 【小黄瓜没存稿啊?】他问。 【没有……】我内牛满面的说,【都是现打的……你们也都没有?】 【我当然有存稿啊,】荣胖子笑嘻嘻地说,【但那是出差时保命用的,现在不能发。】 【原来这里真的没存稿的就小黄瓜你一个啊……】安易笑道,【我们都有存稿的,但是今天都不发。】 【发了怎能显示我们昨天聚众yin乱了呢~】 【裘三你住嘴!别侮辱我们的清白!】 我逵猩竦乜醋耪馊喝耍明明有存稿,却存着不发……冒着得不到全勤奖的危险…… 【对读者们不能太好了,要适当的,隔一段时间不更新一次。】 一个叫【灰衣人】的家伙静静地说。 我认识这个id,灰衣人,灰衣人……他曾经也是一个大手,一个很大很大的大神,他这次也参加了作者大会,但是,很奇怪的一点是,他已经整整一年没写过文了。 【灰子说的对。】荣胖子微微一笑,【本来作者大会就是该放作者的假嘛……有这工夫不如去同人区和百度贴吧转转。】 【无耻!】 【下流!】 【淫贱!】 【卑鄙!】 我又一次“=口=”了。 安易鄙夷地说:【荣哥是真威武,这么爱看同人区那群小萝莉歪歪出来的东西啊?】 荣胖子淡定一笑:【别啊,我的同人本她们还来找我签名呢,做得真不错啊。】 糖炒栗子老师波澜不惊地说:【其实他的目标只是写同人文的姑娘们而已。】 【知我者!糖糖也!】 我已经被这个群闪瞎到不能再瞎了。 姑娘们,如果你们发现你们敬爱的大神皮笑肉不笑的外表下,竟然有着这样一堆猥琐男的心……你们会不会心碎呢? 不过我估计不会。这年头,本来就是你卖腐我乐意看,你情我愿,图个开心罢了。 我弱弱地打了一句:【为啥你们都有存稿……我从来都存不住稿子啊……】 【吓!】裘无常立刻震惊地说,【你为毛没有存稿?】 【我都是每天现写的,即使是写了,放在硬盘里不给人看到就觉得不舒服……】 【……】 【……】 【……】 【反正……就是一定要发出来……】 我瞬间有些失落,把一只手撑住下巴,望着屏幕上闪烁的窗口,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去摸了摸屏幕旁的仙人球――当然没流血。 它的刺已经很软很软了。 每个人都是这样,最初的时候那样尖锐硬挺的刺,最后都会软化下来,不得不用笑脸面对着这个世间。 每个植物都是这样,那样缺爱,你天天浇水都不够,即使是含羞草也要天天用手去抚摸……即使是仙人球的话,那么丑陋,笨笨的,不需要多少水和阳光,沉默寡言地帮你吸收着来自电脑的辐射,可也会寂寞到想要你经常去摸摸它,否则就会死去了。 我也一样。写文写到现在,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留言就会写不下去的人……如果说我写文是为除了钱之外的什么其他的而存在的话,那一定就是读者了。 我需要他们来爱我。 正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窗口里一句话瞬间把我拉回现实: 【你和宝宝还真像啊,他也是每天现打的。】荣中Φ溃骸静焕6墙裉煨鲁雎的cp。】 【哦?有新cp了?】 【求真相!】 群内立刻沸腾起来,一群人开始共享百合子发的那张照片,还有女频讨论区的那张repo贴,并欢乐地围观起女读者们来…… 我哭笑不得,想着论坛里悲催的催文男读者们,唉,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没有姑娘吃香啊。 【你和宝宝还真像啊……】 我反复看着那句话,再看着群成员里那个灰色的小头像……不在么? 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说话。 豹豹同学真的是很正直啊,我想,虽然他发布的那篇博文会让姑娘们浮想联翩,但也只是让姑娘们浮想联翩而已;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正直的好孩子。 他写的那些文,少年意气风发,无所畏惧一往无前,毫无任何阴霾的文……也是像我这样,每天一个字一个字的现敲,没有读者的回应就写不下去的吗? 像我这样――百合子也是这样。我们都已经等于是只能为写文和读者而生的人了,这样类型的作家真的,很少。 犹豫了半天,我不去理会那些热热闹闹的讨论,私敲开了他的对话框: 【在么?】 虽然头像是灰的也没说话,但他刚才既然加我好友了,估计是隐身吧……这年头作者都得隐身,防催稿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丢过来一个笑脸: 【嗯。副本ing】 在打游戏啊……我咂了咂嘴,看了一下时间,这个点儿许多人都在吃饭,比如我……百合子上午发完那堆博文repo就消失了,估计是和哪个勾搭上了的女作者在一起喝茶吧,其他的人我又不是特熟,今晚因为昨天太兴奋实在不想写文――总之今晚就是无聊啊无聊! 至于你说满论坛不是有repo贴可以刷有同人区的文可以看么……我才不要看呢!荣胖子那是恶趣味! 【打游戏就不打扰你了~】我关掉对话框,长长舒一口气,开始继续扫其他各个群的信息。 又一阵叮铃铃的响声响起来了。 咦…… 【没,刚刷完。】 【一起来玩吧。】他笑眯眯地说着,并且连发两条。 【啊?】我有些诧异。 【来吧,男人就应该打游戏啊!】 我笑了。这是一句台词,《公子小白》里的原文,“男人就应该征战天下啊!”,这话听着听着,就好像能看到金灿灿的少年在你面前伸出手来了一样。 【你打wow?】我问。业内有名的游戏狂人,一个是豹豹,另一个是框框和我齐名的“妇女之友”颜鸾……咳,此人是专写网游文的,虽然没去参加作者大会但他在女读者中相当受欢迎,此人乃后话不表――我依稀记得当年豹豹一直都是wow的高玩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像是正在打boss,又像是有什么话无话可说了一样,良久,才丢过来一串字: 【我已经很久不玩wow了。】 【啊……为啥?】 我仿佛能看到他在电脑对面的宿舍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皱着眉头的模样――这样的少年,皱起眉头来,一定很让人揪心吧。 【出了点事。】他轻描淡写地说,【以后再也不会玩wow了。】 原来如此……我有些了然地明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了。这年头,谁玩游戏不都是付出真情么,但是你给了真情人家也未必付出真心,何况还有这样那样的事情,pk,金钱,装备,帮派……无论是多有爱的游戏,太率真的人最后都容易伤痕累累地离开。 还有……我骤然想起了女频那个repo帖里不一样的声音: 【什么啊,宝宝的cp不是公会的苏渣哥吗!拆cp自重哦你们】 公会的苏渣哥?这人是谁?我笑了。无论这人是谁,都和我没关系了,我只要记住这个信息就行了――我的记忆力真的是很不错啊――我以后绝不会在豹豹同学面前提起此人。 【啊,那你现在在玩啥?】我努力转移话题。 【剑三!快去下客户端!】他有些高兴地说,【你先安个yy,马上。】 【啊……】我有些汗颜地说,【我不怎么会玩游戏的啊……】 【没事我教你,快来吧。】 有的人的话就这样让人无法拒绝,何况这个夜晚是这样寂寞,何况……何况我一直在写文,身为男人居然都没有去玩什么游戏,岂不是真的很没风尚? 这年头,光写文是不够的,非常不够。 认命又有点跃跃欲试地拖起了客户端,他继续在那边催了起来:【下了yy没有?】 【正在安装。。。啊……】我汗颜道,【我想起来了我没麦……】 【去弄一个嘛,今天先打字,你听我说话~来频道xxxxxx】 我很快打开了那个频道。以前我从没有用过yy,但是这年头混网络的人,都要求你有无师自通各类应用软件的能力,何况它也不是那么难――一进入频道,一个清澈安静的声音立刻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花花治疗要跟紧。” “纯阳从后面的石头上跳。” “天策的补个雷。” “dps!dps都跟紧!仇恨一旦抓好你们就速度输出……” 那声音又淡定又自信,带着一种少年人的锐气――不,不是所有的少年人都这样锐气的;这声音的 环境里还夹杂着热水器的鸣叫,寝室里走来走去的声音,吃方便面呼噜呼噜的声音……那是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的,少年时代。 我听出来了,他这是在指挥打副本呢。 真是一场淡定而完美的指挥啊。 我看着yy上不断发亮的小id,一直看一直看,直到他忽然发了一句话让我回过神来了―― 【小黄瓜你客户端下到多少了?】 【哦……】我看了一下,如实答道:【百分之八十。】 【这么快!】他震惊道,【你速度是多少?!】 【4m/s……】 【我擦!】他笑骂道,【神网速!……来,给你看图。】 我恍惚着打开了自己的qq对话框,满屏幕都是金色,提着长剑身背重剑的少年意气风发,眉眼飞扬,全身都裹在金灿灿的长袍里。可是这金色一点也不艳俗,仿佛有的人天生就是为这金色而生的,再年纪大一点或者再年轻一点都不行了,就是这样的少年神采,宛如朝阳,刚刚好。 真是出色的设计啊,游戏公司有了这一套人物就足以傲视群雄了,我有些叹息地想,真是耀眼得让人都不敢去玩,仿佛生怕不配了一样……不过,他肯定是没有这种担忧的。 【怎么样,我帅吧~】他像小男生一样悄悄打了字丢过来。 【嗯。】我诚心诚意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字过去:【很适合你。】 作者有话要说:rt,t__t我每天看不到你们留言也会写不下去的…… 另外宝宝在游戏里的基友也揭示了哦,小黄瓜能否胜出呢我什么都不知道哇啊啊啊~~~ 金色的是藏剑少年。强烈建议你们都来玩嘛,我们可以一起去建个帮什么 11 11、第 11 章 百合子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身旁的一个点,手捧热茶,一动不动。淡淡的茶香氤氲着飘起来盘旋在小小的蜡烛灯上,我朝她的那个方向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头,转而问道:“你怎么了?――那你呢?你最近……你和那个记者……” “哪个记者?”她茫然地看着我。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男记者啊,”我只好说,“你的男朋友候选人……” “早就没联系了。”她撅了撅嘴巴,手指无意识地转着桌子上的烟灰缸:“我现在的感情状况一团糟。” 我看着她的手指。她有这个习惯,每次心情一乱起来的时候就喜欢捏着什么东西像转硬币那样转――星座书上最喜欢说这是巨蟹座女孩子没安全感的表现。 我也是巨蟹座。 但是和星座无关,在这个年代,谁有安全感呢? “你怎么搞的?”我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她非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不停地拨弄着烟灰缸说:“其实我也没资格说你,我比你乱多了……我现在很烦不过。” “我也很烦。”我答道。我突然觉得一种深深的厌倦袭击了我们两个……我们对视一眼,共同读出了这种厌倦和颓废。即使刚刚进入ml时,我们都衣着光鲜风风火火,此时却仿佛被击垮了一般,都委顿了下来。 她瘪了瘪嘴,趴在桌子上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这样不是我要的生活。我很烦……你呢?……你喜不喜欢大强哥啊?” “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基佬……” “那他是咯?” “……也不一定啊,可能是双的……还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听错了……”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唉。”她闷闷地望着窗外,外面是铁灰色的水泥森林,刮着冰冷冷的风,连天空都是铁灰色的――唯独满大街红得刺目的圣诞符号,仿佛是要温暖一颗永远不会醒过来的心。 我喝了一口柚子茶。这是我们最爱点的东西,冬天的时候,夏天的时候,幽幽地烧一小壶,下面的小蜡烛灯一直闪啊闪啊,不停地续水,一边喝一边拿着本子画大纲,热烈讨论我们即将要写的那些故事――那时候我们都没有现在这样可算是红了,也没有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惆怅。 她忽然开口道:“其实我们郁闷个什么呢?我们要什么都有什么,我们过得很幸福。四肢健全,父母俱在,要事业有事业,要感情有感情……什么都很好。” “是啊。”我蜷在座椅上闷闷地说。 “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她忽然笑了,“其实我觉得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我已经沉溺在一种模式的生活里很久了,远远没有过去勇敢,想说什么不敢说,想做什么不敢做――”她骤然停了下来,摸出她那只手机,皱着眉头把它打开了。 我就那样一直看着,看着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这一刻的百合子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见她猛地把手机往包里一丢,随后对我灿烂一笑:“喂,我决定了,我要去做一件勇敢的事!” “哈?” “我要走了,”她匆匆站了起来,把围巾帽子大衣迅速往身上一裹:“现在就走。” “去哪儿?”我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她。 “夏威夷,我一刻也在这个北京的冬天呆不下去啦!”她笑嘻嘻地说,“我会实时更新微博发布性感泳装照的哟!不要太想我!” “等等,”我瞬间明白了过来,“和谁?” “一个美国摄影师。”她对我眨了眨眼。 我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口=”,虽然我非常想在心里吐槽,不是说昨天还是那个北京记者还有一个香港的专栏评论家吗……怎么现在又换成了――好吧,但我还是格外诚心诚意地祝福般地说:“你要幸福,但是,盎格鲁撒克逊人据说和东方人尺寸上不是很合……还有,你记得戴套,不要搞出人命来了……” “我知道……”她凑到我面前,紧紧拥抱了我一下:“你也是。我们都要勇敢。” 我觉得心里的那潭水有什么东西沉下去了,就好像是一块浮在水面上的大石头,咕隆一下,就再也看不见了,满心都是沉甸甸的。 “好。”我慢慢地说。 “不管怎样,”她松开我,认真地说:“我希望回来以后,能看到你幸福。” “好……”我笑了,“怎么搞得跟你要出去留学抛弃青梅竹马的小姐妹似的!丫不就是去渡个假吗!快去!” 她甜蜜地笑了笑,道:“好那我走了。别人还在机场等我。” “快去!”我大笑着催促她。 “你本来就是我的小姐妹,”她亲热地望了我一眼,“我不在的时候,陈兰兰师姐,你要帮我练级哟。” “知道啦快去!”我最怕听到她喊我游戏里的名字了。 她豪情万丈地把自己的杯子一举,然后猛地喝下一大口,一滴不剩――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店门哗啦啦一响,冷风吹进来,她长长的围巾飘了一下,就不见了。 真是任性的女人。 是不是女人越是任性,男人才越是喜欢? 几乎她转身刚走,我就更加颓废地倒下去缩在座垫里了。此时我在这个城市里穷困潦倒,举目无亲,一事无成,感情――感情更是我想都不想去想了……唯一的伙伴此时还重色轻友地离我而去…… 但好像百合子也说得很对,其实我们都很幸福,事业有成,情场似乎也不错。 百合子的情场当然不错――可是我呢? 我脑袋里现在又是那几句话,不断地放大,加了混响一样循环播放: “这就是你过的日子?!” “这是人过的么!” “你求个x的包养啊!……既然这样还不如我养你算了!” “你挺会交朋友的啊。” “……你还记得《天谴》么?” …… …… …… 所有不同时空的话,就好像一句一句的台词,被做成了各种效果混合在一起叠加着放映出来,犹如一个预告片,或者一个回忆录型的广播剧――它们的最后一句只有那一句,沉沉的,安安静静的,带着某种低哑和磁性: “我来照顾你吧……和我在一起。” 我头昏脑胀,倒在座椅上瘫软得一动不动。如果此时有认识我的人经过,必然以为我嗑药了,或者起码得是吸了大麻……可我连酒都没沾呢。 太不够劲了!我猛地一砸桌子,大喊:“服务员!服务员!” 神情惊诧的服务员姐姐跑了过来,我对她大声喊:“有没有酒!度数高的!” “这个……”她迟疑了一下,估计是在思忖着如果待会儿我醉倒在此或者发起酒疯来该怎么办:“您是要点酒水吗?” 我直接对她说:“我要喝五粮液。”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五粮液……” “……二锅头呢?” “……也没有……”服务员姐姐脑门上在冒汗。 “算了。”我看着她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觉得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你们给我开一杯红酒,但是不要配牛扒,要配鱼香肉丝炒饭。” 服务员姐姐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哈哈大笑。可是就在她转身走掉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又低落了起来。 我真的觉得最近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以理解了,经常明明上一秒就在大笑,下一秒就突然心烦得恨不能大哭一场……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是百合子还好说,那是她来大姨妈了,可是我,我每天面对着自己一如既往的电脑,看着自己一如既往的小屋,吃着自己一如既往的泡面,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我现在泡面能吃两碗房租也交齐了一个月,我究竟有什么不满的呢? 无意识地按着手机,我又把微博刷开了。 新浪最喜欢卖萌,虽然它那个网站小图标是所有门户网站里最吓人的,那个恐怖的小眼睛……此时,那个小眼睛就在我的发布框里对我说: 【随便说点什么吧!】 好吧。我扭了一下身体,茫然地开始打字。 【你们觉得尾田荣一郎是人生赢家吗?年少成名,娶了美丽的奈美。】 不用他们回答了,我想,尾田就是人生赢家无误……这人是我的榜样!他可以娶s过自己女主角奈美的女孩子,我能娶到兰兰吗?用脚趾甲就可以想到,我败了。 可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继续打了下去: 【但是,奈美小姐为什么爱他呢?是因为爱上他的作品,还是爱上了他呢?】 写完我就发出去了。 外面的风一如既往地呼呼地刮着,狠狠地敲击着玻璃,即使是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仿佛也能感觉到冷――天气冷了,太冷了。 百合子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郁闷,也许是真的因为天气太冷了。 北方的天气,我到现在也不能够适应,尤其是打字的时候,你更觉得自己倍感凄凉……你会在手边上放一碗热水,一边喝一边打字,冷到手指哆嗦得一个键都按不下去的时候,就哆哆嗦嗦地想了起来,捧起那碗热水――可是它早就冰了,在你写到忘记了时间的时候。 作家真的不能生活在北方。或者,不能生活在冬天。 还有我电脑旁的小仙人球,它那么脆弱,那么小,连刺都是软软的……不知道它活不活得过这个冬天。 ――我呢?我活得过这个冬天吗? 所以百合子逃往了南方,夏威夷什么的……我简直恨到想轰杀了她! 再次手机刷开微博的时候,那条信息并没有多少人回复。只有一群起哄的读者说一些无关的话,例如大人今天啥时候更新呀,女读者们照例催你快点把男主角的身体换回来!我们不要看bg啦!其他一些不认识的人则发一些无意义的表情等等,而我想要看到的回复则一个也没看到…… 等等? 我到底想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吧。 继续颓然倒在座位上,我眼睁睁地看着服务员把鱼香肉丝送上来了,她耐心地帮我铺开餐具,还把红酒恭恭敬敬地放了上来,但是她眼睛里奇怪的神色是一直挥之不去的――我估计我是ml建店史上最奇怪的客人了。 但我突然,就是想那么任性一回。 一边吃一边继续刷着网页,瞬间以后我又看到了一条转发提示,点开以后,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豹豹,他转发了我的那条尾田的微博,没有说任何理由,只有一句新浪自带的【转发此微博】。 豹豹……他现在在干什么?开着暖气的寝室里继续打游戏么――还是在上课? 我咀嚼着鱼香肉丝,忽然觉得自己更惆怅了。 * * * 作者大会后的第二天晚上,我看着游戏建立角色的页面,目瞪口呆。 每一个人物的效果都很好,景色也格外逼真,那3d的流水,波光粼粼得我惊吓得简直要去摸――我擦!这货不是游戏这货不是游戏! 可是这种效果……不对啊! 我为难地给豹豹丢过去一句话:【怎么男角色都这么丑啊……】 男角色和我想象的差太多了。不,准确的说,是他给我发的那张图和角色建立画面里的男角色,完全不一样! 我看到这几个长着一张残念的脸的家伙,简直想卸了客户端转身离去――这不是坑爹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并未说话,也未作多解释,只是直接说道:【那你玩女号。】 【啊?这可以吗……】虽然我没玩过什么网游,但我知道玩人妖号一般是会被骂的。 【可以,快点快点,】他催促道【我在新手村等着带你。】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女号比男号方便,你就开女号吧。】 ――方便在哪里?我有些疑惑。不过他没多解释……算了,以后再慢慢说吧。我看着登陆页面,女孩子的形象真的,比男孩子好看多了…… 【选好了没有?】 【那个……】我有些羞愧地说:【我选loli可不可以啊?】 女性角色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御姐形象,非常美丽;一种是萌到让人想哭的loli――我抵抗不了!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抵抗不了啊! 11、第 11 章 不爱loli的人,都是性格阴暗和生命失去希望的人! 【可以,】他笑了:【快创建吧。】 我果断选择了一个长黑发的小姑娘。她的眼睛那么圆,她的脸颊好像苹果一样,她的嘴唇还在散发出淡淡的微笑,我给她挑了一身的蓝衣蓝鞋子,啊,如果我有一个小女儿,也要长得像她这样…… 她就是我的女儿。我认真地想着,并果断地在姓名那一栏打出:【陈兰兰】。 新手村风和日丽,波光荡漾。阳光静静照在身上,仿佛一个永不会惊醒的梦。 我按都着前进键,冲着金色的少年跑了过去,他那全身极品装备的身影在整个新手村里显得格外耀眼: 【女号是不是有什么奖励啊?方便在哪里?】我在对话框里打字。 他在阳光下笑了:【没奖励。】 【但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在对话框里打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娶你了。】 * * * 我叹了口气,美味的鱼香肉丝,犹如嚼蜡。 其实我不该叹气的,我知道,叹气多了的人,幸福会从嘴边溜走的。 我觉得自己沉溺在了生活的种种表象里――我的记忆,我的感情,还有我的生活方式……欲望和感情的漩涡在生活的暗流里,仿佛总有一天要涌上来,把那些难堪的真相就这样卷上去、卷上去…… 到那个时候,我还剩下什么? 就这样无意识地吃着鱼香肉丝,并沉浸在难以忍受的回忆里四十五度得无法自拔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响了,哦不,是震了: 【你在哪里?】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黄自强”三个字,我忽然觉得很茫然……然后,啪一下,我把手机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瓜的生活真的一团糟……而且后面会越来越糟。这种糟主要是精神的颓废……唉。 唉,冬天一到,对作者来说,真的超级凄凉t___t 12 12、第 12 章 游戏是所有作家和画家的大敌。 当我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书评区已经爆炸了。 不光书评区,还有贴吧――虽然“重生之武藤兰吧”一般只是盗文txt发送地而已;还有论坛,还有,还有许多许多我不知道的地方……所有人都在痛骂:【小黄瓜这个贱人死到哪里去了!】 一开始他们只是疑惑和惯常性的催文,两天以后善良的女读者们开始担心我的安危,四天之后我依旧音讯全无,第五天他们中一部分人认定我被跨省了,第六天……他们从得知我还没死,然后…… 【小黄瓜这个贱人就是死了也要把文吐出来啊!艹!】 再然后,第七天了,我还是没更。 我慈爱可亲的女王大人于秀敲开了的qq,貌似平和地问: 【编辑于秀 11:40:08】 【怎样啊?怎么还没更啊?有读者都闹到我这里来了。】 我胆战心惊地回复道:【马上更,马上更……我正在发通告解释呢……】 【哦,听说你玩游戏去了?】 这句话后面是一个意义不明的表情。 我看着她的这个表情,除了内牛满面,就只有内牛满面,但只能继续讪笑着问: 【是……我马上更!我错了!otz……都11点40了,您还加班哪?】 【唉,不都是你们这群不更文的作者不让人省心……】 我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几乎也消失了一周的百合子精神抖擞地敲开了我的qq: 【百合子 11:45:17】 【你一周没更了也?】 【是……】我无力地答道。 【听说你和宝宝一起玩游戏去了?】她带着一种奇特的热切问道。 【是……】 【他带你哦?】 【嗯……】 【哇!】她丢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大眼睛表情,无比激动地喊:【他也没更新也!你们同时断更一周了也!】 我捧着被无数个指责帖戳成渣的玻璃心,继续内牛满面地写道:【这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吗……】 豹豹根本就不能和我比!他是大神!是天才大神!框框的台柱之一!他还是个又清秀又安静的正太美少年……咳,反正他就是有不更新的权利!他的读者早就习惯了他周更甚至月更了! 但是我不一样啊!我小黄瓜一个才出道脚跟都没站稳的透明,好吧就算我才参加了作者大会可以算是半个粉红了,那也是建立在我辛勤更新的基础上的!就比如兰兰自开始连载以来,一直都是日更万字啊日更万字!我就比孙大千懒惰一点点而已啊! 所以你们想想,习惯了每天都有山珍海味满汉全席的人,还能吃得下清粥小菜吗?而且我还不是逐渐减少比如从一万减道八千再减到五千最后减到日更两千……而是直接断更!还一断就是消失一周! 这是彻底的消失。qq挂着却是隐身,所有的群都屏蔽了,论坛不刷了网站不开了,每天一起床就打开电脑玩游戏。 彻底的从网络蒸发,杳无音信。 无怪乎有读者们果断认为我步慕容笑笑生后尘已被跨省,在这些帖子中还出现了与以往我的相关帖中那种猥琐气氛不同的激烈的争吵,比如我的读者和慕容笑笑生的读者对掐,精英和愤青对掐,五毛和喷子对掐…… 所以我内牛满面,我只有内牛满面,我对不起群众,我看着那些帖,恨不能割脉放血以头抢地――当然我不能真这样做,我过一会儿还得去更新…… 然而,百合子只是神秘对我发了一个诡异的表情,继续说:【这样喔,你们已经搅到一起去了?】 【这是什么话!搅毛啊!】 【哼哼。不解释。】 【……】 【你们玩的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我也要去玩。】 我一听这话终于觉得有了点安慰,对她说;【那好你来我们带你……】 【你已经满级了?】 【是啊。】 【喔……】她若有所思地说,【那我多喊几个人来。】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以及可能带来的巨大影响――当我知道这最终会造成什么后果时,我绝对不会去玩游戏的! 半个小时以后,我和豹豹站在新手村那里,看着一大群花花绿绿的人物,表情不约而同变成了“=口=”。 这……这么多人? 百合子在qq上截图我看,指着那每一个人物说道:【你记着,男号背后都是女的……这个是贫道,她选了和尚的角色;这个是我的爱老虎油一号,这个是上个月我新勾搭上的画手姑娘,还有这个……等一下你玩的是女号?!】 【是啊……】 【什么啊,】她丢了一个鄙夷的表情:【真基佬!】 【你才基佬!你还玩男号呢!】我看着她建立的那个角色,忍不住内牛满面。 【因为我要和秀秀在游戏里结婚啊,】她理所当然的说,【你没看到吗?秀秀选的是女号……她以后就去玩七秀的,和她名字好配,奶妈号喔。】 【纳尼!】我震惊地看着屏幕:【于秀大人?!我编辑!】 【是啊,我把她也喊来了,哼哼,方便催你稿。】 我内牛满面地切到游戏画面,果不其然地看到那个漂亮御姐的头顶浮起一个对话泡泡,亮闪闪的字赫然是:【小黄瓜啊,今天的更新你还不打算写啊?】 豹豹体谅地看了我一眼,悄悄地说:【那……你要不要就去下……我来带她们?】 【能行么这么多人……?】我看了一眼屏幕,起码七八个。组个队升级最高人数是五人,这怎么带? 【可以的……】他迟疑了一下说,【我找我朋友帮忙。】 朋友……?我狐疑地想着,他在这个游戏里面据我所知还真没什么朋友……哪来的朋友?按说他能算是服务器里的顶级高手那个级别了,但是从来独来独往,没有加入阵营更没有参加帮会,整整一周都是在和我一起打副本做任务练技能而已。 网络游戏不是这样玩的……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他的公会呢?他的伙伴呢?像独行侠一样都是什么事儿? 即使是那天在yy上指挥,他当时队伍里的其他人,我也再没有见过了。 【你下去写吧。】他继续悄悄地说,【你编辑都在我这里呢……这几天是我害得你没有更新。】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个和你没关系……】我大骇。 【好啦o你快去写吧~】 【那你不更新么……】我想说你的读者也在等啊,你的读者比我多那么多,每个人都在翘首以待,算上出版,你每少发一千字几乎就要少赚掉一千甚至一万――你真的不在乎么?还是说你真的那么投入游戏? 【晚上吧。】他满不在乎地说。 我默默地关掉了游戏,打开了文档。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晌,我默默敲开了百合子的qq:【那个……】 【啊?我正做任务呢。】 【……不是吧?!我和你不是从来都不卡文的吗!】 【我也不知道……】 她半天没有回话,我知道她是正在忙着打怪,但是这种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干什么,一点写文的欲望都没有,看着空白的文档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热闹的qq群每一个都不想点开,看着网站和论坛……哦,上面无非都是指责我的话…… 过了好久,她才突然丢过来一句话:【其实我也不想写。】 【啊?】 【小黄瓜。】她说,【你突然去玩游戏,就是为了逃避吧。】 我久久地看着那行字,一动不动。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拖着僵硬的身体从电脑前站了起来,把桌上空空的泡面盒子和啤酒罐子都叠起来,往垃圾袋里面塞。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浑身都沉甸甸的。 厨房洗手池里全是没洗的盘子,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水龙头还滴着水――这些都记载着我这一周以来不分昼夜的趴在电脑上,没有工作没有交流也没有锻炼的恐怖生活……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去整理。 我慢慢的躬下腰,把所有能塞到垃圾袋里的东西全塞了进去;我的颈椎和腰都开始痛了,这是每一个沉溺于游戏的作家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报应,也许下一步我会因为坐久了而长痔疮呢…… 外面的阳光射在我身上,触目惊心。 我一周没出门了。 我完全能想象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皮肤惨白,眼睛血红,提着一个鼓鼓的垃圾袋,头发乱糟糟的,脚上蹬着一双拖鞋,拖鞋还穿反了―― “真是一副战斗力不到零点五的渣滓的模样。” 有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耳边这么说。 阳光惨烈,我猛地回了回头。地上除了我的影子,什么都没有。青天白日,孓然一身,刚才听到的,不过是幻觉而已。 也不是幻觉,我有些嘲讽性的想。是回忆吧。 这是一个灿烂的中午,还不到十二点,我才刚刚苏醒,北京却已经是最精神的时候了;交通繁忙得要命,空气中飘满生机勃勃的气味,晴空蓝得一贫如洗,大太阳亮闪闪的,亮得刺眼。 我把垃圾拖到楼下垃圾车那里,狠狠丢了进去。太阳太刺眼了。我把手抬起来遮住自己的眼睛――有种仿佛会被灼伤的感觉。 但是为什么……这种时候,我很想抽烟呢? 可我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 正在这时,仿佛福至心灵一般,我猛然抬头,迎面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悄悄地开了过来。 不知为何,我惊悚地看着那辆车,那车头,那车灯――我怎么觉得它好像会笑一样! 它不动声色地一直开到我面前,然后车窗不动声色地摇下来了。 我勒个去!当时我就被驾驶座给闪瞎了狗眼!这不是我的老板吗!大强哥!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此时我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外面一圈像大熊猫里面一圈像小白兔,身上套着一件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大了两个号的t恤,哦,这t恤上好像还有“xx大学”的字样,那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而且这件t恤皱巴巴的,还在发臭……但是!但是!这件衣服是我的日常服和睡衣啊!我几天没洗澡了你们不能怪它臭也不能怪它皱啊! 最惊悚的是!我低头看了下去,赫然发现我……我没穿裤子…… 不对,不是我没穿裤子!我穿了内裤的! 这件t恤太大了,它一直从肩膀那里盖了下来,盖到我的屁股下面……就像打篮球的运动服那样。我只是没有穿外裤而已……百合子经常这样套一件大大的长t恤盖住屁股蹬个高跟鞋就出门了,每个人都夸她很潮很性感! 但是……但是……我欲哭无泪的想,此时我会不会显得很有伤风化? 一个女人这么穿着出门就是很潮很性感,一个男人这么穿着出门就是邋遢和有伤风化……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而且――最后,我绝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穿反了的拖鞋,唯有无语凝噎。 我去!年轻的朋友们,哥当时真想擦亮狗眼确认此人不是大强哥……但是天不遂人愿啊靠!你们想想!我的boss!给我发工资的这位老大!此时开着小迈巴赫平静地拦在我面前!而我……好歹让我洗个脸先啊! 此时的我不能跑,不能转身催眠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不能假装自己认识他……我只有僵着脸堆着笑问: “啊,强哥,您怎么到这边来了?办事儿?” 我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哆嗦掉了。 黄自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表情意味不明。他坐在驾驶座里,西装革履,打着领带……车里的冷气蹿过来,蹿得我在大中午蓦然打了个哆嗦。 然后,他说了一句更惊悚的话: “原来你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q(st)r 预个告,其实大强哥才不是那么表现得有气势呢,他其实是,文艺青年人妻攻! 13 13、第 13 章 2009年10月8日,这一天我永生难忘。 2009年10月8日12点30分,我跪在我的大boss大强哥面前,他也跪在我面前,我们大瞪小眼,隔着一张小桌子,两两相望。 我觉得我的头发还在滴水,它们本来已经快干了,可是现在,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突然就还有一小滴一小滴的蔓延下来,顺着我的脖颈流下来,流到干燥的榻榻米上去……黄自强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转过头,对着我们旁边的那个白和服的日本女人说了一句话。 他说得太快了,我完全没听清。 听清了估计我也听不懂。 但是那个女人很快笑了起来,鞠了一躬,面对着我们,像古代的小厮那样后退着走出了门去,那扇滑动门瞬间就被关上了。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我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然而,马上,这种寂静就被打破了,因为那个女人又走进来对着我跪了下来,先是一微笑,再高高地举起一片白色干毛巾递给我。 我算是明白了。僵着脸也对她笑了一下,接过那片毛巾就开始慢慢擦自己的头发――擦着擦着,那个女人又站起来,很标准很日本的踩着小碎步退后出去了。 “咔啦”一声,门被关上了。 我继续保持着僵笑,内心七上八下。 黄自强依旧很镇静地看着我,他头发剃得很短,皮肤是古铜色,鼻梁很长,嘴唇抿起来抿得很隐忍,他的眼睛黑得好像寂静的湖水,那种在火山边上的湖水,外面寒得像冰,湖底却暖得发烫……咦?为什么会有这种形容词呢? 不知不觉,我擦完了,怔怔地坐在那里。 他沉默着把手伸过来,我不自觉地把毛巾递过去……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接过那片白毛巾,把它摊开,铺在自己跪坐的膝盖上,再一点一点地叠了起来,最后再放在一旁的木质小架子上――我也不知道那个小架子是用来干嘛的。 这整个过程,又从容又沉默,又熟稔又压抑,仿佛在看黑白默片。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把头抬起来,再次直射过来――我觉得我不能去看那双眼睛,太锐利了。是不是搞商业的人都是这样的?巴菲特索罗斯们大概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可那是西方式张扬的锐利,犹如捕食的猎鹰;东方人的这种感觉里,又多了一种缄默含蓄的压力…… “……((¥((。” 他对着我鞠了一躬。 啊?我又震惊了。 片刻之后我骤然反应过来他在说啥……我日语再不济也能听懂的!动画片里都是的嘛!请多指教!而且他还指着桌子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了! 虽然这个手势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我文中描写的,卖兰州拉面的武林高手……咳,这是什么联想! 我看着大强哥,大强哥也看着我――如果现在能发qq自定义表情的话,我一定要发我内牛满面那一组的第二排第三个!劳资内牛满面!劳资真的内牛满面啊! 这日本电影一般的场景究竟是什么啊!为毛我会来这里!为毛我面前全都是日本菜!还有大强哥……我突然顿悟了,这个场景真的好像日本黑白默片,而且大强哥扮演的就是那上海滩的黑射会老大……如果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和服的舞女之类的话,就再合适不过了! “不要胡思乱想。”他忽然轻声说。 啊? 我又愣住了。我想了啥?我就算想也想不出啥来啊! 半个多小时以前,我尴尬地站在大强哥那辆迈巴赫面前,深觉人生何处不相逢,而我最好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因为脸没洗牙没刷口都是臭的――但他只是说了一句:“原来你还活着。” 卧槽……我做了啥了? 接着他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接着道:“那就上车吧。” 我讪笑着说:“这个,强哥,要不我先上去洗把脸……?” 他注视着我说:“好,我等着你。” 然后我们就这样了。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只见黄自强把手伸过来,把我旁边那瓶――哦,应该是日本小清酒,往我旁边的杯子里面倒了一点儿;然后就开始卷寿司了。 其实我真的很害怕吃日本菜……都是生的。我看着那些生肉生菜还有芥末心里就发虚:等一下会不会拉肚子? 我默默地看着他耐心地在那里卷寿司,卷啊卷啊卷……他的手掌很宽大,每一根骨节都很有力,一看就知道是老人家说的那种做大事的人,简而言之就是大手――这是真大手,it业界的大粉红,整个华语网络文学界最大的大手全在他旗下,没有人的手比他更大了。 我只是他这只大手下一只很小很小的手,而且无耻、下流、不要留,生活混乱,半个小时前连脸都没洗……他凭什么坐在这里和我吃饭呢? 这么纯正的日本料理店,用脚趾甲想就知道很贵!大强哥会请什么人来这里吃饭呢?对方是投资方?是政府官员?是漂亮女明星?――反正不可能是我这种一穷二白的小混混啊! 他把寿司放在我面前,就像老朋友一样淡定地说:“尝尝看。” 我满头大汗,心道老板真贴心知道我没过早――虽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但是这是生的啊!我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心一横,想着大不了等一会去卫生间里吐出来,boss亲手递给你的东西,就是米田共你也得吃下去啊! 我小心翼翼地咬了第一口。 他突然笑了:“怎么像我家小兔子啃白菜似的。” 我的表情顿时就变成了“=口=”,但瞬间以后我就灵活地顺着往下笑说:“强哥还养兔子啊?” “是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点了点头:“她也是我从日本带过来的,名字叫aiko。” 大强哥!我家大boss!养小兔子?――这种男人难道不应该养藏獒之类威武大狗的比较多吧啊喂! “呵呵呵呵,”我打着哈哈说,“一定很可爱吧?是兔姑娘还是兔先生?” 他继续用那种神情看了我一眼,随后点点头,笑道:“确实很可爱……是女孩子。给你看看她的照片。” 他就那样递过来一只iphone,屏幕上还闪着光。我赶紧接了过来,情不自禁地开始一张一张往后翻:有站起来用两只爪子抱着一只红草莓的,有睡在婴儿床上的,有穿着简单的蝴蝶结吊带裙的,还有和巨大的巧克力蛋糕合影的……反正每一张都好甜蜜好可爱……我擦泪!我突然好羡慕这只兔子啊!看看那照片的豪宅背景吧!丫过的真是公主日子啊! 我抬起头来,真心诚意对他说:“真是超可爱!还有蝴蝶结呢,是您女儿做的?” “不,”他喝了一口清酒,眼睛变得有些更亮了:“我至今单身。” “啊……那是您的女朋友?” 我猜想何人有这般少女心又能够有如此巧手――这个世界上想做出蝴蝶结裙子的人很多,但多数人都是有心无力,有一颗少女心却没有技术,比如对做手工没有丝毫耐心的百合子;有的人是有技术却没有少女心,于是也只是技工而已;只有又有爱又有技术的人,才能做好做美做出爱来,最后才能被称为技术帝。 “不。”他微笑着看着我,道:“是我自己做的。” 我的表情,我的表情你还能再“=口=”一点吗! 诸位,it业界无数人的偶像,框框家万千作者仰视的大boss,每年互联网峰会的风云人物,前不久还和李彦宏闹上公堂、当面痛斥其百度贴吧盗文侵权的正义人士,今年奔四的钻石王老五,在胡润富豪榜中排到前多少多少位的大亨,他面容严峻看起来就很可靠,手掌宽大让人安心,身形高大肌肉强有力,笔挺西装风度翩翩……怎么看都是标准的商业精英! 怎么看都是严肃大boss啊!为毛――为毛他居然这样淡定地笑着对我说:这兔子的蝴蝶结裙子是他自己给做的! 好歹我已经准备好了听到一个“哦,这是我侄女做的”之类的话呢! 我的心已经内牛满面,但我依旧保持着脸上颤抖的笑容:“啊,强哥真了不起,我就做不出来。” 他忽然像有点受打击般地看着我:“怎么……不好看吗?” “没有没有!”我被这个表情刺激得更严重了,赶紧说,“很好看!” “这样啊……”他有些失落地说,“你不是很喜欢蝴蝶结裙子吗?” 啊?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惊悚地看着他,大脑不停的转啊转啊转――我其实真的挺不喜欢蝴蝶结的,我堂堂七尺男儿干嘛要喜欢蝴蝶结啊?!我有病嘛这不是! “算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吃吧。”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刚才放下去的寿司又拿了起来。这里面的肉,是生的……我不禁心里打了个哆嗦,闭着眼,一横心咬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触感。 生肉薄薄的,带着一种奇特的粉红色,入口时仿佛搀着冰片,又鲜美又凛冽,吞下去之后片刻,舌尖却悠悠荡起一股醇厚――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肉,居然可以这么鲜……果然日本料理能做到全世界,不是没有理由的。 “好吃么?”他问我。 “非常好吃!”我下意识地鞠躬道,“非常谢谢您请我到这里来。aligadogozaiasu!” 说完我才意识到,咦!好像我真的日本电影上身了……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道:“不客气。” 我发现他笑起来很温厚,让人感到很舒服――这类人一般会笑得比较奸诈,大强哥这样的真是相当少见。不过,会养兔子的男人,会给自己的兔子做蝴蝶结裙子的,本来就很少见吧…… 这样一想我突然觉得心里很温暖。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这是平生第一次被boss请吃大餐,大强哥一定一个对下属很温厚很宽和的人吧。 会养小兔子的男人,会给小兔子拍各种照片的男人,还会给小兔子做蝴蝶结的男人……必然有一颗柔软的心啊。 一念至此我终于下定决心,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就像日本武士对家主那样无比严肃无比认真地说:“今天非常感谢您!……但是,您为何要带我来这儿呢?” 如果是古装剧就好了,我可以直接说“主公!属下感念至此,万死不辞,请问主公有何吩咐?” 他眼神微微一震,过了一会儿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清酒――:“你不知道么?” “啊?” 我看着他端坐在我面前,很平静地说:“外面都在传你被跨了,公司等了几天还没接到警方通知,所以来了解一下你的具体情况。” 我无比汗颜,这话说出来谁信?!编辑女王大人半个小时前还刚刚和我聊过qq呢!何况要了解情况也不至于大老板亲自来啊…… “你知道慕容笑笑生吧?”他忽然说。 “……嗯。” “他被抓是二月份的事,月底。当时我才刚接手框框,整个公司都是乱的。” 我沉默着。这是一个禁忌,它在框框论坛乃至整个网络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读者和路人们都义愤填膺,而作者们却不约而同的都保持了沉默。 “那时候春节都还算没完,”他淡淡地道,“我一到公司,就接到警方处罚单,指明只能站长去。后来那张保证书的扫描图你们都看过了……其实这都没什么,论暴力色情反动,最要罚的明明是李彦宏和马化腾。” 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有点无奈。 “但是他的人不见了,”他继续说,“我们去他家里想了解情况,什么都没找着。” 我不禁失声问:“慕容老师的家人呢?也不知道……” “对,”他用一种惊心动魄却寂静的语气缓缓叙述道,“他的私人信息都在签约时写在单子上,警方来要求提供资料的时候,他们当时交出去了,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后果。我去签了处罚单回来后对公司的人说,不行,这是我们的作者,我们不管,谁去管?我不顾他们劝,带着几个人想去他家里看一看……结果,人去楼空。” “慕容笑笑生没有子女,没有伴侣,在北京也没有亲戚朋友……我去的时候,他的房东正在打扫卫生,一听说是去看他的,立刻拿着扫帚要赶我们走。” “也难怪,大半夜一栋楼的房客都睡得好好的,突然一群警察就上门直接撬锁把你带走了……谁都觉得晦气。”“是的……”他看着我的眼睛,定定地说:“他就和你一样,一个人租个房子住在北京,一个人默默的写,除了网络上的朋友和读者,什么都没有。等他出事以后,甚至他的朋友都不敢站出来为他说话。” 我突然有点想笑。是的,这种时候要多笑笑――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张图,是eva的动画截图,1995年的片子至今仍不过时,她坐在那里,一条线样的嘴唇微微往上翘了一下,下面是一排字幕: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是啊,很多时候我们除了微笑还能做什么呢?在这个年代,让人想哭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如果不多笑一笑,整个时代的微笑就会全没有了吧。 什么叫做他的朋友不敢为他说话呢?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就连大强哥自己也无能为力,脱下老大的光环,他只不过是个明明有理有据却在法庭上连李彦宏都斗不过的焦头烂额的男人而已。在一种更强大的大坝面前,再汹涌再旺盛的it洪流也只能绕道而行,勉为其难要冲过那座大坝的,全都被过滤净化成世人连水色都看不见的透明。 看,三月份以后,整个框框不是就开始大整顿了么?2009年三月,整个框框历史上都不能忘记的那个三月,框框gv点名批评,虽然与之同时被批评的网站还有包括腾讯百度在内的一大批……但是对框框的影响无疑是最大的。 从三月到五月,整个框框都怨声载道。肉不准写,政治敏感词更多了,女频尤其是耽美分频那里甚至人人自危到开始质疑“同性描写究竟能不能描述牵小手和kiss”,而男作者中间有一大群写官场小说的开始纷纷删文改文,甚至是古代官场小说的作者也――比如,著名的古代文大神绵绵不忘就把自己的《重生明朝做宰相》给停更了,美名其曰《海瑞罢官》的惨剧在前……当然,著名爆料家荣直出这厮只是收钱收到手软之后养孩子去了。 所以说咯,这个时代,谁还能为谁做什么?自己都自顾不暇,还管别人? 我小黄瓜最是无耻下流不要脸,在此刻我坦然承认,我够聪明。我从来不写那些越界的东西,我也从来不去挑战那些危险的神经,我更喜欢的是做足擦边球的声势然后让你点进去以后无懈可击什么错处都挑不出来……啊哈。 所以,在牡丹花下死不得不拼命改文删文vip收益还掉了一半、甚至愤怒到发了著名的一章全是“ □□□□□□□□□□□□□□□□……”的文震惊了整个框框之时,我连一张黄牌都没收到。 所以我淡定笑道:“不会的强哥,我不会像慕容老师那样的。” 他又看了我一眼,仿佛是有些叹息地说:“那就好。” 怎么可能会像他一样?我比他不要脸多了。作家分很多种,有的作家一身铁骨铮铮,有的作家意气飞扬,有的作家内心腐朽……论思想境界不过是两点,有风骨或者不要脸。慕容笑笑生当然不是最有风骨的那个,我却一定是最不要脸的那一个。 所以我能在这个北京活下来,活在我租的小房间里,打打游戏吃吃泡面,我的房东是个好女人,有时候煲了老鸭汤还会请我去喝一碗,我偶尔给她儿子辅导一下语文,阿姨阿姨叫得格外甜――我对每个人都笑,每个人,无论网络现实,谁都喜欢我。你们看,大强哥不是都来请我吃饭了么?哈哈。 你好,早安,我是小黄瓜。如果我们不能再见面,那么午安,晚安。朋友,在这个时代,你可一定要微笑。 我举起酒杯朝他敬道:“谢谢强哥这么关心我,您一定要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说的是有生之年,我不会被抓――多年以前我的兄弟被抓了,多年以后我的前辈被抓了,我都不会。 可他却挑了挑眉毛,开口道:“你怎么照顾好自己?出个门,连条裤子都不穿。” 我满头黑线,赶紧傻笑道:“是是……我今天这不是只是出门倒个垃圾嘛……所以就……那啥……” “其实刚才说这么多都是虚的。”他望着我,突然笑了。 这种笑容让人心里突突的响了一下。仿佛是沉寂许久的江南春水,阳光寂静地照在上面,柳条拂过水岸,细细的绿叶飘浮在水上――突然有一颗小石子儿掉了进去,打了三个响儿,然后再无踪迹。你不知道那颗小石子儿是怎么来的,可这汪春水却乱了,阳光和杨柳的倒影都幽幽地荡漾开来。 “其实,”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因为我也在追你的文。” 作者有话要说:大强哥是小黄瓜的老虎油哦!都揭示在文中了请自行寻找=v=猜出来的无奖~ 14 14、第 14 章 “其实,”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因为我也在追你的文。” 同学们!老师们!女士们!先生们!围观群的姐姐们!你们知道我此时的心情吗! 我的大boss强哥!框框无数文字民工所仰视的总裁!发我工资卡的那个人!此时!就站在我面前! 他说他也在追我的文! 同志们,基佬们,如果是你们,你们此时会激动吗! 其实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不久以前有个叫lena的姑娘跑过来戳我,说一直追你的文很久了,希望你快点写尤其是赶紧把男变女再变男回来,然后陈聿哲小受受赶紧的忘记天朝的高干腹黑哥哥早日跟了高桥老大正牌攻吧巴拉巴拉……我羞涩而抽搐地嗯了啊了一下,心里纳闷儿她是怎么知道我的qq的――结果百合子大笑着说,哟,这是我编辑,她真的来勾搭你了也。 这两件事儿的性质其实就差不多,当时lena大人跑来找我催文,弄得我很是受宠若惊了一番――换做是你,你会不会? 在一般人,尤其是一般郁郁不得志的作者们眼中,文学网站的编辑都是一群邪恶的存在:他们从不看文,只知道帮着资本家剥削我们这群文字民工们,从来不会推荐真正的好文,只会把那些三俗黄暴小白垃圾的东西捧得老高。在他们眼中,网站编辑不懂文学,也毁了网络文学,是真正的暗黑高层。 但我一直都知道不是这样。网站编辑也是人,和我们一样的人,甚至有不少本身就是文字民工转职而成的……如果不是因为真的热爱文学,谁去做这份工呢?还不如去做公务员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他们每天十几个小时对着电脑,手下有成百上千的作者,要应付他们每一个人的拖稿、坏脾气、rp问题、突然被掐乃至突然被跨省等等事件,作品发布前担心他们会写不和谐的东西,作品发布后担心他们的作品不能大红,作品入v后担心他们的作品扑街……编辑真的是一群很辛苦很有爱的人。 在框框,有多少个编辑?二十几个?三十几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设身处地去想一想的话,他们真的很辛苦。 我的编辑于秀就是一个好女人,不久以前我还对她诚惶诚恐一直以为她是个纯爷们,结果在作者大会上我对这位美丽的御姐惊为天人――她也会趁着工作的时间看看电影、听听歌,打打游戏,她也会每天不断地扫各种文看,她也会无聊寂寞为何我手下的作者都这么怕我不肯来找我聊聊天呢? “永远不要觉得编辑不会看你的文。”百合子意味深长地说,“事实上,她们经常凑在办公室里,一边吃苏打小饼干一边热烈讨论着你的作品的剧情――当然她们不会告诉你,否则你会骄傲的。更何况,她们喜欢你的作品并不能代表什么,绝大多数读者喜欢你的作品才能决定你是否成功。” 所以你们不能觉得这些网站的“暗黑高层”不会看你的文,编辑的任务就是看文,他们最多只是比较忙碌,可能看到你的看的并不多而已。 但是大强哥呢? 大强哥身居高位,处于“暗黑高层”的金字塔顶端,他不仅是钻石王老五,业内还传说他其实是某高干某世家子弟,还传说他家贩卖军火……最惊悚的传说是他是青城派某个道士的多少多少代传人,当然这都是传说而已。 我可以想象这样一位老大的日常生活,他每周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飞机上渡过,和李彦宏等无耻的盗文大户斗智斗勇,又努力地去拉拢投资方以使网站运营得更好,还要敦促开发部不断推出新产品如前几天作者大会上发布的那款新电子书……他忙得像螺旋桨似的。 他不能和编辑姐姐们相比,他比她们忙多了。 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惶恐,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强哥这么忙,还能抽出时间看文么?” 他哈哈笑了起来:“在你们作者眼中,是不是我们都是不看文的?” “啊……”我尴尬地说,“差不多吧……” 他摇摇头,反问道:“你说马化腾会不会上qq?马云会不会用淘宝买东西?一样的道理,公司的产品我们都要最先试用的……”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诡异一笑,“很多时候,我比你们看到的都要早。” 我瞠目结舌,脑袋像飞速运转的粉碎机那样哗啦哗啦地搅起来,把那些掩埋住视线的东西全部搅碎掉――我骤然叫了出来:“你们直接通过后台……看存稿箱?” 他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你为何从来不用存稿箱呢?” 我内牛满面。存稿箱这个东西,在整个华语地区的文学网站都是框框首创,虽然当时大强哥还没有接手框框――但是!它就是大强哥的骄傲啊!它造福了多少作者啊! 但是,我真的从来没用过存稿箱。 我欲哭无泪的说:“强哥,不是我不存,是我真的存不住稿子……总是要现写的才行。” 他“哦”了一声,继续喝清酒。 我看着盘子里的肉,心里还是有些怪异的七上八下――我低声问道:“强哥自己一般看什么样的文呢?” 他淡淡地说:“其实当时是这样。我走过工作区的时候,听到一群编辑在叫,说怎么出了个这么惊悚的文还嫌时局不够和谐么删掉删掉……另一边的编辑反对,说这文好好的,目前什么色情的内容都没出现,仔细一看还挺有内涵,最近已经删了不少文了,留着这个么……我回到办公室里就打开看了,一看竟然是你的。” 我无比汗颜。于秀女王不是没轻描淡写地给我说过,当时兰兰差点被删,就是因为文名太惊悚。 “竟然是你写的啊……”他突然格外怅惘着叹息道,“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开始写这种文了?” “啊?”我不自觉的说,“强哥还看过我其他的么……” “是啊。”他答道,“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天谴》,可惜它坑了。” * * * 我觉得自己在ml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一个人在餐厅吃饭总是可耻的,最可耻的是我竟然还真的这么孤独……我站了起来,裹上大衣和帽子,夺门而出。 北京的十二月,最是寒风凛冽,但越是这种时候,满大街越偏偏都是红色――其实我真不理解为何中国人也喜欢跟风过圣诞节,看着那些街边贴着红白老人的橱窗和挂着小星星的圣诞树,我总觉得格外茫然。在这个国家,明明很多人都分不清耶稣和耶和华,却要互相送礼。 其实他们可能只是一定要找个借口互相送礼而已,我想。人寂寞的时候,还需要理由吗?更何况,人什么时候是不寂寞的呢? 太冷了,我的脑袋都被吹得发痛,晕晕的――“aqiu!”我在马路牙子边打了个喷嚏,鼻涕横流。 我真他妈不该出来的! 可我一点也不想回家。那里不是我家,那里冷得要命,暖气打开的时候总是哗啦啦的响,夜里就好像一个要把我吞掉的恶魔一样,而且即使开得再足我也依然是冷的,每当打字起来的时候心里就分外凄凉。 我的家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在路上一直走啊走啊走,戴着红白帽子的小情侣不断地在我旁边晃啊晃啊的晃过去了――他们不是真的想庆祝耶稣诞辰,只不过是为相爱找借口;他们太寂寞了。 我不想回去,我也寂寞得要死,我的房间里甚至一个人也没有。 寂寞?如果说我在微博上发一条讯息说我好寂寞,一定会被众人耻笑调戏嘲讽……我都能想象到那些回复的样子了: 【哟,小瓜瓜快过来扑姐姐怀里,姐姐疼你~】这是怪姐姐们的留言。 【老大失恋了么!快更新啊!把悲愤化为动力!】这是可恨的男读者们。 【怎么了这是?后宫优雅优雅姐,最近小黄瓜很寂寞,您快去大发慈悲的陪陪他吧】这是最近围观微博红人后宫优雅围观得上瘾的荣胖子等人。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比利或者一个阿部宽】――闭嘴,基佬! 【别寂寞了,快去更新!】这是我家编辑女王大人。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去吃点宵夜睡一觉就好了。】这是豹豹同学,他已经发表过一次这样类似的言论了,虽然我知道他是真心这么说的好孩子,但是此评论下面已经掀起了以女性为主的不断的转发和尖叫,每一条转发都伴随着不纯洁的联想…… 最后……我站在斑马线中央停了一下。车子川流不息地从我面前经过,每一辆车都硬邦邦的,闪着冷漠的、这个时代的金属光芒。 我在想如果黄自强看到了会怎么评论和转发呢?他显然不会。其实他不喜欢用微博,也不爱用qq聊天,连注册微博也只是因为新浪的邀请而已……他忙得要命,但是他会打开看,在会议上或者机场里用iphone客户端打开来看。 然后他会直接打电话给我。 就像现在这样。 我恍恍惚惚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它在放声唱“多想你用种种玩笑让我知道/北京下雨了/某些情绪让人幻想感动/那人不是我/却担心失控/谁在诉说/歌颂这时代的忧愁……”旁边背着书包过马路的小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一语不发地往前走了。 我的脑子微微有些迷糊;这斑马线,到底要不要过呢? 或者说,我到底该不该继续往前走。 搞基这种事吧,虽然说平时我们满嘴的爆菊菊爆闭嘴基佬,但是真的遇上了这种事,就会像百合子刚才在ml里大惊小怪那样敬而远之。她一个不可能搞出基的姑娘尚且如此,何况我一个有条件搞基现在也有搞基的机会放在面前的男人? 但这个其实也不是重点。自古以来,没有受到政府迫害作家和没有搞过基的作家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作家,不搞基的艺术家那是真艺术家吗?像我这种无节操,能卖个腐为毛就不敢真搞基了? 我知道重点是什么,重点是那些我想也不敢去想的……那些埋在我现在生活的湖水表面以下的,被翠绿的浮萍所掩盖的东西……水下面有无数个漩涡流,其中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有一个会掀起海啸般的动荡,但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会何时发生。 百合子说,你一周都不更,疯狂打游戏,就是为了逃避吧。 是啊,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那个和我齐名的“妇女之友”,并称“北黄瓜南颜鸾”的颜鸾同学,此人在网游公司上班,坐着最惬意和不用坐班的自由工作,每天只用两个小时更新六千字左右,其他的时间就是打游戏――我去看了他的文,真是自愧不如,那字里行间里的阳光和惬意,真是只有南方才有,我写不出来。 为什么羡慕他?因为他真是很随意。看他文的清一色都是萌妹子,会在书评区画可爱的q图,他的读者没有那么多压力也没有那么大,反正你催死他每天也只发六千字――他还要打游戏呢,游戏就是他的正职工作。他来写文,轻轻松松,不图有没人看,不图上不上榜,不图出版不图v收益,只不过是为了抒发生活中惬意的小情调而已。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够写文,依然能阳光灿烂地活在南方的天空下。 可我活在北方,这街头的寒风冷到刺骨,除了写文我一无所有,除了写文我无路可退,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写下去―― 我想,那一定是我死的时候。 爱我的人有那么多,书评区里那么活跃,微博粉丝那么多,还有催更票打赏票时时刻刻都在增多,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也有人咬牙切齿地骂着“小黄瓜这个死小受怎么还不更!我要去爆了他!”每当我完结一个章节的时刻,就会有大量大量的人站出来表白: 【陈聿哲我好喜欢你,你快点和高桥桑在一起吧。】 【小黄瓜我真的爱你啊,你加油更吧。】 ――你为什么爱我? ――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抬起头看着惨灰色的、凛冽而冰冷的天空,一种水泥般冷而厚重的真相就这样猛然袭击了下来,避无可避。它这样钝痛又锋锐,活像沉重和生锈了的钝刀砍了下来,把皮肉翻卷出红血白肉的碎块,历历在目。 这里是2009年年末的北京。 我是小黄瓜,我在这里生活,孤身一人。除了写文,我一无是处,除了我的作品之外我一无所有,我唯一能让你爱我的地方,就是我会写让你觉得很好看很好看的文,即使我自己也不喜欢它们。 我曾经说过,我需要爱,我需要很多很多读者的爱和很多很多读者的钱――如果生活中没有爱没有钱的话,有读者也很好啊。你养过仙人球么?它不需要你怎样去宠爱因为它注定不会像玫瑰花那样讨人喜欢,它只是会默默呆在你的电脑屏幕旁边帮你吸收辐射,不用浇水也不用日晒,偶尔你想起来了,摸摸它软软的小刺,它就很满足了。 如果不能够写文,我就连这样的爱也没有了。 百合子的声音在我脑袋里不断地回响:“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其实我觉得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我沉溺在一种模式的生活里很久了,远远没有过去勇敢,想说什么不敢说,想做什么不敢做――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去做一件勇敢的事。” 红绿灯一直在交错着变幻。在绿灯第三次亮起来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吸着鼻涕迈出了步子走过了斑马线。也有可能是风太大了天太冷了,我被冻得脑子都发烧了指骨都发白了,那股四十五度的蛋蛋忧伤一直环绕着我空虚的心,也有可能是我在这个北京真的太寂寞太孤身一人了―― “喂?”我在风中又缩了一下,把电话接通了。 “你怎么了?”他沉默了一下,低沉地问道。那声音真好听啊……就好像配音演员似的。 “我在……”我把头抬起来望着大厦,“你来接我吧。”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很疑惑。一种强大的既视感汹涌而来,我突然十分恐惧,仿佛下一秒就会听到那样的台词:“对不起,风太大我没听清……”那样我一定会慌不择路地改口道我什么也没说然后匆匆挂掉电话回家――这一生这样不知所措的决定我只会做一次,只有一次,在只是这样偶然这样寒冷的冬天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地掐断了电话,那残余的尾音里,汽车发动的声音幽幽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瓜终于开始意识到每一个艺术家都会困扰的终极问题了……其实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是必然环绕他的啊 有错别字和被框框了的字千万要和我说,我有时候重新检查一遍都看不出来的t t 求收藏,求评q(st)r 15 15、第 15 章 结果那天回家以后,我还是没更。 这是十一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每个人经过疲劳的一天之后回到家里――那些小白领、民工、打工仔、学生仔、处男……当然还有家里蹲,都会在夜幕降临的十分刷开框框,点击登录,然后一篇篇从自己的收藏夹里把那些有着更新标签的文点击开来看――我猜我一定让他们失望了。 我已经一周没更了,今天是第八天。 其实今天应该不算,对不对?因为今天是老板请我出去吃日式料理――按道理该算工薪假期的。 我继续裹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刷着网站和论坛,满世界都是骂我的声音,可这样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尤其是论坛,很快就被糖炒栗子大大等人的新剧情讨论给刷下去了,哦,糖大大刚刚挂掉了他的萝莉女主角,可是就在半个小时前,血雨腥风的傲天大人也挂掉了御姐女主角……现在这两人的男主角都是只剩下好基友在身边了,连炮灰女角色都炮灰得如此统一,不愧是官配――我看到女频那边的讨论区已经开始巅峰状态了。 与此同时,一向爱凑热闹的荣胖子也登陆论坛用真身爆料:其实糖炒栗子大大和傲天大大私下早就相识! 这么一来,连男读者――尤其是被因喜爱的女主角挂掉而虐惨了的男读者们,也开始怀疑他们的关系了。 我静静地坐在屏幕前看着这一切。不过是一个下午的事情,我不过几个小时没能接触电脑,网络上便已天翻地覆,换了人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在信息大爆炸,如果不能迅速接受和吞食那些资讯,很快你就会被时代所淘汰。 看,我小黄瓜再无耻再红再大牌,也不过让读者叨念几天,讨论讨论我是否真被跨省。若我就此再也不出现,也没人会记得没人会关心,网络总会涌出新的信息洪流,河山万古长存,风骚却短短一瞬。 但我却依然不想写。 我隐身挂着qq,百合子和于秀女王在不亦乐乎地玩游戏,荣胖子在和女读者们爆料,其他作者们淡定喝茶围观,糖炒栗子大大在群里表示情绪稳定但不知道傲天那边如何……豹豹在玩游戏。 我看到他的头像,永远是灰的。即使它亮起来也依然是灰的,因为那就是一个灰色头像。 一只灰色的豹子。 有一次下副本的时候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起这个笔名呢?是因为喜欢黑豹乐队?】 我随便猜的。 他一边群怪一边丢一个咧开嘴笑的表情:【不告诉你――你为什么叫这个?】 【我啊?】我说,【随便起的。】 【起的也太随便了吧。】他站在一地boss的死尸中间收起长剑等着我跑过去捡东西,有些不满地说。 【是啊,】我答道,【贱名才好养啊。】 我注定不是他那种人,像在游戏里也总是穿一身金光灿灿的衣服,一出道便被万人追捧,是真天才,笑起来又阳光又自信,仿佛从来没有阴霾过。 豹。这个字真美啊,男人就该起这样威风凛凛的名字,好像一支军队,一个国王。对很多人来说,豹豹果真就是他们自己不能成为的那个年少的君王,永远提着宝剑勇往直前。 所以这名字配得上他。 我呢?我当然不行。我小黄瓜是最无耻最不要脸的男作家,我写得是黄暴,立的是三俗,说的是笑话。我靠抱大神的大腿上位,靠卖腐卖萌拉拢读者上位,靠最低级的文上位……我永远也不会是那个自信骄傲的灿烂少年。 这样一位天才少年和我双双失踪,都没能更新,因为我们同时沉浸在游戏里沉浸了整整一个长假……多么宝贵的假期啊,有多少作者哭着喊着要在这个假期好好上榜以换取更多的点击和收益,我们却把它彻底荒废了。 ――拉我上榜的于秀女王估计恨不得活活吃了我,却依然在和我聊天的时候,保持着高度的淡定。 ――当然,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她现在也被拉进游戏了。 豹豹为什么也不更呢?我看着他的新文的页面,《星魂之海》,这名字真好,文案也好,少年追求梦想的旅途故事,每一个字都那么好看,每一章都是字字珠玑,这种文简直不能算是网文,难怪他更得那么慢读者也忍了,因为它总会让你舍不得看完,恨不得慢慢看,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进去,看完了也再回味好多次,这种绚烂的太空歌剧史诗故事很多年没在互联网上看到了―― 我突然觉得心口被重重砍了一下。连屏幕上那些小字,黑字,绿色的护眼底色……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是的……是的……很多年以前,我最喜欢这种故事了,太空歌剧,宇宙的史诗,少年和少女们…… 作者大会流光溢彩的大厅里,看上去还不满十八岁的少年眼睛亮晶晶地对我笑着说:“我也看过你的啊……是你的第一本《天谴》。” “你也开始写这种文了?”黄自强坐在我对面,对我摇摇头,格外怅惘地说:“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天谴》,可惜它坑了。” 天谴,天谴。 那么多人喜欢我的那本书。 但是我却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是哪一年呢?我盯着我的专栏看发表日期,唔,那时候我还在读书,我还在念大学,我的前途还充满希望,我的兄弟还没有消失…… 我脑袋突然变得很痛,白天吃下去的生肉都在肚子里翻滚起来,脑浆和胃液似乎都喧嚣着翻腾着要涌出―― “兄弟。”一个声音清清楚楚地在我耳边说,“你得活下去,别出头。” “我就要走了,回东北!等中国变天的那一天,你就会看到我了……这些年如果东北出了什么大事,那就是我……” “老子是大东北的纯爷们!老子叫韩笑!有本事你们再来找我!” “林可。”他把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操场下的树影拖得长长的,月亮落在地面上,已经是深夜了,可是它一点儿也不冷,就好像――就好像还充满希望:“你别去。你要好好写,把我们、把这个时代的事情都写下来……如果有一天真的有救世主出现了,他不是你,但你会站在他身边,把他所做的事情都记下来,好让下个时代的人们能看到。你要一直写……一直写下去……” 我捂着剧痛的额头,掀开被子从电脑椅上赤着脚跳下去,翻箱倒柜地开始翻东西,我那稀少的几件衣服、我大量的书、小x健的几部漫画……我的东西那么少,怎么还是找不到呢? 终于,我翻到箱子的最底层的时候,我知道我找到什么了。 那是一只钱夹,旧旧的,小软牛皮的――不是很贵,但据说是俄罗斯的产的……在东北买的。 这种款式在当年的学生中特别流行。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那只旧钱夹,它下面已经有点磨破了,和我学生时代的那几条破牛仔裤一起,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可也不想被看到,于是就这么埋在箱子的最角落里…… 因为太沉重,所以更不能丢掉。 我哆哆嗦嗦地把相片层外面的那张武藤兰姐姐抽了出来。时光荏苒,美人迟暮,当年我从香港的报纸上剪下她放在钱夹里,至今我依然爱着她,甚至写了她的同人文……可是她再也不会出现了,只有那数g的影像保留了她最美丽的时刻。 第一张图片抽出来以后,相片层下面还有一张图。 那是一张大头贴。多年了,现在已经不流行照大头贴了――其实也没多少年,可它发黄而且泛旧,就快要模糊不清得看不见人影了。我捏着那张小图片,颓然坐在衣柜的角落里,无话可说, 刹那间往事如潮水翻涌,一别经年,旧欢如梦。时光把记忆都冲刷得几乎什么都不剩下,只有模糊照片上的另一个少年,咧开小虎牙,笑得阳光灿烂。 * * * “嗨,还等什么呢,”一个轻快的、银铃般的声音在我耳畔说道:“快走吧,比赛就要迟到了。”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随即就被这灿烂的阳光给刺痛了。有生以来,我从未见过这样灿烂的太阳。 一个短发姑娘在我身侧快速地走了过去,她的头发又有点棕、又有点亚麻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而璀璨的光芒,她的脖颈白得就像雪一样;她穿着红色的蝴蝶结小皮鞋和白色的长筒袜,嘴唇就像玫瑰花一样芳香。 我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比所有的日本动漫里的女主角都要美。 她身边还有一个长长的红发姑娘,看起来像是她的同学或者闺蜜……我什么都来不及想,连侧过身看看周围的景物都来不及,便匆匆地跟着她走进了会场。 一进去我就陷入了人潮的海洋。 这里是…… “对不起……”我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对着一个正在用望远镜盯着场内看的姑娘说:“请问这里是……” 姑娘穿着热辣的短裤和吊带上衣,粉红色的头发编成两股辫子一直垂到腰际,头都不回地喊道:“别烦我啦!调度去找阿宏做,他才是学生会大佬,我要专心看比赛……啊!出来了出来了!”她激动地跳起来大喊,指着场内大喊道:“oriental4!新式的四号机体啊!” 我惊呆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整个场内都是尖叫和呼喊,可我却根本看不清赛场内的情况……比赛?这是什么比赛?场地比世界杯的足球场还要大得多,估计北京整个奥运场馆也就这么大了吧,这么大……他们是怎么有那么好的视力看清场内情况的?场内又到底在比什么? “对不起……”我继续对这个姑娘说,“我能不能问一问……” “哎呀烦死了!”她依旧头都不回一下,这回却一只辫子甩过来,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粉红色的辫子――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假发――就那么直直撞过来,那么重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把我撞飞了。 我彻底不知所措了。 此时的我在天上飞,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很奇怪的是我觉得自己很轻很轻,仿佛一根羽毛那样,连重力作用都不存在了,一直向太阳奔去;太阳离我那么近那么近,好像再向前一步就要把我烤融化了似的…… 下面的人却没有一个抬头。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狂热而激动地盯着场内。 我终于没能顺利化成烤鸡,而是掉下去了。 “啪啦”一下,我掉在一个不硬也不软的东西上。我茫然地再次努力睁开眼睛――第一秒钟就被闪瞎了狗眼!吓!那是啥!那高达一样的巨型机体的脸是什么!那eva一样的身体是什么……不对?!这是奥特曼的片场?!但是不对啊!奥特曼都是假布景真人演出,没道理是真奥特曼比我大真么多……擦! 这到底是个啥啊! 正在惊惧不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动了!不,不是我自己动了,是我脚下的大地动了……死死捏住那个大机体的手指,生怕自己从它掌心里掉下去……卧槽,当年如来佛祖也是这么吓唬孙悟空的吗! 它一直走到了会场边缘的观众席上。 我感觉到场内开始安静了。 “瑞克,瑞克?怎么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了。 我惊惧地转过头去,这回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那张脸美得像是圣洁的宝石,嘴唇像玫瑰花一样芬芳,短发在风中飘扬,就像梦里的那样……不,不,这一定就是梦吧……她周围簇拥着许多学校里的那些美丽的少女,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半身大的兔子娃娃,就是女孩子会抱着睡觉的那种。 大机体一语不发,沉默地把我放到观众席上,转身走了。 “讨厌了啦~” “什么嘛~” “真是的~” “我靠……” 一大群少女说话的声音立刻把我淹没了。我顿时被埋在莺莺燕燕里,恐怖程度和那天与宝宝一起被围攻在ktv包房里差不多……这其中我只挺清楚了一句话“真是装酷的男人,爱蔻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呢,连句话都不说就跑了呢。” 只有旁边那个红发姐姐掩口笑道:“啊拉,是他觉得自己害羞了吧。” 她们都纷纷笑了起来。那个短发姑娘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场内,看着场内……我忽然觉得心里很空,一阵冰冷冷的寒意在背后刺骨地痛着,仿佛大半个身体掉进了冰窟窿里…… “喂。”一个清澈而冷静的男声在我身后说道。 我转过头去,惊悚地看着身后面色平静的少年,震惊地指着他的腿喊道:“你……你能走路了?!” “在这里就可以,”他皱了皱眉头,不由分说拉着我穿过重重人群的阶梯就走:“你还是回去吧。” “啊……?” “走吧。”他一直把我拖到观众席的边缘,继续用那种冷静而睿智的语调说道:“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你……” “小黄瓜。”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有些无奈而带点温柔地说:“出去吧,醒过来。人不能一直沉浸在梦和过去里……你还要出去把我的故事写完呢。” “你说什么……”我手足无措。 “我送你回去吧。”他平静地把我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一直把我推了进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不能呆在这里……外面,去你自己该去的世界,总会遇到爱你的人――” “你――” “是的,”他笑起来了,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那一刹那轻松地说:“我是陈聿哲,你不是最清楚这一点的吗?” * * * “喔~~~~~~~~~~~~喔喔喔!!!” 一阵惊悚的叫声,我彻底从梦境中吓醒了。 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我摸过额头和背部,一身冷汗。再把手机一摸,才刚刚六点。 我的房东是个聪明和热爱生活的女人,她利用楼下小花园一点点的面积养了点白菜还养了几只鸡――所以一旦你起得早,每天都能听到公鸡打鸣。还有每天这个时候,她的儿子就会出门挤地铁去上学……嗯,楼下一阵开门声响起来了。 我听着那声门响,忽然觉得格外安心。 十月九日了。我九天没更新了。 我艰难地站了起来,上了个厕所,抹了把脸,然后站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发呆――虽然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又憔悴又苍白,但是眼睛里的兴奋根本就压抑不住。 是的,这九天我过得够好的了,参加了作者大会,跻身新晋人气作家行列,最幸运的是还被我的大boss请吃了日本料理虽然我现在想拉肚子――但他赏识我了!还有其他的作者和编辑们,每个人都很赏识我! 所有的负面情绪就都死开死开吧!今天,我小黄瓜必须得卯足马力努力更新不可!――废话,再不更新我真的就得又去喝西北风了! 然而,当我再次把脸埋在冰冷的水里时,一阵强烈的回忆刹那间又猛烈地袭击了过来,那一瞬间我福至心灵,彻底想起了昨天两两跪坐的日式料理屋: “怎么像我家小兔子啃白菜似的。” “……强哥还养兔子啊?” “她也是我从日本带过来的,名字叫aiko。” 在水中,大强哥的脸带着微微笑意,高深莫测,一副“你懂的”的意味。 ――aiko……aiko! ――爱蔻酱!……中文名就是爱子! ――她是从日本带过来的…… ――小兔子……蝴蝶结…… ――漂亮的女孩子…… 我猛一下从水里探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死我都不承认,大强哥家的小兔子,就是我家女主角的名字……还有蝴蝶结裙子呢!强哥亲手做的! 我勒个去! 年轻的朋友们,基佬们,同志们,那时候天朝还没有广为流传“我勒个去”这句话,可是,此时,只有一句“我勒个去”能够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我顿时下定决心,黑着脸,一屁股坐上了马桶;在蹲马桶这段时间,我彻底决定,此生再也不去看《天谴》这个大坑,也再也不去填《天谴》这个大坑。 麻痹的,一个两个都记着这坑了,是不是!是不是!?! 就让它成为一个天谴的大坑吧――所有蛋蛋的忧伤,都给老子滚啊! 我勒个去! 我说到做到,一下马桶,直奔电脑,顿时奋笔疾书,键盘如飞。我小黄瓜只说三俗只写三俗只立三俗,不三俗我绝不碰一下,你喜欢,你喜欢可我经不起。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纯情忧伤少男小黄瓜了,我现在是框框中文网新晋人气作者死不要脸无耻之帝小黄瓜,我的代表作是《重生之武藤兰》,堪称奇文,流传千古,在框框新发布的电子书平台上收益也很不错。 至于以前的呢?孩子,你问出这句话,说明你还小。我会微笑着抚摸你的菊花,笑而不语。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我曾以为我会永远留在他身旁,好在曾经拥有过的春秋和冬夏,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16 16、第 16 章 早晨八点整,我的电话毫无症状地喊了起来;我从正啪啪敲字键盘如飞的状态里蓦然惊觉,随后更感到一阵猛烈的腹痛――我他妈的忘了吃早饭! 我捂着自己扭曲的胃,皱着眉头对着电话喊:“喂?!” “rl!what goays,i&# for u!” 我恶狠狠地对着电话说:“不是gays!是guys!你注意发音!” 百合子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好啦,快出来,我要换台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脑!这破机子我一天也用不下去了!” 我一边移动着鼠标做着最后的修改,一边问:“怎么了?” “我靠你又不是不知道?散热又差内存又低,我居然一直拖到今天……以前打打字就算了,可是昨天最后打怪的时候……”她低声道,“我的显卡烧了。” “啥!”我一边保存一边大惊道,“你们昨天玩到几点钟啊?” “不知道……大概四五点呗……”她若有所思地说,“宝宝和我们说了蛮多的。”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转换话题性地说道:“吓!不是吧,于秀女王也陪你们到了三四五点?她今天要上班的!” “淡定啦,淡定,”她笑嘻嘻地说,“请个假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熬夜通宵玩游戏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好吧,那你呢!还有你们那一群人!你们昨天都没更新吗!” “是啊,”她理直气壮地说,“作者不更新读者才会挂记你,不更新才有得催,偶尔闹闹断更是情趣是浪漫嘛……更何况谁敢和你比啊林先生!您九天没更了!” 我黑着脸把刚刚打好的文放入发布栏,一瞬间以后点击了发布按钮――“我刚刚更了,六千多字的一章。” “啥!”她大惊,“你几点起来的哦?” “六点。” “好吧你快过来我在名流坐着呢!我要和你说很重要的关于宝宝的事情!” 我把电话挂了,绕着钥匙,努力不去想她说的话,心情轻松地出了门。今天我的读者们一定会无比惊悚,尤其是论坛会迅速刷出“纳尼!小黄瓜继跨省之后神秘归来,早晨八点诡异更新!”回帖将全部都是惊诧和疑惑还有激动,因为我的这一章真是又有质量又有数量,而且情节还出现了超强力的大突破和大转折…… 我在楼下小店里排队买了一碗兰州拉面。这是北京的早晨,打工者们纷纷从蜗居的房屋里走了出来,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的平头青年们端着碗吃得满头大汗――我突然觉得心里无比惬意。阳光太美了,生活太美了,兰州拉面老板和他大眼睛的妻子都是那么美……唔,如果有热干面卖就更好了。可惜北京真没有做热干面做得很好的地方。 我大摇大摆地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冲进ml的大门。店员们一副刚刚醒过来的模样,都惊悚地看着我……不过没人敢跑过来阻拦。在咖啡馆里吃拉面会不会显得很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你们店自己也会卖扬州炒饭――哦,当然,根本原因是因为我们是这里的老客户了。 而且还都是很难缠的老客户……其实,很不好意思的说,端着兰州拉面冲进去的事情,我们经常做。 百合子坐在窗边最显眼的位置那里,虽然一夜未眠却精神好得出奇,散发出诡异而强大的气场,没有任何一个店员敢靠近;她一手捏着叉子,一手捏着手机,看到我就用力地闪着诡异的黑眼圈大喊起来:“快看!”――然后就把那只手机屏幕直直举到我面前来。 那一瞬间,我就被整个粉红色的屏幕闪瞎了狗眼! 拉面依旧散发着热气腾腾的烟雾,它们氤氲了屏幕的粉色,但完全无损那字迹的清晰;我一把抓过那只手机,眼睁睁地看着那uc浏览器的页面,看着那框框论坛女性频道讨论区的首页,看着那粉底黑字的画面,表情彻底变成了“=口=”。 我勒个去这是啥!首页第一张帖子的标题赫然就是: 【宝瓜系列第三帖】【神秘jq!宝宝和小黄瓜早晨八点双双同时更新了!】 我很想吐槽这个楼主,“双双”和“同时”这样使用是不是病句……还有,什么叫系列第三帖!我和此人明明才认识不到九天! 但是,我只是一脸沉痛地坐下了,一语不发,把手机还给了她,开始埋头吃拉面。 “哟,”百合子嘲笑道,“原来你们竟然同时更新了也。他一晚上没睡,一直等到六点和你一起写到八点喔。” 我不理她,继续专心吃面――兰州拉面是这个世界上继热干面之外最美好的面!兰州拉面,独步江湖!兰州烧饼,称霸天下! “你不打开帖子看看啊?” “看什么看,”我道,“看了肯定瞎狗眼……我一大早没吃饭就跑起来更新,你们这群人不但不感动竟然还如此歪歪,你们……” “淡定啦,淡定。我觉得你们这个cp的名儿还满可爱的嘛……噗……不过你今天早上更的那一章是怎么回事?高桥桑!高桥桑被你炮灰了吗!神秘的源立海先生居然对兰兰表白了!还有烛光晚餐!哦漏!你拆cp了吗!” “不表白怎么行啊,”我哈哈一笑,“要收后宫嘛。” “你这基佬!”她骂道,随即正色说:“其实昨天宝宝有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纳尼!”我大骇,“你怎么回答的!还有,他为毛要问这种问题啊!” “我说你是个死基佬我当然不是!”她得意洋洋地说。 “……” “就是很多人都困得不行要去睡了的时候,他站在副本出口的夕阳下悬崖边突然问……哗我吓了一大跳,按照经验,来问我这种话的就只有学校里想要追学长的小女生和想要追我的学长;我第一反应是此人要追我,这个被我迅速否决了;第二反应是此人要追你……哦漏,你竟然把纯洁的宝宝都掰弯了,他的粉丝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满头黑线:“然后呢?他为毛要问这个问题啊?” “其实我也很烦,”她正色答道,“我觉得他这样说显得我很没操守……你懂的。我早就下过决心坚决不和圈内人谈,尤其是和不靠谱的男文人……所以那个时候其实我是愤怒大过惊悚,所以没想别的也……今天早上突然一想,我顿时悟了……” “你悟了啥?”我一阵紧张。 “其实他是爱你的,你早该明白。” “……” “然后我的显卡就烧了啊,”她坦然道,“吃完我就去买电脑吧!你呢?你也换一台好了!” “我就不换了……但是我……”我想起来般地说,“我得去买个麦。” “哈?” “因为那天……”我硬着头皮说,“那个……他说玩游戏要用歪歪语音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狂笑,用沾满番茄酱看起来无比血腥的叉子指着我:“还说不是基佬!” 我羞愤欲绝,唯有埋头吃面,辣得神清气爽。 ――我也看过你的文啊…… ――玩女号吧。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娶你了。 我觉得今天早上以来我所有的坚决、果断和阳光灿烂的好心情全被打破了。现在我的情绪就像这碗面……不,像一碗粥一样,粘糊糊的,软软的,用勺子一搅,就转啊转啊绕啊绕啊,但是一直看不到漩涡的尽头。 我不是没看过许多许多女孩子写的书。女生频道那一块,百合子那样的作者们喜欢写的――哦当然啦,我和百合子其实和所有的作者都不一样――总之,就是女孩子爱看的那些和女孩子爱写的那些。如果不把姑娘们的想法研究得透彻一点,我怎么成为“妇女之友”呢? 玩人妖号,在游戏里结婚什么的……还有我早就久仰你大名读过你的著作神交已久什么的。多么标准的网游文开头,或者说,是一个作者真人同人文、混合了网游文的元素……唉。 我在想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卖腐这种无本万利的事情,谁不做?谁不喜欢做?你看就连一向傲娇得要命嘴毒得要命血雨腥风得要命的傲天大神,一旦配合糖炒栗子大大卖腐起来,那些傲娇嘴毒rp问题等等都成了令人眼睛发亮的萌点;他们虽各自有家室,但在网络上卖个腐,你爱卖我心甘情愿买,当然是毫无鸭梨――有也可以吃掉。 我小黄瓜最精通卖腐最擅长卖腐,能硬生生在非女性频道写一个男性向和女性向兼具的文,男读者和女读者们当然也有冲突,但你知道,男人和女人一旦在这种事情上冲突起来,男人就只有溃败……总之你看,能卖腐成功拉到关注度我很开心,现在我一旦失踪几天就有人天天在论坛上喊,一旦我更新又有系列贴…… 可是我真的开心么? 这就是我要的么? 我到底要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游戏里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人物,就好像国庆节那天去参加作者大会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一样,就突然觉得格外失落――人不能太耀眼,年少轻狂的人,总是英年早逝。 我擦擦嘴,站起来对着店员咧嘴一笑,把吃完的兰州拉面丢出了门外。 地铁站很挤。北京的早晨,总是很挤的。 “太平洋数码城……”百合子靠在地铁柱子上,一边盯着手机一边道:“你说我买个什么机器比较好?还有我去太平洋数码城买的话……会不会遇到会跳舞的太平洋保险的业务员啊?” “哈哈,哈哈。”我抽搐道,“你为毛要跑到中关村去啊!跑那么远!在网上直接买啊……” 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当然不会懂这种浪漫啦……”随即继续埋头发短信。 我百无聊赖地站在飞速前进的地铁里,动弹不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出现了……那是什么呢?我从小就有这种感觉,每次,每次当我乘坐火车轮船公汽地铁等等交通工具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出现―― ――我觉得人类很可怜。 ――“为什么呢?”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我耳边隆隆地响起来。 ――我觉得人类不该是这样的。大量的人挤在一个巨大的铁皮盒子里,很缓慢地向前前进,靠着微弱的燃料当动力……很奇怪是不是?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人类应该过上更好更自由的生活,不该是这么慢这么拥挤,不会有污染自然的燃料,而是快得像闪电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这也太奇怪了。我并没有经历过比这更好更高的科技,我凭什么这样说呢?就像《1984》里写的那样,如果我不是对一种更先进的文明有着体验的话,我凭什么觉得现在的生活物质匮乏又落后,凭什么觉得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的? 我觉得我真的想多了,而且最近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脑子里总出现幻觉。 终于到站了。外面阳光灿烂,北京的十月,风很大太阳很好,我在大楼前狠狠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决定再也不去想那些唧唧歪歪的玩意儿,尤其是,回忆。 “哦也!我的新电脑!我来了!”百合子兴高采烈地说,“在这之前,我要先去买杯咖啡……刚才一直在名流吃意大利面我居然都忘记买喝的了,现在好困。” “不要喝咖啡,”我警告她,“咖啡杀卵子可乐杀精子,男不喝健怡女不喝星巴克!” 她打了个呵欠,淡定道:“你站在门口等着……我去那里买咖啡。” 我去……这完全等于没劝嘛。 我也打了个呵欠,手插在口袋里,摇摇晃晃地站在数码城的门口。这里遍地都是写字楼,各种小it公司的打工仔们来来去去的――其实我也是个民工,他们卖编程软件,而我卖字而已。这个年头,谁不卖呢? 现在是早晨八点半,数码城的大门早就开了。这就是中国……如果是日本或者德国什么的发达国家地方,人们得等到十点或是下午才肯慢悠悠的开门营业。中国人总是又慌又赶,时间紧迫,这个年代谁比谁都更焦虑,因为怕慢了一秒,就再也赶不上了――即使是赶在最前面的那个,也总是茫然,不知道下面怎么走。 我看着百合子跑得远远的,冲进街边一家星巴克――其实我不知道她为毛突然想喝这玩意儿。再困我也不会喝咖啡,因为我胃不好,一喝就会拉肚子;更何况星巴克如此不符合我的气质,如果说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招牌物的话,它明明就是郭敬明的招牌物…… 我看着她出来了。 然而,一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色的车停在了星巴克门口,把她整个人都挡住了;我视力不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她弯下腰……然后,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吓!这怎么回事?! 还有,那辆车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我努力眯着眼睛看啊看啊,就是一直看不真切;你别指望一个作家的视力会很好,如果这里有个眼镜什么的就好了…… 片刻以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唰地开走了,百合子提着咖啡,踏着高跟鞋,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地冲我走过来,隔着十米就开始大喊: “卧槽!你这个死基佬!” 旁边扫大街的大妈惊诧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捂着耳朵,她的第二句依然横冲直撞地钻进了我的脑袋里:“你什么时候勾搭上大强哥的!” 我大惊,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你说啥!” “大强哥啊!”她指着我说,“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没……没搞上啊!”我无比惊惧地看着她,内心不知从何而来一阵瑟缩。 “切!你们昨天干嘛去了?!” “我……我就是昨天一不小心遇到了,和他出去吃了个饭而已……”我越发觉得不好。 “切。”她狠狠咬起吸管,不满地瞪着我说:“我今天是第二次被人问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了!你妹的女碰友!你们全家都是你的女碰友!我有男的了!他是这附近一个大学的影评协会负责人――我今天就是为了要顺便看一下他才大老远过来的!……我他妈真不该早上吃牛扒拌面的!劳资当时就内牛满面了你知道吗!” “哦……辛苦你了……原来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浪漫,是你大老远跑过来的原因……”我也内牛满面,“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文艺男青年,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等会再说,”她手一挥,“你知道么,刚才那个车里的竟然是强哥!我吓死了!我刚提着咖啡出来他就冲到我面前把车窗摇下来了!他说了两句就直接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我擦哟!我说强哥你真误会我了,小黄瓜他是基佬,而且我绝对不乱搞男女关系……” “……你真这么说的?”我顿时连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我擦泪,我竟然没看出那辆车……那辆车明明就是昨天黄自强的那辆迈巴赫! 而现在,我内牛满面地抬头远望,那黑色迈巴赫早已绝尘而去,消失在茫茫人海,消失在北京四通八达交错纵横的大路上,消失在拥挤的城市森林里…… 我去!我早上也真的不该吃兰州拉面的!兰州拉面,内牛满面! 她忽然笑眯眯起来,诡异地看着我说:“你知道么,强哥等我说完这句话,突然就笑了。他看上去很开心哦……然后他假装很淡定地对我说‘这是我昨天忘记给他的东西,你帮我交给他吧……’我刚接过来他就说‘你是在女生频道写文的吧?我记得你,到那天你也一起来吧’然后就又递给我一张邀请函!” 她奸笑着把一张邀请函递给我,歪着脑袋说:“哟,哟,哟。这回我沾你的光。” 我定睛一看,立刻又瞎了狗眼――我去!这不是又是一个作者大会吗! 【搜狐读书频道的网络文学研讨论坛作者邀请函】 我看着那大大的sohu字母,还有那红黄配的搜狐风格的图案――虽然其实它作为和新浪相爱相杀多年的好基友一直和新浪的看起来很相像――简直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作者大会算什么?!作者大会可以说就是单位每年的年终酒会,自家人在自己院子里围起来乐一乐,是框框内部办的,凡是你上榜多了几次混了个脸熟的话,都能跑去参一脚,在场一百个作者,谁还记得谁?可这不一样!它的主办方是搜狐――搜狐是啥?!这是门户网站办的综合性的论坛!这可不是框框专属的! 也就是说,能被请去的作者都是在整个“网络文学”范畴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家伙,而不是在“框框”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家伙! 虽然我知道我和百合子两个论起整个网络文学范畴真的……很提不上台面,至少是现在很提不上台面,用脚趾甲想也知道大强哥是故意开后门让我们进去的――咳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诡异,好吧总之我们都是沾了大强哥的光! 但是那又怎样?这就是我一个无耻男作家的意义所在呀!只有你无耻、不要脸,朋友多好办事,才能拥有更多的机会出位――你们看我这不是就得到回报了么! 这个年代,光靠实力没用,在天朝,你得知进退,讲人情,见谁都笑。 我拿到了这张邀请函,此刻我觉得它简直闪闪发光,就好像铺着一条灿烂的黄金之路,一直铺向美好的未来。 不止是搜狐……我暗道,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真正提得上台面的人。不止是搜狐的一个小论坛,还有新浪的嘉宾视频专访,网易的专访……我坚信我会成功的! “不过这个很奇怪也,”百合子突然说,“大强哥什么时候又和张朝阳搞在一起了?” 我心里一顿,捏在手里的那张邀请函立刻变得沉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 每章6k字好多好累啊tvt 但是想到可以看到你们的评论就会觉得好开心 =333= 明天又是充满活力的一天! 17 17、第 17 章 张朝阳何许人也? 你不如先问问搜狐是什么――没有party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张朝阳就没有sohu。 张朝阳这个人很有意思,作为和新浪相爱相杀的多年基友家的大佬,他忧郁,深情,在百度百科的官方图片上都蹙着眉头拖着腮,还有着自己写的博客很久了……连马化腾之前都没有qq空间,是在腾讯微博开通之后才设置了微博;他是胡润榜上的富豪,是it界无数小民工们的偶像,同时,也经常把自己的员工弄得生不如死。 怎么说呢,就我们这一圈儿作者的视角来看,张总总是一个气急败坏的欢乐存在。新浪博客抢先占据了名人大佬们之后,搜狐才开始做博客;新浪微博又把名人大佬们率先拉来了之后,搜狐才急急忙忙地跑去抢人――当然,遭到了新浪众的一致嘲笑。 就是说张朝阳做门户网站,有时候总比别人慢一拍,尤其是和新浪这个好基友。 谁要你们logo都那么情侣款呢?人生如戏,兴亡如梦,既生sa何生sohu,互联网界可不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呀。 后来新浪微博做到快满一周年的时候,微博上流传着这么一个段子,说搜狐的前任员工追忆往昔谈到张朝阳和搜狐微博,表示“搜狐做什么都是一开始比别人慢了,然后张朝阳拼命催促大家加油努力……最后还是做不过人家,于是张朝阳绝望了不管了,在这个时候,就做起来了。” 由此可见新浪的嘲讽之意,更可见张朝阳麾下的员工嘲讽之意。 但是,那个时候百度万恶的盗文文库还没有如此猖獗,qq还没有被揭发出扫描用户的隐私,天朝还没有一个叫做微博的东西,而那些网站大佬们,他们还彼此温情脉脉。 我只知道那个时候,就凭绝大多数作者博客都驻扎在新浪这一点,框框和新浪应该走得比较密。 大强哥何时和搜狐又搅上了? 不过这些无所谓,我哈哈一笑,道:“反正大强哥和谁搅都行啊,不会是李彦宏就对了。” 百合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一种莫名的语气叹息道:“真是……任是他风情万种千种你也不懂呀……” “好了好了!”我赶紧说,“快点进去买电脑!” 她掏出手机一看,笑道:“哟,快九点了――其实今天我不仅仅是来买电脑的。” “是啊我知道,把你男朋友喊出来让我也瞧瞧看嘛……” “我男的才不能给你看,死基佬!好吧,其实事情就是这样的,”她挥挥手中的邀请函,志得意满地说:“今天轮到老娘时来运转,风水轮流转呀今年我最红……那边那个拐角看到了没有?它里面有个书店,和重庆的那个叫西西里的那啥店差不多的。” “是西西弗书店。”我提醒她。 西西弗书店是什么地方?也只有百合子这种看起来挺文艺挺小清新实际上骨子里三俗到死的女作家才会不知道。她很多时候可以捧着一本卡尔维诺呀啥的穿着白裙子在落地窗边静静地看,耳朵里挂着大耳麦,一边看一边微笑……围观的文艺男青年们会立刻眼睛闪闪发亮:哇靠,这就是淑女啊,这就是安妮宝贝啊――其实她是在听bl广播剧。所以,我深度怀疑她刚刚说的那个影评协会的男生就是这么被骗到手的,毕竟这个年代的男大学生,唉,尤其是会进影评协会和混豆瓣的男大学生,都清纯啊。 西西弗书店是文艺青年们的圣地。和北京798那种鱼龙混杂的大艺术大北漂圈不同,它是专做文学之类的,要不怎么叫书店呢?据说你进去以后,可以随时随地坐下来,可以一边喝茶一边看,最爽的是它可以举办那些很豆瓣的活动,同城读书会呀什么的……总之,你要是不够文艺,还进不去呢。 对每一个天朝作家来说,能够在西西弗书店开签售会就是一件很人生赢家的事儿了,有不少当红作家在那里开过呢,比如后来的南派三叔啊江南啊沧月啊这些大神们――虽然,我写的够三俗够黄暴,从现在来看此生都未必有出版的机会,可我也想有那么一天啊,在宁静又温馨的书店里,和一群爱我的读者讨论着故事,时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下午三点半的阳光细碎地照在书页和指尖,照在姑娘的黑头发上,照在我那些已经失落和未曾实现的梦想上…… “好吧,”她心不在焉地说,“就是那种差不多的地方。那里10点钟会有一个豆瓣上开的同城聚会,讨论一些文艺的玩意儿,那里会聚集北大啊清华啊人大啊巴拉巴拉反正是这些名校的影评协会啊文学社啊的小伙子们。” “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她果断地说,“你也要去。” “哈?”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豆瓣号多久没登陆了!我还没报名呢!” 其实我是下意识地不想去――我小黄瓜又黄暴又三俗,现在又不比过去那么文艺,看的电影那么少,不像那些影评爱好者可以随时随地的掰文本掰文艺理论,更何况我还真不好意思说我此生为了写文,研究得最多的是武藤兰姐姐的那几百部…… “吓!你当然要去了,”她得意地扬扬手中的邀请函,诡异地笑道:“今天沾你光姐姐我能去搜狐参加论坛大会,所以你也要沾姐姐我的光!” “到底是啥事儿啊!”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惊悚。 “座谈会呀座谈会!”她笑眯眯地说,“他们要找几个作家去那些大学的文学协会讲座呢,啊哈,你懂的,到时候咱把你往那儿一送,再那么一谈,再那么一录,再那么一发,哈,你就红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哪个学校啊?” “不知道咯,”她耸耸肩,“很多学校都有,看到时候是哪个学校的协会来约你……” 我擦!基佬们,此时我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振奋啊! 我认真严肃地对百合子说:“回去以后,我也要经常刷豆瓣。” 她大笑着走进大厅里看电脑去了。 我跟在她后面,就像一小跟班似的;实际上,我也确实是她的小跟班。百合子你简直就是神勾搭帝!和你相比我自愧不如啊! 我们写网文的,追求的都是什么?红?赚钱?出书?改编成网游电视剧?或者是最低的要求,多上上榜,多留留言? 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是一群三俗又无耻的家伙。尽管我们中间有很多人写得呕心沥血,写得字字句句都是泪,写得从深夜到天明孤身一人无限寂寞……我们写得并不差,我们写得也很多。我们这一代网文作家创造的字数,早已超过了往前推三百年的所有作家――可是对我们自己,我们也会在深夜的时候无限沮丧,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写出来的就是一堆垃圾。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浮躁,每个人拼命吞食着各种信息,不断追逐着新文更新、新文、更新,那些文字的碎片犹如大浪一样汹涌地随着it泡沫涌上来,完结了以后就沉没在海底,无人记得,而海底根本没有美人鱼,只有更多沉没的垃圾。 我们永远得不到那些靠作协养着的老家伙们的承认,尽管他们只会在国难发生的时候写一些“纵做鬼,也幸福”的东西,尽管他们只能靠花钱去买核心刊物的发表版面,尽管他们一百本书的销量或许还不如一本糖炒栗子大大的新书销量……但他们可以得到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巴拉巴拉反正一大堆主流奖项,他们还会被政府记在文学史的教科书里,作为当代作家的典范,作为主流文坛的中流砥柱,流传后世。而我们,我们自己呢?即使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爱我们的读者们,也不会记得我们,我们不过是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几句“大量良莠不齐的网络文学”就一笔带过了。 可是你不会甘心的,是不是?你也希望你能被历史记住啊,你也希望你能被承认,被承认自己不再只是一堆垃圾和一个写垃圾文学的作者……即使是不得不付出很多代价也好。 去大学讲座!这是什么?这是主流作家才有的待遇啊! 我知道世界上所有的高校都是这样,它是连接起渣滓和骄子的桥梁,学校的那些平凡的大学生会在这里听到许许多多人的讲座,从周星驰到比尔盖茨,从余华到水木年华,从太平洋保险的业务员到a上某个天朝动漫界著名制作人……什么人都能去掺一脚,无论高低贵贱。 掺了一脚以后,你就和过去不一样了。 因为在普遍的人们的眼中,去大学讲座的都是牛人,即使是一个google分公司的小经理,去了一个小院校宣传了一下他们公司的理念,当他回到公司里去时,人们看他的眼光也和过去不一样了:哇擦,这小子是去x大讲座过的人啊! 不过,具体来说,我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不一样。我看着百合子在和卖电脑的英俊小伙子眉目传情,于是那个小伙子终于受不住她发嗲给降价了不少,心里只想哈哈大笑。大学……去大学开座谈会?讨论什么呢?讨论文学? 我想起我的大学。我在北方读过的大学,城市又冷又宽阔,可是月光透过深重的树影照下来,照在操场的地面上,树下还有已经失落了的少年的笑声,那样肆无忌惮的……我摇了摇头,我不能再想了。 “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嗯……”百合子突然直起身子,开始接电话:“嗯……现在要过去吗?我在买电脑呢……是喔……显卡烧了啊……啊?” 我和那个卖电脑的小哥同时屏气凝神,只听电话那边清清楚楚地传来一个男声:“先过来吧,啊。等会儿我陪你去买。” “真的呀。”她笑了,“好,那我过来了……对了你要和他们说,我把我朋友也喊去了……就是小黄瓜,你知道的。” 她挂上电话后还在笑,我对她竖起大拇指:“不错呀!多温柔的男朋友!” “哈哈,羡慕嫉妒恨的话你也去找个男朋友啊……走走走,”她转头对着卖电脑的小哥邪魅一笑,“等会儿再来看喔。” 等会就是和男朋友一起来了――我估计那个小哥的心都要碎了。 走出大厅,只觉外面的阳光更加灿烂了不少。汽车来来往往地鸣叫,麻雀在电线杆上排成队叽叽喳喳,空气中都透出洒水车的味道。 我一边走一边问:“这么隐蔽的地方为毛会有那种书店啊?……你这是往哪里在走呢……这路弯得,我怎么不知道中关村都有这么隐蔽的角落……” “到了。”她一直拐过好几个拐角,才果断地在一家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字的咖啡馆模样的地方停下了。我辨认了半天,才勉强认出它招牌上第一个字母是“h”。 我们一走进去,就被一阵莺声燕语给炸聋了: “主人,欢迎回来!” 好家伙!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个鞠躬的女仆装姑娘,这才明白――我擦!这种地方什么时候这么秘密地开了一家女仆咖啡馆的!今天活动的负责人是谁!太邪恶了! 抬头一看,一群男青年女青年们正围着桌子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卡牌、茶杯、书……哦!看看这青春的气息吧!他们一看就知道是大学生!错不了! 每个人都戴着眼镜,穿着普通的t恤和外套,女孩子都用黑头筋扎着普通的马尾――这样子看上去十分好接近,令我感到一阵欣慰。当然啦,用脚趾甲想就能知道,这个年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学生当然不可能安静地和社团同学一起讨论艺术,而是坐在某些大佬们的车里了。 我一眼就认出了百合子的男朋友是谁。她直接朝着一个戴无框眼镜的男孩子走过去,那个男孩子长得就像小x健笔下的男主角,起码也是一个有正面形象的配角――他抬起头看了看我,推了推眼镜。就这一个动作,我就断定百合子会爱上他。她和他说了两句,他便抬起头冲我笑了笑――这一笑就更有意思了,显得十分羞涩,很符合她的一些恶趣味。 我和颜悦色地走上前去,和他握手:“你好,我是……” “您一定是小黄瓜老师,”他微笑道,“我是bonjor,豆瓣小组的负责人……现在也是北大影评协会的负责人。” “你好你好。” 我擦!我此生第一次被人叫做老师! 我擦,北大的!我立刻羡慕嫉妒恨地看了百合子一眼。 虽然他有着一个不知道哪国语言的名字,还是一个混豆瓣的不靠谱男青年,而且他还爱上了百合子……但他是北大的啊! 想当年,我读书的时候,我也那样喜欢北大向往着北大啊,在中国的文科学生,谁不爱北大呢?可是最终我也去了北京,一个在北大附近远不了多远的破烂小学校,我天天看着和我差不多的那些大学生从不远的校门里出出进进,心里想的就是,他们是天之骄子,我就是天之饺子啊。 “最近我们社团联合的也在做一些活动,”他热情地说,“比如邀请一些作家来学校社团和大家谈一谈,所以这点一定很需要您的帮助……” “这个好办,”我同样热情地笑道,“你们想联络什么样的呢?很多网站大神比如糖炒栗子啊,荣职 …” “好说好说,”他一直把我带到桌子前坐下,道:“请坐。”随后大声对着众人说道,“这位就是小黄瓜!人气网络作家!” “g!――”在场立刻一阵骚动。 我对着每个人微笑,虽然我视力不好,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我能感觉得到,有些人露出了惊奇有些人露出了赞叹有些人露出了鄙夷有些人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也难怪嘛,这是一个影评聚会呀。 我看着他们开始坐下来继续谈了。谈的主题是一些科幻电影,银翼杀手,攻壳机动队,红辣椒,全面回忆……开始谈手法,谈意识流,谈文艺理论了。我有点想打瞌睡了――不过我依然坚持很用心地听着。 百合子的男朋友显然是这群人中的代表,他在侃侃而谈的过程中忽然停下了,扭头问我:“小黄瓜老师最喜欢什么电影呢?” oh ydy gaga!平生第二次,被人喊我老师! 我受宠若惊,赶紧笑道:“最喜欢?最喜欢黑客帝国……没有之一。”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 我感到周围投射来一股股鄙夷的神色――哦,悲剧了,显然这部神作在这群人中很不受待见啊。 我知道确实有很多这样的情况,越是经典的、大牌的、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被主流很待见的作品,越是有些人一定要表示很讨厌很不喜欢――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够有个性呀。 当然,我表示淡定。 只是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角落里响起了一个男声:“不不不……小黄瓜老师最喜欢的当然不是黑客帝国……我知道的,啊哈哈……”说罢他站了起来,对我挤了挤眼睛,就凑过来拉我到桌子的另一边去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刚离开席位,就听到一个很盛气凌人的不满女声说道:“叫那些人……干什么?我们社团绝对不联系那些为了卖书才来的!” 我继续淡定一笑。 那个男生一直把我拉到角落里,这才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一看这笑容,我突然悟了。这种笑容……这种男人们才能互相理解的笑容,半夜在男生寝室里对着荧荧发光的屏幕看着时光从自己白浊的指缝间溜走时、那种相视一笑的“你懂的”的笑容! “老大,”他率先开口道,“您九天没更了!” “啥九天没更啊?”我装傻。 “还有啥!”他悲痛地说,“兰兰啊!……这儿不准抽烟,咱们出去吧,我给您递烟。” “别,”我笑着看了一眼附近的围裙妹子,道:“就这儿不挺好的么,而且我也不抽烟。” “老大,”那个男生继续嬉皮笑脸地说,“您到底啥时候更啊?咱们等着看呢。” “更了。”我高深莫测地说,“今天早上八点更的。” “嗨!您这是什么时间!”他懊恼道,“我回去就看。” 我笑而不语――我知道,这终于是遇到上道的人了。 “老大,”此人对我继续眨了眨眼,“您去我们学校开个讲座吧。” “什么讲座啊?……你们什么社团的?”我继续笑。 “自然主义研究协会。”他拍了拍手掌,淡定自若地说。 我看了此人一眼,简直要哈哈大笑起来。 “老大,求您了!兄弟们都等着呢!我叫祁进,进步的进,xx大的社团团联主席和文学社的社长都是我――”他急了,但依然努力作出一副淡定的模样,继续说:“老大就赏个脸来一次吧……” “你说什么?xx大?”我的脸顿时黑了。 “是啊……就是xx大。” xx大啊――我的学校。 我曾经的学校。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抽烟,尽管我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抽过烟了。 我拍了拍这小子的肩,看着他那青涩的面庞,吐了口气:“好小子……叫祁进是吧?” “是啊……” “祁进……好,我记住了。”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百合子在她男朋友怀里,我就不用管了,这里的气氛太静谧太文艺了真不适合我――我还是溜吧。 “不好意思,”我凑过去轻轻地说,“我有事儿得先回去了。” “行那你先回去吧――”百合子看着我的脸色,把她男朋友拉回去了:“不用送了,他真的有事――他要回去赶稿子的。” 我关上这间隐秘的咖啡馆的大门,吐了一口长气走了出去。外面空气清新,可是道路蜿蜒,我简直怀疑我都要走不出这条胡同了。 那个叫祁进的小伙子却一头冲了出来,急匆匆地对着我说:“老大――您就答应了吧,我就是为了您今天才来的……” “祁进是吧?”我看着他一脸青春的模样,忽然觉得无比开心。这是新的人啊,和过去不一样了……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祁进,其实你是我师弟啊。” “啊?”他惊喜地立刻反应过来,道:“师兄!那您同意了!――真的,不要您讲多少,就讲讲爱情动作电影啦,日本爱情动作片中的美学与哀愁啦,论您的小说中的自然主义啦……” “哈哈,”我忍俊不禁,不由得脱口而出:“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点击都不给力啊,求收藏,求看,t__t [ig]17_2gif[/ig] 18 18、第 18 章 后来,直到后来我才能真正明白这次讲座对我来说的意义。虽然它当时更像一种以性反抗为名的、带有政治意义的k,尽管这几个词儿造得有些奇怪,却格外意蕴深长,是很多年之后已经成为职业影评家的祁进同学提出来的――在那个时候,他还仅仅只是我的小师弟而已。 2010年的2月14日,这是一个无比美丽的日子,它既是春节的大年初一,又是情人节。但这一天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还是窝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裹着被子打字,哆哆嗦嗦;我依然在北京,我依然在工作,我并没有回家。 在一片暖气嗡嗡叫的声音中,我的电话响了,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就好像是电影配音一样:“节日快乐。” 我怦然心动。至今听到这样的声音我都会怦然心动……大概我是个音控吧。张柏芝说,至今看到他都会心跳――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出来吃饭。”他说。 “啊……”我看了一眼电脑,欲哭无泪的说:“黄总,我在写文……” “今天还写什么文!”电话那头猛一个刹车音,我的大boss不悦地说:“我批准,你放一天假。” 我哭笑不得:“老大!这放假不是你定不定的,你放我假读者可不放,何况我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没写呢……啊……啊啾!” “感冒了?”他果断地说,“我来接你。” “不……不这个不用了……啊哈……”我看了一眼自己漏风的窗户,它被我用东西堵上了,但还是被风吹得哗哗响,我悲催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早点换个房子…… “早饭吃了吗?” “没有啊……啊!”我刚说出口就后悔了,立即改口道:“我马上下去吃!啊啾!……” “唉。”长长的叹息从电话里传过来,那边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和我一起住吧。” “……啥……” “和我一起住吧。”他说,“我年底就和你提过了,一月份出差忙了一个月……搬过来。”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这种声音我不能多听,越听感觉越迷惑,仿佛下一秒就沦陷了一样――“你怎么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呢?” “……” “我来照顾你吧。”他说,仿佛带着某种蛊惑的味道。 我突然觉得自己面红耳赤……也许是发烧了。我裹着被子匆匆跑去拿体温计,脑袋只觉一阵眩晕。我艰难地说:“你是说……同居……啊?” “是啊。”他坦然道。 “这个……不好……吧……”我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然你怎么让我放心啊!”他突然在电话那头吼起来,声音之大,吓得我脑袋更空白了。 顿了一下,我这位威严的老板才改口,缓缓道:“我现在就来接你,不来是吗?” 我被这种惊悚的语气吓得情不自禁菊花一紧!我擦!这,这是要……我勒个去!哥的处男之身就要不保了吗?哦不,哥就要正式被人包养了吗?! “不!”我果断大声说。 他停了一会儿,才沉沉地开口:“好。”这个字真是发得千回百转……其实我一直怀疑他是播音主持专业的,而不是在美国读了爱慕逼爱呀之类的经管学位……我觉得自己又开始发晕了;只听他在电话那头,用着上译片配音演员的语气,严肃认真地说: “你不来,我就对着你的视频打飞机。” 我的表情那一刹那――那一刹那你还能再“=口=”一点吗! “什……什么视频……”在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内牛满面地问这个问题。 “就是那个视频咯。”他笑了,“av无罪,意淫有理,同学,一起来打飞机好伐……你自己听听。” 他应该是把车载小播放器打开了,然后把手机伸过去,对着那面屏幕……模糊嘈杂的电流里,我清清楚楚听到了自己激情澎湃的声音:“real!什么是real!公众――公众最有意思。他们最感兴趣的两点,政治和性,一个是世界上最虚假的东西,一个是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 “同学们!什么是real?什么是自然主义?你说要先问问你的心么?――不不,你不如先问问你的身体!” “多少年了,我小黄瓜经历了改革开放、魔兽开服等等劈天盖地的大事件……我看过历史,我看过现在。我们看过巫妖王的走过洛丹伦森林的阴影,幻想自己能把霜之哀伤朝着羊叫兽头上砍去;我们看过马丁路德金领导着黑人们朝所有不公平的制度比出中指,看得热血澎湃;我们看过四驱车隆隆地开过北京的夏季时大雪落下的那一瞬间,我们看过希特勒也曾喊过‘我们要建立一个没有阶级之分的国家’,我们看过中途岛,看过闪电战,看过911,看过珍珠港,看过泰坦尼克号,甚至看过国足参加世界杯……我们看过兰兰的每一部片儿,我们的青春就在那白浊的指缝间流过――我们在寻找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这个世界的文明有诸多虚假,到底哪里才能脱下为人类的伪装?――可我们还是疑惑,因为我们根本接触不到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疑惑!?我们疑惑,为什么和她做过的那个人,不是我!” 他及时地把那黄暴得足够被拘留的视频关掉了,把电话贴到耳边,用淡定沉稳的语气说道:“为什么……和你做的人不是我呢?”那口气仿佛是在参加员工大会。 我觉得自己的脸此时像血一样红……黄总请你自重!我究竟是为毛才会觉得他是一个沉稳靠谱的好男人呢!? 还有我那时的自己……那个视频我就没看完整过一次,每次都被自己雷得泪流满面吐血倒地的关掉了――我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那么激动跑去讲那种座!讲个p啊!以后花钱请哥哥都不去了!北京警方到现在还没拘留我“煽动聚众银乱罪”简直就是渎职! 但是,根本就来不及了。直到那个时候的第二天,我才恍然若梦地从嗑药般的状态中醒过来……可是,可是那视频已经被祁进这混蛋发出去了! 还上了a的首页!大标题赫然就是【基佬们,一起来打飞机好伐】…… 我真是后悔欲绝呀――我早就在黄暴三俗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可这种一群猥琐男私底下歪歪胡搞的东西,怎能放到台面上去讲!还有,在演讲的时候,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记得我脑子一片空白了。 台下有那么多年轻男孩子的面庞,就好像……就好像曾经的我。 我看着那些脸,只觉热血上涌,虽然我的热血真不值钱,它连地面都没有涂抹过。 当年我也曾这样迷茫啊……我看着一个学生率先站起来问我,那声音书声琅琅:“小黄瓜老师,听说您最喜爱看的电影是《黑客帝国》?为何您会喜欢这样一部商业大片呢?它和爱情动作片、和自然主义的有什么联系呢――还是说您最喜欢的却是是爱情动作片?……” 我站在小阶梯教室这里,环视一周。人并不多,可是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让我回想过去。 我缓缓摇头,道:“不。我最喜欢的,确实是《黑客帝国》……我知道你们这些喜欢电影的男孩子,你们这些喜欢电影的学生,总是喜欢更文艺的而不是更商业化的电影。你们喜欢顾长卫和他老婆,你们喜欢贾樟柯曾经拍过的地下电影,你们还喜欢蔡明亮的那种色调……你们除了希区柯克那种大师,对哪个商业化的大神都看不上。” “你们不喜欢大量观众都喜欢的作品――你们不喜欢票房高的东西。因为凡是大众的,都是流俗的、低端的,就像火影死神海贼王被你们称为民工漫,可你们同时又觉得eva是个装逼东西。为什么?因为eva红啊,它的票房也高。” “我理解你们。曾经我也和你们一样,看了许多我连导演名字都叫不上的片儿,《党同伐异》,哗,四个多小时……是经典啊,是神片啊,可是谁能看懂?谁欣赏?谁喜欢?who cares?这个时代根本不会有人安安静静坐下来看一部四个小时的电影,每个人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你要是陪妹子去看,看不到一半时间妹子就比妹子先睡着了。你们要是看个av,妹子还能陪你实践学习一下。” 台下不约而同的笑了。 “电影?什么是电影?”我继续说,只觉得胸膛中满满的东西好像要涨出来:“电影不是导演一个人的玩具,是一群人的工作。我没能耐,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写文――可是你们要知道,写文也不是一个人的工作,你的编辑你的发布平台你的读者……当然这个和今天的主题无关。电影,电影不是导演的,是投资方给了你钱,把几百万几千万托付给你导演,把五星级酒店的场地托付给你,把自己睡过的女明星托付给你,让你拍的。” “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导演,你怎么好意思?当然,你要自己是制作人那算我没说;你一没有被投资方睡过二没有自己出过钱,你凭什么不帮他把那几千几百万的投资赚回来呢?” “电影就是为了要取悦观众的存在。卓别林是取悦观众,玛丽莲梦露脱衣服是取悦观众,成龙李连杰打架是要取悦观众……这个年头,谁不是为了开心,谁不是为了生存?你要是连个故事都说不好……不,你要是连观众的认可都得不到,拍得再好再神,有什么用?能看懂?谁欣赏?谁喜欢?晦涩不难啊,谁都能王家卫一把,反正是导演自己的心情日记――可是这样,就不是电影了。” 我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心里寂寥起来: “电影,小说,都是一样。你要做的就是让观众理解,让观众喜欢……你要浸入这个时代里,歌颂这时代的焦虑和哀愁,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了解他们喜欢的然后拍出来给他们看――电影的作者就是这样,你们要做的不就是为人民服务么?” 台下继续笑。 我也笑了,带着一点点嘲讽的口气:“所以你们懂了……为什么我不喜欢那么多其他的神片儿,因为《黑客帝国》它够直接――有的同学一定会奇怪,这片儿是著名的看不懂啊。当然,那是因为你不懂这个时代……它讲述的是一个叫做atrix的统治者的故事,中文名是母体。那么,什么是atrix?” 我环视他们一周,静静地开口说:“atrix环绕着你们,同学们。从你们出生到现在,你们在母腹中就已经连接上了atrix……它是你们呼吸的空气,喝过的水,吃过的米饭,读过的书,睡过的姑娘。the matrix has you。从你们是一个胎儿起,你们就按照atrix制定的规则,按时去医院做b超检查,每天摄取定量的营养,你们的母亲不得抽烟喝酒接触电脑……你们出生以后按照它的规则上学,按照它的规则毕业参加工作,每个不服从他的人都会被他消灭,有的人当然就被atrix消灭了,就是我们说的被社会淘汰掉了,比如那些从学校楼顶跳下去的同学们和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同学们……” 每个人都安静了,很惊悚地看着我。 我笑了,继续说:“不,我当然不是要对你们讲脑后插管的那老一套。atrix是什么?我们这个世界并非虚拟,而atrix却是真实存在――atrix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做体制!体制奴役着你们,同学们!” 祁进第一个站起来,领着社团的这群坏小子们大声鼓掌。这小子太聪明了,我至今都佩服他的智商,他把社团名字挂在学校自然科学下面――当然也可能是那群领导太傻逼了,以至于他们让这样一个社团存活至今,以自然科学研究的名义…… 我笑了――我被他们感染了,也情不自禁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喊:“体制!我们当然不能去反抗体制,因为那样我注定会被跨省而你们会被敏感词掉……我要说的是另一种方式。另一种方式是什么?就是我们的自然主义!这个世界有着太多虚假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体制,体制要求你成为社会的齿轮和机器――可是人不是机器!体制要求你听着那些政治家放p的空话,信仰他们感谢他们,要求我们每个人戴着面具伪装着生活。这样累吗?不累吗?累吗!不累吗!” “同学们,面对真相吧!real!我们看过那么多电影,从007到终结者到卧虎藏龙,可是我们最羡慕的男主角,永远都是和兰兰一起拍戏的那个!这就是男人们心底的渴望啊,女人们也一样,她们看另外一些gv,这里我们不作展开――但显然,无论男女,我们都是同胞!为什么?因为每个看爱情动作片的人,都是在追求真谛,都是在追求自然主义!” “同学们!拿起你们的手!聚在一起吧!聚在电脑前,聚在寝室里,聚在厕所的角落里……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人类能真正摆脱所有的桎梏走向自由的那一天,像马丁路德金当年那样喊出,i have a drea today!体制不允许我们成为那些电影中的男主角,我们却还有共同的右手!” “问问自己的身体!在这个遍地都是假冒伪劣制品的年代,我们的心早已烦乱不堪找不出真相,你需要问的是身体的直接反应!” “《1984》里说,性也是一种力量,是反抗,是对体制无声的控诉。今天我站在这里,我要对你们说,为什么我要写《重生之我是武藤兰》?因为我没有能耐对你们许诺‘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我也是个穷b是个怂包,但是我能带你们一起避开体制探索真相……就是藏在人性深处最真正的欲望!” “来吧,同学们!我们都有那个梦想!追求真正的,real!让我们一起坐在屏幕前探讨自然主义,即使我们无能为力,可我们还有共同打飞机的自由!” 我大声呼喊,侃侃而谈。多少年了――我没有这样讲过了。那些年太阳金光灿烂,从大教室穹顶射进来,不是这样的小房间和几个人,而是有很多好兄弟好基友……他们现在都不在了。 我只记得讲完后教室里一片掌声,社团同学们纷纷围过来找我要签名,祁进放下dv机,对着我开怀一笑。 然后――然后我就红了。 我看着那在各大网站上疯狂转载的视频,尤其是在微博上……真是内牛满面,无限内牛满面。那时候我还没有爆自己的照片,所幸dv一点儿都不清晰,所幸北京警方没来找我“煽动聚众银乱罪”,所幸女读者们没有骂我太厉害――也许是这场演讲实在太喜感的原因。 也有人表示我一个猥琐男真恶心,百合子笑着表示:“哟,你wsn的形象果然已经确立了,从此以后就照着三俗黄暴的不归路好好走下去吧。” 荣值热嗽谌豪锉硎荆骸罢婵床怀隼窗⌒』乒稀…强啊!看了多少片儿了?如此高见佩服佩服……求种子!” 祁进给我兴奋地发短信:“哥,你太强了……哥你是我的骄傲!” 豹豹在yy上轻轻笑了笑,道:“那个视频很有意思啊……不愧是你。你还是没变。” 骄傲?没变?哈哈,哈哈。我干笑两声,心里却只觉苦涩。。 于秀单独敲了我,笑道:“你好好准备一下,下一期的框框明星作者采访就是你了。” “纳尼!”我大惊,“这……这么快……”我简直措手不及!框框明星作者采访!那去的都是台柱子啊!糖炒栗子啊傲天啊荣职”豹啊……怎么轮得到我? “因为你最近红啊,”她笑嘻嘻丢了一个表情,“对了,是大强哥看了你那个视频喔……在公司都传遍了。看完以后他就指名你上了――别说出去啊。” 大强哥…… 他看了我的演讲了…… ――他当然看了! 几个月后的我现在悲痛地裹在被子里,捏着手机,满脸通红,悲愤欲绝。 “你说要先问问你的心么?――不不,你不如先问问你的身体!”他模仿着我自己的口气,低沉婉转的,犹如配音演员一样继续说:“来吧,我能带你一起避开体制探索真相……就是藏在人性深处最真正的欲望!” 我觉得自己要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心却还忍不住地砰砰直跳……我去!这是什么心态啊! 还有黄总!你身为一个ceo,身为一个互联网网文界的领军人物,身为一个和李彦宏斗智斗勇的强大存在,你好意思……对着我一个猥琐男的视频打飞机吗?! “不要紧张。”他忽然收起了所有的台词,像看穿了我本质灵魂一般说道:“没有经历过同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来经历吧。” 我在这一刹那彻底丢盔卸甲了。来经历吧……我这一生,都抵御不了这句话。 我毕竟是一个作家啊。 慢慢说了句“嗯……”声音轻轻的,在漫长的电波流里也许传送不到对面就会消失了,但他却听到了,敏锐而果决地说:“好,那我上来帮你搬东西。” “啥!”我大惊,“你……你在我家楼下?” 我话音刚落,门铃声已经响起来了。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去开门,一打开屋子就看见穿西装的男人严肃沉着地走进来,他板着脸,抿着嘴唇,眼神锐利逼人,那样子依旧和第一眼一样让人看起来心中怦怦直跳。 他扫视我一眼,挑了挑眉毛:“怎么穿这么少……算了,走吧。” “啊!”我红着脸,心里不停想着我平生就做这么个决定了可能下一秒就会改变就会后悔――“我……我还要去……清东西……” “不用了。”他直接把我的电脑一收,嘴角带着奇特的笑意,捏了捏我的脸,诡异地说:“我们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其他的东西都不用拿了,我那边有。” “喂!”我慌不择路地追着他的步伐,抓起钥匙手机和钱包就跑了出去:“我的电脑!我的文都在里面!” ――对一个作家来说,电脑就是我的生命! 他在楼道里停了下来,转过身微微一笑。那一刻大年初一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楼梯间照射进来,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衣冠禽兽,人模狗样……但是,怎么还是和刚开始一样让人移不开眼呢? 他轻轻地说:“还穿着睡衣呢……正好。”随后把我的额头亲了一下,一手拉着我,一手提着我的笔记本电脑:“走吧。” 我脑袋一轰,彻底毫无知觉了。 我被他塞进车里,车缓缓地开了,车里放着“jt like /they loo you”,前路茫然,可是周身全是温暖。 我偷偷看着驾驶座里的这个人。此人年方三十五,也可能是三十二……黄自强是我的老板,这名字好像亦舒笔下的男主角,声音低沉好听得就像是配音演员,眼神锐利得犹如刀锋,会开车,会弹钢琴,还会……看我的文。就在几个月前,我还畏畏缩缩怕他怕得要死――任何一个基层员工都怕老板!可是我却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他,就像作者那一次一样。 是不是因为我也情不自禁的……一开始就喜欢他? 可是,怎么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了呢?恋爱?同居?包养? 我不知道。我只能继续回想从夏天以来、从作者大会以来的事情。那个十月,那个十月是我人生事业突飞猛进的第一个十月金秋,我去演讲了刚才那令人羞耻的视频……在那之前,我先应约去看了那场话剧演出《河神》。 和豹豹他们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我的心就突然变得沉沉的,坐在再柔软再悠闲的车里,也轻松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居了r(st)q你们懂的 19 19、第 19 章 2009年十月的某个早晨,北京的地铁依旧挤得像蚁群。 我把手插在口袋里坐在座位上,心想,这真是中国的早晨。 在美国人眼中,中国人大概就是钢铁虫族,会喷着浓稠的赤色汁水试图覆盖他们,并且不断地从登陆舱上涌下来,密密麻麻,源源不绝――他们这种对东方天生的恐惧真是对极了。事实上,每当挤早晨的北京地铁时,我也这么恐惧着。 我把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低下头躲避着人群,攥着那张票,心里充满了焦虑。那张票是如此的豪华,豪华得就像婚礼邀请函似的……我在想什么!打住!好吧,它并没有什么长长的剧情介绍,也没有一般话剧单上都会有的节目单流程,更没有一些电影票上必然有的各种华丽的广告简介――它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但它真美,美得就像一张艺术品似的。 整张纸面都是沉默的黑色,却给人以华丽到极点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触,把它正面反面翻来覆去地看,在《河神》两个大字之外,唯一的文字介绍就是剧院地点和开演时间,翻到最后,巨大的黑色剧照一样的图片覆盖了整个画面,那是一个人,在黑暗舞台中心的光点里,芭蕾般的模样向后仰着,长长的头发……分不清男女。 剧照的下面大概是一些演出工作人员的名字,全是小字,只有那个惊心动魄的人下面写着“裴世俊”三个字。 地铁里的人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突然之间,我只觉得更焦虑了。哦,他们租得起大剧院那么豪华的地方么?我从没有去过剧院,会不会显得很土包子?需要关掉手机吗?和电影首映式是一样的吗?会有哪些人去呢?这个姓裴的主演又是谁,棒子吗…… “喂?”我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响起来了。 电话那端仿佛射过来了一些太阳光,率先听到的就是笑声。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到他轻轻地问:“在哪儿呢?” “我……我在地铁上。” “好啊。”豹豹在那头笑着说,“到哪一站啦?” “还有一站。” “好啊。”我仿佛能看见他就在我对面眨了眨眼睛,“你要吃什么?” “……啊?” “有三鲜面牛肉面鸡丝面粉丝面……你要吃哪种?”他一边笑一边说,“我帮你先叫着……这一家很好吃的。” “……呃,随意……”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更加杂乱了。 “帮你叫兰州拉面算了……这个年代真正的左派都在卖兰州拉面!” “哈哈……”我僵硬地笑着,在地铁汹涌的气流里站了起来:“到站了。” 其实我真是相当怕坐地铁……我怕黑。不,也不能这么说,准确来讲,我怕坐所有的交通工具,尤其是这种封闭在最地底层的东西。就在它不断行驶的时候,我总觉得车上那些脸色漠然的人都会突然长出獠牙,而这个巨大的铁皮盒子会驶向地狱,或者突然撞上什么东西,整个地铁铁道都会像电影里那样爆炸出汹涌的火花。 这种害怕我还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唯独有一次,大概是我脸色实在太差了,在百合子的逼问下,我不得不说:“我只是不喜欢这种一群人坐在封闭的铁皮盒子里的感觉……”而她则大惊小怪地捂着胸口说:“哦,天哪,你真是受,居然还有禁闭恐惧症,快把这小脸儿揉揉,都吓紫了。” 从此以后,我无比愤怒,再也不和任何人说我害怕乘坐交通工具的事儿了。 出站以后,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所有人都涌向该去的建筑物里――我顿时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慢慢平复着焦虑往马路对面走去,冷不防一个声音大喊道:“林可!” 我心情剧震,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对面。那里只有一个被阳光覆盖的少年的影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哦,幸亏现在是绿灯,否则我站在斑马线中央非得被撞死不可――我分裂而混乱地思考着,不,绝不可能,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兄弟不是早就挂了么? 当然,三秒钟以后我就醒悟过来了。豹豹一手提着一碗面,微笑着冲我大声喊:“喂――快过来啊。” 我冲到他面前去,白t恤的少年一边笑一边把那碗面递给我:“你怎么站在路中央不动啊……是不是因为我太帅所以看傻了?” 我猛地发现其实他个子挺高,比我高半个头了。 我记得百合子在那篇作者大会的repo博文里这么形容豹豹; 【我本来很不喜欢“大男孩”这个形容词,太矫情了。可是,如果非要用在某个人身上的话,就只能是宝宝同学了。】 这是她一贯的为了塑造温柔形象的托辞而已,实际上,她在背地里和我说的可尖酸刻薄了:“大男孩?哦,这个词究竟是谁发明的,老娘真想掐死他。就活像我以前校报里那些卖弄风骚的小女记者们,打着写校园明星人物专栏的名义去找某个校草,吃了喝了做了以后整出一篇《花季雨季》一样的恶心东西――八十年代以前这种事就该灭亡了!大男孩,听起来就像一个智障儿童长到有三十多岁那么大块头,只会对着你傻笑的那种。” 但迅速地,她的话锋一转,感叹道:“宝宝真是好萌啊,穿一身白的,白t恤,白球鞋,白短裤,背一个双肩的运动包……我都能脑补出他用食指来转篮球的样子了。他就好像我十五岁爱过的那个男孩,唉,岁月啊,真他妈的惆怅。” “那个一身白的不是你十六岁爱过的少年吗?”我插嘴道,“你十四岁爱过一个这样的,十五岁爱过一个这样的,十六岁十七岁都……你到底爱过几个少年啊?” “你管不着,”她翻了个白眼,“姐姐爱过那么多人,记得过来吗?我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身白了。” 其实很多时候我真是很佩服百合子,她能随时随地把那些她曾爱过的人挂在嘴边,恬不知耻地说“我已经忘记他们的名字了”,但是在遇到电视上某些明星或者动画里某些人物时,她又会热烈地跳起来,指着那些家伙说:“我好喜欢他,他好像我xx岁爱过的那个少年……” 起码她是很有勇气的对不对?起码我就不敢承认,豹豹很像谁…… 他今天就穿着百合子形容过的那一身白,继续对着我微笑:“怎么了啊?真的看傻了?” 我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你突然喊我的真名把我吓了一跳……“啊哈哈,”我打着哈哈说,“这面看起来蛮不错的啊……” “当然!我们学校门口这家最好了……坐下来吧。”他指着路边的椅子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们武汉人蛮喜欢站在路边吃的……不过北京没有做热干面做得很好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感到很惊讶――最开始我想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武汉人喜欢站着吃早餐,瞬间以后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小时候去过武汉啊,”他不经意地说,“那时候才多大?蔡林记都没关门的样子……老通城四季美啊好多好多……印象最深的是热干面真好吃,吃过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肯吃北京做的热干面了;还有一点就是很多人喜欢早上端着站在路边吃……我感觉热干面真是非得端在路边吃不可。” 我也不由得笑起来了:“是啊……主要是那个氛围嘛。” 我忽然发现他的皮肤在阳光下是透明的。其实这个词就字面意义上看起来很可怕,修饰一下就是“晶莹剔透”,可是它看起来形容钻石什么的更合适。至今来说,没有什么完整的词能够形容这种感觉,淡淡的粉色,皮肤自然的颜色,在阳光下看起来能和阳光融为一体。 “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那样盯着他看,这感觉太奇怪了;我扭头看着过往的行人,一边吃面一边问道:“话说这么早出来到底是干嘛……不是晚上八点的演出么……” “啊?”他骤然变色,“晚上八点!我以为是早上八点……” “……”我的表情,看我的表情――“=口=!!!” “啊,骗你的。”他突然笑眯眯地说,“我当然知道是晚上八点啊。” “……” “出来玩嘛,”他看上去特灿烂地笑着说,“反正晚上要一起吃饭啊一起看话剧,不如我们白天直接出来玩一天吧!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儿……再说都玩了一周的电脑了,怎么着也该透透气吧?” 我暗自思忖道,你对着电脑一周皮肤依旧如此闪瞎狗眼,我对着电脑一周只剩下憔悴了……上帝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走吧走吧,”他突然跳起来兴高采烈地说,“咱们找找乐子!” “去哪儿啊……”我匆匆跟着他的脚步。 “游乐场游乐场!”他冲到路边,变魔术般地拖出了一辆双人踏板的自行车,瞬间跳了上去,指着后座对我眨眨眼:“走吧走吧!快上来!” 20 20、第 20 章 青春啊。 就像一首诗,一张画,一部中岛哲也的电影――我诚心觉得他比岩井俊二的所谓青春片强了不止n+1个档次。怎么说呢?反正,过着过着,就这么过完了。 今天我经历了mv般的一天。这个mv必须得是某个豆瓣男青年写的脚本,北京文艺圈那些小清新导演们拍,胶片后期和摄影全要从台湾找。什么?你问配什么歌儿?当然是陈绮贞老师之类的……陈绮贞老师必胜! 我长这么大,也就在电视之类的地方上见过双人脚踏车――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从哪儿搞来的?” 豹豹神秘一笑:“我有办法啊――快坐上来!” “我没骑过不知道会不会摔下来……” “没事啦。”他说,“摔下来我陪你一起摔。” 我一听有人陪葬,便觉得格外安心地坐了上去。阳光暖暖照在人身上,空气里飘着奇异的棉花糖味道,大路上汽笛的鸣叫声就在耳边――其实这车开起来真的很简单,起码我感觉自己完全没有踩,纯粹是他在前面带…… 路上的行人不少,大部分是年轻人或者出来早锻炼的老大爷们,每个人都很惊悚地看着我们,那是一种很不满意的惊悚。因为这辆车是如此簇新,长得就好像自行车公司的宣传册上抠下来似的;而我们,看起来是如此的不专业,都是t恤短裤球鞋――如果我们穿上标准的赛车服再戴上头盔,就完全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他忽然说:“你要是怕摔就抓着我的腰。” 哦,这是我第几次坐在别人的后座了?我不记得了。这一段时间以来经常坐在百合子的后座,她是个热爱风驰电掣的女人,并且有一套歪理邪说:“摩托车是女孩子的梦想!”每次她跑过来的时候虽然开车的时间并不多,但一旦开起来,那轰隆隆的鸣叫声就把我的房东吓得心惊胆战――最心惊胆战的人是我!坐在她后面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最关键的是,她每次都义正言辞:“不要抓我的腰,一点都不能碰!我怕痒!” 我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女孩子的后座吓得内牛满面、瑟瑟发抖,拼命抓着车上的钢管,心里想着的唯有你死了吧你死了吧我不要和你陪葬! 豹豹真是个好孩子!但我还是感觉,那啥,一个男的抓着另一个男的的腰,比一个男的抓着一个女的的腰还奇怪吧…… “没事没事,”我说,“不会摔这不挺稳的么……你从哪儿搞来的?” 还没听到他的回答,情况就变了。马路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大盖帽的,穿着一身绿不拉几的外套,戴着个大墨镜地跑过来:“喂――停下!说你们呢!” 我顿时心里一紧。我看到所有公安系统的人员心里都会紧张。 那个交警跑过来,还没开口,就只听豹豹抬起头,无比无辜地说:“警察叔叔,我们怎么了?” 我一听这话简直要喷了。警察叔叔!哦!虽然他有大盖帽,但是,这小交警看起来还不到二十五呢! 那交警的脸好像突然红了一下。他指着他说:“就是说你呢!你成年了吗?开着这么危险的车上路还带人……” “成年了呀,”我听见他说,“警察叔叔您要看看我的身份证吗?可是现在谁出门没事儿带身份证呢?我们又不去网吧您说是不是?我要是开着汽车,您还能管我要驾照,可我没有呀!咱这是自行车,国家没这个法律要求自行车得要驾照,我也没法向您证明我会开呀?要不,我给您骑骑看看?” 说完,他撞了撞我,我心领神会,见他对着交警一笑,扭头发力,嗖――一下,我们就消失在茫茫人潮中了。 风哗啦啦地吹过头发和脖颈,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挥舞着小风车和棉花糖向我们招手。我们穿过无数晨练的老大爷,穿过无数低头戴着耳机行走的青年们,穿过公园中央的喷泉边那些正在练滑板的少年们,穿过面包店和房地产施工区,穿过花园和大马路……我忽然觉得好想大笑一场。 然后我真的笑了。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从车上跳下来,指着我说:“你反应还挺快!” “啊哈哈哈……警察叔叔!你没看到警察叔叔的样子!――小朋友,你成年了吗?”我学着交警的语气问。 “我靠!”他看起来挺愤慨但又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再说我揍你啊!――进去吧。” 我忽然想起了《公子小白》。男主角懒洋洋地躺在稻草堆的牛车上看书晒太阳,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草根,他看起来是如此风流不羁,但却有着最纯正高贵的血统,每个沿途诸侯都折服于他的才能,每个沿途诸侯的女儿们都倾慕于他的风姿――但是没人能留下他,一个人都没有。当他想停下来的时候,他才会停下来,可是他永远也无法真正属于某个人。他是属于空气中最自由的风的。 在经过某个小国的时候,通关需要收费,而他的囊袋正好空了。于是他发挥胡搅蛮缠歪理邪说的能力,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收费官说得晕头转向,最后直接冲了过去。 这就是公子小白的开头了。在远远的路边小草棚里,以后将要和他成为一生的好友和辅佐者的人沉默不语,望着远去的白衣少年,静静地喝下一碗浊酒。阳光照在春秋战国时代的土地上,这个时代并不适合生长爱情却依然要生长爱情,而那些英雄们的命运,被高天之上的星辰注视着,已经缓缓转动起来,无法停止。 我看着豹豹。公子小白该是怎样,想必就是这样了吧。 不过没这么羞涩就是了。 每个作者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男主角,有时候在很多人眼中,你就是你的男主角――那我呢?这点我并不清楚。每个人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 就像百合子后来说的,这不仅仅是路飞和夜神月的区别。我敢写一个风一样的少年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心太重了,飞不起来。”她断定道。 “怎么发呆了?”他忽然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快进去吧――” “啊?”我突然回过神来,指着不远处大楼隐约的一角,大叫道:“晚上的剧院……不就是在这附近吗?” “你才知道啊?”他笑眯眯地递给我一只粉红色的甜筒,“所以我们玩够了就可以直接去看剧了啊。” “你什么时候买的冰激凌……” “刚才啊,”他耸耸肩,自己把自己的那只粉绿色的甜筒咬了一口:“快进去吧。” 这场景太诡异了。虽然我知道豹豹是个正直无比的好孩子,可是,当我们迈入红红绿绿装饰得犹如超大糖果店的游乐场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道路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成群结队的女孩子,她们先是盯着豹豹看,然后转头看向我,再低头嘀咕一阵,最后微笑着抬起头来,以一种了然的神情看着我们,眼神诡异而慈祥。 作为框框文学网最负盛名的妇女之友,我当然知道此时她们在想什么――我勒个去!这太尴尬了!最尴尬的是,她们已经开始盯着我们两个的冰激凌的配色指指点点了…… 我内牛满面地望着他:“怎么一大早的这么多女孩子啊?” “不知道啊,”他舔着甜筒说,“现在也不早快十点了……你以前来过没有?” “没有。”我诚实地说,“我二十多年来,一次都没来过……” “这样啊?”他大声笑了起来,“以前没有带过女朋友来?” “没有女朋友……” “好吧,”他若有所思地说,“那就把能转的都转一遍……你看过《河神》的书没有?那个蛮恐怖的,你怕不怕啊?” “……实话说,我没有。”我羞愧地说,“其实我不喜欢灵异悬疑题材的……” “哦那正好,”他果断道,“我们去鬼屋,先体验一下,不然怕你晚上受不了。” 我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口=”。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鬼屋的方向跑。一进去我就打了哆嗦――我去怎么这么冷!你们开了冷气的吗!然后我的视线瞬间就黑下来了,前方不断传来幽幽的尖叫。 ――实话说,我真的有点怕。 但是一个男人,如果说出“我很怕我们出去吧”这种话,未免也太丢脸了!尤其是豹豹看起来还比我幼齿那么多呢!我、我……我不能退缩!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 然而,即使是不断地在心里这么提醒自己,我还是觉得自己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知道那些鬼叫声都是假的,还有突然弹出来吐着舌头的大鬼都是假的,那些绿幽幽的光线都是假的――我还是好怕!不……我不是怕鬼,我是觉得自己背上开始长了好多恶心的小虫子,我脚下会爬过来许多吐着信子的蛇,还有我周围的人,会突然变异、变异……变成异型那样…… 每次看灵异电影我都是这样,从来没能超过五分钟。我不是怕鬼,是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这是职业病吧。 他忽然牵住了我的手:“喂。跟着我走啊。” 我觉得自己脸色发白,心跳如擂鼓。 他慢慢牵着我往前走,轻声说:“啊,这个,这个是拔舌地狱……那个硅胶垫的……还有那个鬼的眼睛贴歪了……这个,这个舌头的机括没做好,我好想把它拔下来啊……” 我一语不发,他带着我这样说着说着,就走了出去。 “你还好吧?”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啊哈哈,哈哈。”我努力淡定地说。 他忽然注视着我的脸说:“原来你……你从来都没写过灵异题材的文么?” “没有,”我诚实地说,“我不信这个,也不感兴趣……我更喜欢科幻的。” “我知道。”他又笑了,“我看过的……我们去划船喂鸭子吧。”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心中充满了忧虑。一直都传说巨蟹座最经不起吓,原来我真的竟然这么经不住吓!这种低级的鬼屋都能让我怕成这样……那晚上怎么办?!裘无常大神和安易大神执笔那必然是恐怖到死啊!文也就算了,改变成剧的话,那种直接的实体的画面效果――而且我还是前排的位置呢! 更忧虑的是以后该怎么办。我如果带女孩子去看鬼片,渴望她往我怀里钻然后大哭一场――会不会倒过来?! 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活得也太委屈了!非得坚强,明明自己就怕得要死,还要保护女孩子。 我保持着痛苦和抑郁的情绪上了船,波光粼粼,鸭子嘎嘎叫着从我们身边划过去,我才终于心情好了一些。后面一整天就过得像一部真正的mv了――在风中划船、喂鸭子、去坐过山车、在树荫下吃汉堡,甚至还像女孩子一样吹了泡泡……那些泡泡飞起来的时候,我恍惚地觉着,人生实在是太虚幻了。 虚幻着虚幻着,终于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分。 ――这场青春的mv,算是拍完了。 ――如果我是导演,此时就会让大家收工,the end了吧。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吃完了饭,再走进神秘的大剧院――奇异的是,那是这个剧院里的一间小剧场,看起来容纳人数不会超过一千。 刚刚坐下,百合子就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冲着我旁边的豹豹说:“宝宝我和你说!他超怕鬼的!他要是怕的时候,你一定要抓住他的手喔。” “喂喂!”我不满地瞪着她――我看到不远处都有女孩子们笑起来了。 “一定会的。”他竟然认认真真地答道。 “好吧,”我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来了!”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们都来了啊……我啊贫道啊棉花糖啊,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作者啦记者啦,我们还都是一起聚餐之后才来的呢……咦!”她骤然指着我和豹豹跳了起来,“怪不得联系不到你们两个!你们私下吃饭去了?说!有什么jq……” “好啦好啦,”我羞愤欲绝,“快开始了你还不回去坐着……” 我终于把她赶回去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们的座位很好,是在前排座位的角落里,而他们,我是说今天的主角,裘无常大神安易大神当然坐在最中央……我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来的人不多呀。”豹豹低声和我说。 “嗯……”我看了看后面,“是不是因为首映票价太贵?上座率不是很高,不过离开演还有一点点时间……”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戴着巨大的墨镜,沉默不语,径直走到我身边的空座位上就坐了下来。 前排的位置按道理都是vip票,也就是只有有关系的人才能弄到手……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我看了豹豹一眼,他摇头表示不认识。 我再扭头过去看他――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是在哪里呢? 灯光终于熄灭了。阴沉沉的音乐奏响,幕布那一刹那就拉了下来,我立刻都沉入了那幽深的气氛中,却没能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摘下了墨镜。 作者有话要说:~(rq)/~至此,所有的重要主角都出场啦~ 本章也揭示出了小黄瓜是个可耻的胆小鬼的事实,爆 新人物会是谁呢会是谁呢会是谁呢?猜中无奖喔! 总之一定会体现出如标题的感觉=v= 继续打滚求收藏,求评~~~ 21 21、第 21 章 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巨大的幕布从天而降,炫着深蓝色的光线,缓缓地、一直沉入目之所及的地平线地下,轰隆响起的音乐――不,响起来的是命运。 话剧该是什么样?以往的生命中,我从未看过那种正儿八经的话剧。这两个字给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十年代或者五四运动的时代,那种简陋的小剧场或者干脆是街头,简陋的演员装扮,夸张的台词和僵硬的演员表情……就和小品看起来差不多,却演得比小品更烂。 但是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是什么?我已经开始怀疑所处之地是否真实了起来。歌剧、音乐剧、舞台剧……其实我一直分不清它们的区别。也许这场剧就是它们的混合?……或者说,它就是一场纯粹的show而已。 因为口味问题,我从来都不去看悬疑灵异题材的作品――我才不是因为害怕呢,你们在那边笑什么!――所以我也根本没有看过《河神》的原著,无论它卖得有多好炒得有多火热,所以我也无从所知它的情节……不,现在我应该知道了。 当那个入场票上那张惊艳得耸人听闻的脸出现时,我就明白了,如果把它叫做show,它就是此人的个人show。 “这人是谁?”我望着舞台,低声问道:“韩国人吗?” “不……”豹豹也显得有些迷惑了。他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华丽而幽暗的舞台,屏住呼吸般地说:“我不知道……应该不是吧?那天听他们说主演是从美国回来的……百老汇……” “难怪……”我赞叹地说,“看那个舞步。” 不知是不是幻觉――音响太大了,我们又坐在前排,沉浸在最迷幻的浮光声色里;我好像听到我旁边的人轻轻笑了一下。 我转过头去看的时候,一束光却正好暗了下来。我旁边那位年轻神秘人士的脸,在黑暗中只剩下了挺拔的轮廓――我越发觉得我肯定在哪里见过此人!但是……完全想不起来。 “啊――――――――――――――!!!!!!!”一个凄厉的尖叫猛地喊了起来,我顿时心脏一震,头皮都要倒竖起来――我擦!终于来了! 必然的!所有鬼片、悬疑片、惊悚片都必备的尖叫声! 这种让人牙齿打架的尖叫声!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演员,她作为话剧演员应该起码二十五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可是看起来才不过十五岁;她打扮成民国女学生的样子,短短的头发黑黑的裙子,毫无形象地凄厉地一边尖叫一边打滚一边跑,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纠缠着她撕咬着她,但是无人能看见那个东西!周围所有的其他演员都默默退去,整个舞台的光都暗淡了,最后光线也沉默了,她陷入了彻底的孤独和黑暗――她终于竭尽全力地嘶吼了一声,便倒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再有,一动不动了。 我忽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光重新亮了起来,担任旁白和解说员一般的那个人物跳了出来,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口吻开始念旁白:“1919年……” 我低下头问:“《河神》是民国背景的?” “是啊,”豹豹不知为什么,安抚性地看了我一眼:“你别紧张……情节到后面很感人的。” 感人么?我还是觉得心里越来越沉重。刚才那一幕……刚才那一幕戏究竟是谁想到的?那样强烈的隐喻和深刻的手法,我敢断定裘无常和安易的原著里没有,绝对没有。 他们是写灵异和悬疑的人,不是写一个时代的故事的人。 民国的女学生。1919。短发黑裙子。不断离去的人群,只剩下一个人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最终也沦亡于黑暗,无人可知,无人理解,甚至挣扎也不能再有,只能再光芒黯淡的最后一刻死去……太象征主义了,那隐喻逼得人看都不敢看。那撕咬着要消灭掉她的,难道就是剧中的鬼怪了?我知道当然不是的。 我突然很想见一见幕后的那位编剧,他会不会和我一样,对这个时代也总是充满了焦虑,无处可说? “男一号出来了。”豹豹忽然说。 一个看起来挺瘪三挺挫的男人跑出来了。他是典型的那种民国书生,短发,白围巾……远远的,我也觉得视线模糊。我低声问道:“男一号不是那个……就是那个名字挺韩国人的?” “你说演河神的那个?”他看了我一眼,无声地笑了:“往后看,往后看你很快就明白了――那是男主角中的男主角。” “啥?” 不到半个小时,我就终于明白了过来――我勒个去! “那个……男主角是伪娘?”我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你才知道?” “……”我无语地看着那个舞台上惊才绝艳的身影,毫无疑问,有着这张脸当然雌雄莫辨――但是――但是!有必要整出这样的剧情吗! 故事看下去,抛开那极具想象力的惊吓和渲染,还是挺狗血挺俗套的。总而言之,就算是多角的爱情和惊吓……可是…… 我内牛满面地想,啊,这个时代已经天下大同了,法律已经阻止不了这个时代的腐了!。 还有裘无常――裘无常大神这不愧是您的作品!我早该明白的!有您在,主角必然得是伪娘! 首先,主角是个疯子――哦,不,准确来说他的三观啊精神啊都和普通人类不太一样,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人类,他是河神嘛哈哈;然后,他是个伪娘……再然后,男主角是个民国时代的男学生;再次,女主角挂了,被河神弄死了,她挂得既哀婉又美丽,当她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几乎听到身后座位上传来的啜泣声;最后,惊才绝艳的河神大人带着男主角脱离了那个风起云涌的人世间,一起归于混沌大荒。 你们看懂了么?在这一两个小时的演出里,总而言之这就是个三角形的故事……可是,可是这三角的感觉好像有点诡异…… 再有,我发誓结尾的时候,男学生抱着伪娘基友做的那个高难度的舞蹈转圈――也就是入场票上的剧照的那个姿势,我绝对感受到了演男学生的那个演员嘴角的抽搐……河神大人倒是波澜不惊,依旧惊艳无匹,艳光四射闪瞎全场,淡定地鞠躬向大家挥手道别。 对于这一切,从我看懂了剧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看我的表情!看我的表情!我还能再“=口=”一点吗! 我勒个去!这他妈不就是个标准的七万字台湾出版标准的耽美文吗!还是本世纪初那种炮灰女配的! 我震惊着这一切,以至于忘记了所有其他的东西,再惊吓的特效都没能让我起鸡皮疙瘩。就在这样良好却不得不“=口=”的气氛中,我们终于迎来了谢幕,掌声如雷贯耳。 大厅里的灯在这一刻终于全部亮了起来。我们这些前排vip观众们匆匆地聚拢过去,我要去找百合子讨论这个重大的问题!我勒个去!什么时候大陆可以这样公然上演耽美剧了!但是,在一片闪光灯乱照的闪瞎人眼中,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百合子捧着一束花蹿上了舞台,然后微笑着拉着演员们摆pose……然后更多更多的姑娘们纷纷冲上去了!卧槽!记者们你们来就是为了帮她们合影的么! 我和豹豹四处寻找着今日两位主角大神的身影,人太多了,全都挤在第一排,看也看不清楚――突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副导演或者剧务模样的人冲了出来,冲着大家喊:“谢谢!谢谢各位――后台开了香槟,大家都来好伐?” 然后我看着裘无常和安易大神就这么被一群人簇拥着到后台里去了。 豹豹对我眨了眨眼:“我们也去喝香槟吧!”说罢拉起我就从另外一个方向往舞台后方走――他是怎么对剧院的路这么熟的?总之,一瞬间我们就又聚在闹哄哄的后台大厅里了。无数个工作人员、演员、作者们热烈地站在一起,其中最闪光的荣胖子――没错就是他脸上那闪闪发亮的油光――一下子看见了我,他顿时热烈地喊着: “来来来!小黄瓜和豹豹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来来来喝香槟!” 我打着哈哈说:“荣哥您请您请……然后赶紧转到那高马尾的伪娘大神身边,”热情地说:“祝贺祝贺。” “呀,小黄瓜!”裘无常大神正在热烈地和一个人热情地碰杯,此时一见我便露出诡异地笑容:“你觉得今天的剧怎么样啊?听说你特害怕的,是不是啊?” 我满头大汗,赶紧说:“没有没有……就算害怕也是您的本子够惊悚啊!剧真的不错!很厉害!” 我算是怕了这妖孽了;只见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眼看又要被簇拥着离开此地之时,赶紧拉着他继续问道:“您知道编剧是谁么?” “吓,编剧?”他四处望了望,大喊道:“清寒!清寒!――”无人应答。只有一个正领着一大堆道具、看起来剧务模样的姑娘指了指旁边的房间:“廖老师好像在那边。” “好啦他在那里你自己去问啦,叫廖清寒的就是!”裘无常说罢这句话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指着前方叫起来:“吓!百合子你不要趁机揩俊俊的油!俊俊他……” “纳尼!裘老师你的官配不是安易老师么!您不能这样啊!”这是另一个女孩子的尖叫。 前方的人群中传来了哄笑声。从刚才起一直在我身边的豹豹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站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向着隐没在巨大的天鹅绒红色帷幕后走去。 “你怎么有心过来了?……哈……” 隔了一段距离,我就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声音。 “你怕我过来裴先生会生气?”一个声音用玩世不恭的语调笑道,“不……清寒,我是过来找你的。” 我站在帷幕前停了下来,未曾想过是不是该继续走进去,那句剩下的话却已经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我耳中:“你很清楚你的才能发挥在哪里才最有意义,你也知道自己该得到什么、能得到什么。如果你肯做你想做的,整个圈子的情况都会不一样……我不是为我自己说的。你好好想想吧。” 那声音听得人有些发怔。怎么说呢……如果大强哥的声音就像配音演员那么低沉好听,那这个人的声音就是电视上的人物了。我有生以来,只听过两个这么好听的声音――尤其是用这样认真的语调。 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我前面的帷幕便被迫不及待的掀开了。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带着一股沉郁的气息,应该是喷了男士香水的,但我什么也闻不出来……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他瞟了我一眼,便又戴上刚入场时的墨镜沉默地离去了。挺拔的轮廓和结实的脖颈,走过我身边时一丝风也没有――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他的!那张脸,我看清楚了,但是只看清楚了一瞬…… 但是他已经走了。我只能匆匆地对着站在我面前的那个有些削瘦的男人说:“您好,您是……廖老师?” 有些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编剧廖清寒看了我一眼,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点了点头,和善地说:“是的……你是?”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我想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是不是该说我刚刚想了起来我以前看过的那部地下电影,那个关于时代焦虑和青春焦虑的故事,那是很久以前了,我记得您,我学生时代的时候,我和我的兄弟们都记得您……虽然现在也没有过去几年,可是那几年,谢谢您。当朋友都不在的时候,胶片还在,记忆还在。 可是我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一个风驰电掣的白衣服女人冲了过来,我真是感谢百合子,她闯入我的生活,总是让我充满了勇气和惊喜,并且随时随地给我解围:“廖老师!”她强行按着我和她一起鞠躬,“非常非常感谢您的编剧……真的超好看!我和小黄瓜都好喜欢。” 美女总是最吃香的,果不其然,廖清寒笑了起来:“是吗?你是……” “我是百合子,托您的福,能拿到前排的票和荣哥他们一起过来看,真是太好了!非常非常感谢您!”她笑眯眯地说,“我能求个签名么?” “好啊……”廖清寒热情地给变魔术般掏出一个华丽本子的百合子把名签了,还更热情地递给她一张名片,眨了眨眼:“有事好好叙叙啊小姑娘。” “一定一定,”她甜甜地说,“那边无常老师和安易老师有事说找您。” 同志们,基佬们,我有幸观摩了这场神勾搭的展开――我去!百合子你为毛要生在这个年代!早生几十年,你就是大上海的一超级交际花啊!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感叹完,她便变了脸色,叉着腰恶狠狠地问:“你怎么让刚才那个人跑了?” “啊?”我茫然了。 “ 你是笨蛋吗!”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就是那个人啊!刚才跑掉的那个戴墨镜的!” “啊……那个……就是刚才演出时一直坐我旁边的那个?”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靠!你放他跑了?你居然没让他给你签名?!”她狠狠地瞪着我,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 “……他……他是谁啊……” “我靠。你凹凸得没救了。”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ig]21_4jpg[/ig] 新人物很神秘很神秘不过还是会揭晓的喔~ 求收藏,求评~~(snt)b 22 22、第 22 章 2009年10月的北京,一到了夜里,就显得格外冷。然而,这一切都丝毫无损这座城市的美丽和流光溢彩。当我恍惚地走出剧院大门的时候,星星就在我头顶的幕布上闪着,像是深蓝色天空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我觉得我有点喝多了,你呢?”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啊……”我脑袋也有点晕,但仍然果断地反应过来:“你没事儿吧?香槟不醉人的啊……” “走走走走走去庆功宴!庆功宴庆功宴!”荣胖子拦了一辆又一辆的车,开始热烈地往车里塞人。 百合子在人群中穿着高跟鞋跳来跳去,穿过重重人群直接跑了过来,眼疾手快地把我和豹豹不由分说地塞进一辆车的后座,自己冲上副驾驶就对司机喊:“开吧!” 我觉得颇为头大:“你精力怎么那么好啊?” 我觉得有点累了,毕竟我和豹豹之前在外面疯玩了一整天,虽然干的都是小孩子才干的事儿;更何况,看完这么一场华丽的舞台剧之后,人由衷地,心有些累了。 但是,她只是转头瞪了我一眼。 “……说实话,”豹豹也在我旁边小声地说,“我有点困了……” 车里黑漆漆的,年轻男孩子洗头发之后的薄荷水味儿就蔓延在我周围。我听见自己说:“要不你先回去?” 他闷闷地摇摇头:“不行……我一走也太不给面子了。” “那好吧,”我想了想说,“你先在我肩膀上靠一下……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一直在侧耳倾听我们谈话的百合子猛地惊醒了过来,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看我,才开口道:“工体啊!你在北京这么久不知道么!” “……不知道……” “去了就知道了!”她兴致勃勃地说,“娱乐青年,娱乐北京!” 一辆辆车停在这片红蓝紫光到处瞎眼简直堪比游戏场景的街区里,百合子飞快地把我们拖下来,转眼就塞进了一间类似酒吧的大门。也许这里叫做cb?也许这里叫做夜店?我都不大清楚。我所清楚的只是,很快地,我们这帮茫然的家伙便逐渐被分离和迷失在了密集的人群里。 我和豹豹坐在吧台一般的地方,傻傻地握着两杯威士忌,灯光闪烁,面面相觑。过了许久,他才眨着眼睛说:“你是第一次来啊?” “……是的。” “我也是啊……”他抬头探究性地看了看天花板上五光十色的激光灯,指着场地撇了撇嘴,道:“真活像上个世纪的公共澡堂似的。” 我立刻就笑了。 这地方就像美国电影里那种反映主角堕落生活的地方一样,彩色的光芒闪瞎人眼,音乐诡异而洗脑各种穿着blgblg的衣服的家伙们在场地上摇头晃脑地跳啊蹦啊――这没什么,任何一个嗑了点儿药的人都能做到,是不是?但是,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们每个人都挤得那么紧,背贴着胸腰贴着腿,简直比排队还痛苦…… 我真的担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手机会被偷。 “这儿就是夜店啊?”豹豹在我旁边说,“我觉得……也就这样了。” “啊哈是啊……其他人呢?” 我话音未落,只见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小青年跑了过来,白手套举着一个托盘,就像电视剧里那样清清楚楚地说:“先生,那边那位小姐请您喝一杯。” 哈? 豹豹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我?” 服务生严肃地点了点头。 在彩色的灯光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豹豹额头上出了一滴汗。我们借着服务生的手指看过去,前方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金发的女人――也许是棕发?谁知道呢,在这样的灯光下她们染出来的头发你总是分不清楚的;她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眼睛黑深深的,就像一汪模糊的井水;从上面往下看下去,她体格苗条胸部硕大,黑色的网眼长丝袜格外抢眼。仿佛是看到了我们的目光,她玩味而老练地笑了起来,冲着我们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然后我看到豹豹惊悚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我赶紧说:“接啊!这是在和你搭讪呢,你把酒接了,然后主动坐过去,可以和她聊聊天什么的……这说明你又帅又有人气,她喜欢你啊。” 他立刻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可是我不认识她啊!你认识吗?!” “咳……我不认识。” “那她干嘛请我喝酒啊!”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服务生小哥的额头上出了一滴汗。 “呃……因为她要泡你啊。” “不是吧!”豹豹哭丧着脸说,“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会真的发生吗?!……” “会啊会啊,”我赶紧说,“因为这里是工体,娱乐青年,娱乐北京嘛……你要不要过去啊?我看见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不要!”他倒吸了一口气,“我最怕大熊猫了你不知道?” 我看着服务生困惑的脸,简直要哈哈大笑起来。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少年,他一身白运动衫,看起来就像刚从学校篮球场上下来似的,眼睛瞪得格外大――但这些都无损他的干净。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嘈杂的音乐和让人眩晕的美酒。 我忍着笑对他说:“那怎么办?她看上你了啊。” “……不是吧!为毛没看上你啊?” “你比较帅嘛……” 就在我们一句又一句争来争去引得服务生忍不住要开口打断我们的时候,百合子终于穿过重重人群走过来了。隔着三四米,在嘈杂的声音中我就能听到她的那蹬蹬的高跟鞋声音,我赶紧叫住她:“喂你――” 我们都目瞪口呆地停下来了。因为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冲了过来,把那杯酒――那杯角落里烟熏妆的姑娘请豹豹喝的酒给全吞了下去。 我的表情!我的表情不能再“=口=”了! 她把杯子一放,挑了挑眉毛,道:“这什么酒?你们怎么喜欢喝这么骚的口味……”然后她瞬间就看到我的表情,果断地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你……”我机械地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个姑娘,她显然也在往这边望――然后我石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哦漏……”她顿时明白过来了,狐疑地打量着我们:“她要泡你们中的谁?还是3p?” “……我……”豹豹羞愧地举起了手。 “那就去呀!”她看着他说,“我帮你再给她叫一杯。” “……不……不……”他惊恐地说,“我……” “好吧。”她皱了皱眉头,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姐姐帮你解决。”随后,她风驰电掣地走了过去,我们,还有服务生小哥,都眼睁睁地看着她弯下腰背对着我们和那个姑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一直说得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豹豹转过头来,小声地对我说:“化黑眼圈的女人真可怕……”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努力安抚他的情绪――虽然我格外想笑。在这种灯光下,那个姑娘看起来的确像个大熊猫似的……即使这种国宝很受欢迎,豹豹却并不喜欢他。之前在游戏中我们谈到制作组即将开的新门派唐门,蜀中唐门人杰地灵,我却还记得他那惊悚的口气: 【我最怕熊猫了!……到时候游戏里会不会遍地都是熊猫怪啊!】 【啊……】我问,【为什么怕熊猫呢?】 【你不觉得熊猫很恐怖吗!……我一看到它那个一大团黑的中间一个更黑的小点就觉得,挺吓人的……而且它挺凶残的,明明就只是个黑白熊而已……】 虽然不能理解他为毛会对这种国宝级人见人爱的动物充满恐慌――要知道百合子那帮女作者们几乎都是花痴熊猫团子的――但我还是对“黑白熊”这种形容词不由得笑了……啊哈,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莫名其妙害怕的东西,是不是? 所以说这还真不能怪他。五分钟以后,百合子冲了回来,疑惑地看着他:“宝宝你为嘛不喜欢那个妞啊?盘整条顺的!人也够上道呢。” 还没等豹豹答话,她就又自语般地说:“哦,不过也难怪,她起码三十岁了――” “三十!”我们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我勒个去!在这个化妆品的年代,女人的年龄真不能用看的啊,她也最多二十五的样子! “好了,你们自己玩好,”她不耐烦地挥挥手,“林可你看好宝宝!别让他被那一大群狼给吃了……我下去了。” 她刚一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豹豹就凑过来果断地对我说:“要不我们……先溜吧?” 我在内心无比同意这个观点。虽然……虽然作为一个作家,没有泡夜店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每个作家都应该经历被关监狱乃至裸奔的任何一件事情,但这里显然太不适合我们了。 可是――我抬头看着前方,在众多跳舞着疯狂着的人群簇拥的中心,那深红色的卡座上,靠着几个懒洋洋的人,烟雾缭绕。 百合子下去的时候,凑在我耳边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前面卡座的那几个人,一直在看着你们。” 我没有说话,眯着眼睛努力望向那里。我的视力太不好了……也许我应该去配一副隐形眼镜?我只能模糊地辨认出,那是几个穿西装的男人――不,不能说是西装,因为又有点像是便装,还有那种很紧身的t恤。总之就是很潮流的打扮,不是那种电视广告里美特斯邦威的校服式烂大街的潮流,而是米兰时装周上的那种。 看了一会儿,怎么也看不出什么。我转头对豹豹说:“是的……我们还是先走吧。” 我们站了起来,穿过重重的人群――当然我紧紧抓好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另一只手紧紧拉着豹豹的手――终于从这公共澡堂一般的大厅里挤了出去。 门口的夜风清冷刻骨,却无比新鲜。我们站在夜店门口,弯下腰,拼命大口呼吸着空气。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抱怨地说:“以后我再也不来这儿了。” “那可不一定啊哈哈,”我笑嘻嘻地说,“男人都抗拒不了这种诱惑嘛……车!停一下。” 我让他先进了计程车,刚欲走进去时,却情不自禁地停住了――“啪”地一下,我猛地关上了车门,匆匆对他喊了一句:“你先回去……我还有点儿事!”然后便再次跑了进去。我能听到豹豹在后面喊了一句什么,但我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 刚才那个人!没错就是刚才那个人!那个戴墨镜穿白衬衣的!从演出开始到结束一直坐在我旁边的家伙! 他刚刚就从角落里的一辆黑色的车里钻出来,然后闪进了夜店里! 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他! 百合子说我凹凸得没救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种莫名其妙的欲望犹如海水一样,兴奋地敲击着我心脏的海岸;我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每当我要动笔写文前,我最好的状态就是拥有了这种感觉,它几乎就是我存在的原始欲望。我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穿过灯红酒绿的厅堂,穿过音乐,穿过美酒――然后,我理所当然地迷失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大厅中央那块深红色的卡座前。这里仿佛有着一片区域,一片与世隔绝的区域,即使整个大厅闹得震天响,这里却幽幽散着烟雾缭绕的气息,意味深长。 我看见卡座中央那个慵懒的、眯着眼睛的黑衣服男人颇具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弯下腰,笑道:“黄少?哦,现在该叫黄总了……不来玩一把么?” 然后我旁边站着的那个高大男人沉着脸说话了。他一开口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要颤抖起来,那种声音――那种像配音演员一样低沉的声音我到死也不会遗忘: “不用了。”我的老板大强哥站在他们面前,气定神闲:“几位公子玩好。”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男人悠然笑了一下,不知为何我觉得这种笑容很恶心――然后他举起杯子示意了一下。 再然后,大强哥转过身,眼睛直直地扫过我,一直转过来才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走。” 我情不自禁跟在他身后走了。 我心里还有许多许多的疑惑,那个白衬衣的墨镜男呢?消失了?!我明明看到他从那辆黑色的车上下来的――哦我记得那就是大强哥的车!大强哥为什么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他们又是谁?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和豹豹? 还有其他人呢?百合子呢?荣哥呢裘无常安易他们呢?还有那个演河神的妖孽男裴世俊呢?还有豹豹回到寝室里了吗?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我的心间,得不到解答,也没有解答。我只知道我一路茫然而混乱地跟在大强哥身后,人那么多可是我却没有跟丢,只努力地挤出了乱哄哄的这间夜店,一直走到外面去,再一直跟着他冲上了他的车――“啪”地一声车门响,发动机启动,把一切属于这个时代和这个夜晚的迷茫都抛在了北京的工体,绝尘而去。 这是个北京夜中心的晚上,一切都并不静悄悄。 作者有话要说:工体,北京工人体育场,那里酒吧夜店挺多的=v= 不知不觉写了10w多字撒花~! 看在我这么勤奋的情况下~~打滚求收藏,求评 23 23、第 23 章 他把车子开出去了。夜色沉寂,道路却是十里繁华处处荣光。 我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坐在车里的时候,看着车窗外的路灯和大树一个个慢慢地闪过去,就仿佛是在看电影,一格格的胶片随着放映机哗啦哗啦地打过去……我在看电影,可是有人在看着我。 我骤然回过头。没有,背后什么都没有,并没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我。 但我为什么会觉得一直有人看着我呢?不止是我,还有我身边的――我觉得似乎有着一股视线,冥冥中一直注视着沉默的大强哥,还有坐在他身边的我;注视着这辆在北京夜晚里无声前行的车,注视着窗外一格格过去的景物,注视着整个世界的巨大命运。 可能我们真的不过只是造物主拍出来的电影吧。 他猛地把车停下了。狠狠的一刹车,我的脑袋撞在座位上。 “你看什么?” 他的声音咬牙切齿得令人胆寒。 我从未听过我的老板这样说话!无论是在电视上,还是网络直播的视频采访里,或者说是在作者大会那种公开场合里……都没用!黄自强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的,面容冷峻,神情沉着,it精英就该像那样,仿佛他们的脑子总是由无数个0和1的数码组成的,理智得永远不会失控。 但是现在,他失控了。 我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着他――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眼睛死死瞪着我,像是要滴出血来,他气急败坏地对着我又吼了一句: “我问你看什么!” “…………” 他突然不吼了,冷冷地注视着我,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剧烈的寒气。我没法接受这样的目光,只有低下了头――此刻我脑子里全是一个念头: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其实是大强哥的杀父仇人?不对啊我长这么大没杀过人! 我无意间泡了大强哥的女人?卧槽老子到现在还是魔法师呢! 我的作品被敏感词了?所以上级部门找大强哥谈话了? …… …… …… 到底是什么啊! 还有……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今天为什么要跟着大强哥上车啊?!我脑子突然有毛病了?还是我真的喝多了? 他一直看我看了半晌,正僵持之时,又一个交警或者模样的人跑了过来,敲了敲窗户,对我们说:“这里不能停车。” 于是,我胆战心惊地看着我的大boss踩下发动机,哗啦啦――迈巴赫像火箭一样奔出去了,横冲直撞,一路畅通无阻。 此刻的我除了惊悚就只有惊悚了。我颤抖着靠在副驾驶上,窗外的景色已经全部看不清了,那一格格胶片般的画面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路灯影子,耳朵里只有满满的冲撞声和身后被甩掉的那些车的刹车声……我看不懂表盘,不知道现在的时速有多少,可我知道再这样在北京城里飙车下去,我们都得挂了! 但是,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没有飙过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不知为什么,我并没有劝他停下来,或者是开慢一点儿。这件事在很久以后看起来很俗套,框框女生频道里每十个现代文里会有七个写到,男主角因为愤怒而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飙车什么的,而女人会吓得想哭……很显然,生活不是小说,我也不是女人,相反,我心中一点儿害怕也没有;模模糊糊地,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隐约的幸福感。 我和黄自强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现在他坐在我身边飙车,我们都危在旦夕。 可是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做,就这样靠着,脑袋因为过快而想象不了任何东西,这样挺好的……也许,就这么一直开着冲着撞着走下去,不要到尽头就最好了。 后来和菜头老师在微博里说:【花钱请陪练一起上路,刚开始严格按照驾校教的那套动作操作,什么先开转向灯,什么鸣笛示意,于是险象环生,慌不择路。后来一想,这是在中国呀!于是蛮横地转向,毫无预兆地变道,狂按喇叭催促前车和信任,摇下窗子骂对方“傻逼”,这样一来,在北京开车突然间就变得很轻松简单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所有的车都对我们避之不及。虽然大强哥并没有摇下窗子骂对方傻逼,但是每一辆车在我们野蛮地超过去了之后,都只能畏畏缩缩地被甩在后面……我甚至隐隐约约生出了一种快感。这就是中国――这就是中国人啊。 他把车一直开到一间地下室里――我认出这是我家附近不远的一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沉默着,掏出一根烟,点燃了,一语不发。 车厢里闷得像是要爆炸。 我觉得再不说话实在不行了,唯有很小声地说:“强哥,那个……谢谢……您……那个……要不我……我先走了……” 我丢完这句话就跑――当然我失败了。车门被锁了。 我转过头去,正看见他眯着眼睛看着我,脸色沉得像是大魔王: “你去那里干什么?”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啊……”我惊恐地答道,“那个……是今天裘无常老师……安易老师的作品……改成话剧的那个……完了大家说去庆功宴……我是被拉去的……” 他忽然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狠狠吐出一大团烟雾:“以后不要去了。” “……” “听到没!”他突然暴喝了一声。 “哦!不去了!”我吓得把手举起来――这是个后遗症!每次我高中时的班主任吼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把手举起来…… 然后我看着他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了,但是眼睛依旧是冷的:“你很会交朋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否因为是晚上的原因,今夜的大强哥和之前我见到的,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他头发剃得很短,皮肤是古铜色,鼻梁很长,嘴唇抿起来抿得很隐忍,他笑起来会显得很温厚,他的眼睛明明总是黑得好像寂静的湖水,那种在火山边上的湖水,外面寒得像冰,湖底却暖得发烫……可是今天呢?那黑色的湖水好像因为寂静太久而寂静得冻成了冰。 我忽然想起来,这句话他作者大会上也问过的。 我突然觉得很烦躁,忍不住脱口而出:“交朋友不重要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吞云吐雾:“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这句话听起来依然那么美,沉沉的,像是暗夜里开出的花,那种上个世纪上海译制片厂配《罗马假日》里的那种声音,女孩子光听一听就会迷惑和沦陷了……我忽然觉得全身都被这一句话击垮了。我无力地倒在靠椅上,望着头顶的车厢天花板,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想要什么?每个人都在问这句话,可是会有人听吗? 然后他突然叹了口气――我从来没看见过他有这样颓然的神色。他把烟夹在手里,轻声道:“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咬着嘴唇,扭过头开始拼命拉车门――他在我身后说了一句:“以后无论如何不要去工体那里,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更不能去。” 我低低地答了一声好,车锁终于开了,我像一只兔子一样疯狂地跑了出去。夜的空气清新得直蹿入骨髓,蹿入腋下,蹿入肋骨的胸腔里,刮得耳朵发痛。我一直跑回小区,跑到楼上,哆嗦着把钥匙掏出来,颤抖着跳进去关上门――然后我抱着自己的手臂就顺着门板滑下来了。 我的电脑这个时候如果还开着,就能不断地听到qq的叫声,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小黄瓜,你更新了吗?没更新,就快去更新呀。 而此刻,唯一的声响是大厅里的挂钟,它一卡一卡地走着,发出的声音就是你一秒一秒流失的生命。今夜,这个夜晚彻底混乱了。我抬起头,仿佛看见它对我笑了笑,用秒针挥了挥手,说道:“小黄瓜,你别哭呀。” “我没哭。”我望着它说。 它很不屑地把秒针又转了一圈,说:“那你怎么满脸都是眼泪?这么大的男孩子,居然还哭鼻子,真不羞。” 我抹了一把脸,哑口无言――我哭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我是整个框框乃至整个华语网文圈最无耻最不要脸的男作家,多少读者怎么骂我我都能让你扇一巴掌再撇过脸让你扇另一巴掌,我心理素质好到爆,我……我哭个什么? 现在我脑子里轰隆隆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的海洋,它们像是从上个世纪那些黑白片里剪下来的一样,不断地,又低沉又动听地回响: “第一次来?” “你还挺会交朋友的么。”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原来你还活着。” “她也是我从日本带过来的,名字叫aiko。” “竟然是你写的啊……你也开始写这种文了?” “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天谴》,可惜它坑了。” “其实,是因为我也在追你的文。”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 …… …… 无数个声音就是无数个记忆。这记忆很短,却像海水一样,平静的表面下汹涌着滚滚波涛的激情,无法阻挡,也不能阻挡。为什么我每次看见他都会忍不住屏住呼吸安安静静地听他讲话呢? 为什么明明才见过不到一个月却好像见过很多年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晚上发生过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四处飙车好似逃亡,夜店里那些神秘的人,还有他突然情绪失控――那一定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情绪失控吧。这样多的谜团,我却一点都不想问。 我并未去想那潜伏在生活表象背后真正的漩涡,在北京的这四五年来,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永远不能安睡,日日夜夜都被噩梦和记忆缠绕,被寒冷的冬天缠绕……也许我的生活不过是在一直寻找一个光亮一个出口,谁也不知道它何日降临;我只知道,我的生活突然开始改变了。 我猛地站了起来,头昏眼花,再无胡思乱想的力气。睡吧,睡吧,睡一觉过去,就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好了。 我想要什么呢? 从来,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句话蛮俗套的。 但是……写这章,写得我情绪好低落啊…… 强哥和小黄瓜进展本来不可能这么快,是因为这些突发因素……后面会提到的。 小声说他们在荷尔蒙上估计彼此有互相吸引哦,笑,所以也许算一见钟情但是不敢承认的类型……不过我觉得小黄瓜不是一“见”钟情,是一“听”钟情……抽打你这个音控~~ 24 24、第 24 章 你永远不知道生活下一步给你准备了什么。 从剧院――或者说夜店里回来的第二天早晨,我顶着两个大大的肿眼睛从床上爬起来,面色苍白地洗脸漱口,拆开一袋新的方便面的时候……我惊呆了。 我站在电脑桌前,恐惧地凝固了三秒钟。 三秒钟后,我仰天嚎叫了一声――这一声一定会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然后疯狂地跳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几乎键盘都按不稳了: “――喂……干嘛……”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暴躁而睡眼朦胧的声音。 “百……百合子……”我颤抖地说,“早上我起床的时候……” “你麻痹啊!”她暴躁地在那头大吼,“管你是不是尿床了,关老子毛事啊!我要睡觉,别吵!” 我想说百合子你别睡了,那个诅咒是……电话瞬间就断了。 我可以肯定,她一定从床上把手机摔了出去……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除非是一晚上没睡直接high到早上,否则她每天早上的心情都绝对不会太好。 但是……此刻的我,捧着手机和方便面,除了内牛满面,就只有内牛满面! ――我擦! ――原来那个诅咒是真的! 这包方便面里面,真的没有调味包! 对写文的人来说,除了被文革、被跨省、收益不好等等因素之外,我们还怕很多很多东西!比如在封建迷信的范畴,我们怕很多,笔名要起得合乎八字风水啦还要够简洁好记啦,发文时间要经常选在八点零八分十八分或者二十八分啦,还有就是千万要小心被诅咒! 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也许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上网发发帖把方便面厂商痛骂一顿再拌点老干妈自己吃完就算了,可对作家来说绝对不一样! 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你们这些催命般的读者,天天都在诅咒我们【不填坑就出门掉坑】【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上厕所没有卫生纸】【吃方便面只有卫生纸,上厕所只有调味包】…… 这……此刻它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它绝对不是一个偶然! 一种深深的恐惧彻底袭击了我。如果说这种浅显简单的小诅咒都能够应验的话,还有别的呢?!比如【小黄瓜穿越到文里去接受轮爆】这种可怕的留言,我天天都能收到! 昨夜混乱拥挤的夜店人群,舞台上雌雄莫辩的美人,北京夜晚的街道,疯狂的飙车,还有那句话……此刻都好像不存在了一样。我的脑袋容不得一丝一毫留给它们了――社交生活算什么?此刻我的事业已经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我立刻就丢下方便面,强力行动起来;我把我不知道藏在哪儿的丙烯颜料摸了出来,又到处找到了红布条,甚至跑下楼去小卖部买了香――小卖部竟然真的有这个!虽然那个店员像见鬼了一样看着我――最后我把那包没有吃掉的面供在电脑前,对它燃了三炷香,双手合十,连连作揖,口中拼命念着额头上系着的布条上的字: 【祥!瑞!御!免!恶!灵!退!散!】 同时,这一副字被我用黑色颜料血淋淋地写在了红布上,就挂在了电脑桌前!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松了口气。我察觉到巨大的汗水从我额头上一直顺流而下,一摸后背,冷冷的,全是水,衣服也已经湿了。 我叹了口气,泄气地把衣服脱下来,再跳进浴缸里。 热气升腾起来的时候,我终于觉得自己感觉稍微好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我想到很多事情,作家的,普通人的,网络的,现实的,过去的和现在的――一定会有很多人觉得我有病,对不对? 我和百合子曾经在喝茶时严肃地讨论过这个问题,关于作家最怕什么――我想她今天的起床气过去之后,她得知真相了之后,她一定会比谁都大惊失色。 “最怕收益不好么?不……那只是你写文的问题,”我说,“无论怎样,如果你连写出受欢迎的作品都做不到,你也不算是自称作家了。即使是违背自己的意志写点小白文,都不会写?那算什么,那只是你没本事,不算到了‘怕’的地步。” “也不是最怕跨省。”她镇静地说,那样子活像吞了一块冰。 “是的……跨省只是这个时代的概念,只是这个时代而已。而真正最恐怖的,是那些深藏在永恒的历史中的东西……” “比文革更可怕的是文谶。”她果断地说。 是啊,文谶,文谶。自古以来,所有的作家都在疯狂逃避着这个宿命般的命题。文谶是什么?文谶就是生命中的be,是命运的嘲弄,是你上天给你这个玩弄文字的人的惩罚。你想想,如果你写了什么,你的命运也注定发生了什么,那是不是很恐怖? 比如网文圈最负盛名的江南老大,写到兄弟分道扬镳就真的之后和自己的兄弟们分道扬镳了,写到故事中的王朝分崩离析九州帝国就真的分崩离析了,写到主角经常爱某个女孩子而不得就……据说他曾经为女朋友写了一本书,写完就失恋了…… 江南老大的事迹,这十年来我们一直看得无比唏嘘。姑娘们当然都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追忆【他们相爱相杀】【你真的爱我我早该明白】的那些痛苦又充满戏剧性的往事,每个人都在感叹,还有人感叹幸亏他没有明着写主角搅基,我也一样――在感叹的同时,我也充满了恐慌。 历史上文谶的作家,当真不在少数。比如奥威尔写完《1984》就像主角一样带着忧郁和病痛死去了,比如萨冈当真像她出道作《你好,忧愁》那样风流不羁了一生――当然这不是什么坏事;比如张爱玲也和她的出道小说《第一炉香》里那样,爱上了一个几乎害了她一生而且也不爱她的男人,比如王小波,我一直觉得他的作品里就带着英年早逝的味道…… 一个作家能够收到的诅咒,从方便面没有调味包开始是第一步,然后逐步升级,走到最后,就是文谶。 ――如果我也这样了,该怎么办? 我真不知道。百合子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仓颉造字的时候,鬼夜哭……对文字我们并没有怀着永恒的敬畏之心,一旦你玩弄了文字,上天必然要给你惩罚,无非是看给你多少。” 我觉得我的心里沉甸甸的。我在想我写的那些东西……我写过什么?我写过主角被跨省的吗?我写过主角失恋的吗?我写过……哦,我真的写过男主角女装搅基,不会最后我要真的基了吧…… “哗啦”一声响,我猛一下从浴池里跳了起来。水湿淋淋地滑下去,浴室里满满的热气,我却只觉一股子凉意从脊骨直直蹿上来――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回忆都回来了! 我仓皇逃出浴室,套上衣服,喝下一大杯白开水,咬着牙打开笔记本开始写文;我都已经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了!还要怎样!再不写我上厕所连卫生纸都没有了!再不写我就真的穿越成陈聿哲了!那就太可怕了!我才不要搅基! 我才不要承认我一大早跳来跳去神经质一样烧香拜佛是为了找事情做好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吧,我是个作家。 我生来就是个作家。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疯狂地敲字。 * * * 中南海最美丽的季节是秋天。红叶飘落下来,洒在寂静的路边绿草上,天空也蓝得好像小人鱼的眼泪。 我忐忑不安地走在这条路上,鸟一直在叽叽喳喳地叫,却看不到它们的影子――事实上,这种叫声有点像是广播剧里的连续音效,稳当得诡异。 我当然知道我该去哪儿。道路的尽头,有着一个喷泉,是全世界所有行政首府都会有的那种喷泉,在中国一般民众看不见,但你可以想象它的样子,就和白宫花园里的那个差不多,还散发着幽幽的香味……哦,我到了。 我对着站在喷泉边的一个少年说:“呃……儿,儿子。” 陈聿哲回头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毛――那小样儿真是无比俊秀逼人啊!去送给天娱这样的公司随便包装一下,即使他有一个公鸭嗓子,都能成为超级偶像的! “什么啊,原来是爸爸啊。”他很不满地说了一句,随后继续盯着喷泉。 我硬着头皮走上去,赫然发现他甚至比我都要高一点儿:“怎么……爸爸不能来吗……” “来啊来啊,”他和在书里那种儒雅沉静的睿智气场相比,显得不耐烦和容易炸毛多了,“不就是你的意念世界吗?爸爸你又要和我对话什么呢?其实我一直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因为,不管怎么样,我的命运不都是由爸爸决定吗?” 我内牛满面地看着他:“不,不要这样说……” “怎么就不能这样说了?”他打断我,皱着眉头看过来:“我的腿是你安排的,除了在意念的世界里我能站着和你讲话以外,我度过了十几年的瘫痪时光;穿越过去我能走路了,我想保护的那个少女却死了;我命中被你注定要劳心劳力地搞政治,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我的什么不是你安排的呢?爸爸,你就是造物主,你决定了这里的一切,你也决定了我,我根本没资格给你提条件。” 我捧着心口痛苦地说:“儿子,你不能这样……我只是创造了你,但你所有的行为和命运都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啊……我只是创造了你,你的故事由你自己来演……”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昂首挺胸,自顾自地在中南海的小花园里走了起来。 我赶紧跟上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边问:“那个……儿子,你也知道,按照,根据情节来说……那个啥……你对搅基这件事怎么看?” “你说日本的大佬们吗?”陈聿哲非常好笑地看着我,“爸爸,你是傻的吗?” “……”我内牛满面。我知道他是一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物……起码比我聪明多了。 “搅基?怎么搅基?”他质问道,“腐女读者们怎么看我不管,但是除非你把我的身体再换回去……我怀疑你已经不打算这样做了,因为对于大量男读者来说,现在的卖点就是兰兰,对吧?一个日本漂亮姑娘,和一个日本大佬,搅基?怎么搅基?就算我的灵魂是个男的又怎样,你是想借此来逃避你不会写床戏的事实,还是说你想逃避的就是你写了男穿女这个天雷文的事实?” 我痛苦地捂住脸――我这一生,只有我儿子这样严重地打击过我!“儿子……”我内牛满面地说,“不要对爸爸用这么尖刻的词语……” “好吧。”他突然叹了口气,“那我们谈另一个问题……过来。” 我们走在花园里那些飞扬檐角的楼层下,终于,转了半天我自己都要晕了的时候,他对我挥了挥手,一直走到路边密密麻麻的花丛中,然后拉开了前面的一树大叶子。 “子夜哥哥……” 一个飘荡在风里的,有些稚嫩的声音冷不防地蹿入了我的耳朵――我直接就打了个哆嗦。 眼前这场景是啥?这场景这啥?我勒个去这货不是我的意念世界这货不是我的意念世界!这耽美漫画彩图一般的下午、阳光、花园草地都是什么!还有,那边那个大个子的,你抱着我一个孩子干嘛!……我去那不是我儿子吗! 陈聿哲在我身边冷静地说:“别激动,那就是我……我小时候。那是我的记忆。” 我充满疑虑地看着面前的场景――我勒个去,这一出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儿子所有的故事不都是我自己创造的吗?……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年幼的儿子,我家男一号陈聿哲,他此刻看起来才十岁,被一个看起来起码有十八岁的大个子少年――好吧我承认他还蛮健硕的――被此人横抱起来,注意,那是公主抱! 而我儿子竟然还露出了格外享受和信任的笑容,搂住此人的脖子,那笑容在太阳下灿烂得简直瞎我狗眼…… 他把小陈聿哲抱起来,在草地上转了几个圈……小陈聿哲一直咯咯地笑着,笑得格外开心,一边笑一边大喊着类似“子夜哥哥”这样的不明语句,最后他终于停下了,微笑着,带着一种莫名的、虔诚的表情,把年仅十岁的小陈聿哲放在草地上,然后脱下了他的小鞋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小孩子的光滑小脚,把它放在自己掌心里捧着,并且抬起头来对着我儿子邪魅一笑,伸出食指开始搔他的脚心…… “妈的!”我愤怒地吼道,“这不是坑爹吗!这么银乱的画面我从来没写过!” “你当然没有,”少年陈聿哲挑了挑眉,站在我身边说:“但是你设定了我的模糊记忆啊。你自己也知道,人物只要设定好了,就能自己在背景舞台上演故事了……这都是设定自动生成的。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是实际发生过的……子夜哥哥,他确实曾经对我这么好过。”他有些伤感,又有些迷惘地说。 “纳尼!这货是杨子夜?”话音刚落我立刻又反应过来,“啊不对!就算这货是杨子夜,他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对你有企图了吗!麻痹,这个恋童!猥琐男!麻痹!老子回去就写死了他!” 陈聿哲立刻很厌恶地看了我一眼。 “啊不是,”我慌张道,“儿子你听我解释……”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愤怒地望着我,就像一头受伤的小狮子:“遇到事情,如果和爸爸说的话,你一定会把那个人杀掉!杀掉杀掉!你就知道杀掉!杀了他你能解决什么问题吗?……我从小到大,爸爸对我好过吗?只有子夜哥哥曾经那样对我……” 唉啊,儿子你怎么就不明白,他是对你有企图啊。我赶紧收回话:“好好好……儿子你别哭啊……” “我才没有哭!”他红着眼睛,瞪了我一眼,继续说:“从小,我就是在大院一个人长大的。小伙伴们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玩,但是我不行……从来没有人陪我,姐姐虽然对我好,可是姐姐比我大那么多,也早就去美国留学了。我总是在家里看着楼下院子里的小孩子,跳房子,拍电报,拍拍三……我想如果我去玩一定比他们都玩得好……可是我不行。”他扭过了头。 唉,我默默叹了口气,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残疾人什么的,上天真是残忍啊。 刚想完我马上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巴掌:我擦!什么上天!这个残忍的上天,不就是我吗! “只有子夜哥哥。”他抬起头,充满憧憬地说:“那也是一个这样的下午……我坐在窗前的轮椅上看着窗外,我看着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他的腿真好看啊……他还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我已经忘了她是谁了……他忽然就抬头了。然后他对我笑了笑,喊‘小弟弟,要不要下来玩啊?’我一愣,就自己缩回去了……没想到他立刻就顺着楼层冲上来,让我家保姆和警卫把门打开了……我妈妈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对我说‘哎呀,杨政委家的大公子来了,你好好陪他出去走走吧’……走?不要太好笑,是他带着我走才对。” “结果他一到了下面,就推着我跑起来了。我至今都还记得那飞起来的滋味……他在我耳边说,小弟弟,不要怕,哥哥带着你跑……” “从那以后……”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这种蛋疼的青春少年故事!我实在不忍心内牛满面地说,傻儿子,他骗你的,他全都是骗你的啊!你这苦命的小主角,怎么着也太纯情了!杨子夜这个混蛋高干,他纯粹是为了利用你啊!甚至你后来出车祸挂掉,都和他有关! 但是我此时却不忍心说出真相,唯有忍痛道:“所以呢?” “所以?”他转过身扬眉看着我,坚定地说:“我到现在依然相信,子夜哥哥是好人!不管你后面怎么写他……他依然是我的子夜哥哥!唯一一个我亲人之外对我好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呢……”我听见自己说。 “所以即使搅基我也不要和日本人搞!”他突然扬起头,倔强地看着我:“我就是喜欢子夜哥哥,怎么了!” “好……好……”我泪流满面了,我真的泪流满面了――我明明记得我写的是一个略带忧郁但是睿智儒雅、忧国忧民又理想主义的好少年,一个真正的左派,怎么成了基佬了!我去!是我自己对他管束太松了吗?而且还是和一个恋童猥琐男搅基! 还有……杨子夜是我的预留最后大boss啊!我才不要上演江南大大最喜欢写的那种相爱相杀的戏码呢! 而且此人还是个……高干! 这他妈的真是一个噩梦! * * * 下午,最后一抹夕阳洒落在窗边的时候,我终于打完了今天所有的更新。 从漫长的意念世界里剥离出来,我长长叹了口气。早晨的忧虑已经被我悉数丢到一边,此时我无比郁闷地看着自己写出的这一章――这无疑是我儿子影响我的下笔,甚至是他自己演出的这一章……它一定会在书评区掀起轩然大波的! 距离晚上发文时间还有点时间。我看了看表,打开论坛,打算刷完一轮就下去吃饭―― 纳尼! 不到一秒钟我的眼睛就直了。 竟然还有比我今天的更新……哦不,我今天的更新在这个面前,怎么有胆量称得上是劲爆! 那个标题,无比直接,触目惊心――最可恨的是版主把它还【套红】了,血淋淋的: 【傲天: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听到有人在我面前提起糖炒栗子!谢谢!我们不熟!】 我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真的没有人萌小黄瓜x陈聿哲么,爆 其实小黄瓜并不是真的那么紧张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他是要紧张起来做其他的事情好不去想某些事情=v= 大家总攻节快乐喔 25 25、第 25 章 目瞪口呆地擦干净屏幕上的口水,我先是呆了一会儿,随后使劲掐了掐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努力稳住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己,这时候我甚至都忘记了饥饿……我看着那个血淋淋的帖子,他已经赫然发展到了十五页,并且我知道那点击量还在不断上涨上涨上涨……我哆嗦着没去点开,而是先开了q。 【百合子 17:25:03】 【!!!!你终于上来了!!!!】 随后,我的屏幕一闪,又一个巨大的闪电魔法表情砸了下来,我简直怀疑自己的屏幕都要裂开了。 强忍着不去疯狂点击那些叫个不停的信息,我努力平静着心情,问道:【怎么回事?】 【你没看我给你留言的链接吗?你白天一天都干嘛去了!】她显得无比鸡血:【我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快忙死了,七八个群在同时讨论呢……傲天对栗子哥表白了!】 我的表情在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瞬间就变成了“=口=”。 她发完这句话就再也没影儿了,我知道此刻她一定穿梭在所有不同的博客、论坛、q群里搜集信息……每当发生大事,她总是信息量最庞大的那一个。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八卦之神,她就是八卦之神中的战神! 当然,我死也不信事情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表白?我擦,看那标题明明是划清界限好不好? 终于,冒着被瞎狗眼的危险,我还是咬牙点了进去―― ――我去!我的狗眼还是瞎了! 主题帖的第一行字是一个新浪的链接,旁边附注道:【以下皆转自傲天博客】 【今天,《麒麟血》收藏终于快二十万了。感谢大家。】 这第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看得我简直吐血――不!不止我,框框站所有的粉红的紫红的半红不黑的透明的看到了这句话,都得吐血不可! 收藏二十万!那是什么概念啊! 唯一能和你媲美的也只有糖炒栗子大大了吧,我愤怒地想着,继续往下拖: 【写文一直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尤其是你总是自己一个人创作,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的人物、你的剧情都是这样。即使你可能这个书出版印量卖得和另一本书一样,或者说你的人物和另一个故事里的角色很像,再或者剧情桥段相同,这个是最常见的。即使这样,那又怎样,你还是只不过是一个人在写作,永远都是一个人。】 【你是最孤独的。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和你相同的人,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和你相同的故事,郭敬明除外。】 【人和人也是这样。“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民族”――这是《麒麟血》里的高枫对华家良说的话。高老师为何要这样说呢?我在作者有话说里谈过,因为他希望阿良做一个独立自强的人,而不是某个人的阴影。】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这段话说得挺好,起码去学校演讲的话肯定比我够格,可是这段引用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麒麟血》,框框站十大台柱文之一,正在火热连载之中,情节渐入佳境已经有差不多一百八十多万字了。它的分类是都市修真,都市,修真,这是整个框框乃至整个it网文界最方便男人歪歪的题材,经由血雨腥风的傲天大神倾情演绎,更是读来无比荡气回肠,吸引人一直追啊追啊买v啊催更啊打赏啊,傲天大大的财源就滚滚而来…… 好吧,咳,抛开那些羡慕嫉妒恨的语气不说,这个故事确实写得挺好的,光论文笔,和糖炒栗子这样最正统、和荣终庋最具有亲和力、和孙大千这样最朴实无华的比,在这种顶级大神里我反而最喜欢傲天的奇崛和沉郁――当然这点也是他血雨腥风的原因之一,有人掐他文笔装13,啊哈。 华家良是《麒麟血》的男主角,高枫是一个神人,大概类似于洪七公这种形象,是男主们的人生导师;傲天指的“阴影”,自然就是阿良同学的好基友和好对手,林默。林默之与阿良,大概就如宋青书之于张无忌,张同学第一次见到宋青书时那真可谓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不如此人英俊潇洒从小到大一路顺利成长云云……总之,林默和阿良是好朋友好基友,但阿良多年来一直在优秀的林默下的阴影里生长。这种阴影一直持续到了他们开始修道,阿良喜欢上了几百岁的美丽御姐彤如,但是他又觉得彤如肯定更喜欢林默,这种纠结而狗血的故事就围绕着阿良身上神秘的麒麟血展开了…… 不过,现在一切的狗血三角故事都是浮云。因为,就在前几天,美丽的御姐女主角彤如被挂掉了,活下来的只有阿良和他的好基友林默,这件事在当时还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对绝大部分男读者们来说,挂女性角色都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等、等一下?! ――好像当时因为这件事轩然大波的还有另一件相关的事? ――糖炒栗子大大,当时也挂掉了自己的萝莉女主角,雪球儿姑娘! 我去!还敢说你们不是串通好的! 我继续把页面往下拖,不出所料地狗眼瞎得不能再瞎了: 【阿良的心结,一直就是林默这个阴影。其实阿良有什么好觉得阴影的?阿良自己明明很优秀――更何况又有什么好比的?每个人都是孤立的,不存在可比性。】 【故事之外,也是一样。听闻一直有人喜欢拿我和其他人比,我自己是不以为然的,生活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文笔不一样故事也不一样,有什么好比的呢?】 【更何况,我和某些人根本不熟。】 【这段时间经常有人在我耳边提,说我与某某私下认识,预谋好了要一起挂掉女主角……我可以理解你们看到彤如死去的心情,我自己也很难过,但情节就是如此,修道之路还必将继续,我写文是不可能受到任何外在影响的。对这种说法,我不胜其扰,那谁谁,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 【至于说我和某些人一直“对立”的说法,更是笑话。本身就没有可比性,也不认识,更没有所谓的私下联系,怎么对立?毫无关系罢了。】 【……】 【……】 【……】 我触目惊心地看了下去,其实后面的内容我一点儿也看不下去了,我满眼都是那几个字:【我和他不熟!】【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 哦漏!我还能再瞎一点儿吗? 我内牛满面地想着,百合子说的果然没错啊……框框的傲娇之帝,傲天,终于明着向糖炒栗子大大表白了! 冒着强烈的狗眼被彻底戳烂的危险,我捧着心口把页面往下拖,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无数个神评论: 【我横竖睡不着,半夜里拿起书一看,从字缝里看出一句话:“糖炒栗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卧槽!1l就如此真相帝,叫我如何是好!】 【前排卖瓜子!】 【开战了?】 【这是战书?】 【阿娇形容陈冠希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我和陈先生已经没关系了。”】 【围观】 【彤如姐,5555555555~~~大大我们其他的不在意,只要她能复活!!!】 【……6l你……你赢了……】 【6l彻底打败了1l】 【6l和1l你们去结婚吧!!!!】 【果然只有民政局才能拯救栗子大和傲娇天啊!】 【去去去,这小夫妻吵架,咱们瞎掺合个什么啊,召唤居委会】 舆论已经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围观和欢乐局势,我又泪流满面又忍不住想狂笑的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啊!匆匆地一页页扫过去,最震撼我的竟然是,此帖连掐架都没有开始,便直接进入了疯狂的娱乐环节――全民大同人,所有的小段子在每一层楼之间传来传去: 【唉呀呀,纵观文坛,真是,江南今何在,韩寒郭敬明。王朔余秋雨,傲天炒栗子。】 【楼上你说得不够有意境,分明是江南王朔余秋雨,韩寒傲天今何在?郭敬明炒栗子。】 【……一口血喷出,我觉得是,江南今何在,qq360。丁磊马化腾,傲天炒栗子。】 【为毛江南今何在都是第一句?好吧这句确实适合做第一句:昨日江南今何在,当年明月易中天。傲天栗子情正浓,情到浓时情转恨。】 【都是好湿!好湿啊!本人无能,只能上分析:傲娇天大大是表示,自己是阿良,林默是栗子哥,阿良心中明明一直爱着林默但却一直傲娇,而他们之间的障碍彤如,即使死得如此让人扼腕,仍然被他下狠心抹杀了么!】 【……楼上赢了,另外我觉得那“没有私下联系”的说法,怎么显得这么心虚呀,原来傲大也关注八卦呵呵,知道自己最近在和栗子哥传绯闻呵呵】 我看着这些回复,连内牛满面的情绪都没有了――哦我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卖腐的境界也不过如此了啊! 傲天大神,好样的!不过是卖个腐傲个娇而已,就萌倒了这么多人……我还没开女生频道的论坛,但我能肯定那边已经high翻天了!百合子的反应就是证明! 您看看您这声明,虽然我很能理解您看到您文下大量“怎么彤如和雪球儿都死了啊,5555不要啊”(雪球就是糖炒栗子的女主角)这样的评论一定会很气愤,心想干嘛总拿我和别人比啊有什么好比的,但您的反应也太不淡定了!这是摆明的傲娇啊! 我一直拖到最后一页,一边看一边赞叹,打算看完了再把我那些响得不能再响的qq信息都打开的时候,剧变又发生了―― 最后一页的倒数几层楼,那是一个红色的用户名,象征着论坛里不一样的身份――管理员黑色用户名,作者是红色,读者是灰色。 【糖炒栗子 4651楼】 【瞎说什么呢?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孤岛,你不是一个人。别那么孤独了,晚上联系再说。】 不管这帖是不是糖炒栗子大神本人发的,他的id确实就亮在那里,红晃晃的;不管此时傲天的心境怎样,我敢肯定他看到这贴肯定会在屏幕前连鼻子都气歪了。 我把qq状态改回上线,然后匆匆去拿面包做晚餐――离开电脑桌时,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论坛讨论区首页最下面有一个【小黄瓜下定决心搞基了么!兰兰险些床戏的时候竟然叫出了天朝高干哥哥的名字!坑爹呢这是!】它晃了一会儿,也就沉下去了。 今天的绯闻之首宝座注定要让给你们啊,我感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傲天炒栗子的肉了(st) 明天?绯闻?第二部~(rq)/~ 《贵圈真乱》小黄瓜角色歌 monologue of a micucuber【小黄瓜之歌】 原作【the sally gardens】 &s 念白摘自掩面娘《贵圈真乱》原文 改词:厶狐 唱:白衣送酒 念白:猫猫熊 后期:微寒双冷 念白后期:淋陌 念白:我真想我死后,还有人记得,有人会看我的书,有人会指着书架上落满尘埃的那一本说,“哦,这个作家我知道,他……” &o y deep sorrow,再见我深处的心伤, mehe crowd人群中谁都在伪装。 we ebrace each otherthe story,我们在故事中彼此拥抱, with epty ha用空空的手掌和心脏。 wh real world on?刻画真实世界,谁在坚持? as a sohe ?像深夜街道上独曲的回响? &he feast all n had gone,盛宴过后众人散场, leavealoage只剩我一人在舞台上。 hide behd y absurd words,藏匿在荒唐文字之上, wish o to y soul期待着谁能抓住我灵魂的模样 念白:我真想有人能翻开我的那几本不成器的书,即使,是盗版也好。当你翻过那些粗糙的纸张时,你就翻过了我的全部的记忆和感情。 when i open y old books,当我打开故去纸张, with blood and ories带着回忆和心血。 ri of youth away?谁带走了韶光? as the roses witherthe branch像玫瑰枯萎在枝头。 lo was sunny and clear,许久之前天空干净晴朗, onlywait here long now现在只剩我等待漫长。 &o y deep sorrow,再见我深处的心伤 mehe crowd人群中谁都在伪装。 we ebrace each otherthe story,我们在故事中彼此拥抱, with epty has用空空的手掌和心脏。 wh real world on?刻画真实世界,谁在坚持? as a sohe ?像深夜街道上独曲的回响? &he feast all n had gone,盛宴过后众人散场, leavealoage只剩我一人在舞台上。 念白:我叫小黄瓜,我是一个作家。 26 26、第 26 章 我一边撕着面包片一边看着屏幕,率先弹出来的必然是此时最闹哄哄的那个群: 【荣郑xxxxxx)】 【我靠!瞎了我的狗眼,糖糖你们来真的啊!!!】 以荣胖子为首,所有人纷纷起哄围观: 【栗子大大!快说你和傲天到底有毛jq啊!】 【求真相】 【发图不发种,回家卖红薯,好歹把你们今天晚上的房间号告诉我们啊!】 【糖糖你太恶劣了!就这么欺负傲娇天同学脆弱的玻璃心。。。他估计现在快气死了。。】 【其实气死也是自找的】 【总之求真相!!!】 【对!!!要真相!!!】 我赶紧加入战团,跟着喊了一句【求真相啊!】 糖炒栗子大大看起来无比腹黑,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啥真相啊?】 【卧槽!你自己说是啥真相!】荣胖子刚想破口大骂,一向从不发言的孙大千却突然蹿了出来,以闪电般的速度丢出了一个笑脸,随后开始说话了: 【糖糖上真相】 【你和傲天交往的真相】 【还用我们问吗】 【你自己都说和他晚上联系了】 【还有你们的女主角一起死了是不是约好的】 【虽然我觉得不是的】 【但我听有人说有人在同人区写彤如和雪球儿的gl文】 【另外傲天这样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是第一次看到孙大千打字。这位框框传说中、甚至整个华语网文圈排行第一的人肉打字机,这位常年日更数万字的牛逼青年,传说他是数学系毕业的精算师后来却放弃了本该很轻松优厚的工作转来写文,传说他有着集体写文的工作室,传说他家有十台电脑好似网吧一般……总之他就是个传说。 作者大会那次,我一直没怎么和他说上话。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活电脑,眼镜之后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研究、分析和创作。 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在这不到半分钟之内! ――神一般的打字速度啊! 我震惊地忍不住敲出来问:【孙哥打字好快……用的什么输入法?】 【五笔。】后面是一个qq自带的,腼腆的表情。 难怪。我隐隐约约地想,五笔用熟练了的人,会比拼音快很多倍……但是这也比正常人快太多了!果然框框的速度之帝不是能够用常理来解释的! 与此同时,群里却通通狂笑起来,荣胖子带头喊:【我靠!大千快上地址!我要看!是不是妹子写的!】 【同求!】裘无常也在大喊。 【……这个啊,】孙大千显然是个实诚人,他表现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犹豫。 【哦?】糖炒栗子也很感兴趣、或者说转移话题般地说:【在哪儿啊?我也想看。】 【晚上和傲天一起看么_】毒舌的安易如是说。 在群众纷纷要求放试阅和高喊【百合最高!】的时候,孙大千只好硬着头皮说:【啊……我觉得你们还是不看比较好……那个满重口的……调教啊虐待啊……而且……雪球儿是被虐的那个……】 【我靠!】糖炒栗子大大瞬间就怒了:【就他那女主还想虐我女儿?我女儿可聪明多了!】 【哈哈……】我干笑了一下,心道雪球儿确实不该是被虐啊,雪球儿就和她爹一样,外表温厚无害,实则腹黑;而彤如,也和她爹一样,看起来霸气孤傲冷漠无比,其实是个傲娇软妹子,可好推了…… 所以说,这,这算变相的作者同人文么?我回想到刚才论坛上那些“江南今何在、韩寒郭敬明”的段子,内心思考了一下“林雨翔和卡索、风凌雪和羽然”这类的同人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别转移话题!】灰衣人果断地插进来,【今天不说完你和傲天的详细交往历史,别想和他出去开房。】 我在屏幕前“扑哧”一声笑了,不愧是以往就以犀利的笔锋著称的灰衣人大神啊,虽然他已经一年多没写了――为何一年多没写呢? 在群众纷纷的起哄声中,我看到糖炒栗子终于无奈地开口了:【好吧,其实这事儿也没那么神秘。】 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同时把另外几个没有爆料的群神不知鬼不觉地关掉;与此同时,百合子悄悄丢了我一个窗口抖动: 【情况都知道了?】 【嗯。】我一边注视着群里一边和她对话,此时正好看到糖炒栗子打出第一行字:【其实我和他认识是很早,但也没熟到你们想象的地步,也不至于到外人觉得我们你死我活的地步。】 【栗子哥到底怎么说的啊?】她疑惑地问,【你那边有没有爆料?】 【有……】我把糖炒栗子的话同步给她转播了过去――当然不用叮嘱她不要外传,因为我们作为好战友,一直都这样信息共享。在这个信息时代里,写文也一样需要最丰富的信息,很多时候谁的信息多,谁就赢了。 【那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荣胖子问。 【2000年。】他干脆地答道。 【卧槽!】 【……!!!】 【我擦。。这么早!这么早的jq!】 群众一片惊叹之声。 【2000年……】孙大千喃喃地说,【我才高二……】 【9年前17岁?】我不可思议地说,【孙哥暴露年龄了啊……】 孙大千发给我一个笑而不语的脸红表情,看起来还是和高二小男生没什么区别。 群众没有理会这个,继续催促道:【快说,快说。】 【就是互联网刚起步的阶段咯,】我能感觉到糖炒栗子大大相当漫不经心:【那是网文的黄金时代,我们在一个金庸的论坛里认识的……后来出了很多大神啊,江南啊,今何在啊,沧月啊……痞子蔡安妮宝贝都是那个时候的。】 【金庸客栈!】 【金庸客栈!】 【金庸客栈!】 【金庸客栈!】 【金庸客栈!】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把这个字刷屏般地打了出来。 我对百合子惊叹地说:【我擦,栗子哥和傲天9年前就认识了……是在金庸客栈!金?庸?客?栈啊!】 金庸客栈是什么地方?你不如问问深圳对中国改革开放的意义,就知道了金庸客栈对中国网文的意义。即使到现在,单一的武侠小说已经很式微了,十年来金庸那几部戏也早就被翻来覆去拍了更多的版本,最初的那一代网民却还能记得你在论坛里讨论“金庸笔下第一美女”或者是赵敏粉和周芷若粉掐得头破血流的场景。金庸孕育了这一代早期的中国幻想小说文学青年,金庸客栈则孕育了无数个网文大神。 总之,它就是一个圣地,你时不时还能回去朝个圣,比如挖坟,把2000年《悟空传》最早的帖子翻出来顶顶这种事……虽然那里已经没多少人去了。 糖炒栗子和傲天,就在这种神一样的地方认识了。十年……十年前我在干什么?我连网络都不会用。 而百合子却显得很忧虑。她打了一串省略号……我仿佛能看到她咬住嘴唇的模样: 【你开yy吧。开yy,我和你说。】 我开始觉得不妙了。只见糖炒栗子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啊,就是我知道有这个人,这个人也知道我,熟不到哪里去。早年我们没写过什么东西,都是评论啊……最多来个同人,那时候马甲都和现在不一样。】 【我和他很多地方观点也不太一样,聊过几句,话不投机……他当时好像是论坛里面唯一一个讨厌黄蓉的,其他人都是黄蓉粉,为这个差点得罪死人,你们都知道当年那种气氛,现在就是认真的你就输了。】 【后来呢?】裘无常问道。 【没有后来了啊。有一批大神写文写出去了,更多人就那么默默无闻或者不写了。他当时是毕业了,打算考研……哦,他是学中文的,我是学计算机的,就直接参加工作去了……】 你们连这些情况都知道还敢说没有jq?我在心中拼命吐槽。 【参加工作了考研了,不混论坛也不写文了,就这么没联系了啊。】他轻描淡写地说。 百合子在yy上打开麦,敲了敲我,我刚说了一声“喂”,就只听她那边冷静而果断的声音急切地说: “喂,你知道么!傲天的那个论坛!哦不,是他那个个人网站!当年到现在的那个!aotian!” “啊?”我傻傻地问。 “从03年开始有的,一直到现在……还在不断更新,可是它的模板和样子都够老了对不对?!”她急切地说,“就像晋江文学城的论坛那种那么老!那种页面模块都已经过时淘汰了,漏洞很多又容易招木马,网站特别容易抽风,可他还在用!” “啊……”我迷迷糊糊地说,“……那怎么了!” 她掷地有声地说:“你以为呢!因为傲天的个人网站所有的代码,都是糖炒栗子编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群内糖炒栗子发出了最后一句【所以说你们知道了,就这样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咋呼,其实我们是真的不熟。】然后群众纷纷发出了失望的“嘘”声,围观嘲讽了几句就各自散去了。 我的表情,我连“=口=”都做不出来了。如果这是一出《新白娘子传奇》那样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狗血电视剧,此时我一定要甩袖开唱,唱词是: “你看那浮生如戏、兴亡如梦,说不尽梦里春秋,恩怨情仇。怎犹记当年花前月下,青梅竹马,江山笑看,风月情浓。叹一句情到浓时情转恨,是爱是痴你不懂,千里阳关万里风,,赢了天下输了他他他他他――”看我这激情的口型!唱白念曰:“――都不过,良辰美景奈何天,他真的爱你你早该明白呀!!!” 啧,啧,啧。 作者有话要说:绯闻第二部xd 突然好想写糖炒栗子和傲天的肉啊q(st)r有人反对吗? 27 27、【番外】【傲天炒栗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终于回来了!内牛网线终于好了! 这张字数很长,因为你们都懂的原因,我惴惴不安的tvt 以前没有写过这种的,今天写的……有点上瘾orz说不定以后会总是这样写呢 但是写完后觉得好失败啊t t因为……是不是太意识流了? 你们觉得如何呢 请务必留言告诉我otz 他强忍着,忍着身体的翻涌与火热,忍着某些部位的瘙痒,忍着心脏怦怦直跳,忍着背后出虚汗,头上开始冒烟。他忍着情海波涛翻滚。他忍着一语不发,沉默地坐在键盘和屏幕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我是个作家。】 【我不能受文字的影响。】 * * * 当我们六十四 当我老了,头发掉光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 你可还会送我一瓶华伦丁 生日卡片和一瓶酒? 三点差一刻要是还没回 你可会把门反锁? 你可会还需要我? 你可还会喂饱我, 当我们六十四 那时连你也老了,只要你肯开口, 我就愿跟你厮守。 当你的灯不亮时 我可以帮你换灯泡 你可以在炉边织毛衣 在星期天早上去兜风 整整花园,除除杂草 我不会有更多的要求 你可还会需要我? 你可还会喂饱我? 当我们六十四 每年夏天我们会租间小屋, 在威特岛上,只要不太贵。 我们会省吃俭用 看孩子们爬到你怀中 vera bsp; dave 寄一张明信片,写一句话, 告诉我有什么感想 把心里的话说个清楚 签上名字,别再耽误。 就答应我了吧,填个表 永永远远做我的宝贝! 你可还会需要我? 你可还会喂饱我? 当我们六十四 夏天快结束时的那个夜晚,玫瑰开始腐烂,空气中散发出颓靡香气。阿良靠在桌子前打字,安安静静的。外面客厅穿来嘈杂的声响,伴随着键盘里的世界,一种不真实的幻境和忧伤袭击了他。他支着下巴望着屏幕,脖颈纤细得像是天鹅。这一年,他才二十四岁。 “啪。” 灯光瞬间熄灭了。室内万籁俱寂,只有笔记本散热器的声音。他在这刹那间就寂静下来的世界里愣了几秒钟,脸被屏幕照得荧荧发亮――他站了起来,冲着门外客厅喊: “大米!大米!灯泡又闪了――” 他叫他大米。值得骄傲的是,这个名字往后推十年也只有他一个人敢叫。 客厅里的光白幽幽的,啤酒味儿里混杂着电视机里球赛解说员的声音,嗡嗡的,嘈杂得像一个父亲才会看的那样……然后,二十五岁的糖炒栗子走了进来。他穿着运动短裤,眼神漆黑,脖颈修长而结实,手中捏着一个崭新的电灯泡盒子,身上仿佛在流汗。 阿良闻到一股浓重的,薄荷似的汗味儿混着啤酒味儿还有外面的空气味儿的气息……空气味儿是什么气息?他有些迷惑了,不由得喉头发紧。 二十五岁的糖炒栗子一语不发,跳上了桌子。阿良赶紧把笔记本电脑移到一边,跑去关掉了电灯开关,再跑回来,随后“啪”一下,打开了打火机,高高地举了起来―― “上来。”他一边弄电灯泡一边说,“举近点儿。” 阿良依言跳上了桌子。打火机的光幽幽地照在他们的脸颊和手之间,光点一直颤,一直颤……阿良看着他换灯泡。他手指长而有力,每一根都看起来那么粗壮结实,这样的手指只有控制欲和协调性很好的人才会有――阿良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红了一下。他看着他把坏掉的电灯泡灵活地取下来,宛如给女人脱衣服,那些电路就赤果果地暴露在空气中……他的侧脸看起来那么英俊,从鼻子以下,一直到上下滑动的喉结再到锁骨那里,都是完美而结实的弧线;他的脖颈那里有一点一点的汗珠儿滑下去,一直滑到看不见的衣服里面。 会换灯泡简直是男人本能的性感――阿良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沮丧。他的初中物理就一团糟,别说换灯泡了,连在实验室里接个电路线都无比困难。此时他只能在一旁举着火望着自己的男人,他正在换灯泡,眼神专注,手臂看起来那么温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充满肉感…… 阿良把嘴唇紧紧咬了起来。他缩了缩身体的某个部位,然后抬头恍惚地看着头顶――天花板上他们的影子合在了一起,光幽幽地闪着,电灯泡的线晃啊晃,外面的解说员在球场一片嘈杂的声音中说“意大利队今天……” “啪”地一下。什么东西突然被关掉了,不,是他的手忽然被抓住了――对方把阿良手中的打火机盖子盖了下去,顺势拉住了他的手: “换好了。” 阿良简直有些站不稳了。他的手像放在滚烫的炉火里,他像95版仙剑里的妖怪,掉进了浓浓的锁妖塔化妖池里,就要融化得快看不见自己了……他定了定神,转身有些慌乱地说:“我去开灯。” 他刚甩开那只手跳下桌子,就被猛地一个大力给拉住了。唐大米同志疯狂地跳过来,一把把他推到墙上去,紧紧地压着,把牙齿强行伸过来―― “嘶……疼!” 阿良不由得叫出了声儿。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心跳还在咚咚响,外面的解说员还在喋喋不休地喊着:“意大利队……”意大利队,他强行逼自己想着,意大利队!意大利队!虽然他对足球一窍不通――这一点在男人中也许很少见,但他就是不喜欢――但是谁都知道有个意大利队!意大利队的什么?哦,他为什么平时从不看球,想不起任何关于意大利队的东西呢?! 然而,此时他的脊背上有一团火在移动。那双手从他腰后面伸了进去,还掐了一把他的腰,另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他――阿良的腿开始发软了。他努力使自己清醒着,哦,这个场景……真像是吸血鬼抓住了小绵羊。 他总算抽出手在阻拦他:“你……你今天晚上不是要看球吗?” 一动不动,加重的黑暗。 “你……”阿良更匆忙了,“今天……今天不是决赛吗?” 黑暗中,对方轻轻笑了两声,然后毫不费力地把两只手都挽到他身后的腰上,鼻子蹭着他的鼻子:“你说呢?” 阿良听见自己呼吸急促地说:“你……你不是要……看球……”他的后半截声音被吞掉了。 现在空气中更安静了。和刚才那种疯狂的互相贴近所造成的巨大撞击声不同,此时气氛静幽幽的,只有剧烈的心跳在升温,身上的体温在升温,阿良迷惑得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睫毛像刷子一样刷来刷去,感受着和看着这个房间……外面怎么安静下来了?意大利队呢?意大利队今天和谁打来着? 唐大米忽然很不满地掐了他的腰一把。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腿一软就倒在了他怀里,抬起头用不满地眼神看着他―― 对方在黑暗里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睛里全是冷酷。 阿良还没来得及迟疑地说什么,却只见他已经放开了手,径自把腰带解了下来,再强行把阿良的脑袋按了下去,一直按到他几乎是跪了下来。 “你太不专心了。”他恼怒地说,不知道是真怒还是假怒。 阿良已经不在意这个了。一股浓重的、蛋白质和氨基酸的味道强烈地袭击过来,引得他身上剧烈地颤抖着,每一块肌肉和皮肤都在叫嚣;他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缩了缩身体的某个部位,然后按捺住自己强烈的兴奋、轻轻地,轻轻地揭下那条仅存的内衣……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弹到他脸上来了。 对方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从上方猛地喷到他头顶。阿良再无犹豫,带着一种疯狂的兴奋把它吞了下去,直接吞到喉咙那里……太长了,还是得顶在两个电灯泡之前。 他艰难地吞咽着自己的唾沫。从舌头以下涌到舌面,顺着长长的、粗粗而硬的管道边缘一直滑到深深的喉咙那里,它涌过粗壮的纹理,涌过复杂的性与情,涌过两颗心,它一定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个疯狂和眩晕的夜晚,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 他嘴里现在满满的都是蛋白质和氨基酸的味道,熏得晕乎乎的。但是,毫无疑问,这技术太差了……阿良在这种迷茫而兴奋的体验中用仅存的一丝清醒沮丧地想着,这技术太差了,会不会像中国男足一样?他的喉部留恋地吞吐着它,满心都是羞耻感和犯罪感带来的巨大激情。 突然,对方狠狠地喘着气,把他扯了起来,猛地拽下了他的裤子,粗暴地把他转了个圈儿,粗糙的手从前面一直摸到后面去―― 阿良的腿在发抖,但是动弹不得。他下半身此时暴露在空气中,就像刚刚被换掉灯泡的电路板一样……他听见他忽然笑了。 “早就湿了……还来勾引我……”唐大米调戏般拍了拍他的屁股,嘲讽地说:“自己躺到床上去。” 阿良不满地转过身体,直瞪瞪地盯着他:“是你先勾引我的!” 他们在黑暗中互相瞪着对方,彼此互不相让,下半身则不约而同、尴尬地交错着立在那里,火热地抵着对方的腰部。阿良觉得自己又忍不住神游天外了……他用七分的意识瞪着对方,剩下三分意识思考着,他们下面的那个……它们此时的对话会是怎样的? 【醒了?】小阿良说。 【这么巧啊我也是哈哈哈哈。】 【你也早就醒了么?】小阿良说。 【是呀,】小大米叹了口气,【其实我被你主人舔之前就……唉,他们都不好意思承认,真作孽哟。】 这种奇特的,作家特有的奇思妙想在他脑海中神奇地展开了。这是上天下地、碧落黄泉,旁人永远无法体会的属于独自思考的乐趣,是弗吉尼亚?伍尔夫盯着墙上的斑点能够看整整一个下午的浪漫……阿良这样想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彻底惹怒了唐大米同志。他愤怒地扭送着他,直接把自己的伴侣扭送进了卧室里,恶狠狠地把他推到床上,直接坐了上去,咬牙切齿地说: “你他妈太不专心了!嗯?!”他揪着他的头发,“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凶狠而霸道的气息伴随着同样强烈的屈辱感,令阿良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望着自己头顶上的人,忍不住拼命大笑,然后扭来扭去――“痒!”他大叫道,“别掐我的腰。” 刚说完他就又一次被袭击了。对方从立起来的姿态直接倒下来,结实的肌肉紧紧贴着他,哦不,是摁住他:“你再动!”对方威胁道,“再动我捏死你。” 火热浊重的气息喷在耳边,黑暗中起起伏伏的。阿良刚要开口说什么,一开口嘴唇便又被吞下去了。这亲吻犹如原子弹的爆破,震得人头皮发麻,巨大的冲击波从心底蔓延到全身,一波一波又一波,所有的细胞都叫嚣着最后失去了意识,醉酒一样模模糊糊的……细胞,细胞。阿良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它们沉寂在自己身体的地球上,此时都静谧着停止了工作,在陨石撞击地球前手拉着手,在月光下亲吻。 亲吻像一条鱼。它在浩浩汤汤的江水里逆流而上,穿越万水千山找到母亲河的源头。最后在夕阳下沉寂地躺在彩霞翻滚的河水里,回归了母腹,心里一阵完满,再无忧虑。 “哎……你!”阿良猛地回过神来,他的一条腿被架起来了,股间一片冰凉。沉重的呼气喷在他脖颈里,他慌慌张张地喊着:“你……你住手!不要往里面……唔……啊!” 虽然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进来吧,快进来,让那颗陨石快些撞击地球吧。他从刚开始看到换灯泡的男人时,就一直暗暗夹着双腿……但是不行,决不能先说出来。表面上一定要维持满不在乎的样子。 “啪。”他屁股又被打了一下,对方盯着他笑:“装什么呢?好湿……前面又立起来了?你喜欢我打你屁股是不是?” 阿良把头埋在枕头里,无比屈辱但心中极度兴奋地说:“我靠!要搞就快点搞!不要用……手……乱、乱戳!” 他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啊”地轻轻颤了一声。 “真好听。”唐大米躺在他脖子里沉沉地说,“再叫一声?雅蠛蝶?咿呀大?是这里是不是?”他在小内壁里刮了刮,又引得他浑身剧颤――“还是这里是不是?嗯?嗯?” “啊……啊……嗯……不!”他被那双灵活而结实的手戳得快要哭了,心中对那个尾音上翘的“嗯”字充满了仇恨,但很难说是兴奋地要哭还是难受得要哭;他躺在他臂弯里,啜泣似的说:“快进来……” “不。”令人震惊地,对方果断抽出了手,懒洋洋地靠在另一边:“你自己来要。” 阿良抖得更厉害了。不仅仅是因为愤怒,而是那种刺激的、被礼仪所禁止的快感刺激得他全身又猛地一缩。被开拓过抚摸过的后面现在空空的,里面灌满了毫无价值的空气,痒得要命。他慢慢地挪过去,心跳如擂鼓,宛如一只饥饿的狐狸,又摸上了那个散发着蛋白质和氨基酸味儿、还沾满了自己口水的小大米……有人说那是麝香味儿的荷尔蒙。麝香味儿?那是什么?他可没闻过。外面的解说员还在喊意大利队,哦,意大利出产麝香吗? 他报复性地用手把它猛地一掐。唐大米同志正舒舒服服、用无比情色的眼光赤果果地盯着阿良,此时却不由得失算地叫了一声――刚欲破口大骂,他便叫不出来了;因为阿良“啪”一下,果断地坐了上去。 他们在黑暗中大瞪小眼,一语不发。空气中蔓延着浓重的欲望的味道,但是这欲望就如那被相连的部分一样,看不到也听不到,被黑暗彻底吞进去了――唐大米艰难地拍了拍他:“喂,动一动,动一动。” 阿良宛如一个胜利者般坐在那里,一只手在他胸前转啊转啊的,身体岿然不动。唐大米笑了笑,身体轻轻向侧边一顶――“啊!”他的小情人就叫出来了,眼睛也瞬间湿了。 “动动嘛,”他热切地捏着阿良那片雪白的臀肌,笑道:“生命在于运动。” 阿良眼眶湿润,再无犹疑,无法控制地自己动了起来,“啪啪”的响声一直在室内回荡,每捅一次就像是要捅进你心里。咬合肌每次移动都会带出鲜嫩的肉,攀附在长长的小大米上面,那场景想想真是鼻血横流,但是黑暗中无疑是看不见的――阿良每撞击一次,就仰头望着天花板,胸中充满了末日般绝望的幸福和伤感。陨石撞击地球了――啪――陨石又离开了――啪――陨石又进来了…… 为什么眼睛也湿了呢?他在模糊的意识中问自己,是不是下面如果湿了的话,会一直随着肠道湿到心里,再从眼睛里流出来? 这种时候,是不是越幸福越想哭? 唐大米掐着他的腰,慢慢地帮他上下移动着,“啪……啪……”卧室窗外传来阵阵玫瑰酴的芳香,如此沉醉。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了一声,翻了个身转过来,把他压在床上,恶狠狠地进出。 “叫老公!”他舔着他修长脆弱的脖颈,那脖颈向后仰的时候就像天鹅一样。 阿良把头埋在枕头里喘着气,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叫老公!”他强硬地咬住他的耳朵,捏着他的胸。 “不叫!” “叫老公……”他耐心地吻着他的眼睛,暂停活塞运动,停在扭曲着嘶叫着的内壁门口。 “不……”阿良觉得自己要被玩哭了,他扭着下半身,搂住对方的脖子直了起来,终于难为情地攀附在他耳边,低低地喊:“老公……” “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老公!” “嗯?”他温柔地抱着他轻轻颤动的身躯,“老婆,你要什么呢?” 阿良气得七窍生烟,直接抬头瞪了他一眼,又一次眼疾手快地坐了上去――玩gv里的那一套?吓,太无耻了!我又不是小绵羊平胸弱受! 表面上语言里纵有千万种婉转含蓄,身体却只有一种直接的感触。他们此时再无花样也不能有花样了,都嘶吼着朝对方的最深处扑去,宛如两头旷野里饥渴的狼;唐大米又一次把他反压在下面恶狠狠地冲撞来冲撞去,太黑了,看不清他脸上的红晕和迷醉的神色,只能听见那一直颤进他心里的叫声……阿良终于彻底哭出来了,大喊道:“别做了……啊!嗯……嗯啊……!好痛……好累!” 他又低下头去吻他。亲吻像一个神圣的仪式,洗去所有的疼痛与忧虑,甚至是在ake love时的焦躁和急迫。唇齿交错,身体里的热从心底和纠缠的指尖里蔓延出来,心跳帖子心跳,仿佛要把舌头融到对方胸膛里去。时间静谧无声,阿良又看见幻觉了;他看见他站在年幼时夕阳下的水边,母亲河如此静谧,而他在打水漂。石头一下下地蹦了过去,一直飞到视线尽头的夕阳里。 “把手拿开……”阿良避开他舔到耳后吻得人发抖的唇,恍惚地说:“不行我要……” “等一下一起。”他在他耳朵里说。阿良一会儿觉得他已经把自己的耳朵吃了下去,一会儿觉得他钻进的自己的耳朵……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不,不过他不是本来就在自己身体里的么?他恍惚地想,他们是相连的…… 外面解说员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清晰中又带着诡异的模糊,仿佛是嘶吼:“意大利……意大利队!他不是……一个人!!!……生日快乐!!”谁过生日了?意大利赢了么?阿良在最后极致的快乐中想了这个问题不过0001秒,就掠过在无数的意识洪流之海中了;他彻底失去了全部的感触,只有从内而外的快乐,快乐,世界所有的忧虑都不存在了,哦上帝啊……没有上帝!在喷发和被喷发的时候,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上帝。 他听见大米低低地吼了一声――他比自己要射得更多更久一些。那些粘稠的白色液体就喷在无数个g区域细胞上,爽得人又想哭了……这伤感的幸福。他有些甜蜜而心酸地想着,伸手拉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在温馨的光线里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他终于从他身体里拔出来了,疲累地,瘫软却依旧有力地搂着阿良,躺在床头灯边。阿良听见自己用满足而宁静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屑和得意说:“怎么这么多?是不是太久没做了?还有,”他顿了顿,“你真的不看球?” 唐大米微笑地抚摸着他:“还看?还看你就要和我分手了……不看球的男人,出生以来我就见过你这一个!” “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多着呢。”阿良说。 “是啊,我知道。”他亲了亲他的脸颊,把他埋在自己胸前:“你是最不一样的。但我是最喜欢你的。” “你也许会忍不了我的。”阿良把脸转了过去,有些惆怅地说。 “我是你老公。”他忽然说,“我会忍你到老的。” 阿良心里有些不屑,却又不可避免地伤感了:“做的时候说的这种话怎么能信?”他翻身坐了起来,从床头上摸出一包烟,用打火机点燃了。 唐大米叹了口气。他看着自己的伴侣,看着他熟练又脆弱地把烟点着了,丢到一边,然后幽幽吐出一圈圈云雾――他看着他说:“那你要怎样才会开心呢?” 说完他迟疑了一下,指着外面的客厅说:“你看我都没看球来陪你了。” 阿良觉得人生最痛苦的时候,就是每次做完以后那清醒的时分;他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看着面前的人,又一次觉得迷惑了。那么漆黑的眼睛,戴了眼镜以后显得更深邃,眼镜控的女孩子最喜欢;从鼻子到下巴再从结实的喉结往下一直到锁骨的线条,从侧面看最是性感,每个人看了都会动心……他压抑住自己砰然心动的心,同时反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还像初恋少女…… “开心点嘛。”唐大米摇着他,深情地望着他的脸,一边捏他的腰一边说:“相信我,相信我们……我们会一直到老的。” “到六十四岁?”阿良忽然想起来beatles的一首歌,扭着腰,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到六十四岁。” “那时候还能像现在这样吗?”阿良怀着一种怅惘的浪漫,捏着烟半真半假地笑着。 “……这个……”他思考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估计做成这样就比较困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良把烟丢到一边,哈哈大笑。他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最后一直钻到大米怀里,眼睛对着眼睛,鼻子贴着鼻子地说:“其实我不想那么多……你要是一直帮我换灯泡,就好了。” 他这样说着,语气里有一种心酸和绝望的浪漫――但他自己是沉溺在这种浪漫里的。阿良无意识地抱着他,体会着每一阵房间里的花香,体会着自己每一刻的心境,体会着身体每一块皮肤的反应。就一直这样多好,他满足而感伤地说,就这样一直亲吻一直拥抱,就不会分开了……就不会再那么四十五度蛋蛋的忧伤了。 “好。”唐大米若有所思看着他,语气沉沉地说:“你喜欢看我换灯泡?” “嗯。”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你觉得我换灯泡起来特性感是不是?”他邪恶地笑了起来。 “……是啊。”阿良漫不经心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他狡猾地笑道,“你喜欢宅急送系列的gv也是这个道理对吧?每次我扛着纯净水桶上楼、用扳手修水管、还有抱着包裹进门的时候……我都看见你望着我的眼睛在发光……尤其是如果我穿运动短裤或者汗湿了t恤的时候……” “你闭嘴!”阿良羞愤欲绝。 “不要羞射嘛,”他热切地揉了揉他还在滴水、不断兴奋地收缩着的臀,“来来我们再来一次,你看我又硬了你又湿……” * * * 他终于没能坚持着看完电脑前那漫长、胡编乱造、充满了扭曲自然主义的女人们的作品,也没能注意到楼主id赫然是“我爱安妮宝贝”而下面的回复纷纷是“这文文风哪里安妮宝贝了”和“黄健翔表示鸭梨很大”云云,他甚至丝毫都没有让身体上自然形成的脸红心跳影响到自己。 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你好。”现实世界中,框框站血雨腥风的台柱大神,年近三十岁的傲天――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是李良傲,他小说里的男主角昵称也叫阿良――他是一个看起来格外严肃的人。此时他板着一张脸,就更严肃了;当然,这很可能和刚刚他扫过的粉红色论坛有关。 对面电话里的人轻轻笑了两声。过了一会儿,糖炒栗子才开口道:“喂……你出来吧。” “出什么?”他皱着眉头,依旧冷着脸。 “出来啊……老地方见咯。”三十岁的糖炒栗子漫不经心地坐在落地窗前,“我不是给你留言了么?” 李先生此时心中充满了怒火!卧槽!你他妈在那种地方留言,你什么意思!留言还留得那么光明正大?口气还那么暧昧?!卧槽你妈啊! 他压抑住自己愤怒的口气,冲着电话说:“姓唐的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在qq上私聊留给我?” 对面只有一阵哈哈大笑,随后,电话就“啪”一声被挂了。 李良傲先生心中,此时那个气呀……他恨恨地把电脑合上,穿上鞋子就冲了出去。这个时候北京不是交通高峰期,可人流量车流量还是那么多那么多,他的车被挤在一堆堆车流里,动弹不得――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从车上下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很好,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更没有什么盯梢的。他深吸一口气,直直走到了唐先生面前。 糖炒栗子正在桌子前分一堆扑克牌。看到他来抬头笑了一笑,神情悠然:“哟,请坐请坐。” 他直接坐下来,冷冷地说:“姓唐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笑道,“闹着好玩……这不请你来陪个不是嘛。” “我是真觉得咱们不熟,”他皱了皱眉头,“没必要搞那么热络,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糖炒栗子的笑脸藏在镜片后,“这年头,谁不是朋友呢?再不熟,咱俩也算朋友嘛!来来来喝酒……”他把他座位前的杯子满上了。 李先生吐了口气,把杯子举起来,烦躁地吞了下去――终于舒服点了。 “对了,你去同人区看了没?”糖炒栗子瞅着他,不怀好意地微微笑着。 “看什么看?”李先生内心咬牙切齿,面上却一片平静:“读者的事情我一般不管。” “那是那是……”糖炒栗子自语道,“其实我觉得有些小姑娘搞得还挺写实……” “没什么事儿我走了。”李先生的脸猛一下沉了下去,站了起来。 “哎……别,别。”糖炒栗子诡异地冲他招了招手,道:“来……抽张牌再走。” 李先生这才看到他手里捏着的竟然不是扑克,而是一堆塔罗。此时他唰一下在案板上铺开,手法娴熟,十指灵活,看起来格外神秘地微笑着说:“这技术好吧?上半年刘谦和一群朋友吃饭,和他现学的。” 李先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却依言坐了下来,随手抽出一张,冷漠地说:“我不信这些。” 但是……不知为何,他看着那双在牌面上灵活地移动着的双手,突然想起了刚才论坛里那诡异的文章,那描写那双手的语句――不知为什么,他的脸突然红了。 糖炒栗子在手里把那张牌看了又看,又冲着他瞅了瞅,那眼神显得更加诡异了――那张牌的牌面背对着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终于,李先生再也受不了那种赤果果火辣辣的目光,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哎……别走别走。”“又有什么事儿?”李先生暴躁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糖炒栗子悠然地给他倒了一杯酒:“怎么说……那个,你的个人网站的模板,啥时候换一个?多少年了都。” “到时候再找。”他冷冷地说,“这个不劳烦您。” “是,是。”他笑了笑,“你随意就好。” 李先生第三次站起来转身要走的时候,果不其然――又被叫住了;这回糖炒栗子没等他发火,直接堆着笑,把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手掌。他已经三十岁了,岁月磨砺了青春年少,现在眼镜后只剩下商人般的睿智,那落地窗边灿烂的笑容却一如当年: “这个u盘你拿回去……”他笑着说,“总要善始善终。我帮你重做了一个站,什么模板资讯都是最新的。” 李良傲捏着那个小u盘,眯着眼睛。 “拿回去吧……”他继续笑着,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另一双手捏着一张看不见牌面的牌,道:“这么多年了……你的网站,还不是只有我才能做?” 一时间,阳光璀璨,岁月无声。 28 28、第 28 章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围观这起强力八卦的群众纷纷散去,不由得唏嘘感叹不已。其实这也不过是一起八卦而已,当事人怎样,我们怎么评说?人们在意的只是盛宴一般的热闹,这场散了还有下一场,那些真正潜藏在记忆中深刻或者已经被磨损得看不出原型的东西,谁在意?谁关心?who cares? 百合子在麦上继续说:“所以就这样咯,我发动强力搜索大法,看遍了所有的旧帖,终于找到这点料……现在也只有这点料了。切,说他们不熟是假的!肯定是该死的基佬啊!” 我赶紧夸奖道:“是啊是啊你真了不起……” “咦!”她忽然猛地在那边一拍桌子,跳跃性地大声喊道:“你的麦质量很好也!这声音从麦上流出来……原来是这个感觉哦。” “你的麦和我不是一样的吗……”我黑线道。 “可我觉得你的质量怎么像比我好的样子啊!”她不满地说着,同时敲开了另一个q群,喊道:“宝宝来了没有?” 这个q群是作者大会之后她自己办的,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诡异人士……例如传说中写“人兽np父子乱伦”的、却顶着一张萌loli脸孔的棉花糖姑娘;例如性感的红衣妹子,休与贫僧抢道士姑娘;例如我家编辑于秀女王,例如一向喜欢跟风八卦围着妹子转的荣胖子…… 当然,所有这些人的威力,都不如百合子自己。 这个群,可以说就是百合子的私人后宫群,虽然它理论上来说是一个作者编辑扎堆群;当然,它随时会变成淘宝群、游戏群、吃货群、情感倾诉群…… ――太羞愧了,我和豹豹都在这个群里。 此时,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敲开这个群,而莺莺燕燕们此时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女士内衣的品牌……太羞愧了,我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而随后,在刷屏般的“扑倒群主”“被群主扑倒”后,另一句话再次击倒了我: 【于秀(xxxxxxxx)】 【和小黄瓜jq去了呗,唉r(s_t)q这些都不更新的家伙】 我赶紧内牛满面地打出一行字:【没有啊女王大人!我今晚刚刚更了啊!情节还有重要发展!】 【乖~】她满意地丢了一个抚摸小猫咪的表情,继续问【什么重要发展啊?我去看看……】 【唉,】另一个小姑娘也说,【今天晚上都被傲天炒栗子吸引鸟,文都没追……】 百合子则心不在焉地说:【管他们呢,今晚估计不会有新料了……我去游戏的,宝宝呢?】 【他在线哦,好像在游戏。】 【我擦,又游戏。。。。。。。这个不更新的。。】 【还是小黄瓜勤奋!】 【还是小黄瓜勤奋!+1】 …… …… …… 我在电脑前,哭笑不得。原来还有勤奋卡这回事? 不过,这张卡发得我真是通体舒泰。在勤奋这方面,整个框框,除了孙大千,谁能和我相比? 一想到孙大千我心中就充满了斗志和温暖。勤奋!勤奋!事实证明,只要你是个勤奋的好孩子,你就有成功的希望。在这个时代,写得好未必能上位,精雕细琢未必能上位,人们的心就和这整个高速运转的it大洪流一样居无定所,只要你够快,只要你赶得上他们,他们就不得不像接受时代一样接受你。 【在游戏里啊?】百合子说:【那我进游戏了哦……我开yy了,你们快点也来开~】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听到她在话筒那头叹了口气,重重的。 “叹气啥?”我问道。 “不知道也……”她烦躁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早上起来就心神不宁的……好无聊啊没有什么鸡血我连文都不想写……唉,别说了,练级练级。” 我进了游戏,系统正好自动弹出一个好友上线密语: 【你上线了。】 【你瞧瞧地对[姜小白]说:嗨,小朋友们大家好,还记得我是谁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次看到这个上线密语我就忍不住一阵心情大好;还没等我说什么,豹豹就丢过来几个笑眯眯地表情:【上线了?今天的日常做了吗?】 【没有,】我说,【我在打坐呢……】 每个游戏都会有类似门派打坐的玩意儿,意在迫使玩家每天能上线――每天交点卡费;只要打坐满半小时,就能够提升修为,还相当于领双,打坐完毕后杀怪经验是双倍……总之是一个既坑爹又不得不去做的设定。 【我在帮战。】他无比闲适地丢一串字过来。 我大惊:【怎么突然帮战了?!你入哪个帮了?……帮战了就别打字了。。。】 【没事儿。】他依旧悄悄地说,【还没开始打呢……两拨人对峙在这里互相喊话,我都等半天了。】 我目瞪口呆:【咋回事儿?】 【遇到了以前的一个朋友……】他迟疑了一下,接着慢慢的说:【说喊人打架,去排个队站在后面就行了……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反正喊人我就来了。】 我怀着疑虑,把世界频道打开,果不其然,这种时候世界上已经喊闹开了锅: 【[叶寒风],草你b!】 【情缠这个帮都是人渣!狗b!专杀小号!抢野外boss!!!这个服最大的垃圾就是情缠!! 15次】 【[地黄]大量求,洛阳门口帮战点o(n_n)o交易,要的带价mmmmmmmmm】 【热情围观!传说情缠的帮主[千年等待]和杜蕾斯帮的[叶寒风]搞了背背,现在情缠的帮主夫人要斩杀这对狗男男!!!两个帮的人马已经在洛阳门口对峙啦!!!围观速度!!!o(n)o】 【呸 杜蕾斯的人都是什么东西敢骂别个?】 【围观( ⊙ o ⊙)啊!杜蕾斯这个名字好带感,哥求入】 【情缠帮主[千年等待]不要脸!情缠帮主[千年等待]不要脸!情缠帮主[千年等待]不要脸!roll走了别人的兵器还打架,艹你麻痹!】 【[叶寒风]垃圾!杜蕾斯垃圾![叶寒风]才配不上[千年等待]!!!】 【哇,本服两大帮真的有人互相搞背背了?!求狗男男真相!!!!!!!】 【情缠这个帮都是人渣!狗b!专杀小号!抢野外boss!!!这个服最大的垃圾就是情缠!! 16次】 【情缠副帮主悬赏!情缠帮主夫人悬赏!见[叶寒风]一次杀一次!杀一次给100金!提供所在地点的给20金!此悬赏永不过期!!!!】 【[地黄]大量求,洛阳门口帮战点o(n_n)o交易,要的带价mmmmmmmmm】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我的眼睛完全看不过来了;于是,我丝毫没有注意到系统给了我一个【你的好友[小百合]上线了】的提示;而三秒钟之后,我就被yy对面她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 “哇!!!”她宛如一个恢复了生机的大头菜,哦不,是一个重新被打回了鸡血的小母鸡,热情地高喊道:“你看到世界上在喊了没看到了没看到了没?” “看到了……”我满头黑线地想着,怎么今天游戏和网站两边都是,如此血雨腥风,如此基情四溢…… 还都是相爱相杀我和你不熟这一款的! “你认得这些人么!” “不认得,”我果断地说,“在游戏里我加上你们好友也不超过十五个。” “啊啊啊那是你昨天没来?”她热血沸腾地喊道,“你知道那个叫叶寒风的是谁么!那天宝宝找人带我们就喊得是他也!!这个人是宝宝的朋友喔!!” 我果断地意识到什么了,迅速敲开对话框: 【你悄悄地对[姜小白]说:喂,你不是在搞情缠和杜蕾斯……这两个帮的帮战吧?世界上都闹翻天了。】 他丢过来一个眨着大眼睛的表情:【是呀。】 我干笑道:【你是帮哪边的?】 【其实我是看热闹的……】他嘿嘿一笑。 【以前没看到你加入啥帮啊?】我继续问。 【是以前的朋友,现在在这个服里突然遇到了……】他迟疑着说。 我按捺不住八卦之心继续问:【那现在具体是个啥情况?听说是两个帮的帮主搞基,帮主妹子要砍人么……】 还没说完,我就加了一句:【上麦吧……我买话筒了。】 百合子在麦上大声喊着:“啊我终于赶到洛阳门口了……我擦!好基情!两拨人现在面对面骑马站着,副帮主是不是叫凤凰儿的那个姑娘?我去!我看到她把地图喊话打开直接对着所有人喊【千年等待你到底是跟他走还是跟我走】也!好基啊!好基啊!!!!我站在屋顶上围观,这个视野也太好了!!!” 她话音刚落,另一个有些无奈的男声就闯了进来:“喂……小百合,你给我留点面子……” 我一愣,这人是谁啊,以前没听过啊。迅速地把画面切换到歪歪频道,立刻就了然了――这个新闯入豹豹游戏用私人频道的id,闪闪发亮地写着“叶寒风”三个字。 今晚本服当之无愧的血雨腥风男! 奇怪的是,虽然是新闯入频道的id,却根本没显示出【游客】id的字样;他像一个常来的人,id显示竟然是【常驻会员】…… 咦? 豹豹以前真的认识他么? 我听见百合子继续兴奋地喊着:“哇!叶哥你来了!前情就不管了,快说你现在到底怎么办?你还是坚定不移的要和基友一起走吗!!】 “不是的……”他无比无奈地说,“其实都是误会……” “误会个啥!”百合子热情高涨,“不管误会不误会都开打了!宝宝还在你身后呢!……” 我一直没听到豹豹开口说话。我悄悄地丢了句话过去:“喂,我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麦亮着,却依旧不开口,屏幕上系统私聊显示的紫色字体一闪一闪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没什么好惊讶的。在网游里,这样的事情多得很。】 【玩个游戏,随时随地都能遇到争执。原因?无非是抢装备,抢boss,抢女人……有的人喜欢说就是看你不爽,这也算个理由吧。】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理由,但是一定能争起来或者打起来。打的结果也无非是你死我活,死了再复活,复活了再杀你,爆你装备抢你boss让你掉经验值之类的。】 【所有的网游,所有的服,这种事儿都一样。】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无比萧索,带着长久的厌倦和感叹。 【你玩游戏几年了?】我轻轻地问。 【很久啊,小时候就玩掌机了……你说这种pvp大型的游戏?】他淡淡地说,【不久,才两年。】 此时此刻,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也许和今晚游戏外游戏内不同的血雨腥风有关,也许和今天或今天以前那些不愿再去想的事有关,也许和这些都没关系,此时此刻,我只想问一句: ――你明明还这么年轻呢,怎么像个老人一样。 当然,我什么都没说。 世界总是这么纷乱,到处都吵吵嚷嚷,人累了可以停下来休息,可是心呢?时代永远不会停下来给你的心休息,就像孙大千的笔或者百合子的热情,人们总在疯狂追逐着一场接一场的盛宴,一旦停下便空虚寂寞。 我还不是一样? 人总也不可能预料命运下一步给你带来的什么。如果有可能,我绝对不要被豹豹拉进游戏;如果有可能,我绝对不会让百合子和今晚这位神秘的血雨腥风人士在歪歪里吵吵嚷嚷;如果有可能……我甚至不应该和你相识。 叶寒风下一步就直接在频道里说:“小白……你真的不回去么?” 沉默了许久的豹豹的麦终于在那头亮了起来,那声音有些小,低低的:“……回哪里?” 他叹了口气。我和百合子此时都不敢说话。 “好。”他继续说,“其实今晚我本来不该拉你来……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永远都是我们最强的dps。” 我觉得豹豹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在话筒那边,弱弱的,一语不发,依旧沉默。 “今天不打了,你去玩你的吧……”他自顾自地说,“我退帮,自己解决这个事。” “……”豹豹的麦依然亮着,他仍旧什么也没说,漫长的电流里,只传来宿舍里烧水的呜呜声,像是一句叹息。 “我走了……”他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你们十点记得去剑三的歪歪官方频道,郭伟伟晚上要来。” 我听见百合子在那边激动地尖叫了一声,此人的id就如同一阵风,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肉写的我好没动力啊好啦我会迅速写到小黄瓜和大强哥的 剧透?明天是宝宝游戏时代的过去~ ps,郭伟伟是剑三的制作人,去官方频道和玩家交流的。 本文提到的所有游戏id和游戏帮会都和现实没有任何关系! 29 29、第 29 章 郭伟伟是谁? 相当于这个国家的大boss,相当于搜狐张朝阳,相当于框框的大强哥……哦不,也许应该换个说法,相当于姚仙之于仙剑,张翼君之于古剑;对于这样的人你可以恨他可以爱他可以骂他可以喜欢他,但你绝对不可能做到无视他。如果说金山老总就是剑三的幕后大boss,郭伟伟就一定是剑三的幕前大boss。 比较有趣但犀利的一个说法是;贯穿剑三整个剧情始终的男一号、从新手到满级一直出现在玩家任务领域的重要npc,当之无愧的剑三一哥?阳宝哥――就是郭伟伟的马甲! 后来金山把剑三电视剧的改编版权卖个了英皇,谢霆锋阿sa分别去演叶凡和唐小婉这对苦命情侣,群众在纷纷吐槽“我勒个去这货不是剑三这货不是剑三”“造型瞎了我的狗眼!”“说好的阿娇呢!”“求陈冠希老湿!”的同时,也重点吐槽了“强烈要求把原创男主角换下来!阳宝哥才是剑三第一男主啊!!!剑三一哥?阳宝哥!” 由此可见阳宝哥,哦,他在三次元世界的投影就是郭伟伟――对整个游戏的重要之处。虽然无数人骂他把好好一个国产游戏弄成了魔兽山寨版,还有人后来把他接受采访时穿着魔兽文化衫的照片翻出来指责他身为金山的策划人却念念不忘暴雪,诸如此类证据数不胜数,不过他一直不肯承认就是了。 不管怎样,郭胖子晚上要来歪歪频道和玩家语聊的消息,令我们十分激动;虽然,玩家上麦提问这个环节估计我们也都问不出啥,但是去围观一下总是好的!围观郭伟伟,就相当于围观了游戏中的剑三一哥?阳宝哥啊! 豹豹果断地在歪歪上喊:“你们打坐完了吗?小黄瓜别打坐了先起来速度日常,日常完了她们也打坐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带她们。” 我汗颜:“我还差十五分钟……” “别坐了,”他不耐烦地说,“打坐才四五百修为,我传功传给你一次就有六七百……快过来。” “哦。” 我觉得他的活力全回来了。 ――衷心感谢郭伟伟! 那边百合子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异样的、诡异的平静,耐着性子听完我们讲话以后,突然开口道:“小黄瓜和宝宝你们打坐的时候都听些什么啊?” “啊?” “就是掌门在说什么咯,”她悠闲地说,“打坐的时候不就是听掌门讲课吗?你们掌门讲什么?李承恩总是讲历史,忠君报国啊,李世民的光荣事迹啊什么的。” “哦,叶英总是讲怎么铸剑。”宝宝一边疯狂群怪一边说。其实每次看他群那么多我都心惊肉跳,好歹我也算练了个群怪的号吧,你比我还能群是怎么回事!一次群二三十个还跑那么快我都跟不上啊! 所谓打坐时掌门讲课这个玩意儿,其实没多大作用,只是增加游戏的真实感而已,群众一直称它为“上晚自习”;李承恩是天策的掌门,一个大唐当兵的,当然要讲历史;叶英是藏剑山庄的掌门,一个大唐军火制造点的老大,当然要讲怎么铸剑……我看了看我的门派,纯阳宫道士李忘生…… 我……我内牛满面。 “陈兰兰师姐,你们掌门都讲什么啊?”她用一种邪恶的语气继续问。 “讲……讲房事……”我痛不欲生地说。 整个歪歪房间,包括那些没麦只能打字的姑娘,都哈哈大笑。 ――我恨郭伟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在无限激情的刷副本群怪之旅――这过程一般是豹豹一个人在前面疯狂地跑,最后淹没在一群怪里面,而我在他旁边不断地绕圈子跑位(没办法我不敢靠近怪太紧我血薄嘛)象征性地打点儿怪,百合子等人在后面慢慢跑着捡东西――之后,十点钟,夜晚的黄金时分终于到了。 我们纷纷果断地关掉游戏背景音乐,迅速地冲入了官频。 官频的主持人真是个萌妹子。她既不像一般歪歪频道的主持人那样喜欢嗲着嗓子恶意装萌,也不像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们那样显得严肃刻板和太过主旋律,她是轻柔的、自然的;此时她正在开口说: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今晚yyxxxxx剑侠情缘三官方频道,下面进入我们期待已久的特别来宾环节――有请大侠郭伟伟!” 如果所有的在场id能够打开麦,我一定能听到如雷的掌声导致yy卡成一片! 然而,我们站在boss的尸体前,屏气凝神,过了好一会儿,还没能听到今晚的男主角发话。 我疑虑地把频道界面切换过来,只听主持人妹子也在迟疑地问:“郭……郭大侠?郭大侠你在吗?” 然后,频道内的聊天窗口上赫然显示出了一行字: 【郭伟伟 说:】 【我把麦打开了……怎么发不了声?】 如果主持人妹妹此时在我面前,我一定能看见豆大一颗汗珠从她脑门上流下去;全频道的沉默中,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挺憨厚却挺灵活的声音终于闯入了我们的耳际: “对不起啊对不起……”郭伟伟的麦上的灯终于亮了起来,“我刚才忘了开自由说话的开关……现在大家能听到吗?” “好的,”主持人估计正一边汗颜一边说,“听到请打1。” 聊天窗口里,刷屏般的1。 百合子发过来一个捶地狂笑的表情:【我勒个去!他怎么这么天然呆啊!】 豹豹也情不自禁地在游戏里刷出了一个捧腹大笑的动作。 而世界频道此时在抗议: 【擦!强烈鄙视郭伟伟恶意卖萌!】 【鄙视!】 【鄙视+1q(st)r】 …… …… …… 【队聊】【[姜小白]说:】【继续刷,一边听一边刷。今天争取把你们满级了。】 【队聊】【[小百合]说:】【ok!话说我们之后要不要搞个帮啊?】 豹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们想搞吗?】 我说:【我无所谓,但是人数估计不够吧。】 【队聊】【[小百合]说:】【够了,再建三四个小号完全够了。】 【队聊】【[姜小白]说:】【你那么想搞帮啊……】 【队聊】【[小百合]说:】【因为今天围观了他们帮战好欢乐】 【队聊】【[休与贫僧抢道士]说:】【切!你就是想打架!】 【队聊】【[棉花糖]说:】【你技术那么烂还是别打架了q(st)r】 【队聊】【[小百合]说:】【……】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全神贯注地听着频道内的讲话;郭伟伟的声音听起来方言腔格外重,令我十分耳疼……我长叹一口气,打字道: 【唉,伟哥北方腔好重你们听出来没?】 百合子第一个大喊道:【是啊!听出来了!好多儿化音我都听不清他讲什么了……】 豹豹说:【( ⊙ o ⊙)我听着还好啊】 我感叹道:【他这个普通话水平,大学是怎么毕业的啊……】 豹豹说:【还好啊,一般只要二级乙等就能过了?不过有时候组团团长方言重指挥起来确实不好……】 我长叹:【唉。。。哥当年,是过了一级甲等的人啊。。。。】 队伍里立刻就炸开了锅。 【队聊】【[小百合]说:】【我也是,嘻嘻嘻嘻】 【队聊】【[姜小白]说:】【好厉害!0 0】 【队聊】【[小百合]说:】【其实这个不难做到,哈哈哈哈~~~~~】 【队聊】【[休与贫僧抢道士]说:】【赞!陈兰兰师姐你好威武!此等受音此等水平还不去做cv!!】 【队聊】【[棉花糖]说:】【百合子你去试试应招剑三那个官频的主持人~(rq)/~可以把现在那个女的踢下来取而代之喔】 【队聊】【[小百合]说:】【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哈哈不过这种事我就不做了】 【队聊】【[陈兰兰]说:】【cv是啥。。。。。】 【队聊】【[休与贫僧抢道士]说:】【不要装不懂哦,就是去录小受】 【队聊】【[陈兰兰]说:】【我是攻。。。。。。】 【队聊】【[姜小白]说:】【(__)】 【队聊】【[小百合]说:】【(__)楼下队形】 【队聊】【[休与贫僧抢道士]说:】【(__)】 【队聊】【[棉花糖]说:】【(__)】 【队聊】【[陈兰兰]说:】【你们。。。干什么。。。】 【队聊】【[姜小白]说:】【笑而不语的看着你啊】 我心头剧震,却来不及理会这些半真半假的话里的深意。我想起我的大学时代……普通话等级考试,这个玩意儿纯粹就是个坑爹物,它并不能真正测试你的表达水准,而很多时候,即使普通话不标准的人,也能说出很打动人的话。更何况,本朝大boss们的普通话,尤其是从中央到地方的领导们,那是带头水平很差的……比如我们当年满口湖南话的校长,美名其曰毛太祖口音。 而当时的我――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音控。那年头我对生活充满了热情,觉得以后求职一定要普通话很好表达能力很强,我迷恋那些成功的演讲,最喜欢听疯狂英语的那个李阳演讲……虽然在国内某些人看来,他就是个疯子,一个搞传销的,具有危险性的煽动力;可我却觉得,真正的演讲就该是那样的,用你的语言、动作、声音和神采去感染人,用你的内容去打动人。 我热爱演讲。我曾经和我的兄弟们在镜子前练习演说,那时候我们就是两个小疯子。我们随时随地都能侃侃而谈。我们羡慕1919年那些上街发传单的学生,幻想自己也是那样一个有能力有作为的学生……其实,我们不过是一群无以安放青春的小粪青而已。 如果我当时把对政治的热情放在恋爱之类的地方上,现在我估计孩子都有了。 所以后来,我很自然的拿到了最高水平的普通话等级。这是我大学期间唯一拿得出手的荣耀……但是,现在也没什么用。郭伟伟说得一口方言,依然是国产著名网游的制作人;我能说得像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一样好,我只是个穷卖字儿的。 不过,我真喜欢说话说得很好听的人啊……低沉的声音,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心脏就会怦怦直跳,我总是情不自禁的会被这样的人吸引。 ――咦?…… 我回过神来,只听郭伟伟在麦上说:“啊,关于我们新的‘藏剑山庄’资料片,就介绍到这里。” 百合子悄悄地对我打字道:【郭伟伟真不会说话也……语速不均,音程太短不完全有时候又会拖音,音调带着方言腔!我还以为会是那种侃侃而谈的制作人,商业精英的范儿呢。】 我翻了个白眼过去:【人家是优秀程序员,不是电视台主持人……你不能搞得像普通话考试的测试员似的,商业精英那是大强哥……】 还没说完我就主动闭嘴了。 主持人微笑着说:“好,现在是玩家抢麦提问时间――一,二,三――有请这位玩家提问!” 一个明显在网吧里发出的、嘈杂声音不耐烦而愤怒地说:“老大,我就一个问题,大家都想知道,新门派藏剑出了,怎么办?群怪比纯阳强,单体dps输出也比纯阳强,纯阳是不是就废了?这不是破坏职业平衡吗?” 我理所当然地表情变成了“=口=”……我对这种游戏设定不怎么懂,可是,可是!难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一直只能追在豹豹后面跑的吗?虽然他的技术应当比我高很多…… 我觉得郭伟伟此时一定无比尴尬;但是,一秒钟后,更尴尬的事情出现了!一个频道管理员的黄色id,也就是俗称的“黄马”冲了上来,果断地掐掉那个提问玩家的麦,随后,一阵电台dj般的语音流淌了出来: “这位玩家,我相信,有一句话永远是对的,没有最强的职业,只有最强的玩家。” 刹那间,整个频道都震惊了。 我去,这人是谁啊?! 还有,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但是,这声音……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形容词就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但是这句话也不完全对,因为它只形容了那声音的质地,却没有形容质感;质感是什么?质感是那句话完全是像水一样从麦上流淌出来的……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歪歪也能够有这种感觉! 如果是电视剧,那么此人是怎样的角色?我疯狂地想着,毫无疑问,这种美丽到极点但是带着浓浓的危险性,还有一种你无法把握的味道――你怎么可能把握流水?无论你是游鱼还是落花――他注定就是那种衣冠禽兽的人渣型角色!欧阳克?太轻浮;云中鹤?太老;连城壁?太阴郁;王怜花?好像应该比王怜花还丧心病狂…… 百合子无比激动地悄悄对我丢过来一串字:【哇!我想到了我考普通话时遇到那个帅哥,中传毕业的也!】 百合子也是一甲水平。当然,她不是在学校里考的;她纯粹是看我有一个这样的证,觉得很有趣才……她甚至连大学都没毕业,作为一个女流氓,这是她唯一的证书,这个我们以后再细说。 我们都全神贯注地听着那个人继续在麦上说: “我相信,制作方一定详细考量过职业的平衡,对各方面数值有着精确的计算和把握。藏剑山庄这一门派才刚刚出现,对于已有五大门派格局的融入,具有一定的时间性,我们相信……” 他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我们如痴如醉,每一句话都经过精心打造,措辞优雅,语言得体,简直就像是某个国家部门的官方发言人一样;如果我以后红了,必定要请一个这样的发言人! 这种笑容下面带着深深的冷漠的感觉!这种温柔下面带着无比的强势的感觉!――废话,都抢麦了,还敢说不强势吗?! 这种人渣的感觉!这种让人疯狂的感觉!这种一边让人想打他一边又好像情不自禁地在说:“来呀,来爱我呀,跪倒在我脚下呀……”的感觉!我去――我想起来了! 我家傻儿子陈聿哲,他要求搞基的那个对象,超级大人渣杨子夜不就是这个德行的吗! 在激动和沉思中,我们却没来得及发现,豹豹这个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从五大职业到六大职业,乃至整个副本结构的拓宽,以及对pvp的视野都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他带着笑,清澈又深邃地说:“我代表整个【荣誉里程】公会及我自己,向剑侠情缘三制作团队表示衷心的祝贺!――” “――同时,我宣布,【荣誉里程】公会全体成员,将正式进驻剑侠情缘三,热切希望中国的国产网游,能够在――” 刹那间,我觉得整个队伍里,那五个小人,都凝固了般,一动不动了。一种深深的寒冷从我脊背和心脏上不断上升,一直窜到喉管和后脑勺那里――我想不出来为什么,却无端觉得一阵恐惧。 如果我有上帝的视角,一定能看到,豹豹此时在寝室里,坐在电脑前,戴着大耳麦,刚刚拆开了一杯酸奶;他凝固着,脸上的表情僵硬成了秋末的寒霜……烧开的热水在旁边呜呜叫着,好像永不停下的小火车。 如果我有上帝的眼睛,能够看到过去未来……g,我怎么可能有呢? 如果有的话,我自己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郭伟伟和主持人显然都被搞愣了,但是他们显然也应该十分高兴,因为这不靠谱的抢话筒事件虽然有抢镜嫌疑,却总算帮制作方解了个小围――郭伟伟应该是笑着说了什么,解释了一下那位玩家的问题,同时表达了感谢和美好的愿景云云……我们却都没有再听了。 我颤抖着把那个歪歪的频道界面打开,看着那个黄色id……与此同时,百合子像见了鬼一样拼命摇晃着我的qq窗口: 【我去他妈的!这货不就是公会的苏渣哥吗!】 我望着那个黄马,明明是黄色却显得血淋淋的,他应该是红马才对……显示名字的那一行,清清楚楚地写着: 【苏x】 除此之外,他的身份,他的喜好,他的状态……什么都没有。签名里也是一片空白。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此人的分量。 我长叹了一声。在这个所有圈子都一样乱的时代,在这个不靠谱的连郭伟伟的话筒都要被抢镜的夜晚,在这个人心纷乱的时刻――我紧紧盯着屏幕上豹豹的身影,金色的少年背对着我们,站在副本出口的夕阳下,一动不动。 我却知道,有什么血雨腥风的大事,必将又一次发生了。 唉,正所谓,无血雨不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江湖,都乱成一团浆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苏渣哥你好,苏渣哥再见r(st)q 于是你们知道了,悲催的郭伟伟只是个打酱油的_后面还会有打酱油的张朝阳,打酱油的丁磊,打酱油的马化腾,打酱油的马云,打酱油的李彦宏,打酱油的……~(rq)/~ 30 30、第 30 章 2009年10月,这个血雨腥风之月,这个激情与基情之月,我们在这个夜晚无比恐慌,却又含着暗暗的振奋……总之,它的开头是,半夜十一点,百合子在歪歪的那头,语气沉重地对我说: “唉,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 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爱用这种开头,可惜所有的结尾都未必是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的结局。即使王子公主真的幸福快乐了,也未必所有人都能快乐,因为他们的幸福本该是建立在万恶的封建主义剥削之上的…… 为了简化她的话,使广大人民群众能够顺利理解――尤其是避免被她天下第一的跳跃性思维时不时偏离了主题,我只能带着深深的叹息,对你们复述一下这个故事。年轻的朋友们,基佬们,哥只能深情地感叹,唉,贵圈真乱。 任何故事都有一个男主角,而这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事的男主角无疑就是苏x,也就是被大家称为苏渣哥的传奇男人。男人们在这个世界上厮混,出门搅基,对天撸炮,撸而不成,兵败身死……都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爷们。而爷们的象征,就是给你一个字号,然后在后面加上一个“哥”字。例如,春哥。 苏渣哥又是谁?同志们,基佬们,你们如果对此毫无印象,并怀着深深的疑问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生活是一本书,请你们往回翻,一直翻到第九章,翻到作者大会之后第一天我们集体都没更新的那个夜晚,翻到框框论坛上热烈地讨论着作者大会盛况的那个基情夜晚…… * * * ――女生频道讨论区,最大的一个帖子赫然就是【作者大会repo贴】: ――【转自百合子博客:哈哈,男作者们的jqr(st)qktv里的宝宝和小黄瓜~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将就着看吧,那浓浓的暧昧是挡不住滴~~~~~】 ――强忍着不去看下面女读者们的评论,我自顾自的往下拉,可是还是被“王道”“官配已定”等等字样闪瞎了狗眼…… ――等等,不要这样吧!我在心中哀叹,深深爱着豹豹的男女读者那么多,我小黄瓜身为框框最无耻的作家没有之一,如果闹出这种基佬的绯闻我还不得被追杀死啊!虽然目前来看只是她们一厢情愿的脑补,但这种卖腐还是要不得,太危险了,我会被读者丢臭鸡蛋的…… ――终于,在倒数几个楼里,我终于内牛满面地等到了质疑帖: 【什么啊,宝宝的cp不是公会的苏渣哥吗!拆cp自重哦你们】 ――太感人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想,虽然这个苏渣哥我也不知道是谁,看描述大概是豹豹玩的网游里的基友……基友兄弟,感谢你! * * * 好了,回忆就此打住。 于是,你们都明白了。从有限的信息来看,苏渣哥曾经是豹豹同学的好基友。那时候豹豹阳光灿烂,对生活充满爱,对爱情也充满信心,他写了他的成名作《公子小白》,被评论指出可以和十年前的《悟空传》一较高下;他整个人也活泼灿烂得像没被摔过的太阳下的玻璃似的,就像公子小白一样――他就是公子小白。 “最重要的是,那年,他才十八岁啊!” “一个进网吧都要检查身份证的年龄啊!”百合子拼命地强调这两句,当然,被我尽可能的无视了。 摔碎了这尊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又干干净净的玻璃的人,正是苏渣哥。从人物命名学来看,“苏”字,是他的本名封号;“哥”是所有爷们的必然称呼;“渣”就是类似古代谥号的那种玩意儿,具有一定的形容词意义。所以,苏渣哥人如其名,就是个人渣。 这个世界上的人渣各种各样,有冠希哥这种人生淫家型的,有马加爵这种阴暗反社会型的,但生活中我们见得最多的是那种上位者、leader型的渣。leader是啥?是精英,是老大,你想想宋江为什么最后害得梁山好汉全军覆没,就明白上位者渣在哪里了。 作为一个leader,苏渣哥显然极其优秀。他率领着他的公会,好像叫什么荣誉里程来着,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职业高级玩家活动,高玩是个要命的职业啊,起码我搞不来,由于对游戏一无所知,他们公会具体做了什么的,我和百合子研究了一个晚上也没能研究出来……总之,通过百度啦,谷歌啦等等,我们得出了,这是一个很牛逼闪闪的团体的结论。 苏渣哥的百度百科里,有一句这样的话: “……在这个2009年,苏x和他的团体显得更加低调和神秘……和苍天哥这类解说型明星不同……和神经病有所好转这类大众偶像型明星不同……尤其是在这个wow的多事之秋……苏渣和他的团队,更注重游戏本身的磨炼;如果说《网瘾战争》是对游戏外延的拓展,那么他则对游戏竞技本身的进步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且不说这一长串句子里有多少语法错误,也不说苍天哥等人是否会感到压力很大,但是这种主旋律式的描写真的深深震惊了我!我勒个去!我还没有百度百科呢!他的百度百科已经搞得像是在形容开心网总裁了似的! 任何人都能从这种叙述中感到苏渣哥的牛逼。但是他具体做过啥呢?我看着百度百科那一大串介绍已经彻底晕了,哦,也许要慢慢看,尤其是,他对豹豹做过的……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百合子不耐烦地在歪歪那头喊,“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你还不懂吗!?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赢了天下输了他!” 我内牛满面。 女人的形容词总是这么精确可怕。 是的,这就是一个是爱是痴你不懂,赢了天下输了他的故事。据说,苏渣哥当年深深伤透了豹豹的心,那颗十八岁的少男心啊――直接影响就是豹豹彻底退出深爱的wow,这对一个爱游戏的男人来说是多么难做到啊!当然,他不久以后就耐不住寂寞,一个人投入了和wow差不多的国产游戏剑三…… 注意,是一个人。他在游戏里总是一个人。一个人练级,一个人打怪,一个人默默下副本,偶尔组队……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热爱呼朋唤友的公子小白了。 在这个晚上,我们都沉默地看着豹豹,听着苏渣哥那人渣到死又完美到死的声音从麦上流出来,一直到他说完了……豹豹沉默地在游戏对话框里打出了一行字: 【我有点不舒服,先下去睡了。】 我们赶紧纷纷表示没事儿啦你好好休息晚安要盖好被子哦云云,随后队伍解散纷纷推出游戏,开始了漫长的八卦之夜。 豹豹同学――这是在逃避苏渣哥么? “好吧,”我说,“综上所述,苏渣哥到底对豹豹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百合子清清楚楚地说,“据说,这是他们整个公会的最高机密……没有人知道具体情况,有背叛说,有利用说,有苏渣哥劈腿说等等。我挖掘了好几层八这个事情的楼,然后通过我一个读者的朋友,找到一个当初和他们在一个服其他帮会的朋友,谈了很久,那个人只告诉我一句。” “啥?” “苏渣哥对豹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傻小白。我骗你的。” 我……我勒个去!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了,只能内牛满面地问她:“这是你自己脑补的还是你自己脑补的还是你自己脑补的?” 她在话筒那头邪魅一笑:“你说呢,陈兰兰师姐?” 我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口=”。 “好了,傻兰兰,我骗你的。”她惬意地说,“到十二点多了,我要去睡了……这些恩怨旧事我们明天继续说……对了!”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严肃问道,“你今天一大早打我手机干嘛?!” 卧槽!她终于想起来了! 我赶紧说:“你知道么早上我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了真没有调味包了没有调味包了――” 漫长的回音还在频道里回响,可我却仿佛看到她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她的声音瞬间低了一个八度,也微微颤抖起来:“你是说真的?” “是的。”我沉痛地说,“我也不想。” 她“嗖”一声关掉了麦,果断留给我一句话【不说了我今天连夜赶文这几天就不上q了】,随后就彻底消失了。 屋子里一瞬间就显得无比寂静。我慢慢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腰和有些疼的太阳穴――每一个作家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腰椎脊椎或者胃部问题,也许我真该早点出去健健身什么的? 浴室里的白炽灯照得我眼睛发红,脸色惨白。这种在电脑前呆久了的模样真是望之生厌,但是……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很多时候我如果不在电脑前坐着,还能干什么呢? 就比如这个看起来血雨腥风无比混乱的夜晚,一旦离开了网络,万籁俱寂。 这样的寂静,真让人厌倦。 然而,世界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此时也明明应该发生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才对……生活不会只有这么小,它应该色彩斑斓,斑斓到让你看不清,就像……就像娱乐北京的工体club里那些闪耀的灯光一样。 我颓然倒在浴缸里,一动不动。二十四小时就这么过去了,我当然没有傻到真的忘记那些话,它们像隐藏在生活的湖水下深深的火山,外面寒得像冰,湖底却暖得发烫,就像某个人深邃的黑眼睛……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小黄瓜?林可?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工体的夜晚真的就像浮光之城一样美,带着神秘和危险,带着仿佛要把人摧毁的欲望。可我过去看到的北京呢?我只是看到一个寒冷的、潜伏着历史和压抑的北京……就像我自己一样。 大强哥……为什么不准我去工体呢? 我突然决定做一件事。 人很多时候就会这样,比如安妮宝贝书里的女主角,她突然决定和那个住在一起的男人去领证结婚,就那么一刻福至心灵或者说脑袋被驴踢了,正好民政局也开门了,于是就这么嫁人了;如果早了一步,如果晚了一步,都不行。如果这个夜晚的灯光不是那么惨白,如果这个离开血雨腥风的网络的夜晚不是那么寂静,甚至如果是浴室的水温凉了一点点……我都不会去打这个电话。 我慢慢从浴室里跳着爬出来,裹到被子里,再哆哆嗦嗦地从床头柜上摸到那张名片,再哆哆嗦嗦地按开了。 我当然没有他的名片……是我偷偷拿的。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那么一张,昨夜我哆哆嗦嗦地坐在横冲直撞的车上,手和腿都缩成一团,然后我理所当然的把那张名片也摸到了。 这样的人名片最简单,什么介绍都没有,说起来是崇尚低调和奢华却显得更加牛逼哄哄,因为纸质格外高档,却只印着姓名和一串号码――当然,这够了。 听着手机的嘟嘟声时,我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我觉得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看着我自己。看着我,看着我裹在被子里拨号,看着我的房间,看着墙上钟的指针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是,回头一望,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心中却毫无恐惧。 嘟嘟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模模糊糊地想着,如果拨不通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打的……但是,它只不过嘟了一声就通了。 手机像是一个扩音器,空旷的小房间里,每一个角落仿佛都渗透出他沉默的呼吸声…… 我突然觉得很惶恐,一语不发。 “喂。”他终于开口,沉沉的:“什么事。”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神志不清了般地问:“强哥……我能问问您,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工体么?” 他半晌没说话,背景音模糊而遥远。就在我决定挂了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开口说: “没睡么?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种奇怪的,始终在注视着小黄瓜的感觉,其实是贯穿全文的一个重要的东西……当然不是灵异剧啦 百合子也有这种感觉,此文里真正的作家都有这种感觉啦。 我捏他我自重 他们是一群艺术家,他们是一群文艺青年。 他们是一群人渣,他们也是一群好东西 r(st)q就是这样 小黄瓜的贞操是否将不保,请看下回分解~(rq)/~ 31 31、第 31 章 午夜的北京显得光怪陆离,诡异得仿佛游戏场景。外面的风飒飒吹着玻璃,车一路划过黄色路灯映射下泛着寒光的地面和甬道,我忽然觉得这里一点也不真实。 就像《黑客帝国》第一部开头那里,rity的车,车轮哗哗驶过matrix世界光影交错的大街小巷,一直开到电闪雷鸣的、真实的荒漠里去…… 而我现在要去的地方,简直就和电影情节一模一样!迈巴赫在闪着紫色光芒的诡异大楼前停了下来,我的老板干脆地打开车门,一身黑衣,英俊挺拔。 “下车。”他简言意骇。 我惶恐不安地跳下了副驾驶,然后仰望着这间大楼。这里是北京吗?这里是工体吗?哦……我果然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这座城市!我现在随时都觉得,也许安吉丽娜?茱莉会穿着紧身衣、右手吊着一根长长的铁索从一百多米高空天而降,作为最强杀手之一的史密斯太太,她刚刚扭断了高层房间里一个人的脖子;也许就在我头顶,蜘蛛侠跳来跳去,追赶着他命中的宿敌肉山大魔王……也许不是这名儿,但是,管他呢,反正是个宿敌;也许《gossip girl》里的男女主角们正在这间灯红酒绿的club里纸醉金迷地乱搞着男女关系,随时会有一个穿着礼服的金发姑娘因为编剧的作弄而感情失意地跑出来;也许,也许指引我逃离matrix世界的引导者就在这间诡异得宛如动漫截图的大楼里等着我,让我选择吃下蓝色小药丸或红色小药丸,选择继续留在虚伪的妥协里或是走向真实的荒漠……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真实还是虚伪? 现实本就虚伪得一无所有,你却不得不低头已久;可是剥下层层面具的话,如果真实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无的荒漠呢……我突然觉得一阵恐惧。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蓝色小药丸还是红色小药丸? “进来。”我的老板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吓得赶紧收回奔放的思绪,跟着他走进了那间大楼。门口穿得整整齐齐戒备森严的保安都像视若无睹一样,任由我们长驱直入。 不能怪我思绪太奔放,这实在是作家的本能――我悄悄地望了黄自强一眼――哦,我得抚平心跳再把眼睛转回来……没人说过boss其实长得很像基努?里维斯么?嘴唇和鼻子显得特别像,鼻梁长而挺拔,嘴唇明明没有台湾言情小说封面上的男人那么薄却总是紧紧抿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眼睛就好像深深的湖水;但是脸没有基努那么长,皮肤也不至于那么白,下巴也不至于太尖,他身上更多东方人的特征而不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特征,这一点我觉得特别喜欢……咦我在想什么…… 好吧,其实我觉得他好像基努是因为他今天竟然穿了一件黑色紧身长风衣!注意,是黑色?紧身?长?风衣!那脖颈下的立领……中华立领!老大你究竟在想什么?!《黑客帝国》第二部里的这套服装我记得框框女生讨论区还专门开过帖子谈过,说是显得特别受来着……咳,老大你究竟是在s尼奥呢还是在s尼奥呢还是在s尼奥呢?! 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draatic式焦虑的兴奋,置身无数个可能的电影场景里,仿佛周围有数以万计大大小小的摄像机在看着我们!被看倒没什么,我的焦虑主要来自于……哦,我又偷偷瞟了一眼前面的我家老板,他穿得这样整齐挺拔,而我不过是稍微洗了一下就跑出来了,套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衣――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老大等一会要是从腰上掏出一把枪对着人群扫射的话,我甚至连套像样的戏服都没有! 我简直觉得自己是不入流的小龙套,和男主角站在一起莫名其妙的拍最重要的镜头了一样!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我乱七八糟的、无法控制的混乱思绪,反正他一句话没说,进了club以后――我觉得这应该是一间和那天差不多的club,因为外面有标志性的紫色光芒,门口入口处还能听到里面嘈杂的音乐声――可是他并没有进去。他站在入口处的甬道里,领着我直接走进一个涂着金色油漆的铁活动门电梯。 我望着脚下越来越远的club中心,站在惨白灯光的电梯里,疑虑丛生。 这是要去哪儿? 他忽然笑了:“小黄瓜。”他直呼我的名字,“你还记得你写过兰兰去见山口组的后台源立海么?” 我大惊! 这……这……我脑子嗡嗡作响,就连他领着我走出去的时候,电梯升到了哪一层我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老大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箱子,如果它出现在电视剧里那么里面必然放满了钱…… 这场景太诡异了! 兰兰是我的女主角,哦,当然,也是我的男主角……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月以前我曾经描写兰兰为了扩展势力终于与神秘的男主角相见,此人也就是近期风头正健的源立海先生,身份是11区高干子弟,手握财团,基本上就和杨子夜这厮在天朝的身份差不多;此人身为三俗种马文里的男性角色,必然要拜倒在主角的王霸之气下,成为主角的小弟,咳,但是你们也知道我这个文的特殊性,所以此人经历一番纠结还是爱上了兰兰的美色,但我的女儿岂能轻易让人日,但又因为兰兰不得不靠身体征服男人来获得支持最终走向女王之路,但又因我家陈聿哲这傻儿子一心想着天朝的子夜哥哥(我去!真坑爹!),所以在贞操即将不保的时候,在床上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子夜哥哥的名字…… 狗血,真tm狗血。 这让人喷饭的情节炮制者就是我,如果你正在看,请不要喝酸奶,否则会喷出诡异的白色粘稠物质在屏幕上。 这个情节可以算是公然搞基,或者直接被男读者骂成耽美文都毫不过分……但是,你们都懂的,由于这一夜的血雨腥风,所有抢镜的活儿全部被更公然搞基的傲天炒栗子们抢走了。 我小黄瓜自愧不如啊!在文里搞基,算什么,算什么!有本事你公然在现实里搞基啊,你这个死魔法师! 我自暴自弃地跟在我老板身后,只见他走到甬道尽头,转过身来冲着我微微翘了翘嘴角,然后把大拇指伸出来,对着面前的一个小屏幕一样的玩意儿,碰了过去。 然后,瞬间以后,我面前本来毫无缝隙的一面墙壁就打开了。 这……我彻底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这不就是我文里的情节吗! 兰兰去见源立海这个11区混蛋高干的时候,就是这样经历重重关卡的! ――原来tmd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地方啊! “你一定想来看看。”在进去的那一刹那,他在我耳边耳语。 我已经不确定我听到了或是幻觉。刹那以后,我们被无数明亮和温暖所包裹,这里满处都是美女,美女,萌妹子,温暖的壁炉(我第一次在电视之外的地方看到这个东西!)燃着炭火,不算太大的厅堂里满是人,每个人都穿着和服―― 人群中迅速冒出一个大肚子的日本人。有的人,你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国籍的――但更直接的是,大强哥竟然提着他那个黑色的箱子,无比热情地堆起了笑容,和此人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的表情!看我的表情!我的表情你还能在“=口=”一点儿吗?! 那个日本人穿着浴衣和高高的木屐,可是他才到强哥的腰上一点儿那么高……好吧,我承认我夸张了点儿,但是他看起来真的像个球! 更惊奇的是黄自强的笑容。我从来没看过他那种笑容。在我面前,在媒体面前,在大家心中,大强哥是不苟言笑的,严肃的,隐忍的靠谱的,要骚也必须是闷骚。即使我曾经见过他某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也是狂躁和忧伤的。但是,此时他就好像是“明骚”,是那种典型的,真正的商人般的笑容……也许有些假,但是看起来那么熟练……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方面觉得心里格外失落,一方面却更兴奋了。 兴奋当然是我的职业敏感,作家必须对所有一切传奇性的、公众感兴趣的、不同寻常的东西有着狂热的兴奋,他们一生在追求的就是这些素材,然后把它们整理和脑补成文;而失落……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个日本人用日语快速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此人便招呼着我们坐了下来,一旁的和服姑娘们纷纷笑着跑去拉开后面的榻榻米隔间,另一些开始倒茶,还有一些端着糕点…… 我站在原地,愣愣的,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只觉一阵香风袭来,几个长得好像日本时尚杂志上撕下来的漂亮姑娘笑嘻嘻地把我推着,一直推到因为门被拉开而显得宽阔多了的榻榻米上,推到大强哥身后的斜边,跪了下来。 她们在给我倒茶,然后用散发着香气的小扇子调皮地扑了扑我,见我不会说话,便笑嘻嘻地纷纷走了。 榻榻米隔间门被关上了。我看着对面那个日本人手里拿着那个箱子,露出龅牙,对着我们嘿嘿一笑――然后大强哥说了一句什么话,太模糊了,我只能挺清楚最后一句是“dozo”(请),那声音真动听,他完全可以去做动画片的声优了! 然后,那个日本人就真的请了。 他打开了那个箱子,扫了一眼,抬头对着我的老板微微一笑。 那里面是什么?我迷迷糊糊地想。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 随后,他再次拍了拍手掌――一秒钟以后,隔间门被打开了,所有的姑娘涌了进来,音乐也瞬间响起,我们被从榻榻米上赶到豪华沙发上坐下,我和大强哥坐得不远,但是我们周围全是姑娘,她们也越来越诡异,甚至有一个开始拿胸挤我…… 一片混乱中,只有酒才是真实的。日本人哈哈大笑地开着酒,香气冲天,又迷醉又温暖,甚至比姑娘的肉体都要真实……大强哥和他谈天说地,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但那诡异的笑容我却能看懂,我以为这样的笑容本来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呢。 我的老板到底和日本人交易了什么? 最后,我茫然地坐着,被周围的姑娘一杯接一杯的灌,神志不清……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手腕上忽然一痛。 这一痛彻底惊醒了我。 我猛地从酒杯里抬起头来,灯光和音乐的欲望下,大强哥就坐在我身旁。他还是那副挂出来的、商人式的表情,并不看我,只是举着一只酒杯正大笑着讲些什么,一屋子的人都在放纵地哈哈大笑。 只有我知道,他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沙发中央,紧紧捏住了我的手腕,无比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里一贯是话痨时间! 黑客帝国真的很好,这十年来我一直没看到超越它的片儿,挖鼻……推荐你们都去看。 大强哥的隐藏身份神马的,我才不说呢呢呢~ 32 32、第 32 章 我愣了两秒钟。 这简直就是一个剧情游戏的过场场景,或者是一部小说,或者是一部电影,反正决定权应该在我自己手里:我的眼前依稀出现了几个选项: a、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b、不动声色地甩开他的手; 果断选b。 我错了――我错得很离谱!身为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文学青年,体育这种事儿,我不知道比正常人差多少,估计也就和鲁鲁修能赛个跑……而强哥呢?!从理论上来说,这种成功人士都是健身房动物的呀! 我不清楚他为何一直紧紧捏着我的手腕。隐隐的疼痛从酝酿着蒸汽、散发着美酒、飘着温暖炭火分子的沙发中央传过来,但无人得见。我另一只手捏着一只叉子,试图去叉我面前那个看起来在这个季节挺贵的草莓,而他则另一只手则举着一只酒杯――我感觉里面应该是香槟――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突然,那个日本人说了什么,我们周围的不少姑娘都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去把另一间榻榻米的门给移开,那一刹那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大屏幕;日本人哈哈大笑,我对此印象极其深刻――他伸出咸猪手,把一个棕色卷发的和服少女的屁股猛地一拍,然后那个棕卷发的姑娘妩媚一笑,果断地把胸前长长的蝴蝶结腰带一拉―― 我目瞪口呆!我目瞪口呆得连手腕上的痛都忘记了! ――当然,你们想错了,房间里当然没能够出现美女果体的av场景,我也没饱那眼福……在她果断地脱掉和服以后,露出了内衣,哦不,泳衣!其他的姑娘纷纷仿效,每个人脱掉和服以后都露出了单薄的三点式泳衣,此刻我犹如置身夏威夷海滨浴场,满眼都是纤细的腰和丰满的胸……虽然研究日本爱情动作片我还是看了不少,但是,但是,但是直接面对这种场景还是太惊悚了吧…… 她们犹如机器娃娃一样跑过去,把大屏幕按钮打开,电视机一样的东西里开始冒出了音乐,随后她们掏出了麦克风――哦,我看懂了,这是点唱机? 就在此时,我突然觉得手腕上那股强大的力量消失了。但随即,我整个手掌一阵窒息――很难解释这种感觉。他松开了我的手腕,改而紧紧用那双大手掌把我握住了。 他的手蛮大的。我以前就看过,大手掌乾坤――还有人说这是控制欲很强的人才有这样的手。 我透过氤氲的酒香扭过头看我的老板,他依旧不动声色,一语不发。 姑娘们比我想象得更能疯――很难想象她们出自那个以文静来要求女性的民族,我简直怀疑她们每一具身躯下,都流淌着盎格鲁撒克逊人的狂野之血;蹦蹦跳跳大唱大跳的就不用说了,有的一边唱一边从角落里拖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玩具吉他,假模假样的弹,还有最恐怖的是在日本人的吆喝下,她们开始唱一首,有的人就脱一件胸罩…… 我……我此刻应该把眼睛往哪边转? 眼观鼻鼻观心?幸好的是她们没有把身体完全转过来! 我尴尬得要命――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的老板到底带我来干啥?!如果说这其实是我的一个梦,梦中梦到了和陈聿哲一样的场景,那也太不靠谱了!源立海的那间秘密会面的屋子可是又安静又幽深又意味深长的,哪里是这种银乱的后宫场景?那种三流种马文我才不写呢! 更何况,如果是做梦,我的手腕会痛吗?会痛吗?会痛吗?! 就在此时,我身边的大boss终于笑了。在嘈杂而热烈的房间中,在响着各种乱七八糟声音的房间中,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了。我和日本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的笑声。 我扭过头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更尴尬了――他好像知道我尴尬似的。 日本人显得格外开心,是真正的那种开怀大笑,仿佛终于放下心了似的,他高高举起杯子,热情地说:“……((¥¥…………()……ganbei!” 我日语水平有限,和大学时考六级听力一样,只能听懂最后两个字。 作为小弟,我赶紧跟着强哥把酒杯举起来,听着他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大堆词汇,那个日本人又回敬了一句,香槟味儿更浓郁了,随后我跟着他仰头一饮而尽……这到底是为啥呢?我也不知道呀!但是跟着老大做,准没错! 开香槟是庆祝的意思,他们达成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么协议了么? 那个箱子里究竟是啥? 喝多了的我开始头昏脑胀了,思考得模模糊糊的。 然而,就在此时,姑娘们依旧一边唱一边脱,场面无比火辣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拉开门走进来了,他神情严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像电视剧里的小弟那样凑到日本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半秒钟后,日本人脸色就变了。 我的老板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连话都没有说,便果断地和那个西装男点了点头,再伸出手去握了握那个日本人的手――我的手终于被松开了!随后,日本人从另一边的房间门消失了,我隐约看到门口还有另外几个西装男护卫;再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姑娘们在那个西装男的指挥下,果断地收拾起和服和掉落的胸罩……再迅速地把屏幕推回去、把话筒塞回去、把整个隔间门都关上了。 现在我们就只能看见一间小小的屋子,炉火在毕剥地响着,房间里安静而诡异,仿佛刚才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是一场空――我几乎连那些熏人的暖香也闻不到了。 在最后一个姑娘消失在门外的那一刻,在房间里终于空无一人的那一刻,我的老板猛地站了起来,把我拉到隔间那里,猛地拖开门,粗暴地把我往里一推: “不要出声,听到没有?” 背后吊灯灯火辉煌,突然让我想起作者大会时大厅里的那盏,也是这样,从背后看起来,流光溢彩,只能看见你轮廓的边缘如此耀眼,却照不到你的眼睛。 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喘着气,眼睛里透出一丝恐惧,只觉我的手又一次被抓紧了:“听到了么?!无论发生什么,别说话!”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连情况都没搞清楚。我只是一个死不要脸写文的,这种光怪陆离的世界,如果不是他带我偶尔进入,我一辈子也不会了解。 我只能无言地点了点头。 他猛地一松手,我便觉得面前的门被关上了。 外面迅速地传来了脚步声。我咬着牙,蹲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语不发,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尖尖的男声: “黄公子,别来无恙啊。” 大强哥似乎连笑都懒得笑一下,一片平静。 “我说呢。”沙发的响声,我估计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该是坐下了;“您是在这儿逍遥快活呢?哥儿几个其他人,可不就得在外头喝西北风呢?” 我觉得这人普通话说的也不怎么好,放在我大学时那个严格的测试员老师手里,她一定会果断地指出:“儿化音太重,北方方言腔明显;虽然基础很好,但是故意大舌头,有吞音现象!个别词汇,后鼻音太重,韵母不合格!就这样还想过二甲呢?毕不毕业的了业都是另说!” 简单的来说,我觉得他说话挺难听的,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相信大强哥也是如此认为的……大强哥说起话来客真好听啊。我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自己的膝盖和肩膀上,陶醉地想着――别问我为什么,因为这地方太狭窄了,我只有这么个姿势;还有,我承认我就是个可耻的音控。 如我所期待的那样,仿佛万众瞩目一般,我的boss终于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就像磁铁一样,又沉郁又悠长,还带着浓浓的气场: “有事么?没事可以走了。” 那个男的估计应该是愣了。他用浓重的北方话说了一大堆――其实我在北京好几年,到现在也不适应那种腔调,所以他刚才罗嗦了一大堆的话我大半无视掉了;而此时,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令我骤然紧张起来: “黄总这是陪哪家的蜜约着呢?嗨,这可就见外了,黄总的人,那得是谁啊,嫂子!是吧!咱哥儿几个得给红包啊!――” 他说的时候,我猛然觉得心脏一阵收缩,他走得更近了,脚步声嗒嗒响着,话音还不落―― “这不能我一五大三粗的人来了,就吓到人家了!妹妹得出来给哥哥见见啊!要不这……” “唰――”的一声。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我完了。虽然我特别不明白我家老板为何不想让我被外面这个神经病看到,但是必然的,用脚趾甲想也知道违抗老板会怎样!更何况,用脚趾甲想就能知道,被这个神经病发现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然而,外面一片寂静之中――我估计是在那个男人的发愣中,我感到我的老板又点了一根烟,从鼻子里淡然而冷漠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还有别的事儿么?” 那个男人估计面色尴尬,但声音依旧难听:“哟,没见着嫂子,今天果然是搅了黄公子的雅兴。失敬,失敬。改日奉陪,改日。” “不送。”他淡定地答道,伴随着关门的声音。 从始至终,我都没能听见他叫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走过来,沉默地拉开那隐藏在隔间房间后的、伪装成墙壁的那扇柜子门,然后对着缩成一团的我,跪了下来―― 他跪坐在我面前,头低低的,声音也低低的,在黑暗中回旋:“出来吧。” 我清了清嗓子:“这个,今天……” 他骤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什么也别说了。” 那双手大大的,暖暖的,于是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带出来了,”他在黑暗里看着我,眼睛里流动着光芒,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会这……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出来……不要来这里,最好你能一无所知……”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一无所知就是幸福吗?” 他答道:“对于这个国家的很多人来说,是。” 我骤然感到一阵沉重的伤心,异常沉重地,像一块石头一样打击了我。这句对话出自哪里呢?出自我的书,它出现过很多次,《天谴》里是阿宏对玛丽安娜说的,《重生之武藤兰》里是死去的、真正的兰兰的灵魂对陈聿哲说的……它是我最有名的对话之一。 可是它不是我原创的。我清清楚楚的知道它来自哪里,它贯穿了我的少年时代,一回想就仿佛能看到夜晚的大学操场,月光透过树荫,照出深重的阴影――它是我的兄弟说的。 我永远战斗着的、现在已不知道流落在何方的兄弟。这个时代还是这样,可你改变了吗? 我忍住那种浓重的、郭敬明一样突然袭来的伤感,强忍着这种寂静的惆怅,继续说:“可是我却无法满足。” “你想要什么呢?”他的声音又困惑了起来。我看见他抬起头,嘴角有些隐忍却难过地抽动――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轻轻地说:“出来吧。” 我顺从地从壁柜里钻了出来。这种多啦a梦睡觉的地方,果然真不适合钻一个人啊。 “我能回去么?”我说。 “好。我送你。” 一路上,车又沉默地在路上开了过去,一架架的路灯就好像漫长的旅途和一帧帧的电影,沿途大街小巷永远灯火辉煌,而每个行人的惆怅或幸福,无人关心。我不知道说什么,也突然觉得倦倦的,无话可谈……也许是真的累了的缘故,凌晨三四点总是最容易困的。 他照例把车开到了那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在我下车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他终于艰难地开口:“我不可能完全控制住一个人的自由活动……但我仍然希望你不要去那里,因为很不安全。” “为什么?”我问。 他叹了口气,无言地说:“很多事情,不好说。” “不。”我转头看着他,“您为何这样在意我的安全呢?”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又一次情不自禁的用上了敬语。好像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小弟般的角色,虽然我从没负责过递烟和跑腿。也许是因为刚才和日本人接触多了的缘故?如果这句话用日语怎么说呢?您?您的日语是阿娜塔,阿娜塔还有一个意思是……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无奈地望着我。那种neo一般严肃、深沉的老大模样全都消失了,现在我看到的是一个嘴角隐忍、有些脆弱但是眉目温柔的男人,他的声音低沉动听,眼睛就好像深深的湖水,也许是刚才和日本人讲话讲多了的缘故,现在说起中文来也显得很日本: “因为你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ljj抽的我登陆不上来,t t 阿娜塔还有一个意思,是老公,亲爱的,~(rq)/~ 33 33、第 33 章 “你一定会有这样的时刻。”我坐在一杯暖暖的柚子茶前,对着它燃烧的小烛灯喃喃细语地,说着我自己的心里话:“那个时刻,无论前一秒发生了什么,无论后一秒又会发生什么,可你胸腔里澎湃着汹涌的感情,就好像大海一样广阔……它不断促使着你去做些什么。你既幸福,却又充满了伤感,只想打开生活的大门,朝着未知的方向飞奔而去……” “停!”百合子惊悚地看着我,眼睛瞪得比赵薇还大:“你……你怎么了?!还有,你拿着郭敬明的书干嘛!” 她一杯未吞下去的茶被狠狠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激动地对我挥舞着手掌:“喂你……你到底怎么了!林可你别吓我啊!你突然这么郭敬明干嘛……你要干什么!” 我心里满是柔软和怅惘的感情,恍惚地叹了口气:“唉……你不懂,你不懂……我生命中的温暖就那么多,我全部给了你,但是你离开了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在这个忧伤而明媚的三月,我从我单薄的青春里打码而过,穿过苍井空,苍井空上武藤兰,蓝,蓝,蓝;穿过松岛枫,松岛枫,松岛枫,漫天激舞云裳红,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 “……停!虽然你还会自己改词,但还是有问题!”她抚着自己的心,那表情显得特别凄惶无助:“林可……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没事。”我喝了一杯柚子茶,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手边上那本泛旧的书:“其实我觉得郭敬明这一本还是不错的……是散文集嘛,就是些又冷又悲伤的小情调嘛,最适合他写了吧……” “还说没事!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叹了十次气了!” “是吗?”我把那本初版印刷的黑色封皮的《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翻来覆去的翻着,不自觉地念着封底的字:“唉。其实我觉得这一句,真的不错啊。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遗忘了……郭敬明写这种句子还是很不错的啊……” “行了林可。”她又吞了一大口茶,但那模样活像是生吞了一大只感恩节火鸡似的:“我们都很了解彼此,不是吗?你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无论怎样也瞒不过我。就像我内心纠结抑郁的时候,会跑到ml来,把安妮宝贝的书翻来覆去的看,弄得你生不如死;你在同样的情况下,会在我面前拼命朗诵郭敬明语录,而且每次都是这一本……”她对着我手里那本书,挑了挑眉毛,深吸了一大口气,继续问: “但你看的什么书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郭敬明了?!” 如果我和她现在坐在网络的两头,我们在qq聊天用搜狗输入法的话,我一定会输入【q(st)r】这个表情。 当然,现在实际上,我觉得我也一定是【q(st)r】这个表情。 “林可,”她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耐心地看着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说出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一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到底谁给你气受了?” 我趴在桌子上,把脸侧放在桌子上,望着闪烁的小烛灯和外面人来人往的下午,阳光灿烂,可是灿烂得真恍惚――我抑郁地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安妮宝贝呢?同人区那个傲天炒栗子的肉文是不是你批马甲写的?” “吓,才不是!那个是棉花干的!……”她说完就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把我一拍,“喂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哦。”我闷闷地拨弄着桌上的小台灯。透过浅浅的玻璃窗,隐约能看到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一直火辣辣的,散发着诡异的粉色……可是冬天明明还没有到,我还没有被冻伤呢。 “瞧瞧你这口气!”她不满地说,“你听听你的声音……古代文学史里有个概念叫什么,对,思妇!思妇就是你这个样子!我勒个去!像那个谁,对,曹丕!一个大男人,写‘贱妾茕茕守空房’……也就是你这种了!到底怎么了啊!”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喜欢安妮宝贝呢。”我继续拨弄着那个小台灯。 “不为什么……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是喜欢她啊,很喜欢她啊,我十八岁以前总是模仿她的风格写文,虽然官方我喜欢宣布对我影响最大的作家是纳博科夫或者乔治奥威尔之类的,但在十八岁以前确实是她没错……你又为毛一郁闷就拿着这本书念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郭敬明很了不起啊,”我郁闷地说,“受到那么多非议,但一直坚持着努力活下去,都快十年了……而且他书卖得那么好,这才是真的。” “好吧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的书现在也不可能卖成那样啊!你这种突然失落突然郁闷到底是为嘛!难道说……”她突然压低了嗓子,“你恋爱了?!” 我顿时觉得手上一哆嗦。 百合子强行地把我的手从那只小台灯下拿开了:“得了,你别扯那个灯的小挂坠了,每次你郁闷的时候就会扯它,它快断了……好吧,告诉姐姐,你喜欢上谁了?还是谁喜欢上你了?” 我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啦!”她用勺子敲着盘子说,“快说快说!” 我觉得我的表情已经不能再【q(st)r】了,现在我全身都是松软的,好像漂浮在云上;但我又无比困倦,随时都能睡过去,可精神却焦虑着,就像一只停不下来的鸟…… 我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她说:“你有没有那种感触?” “啊?” “就是我刚才说的啊,”我说,“胸腔里满是澎湃的情感,又幸福可是充满了感伤……” “停!虽然我知道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但是这个风格太郭敬明了……这具体是啥感伤啊?” 我想了想,闷闷地说:“你不是说你看文的时候,有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感受吗?你说你爱这个文,爱到不敢看……” “哦。”她一下子就了解了,颓然坐了下来,缓缓地说:“我懂了。差不多是那样的吧。我有一次对一个作者留言,留言说我还看着这篇文就已经开始伤感,因为我知道它必将完结,完结了以后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再拿起笔……” “这不是你一贯勾搭人的手法吗?” “好啦不要吐槽!我说这句话是真心的!而且那个作者她相当于半封笔状态我都找不到她……你又是怎么回事?从刚才我见到你开始你就一直摆着这幅蛋疼的脸,蛋疼你不会自己撸一撸啊!” “我心疼。”我抑郁地说。 “你到底心疼个啥啊小黄瓜?”她格外不耐烦地翻出手机,一边发短信一边说,“你都已经吃方便面没有调味包了,还不努力回去工作!下周你不是要去你原来学校搞讲座吗,十一月一号我们就要去搜狐参加网络文学研讨会的那个啥啥论坛了,你的演讲稿和资料都还没准备呢!” “……反正这个月拿不到全勤奖,只有vip收入了,干脆少更一点儿。” “卧槽,你这句话说出去读者要骂死你的!……”她狐疑地看了看我,皱着眉头说:“你这个样子……这个状态……你是不是真的来大姨妈了?” 我连痛扁她一顿的欲望都没有。但是,托她的福,我觉得自己的精神终于好了一点儿了,至少,不再那么怏怏的了……我趴在桌子上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这个月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突然就觉得,心好累。” 她了然地舒了口气――其实她很能理解这种突如其来的郁闷,因为她自己经常这样。 “好吧,确实太多了,”她说,“但都是好的方面……林可,这不是很好吗?我们开始逐渐离我们的梦想越来越近了……”说着说着,她自己也低下头,趴在桌上,神情也抑郁起来。 抑郁和惆怅就是这样一种情感,它互相传染,像感冒一样。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梦想是什么呢?我们理应越来越快乐,因为我们钱越来越多,人越来越红……可是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两个彷徨无助的文学小青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伤春悲秋地趴在桌上,一个扯着吊灯,一个拨弄着烟灰缸,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彷徨。 是不是因为我们已经失去很多和被迫改变很多? 我不知道,正如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样。 昨天,或者说今天凌晨,大强哥在衣柜里又问了我一次:“你想要什么呢?”我满腔情绪顿时涌如海潮,却不明白那究竟是怎样的情感。 之后他又说,因为你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这话的语法都很日本,他和日本人关系那么好,是在日本留过学么?框框文学网ceo黄自强先生的百度百科上,好像没有这一条,只有他在美国的历史……美国,美国,他说,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天谴》…… 唉。 “百合子,”我说,“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候?当你觉得心里很感动……可以说是感动,也可以是别的什么,反正是涌起了一种强烈的莫名的感情时……这时候你迫切地想去做点儿什么,你会去做什么?” “写文啊。”她答道。 “……好敬业。” “我觉得确实是这样……”她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又看了看手机,眼神幽深:“你知道么,我很喜欢那个大学的男孩子,虽然他有点名校精英的坏习气,虽然他有点装b来着……但是他戴着眼镜,我很喜欢他。他对我说百合子,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然后过来kiss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要回去写文,把这个记录下来。我一边心里满是感动,一边脑子又有70沉醉在拥吻中,一边脑子的30在拼命记录这种沉醉感觉中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我当时好想写文,好想写好想写……” “喂,你只是爱他的眼镜吧!” “也许咯。”她耸了耸肩,“也许过不久就分了。这个年头的爱情嘛。” 我一点都不能指责百合子是个大变态的事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好听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难听点,我们简直臭味相投。 因为就在昨晚,我的老板又深情又温柔地对我说出了那句话的时候――我的脸红了,心怦怦直跳,无数感情像汹涌的洪流一样伤春悲秋地涌起,我简直应该去买一杯星巴克,因为我终于郭敬明了一把…… 但是,实际上,我却一声不吭地跳下了车。理智驱散情感,本能支配身体,就仿佛是本能一样,我迅速地冲上楼,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开始写文。 手指放在键盘上的那一刻起,我焦虑的心好像才终于停下来了,慢慢的,沉到意识的海洋里去。 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老板――他也应该很惊愕,因为我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说,拔腿就跑了。 其实我也是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姑且不分析他说这番话的意思,他见我就这么跑了,估计会以为我是被吓跑的;他绝对想不到我竟然是跑回去写文…… “百合子,”我说,“写文对你来说是什么?” “食物和水。” “有道理。”我点点头,“那爱情呢?” “我怎么知道!”她没好气地瞪我一眼,“你不要搞得像记者采访一样问我……你还没告诉我这本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这个啊……”我惆怅地说,“2004年的时候,高三。我们学校一个女孩子在高考前送给我的……她说她平生只爱过两个男孩子,一个是郭敬明,一个是我。可是郭敬明总是让她哭,让她在明媚的阳光下流泪;我虽然没能让她哭,可是她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百合子捶着桌子,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所有的店员都转过头来惊悚地看着她――见过了她那么多次疯狂的行径,他们依然没能习惯。 “所以咯,”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那是平生第一次,有姑娘对我告白,虽然我不认识她。她说她每次看校刊,觉得那上面其他的都是垃圾,我却是唯一给她的安慰……她不漂亮,但是挺秀气的,看着就像是那种文艺少女;我很感谢她,因为她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有姑娘是爱我,无论她身在哪个角落……虽然她送我的那本书让我有点内牛满面,但我还是很感动地把它收下并带到了北京来,唉,不知道那个爱我的姑娘现在身在何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别笑了!”我恼怒地说,“其实这本书还是不错的,散文啊,有些句子还是很不错的,那姑娘说我日后必定前途无量,这话不假,我看她就是个预言帝,在她心中我和郭敬明并列,这证明他日我销量必定和郭敬明并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百合子捶着桌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怎么这么搞笑啊!我要看你校刊上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是郭敬明那种类似的风格啊?!原来真正的cp是小黄瓜和郭敬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我彻底被治愈了!!” 她无比优雅地站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呀,呀,这是我今年以来听到的最欢乐的事,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她转身,蹬着高跟鞋就走了。 我愤怒地坐在原地,她走了,我们都不郁闷了,我也该回去工作了。 但是……这种愤怒!你们看我的表情!我的表情还能再愤怒一点吗?! 唯一幸好的事,我们之中那被互相传染的、病毒般的惆怅和抑郁,终于散去了……虽然此刻,我一个人坐在此处,那种蛋蛋的伤感仿佛又回到心头――但我知道,只要我回去写文的话,所有生活中的忧愁和蛋疼,都会沉浸在意识的海洋中,变成一尾尾的鱼,游走了。 写文吧,小黄瓜。写文是食物和水,键盘就是你的维他命。 那爱情呢? 我也不知道。 2009年的这个十月,过得血雨腥风,过得波澜起伏,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精彩的基情的大事诞生,但至此,仿佛也慢慢结束了。由于被那个方便面的诅咒吓到,我和百合子都潜心更新;苏渣哥此后再没出现过,而玩游戏的宝宝则更加不知所踪,偶尔在qq上露面几次也只说学校事务繁忙;傲天大神和糖炒栗子大大……谁知道呢?他们本来就是一团迷雾,围观着围观着,就不再围观了。 十月的后几天,除了去祁进的小社团教室演讲,我过得平静而诡异……我不会再想着跑到工体之类的地方去了。我隐隐约约觉得,北京就像一只银行门前的大貔貅,一到了夜晚,就张开血盆大口,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把看得见的你和看不见的你,都一并吞噬。 大强哥似乎也杳无音信了。 而我终于再见到他,却是十一月份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瓜这个受,哎呀,他还是蛮明媚忧伤的…… 34 34、第 34 章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我坐在无数个闪瞎人眼的摄像头前,笑得人模狗样。我背后是一块大大的背景板,上面写着“搜狐读书频道”“网络文学”“主办单位 sohu”“协办单位框框文学网起点中文网晋江原创网纵横中文网……南方都市报新京报………………¥……¥”总之那些字体越来越小,我刚才在后面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脑袋就开始晕了。 这种大阵仗!这种大阵仗!这种真正的大阵仗!上个月的作者大会算个p啊!这才是大阵仗好不好! 一开始,我们在大会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坐在第一排!前面还放着个小名牌儿,用大号黑体字写着【小黄瓜】,和茶水一起放在我面前。太惊惶了,我旁边的旁边的旁边坐着起点家的台柱唐家三少,我再旁边的旁边坐着作协的哪个哪个副主席,刚才一开始的时候还有据说是北京文化部的人来发言…… 我好紧张! 最关键的是,我小黄瓜一个靠三俗投机上位的家伙,我何德何能和这些大佬们坐在一起啊! 百合子坐在我旁边,她的脸色显得更加不好看,不过她还是压着嗓子对我说:“不要紧张,rex!你能来说明你红了不是吗!感谢微博!感谢a!感谢流传你视频的优酷土豆百度贴吧!感谢让你去录演讲视频的你家小师弟!记住,现在你在文坛相当于闪亮而出一炮惊人的芙蓉姐姐!” 她太激动了,说得都语无伦次了。显然,这番话对我没有丝毫安慰。 我压低嗓子说:“我看到领导就紧张!领导来干啥?还有,今天究竟是个啥样的主题大会啊?” “不知道!”她显得格外焦虑,“我事先没查资料……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搜狐的员工们在场地内走来走去,但无人关心他们。每个人,一进场内,都只会注意到那些打扮得像参加chajoy的姑娘,她们穿着露出肚脐的短衣服,捏着那面小小的框框电子书,搔首弄姿地夺取着场内摄像机的菲林。很显然,电子书是框框家的,于是这场大会是框框主导的?那么起点晋江还有纵横来干嘛?换句话说,框框和盛大还有完美时空不是对家吗! 现在站在台上热情发布演讲的,据说是北京文化部或者宣传部的某位领导。他正在慷慨陈词: “从网络文学……包括网络民意在内的甚至整个网络话语……我们能看到……新的方向!网络话语是不能、也不能够被闭塞的;任何试图挑战这一点的都是……网络话语权是属于人民自己的!” 我觉得我们这整个围观嘉宾席的眼睛,此刻都开始瞪得宛如铜铃大。我真的活在天朝吗?还是说这位领导到底要不要仕途了?! 离演讲席最近的,是庞大的记者队伍;我看到不少人,尤其是南方报业集团的记者们,眼睛此刻已经开始放光了。最惊悚的是,在他讲完以后,搜狐请来的主持人跳上了台,热情地对大家说:“现在是提问时间。” 我们全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记者率先跳了出来,用热切的目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着那位领导,饥渴地说:“您好!我代表《南都周刊》希望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关于您刚才的说法,您的愿望是美好的,可是实际情况中我们却看到,大量的审查制度影响了……” 我勒个去!我转头对着百合子说:“你快掐我一把!” 她狠狠踩了我一脚。 “啊……高跟鞋,痛死了……”我泪眼朦胧地强行压住自己的嗓子,又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发出大的响声以后,继续小声嘀咕道:“喂,今天这到底是什么阵仗?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 “别说了!”她紧紧皱着眉头,流露出一种既充满希望又显得无比焦虑,既有快感又很痛苦的――便秘般的表情,在膝盖上交叉着十指说:“你知道么!我想起了我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我梦到我们这帮写文的都被抓了,罪名是思想不和谐需要劳动改造再教育什么的,女作者监狱那帮人是我啊棉花啊贫道啊还有一些其他的大神,因为我们罪名比较轻而且不怎么红所以会出去放风,出去放风的时候我们就终于可以看到男人了!我们会看到男作者和我们在一个院子里放风,男思想犯里的代表有韩寒啊今何在啊巴拉巴拉的,我们还暗自做了一个狱草评选,结果韩寒得了全体在押女作者公投第一名,每次他走在前面的时候我们就会无比热切而饥渴地看着他,并且特别想冲上去喊‘韩少,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郭小四吗?’” 我瞠目结舌:“那……那郭敬明呢?他没有被关?” “当然没有!郭敬明成为了继郭沫若之后的中国新时代的文坛领袖!前有郭沫若,后有郭敬明!”她像放机关枪一样说着,”还有江南大大,他也没有被关!他成了文字审查会的审查委员。” 我沉默了。 幸亏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哦不,是震了。我拖着疲倦的心,抓着手机从座位上跳了出去,一边往外面的洗手间走,一边把它打开:“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沉重的呼吸声。 我惊悚地看了手机一眼,还没看到屏幕表面,一个声音就在我面前响起来了:“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那声音,低沉,动听,怎么形容都不过分――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的心都忍不住怦怦直跳。 我只能惊悚地抬起头――我勒个去!这不是大强哥吗! 失踪大半个月,哦不,是半个月我没看到的大强哥! 他穿着一身西装,眼睛低垂,但是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我估算一下他应该一米八是有的,看起来很强壮,面容英俊又隐忍,衬衫和领带抵着结实的喉结,我只能仰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嘴唇有点干燥…… 我打着哈哈说:“啊,强哥,您来了。” 他转过身去,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开始洗手,同时继续不经意地问我:“你一个人来的么?” 我只能硬着头皮在他旁边的那个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响着:“啊,不是,我和百合子一起来的……谢谢强哥给我邀请函……” 我突然不说话了,他也不说话了。我们在镜子面前,尴尬地洗着手,同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瞪小眼,试图观察出自己领带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没系好之类的…… 安静的洗手间大厅里,白炽灯闪耀地亮着,镜子里我们身后出现了一位慢吞吞的大妈,她拖着桶、拖把、消毒液等等清洗工具在我们身后淡定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咳。这太尴尬了。我咳了一声,转身冲进男厕所。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大强哥就在我身后,冷着一张脸,跟着也迅速冲进来了。 这没什么,但关键是!我刚刚推开一扇空着的厕所隔间门板时,他就不由分说地抓紧了我的手腕,把我一把拉了进去! 咔嚓。 厕所门上锁了。 我背后是门板,我面前是大强哥的西装布料。我旁边是无辜的白色马桶,被辛勤的扫厕所大妈,擦得干干净净;外面是搜狐的会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直一直地传了过来,隐隐约约夹杂着话筒声:“啊……网络文学……网络话语……民意……” 如果这是一个动画片的场景,我一定会在此加上三只乌鸦飞过外面大楼的特写――嘎!嘎!嘎!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强哥,此时我分辨不出他的表情……他眼神里像是酝酿着什么深沉的东西,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啊,这个,强哥……旁边还有空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道。太近了,太紧密了,肌肉连着肌肉,西装面料摩擦着西装面料,那气息里夹杂着烟草味散发着模糊和暧昧:“你一个人来……你没和你那些朋友在一起么?” “呃……” “但是过一会儿,其他人又会成为你的朋友了,是么?”他猛然压低了声音,“你和赵莉莉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愣住了。脑海中,无数个小说既定的场景在我脑海中闪过,琼瑶?!台湾偶像剧?!尔康还是道明寺?!哦天哪!这到底是个什么场景啊!……还是说…… 他的手紧紧撑在隔间旁边的门板上,导致我动弹不得。这、这种俗套的场景……这……连我都想吐槽! 现在只有三流耽美小说的作者才会写这种烂俗的情节吧! “说。”他又一次压低了声音,显得气场冰冷,而且气息不稳。 我脑袋转得飞快――终于!经历了无数个大周天之后,我才想起了,哦漏,赵莉莉是百合子的真名…… 这个名字如此土鳖,简直像是初中英语课本上的人物;这个名字令她格外不满,以至于她早早退学出来混以后,一般大家会亲昵地叫她小百合,或者lily,最多的人直接叫她的笔名百合子……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强哥的形容词,太诡异了! “赵莉莉小姐”,这个两个词连在一起就好像民国时期的人物画册似的,有一种特别让人想笑的感觉…… “呃,”我强压住笑,赶紧说:“朋友,朋友。” 他显得非常不满地看着我。 “真的是好朋友!”我心惊胆战地说,“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们是好战友。” ――我感觉是不是我解释得更加不对头了…… 我惊悚地发现,大强哥沉默着,把下嘴唇咬起来了。 这太诡异了!同志们,基佬们,你们能想象,一个平时看起来无比大佬的人,在咬嘴唇吗?! “呃……” 我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我此刻一个念头都不敢去想;这种在小说中才会发生的情节为毛会发生在我身上!被强行关在厕所小隔间什么的!旁边横着结实的胳膊什么的!满隔间都是那种沉醉的气息,还有那双湖水一样的眼睛,外面的领导还在说“网络话语权!是……”这种情况下下一秒要发生什么?!我一点都不敢往下想了! “你为什么不抬起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用那种让人砰砰心跳的声音说道。 我果断抬起头望着他的脸。这场景太诡异了……太诡异了!我们都诡异地呼吸急促,一语不发。但是,就在我抬头盯着他的那一瞬间,我赫然看见他竟然把脸转过去了。 ――同志们,基佬们!刹那间,哥福至心灵般领悟过来了! ――大强哥其实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强哥他羞射了! 此刻他的脸距离我只有0001米,此刻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但我还是诚恳地望着他说:“强哥,您……您有啥话想说么……” 他突然显得很暴躁,那种暴躁,那种抑郁,那种由内而外的闷骚感――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伸出手,恶狠狠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我突然明白百合子对我说过的“70的自己沉醉在情境中,30的自己则拼命记录和感受想要把它写下来”的感觉了。此刻我脑中闪过无数个场景,无数个可能描写的预案,无数个描绘自己现在心情的词汇――我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挺变态的。因为我还保持着诡异的清醒……也许一个作家真正的无情和人渣之处就在于此吧。 我听见自己淡定地说:“强哥,您领带松了……”然后我果断伸出手,就像小弟给大哥递烟一样,抓住那条缎带的两边,像系红领巾一样,帮他把领带系起来了。 太诡异了!我30的灵魂在恶狠狠地咒骂着我:“小黄瓜你这个混蛋!你被强行拉进了厕所隔间,被胳膊锁在封闭的密室里,而你们什么都没做,竟然开始打领带!你们两个都太不给力了!” 确实很诡异。但我们无一出声。他默默地看着我的手,我的手一边抖一边保持着平稳,终于把那个领带的结打起来了……嗖一下,一顶就可以顶到喉结那里……领带质量很好,是阿玛尼的还是巴宝莉的还是dg的…… 他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睛黑得好像寂静的湖水,那种在火山边上的湖水,外面寒得像冰,湖底却暖得发烫……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我会用湖水这种比喻,因为它分明泛着微微的潮湿,又谨慎又隐忍,充满了无法宣诸于口的情绪和压抑…… “算了。”他突然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说:“你记着等会儿上场讲话。” “哈?!” 这回,本来沉醉在70里的那一部分我,也从那种模糊的、暧昧的气氛中震惊得惊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掩面娘:大强哥!q(st)r 大强哥:…… 掩面娘:你搞毛啊!人都送到你手上了,吃掉啊! 大强哥:…… 掩面娘:好吧,昨天你不是研究女频的耽美文桥段研究了一个晚上之后,和我探讨出了这个完美方案 吗?把他推进小屋,逼问他的性向,然后kiss啊!然后吃掉啊! 大强哥:……(沉默)我觉得不能强迫他。 掩面娘:摔!我勒个去!你这也太不给力了! 大强哥:……(沉默许久)……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更加不想强迫。 掩面娘:内牛满面!你没看到小黄瓜也很想要吗?你们这样我要猴年马月才完结啊!好歹你kiss一下 啊!(哭天抢地) 大强哥:……(低沉地)因为真的很喜欢啊……而且他其实并不投入,不是么? 掩面娘:(无视)好吧,朋友们,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完结的!大强哥一定会顺利吃到小黄瓜的!读者说 对了,大强哥你这个loli攻!我勒个去!我们明天见! (谢幕) 35 35、第 35 章 我算是彻底明白今天这一出卖的是什么了――当我被推上座谈会台上,面对着无数个心怀鬼胎的记者们饥渴的双眼和闪光灯时。 前一秒,我的老板把我堵在厕所小隔间里,用那双深深的眼睛盯着我,却漫不经心地说:“去吧……嗯。代表框框发言。” 我的眼睛瞪得比马桶盖还大:“我?!” “嗯。”他喷出的热气喷到我脸上。 “不是……这个……”我顿时就混乱了,“我?代表框框?!黄总,我还太不够格了吧……我刚才看到起点家的唐家三少,代表盛大出席的好歹都是他这样的,我算啥?!” 他的眼神立刻就锐利起来了:“那你想说什么?” 我尴尬着,混乱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只见他的表情又缓和下来了,那嘴角抖了一抖,轻轻地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不要这样说你自己……你也很好……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我心头一震。他说完这句话就迈出了脚步,推门而出。我站在黑暗的小隔间里,自己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清洁大妈早已不知去向。我一个人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的脸像被烧过一样,泛着感冒般的红色……也许我已经中了某种无法自控的病毒也说不定呢? 我一点儿也不懂大强哥的意思。我很好?好在哪里?我只是个写三俗黄暴文的,毫无内涵毫无修养,如果我就是框框的代表,那就真是赤果果地承认了,当代的网络文学就是三俗与黄暴――即使这就是事实。这是框框的悲哀,也是整个华语网文的悲哀。 就好像十年前有金庸客栈,有清韵,有榕树下,有《悟空传》有《此间的少年》,有痞子蔡安妮宝贝,现在呢?疼讯书城那个错字上万、日更万字、月入万元的《拽丫头和校草同居》是他们的台柱和一姐;纵横中文网天天和起点在比谁家男主角更种马谁的字数更多v收入就越高,晋江好歹还算华语网文圈女性向古代言情小说的核心,可是也越来越走向了女种马的三俗黄暴不归路,其他的网站更是大量沦为了盗文所在地……现在?要小清新你可以去豆瓣上装装女流氓,就像百合子做的那样。 曾经有人说今何在的文放到现在去写也一定可以红,因为那种永恒的热血与哀伤不会改变――可我们都悲哀地加了一个“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如果《悟空传》放到框框、盛大的起点晋江,完美时空的纵横这三大家的任何一家里,一定会被埋没,而且得到大量诸如“看不懂”“太装b”之类的负分评论。 我一边洗着手,一边想着如果我真代表框框出席那必然就是框框的悲哀也是整个网文圈的悲哀啊……可是这也不能怪我,谁叫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时代变得太快了,才十年,不过是十年,就已经这样天翻地覆。这时代里,每个人都如此焦躁,找不到出路。 如果框框真的要推出什么人上去讲话的话,唯一有资格作为“文学”的代表,恐怕就是陆湛了吧。作者大会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再不济,傲天啊糖炒栗子大大都比我有资格啊!豹豹也行!如果糖炒栗子大大上去了的话,和起点家的唐家三少站在一起,记者们还可以拍张合影,写下一个颇具噱头的标题“当代网文,唐门威武”,给同人区的姑娘们制造更多拉郎配的题材…… 我怀着沉重的心思走出了卫生间。台上的声音嗡嗡响着,大强哥也早已不知去向――突然,猛地一下,我被狠狠扯住了: “喂!”百合子压低声音,紧紧蹙着眉头说:“你知不知道你待会儿要上去发言?” “……啊……” “我告诉你,我算是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啦!”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刚才我看到了一个我以前认识的记者,也是南方系那边的……” “你以前男朋友?”我敏锐地说。 “这个不重要!”她不耐烦地说,“关键是,你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事儿吗?这是摆戏台唱给有关部门看,同时大炒一把呢。大强哥好手段,居然把张朝阳侯小强他们都拖下水……不过也可以理解,我听说大和谐以后,就是慕容笑笑生出事儿导致整个网文圈清水运动以后,整个盛大文学网站的收入掉了30!” “这个数据太夸张了,”我低声说,“肯定没那么多,陈天桥的骨头还硬朗着,被你这么一说不得气死……到底怎么搞的啊?” “你看看,”她指着场内那些搔首弄姿的短衣服女郎,“你觉得今儿个的本质是为了什么?” “为了卖框框的电子书,炒作话题。”我果断答道。 “答对。可是框框卖电子书,是框框自家的事儿吧?怎么把盛大的代表都拉过来,还在张朝阳的地盘儿上开大会,搞个什么网络文学研究论坛的幌子……因为今天炒作的卖点就是这个!”她望了望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看……看那边。他来了。” 我正欲问“他是谁”的时候,视线已经顺着她的眼角望了过去――望到那个人的一刹那,我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短裙的主持人亮着两条美腿,微笑着大声说:“今天我们欢迎两位嘉宾上场发言!” 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我被百合子推上了讲台。刹那间,我望了望她的眼神,又亮又焦躁……我也是一样。我们都懂了,可那又能怎样呢? 当我看到那个人,也就是另一位嘉宾的时候,刹那间我福至心灵,彻底明白了大强哥的想法。 我的老板,好手段。 坐在我对面的人,此时漫不经心,穿着一件长衫,一身风流名士的做派。这个年代其实很少有人能真正把长衫穿得妥帖而没有那种戏子的味道――其实他也一样。此刻他在众人眼中,也许不过只是一个噱头,一个炒作的卖点,一个奇装异服者。那些人类灵魂深处真正的诉求,无人可知。 主持人微笑着说:“欢迎著名剧作家廖清寒老师和著名写手小黄瓜!欢迎!有请两位!” 廖清寒微笑着对着台下示意,然后对我点了点头。 我赶紧以小辈的身份陪着笑说:“不敢当不敢当,今天能和廖老师坐在一起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主持人笑眯眯地说:“小黄瓜也是廖清寒老师的粉丝吗?” “是的!”我果断点头道,“廖老师前不久改编的《河神》我还和无常安易他们一起去看了……非常精彩!” 廖清寒看了我一眼。显然,他没能想起我是谁……估计他对百合子的印象更深。 我怀着一种沮丧而激动的心情,继续说:“其实我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看廖老师的片子了,《对白》《沉默的时代》……”我顿了顿,“那个时候我和我的朋友都窝在小影院里看过首映。” 廖清寒。这样一个名字,在当代,你可以觉得他讨厌,但绝对做不到忽视他。 有人把他和陈丹青并列,有人说他是大陆的李敖,有人认为他是高行健的后继者……当然,这些都是浮云。我相信他自己想要的评价都不是这些,应了那句话: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鲁迅之后,无数鲁迅。他真正想被称为的人物不是别人,只有鲁迅而已。 从近代以来,一百多年,快两百年了,我们这些中国的作家出门搞基,对天撸炮,搞而不成,傲娇成怒,兵败身死,虽败犹荣,渴望名流千古……在整个近代,中国文人最高的偶像和标杆就是鲁迅。鲁迅,鲁迅,鲁迅,虽然他的矛头过于尖锐,在某些心虚了的集团的压力下,不得不在课文上越来越少,而这也永远不能撼动他的地位。退一万步讲,上个时代把他捧上神坛,上个时代过去了,在没有神的时代,他也不可能再从神坛上下来;即使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他也依旧是中国偶像。 每个时代都必然有这样一个文人的至高偶像,在封建时代是屈原和司马迁,他们的形象成为了固定的文人之魂的模板,每个文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他们,无论李白那样狂放的还是柳永那样失意的,甚至是冯梦龙这样顶级的三俗小说家……鲁迅就是这个时代的文人至高偶像。台湾的李敖想成为他,流亡法国的高行健想成为他,研究鲁迅的陈丹青深深爱着他,在狱中的【哔――】爱着他,被和谐的【哔――】想成为他,还有【哔――】【哔――】【哔――】【哔――】【哔――】【哔――】【哔――】……甚至是以80后新概念作文出道的韩寒,也想着成为鲁迅。 有这么一种说法,政治最终会成为过眼云烟,文化才是一个民族永远流传的东西……成为鲁迅吧,因为鲁迅总有一天要被印在中国的钞票上,正如夏目漱石被印在日元上;是文人就都想要这个殊荣。 是的,所以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以后,我们这些作家,嬉笑怒骂,痛斥黑暗,反对政府――其实你也不一定是真的想反对,但你必须要做出一个反对者的样子出来。人们就会称你为当代的鲁迅或者说鲁迅的后继者……每个人都这么搞,就有了无数的鲁迅。 但所有人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鲁迅,或者说成为鲁迅之后的又一中国偶像。这才是最令人沮丧的。 因为每个人都只是在炒作而已。不管你是被跨省还是入狱还是流亡还是公开反对governnt,这个时代的人们都带着一种作秀的姿态,人们热热闹闹地看了一阵,就散去了,无人关心。 廖清寒就是这样。这一刻,我从未觉得这样心灰意冷过……《对白》《沉默的时代》还有后来的舞台剧《河神》,每一个都充满了时代的伤感和无奈,充满了人文关怀和那些被掩盖的历史,充满了敏感题材的语境。当年,《对白》和《沉默的时代》作为地下小电影首映的时候,我曾经多么爱廖老师啊,我和我的兄弟,肩并着肩脑袋挨着脑袋挤在一起看得泪流满面……可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两部刻意、做作又晦涩的小艺术片,除了敏感题材,和其他任何小艺术片在缺点上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是在《河神》出演的那个时候,我还深深为着廖清寒老师沉迷,而现在,就在刚才,从大强哥身边走出来的我,彻底洞悉了他……也彻底洞悉了我自己。 我看着廖清寒,这样一个爱穿长衫、被一些媒体封为“当代公共知识分子”“有良心的中国人代表”“长衫清寒”的他,除了敏感的话语,恐怕也不能剩下许多了; 我看着我自己。前半生我和我的兄弟热心于政治,其实我并不是真的热衷于此,我爱的,不过是那段年少在一起的时光而已。 我没有看到大强哥了;我的视力不好。他在哪个角落里?还是他已经走了?他知道我洞悉了他么,他知道我洞悉他打算干什么,或者为何把我推出来么? 台下的摄像机在咔嚓咔嚓地响,我听到他在说:“……文化,文化就是这样,中国的文化现在在哪里呢?盗版搞掉一半,审查制度搞掉四成,剩下一小块,各家抢来抢去。为什么说审查制度搞掉四成?……新疆不准写,西藏不准写,台湾不准写,这中国就去了三成土地不准写了;贪官不准写,城管不准写,这是政治的;同性恋不准写……” 台下出现了哄笑,我眼睁睁看着女作者席位上的姑娘们,纷纷流露出诡异的神色。 “……性不准写。那还剩下什么呢?政治和性都不准写,那就没有什么能写了嘛!政治和性,你总要占一头,让民众看。每个民众私下都在看,都在传,但是表面上,管理者必须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中国始终是一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文化。” 我看着下面的记者激动得手都抖了。我完全可以知道,他们回去后必然把这句话放在版头大标题:【廖清寒:中国是一种当了bitch还要立牌坊的文化!】 什么是卖点?这就是卖点。什么是噱头?这就是噱头。 我也是大强哥计划卖点中的一员,因为我前不久刚刚发表了著名的“基佬们,一起来打飞机吧!”的演说。公众最关心的是政治和性,廖清寒代表政治和敏感词,我则代表性和三俗! 所以不能让傲天糖炒栗子或者豹豹来,因为他们不够卖点……或者说不如我这样通透。 ――可是,我愿意么? 我听见主持人说:“廖老师说的太精彩了!那么小黄瓜对网络文学又有什么看法呢?” 我觉得自己的心冷冷的,大厅里灯火辉煌,但仿佛决然一身: “其实当代的审查制度就是这样,很烦,每个人都是这样。我记得我十八岁的时候,还在小电影院里看廖老师的《对白》,我们社团的兄弟都说是高行健的电影版……” 我看见廖清寒的眼睛亮起来了。被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相提并论,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荣耀。即使我没能说出口的是,如果删去所有敏感的话语,他的作品在此刻看来,就和高行健那些缺点一样,苍白而空洞。 “……文学是这样的一件事,有的人想看离自己生活很远的故事,有的人想看离自己生活很近的故事,都是为了获得安慰或者是获得共鸣。也有的人想找到真相,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真相的年代。” 台下哄笑。 我继续笑着说:“但是对我们写的人来说,文学就是取悦大众,写让他们觉得快乐的东西。体制摆在那里,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能碰,即使写了还有盗版让你活不下去,但是,在中国嘛,除了搞房地产,什么都不容易……在中国,搞网络文学的,搞动漫的,搞it的,在座各位搞媒体的,哪个不是在夹缝中生存呢?” 我听见台下隐隐约约笑了一阵,在我说到“房地产”的时候――然后很快冷下来了。 廖清寒的眼睛清清亮亮地看着我,我也看着这位我年少时的偶像,这位当代公共知识分子,轻声开口,仿佛在为我的年少时光做告别: “性也不能写……众所周知,这个让我很苦恼――”我听见台下又一阵笑完了,才继续说:“因为很多时候,审查越反对的东西,群众就越喜欢。但是大家知道中国人是很厉害的,看不了正版可以看盗版,比如看不到苍井空的碟可以去下载,看不了完整的可以看残缺的……所以我们的文化就是一种被阉割过的文化,因为看之前你都要接受审查。但其实,在审查之外,文化还有很多很多。” 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场内,可是我轻声说,说给他听,说给我过去年少的时光听:“关于审查的文化,也许只占据文化的20,其他的80,是更多其他的东西。但这20,就已经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影响了,几乎大到无处不在的程度……那么我想我们更不能受到它的影响了,因为这样只会让我们看到那仅有的20,而不是整个100的文化广阔的天地本身。” “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才能真正抛开审查,自由自在地去做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中国人压抑太久了,需要问问自己真正的心,或者是问问自己的身体……” 台下继续笑。 “我想文学不应该只是这样的,文学应该有更多东西,网络文学,网络文学就是这样,和文学并没有什么分别。无论是主流文学,非主流文学,严肃文学,通俗文学,其实都是一样的,让大家喜欢,能有好的故事和好的抒情,就是好的文学――换句话说,中国盗版那么了不起,如果能盗得满大街都是,想必也是好的文学了。” 下台的那一刻,我看见百合子噙着眼泪对我说:“林可,你成熟了。” “嗯。”我点点头,觉得恍惚又寂寞:“就在那一刹那。” “你后悔过吗?”她问,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不……”我想,对我年少的时光,对现在,我都不后悔。 我今天没能如大强哥所愿,或者说没能如框框所愿,发出惊人之语,给框框带来什么巨大的噱头效应,不知道大强哥有没有想到呢? 正如前面所言,每个人都在炒作。兰兰脱衣服是炒作,公共知识分子骂政府也是炒作。政治和性,敏感词本身就是一种吸引人的噱头和炒作。 但是他们是否真正说敏感词呢?是否真正想揭露黑暗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无人知道了。这并不是鲁迅的时代,鲁迅只有一个,没有人能再变成鲁迅。 所不变的是看客精神,也许这个词放在今天来说并不是贬义词,因为要看的东西太多而时代又变得太快,每个人都如此焦虑,有着强烈的信息获取焦躁症,人们追完了一场宴席很快又散去再开另一场――宴席上本身又有什么呢?who cares?这个时代的精神就是,认真的你就输了。 我认真过,我输了。 我很想问问大强哥,为什么选择我?是不为因为我看起来最傻最三俗最无节操?――当然,我找不到他了,在这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弹钢琴的大强哥,带我飙车的大强哥,做小兔子的大强哥,让我上台代表框框讲话的大强哥,会问我“你想要什么呢?”的大强哥,其实我从来没能了解过大强哥,我看到的都是大强哥的碎片而已。 框框主导的,卖电子书的这场盛会,当然,表面上是搜狐主导的网络文学研讨会,空前成功。也许大强哥和张朝阳还有那个文化部的官员等人正在私下喝酒,记者们在疯狂写稿,对继大和谐之后能够从舆论上反击一下有关部门感到十分高兴――这也是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我们等会就走吧,”百合子低声说,“我突然觉得很厌倦……廖清寒老师刚才找我要你的电话,说你是个很好的小伙子。” “是么?”我低着头发短信,“我们等会就走。” 我在给豹豹发短信。我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这个少年,这个像我过去的少年,但他仿佛没有丝毫阴霾,他就是那80的文化,代表着爱与正义,自由与和平,人类文化中与阴郁的审查制度无关的,永恒的那些东西。 我小黄瓜这样三俗黄暴,我若成为框框一哥,必然是框框和整个网文圈的悲哀――可是,鲁迅成为了中国偶像,这不正是中国百年来黑暗时代命运的揭示,是一种更深重的中国悲哀么? 你可以不用成为鲁迅,因为还有豹豹这样的少年,让人暂时忘记黑暗、审查和悲哀。 我发送信息道:“在哪儿呢?一会儿出来吃个饭吧。” 过了一会儿他就回复道:“刚起来,在寝室里……睡过了就逃课了。” 我知道他这段时间以来,或者说,自从苏渣哥出现以来,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我果断回复道:“嗯,十二点我去你寝室楼下接你。” 随后,我转头对百合子说:“把你摩托车,借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心路历程是本文中最丰富了……小黄瓜经过了大量的思想转变…… 不过文人的事情难说得很,今天这样,明天又变了(st) 总之一切如标题啦 感冒好难受啊t t 36 36、第 36 章 印象中,嚼着口香糖站在香樟树下,细碎的阳光懒洋洋地从树叶间射到脸上、射到身后的摩托车上……这样的情境,我似乎好久没有去做了。 百合子有浓重的摩托车情结,但在她十八岁以前,从来没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因为她家人觉得不安全。确实,它走在路上就会嘎嘎直叫,钢管喷着火焰,尾部吐着黑烟,像一只豹子一样在无数个小轿车间飞来飞去――那些坐在车里的人会格外恐惧它们。摩托车代表自由、混乱和无政府主义,而小轿车是属于倾向于稳定的中产阶级的。 她曾经试图描写过一个黑客,他在现实中就是一个骑摩托车送快递的男人,这种描写好像武侠小说……后来那篇文还没写完,因为她脑中没有任何情节,只有电影一样不断前进的摩托车和激荡的感情。“激情式的写作!有什么不好!”当然,她义正言辞地这样说。 其实我也是深爱摩托车的。理论上来说,任何一个男人都有摩托车情结,就像任何一个男人都曾经爱看热血漫画一样。我模模糊糊地想着,这种骑着摩托车在散发着香樟树味儿的宿舍楼下等人的行径,我是不是做过呢? 一般男人生命中都得有这么一场等待,在宿舍楼下,举着玫瑰花、扛着吉他之类的东西,等一个姑娘,或者等从天而降的洗脚水。尤其是在我们读书的《此间的少年》的那个年代! 然而,我努力地思考了一下,痛苦地得出了这个结论――没有,我从没干过这种事儿。 大学时代,我甚至没有正眼去看哪个姑娘。这年头文科女生都嫌自己院系的男生不好看,一旦和外院的联谊又会认为外院的男生沉闷猥琐不会说话……而相应的,理科的男生往往不满意自己院系的女生,但他们一旦看到了中文系的妹子们又会觉得格外失望。这就是这个浮躁的时代,所有年轻人都被电视上那些去韩国做个手术、去日本易个容、再回天朝ps一下后导出的俊男靓女给误导了,他们以为现实中的人物也应该那样,起码不该比qq空间的非主流照片难看。这样的后果就只有剩男剩女越来越多,人心越来越浮躁,我的回忆就是院里的男生大量转向了搞基式的内部解决…… 我觉得我真没有喜欢过哪个大学女孩子。虽然她们走路摇曳生姿,我亲眼看着她们从大一的素面朝天到大四时得体成熟,看着她们为了奖学金不择手段,看着她们去做家教做兼职或者去做援助交际……她们都不再是高中时代那些简单而忧伤的小女孩了。我看着她们,总会有一种郭敬明式的惆怅――虽然她们自己会嗤之以鼻。 但是,这件事的本质是,如果我当年把对政治的热情放到恋爱上,现在我连孩子都有了。 这个事实令我格外心痛。更心痛的是,我现在竟然没能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好在,就在我嚼完口香糖之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挂着铁三角耳机的闪耀少年从楼道里走出来了。 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阴影,一副没睡好但是又补眠睡过了的样子。我打量着他,努力口气慈祥地说:“这几天都没见着你啊?跑哪儿去了?” “没呢。”他笑了一下,“我这几天总是困,就没上线,总是睡觉……哎这是你的车啊?” 他惊喜地看着我身后的黑色钢炮。这辆车,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只能是给男孩子开的――我扭过脸,抑郁地说:“这是百合子的。” “看不出来啊她一个女孩子开这车……”少年就是少年,此时豹豹果断忍不住少年心性,热烈地对我说:“让我开吧?让我开一下嘛。” 我被这种撒娇的语气弄得头昏脑胀,但我还是说:“我开,你坐后面比较好……” “我坐前面啦!”说完这句话他就迅速跳上了车,对我眨了眨眼:“快来吧。” 我充满疑虑地坐上了后座,风细细的、柔柔的吹过香樟叶子,吹过我们的发梢和面庞:“你会开吗?” “是男人就都会开。”这位少年充满自信地说。 一秒钟后,我就后悔了。我本来以为会出现上次那种《十七岁的单车》式文艺小清新的场景,毕竟又有香樟树又是少年,最起码还能伪一下韩寒的《混世》mv里那种娇俏小混混的清纯感觉……毕竟他曾经还带着我骑双人自行车,不是吗?! 我错了!我果断错了!现在我迎风流泪,直接从大陆小清新跳到了港片!没错,这分明就是《极速传说》那类的啊!豹豹的声音在强烈的摩托车轰鸣声中响起来:“坐稳!抓住我的腰!” 我果断缩在他背后,默默内牛。这哪里是超级无敌清新美少年,这明明就是又一个百合子!哦,幸亏他肯让我抓住他的腰。路上的同学们,难道你们不会震惊吗?还有宿舍区拐角那个居然会对着我们吹口哨和拍手叫好的家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这年头啊,”豹豹在风里若有所思地说,“男人要有速度才会被尊敬。” “男人太快了也不好。”我低声答道。 他噗嗤一声,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带你逛一下我们校园哦……我们学校挺大的。” 那声音渐渐散开在风里,无比开怀,只有尾音,带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的忧愁……我突然觉得放下心来了。这个年纪的人能有什么忧愁,无非就是少年维特的烦恼。 “你开慢一点……小心撞到人啦。” “摩托车就是开快才有意思啊!”他这样说着,但还是依言把车速减下来了,抬抬下巴对着我们面前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说:“喏,那个是学校的一个什么湖,名字我忘记了……湖边挺多小情侣的。” “好像所有学校都有人工湖啊。”我感叹道。 “是啊是啊……你今天怎么出来了?”他慢慢地开着车,滑过湖边的杨柳。我觉得格外疑惑的是,北方的湖边应该是没有杨柳的――也许是变种也说不定? “刚刚从搜狐那个大会上下来……你知道吧……” “嗯……这不挺好的吗……” 我们都沉默了。因为我们很清楚地知道,我们都不好……至少是不太好。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去哪儿吃啊?” “没想好……你呢?” “不知道。”他漫不经心地说,“不是太想吃……先去打弹子房吧,打着打着就知道了。” 我们都各自怀着一种苦逼的情绪,像小学生一样涌进了附近一间挂着“动漫城”牌子的游戏机厅。宛如发泄不满一样,我们率先气势汹汹地走向了太鼓达人的所在地――正占着打鼓机的两个系红领巾的小学生惊恐地跑开了。我们果断投币,一左一右,手持红蓝两色粗细不同的棒子,咬牙切齿地喊道:“开始!”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鞭中间!江湖豪杰,来相会,王朝马汉!在身边……” “卧槽!居然没有武则天!”我一边打鼓一边叫道。 震耳欲聋的房间里,豹豹立刻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居然没有武则天……” “你输了。”他果断指着屏幕说。 就在我刚才说话的当口,已经打错了好几个鼓点……果然,我的得分就down down了。 他什么也不说――我无端觉得他的心情更苦逼了。我们都不约而同丢下鼓,跑去玩射击――射杀僵尸。但是我们配合的一点儿都不好,射的七零八落,不一会儿僵尸就朝我们扑过来,ga over。 我们又换成了赛车机。坐在相邻两个赛车位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车不一会儿就翻出去了,而我则不断地被赛道擦伤擦伤再擦伤…… 然后我们沉默着跑去滑雪。站在滑雪踏板上,我们不是突然快了,就是突然慢了,不是被埋在雪堆里,就是从高高的悬崖上彻底摔了下去……最后我们全落在雪堆上,几乎人物都要抗议我们把它们摔得粉身碎骨。 我们默默站在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的中学生,看着大厅中央围着一群少男少女的大型跳舞机――如果百合子在这里,她势必要冲上去,和中学生们力争一把劲舞之王。但其实每次和她去这种有跳舞机的地方我都会感到一阵深深的羞愧,因为她上一次是被保安人员架出去的,理由是她动作太大太恐怖了,把跳舞机都踩坏了。后来她去那家超市楼上的游戏大厅办卡,工作人员看到她就会义正言辞地说:“对不起赵莉莉小姐,我们给您别的优惠卡好吗?您不能办理游戏卡……” “你会不会跳舞啊?”我默默地问他。 “不会。”他摇摇头,无意识地把嘴巴鼓起来,吐了口气――就像一个大包子似的。随后,我们都转过身,去角落里投篮。 投篮无疑是最简单的。我们一人一颗币,能投无数次……哪怕我平时从来没怎么练过篮球,也能在那么小的距离内投得很准很准。一边投,我一边闷闷地说:“喂,你心情不好啊?” 他看着篮球的弧线那样划过去,也郁闷地说:“你不也一样吗?怎么了啊?” “我都是一些小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抑郁的原因。这要从哪里讲起?从我和我的兄弟脑袋挨着脑袋挤在小电影院里看廖清寒的片儿,讲到大强哥从问我“你想要什么”到把我堵在厕所隔间,我还帮他系了个领带么?还是从我写文的梦想讲到我最后毫无梦想,一直讲到我去参加作者大会,讲到搜狐搞网络文学研究会上刺眼的灯光,讲到我字句斟酌不是因为我害怕被跨省而是因为我真的心灰意冷了么…… 也许明天早上醒来,我又变回那个热血激昂、精力充沛的小黄瓜啦。那时候我会把今天的这一切都看作是一场浮云,一次笑料。 但是,豹豹呢? 我沉默了良久,终于停下投篮的手,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回事……你那头……嗯,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这话不是假的。论坛上,每天每天都在出现豹豹挂墙头的催更贴,因为他从那一天到现在为止,一个字儿都没写――百合子强行拽着我去看了所谓的【宝瓜系列第三帖】我果断被闪瞎了狗眼―― 【我勒个去!有了微博之后这群人天天在微博上搞基!都不写文鸟!】 【宝宝是不是被小黄瓜金屋藏娇所以太忙了就不写文了啊】 【那为什么小黄瓜还在更新】 【小黄瓜!喊你基友出来写文!q(st)r】 【小黄瓜太无耻了!……(¥………………()――)】 “so,你看到了,”百合子语重心长地说,“你身上怀着艰巨的催更任务,即使这个任务本来和你无关,但如果这个任务完不成,就是你的错。” 好吧,我内牛满面地明白。尽管我们都如此红如此卖腐如此基,至今还能有这样的关注度,哪怕是顺应大强哥的指示在媒体面前以敏感词为噱头也好,我们的本质都是写文的。 如果不写文,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段时间内大家都人心惶惶。群内时不时有人问一下:“怎么没看到宝宝啊?”但是我们知道真相、或者说自以为知道真相的人都缄默不言――如果说真相就是苏渣哥出现突然把他刺激到了的话。 我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那天你突然下了就跑了……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忍了半天,还是没敢直接说出苏渣哥的名字。 豹豹忽然停下了。他转过身靠在篮球机上,眼神有些茫然,好像闪着奇异的星火;他打断我,突然说:“林可,你知道么?我其实……” 我立刻停下来了:“嗯?” 他抬起头,清清楚楚地看着我:“我发现我是gay。”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黄瓜也是。 每个男作家其实都是=。= 37 37、第 37 章 当时我就震惊了。 即使是这样,我也勉强撑着一张辶常强行笑着问:“你说啥?” “gay――gay,gay啊”豹豹同学一脸镇静地说,“同性恋。我喜欢男的。” 我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表情,不要让它变成“=口=”。此刻我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这真的不是一部小说不是一部小说不是一部小说?! 他眼睛清清楚楚地看着我:“怎么?你怕了?” 我内牛满面,赶紧说:“没有!绝对没有!……那个,是真的么?……那个……你怎么发现的……” 他靠在篮球架子下面,若有所思地说:“有一年了……大半年了吧。” “……”我努力构思着语句好言相劝:“那个,你懂的,也许你不是gay,是吧,你就是喜欢具体的某个男生,是吧。确实是会有这种情况的……” “我爱的不是男人,而是我爱的恰好是个男人,”他轻轻地说,“是吗?是这样的吗?……”他笑着摇了摇头。 同志们,基佬们!此刻我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 半分钟后,他拖着石化的我走出了子弹房。我们在游戏厅门口门口的超市弄了一袋啤酒――当然这全是他一个人做的,我已经僵硬了――然后,很快,我被拖上了摩托车。 风驰电掣的三分钟后,我靠在他们学校――看起来像是操场的单杠和双杠的地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事情是这样的咯,”他一边开啤酒一边说:“之前有个男的对我挺好,后来我一不小心发现我喜欢他……不是那种喜欢,然后……” “咔――”一声,我的心跟着啤酒盖子的爆裂而爆裂了。 我小心翼翼地捏着啤酒罐子,插话道:“你怎么分辨不是那种喜欢……啊我的意思是,那个,你懂的,平时那些姑娘们就喜欢歪歪,是吧,这个歪歪的东西我们看多了也许被误导了,你懂的……因为,是吧,其实哥们儿之间就是那样,有时候是搂搂抱抱的,但是如果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是说,是吧,姑娘们就会觉得你们有什么,但其实你们并没有什么……” 他打断了语无伦次的我,喝下一口泛着黄色液体的啤酒,幽幽地说:“我们聚餐的时候,都喝多了。然后,就睡了。” 我的表情!我的表情你还能再“=口=”一点吗! 我强作镇静地看着我面前罐子里散发着泡沫的液体,它在不停地旋转、旋转、旋转――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我们背后的枯黄的枫叶是真实的吗?!我面前下午的太阳是真实的吗?!这种小说剧情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恋爱游戏场景一般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简直怀疑我面前随时会跳出一个对话框: 【选项a 安慰豹豹】 【选项b 鼓励豹豹】 【选项c 反对豹豹】 【选项d 保持沉默】 我勒个去!此刻我只觉得背后菊花一紧――生活,不要这么戏剧化呀!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轻轻地说:“没事儿,就那样呗……但是我那哥们儿,他又不是没有女朋友,那女朋友我还觉得挺对不起她。” 我果断选择了沉默。 “如果说就这一次吧,没什么。但是后来……”他皱了皱眉头,又喝了一口,才说:“我一直没联系我那哥们儿,但是老想着他。我觉着不会真的是gay吧,就去试了一下,果然……” “等一下,”我不得不停止保持沉默了,“你是怎么试的……” 我以为他会给出“去学校心理咨询室”“请教了高年级同性恋社团的学长”之类比较学生气的答案,结果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去gay吧啊。” 我……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此时我战斗力仅剩下零点五,连“=口=”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如果即刻我就要晕倒,请不要哀伤,不要惊讶,请把我那惊愕着死亡的尸体埋在魔法师的山岗上。 豹豹!这样一个纯洁的少男!――他看起来才只有十八岁呢!在女读者面前会脸红,去ktv会不敢唱歌,穿着一身白t恤,会骑双人脚踏车会吃糖果色冰激凌,他写的文就像出鞘的利剑就像年少的君王,就像路飞出海一样无忧无虑……这样一个中国网络文坛的新?少年偶像,一直走纯情路线的他竟在我面前说“我去过gay吧!” 基佬们,你们能明白我的心情吗?!你们能吗你们能吗?! 豹豹这样的,去gay吧还不得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下啊……我内牛满面地想着,小心翼翼地问:“那里情况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他自顾自地说,“都是像郭敬明那样的小男孩,穿一身粉色衬衫,还化妆什么的,脸上一股脂粉味儿……你懂的。” “啊,”我迎风流泪,“好像是的啊,听百合子说gay里面也是纯0小娘c特别多来着……” “就是有一个大叔看着还不错,”他理所当然地说,“三十多岁吧,看着强壮点。然后就出去419了。” 我:“……” 我的世界观,我的世界观还能更颠覆一点儿吗?! 然后,我果断发现我错了。在造物主面前,没有人能比它更下限;它就是为了让你见证各种不断被刷新的下限而存在的。 “419的时候……我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我是做下面那个,硬是硬了,但是这不能代表我就是gay,因为任何男人都能从肛肠道按摩和前列腺刺激中获得性快感。”他像生理健康课的老师一样镇定地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所以我觉得我得换个方式验证一下。” 我觉得我的人生观已经彻底被颠覆了!――好吧,豹豹你请继续! “然后我就去找了那些纯0小gay。有一个个子小小的,在卫生间里给我做口交……果然爽了。然后就那啥,你懂的。这件事彻底验证了我的性取向,而且我应该是做上面的比较好一点……当然下面也无所谓了。” 我小心翼翼,我内牛满面,我脑中无限个念头排山倒海一样涌来,但率先涌出我嘴巴的是那一句: “豹豹……你今年多大了?” 我语重心长地问。 “我89年的啊。”他对我眨了眨眼,看上去还是那样纯洁无暇,活像个活体bjd娃娃。 “89年……”我内牛满面地继续说,“不容易啊,你出生在一个动荡的年代,一个多事之秋,一个所有天朝人民都不能去回避却也不愿意面对的年代。有人曾说对于政府而言,中国没有89年,过了88年以后就直接是90年……哦你好像是12月份生的?” “嗯,”他不知为什么突然笑起来了,点了点头:“我圣诞节生的。” “是啊那就对了,来我们四舍五入一下,其实你差不多相当于1990年的了,90年,那啥,虽然你差不多算90后了,虽然这个和年代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想说……”我迎风流泪地说,“你又出去419,又和兄弟睡觉,这样乱搞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毕竟你20岁生日都还没到……” 他“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我继续内牛:“那个……你419,啊不,我是说你和你兄弟睡觉以前,是不是没谈过恋爱……我的意思是,你和姑娘搞过没有……” 他优哉游哉地反手就坐上了单杠,高高地看着我。风吹过少年漆黑的额发,吹过我们身后哗哗响的枯树,我听见他清清楚楚地说:“林可,我十六岁就不是处了。” ……我……我身为一个魔法师,此时只能无语凝噎。 我有些抬不起头来地说:“但是,419什么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啊?”他说,“戴了套的啊。” ……这个重点好像明明不是戴套的问题吧…… 他仰头又灌了一大口啤酒,那脖颈露出白天鹅一样优美的曲线――“说了一堆都忘了。其实就是那样咯……也就这样了。后来我没和我哥们联系了。” 我默默地想,每个人都知道你那哥们就是苏渣哥吧,靠! “但我哥们其实……”他皱了皱眉头,“我觉得我应该来说还是挺想他的。但是……唉我估计他是个双,这种人最麻烦……好像他在外头还有别的姑娘吧,不是我嫂子。我知道以后就没联系他了。” 不愧是苏渣哥!名副其实!此刻,我只能吐这种槽了。 “好吧……”我慢慢地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是说,你父母知道吗……” “不知道。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啊?”他笑了,“哎我说你还挺保守的。” 我这叫保守?!我这叫正常好不好! 我无语凝噎地说:“那你们……你们现在的大学生,现在的90后,是都是这样的吗……” “噗。”他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其他的不重要,关键是,我现在发现,我又喜欢上一个男生了。” 夕阳西下,乌鸦嘎,嘎,嘎。 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空着肚子,一脸萧瑟。 虽然说搞基这种事男人的人生谁没有那座断臂山,虽然说身为男作家不搞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虽然说社会越来越进步了我们要尊重每一个群体的选择――但是!但是!生活中硬生生的碰到了这种事还是和小说有区别的啊! 最关键的是豹豹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我勒个去!他不是一直走纯情路线的吗?!我现在就宛如一个发现了一直喜爱的清纯处女小甜甜竟然又喝酒又抽烟又泡夜店又吸毒还早早跟贾斯汀搞过的美国民众,面临着巨大的偶像崩溃的恐慌――虽然豹豹不能算我的偶像但如果把这消息放出去也够无数读者恐慌至死的了――还面临着对现在大学生现状的担忧:早听说现在不比当年了,当年是《此间的少年》,黄蓉穿着小吊带短裤去食堂打饭就够心跳了,现在是漂亮姑娘们全坐在大佬的车里,清纯少男通通去搞基,不管男的女的通通出去419,我了个擦!这个时代,太他妈的刺激和混乱了吧! ――好吧,就当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而且,凭人家的文热血又天真就断定人家像路飞一样纯情,这本来就是读者无聊的脑补!就好像观众硬是要求阿娇现实中也清纯安静,身在娱乐圈那个大染缸,身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出去419怎么啦?他自己也说是偶尔了,而且人家一青春期少男肯把精力发泄在这些事情上,起码比你发泄在狗屁政治上要强多了…… 突然之间,我对自己这个魔法师的人生充满了绝望。 我读大学的那个年代,不是这样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们不至于像《此间的少年》里那么纯情,可我们也不至于那么开放。那个年代去做援交妹的漂亮姑娘还没有这么多,也许你诚心诚意地在图书馆遇到一个妹子还会发现她是处,虽然那个时代已经很流行qq空间而不是去图书馆了;那个年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切都赤果果地摆在你面前,女孩子非要你有房子才肯嫁,连幻想着政治梦想的男生都充满了含蓄…… 我生于1984年。 我们生在一个夹缝的年代。 ――不过在中国,做什么事不是在夹缝中生存呢? 相对来说,已经这样了,也许我应该更仔细地去想想,为毛豹豹要告诉我这些,如果我把这些捅出去他岂不是要像阿娇一样身败名裂――当然从腐女反应来说说不定会更红――但是我们好像也不太熟。我们认识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呢? 我只知道,他告诉我这些以后,就仿佛对着树洞说完了秘密的梁朝伟,满足地吐了一口酒气,醉意微醺地拍了拍我的肩,一身轻松地走了。 然后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回到家来了。 ――等一下!我前面那个是啥?! ――我勒个去! 此刻,就在我落满了枯叶的楼房面前,我家楼下的院子里,静静地立着一辆车。黑色,迈巴赫,车牌号是京axxxxx……我都能背下来了。 大强哥静静的烟味儿、领带味儿、还有车厢里狭小的气息,仿佛一瞬间又席卷了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真是一个神奇的夜晚啊,大家。我们,你和我,亲眼见证着这个极品时代的宣言……不要怀疑,你和我,我们就在历史里。 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们都会被历史所嘲笑r(st)q不过那又能怎样呢? 这个时代的人,连这个时代的事情都不关心……who cares?更不谈下一个时代了。 38 38、第 38 章 我内牛满面地走上前去。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无论我想不想面对他,此人都是我的大boss我得罪不起――我陪着笑脸,一个箭步走上去,一串烟圈正好从驾驶座内飘出来。 “啊,强哥,您来了,”我觉得我的脸都笑僵了,“今天上午会散得快,没看着您……您不忙么?” 我觉得我措辞把握得可真准,就差没说:“主公有何吩咐!主攻,哦不,主公若没有吩咐就请回吧!” 因为,就算是没有经历刚才豹豹令我幻灭或者人生观颠覆的一席话,就算我现在不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我也……不太想见到他。 ――为什么呢? ――原因,大概就像这个时代一样茫然吧。 然而,我的老板只是静静地瞟了我一眼,然后打开车门从容地走了下来。他一身完美的西装,手里捏着一根雪茄――我是第一次看到现实中有人抽这种东西――加上他那辆黑色大车,如果他肯顶着一顶高高的黑礼帽,看上去就和三十年代的华尔街投资家们没什么区别了;他手指灵活有力,喉结干净结实,衬衫领子下面顶着一串小小的领带结――那领带还是我给系的。 “不请我上去么?”他吐了一口烟,沉沉地说。 我一听这样的声音就觉得要眩晕了。大强哥真治愈――啊不!大强哥的声音才是唯一的治愈呀! 不知为什么,我的脸顿时就红了。我说:“啊那个,我家比较小比较乱……如果强哥不嫌弃的话……” 他把手里的雪茄丢进了楼道口的垃圾箱,什么也没说,就走进了楼道。 我的心顿时一阵恐慌。我的袜子确认都洗了吗?!我的内裤有收好吗?!……啊糟了!我昨天吃的泡面盒子好像都没丢!剩下的泡面还放在洗手池里!我的睡衣还在床上!我……我还是个从来不叠被子的人! 百合子曾经笃定地说:“我从来不请男人去我的公寓,就算进了也不能进我的房间。女人的房间是自己的,是私人的――如果一个女人要写作,首先她要有自己的房子,这是弗吉尼亚?伍尔芙说的。要约会或者在一起尽可能去外面,但房间是自己的……不然怎么办?让他看到你不化妆的脸、乱丢的胸罩还有满床的零食吗?虽然我也不至于这样,但是我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私人的一面……我每天回家都会换上睡衣赤脚在家里走,如果有别人在,可能吗?还有绝大部分人都喜欢叠被子,我最讨厌这一点了,反正不是都要摊开睡的吗?砖家都说过,叠被子的话床单容易长螨虫……没错,你说的对,所以我不能够想象婚姻。” 我勒个去!此时此刻,我为毛要想起她的这番歪理邪说?! 我的情况――我现在的情况能和她一样吗?! ――小黄瓜,你要镇静,镇静。我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这不过是带一个普通朋友上门坐坐,哦当然还兼有领导上门慰问的属性,大强哥如此有素质之人当然不会对你怎样,你看他进你宿舍之前把烟都丢掉了,那个雪茄看着就贵得要死…… 我一边上楼,一边只觉得双腿发软。 开锁的时候,他的气息就在你脑后喷发着,让人想起五月沉醉的夜晚,带着热气的夜风……这张嘴总是抿得紧紧的,平时总带着深深的隐忍,但是一开口的时候便让人再也挪不动耳朵…… 我隔壁的门忽然打开了,这彻底打断了我的思绪,把我吓了一跳;这对门住着的似乎是一个做软件的soho男,他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光脚穿着拖鞋,一开门就一股剃须水的味道: “那个,”他打量着我和大强哥,“今天中午的时候楼下来找我,你知道你家漏水了么?” “啥!”我大惊,“早上还好好的呀!不是吧!……” 他挠挠头:“我也不清楚……房东她这个月去广州看她妹妹去了,你知道吧……估计要年后才回。” 我内牛满面:“嗯我知道……她走之前和我们都通知过了……那那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说,“好像就是厕所下水道在漏,我估计你厨房还好,厨房和我卧室挨着,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先进去看看吧……反正楼下那家你知道,他们本来快彻底搬走了,今天好像是回来拿东西的时候发现的,估计就算漏水了影响暂时也不大……这位是你朋友啊?” “嗯……” 他笑着对大强哥点了点头,就继续宅进房间里去了。 我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子,还没忘了丢下一句:“强哥不用换鞋的!一切随意!”然后就果断冲进了厕所。 咦? 没事儿啊? 一切看起来都好好的,充满了诡异的平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我的脸充满了疑虑,但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此时也绝对没有像日本片那样出现另一张女鬼的脸什么的,实话说我看到日本片中出现镜子就害怕――我疑虑地往四周望了望,连马桶都是安安静静的――随后,我轻轻拧开了水龙头。 ――纳尼!!!!! 我后悔了,我彻底后悔了。 此时的我,猛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猛地用手去回拧――来不及了,汹涌的流水像不可阻挡的革命洪流一样向外迸射,它们射得高高的远远的,面积之大射程之远都前所未有,我的眼睛里满是水,只能紧紧闭着――但是也怎样都不行了,现在我全身上下都是水,脸上是水,衣服紧紧贴在肉上还沾着水,脑门上都…… 我的老板应该是闻讯赶来了,希望他没有被我那声尖叫或者是这种场面给吓到。但是,显然,我那出身优越家庭的老板应该是头一次见这种情景――据说这个房子是1974年建的……他愣了一两秒,然后果断冲进来,强行掰开我的手,强行把我拎了出来,再果断关上厕所门。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实话说,这也是我自己头一次经过这种场景。此时我浑身湿淋淋的,听着背后的水流在哗哗地涌着,内牛满面地说:“……现在怎么办?” 如果水龙头关不上,它会一直慢到客厅里来的! 他皱着眉头说:“先离开这里……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后来的时候,我琢磨着他这句话,觉得他应该还是嫌弃我这间房子水平太低了的原因。诚然,我现在收入不算太低,理应在北京住个更好的地儿……但是我一直没搬。为什么?因为我总没什么安全感,觉得自己朝不保夕的,所以也没必要住太好。 百合子相反,她总是过得像个小公主似的。她的理由是,会花钱才有挣钱的动力――现在我真后悔没有向她学习!1974年的房子……靠,我早该明白的! 但是,当时我只是可怜兮兮地说:“不能走啊!如果再不把它修好整栋楼都要被淹了!” 大强哥显然震惊了。他应该是刚才没有想到那个问题。他又皱了皱眉头:“……那你,先打电话给物业?” 我内牛满面地冲进了厨房,说是厨房其实这只是一个有着灶台和洗手池的小过道而已,我把日历翻开――据说这还是上一对租房夫妇留下的――对着上面抄下来的物业电话就一阵狂拨……然而,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没人接!完全没人接! 我打了十几遍都没人接! 我……我早该明白的!1974年的房子,就算已经装修好几次看上去还能用,但是,能指望物业吗?! 我内牛满面地冲出了厨房,对着大强哥摇了摇头――糟透了,今天的一天都糟透了!“啊――糗!”上天像心电感应一般地,令我迅速打了个喷嚏。 完了,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十一月的天气,被水一浇,我果然也感冒了。 我清清楚楚地听见我的老板有些恼怒地说:“你这样不行,跟我出去。” 我捂着鼻子,一边打喷嚏一边说:“啊――糗!强哥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连茶都没给你倒一杯,都是家里的小事,让您也跟着费心了……真不好意思,真不好……啊――糗!” “行了,”他断然道,“这里别管了,跟着我出去。” “哈?”我眼中带着朦胧的水光,“我不能走啊,我还要修水管……” “你会修吗?”他仿佛是嘲笑性地看了我一眼。 “如果不修整栋楼都会淹了……”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两下,从容地说:“你有什么重要物品没有?把钱、身份证、首饰、信用卡都拿好,然后马上跟我出去――”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晕乎乎的威严,“这里我找人帮你解决。” “去哪儿啊……”我大脑乱成一团。 “先搬东西……你的贵重物品呢?” “我唯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电脑……” 他又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去拿。” 随后的整个场景就像一场梦;我心里乱成一团,但是迅速冲进卧室把我床上的小电脑包了起来,然后抽出了我的银行卡――这是我唯一两件贵重物品了!尤其是我的电脑!里面全都是我写的文――如果厕所的水管堵不住,淹到了它怎么办?它比我还宝贵啊! 我突然想起了我妈曾经说过,生我的那个七月,武汉下着很狂暴的大雨,洪水浩浩汤汤地涌过来,东湖涨着高高的水位,1984年的楼道,几乎整个小院子都淹了…… “你是一条水龙!总是把弄得到处都是水!”她有时候会娇嗔地这样说。 我妈在武汉现在还好吗?唉……我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家里去看了。 我隐约听见大强哥在外面打电话,声音清晰,内容模糊。我像梦游一样抱着电脑和钱包走了出去,他一见到我便伸出手来:“跟我走。” 这句话说得是如此自然。我也像着了魔一般跟了上去,但我没有伸出手抓着他,因为我紧紧抱着我的电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静静地说:“把你的钥匙拿出来。” 厕所里惊心动魄的水声还在持续。我乖乖地把钥匙递给他,只见他轻轻放在了旁边高高的报箱上,然后说:“行了,走吧。” 我跟着他跑下楼:“去哪儿?” 又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我自己。 他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打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我手里还紧紧抱着电脑,电脑包里还有我的银行卡……统统被他丢进了后座。 我的一只手紧张地握着手机,正打算给百合子发短信【卧槽!我家水管居然破了!】的时候,他整个人就从驾驶座上探了过来,皱着眉头开始解我的衣服; “啥……纳尼!啊,这个,强哥,是不是太早了……”我语无伦次,大脑一片混乱。 “你瞎想什么呢?”他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一直把我的湿外套脱了下来――那还是我上午去参加大会时穿的一件小西装外套,我不多的几件正装……然后,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强行披在我身上,一语不发地开始开车。 我一脸尴尬,埋头看着手机。 百合子的短信很快就回来了:【我勒个去!你不是开着我的摩托车和宝宝约会去了吗?!好端端的约会怎么把水管搞破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的车我还给你了,钥匙在你家门口传达室老大爷那里,我是走回去的。】 【oh ygy gaga!ened?!你不是和宝宝约会去了吗!】 【那个之后在和你说详细情况,发生了很震惊的事……总之我的水管破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找家政修理了吗?】 我想了半天,才咬牙说:【我现在跟着一个朋友……不知道要去哪里。】 每次大强哥带我开车的时候,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有一种神奇的迷醉感觉。像是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忧,无所顾忌,无忧无虑的……那些隐秘的耻辱的过往的郭敬明式的一切的忧郁,连同这被我们抛在脑后的、正在往外喷水的水管一样,仿佛都不存在了。生活被我们暂时抛在了脑后,只剩下这辆车,方向盘极速地转圈,横行在北京的大街上,一直向前,只有这辆车,只有这场路。 这时候应当正是北京最堵车的时候。然而,我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他一路上并没有说话,明明是从四环往市中心赶,却好像这条路一下子就完了似的――我看着手机上的gps地图,悄悄地给百合子发了个短信:“我现在天通苑一带!不知道接下来去哪儿!” 【哇!】她立刻丢过来一个无比热切的表情,【难道说!你勾搭上了江南大大!据说江南大大就住在天通苑也!真的哦!如果你看到他必须跟他要签名!】 【天通苑有多大你知道吗!】我内牛满面,我总是被这个思维奔逸的女人搞得崩溃――难道没有人会被她弄得不崩溃吗?【我怎么可能见到江南大大!何况人和照片是有区别的,即使江南大大就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认得出!】 【q(st)r你现在到底和谁在一起啊?】 我没来得及继续看手机,因为突然发觉车子停了下来――大强哥自顾自地跳下车,脸色沉沉地看了我一眼:“下来。” 我心惊胆战地披着他那件大外套走下车,眼睁睁看着他帮我把我的电脑包拎出来――原来我们已经进入某间小区了?!绿化做得可真好!放眼望去都是名车!这里该要多少钱一平米?!还有,希望不要有人看到我披着他的外套……等一下,大强哥不冷吗? 我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跟在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衣的大强哥身后。此时的他,看起来挺拔沉静,即使是去做衬衣广告或者汽车广告或者红酒广告什么的,也毫无压力!何况我的老板本来就很帅!――“那个,强哥,您冷不冷啊……” 他走进电梯,轻描淡写地看了我一眼。 我内牛满面。 然后,惊悚的事情发生了――电梯就要关上的时候,突然走进来了一个人。他戴着宽大的墨镜,穿着和大强哥一模一样的白衬衫,并且对着他点了点头,还看了我一眼。 虽然隔着墨镜,但是我依旧感到极为不自在。如果说大强哥去拍衬衣广告或者汽车广告或者红酒广告什么的毫无压力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从那些广告上直接走下来的!他给人一种强烈的、draatic的感觉,仿佛极为不真实又仿佛在哪里见过……等等,我却是就是见过这个人的! 《河神》首映会上! 坐我旁边那个!戴墨镜的! 百合子因为我没能拦住此人而狠狠骂了我一顿的! 他看起来好像还和大强哥认识的样子……他是谁? ――啊不对!这个不是重点!我宛如被重新灌了一身冷水一样站了起来,只觉心里一阵发抖:我好像穿着大强哥的外套……正常人都会看出来的……这个人还看了我一眼……他会不会误会啊…… 我脑子乱得不能再乱了。 此时此刻,那个人终于停下了电梯,兀自走出去了。电梯又恢复了惊人的沉寂,空气中酝酿着某种奇特的情绪……然后,在缓慢的上升中,它终于停下来了。 他走出电梯门,我还像梦游一样跟着他――直到他走进了大门,丢给我一双拖鞋,轻声说:“自己去洗个澡,小心感冒。” 我一阵惊悚:“那个……那我的水管……” “我找人帮你修了。” “……那我没拿换的衣服啊……” “穿我的。”他脸色有点不好看,自顾自地走开了:“今天别回去了……太晚了,就在我这里休息。” 我沉浸在这句话的惊悚之中,和这相比,大强哥家里那宽敞明亮简洁大气的装修根本算不了什么――哦,其实他的屋子也有点像凌波丽的家,除了家具什么特殊的装修都没有,墙上更没有挂那些附庸风雅的字画――这句话的惊悚度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对我来说,简直可以和豹豹的自爆私生活相媲美了! 今天还能有更惊悚的吗?!一起来吧! 我悄悄地给百合子发了个短信:【这里的小区房子真大……没准江南大大真住在这附近也说不定!朝阳区还有……王朔大大!徐静蕾大大!】 没能接到她回复之类的了,一块重重的浴巾朝我扔了过来:“别玩了,去洗吧,啊。别感冒了。” 大强哥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又转身不知道消失在哪个房间的角落。 我抱着浴巾,丢下外套就冲进了浴室里。我还带着我的手机,这是我的习惯,我走到哪里都习惯带着我的手机,包括上厕所――这间浴室真豪华啊,有这样大的浴缸,也许我能在里面舒舒服服地躺着发发微博也说不定,因为我急切地想要对谁倾诉什么,包括今天的各种惊悚的事……尽管,躺进热水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很温暖很安定,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就好像坐大强哥的车的时候的感觉。 我躺在蒸汽蒸腾的天通苑某小区浴缸内,抬着头发微博:【家里水管居然破了……水漫金山了!内牛满面!求换房子!求包养啊!】微博还是那样热闹,骂政府的在骂政府,明星们纷纷转载蔡康永的微博或者发自己的自拍图,男作家们在卖腐,姑娘们在议论着傲天炒栗子这个新晋热门cp,盗墓笔记的同人图被转载得最为热门,其他多数人则庸庸碌碌地转着一些星座测试之类的信息。 唯一让人觉得最欢乐的是后宫优雅。她还在发着那些漂亮的照片,然后优雅地编着自己和某个明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荣质撬的微博头号粉丝,此时在热烈地转着她的贴:【哈哈哈哈哈哈哈优雅姐好威武啊!求优雅姐和张杰的真相!】 我看着忽然就觉得格外平静。这个时代,能有后宫优雅这样给人以欢乐的事情,不是很好吗?有些人明明不幸,却努力表达出幸福的姿态来,人们看了,即使是虚假的,便也好像看到了幸福一般。 写小说就是这样吧。 想着想着,我觉得越来越困了。 这是2009年11月的第一天,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可惜当时的我不能知道,要很多很多年以后――哪怕是已经不能再有了的时候,才能明白。 这是我第一次在大强哥家里,睡着了。 2009年11月,一切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黄瓜唯一的伴侣是,(st),电脑…… 39 39、第 39 章 “哗啦啦――哗啦啦――” 我被浩浩荡荡的海水卷着,耳畔全是哗哗的水声。一个大浪终于将我卷上了沙滩,我茫然地望着这条海岸线,它灰蒙蒙的――连天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整个视野呈现出一种幽暗而遥远淡色。 我浑身都是水,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沙滩上踯躅而行,满脑子昏昏沉沉的。这里是哪儿?我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隐约记得我要去找什么东西……是一个人,对,是个人没错。他有多高?他长什么样子我已经快忘记了,可我还记得他那双眼睛,在月亮下看起来晶晶亮亮的,闪烁着一种叫自由的光…… 突然,我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啊我看到那个人了!他站在远处高高的海边峭壁上,那里立着一座没有打开的灯塔,灯塔看起来很暗淡,上还有长长的大风车――但是这都不重要,因为我能看到他的身形,即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该认识他的……为什么我视力这么差?!喂―― 他远远的,像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消失在峭壁之后了。 我立刻就顺着海岸山脉冲了过去,不管有多远我必须找到那个人,即使我已经应该忘记他了――然而,冷不防的,我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痛的眼冒金星: “喂!”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又年轻又睿智,“你走路不看路的吗!真是笨蛋爸爸!” 我捂着剧痛的额头抬起眼睛看着他――这是一个穿白衬衣的少年,那种八十年代才有的学生装式的白衬衣,瞧模样就像eva的真嗣,但是显然比弱气的真嗣聪明强大许多,也许是真嗣和14岁的夜神月的混合体…… 我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我苦大仇深的傻儿子陈聿哲。 我顿时内牛满面的冲过去,摸摸他的头,心疼地说:“儿子……你怎么来了?” 虽然这个儿子,又傻又苦逼,不可一世又挺中二,还总是喊我笨蛋……但是,他是我的儿子啊!我的亲儿子陈聿哲!我一点一点把他从浩瀚的文字之海里捏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摔一跤我都会觉得自己的肉在疼…… 他抬起头瞪了我一眼,一把甩开我的手,不耐烦地说:“如果不是爸爸又掉进梦境里了,我会来吗?都是因为你啦,笨蛋爸爸!”他没好气地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站起来。” 我唯唯诺诺地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真悲剧,我居然比我的儿子还矮那么一点点――“那个,儿子啊,你……痛不痛?” “当然痛啦,废话!”他气鼓鼓地说。 “爸爸错了……” “别说那么多啦!”他烦闷地挥挥手,“爸爸还是赶紧出去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里是哪里?”我不停地向四周张望,“还有,刚才的那个人呢?” “这里是记忆之海……等一下,”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看到谁了?!你和谁一起来的?” “我……”我顿觉头痛欲裂,指着远方那座暗淡无光的峭壁灯塔说:“我刚才看到那个人站在那里……我要找他啊……他……他是……” “我靠!”陈聿哲骂道,“果然不该指望爸爸的!我就知道爸爸掉进这种地方果然没好事……你就不能统统都忘了吗?还要我来这里玩什么盗梦空间第四层来救你出去,盗梦空间不是明年才上映的吗!靠!……算了,总之笨蛋爸爸赶紧给我出去!” 我被他拽着,拼命摇晃起来;天旋地转,我只来得及喊一句:“喂可是我还没看到那个人……”就只觉眼前一阵灰暗,猛地一阵水声,被彻底拽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暴跳如雷地在我耳边吼着,吼得我耳朵隐隐作痛。我努力地睁开眼――哗,眼睛里都是水。 慢慢的,一个脸率先在我那近视眼的视线中成型了;随后,是一盏微微泛黄的灯光――哦不对,那个是四盏,高高挂在天花板上,好像是浴霸来着……然后是那个人的脸,神情严峻,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瞬间就清醒过来了!我勒个去!这不是我家大boss强哥吗! 我彻底意识到自己在哪儿了――此刻我赤裸还全身是水,当然这不重要,因为我还在泛着浑浊液体的浴缸里,但是我整个人却是被大强哥从水里拎起来了! 我!刚才!在大强哥家的浴室里!浴缸里!睡着了! 还沉下去了! 大强哥站在我面前,狠狠瞪着我,一语不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刚欲开口:“那个,强哥我……”就被他迅速打断了: “自己穿好衣服出去!” 极致克制的声音下,带着浓重的危险情绪。随之而来的是我迎头被丢了一块浴袍――然后,一声门响,我的老板果断摔门而出。 我默默地从已经冰凉的水里跳了出来,套上浴袍――“啊――糗!”在浴缸里睡着等着水凉掉,不感冒才怪啊!我脑子被驴踢了吗?!而且这还不是我自己家! 浴袍很有点大,穿得我走起路来悠悠晃晃的。我默默地走出浴室门,默默地――仿佛是上天指引一样,走到某间屋子里,走到大强哥面前―― “坐下。”他冷冷地看着我说。 我默默地看了看四周――我要坐在哪儿?这间屋子明明就是凌波丽的房间。 “坐下!”他恶狠狠地说,然后把我猛地一下摁在床沿上。我的心脏在剧烈地震动――然而,他只是拿出了一条干毛巾,开始用力地擦我湿透的头发: “怎么洗个澡都会睡着?!” 我唯唯诺诺。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低头不语。 “……这么大个人了。”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终于软下去了,带着叹息。这声叹息还没完,我就很不凑巧的,“啊糗――”一声,又打了个喷嚏。 我偷偷瞄了一眼大强哥。oh y dy gaga,您的脸色还能再不好看一点儿吗? 他也在看着我,眼睛低垂,嘴唇抿得紧紧的。空气中酝酿着可怕的情绪,我悄悄攥紧了袖子下面的手机――突然,那个手机很大声地震了起来。 “呲――呲――呲――――” 这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诡异。 我果断按掉了它。但是,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我的老板高深莫测地看着我,眯着眼睛问:“为什么你去洗手间也要带着手机?” 我满头大汗。这种个人习惯上的东西怎么解释?!百合子说,她小时候睡觉的时候非要戴一个塑料做的小项圈手环,不戴就睡不着――这种事情有理由嘛?! “啊……大概……”我低低地说,“因为没安全感吧。” 巨蟹座都没有安全感的。这话明明是地图炮,但是很多事情用星座一敷衍就能了事。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情危险地站了起来,叹了口气:“算了……你感冒了……感冒了就睡吧。” 这声音竟然极其落寞。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房门去,这间看起来像是卧室但是除了床和附带的床头柜以外什么都没有,空气中隐约还有灰尘和油漆混合的味道……如果这是大强哥的家,那么他一定不常回家吧――正在我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他又走进来了,手里捏着一杯水,不耐烦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躺进去。” 他不耐烦的声音也显得很好听。我乖乖地钻进犹如宾馆或病房用具一般冷冰冰的、雪白的被单下面,他又开口:“先别睡。把这个吃了。” 我看着他摊开手掌,露出一枚亮闪闪的白色小药丸。 这时我彻底迷惑了……为今天以来所有的事情感到迷惑。外面的夜幕已经降临了,北京的晚上总散发出一股3d游戏场景般不真实的味道,而此刻也这般不真实。我病了么?我又为何在这里?我家水管为什么忽然破了?他为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么为我做这些呢? 还有这枚小药丸――就像通往atrix世界之外的钥匙,吞下去以后,我会不会看见真实的荒漠? “别想了。”他仿佛像看穿我一般,眼神炯炯有神:“这是治感冒的。” 我被那沉郁的、好像带了完美混响一般的声音弄得更迷惑了。一秒钟后,我从他手心里拿走了那颗小药丸,顺着水果断喝了下去。 然后? 亲爱的朋友们,没有然后了。因为,然后我连刚才是不是10086发来的短信都没能看,便只觉一阵困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就这么一整夜。 所以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更新文。 当然,这是在我醒来以后才意识到的。最惊悚的是,我竟然一夜都没有做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我终于惊醒了,猛一下从病床般的床上坐了起来。很好,头没有剧痛,我的感冒压下去了;还有,我什么都没穿,但是这个不重要……还有,我昨天没更新,等会要回去补;最重要的是,我真的一晚上都没做梦啊! 我已经不记得了――无梦的睡眠是什么时候?几年以前?十几年以前? 从我开始写文或者有写文的资质以来,我每夜都在梦里的不同情节中,每一个梦都像是巨大的电影或者闯关游戏,还有梦中梦,梦中梦的梦中梦……我还在梦中和我的傻儿子陈聿哲谈天,他总是喊我笨蛋爸爸,真是养儿不教――每天醒来,我的精神都非常疲倦。这是身为作家脑细胞过于活跃的代价,有时候我经常怀疑自己会不会在某个噩梦中死去――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震动,因为我竟然就这样安眠了! 我从被子里跳了出来,裹上一条被单,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不管怎样,我该离开了;我还要去感谢大强哥,感谢他这凌波丽般的屋子里的安神气场。 房子很大,格外空旷。但我还是迅速找到了他,他坐在一间大屋子里,屋子里只有大大的电脑桌和电脑椅子,他正在喝一杯牛奶什么的做早餐,远远的,从高高的天花板侧边,牵过来一条长长的网线插到背对着我的机箱插口里――这场景看起来可真科幻。 我走过去,轻轻地开口:“那个,强哥……” “你就这么喜欢到处乱勾搭人?嗯?”他抬起头,望着我,神情冷漠地说。 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然而,不用我继续问,我一抬头看到他的电脑,便只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了――我去那不是我的微博吗页面!阿西bug!虽然我视力不好,但那个热带雨林里的悲催的小晴头像我绝对不会忘记!还有那用来恶意卖萌的粉色背景版式! 此时我不知道,如果我能凑近一点,就能看见我最后一条更新的“求包养!”微博那里,跟着疯狂的转发量和更为彪悍的评论! “哪能啊黄总,多交朋友好办事不是。”我陪着笑,诚惶诚恐地说。 他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垮得我心惊胆战。 “你就过得这么艰难?”他继续咬牙切齿地说。 太难看了,我想,这多帅的一张脸啊……给歪成这样。 “你就过得这么艰难?啊?!”他提高音量,“我们站的作者,年收入不低了!要像你这样卖得难看的么!” 糟了!我心中大惊――莫非是因为我果真写得过于黄暴,离步慕容笑笑生后尘不远了,公安机关给老板施压了么!难道我要被跨省了!――不对!牡丹花下死的黄暴比我多多了!他都没被抓难道我这种内涵小说的作者能被抓吗!内涵……难道,难道就是因为内涵?!我的心不断往下掉,满脑子都是读大学时候的事,那些敏感词敏感词和敏感词,难道我是因为写了高干这个题材所以步《天上人间》后尘…… 他见我完全陷入惊恐之中而没能理他,只有气呼呼地大吼了起来:“你就过得这么艰难?啊?!天天求包养!你求个p的包养啊!” 我完全被震聋了,呆呆地立在原地。我说过什么了?我干过什么了? “算了,你走吧。”他自顾自地吐了口气,把我赶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不起你们tat这周实在是太忙了……但是我绝对不会坑的t t这是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故事,我一定会把它很快写完的。内牛跪地,请你们抽打我…… 还有我今天写这章的心情,全部在内容提要里揭示了…… 40 40、第 40 章 生活,永远在为你表演着更为下限的戏剧。你不知道它何时刷新――但如果,你的生活像我这般混乱茫然的话,你很快就会看到的。 我抱着我的电脑,头脑一片空白地回到了家。隔壁那位soho男的女朋友来了,她穿着入时,声音甜美,头发打理成最新一季流行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北京那些无处不在的小白领;她穿着她男友的大拖鞋,笑嘻嘻地把钥匙递给我,和颜悦色地说: “林先生回来了?昨天有人来把你家水管修好啦,托我们把这个钥匙还给你――喏,你进去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她的男友在她身后站着,一脸魔法师们看着就想打的傻傻的笑容。我情绪低落地接过钥匙,低头说了声谢谢就走进门去了。我有种预感,这种预感是由过往经验得出的:每当他这位女朋友周末来我的邻居家过夜时,一到午夜十二点,我的卧室隔壁就会响起诡异的声音,这种声音主要由女性的嘶喊和床板的震动组成――世界上所有晒幸福的情侣都该去shi一shi!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当然,它也空荡荡的,只有几件上一任房客留下的家具――哦,好像我在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除了我的电脑。 房间里唯一的声音来自客厅墙上的挂钟。它很老了,也许是1974年留下来的,秒针吱吱呀呀的走,一边走一边对我摇头晃脑地说:“小黄瓜,你真是个笨蛋。” 我蓦然被惊了一下。刚才的声音不是我儿子陈聿哲的声音吗? 关于我苦大仇深的傻儿子陈聿哲,虽然说一千个读者中有一千个他,虽然说有些作者的确也喜欢把自己的人物模糊化,但对我来说他的形象是非常清晰的――我甚至能脑补出他的声音,满满的少年气,自信十足,但悲天悯人。他经常在我的梦中出现,有时候甚至是白日梦……我这样算不算精神分裂? 我摇摇脑袋,突然觉得更颓丧了。我抱着我的电脑一屁股坐了下来,打开它然后连上网……我在这里,在这个城市,甚至这个世界,唯一真正拥有的就是我的电脑而已。 电脑多好啊。不会背叛你,不会欺骗你,不会伤害你。它力所能及地给你提供一切它能提供给你的信息,百依百顺。有它在的时候,你永远不会寂寞――听着开机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安心:隔壁那两个瞎人狗眼的死情侣又怎样!有能够上网的电脑的话,一辈子不脱团又有何妨! 然而,同志们,基佬们,正如我刚刚所说,你永远不知道生活什么时候会刷新它的下限;就在我打开qq的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注意力,所有蛋蛋的忧伤的情绪,还有昨天今天明天那些莫名的小清新般的忧愁,全部都消失了: 【荣郑xxxxxx) 10:28:47】 【糖炒栗子玩味地撑着下巴,一只手猛地捏了捏傲天的下体,引得他激灵一下颤直了脊背――糖炒栗子邪魅一笑,道:“想要?想要你就求我啊。”】 我的表情!我觉得我的“=口=”已经裂了半边了! 我勒个去这是啥! 【荣郑xxxxxx) 10:28:50】 【傲天早已不能自持,见糖炒栗子那象牙般性感的肌肤,结实的喉结,还有抵在自己腰间的火热,便忍不住喘息起来。他眸中含春,媚眼如丝,轻轻扭了扭纤细的腰肢,“亲爱的,你若想要……自己来拿。”语毕,便将皓颈伸向对方,双臂缠上他的脖子,不住的婆娑着他结实的胸膛。长长的手指沿着糖炒栗子胸膛的肌肉一直滑向腰际。挑逗般的在他身上划着圆圈。】 【“你这个销魂的小妖精!”糖炒栗子眸色一深,一个挺身便坐了上去。】 【裘(xxxxxxx) 10:28:55】 【许多年后,再也没有糖炒栗子,再也没有傲天。】 【只有那两个少年,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灰衣人(xxxxxxx) 10:29:00】――他发的是一张新浪微薄的截图,微博上赫然显示着一个树洞机器人的微博――树洞机器人便是公开微博,任何人都能通过私信将自己的信息以树洞的方式发出: 【树洞机器人:糖炒栗子!你敢不敢带傲天私奔!是男人就站出来!】 【来自 4分钟前 转发收藏评论】 【荣郑xxxxxx) 10:29:03】 【我靠你们这都不够给力嘛!看我这个截图――】 【树洞机器人:傲天,和我结婚吧。――永远爱你的栗子。】 【来自 30分钟前 转发收藏评论】 【树洞机器人:讨厌!我傲天最最最讨厌糖炒栗子了!】 【来自 29分钟前 转发收藏评论】 【安易(xxxxxxxxx) 10:29:10】 【主题:傲天炒栗子系列第二楼:我和糖炒栗子不熟我们晚上联系[1][2][3][4][5][6]…………[15][16][17][18]】 【主题:傲天炒栗子系列第三楼:你们怎么还不去结婚!瞎狗眼入贴请慎重[1][2][3][4]】 我……我内牛满面,正一个字都打不出来的时候,群内此时话题的男主角,糖炒栗子大大终于在一片惊悚的气氛中懒洋洋地发话了: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用工作的么?这么闲?】 【哪能啊!】荣胖子丢出一个狂笑的表情:【栗子大大,大家这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 【是啊是啊!】群内一片附和之声:【栗子你就从了傲天吧!】 【栗子你就从了傲天吧!+1】 【栗子你就从了傲天吧!+10086】 【栗子你就从了傲天吧!+一个黄瓜一个菊花】 …… …… …… 我终于按捺不住惊悚,内牛满面地打出了一行字:【现在……这是啥情况?】 安易大神果断回复道:【哟,小黄瓜,你消失一整天了!你不在的时候,大家举办了傲天炒栗子神文赏析大会……】 【是啊是啊!】荣胖子大笑:【小黄瓜你out了!快去女频的论坛看,傲天炒栗子这个神cp的文已经上涨了十几个百分点!】 我正“=口=”得不知说何是好的时候,只见糖炒栗子则荣辱不惊地答道: 【我觉得这个cp的冠名有问题,既然我是攻,难道不应该我的名字在前面么?】 我觉得一口鲜血要喷在屏幕上。我早该明白!我早该明白的!这个群,这群男人,这个网文圈――都是没有下限的!贵圈真乱!如果那群热烈地萌着傲天炒栗子的纯洁女孩子们――前一秒我看到她们的文还脸红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到自己歪歪的这些大神们正在如此无节操地群内讨论着这些的时候……会怎么想? 你们这群无药可救的卖腐男作家! 我内牛满面地看着此群――荣胖子最无节操无下限,我早该知道!他此时甚至把群公告都改成了:傲天炒栗子后援会~?……那个?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qq铃声闪得眼花缭乱,我同时还要打开专栏、打开微博、还要去打开搜狐读书频道去看看昨天参加大会的信息……忙得不知所措。我迫不及待的想和百合子说什么,无论是这下限的生活还是昨天发生的事,还有究竟糖炒栗子大大和傲天大大又发生了什么瞎群众狗眼的事情――但是她竟然不在线! 还有……我看着好友名单,觉得心有些下沉:豹豹也不在线。 他们的头像都是灰色的。老实说,我就是一个非常怕寂寞的人。我怕宴会散场,怕电影结束时的闭幕,怕qq好友的名单都是灰色的……这让我觉得自己挺恐慌。 但是,突然,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头像亮了起来,在我面前一抖一抖的: 【cat 10:30:10】 【在么?】 我端详了半天。这个头像很憨厚,很可爱,是一个胖胖的大龙猫――用动漫人物做头像的人很多,有很多时候那些人物几乎就成了你的形象代表了,比如微博上后来江南大大的坂田银时,比如我的热带雨林里的小晴,比如百合子一般是eva里的明日香――虽然后来大红以后就换成她自己的照片了;还比如掩面娘老师,她的头像、qq表情系列全是凉宫春日,如果她在微博上发一条“今天我更了,感谢大家!”或者在作者有话说里发一条“这章写的好累!求安慰t__t”之类的消息,附带的全部都是春日表情动态图,对于每个朋友们来说,基本上大家的脑补中,掩面娘老师的脸就等于凉宫春日的脸…… 这人谁啊? 我疑惑地丢过去几个字:【在的?】 他发过来一个很害羞很脸红的qq自带表情,就好像十六岁的高中小男生一样;然后,他光速般打出一行字: 【小黄瓜老师,你已经38个小时零43分又7秒没有更新了~】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我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光速的打字帝。仅凭打字速度就成为框框站内的无冕之王,框框十大头牌之一,网文界的传奇,真人形象和传说里那黑暗感觉完全不同的――除了日更两万的孙大千,还有谁!还有谁! 我立刻觉得热泪盈眶!孙大千!孙哥!――虽然他比我小几岁――他竟然跑来单敲我追文了! 我内牛满面地打过去一行字:【嗯,这几天太忙了……】 【我知道】他又一次闪电般地打字道:【我看了你昨天去搜狐参加活动的视频】 又一个害羞的表情。 【你和廖清寒老师一起的讲话】 【我觉得很好看】 【你说的很好】 【比他们都好】 【很深刻】 【我很喜欢很喜欢】 又一个害羞的表情。 我忍不住又笑了。这真是孙大千同学的固有风格啊――【你在追我的文?】 【嗯】 【在追兰兰】 【已经把所有的章节都看完了】 【求更新】 他又丢过来一个楚楚可怜的qq自带表情。 我突然发现了他说话的规律――那就是无论多少句子,都会一句一句的发完,绝对不会在一次发完,也不会使用标点符号――反正他够快。 另外,会一直使用qq自带表情的男人,还……应该说蛮可爱还是蛮少见? 不过,真的想不到他会追我的文啊……我不禁好奇地问他:【你每天更那么多都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吧。】 【我也不知道】 【可能因为我没有其他的工作】 【就天天在家里写的缘故】 我内牛满面:【我也没有干其他的工作啊!】……不止是我,框框所有的职业写手此刻都内牛满面! 我可以想象到孙大千此时在电脑对面的样子,那是一个长得有些像年轻时的比尔盖茨和霍金的混合体?不对,他比他们要英俊很多――总之就是那种,一股科学和理科达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在文人里其实是相当少有,大部分写文的男人身上还是常年流露出文人酸气的,比如我就是个彻底的理科废柴……很少有人能有实验室般干净、严整、精密和睿智的感觉。作者大会那一次,他比我高一点点,带着亮亮的眼镜低头给我在纪念册上签名,签完以后把书递给我,笑起来唇边一抹羞涩,还露出一颗小虎牙。 此刻这个小虎牙青年就在网线的另一边,隔着无限互联网比特洪流,站在汹涌的0和1的彼岸,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明明远隔千山万水,却能通过两张液晶显示器对视……不知为什么,我眼前突然浮现出他现在的样子。那张理科帝一样睿智聪明的脸微微有些红了,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慌慌张张地在电脑前敲字: 【不要紧。。。。】 【其实你也很快了。。。】 【你写的也很好了。。。】 【我不着急的。。。】 【加油。。会越来越快的。。】 我觉得更想笑了――他怎么这么好戳啊!简直比豹豹还好戳……尤其是在豹豹主动把自己的真相自爆给我以后…… 和豹豹比起来,孙大千这个才算是真?好少年吧! 我果断转移话题问道:【孙哥你一直打字这么快?为什么会来写文呢?】 【叫我猫猫就可以了~】 我又忍不住在电脑前扑哧一笑――他怎么这么治愈啊!【好吧,猫猫这个名字太卖萌了!】 他又发了一个脸红的表情,继续说: 【其实是我小时候练出来的】 【小时候我爸爸是搞电脑的工程师】 【他不准我双手打字,要我左手打字,右手鼠标】 我大惊:【这么神!我听说这是华尔街搞投行的人才这么操作……】 【是啊满辛苦的……】他终于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写文……】 【我写文是因为……我想去看古龙。】 【啊?】 【我小时候喜欢古龙啊。】他说,【我上小学就一直看他的书,后来就打算写文,想长大了去和他一起喝酒……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在我出生前就已经死了。】 隔着遥远的网络,亮闪闪的屏幕,白底黑字的对话框,字里行间,无限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孙大千真的是个好少年啊!! 41 41、第 41 章 作者有话要说:5章以内必须上肉!不然我剁手! 那首诗是法国诗人兰波的《醉舟》王以培译,我纯手打的,网上搜的版本你们别看,那个翻译的可烂了…… 兰波对宝宝的影响是整整一生的……嗯,请注意这一点喔。 你们要求看的“=口=”裂了的表情,最近很喜欢用,应该是下面这个…… 大家节日快乐~(rq)/~ 另外关于故事树的那个,其实估计你们有猜到,王小明那个写法算故事树的写法,xd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否认,孙大千是框框上下,最勤恳最认真的作者――即使是那些不断叫嚣着“他有工作室他有工作室他有工作室!”的人,私底下也不得不如此承认。 关于我们这些写网文的有工作室这个说法,纯粹是传说。它最早起源于某个报社记者的炮制,在报道一个大学生毕业以后投入网文枪手工作室后的生活以后,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几篇不同网文站的著名台柱作品,不止框框,起点,晋江,红袖等纷纷中枪……内行人一看就知道纯粹是瞎扯。当时我和百合子一起研究这篇报道,还挺疑惑盛大文学全都中枪,陈天桥不出面也就算了,侯小强也不打算出来吼两下么? 当然这也一切也不过都是风中的传说了。也许大强哥就是看见盛大都没什么动作,干脆我也不管了……反正这种新闻,能炒黑也是炒,对不对?权当给网站增加点击流量嘛。 我们为何那般笃定工作室仅仅只是一个传说呢?很简单,因为收入。我们连自己都养不起,还要养一大帮子脸上长满青春痘的文学青年帮我们每天赶稿子?别开玩笑了。郭敬明也许请得起,因为他一本书卖大好几百万;而我们,开v了的话,如果能从盗文手下活下来,网站分掉四成,盗文分掉四成,剩下一成支撑到你红到出书,吓,版税网站再抽走两成,还要给国家交点税,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好――如果真从十几万个人中脱颖而出撑到被改编成游戏啊漫画啊电影啊什么的,网站还要再抽走一半……这一过程中,你还得提防审查什么的。 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大强哥真是吸血鬼啊。 在这样惨淡的状况下,孙大千能红,能在短短一两年――也许一年半还不到?的时间内,成为框框十大头牌之一,真让人忍不住赞叹又叹息。赞叹的是确实该他的,叹息的是这熊孩子真的累惨了…… 两万,两万。每天更两万是什么概念?有的人一小时打一千字,本站作者据说平均速度是一小时两千字,那么两万字代表你要一天工作十个小时。 我记得我看过孙大千的文,那种文,透露出一股子――嗯,你回去闻一下你家新电脑的机箱,就知道那是什么气味了。它科学、严谨而且精密,最关键的是套着一层壳子,使你看不到内核。它的内核就是孙大千的内心,这样一个比我小几岁的男人心里也许有洛丽塔,也许有小野兽,谁知道呢?读者不关心这个,读者只关心他们看得见的东西,比如每个人都能直接感受到的那台新电脑高速运转的智慧。 我沉默了一会儿,打出一行字: 【我一直觉得你本质上的风格和古龙还蛮像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显然被惊到了: 【真的么】 【好高兴。。。但是】 【从没有别人这么说过啊】 【我也确实不是那种风格的。。那种几个字几个字一段的】 【不。】我回复道,【我说那种本质上的风格,不是指文笔……你的文一直把握得很快。】 * * * 我和百合子曾经在ml里,一边喝柚子茶一边把框框所有当红作者的文拿来分析过。在文艺评论等方面,她总是比我狂热得多: “你看孙大千。”她皱着眉头说,“很多人一提到他就表示见不得他,骂他讨厌他,说他有枪手有工作室什么的。好吧,既然他都这么黑了,为什么文还是那么红?再有一样,很多人看都没看过就处处宣称他有速度没质量,这纯粹是胡扯,不要以为读者是傻子,质量不好的会有人看吗?” “给每一个作家下短谶的话,宝宝是【少年】,糖炒栗子是【稳】,傲天是【傲】――这是名谶啊;当然你也可以用书名给他们来概括,比如张爱玲是【华美长袍里的虱子】,萨冈是【你好忧愁】,三毛是【滚滚红尘】这样的……还有别人给的评价,例如【恨未引刀成一快,终惭不负少年头】这类,这是自己的文谶反讽……哦,孙大千算事实谶,他的是【快】字。” “快是什么?不仅仅是说他写得快,每天两万谁都赶不上,而是说他整个文够快。他的气氛和节奏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差分机,你可以从字里行间看见那些仪器转得哗啦哗啦响,但是你一定看不懂它是怎么运作的。” 我问她:“那我的短谶是什么?” “你啊?”她果断横了我一眼,“我不能评价,这种看面相和占卜一样的事情朋友是算不出来的――现在我们都有无限种可能,也许只有过了一百年、两百年……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窗外,“也许我们会成为过了一两百年,旁人也无法用一个短谶来简单概括的,超越了以往所有时代偶像的人。” 我那时低头看着桌子上供客人使用的电脑。它很陈旧了,但这不妨碍我刷开框框;孙大千的页面安静地摆在ie上,这是一个古典故事,一个侦探破案类的文,类似于六扇门捕快的那种……这种推理作品对于我的头脑来说有点困难,如果不是孙大千的话我才不会去点开呢。实际上我依然丝毫不能了解它为何点击有那么高,因为我自己不喜欢所以也不能理解读者的心态――果然中国人喜欢看破案啊推理惊奇的,算传统文化的一种了么? 超越了以往所有时代偶像的人?哈,这是一种怎样的野心啊。 但是,谁没有这个野心呢? * * * 我继续打字道:【是啊,你的节奏很快,氛围很快,但是一点都不赶……写得挺好的。】 打完以后我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虽然我看不太懂推理的……这是我自己的原因,猜破案从来没猜对过……】 出乎意料的是,他那边停了好半天才发过来一条消息: 【小黄瓜不喜欢看推理破案啊?】 【嗯……我只是看不懂而已……】我答道,【但是你现在连载的这个,其实内容也挺古龙啊,古代破案,让人想起陆小凤……】 【嗯】他快速丢过来一句话【现在的这个已经写了几百万字了,今晚就完结吧,完结了挖新坑。】 ――纳尼!!!!! 同志们,基佬们,我心中的震撼此时无以言表! 我从六岁起就在练习本上用拼音编小说了,还曾经试图投稿给郑渊洁老师的《童话大王》(虽然失败了),包括对女同学们口头讲故事等等形式,最后到成为一名最无耻三俗的网文作家的现在,我从事通俗文艺创作已经长达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轻描淡写的在我面前说,嗯,已经这么长了,今晚就完结吧。 我顿时内牛满面,这是文!它就像你的儿子,是你想不养就能不养的吗? 我内牛满面地说:【这……这能行吗。。。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太快了。。。。啊不。。我不是嫌你快。。。我的意思是。。。一般来说。。。大家要完结不都得比较谨慎的完结什么的。。。我是说。。。好歹要故事写完了。。。啊不。。。我想表达的是。。。这个。。好像说完就就完是不是有点困难……】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结果是,我仿佛能看到孙大千隔着一张漫长的网线,笑眯眯地对我说: 【这个不难的】 【小黄瓜喜欢看什么样的?】 啊?我愣了。 【小黄瓜最喜欢的文是什么呢?】 【……1984。】 【那种啊……】他顿时变得有些失落,【最喜欢的作家呢?】 我脑袋变得很空旷,但是又在一瞬间内被挤满了;无数个不同形象的作者在我脑子里流过,纳博科夫奥威尔芥川龙之介阿西莫夫威廉吉布森……封建时代的好像都没有。当代的,哦这个话题太敏感了我都不敢去想…… 百合子会在想了半天以后会说:“如果我现在16岁,我会答安妮宝贝,但不是喜欢她的文也不是喜欢她的生活方式,是喜欢她那种感染力……其实论气场我最喜欢多丽丝莱辛,论感情最喜欢杜拉斯,论情怀最喜欢萨冈,还有一些男人比如兰波叶芝什么的,但现在,我最喜欢我自己。” 【没有吧。】我淡定地说。 【我能明白你为什么最喜欢1984……嗯……我懂的……你喜欢看哪类的?】 我注意到他把标点符号用出来了,也开始上全句了,并且速度变慢了――这是不是显示出心情不安? 我答道:【我一般喜欢看科幻吧……但是这个在框框挺冷的。穿越到古代去啊的就挺不错,不过纯古代文我就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写,因为我不了解古人的想法……其他的都挺好的,就是推理类纯粹是我智力跟不上啊……汗……然后是灵异悬疑之类的,不是很敢看……】 虽然要我一个大男人这样直接承认自己怕鬼什么的,确实有点羞射,但是……这就是事实啊! 然而,孙大千没有任何嘲笑我的行为,他果断丢了一句: 【啊?原来你最喜欢科幻】 【难怪你最喜欢宝宝啊】 ――腾! 我听到自己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我噼里啪啦地打出了一行新的字:【你真的要今天完结?!六扇门那个系列很这么长,我的意思是还应该有好多话没说完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是突然想到的还是早就准备了……】巴拉巴拉一大堆。 综合起来,我的意思就是这也太突然了,你到底是因为我说不喜欢才突然决定完结的,还是早就打算今天完结了――如果是后者那没什么,只是你居然都没对读者提起预告完结么?!如果是前者,一般作者怎么可能做到说完就就完结,何况只是因为我一句话,喂,这也太诡异了吧…… 反正绝口不提他刚才说的话。 他发了一个眨着眼睛的大脸表情,答道:【没有早准备啊,是刚才决定的】 我觉得自己一口鲜血吐在屏幕上。 【怎么做到的!!!这都能行?!我的文就是想完结起码也要往后走几百万字啊!!!】我内牛满面地奋力打字,【难道你是要大陨石遁!】 所谓陨石遁,是所有平坑方法中,最令人愤恨的一种,即天上突然降下一颗大陨石,把所有人物都砸死了,情节自然也就到结局了――祥!瑞!御!免! 【不,】他慢条斯理地答道,【我所有的故事,都像fity结构一样,可以自由控制长度、发展和延伸。我可以让一个故事在一百四十字的微博小说里完结,也可以让它达到一千四百万字。故事是一棵树。】 【故事是一棵树,】他说,【它可以缩到只有一颗种子那么小,你可以让它长高,发芽,成为不大不小的一课,就像你在路边看到的那样。大部分故事都是这么长――和市场上一本标准出版物差不多,我们叫把它一般定在二十万字。它只有有限的枝条和绿荫,只能长到那么高。但你可以让它继续长,无限延伸,像巴别塔那么高并且不去砍掉它,它的每一根枝条都是故事的支线,它长得很高的枝干就是它的主线,支线和主线同时生长。这棵树怎样生长,是由你来决定的。】 我第一次看孙大千一口气打这么多字,带着一种既深沉又遥远的语气,你甚至能想象到他一边低下头对你说,一边在图纸上写写画画,最后笑起来露出小虎牙。这些话中,甚至也带着一种理科实验室般精密、严整的气息。 很多年以后我坐在孙大千身边看着他给我画大纲,还有每一个剧情点和人物设定表,他也是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绿荫是文笔辞藻枝条是情节支线每一个枝节都是重要情节点果实是事件的结局,而人物则是树上跳动的精灵……我看着他认认真真的侧脸,心想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啊,而那天书般复杂的图纸我也依旧看不懂――那时候我分明还年轻,可是我好像已经老了,身体机能都开始出问题了,脑子也模模糊糊的;我轻轻叫住了他: “孙大千。” “呃?”他在他实验室一样白净明亮的房间里转过脸来看我,南亚灿烂的阳光射进来,太阳的角度好高好高。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惘然地问:“你怎么还没结婚呢?”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觉得我和孙大千这类的作者果然始终是不同的,正如他们会整齐地收拾房间叠好衬衫一样地,把每一篇文的大纲像写报告一样规规矩矩地写出来,列出情节点列出剧情流程并详细写出人物设定书……我不行。每次我试图写大纲的时候就发现,那个故事虽然清晰地印刻在我心里就犹如胶片,但我却不能也无法做到把它们整齐表达出来――甚至如果写好了大纲,就不肯写正文了;甚至,我自己的故事,我 也无法用简短利落的语言去概括它们。它们就像我的微博首页,这里是骂政府的、那里是抱怨室友的、前面是明星的自拍、后面是盗墓笔记的同人图――所有的信息都呈现出一种自由、散漫、彻底无秩序的状态。它们就犹如记忆海滩上的贝壳,懒洋洋地放了一地,我也不去收集整理它们。一般作者其实都应该向孙大千学习的,我这种很不好,因为每次我自己都无法写出简短的大纲,甚至我家于秀女王每次搞个编辑推荐介绍时,需要一两百字的情节概述,我都绞尽脑汁也无法做到,只能由她代笔……天知道我这算多恶劣!框框所有作者的情节概述都是作者自己写的! 因为我不可能做到向他们那样对待小说啊。对孙大千而言,故事是树,任由他修建栽培,想让它长高便长高想让他倒下便倒下,充满了生物学家般精密严肃的美……可对我来说,故事是另一个世界。我也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和我的人物们坐在ml的靠窗座位边喝暖暖的柚子茶,看着小蜡烛灯燃烧殆尽,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小吊灯和烟灰缸,我分享他们的记忆、秘密还有寂寞,最后我们一起去楼上ktv里唱到天亮,沉醉不醒。 他们这类作者或许是人物的主人和神,而我控制不了也不愿意控制我的朋友一般的人物们;我唯一能把握的,只有流动的情感,这种情感来源于我自己,它总是不太稳定,起起伏伏,就像大河一样―― 正如百合子后来说的,你可以把握一棵树,是啊,故事树也是非常精密的写法……但是如果是汹涌的河流呢?像汹涌的感情一样漫长的河流,你可以抓住叶子爬上枝干,但你怎么握住稍纵即逝的水呢? 这些都是很久之后的后来的事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对我说: 【再说你不是说了你不喜欢吗】 【我好伤心啊】 说罢,他果断发送了一个哇哇大哭的表情。 我觉得自己的“=口=”又裂了!我明明只是来向框框头牌孙大千同学请教如何日更两万还能时不时在群里扯上几句的秘诀的!为何对话会往如此诡异的方向发展! 【好吧……我相信你结构会很完整……】我内牛满面地说,【但是你突然完结了,读者会不会吓一大跳……】 【偶尔也要给读者惊喜嘛】他满不在乎地说,【我等一会写新坑好了】 【啥!这么快就有新坑构思了!是啥文?】 【你不是说你喜欢科幻么】他慢慢地说【我记得你的第一篇也是科幻吧……】 我觉得自己的心又沉下来了。这两个月以来,我最怕有人提《天谴》了;所幸的是他没接着往下说,而是说出了一句让我的“=口=”更裂的话―― 【但是宝宝在写科幻啊,所以你有宝宝就够了】 【喂喂!!】 【好啦开玩笑的】他发过来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我其实是怕我写的科幻你们都看不懂……】 【为啥……】 【太硬了,】他说,【如果我写肯定写得像科研报告一样……多没意思啊。】 我默然了。这算是变相的炫耀吗我靠!理科出身能写优秀的硬科幻有什么了不起!瞧不起我们文科只能写软科幻或者社会科幻类的小说么……虽然我只是个文科的废柴,但我也是爱着科幻的啊! 【好啦到时候你们就都知道了……】他又丢了个笑脸,【我写结局去了,回见。】 然后,他的头像,那只胖胖的龙猫,果断的就黑了。 我一下子觉得茫然起来。我昨天就没有更新……照孙大千的说法,我已经38个小时多没有更新了,读者们应该已经格外暴躁,我现在完全应该去写,果断的写,用工作冲掉那些不切实际的茫然和感伤…… 但是,为何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微博不断刷新的纷乱信息和变幻来去的qq群,看着白茫茫的屏幕,一动也不想动呢……你也一定有这样的时刻。 我觉得自己空荡荡的,像一个没有装满的容器一样――谁知道我希望什么装在里面?其实写文都是这样,每个人都欲求不满,如果你生活安逸便不可能想要去写文了,诺贝尔文学奖几乎都是由魔法师的大火球怨念构成的。 好吧,我承认了,我就是欲求不满!鬼知道什么能满足我呢?也许是变得更红拿到更多收入――如果那样也不满足呢?――先拿到那些再说吧!哦,我记起来了,这个月的框框明星作者访谈是我,是我!于秀前几天敲了我,说打算这个月八号下午搞,到时候我还要去朝阳区框框的总部,据说那个总部坐落在盛大文学对面,两家公司的员工天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按照惯例还有专程的摄影师来给我摄影然后摆在页面上,这几天我脸上绝对不能长痘痘啊哈哈哈哈…… 等一下,我一点也不想想起来,那个访谈是大强哥钦点的钦点的钦点的…… 这句话不断地在我耳畔回旋,还连同今天早上大强哥的表情……微博上到处都热热闹闹,我却一点也不想再去看了――事实上,我正打算关qq写文的时候,手一抖,把豹豹的头像点开了。 说详细一点,我点开的是他的qq空间。 在我反应过来以前,浏览器就自动把腾讯的小鼠标弹出来了――我有些头痛,不过心里也闪过一丝好奇,豹豹这样的人,他的空间会是怎样呢? 在很多时候,qq空间总是容易和【脑残】【非主流】画上等号,其实它只是腾讯出的一款工具而已,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确实90后了那么一点点……哦,豹豹89年的,我们都知道89是个敏感词,姑且算他90年的,也是一个90后好了…… 整个页面一瞬间就震住了我。没有什么背景音乐和花哨的文字,只有大片的、漫长的黑暗……这种黑暗的色调和以前安妮宝贝呆过的“暗地病孩子”那类浓墨一样印刷出来的黑不同,这种黑色仿佛深深的湖水,一点点晕染开来;图片的角落里,放着一只钢琴的一角,就像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好莱坞的旧胶片电影一样。 不知为什么,这张图无时不刻给人传递着一种悲伤……巨大的悲伤的感觉。 我跳过背景图片,直接点了进去。他很简单,只有一篇日志: ============================= &eau ivre 沿着沉沉的河水顺流而下, 我感觉已没有纤夫引航; 依依呀呀的红种人已把他们当成活靶, 赤条条钉在彩色的旗杆上。 我已抛开所有的船队, 他们载着弗拉芒小麦或英吉利棉花。 当喧闹声和我的纤夫们一同破碎, 河水便托着我漂流天涯。 在另一个动机,当澎湃的潮水汨汨滔滔, 而我,却比孩子们的头脑更沉闷, 我狂奔!松开缆绳的半岛 也从未领受过如此壮丽的混沌。 进入大海首页,我接受风暴的洗礼, 在波浪上舞蹈,比浮标更轻; 据说这波浪上常飘来遇难者的尸体, 可一连十夜,我并不留恋灯塔稚嫩的眼睛。 比酸苹果肉在孩子的嘴里更甜蜜, 绿水浸入我的松木船壳, 洗去我身上的蓝色酒污和呕吐的污迹, 冲散了铁锚和船舵。 从此我飘进了如诗的海面, 静静吮吸着群星的乳汁, 吞噬绿色的地平线;惨白而疯狂的浪尖, 偶尔会漂来一句沉思的浮尸; 此时天光骤然染红了碧波, 照彻迷狂与舒缓的节奏, 比酒精更烈,比竖琴更辽阔, 那爱情的苦水在汹涌奔流! 我了解溢彩流光的云天,了解碧浪、 湍流与龙卷风; 我了解暗夜, 了解鸽群般游荡的霞光, 我曾见过人们幻想中的一切! 我看见低垂的落日,带着诡秘的黑点, 洒落紫红的凝血, 犹如远古戏剧中的演员, 原曲的波浪波动着窗上的百叶! 我梦见雪花纷飞的绿色夜晚, 缓缓升腾,亲吻大海的眼睛, 新奇的液汁涌流循环, 轻歌的磷光在橙黄与碧蓝中苏醒! 在思如泉涌的岁月,我一次次冲撞着暗礁, 就像竭斯底里的母牛, 不顾玛利亚光亮的双脚, 能在喘息的海洋中降服猛兽! 你可知我撞上了不可思议的弗罗里达, 在鲜花中渗入豹眼和人皮! 紧绷的彩虹如缰绳悬挂, 勒着的海平面上碧绿的马驹! 我看见大片的沼泽澎湃、发酵, 海中怪兽在灯芯草的网中腐烂! 风暴来临之前巨浪青岛, 遥远的瀑布坠入深渊! 冰川,银亮的阳光,珍珠色的碧波, 赤色苍天!棕色海湾深处艰涩的沙滩上, 虫蛀的巨蟒从扭曲的树枝间坠落, 发出迷人的黑色幽香! 我真想让孩子们看看剑鱼浮游, 这些金光闪闪的鱼, 会唱歌的鱼。 ――鲜花的泡沫轻荡着我的漂亮, 难以言说的威风偶尔鼓起我的翅羽。 有时,殉道者厌倦了海角天涯, 大海的呜咽为我轻轻摇橹, 波浪向黄色船舱抛洒阴暗的鲜花, 我静静呆着,如双膝下跪的少妇…… 有如一座小岛,鸟粪和纷乱的鸟叫 从栗色眼睛的飞鸟之间纷纷飘坠, 我正航行,这是,沉睡的浮尸碰到 我脆弱的缰绳,牵着我后退!…… 而我,一叶迷失的轻舟陷入了杂草丛生的海湾, 又被风暴卷入一片无鸟的天湖, 我的炮舰和汉萨帆船, 已不再打捞水中沉醉的尸骨; 静静地吸烟,在紫气中升腾,自由自在, 有如穿墙而过,我洞穿了赤色上苍, 通过碧空的涕泪与阳光的苍苔, 给诗人带来甜美的果酱; 披着新月形的电光,我疾速奔驰, 如疯狂的踏板,由黑色的海马护送, 天空像一只燃烧的漏斗, 当七月用乱棍击溃天青石的苍穹。 一阵战栗,我感到五十里之外, 发情的巨兽和沉重的漩涡正呻吟、颤抖; 随着蓝色的静穆逐浪徘徊, 我痛惜那围在古老栅栏中的欧洲! 我看见恒星的群岛,岛上 迷狂的苍天向着航海者敞开: 你就在这无敌的深夜安睡、流放? 夜间金鸟成群地飞翔,噢,那便是蓬勃的未来? ――可我伤心恸哭!黎明这般凄楚, 残忍的冷月,苦涩的阳光: 心酸的爱情充斥着我的沉醉、麻木。 噢,让我通体迸裂,散入海洋! 若是我渴慕欧洲之水,它只是 一片阴冷的碧潭,芬芳的黄昏后, 一个伤心的孩子跪蹲着放出一只 脆弱犹如五月蝴蝶的轻舟。 噢,波浪,在你的疲惫之中起伏跌宕, 我已无理取强占运棉者的航道, 无心再经受火焰与旗帜的荣光, 也不想再穿过那怒目而视的浮桥。 ============================= ――这是…… 我没有再看下去了,因为,与此同时,心有灵犀一般的,我的手机猛烈地震动起来,豹豹发来的信息亮闪闪的: 【登剑三,快!】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苏渣哥果然来堵他了么? 42 42、第 42 章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那首歌,以后有机会会录给你们的…… 于是小黄瓜终于成gay了…… 好吧你们都在说神展开 其实宝宝同学只是在赌气而已 反正最后小黄瓜是强哥的,不过要说其实是宝宝对小黄瓜展开了性启蒙…… 【你的师父姜小白希望你现在神行到他身边,你是否同意?】 【接受】【取消】 我果断选择了同意,然后――我勒个去这是啥状况! 洛阳,郊外,北邙山。 山清水秀。 我没来得及被疯狂刷新的聊天频道淹没,因为我率被在场满眼望去大片的人挤人给淹没了――一秒钟以后,我“=口=”着脸,在【你的师父姜小白希望与你组队,你是否同意】选择了确认以后,才终于看到了玩家名称变成蓝色的豹豹同学……不是我认不出他,是现场现在全是一水儿的金衣金冠少年郎啊! 世界上飞速刷过一个信息:【大家快来围观啊!!!藏剑集体来洛阳搞阅兵了!!难道是传说中的要进攻天策,城管们你们感觉如何了……¥¥…………()(――…………】 没错,这就是现在的场景。我视野所及的北邙山地图内,布满了金衣金冠背着金剑的少年。他们骑在不同颜色的高头大马上,马喷着响鼻,时不时跳起来叫两声,就围在我们身边一圈儿,虎视眈眈地看着――游戏人物必然是没有表情的,如果是在现实里,他们的神情一定精彩非常。 我内牛满面地打开队聊:【这。。。怎么回事?】 豹豹站在我身边,你看不出他怎么想的。他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没怎么,被围了呗。” 我更加内牛满面。同志们,基佬们,用脚趾甲想,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场所有人都顶着同一个帮会名【荣誉里程】,还有为首的那个一语不发默默站在远处凝望的男人,不用点击查看装备也知道必然有一身极品装备的男人,即使在一群金晃晃的人中他绿色的id也如此瞎眼,不是苏渣哥又是谁! 当然不能忽视掉荣誉里程这个神一般公会的军师,叶寒风同学!此时,他就在苏渣哥身边,骑在小马上――诡异的是那匹马没有马鞍,菊花烁然暴露在外,就在我们面前,转呀转呀……就只差没唱:“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铁桶般的帮众们沉默地围绕着他们,哦,这风骚又基情至死的场景呀! 我看着世界上刷过无数条信息,卖高级材料的,喊着求yy上来个妹子唱歌一小时给一百金币的,求组大副本队的,求拜师的,互相调戏的,最悍然的是有位同学一直在愤然刷“祝郭伟伟每和老婆上一次就要集齐150颗【紫陨】!靠!”……但是,显然,关注洛阳状况的信息越来越多了,不断地有人发出疑问: 【咦,洛阳怎么来了这么多藏剑?】 【拍视频呢?求群众演员】 【门派战了要?】 【……在哪里啊?怎么没看到啊!求围观!】 我在电脑前不禁起了一层黑线,小心翼翼地发了条信息:【那个……他们为啥围你啊?】 【不知道。】他答道。 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因为搞基……好吧,如果我和百合子所获得的信息一样,纯粹只知道他和苏渣哥所谓的cp传说的话,或许我还会一笑了之,把这当成是一起简单的网游纠纷什么的,毕竟男人是最爱pk的嘛,但是!豹豹那头的话还清晰的回响在我耳边,让我们把记忆的胶片倒回去倒回去―― ――我小心翼翼地捏着啤酒罐子,插话道:“你怎么分辨不是那种喜欢……啊我的意思是,那个,你懂的,平时那些姑娘们就喜欢歪歪,是吧,这个歪歪的东西我们看多了也许被误导了,你懂的……因为,是吧,其实哥们儿之间就是那样,有时候是搂搂抱抱的,但是如果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是说,是吧,姑娘们就会觉得你们有什么,但其实你们并没有什么……” ――他打断了语无伦次的我,喝下一口泛着黄色液体的啤酒,幽幽地说:“我们聚餐的时候,都喝多了。然后,就睡了。” 注意重点!如果这是一个提炼句子重点的语文题的话,答案不就是【我们睡了】吗,我勒个去! 我没有见过苏渣哥。但是有那样一把金玉流水般的声音,又有如此人渣的传闻,想必必然有人渣的资本。和豹豹睡过,注意,是喝多了,睡过――我勒个去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种小说里才有的情节怎么会就这样发生在我身边!这是真?基啊!和糖炒栗子傲天他们那无耻的卖腐是不同的! 当时豹豹只有十八岁啊! 肯定是被强迫的! 豹豹怎能和一个人渣睡!我靠!豹豹是大家的,是永远的十八岁少年啊――如果把他丢到论坛上去,肯定都会有男读者气得抱头痛哭:就算和我睡也不要和人渣睡啊! 我按捺住心中的呐喊,继续打字问道:【为啥他们都是和你一个门派的……】 世界上吵吵嚷嚷的,我把视线望向四周,果然,远处来围观和探头探脑的人已经不少了――这事儿可不能闹太大啊! 然而,我只得到一个和其他一样的回答:【不知道。】 他闷了一会儿,又好像是迟疑般继续说了一句:【变态呗。】 这口气,我靠,你不也是藏剑的吗!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保持沉默。 如果这是一出戏,那么它现在终于全员到位,轰然开演;北邙山青青的淡淡的,远处驻扎的神策军营飘着烟火,山谷间偶有虎啸声,阳光浅浅地照在这个剑三的下午,清一色的金色藏剑少年围着两个掉了队般的孤独侠客,一金,一蓝。蓝色是我,金色是豹豹――我们就活像两个被门派清剿的私奔少年和,女童! 吓!这是啥比喻! 沉默了许久,叶寒风,这位来如风去如风行色匆匆的大哥,上次豹豹参加帮战时血雨腥风的男主角,传说中的基佬,他本该是顶着【情缠】这个帮会名的帮主,不过此刻他头顶显示的公会【荣誉里程】亮得刺眼: “回来吧,小白。”这朵奇男子静静地站在此处,他骑在众人间唯一一匹光屁股的马上,马情不自禁地扭来扭去,就像拈花一笑的阿凡提;如果这是一出电影,他的秀发和深情的眼神必然要随着阳光和风飘动:“你永远都是荣誉的最强dps。” 我在电脑前,我的表情“=口=”得不能再“=口=”了。这话上回好像听过嘛,活像电视剧台词似的…… 豹豹安静地骑在他自己的小马上,一语不发。哦不,几秒钟以后他就发话了,公共聊天频道一片寂静: “不。” 只有这个字。 我瞬间看到世界频道炸开了锅: 【我了割草!叶寒风这个菜b啊我叶寒风也在洛阳!情缠的】――这真是神一般的句子啊,一句话里大概60左右的词汇都被屏蔽了…… 【叶寒风!( ⊙o⊙)哇情缠的帮主叶寒风转会了,围观基佬】 【风哥,你那潇洒的身躯~就是那风中的基佬传说】 【本服第一基帮!情缠!本服第一基佬!叶寒风!】 【热情围观!!!!!求问风哥现在加什么帮会了?!】 【我在洛阳!他们在北邙山呢!!!!实况直播,风哥在和另一个藏剑表白,失败鸟……风哥你不要原配cp了吗~~~~(_)~~~~ 】 我很想提醒豹豹,这群众都睁着眼睛看着呢,还有远处,有几个不明身影就在高高的另一处山头上……洛阳一向是多事之地,但就算是婚礼也不是这么搞的啊,靠! 然而,更狗血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们广大围观群众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这个世界又一次刷新了它狗血度的下限;苏渣哥,这个有着金玉流水一般声音的男人,他满身的极品装备,一股王八之气,传说他是个精英是个leader,传说他又劈腿又深情,传说他对豹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傻小白,我骗你的”……但是,此刻他终于开口了,爱比阳光更喧嚣,喧嚣比生活更狗血: “要我怎样你才肯回来?”这个公会的boss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身金衣,面对着几步之遥的同门少年,仿佛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当然,以上情境全是我的脑补,脑补。真实的网游人物是没有表情和声音的。 那真实的,坐在电脑前的人呢? 我只知道,在苏渣哥公然在近聊频道打出这段狗血告白时,无疑包括我在的一干人等都辶耍坏我却没来得及观测后续了,豹豹一句果断的“走”,切断了我的无尽的猜测――一秒钟后,我们就同时选择了神行千里,消失在了茫茫的北邙山里。 我想今天叶寒风同学又要倒霉了。因为荣誉里程的内幕,其他人也许并不明白,对这个服而言,大家更津津乐道的无疑是上次【情缠帮主叶寒风和杜蕾斯帮帮主千年等待的断臂山事件】,官网论坛今天必然又要出帖子:【本服第一基佬叶寒风的爱恨情仇!同门爱?!三角恋?!抛弃旧爱杜蕾斯基友重寻新欢?!特别播报:叶寒风北邙山系列之告白失败,小藏剑竟果断消失为那般?!】 真,悲剧啊。 【喂……】神行结束后,我站在某个副本的门口,小心翼翼地问豹豹:【现在去哪儿啊……】 【进本。】他头也不回地说,【免得他们来烦。】 【嗯……】我内牛满面地进了本,看着他一路闷狠狠地拼命砍怪,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他们围了你会怎样……会不会打架什么的,那么多人以后见到了又怎么办……】 他停下来了。过了一会儿才像有点轻蔑地说:【打?和我打,还不配。除非他亲自来。】 【……】这话要我从何吐槽才是好! 【那个,】我继续问,【他们这是第一次堵你么……为什么要都练这个职业啊?】 【我说了啊,】豹豹在网络那边淡定地答了句:【他变态呗。】 我眼睁睁地看着豹豹强力十足地开着怪,如叶寒风同学所言,他的确是最强的dps,又稳又准,控血能力极强,哪怕我们这样一支没有奶妈的队伍,也暴力十足地一路推到了boss面前……然而,你们都懂的,这不是个办法。当我们坐下来休息回血的时候,我只能继续小心翼翼地问他: 【那个……之后我们怎么办?出去了是不是还要被堵?】 从画面上看,我女儿陈兰兰,她顶着红扑扑的小脸,柔软的黑发在风中飘啊飘,彷徨无助地站在打坐的豹豹同学面前转啊转,蓝色的小裙子闪啊闪……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凭啥要被你们这群基佬弄得无比紧张啊靠! 【坐下,传功。】他并不正面回答我,而是这样来了一句。 好吧,我乖乖坐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何况,那啥,说清楚会比较好吧……要是他们在世界上刷你咋办?】 我特别害怕出现这种网游常有的仇杀场景,例如叶寒风屡次在世界上被刷【出一百金悬赏杀叶寒风!杀一次,得一百!】【叶寒风你这个基佬!】等等,刷得多了,你在这个服基本上就毁了…… 我感到网络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不,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笃定地说:【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我的真想一口血喷在显示器上――【好吧,】我非常诚恳地说,【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啥了?】 虽然这件事的性质我不能更清楚了,无非就是苏渣哥幡然醒悟企图把基友追回的狗血大戏呗…… 【不知道。】我今天是第几次看见他这样说了?这一回,他沉默了许久,突然像泄气了一样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算了,我们出来吧。】 【啥?】 【我现在好困了,】他说,【打了一夜了已经。我去睡一觉,晚上出来找你。】 说完,他就果断下线了,留下我在原地,目瞪口呆; 如果,如果我有郭伟伟般的权限的话,我一定能早日拿到【150颗紫陨】这样的神材料去换装备,不用辛苦打副本;我也必然能瞥见豹豹的私密聊天窗口里,他清清楚楚地给苏渣哥留下了一行字:【有事出来说,不要在游戏里,你知道该在哪里找我。】 当然,前面苏渣哥已经反复留了无数条紫色的私密信息,例如: 【回话】 【我们都希望你回来】 【不愿意回答我么?】 【为什么把电话换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愿意回来么?】 …… …… …… 晚上八点,夜风萧瑟,我满脸紧张地从车上跳下来,问身后的某位白衣少年:“我说……这是哪儿啊?” 豹豹依然戴着他奇特的铁三角耳机,白t恤外面裹着一件套头衫。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活像从《关于莉莉周的一切》里走出来似的,连神情都是一样的遥远、沉寂,属于那个你已经看不懂的少年时光――他抬起帽檐里刘海下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看了看我们面前一间房子门口闪烁的灯光,一语不发,率直地走了进去。 我急匆匆地跟了进去:“喂――” 如果有后来的话,我一定不会进去的。 偏偏世界上的事情总没有如果。 我在黑暗低沉的光线里迅速地跟上了豹豹:“喂,这里是哪儿啊……”他却只是拉低了帽子低头迅速把我领到了一个角落,然后指着座位说:“等我一会儿。”随后便消失了。 我逵猩竦刈在那里。这里靠近吧台,但旁边并没有一直来烦你买酒的侍应生――当然了,理所当然的,这应该是一间cb,规模比工体的那间小一些,它门口的招牌上挂着什么?我没看见就冲进来了。 大约是因为才入夜的缘故,我还没能看到多少人。但是,豹豹是怎么回事?!我勒个去,他不是一般不习惯cb之类的地方吗?从上次去工体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这里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害怕大熊猫装扮一样的性感大姐姐吗? 侍应生走过来了,系着领结,彬彬有礼:“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 “热白开水。”我果断答道,“需要小费吗?” “不,我们这里没这个规矩。”他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我捂着有点胃疼的肚子想,这里条件果然还是不错的,比工体那种乱糟糟的场面强多了,虽然依然是黑乎乎的有些看不见,不过这背景音乐啊服务态度啊装潢设计什么的明显舒适多了……从目前为止,也没有看见化着浓妆的大姐姐。 我不清楚豹豹去哪儿了,难道是卫生间?我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暗忖,瞧他一路上都顶着一张残念的脸,难道是便秘了么?――虽然谁都知道豹豹的残念一定来自那阴影不散的苏渣哥,但其实这事我真不好提也管不了……哦,喝了热水以后我真觉得我情绪平静多了。 今天我在家里足足闷了一天,写了一万五千字!一万五是什么概念?!可以赶得上孙大千了!事实证明,我是可以存得住稿子的,只要我肯闷头写不去想别的,那些乱糟糟的事情的话…… 一个男人冲我走了过来。他半边脸都埋在阴影里,逆着光,声音平稳:“这里,你一个人来的么?” “啊?我?!”我下意识地说,“啊,对不起啊,这个位子有人了……对不起啊。” 我以为他想坐在旁边这个座位上呢,毕竟这间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他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的角落各处――哦,豹豹怎么还不出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发毛。所幸的是,一秒钟后,他就果断掉头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我捏着杯子,松了一口气――然而,瞬间以后,我的心又被闪烁的灯光给揪紧了;全场在那一刹那纷纷转过头去紧盯着亮如白昼的舞台――没错,虽然很小,但是这货竟然是个舞台啊! 从后台幕布之类的地方冒出来一个金发女人。她眨着深重的眼睫,全身都笼罩在一种不真实的光彩下面,对着大家笑了一下――看起来挺漂亮的,不过我视力不好看不清楚,这货莫非是个表演的? 原来这样的小cb里也有表演这种东西啊!我顿时兴致勃勃地坐直了努力眯起眼睛看起来,只见那个金发女人捏着麦克风一样的东西,对着站在角落里拿吉他和弹电子琴之类的两个男人说了什么,便走到小舞台中央,捏住话筒架,就开始低低哼起了英文; 眼前这出场景活像一出美剧,这分明就是乡村酒吧风格的小rock演出嘛!我被那令人振奋的节奏鼓舞了,轻轻晃着腿,仔细倾听,只听她跟着节奏昂首唱道: rribaudvere marxengels why should we see the video head ade with h ――咦,这是啥歌词? 我霍然抬起头,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最关键的是,我觉得这歌声非常熟悉,不,不是那唱腔也不能说是那音色,是那种感觉,那种无处不在的气场…… 音乐骤然拔高,鼓点大作,她爆发般地抓紧了话筒架,仿佛黎明前最深重的嘶吼――这嘶吼太大了,以我的水平只辨析出了一句: we should let the love each other for peace peace! 犹如夜空中爆炸的礼花,她举起一只手,自由女神般挥舞着高唱,每一句都深深敲击着我的心脏,每一句都不由得让我血管内流淌的液体微微颤抖: gay will save the world! gay will save the world oh hooh ah gay will save the world! gay will save the world oh hoooooh 我知道我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分外精彩。我捏着水杯慢慢地走进了那个小舞台,走进了人们都在微笑和鼓掌的那个中心,走进了光芒最亮的地方;我看着那个金发姑娘眼神凌厉地捏着话筒架摇来摇去,看她时而学karen o一样性感地吼叫呻吟,看着她时而忧伤地跪下双腿低吟浅唱,看着每一个人都被她热情的氛围感染了,台下掌声大众欢声雷动――这里啥时候进来了这么多人我都不知道!我身后都被挤满了,几乎都快要没有站的地方――哦,但是,我对这毫不关心! 我只知道我也忍不住在颤抖。猛地一下,就像《nana》那部电影里,在台下看着娜娜高歌的奈奈被人撞了一下,随后便微笑着融入在了rock精神里――一个西装男人一个跄踉倒在了我身上,我怔了一下,手里的水翻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并不在意,轻轻说了句“对不起”便消失在了跟着鼓点摇摇晃晃的人群……就像本能一样,来去自由!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最终呻吟嚎叫出了一句“gay will save the world ahh ooooooooh……”然后终于满意地对着大家一笑,再特别地对着我眨了眨眼,鞠了个躬,转身就消失在了舞台之后。 光线消失了,人们热烈的讨论声依旧在我耳边作响。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靠!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别以为戴个假发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那货不是百合子,还有谁!!还有谁!!! 我早该明白的!身为一个文艺女青年,身为一个北漂,身为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在这种场合唱这种歌曲,不是她,你们看一看我这咆哮马一般的口型啊!!――还有谁!还有谁!! 我内牛满面地蹲回了角落,捏着一杯已经凉掉的冰水。两分钟以后,一个长腿姑娘朝我款款走来,她已经取下了她的金发,但看起来还是那么显眼: “呀,是你呀,小黄瓜,”她亲昵地说,“你终于出柜了么?” 说完她转过脸,对侍应生甜蜜一笑:“我要喝牛奶,热的。” 我裂着我的“=口=”,内牛满面地说:“你……赵莉莉小姐!请和我告诉我真相,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呀。”她挑了挑眉毛,“这是一个没有真相的年代,明白吗?” “好吧,”我压低嗓子,“难道你失恋了?这样的夜晚难道不应该和男盆与渡过吗……” 她瞬间就把嘴巴撅起来了:“还没啊,不过也快了……好吧,比起恋爱我更热爱艺术!”她摇摇头说,“我只是来试验一下这首歌的效果嘛,你不觉得挺好听的嘛?还有,难道我唱得不够动人吗?!” “……这是啥歌,我回去下载……” “你找不到的,”她笑嘻嘻地说,“这是掩面娘老师十八岁那年时写的,真是青涩无比,现在只是有现场live而已,并没有录音deo……你听了这首歌有没有什么触动?” 我只觉得满头黑线,强行抑制住自己不要转头去看屋子里其他角落里窃窃私语和行为诡秘的来客,继续裂着一张脸问道:“好吧……难道掩面娘老师今天也来到了现场?” “她现在不在北京啦。”百合子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兀自喝着热牛奶说:“我说奇怪的是你才对……你来干嘛?哦,你和谁一起来的啊?” “……”我低下头,咬牙切齿地问她:“那个,你有没有看见豹豹……” “啥?!”她显得非常不可思议,惊声叫了起来,引得周围那些紧紧挨在一起的男人们纷纷往这边看了一眼。 我努力不去看也不去想,周围那些窃窃的目光――我只知道她一定非常焦虑但是平静地看着我。“好吧,我们回去再详细说说这件事情……我刚才有看到宝宝,我也蛮奇怪的,直到看到你才……经过楼梯的时候,因为太急连招呼都没打。他上天台去了吧。” 我站了起来,从她担忧得能泛出水的眼神里站了起来,穿过重重的人群,像摩西分开海水那样走了过去。百合子真是我的好姐妹啊,我们是好战友,好人有好报,她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但是我呢? 我不需要再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每一个正在低声说话或者喝着某些液体的男人们都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或是根本不曾关心;他们坐姿诡秘,紧紧挨着对方,神情深邃,带着一种探究、失意或者甜蜜的目光……不,所有的目光都是同一种,那种充满了满足的目光。 什么是满足呢?当你心甘情愿的沉溺于爱或本能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男人都充满了不安全感,他们厉兵秣马,千里奔波,沥血断剑,搞而不成,兵败身死……因为他们不能心甘情愿地得到满足。他们搞政治,搞哲学,卖腐卖肉卖八卦,把所有的圈子都弄成一团糟,也把所有的世界都建设成严整有序的模样――他们回避了本能。我穿过这世界上极少一部分的男人们,在黑暗中整个屋子都散发着自然主义的光辉,淡淡的荷尔蒙覆盖过衣袂和指尖,温暖自然,却又仿佛遥不可及。 那首歌只有几个简单的旋律,一看就知道是初学者所作,但是极为洗脑――现在它就在我脑海里不断回响……gay will save the way will save the world oh hooh  ah gay will save the world!百合子意味深长地问:“小黄瓜,你有没有什么触动?” 我终于找到后门入口处的楼梯了。楼梯上一对瘦瘦的小男孩正在拥吻,闭着眼睛闪过身体让我侧身走过去,我说了句谢谢――夜晚寒冷的风从楼顶上刮过来,还带着霓虹灯闪烁味和远处汽车车轮味儿,像是一出真正的美剧。 他们就在楼顶。一句话也不用说,我一眼就看到了豹豹,他头顶还套着连帽衫的帽子,背对着我,星辰从天而降―― “包小波!”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们大喊道。这个是他的真名,好像近代以来所有天才型的文人名字中都有个波字,兰波,王小波……风太大了,才刚刚张开口就逸散在风里了。 然而,他必然是听到了。那个连帽衫少年迅速地转过身来,他身后站着一个穿衬衫的男人,他拦了他一下,但是没拦住,手被甩开了―― 我拼命对着大踏步朝我走来的豹豹说:“喂你知道么我刚才在下面看到百合子了她居然跑到这里来搞乐队我了个去……” 话还没说完,天旋地转。 那一瞬间我觉得穹顶的天空和大地倒转了,深蓝色的布满银色光点的天空仿佛就在我脚下;几秒钟后,他迅速地松开我,亮闪闪的眼睛带着微笑:“这么说,你已经很熟悉啦?” “我……” “没关系,让我们更熟悉吧。” 他把温热的嘴唇堵了过来,唇齿交错,带着一种薄荷般的气味。我又觉得有些眩晕了,深蓝色的天空就在我脚下,不,是大地消失了,整个蓝色的天幕变成了椭圆形,深深地把我们包裹了起来,就像在母腹里一样温暖……如果我在母腹里有意识的话……正因为是母腹的缘故么?非常的气闷,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终于把我放开了。我看见他舔了舔唇角和唇角相连的液体,再轻轻擦了擦我的嘴角,便狡黠地笑道:“好啦,我们下去吧。” 然后,我晕乎乎的,任由他看也不回头看一眼地,示威般拉着我从漫长的楼梯上走了下去。 43、【番外】【苏渣x宝宝】 “那个穿蓝衣服的小loli是谁?”北邙山间,显示器前,苏x黑着一张脸悄悄问道。 “那个啊,”叶寒风答得干脆,“小白的徒弟,徒弟。” 苏x知道自己一定又把眉毛高高的挑起来了。他看着世界频道上飞速刷过的信息,部分是关于他们这群人在洛阳郊外诡异的聚集,部分则是散落的,如“收地黄xxx金一个”“求组英雄稻香村副本,来个暴力奶”等等,还有一些不着四六的如“yy上来个妹子唱歌,一小时一百金”,最刺眼的是“求收loli女徒弟!师父疼你,嘿嘿~”……这条信息看得他真忍不住青筋暴起。 这个游戏里有着大量的人,深深爱着loli。尽管这些红扑扑的脸颊和可爱的小腿不过是一堆数据的虚妄,尽管她们萌萌的形象背后可能是哪个正在网吧挖鼻屎的猥琐大叔,但这依然抵挡不了人们对于loli的狂热喜爱。人类就是一种可以接受表象美好的动物。 他看着前面那个满不在乎的身影,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少年意气风发,虽然淡漠得要命……最可怕的是,这人前面站了一只卖萌的小loli。他们还是师徒,师徒关系!――姜小白这厮竟然收徒了!女徒弟什么的都去死吧!――这个基佬聚集的游戏中最暧昧的关系! 苏x现在,格外想砍人。虽然,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然而,一秒钟以后,剧变发生了。所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隔了半晌,叶寒风才苦着脸悄悄地说:“老大,他们神行跑了。” “去哪儿了?”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进本了……草,老大,怎么办啊?” 苏x又在电脑前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敲出一行字:“下线。以后再说。” 44 44、第 44 章 “我早就知道你是基佬了!”百合子冲着我大喊大叫。 “我哪有早就!”我拍着桌子愤怒地说,“我明明一直都喜欢漂亮妹妹!” 我觉得我说的是实话,完全无愧于心。 “切。”她非常高傲地斜了我一眼,抿了一口柚子茶,开口道:“因为你喜欢小s。” “啥?!”我目瞪口呆,“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因为小s是同志女神啊,”她理所当然地说,“这是她在节目里自己说的,一般来说gay都喜欢小s。哦,还有,一般来说不承认自己是gay的人都喜欢拿喜欢林志玲来做掩饰。” “喂……”我内牛满面地看着她,“你不要开地图炮好不好!小s和林志玲躺着也中枪啊!而且我也只是一般喜欢而已……喜欢林志玲的话,你要江南大大情何以堪!还有,你这思维也太奔逸了吧!阿西bug!” “好吧,”她看了我一眼,果断地说:“那你喜欢蔡康永。” 我的表情顿时就变成了“=口=”。 “还有你也喜欢陈汉典……嗯,”她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说:“以前我大学时代那个班长,他和我说过,男人如果喜欢小s和陈汉典都没有所谓,但是一个绝对正常的男人去喜欢蔡康永就有点诡异了……当然啦,当时我还和他大吵一架,我觉得蔡康永挺好的,他只是用这句话证明自己不喜欢蔡康永而已。” “好吧,”我内牛满面地说,“我是喜欢蔡康永老师,那又怎样!他的微博和散文都很感人啊!” 她耸了耸肩,一边淡定喝茶一边说:“所以你早就是基佬咯,只不过突然被激发出来了而已。” 我:“……” “嘛,你要淡定,没有基佬过的男作家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她安慰般地看着我,“何况,这也是你的萌点和魅力加成呀……这么说,宝宝公然对你出柜了?” 他还公然对我动手动脚呢。我沉默地想着。那天我一路茫然地被他拖了下去,在黑暗中被他灌了许多酒,有闪耀的灯光和回放的bgm,百合子对着我们大声发笑……一直到最后,我也再没能看到天台上的另一个男人,也就是苏渣哥。 第二天早上,我诡异地从床上醒过来,定睛一看,吓得菊花一紧――哦,幸亏菊花不痛!然后我猛地一下,惊叫着从床沿上掉下去了。 豹豹同学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床底下的我一眼――他的脖颈长长的,在晨光中看起来,就好像脆弱的白天鹅;他说了一句:“什么呀,我还以为我们酒后乱性了呢。”然后继续转头大睡。 我一下子跳起来把他摇醒:“喂喂!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啊!” 空气显得安静而透明。他裹着被单在床上翻了个身,嘟囔着说:“没什么啊。昨天玩太晚了就来开房了……哎你别掀我被子!” 我迅速把头转过去,满头黑线地说:“你自己把裤子穿好。” 我听见背后细碎的声响,骨骼响动声很清脆,他还伸了个懒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阳光味儿――然后他一下子扑过来,把头搭在我肩膀上,轻轻摇着我说:“林可,你怎么了啊?不要这么紧张嘛……我们又没有做……你是不是满讨厌和我一起睡啊?还是说我晚上打呼噜吵到你了?” 我内牛满面:“没有。” 睡得像死猪一样模糊,如果被打呼噜吵醒就不至于现在这样……情何以堪啊! 何况,现在日光清晨,风从外面轻轻的吹进来,白t恤的少年把手臂挂在我脖子上,柔柔的,软软的,还带着一种读大学的男生特有的清香――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 “那就没事儿嘛……你怎么这么不开心?”他在我耳边轻轻吹气。 “没有……没有……”我拼命别过头,颤抖地说,“我只是想说……哦,那个!你昨晚岂不是夜不归宿了!”我跳起来指着他大喊,“你要是被你们学校记过了怎么办!” 他不解地看着我,看了半天,突然“扑哧”一笑,这笑容如沐春光般对着我:“林可……这个在学校里很常见啊,没什么的。” 我悲愤欲绝,指着他继续问:“好,那你……你昨天干嘛那样对我!” 他足足想了好长一刻钟,才歪着脑袋看着我,笑道:“是不是昨天亲你的事情啊?” “……”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哦现在的大学生真高,他比我还高半个头呢,好像我的傻儿子陈聿哲也是这么高,也是穿着这种白衣服,这种少年看得人心跳的模样――咦你靠这么近干嘛!! 我强作镇定,迅速地转过身去,面对着宾馆客房那面镜子――哦,镜子把我们的上半身都照射得一清二楚。 “林可。”包小波同学认认真真地看着镜子,他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搁得我心脏拼命的颤抖:“我可喜欢你了,你喜不喜欢我?”随后,他垂下眼帘,抱着我的手臂说:“这段时间我心情很不好,所以做什么都有点乱,你不要太在意了……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我清清楚楚地看着镜子,看着我的表情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口≤”。 “我只是想带你出去玩而已,”他摇着我的手臂,像一个小学生那样说:“因为你看起来太寂寞了啊……你是不是很怪我?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了。 我拼命定住自己的心神,但还是忍不住全身都在颤抖颤抖和颤抖――他一直搭在我身上,软软的,像一颗散发着薄荷清香的小团子,但是我每一块肌肉几乎都绷紧了――我终于望着镜子喊了一声:“没……没有!” 他抬起头来,疑惑地转头望着我,说道:“林可,你怎么了啊?”然后,他像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继续说:“你不要太困扰了,不要在意……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不好?”说罢,他习惯性一样,非常自然地亲了亲我的脸颊。 我只觉一阵火热从心脏血管上窜到耳根,噗通一下半边脸就红了!只见唰的一下,我听见自己丢下一句:“啊这个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反正我没有什么的你先快回学校去上课吧!!!”然后抱起剩下的衣服,穿上鞋,夺门而出。 一直到跳出大门,跳下电梯,跳上路边的计程车,我还能仿佛看到后面那个少年疑惑而追寻的目光――但是我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是万丈深渊! 好吧,同志们,基佬们,各位看客。你们猜的没错。2009年11月初的一个早晨,我从宾馆里仓皇逃出来,在计程车里认认真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看着它呈现出诡异的形状――是的!老子真不想承认啊!老子竟然可耻的石更了! 套用a的一句话,你们现在看到的我的自述直播――我正在单手打字中! 套用日和的一句话,你们现在看到的我,的确就是蛋疼菊紧的一个活体代表啊! 这是为毛!为毛!这一切都是为毛啊! 我的表情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彻底的“≥口≤”。司机探究性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反正现在在堵车也无事可做――我悲愤欲绝心如鹿撞,大喊一声“停车!”就迅速地跳下了车。这个清晨学生们正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我慌慌张张地穿过校车和拥挤的校服少年们跑到路边报刊亭,热心肠的卖报老大爷操着一口京腔,炯炯有神地看着我,说道: “哟,小伙子,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这走路,可得当心那!要不先买份报看看?” 我惊魂未定――好在我的小弟弟似乎已经吓回去了――但是我刚一低头,我勒个去我看到了啥!摆在我面前的离我最近的一本赫然是最新一期的神刊《知音》,它的标题是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年轻男子竟被男上司潜规则!同性恋群体七宗隐疾,情何以堪为那般?!” 我吓得虎躯一震,迅速往后退,然后“砰”地一下,撞到了一个穿校服裙的初中女生――她染着头发,背着很吊儿郎当的包,一看就知道是百合子那种恶霸女的缩小版,只见她眉毛一挑,嫌恶地看着我,大骂一句:“滚你妈个x!走路不长眼睛啊!”随后她牵着她的伙伴,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再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呸,死基佬。”便扬长而去。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只得悲愤地转身,从没感到人生有这么绝望过。幸好,花还是一样开,鸟还是一样叫,北京早晨的空气还是那样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汽笛声――世界这么纷乱,无人关心我这个小人物。 我沮丧地掏出电话,冒着必死我危险拨通了百合子的电话――“喂百合子你知道吗我刚刚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我真的基了怎么办我靠那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电话那边半天都没有声音。啊,准确的说,是一下子就通了,连惯常的彩铃声都没有响起来。我疑惑地想着,难道她转性了,竟然没有起床气了?我竟然没有被她大吼大叫…… 我勒个去! 半秒钟以后,我盯着手机的屏幕――马勒隔壁的,造物主你可以再下限一点吗?!我今天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电话上显示着一个正在拨打的小电话的符号,它上面显示的那个人名,清清楚楚写着“黄自强”三个字。 我觉得我要死的心都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然后终于响起了那配音演员一样,低沉的、仿佛要说到你心里去的声音:“林先生。”他的语气带了点冷漠,“您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哭着回答的:“没有!没有!强哥我一不小心打错了那个啥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要不我先挂了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小黄瓜。”他忽然喊了我一句。这声音低低的,仿佛重新带回了暖意,又夹杂着一种好像是在笑的感觉――“你记得这个月八号要来做访谈吧?” “啊……记得……”我心惊胆战。 “知道八号是星期几么?”他温柔地说。我想,童自荣老师给佐罗配音,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啊,八号,”我慌慌张张地想着,“这个……” “八号是星期天。”他静静地说,“那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几么?” “今天……”我哭丧着脸说,“今天好像是,星期三?” “今天是星期二。”我的大boss静静地说,“小黄瓜,我就知道你肯定过着过着忘了日子了,真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啊……你希望今天是星期三?”他压低了嗓子,用一种惊人的性感的口吻说,“你也想快一点到对不对?” 我内牛满面地,又一次红到了耳根。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热源是从漫长的电波流里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我听见那边轻笑一声,然后“啪”地一下,电话彻底挂了。 随后的几天以内,我强行拖着百合子,做遍了所有的网络性向测试之类的东西。然而,他们都模棱两可,一会儿真一会儿假,经常出现我无法判断的选项――网络测试都是这个德行,甚至百合子也是这样;在我当天清晨冲到她家打算抱头痛哭获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安慰的时候,她只是打着呵欠,困顿无比地说: “哎呀,这个有什么啊,你不就是去gay吧了吗?我昨天也去了啊,难道我也是基佬吗?淡定,淡定嘛。掩面娘老师还不是经常神经兮兮地怀疑自己是百合,上次她吓得要死在q上敲我,理由竟然是‘我听了自己在ktv里唱的《等到天昏地暗》录音,好可怕呀!那种充满了蕾丝的感觉!难道我真的是该死的百合吗?!’我听了那音频,除了能感到她一定是嗑了药以后一边自摸一边唱的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真是的,你也跑来神经兮兮的吗?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没有!”我悲愤地说,“我和掩面娘老师不一样!我被人强吻了!” “我靠。”她鄙夷地看着我,“不就是宝宝吗?年轻人,玩玩而已,卖腐而已,你淡定咯。” “可是……”我反驳道,“但是我好像又有感觉!” “什么啊,不就是你喜欢宝宝吗,”她强行把我塞出门外,打着呵欠说:“我要睡觉了,我也喜欢宝宝,谁都喜欢宝宝,有感觉很正常。” 我充满悲愤地回到家。果不其然,傍晚时分,我的楼下响起了极其可怕的摩托声声响,随后是一串蹬蹬的高跟鞋声,我看着她迅速地破门而入,摘下摩托车帽,走到我面前,惊恐地指着我说:“你早上到底说了什么?!你是基佬?!宝宝强吻你了!” “是啊!”我内牛满面地说,“你怎么到现在才清醒!我还可耻的硬了呢!” 我们对视了半晌,表情终于都变成了彻底的凝重。她严肃地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吗?难道你真的要基了?” 然后,如你所见,经过了几天的时间,我们依然一无所获,只能委顿地闷在ml里喝着柚子茶。百合子时而从一些毫无联系的因果关系例如“你喜欢蔡康永所以你是基佬”里坚持我却是基了,时而又信心十足地表示“你只是寂寞了,蛋疼菊紧了而已小黄瓜”。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生物! “好吧,”经过几天的讨论,她终于靠谱地问了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宝宝啊?” “我不知道,”我诚恳而恐慌地说,“但是我对他可耻的石更了,怎么办!” 她先是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很正常,即使是女人,看到宝宝也会忍不住湿了的……但是,如果你是该死的基佬的话,你对哪个男人都可能有反应;如果你不是基佬,你也可能只是喜欢他而已,就像《绝爱》里面说的那样,不是爱男人只是爱的恰好是个男人……哦,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啊?” “不知道,我觉得他只是闹着玩而已……”我看了一下手机,骤然跳了起来:“我要走了!两点多了,我勒个去!三点钟我要去访谈呢!” “去吧,”她深深地看着我说:“光讨论是没有用的,你要去实践才能发现事情的真相。” 我走出大门,跳进地铁。地铁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啊,实在不能想象如果北京的交通只靠地上那堵到死的车流会怎样。 有时候我真觉得百合子是个女巫,虽然她行为颠倒,做事神经兮兮的,但这不正是女巫的标志性特征吗?正如她刚才说的,光讨论是没有用的,实践,你要去实践――如果能后悔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走进这间大楼的! 你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此时此刻,造物主正微笑地看着我穿过马路,和一些人擦肩而过――那些人有的会走进对面盛大文学的大楼,他们会拼命咒骂着框框的员工们,以及走进接待大厅的我;再看着我走进电梯,空气嘈杂,阳光灿烂。 一打开就迎来我的编辑于秀女王爽朗的笑声:“呀,小黄瓜你来了,这边这边。” 我穿过员工们的小隔间,穿过端着咖啡捧着文件走来走去的人,穿过复印机、传真机和雪白的走廊――星期天的时候,上班的人并不多,但还是令我感到新奇――最后,我终于走进了一个看起来格外诡异的小房间。 一个棕色卷发姑娘正坐在摄像机和反光灯旁,低头看着手机,此刻她咧开嘴抬起头冲我诡异一笑:“嗨,小黄瓜,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是lena哦,以前勾搭过你的。” 当然没忘!她不是百合子的编辑吗?!她不是负责女频那边的吗! 然后,“咔嚓”一声,我家编辑笑眯眯地把门锁上了。 我看着这两个框框最恐怖的女编辑,看着她们笑眯眯地冲我走来,笑眯眯地对着我说,小黄瓜坐那边去!我们的采访要开始了哦! 我转头一看,那个白色背景布――这布置得好像摄影棚一般的小房间究竟是啥!框框难道不是一个文学网站吗?!为何会有这种地方!我勒个去!还有,这种即将要献身的感觉是啥! 我所不知道的是,我头顶的高楼,一直数到顶层的话,造物主正含笑看着那个西装衬衣的男人――如果他开口说话的话,声音会像配音演员一样好听;他正静静地靠着落地窗,看着手机显示屏上闪过的“一切就位”,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那只手机上,吊着一个崭新的小布兔子,顺着绳子的晃动,一闪一闪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好喜欢小黄瓜“≥口≤”这个表情啊! 45 45、第 45 章 作者有话要说:不称职的gv演员,两位小少女,小黄瓜,大强哥,你们好! 话说小黄瓜是完全不能抵抗大强哥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大强哥的声音,每次他听到这个声音自己就会湿…… 我发誓这章不是一个梦境! 你们也许会很疑问这章为何如此之科幻……但是,在这片土地上,永远在发生比这科幻得多的东西啊。 这几天忙年终太忙了,下周结束就好了,爱你们。 请原谅我这章暂时没肉……也许我哪天就进去了,你们怎样留言我也看不到了,在微博或者q上敲我也杳无音讯,那一定是我进去了。来,亲爱的朋友们,不要悲伤,让我们趁着夜色尚好月光正亮的时候把酒言欢,在这时代击筑高歌,趁我们还能欢醉的时候。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写完这个故事的,哪怕最后得像百合子的那个梦一样,我们在监狱里相会,这也是贵圈真乱的一种结局啊。 另外其实我喜欢写搞而不得……关于肉,关于这个时代,我一定会用竭尽所能的方法把它表达出来的,也许过了这段比较严厉的时间会好一些呢?嗯,请等等吧。 我还蛮喜欢爱情动作片演员这个题材的,其实2011年写文计划里有这个 “请问你的姓名?” “大家好,我是小黄瓜。” “小黄瓜啊……为什么叫这个名儿呢?是因为黄瓜很小吗?” “……” “好吧,我们换一个问题,你的年龄是?” “我是1984年的。” “26了喔……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真想不到快奔三了呢。” “是啊我确实奔三了,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下雨的时候还会觉得骨头痛啊什么的……” “小黄瓜的身高体重都是怎样的?” “一米七六或者一米七五……体重随时都在变我也不清楚……” “还记得三围吗?” “没量过……” “小黄瓜平时喜欢做什么呢?爱好?” “上网吧……” “小黄瓜的梦想是什么?或者说愿望?” “写文吧……” “喔,好的,小黄瓜今天要给我们带来什么呢?小黄瓜今天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 我被摄像头、反光灯闪得双目几乎失明,两个女编辑不断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响,道具被搬来搬去,黑影重重……就在我终于无意识地答出了“讨厌,今天没有穿内衣啦……”的时候,话还没说完,我终于彻底醒悟过来,猛地站起来,不出所料,她们眼底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真是我了个槽啊!我说这些问题都是啥呢!这种拍av的感觉是什么! ――这不就是所有av片头惯有的流程吗,靠! 难怪我会忍不住把标准答案说出来了! 我忍不住仰天泪流,指着她们悲愤地说:“喂……你们,你们想干嘛?” 我的编辑邪魅一笑:“淡定啦,别动小黄瓜,你坐下去的时候比较好看……哎好,不要动,不要动。lena去帮他把扣子正一下。” 我眼睁睁地看着lena同志走了过来――我了个擦她长的真的好像佐藤雪莉,就是前不久我看的一个日本百合动作片里身为s的女主角,不要问我为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日本爱情动作片,因为这场景实在是太像了!我靠!为毛我只是过来随便拍一张可以放在访谈页面上的照片就要搞得如此严肃地站在一群闪光灯和背景布中央!为毛要像拍av片头一样一边问我这种问题还一边晃摄像机,刚才不是填过问卷了吗!还有,你过来拉我扣子干什么! “喂――”我惊恐万分地向后退,然而她的脸仿佛完全和佐藤雪莉重合了,阴测测地笑着走过来,走过来……完了。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不想的预感真是我了个槽啊!难道我今天就要挂在这里吗?! 被爆菊?被分尸?我胡思乱想着……反正我的魔法师之躯是要不保了吗! 突然,“啪”的一声,一切都静下来了。 房间的灯亮了。我对着强烈的光线眯着眼睛转过头看去,骤然发现,原来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打开了,门口还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子―― “都回去吧。”那个声音低沉沉地说,“还不打算下班么?” 我的心咕咚一下,就仿佛是一块石头沉到了水底,整个心脏泛起了悠悠的水光。 后面的一切我都觉得模糊了。这场景像十足了一个动作片片场,两位女主角蹦蹦跳跳地离去,我满脑子都是佐藤雪莉那阴测测的笑容――佐藤小姐的粉丝请不要砍我!――然后这笑容随着她们的消失而消失了,只剩下闪着惨白灯光的片场一片寂静。 她们拍完了,她们好像还说了句请多多关照,谢谢,再见,她们穿上衣服关上门走了。 仿佛是赶场一样,片场闪烁的灯光依然耀眼,而另一位男主角阴着脸来到了现场,他西装笔挺神情倦怠,似乎是因为导演在催“快点快点!场地费很要钱的!”蕾丝片拍完了,下面要拍的是基佬片,基佬和拉佬合起来就是新世界的大神基拉,gay will save the world! 我勒个去!我又在胡思乱想个什么! 出于某种我不能理解的原因,每次和大强哥出现在某个场景里,我都会觉得自己是在某个电影或者某本小说里,比如上次是某本三流耽美小说,比如上上次是好莱坞大片,比如上上上次是日本黑帮片……这一定是造物主的阴谋。我看着他走到我面前,哦不,准确说是摄像机面前,端详着摄像机一直看一直看――我心神不宁,赶紧说: “啊,这个,强哥您来了?您是要下班了吧?那我先回……” “拍的真难看。”他突兀地说。 我觉得自己的“=口=”表情顿时就,又裂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大boss低着头端详那部相机,鬼才知道它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俗话说的好,穷玩车富玩表、牛逼玩电脑、傻逼玩单反――哦,单反和普通相机又有什么区别么?“拍的真难看”拍的难看?!难看我了个槽啊! “还不如你用手机自拍的。”他又补充了一句。背着光,他的脸打在暗影里,模模糊糊的。 我想说什么,但是嘴唇抽动了一下,还是决定保持沉默的为好。 然后,彻底让我裂掉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大强哥抬起头来,用坚定的语气,播音员一般正色道:“既然拍的效果这么差,就重新拍吧。”然后,他迅速地把摄像机底部一抠,取出什么东西来,再插进去什么东西――好像是在换内存卡? 咔嚓,咔嚓。 我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门锁着,外面的天色,据我推测,应该是黑了。外面的员工,据我推测,应该是都下班了。然后,大强哥和我关在这个布置得犹如爱情动作片片场的小黑屋里干什么!我亲眼看见他把原来那颗内存条放进上衣口袋里,然后面无表情地举着摄像头对着我,目光灼灼! 明明没有手表,我却仿佛听到了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一分一秒地走着――咔啦咔啦地响。 他一句话没说,但是离我越来越近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好像沉默的火山,总是酝酿着深深的感情…… “笑一下。”他沉沉地说。 我努力把我那已经裂开的“≥_≤”的表情变成“o(n_n)o”,但显然,这是一个比较艰难的工程,于是我的表情更僵硬和更惨不忍睹了,我知道那一定是无法形容的表情。 他站起来的时候,很高,走过来把光线都盖住了。我听见他压抑的嗓子在说:“你很气闷么?为什么一直在转脖子?”然后一只手捏着相机一只手过来把刚才那位佐藤雪莉小姐没能解开的,我的第一颗衬衫扣子解开了…… 我霍然抬起头盯着他。我也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喉结一直在抖,管他呢;我直截了当地说:“强哥,你为什么要咬嘴唇?” 我们就这样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空气中那一秒一秒咔啦咔啦的响声仿佛更强了――然后我只觉门牙一阵剧痛,“嘶”的一声,猛地整个人连凳子就朝后面栽了下去。 他还拿摄像机对着我,若有所思,但是很快就把我拉起来了,我刚想痛骂你这是陈冠希呢,就听见他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还痛不痛?” 我内牛满面地捂着门牙。我觉得他还是不开口的为好,一听到这样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就从心脏开始湿了。 他终于把摄像机放下了。现在我们都坐在地上,然后他慢慢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温柔地粘过来了。这场景又短暂又长久,呼吸也化为一体,舌头在你口腔里搅动,连着血管,把你从心脏开始往下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卷棉花糖,慢悠悠的,飘在云里,再变成混沌的意识体,连身体也不存在了…… 过来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看着气喘吁吁的我说:“你肺活量还可以啊。” 我觉得头昏脑胀,此时此刻,思考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你牙齿还痛不痛啊……”他有些小声地说。 我摇头。 “那……”他望着我说,“刚才撞到你牙齿是不是你第一次……?” 我大为震惊地抬头看着大强哥。更震惊的是,我看到他居然又把嘴唇咬起来了――这样有着深沉的眼睛深沉的声音深沉的脸的大强哥,又在那里默默地凝视着我同时咬自己的嘴唇……我考虑了半天,终于决定实话实说地答道:“不是。” 我觉得他现在活像被扇了一耳光一样,整个表情都朝着“q(st)r”的方向走了下去。 “没有……”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流汗,“这个,我的意思是……那啥,我没有搞过这种事,今天一切都是个意外,只是本能,本能的一种,你懂的,而本能的另一种我也没……啊,那个啥,”我沉下心,自暴自弃地说:“你说初吻啊?其实我是被强迫的。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天,我们学校一个女生突然拦住我对我表白,她的表白词是什么你知道吗?!她说,你和郭敬明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两个人,她还送了我一本《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然后我正看着这本书发愣的时候她就冲上来了……还把舌头伸进来了……我怀疑她是举重队的,力气那么大。” 我盯着大强哥。太奇怪了,他竟然没有哈哈大笑……历史上所有听过我讲这段历史的人都会嘲笑我嘲笑到流泪的好不好! 他看着我,还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表情终于有好转的趋势――我犹豫了一下,把两只手伸过去,凑到他嘴角两边,慢慢地把他的嘴角推了上去――“笑一笑啦,笑一笑。”我说。 他眨了一下眼睛。我突然觉得心脏都湿透了,滑滑的,软软的,带着不可抑制的渴望――然后我就被推倒在地上了。 好像过了一个人类的文明形成期我们才分开。这时我们都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我觉得我的脖子都湿了,因为他在啃……“喂,”我呼吸气促地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对他说,“你是不是戴手表了?什么牌子的?质量真好啊。” 他一句话都没说,而是一边咬我的耳朵一边直接把手抬起来抬在我面前――我突然很惶恐,这种在拍gv的感觉是什么?!尤其是我们像两个特别不专业的演员,一边在拍一边在说“啊,今天你吃了什么?”这样的话题一样! “啊,你没戴手表啊……”我迷迷糊糊地说,“那你听到秒钟转动的声音了没……咔啦咔啦的……听……啊哈……呃……嗯……我觉得是我的幻觉……” 我的老板彻底停下来了。如果出于一个gv演员的职业素养,我觉得我应该掐他一把,然后不满地说“继续”什么的,但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神情彻底变了! 如果刚才,是仅仅只有我见过的大强哥,咬嘴唇就是那一模式的大强哥开启开关――现在的模式就是真?黄自强先生模式!这种形容我不能用语言表达,你们能明白吗你们能明白吗! 他站了起来,表情的侧脸凌厉得犹如刀刻。我模模糊糊地想要说什么,却只觉手被他猛地一拉,我一手提着相机一手抓住他猛地跑了起来,穿过大门穿过狭窄的走廊,穿过漆黑的楼梯,我不记得我跑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已经快要把内脏吐出来了,天知道我上一次这样跑步是什么时候!上辈子吗?!――然后,在我双眼翻白的时候,我们终于跑到了泛着星光的楼顶。 我不明白大强哥的意思。其实我也不明白我自己的意思。 我看着他呼吸急促地翻动着什么东西,天台上的风大的像是能把人掀翻,这里是三十层?还是四十层?这里没有月亮,如果有,那么我一伸手就能摘到!――哦,我还看见了他的手机,他换新手机了么,长得怪里怪气的,手机上,手机上吊着一个布制的小兔子…… 他突然站上了天台的边缘。我心里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却只见他沉着脸,大吼道:“抱着我!快!” 我震惊了。前一秒我还只顾着喘气和看那个小兔子呢。 他急促地看着我,像是世界末日般又说了一句:“快……我带你走!” 我像着了魔一样情不自禁冲了上去。可能是因为这句话,也可能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哪个光用声音就能让我湿了的男人了,更有一种可能是其实我也一直以来都有那种强烈的自毁倾向,或者说我一直觉得世界是虚假的,我不过是为了寻找真实……总之,那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后来的胡思乱想,当时那一瞬间以后,我只感受到满目风声,大地就在我脚下。 再一瞬间以后,我们到达了对面大楼的楼顶――果然是美国大片!我裂着自己的表情看着大强哥把手从那个滑索一样的东西上放下来,深恨自己为毛没能看清楚,原来框框的大楼还有这凶残能力!两个大楼的楼顶还连着缆绳?!大强哥不是从黑客帝国穿越来的就是从史密斯夫妇里穿越来的吧! 但是,一秒钟以后,我就彻底笑不出来了。我站在对岸,不过一秒钟的时间,我看着框框大楼的高层,就是我们刚才在的那间小黑屋,整个框框现在只有它亮着惨白的摄影灯,仿佛一个乱世里不真实的幻影――就那样的一秒钟之内,轰然爆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它散发出强烈的冲击波感,从玻璃开始碎裂,还有耀眼的红色光芒,轰然作响――无数玻璃碎片掉下去了,还有扩散的冲击波在往下蔓延,几乎整栋大楼都在战栗―― “走。”震耳欲聋的响声中,仿佛要把我淹没的风声中,大强哥头也不回地拉着我跑,我们在对岸的楼顶上飞奔,可我还是不敢置信地一直盯着对面,直到我被强行扯上了一架直升飞机,呼啦啦转动的飞机叶子就在头顶轰轰烈烈地响着,我也依然不可控制地在往玻璃窗下看。 下面一定在尖叫。人群四散奔逃……可是我视力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大强哥在我身边沉默地开飞机。我不知道他原来还会开飞机,或者他有没有北京上空的私人飞行许可证――夜太深了,也许这架飞机本来就刷上了特许飞行的军绿色,只是我看不清……我什么都看不懂。 我瘫软地坐在座位上,手里还提着那个倒霉的相机。我说:“原来你还会开飞机。” 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坐直升飞机。” 我说:“刚才那个房间里……是不是有炸弹?” 我能感觉到大强哥在我旁边又咬起嘴唇来了。他的声音沉沉的,就好像漫长的、看不到希望的时代和黑夜一样,就好像在群星里飞行却永远飞不到星星身边去的我们一样,带着一种催眠般的感觉,非常悲伤:“林可,你别说了……先睡一觉吧。” 我顿时觉得无比困顿,他的两只手都在聚精会神地操作,我只能狠狠拉住他的衣角,直到把他衣袋里那个小兔子揪住了……这样的小兔子,给我或者给百合子这样的姑娘,一百年都做不出来。我看到小兔子的脸,顿时就觉得充满了盲目和空洞的安慰。 这一定是一个梦,或者一部电影吧。我对自己说着,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46 46、【番外】【陈聿哲同学的肉】 嗨,小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小黄瓜,上一话我经历了从爱情动作片到好莱坞动作大片,这情境也太让人吐槽不能了,造物主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果然,造物主的下限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不管怎样,我终于变成一个彻底的基佬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吧,这样承认起来确实挺羞射的,但谁可以做到不喜欢大强哥呢?无论是皱眉头的样子还是咬嘴唇的样子我都非常喜欢。 而且一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我就会湿,简直可以省掉润滑剂的钱了。大强哥,去给爱情动作片配音吧!你可以的! 由于场景诡异地变成了好莱坞大片,我们没能继续做下去。本来在摄影棚这样的地方搞搞应该还是挺浪漫的,作为无节操的我既然已经确认自己是该死的基佬的话在这方面我就不会羞射了……等一下,摄影棚为什么要炸?大强哥为什么会带着我开飞机? 好吧,这些都是之后再想的事情。你一定疑惑为什么我现在说话轻飘飘的,心情也轻飘飘的,简直毫无廉耻到极点了――因为我在梦里嘛!你猜对了。 同志们,基佬们,毫无疑问,你们现在看到的我正在某个梦境里。我还是头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在做梦呢,这种感觉,这种什么都无所谓不用在意的感觉,嘿,还挺不错的。 话说回来了,我到底是在哪个梦境里呢?这种放了烟雾弹一样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感觉是啥? 然而,心念至此,一转身,场景就清晰过来了。 仿佛一瞬间从冬天来到了夏天。现在的我站在午后温热的阳光里,空气酝酿着湿气和暧昧,树影打在白色的榻榻米上――没错!这是榻榻米无误!大强哥和我第一次约会就是去这种日式餐馆吃饭来着,我还看到了他家养的小兔子的图片,他还帮我擦了头发……啊,想着想着我就觉得脸好红啊。 于是,这里是哪里?没有餐桌,我确认不是日式餐馆。还有,为什么我确认这里是夏天呢,因为我听见外面有持续的蝉鸣声。 果断拉开房间大门,我向四周张望。这里是一条标准的、动画片里会看到的日式民居的走廊,长长的,两边都是榻榻米房间,地板像被最勤奋的日本主妇擦洗过那样光可鉴人。 我必须要弄清楚我在哪个梦境里。这样想着的我走了出来,慢慢地走在地板上;没穿鞋,可我也不觉得冷。 空气中仿佛有一种隐约的声音。不,不是蝉鸣声,是被蝉鸣声遮盖的……它模模糊糊的,带着暧昧和搔得人心里痒的气息,但是又感觉十分熟悉…… 我顺着这个声音走在长长的走廊里。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我几乎已经听见了喘息声。 我终于在走廊尽头停下来了。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大大的屋子,没有紧闭的门,透过雕花格子的窗户洒下的是细碎而暧昧的阳光……但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现在我面前的两个人,这场景太血脉喷张了! 仰倒在地上的是个穿和服的少年,头发漆黑眼睛难忍地紧闭着,长得好像总受――不对!应该说长得就像cg图似的!粉嫩的脸颊,白瓷般的肌肤,天鹅一样柔软的脖颈难耐地仰着,一只手从他根本没什么遮掩的下摆伸进去,那条小腿轻轻地扬起来――我擦泪!我看得眼睛发红!这货是男人吗!好意思把腿长成这样! 用脚趾甲想那个伸进去的手此刻在摸什么。这位脸颊泛红的受此时眼睛眯着,轻轻地吐气,发出一些微不可闻的,好像小猫叫一样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就让人忍不住把他一口吞掉。那位把手伸进去的男人明显忍不住了,低沉地笑了一声,这声音好像大强哥,带着浓浓的荷尔蒙感,听得我心里一颤…… 他背对着我,把手从下摆里伸出来,转而向上,刷一下撕开了小受的衣服!擦!我觉得我的鼻血涌了上来。这位受依然躺倒在地上,有些惊异,有些被凉到的感觉,但是很快就变成了一副更难耐的发情小猫的样子,看得人挠心挠肺的。声音好像大强哥的人邪魅一笑,厚厚的大手掌粗糙地、恶意地抚摸过他脖颈和胸前的肌肤,又抓又捏,蹭得那里犯起阵阵嫣红…… 我的心一直在狂跳,大气都不敢出。但是,这种诡异的感觉是什么!我可耻的又石更了! 反正是在梦境里,就无所谓羞射不羞射了,此刻的我,果断坐下来单手打字,即使是单手打字我也要告诉你们,我看得好激动……但是看得又好心猿意马!我这种也想被推倒在地上粗暴地对待的感觉是什么! 我把嘴巴捂上,喘着气看房间里的场景,他们还在我面前拍前戏,男人猛地把和服少年拽起来强行搂着他把舌头塞进他嘴里,同时一只手再次伸到了下面去……我觉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的胸前在发热,下面好湿……反正是在梦境里,即使是无耻我也要说,我也好想被这样亲吻和抚摸啊!一直自己一个人打飞机什么的太寂寞了!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少年的眼中酝酿着水汽。终于,少年雪白的腿被打开,他仰头懒洋洋地看着,看着声音好像大强哥的男人一下子冲了一去……咣当。 擦。我捂着鼻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毫无思考能力的脑袋,浑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我也太猥琐了!但是,反正是在梦境里,就让我猥琐一把好了!这么多年了,我总是一个人,一个人,走在哪里都是一个人,我也想和某人肌肤相亲,每天早上一醒来就有早安吻,在厕所里刷牙的时候被捏捏屁股什么的也太浪漫了,还有像狗血耽美小说那样被强行拖进厕所小隔间里撕开衣服做到腿发抖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洗澡的时候刚过着浴巾踩进水里就被拖下来做到湿淋淋的,在摄影棚里拍着拍着就把衣服都脱光了什么的,还有车震之类的……我就是猥琐的基佬,那又怎样!刚才的这些明明我都可以实现的,却在无耻造物主的阻拦下至今没有满足――造物主,你去shi一shi啊! 如果我在这方面得到满足了,我才不会去热心该死的政治呢!其实我最讨厌政治了,还不如沾了屎的果冻!我真正的好碰友,就只有下面的那个啊! 问问你们自己的心吗?不如问问你们的身体! 本能!哦,这伟大的本能! 精子,荷尔蒙,无所不在的爱情和ky! 我泪眼朦胧,简直想吟诗作对。 就在我思绪一片混乱之时,那两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显然,刚才咣当的一声打扰了他们,这太好了,身为死死团成员,我由衷地诅咒天下有情人最好都搞而不得……咦这货是谁! 我被那张少年的脸震惊了,随即猛地坐了起来,果断地看清了这正在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披的、皮肤吹弹可破、脸微微泛红的少年……我了个擦!这不是我的傻儿子陈聿哲吗! 恶从胆边生,怒从心头起!我顿时凶神恶煞地一转头,看着那个一旁的男人,个斑马的,老子的儿子,老子自己都没碰过,你艹什么艹啊! 我恶狠狠地瞪着我低头不语的傻儿子,指着旁边的男人吼道:“他是谁!??!啊!!你说啊!这个傻逼是谁!你还一副搞得有多激动的样子,个斑马的你……” “不!”陈聿哲一改往日在我的梦境里的强势,格外无助地跪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让人心碎地摇头:“爸爸,放过他吧……他不是……我……” “这货到底是谁!”我暴怒道。 “爸爸!”陈聿哲哀求道,“我一般是不会这样的……爸爸……因为这不是你的梦境,所以……这里不是爸爸规则的世界啊!而且……”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脸红得更厉害了。 我觉得自己彻底爆发了。“个xxx的!你……你………………” 就在我气得彻底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那个男人眼疾手快,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傻儿子大声叫道:“岳父大人在上!请让把您的儿子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待他的!” 我的表情!我的表情可以再裂一点吗?! 我瞪着血红的眼睛看了半晌,脑内转过无数个念头,包括刚才我自己打飞机行为的心虚――终于,我勉强平静地问道:“你说这里不是我的梦境?这到底是谁的梦境?”我疑惑地瞅着他,“既然不是我的梦境,为什么会有你?” 陈聿哲的脸红了半边,越来越像个真正的总受或者说典型耽美游戏里的cg人物那样,低着头小声地说:“是……是……” 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奇特的预感和直觉。就在此时,我身后响起了灿烂的笑声――我果断转过头去,飞快地跑过漫长的走廊,跑出大门,跑出外面蝉鸣的安静院子,跑到外面的大路上……咦?外面难道不应该也是日本漫画式那种整洁的马路么,为何会是坑坑洼洼的、郊外一样的路?! 我心中那个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是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们,那阵笑声的源头,那是一群女孩子,长长的腿短短的裙子,混着海边的阳光和音乐,听起来好像是dy gaga的telephone;她们穿着不同的衣服,好像在学校排演舞蹈一样蹦蹦跳跳――其中最显眼的那个穿着凉宫春日的衣服,那不是掩面娘老师吗! 我果断冲过去,隔着一条柏油马路对着她喊:“喂――掩面娘老师――好久不见……” 她似乎是看到我了,也似乎没看到我;因为此时我们的目光都被一辆敞篷车吸引了,它停下路边,车上一个白衣服笑意盈盈的女人站了起来――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她!这货不就是百合子吗! 我擦泪!此刻我彻底明白了!让我儿子和来历不明的、说不定是她从不知名的作品里拉郎配来的男人乱搞的,必然是这女人的梦境无误! 我竟然在百合子的梦境里!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好吧我承认狗眼刚才看活体表演看得还挺爽的――但是,果然也就只有我才别人的梦境里的话,我才能知道自己就在梦境里吧! 我看着她们,这群姑娘宛如在拍《歌舞青春》一样,边跳边唱,她们在唱:s call' s call' i don't wanna thk a y hand ahe dance floor……s call' s call' i don't wanna talk anyore! 一边唱着,我眼睁睁地看着穿成凉宫一样的掩面娘老师果断地走进了百合子的车。 她们唱着dy gaga的telephone,整个场景就宛如gaga姐和碧昂斯的那个末路狂花一样的mv,她们分别坐在gaga和碧昂斯的座位上,灿烂地笑着对姑娘们挥手道别……我突然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疼痛,是的,这是郭敬明一样的疼痛,不是蛋疼,不是蛋蛋的忧伤――是她们马上就要开着车子走了。 我觉得格外迷茫。变成基佬以来所有的兴奋仿佛都消失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辆车大喊了一声:“百合子!” 她灿烂地笑着转过头来,坐在敞篷车里,挥着手说:“哟,小黄瓜!你也在呀!”然后,她身边的掩面娘老师驱动马达,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这时,音乐变了;百合子那张脸在我面前越来越远可是却越来越大,那是一种得意的表情,一种懒洋洋和盲目自得……她站了起来,在敞篷车里对着阳光和风高唱道:“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我的表情彻底裂了。这种突然从末路狂花转成《自由飞翔》这种农业重金属的感觉是什么!百合子你的梦境太混乱了! 然而,看着她们的车越来越远,扬起一路尘沙,笑得肆无忌惮,我却觉得……那种不可控制的惆怅和失落越来越强烈了。 自由飞翔什么的……这就是你们的梦么? 这也是我的梦啊。 我扬起头,看着明亮的太阳,一阵沙尘扬了过来,内牛满面。 就在这时,我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身躯突然被人从背后搂住了,暖暖的,很结实――就像从失重的宇宙回到了地球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捂脸,已经彻底基佬化的小黄瓜,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应该给你打个招呼再走的!tvt 本文小黄瓜提到的肉,其实是所有我想写的肉……以后我会通过各种可以做到的方式表达它们…… 另外发章其他文的片段,与这个我打酱油出演的mv相呼应,在这里面我各种吐自己槽啊……真是够了!捂脸 征集人物啦~当然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在我现在的文完结之前就去开新坑的…… 这文和今天的肉都送给我的第一个编辑茶茶以肉为茶茶践行!以吐槽献给表示我“一直在吐槽从未被超越”的茶茶! 爱你们=333= 47 47、第 47 章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我们曾为了某个理想而千里奔波、沥血断剑,最终疲惫不堪、兵败身死、独沉乌江……当黑暗吞噬了脑海,却发现阳光照在眼皮上,空气中有细碎的翻书声和钢笔书写声,恍然睁开眼,自己不过是在十七岁的高中课堂上,身穿校服,岁月悠长。 一切都还尚未发生。一切都还那么好。 连郭敬明的那本书里都写道,梦里走过许多路,醒来还是在床上。 此刻我何其希望自己也是如此。然而我又一次、又一次从无限的梦境中睁开眼时,我并未能回到十七岁时那所高中校园,身边坐着一个穿校服裙的、爱看郭敬明的女孩儿……我睁开了眼睛。太阳从落地窗外照过来,比摄影棚里的光还要亮堂堂的。 我身边坐着一个人。哦不,准确地说,他是跪坐在床上。他头发剃得很短,皮肤是古铜色,鼻梁很长,嘴唇抿起来抿得很隐忍,他笑起来会显得很温厚,他的眼睛明明总是黑得好像寂静的湖水,那种在火山边上的湖水,外面寒得像冰,湖底却暖得发烫…… 我身上僵僵的,褥榻明明很软,却一点儿也不想动。他就那样一直看着我,嘴唇轻轻地抽动,眼睛里带着很悲伤的表情……哦,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有一个小伙伴,他每次在外面打架的时候找老师认错也是这样,从来不低头,只是那样难过地看着你…… 这样的时刻,这样安静和隔绝的太阳。我躺在他怀里,突然听到自己说了一句:“我爱你。” 我自己也震惊了。 “但是……”我觉得自己的嘴唇也难受地抽了起来,我慢慢挣脱开他的手,有些惘然地问:“你是谁?” 他沉默地看着我,还是那样的表情,只是比平常更隐忍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问的也不应该这样想的,什么是所谓爱,爱不就是不在乎一切吗,按照众多爱情小说的定律我理应给他一个早安吻或者他一大早就扑上来我们唧唧歪歪着相互解决一下早晨时每个男人都会有的生理问题……这算不算标准的爱? 怎样说呢?我忘不了摄影棚在我面前爆炸的那个奇异夜晚,我也忘不了平生第一次坐直升飞机时的惊悚,或者更早以前的,我躲在壁柜里听见他把神秘的来人送走然后对我说一无所知才是幸福,他不希望我跑到工体的pub去但他每次又矛盾地带着我去一些诡异莫测的地方…… 不,其实是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会发生诡异莫测的事。 我望着他的脸,站了起来。“你是谁?”我轻轻地说,“……我能问问我们现在到底还在北京么?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充满苦涩地凝视着我:“两三天以后。” “哦……”我看着他,“回去以后,我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出门不能自由活动了?”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和我住在一起?” 我被这个声音刺激得浑身一抖。但是,我强行控制住了自己汹涌的欲望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喘息――我转过了身去。我又问了一句:“强哥,我真的认识你么?” 我身后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片刻以后,吱呀一声门响,他关上门出去了。 我只能望着外面此刻亮得有些惨白的太阳。完了。我有些绝望地想,老子活了二十五年,再过几天就是光棍节了,从这人生的尿性来看,这光棍节是过定了吧。 还有,刚才那个,算不算我的初恋?我第一次跟人说出这种痛苦的告白,然后我的初恋,就像冬天的玫瑰一样枯萎了。 如果你的对象,身份莫测,行事诡异,尽管他表面上的身份是你的boss,但你们在一间小办公室里待一会儿都会引来爆炸,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你穿过大楼跳上直升机……你会怎样?哦亲爱的,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美国大片,我不是纽约记者露易丝,我爱的人也不是superan,我连他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也许是降龙十八掌第九十九代传人。也许是克格勃安插在我国的间谍。最有可能的是个干黑射会的……谁知道呢?who cares? 因为他也知道,他不能够告诉我,也不能够成为我所认识和理解的那个人了。从他出门的那一刻,我们就再没有关系了。 我寂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阳光透指而过。这人生果然寂寞如雪,男人最好的伴侣也不过只有手而已。 * * * 直到大约一周以后,我才算回到了家中。这间小屋残破不堪,四面漏风暖气一开还会嗡嗡叫,比我还早生十年――可是此刻看起来,却无限温馨,连客厅里的挂钟都仿佛在对我微笑道欢迎回来。 这一周之内,大强哥并不在我面前。谁知道他干嘛去了?也许是跑上天台把内裤套在头上变身然后开着飞机拯救世界――当然这是我开玩笑的,最有可能的也许是派麾下小弟去把那安炸弹的秘密集团一网打尽。 我困倦地倒在这间宾馆一样秘密的房间里,吃了睡,睡了吃,仿佛要把这一辈子所有没能睡好的觉都补回来。这间建筑很像他上次带我去的公寓,装修简单,空荡荡的杳无人迹,是真正的凌波丽的房间――我猜想,作为掌握某种秘密势力的代表人物,大强哥一定有很多这样秘密的房间。 我在这间建筑里慢吞吞地走着。它到处都是白油漆,所到之处一片洁白,就好像一个白色的迷宫。除了床、洗浴用具、冰箱里的吃的以外,什么都没有。我摸索了半天之后才能确认,这是一个半装修之后的小别墅,楼下那个客厅大的可以打羽毛球了……啊,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想。有时候果然一无所知才是幸福,真希望我醒来以后也发现这是梦而已。我就维持着这样脑袋和身体都空荡荡的状态,猪一样过了一周,每天睡十五个小时以上。 他只留下了他的小兔子手机给我,因为我睡着的时候,也把它强行拽在手里。 第一次用触屏机,用起来格外没有安全感,就犹如这机器的主人。我按了半天才想起来把微博打开,也许我应该通知一下大家我这几天都不能更新了……不过没用。这里没有无线网络,连移动信号都没有。 所以我只能趴在床上拨弄那个小兔子,小兔子摇摇晃晃的,耳朵是白色的棉布,眼睛是两条黑线,组成“”的形状,嘴巴是一个柔和的“w”……蛮少有男人会听起来这么柔情,据说这是大强哥自己做的,同志们,基佬们,你们相信吗? 我捏着那个小兔子,就那样睡着了一次又一次。没关系,反正明天醒过来,冰箱里的吃的又满了。 夜里应该有人一直在我身侧轻声叹息或者重重凝视,不过我一次也没有醒过来。 我陷入各种混乱漫长的梦境里,我苦大仇深的傻儿子陈聿哲,一次又一次地化身超人蝙蝠侠奥特曼neo等人来救我。他越来越不满意了,经常是从燃烧的火场里把我拖出来又跑上天台把巨型大蜘蛛从高楼上踢下去再以一把菜刀大战街道口无数狂化了的僵尸城管部队以后,愤怒地指着我喊:“爸爸真是个笨蛋!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有多累你知道吗!” 我低头,愧疚地说:“儿子,对不起。” 半边白衬衫被熏灰了的陈聿哲戴着安全帽,他身后是隐隐约约的大爆炸场面,火光却把他的眼睛衬得更如寒星一样清绝,就好像那个著名的mv《纯爷们从不回头看爆炸》……他叹了口气,脱下灰扑扑的手套,拍了拍我的头发,说:“爸爸,你要是实在不开心,就趴在我肩上大哭一场吧。” 我闻言一阵感动,心道还是儿子好,儿子是爸爸的小棉袄――随即我猛地上前一蹭,抱住我儿子明明还是少年一样瘦弱的肩膀干嚎起来……咦我儿子的肩膀怎么变得这么壮实了? 我抬头看着他,见他一脸无奈地望着我说:“爸爸,其实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你了。” 恍然一震,我蓦地惊醒过来。周身一片夜色,光怪陆离的路灯一格一格犹如电影画面那样从窗口擦过去,而我才刚刚茫然地睁开眼,手里捏着那个小兔子。 我扭头望着驾驶座前方。化成灰了我也能感觉到,这里不就是大强哥那辆迈巴赫里吗! “我现在可以回去吗?”我开口说。嗓子有点儿哑。 他的脸在后视镜里还是那样坚毅又隐忍。他对我点了点头。 我毫不意外我为何睡得那样沉,竟然没能发现自己已经从床上移到了车里,而这车终将驶向我那间小屋子,也将驶向我和大强哥的终点……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和大强哥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更加震惊的了。 我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我认出这就是去我家的必经之路――“这个小兔子可以给我吗?”我问他。 他又点了点头。太好了,他没说话。我怕我一听到这说话的声音就舍不得走了。 终于,他还是像过去一样把车开到距离我的房子不远处的那个宾馆楼下的停车场里了。我把那个小兔子从iphone上卸下来,从后面递过去给他……太难受了。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低头把那个小触屏接过去,一语不发,连嘴唇也没有腰……如果我是个女孩子,此刻就毫不在意地放心大胆地哭了吧。 如果这是一部小说或者电影什么的,我猜他会抓到那个手机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或者我会反扑过去抱着他的脸啃起来……但是这个夜晚,太理智了。 我对他说了一声,再见。然后我关上车门颓丧离去,话说杨柳岸晓风残月,酒冷夜阑,大抵如此了。我虽没喝,却像醉了一样颓废。 如果再有爆炸什么的发生,来就来吧,也许下辈子投胎二次元能幸福一点。 我房间里的挂钟也在滴答滴答地响。然而我知道,这个再也不可能是炸弹了――既然我能平安被放回来,他必然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脱下鞋子我就冲进房内,当看到我的电脑的那一刹那,我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是啊,其他的都算什么算什么!我真正的伴侣就只有电脑而已啊! 打开qq的那一刹那,我就被爆满的信息卡死重启了一次――重启以后,我忐忑不安地点开第一个窗口――来不及了: “咔啦!――” 又一个巨型闪电的魔法表情,雄纠纠气昂昂地闪瞎了我的整个屏幕。 【百合子 20:06】 【我靠!!!!!!!!!!!!!!!!!!!】 【百合子 20:06】 【你妈的!!!!!!!!!!!!!!!!!!!你是怎样啊?!】 【百合子 20:06】 【搞毛啊你!!!!!!!!!!!文不更新,电话关机,游戏不上,去你家没人,你真的被跨了???】 【百合子 20:06】 【……你到底怎么了?】 【百合子 20:06】 【……是不是真的被跨了?】 她的打字速度已经超越孙大千了!我内牛满面地对她打字道:【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几天我回家了一趟……】 【哈?】她丢过来一个非常怀疑的表情。 我心道你这问题我焉能真实回答,尤其是像我这般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幻的人――【是啊,】我内牛满面地发了一个内牛满面的表情,【我家里有亲戚病了进医院了,我忙都忙死了,手机也坏了根本没时间上网通知你们……】 【是吗?】她看起来格外郁闷。 【是真的啊!】我丢过去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我刚从火车上下来。。。我刚到家!】 【好吧不管那么多,】她不耐烦地说,【只要你不是真的被跨了就好,我还想要不要去各个看守所转一圈看看的。。。你想想你又差不多一周没更新该怎么办吧】 【是!】我内牛满面地答道,【我马上去微博上发声明认错!】 她发了一个【q(st)r】的表情以后就果断匿了。很好,这是我们一个共同的良好习惯,因为我们必然都知道对方此时正在处理大堆的信息,例如: 孙大千:在么? 孙大千:催更啊催更…… 孙大千:啊。。。最近很忙么?大家都在传说你被跨省了( ⊙ o ⊙)! 编辑于秀:我要转组啦,转去女频新编是蛋蛋,他在这几天会接收你们的 牡丹花下死:小黄瓜在不?编辑转组的事儿你知道不? 牡丹花下死:你是你被跨了?0 0 荣郑豪闲帜阏α耍刻说你被跨了? …… …… …… 一大堆一大堆的信息看得我焦头烂额。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看得我简直无所适从……也许我应该果断切断网线然后开始坐地更文,毕竟我一周没更了脑内积攒了无数个念头想要写,毕竟我一周没更了还没请假很对不起大家,虽说这些连我的顶头上司大强哥都没说什么…… 唉,大强哥。 我摇摇头,继续往后翻信息。除了读者留言大部分是催更――这些催更和书评区的差不多,大抵由威胁、哭求等构成,还有相当高的催更票遗憾的是我一张都没能拿到……作者留言分为好奇我究竟去了哪儿的,通过这部分留言我能看出论坛上关于我被跨了的说法又一次进入了□……另一部分则是真正重要的,那就是我换编辑了。 好端端的,于秀怎么去女频了? 虽然说她身为一个女编辑,去女频更合适…… 我思忖了许久,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那个诡秘莫测的爆炸之夜。长得好像佐藤雪莉的编辑lena和我家女王大人于秀……我家女王大人转组去女频了,难道女频缺人了? 我果断敲了百合子,她迅速丢回来一句:【我就知道你这几天不在肯定out了吧。lena离职了你还不知道吧?所以秀秀现在转到女频来做我编辑……你加了你新编蛋蛋没有?】 我大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离职了?!】 【我也不知道啦……】她看上去病怏怏的,【反正她连对大家留言都没有留,就这么走了。是女频大组长any贴通知出来告诉大家的,说她家里有急事就辞职了,现在由秀秀接手……】 我心里涌起一阵阵可怕的预感。 她继续说:【大家都很意外啊。。。但是这个事情,连论坛上连半点八卦都没有,我擦。】 【怎么。。突然就离职了?】我大脑一片空白地问,【就这么消失了?】 【是啊……我也觉得超级蹊跷的。lena前不久还和我说攒够了钱就在北京买房子估计要攒三十年……我擦泪,怎么突然就跑回老家结婚去了。我听棉棉说的,嘘你别和别人讲啊,棉棉的编是any嘛,any私下说lena她走得超级奇怪,那天晚上加班完就彻底不见了,桌上有些东西没拿都被公司大妈扫走了……】 我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我打出一串字,又把它删掉;我再打出一串字,又删掉了它……百合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哎呀你知道么其实这个事情大家就开始惊讶了一下也就算完了啊,本来编辑尤其是电子编辑行业跳槽超级多来的,北京这地方不是人呆的,早点回家也好。秀秀大家都蛮熟满喜欢了,哈哈这样也蛮好的,让秀秀带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大家本来一直都不放心……】 我觉得视野渐渐模糊了。沉默许久,我终于打出一行字,无比艰难地问道:【是不是,就这么消失了?】 【是啊。】百合子理所当然地答道。 天旋地转。我顿时觉得一阵沉重的东西袭了过来,犹如我每一个写出来的铅块字都会变成实际存在的暴风骤雨一样,每一个句子的意思都会变成文谶,沉沉地压在我心上……就这么消失了?就这么消失了? 我不敢去想了。只有我和大强哥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能想起来的。一直很诡异lena女士,她在角落里坐着玩一枚手机,看到我来了就兴冲冲地扑上来,她和于秀在那里对着我拍来拍去,我被折腾的头昏眼花,然后大强哥来了,她们下班了,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她怎么出去的?有没有留下那枚诡异的、也许会滴答滴答发出计时器般声音的手机? 还有我家女王大人于秀,她知道这一切吗? 所有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也不能想象。我只知道,那些隐藏在生活表象下、无尽的阴谋海洋中,再往下潜,潜入深海,那是阴谋之后带来的结果或者本质,阳光也照不到那里,只有最深的漆黑――你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漆黑里。 就这么消失了。 我又想起那本书。这一生影响我最大的那一本,它产出于上个世纪,写的却是这个世纪、上个世纪、下个世纪共有的故事。它生于大洋彼岸的彼岸,继承了英国文学一贯凄风苦雨的苦逼传统,作者写下它不久后就去世了,它的光辉照耀了整个世纪,照遍了所有像我这样敏感和苦大仇深也许还是个基佬的文学小青年的额头,却再也不能照到作者寂静下葬的那间教堂的小坟头上。 它的名字是我出生那一年。我们生于1984。 你们也许不爱看,这样的小说我即使是用糖炒栗子的号发到框框去也会扑街,这个世界大部分人不喜欢它,其中大部分看不懂而另一部分逃避它,我能想象读者追问我的样子:大大,男主为什么是个又老又丑的大叔?大大,为什么没有后宫?大大,老大哥是什么啊,为什么男主还没有干翻老大哥,干翻老大哥,抢妹子啊! 我和百合子以前讨论过这文如果包装一下应该怎么写。例如起名叫《重生之我在1984》或者《重生之我是老大哥》,走男主威武路线,一路开后宫开金手指,最后打败所有恶势力,建立真正的皿煮射会……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不过是说说罢了。 1984里谈到某些时候人们的消失。“他知道……那个淡茶色头发的小女人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做的只是在报纸上查找已经化为乌有、因而认为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的姓名,然后把这些人的姓名删去。这事让她来做可说相当合适,因为她自己的文夫就在两年以前化为乌有了……他所从事的工作就是删改一些在思想上有害但为了某种原因仍需保留在诗集上的诗歌――他们称之为定稿本…………大批大批的资料员,他们的工作是开列应予收回的书籍和期刊的清单。还有庞大的存档室存放改正后的文件,隐蔽的锅炉销毁原件。还有不知为什么匿名的指导的智囊人员,领导全部工作,决定方针政策――过去的这件事应予保留,那件事应予篡改,另外一件又应抹去痕迹…………对成千上万的人进行大清洗,公开审判叛国犯和思想犯,让他们摇尾乞怜地认罪然后加以处决,这样专门摆布出来给大家看,是过一两年才有一遭的事。比较经常的是,干脆让招党不满的入就此失踪,不知下落。谁也一点不知道,他们究竟遭到什么下场。” 很多人就这么消失了,你并不知道他们是否曾经存在过。在1984的时代,也许人们是不敢说,或者不敢承认他们曾经存在过,而如今的人们漠不关心“哦,反正其实这个事情大家就开始惊讶了一下也就算完了啊”,反正消失以后还有新的,世界永远这样轮转不休――更何况,无论哪种态度哪种过程,最终的结果都是消失,不是吗? 我不愿意往那个方面猜。那个夜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晚的一切犹如巨大的诅咒攀爬在我身上,挥之不去。也许我哪一天也这样消失了,谁知道?谁关心?当我qq不再响起时,人们就忘记了。再也许,哪一天大强哥也这么消失了……但是谁在意?也许大强哥的存在本来不过是个梦罢了。 一种巨大的沮丧再一次袭击了我。我无意识地继续翻着聊天信息,眼睁睁地看着新蹦出来的聊天窗口再一次重重地撞击――哦不,闪瞎了我: 【豹 18:07】 【对不起……林可,你愿意回我的话么?不要再躲着不见我了。】 这话……我裂着我的表情,终于暂时忘记那些不愿去想的事情,内牛满面地看着聊天窗口――我去,这话,怎么一股铺天盖地的熟悉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起恢复日更!我日更娘又回来了! 我要为演歌事业奋斗终生!(正色 没有更新的话请大家尽情鞭挞我! 严肃说这文真不是幻想系的啦。虎摸大家。我知道前2章大家可能有被吓到…… 关于大强哥真正的身份,以后大家也会都知道的。 其实我早就在一些地方有a提示……欢迎猜测大强哥真面目!猜中有奖!可点播任意番外=333= 我想写的虽然是幻想,但却也无限贴近这个现实啊 48 48、第 48 章 就在此时,我眼前一黑,又是一声巨响――“咔啦!――” 这当然不是掩面娘老师那个吐槽自己的穿越文的开头,我眼前的页面既没有跳出许愿神灯也没有浮出框框大神的脸,我也不能就此被雷一轰而穿越到书里的世界里去……哦,如果真的穿越了,我倒蛮想看看我的傻儿子陈聿哲的。 这只是百合子又用魔法表情炸了我一下而已。她总是这么乍呼呼的: 【百合子 20:10】 【还在不在!在不在!!!!】 【百合子 20:10】 【我刚才忘了和你说了!!!出事了!!!!!!!!!!】 我刚回来的这一刻又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吗……我内牛满面地想着,框框消失了一个编辑,大强哥带着我飞檐走壁,框框大楼摄影棚爆炸了,人们对这些都淡定处之,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震惊到大家呢?淡定,简直就是天朝人民的本能――在这片最科幻的土地上。 【你被论坛挂墙头了。】她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擦,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儿呢。这么长时间不更还一句话都没解释就跑了,这不是等着被掐吗!我已经想象到大家在书评区、读者群和论坛怎么哭天抢地的骂我和要求爆我菊花了……我要不要假装自己是真的被跨省了?!反正我是被大强哥带走的,大强哥的处境不就像是被跨了吗! ――好吧,幸亏这次的时间还没上次那么下限,我上次是八天还是九天没更来着?我自重我马上就去写! 我刚想回百合子一句我擦泪我对不起广大人民掐我的请随意放心我心理素质好得很号称你给我一巴掌我转头过去让你扇另外半边脸的时候,她又发话了,口气冷静得像一根磨好了的针: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你自己去看。】 我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论坛。此刻的我隐着身,唯一知道我上线了的只有我主动回复了的百合子,此刻我还压着大量大量闪动的信息――我擦泪!这是啥! 在我打开论坛页面的那一刹那,不!此刻的我已经不能用“=口=”裂了这个词汇来形容了!你们想象一下!我的“=口=”表情中的“口”从我脑袋上震惊得掉下去了的样子!那就是现在的我! 我勒个去这是啥! 【主题: [和谐八卦]黑豹:小黄瓜,你不懂爱[1][2][3]】 【主题:(t_s)小黄瓜你这个负心汉!】 【主题: [原创评论]是爱是痴你不懂,水性杨花小黄瓜】 【主题: 唉,俗话果然说的好啊,江南今何在,韩寒郭敬明,傲天炒栗子,爆爆小黄瓜[1][2]】 …… …… …… 我彻底石化了。 就在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脑中好像浮起了淡淡的白烟;一种轻飘飘的感受在潜意识里不断地对我说着:啊哈,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是真的!我察觉到了,我察觉到自己其实是个小说里的人物,这次元还真是个不毛之地啊!话说这个故事的主线到底是啥呢?既然是小说,首先得有个主角才…… 然而,百合子又无情地闪击了一下我的屏幕,这次用的是大斧头做成的魔法表情: 【说的就是你!小黄瓜!你快醒醒!你到底怎么宝宝了!】 我勒个去!这货不是在对我说话这货不是在对我说话……从这故事的尿性来看,这货就是在对我说话没跑了吧!我内牛满面地在屏幕前血溅三尺:我tm真不想承认那些主题里不断被提起的人,就是我就是我啊! 擦泪! 我哭丧着脸对百合子说:【我擦,你千万别说出去我现在回来了!还有,到底怎么回事?】 她丢了个斜了我一眼的表情:【你说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你真的把宝宝给搞了?】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明天我们出来说……】我内牛满面地说,【你先告诉我怎么突然论坛里多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擦!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女频的论坛呢!】 她立刻凉凉地说了一句:【你要不现在打开女频看看?其实女频也还好了,因为规矩比较严,所以都集中在一个高楼里,不分散讨论的……我看看,大概系列楼快第六座了吧。】 我几欲吐血身亡,唯有撑出最后的力气打字问道:【姐姐,求你了,到底咋回事?】 她丢过来一个链接,果断问道:【你是不是还没看今天早上刚出的明星作者访谈?快去看】她催促地说,【我现在同时开着几十个窗口忙都忙死了。】 我犹疑着打开那个链接,看样子是明星作者访谈来着……这东西真的出了? 我表示充分的怀疑。除了我、大强哥、于秀和lena之外,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的真相。那天晚上,那个经历从日本爱情动作片到好莱坞大片的晚上,已经消失掉的lena或者还有一个不明真相的于秀,最后剩下可能再也没可能搅到一起去的我和大强哥……那天晚上真的有采访成果这种东西吗? 事实证明,造物主总是又一次刷新它的下限的;页面跳出的那一瞬间,我再次捂着被戳烂的金晶狗眼倒地不起: 【框框新晋言情小天王】 【小黄瓜专访】 【有个男孩 爱种瓜】 你们能想象吗!背景是大红色!就是古代结婚时装扮新房的那种!然后我的名字,用残念的金色写的!还是圆圆胖胖的卡通字!下面那个开心农场一样的菜园子还有黄瓜苗又是怎么回事!擦泪,老子又不是黄瓜精变的! 言情你妹! 小天王你妹! 你们全家都是言情小天王! 我哭丧着脸,一眼直直扫过去――这访谈内容姑且不论,直观的看,重点是,这张页面上还没有一张我的照片! 本该惯例摆出作者照片的页面,此时只放上了热带雨林里的小晴――我惯用的头像而已。 我思忖着这一切,当然,很容易理解了,因为所有照片的卡都在大强哥手里,而且那个摄影棚都炸了……他如果不把照片拿出来,谁知道呢? 他为什么没有把照片拿出来? 我才懒得管他怎么想的。同志们,基佬们,在此请允许我引用一句傲天同志对糖炒栗子大大说的话:“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到现在其实我还没有真正爆出过自己的清晰照片,上次祁进师弟拍下来的演讲,模糊而光线又弱……吓,幸亏这个我也才没被跨省。 不过……迟早要爆的。 我努力不去看让我脸上的表情除了寰椭挥宓淖髡叻锰敢趁妗―我诅咒搞这页面的人蛋疼菊紧!……总之,吐槽点太多了,太多了……你们慢慢吐。 与此同时,百合子幸灾乐祸一样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言情小天王你好……】 【宅男女神赵莉莉小姐你够了!】我愤怒地回击道,【这个真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是谁搞的!我发誓访谈的时候我一句言情的话题都没说……到底是谁干的!】 【不知道,他们内部编辑吧,】她继续风凉话一般地说道,【这个访谈倒是乏善可陈啦,重点是后面的评论,你看到了没有?往后拖。】 我胸中塞满了愤懑和疑惑,只能自顾自地往后拖……内牛,我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明星作者访谈这个东西,就犹如网易的社会新闻,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靶子。通常你会在那些极其大胆的评论下,被戳得抬不起头来,就比如现在的我: 【2839楼】cyz200:哟小黄瓜怎么还不更新? 【2838楼】hhhhhh:顶, 【2837楼】我爱松岛枫:兰兰这文假的很,又酸,连根菜都没有。 【2836楼】加藤鹰:同意楼下~~~刷分帝+69 【2835楼】:框框谁不知道他是靠抱大腿上位的,呸,无耻,p的言情小舔王 【2834楼】= =:垃圾作者 【2833楼】哇哦:围观!围观老大!老大出现了! …… …… …… 我越看越觉得沮丧――不过,也只是沮丧而已。一般而言,我是个很能接受批评的作者……但是,这和我被拖出来批斗还有豹豹有啥关系? 百合子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往后翻,我记得好像在2000楼多一点来着……】 一种强烈的预感瞬间急袭了我。我果断往后翻页,跳过那些刷数字的刷脏话的刷积分的各个不同的简短留言,就像刷我微博那些评论一样,一眼看过去……我看到它了。 我静静地停了下来。在一片简短的信息群中,这样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信息,想跳过去也很难。 【2108楼】黑豹: 【评《明星作者访谈――有个男孩爱种瓜》――长评栏目点此查看原文地址】 【摘要:我并不觉得小黄瓜是一个优秀的言情作家。甚至,我也不觉得他是个能写言情的。实际上,他这个人,根本不懂爱情…… 点此查看全文】 那一瞬间,我不由得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看着那闪亮的几个字符,看着我不断闪烁的qq窗口,看着他留给我的那几句话……实际上,他这个人,根本不懂爱情……林可,你愿意回我话么……】 这几句话,分明就在面面相觑地看着我,碧落黄泉,无处可逃。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心都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贵圈……真乱! 于是你们能懂的,文人之间多是文相交,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 更这一章的时候我心也很乱,这文下周5就开v了,以前说过一次,我推迟了数周……以前从来没有v过,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懂,大家多多指教,鞠躬。 我会写的更好的!泪目 如果我没更,请一定要鞭挞我!t__t 49 49、第 49 章 作者有话要说:应景的bgm,你们可以点开来听 话说不少同学问最终cp的问题,挖鼻,你们看了这章还有后一章就懂的,不管谁最终cp,总要小黄瓜肯把感情交出来先啊。 求专栏收藏!tvt 【2108楼】黑豹: 【评《明星作者访谈――有个男孩爱种瓜》――长评栏目点此查看原文地址】 【我并不觉得小黄瓜是一个优秀的言情作家。甚至,我也不觉得他是个能写言情的。实际上,他这个人,根本不懂爱情……为什么这样说呢?当你和他接触过以后,就能知道了。】 【有的人是优秀的作家,却不一定是优秀的爱情小说作家,但优秀的爱情小说作家却一定是优秀的作家。】 【我看过很多前辈大神代的网文。十年以前的,这十年内的最多。比如一直有人夸我是今何在的接班人,这个真的不敢当,我比他差远了。今何在写的其实不是网文,或者说早期的网文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网文,只是把它放在网络这个媒介上发表而已。这样的文放在哪里都可以闪光,唯独放在今天的网络不行。所以你们看,今何在后来已经不靠网络发表了,他依然写他的同人。】 【但是今何在的爱情写得怎么样呢?我们都知道,他其实每个故事里的爱情都一样,一定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姑娘,肩并肩喝橘子水看夕阳,跟小王子似的。最后一般是这爱情悲剧了,所谓的悲剧就是没能在一起,姑娘为这男的牺牲了,或者说这男的拯救地球去了,姑娘等他等到死。挺感人,挺凄美,只不过是虚的。】 【我今天不是来掐今何在的,粉丝别骂我。我说虚,不是说它不好,而是说作者并没有描写爱情是怎样的,怎样像一朵玫瑰花一样从一颗籽儿冒芽长大长出根叶长高再先有一个小花骨朵、花苞、花开、最后枯萎的。爱情故事得是一个长久的完整的故事,是你看得见感受得到的。今何在的爱情故事是怎样的呢?可能只有发芽和枯萎而已,甚至说发芽和枯萎都奉献给了那个宏大的和命运抗争的主题,最后你看到的只是凄美而已。】 【当然,这确实不坏,今何在自己的定位肯定也不是爱情小说家,他的小说的定位也不是爱情小说,他本身就写的是同命运抗争的宏大幻想小说。这挺好的。】 【除了今何在还有很多其他的前辈大神。例如我知道你们看到这行字时一定有不少姑娘在心底喊:江南!江南!好,我也来说一说江南大神。江南的评价一般是新言情掌门人,言情天王等等,说实话,言情天王这种称呼,哪怕加了“新晋”两个字能弱化一些,小黄瓜还真不能和江南比。】 【肯定有人抱怨我今天是特地跑来砸场子闹事儿,连骂带捧,摊上两位前辈搞九州恩恩怨怨贵圈真乱的那些往事,踩今何在捧江南同时帮小黄瓜炒作的是吧。对于这个你们大可以放心,如今要炒作也太容易了,无须无故黑上两位前辈,只要把小黄瓜的高清图放出来就可以了。我不用讲,我用事实证明给你们看。】 【也有很多人骂江南啊,说这爱情写得也就那样,不就是寂寞少年恋慕灿烂萝莉而不得,寂寞少年长大以后就是儒雅大叔,灿烂萝莉长大以后就是美丽御姐么?总结得好,总结得我一愣一愣的,这精辟得,你们懂的,都不用说别的了。不错,江南写了几百万字,写来写去写得都是这一个,那就是我爱你但我得不到你。得不到的通常原因其实是男主自己害羞了,没敢对姑娘说,或者姑娘又爱上其他人了,或者姑娘挂了,但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男主根本不能了解姑娘。】 【其实大多数能写得一首好情诗的男作家都是如此,江南就是典型的情诗型作家,和他最喜欢的叶芝是一个类的,他们写作的能量,也就是写作的原型姑且不论,但是写作的内容一定是刻骨的爱、怅惘的爱、求而不得的爱。他们花大量的力气去吟诵这个灿烂的姑娘,同时描绘男主角自己悲哀敏感又带点儿自卑和想要变强的少年漫画之心,但是他们始终不能了解这个姑娘,最后通常是在绝望之中把这个姑娘给牺牲了。】 【这样的故事,有人说它描绘的爱情美丽、刻骨,尤其是江南的文笔让很多学生恨不得记在摘抄本上――这事儿其实我初一时干过。语文老师是个女的,大家都知道女人一般很容易被江南打动,所以我得了优。也有人说这样的故事苍白空洞,因为只有徒劳的悲情,而没有人情世故。他也没有爱情生长发芽那个长久而完整的玫瑰花,或者说没有很多棵玫瑰花,只有一株而已。】 【但对于男色情小说家来说,有这么一株已经够了。】 【我们当然希望看到丰富多彩的爱情故事,但不是所有人都是琼瑶亦舒,有的人一生也只描绘一个故事,这没什么不好的,毕竟不是每个人一生都有很多场不同类型的爱情。能一直描写得不到的爱,像叶芝那样,吟诵了一辈子最后拿诺贝尔奖也挺不错的。所以说江南的爱情描写得很好,能打动人就是很好,华语文坛其实真没多少男人能写好爱情小说,绝大多数男人志不在此,也不靠这个来评判自己。】 【但是小黄瓜呢?给他冠一个,所谓新晋言情天王的说法,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小黄瓜的文,我只看过两部,《天谴》和《重生之武藤兰》。后者你们都知道,大红大紫。前者未必有多少人看过,而且还是个坑。然而,前者……天谴这本书,对我个人意义很大。它甚至可以算陪伴我成年。私人意义太重的话,这里暂时跳过,只说后一本。】 【我要说的是,和许许多多网文前辈比,刚才谈的江南今何在,还有我没说的小椴啊、现在大家最喜欢看的南派三叔啊……还有本站的荣指缋踝哟蟮热耍起点的三少血红跳舞等人,晋江……晋江多数是女作者,这个情况又不一样了,就不比了。在所有这些作家的故事中,随意一个人挑出来,他的爱情故事都比小黄瓜强。】 【为什么?因为小黄瓜没有爱情。他的故事里,一丁点儿爱情都没有。】 【你们肯定会跳起来反驳我,其实他写得够缠绵悱恻,够打动人,在文笔上简直能和江南大大比肩;还有哪里会没有爱情,因为分明主角就是靠潜规则上位,每个男人都爱兰兰,主角的内心却成了基佬而且为此无比煎熬,同时主角还忘不了远在天朝的哥哥,就在前几天的更新中兰兰和某大佬上床时还喊出了哥哥的名字把大佬给吓萎了……这何止是爱情,简直就是坑爹的爱情!】 【看到你们都这样想,也许我该为小黄瓜欣慰,因为他成功的骗倒了你们。】 【我为什么说小黄瓜没有写爱情?是,因为我认识他本人。小黄瓜自己就是一个不懂爱情的人,所以他也不会写爱情。有的人看起来最多情,因为骨子里就是无情,一个十二岁的小作者告诉我说他觉得滥情的主角最好写,随意开后宫,左拥右抱,不必发展爱情,那太麻烦,何况读者也只看个热闹就够了,再说他也不懂怎么谈恋爱:看,就是这样,无情隐藏在滥情下。】 【兰兰看起来爱情很多,新欢旧爱轮番上场,又不比阿根廷的艾薇塔把男人过河拆桥当做利用的东西,相反她每次都万分煎熬,至今仍保留处女之身,当然也许不久后总是要破的;她这样的性格看来格外讨喜,男读者女读者都会喜欢,深情厚意,看起来情厚;可是你们能看出她,或者他,谁也没爱过么?】 【小黄瓜本人其实也一样。真痴情是像叶芝本人一辈子爱而不得,小黄瓜看起来也真够多情啊,浓情蜜意,好好先生,但其实越是这样的人骨子里越是最无情,不是冷酷,是根本没有爱情。】 【没有爱情,也没有过爱情。我猜小黄瓜其实也没有谈过恋爱。有的人写爱情小说,一生都受那一场爱情影响,这样不是不好只是局限会很大――小黄瓜连局都没有入,何来局限呢?】 【所以他不过用一个多情的表象便骗过你们,因为多情的表象最容易。】 【爱情故事该是一株从生到死的花。有的人只有死,有的人只有生。有的人爱而不得,有的人痴恋一生,这些小黄瓜都能看都能写,但他还是不懂,比如说一个拥抱一个亲吻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就这么写了,仅此而已。】 【小黄瓜自己的故事,也从来都不是爱情故事。在他的生活里,可能总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吧。正因为如此,他更加不会懂了。】 …… …… …… 我心情沉重地把目光停留在这一页看了半晌,努力不往前拖因为我知道后面数百楼必然有无数的“围观”“合影”等端茶看热闹的群众……这一页看得我久久不能离去,直到百合子再次闪击窗口摇醒了我:【怎么啦?你看完了吗?现在你感觉如何?(st)】 我内牛满面地打字道:【……吐槽点太多了,完全无槽可吐……】 她丢过来一个斜着眼淡定喝茶的表情。太讨厌了!我真想轰杀她呀! 【好吧……】我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怎么搞的这是?……看日期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谁知道!你把宝宝给ox了吗?】 【……】 【我不管咯,反正我估计你们应该都在线,但是现在无论谁戳宝宝他都没回,谁知道他受什么刺激了――对了,你自己去看看群众反应吧。】 她丢过来一串论坛的链接。我捂着胸口,预备好狗眼避免又一次闪瞎――然而我错了!我不应该低估群众的! 【主题: [和谐八卦]黑豹:小黄瓜,你不懂爱[1][2][3]】 【1楼:黑豹嗦了几千字其实只有一句话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2楼:前排插入】 【3楼:ark占座】 【4楼:神马情况????????】 【5楼:――小广告专杀:铁观音,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此id已被封号by管理员】 【6楼:再次围观威武的1l君!1l,为何你总是如此真相!】 【7楼:我擦泪!原来宝宝和小黄瓜真的有一腿!我该听妹子们的话没错的!】 【8楼:在下看了半晌才明白,原来宝宝的意思是,我乃是今何在的接班人,所以,小黄瓜你快努力成为合格的江南接班人把(⊙o⊙)】 【9楼:……】 【10楼:1楼和8楼搞基!】 【11楼:江南今何在,爆爆小黄瓜】 【12楼:天谴这本书对我个人意义很大,它甚至可以算陪伴我成年天谴这本书对我个人意义很大,它甚至可以算陪伴我成年天谴这本书对我个人意义很大,它甚至可以算陪伴我成年天谴这本书对我个人意义很大,它甚至可以算陪伴我成年天谴这本书对我个人意义很大,它甚至可以算陪伴我成年天谴这本书对我个人意义很大,它甚至可以算陪伴我成年天谴这本书对我个人意义很大,它甚至可以算陪伴我成年…………………………】 【13楼:发图不发种,菊花被人捅,小黄瓜活该】 【14楼:1l总是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15楼:粉丝飘过。小黄瓜,你又被挂墙头了q(st)r谁要你又不更呢】 【16楼:推眼镜小黄瓜成了新一代血雨腥风男啊】 【17楼:“我为什么说小黄瓜没有写爱情?是,因为我认识他本人。小黄瓜自己就是一个不懂爱情的人……小黄瓜看起来也真够多情啊,浓情蜜意,好好先生,但其实越是这样的人骨子里越是最无情……黄瓜都能看都能写,但他还是不懂”……我不说话,我用复制告诉你们】 【18楼:[音频点击播放《他还是不懂》she]】 【19楼:喷了!!!!!!!!!】 【20楼:18楼神bgm!!】 【21楼:求真相,到底怎么了,小黄瓜把豹豹始乱终弃了吗?】 【22楼:继傲天炒栗子以后,本站又诞生了新的血雨腥风r(st)q贵圈,真乱呀】 【23楼:江南今何在发来贺电】 【24楼:叶芝发来贺电】 【25楼:盗墓笔记发来贺电】 【26楼:she发来贺电】 【27楼:小黄瓜粉丝5群xxxxxx发来贺电,皇冠大群,欢迎各路狼友加入,东京热,一本道,兰兰数百部高清大片尽在掌握。本群表示小黄瓜天天被人爆,已经习惯了】 【28楼:豹豹→新的闺怨体掌门人,蛋生了】 【29楼:天谴陪伴成年的意思是看着书撸过吗】 【30楼:坐等翻页】 …… …… …… 我看得心情真的更沉重了。果然,这楼每一次翻页以后都有群众兴高采烈或者说是幸灾乐祸地把《他还是不懂》这首歌强行贴上,还选择了自动播放!我擦泪!我从来没有这么不想听到she那三个小女生过! 理智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果断掐掉网,然后迅速去更新。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能真正做到理智,共产主义早就实现了吧,我擦……擦一户口本的泪啊! 冷静,冷静。我内牛满面地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首先,大强哥和我在摄影棚里试图【哔――】没搞成,然后我们经历了好莱坞大片一样被跨省的场景,现在我失踪归来发现网上我又被炒到天翻地覆……新晋言情小天王你妹呀!他还是不懂你妹呀!框框这是怎么了,被爆炸爆得脑子都傻了吗!还有豹豹同学,你跟着瞎起哄个啥! 我当然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宝宝时的情境。包小波同学认认真真地看着镜子,他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搁得我心脏拼命的颤抖:“林可,我可喜欢你了,你喜不喜欢我?”随后,他垂下眼帘,抱着我的手臂说:“这段时间我心情很不好,所以做什么都有点乱,你不要太在意了……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然后我就可耻的石更了,然后我就可耻的逃跑了。 在she欢快而忧伤的歌声中,我心情愈发沉痛地看着群众回帖――他们和我所有的作者群、读者群内的人一样,此刻正在热烈而兴高采烈地围观着这起不靠谱的突发事件,每个人,尤其是作者群,都在取笑我和豹豹!他们都不知道我此刻在线,而豹豹此刻也一定在线只是他谁的信息都没回……豹豹同学你到底怎么了! 我机械地把我和豹豹的聊天记录往前拉、往前拉……当然,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句诡异又看起来格外天真的话留言之外,豹豹什么话都没有和我说。一周以来,就只有这么一句而已。 我觉着心里空落落的。我的鼠标光标放在对话框那儿,打出了一串字,又删了。 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不过是善意的开玩笑似的取笑,因为那不过是一篇简单的文人之间酸溜溜的相互评论和相互吹捧,重要的是豹豹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失落――可是谁在意呢?每个人都知道,那不过是极为普遍的卖腐而已,身在圈子里,谁不会做?谁卖不是卖,到了明天,话题的中心保准又变了。 我也不该在意。连读者骂我垃圾骂我流水账我都毫不在意,我小黄瓜心理素质好得就像铁板做的面皮一样。 但我为什么还是不敢去敲他呢? 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清清楚楚地在心里想着…… 我确实不懂感情。一点都不懂。 电脑旁的小仙人球安安静静的,白炽灯打在上面,每根刺都油亮亮的。看……即使是这样的刺,也能存在着,好让人不要剥开它的皮,看看它柔软的内核里长着怎样甜美鲜洌的汁液。 还是算了。我对着屏幕吐了口气,心道总是要面对的―― 【你在么?我回老家了一趟,刚下车。】 我把这行字打得毅然决然,壮烈无比。 50 50、第 50 章 我等了许久没回音。然后我只能忐忑不安地加了一句:【我的手机坏了……在那边一直没法上网,根本联系不到你们。】 其实这是一句挺标准的假话,看他信不信罢了。 我把qq挂着,翻来覆去地刷网页,把我所有应该刷和不应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刷的都刷完了,包括登陆微博发了一条解释我为什么失踪的信息,这条信息得到了广大善良读者的同情,比如我被无数个萌妹子摸毛“捏捏可怜的小黄瓜,既然刚从老家回来就好好休息吧,休息完再更新”巴拉巴拉的――这期间不断有人在各种不同的群里试图戳我,而我一语不发装不在线。 这里面也没有他。 算了。我舒了口气,关掉网页,开始写文。 感情状态纵然乱成一锅粥,我也得先工作。 七天没动笔了,其实我都有点忘记了自己最后一章写的是什么……哦,这章,我看看,情节还是卡在兰兰和源立海大佬搞性交易结果上床以后我家傻儿子陈聿哲一不小心喊出了天朝的子夜哥哥的名字――我擦!天朝的杨子夜那个混蛋分明是个人渣,你有什么好记着他的!随后源立海先生脸色一绿,发挥绅士风度果断终止了这场本该变成爱情动作片的大戏。 女读者们头脑一般比较单纯,看问题的点也通常比较独特,她们兴奋地在书评区里大叫:【哇!陈聿哲终于公开承认搞基了……天朝的子夜哥哥又是谁啊!高桥桑,高桥桑怎么办!】 她们这些闹哄哄的言论持续了许久,并更加奠定了我“妇女之友”的名声……然而,我连续好几天都没更新,隐忍不发的男读者们发话了: 【怎么了这是?老大和源立海一样萎了?】 【其实小黄瓜只是逃避上肉把,擦】 【这文就是个神坑爹物不解释】 我无言以对。实话说,这个情节,真的……很坑爹。 书评区里有一个大大的套红帖子,里面姑娘们热切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我家傻儿子的感情问题,从最初“被炮灰的温柔攻金发同学”――百合子语――到后来的黑帮大佬高桥桑,还有兰兰的贴身保镖某忠犬武士,以及现在的源立海同学……【陈聿哲究竟情归何处?这是个谜哇是个谜哇!小黄瓜真是新言情小天王→_→】…… 我突然有一种很烦躁的感觉,这种烦躁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应该抽根烟什么的――但幸亏这些年我都忍住了,没能变成一个抽烟的男人。但是,我的确很烦躁…… 关于爱情动作片的部分,我清楚的知道,那是我这个三俗黄暴小说最大的卖点。对于男读者来说它的重点在于动作片,对于女读者来说在于爱情。长期以来,确实也有不少姑娘指责我“玩cp”,男读者则指责我太过儿女情长……是的,是的,这种调笑般的【新言情小天王】说法,就是在我的书评区里兴起的。然后它果然一鼓作气,传遍了框框上下大江南北。 我不怪做那个明星作者访谈的工作人员。真正经过了那天所谓采访的我……那天我真的有被认认真真采访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它明显是赶出来的,充满了无聊的对话和不痛不痒的问题,最后连惯例的爆作者真相的照片环节都没有――擦,大强哥你真不打算放我的照片么? 这样的访谈,怎么好意思真的贴出去?怎么可能会迎来大流量和大点击?甚至说,怎么会没有读者冲上来对着相关工作组劈头盖脸的痛骂……所以只好炒卖点了,对新闻传播学而言也是如此,很多时候你得把噱头放在标题上,即使你并不是标题所说的那样,但人们只会关注比较刺激眼球的标题。 比如说a后来贴出来《宅男女神郭书瑶携妹妹拍摄性感写真》的消息,一干宅男纷纷在评论里吐槽“擦,就这也叫宅男女神?坑爹呢!”“宅男表示躺着也中枪”“性感个p啊!”……郭书瑶小妹妹若是看到内地群众如此尖刻想必会气哭,可是她又去怪谁呢?媒体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自己并没有说你是xx偶像或者是xx女神,但记者们发稿子的时候一定要给你绞尽脑汁想一个封号,这个封号必然有助于促进大家来围观,至于符合不符合你,反正那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新言情小天王……新言情小天王……好吧,我从没如此标榜过自己,但现在的事实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对此大掐一通的人,就是豹豹。 我虽然一向心理素质好,丝毫不在意读者骂我踩我,很多时候卖腐卖肉卖八卦都毫无压力……但我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血雨腥风到这个份上,所谓满城皆来爆黄瓜。 此刻我真应该左手边放一个烟灰缸,上面摆着燃烧的雪茄……咦,雪茄? 我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强行打住自己往下想的念头,开始打字――这是我最漫无目的的一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跟着感觉走好了。 豹豹在评论里说我不懂爱情,不应该顶着【新言情小天王】这种可耻的称号,虽然有不少人在下面起哄说这是人家小两口的情趣认真的你们就输了,但我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说的对。 每一句都对。 * * *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相信感情的人。这很正常,这个年代嘛,别谈感情,伤钱。 比如爱情这个东西,你当然可以和你的对象来一句你爱我我爱你然后滚床单,滚来滚去滚去滚来,然后那又怎样呢?无论男女,无论好坏,最后都不可能善始善终,这世上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对不对?何必徒然两看相厌。 很多读者特别关心我文里爱情的部分。他们会反复追问,兰兰到底会和谁在一起?陈聿哲的身体能拿回来吗?巴拉巴拉的。女读者们通常最关心结果,比如热衷于在书评区里大喊小黄瓜你一定要给陈聿哲一个he!男读者们则最关心过程,例如书评区里有大量喊着“开妹子!开后宫!实在不行把大佬上了也凑合”之类的。他们都渴望着一个好的过程和好的结果。 但其实我真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he呢? 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王子会搞一大堆情妇,公主则要和一大堆情妇战斗或者干脆自己也去搞一堆小白脸,请参考查尔斯和戴安娜。不是说他们过得不对,而是说这个世界上的专一本来就是个伪命题,孙大千最喜欢的古龙大师说得好,男人的爱淡薄而持久,会在一段时间内爱上许多不同的女人,女人的爱则强烈而短暂,一段时间内只能爱上一个男人……好吧,就算现在的我是个该死的基佬了,不知道男男是怎样一种情况? 再说其实你们男读者最爱的不是美女么?女读者最爱的不是成双成对的帅哥么?真要在一起长长久久直到最后,是白头了,也是衰老了,那时候还是美女和帅哥的故事么?从这个角度出发,难道在一起的最后不就是一种be么? 其实最寂寞的不是这点。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其实是我塑造了整个神奇构架的故事,比如我的傻儿子陈聿哲以一种殉道者的方式改变着这个世界,他最后成功还是失败我还没想好……但没人在意这个。没人在意我歌颂这时代的忧愁,歌颂少年的不满,歌颂这个世界一切正在发生的公正和不公正的事情――who cares?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大量读者其实只在意兰兰是不是脱了衣服,陈聿哲获得了多少金钱财富地位。哦,最主要的就是爱情的部分,我被封为框框新晋言情小天王,真是苦笑。 但其实,说这么多,我却并没有真的谈过恋爱。 你们都知道中国的父母都是一样,读书的时候管得死紧,不准你和女生说话几乎回家晚了一点点就要疑心是否去网吧了,大家也能理解,时代变化太快诱惑太多么;总之你寒窗苦读十二载方才出头,大学勉强还能悠闲四年,可这悠闲也未必是真悠闲,无数人在这四年的象牙塔内外拼杀,入党、报送、留校、出国、考研、找工作……这时候他们其实也不希望你用恋爱来分了心;好容易最后参加工作了,这时候人生最残酷的职场才刚刚开始,他们却希望没有任何经验的你天上掉下一个家室长相性格都好的异性来匹配,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简直就是too siple,sotis naive! 别怪这时代剩男剩女太多,父母们天天吵着让你去相亲,电视里每天都在非诚勿扰,其实又能相到什么呢?不过是茫然罢了。他们出生于计划经济的时代,恋爱都是组织分配,每个人人心单纯……能一直那样简简单单的也挺好,不是么?他们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自由恋爱时代”,也对我们无从教起。 更深层的一个原因,你们都懂的,在少年时代,我把一切的热情都奉献给了所谓的政治。 现在想起来,我是真?中二啊。政治什么的,还不如沾了屎的果冻。 所以豹豹猜我没谈过恋爱是对的,他这是基于对我真人直观的判断,擦泪,他把脑袋放在我脖子上的时候,一定敏锐地感觉到我浑身都在抖,说不定可耻的石更了的事情也被他察觉了…… 他还说我无情。其实这个我真的不能否认,比如陈聿哲就一直很无情,他有爱上谁么?他心里有过谁么?姑娘们,你们看同人画同人写同人纵然热火朝天,可是抛开自欺欺人的表象,你们谁都知道,这小子看似纯洁,其实是个渣,他对被ox都毫不在意,因为他可以靠卖肉获得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要感情,那好啊,我也可以来爱一爱你,因为你会给我政治上的支持。 陈聿哲是个小圣母,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充满了不可扑灭的政治抱负,他漆黑的眼中满是对时代的焦虑,他是这个时代的救世主,可他对于感情……他有过真正的感情么?是啊,你可以为他辩解说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了改变世界的伟大事业,就如同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写文,所以也无从在意那些感情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许久以前――哦不,就是不久以前的一个夜晚。那是大强哥第一次那样温柔、那样真正撼动我心,他的声音就像上个世纪的译制片那么美: “因为你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这话温柔得就好像融冰的春水。我感动了没有?当然,我当然感动了,我听了这句话以后,一语不发,转身上楼,噼里啪啦地开始写文,把我的感动转化成一千字三分的文字,批量发售给大家――我简直比最没感情的人还无耻。 我从来没有这样心灰意冷过。豹豹说的很对。他每一句话都像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应该奉行我的原则给他扇另一巴掌――我有这样的原则,是因为我要求自己要时刻都笑眯眯对待读者,读者是我的衣食父母嘛……我是不是更渣了? 我从来没爱过谁,陈聿哲也是。我们心里都装着某个过去的人,唱着缘难了情难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他已经不可挽回不过是回忆中的残片,不过是烟灰缸里的残渣,风一吹就没了。我们对谁的爱都虚情假意或者是从不投入,标榜过去,以显示自己情深深、雨蒙蒙;我们表面上看起来对谁都和和气气,其实这样的人骨子里最无情――说的真好,对谁都浓情蜜意不过是为了显得够爱情动作片的主角,够言情小天王。 我确实不懂啊……我在黯淡灯光的电脑前叹了口气。 我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自己。客厅里的挂钟一分一秒,我左侧的那盆小仙人球沉默不语,我面前豹豹的对话框里一直无言,我右侧……我右侧是那个小兔子。她棉棉的,软软的,眼睛是“”嘴巴是一个小小的“w”,看起来像在笑,实际上这笑容更加刺痛我。他们就那样一起注视着我,然后齐声说着: “小黄瓜,你是真人渣。”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瓜三观不正……不过总会有人给他正过来的。 话说我真想写篇同小黄瓜老师的《重生之武藤兰》同类型的半架空真人同人文,以成全我和自白自己是人渣的小黄瓜老师的基友之名…… 你们以为如何? 求作者收,内牛 51 51、第 51 章 我就这样颓废地打了两千来字――哗,今天速度真够快,半个小时都不到就喷出来了;我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之情,洋洋洒洒地陈述了两千字陈聿哲对自己的唾弃,哦,读者们,你们最好也快点发现吧,别萌这傻小子了,每一个像我儿子这样的人渣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 【你无情,你冷酷,你何止无理取闹,你简直就是没心没肝的混账。】 我仿佛看到了我儿子煞白着小脸,坐在霓虹国的高级酒店里,客房窗帘没开灯,但是满室都是窗外闪烁得像末世一样璀璨的东京塔――这个情境其实是小x健老师的《小册子历险记》中的重要情节,男主为了做任务开上了这样一间房,身穿西装坐在暗影里简直就是我的心魔……当然,陈聿哲同学肯定没有夜神月那么酷,他不仅没能邪魅一笑颠倒众生,而是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拼命地喷自己。 掩面娘老师号称是晋江最大的喷子,这话虽然是一个无法证明正确也无法证明不正确的伪命题,但无疑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我觉着能和她厮混成好基友的我和百合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个是【妇女之友】一个是【宅男女神】,其内在必然也有强大的喷子属性。只不过,我没想到,我写文以来最大的一次喷子属性爆发的开炮目标,竟然是我自己。 【“你也不用怪你自己,”那人说,“是我不该逼你。”】 擦,这话这么这么酸?跟古代文似的!霓虹人是这样说话的吗?! 我果断删掉这行字,重写道:【只见源立海站了起来,眼中涌动着深不可测的光,淡淡道:“兰兰也无需怪你自己,是我不应该逼你在先。”】 我打完以后就觉得自己的牙齿都酸掉了,脸也歪了半边。这句子,这句子里充满了多少可吐槽的吐槽点啊!“淡淡”道,什么叫蛋蛋道!因为蛋疼吗?! 我果断再次删掉,决定换一个视角:【陈聿哲起身穿上衣服,心中一痛,开口说:“源先生,对不起……”却只听前方传来他温润的声音:“不用道歉。是我不应该逼迫兰兰了呢……刚才兰兰所喊的,是故人的名字么?听起来不像是日语啊。”他虽然幸而躲过一劫未能真正破身,此时却不由得大骇之下抬起头,正对上这人深不可测的目光――不好,陈聿哲暗忖道,莫非他看出来了?】 你们现在能看到我的表情吗能看到我的表情吗!如果我可以发表情的话,我一定是发兔斯基那个戳烂自己狗眼的表情呀! 我内牛满面地把键盘一摔,坑爹呢这是!老子卡文了!老子被自己的自我厌恶之情搞到卡文了! 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每一个字都鞭子一样打在我心上。我无法再写下去了,太酸了,太矫情了,太难看了――咦这是啥? 当我心情烦躁地拿着鼠标乱晃时,右下角的qq跳动出了一个新的窗口: 【cat 20:58】 【(⊙o⊙)!你回来了?催你~】 孙大千!孙大千治愈帝!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我内牛满面地丢过去一个拽着他摇摇晃晃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猫猫怎么办猫猫,我卡文了!!!】 【啊。。。怎么了?】 【不会吧先别着急呀】 我哽咽地说:【是啊我刚回来。。。发现我好几天没写就。。】 【别着急呀】 【你以前卡过吗】 【你以前卡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我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卡文的真实原因是我的羞愧……唉,这种话要如何谈起呢?我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问:【猫猫啊。。。话说,你的文里,爱情的部分是怎么写来着的?】 他沉默了片刻。透过那些汹涌的比特洪流,那些0和1的数字群……我仿佛能看见他在电脑的那一头动了动鼻子――嗯,就像大龙猫一样。 【你看到宝宝写给你的那个评了?】 【嗯……】我答道。 【唉,他也不是故意突然炸了的,他这几天可能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啊。】 我注意到他这次打得格外慢格外艰难,连标点符号都完整了起来――我苦笑了一下,回答道:【其实他说的是对的。】 没能等他说什么,我就像开了闸一样,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你知道么,其实他说的每一句都很对,我的人和我的文都挺无情无义的】 …… …… 【比如爱情这个东西,我真的不会写啊,你说怎么写?】 …… …… 【姑娘们总是喜欢找我要he,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真正的he?你说是不是?】 …… …… 【言情小天王是什么,可以吃吗,擦泪!话说,你的文里,你怎么处理爱情的部分的?】 说到这里时,我突然想了起来:【啊……你那篇文,完结了?你开新文了么?】 那天晚上,就是那个晚上,真?好少年孙大千同学笑眯眯地告诉我他要完结这一篇写新的了,当时就把我刺激得震惊不已;然后,然后豹豹就喊我去游戏了,然后我们就去了gay吧还遇到了百合子,然后我们还睡了一晚上……擦泪!想起这件事我就心慌意乱! 随后几天发生的更为震惊的事件也夺去了我的注意力,例如从爱情动作片到好莱坞动作片什么的……然后我就一直没关注孙大千同学的新文了。 孙大千同学真的是个好少年。他勤勤恳恳,认真工作,搞精密的情节流程,做严格的故事树,他的小说结构完整故事好看就像漂亮整洁的实验室;而我,生活混乱,情感混乱,只懂得卖腐卖肉卖八卦卖三俗,可即使是这样我也没能处理好,即使是这样我也被人洞悉了我不过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的事实……唉。 我其实没怎么细看孙大千的文。要知道,框框上下这么多文,每篇动辄几百万,我的作者朋友都看下来的话我早就看到累趴下了……所以我们互相之间一般都只是礼貌性地扫一扫。怎么说呢,虽然推理的部分我看得似懂非懂望而生畏,但他始终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比如我本质算个喷子的话,我的文就是仙人球,扎手;那孙大千就是向日葵,金灿灿的。 更何况,其实我一直觉得他有一种很舒服的特质,是那种……会让人想要打开话匣子说很多很多的类型。 孙大千沉默了一会儿,发过来一个链接,笑眯眯地说: 【卡文就休息一会儿吧】 【这篇文给你看i(w)j】 我疑惑地点进去,啊这无疑就是我一直没来得及跑去看的孙大千新文,这文――哇靠! 那一瞬间我就被文名震撼了! 闪耀的文案和闪耀的封面上,写着不长的介绍还有点击量、收藏量信息等――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你一眼过去就会被那个文名牢牢吸引住,来基佬们和我一起念―― 《哥就是要颠倒众生!》 我被这种逼人的气魄震撼到不能自已,果断发了一个星星眼的表情过去:【牛逼!太牛逼了!这文名!】 孙大千笑而不语。 我一边扫着文案一边说:【我擦这太强了,你怎么想到的?……话说这文名就是有点,那啥你懂的,是不是有点女频。。。】 他呵呵一笑,答道:【反正不是耽美。】 【那是!】我汗颜地想着,我真不敢告诉他其实我第一眼看过去是震撼第二眼是果断想到了掩面娘老师的大坑《王小明倾国倾城》…… 【话说……】我问,【为啥叫这名儿?】 【嗯……】他问道,【其实没别的意思,我想写这样的一个文很久了,那天和你一说,突然就想写了……因为男主的的称号是颠倒众生哥嘛,哈哈……】 我满头大汗地看着文案,这文案太颠覆了,颠覆的是孙大千在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读者心目中的形象!不,不止文案,这整个文恐怕都是一种颠覆吧我擦泪!一般而言,孙大千的文风在读者心中如果用女性化一点的词汇来说那就是温婉可人、大家闺秀……比如说从文名就能看出来,他之前的文都是那个六扇门捕快系列的,用词典雅而旧式,例如《xx轶事》《xxxx事录》等等,看起来稳重又大气,哪有现在的这个这样骤然一下就……好像瞬间变身成了霸气少年! 这是真?少年啊!我仿佛看到了孙大千同学咧着小虎牙,头顶路飞草帽站在船头,这情境简直闪瞎所有人狗眼! 文案介绍其实只有几句话: 【朴正欢,所谓欢乐英雄。】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哥玩的就是?颠?倒?众?生!】 封面是一张黑白线稿一样的图,我估计是孙大千哪位读者画的,画着一个拿刀的少年,眼神锐利,锐不可当。 人物那栏只写了主角的名字,朴正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哦,这名字,这名字给人带来一种疯狂地想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太闪瞎了!看介绍这明明是武侠文……咦,怎么标签写着穿越文? 我心悦诚服地对孙大千说:【强,太强了。怎么想到要娶这个名字的?朴正欢。。哈哈哈哈……】 他笑了一下,说:【本来也一直在想名字没想出来,那天和你聊了一下就想出来了。】 【哈哈哈哈我有这么神?我知道其实因为我是三俗帝嘛啊哈哈……为啥叫颠倒众生呢?】 【你听不听黄耀明?】他突然问我。 【啊?】我愣了一下,果断答道:【听过……】我真不好直说其实我绝大部分都在听日本动漫歌曲…… 【黄耀明啊,】他笑道,【我最喜欢的歌手就是他了……因为他的被称为‘颠倒众生哥’,哈哈。】 我没好意思告诉孙大千,那一瞬间我迅速把黄耀明这个名字和颠倒众生哥这个名字一同拖到浏览器里然后百度了一下……啊,原来孙大千喜欢妖孽型的?还真意外啊……黄耀明老师的粉丝请不要骂我,因为我一不小心搜出来的都是同人作品…… 我一直觉着孙大千这样的虽然不至于像我等基佬众一样喜欢小s这种,也不至于像三俗众一样喜欢林志玲这型,但品味肯定比较高雅大方,例如喜欢个王菲张曼玉这种……没想到……难道孙大千骨子里其实是闷骚?! 我一边翻文一边问:【啊,话说你这个打算写多久?】 【不知道,看呗……主要就是想写着玩。】他笑吟吟地丢过来一个灿烂的表情:【你看了,其实这个是向《欢乐英雄》致敬的文……你那天说我好像古龙我真的好不好意思啊……】 我一边盯着屏幕上的文看一边实话实说地打字道:【不要不好意思!这个文就是很欢乐英雄啊!】 【谢谢】他发来一个笑脸的表情,然后慢慢地说: 【所以说……小黄瓜你要相信自己呀】 【不管什么文,只要相信自己能做到,就能写好的】 【我不是不能写科幻可我觉得我想写我最喜欢的所以我还是写武侠吧】 【你能写言情不是吗,但是你最擅长和最喜欢的还是写改变世界的事情吧】 【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好好做自己吧~】 我看了半晌,只觉内心剧痛,简直痛得鲜血淋漓……有的人生来就在阳光之土上,这样灿烂耀眼,生长得这样健康明亮,他们生来看不到你的阴暗也不会懂你的阴暗,说起任何话来都顺理成章。 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打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啊,等我发出去才看到,原来我问了一句:【话说这文不是武侠么。。。怎么也标了穿越?】 孙大千笑眯眯地说:【因为你不是喜欢看穿越文吗。】 我愣了。 后来,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我们都没料到这篇随意的、恣肆的、也许是放纵了孙大千的真性情的小说被框框卖了出去,版权五五分账,做成了小情境剧,顺利接了宁财神的班,被称为“继《武林客栈》之后又一爆笑古装情境喜剧”,朴正欢同学风流不羁的形象深入大江南北;而孙大千也靠此成功写了一本又一本,最终成为他学黄易隐居大屿山别墅那样搬去东南亚的物质基础。 后来,我的傻儿子陈聿哲也把版权卖出去了……即使做了很多改动,删了很多三俗部分,消息传来的时候,你们也一定很震惊。可是那时候我已经不会再震惊了,生命就是一场玩笑。我坐在漆黑的影院第一排看首映,身旁坐着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和一群作者去看《河神》舞台剧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旁边也坐着这个穿白衬衣的男人,人生入 51、第 51 章 戏兴亡如梦,转来转去最后还是那样,可中间却是不知换了多少人的圆舞曲;我想着另一个也会穿白衬衣的男人,他有时候会扯自己领带,我还给他系过一次,当然我的手艺一点也不好…… 后来,也是很久以后的后来,我终于懂了孙大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阳光之下正常的生活。 其实怎能说我没有爱情?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少年,管你是年少的君王还是恣肆的侠客或者干脆是一个喷子,他身上要有我自己的影子。 只不过我一直没找到。 更何况,我找了他们,谁来寻找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你们发现了,小黄瓜是少年控…… 小黄瓜本人也是少年,资深少年 话说和基友?资深少年?小黄瓜去ml里喝柚子茶其实是这个样子的~蜡烛灯烧的柚子茶,还有骰子……今天吃的好饱,嗓子都唱哑了…… 求作者收,内牛作者有话要说:补完tvt大家都要好好养好身体呀,尤其是这个季节…… 一个小时以后,我顺理成章地写完了今天的更新,两个小时搞定足足六七千字中途还有聊天,简直是赚到了!我把更新通知心满意足地微博通知了一声,然后就再次消失了。 以往这个时间,我理应继续泡在网上,泡在无边的qq群聊八卦里、泡在a连续不断的弹幕里、泡在微博时刻刷出的新闻新料以及搞笑视频里、泡在论坛和作者后台上,密切注视着我的评论和点击动向,隔几分钟就刷新一下看看收藏有没有涨订阅有没有涨……一直到深夜,疲倦得忘记去思考寂寞,最后沉沉睡去。 可是这个晚上,我对这一切都没有再理会了――我此时本该活跃地出现在群里接受大家的鞭挞和嘲笑,接受这个长期以来第一次这样身为血雨腥风男主角的夜晚……我没有。 反正一会儿还要更血雨腥风呢!我盯着游戏开启画面想着,果断选择了启动。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书评区和论坛等讨论点会震惊成什么样了,因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套用百合子的话来说,“你果断选择了面对和反击嘛!” 就在刚才,百合子严肃地问我:【好吧,这一切你打算怎么办?尤其是你和宝宝到底怎么搞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我答道:【我一分钟后更新。】 她迅速地匿了。几分钟以后,她猛烈地又雷击了我一下:【我擦,你坑爹呢!小黄瓜老师你又神展开了!】 我笑而不语,趁着游戏客户端更新的那几分钟,心情淡定地扫了一下论坛: 【主题: [和谐八卦]黑豹:小黄瓜,你不懂爱[1][2][3][4][5]】 【1507楼:更了!】 【1508楼:小黄瓜:我对不起大家,我回来了,我终于能更了……他更了!】 【1509楼:我靠。。。这更新。。。。】 我笑而不语地跑回去看了我刚刚发的一章节,只觉越看越满意――我一定是个天才!没错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无耻,也坦然面对了自己不能写爱情这个事实……是的,如果我上乘一点的做法,就是在被群众热烈掐热烈围观的当口无动于衷,或者说是淡然处之,继续安安稳稳地该怎么写怎么写,这是一般聪明人的做法;下乘做法呢,比如我可以卖萌卖傲娇学傲天老师发一篇《我和豹豹不熟!》的博文,或者说如果我们真的不熟我又脾气暴躁的话,我们两家的粉丝和本人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对掐得热火朝天了…… 那种傻事我才不做呢。事实上我确实选择了淡定不理,但是我的反应全部在文里了。 【1510楼:我看了半晌,终于从字缝里看出,小黄瓜发了六千多字,其实只有一句“我无情,我冷酷,我就是无理取闹!”】 我坐在电脑这头,觉得自己简直笑喷了。 【1511楼:噗!!!!】 【1512楼:lss又是字缝帝啊!】 【1513楼:所谓“我就是无情,我就是不会写言情”→_→】 【1514楼:从爱情动作片搞成好莱坞动作片小黄瓜真坑爹】 【1515楼:作者是基佬不解释+1984】 【1516楼:小黄瓜。。。我靠。。。。这要说小黄瓜萎了还是雄起了??】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事实写上去了而已――哦不,其实也不算事实,对于陈聿哲来说,三次元的事情和他无关,他本来该做个幸福的二次元孩子,全是他爹我闹的……我充满了对我儿子的愧疚。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的下一个故事一定要努力做到像孙大千一样放纵恣肆,像豹豹一样灿烂阳光。 【两人无比尴尬,室内一片寂静,唯有东京塔射进来的、遥不可及的璀璨光辉。陈聿哲抱着腿坐在床边,心中暗忖道:就一直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但是,究竟该如何是好?念及方才无意间喊出的名字,无数中南海少年旧事纷沓而来,不禁怔了许久,竟似是痴了。】 【源立海坐在另一边,看得眼前少女坐在角落里,半边脸投影着整个东京塔的光辉,半边脸却隐没在阴影里,深不可见。此景让他心中不由一痛,嘴上却是不说,只站了起来,把外套披上。道:“那么,我出去了。”】 【无数个念头在陈聿哲脑子闪过,此时一下他不由得惊惶抬头,起身拉住他道:“源先生――”】 【正在这时,门外轰然传来一声巨响,源立海眼色一厉,吼道:“趴下!”话音落毕,他拉住衣衫不整的兰兰,在枪声中就地滚下――陈聿哲震惊地缩在床边,满口鼻都是硝烟味道,身侧两厘米处的墙壁上,正是一个黑黝黝的弹孔!大骇之下,他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 …… …… …… 【“趴下别动!”源立海从劈天盖地的枪声中终于跳了过来,对着他的耳边低吼道:“兰兰,信不信我?”】 【陈聿哲愣了,头脑空白地点了点头。】 【“好。”他震慑人心一般地笑了笑,抱住他的腰,打开窗户,道:“那就和我一起跳下去。”】 …… …… …… 我知道我确实坑爹,但我的确写到这里就完了――你们别打我脸! 其实这个情节很狗血不是吗?正犹豫要不要做的时候,男主出于男人的自尊果断放弃了;正在尴尬的时候,突然一队暗杀敢死队冲了进来对着男主开枪……男主瞬间召唤出保镖部队,于千军万马,哦不,于枪林弹雨中威武地抱着女主,跳楼了……也不算很神展开,对不对?电影里不一般都是这么演的嘛! 而且你们也知道我肯定不会让源立海就这么挂了,就算他要挂也不是现在挂,至于来暗杀他的人马,唉这个我还没仔细想呢,反正数来数去就那几个势力而已,明天更新的时候再说……说了不要打脸嘛! 我眼睁睁地看着读者们迅速刷出来的评,其中大量是对我的声讨。最主要的意见分别是“小黄瓜这算果断承认了自己不会写爱情啊”,“小黄瓜后面一部分是死皮赖脸地告诉大家我不喜欢写爱情我就喜欢写枪战片么!“和“你们都错了这只是因为小黄瓜萎了,小黄瓜就是不想上肉而已”……只有极少数哥们泪汪汪地表示“靠,再坑爹我也追了,小黄瓜你回来更新就好……” 百合子从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小空当,鄙视地对我说:“你这段写的真?言情小说,真苏。你确认自己是基佬了嘛?基佬一般写的是同志文学,你这是小言……” 我满头黑线地说你先去忙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忙啥,总之明天出来再告诉你详细情况。 孙大千赞叹地说:“(⊙o⊙)哦!好厉害,原来你还埋了这伏笔……” 我陪着笑,实在不敢说其实后面的情节我都没怎么想…… 我刚刚加的新编辑蛋蛋是个挺热心的靠谱男,即使下班了他也依旧把工作qq挂上,此时他呵呵一笑道:“好啊,这情节真神了,本来大家还担心真的要做了是不是真的要分在耽美频道呢……” 我满头大汗,心道后面总归是要做的,我家兰兰总不能仅靠处女之身就登上霓虹国母之位吧…… ――还有多少人在这个夜晚,一边看我的文一边激烈地讨论? ――还有多少人在这个夜晚,可能伤感也可能激动可能工作也可能正在休息……看到这一页的时候,脑中浮现我所要传达的那些共同的愿望? ――其实我真的不想对你们承认,我知道大强哥也在追我的文。他看到这一页会怎样想?苦涩还是淡定,或者说鄙视我直接运用了自己的素材……也可能他不会再看了。框框上下那么多文,每天从国内飞到国外,从这个神秘组织搞到那个神秘组织,哪还有心思记着我一个小三俗,卖肉卖腐卖八卦,求天求地求包养。 ――当然我也不愿意再去想了。到底是谁要追杀大强哥?大强哥一直以来都在暗中做什么?倒卖军火吗?浮生如戏,兴亡如梦,娱乐的年代,这些who cares?再次套用傲天大大的话“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猛然一下,屏幕黑了,整个画面切换了过来。我心中咯噔一响――游戏终于开了么?那今天晚上…… 我看着我女儿陈兰兰顶着一身蓝色的小裙子走在扬州再来镇的小路上,她周身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许久没能登陆,系统过了许久才适应过来,那些界面慢慢浮现了出来……青石板的狭窄小路,每一块我都在梦里踩过,郊外是杨柳拂面的春天,所谓杏花烟雨江南,绿水粼粼,远山如黛。 我由衷地叹了口气。a以前有位神人总结道,人类应该将全部的科学精力投入世界二次元化的研发,让所有人进入人造的matrix系统,让每个人彻底二次元化……如果真那样有多好。如果我只是个二次元的人物该有多好?每天就像我女儿那样,不愁吃穿,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和粉蓝的头冠,仗剑江湖,无忧无虑。 我等了一会儿才打开好友界面。 不出所料,他果然也……不在线。 我望着好友显示界面,金山多关注pk竞技而对游戏交流性做得比较弱,从上而下看整条好友界面都窄窄的小小的,一条拉下去没有一个亮起来……豹豹的名字在第一个,因为友好度最高,是满满的六颗心。可是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一起上线了,那本来满满的六颗心黯淡了一颗下去,就好像活生生缺了一大块。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做,这个游戏一旦没人带我的时候我就经常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我应该等一等的。我已经给豹豹发了讯息,他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线,没道理现在就这么消失了。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去做做日常之类的。嗯,日常,日常没错。我果断飞去了瞿塘峡刷任务,这地方的地图可谓九曲十八弯我还没走会,格外应该多走一走来着…… 我错了。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这种核心玩家,尤其是pk党、地盘党巡山党聚集的比较多的地方的。因为我刚走过去就被杀了。 其实不能算被杀,因为我毕竟没真挂。你们懂的,瞿塘峡这地方在三次元也挺地势复杂,制作方恶趣味地搞了江面上一条长长的高高的石桥,路面又窄又高看起来还阴森森的颇为可怕,我过桥过得更是格外悲剧。刚骑着马,远远地冲过来一个金色的影子,还没说话就把我打翻在地。 我震惊了。 我连这个玩家都没看清楚,就被迫进入了pk状态;然后,此人一剑捅过来,刷一下我惊悚地被推开几尺远――我靠!就在这几尺远中,我震惊地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从桥上掉下去了。 我勒个去,坑爹呢!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此时的我,欲哭无泪地看着只有一半血的自己浮在水面上,就这么浮啊浮啊浮啊……所幸的是没能真挂,如果桥下是土地那我必死无疑……但是,没道理啊这! 你们知道这种游戏即使是pk也是有条件的,一般没人会无缘无故杀我这种刚满级的小新人,制作方通常设定了两个对立阵营例如wow就是联盟和部落剑三就是恶人谷和浩气盟,两个不同阵营的玩家一般才相互杀来杀去,而且杀多了还有奖励,反而是我这种中立小新人被杀了系统肯定有惩罚的,红名啊扣金钱啊扣积分啊之类的……而我连认都不认得你们仇杀更是无从说起,你们杀我干什么! 更何况!虽然刚才太快了我没能反应过来,但即使烧成灰了我也认得出,此人头上挂着的帮会名,不就是苏渣哥搞的那啥,荣誉里程吗,我擦! 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在水中,我默默地打开了灰色的好友界面,默默地打出【叶寒风】这三个名字,默默地看着系统提示【你已经加叶寒风为好友】――哦,虽然和此人不熟,但是幸亏此人还在线。 【系统提示:叶寒风已经加你为好友!】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决定从礼貌的角度出发,堆着笑脸问了一句:【风哥,在么?】 这话当然是放p。不在怎么可能还开着游戏还把我也加好友了呢? 【在打副本……你怎么上了?】他敏锐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沉默地想,此人必然不知道如何称呼我,难道要称师侄么……【我能问问我师父上线过么?】我率先问道。 【啥?你不知道?】他大惊,【你现在在哪里?】 【什么不知道?】我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那个……我现在泡在水里……】 【怎么了?】叶寒风同学敏锐地看出了关键点。 【那个……】我内牛满面地说,【我在瞿塘峡,刚刚被人从桥上推下去了,你们帮的。】 【我马上退副本过来,】他果断而爷们地说:【你站那儿别动,等会跟紧我走……擦,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别动等我马上来接你过去。】 我在屏幕前的脸彻底变成了裂开的“=口=”。我擦泪,这位风哥,虽然和您完全不熟,虽然您的表现够靠谱,虽然您真让人感动,但您又不是没听过我在yy里说话,您会不知道我是人妖号吗?小姑娘?!小姑娘你妹呀!你们全家都是小姑娘! 【还有,】他迅速地加了一句:【一旦你有小白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我觉得自己的眉毛疾速地皱起来了。这怎么回事儿? 和我一样几天不见人影也没更新,突然之间就不计形象地搞出了爆炸性的长评然后又消失了,游戏不在线,qq和短信都不回复――用脚趾甲想也知道,豹豹肯定又出问题了。 53 53、第 53 章 叶寒风同学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赶了过来,并且果断和我组了队。我看着他顶着大大的队友蓝色图标在地图上晃啊晃啊,同时侧边队友栏吐出一个蓝色的泡泡: 【你在哪儿?怎么没看着人啊。】 我把视角翻转,从水里向上仰望,长长的天桥就在头顶,太阳从边沿晒出一条光晕的线来。我默默地说:【你跳下来。】 一秒钟后,一个全身都是最高品装备的华丽男人出现在了我面前。这装备太闪了!叶寒风,这朵忧郁的奇男子,这个本服著名基佬,这个风骚得好像军师一样的苏渣哥小弟,他身上有两件象征最高级别的橙色武器!此人是郭伟伟的弟弟吧,肯定没错的!我明明记得不久前见到他他还只是一身普通的藏剑金色校服来着……就连他的马都是光菊花没马鞍来着的!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才在水里开口:【被人推下来了?】 【是……】 【谁干的?】 【没看清名字。。。】 【没事。】他宛如老大哥一样拍着胸脯说,【我等会去帮里吼他们,幸亏没真挂。】 我沉默不语。 他又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带你做,免得又有人来乱砍人。】 我过了半晌才说:【其实我没什么事儿,现在在做日常……】 他带着我一边往岸边游,一边说:【好,你把任务发出来,我带你去做。】 我叹了口气。可以看出为何百合子她们这群小姑娘都如此喜欢叶寒风同学这位本服第一基佬,因为他的确很热心很爷们很有担当也很大哥范儿……但是此时我登陆游戏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玩――【其实我上来也不是主要为了做日常……你看到我师父了么?】 我望着那个小影子在水中前行,就那样一下,骤然停下来了;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那啥,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我警觉起来。 【没啥……你也没看到你师父上线?】他的语气更诡异了。 【当然没有,】我答道,【我有事回老家了好几天,断网又不能联络,回来以后也没看着他的人了……他这几天有没有上线?】 【有……】 【他上的时候……】我皱着眉头问,【你们帮有没有又去堵他……?】 我仿佛看到叶寒风浮在水里,然后由衷地叹了口气。【唉,话不是这么说的,】他答道,【其实大家主要是一直想让小白回来……你懂的,一团的位子还是他的,但他始终都有点死脑筋来着……】 我敏锐地说:【话说他当时为毛要突然退你们公会了?你知道原因么?】 【唉我知道这个是私人恩怨,一般大家都不好提来着……那个,】他忽然语气严肃地转头看着我说:【你要不要加入荣誉?】 【啊?】我诧异了。 【就是入我们帮啊,】他就像摇着尾巴的大灰狼一样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我们帮很好的,装备啊比较强活动啊也比较多,打副本什么的很有优势的……】 我彻底震惊了。我看见我自己机械地打出一行字:【你们帮的人不是要杀我吗?】 【哪啊!】他果断答道,【那是他们傻逼!啊不……他们没看清没看清!再说了,】他丢过来一个陪着笑的表情:【你入了我们帮以后也没人敢杀你嘛。来吧来吧,我们这边最缺可爱小姑娘了……】 我忍无可忍地说:【行了,你又不是没听yy,不知道我玩的人妖号啊?我是男的。】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道:【咦不对呀,小白不应该是喜欢收女徒弟么……啊没事,男的也一样!来吧来吧!】 我满头黑线地看着他说:【你为啥想拉我进你们公会?你一看就知道我肯定不是你们这种核心玩家,技术又烂玩的时间都少,你们公会肯定大部分都是职业的吧?】 他哑口无言。 我继续说:【其实拉我没用,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怎么想的……风哥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我他是怎么离开你们帮的?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就是你刚才说我不知道的?】 叶寒风同学怔怔地浮在那里,浮了半晌。此刻,我却只觉得画面越来越卡了――哦,是因为我们快靠近岸边了,岸边的人应该挺多吧――然而,许久之后,我才听见他大喊一声:【我擦,老子被发卡了!】 如果这个游戏能根据玩家的心情显示表情,那么我女儿陈兰兰的脸一定就是“= =”。 但是,就在此刻,情况突然变了!在距离对岸还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我们面前突然浮出了一个对话框泡泡: 【叶寒风!菜b你跟老子滚!上来打!躲水里真tmsb!】 我又一次被震惊了。 之后,我眼看着近聊频道纷纷刷出了更为汹涌的语言,放眼望去,岸边竟然站了不少人,正在一边跳舞一边大骂【叶寒风基佬你mb】的七秀少女,挥舞着棒槌的和尚们则在高声喊着【叶寒风上来pk!】以及无数围观看热闹众在高喊【叶寒风在瞿塘峡!擦叶寒风还带着个萝莉,大家快来把萝莉从这个死基佬的手中解救出来呀!!】【杀叶寒风100g一次!杀叶寒风100g一次!】【[地黄]pk点交易……】等等等等。 我顿时想起来了,充满钦佩地看着此人。我不应该忘记的,叶寒风,这朵忧郁的奇男子,有着本服第一基佬的名头……他比今夜的我还要血雨腥风!传说他的pk可以1v5,难道我今夜没等到豹豹,反而要观摩一场群殴大战了嘛?! 我觉得自己的作家之热血又沸腾了起来。诡异的大强哥,诡异的豹豹,哦那些都算什么,不会写言情就不会写言情,此刻我围观自己的素材才是王道! 战斗吧,叶寒风!风哥纯爷们,1v5真汉子! 这位本服第一血雨腥风男在我身边苦笑了一下,看似不以为意地悄悄对我说:【唉,没办法,哥的追星族又找来了。】 我悄悄地答道:【你真要上去pk么?传说中的1v5?】 他震惊地看了我一眼:【你听谁说我可以1v5的!!!!!】 【……呃……】 【这是谣言,绝对是谣言!】叶寒风同学果断摇头否定道,【再说岸上那么多人,哪里1v5了,每人给我一刀就挂了……咱们飞吧。】 【哈?】我的表情又彻底变成了“o(s□t)o”。 这句话刚刚打出来,我就看到叶寒风身形一闪,那全身让人眼红的装备载着他一个轻功轻盈地一跃,仿佛在空中对着大家笑道【白白了您哪】,然后就这么白日消失了。 我一个人还漂在水里,震惊得目瞪口呆。 是谁告诉我网游是一个充满英雄快意恩仇的世界的!是谁告诉我这群人必然是有仇必报有敌必杀绝不临阵逃脱的!是谁告诉我每个人都是为了意气之争死战到底的!――这是谣言,绝对是谣言! 擦泪,我本来还打算现场观摩传说中1v5的神技呢! 岸上的人显然也愣了。他们愤然骂了【叶寒风菜b胆小sb就知道逃】【逃你mb啊】等无数屏蔽词之后,又在世界上刷了不少【杀叶寒风这个基佬,一次100g,告诉所在地的50g】之后,甚至有人还冲着我喊:【萝莉,你知不知道叶寒风是个死基佬啊?别被他骗了……】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其实我对这群人的执着还是颇有敬佩的。叶寒风,他刚刚被我发了一张好人卡,理论上来说也不该是个坏人,貌似也就搞了搞基而已,竟然闹到在服里如此血腥的程度,果然是谜一样的奇男子啊! 此人悄悄地敲了我一句:【对不起啊我忘了其实我自己也蛮危险的,带着你反而容易拖累你被杀……你要不要来进本?我喊人组英雄本帮你刷装备。】 我摇摇头:【还是算了,你忙你的去吧。】 他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诶,刚才说的那个事情你知道的,就是说,如果你想入帮的话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我笑了笑:【再说吧……我听师父的。】 他顿时就黯然了。 其实我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敢肯定,如果我肯入荣誉里程这个帮的话,豹豹说不定会气死――气到要和我断交的地步也说不定。但是他气过了以后,还是会和我一起入帮……不为什么,这是我的直觉。 当然直觉也不一定准。比如说我现在就直觉不出来,豹豹到底干了什么,还有豹豹和苏渣哥到底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我在私聊里对着叶寒风说:【今天谢谢你,既然我师父不在,那我就下了。】 【哎你就这么走了……?】 【是啊。】我说,【这几天我师父和你们帮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 【我就不问你了,总之你有我师父的消息,也通知我一声吧。】 【好……那你也是。】 我就这么退了游戏。画面关掉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空荡荡的情绪涌了上来……这种感觉很熟悉了,几乎每次热闹散去的时候都有。热闹是他们的,不是我的。 其实叶寒风同学这种临阵逃脱的性格还蛮有意思的。假如他真的硬碰硬,或者是喊一群人来同这些人面对面大战一场,反而不萌了……其实按道理叶寒风身处苏渣哥那样一个帮,又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不该容忍这么多人对他天天追杀日日刷屏。想必,他自己其实并不在意……或者说内心很宽大的吧。 我忽然觉得叶寒风同学很像孙大千的新文中的一个人物,一个叫路香江的,名字挺女气却是实打实的爷们,也是在文章开头面对诸多高手的追杀然后卖萌一笑就死皮赖脸地跑了,正巧撞上男主朴正欢欠了人家赌债也一起跑,跑到最后两拨人谁也不知道该追谁了,跑到最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相视一笑,走上了搅基之路……这个搅基时代! 我知道叶寒风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不能……起码我真的不能背着豹豹跑到他的前任基友的帮里去……无论是从他的角度考虑,还是我自己的私心考虑,我都不想! 好吧,豹豹同学现在去哪儿了呢? 我漫无目的地刷着微博,大量的信息又涌了上来,男作家们卖腐,女明星们卖肉,精英们还是在骂政府,五毛们在骂精英,其实谁都没有真正关心过政府,转发量最大的永远都是几个令人开怀的笑话……这里有人更新了,这里有人生病告假了,那里又有人贴出新作封面了需要去恭喜一下――咦? 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血液像是要凝固了一样。 【黄自强v:我在框框文学网http://□□阅读小说 ,你也来吧!】 【5秒钟前 转发收藏评论】 我颤抖着打开那个链接……是框框的首页,这只是一条系统自动发布的微博,只要你在框框的任意一个页面打开侧边栏点击那个新浪诡异的小眼睛logo“分享到我的微博”,土豆优酷人人网等都有这个功能――然后系统就能把这条微博发出了。它的语言简洁而公式化,看起来就像一条普通的boss宣传自己网站产品的讯息,只是普通的微博小广告而已。 可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当然不可能直接把我的页面挂出来,那样太显眼了我今晚已经够血雨腥风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他在看。 他都看了。 不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我觉得心脏好像要被捅破了一样……那个诡异之夜又浮现在我脑海里了,还有醒来时那凌波丽的房间,我说出我平生第一次注定要失落的表白,我还问了,你到底是谁…… 爆炸。其实我怀疑那是一个梦,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我打开新闻搜索框框大楼爆炸的消息,一无所获。就像这个年代所有其他的信息一样,就这样消失了,简直从未存在过。 ――可我知道那应该是真的啊!……但是,你怎么证明你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真实呢?也许你看到的只是你的想象而已。 就在此时,我的门外竟然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响得格外急促。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快十二点了……这个时候还有谁来呢?房东?房东不是去广州了么?难道是楼下那家……难道我家水管还在滴水?! 我哗一下跳了起来,冲到门口:“谁呀?” 门口半晌都没有回话。我心中疑虑更大,却不知为何猛地一下子拉开了了大门―― 豹豹同学。准确地说,浑身湿淋淋的包小波同学此时站在门外,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他浑身都在喘息,冻得有些发抖。 我吓了一跳,这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起,外面已经下起了夜雨来。 “能让我今晚在你家睡么?”他抱着手臂,目光毫无焦距地说着,声音格外嘶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开v了,第一次请大家多多指教o(n_n)o 大家以后留评记得一定要登陆,可以送点数的~鞠躬,我下去存稿了,捂脸…… 为了明天传说中的一日双更……我会加油的! 配图什么的只是因为我想刷古虚图了……我就是少年控,挖鼻 感谢送我地雷的木兰扇同学和kiyosora我的小萌物!w 54 54、第 54 章 我无比惊悚,慌慌张张地把豹豹往房间里拉: “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对对对先不着急,洗个热水澡再说……” “怎么搞成了这样……你出门没带伞么……” “现在已经回不去寝室了吧……要不要给学校请假……” “怎么穿这么少……冻病了怎么办……” “那个热水器我怀疑有点问题,就是浴室的水管刚修过,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用……你小心点怕他突然炸了……” 我拉着他往浴室里推,在这过程中一直絮絮叨叨的。而他从头到尾,从一开始回过神来之后,就那样一直深深地看着我,那双眼睛就好像最亮也最远的星辰。 我被那个眼神看得心里乱糟糟的。我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眼前居然还又多了一个危险美少年――今夜血雨腥风的另一位主角!我勒个去,造物主你玩我呢这是! 豹豹也的确是太可怕了。已经是十一月的北京,刚才我打开门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而看他,居然就只套了一件t恤和牛仔裤……你们这群不怕冷的后生仔! 哗啦啦的水声终于在浴室里响起来了。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前一秒,我心里还犹如乱麻,不得不拼命说话防止自己去想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声音宛如安神钟,此刻我终于觉得镇定一点了。 好的,没事,林可。我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一个好朋友在你家借宿,没啥大不了的……你不是还在大强哥家借宿过吗?大强哥家还空荡荡的好像凌波丽的房子呢……停!这能比吗?! 其实刚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的确震惊到几乎迈不动腿了。那一刹那无数狗血的桥段从我这个三俗黄暴小说家的脑中流过,所谓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你在我门外只眨了一眨眼……然后,我最先想起的是安妮宝贝的小说。太惊悚了……我生怕豹豹忽然对我说一句:“林可,我怀孕了,要去堕胎!”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着,走得我脑袋越发心神不宁。它咧着大大的嘴,仿佛是在嘲笑我:“哟,小黄瓜,你真是心怀鬼胎。” 是的,我确实心怀鬼胎!我简直要把脑袋埋到双膝之间去……同志们,基佬们,你能不心怀鬼胎吗?一个去网吧都要查身份证的美少年,裹着湿淋淋的曲线,大半夜的突然跑到你家来对你喊着要在这里睡,你们能不?心?怀?鬼?胎?吗!我此刻只是心神剧震而没有果断坐下来单手打字,已经证明我是圣人了好伐! gv的片头也不过如此吧,我擦泪! 好吧,让我们都先冷静一下。说起安妮宝贝,安妮宝贝的小说中有很多这样的情节,如果百合子在的话她会为你们详细解释的……大抵来说就是受到刺激的少女,披着海藻一样的头发赤脚穿跑鞋冲到男主家来,如果她被家庭暴力了那么男主会脱开她的衣服给她光滑的背脊上药;如果她是怀孕了的话,男主会搂住苍白的她不说话,第二天陪她去妇科;还有最多的一种情况是他们会躺下来果断开始做…… 我的心中此刻有一万匹马在咆哮!你们能看到吗你们能看到吗! 就在我心怀鬼胎胡思乱想之际,水声终于停了。片刻之后,只听吱呀一声――这吱呀得我的心都揪起来了――少年包小波同学穿着我可笑的小熊睡衣,脑袋上披着一件浴巾,冷着表情走出来了。 他看上去比刚才好了许多,并且浑身都散发出沐浴液的清香――不,不止是沐浴液。还有那种少年自带的薄荷气息。这种气息让我深深低下头,忍不住自惭形秽,几乎都不敢抬头看他……然而,他轻轻地一下,就坐在了我旁边。 “今晚谢谢你。”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冷静而镇定地说。他看上去就像个小王子似的。 我陪着笑:“啊……这个当然没事……你别嫌弃我屋子小就好……你今晚怎么了?” 他耸了耸肩。 我于是没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角度问:“话说你这么晚了不回学校睡不要紧吧?怎么突然想到跑我家来……咦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他语气显得格外平静:“你以前告诉我了……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啊?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他了?我正暗自思忖之际,却只见他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把浴巾拉下来抖开,整片黑黑的头发都在散发着蒸腾的水汽――他起身,手长脚长地走到了饮水机旁,自己从饮水机下方掏出一个一次性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动作无比自然。 “有吹风机么?”他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倚在饮水机边转头看着我。那模样看上去比刚才的狼狈好了更多了……只是眼神幽深得有些诡异。 “有……”我暗自哆嗦了一下,冲进卧室:“我去拿给你。” 不料,我一脚刚踏进卧室大门,他便跟了进来;少年喷出的气息近在咫尺,慢慢的,有些悠长,却又忽然急促地喷在脖子上――我“唰”一下蹦得老远,打开柜子拿出吹风机递给他:“啊,这个就是……” 他眯了一下眼睛,接了过去,轻声道:“你正在写?” 他看着我缓缓运转的电脑呢。 我赶紧摆手,笑道:“没……今天的都写完了……你知道么我刚才一直qq敲你你不在上游戏你也不在,短信也没回……我还以为你气跑了……” 他走进了过来,静静看着我:“你觉得我会生气?”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今天格外诡异――不用知道为什么吧!包小波同学今天确实很诡异,这是不用质疑的!我内牛满面地说:“啊,没什么,你先去吹头发,吹头发,小心感冒。” 我果断地跑去把电脑关了。透过屏幕的反光,我隐约看见他一边吹头发一边回头望着我……这间房间太小了。我头一次深恶痛绝自己竟然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而且还是1974年的!最关键的是,这种气息交缠来交缠去的感觉实在太尴尬了! “别关啊。”他轻轻地说,“你家网速不是很快嘛?” “啊?”我愣了,“你要用?” “你关了就算了……”吹风机呲啦呲啦地响。 我觉得更尴尬了。我把电脑合上,深吸一口气,看着迅速吹完头发的豹豹,指着床说:“那个,今天晚上你睡这里的话……我从柜子里面拿被子。” “哦。”他更平静地说道:“你拿一条薄一点的就够了……别跑了。这不是双人床么,我和你挤一起就行了。” 我觉得我的心脏嗵嗵狂跳――太阳穴也在跳。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一个转身躺上了我那张床――他扭动了一下身体,安安静静地缩进了我的被子里,闭上眼睛。刚洗完澡的少年脸颊散发出一种嫣红,这张脸看上去就像cg画面似的。 片刻以后,他长长的眼睫毛跳动了一下,蝴蝶一样睁开了;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对我说:“你快去洗吧。我等着你。” 我抱起浴巾,落荒而逃。 我觉得我不能对你们隐瞒我某些变态的欲望――啊不,是某些变态的爱好。我一直撑到现在没有告诉你们……可是我已经承认自己是个基佬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擦! 我一边用水冲着自己,一边胡思乱想。同志们,基佬们,恋物癖这个东西,你们知道不?首先我得介绍一下这种恋物癖,也就是对某种东西特别疯狂的喜爱,说好听点就是收藏家。比如掩面娘老师,她学生时代最喜欢买各种各样的本子和信纸,买很多本写很多本,写那些乱七八糟的少女情怀啦之类的,一直写到她终于成了一个作家可以写成铅字;她另外一个少女时代的癖好是收集袜子,尤其是长筒袜,各式各样的,黑的白的网纹的透明的彩色的长的短的,还有袜套和裤袜等等,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她其实是腿控……百合子的癖好是收集鞋子,以高跟鞋为主,她一直梦想着有豪门名媛那么大的衣帽间,可以装满璀璨的鞋子;她还有一种癖好是收集一块钱的硬币,这个爱好太扭曲了,她总是喊着“正面是1反面是菊花!”,她还有一个梦想是中五百万然后换一万个一块的铺在她家床上睡……还有我妈,我妈的爱好是收集各种皮包,这样分析起来女人的恋物对象其实都差不多,以衣物为主来着…… 我喜欢收集的东西是什么呢?……太羞射了,我真不好意思说,我喜欢收集的东西此时就被豹豹穿在身上。 一个单身的大老爷们逛淘宝的时候,没有像卖萌耽美小说里那样买按摩棒,没有按照《男人装》上的推荐买原单进口的剃须水,没有买砖头一样的精英专用手机,甚至连充气娃娃都没有买过,反而买回一大堆睡衣……会不会……不要骂我太变态呀! 我是真的很喜欢各式各样的睡衣。一般来说都是棉布做的,小熊的,小兔子的,套头的,全身的……尤其是每次赶文赶到很晚的时候,如果穿上了全身裹好的动物睡衣,就一点都不会冻坏。有一次百合子一大早跑来我家楼下,惊悚地看见我穿着小恐龙套头睡衣……她开着摩托车笑了我一路! 但其实我自己一般不怎么穿那些睡衣。就如同掩面娘老师买了那么多袜子但不怎么穿一样,就如同百合子平时穿的高跟鞋就那么几双一样,就如同我妈其实能不用包包的时候尽量不用包包……这些东西只是一种浪漫的幻想,放在柜子里,铺开就像一场梦,怎能轻易穿在身上。 现在的豹豹就像一场铺开到最大的梦。他对我红着脸递给他一件小熊套头的棉布睡衣毫无察觉,或者说丝毫不为所动地穿上,顶着粉扑扑的面颊就那样安静地缩进被子里了。 他说:“你快去洗吧。我等着你。” 我觉得自己的狗耳和狗眼都要瞎掉了!怎么办!我的脸好红啊! 在蒸腾的水汽中,我心慌意乱地打开手机微博,学着一些高端男作家走品味小资路线地写道: 【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赶文赶完以后/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最好是一夜无梦/有梦也没关系/最好可以梦到你/这是我们最好的时候/也是你的/谢谢/谢谢你们给我的爱和幸福】 然后我还配了一张图,图为浴室气泡照。灯光照在那些汹涌的气泡和彩色的水花上,就如同一个本该转瞬即逝的梦,顷刻间变得永恒了――发完这条微博以后,我觉得自己迅速得到了心灵的洗礼,得到了灵魂的救赎。 我顿时觉得充满了力量。小黄瓜,powerful!你要day day up起来!看,我也是可以装微博小资优雅男的!不用自拍自己的浴室胸肌照,也不用发自己的雅诗兰黛男士化妆品,再血雨腥风又怎样,我是超越了所有这些微博卖腐男作家的真?三俗品味男! 微博,或者说是自我洗脑能充分给人以力量。就在我雄纠纠气昂昂地穿过浴室门,穿过客厅门,穿过卧室门之后――我又一下子萎了。 豹豹侧靠在我的床上,右手枕着脑袋,左手在翻一本书。散漫的灯光照下来,打在他快要干透的头发上,看上去真是又清秀又安静――咦,这个词是怎么冒到我心里来的? 我走过去,扯着嘴角说:“啊,这个姿势看书,对眼睛不好……” 他刷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直直地站到了我面前。 我震惊了。 我顿时发现其实豹豹身体还蛮壮的,清秀的只有脸而已……肯定是常打篮球的缘故吧,你们这群校园后生仔!我心中酸涩,看着他越靠越近,不仅还有那股清香的少年气息,还有另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击了过来――我只觉头皮发麻双脚发软,赶紧后退:“喂……你干嘛?” 然后我看到他把嘴巴撅起来了。 我又震惊了。 其实撅起嘴巴来这种事放在豹豹这种少年身上理应蛮正常的,对不对?但是好像在我记忆中,他其实很少干过这种特别符合少年特性的事儿,之前还好,尤其是对我自爆出他混乱的情史或者滥交史以后……他在我面前总是显得特别深不可测,这类的行为就更诡异了。 “你别跑啊。”他把那件小熊睡衣的帽子往脑袋上一罩,紧紧地遮住脸――我眼中只能看见一只小熊的脑袋在摇啊摇啊――“为什么只有我穿这个?你也要穿这种睡衣。”小熊说。 我被这种赤果果和无下限的卖萌给惊呆了。恍惚之间,我的脸忍不住红了。 他把小熊帽子掀高了一点,露出亮亮的眼睛,有些平静却又带着厌倦的味道:“喏……你怎么穿普通睡衣?你也要穿我这种。” “我……” “我刚才看见柜子里有。”他挥舞着两只熊爪子说。 “我……”我还能抗议什么呢?我只能内牛满面地看着他拉着我冲到柜子前,一下子拉开――哗,我的好多件恋物癖的结果都浮现出来了。他眼尖地抓出一件雪白混粉色的兔子睡衣,果断喊道:“你穿这个!” ――杀了我吧! 我欲哭无泪地任由他剥开我的衣服,强行给我套上这件兔子睡衣。不怪他这样肆无忌惮,因为是我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无耻再先……那双熊爪就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老实说我心里无比紧张,生怕擦枪走火,出现比如狗血卖萌耽美小说中常见的扑倒情节。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紧张地盯着豹豹的眼睛,从理论上来说,出现扑倒情节的前兆是“xx眼色一暗,邪魅一笑”然后“便俯身压了过来”――但是豹豹的眼睛一直很平静,平静得就像远方的星星。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发现自己是基佬以后跑去女频和晋江看了不少文我会告诉你嘛?! “好啦,上床。”他满意地揪了一下我的白色耳朵,强行把我拖上床,把灯也关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了,感谢大家tvt 一般开v都是三更,但我因为一章的字数有5k左右了……2章差不多就1w了所以你们懂的…… 继续刷古虚图符合一下今天的主题,少年,床戏。 我等你们留言送点数 第 55 章 我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这很正常,同志们,基佬们,如果一个美少年突然半夜跑你家来还和你分别换上了小熊和小兔子睡衣,你们再这样同床而眠,他炽热的呼吸悄然浮在你耳畔,带着幽幽的气息……你会睡得着嘛?! 在黑暗中,我只觉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他侧转了个身,面对着我,睁开眼睛说:“林可,我们来聊天吧。” 我不敢看他那双在黑夜里闪闪发亮的眼睛,只能仰着脑袋看天花板上的吊灯:“聊什么啊……” “不知道……反正不想睡。” “啊哈哈……话说你今天到底怎么搞的?怎么没回寝室啊?” 他轻轻地对着我的脖子吹了口气,然后伸出一条胳膊来,捏着我的小兔子耳朵说:“林可,你是不是蛮讨厌我的啊?” “怎么会?没有啊……”我急忙否认。 我听到他噗嗤笑了一下。然后他凑得更近了,笑嘻嘻地捏着我的兔子耳朵说:“我还以为你特别讨厌我……是不是因为上次我主动亲你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当时是不得已的啊……那天早上以后你就跑了,然后我就再也看不着你的人了,我还以为你就这样消失再也不肯见我了。” 我心中涌起一阵汹涌的苦涩。这要怎么说起?我能和你说是因为大强哥……大强哥……他看了我的文,他会不会看到我的微博?其实我想提醒他我也看到了……对不对? “没有……”我默默地说。 “是啊我才从短信上知道你是断网了……唉,以后不要这样消失了。” “好……” “那你是不是不讨厌我啊?”他突然一下子半坐起来,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是的……”我被那双眼睛看的魂不守舍。 “真的啊?”他长长的眼睫又眨了一下。 “嗯……” “那我就这样贸然跑过来了……”他有些小声地拉着我的兔子耳朵说,“我还穿了你的睡衣还在你家床上睡,你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当然不会!”我破口而出,“我嫌弃自己也不会嫌弃你啊!” 他在黑暗中甜蜜地笑了。 然后我果断地后悔了。 同志们,基佬们,此时的我果断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我在心中痛骂“真是精虫上脑的傻逼,混蛋,伊藤陈冠希!一方面和他笑来笑去一方面还想着大强哥,你坑奶奶呢!”一方面又忍不住柔肠百结地想着“啊,能一直看着这样的笑容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他有些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眨了一下眼睛,又捏着我的兔毛说:“你刚才说你上游戏等我了?” “是啊是啊!”此时的我急于岔开话题,赶紧顺着这个说了下去:“你知道么我今天被叶寒风他们帮的人给差点杀了!” “唰”一下,我只觉耳边一阵劲风刮过,那一刹那间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片刻以后我就看见豹豹从床上跳下去,寒着一张脸拉开了灯,依旧带着那个小熊帽子面色逼人地说:“艹!敢动老子徒弟!”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豹豹发飙。事实上我彻底震惊在他散发出来的这种杀气和寒气中长达几秒钟一动不动――你们知道这是难以想象的――直到他凑到电脑前翻开显示器我才冲上去拖住他:“喂你别激动!都这么晚了不用上线的!没事!真的没事!淡定呀!你要淡定!今天下午是个误会!而且我也没挂!叶寒风赶过来以后都和他们说了!” 也许是我从后面抱住他大喊大叫这一招比较有用,也许是我身着小兔子睡衣这样看起来格外卖萌,总之他终于转过身来,挑着眉毛说:“真的啊?” 我忙不迭地点头,看着他显得有些深沉的、却依旧是少年的脸――继续艰难地阻止他:“那个,先关灯,先睡觉,你别激动,我慢慢和你说。” 这话和这场景听起来太暧昧了。但是,从避免深夜又冲上游戏的角度来考虑,我还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我看着他阴沉着脸缩回被子里,自己先跳过去把灯关掉,然后跳上床――中途他还把我的短毛尾巴狠狠地扯了一下。我欲哭无泪。 “说吧。”他撅着嘴巴看着我。 “是这样的,”我欲哭无泪地说,“就是在瞿塘峡,那个地方本来pk的人就多,一不小心看错了嘛就……你懂的……然后我即时到水里去离开战斗状态了……然后叶寒风来了,说他已经和帮里说了……他本来说要带我来着……但是你懂的,他刚上岸就被一群人追杀只好自己先跑了啊哈哈……” “他嘛……”豹豹也终于笑了起来。 “是啊,”我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说,“其实,那个,叶寒风还问我愿不愿意加他们帮来着。” “啊?”我看到他迅速地把眉毛挑起来了。 “就是说他想让我加他们那个帮,荣誉里程……” 豹豹看了我一眼,“你很想加?” “这个没有,我对他说我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噗。”他又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我的兔子脑袋:“你好乖啊。” 喂,喂。我满头黑线。这位同学,你还没满二十岁。而你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快二十六了……虽然你是比我高点比我壮点,但是就凭你那张进网吧需要查身份证的脸,你这是闹哪样呀!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神情,我看他侧躺下来,拉着我说:“好啦,睡吧。我们不去加那个帮,那群人也和我没关系了。” 我的喉结涌动了一下。我听见自己问:“那个……话说他们都劝你回去玩呢,你真的不想?” 我感觉他的眼睛又眨了一下。“林可。”他小声地在我耳边喷出一口气,“我还没和你讲过我以前玩游戏的事情,对不对?你应该听过一些传闻的,对吧。” “嗯……”我机械地想到,这种熟悉的句子,莫非是传说中倾诉模式的开启按钮?!难道说女频讨论区无数姑娘百思而不得其解的豹豹和苏渣哥的真相,就要被我知道了么! “林可。”他把手伸上来,直接捏着我的头发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去干嘛了?” 头发被柔柔地捏一下摸一下的感觉十分怪异……我屏气凝神地摇了摇头。 “呵。我刚才去妇产科了。流产。” 我唰一下坐了起来。纳尼!我没听错吧!难道安妮宝贝的故事竟然成为了现实!我擦泪!这不是真的吧!其实我应该察觉到自己是个小说中的人物,而这个小说的尿性就是男男也可以生子!不是个这吧! “躺下啦,躺下。”豹豹安抚性地把我拽下来,轻轻地说:“不是我……是我本来玩游戏时候认识的朋友。本来应该是我嫂子的。”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连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拜托,同学,你也算个文学创作者,以后说话要注意突出主语嘛,真是的! “我嫂子吧……”他低低地说,“最早我玩游戏认得她,她非要认我做弟弟。后来没认成,打到一块去了。时间有点久我都不记得怎么搞到一起去的了……嗯,你没听错,是搞。” 我又一次震惊了。 “当时公会那个谁……就是会长,你知道吧。那天yy和那天游戏里都是他。他声音很好听……有不少女孩子劝他去做cv……呵呵,不过他没有真的去做,就有时候做一下视频解说,有时候给视频录点旁白,尤其是公会的宣传视频。你知道不,他现在可能有十几个粉丝群了。” “这么多!”我震惊了。 “是啊。而且群里都是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吵着要他去做cv要他去唱歌……我以前以为他是那种在网上骗小姑娘的,后来才知道他是真混圈子的人渣,再后来知道他确实是在网上骗小姑娘的……” “什么叫真?混圈子?”我插嘴道。 “就是各种圈咯,”他低低地说,“比如写网文的是一个圈,网文有同人圈,同人圈中比较混乱的是cos圈和配音圈……再就是游戏圈……这么说吧,就说网络gay圈,基本上把天涯一路同行、晋江耽美圈、游戏圈一网就差不多了。你能听懂吗?” 我果断地摇头。 “哈哈,不懂有不懂的好。”他继续说,“这些圈子干嘛呢?在网上泡,玩玩游戏,写写文,配配音,搞搞cp,别人一起哄,暧昧就出来了。其实都是虚的……但搞基是真的。他们最开始搞滥交派对的那几次,我没去,后来有一次我还是去了。” 滥交……派对……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珠子掉出来。 “但他们也不完全是乱搞,”他安抚性地说,“还是有才华的,写文的画画的配音的做视频的玩游戏的都可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搞,现在我也不明白那个时候的我自己……可能就是寂寞而且不懂事吧。” 我默默地说了一句:“青春本来就是用来挥霍的。” “哈,是啊。我那个嫂子,她特别耐不住寂寞……她长的好像张柏芝,很漂亮。那时候她和会长……在谈……但是,我也不能理解他们……因为她同时又经常和人出去419,会长又和我在搞暧昧……” 我觉得我听得头也大了。 “后来我收了个徒弟,女的,女号,当然没你现在那个号可爱。那个女的是我嫂子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们是这样形容的……但其实我不能理解女人也不能理解所谓的闺蜜,现在也不能。我嫂子号称要把她带进游戏为她找个bf,这话听起来很不靠谱但那个女的确实人也不坏,我不算深爱她,但是那时候年纪小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 “其实网恋嘛,然后发展到现实,就是玩。我们后来两对就见面了……但是情况不对,情况非常不对……”他皱着眉头说,“我现在回忆当天的情形,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的,她们那两个闺蜜才是真?相爱相杀吧……对于女人来说,闺蜜就是敌人,但也是爱人。这不是我们男人能够理解的。她们两个,从小互相比,比成绩比打扮比工资……连男朋友也要比。很好,后来,我那个徒弟出国了,彻底走了。她对我说,其实我嫂子喜欢我,而她最喜欢会长。” “等等,”我忍不住插嘴道,“这究竟是为啥?……” “不知道,”他疲倦地摇了摇头,“所以我说闺蜜不是我能够理解的。她们互相带着自己的男友出来,又觊觎着对方的男友,渴望占有对方的爱,在对方面前耀武扬威……我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境,无论是吃饭还是唱k的时候,她们之间的眉来眼去都是暗流汹涌,但我却看不懂。会长可能看懂了,但我也看不懂会长……总之她们不重要,重要的其实是会长又看上了我。” “其实她们是想通过让对方吃醋意识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吗我擦……还有这种事儿……你继续。” “会长……其实你看到那样的类型你也会不好意思的。很an,很爷们。而且真的很帅。我那个时候年纪小,觉得什么事情都要试一试……再说成天在网上搞暧昧,被人喊cp,一推二去真的自己也觉得恍惚了。唱歌的时候,两个姑娘在一边斗来斗去或是爱来爱去,会长在暗中抓住了我的手。我没挣开。” “……” 他突然笑了一下,“林可,现在的你希望不希望我当时能挣开?” “当然希望!” “可我不希望。”他瞧着我的脖子,浅浅地笑了一下:“那样我就发现不了自己是gay了,也就不能把你给掰弯了。” “你你你……”这话犹如一声惊雷把我炸得一动不动,只瞪着他:“你……” “别激动啦林可。”他轻轻笑了一下,俯身凑过来,低低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其实那个声音我早就听到了。吱吱呀呀的,除了摇晃的床板声还有隐约的姑娘叫声,从我们头顶的墙壁传来,来自隔壁的卧室――我看着豹豹聚精会神凝神细听的表情,忍无可忍地说:“你淡定!那是隔壁的死宅男和他女朋友……擦,每天都把房间搞的这么响……” “嘘。”他把食指放在了我的嘴唇上。我抖了一下,没能继续说下去了。 “没声音了……”他说,“我们也睡吧,很晚了。” 我很想说等等你这种讲到一半然后不讲了算怎么回事――但是我看着他的表情,确实不敢再说下去了。尤其是他刚才那句话已经说到我心神目眩口不能言…… “睡吧。”他最后捏了捏我的兔子耳朵,然后伸过长长的手臂搂过我的脖子――“别叫。你身上怎么这么凉?”他皱着眉头说,“你是缺阳气吧,腿冻得像冰窖似的。” 我欲哭无泪。你才缺阳气你们全家都缺阳气! 我觉得自己被他整个地抱了过来,他的腿搭在我腿上,他的熊爪子搭过我的脖颈――“林可,你别紧张。经过了上次那样的事情,我蛮怕你讨厌我的。你放心,虽然你已经被我掰弯了,但你不主动要求,我是不会动你的。” “……你为毛那么确认我弯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他自得地笑了一下,把脸埋在我颈涡里,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声音越来越低了:“其实林可,你知道么,我是南京的,你是武汉的,这两个城市很配的……” 他这样静静地、小声地说着,仿佛带着某种安静的催眠剂,说着说着,我就只觉一阵困倦袭来,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还在说,好像是说林可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喜欢你了,那个时候你还不红可是我一直都想见到你,但我其实并不希望你这么红,当时的我只想一个人看着你而已…… 我在漫长的呼吸声中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境是如此清晰但又如此模糊,清晰在于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模糊在于我整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人都昏昏沉沉地提不起力气来――豹豹穿着小熊睡衣充满杀气地说“艹!敢动老子徒弟!”然后我套着小兔子的脑袋内牛满面地冲上去抱住他喊道:“别呀!别激动呀!你要淡定呀!其实没什么的我也没被杀――”然后他转过头来就那样一直很清秀很安静地看着我,骤然间眸色一暗,狠狠亲了下来。 感觉和那天在酒吧天台上一模一样。星辰就在脚底,大地翻转,温暖得仿佛回到了母腹,只是浑身上下都使不起力气。 他一边亲吻我一边喊我的名字,嘴唇顺着脖颈往下滑动,一面剥开我的衣服,轻轻地舔上我苍白的皮肤,每一块肉摸下去都像燃烧起了地狱之火……我被他推到床上,在急促的呼吸中被分开大腿,我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快感和痛楚狂风暴雨一样袭来,我用手撑着床沿艰难地抬起腰,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么――然而,就在此时,我只觉手被咯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一本书。 那是一本黄皮的书。标准的上海译文出版社的作品,我的枕边读物,正是豹豹睡前翻动的那一本。 它的名字是《lolita》。和《1984》一样,是这个世界影响我最大的两本书――《1984》在于政治方面,它在于性方面。 我看着它,只觉呼吸愈发急促,情不自禁地要伸手去合上它――可它也不由自主地越翻越快越翻越快,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那几行字清清楚楚地显现在我面前: “读者!我所听到的不过是正在嬉戏玩耍的孩子们的悦耳动听的声音,就只有这种声音……但它们太远了……我站在这高高的斜坡顶上倾听那悦耳的震颤,倾听那矜持的窃窃私语中间迸发出的不相连的叫喊,随后我明白了那令人心酸、绝望的事并不是洛丽塔不在我身边,而是她的声音不在那片和声里面。” 这就是最后的文谶和最后的结局了。一个声音这么对我说。 我突然觉得一阵绝望,整个世界也随之彻底黑了下来。 第 56 章 每天醒来,都能闻到玫瑰的芳香。 其实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一个喜欢的男作家描述他所向往的生活时说的。他是一个小资派作者,用雅诗兰黛的男士化妆品,穿巴宝莉的风衣,打阿玛尼的领带,这样的人每写出一个字都好像闻到高级信笺纸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他用大篇幅的字数在他不同的岁月描绘他所渴望的生活,例如数着钞票喝小酒搂着cp热炕头,例如渴望一个长发长腿的温柔妻子能烧一手好菜,例如希望以后能在一个安逸的小城市居住……看见那些文字就仿佛看见了标准中产阶级的梦想。 这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们的梦想。 而我呢?其实我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眼,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充满焦虑夜夜噩梦缠身,不得不每夜用电脑用到转钟以后困得实在受不了才沉沉睡去,醒来时只觉额头剧痛――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所以我在我自己的被子里醒过来时,我先猛然闭上眼,酝酿了一会儿。 这确实是我自己家无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豹豹来我家了……他还搂着我睡着了……我擦…… 我猛然一惊。床是空的,旁边空无一人,只有淡淡的阳光味儿。 我慢慢坐了起来。生活的真实感越来越重了,楼下的汽车声,隔壁楼外大妈们的絮叨声,北京早晨的扬尘气息,清晨的清冽气息……这一切都重叠成了一个场景切面式的存在。而在这个切面里,我听得最清楚的是厨房里传来的响动声,呲啦呲啦――哗――哗哗――就好像锅铲拨弄平底锅的声音……纳尼?! 不用猜也知道,莫非豹豹现在在厨房?还在做早餐? 我的心中顿时充满了绮念,例如兽耳正太,例如果体围裙,例如“欧尼酱~快点起来啦~”……一方面我又痛骂着自己的无耻。太可怕了,光是听到厨房的声音就激动成这样,我真想把我那无时不刻都在脑补的大脑封起来呀! 我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慢慢坐起来,拖着沉重而僵硬的身躯――僵硬一定是因为昨天豹豹一直搂着我的缘故――走出了卧室门。这间屋子太小了,一出卧室就能穿过客厅看到厨房……我轻轻走了过去,紧紧盯着那个打扮成小熊的少年的背影,他右手似乎拿着锅铲的样子……锅铲!我有过这种东西吗? 包小波同学在我走到他旁边时迅速地转过头来,嫣然一笑:“啊,你起来了啊?”这笑容在透过抽油烟机的格子阴影打下来的阳光间隙下,简直瞎眼得让人心脏都要跳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说:“呃……那个……” 他转过身去拿了什么东西,然后笑眯眯地用一只手揪了一下我的兔子耳朵:“你去洗吧,等会儿过来吃早餐――为了报答你晚上收留我,我决定帮你做早餐哦。” 这种偶像剧男主角一般的台词瞬间晴空霹雳一样打中了我,打得我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擦!难道我其实是个台湾偶像剧的人物?我的脸色阴晴不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尤其是面前的少年,虽然光线是真的空气也是真的,可是的确太不真实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们面前的平底锅沸腾了。他迅速转过头,软毛小熊的身躯擦过我的脖颈,那脆弱的、晶莹剔透的手臂从我身侧划过,我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靠近、靠近――然后,那双手果断地撑在了我身后的洗手台上。是的,你们猜对了,又像偶像剧一样,我被他用箍在身前,动弹不得,并且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一下――擦!结果靠得更近了。 火热却又带着薄荷淡淡清香的气息喷在我耳朵上,我觉着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扑嗤一声就笑了,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别紧张哦,是你吃,不是吃你。” 我吓得捂住鼻子落荒而逃,只剩下他捏着我身后的一袋盐开怀大笑。 太丢脸了!我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内心砰砰直跳。这样下去不行,绝对不行……淡定!小黄瓜你要淡定!虽然你此刻身穿兔子睡衣,脸红扑扑的活像大棉花糖,虽然你被调戏了,但是那又怎样!我会告诉你刚才靠太近的时候我又可耻的差点石更了嘛?! 我深吸一口气,果断掏出手机,决心祭出微博大法。我在发布栏上打出“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要好好珍惜喔g~~”以后,顿时觉得平静了下来,浑身充满了祥和之气――是的,我小黄瓜就是人文关怀大师无误!我就是心灵鸡汤!我就是余秋雨! 微博总能让我暂时自我麻痹一下,让我相信自己确实是资深少男/人文关怀男青年/小资男作家……这种自我麻痹的精神,在这个没有真相的年代我相信你们总能懂的。我果断地洗漱完毕后神清气爽地走了出去――然而,在看到餐桌上的情境时,我又一次没能站稳。 豹豹把小熊帽子套起来了,他又顶着那个高高的熊脑袋,遮住自己的眼睛对我奶声奶气地唱道:“小兔子乖乖~快过来尝尝……” 我被这种无下限的恶意卖萌闪瞎到不能再瞎了。我敢断定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脚步虚浮,几乎是捂着心口坐在了桌边――而我刚刚走过去,豹豹就飞快地伸过手把我一拉摁了下来,用那双特别真诚看起来特别无法拒绝的眼睛,闪着星星一样对我说:“吃这个吃这个!花蛋汉堡包!” 同志们,基佬们,你们能拒绝这双眼睛吗?!我神情恍惚地转过头看着桌子上的盘子――卧槽这是啥! 豹豹同学显然看出了我的疑虑。他有些小声地说:“啊,这个,花蛋汉堡包啊……” 我勒个去!这货是汉堡包吗这货是汉堡包吗?我欲哭无泪――这汉堡包长得也太猎奇了吧! “吃一点啦,”我仿佛看见小熊在对我摇尾巴,“这个,虽然样子做散了,但味道还是不差的……你吃一点嘛……” “好,我吃!”我壮士断腕一样抓起面前的所谓花蛋汉堡包――豹豹在一旁眨着眼睛说:“为什么叫花蛋汉堡包呢,你知道汉堡包就是面包夹很多东西,我看你冰箱里还有面包和鸡蛋就做了,花蛋是因为这个蛋是花形的也,你看出来了吗?还有这个火腿肠,其实这个菜我是有主题的,面包代表土地,一根大火腿肠代表茎干,花蛋代表花,这些细细的火腿肠丝代表孕育中的花蕊,我还特别切了雄蕊和雌蕊……你看出来了嘛?” 我内牛满面:“啊,真有创意。” “真的啊?”他笑眯眯地说,“那就快吃吧。” 同志们,基佬们,望着这样一堆鸡蛋散了也到处流脓的煎鸡蛋、切得歪歪斜斜的面包片、诡异的摆在一旁煎焦了的火腿肠――我认出它是我前不久去超市买的一捆双汇王中王的其中之一,双汇公司,我对不起你!――还有那些看起来切得最诡异、模样最猎奇,偏偏能感觉到是切得最认真的火腿肠丝!它们夹在诡异的花蛋里,表达着这个雄蕊和雌蕊的主题,同时还有一股异味……我去,你们吃得下去嘛你们吃的下去嘛? 然而,你们都知道,框框和我齐名的三俗男作家小牡丹告诫我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个长相猎奇的花蛋汉堡包算什么!吃!果断吃了! 我在豹豹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咬了第一口。蛋煎得太诡异了,有的地方煎焦了,有的地方却还在流出鲜黄的蛋汁;我刚刚咬了第一下,就只觉口中汁液飞溅,滚烫的肉味在我口中蔓延起来,一道浊液顺着我的嘴角缓缓流下……我尴尬地注视着他,只听他热烈地问道:“好吃嘛?” “还……还挺……好……的……” “真的吗?”他立刻瞪大了眼睛,“不会太咸或者焦了的地方有些苦?” “不……会……”我违心地答道。 他侧身坐着,用手托着脸颊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突然开口转移话题般地指着我说:“那里脏了啊。” “啊?”我立刻回头,“哪里啊?”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突然就凑了过来,在我还没意识过来那是什么神情时就已经近得看不清了――轻轻的一下,我觉得自己的嘴角被一条小鱼的尾巴打了一道,就犹如水里浮起了一道浪花;随后,他就把嘴唇收回去了,一边淡定地舔自己嘴角一边说:“没事,已经弄干净了。” 这种卖萌动画片或者说是galga里用烂了的情节突然发生在我身上时,我彻底愣了,不由得有些抬不起头来……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晃了晃我:“林可,你生气了?” “没有。”我低低地说。 “别生气啦。”他拉了拉我的兔子耳朵,利落地说:“我是一不小心就这样了……因为实在很想吃……我不动你啦,你不要这样……” “哦。”我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整张脸都在发烧,简直完全抬不起头来。 “好啦,”他突然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们拉钩好了。拉钩。” 我面前出现了一只手,举得高高的。我犹疑了一下,终于把手伸了过去――咦?! “这个怎么搞的?!”我听见自己的话语间带着惊恐。 “刚才切花蕊的时候一不小心切到了,”他满不在乎地说,“反正就食指而已,很快就愈合了啊――”他凑过来笑嘻嘻地说,“你刚才有没有吃出来?你把我的血吃下去了。” 我匆匆地转过身,心乱如麻:“我去拿创可贴。” 我在卧室柜子里翻箱倒柜。其实我也能看出来那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连创可贴都不需要,至于血流到花蛋汉堡包里的说法更是不靠谱……但是此刻太尴尬了。我绝对不能就那样待在客厅里。 豹豹这样的小孩一定是从小就什么都能得到的类型。想要什么就来要,完全没有阴霾。 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觉得心里越来越沉甸甸的了。楼下汽车声响了又响,听起来格外熟悉又格外遥远……就犹如从昨天晚上起发生至今的一切都真实而虚假。动画片里的情境,曾经我多么希望它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此刻,唇角发烫的印记还在齿边徘徊,我却尴尬得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豹豹还在桌子边坐着,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到我便主动举起食指,仿佛真的是一只乖乖的小熊那样――我低着脑袋不去看他的眼睛,默默地撕开创可贴,默默地捏住他的食指,默默地―― “喂。”他深重的眼睫忽地又眨了一下,“你的手在抖。” 我继续保持沉默。屋子里仿佛只能听见时钟的转动声―― “喂……你的脸红得好厉害。” 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大脑轰地一声巨响,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不,不止是大脑轰然一声巨响,还有整个室内轰然一声巨响,我的椅子连同我从前面直接倒了下去,那一刹那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大地和天空又倒了个个儿。而这次,深埋在地下的火山也爆发了出来,一股火烫的激流从心底直蹿到脑海和交缠的唇舌,刹那的天地唯有交缠而已,这交缠便是永恒――整个世界似乎还有其他的声音,咚咚咚……这是什么声音?我听不见,我只能听见火山的翻滚声。 过了好一会儿,头顶小熊睡衣的少年把我摁在地上,眼睛高深莫测,一只没流血的手慢慢抬起来拭了拭自己的唇角:“林可,其实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你根本就不能拒绝我嘛。” 我大口喘着气,无力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门锁转动的响声,一道强烈的日光照射进来――我惊惧地转过头去,骤然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逆着强光并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西装裤,哦还有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我好像从来没看他戴这样的眼镜…… 我去!杀了我我也能认出来……这个……他怎么会有我家钥匙?!啊不用说了,上次不是他找人给我修的水管吗!我了个擦!耶稣安拉释迦牟尼玉皇大帝,让我死了吧! 我欲哭无泪。造物主你还可以更下限一点吗?你的脑子是进水了想不出东西来了吧,你还可以让更多狗血情节都发生在我身上吗?! 我看到大强哥显然愣了一下。废话,能不愣吗?如果你打开一个曾经对你表白的男人的家门,哦不不能算打开,因为他刚才敲了我没听到,而后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他一惊之下估计就打算开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我擦!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美少年正骑在我身上呢!我真想把我的小兔子耳朵都藏起来呀! 但是,他也只是愣了一下。愣了一下以后,他的眼神迅速地沉淀下来,对我点了点头,非常平静地,就像我们第一次相见在作者大会上那时那样隔着远远的人群对我举杯点了点头――他的大黑眼镜看起来格外卡通,都不像平常的他了。然后,他就这样轻轻地关上门,转身走了。 我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他的脚步声凉掉了。 只是,那只本来紧紧摁住我的手,那双晶莹的、有一根手指还流着血的手也慢慢地,冷掉了。我看着他,他深重的睫毛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下,头紧紧低着,整个眼睛都隐藏在小熊脑袋下……我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一片沙哑,甚至不能发出声音。 他摁住我的手开始颤抖了。颤抖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勉强稳住自己一般的声音:“刚才那个男人……是有你家的钥匙吗?” 我觉得大脑剧痛,想说什么却简直完全说不出来。 “算了。”他站了起来,也把我拉了起来――我没看清他的脸,只是见他转过头去,自顾自地咬了一口那盘他自己做的、样子猎奇的花蛋汉堡包……“呸。”他刚咬了一口就把它吐掉了。 “一定是我自以为是了吧。”豹豹轻声道,“其实你该和我直说的,这盘花蛋汉堡包,又苦,又咸,焦了还不利于健康……丢了吧。” 说着,他情绪低落地转过身就要穿上鞋子离开――我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等等。”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我从没看过豹豹有这样的眼神――我见过的所有的少年都没有。那样漆黑的、湿润却沉默的眼睛,看一眼仿佛就能把心脏摔成一千块。 我低着头,慢慢地把他的手拉起来,慢慢地说:“创可贴……” 他就那样沉默地,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把创可贴贴完了。那双手从头到尾都是冰冷。日光照进来,照在这间1974年的房子上,挂钟慢慢地走,我亲眼看着那只小熊换上鞋子走了。 现在,屋子里更安静了。连日光都沉寂无言。 我突然觉得应该大哭一场。 第 57 章 我在桌边坐了一会儿。挂钟还在走,就像世界末日了它也依然在走。房间里散发出一种猎奇的香味,它来自那盘被咬了一口的花蛋汉堡包――我觉得心烦意乱,只能把它胡乱塞进冰箱里。 豹豹就那样穿着我的睡衣走了。他的t恤和长裤理应还在我家卧室里,也许过几天、过不久他会跑回来拿或者我得给他送过去……已经是11月了,就这样穿着小熊睡衣跑出去坐地铁什么的,真的不要紧吗?然而,我却知道他一定不会在意这些……有的人就是不会在意旁人眼光的类型。 我也穿着可笑的动物睡衣。我把自己套了起来,趴在桌子上,无意识地翻弄着手机――其实我不知道大强哥刚才突然出现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我和大强哥不是已经形同陌路了吗?! 手机嘟了一声就通了。 我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一种很漫长、很隐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急促或缓慢的呼吸声一道,融合在悠长的电流里,此起彼伏……我们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把他的电话挂了。 我也想给豹豹打电话。但我觉得我没那个资格。 骤然间我又明白了过来。从刚才楼下那熟悉却又遥远的汽车声我就该听明白的……我迅速地站起来,一直跑到阳台那里,推开门,看得清清楚楚:一辆标志性的迈巴赫摆在我楼下,驾驶座里伸出一只捏着烟的手。 车窗边,满地的烟头。 我顿时觉得自己更加心如刀绞了。豹豹说我无情,果然一点没错。我把眼镜拿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地上都是雪茄烟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这个时候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呢?别问我,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把他的手机又摁了下去。铃声还是只响了一下就通了:“你上来吧。”我说。 我觉得自己的口气简直就是绝望的。 两分钟以后,我听见自己的门又被敲响了――咚,咚,咚……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自己进来吧。” 门开了。沉默的大强哥走了进来,他今天格外诡异地戴着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这样子太卡通了,难怪豹豹刚才没认出来……但是我抬不起头看他。我依然戴着我的兔子帽子,神情委顿。 我盯着大强哥的鞋子。那双脚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厨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难道他也要和豹豹一样给我做饭吗?我很困惑地想着,但只觉心情平静,没有任何好奇。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我面前来;我赫然抬头,瞬间就被桌上一抹刺眼的红闪瞎了――血一样的红玫瑰!好大一束! 他把外套脱掉了,袖子挽了一点点,神情淡然地把那束玫瑰花往我桌上那一个旧花瓶里插――“屋子里有一点花会有点生气。”他说。 我看着那个还滴着水的花瓶,突然想起来其实它和厨房里那些旧锅铲一样,都是上一任租住户、那一对小夫妻留下的……他们看起来是多么有生活情趣的一对人啊,搬离的时候,还把这些东西都留给了我。可我一介死宅,过得这样颓废不堪,连花瓶也早就蒙满了尘埃,放在桌脚从未被我注视过。 而他却注意到了。 我低着头,却惊悚地看见他在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林可。”他推了推那副卡通到极点的大镜框,神情镇静地用那种配音演员般沉郁的声音,抬起头对我说:“我已经把底洗干净了。” 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已经吓得没表情了。我去!我小黄瓜自1984年7月11日出生以来,还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跪下过!还是单膝!我穿越了吗?!还是大强哥穿越了?!大强哥其实是中世纪的欧洲人?!现在这个场景又是怎么回事?!送玫瑰做伴手礼,还在我面前单膝跪下,大强哥你不要这样惊悚呀!造物主你还打算更狗血一点吗! 我强撑着想要站起来,然而手却被他紧紧摁住了;他又说了句什么,我觉得自己没听清,我简直不能听他讲话,也不能看他的眼睛,那双湖水一样的眼睛……他的每一个音节都让我从心底开始湿润到全身了…… “你说什么?”我浑身无力,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我已经洗底了。”他低低地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种声音又沉郁又柔缓,坚硬但是不僵直,我不能够用任何一种语言去形容它,也不能够用任何一种比喻去模拟它,它就是我心中的小火山口。你落一滴眼泪进去,瞬间就也能烧成火焰。你能想象湿润的火焰么?那就是了。你能想象夸父爱着太阳、嫦娥爱着月亮的心情么?那就是了。 可是我全身都是僵的。我听见自己艰难地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强哥,你为什么要戴这个大镜框呢?连镜片也没有。” 他又愣了一下,推了推那副空镜框:“你不喜欢么?” 我摇摇头,缓缓地说:“都不太像你了。” 他把镜框取下来了,一下子就恢复成平时那隐忍的模样。 我听见自己慢慢地说:“强哥,其实我从头到尾也不知道你应该是什么样子。也许你戴个镜框就很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其实我不在意你是谁,但我并不知道我爱的那个是什么样子的……” 他沉默地看着我,神情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在北京夜色下横冲直撞的夜晚,深深的看不到尽头。 “别咬嘴唇了。”我颤抖地摸了摸他的嘴角,摇摇头:“我爱你……黄先生。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因为我不知道我爱的是哪一个你,所以我不知道你哪天会消失,如果消失了,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连我自己都不能证明那是不是我的幻想……” 刹那间时光倒转,无数被封印的记忆海啸一样朝我眼前打过来,我看得到高高的蔷薇树,树下白裙子的女孩提着课本和饭盒走过斜坡,香樟树的月色下整个操场都又阴又冷,月亮打出深重的阴影,但是那双晶晶亮亮的黑眼睛永远挥之不去……眼前铺天盖地的,全是黑暗。 他猛一下站了起来,紧紧地搂住了我。“哭吧,没关系。”他低低地说。 那一瞬间我觉得更恍惚了。恍惚的是我,可是他浑身上下那带着淡淡雪茄味的气息,还有那低沉的声线,紧紧搂住我的怀抱都是真实的――片刻的真实也是真实的。 我终于彻底崩溃了。这些年以来,我一直努力不去想,在梦境里也没有为那件事哭过,可是大强哥终于让我真正地、嚎啕大哭了出来……男人抽泣起来是不是很丢脸?丢脸就丢脸吧。 我觉得自己哭得脑袋发蒙,眼睛也彻底看不清东西了,鼻涕一把一把的全部被蹭在他的衬衣上――他似乎是摇了一下头,然后把我抱起来,就像三流耽美小说中会有的场景那样,实实在在的公主抱……不过我只顾着蜷成一团,根本不在意这个。他就那样一直把我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我搂着他的脖子,眼睛通红,声音颤抖地说:“我们来做吧。” 他勉强地笑了一下,说:“今天还是算了。”说完把我塞进被子里,像包裹婴儿那样紧紧包裹起来。 我绝望地红着眼睛瞪着他:“你会后悔的。” 他吻了我一下。这个吻又绵密又深长,带着某种湿润的水汽,像水中望月那样遥不可及……许久之后他才放开我,轻轻地说:“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现在才早上七点。” 我亦骤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困意袭来,主要在于眼睛。其实哭闹也是一种用眼过度,而且我的身体差得太厉害,除了上网几乎都不会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可我还是强撑着两个肿眼泡说:“你要消失了?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他矢口否认,“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被那个天才少年作家拐跑了。” 我绝望地说:“你自己和我没有任何未来,也不打算让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吗?” 他沉默了一下。我觉得是那句“没有未来”刺激到了他……不知为何,感觉到这一点的我产生出了一种由衷的快感――残忍的快感。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竟然产生出了一点点高兴的情绪……残忍的快感是不是也是爱?这说明我还是懂感情的,对不对? 我看着他那张隐忍的、沉默的脸。我从来没有这样清楚地意识到,我爱这张脸,这幅身躯,我爱这整个人,但我想拼命地践踏他。因为我恐惧。犹如恐惧在黑暗中前行,犹如恐惧性的发生带来的痛楚,我恐惧他随时随地都会消失或是说从来不曾存在过,我不知道他从何而来或为何爱我,更不知道我爱的是他的哪一面,再或者一切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因为我曾亲身经历过我所爱的消失。 他摩挲着我的脸,那双手是带茧的。我觉得越来越困了,忍不住又说道:“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做吗?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情绪不好。”他静静地又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还是算了。” “那就没有以后了。”我嘲讽性地说:“洗底?黄先生,您到底是谁?我真的认识您吗?” 他把额头放在我的额头上,静静地说:“林可,你有没有非去做不可的事和非完成不可的理想?” 我愣了。过了半晌我才固执地摇摇头:“理想是什么?可以吃吗?强哥,我不是个有理想的人,您一定最清楚。我是您麾下的三流写手,什么叫三流?三流就是三俗加下流。如果我有理想,那也是成为最顶级的三流写手。这年头,想要活下去,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你得不要脸。这年头,谁做事不是想混口饭吃呢?您难道不是最清楚这一点的吗?哦,当然,其实您不一定真的是文学网站的总裁,侯小强那样的才是。让我猜猜,您是007?您是蝙蝠侠?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吻着我。那些温柔却伤感的吻犹如蝴蝶紧紧抓紧花蕊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我脖颈里,跟着我絮絮叨叨的话语起起伏伏,让人只觉生命更为惨淡和毫无希望。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你太累了,睡一会儿吧。”他慢慢地对着我的耳朵说。 巨大的困倦朝我袭来,彻底睡着之前,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平静了。我自嘲地对他说:“其实我今天都是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无理取闹,你就忘了吧。当不认识我这个人……” 他隐隐约约地笑了一下:“是啊,其实有人说的对,你确实是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我感觉到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拍着我。我迷迷糊糊地对他说:“你就要消失了么?消失吧,消失了最好。” 他似乎是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不,我去开会。”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又一次沉入了实实在在的梦境里。我的傻儿子陈聿哲,他面容严肃地坐在意识深处的混沌之海里,看到我便说:“爸爸,你自己说吧。这个事情你打算如何解决?” 我还处于哭过之后浑身无力无所谓也不在乎的状态,轻飘飘的,只有眼睛是肿的。“什么怎么解决?”我淡定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真是笨蛋!”他咬牙切齿地指着我吼了一句,终于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把我的手一拽,急促地跑了起来,边跑边喊:“既然爸爸这么笨蛋的话,还是我来帮你决定――你总是要面对的!” 一阵巨大的恐惧朝我袭来,我拼命挣脱着后退,但是依旧抵不过他强大的手劲――他骤然一下把我拉进一间电梯,电梯快速下沉,我只觉心脏剧震,呼吸愈发急促。 “不要怕,爸爸。”陈聿哲已经长大了。他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美男了,那种男人也会喜欢的偶像剧明星――“不要怕。”他的眼睛悲悯众生,“这一切的心结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得把它解开。” 电梯停了。他拉开门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一直走到冷冷的月色下:“爸爸,你自己去吧。”他悲悯地说,“这是你自己的命运。” 我恍若未闻地走在我学校的操场上。这是我大学时代的操场,操场四周种满了香樟树,每当月夜时分就一地细碎的阴影,又凄冷又寂静……在这个时候,你是看不见任何人的。男生在寝室里打游戏,女生在寝室里看韩剧,或者男男女女在图书馆里datg。 但我知道那个声音来自哪里。“兄弟。”一个声音清清楚楚地在我耳边说,“你得活下去,别出头。” 我一转头,就看到了阴影里那个背对着我站着的人。这么多年来,在梦境里,他从来没让我看清过他的脸――我轻声问:“韩笑,你能不能转过头来?” “林可……”他说,“你别去。你要好好写,把我们、把这个时代的事情都写下来……如果有一天真的有救世主出现了,他不是你,但你会站在他身边,把他所做的事情都记下来,好让下个时代的人们能看到。你要一直写……一直写下去……这就是你的理想。” “这是我的理想?”我摇摇头,念台词般地说:“我以为我早就把它丢了。” “你不会。”他笃定地笑道,“即使是再贫穷困苦你也不会。即使你被生活所迫不得不无耻、下流、卑鄙、卖肉、卖菊花……你都不会改变。你会永远焦虑着这个时代,永远想着为改变世界做点儿什么……嘿,这是我们还在一起时的愿望,你忘了么?” 我只觉脑袋剧痛:“但我不是付出了很多么?你也是……你能转过身让我看看么?” “你真的要看?好。”他轻轻地笑了出来,带着真正的年轻人的笑意――“你确认么?” 又一阵恐惧把我的心脏攥紧了。我颤抖着说:“不……你……” 可是,就在此时,他彻底转过了身来。 我眼前一黑,彻底跪了下去,狠狠地干呕起来――他顶着那张没有面皮的脸,静静地说:“现在你看到了?林可,这就是现在的我。我已经消失了,即使是在你的梦境里我也消失了。你知道消失是什么意思么?那就是你被抹杀了,你不存在了。你可以说我曾客观存在过,但这个世界哪有客观,他们就是历史和现实,他们就是客观;你怎么证明我曾客观存在过呢?是的,你可以说我有户口本、获奖证书、毕业证……我的所有资料不过是一个档案,他们可以一把火烧掉;我的相片,你还放在钱夹里么?我劝你早些丢掉吧,都发黄了,也模糊了。你确实还可以说你曾经有对我的全部记忆,但这记忆是真的么?当他们抹杀掉这个世界上所有我的存在时,当我的父母也能做到不再承认我存在时,你就会开始怀疑你自己了――你怎么证明我不是你幻想出来的呢?” 他走得越来越近了,那双空荡荡的面皮也越来越近了――我没法抬头看他,只能疯狂地在地上干呕。他继续说:“林可,这就是消失。这就是他们。” 我绝望地说:“你不是……回东北了么?你不是说……当中国变天的时候……你就……”我觉得自己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了。 “哈哈哈哈。”他淡淡地笑了两声,死寂般地说:“林可,你真傻。我骗你的。你还是忘了我吧。” 月亮还是那样冷冷地,事不关己地看着世界。 我感到心头一片沉寂。我平静地望着他,事到如今我终于可以正视那张在梦境里也回想不起来的脸了――“韩笑,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沉默。”他嘲笑般地说,“即使通往朝鲜的道路是由每一个沉默的人铺成,我们还是要沉默。不要出头,不要上街,不要站在历史上任何的一方,事实证明,永远都是上街是一群人掌权是另一群人。拿好你的笔,写下真正的和永恒的客观……最后,”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不要绝望。这个国家很多人看似一无所知,其实他们正是潜意识里什么都知道,所以骨子里只有绝望和冷漠……每个人都是面壁者。” “我的笔?”我恍惚地笑起来了,“我以为我写不了除了卖肉和标题党小说之外的任何东西来了……” “不。”他斩钉截铁地说,“你还是林可――这个时代真正的作家!” 刹那之间天灵盖仿佛一道天光降下,彻底通透。无数存在和不存在的过往纸页一样纷纷扬扬地翻过,我看着我这些年的理想和抱负,他们本该在现实中被击得粉碎,变得和幻想没什么两样――可我从未这样彻然地明白过来,我是改不了的。无论我消沉、低落、无耻下流,我本质依旧是那个死性不改的作家。我写这个时代的忧愁和焦虑,我为这个时代欢呼和鼓掌,我反乌托邦,我嘲讽右派是兰州烧饼左派是兰州拉面,我像喷子一样鄙弃着上街的人和掌权的人,我从未站在任何一方,可我永恒地为着这个时代而思考。 我是为了写而生的。我是这个时代真正的作家,哪怕在下个真正幸福的不需要忧虑的时代过气了也好――你就是拔了我的舌,砍了我的手,爆了我的小菊花,我也还是个作家! 我心中一片透亮。刹那之间,整个学校都亮起来了,月亮隐没在云朵之后,闪闪的朝阳从云缝里升了起来。我望着发白的东方,轻声问他:“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吗?” “会的。”他空白的面皮带着笑意,“这是整个人类时代revotion的前夜,你看,东方的太阳,已经要升起来了――千百万年来它看着我们兴兴亡亡,可是千百万年来这个时代模式都没有变化,那就是人类的命运就是相互厮杀。” “你要走了吗?” “是的,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我了。”他静静地说,“好好善待你自己,好好善待你的感情。” 在迅速变化和下坠的黑暗中,我心中咯噔一响。善待?我怎么善待? 说我无情冷酷无理取闹也好,总胜过说我根本不懂。 我现在只想践踏它,践踏又怎样,总胜过它有一天会不存在。 我彻底沉入了长长的安眠。也许有很漫长很模糊的梦,关于我这些年的理想和爱,理想最终不再是幻想,爱却终究成为梦境罢了……可我再也记不清了。 我没料到的是,我这一睡过去,就睡了足足七天。 第 58 章 准确的来说,我只睡了三天不到。然后我在床上蹭了四天。 这句话是百合子形容的。当我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大哭大闹的表情和叫声:“我草!你怎么现在才起来!你想吓死我啊呜呜呜――” 她把刘海高高地夹到脑门后面去――这是忙碌时才有的打扮;她眼睛上的妆都掉了,满脸憔悴,一边哭一边大喊大叫,最惊悚的是还穿着一件白衣服――这样子太像在披麻戴孝了!我觉得头皮发麻,无力地闭上眼睛,开口道:“停……你先停……” 然而我声音嘶哑得极其可怕,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医生!医生!快去叫医生!”她一边大声尖叫着一边踩着高跟鞋飞奔出去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是在一间病房里。粉白色的墙壁和粉白色的设施,大大的房间里还有左右两个床位,此时却只有我的床位上有一个人而已――突然,一只杯子送到了我唇边。 我艰难地转过头,豹豹那张脸憔悴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从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毛下满是青色的阴影,嘴唇干涩得简直要起泡。“喝吧。”他坐在我身侧,声音嘶哑地说。 我慢慢地把那杯水咽了下去。水缓缓地流进我脆弱的食管里,我闭上眼,慢慢地想了一会儿,才转过头问他:“我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正在这时,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闯进来了。他胸前夹着一只钢笔,走路时衣带会带起风,简直就是百合子心目中的完美情人。百合子也站在他后面,神情分外激动地指着我说:“李医生你看,他醒了……” 那个医生看了我一眼,瞬间我就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他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再翻了翻我的眼皮和舌头――我忍不住问道:“医生,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百合子气势汹汹地指着我说,“你睡了三天!三天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宝宝发现你家煤气味越来越大然后破门而入你就挂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说罢她突然又脆弱地哭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脸说:“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对你妈交代!你妈要恨死我的!” 她这话说得太惊悚了,我看见围观的制服小护士都忍不住面部抽搐起来了。我只能虚弱地说:“没事儿……我妈不会怪你的……” “可是是我劝你留在北京的啊!”她的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抬起头来愤怒地瞪着我:“我现在觉得你在北京一点也不好!如果你回武汉考公务员的话都比现在强一百倍!呜呜呜呜呜……” 我只好不理会一直哭泣的她,转头问医生:“医生!我怎么了?!我煤气中毒了?!” “煤气中毒倒不至于,”那个医生淡定地推了一下他的眼镜,看着我说:“但是再晚一点也难说,只是幸亏发现得早。” “那我怎么会睡了三天!?”我悚然大惊,“今天几号?!我的手机呢???” “手机手机,你现在还想着手机!”百合子指着我愤怒地大骂。 “今天20号。”豹豹坐在我旁边,脸色苍白。 “20号了!那我不是又三天没更!”我脱口而出。 “你还记着工作!要挂了都不知道!” “……”我噎住了一下,转头继续问医生:“那个……医生,为什么我睡了三天……” “不是睡,是晕厥!”百合子继续指着我破口大骂。 “……医生!”刹那间,以《蓝色生死恋》为代表的数部绝症类狗血悲情韩剧从我脑中缓缓流过,我心里一紧,忍不住抓紧了被角:“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我不会得了什么隐疾吧……” “这个还要看。”医生用那种职业性惯有的冷淡口吻说道,“建议你之后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一般来说普通的晕厥没有这么久的,你是不是平时作息时间不规律?是不是长期失眠?是不是饮食很不健康?是不是……” 他问一个是不是,我就点一下头,然后豹豹和百合子的脸就绿一层。 “卧槽!”百合子又对着我骂,“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你看看你隔壁那个,人家也是宅男,怎么人家就那么健康!” “他不一样他有个女朋友……”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还没说完我就被她狠狠揪了一下手臂上的肉“唉哟――痛!”随后她指着我暴怒道:“我算是看错你了!自己连基本生活都搞不好还想怨别人!我真的不想管你了!” 豹豹则哆嗦着那张小脸,颤抖着拉住我冰凉的手,小声地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原来你过得这么惨……你是,想找个女朋友吗?” 我欲哭无泪,只听医生犹豫了一下,转头有些不忍地对着百合子说:“赵小姐……其实你男朋友问题也不是很大,只是这次晕厥的时间长了一点,建议再观察几天……” “ta不是我的男(女)朋友!”我和她同时破口而出。随后,百合子狠狠瞪了我一眼,猛地一下拉住医生的手,深情地说:“李医生,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们在北京相依为命,他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才好,呜呜呜呜……” 我的表情瞬间就裂了。小姐,我比你大好伐?! 李医生一脸黑线地把百合子拉出去了――我看着他的眼镜,断定此人逃脱不了百合子的魔爪;然而,他出门之前又回头顶着那张闷骚的脸看了我一眼,轻轻说了一句:“林先生,平时压力过大也不利于健康,应该及时纾解。”说着就关上门出去了。 我呆了一呆。房内的护士小姐像是舒了一口气一样地,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调整了一下我手边的吊瓶――我这才意识到我没有被豹豹抓住的另一只手还连着针管;她看了看我和豹豹连着的手,对我点了点头,眼神意味深长地走了出去。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豹豹。即使我刚才无比紧张自己的身体,此刻也不敢怎样紧张了――他就那样青着两个本该晶亮亮的大眼睛,憔悴而苦情戏般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原来你压力这么大。” 我大气都不敢出,遄帕趁闱康匚12Φ溃骸鞍。其实也没那么大,你别紧张……” “那天出去以后。”他打断我,继续用那种情深深雨蒙蒙的语气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忘记帮你把煤气关了……不知道你会不会记得。其实是我自己想回去看看跟你说两句什么……如果我不找你,你肯定不会找我的吧。我不想就那么算了。” “……” “我不知道原来你压力真么大。”他自顾自地说,“为什么?医生说你肯定是太焦虑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为什么不好好睡觉?我都不知道你失眠,那天在我怀里睡得好好的……” 我觉得脸蹭一下红了。 他还在皱着眉头分析:“我真看不出来你压力大。按说职业写手确实压力都很大但是你……”他扫了我一眼继续说,“其实你收益算高的吧?在北京朋友也很多大家都很喜欢你……怎么会饭都吃不好?还有你贫血……”他脸色极度难看地扫了我一眼说,“刚才医生说你血象才4点几,正常人是7点几,如果再低一点就要进急救室了。” 我打了个哆嗦,陪着笑赶紧说:“其实问题应该不大,只是这段时间确实过的比较混乱……” “你压力到底大什么?”他非常焦虑地看着我,专注地说:“你是不是真的缺一个女朋友?” 我一阵紧张,只觉他紧紧捏着我的那只手慢慢地摩挲,摩挲得我要起鸡皮疙瘩――然后他凑过来低低地说:“原来是这样吗?因为你想要一个女朋友,所以我让你感到压力很大吗?” “绝对没有!”我惊悚地喊道。 他的眼神又变暗了。被那样幽深的眼睛看着,我觉得自己简直不能抬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我只是知道,我并不想伤害这个少年,但是我确实不配和他裹到一起去,我也无从实现他的愿望…… 就在这时,百合子终于又走进来了。她这回看起来好多了,脚步轻快,气势昂扬,率先转头对他说:“宝宝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你都三天没合眼了。” 我立刻惊悚地看了他一眼,惊声道:“喂你不是吧!?快去睡啊!不要搞得和我一样!” “好吧。”他神情非常灰暗地站了起来,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着那个背影,那个背影颓唐得厉害……我觉得自己真是罪人。 百合子甩了甩头发,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犹如大天使长一样看着我。我被那审判的眼神看得发毛,不由得转过头去:“喂你……” “你不要问我!”她打断我,“你自己看看你惹下的情债该怎么办吧!我都不知道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竟然能让宝宝伤情成这样,我简直想把你们刚才的照片发到论坛上去让你接受千夫所指呀!” “不是吧!”我哭丧着脸说,“我到底怎么了!我不会真的得了绝症吧!……什么叫半截身子入土啊!” “没有啦。”她松了一口气下来,淡淡地说道:“我和宝宝本来都超担心这个,但是医生反复检查了,确实没有。” “真的?!”我满怀希望地望着她,“不是那种像电视剧里一样,要骗我的吧……其实我只有三个月可活……” “呸!你哪有三个月,你这个不懂感情的人渣我真希望你现在就去shi一shi呀!” 她这样泼辣地一吼,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了。“我原来真的没事吗……?可是那我又为什么晕了三天……” “我也不知道。”她皱着眉头,非常焦虑地看着我说:“你是真的太焦虑了……还在每天晚上做噩梦?”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吧。”她突然一下子脆弱地垮下来了。此刻,她耷拉着脑袋,就像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女孩似的,格外脆弱地说:“其实我也是……从懂事以来就没有停过。” 我其实一点都不知道她的过去,因为她没对我说过。百合子总引用安妮宝贝的“巨蟹座一半纯白一半阴暗”言论,但她平日里永远只有纯白的、灿烂阳光的那一面;我一直没想过其实她是6月22日生的,双子巨蟹座,又是个女作家,精神分裂起来该比我厉害得多。 我总觉得,少年时代的韩笑其实并不存在,尤其是他消失以后……因为户籍注销了,东北也没有这个人的影子了,除了那张模糊的相片,我怎么证明还有这个人呢?他也许不过是我精神分裂的产物罢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样东西,有人是白玫瑰和红玫瑰,有人是小野兽,有人是永恒的少年,有人是断臂山――我们把它埋在心底从来不说。 百合子心底的焦虑又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她总归该比我快乐的。 “别哭了。”我叹了口气。 “我没哭呢。我只是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了我自己。”她红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我觉得我们的焦虑都是没法改掉的,这个医生劝了也没用,只能说以后尽量不要让它影响自己的生活。你以后还是要按时作息,吃点好的,最好每天出去锻炼一下。” “好……” “至于你的感情问题,”她瞥了我一眼,“我自己的感情状况也一团糟,根本没资格说你。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说完,她站起身,翩然离去。 我就在那声砰然而响的病房门关闭的余音声中、在我的手上的余温中、在整个白色房间的寂静中躺了下去。我的一只手连着冰冷的输液管,据推测该输的是葡萄糖营养液之类的东西。吊瓶管滴答滴答的,一直持续不断地发出细碎的声音,就犹如我客厅里的挂钟,总这样运转得不眠不休……其实我最舍不得搬离那个房子的最大原因,除了神一样快的网速之外,就是那个挂钟了。小时候我也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家里有一只大大钟,是我爸妈结婚时买的…… 幸亏我爸妈不知道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我为什么要招惹豹豹呢?或者说我最大的疑虑就是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因为我觉得就我这样一幅空壳子,有什么好喜欢的……我早就不是当年写《天谴》的小黄瓜了。他喜欢的是那样一个人才对。 我从来没有这样安静地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你仅仅是林可的话,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你?如果你是小黄瓜,那么他们为什么喜欢你?他们喜欢的是你的文还是你的人? 如果我没写过《天谴》,没写过其他许多文,也没写过现在正红的兰兰,我不会有爱与被爱的忧虑……可是,如果我不写文的话,就毫无存在的意义了。 窗外的太阳快要沉了。它金色的光芒透过无数水泥森林的缝隙照过来,像一部部金色的电影。时光就在这些电影胶片的滑动间溜走了,在太阳沉落在大地最下的那一刻,我终于怀着一种“你好,忧愁”般的怅惘之情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听见病房里细碎的响动声。 “别动。”我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来了。” 大强哥从阴影里走出来了。他还是穿着白衬衫,手里拿着一件外套,神情并无尴尬,看起来和那天没什么两样。 我觉得眨一下眼睛几乎都累的要沉睡过去――“你小声一点。”我说,“护士小姐在外面查房。” 他沉默地坐了过来。我注意到自己手臂上的针管已经被拔掉了,沉沉的,血管里充满了一种浓重液体般的感觉……我吃力地坐了起来,望着他,平静地说:“老大,我们好好沟通一下好么?” 他沉沉地点了点头。 “你是做黑帮的么?我觉得我不相信,因为其实中国大陆地区没有存在黑帮的土壤,所以洗底的说法肯定不可能……我也不相信你真的洗干净了。你洗干净了么?”我看着他。他一语不发。 “好吧,那么你是做什么的?你肯定不想说……我来猜。其实我早就猜到一些了……我去搜狐开大会的那天,你请来廖清寒请来我还请来文化部的官员,是想说什么做什么对有关部门表达什么压力,所有人都看得到。为什么框框大楼都炸了,虽然可能只炸了一个房间,但是网上、报纸上,没有一条新闻是说这个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叫lena的编辑居然消失了……消失了……”我直视着他说,“这个只有国家机器才做得到。” “强哥,你为什么要做文学网站?是不是因为这个最能影响网民思想?”我觉得自己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你做这些事情做得隐蔽,上面想动你又不好真动,只能暗中处理所以搞小型炸弹是吧?都需要派出……这个叫什么?国,安局?而你居然能当时就跑……你经过训练的?我记得你在美国留过学……其实你是反执政档组织的精英吧?” 说完这番话,我果断沉默了。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我只是信口胡说想吓唬一下大强哥而已。 他果然笑了。那笑容就像雕刻出来的,带着低沉的语言,每一个沉沉的声音都象征着我的精神恍惚: “你猜错了。”他愉悦地说,“你猜得恰恰相反。” 第 59 章 “好吧,”我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有人想爆掉你?” 他皱了一下眉头:“不要用爆这个有歧义的词。” 我瞪着他。一种奇异的预感瞬间袭击了我――我努力让自己语气平淡地说:“你别和我说只是普通的商业竞争导致的暴力行为这样的话。” 他平静地说:“如果我说是呢?” 我们在黑暗中大瞪小眼。病房外传来了护士小姐经过时嗒嗒的鞋声,她手里提的应急灯闪了一下玻璃――然后又归于沉寂了。我听着那渐渐远去的声音,望着他的眼睛说:“强哥,我记得天涯以前有个帖子,扒京城四少的时候扒到网络新贵,提王xx他们的时候提了你一句,说你也是从大院里出来的。然后那个帖子开始掐赵姨娘掐章子怡,骂得风生水起,就删了。这事没什么人记得,但不少人隐隐约约都知道。强哥,其实你是红贵吧?”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用那种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以前觉得这个词还没什么,怎么今天被你一说,觉得有点像是在骂我?” 我赶紧说:“哪啊。您是大佬,以后您结婚都要在太庙办,结一次,嘿,瞬间花掉一亿。我怎么敢骂您啊。” 他把眉毛挑起来,看了我半晌,才缓缓地说:“你骂人还带典故。” “这是捏他,捏他。”我答道。 “你怎么那么关心我结婚的问题?”他突然笑了,坐了下来,坐在我床边,定定地看着我:“原来你真的爱我爱到死,所以现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心如刀绞对不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淡然,声音一如既往的犹如上译片的老电影,但是这语句……太逵猩窳耍∥业摹=口=”瞬间就裂掉了。我觉得自己的语气此刻简直是恼羞成怒:“我没有心如刀绞!” 我觉得自己就像晋江文的……女主角!我擦泪!这种小白文的感觉是什么!难道我们前一秒不是在讨论中国的命运和青年的梦想这种宏大主题吗?难道我梦醒之前不是在和韩笑讨论中国的未来和青年的使命这种问题吗?! “嘿。”他忽然得意了一下,凑近了过来,低低地说:“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还可以真的去太庙把你娶了,肯定要比那谁家用的钱多,但也不能太多,就用掉一亿零一块好了。” 我内牛满面:“对不起我是男的,你的梦想不能实现了。” “要不这样吧,”他的脸色一下就垮下来了,非常严肃地看着我说:“我现在去准备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议案,花几个月的时间联络媒体炒作重要的是打通上面的关节,明年三月两会的时候提出来,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准备;三月份两会一开,通过了我们就去结婚……唉,不过,”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那样我一亿零一块的家底就花光了,不能去太庙了。现在房价涨得这么高,估计到时候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裸婚了。” 不知是不是他表现得太惆怅了,还是我确实脑子被驴踢了――我竟然真的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没关系啊,我还有点钱,我养你啊。” “真的啊?”他热切地凑了过来,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啊,是啊……”我脸色阴晴不定,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脸红――“我一直攒钱打算在北京买房啊……为毛立个案要花掉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一亿零一块啊?” 他非常焦虑地看着我说:“唉,因为改革就是请客吃饭啊。” “……算了,”我转过脑袋,就在他越靠越近的时候转身跳下床:“我要去个洗手间。” 刚跳下床我就感到一阵眩晕。大强哥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扶住了我――我摆摆手,他沉默着,但依然坚持扶着我走。我说:“没什么……其实我经常这样,上下楼的时候……晕一下就好了……医生说只是因为贫血而已。” 他又挑了挑眉毛:“我陪你过去。” “被护士小姐看到了怎么办!”我指着他低吼道,“你大半夜的到底是怎么溜到住院部来的啊!” “不用出门,”他像美国人那样耸了耸肩,非常轻松地指着角落说:“病房有自带洗手间的。”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现在的病房搞得犹如宾馆,不仅有床还有自带洗手间,我下午一直胡思乱想竟然没看到――我擦,这住院费得高到什么地步啊! 正抑郁之时,他便把我轻轻扶了过去,然后用一种诡异的深邃的眼神把洗手间的门给带上了。 我被那眼神看得心神不宁。直到我打开马桶试图排出那被灌了许久的沉甸甸的液体的时候,我还神情恍惚……大强哥是红贵?who cares这个!我和大强哥在贫嘴?哦这个好像……等等,我应该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到他,但是被我们突如其来的贫嘴给彻底弄混乱了思绪…… 砰地一下,洗手间的门悚然被打开了。我浑身一颤,随后一阵大力袭来,又是天旋地转――片刻以后,我被压在镜子上气喘吁吁地说:“卧槽!你口味太猎奇了!我正在上厕所!” 他轻轻笑了一下,咬了一口我的脖子。 “喂……出去吧,啊,”我颤抖着说。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从大强哥和我对话开始,我全身就从心脏开始湿了……你得把脖子仰得高高的,不要呛着气,任由一双手搂着你的腰,肩膀把你的肩膀摁在坚硬的镜子上,另一只手则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顺着每一块表皮轻轻重重地抚摸过,这个时候你的心脏就会分泌出一种又湿又滑的液体,顺着血管流下去流到脚尖,小腿都在发软……如果你不是个魔法师,你一定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想我此刻的眼神一定涣散得毫无焦距…… “你石更了。”他对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要被刺激得简直热泪盈眶:“你出去吧,我擦……唔……” 还没来得及说完,我的话就被吞下去了。这是一个非常完整非常标准的吻。它既不过于湿粘也没有太多恋恋不舍,只是细细地扫过每一寸唇齿,并未带着某些爱而不得的激烈,只有绵长的温柔……就好像是接吻教学电影里演示的那样。被放开时,我不禁有些怔然。 他的脸从来没这么近的看着我。这样的脸,刀刻般的轮廓,坚毅的眉毛和神情……我伸过手去,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开口说:“有皱纹了……啊!” 他很不满地掐了一下我的腰,掐的我彻底软倒在他怀里――然后他咬着自己的嘴唇说:“我知道,你喜欢年纪小的,是不是啊?” “是啊,”我满头黑线地说,“你都是老男人了……你几几年的?” “……78年。”他非常不情愿地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咬着的嘴唇――我一看他咬嘴唇就忍不住想笑!“别咬嘴唇了……喂,”我伸手把他的嘴唇翻开,克制住自己的肉麻感说道:“其实你也不老啊,资深少男,资深少男。” 我觉得大强哥此时的嘴巴都能挂油瓶了!看见一个1978年生的男人摆出这样一张残念的脸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啊!我擦!就在我百般犹豫之时,只见他脸色忽然一暗,非常恶声恶气地说:“让你看看我到底老不老!” 我悚然一惊,觉得自己裤子差点被扒了下来――我擦泪!我瞬间就飞奔了出去,逃出厕所的小隔间,缩回床上,指着他说:“你淡定!你别激动!” 他扑得太近了,隔着一床被子望着我,外面的星星升起来了,那眼睛好像也和星星一般一动不动。我急促的呼吸喷到他脸上,他突然笑着站起来,一边披外套一边说:“好了,我走了。” “等等!”我大惊,赶紧喊住他,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还有很多事情没说!” “说什么?”他用那种声音魅惑人心般地说了一句,“我要回去开会呢。” “开什么会?” “两会啊。”他捏了一下我的脸,笑着问:“你那天的兔子衣服呢?” 我恼怒地看着他。我说:“你那天又为什么要戴眼镜框?!” 他答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那个什么高桥老大,就是戴眼镜的……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顿时了悟了过来。兰兰的有一个cp,高桥桑的哥哥,在大学任教来着,并不是黑帮人士虽然弟弟高桥桑是黑射会老大……他也算大人气配角,出于百合子的强迫,我不得不给他加上了眼镜属性……难道大强哥其实最喜欢高桥桑的哥哥? 或者说他那天来s高桥哥哥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形象,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确实洗底了?吓。 我只得打着哈哈说:“其实那个人物是百合子逼我写的……她最喜欢戴眼镜的男人了……这不你看她又看上我的医生了……那个,原来你只是为了卖萌啊……” 他的表情此时看上去特别逵猩瘛…让人非常想咬一口。那种既认真又深沉,但是又仿佛在撒娇……时间推后几个月,当我看了日和以后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他的表情特别像曾良君!――此乃后话,不表。 “我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喂别走啊……”我赶紧又喊住他,“话说你是来干嘛的……” “……来看你啊。” “……那你为什么没戴那个眼镜?” “你不也没穿小兔子睡衣吗!”他终于暴躁起来了。 “……好吧。”我沉沉地叹了口气,胸中无限多纷杂的思绪都被这样无意义的对话给冲散了、冲散了……“你走吧。” 他把外套穿好,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刻他又恢复到真?黄自强先生模式了,就像在作者大会那天我第一眼看到时严肃的模样,只是眼神仍然是湿润的,带着湖水的色泽……他走了过来,最后吻了我一下,像英国的绅士似的。他把声音压到最低,对着我的耳朵说:“你可以用红贵那两个词……骂我的也没关系……但其实我确实不是从大院里出来的。大院……太小牌了。” 我转头看着他,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莫名的哀痛:“那你都有这身家背景了,怎么还有人想爆你。” 他眼神又黯淡了一下:“红贵也分很多类型的……就是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吧好吧,”我满头黑线,只觉得一切都无从说起,唯有拉住最重要的那个问题:“那你到底是不是反执政档的啊?” 他沉默了一下,轻轻抱了抱我,道:“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比幸福……我希望你幸福,这就够了。” 说完,他轻轻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门关上的瞬间,一阵强大而长久的黑暗彻底吞没了我。我忽然不知所措。这种黑暗就像是残酷的客观现实一样,割裂了光明的瞬间,并且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你看,温暖和光明就像宴会,总是要散场的,只有黑暗和寒冷才是永恒。” 我的心空空茫茫的。细想起来,我也不能回想起我和大强哥到底在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所有的话题就像被冲散的水流一样,漫无目的,明明时间过去了,可是却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能明白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像他一样能和我说话时说成这样漫无边际了……既是漫无边际的寂静也是漫无边际的喧嚣。我们都无法在对话时将注意力长期集中在一个点上。所以我们无法吵起来……这是一种避免了过度神经质的交往特征,尤其是对我这种人而言,是更为难得的巨大幸福。 绝大多数作家的爱情都崩毁于内心的过于敏感,或者纯粹是无法被忍耐的自毁倾向――我不是。 但我也没能拥有不崩毁的爱情。 我后来在回忆录之类的东西里面写:“我觉得对于搞文艺工作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最可能幸福的模式。它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分散你的焦虑,分散你过度的倾诉欲,因此也分散了你的不幸。搞文艺的人通常是苦逼的,两个凑在一起就一起苦逼,苦逼到最后也不会有怎样完美的结局――我们知道只有白烂狗血的故事通常才能大团圆。” 我勉强回忆着他的话。哦,我终于弄清大强哥的出身了……其实我也没怎样弄清。但是好像并不重要了,我们只要对话一通就不重要了――那些对话有一种天然的逃避能力。 我不是没猜过这种可能。把你们面前的这本书往回翻几十章,就翻到他带我去秘密会所的那个晚上……我蹲在壁柜里,那时候有人怎么叫他来着?还有再往前几十章,那个工体之夜,坐在卡座中间的几个男人怎么叫他来着?黄总,黄少,黄公子……吓,小孩子也猜出来了。 何况还有天涯那个帖。我一直觉得天涯的帖删得格外诡异。 但是,其实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家世、背景、以后可能遇到的危险、甚至是遥远的未来了……这一刻我也不关心中国的未来和青年的使命了,我从彻底的焦虑变成了几乎毫不在意了。至于执政档……哦,要生要亡或是要傻逼要牛逼你们都自己去吧,who cares about you!反正care了也是too siple sotis naive!政治什么的,还不如沾了屎的果冻!哦不,别黑果冻了,果冻很萌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那瞬间的肌肤相亲才是世间的真实。 他就在我面前过,这就够了。他现在去哪里了?谁关心这个!如果大强哥就此消失,我也感谢他给我带来的改变,就像韩笑那样――谢谢,谢谢你给我带来的爱和感动。 我不应该再焦虑了……医生说得非常正确。其实这个世界怎样与我何干,重要的是,我又有三天没更新了!读者们会不会想要捅死我啊……擦!百合子说她已经在网上帮我请假了,谁知道她怎么对大家说的! 更重要的是,我还要住几天院?这宾馆一样的住院部,医药费得多贵? 我的感情状况也很重要。我该如何解决豹豹的问题……我是人渣!我软弱地喜欢着豹豹,所以根本做不到干脆利落地拒绝他。谁不喜欢他呢? 我小黄瓜本以为今生坐定了魔法师的命……结果今年年底不仅弯了还和两个男人搞基,莫非今年命犯桃花? 唉,我觉得我还是好好睡一觉吧。又是感情混乱又是闹到住院的,虽然本命年都过了,明天最好还是去买条红内裤比较好。 我带着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混乱情绪再次蒙头大睡,一点儿也不关心明天。 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我是被一大群人嘻嘻哈哈地吵醒的。 第 60 章 “啊哈哈原来小黄瓜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这是一种贼兮兮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说话的是个胖子。 “真的只是贫血吗?要不要再检查一下?”这是个还有良心的。 “哎安哥吃苹果吃苹果……”水果刀转动的声音。 “……他真的不要紧吗?”这个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实验室般令人安心的气息,但是又非常温柔:“我们要不要出去……” “不用啦!”这个女声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最没良心的人说话了:“他马上就醒了,猫猫你放心他没事的,就是平时不好好吃饭呗……你看他的眼皮在翻。” “我说我们还是出去吧,”另一个稍微有点正义感的人说话了,“他还没醒呢……” 一阵一阵的声音不断传入我的耳膜。水果刀唰唰的声音,皮鞋踩在病房地板上的声音,以及门拉动的声音――但是,真正撼动我把我猛然惊醒的只有那一个声音――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师兄你不能有事啊!!!!!” 这句话哭天抢地,穿破云霄。听见这个声音,你就能够脑补马景涛。这个声音,天生应该去给“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做配音。 ――我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哎哎他醒了他醒了!”百合子第一个在我的视野里跳起来,她拉着她身旁一个穿白大褂顶着一张残念的脸的眼镜男大喊大叫:“医生医生!他终于醒了也!您快去看看!” 我顿时内牛满面。我了个擦,刚才不是你说我没事的吗?!刚才不是你说我的眼皮在翻什么的吗?! 我认出了我的主治医生。顶着眼镜的李医生,以一种非常残念非常不情愿的表情凑过来,但仍然是温和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翻了翻我的眼皮。随后他又淡定地走出去了。 我认出了我病房里的一票人。以荣胖子为首的一干作者,荣胖子正在吃一个苹果――擦泪!那么胖了你还吃!咦话说回来了我才发现我床头柜上竟然摆满了鲜花…… 百合子和一个男人追出去了,大概是问医生我到底怎样了……那个男人好像是……刚才说话的孙大千…… 我没能继续想下去,因为我骤然又觉得自己的床单被揪紧了:“师兄!――”我这才看到我的小师弟祁进同学正内牛满面地趴在我床边,“师兄!你终于醒了!” 我艰难地开口,有气无力地说:“我还没死呢。别在这儿鬼哭狼嚎的。” “师兄!”祁进无比感动地抓住我的手,“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了?上个月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我们听到都吓死了!” “我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就是贫血……”我感动地说,“还是你最有良心。” “喂,”裘无常同志非常不满地抱起了手臂,几日不见我觉得他伪娘气质又暴涨了:“难道我们没有良心?” “有,当然有!你们都是好人啊!!”我赶紧哭天抢地般地发卡。 “你才好人你们全家都好人!” “啊哈哈哈哈……” 我其实真没料到大家都跑来看我了。估计是百合子干的……不然大家怎么知道我在哪间医院呢?虽然这女人挺没良心……好吧她不愧是我的好基友。 不过……我看了一眼周围的鲜花水果,暗想确实不用这么大排场,毕竟我还没几天就出院了。 孙大千同学走了进来,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被这一眼看得有些羞愧。 祁进继续拉住我的手絮絮叨叨的地说:“师兄你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能挂啊,你是我们院我们社唯一的骄傲……话说师兄为啥吃不好?改天我们去大吃一顿……” 荣胖子在一旁笑嘻嘻地说:“你小师弟真是好啊。” “是啊,”百合子跑了进来,挑着眉毛说:“祁进你是真的爱他啊你早该明白……豹豹刚才也来了。”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嗓子对我说的。 我心中一凛,只见众目睽睽之下,门口走进了一个熊猫般的美少年……没错是熊猫!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黑眼圈啊我擦! 他对病房里其他人都视若无睹,只是径直走了过来――我心中一颤,不觉甩开了祁进拉住的我的手――然后他像才看到祁进般地,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小师弟打了个哆嗦。 百合子见状不妙,把他迅速地拉出去了――擦过门边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对着孙大千点了点头。隔着不近不远却仿佛很远的人群,孙大千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后便也转身出去了。 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我硬着头皮问:“那个,你的眼睛怎么搞的这么黑……” 豹豹像闻所未闻一样打开手里的那个瓶子――我这才看到他原来还带了一个保温瓶;旋开瓶盖,他透过蒸腾的香气淡淡地说:“喝点这个吧。” “啊?”我又呆住了。 百合子终于再次冲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粉色的小护士,像霹雳娇娃一样把病房里的每个人都拉了出去,同时大喊着“好啦好啦医生说探视的时间到啦病房里不能一次留那么多人”以及在众人还没来得及质疑“为毛豹豹可以留下来不走”之前就大喊着“走走走我们出去吃饭我请客……”人声很快就把病房的出口淹没了。 我在他们彻底消失之前赶紧喊了一句:“荣哥!谢谢你们今天的花!” “啊?”荣胖子捏着一个苹果,一边走一边说:“咱们今天只送了水果来啊……”这半句话也消失在风里了。 我心中一震。咦……那……我看着房间里骤然多出来的许多鲜花,另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不由得涌了上来――不是他们送来的,那是谁送来的?我当然知道……就在昨夜…… 豹豹的脸色显得更阴晴不定了。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勺子,把一勺荡漾的汤水凑到我唇边,就那样顶着黑眼圈怔怔地看着我。 一语不发。 我……我还能做什么?!同志们,基佬们,毒药我也得喝下去啊! 第一口其实没能尝出什么味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好事儿,起码这汤并不猎奇――在他低着头打算继续给我喂第二口的时候,我赶紧拦住他问:“那个……话说这个是啥?” “汤啊。”他轻轻地说,“你喝就行了。” “……这个,话说你怎么搞来的?” “你别管。”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不是一晚上又没睡没休息?怎么搞的?你不是吧……” 他突然厌烦地把那只瓶子放在了一边,抬起头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神情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呢?” 我愣了,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也很关心我啊……你不是还帮我送汤了吗……谢谢你啊。” “有什么用?你又不爱我。” 我被这句话又吓愣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着我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只是不情愿,为何你明明是因为我而弯的,反而最后却不是和我……林可,我十四岁便开始看你的书。” 他沉沉地说:“现在……你能想象一个人从十四岁长到现在么?” 一种深深的愧疚感浮上我的心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十四岁……那个,以前我写的真的不好。” 他凝神注视着我,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林可,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你非常喜欢我,是不是?” 少年身上苹果花和薄荷水的香气熏着我的鼻子。我被吓得心怦怦直跳――在这样的眼神下我怎么能说谎呢?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他凑上来,捏着我的脸,就像失去了玫瑰的小王子似的说:“因为你选了其他人是不是……为什么?” 我觉得病房里所有的玫瑰都在我面前枯萎了。我的心也像一朵花,一片夕阳那样。我颤抖着说:“因为……那个……我不能……你知道我已经老了,你还这么年轻……” 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大抵是我大脑一片空白的缘故。 然后,他整张脸都俯了过来,紧紧贴住我的嘴唇。我彻底陷落在了小王子星球上的那片永远不落的夕阳里,眼前仿佛只有漫长的、属于少年的色彩……大地就在我头顶,金色的夕阳就在我脚下。 他放开我,蝴蝶一样的眼睫眨了一下。那星星一样的眼睛好像在说:“看,你无法拒绝。”我深深的为自己感到羞耻――但我确实无法拒绝。我真软弱。我是人渣。 他的嘴唇慢慢地往下移了。从脖颈到锁骨,每一片肌肤都在烧……我战栗地阻止了他:“停……停。不要……这样。” 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坐了起来,梦境一样地说:“好吧。可是你其实根本不想摆脱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我这是不对的……所以你不能再这样对我了。我确实不懂感情,我也不会拒绝别人,我是个人渣。你以后还是忘了我比较好……我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伤害你了,那样会毁了你的。” 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也许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能明白,我爱的正是夕阳落下、玫瑰枯萎、小王子的心碎成一千片的样子……我现在什么也不能懂。 以前和过去,我都是一个人渣。 而他呢?他爱的则是一种永远生活在别处的爱与喧嚣。这也是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的事。 此时,他扑哧一声笑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原来你还把那篇评论看得蛮仔细的嘛?” 我无地自容。“是的……”我说,“从写文的角度来说,我也确实不会写言情小说。” 他伸出手又捏了捏我的脸,好像回复成那个那天在夕阳下对着我满不在乎地自爆般的少年那样说:“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啊,既然你不懂感情,3p什么我也无所谓啊……哈,开玩笑的。”他见我表情大变,顿时改过口来了:“其实我觉得你说的这些都无所谓……毁了我?什么叫毁了我?我还蛮想看看我被毁了是什么样子的。” 我无比诚恳地对他说:“你千万不能这样想!” 他笑了一下,以一种彻头彻尾毫不在乎的不羁表情歪了歪脑袋,捏着我的手说:“什么叫毁了?嗯?你最好告诉我……” 正在这时,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轰然打开了。我们同时震惊地望了过去――我了个擦,这货是谁啊?! 我面前是一个戴着电影里才会有的那种老式墨镜的男人。他看上去酷酷的,皱着眉头,感觉有些熟悉……咦……我骤然反应了过来,这货其实是豹豹第一次强吻我的时候,天台上的那个男人! 终于面对面对决了吗!网络名gay,哦不,著名公会会长,苏渣哥! 豹豹非常淡然地转过头看着他,然后流露出一种格外孩子气又格外让人想打的表情――随后,他把我的手舔了一下! 我吓得浑身一抖,果断把手缩了进去。 虽然隔着墨镜,但我感觉面前这个人瞪我的眼神更可怕了。 豹豹强行把我的手从被子里挑出来――天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大力气!――然后像啃鸡腿一样抱着舔(我去这句话好猎奇啊!)一边像吸着棒棒糖那样咬着我的手指头,一边满不在乎地说:“哦,你来干嘛?这里和你没什么关系,又没人认识你。” 我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指尖灼热而敏感的热度从末梢神经传上来,一直传到我的心脏……但是我丝毫都挣不开。 那个男人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几秒钟以后,我们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一个担架上的男人被前呼后拥地送了进来,他面前高高地挂着一只吊瓶,身上缠满了纱布……可是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大碍!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没有连着输液管的手,赫然正紧紧地拉着我们都熟悉的李医生……李医生此时正顶着一张没好气的闷骚的脸,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跟着担架一直走到床边……我和豹豹诧异地看过去,他其实牵住医生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你为何要用这样十指紧扣的方式?! 然后,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我们面前的苏渣哥走了过去,酷着一张脸,对着病床上看起来毫无大碍的男人说了一个字: “哥。” 我们同时震惊地看到病床上,苏渣哥的哥哥……竟然对他眨了眨眼。 护工们开始纷纷拉屏风架子试图隔开我们两张床位了……但是,就在屏风彻底隔绝我们的最后一根瞬间,我们同时看见病床上的男人――我必须说一下他长得很像鬼畜眼镜里戴上眼镜后的男主角!那薄薄的嘴唇!那眯着的眼睛!那邪恶的笑容!――他把李医生的手抓起来,比豹豹还要顺其自然地拉到自己唇边,飞快地吻了一下。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我勒个去! 豹豹对着彻底关上的屏风,由衷地惊叹道:“我靠……真神了。不愧是他哥哥,一样的无耻啊。” 我敢打赌苏渣哥在屏风对面肯定听到这句话了。但是……我欲哭无泪地看了我自己的手一眼:喂喂!说这句话的你也太没立场了吧!你放开我的手先! 出去许久的百合子终于再次冲进来了。她蹬着高跟鞋,非常不满地瞪了我们一眼――这种气势就好像是在那个工体之夜帮我们解围的大姐姐。我们同时缩了一下,并且他终于果断放开我的手了―― “我靠!”她非常愤懑地,找出一只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我身旁柜子上的汤――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吃喝喝――“林可你的主治医生竟然又是一个基佬!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都结婚了,剩下的只有基佬!?” 豹豹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选择去搞百合……这样还可以如id了……” 她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再也不敢说话了。我也大气都不敢出,只好低低地问了一句:“那个啥,他们都走了么……” “是啊。”她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个保温瓶说:“这是楼下那个瓦罐汤的外卖?我觉得不像啊……” “是我们食堂里的。”豹豹眨着眼睛说,“我从早上五点排队才抢到。” “哦。”她摇了摇头,非常抑郁地叹了口气,带着恍惚的神情出去了。 我回头紧紧盯着豹豹――盯着他的眼睛。他突然有些脸红,把头低下去说:“林可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汤啊?因为我不可能自己熬啊,我自己上次炒了个鸡蛋都弄成那样子我再也不敢给你做吃的了……我觉得我们食堂还是很不错的……” 重点不是这个。我轻轻地说:“你的眼睛怎么黑成那样?你昨天晚上到底……”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彻底黯淡下来,轻轻地说:“是的,就和你猜的一样。我玩游戏去了,几个通宵。白天就过来看你。因为失眠……根本睡不着。” 第 61 章 豹豹走了以后,我靠在病床上想了很久。关于失眠这件事,其实我失眠得最厉害……连梦都成精了。 就像医生所言,你思虑得太多,所以总是休息不好。每当夜幕降临,我便会觉得十分害怕……不,并不是那种去鬼屋或者看恐怖电影的害怕,不是那种小孩子半夜不敢一个人起来上厕所的害怕――虽然我也的确怕这个……怎么说呢,总之,我不得不拼命地去靠着刷新页面、玩游戏等等获取大量的信息,在累到不行之后才能沉沉睡下。 简单的来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我很焦虑。 这种焦虑其实很装逼。尤其是昨天和大强哥谈过这个问题以后,我现在一点也不关于我眼前的事儿了。 我眼前的事儿就是……在护士们纷纷散去以后,屏风动了动,苏渣哥果断冒了出来,走到了我面前,非常英武地摘下了墨镜。 他看上去非常英俊,气色非常好。这是一种诡异的、自洽型的气色好,就像饱餐了一顿似的,请参考冠希哥……你们懂的。另外,他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我想不起来……他对我点了点头,非常自然地坐了下来,开口道:“你好,我是苏x。” ――这声音完全不逊于大强哥呀!如果苏渣哥和大强哥共同担当某个国产动画片的男主cv的话,这个国产动画片一定可以突破天际的! 这声音和那天晚上我们听到的稍微有些不同――因为电流会导致失真一点点。当时我们听到的是一道流动的、混着金玉的水,现在这流水就淌在我面前,金灿灿的。 我努力淡定地答了一句:“你好……我是……” “你是小黄瓜么?”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听过你写的书。” “谢谢……” 就这样,我们就迅速的沉默了。其实我真不知道我和苏渣哥应该说些什么……从理论上看,我和苏渣哥应该是情敌关系?!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和豹豹做过啊我擦!我勒个去我在意这种奇怪的地方是为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问:“那个……你要不要吃个苹果?” “不用了,谢谢。” 我们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我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床位。隔着一层屏风,苏渣哥的人渣哥哥感觉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 过了半晌,他把我彻底打量完毕以后,我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个……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他惊讶了一下,眼角浮过一丝笑意――我终于彻底想起来他长得像谁了!原来他长得像吴彦祖嘛……好吧,这一点也不好笑!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下:“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开门见山吧……你现在和小白在一起么?” 我吓了一跳,赶紧以示清白:“绝对没有!” “我看也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你何不劝他回公会里来呢?” “啊?”我愣了。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就像那天晚上的yy频道演讲帝一样,举重若轻地说:“你知道他的才能的确需要回到一个正确的发挥轨道上来,公会需要他,他也需要公会。” “啊这个……你可以自己去和他说,”我诚恳地说,“我觉得我说是没什么用的。” 他突然笑了一下。这笑容显得表情纹很重,我有些看不出他的年纪――“不止是这个,因为他一直躲着我,你怎么看呢?” 这个呢字的尾音微微一挑,挑得我心头一震,赶紧继续表示清白:“我不是很清楚你们的事情……” “你一定已经听过我们的一些传闻了?都是一些无聊但部分是事实的传闻。” “……” “那就是他还没告诉你。”他点了点头,沉沉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们以前玩换妻游戏的事?” 虽然――我觉得我对豹豹的人不可貌相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我依旧被这句话给吓呆了。现在我还能有思考能力吗?还能有还能有吗? “不止这个呢……”他沉思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只是因为这个做到一起去了而已……还有一些圈子里其他的聚会活动,各种你知道的北京圈内的party……在你出现以后,他脱离大家很久了。” “等等……”我打断他,“你说的聚会活动都是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苏渣哥非常优雅、非常人渣地看了我一眼,翘起一边的嘴角道:“你知不知道包小波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大麻、k粉、滥交、419……”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珠子掉出来。虽然豹豹早就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我的震惊下限,但这和苏渣哥说出来的版本完全不一样!你们都知道,在众人眼中,豹豹十八岁时难道不是一个小王子般的形象吗!他的文字犹如出鞘的利剑他的灵魂犹如年少的君王,他是大家心目中永远的少年,他进网吧都要查身份证……这……这…… “可他不是进网吧都要查身份证吗?”我无意识地破口而出。 苏渣哥又笑了。这次笑得更意味深长:“是啊……也就是进网吧要身份证,你们都觉得很萌是不是?” 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之际,他继续说:“在这个圈子中,小白是一个很清新的人。我想你也略有所了解,一般这样的小男生喜欢把自己化个大浓妆然后撅着嘴巴歪着脸拍张大头照,ps一下传到网上去让一些小女孩看,另一些人干脆发和自己男人交往的激情照,即使是分手也非常高调……小白和他们完全不同。他技术非常好――”他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说的是游戏上――他也不会把自己的照片p了再上传。他非常清新、自然,圈内每个人都喜欢他。圈外也是……你们不是都喜欢他吗?他还是一个少年作家。” 苏渣哥用那种金玉般的流水之声说完了这些话以后,我觉得自己浑身都瘫软了……尽管我现在就在床上。他看着我说:“其他的我并不在意,我只希望你能理智地劝他回到我们中间――因为那样非常适合他。” “你指的我们是什么?”我混乱地说。 然而,网络名gay?苏渣哥没有再回答我了。他站了起来,对我点了点头,重新戴上墨镜,跑回了屏风后――然后又彻底消失在病房外。房间再一次寂静下来了,恍惚间,我又听到了指针转动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 我当然明白苏渣哥在说什么。他希望豹豹再次回到那种生活里去……那是一种什么生活?我不知道。 屏风突然一下子被拉开了。我旁边的病床上,苏渣哥的哥哥对着我露出了微笑:“你好。” “你好……” “我弟弟的话你不必在意,”他和颜悦色地对我说,“他的生活方式是很不好的。” “谢谢……”我欲哭无泪地想。现在的问题重点根本就不是苏渣哥怎样怎样吧!而是豹豹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我擦泪!我要怎样继续面对豹豹啊!我要怎样继续面对继续视豹豹为框框国民美少男偶像的粉丝啊! “我也建议你不要听取他的意见,”他微笑着说,“因为那会把你拉向深渊……虽然你看他现在活得非常舒适,是么?但这是一种醉生梦死的舒适,这个国家只有小部分比较傻的人才会采取。你觉得他看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气色很好。”我实话实说地答道。 “是的……因为他还没有过于纵欲……”他深沉地笑了起来――这笑容让我觉得他看起来虽然本质很宽厚,但终究是有些狡猾的。也许这种脸该叫做狐狸脸……但总体看起来他还是很英俊的。你们都懂的,弟弟长得像吴彦祖的话,哥哥肯定也不会太差;“我见过不少沉溺夜店的失足青年,他们或许是为了能在圈子中混得更好而不得不去陪酒,但最终却被酒色所俘获而忘记了自己的本质,最终庸庸碌碌地沦陷了……实际上,混得好不好,只取决于你的才能而已。” 我被失足青年这种称呼震惊了。难道此人是搞政委工作的吗?!但是,更震惊我的并不是这句话――而是那句豁然开朗的“混得好不好,只取决于你的才能而已”。我震惊地问道:“那个……我能问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他微笑着点点头,“我是做娱乐行业,算搞传媒的。你是小说家么?这样说起来我们也算很有缘了。” “不敢当……”我非常惭愧地说,“我只是个写烂文混饭吃的……” “那不一定。”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个年头,什么样的小说都有惊人的潜质。也许你的小说哪一天被我们改编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真的不敢当……”我惭愧得简直抬不起头来,只好转了个话题:“那个……您对网络上的事情……比如网络红人这种事情怎么看?” 他率直而爽朗地说:“你想说所谓的网络gay圈是不是?我弟弟乱搞的那种是吧?……你不用理它,这个圈子就是个p。” 我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口=”。 苏渣哥的哥哥大人淡定而沉稳地说:“其实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圈子都是一样。看似需要靠很强的人际关系和活动能力去维持你的地位,实际上最终决定成败的还是个人能力。就好像文人终究靠以文相交,侠客则只求剑胆琴心知音相对。我弟弟那样,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在玩游戏,仗着自己在一个服务器一万个号中玩得还不错就撅着个腚飞起来了,到处开粉丝群,哄小姑娘追捧自己,开着公会靠pk别人获取快感,和他说的把自己的照片p了再上传的高中生又有什么区别呢?他靠这些暂且成为了一个小圈子内部的红人以后,就进入了所谓的网络名gay的行列,靠在即时语音软件上呻吟来博取粉丝的好感,然后约人出来419,或者开一些所谓很有快感的混乱party……嘿,我在美国读高中的时候,看过的年轻人比他们都有意思多了。” 我努力把我的“=口=”中已经掉下来的那个“口”合上去,艰难而混乱地继续问了句:“您也在美国读过书?啊那是……” 他笑道:“是啊,即使是空虚起来,美国的年轻人干得也比他们多很多花样。同样是party,有政治上的含义,有性的含义……有恋爱的,有刻苦读书的,有一心想搞体育项目的,有装逼也要装得大一点比如去混3k党比如去搞新纳粹啊……或者干摇滚,这个最多。我见过的年轻人,绝大部分都早早有了自己努力的目标和方向,哪怕虚度青春也虚度得很有价值。像我弟弟这样,到了这个年纪还在网上打打闹闹搞搞基还自以为了不起就撅着个腚飞起来的,真是少之又少。” 同志们!基佬们!你们能感受到我的震撼吗!听着“事业有成的真?男人?苏渣哥他哥”用沉稳的语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感到内牛满面!撅着个腚飞起来了!混圈子就是p!这位简直就是神人啊!还有,我骤然觉得他和大强哥应该很有共同语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到他会突然想到大强哥?! “与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内牛满面地说。 “是么?”他惬意地看着我,闭上了眼睛:“其实我平时话比较少,只是今天比较高兴罢了……能看到我弟弟的情敌,我很高兴。” “这个真的不是……”我感觉说。 “你不是gay么?”他睁开眼睛转头看着我,“难道不是?” “这个……”我迟疑地说,“应该……是吧……” “那就是我弟弟又自作多情的傻逼了,”他淡定地说,“你不用管他。到了这个年纪还在网上打打闹闹搞搞基的男人,我等着他跪下来哭着求我的那一天。” ――卧槽! 我觉得一长句话就在耳畔,快要出口但是又噎住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年纪还在网上打打闹闹搞搞基――我分明觉得自己中枪了!不止是我!框框一哥,糖炒栗子大大和你的好基友傲天大大都中枪了!荣哥你也中枪了!安易无常灰衣人你们都中枪了!小牡丹中枪了!猫猫也中枪了!我的现任编辑前任编辑都中枪了!整个框框的男作者都中枪了!苏渣他哥,您火力也太猛了! 还有那句“我等着他跪下来哭着求我的那一天”……为毛我有一种,这个男人已经崩坏了的感觉!我了个擦! 就在这时,戴着眼镜的李医生顶着一张残念的脸走了进来。我突然感觉到,苏渣他哥彻底变了一下――他突然变回一个伤病精英的模样了。 李医生非常恼怒地看着他:“你……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是想要一个单间的。”苏渣他哥温柔地说道,“这样不会打扰到旁边这位先生……不过你说没有,所以我也只好住这里了。” 我刚想说没事儿我没两天就出院了,谁知― ―“滚!”他愤怒地指着他说,“你根本就没病。” “不,”苏渣他哥更温柔了,“我有……”他按着自己的胸口,紧紧盯着李医生说:“在这里。” 我了个擦!活的耽美大剧就在我面前上演啊!我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还有胸前呕酸水这种感觉是为什么! 李医生当即,很不争气地,脸气红了。他怒气冲冲地说:“都是因为你,所以记者都跑过来把医院堵了!” “哦……”他点点头,“可记者们又不是来看我的……” “你叫你们公司的小明星不要来看你不就行了吗!” “好吧。”他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带着深深的惆怅说道:“我病了没你体谅不说,总裁还是个不能指望的,只怕我还要在病床上工作……连看我的人都不能来。” 李医生的脸变得更红了。他下意识地推了推自己的眼睛,非常闷骚而禁欲地说:“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和我没关系!” 说完他就顶着那张残念的脸跑出去了。 我彻底震惊了。我去――百合子你不该走的!你应该留下来,起码把这出大戏看完! “不好意思。”苏渣他哥转过头来,诚恳地随我说:“我媳妇儿。有点羞涩。不用在意。” 没人在意这个吧……我内牛满面地转移话题道:“那个……现在几点了?” 我知道他戴着手表――必然是昂贵不菲的手表,在寂静时我能听到清脆的秒针转动的声音。 “哦……十二点了。” 我闻言赶紧跳起来,跑去拔出墙角充电器,那里正连着我的手机――这途中他也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但我也管不了了。 手机,阔别你好几天了。 我刷出我的微博,这是我必然的习惯。然而,在没来得及刷开我那因为生病造成的成百上千的评论和转发时,第一条最新关注的微博闯入了我的眼帘: 【黄自强v:框框全体员工大会,贯彻落实学习十七届四中全会精神http://xxxxx,提交保护互联网文学权益的议案讨论……】 【1分钟前 转发评论收藏】 大强哥你……真的是红贵嘛?!还有,那个议案讨论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是要……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我……我还能有什么表情! 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 第 62 章 我心中又充满了焦虑――此刻我无比想要出院,最好是迅速回到我亲爱的电脑前,刷网页或者干点儿别的什么――尤其是写文!我又快要一周没更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手机根本打不开大强哥发在微博里的网页!我擦泪!十七届四中全会又是啥?!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难道大强哥有列席参加这种会议吗! 就在这时,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本以为今天不会更神奇了! 一个穿白衬衣戴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苏渣他哥旁边。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这不就是那天演剧的时候坐在我旁边、那天去大强哥家时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如果说大强哥拍个红酒或者汽车广告什么的可以轻松胜任毫无压力的话,此人就活生生是从这些广告里走下来的无误! 百合子忿忿指责我没有居然没有要他签名的神秘男人! 我的大脑在焦虑之下高速地转了起来。此人认识大强哥,此人还认识廖清寒,此人还认识苏渣他哥……百合子还要我找他要签名――等等,为什么要签名?!我此前一直没有想过这事儿;也就是说他是个有名望的人了? 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只见苏渣他哥饶有兴致地坐了起来,微笑着问:“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白衬衣的男人开口笑道:“副总这不是住院了么。” 这声音很轻,很淡,看得出就像是一种说话习惯,仿佛要攒着力气好不要用太多似的……但是我仍然被这声音震住了。这样的声音……很好听,非常好听,根本就是直接从某个电视剧或者电影的音频片段里剪辑下来的。正因为如此,我总有种很耳熟的感觉。 百合子有段时间被棉花糖姑娘拉去听晋江各式耽美广播剧,棉花糖姑娘可谓是此中达人,各式cv,浮光声色,美不胜收――当然我们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何男人们会心甘情愿跑去配耽美剧,棉花糖姑娘一句话就给打发了:“以男cv为核心的网音圈是网络gay圈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想来苏渣哥估计也干过这事儿,且不知网上可有他的作品。 那段时间,我们被强行拉去听了不少有着据说“超美的声音”的音频作品。当然,百合子作为一个喷子,私下里经常吐槽:“这声音是男人吗,我了个擦!”“好恶心的声音哦,好像一边说话一边在流口水!”“这个人普通话二级都没过吧!”之类的。我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她有一次大概是实在喷不出什么刻薄的话了,只好鸡蛋里挑骨头地说:“这个音啊,蛮多人喜欢的。但我很讨厌也。准确的来说,我没法子像其他人那样狂热的喜欢起来――这个音是很美,又温柔又风流,美得就像一幅画儿似的。是啊,就是这样我才不喜欢……所谓纸上美人,微微一笑也倾城,和我隔得太遥远了。” 我当时昏昏欲睡,觉得她纯粹是妒忌人家又喷不出什么特别的话来了。而现在……我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骤然也有了同样的感受。 什么是纸上美人?大概就是这样了。 有人无心便艳丽了眉目,引得万众痴狂,只要我是那懵懂众生之一便也会抵死崇拜,可我、百合子,或者说所有怀疑着世间真实的人,所有有着焦虑灵魂的人,便都不会爱上这样有如幻境一样的事物。 我侧头看着他们。只见苏渣他哥若有所悟地笑了,果断干脆地坐了起来,非常惬意地问:“你是来看戏的?” “哪啊。”白衬衣男大笑道,“您不演我怎么看呢?” 我又被震惊了。这人即使是戴着墨镜,说话微笑间也有一种狷狂的味道……对,是狷狂无误。我以前看魏晋的笔记,看民国名人轶事,以为只有那才算风流狷狂,这词仅仅存在于书里,现在才―― 不,不。我见到的第一个可以用狷狂来形容的人不是他,是廖清寒。 媒体口中“长衫清寒”的廖清寒,你可以说他是大陆公共知识分子的、领美分的精英、自由派思想的意见先锋之一……但其实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无人关心。每个人,包括他自己也冷漠地意识到,他在做戏,而人们在看show,仅此而已。廖清寒永远也成不了鲁迅――这不是一个热血上头为国捐躯的时代,这只是一个娱乐至上娱乐至死的时代。 我突然觉得心中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等等!这个白衣男认识大强哥!廖清寒――廖清寒那天也参加了搜狐那个大会,被大强哥安排和我一起开座谈会……大强哥也认识廖清寒!所以说白衣男也认识廖清寒?! 无数个想法在我脑海中翻腾。大强哥到底想要做什么?大强哥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觉得我突然变得什么都看不清起来。 苏渣他哥继续说:“哦?那你是怎么避开门口的记者跑进来的?” 白衣男戴着墨镜的眼睛仿佛觑了他一眼:“我又不必抢出镜……倒是你,你难道真的撞伤了?” 苏渣他哥立刻――就在一秒之内!迅速地换上了一副唉声叹气的痛苦表情,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是啊,我浑身都疼。最要紧的,心疼。” 白衣男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走到另一边,也就是我们相连的那个床头柜前,对着我非常自然地笑了笑,然后拿了一个苹果,坐下来自顾自地削了起来:“不说这个,你倒是躲这儿来逍遥快活了,公司一大帮子事儿都甩给郭总……这是个什么事儿?还有,你怎么不找间单间――” 苏渣他哥朝我挑了挑眉毛:“你这话可说的太绝情了,你可正拿着这位先生的苹果呢。” 白衣男顿时就愕然了:“不是你的?”他狐疑地在病房四周望了望:“这么多花……都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苏渣他哥看起来满头黑线地说,“我这才刚进病房呢……公司帮没良心的小明星,都跟着你们郭总在门口出镜去了。” 白衣男顿时转过身来,带着些许歉意对我笑了笑:“实在对不起……”他这嘴角一凑近,即便是不上脂粉,也觉得有些艳丽起来了。即便我总觉得他看起来太不真实了,此刻也不由得被震了震…… “没事儿。”我赶紧说,觉得自己被这个笑容刺激得有些脸红。 苏渣他哥继续笑着说:“其实这位先生和我是很有缘分的――你不知道,他是我弟弟的情敌。” “哦?”白衣男非常惊讶地看着他说:“渣打哥还有情敌?以他的习惯,不是一向直接3p了么?” 我先是被“渣打哥”这个神奇的称呼惊得浑身一激灵,不由得要放声大笑……然后又是被3p这个词吓得菊花一紧……我去!你们怎么这么开放啊擦泪! 苏渣他哥显然对“渣打哥”这种神奇的称呼毫不介意,只是继续淡定地微笑:“我怎么会知道我弟弟怎么想的……对了,我弟弟有向你提出3p的邀请么?”他把目光转向我。 “呃……这……”我觉得我的脸肯定红一阵白一阵。 白衣男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只看得见他削苹果那一刀一刀转动的声音,其他的仿佛也隔着一层雾,看不真切……然后他忽然站了起来,翘起嘴角把一大片削下来的苹果递给我:“这个给你,就当我赔罪的。” 我顿觉受宠若惊。那双手根本看不出年纪,又像是饱经风霜又像是剔透得未经世事――仿佛是浮生万千,都沉浸在这个人身上,他随时随地可以表现出你想看的那一种来。 苏渣他哥在一旁叹道:“我这个病号也是病号,怎么没有?” 白衣男笑着摇摇头,从容地削了另一片递给他:“吃吧……甩手掌柜,您倒是做得问心无愧。刚才已经问了,您这是还没回答呢――公司现在甩给郭总,要由着他来么?” 苏渣他哥觑了他一眼,调笑道:“瞧你说的。郭总本来就是总裁,公司当然由着他的心愿……我本来只是个副的,你难道今天才知道?再说了,我一年到头360天无休,就不准我工伤休个假么?” 白衣男低头看着一块块掉下的苹果皮,有些抑郁地叹了口气:“唉……我不想染头发留刘海。” “放宽心啦,放宽心。”苏渣他哥说,“你现在是走欢场路线的,又不紫红,总监不会第一个盯你――必然是李雷峰,这段时间闹解约,郭总一直看他不爽,啊哈哈……” 白衣男好像想到什么了一样,淡淡地垂下头――顷刻以后他又笑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了,您的主治医生是李雷峰他哥哥,是吧?” “不好意思。”苏渣他哥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说,“我媳妇儿,刚才你可能看到了。人有点羞涩,见谅啊。” 我被这种深刻的无耻给惊呆了――虽然没能完全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 白衣男轻轻的笑了一下,好像蕴藏着很深的情绪――他想了一会儿才转过头,转移话题般地,和颜悦色地问我:“这位先生也是圈内的?” 我被吓了一跳。他刚刚递给我的那片苹果还有一半夹在手里,口中汁液四溅,在阳光下带着有些青涩的香气,晶莹剔透…… “这位先生就不是和你夜店咖的一路了,”苏渣他哥诡异地笑了笑:“这位是位作家――” “不敢当不敢当……”我赶紧这么说。我想解释说我其实是个做其他什么的,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我是个其他的什么……如果我还在读书就好了,可以说我是“硕士研究生在读”或者说“我是个学中文的”或者说“我是x大的……”总之都比这个好。我潜意识里,好像总是不愿意光明正大的把“我是作家”这个说出口。 因为这是一个又艰难又落魄的……听起来还很不正当的职业。 相亲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试金石。假如我去相亲,如果这样介绍自己的话,姑娘们一听就吓跑了吧……这个词代表“没有稳定收入”“感情细腻的可怕”等等等等,还不如公务员看上去有前途。 “哦。”白衣男静静地取下了眼镜,坐在我面前,微微翘起了嘴角:“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我是陈默。” 那一刹那太阳正好行到快和窗外平行的角度,大把灿烂的金光照射进来,把每个人的影子都射成半边的阴影。我想如果我是一部电脑,而我的眼睛是两个摄像头,那么此刻我一定情不自禁的按下了快门,永久地……在记忆之海里保存这个瞬间。再也没有任何一段记忆比这个镜头更适合保存成相片了,因为他天生就是属于照片的人。 那一刹那光年寂静,太阳也仿佛沉落成尘埃。怎样说呢?我出生以来,一辈子都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掩面娘老师经常坚持她们学校门口动漫店的老板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最好看最武汉的人,她写《武汉和他的基友们》时经常脑补此人;百合子一直坚持认为亚洲最好看的男人是gackt而白人里是基努里维斯虽然他是混血;天涯之类的论坛经常评论男人的长相,可大部分名人也不过是普通,送去韩国整个容再去日本易个容最后回天朝ps一下照片产出的美人,走在大街上连辨认也辨认不出……我一直以为这世间色相只有喧嚣脂粉,并无真的声色。 但是那一刻我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错了。我面前的这个人,他的声音好似标准纸上美人,人也是胶片上走下来的。戴上墨镜时看起来有些艳丽,只因那唇角不笑的时候也微微上翘――但并不是在笑,只是习惯罢了。可取下墨镜以后,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不是那种少年清澈的干净,不是豹豹、孙大千或者是韩笑的那种……如果你见过戏剧演员浓墨重彩的妆容在后台都卸去以后,看tv第十一频道经常有些戏剧演员的生活访谈时,你就会懂这种感觉了。那张脸美而精致,但你会疑惑为何这般素净,连眼皮都像因为怠倦一般,不肯梳妆。 仿佛天生就该粉墨登场。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双眼睛……我刹那间几乎要沦陷在那双眼睛里。那双眼睛,浮着哀痛,浸着喜悦,随时能翻出一两片嬉笑怒骂,涌动着世间所有的风情和故事……如果你也是一个作家,你就能知道我的感觉了。那双眼睛是作家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和战士的枪,染满了这个世界你所想象和不能想象的传奇。那双眼睛比墨镜的颜色更为深沉。我爱这双眼睛――你们能明白么?我在这一刻叹息般爱上这双眼睛,正如我是作家,我爱着小说一样。 无数个念头又在我脑中涌过。我想起来我其实见过他两次但都没能看到他的眼睛,真是再后悔不过。我想说其实你见过我……不过你记得么? 他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想必这种露出真面目而被惊到导致对方迟迟不肯说话的情境,对他来说是很常见的……我终于开口说:“陈先生好,我叫林可……陈先生也是搞文艺么?” “演员。”他平静地笑了笑,“林先生有笔名么?” “写文的名字是小黄瓜。”我答道。 “回去一定拜读林先生大作。”他笑着走过来,轻轻和我握了握手――奇怪的是,那双手握在手里,并无什么感觉。 我想他一定是哪个演话剧或者其他舞台剧的演员,再不就是广告平面模特之类……刚才苏渣他哥不是说了,他是搞娱乐行业的么?他们大概是一个公司的吧……这样的人太多了,连网络gay圈几乎都要挤不下来,正如偌大个网文圈挤不下框框那许多作者一样。正因为如此,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没有看过他演的片子……当然,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也说不定? 确实也就是演员了吧。大概只有演员才能有这样的眼睛,随时能翻出世间任何一面色相。 还有陈默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无疑起得很好很好,但是,作为这个职业来说,显得有些不吉利。谁会希望自己沉默寡言、籍籍无名呢?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躺在我身旁装病试图泡主治医师的苏副总会有怎样的际遇,那也许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我也不会知道,在我面前的,顶着一张天生属于镜头般色相的陈默,会和我有怎样的渊源……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因为一个小时后,我就迅速的出院了。 因为百合子骤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急匆匆地用在场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喊道:“喂!林可,你说这是怎么了!我家lena离职了不说,怎么大强哥好端端的也要辞职啊!框框这是做不下去了吗!” 第 63 章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一边拖着电话一边冲进一辆计程车,眼睛看着办好的出院手续收费单――“怎么好端端就辞职了!到底怎么搞的!” 外面的风稍稍有些大,混着下午的阳光,从水泥森林的边缘照过来,夹杂着沙尘――这是最常见的北京天气,显得街道两侧的景象愈发不真实起来。百合子失了真变了调的声音在电流那段急促地说:“我不知道呢……谁知道是怎么搞的!嘘你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秀秀和我说的,说大强哥现在在交接工作,下个月就……” “怎么突然会这样?”我惊道,“网站上没出通知?站内短信我们签约作者也没收到?” “都没有!” “嗖――”一声,计程车发动了。我惊慌地捏着手机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框框被盛大收购了?!” “你别猜这个!我就怕是这个――哎等你出院上网了再说……等一下,”她突然警觉地说,“你现在还在不在医院里?” “我已经在车上了。” “你……”她噎住了,“你就这么出院了?不要紧吧?医生不是说还让观察几天吗……” “我没什么大问题,”我心事重重地说,“你也知道我问题不大,不就是贫血么,医院一般都喜欢让你多住几天才好……回去和你说。” 我关上电话,愈发觉得自己心事重重了。我看着手里那张住院手续收费单,它被我攥得皱巴巴的……本来我还想银行卡上的钱会不会不够的问题,结果前台护士小姐查完电脑以后对我嫣然一笑:“林先生,您的住院费用已经结清了,没有大问题的话,您现在就可以出院啦。” 我一惊:“结清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笑盈盈地,想必是见过多种我这般情形:“这个好说啦,肯定是您哪位亲戚朋友帮您办的,您回去以后就会知道啦。” 我越发震惊了。那一刹那我心中涌过无数个念头,但我没来得及去想――我只能匆匆的离开了。连句告别都没有说一声。 现在我皱着眉头坐在车上,焦虑地看着手机。我的手机不断地拨着一个号码,那个号码我怎么也不会忘记……嘟,嘟,嘟……电流声像一种节奏,而世界上所有其他的声音都是噪音。可是那电话并没有拨通。我听来听去,只能听到移动娘那个沉稳而富有气势的女声: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北京的司机都爱和人侃大山,尤其爱议论政治和性混合的绯闻,例如谁家姨娘在外生了孩子,天上人间的后台是谁谁谁,谁家女儿在太庙结婚婚礼办了一亿……也许我和他侃侃,能问出点大强哥的花边角料的新闻也说不定。但是,他罕见的一语不发,并没有拉上我聊来聊去。他在后视镜里看着我,看我就那样低着头,焦虑地按手机按了一路。 下车的时候,司机急促地喊了一声:“哎您当点儿心――”我一震,往后退了一退,这才险些没撞上人。 “谢谢。”我丢下一句就匆匆跑了。也不知道他在后面嘟囔了什么……实际上,如果我去开车的话也许是个好事儿,每天可以经历各种不同的故事,有助于我写文……但是我的写文生涯还能继续吗? 这个是显而易见的。我们每个人都和框框签了一份霸王条约,这个条约其他文学网站也有,是行业内公开的卖身契;五年内你无论写什么都是框框家的,框框给你保底金给你v收益和你分改编版权收入,你不可能用这个笔名去在其他地方不经允许地发布作品。当然,也有不少人顶上另一个笔名就果断去写其他的文了,这个在女频挺多来着,不少姑娘换了身马甲便去台湾出七万字一本四百美金的耽美小说……这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关键在于,只要你一旦被查出来,就等着被告上法庭吧。 这五年内,我们职业作者的命运都和框框绑定了。框框兴,则我们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框框亡,则我们就悲剧了。 就像你在任何一个单位去做工作一样,普通坐办公室的职业也是如此――上头倘若有什么变化的话,你会不焦虑么? 一直以来,框框的业绩都挺不错的。我打开电脑,看着展示平台上的历史新闻――按道理年底是发布总收益额度的时候,我记得去年是几百万还是几千万来着?反正比纵横强,但比起点弱一点儿……这一季度的效益并没有发布,所以也不知是高是低。唉,假如我是框框内部员工就好了。 我把qq打开――果不其然,其他的群还算平静,没看出有什么波澜;但是我们这一圈儿的核心作者群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 【裘三(xxxxxxx) 14:52:08】 【框框不会真的要卖给盛大吧】 【荣郑xxxxxxx) 14:52:18】 【我觉得这事儿比较诡异,大强哥一句话都不打算说?】 我看了两行字,便急匆匆地问:【话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黄瓜你回来了?看这里……】有人丢给我一个链接。 我把聊天窗口拖到一边,点开链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主题:大强哥要离职了?????老大要走了?!!!![1][2][3][4]】 【rt,听编辑说的,不要哇呜呜呜呜!强哥我舍不得你哇!】 我心里一凛,继续看下去,只见回帖一个比一个鸡血: 【1楼:1l无真相!!!呼唤真相!!!8l交给你了!!!!】 【2楼:不是吧!难道框框要卖给盛大的传说是真的!】 【3楼:求问大强哥在框框有多少股份啊】 【4楼:高层变动!!!!我等p民围观即可】 【5楼:真的假的啊 那以后我们看文会不会有影响啊】 【6楼:???不相信这是真的???框框是大强哥一手做好的????没有强哥的框框很难想象???政策一旦变动了???不知道框框会走向什么方向????】 【7楼:ls傻逼不解释强哥根本不是框框创始人强哥是这两年才来的有个p的一手做好啊】 【8楼:http://xxxxx】 【9楼:我擦泪!8l你……】 【10楼:神挖坟。。。】 【11楼:大家都别着急啊,说不定这只是个传说呢,大强哥还没说话了你们慌什么】 【12楼:呜哇啊,,,我不要被卖到盛大去啊,,,, 【13楼:1l和8l是基佬】 …… …… …… 我疑惑地点开了8l那个链接――那一刹那我又被标题吓呆了。这……这神一样的挖坟和预言帝……又一个打着预言帝旗号的内幕党出现了! 如果你们关注科幻世界的话必然会知道豆瓣后来那场著名的挖坟,事情的起因是科幻世界的新社长、文联出身的李永日倒行逆施几乎将杂志逼入绝路,众科幻迷奔走相告,最终以编辑部告全体读者信的事件造反而落下帷幕……这是一场标准的体制压迫事件。在它爆发以后,有挖坟帝果断在豆瓣小组里挖出了一年多前内幕党的爆料【科幻世界换新社长,前途堪忧】的帖子。如果你们关注了这件事,那么它和此刻,历史简直就是惊人的相似―― 【主题:我站高层纷纷跳槽至起点,实为为大强哥铺路之马前卒,大强哥的最后一招便是将框框融入盛大】 这是一年以前的一个帖子。 一年以前…… 我慢慢眯起了眼睛,只觉得心都有些揪紧了。我怎么会忘了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框框每一个人都不会忘。 一年前那个冬天,正是寒岁未近,大雪将至。 一年前那个冬天,大强哥从美国归来,突降框框,这一年之内推行无数措施,将一个风雨飘摇的网站挽救于危难之中,并大大提升了营业额,尤其是彻底开拓了无线效益,甚至还做了页面小游戏。 一年前的那个冬天,一切都和现在不一样了。我想你们大概也差不多猜到了,如果你们想起我和大强哥第一次一起去吃饭的情境的话…… ――“他被抓是二月份的事,月底。当时我才刚接手框框,整个公司都是乱的。” ――“那时候春节都还算没完,”他淡淡地道,“我一到公司,就接到警方处罚单,指明只能站长去。后来那张保证书的扫描图你们都看过了……其实这都没什么,论暴力色|情反动,最要罚的明明是李彦宏和马化腾。” 你们都明白了么?那就是震惊了整个互联网然后一夜之间所有帖子删光所有讨论都噤声的事件,慕容笑笑生的消失。框框是老牌站点,论资历也许比幻剑书盟还早,可是商业化得比晋江还晚,那时不过开通vip业务才不到一年,一切都刚刚起步,所有像我一样的傻逼青年都生气勃勃热血沸腾,想要在这汹涌的互联网文事业中大干一票,论网文水平我们放眼全网本该全无敌手――可是这才刚冒了个头,就被砍了。 框框为此蔓延开了史上最长的冬天。无数作者,缩的缩,删的删,躲的躲……高层员工呢?眼看着框框被盯上了,作者们也寒心了,干脆跳槽,反正盛大的待遇更好。 数个工作了多年的老人都消失或者跳槽了。连框框的前任站长,传说中的创始人――此人可谓人生赢家,籍籍无名却激流勇退,大强哥提前出现顶了他的位置,于是连去派出所写保证书的人也不是他。 大强哥大概是开辟了一个框框新的时代。不仅是大业绩时代,也是那穿西装打领带一脸严肃混着雪茄味的衬衫的站长个人崇拜时代……他之于框框,大概犹如乔布斯之于苹果――把一个业绩极低下的公司在十年内翻了二十倍,让苹果几乎成为街机……很难想象如果大强哥也要消失会是什么样子。 等等。我心里突然一震:为什么我会觉得大强哥是要消失的? 我把手机又按了按,还是移动娘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噎住了。我想起来他说他要开会……到底是开什么会议啊?!我真的不相信那什么做两会的议案做完了就拉我去太庙结婚……现在一想起来就是假的吧!逢场作戏罢了!开玩笑的而已!如果大强哥打算辞职连提前和我说都没说一声的话,那算个啥啊! 我骤然有一种,自己身处于小白言情文中的感觉。这种我必须抓住大强哥的衣领然后拼命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不和我说不和我说!!!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在你心里到底到底到底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的感觉是什么!尤其是这每一句话都自带了回音效果我擦泪! 冷静,小黄瓜,冷静。我深吸一口气,在群里打下一行字:【这个消息还不可靠吧?】 群里的氛围有些意味深长。照说这一片儿都是大神,其实影响不大,无论转会或是走实体书道路单干基本都没什么压力,也有早就退休不写了的……但是,不管怎样,这总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框框一哥糖炒栗子大大终于懒洋洋地发话了:【你们还是该写啥写啥去。就算换了领导,不一样做?】 【话不是这么说,】沉寂已久的灰衣人开口了:【如果真转到盛大去,框框的发展前景不见得好。晋江,红袖,潇湘……哪一个盖过主站了?都是被收购就给压制住了。】 【还没说要转盛大去呢……你们着急啥?】荣胖子语气诡异地说,【晋江她们那边每次遇到这种事就有人猜要被迫和起点女频合站……嘿,就是和今天一个情况。】 我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什么有用的料,大强哥的电话也不通。反而是孙大千轻轻地打过来一行字:【你病好了?】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好了没有……也许我比昨天更焦虑了。 【这样啊……】他就这么沉默了。 我默默地给他发过去一行字:【那个,早上我看到你了……你没说话就走了。】 【是啊因为医生在催……】他答道,【……你真的好了吗?】 【真的好了。】 【哦。那就好。】 我盯着那个【哦】字看了很久。我忽然想起来,我高中的时候,就是郭敬明《左手倒影右手年华》的时代,那个时候喜欢我的那个女孩子也很喜欢颜歌,她的文字像雾一样美。颜歌老师后来在她的扉页介绍上写:“最怕别人对我说,哦。” 就这么无话可说了。 百合子用手机挂着网,但她一语不发,想必是在拼命搜刮着各种资料……她平均十五分钟给我打一次电话,焦急地诉说着各种边角小料的信息……是的,我甚至听到她神秘地说“嘿,林可,你知道么,传说大强哥是大院里出来的。” 我本来打算坐下来把我这一周断掉的更新补起来的……我甚至连后台数据都没去看。可是,我发现,我就那样坐在空白的文档前,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就在百合子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说“天哪,你知道么,大强哥有可能是被和谐了,我刚刚听到一种说法,据说是和百度的压力有关――”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我现在要去做一件事,晚上再打过去。” 她敏锐地问:“什么事?” “直接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揣上钥匙冲出了房间。我又奔跑在北京风沙弥漫的大街上了,越到晚上这里的景象就显得越发不真实――不管怎样,我必须去。 我要直接问他为什么。难道是真的要带我私奔?傻逼才信啊我擦! 再说了……我们已经差一点都要做了,为啥不能问的? 然而,不知为何,我总是始终有一种……我不能去问他的感觉。大强哥毫无疑问,身上有许许多多秘密,但是我一个都不能问……他自己也有那种能将疑问变成让人满不在乎的东西的能力。 我戴上帽子和口罩,一路坐车冲到了框框大楼楼下。这间大楼看起来普普通通,和朝阳区大量的写字楼没什么分别――我又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盛大文学写字楼,那其中的人们,今天会不会敏锐地嗅到了什么,或者已经秘密达成了某种交易,想要把对面这栋大楼吃干抹净? 前台的小姐有一张非常标准的白领手册上的脸。她点头微笑,然后拦住了包裹得只看得见眼睛的、浑身沙尘味儿的我:“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在保安的注视下努力面不变色心不跳地答道:“我找黄总。” “哦……”她惊讶了一下,“您要不要明天预约?现在都快下班了……” “谢谢。”我匆匆地跳上后面的电梯,“我知道他在开会。” 一般而言这种写字楼都是相仿的,boss的房间在最高层,开会的楼层大概就在附近……哦,话说我来拍照的那天是在哪一层? 电梯里推着清洁工具的大妈看了我一眼,缓缓消失在了门后。我觉得更诡异了,心里直冒汗……仿佛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似的。 我很快就找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外,有个姑娘眼尖地看到了我:“对不起,先生您……?” 我定了定神,看着会议室玻璃窗外透出的人影,努力淡定地答道:“我找黄总。” 她显得更讶异了,刚要说什么,却被我拦住了――我递给她一个鼓起来的信封,严肃地说:“请把这个送进去――他看了就明白了。” 姑娘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了。显然,她把这当成了一种商业竞争片中惯常见到的场景,而那个信封内就是重要的资料……她转身走了进去。她的背影看起来严肃又正值。如果她知道那个信封里面只有一个小兔子挂件的话,会不会气得想要揍我一顿? 片刻之后她就走出来了,微笑着对我说:“黄总说请您进办公室等。” 我跟着她走进了传说中的boss办公室。每个人都以一种奇异的眼光注视着我――太好了,我戴上帽子和口罩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只有这姑娘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淡定地关上门……我想她真是个好助理。 大强哥的办公室看起来也干干净净的。够大,够现代感,就像人们想象中一个it ceo该有的办公室那样,就像凌波丽的房间。 但我知道这肯定不是真相。 我果断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他座位前的那个最长的大抽屉――我擦泪!真是既不出所料又出乎意料啊!继豹豹之后排行第二位人不可貌相的人物就是大强哥了吧!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一种故事尿性啊! 就在我面前的这个大抽屉里,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杂物。钢笔放在小收纳盒里,印章们放在一起,橡皮都成对码成两块,还有一些材料纸。 但最重要的是,它像你们读高中时那些爱整洁的女生的桌子一样,被仔仔细细地先用一张纸扑好了做垫子,就像贴墙纸一样。 这抽屉小墙纸是碎花的,粉色的。 第 64 章 我觉得自己的表情狠狠的抽了一下。如果我是一个丝毫不了解大强哥尿性的人的话,我肯定会以为他和刚才那个漂亮助理妹妹有一腿,而这个抽屉则是漂亮妹妹整理的――一般老板不都喜欢这样吗? 一种诡异的感受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大强哥内心这么柔软精致,还喜欢做小兔子手工……话说一般小娘c才会这样,他不会是受吧! 这个神一样突然降临在我心头的猜测狠狠的打击了我。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然后把抽屉猛然关上了――咦这个抽屉怎么回事? 如果你们是我,却不是像我一样的小x健老师的忠诚粉丝,你们此刻一定沉浸于“马萨卡!大强哥是受,这怎么办!”的惊悚猜测之中,从而忽略了那个抽屉。那个抽屉整整齐齐的,整个抽屉内部都散发着柔美的少女气息,物品也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 我默默地把墙纸轻轻剥开――那里看上去被剥开过很多次的样子。就在墙纸下面,一张很崭新的木板出现在了我面前,崭新得根本不像是这张桌子原有的面料。 出现了。小x健老师的《小册子历险记》中最著名的场景出现了。我几乎是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受着莫名的驱使蹲了下去,毫不意外地在抽屉面板下方找到了一个小洞,然后我抓过一只原子笔的笔芯,慢慢地捅进去……捅进去…… 木板毫不意外地掀起来了。 我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突然一个意识涌过来: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毕竟那个是他的隐私…… 但是,另一个声音对我说,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很给你安全感又很给你神秘感的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危险人物……如果他真的有死亡笔记这种高级货怎么办? 我茫然了一瞬间,然后慢慢从抽屉下方站了起来。因为怕弄乱抽屉里的小东西,我只把它揭起来了一小半……可还是够了。透过淡淡的光线,我清楚地看到里面摆着一本书。 也有可能是一个本子,或者说是书之类的东西。 ――我去!还真是和死亡笔记这种东西一个形状的啊! 我打量了它片刻,并不敢把手往里面伸。它呈现出一种长方形的模样,不厚也不薄,但看上去无比诡异,充满了邪教气息。我只能看见它的封面,封面以红黄两色为主,绘着一种莫名的形状,像是有五个角,又像是没有棱角的曲线组合……我很不好形容,但总之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形状。 我觉得自己更焦虑起来了。如果这里放着一本圣经,我毫不怀疑它一定是挖空的并且里面放着一把枪……不,不是圣经,这个图案我虽然形容不出来,但毫无疑问是充满了中国气息,和任何西方邪教的东西都毫无关系。 我盯着它看了大概有一分钟。但也可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一刻无数古今中外名著中描绘的情节涌过我的心头,如果这是武侠我毫不怀疑那本书的第一行字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我了个擦,大强哥不会真的自宫了吧!好吧,这肯定是我的胡思乱想!但是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呢?有点像星星又有点像火焰……火焰,和这个有关的邪教是什么?日月神教?明教?拜火教?不对那也属于西方邪教系统的,这个肯定是中国的我的直觉不会错…… 自己伸手去拿出来看看不就好了。一个声音在我心里这么说。 不……不行。我匆匆忙忙地抽出了原子笔,放下了那个木板,把粉色小墙纸贴回去,把东西都摆整齐,心里依然充满了紧张。为什么我会想到要去窥探大强哥的隐私呢?――真愧疚。我虽然是个无耻的文人,但基本的行为准则都是该有的。 我心事重重地走开了,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厌弃之情。房间里静静的,连个挂钟都没有。 我一直觉得大强哥私底下肯定有一些诡异的身份,这个刚才也能更加证实了――一般人,一般做网站的ceo会像夜神月一样在自己抽屉下面搞一个夹层放本秘密的书嘛?!马化腾李彦宏张朝阳侯小强肯定表示压力很大!――更何况还有上次大楼房间爆炸的惊险事件,不知道那个房间现在怎么样了……话说回来了,我又为什么那么想去搞清楚呢? 一种矛盾的、自我厌恶的情绪彻底笼罩了我。我的良心被迫在脑海里跪下,面前列着几个小人,其中一个坐在审判席上大喊:“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因为自己的好奇之心就去窥探人家的隐私……他连他爱你都没说过呢!” 另一个审判长则抱着手臂冷冷地说:“如果你们的关系真的够了他可以说的程度,他不会自己告诉你吗?” “你只是害怕!”一个拍案而起,刻薄地说:“你害怕他真的在做什么反执政党和反政府的事情,给你带来麻烦!就像韩笑当年那样――” “别……别提韩笑……”我的良心企图反抗。 “林可,你真自私!”这些审判长们对我翻了个白眼,然后一齐尖叫着喊了这句话喊了好几遍,才顿时消失了。 我头痛欲裂,彻底瘫软在沙发上。直到我面前出现了一双皮鞋,熟悉的低沉声音开口问道:“你脸色不好……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我低着头,还是不敢看他。他沉默了一会儿,那双皮鞋就消失了――片刻以后,一杯水递到了我手里。 他探究性地蹲了下来,表情很惊奇但是很温和地问我:“你怎么了?” 靠的太近了。我一下子脸就红起来了――但是也顿时安下心来了。我握着那杯水,深吸一口气说:“那个……我一不小心把你的抽屉打开了……”我小心翼翼地说,“粉色的那个纸还蛮漂亮的。” 大强哥坐在我旁边,表情很高深莫测。不――我现在意识到他并不是表情高深莫测,而是长着一张高深莫测、看上去睿智、平静又隐忍的脸罢了……因为他咬了一下嘴唇。 我忍不住说:“你别咬嘴唇了……” “好吧。”他转到后面去把那张大椅子拖过来,非常焦虑而深沉地看着我,就像审判长那样问:“我已经帮你把病房都布置好了……你为什么跑出来了?” “啊……”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 ⊙ o ⊙)”,一股暖流好像又涌了进来:“原来是你干的啊……”我一看他表情不对,赶紧解释道:“因为确实好的差不多了,本身我也没那么大问题,就出来了。” 他把头低了一点,手里捏着那个小兔子,捏来捏去捏来捏去,眼神更黯淡了――并且还在咬嘴唇。 一万匹草泥马在我心中咆哮:“不是个这吧!大强哥不会真的是受吧!他比我高比我壮比我重那么多!”――我赶紧僵着脸,转移话题般开玩笑的说:“那啥,那个粉色的纸还蛮漂亮的……我还以为打开会放着一本圣经,里面挖空了放着一把枪呢。”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因为他看了我一眼――并不是那种发现了我刚才打开了他那个小夹层的眼光。他平静地把右手伸进衣服里,然后顷刻间掏出了一个又黑又粗又硬的东西…… “我可以随身带枪的。”他扣着扳机,淡定地在椅子上晃了晃,说,“我们都有这个特权。” 我了个擦!我欲哭无泪地闭上眼睛,痛苦地对他说:“你不用这样!你不用这样证明的!我知道了!你放回去吧!这个……走火了怎么办!我知道你是老大!我知道你是权贵!放回去吧啊啊啊……” “我没开保险栓啊……”他嘀咕般地说了一句,然后猛地坐直身躯,用一副非常残念的脸,语气沉沉地指着我说:“所以你也知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以后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一枪打死你。” 这句话语气沉沉的,声音也沉沉的,又暗哑又有些邪恶的哀伤……我一下子听愣了。它就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配音的那样,不,连电视剧或电影都不算,就是你们平时看耽美小故事里会随着台词脑补出的声音。 我只愣了片刻。片刻之后我就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啊哈哈……强哥……其实你不适合走这个路线……真的哈哈哈哈哈……” 他果然把那把枪收起来了,非常不情不愿地说:“怎么?难道我不够有气势吗……” 我哈哈大笑着伸出两只手去把他的嘴往上提了一下――“好了你不要这样了,你不是那种霸气型的真的……强哥你相信我其实你还是走比较文艺清新的路线为好……别咬嘴唇了!” 他终于恼怒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的脸也红了。太可怕了……我在心里颤抖,强哥不会真的是受吧…… “你到底来干什么?”他终于不满地、语气不稳地问了出来。 “我来看看你啊。”我觉得自己占了上风,非常沾沾自喜――几乎连刚才翻他抽屉的愧疚也快忘记了。 “连便当都不带这是来看我吗?”他非常淡定地说――这个淡定的语气更像曾良君了! “可以一起出去吃嘛……我又不会做饭……”我黑线着脸说,“好了不谈这个,你是不是要辞职?” 这话一出,他立刻抬起头,眼神变得格外锐利:“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吓……”我说,“你再不去澄清一下,网上都要闹翻天了……幸亏框框没上市,不然股价不知道下跌多少个百分点。” 他皱了皱眉头,迅速转过头去,打开电脑。 我看着他的侧脸说:“那个……你是真的要辞职啊?可是框框的股份不都是在你手上吗?你不干了谁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盯着屏幕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是担心这个……担心我顶不住压力卖给盛大?” “是啊,”我咬着牙实话实说地答道,“其实大家就只在意这个而已,话说盛大后宫一统江湖,盛大文学做的又好,已经收购好几家了,其他的网站本来就寥寥可数,担心框框顶不住压力……” 他盯着屏幕,专注而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说我是权贵嘛……我为何要怕陈天桥?” 这句话太孩子气了!我的表情立刻就变成了“。”――看着那张在屏幕闪烁光芒下的侧脸,我越发在心中认定了,其实大强哥就是个披着boss皮的小少女吧!我了个擦! “是啊是啊,”我满头黑线,挑着眉毛说:“权贵也分很多种,我有一次在晋江听闻盛大的后台是当朝太子,你有那雄厚背景嘛――” 话还没说完,只见他迅速地转过了头来,半边脸也潜藏在阴影下,深深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吓得心中一咯噔,顿觉手脚冰凉:“不是吧?真的是当朝太子?那怎么侯小强还干不过一个百度文库……李彦宏的后台又是谁?!莫非比太子还……” “你过来。”他像我招招手。 我乖乖地走了过去,刚走过去就被他强行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了下来……这个体位太三俗了!虽然我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大强哥其实很娇羞大强哥其实是个小少女……但我的脸还是忍不住先红了! 他摁着我的腰,继续盯着屏幕,用一只手按动鼠标。我盯着一头的黑线和下半身的不适,继续问他:“喂……你到底辞不辞职啊?”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这时他忽然一点也不咬嘴唇了,也没那么故作深沉了,仿佛退尽了伪装那样,非常真诚地望着我说:“林可,你别管这些。我不是说不让你知道,而是操心这些一点也不开心……这些也不适合你。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他捏了捏我的脸,但是眼神里没有任何欲望。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其实我从美国回来,本来不该先做框框,你知道我这样的……嗯,本来该做公务员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的……是我自己想做。我想让你开心一点……你一直不怎么开心……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做框框的。” 这般温柔缱绻、浓情蜜意,我听得神情恍惚,几乎连震惊都忘记了――却又有一丝清明神智:“那……怎么会搞着搞着就搞成这样了……那个……等一下,你开始只是喜欢看我的文吧……”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清醒啊?”他有些不满地掐了一下我的腰,在我的惊呼声中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我也没想搞基的啊,谁知道一见面就忍不住了……你没有对我一见钟情吗!” 我想起那天作者大会的灯光、还有钢琴声――他的面庞近在咫尺,简直令人想到林夕的歌词“凝住眼泪才敢细看”。“是啊……”我忍不住说,“什么时候你再弹个钢琴听听嘛……好吧,你到底辞职不辞职?” 他叹了口气,终于答道:“不是现在。” “框框真的要给盛大吗?”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我以前其实也想过,框框自己单独个站本来就难得做大,充值又难,做成这样只能说你是天才而且又有背景吧……除了新浪读书和腾讯读书这两家都有大树依靠,这几年it业界合纵连横,做网文个站这年头怎能没有大站荫蔽呢?更何况盛大币流通得又广,在游戏方面做得也好,只怕框框哪天真的卖到盛大去会发展的更好也说不定……总比卖给完美时空好……” 他温柔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其实大家只是怕杀鸡取卵,兔死狐悲。”我叹了口气,“盛大的风气和框框不一样,流量更大,作者压力也更大……” 他凑了过来,咬了一口我的脖子,非常惬意地说:“我帮你纾解一下压力好不好?” 我被这无耻而动听的话说得继续血脉喷张,只能继续遄帕乘担骸昂冒桑你到底什么时候辞职?” “我们结婚的时候……”他把我的衬衫扣子解开了。 “喂……喂……”我被摁倒在办公桌上,一股热流顺着四处点火的嘴唇迅速蔓延,简直全身都要瘫软无力地发烫起来……我了个操啊!这体位也太三俗了吧!但是我只觉一种控制不住要石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还有这种烂俗gv里的情节又是怎么回事! 终于,就在我们都控制不住要彻底上演办公室高清无|码的时候,我的肚子很争气地叫了一声。 我果断坐了起来,一边扣衣服一边靠着办公桌严肃地说:“我饿了……我估计你也饿了。” 他的神情有些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这都是因为你没有带爱心便当的缘故。” “喂!” “如果你带了爱心便当,我们就可以在办公室里一起吃了。”他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说。 “……”我满头黑线地说,“好吧,到底去不去吃饭?” “你请我啊?”他捏着我的脸说。 “可以……别摸了!你到底要吃什么?” “你不是在文里写,这个时代的左派都在卖兰州拉面么?”他突然有些沉思般地,托着下巴说:“我们可以去吃兰州拉面什么的……” “可你难道不是右派么……”我随口说了一句――然而,还没说完我就只觉下半身一凉,不由得惊呼道:“喂你……” 他强行剥开我的牛仔裤,抬头看了我一眼,非常惊奇地说:“果然你那么喜欢小兔子啊?连内裤都是小兔子系列的。”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已经预感到他要干什么了!“停!”我果断地说,“停!我说,那个,别这……呃……” 同志们,基佬们,我涅了。物理学家们搞到宇宙理论的极点就会产生虚无论者,觉得宇宙不过是一个气泡,文明只不过是这个气泡的偶然,浮生万千,瞬间幻灭。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一切也都是虚假的,问题只在于观察者处于哪一个维度的空间里。国内的物理牛人李淼老师在一次讲座中也这样说,群众听得万念俱空,纷纷问他,李老师,什么才是宇宙中真实的东西?李淼笑答:“唯有爱情才是。” 可是爱情带来的快乐也有这样一种虚无感。我半坐在办公桌上,双手虚弱无力地抓着他的头发,无边的快感从上到下宛如冲破云霄,神仙大概也不过如此――可是为什么越亲密越觉得绝望呢?我喘着气,眼皮像上翻,心里还想着就在我屁股下面的夹层里还有一本我所不知道的秘密,那个图腾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并不……抬头像上看,又觉得仿佛冥冥中有命运的眼光注视,这一刻凝住眼泪才敢细看。 大抵是知晓这般快感总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宛如盛宴散场。 结束以后他镇定地舔了舔嘴角,经验老到地说:“太稀了……你这几天吃的太少了。” 我有气无力地靠在办公桌上,用一种很绝望的神情打量着他。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强行把我拉起来,“别用那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先去吃饭。” 我听见自己沙哑着嗓子说:“你的胆子太大了。要是有员工进来看见了怎么办?要是又突然爆炸了怎么办?” 他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阴了一下,随后道:“他们不会进来的。” “是吗?”我打量着他,慢慢穿着衣服说:“对了,你办公室出于安全,有没有什么监控设备之类的?” 我看见他的脸色瞬间又变了。我把裤子提上去,努力系住我瘪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腰,虽然它还是往下掉……这段时间我又瘦了,估计是饿出来的。然后,我听见他对着电话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把今天的监控录像都删了。” 最后他拍拍我的肩,微笑着仿佛又恢复成那种精英ceo的样子说道:“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戴好帽子口罩跟着他一路走了出去。想到监控录像……我勒个去居然还真有这货!那我翻他抽屉的事情岂不是都被录下来了? 幸好被删了。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站在电梯里的大强哥一眼。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虽说我们还没来得及一夜,只有口|交而已,算不得多情深厚意。情话里自然可以说什么我们去太庙结婚,我去做框框都是为你,但用脚趾甲想也知道是逢场作戏罢了……我还天天在作者群里面哭嚎:“xx我一直是爱你的你早该明白啊!”之类的呢。 如果大强哥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我胡思乱想着――我要是真看了那本书,他会不会哪天灭我口? 他把枪拿出来对着我说那句话,清醒时看来,真可谓意味深长。莫不是他已经知道我翻了他抽屉,叫我不要泄露,不要“背叛”他么? 那本书到底是个什么? 第 65 章 “喂你到底想吃什么啊?” 我们现在又坐在这辆迈巴赫里面了。北京的天气,一旦白天刮了沙尘,夜色也会显得更加诡谲。这是一种我无法形容出来的诡谲――当然我不关心这个,我觉得自己就要饿空了。 “怎么这么慌?”他把手放在方向盘上,非常沉稳地说:“我们去沃尔玛买菜然后回家做。” 我了个擦!这真是晴天霹雳啊!我内牛满面地说:“不用这样吧!沃尔玛里都是米帝企图毒害我辈的转基因食品,乃是米帝共济会盎格鲁撒克逊计划重要的一环……” 他立刻转过头来锐利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喂!不是个这吧!”我惊呼,“我随便开玩笑的……难道你是米帝共济会的啊哈哈哈哈……” 他继续平稳地开车,一语不发。 我哀求地望着他:“那个……做个菜真的很麻烦的……做完我都饿死了……而且我不会做饭。” “我做。” 我更加欲哭无泪了。强哥,你一副“我知道不用指望你个废柴”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把刚要出口的“哇原来强哥你会做饭也……”这句话给生生咽下去了! 沃尔玛门口人声鼎沸。我一看到那灯光和人群,就不由得心惊胆战……每年年底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逛超市了!何况这个时候人正多!…… 我缩在座位上内牛满面地说:“我不去我不去……我真的不想进去……你一个人进去比较好……而且要是被偷拍到了怎么办……” 他嗤笑道:“你以为你是明星?” “我不是你是啊老大!” “我还打算一起买菜浪漫一下的。”他冷着一张脸说。 我勒个去买菜有啥好浪漫的!我顶着一张苦逼脸说:“求你了老大我在这里帮你守车子……” 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像曾良君一样顶着一张忿忿儿的脸离开了。 我缩在车座位上,把自己蜷成一团。很难想象大强哥穿西装打领带冲到沃尔玛里去推着推车河一群主妇抢购新鲜蔬菜的样子……不过我一点看的兴趣都没有。我只是觉得冷――太冷了。 快十二月了。这几天昏昏沉沉的,总有种要感冒的迹象。从我的尿性来说,身体底子这么差,换季的时候很难稳稳当当的熬过去。 我缩在座位上刷开微博。其实我很好奇大强哥刚才到底辟谣了没有……但这个算谣言么?本来就是真的,只不过他现在不离职罢了。 他离职了之后去哪儿呢? 框框去哪儿呢? 我去哪儿呢? 【黄自强v:江湖传说我要转卖框框洗手不做,此乃谣言,特此辟谣。世事无常,就算总有一天不做,只要时间还够,便会先和大家说好何时何地江湖再见。】 【9分钟前 转发(579)|收藏|评论(1089)】 我看着这短时间内惊人的转发量,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条微博的口气文绉绉的,其实非常不像他――果然,评论里也涌现了一大批诸如此类的留言“哇!老大转风格了”“江湖再见说得真伤感……”“老大总有一天要走的吗……唉……”我看得心头乱糟糟的,不由得把手机又关上了。 我在黑暗里,一闭上眼睛,浮现出的便又是那个图案。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呢?黄色和红色的曲线,又像是有五个角又像是连棱角都没有……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图案,它却好像一直打在历史的烙印里。 模模糊糊的黑暗中,我突然又被轻轻掐了一下,一片亮光在眼前打了起来――“吃吧。” 我恍惚地睁开眼,立刻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啊!――你怎么知道我吃原味薯片!” 我的老板非常淡定地打开发动机,关掉车内灯,一边开一边说:“你在作者有话说里写的啊。” 我感动得内牛满面:“那……你买的菜呢……” “后座。” 车终于风驰电掣地重新开了起来,这个时节本该人正多,不过今天――大抵是风沙的缘故,出门在外的人竟感觉少了一半。 我谄媚地笑了一下,把一片薯片递过去:“老大,吃不吃?” 他摇了摇头,斜了我一眼,深沉地说:“你不是说这些都是盎格鲁撒克逊计划吗?怎么现在又不怕这个了?” 我讪笑着一边吃一边说:“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他轻哼了一声,冷冷地用一种精英的腔调说:“其实对于这个计划,我知道一点内幕。” “哇啊!”我赞叹地说,“原来老大也是共济会人士啊……失敬失敬……” “你知道什么是盎格鲁撒克逊计划吗?” “知道,就是以美国为首的白人企图让世界只剩下白人,灭亡所有有色人种的计划嘛……哎你别抢啊!” 他一手拿过我吃得只剩下一半的薯片袋子,目不斜视地说:“别吃了。不然一会儿吃不下。” 我内牛满面。 “对抗这种转基因食品、化工食品有一个方法,”他说,“那就是平均每天做一次,把该排出的都排出,就不会受影响了。” 我觉得自己的满口鲜血都吐在了他的屏风板上。 他继续目不斜视地说:“说到这个,你怎么这么快就饿了?现在才五点多。” “哪里早了!快六点了好不好!”我立刻暴躁地说,“我每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是最饿的时候,要么睡过去要么吃过去!” “哦?为什么?” 他的声音的确还是有一种可以让人平静和安心的味道。我定了定神,慢慢地说:“这个是几年前养成的……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书……一开始是百合子有这个习惯,这个习惯是她从小在大院由开饭时间养成的,在北京以后她每天在外面玩,下午一到四五点就跑过来拉我去学校食堂一起吃饭,时间长了就……” 糟了。我看到他又把嘴唇咬起来了。 果不其然,大强哥咬着嘴唇非常不满地说:“为什么你总是提到赵莉莉小姐?” “这个……”我真想吐槽“赵莉莉小姐”这种称呼呀! “算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武汉人。”他有些落寞地说,“其实我也知道大院却是是四五点开饭……原来赵莉莉小姐也是大院出来的?……下车吧。” 我艰难地从座位上转身下来,刚打开车门便不由得惊呼:“喂――怎么是我家……” “当然去你家。”他一手拎一个袋子,步履沉稳。 我心中充满了更多的恐慌。我有多少件几天没洗的衣服啊擦!还有……我本来以为是去大强哥家的!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我家门前,看了我一眼,自然地掏出钥匙开门。我心中更惊慌了――随后,他更轻车熟路地开门开灯,换了双拖鞋,把外套和领带甩在沙发上,姿势无比性感地走进厨房,丢下一句话:“你不用跟进来了。” 我了个擦!这是我能自由决定的吗!我赶紧内牛满面地冲了进去,堆着笑脸说:“那个,强哥,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啊!!!!这是啥!!!!!!” 我看到了什么!穿着衬衫露出喉结和锁骨的大强哥,把袖子挽了起来,认认真真地拿着一把刀,案板上搁着一条还在跳动的鱼! 那条鱼的眼睛分明还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我简直能听到它在一张一合地说:“愚蠢的人类啊!” “大呼小叫什么?”大强哥的样子看起来更精英了。他挑了挑眉毛,冷淡地说:“没看过鱼么?” “但是……这……那个……”我内牛满面。大强哥会做菜?大强哥会杀鱼!?大强哥你不要这么威武呀! “不会做就一边儿呆着去。”他一脸嫌弃地挥舞着菜刀,猛地砍了下去。 我捂着眼睛和破碎的玻璃心冲了出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彻底袭击了我――大强哥如果只是个普通的网站ceo就算了,可是他会做小兔子,会做菜,能修水管,还可以飞越大楼,搞不好还是共济会的……这种全能男主角的感觉是什么!而我呢!而我呢!我除了会写点三俗文把自己写进医院以外,啥都不会!我就是个小白废柴男主吧! 我顿时充满了对自己无尽的厌恶之情,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但你们知道,我小黄瓜始终是无耻的。就在墙上的挂钟冷眼转了几圈以后,我讪笑着,又冲进了厨房,更谄媚地问:“那啥,强哥真的没啥要我帮忙的么……” 他在低头切着一种我没有见过的东西――不,我肯定见过,只是我说不上名字!然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叹息地说:“你去把电饭煲插上。” 我果断冲过去整理电饭煲。家里的米只剩下几颗了,嗯,这几颗还是我很久以前买的,家里很久没开伙了,我真是个懒惰得要死的家伙……我一边淘米一边盯着大强哥看。他把外套和领带都抽掉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性感,眼神更幽暗了,神情很专注,并且充满了一种真正的王霸之气的魅力――果然和举着枪指着我说“如果背叛我就一枪崩了你”那种伪?暴戾男相比,这种人|妻属性才更符合大强哥吗?! 他轻轻地瞟了我一眼,冷淡低沉地说:“别看了。” 这句话千回百转,这神情风情流动,说得我简直热血上涌――我捂着鼻子果断跑出去时,几乎还能感受到厨房里满满的粉色桃心形泡泡! 我冲了出去,缩在沙发上就把发烫的脸埋了下去。大强哥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才不关心呢!who cares!政治什么的,还不如沾了……我才不黑果冻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几乎又要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个声音才轻轻响了起来:“别睡了,起来吃饭。” 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跳起来冲到桌边,这一刻简直觉得眼睛发亮――好大一盘鱼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鱼,但是每一片肉看起来都嫩嫩的,散发出简直只有餐馆里才有的香气,黑色的木耳和绿色的青椒点缀在那里……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强哥你神技术啊!” 他笑而不语,转身走进厨房。 我赶紧跟进厨房端菜。鱼片……土豆烧火腿……清炒莴苣……还有一个是我叫不出名字的菜……啊啊大强哥是上天赐给我的吧!我感动得要哭了! “对了。”他看似不经意地说,“你冰箱里那个没吃完的面包鸡蛋火腿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他说的是豹豹那天早上来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心底有些凉了起来――“那个啊,”我勉强笑着说,“别管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并不说话,而是转身去看电饭煲――片刻之后他就暴躁地叫了起来:“你没蒸饭?” “当然蒸了!”我冲过去一看,顿觉下巴又掉了下去―― 他扫了我一样,像是不指望般地说:“算了,反正也没指望你发现自己家里的东西坏了多少个,估计你从来都不蒸饭的吧……”他自暴自弃地把湿漉漉的米挑了出来,放进锅里,冷淡地说:“我还从没用过锅蒸饭――简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讪讪地退了出去。我是废柴……真是毋庸置疑!上天你不要这样反复的打击我呀! 他洗了手便冷着脸走出来了。“吃吧!”他坐在桌边,语气格外不善。 我赶紧一边吃一边非常大力气地夸赞他:“这个鱼片好厉害!神一般的技艺啊!强哥你要不要考虑做大厨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这个土豆太美了!”“这个笋!这个笋好像我初中语文老师的手艺啊……我想起我语文老师了……” 夸人的手法无非是这几种。就好像我如果刻意地去勾搭某个作者,也会说“神作!大大是职业作家吗?这文笔太美了!好有xxx大的风格……”我偷偷地看到,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好一些了。 “你初中语文老师?”他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问,“你初中是住在语文老师家里的?” “不是住她家里……”我慢慢地说,“是我每天中午都去她家里吃饭……唉……我家住的很远很远……她是个很好很好的老师,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她一直觉得我能成为一个作家,还希望我毕业十年以后能把出版的书带回去给她看……” “然后呢?”他温柔地问。 “哪有然后。”我耸耸肩说,“现在也十年都过了……还不是就这样。我毕业那年,她也调走了,有种说法是嫁人了……我都快不记得她的长相了。谁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就这么突然沉默下去了。 他就那样看着我低头吃得满嘴都是油――不过是非常简单的菜,只是做得分外用心。其实我没说实话,我还记得我的语文老师,她的模样总是和我母亲重合在一起,充满娇嗔又有一股高贵气息,美目一瞪便教你心生怯意:“林可,你还不努力么!再不努力长大了就没饭吃了!” 想到她们我就觉得这半生倥偬又空虚,空有大志却一事无成,当真无边寂寥。她们皆指望我衣锦还乡,却不知我这般无能且不孝,温饱尚且为难,所谓成为真正的作家让她们可以骄傲,不过是梦想罢了。 “其实我中学的时候,也有一个老师。”我的老板突然笑了起来。 我抬头看着他,他也沉浸在回忆里,笑得十分甜蜜:“她不是教中文的……当然不是。哦她也是……嗯,有色人种。当然不是黑人,是印第安人,这个在美国是受种族政策保护的。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比一般老师愤青一点……可能都是黄种人的缘故,她对我特别好。我对她说其实我们中国的专家研究过,上古时代我们的大陆是连在一起的,印第安人和华人本是一家,后来分开以后又在商周时期渡海去了不少……” “这不是亲王的《殷商舰队征服史》吗!祥!瑞!御!免!”我内牛满面地说,“她信了?” “你信吗?”他笑了笑,有些恍惚地说:“她说无论我们是不是一家都无所谓,人类五湖四海本都是地球人,没有种族只有善恶之分,她叫我不要和那些坏孩子一起玩……哈,她怎么知道,我去美国就是为了和坏孩子一起玩。” 这段话我听得心惊肉跳,一句话都不敢说。当然,他也再没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走进了厨房―― 一股诡异的味道传了过来。我顿觉不妙,站起来冲进去――“糊了。”我的老板淡然道,“我没用锅烧过这个……所以就糊了。我们出去吃兰州拉面吧。” “啊……” “光吃菜不可能饱的。”他拍了拍手,拽着我晕晕乎乎地就出去了。 几分钟以后,我们出现在小区附近的兰州拉面馆的座位上,这时万家灯火才刚刚点亮,四周人迹稀少,只有兰州老板还在辛勤工作――“老板,两碗牛肉面!”我高喊道。 “好嘞!” 他转头问我:“你是不是总来这里吃面?所以就不吃饭,是吧?” “啊……这个……”我觉得十分脸红。 他不知为何,笑得十分寂寥,有些感叹地说:“这种小摊其实我也很久没来了……我抽点烟你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我刚说完这话就看见他把雪茄抽了出来,粗粗的一大根点燃了,红星弥漫在风里。 我觉得自己有些被咽住了。我去,在兰州拉面馆这种地方抽雪茄,只有我的老板才能毫无鸭梨的做出来吧! “你看着我干什么?”他沉沉地问。 “那个……”我满头黑线地说,“其实我觉着,吃拉面应该抽五毛钱一根的烟或者喝二锅头比较恰当……” “你嫌我抽的烟贵了?”他皱了皱眉头,弹着烟灰说:“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雪茄必然很贵?其实这是最廉价的一种雪茄,不是那种古巴的高级货,我读书的时候一直抽所以就抽到了现在……也就两美元。” 我低头说:“那也很贵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轻轻笑了一下,招呼老板要来了一瓶二锅头――然后扫了我一眼,淡定地说:“你不能喝,你胃不好。” 我觉得我的表情肯定是裂的。因为我看见他格外熟练地,没有用开瓶器,而是直接用牙咬开了瓶盖――偏偏这动作还连贯流畅一气呵成甚至十分优雅!我了个擦我从来不知道有人用牙咬开瓶子都能搞成这么有范儿的!――随后,他开始一杯又一杯的自己喝,喝得就像白开水一样。 我看得心惊胆战:“那啥……你是不是东北人……” “你不是说我是红贵吗?”他抬起头,眼睛微醺地看着我:“那我该是北京人了……你是不是觉得用牙开瓶的都是东北人?” “啊哈哈哈哈……” “说吧。”他沉静地放下酒杯,又弹了弹烟灰,开始淡定地吃牛肉面:“你都看了那么多了,又是两美元的雪茄又是二锅头,你想问你老板什么事儿?” 我愣了。热气腾腾的内牛满面就摆在我面前,它们没有我家boss做的菜香,但它们也够美味的了,可我一点儿都吃不下去。 他一口又一口地吃拉面,同时一边抽烟一边吞酒,看上去又落寞又豪迈:“问吧,别磨磨唧唧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那个……你到底什么时候转让框框?” “过年的时候。” “……那……你完了以后去哪里工作?” “中央。”他笑了一下。 我心念一动:“是不是战略忽悠局……” “你说呢?” “好吧我不问你这个……其实我也不想问的,我估计你也不想说,我不想逼人说不想说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这样了总该有些事情要知道……但是我又不敢知道……有时候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够了,不用知道那么多,唉……你不是说知道了也不快乐吗……再说我们这样也不一定能持续多久……” 他骤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光简直令人胆寒。我吓了一大跳。 “说,继续说。”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好吧……”我小心翼翼地说,“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不怎么了解你,我连你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你其实也不怎么了解我……虽然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觉得你有时候很有安全感有时候又很没有……哎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到底想问什么?” “……好吧,其实你说你抽两美元的雪茄时我就已经知道了。”我有些绝望地说,“你是给美国人办事儿的精英吗?还有共济会背景的,是吗?” 他重重地抽了一口烟,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并不说话。我觉得自己的心简直要被这种眼神掏空了。 “其实你不说我估计你也知道了……”我咬了咬牙,继续说:“我把你抽屉的那个板子打开了。我看到那本书了……那本书……” 我没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猛一下蹿了过来,一股浓烈的酒味灌进了我的喉咙,我挣扎不得,被他强行灌了下去……晕晕沉沉之中,我只能听见他依旧宛如配音演员一样低沉的声音:“这件事,你还是忘了吧。” 我满口酒意,只觉眼泪都要辣出来一般。他沉沉地丢下一句话:“这个月我要忙年终和交接准备……一个月都抽不出身……一个月后再来找你。” 其实我想说,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我们江湖再见,最好再也不见了……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又辣又呛地站了起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家门,楼道的暗影里,门口隐隐约约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又像是三个――我的确没喝过什么酒,酒量真弱…… 那个白色的人影猛一下蹿了过来,带着少年人的气息,薄荷体味,沐浴液的香气,打完篮球的汗水味儿……我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是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 “我都看到了。”豹豹在我耳边轻声说,“就这么算了吧。我走了。” 说完,连他也轻飘飘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呵呵笑了一下,打了一个饱嗝和酒嗝,转身艰难地踩进家门,连时钟都懒得看一眼便歪在床上,倒头便睡。 最好一觉睡到天明,什么都没发生过,才好。 第 66 章 2009年剩下的一个月,我过得极为诡异。 首先是我妈打电话来问:“怎么样啊?过年回不回来啊?如果回的话早点买票,不然春运的时候买不到了――”我吓了个半死,赶紧说太远了今年又忙干脆不回去了,等三四月份时间稍微宽裕一点的时候再――她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果断地说:“啊,这样啊,我和你爸打算后天来一趟。” 说完她就挂电话了。 纳尼!我魂都丢了大半,吓得从床上掉了下去。卧槽!不是个这吧!太后来检查工作了……我擦呢! 我当机立断地跳了起来,把没洗的衣服统统丢到洗衣机里,把拖布和消毒液都拖了出来,再冲到厨房里把碗先堆进洗手池……不够,不够,这些肯定都不够!我焦虑地在房间里蹿来蹿去,把散发着诡异味道的床单掀起来换成另一张看上去干净点儿的――我去!这是什么床单!看起来像是在上面做过一样! 但是这些都不够。半个小时以后,我气喘吁吁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焦虑地看着自己的脸。这张脸,苍白、憔悴、眼神呆滞、眼下阴影浓重、嘴唇也毫无血色……我妈看到了肯定要痛骂我一顿的!她会看不出我前几天住院了吗?我才不信呢,擦! 我苦大仇深地打电话给百合子,结果她笑嘻嘻地说:“不错啊……你千万别找家政!反正你妈会把你所有的窗纱、床单、窗帘布都卸下来大洗一遍。” “不是个这吧!”我抑郁地说,“她来了又是老一套!她要是劝我回武汉怎么办?我妈来的时候我连写文都不能写了……” “你这段时间你妈不在你也没怎么写。”她凉凉地说。 “……喂!还有,如果她劝我回武汉考公务员怎么办?或者劝我直接在北京考公务员怎么办?想到这个我就心绞痛……” “怕什么,公务员不是一份很好的职业吗?”她忽然低落起来,“林可……当初学校里那件事,你又没记在档案里,干干净净的,怕什么政审不合格吗?” 我咬牙不说话,过了半晌才说:“其实我恨不得我的履历都是一团黑,里面满是两美元的雪茄,好过当一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 在这期间,我魂不守舍到竟然把自爆照都给发了……当然,没有引起什么重大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年终的缘故,整个北京都呈现出一种更加诡谲的色彩,每个人都匆匆忙忙,深陷于自己生活的泥潭中不可自拔。 大强哥我当然是再也联系不到了。首先,是我没有去联系他……他当然也没有联系我……好吧,你们请随意骂我没出息!大强哥转发我微博的那天,我忍不住把电话拨了过去,得到的只有移动娘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这句话像一个咒语,像一个迷障,像阻挡睡美人醒来的荆棘,充满了禁忌的魔力。我也像着了魔一样把那个号码反反复复地拨来拨去――就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指针指向了凌晨一点。而这时,移动娘的声音终于停止了,电话平稳地嘟了两声,传来了半个熟悉的:“喂――” 我手一抖,猛地把手机关掉了。 豹豹我也当然联系不到了。准确的来说,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了。他在自己的专栏里挂出了“毕业论文中,暂时闭关”,微博也相当长时间没有更新,qq更是长久的黑色……我颤抖着给他发了一个短信“你还好么?”不过半分钟不到就得到了回复: “林可,我很好。别再问我了。” 我捧着一颗摔碎了的心,茫然不知所措。但实际上,我知道明明是我把豹豹的心摔得更碎才对――我才是应该被千夫所指的那个人。 框框依然是原样,暗流汹涌,血雨腥风,只是每夜的主角都不停变换而已――这个年代每个人都有15分钟成名的机会。一旦过了这个夜晚,谁还记得谁?who cares? 也许只有我母亲能记得。她和我爸从火车上下来,出乎意料地提着很小的行李箱,看上去还是有些娇嗔:“你都在写什么小说?还不打算告诉我们两个老的?” 我暗道,“霓虹国母武藤兰”这种小说的名字能告诉你们么!擦呢!于是赶紧擦汗道:“你们就别管了……你们好好玩你们的……” “唉。”她看了看老站的大座钟,感叹道:“当年你姥姥抱着只有两岁的我来北京,1966年,当时车站这边都还在武斗,一个子弹唰地从玻璃窗边飞过去,只要偏了两厘米,就没有现在的……” “好啦好啦别说这种话题了,”我无比紧张地说,“这个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去吃饭……去吃饭。” 我爸则闷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表情淡定。不,实际上我们两个男人都闷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只不过我做不到我爸那么淡定而已。 我们在一家湖南菜馆里吃饭。这道理很简单,我们一家到现在也没人能真正适应北方菜。我和我爸埋头点菜,我妈则兴高采烈地说:“呀,这里离广场好近,等一会我要去广场――” 我立刻说:“这个就算了吧……坐了这么久火车了……你们要不要先去睡……广场你们都去过多少次了……” 其实是我对政治中心这类的地方果然还是心有余悸。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那里镇着龙脉,而我本身就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而是个无耻写文的人的缘故。 我妈果然把嘴巴撅起来了。 我爸咳了一声,道:“这次来我们不打算到你屋里去的……晚上你妈有个同学聚会,你小时候也参加过……记不记得?大概十年前办的,在xx大酒店那个……” “啥!”我震惊道,“四千块钱一席的那次!当然记得!……” “四千还是十年前的物价呢。” 我立刻向我妈投去了疯狂和敬佩的目光:“妈!你和你的同学都好厉害!” “是啊。”她咬牙切齿而又努力作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说,“你去不去啊?” “我?”我挠挠头,“我就算了……我也不好意思去那种场合啊。” 她终于气得把点菜单一摔:“你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们?!你写的什么啊?你出的书呢?给我们看啊!!” 服务员迅速地、知趣地退下了。我又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了――这个时刻我突然觉得有一点通透起来,为什么大强哥不肯把他在做什么告诉我――正如我不愿意告诉我妈一样……即使说了,你们也不会懂,不会理解;即使说了,你们只会更加不满地要求我回老家去做一些和梦想无关的事情……更何况,我还这样籍籍无名一事无成,连提都愧于提起。 但我又丝毫不能指责和反驳我妈。换做我是她我也会气得要死:儿子在写小说,可我连他的笔名都不知道。 说到底还是我不孝罢了……倘若我是陆湛,我妈一定把我的书洒得家乡到处都是,一定在亲朋好友之间大肆炫耀自己的儿子,脸上无时不刻都流露出幸福和自豪的光彩。可是我是小黄瓜,我只是一个最无耻的男作家。倘若我妈了解实情,怕只会抹泪罢了。 就在这时,解围的人终于出现了!我刚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个子黑发姑娘挽着一个男人迎面走了过来――我和她同时喊出对方的姓名:“于秀!”“小黄瓜!” 我赶紧对她眨了眨眼。我妈意味深长地看了这边一眼――我赶紧打招呼道:“哟,带男朋友来吃饭?” 她迅速地笑道:“是呀是呀……啊,叔叔好,阿姨好……慢用啊。” 我妈果断地问:“原来你还有其他的女朋友啊。我还以为除了赵莉莉你就不认识别的女人了呢。” 我有一种预感,百合子此刻在遥远的家中,必然会突然打一个喷嚏。 我赶紧说:“哪啊,这是我编辑。” “哦。”她把眼睛眯了起来:“你马上就26了,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呢?” 最可怕的、比催我回去当公务员还可怕的事情来了!我痛苦地在心里大喊,呀么跌! 她平静地说:“你看你的编辑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打算找谁呢?今天晚上同学会,我那些同学的儿子一个个连孩子都抱过去了,你不去也就算了,人家问起你,我怎么说呢?” “好了我们不讲这个……” “我看你晚上还是去一趟,”她冷冷地说,“我的一些老同学的女儿也可以介绍给你……不然你成了剩男,怎么办呢?” 我妈特别喜欢用“怎么办呢?”这个句式,尤其是当它放在句末的时候,以陈述句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会呈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力量。我简直恨不得要痛苦地挖个洞钻下去,真心说倘若我的文,那些大坑都能把我坑死就好了…… 我爸埋头吃腊肉。她还在继续说:“哎呀,你又没有别的女朋友,以前就喜欢和那个赵莉莉一起玩,我是绝对不同意她做我的儿媳妇的。” 那一刹那我又想起了咬着嘴唇的大强哥。我痛苦地说:“你们怎么都这么说!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绝对没关系!你们别都这么问啊……” 我爸看不下去了,终于和稀泥般地说了一句:“吃这个腊肉,这个腊肉好……” 我妈果断地阻止了他的继续发言。她锐利地看了我一眼――这眼神比我出生以来见到的所有的眼光,包括大强哥的都锐利,轻而易举地就剥开了我――“你们?”她敏锐地重复道,“为什么是‘们’?还有谁问过这话?哦――” 她这个“哦”字说得千回百转,意味深长,最终说得我深深低下头去,脸上烧红了一大片。我妈终于笑逐颜开地惬意起来:“吃呀,这个腊肉是不错。你如果有对象,早点定下来,带回家给我们看看,我们总是要看的――不是赵莉莉就行。” 我内牛满面地说:“好。” 我爸埋头一边吃一边说:“这个湖南菜做的好,做得正宗,是毛主席的菜,我们等一会儿去广场看毛主席――” 我内牛满面地望着我妈:“妈……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的朋友印象那么坏呢?小时候我无论带哪个朋友回家,不管男生女生,你都不满意――赵莉莉和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总是见不得人家。” 她很不满地说:“切!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从小你就像个闷葫芦,问你什么你都不说,高考前连志愿都不肯告诉我们――现在你的工作,你的对象,都不肯告诉我们!” “那是因为说了你每次都反对――” “你连说都不肯说!”她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不说就不说,反正你总是要说的,我等着!” “吃菜,吃菜。”我爸继续和稀泥。 我深深叹了口气,看着满盘湘菜,只觉无边怅惘。我妈和我无疑是深爱对方的……但很多时候,人越是相爱越是不能相互理解,纵然家庭再能给我温暖又怎样呢?我还不是像毛主席一样当年壮志豪情地说“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说出这句话的人又有多少个?又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至今分文不名? 我妈喝了口汤,神情有些缓和地说:“其实我想了想,我确实是担心你,担心你不会和女孩子交往。小时候我担心你早恋,总是不想看到你和女生接触……结果你每次带回家做客的都是男生。你带了男生回家,两个人总是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做什么……越长大我越担心,早恋是不早恋了,可也不会和女生说话,过年的时候和表姐表妹走得都不近,就是和男生关系好……我真担心你是同性恋。” 我虎躯一震,手里的汤勺差点掉了下去。我惊悚地看着我妈……我勒个去!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其实赵莉莉也没什么不好的,挺有礼貌的,我就觉得这个孩子不太单纯。但是如果你能和女孩子好好交往,我也能放心一点。” 我妈真是神!我妈其实是造物主吧我去!我简直欲哭无泪――你不要把你儿子的心怀鬼胎猜得这么准呀!此刻你儿子在你面前简直无地自容了! 我低着头努力喝汤喝了半天,还是没法把那句“如果你儿子真是同性恋怎么办”问出口――果然就像我妈说的那样,我什么都不敢告诉她。她不会理解,她也总是会先反对我。这个世界上无法沟通的事情总是最多的……我也没那个勇气直说。 “呀……时间差不多了。”我妈看了一下手机,站起来说:“我和你爸先走的,因为还要抓紧时间多去几个景点,晚上开饭前才去酒店报到……” “等一下,”我惊异地说,“你们不去我那里了?” “去个什么呀!”她不满地说,“反正你总是什么都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去了又不准动这不准动那……年纪大了人就想开了,你这么大人了,你的事情自己弄,我才不想管你的狗窝。” 我痛哭流涕地说:“母后圣明!母后自己玩好便好,勿要挂念儿臣!还请母后勿要过于贪玩乃至辛苦,切以凤体安康为要!” “哼。”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和你爸还没到五十岁呢!你高中以前,我们是操碎了心……你毕业之后我们终于能到处去自助游,还有单位组织的公费旅游,身体比以前更好了!我们家身体最差的倒是你,你不知道么?在北京有没有生病?!我看你又瘦了一圈!” 我爸赶紧说:“是啊,要注意身体啊。” 我彻底被打击得一动也不能动了,只能绝望地说:“你们去吧……你们快去吧……我没事儿,你们放心好好玩儿,啊。” 我终于艰难地把我妈送走了。但我心里丝毫没能轻松一点。正如我妈这个人的存在本身一样――她总能把她周围的人弄得非常紧张,尤其是我。小时候我为此十分焦虑……哦……我小时候…… 我想起来我妈戳着我说“我真担心你是同性恋!”在我小时候也有一次。那时候是因为我在家里看偶像剧……我都忘记是什么片子了。我妈戳着我说“你怎么喜欢看这种片子!低级趣味!”――我被她戳烦了,就随口说了句“男主演很帅啊。”结果她大惊之下大喊道:“什么!你不喜欢女明星喜欢男明星!你是同性恋!” 现在看来,我妈真是够烦的,每件事都是这样。她以偏概全和扣大帽子的能力完全继承了文革的一切传统――小时候我和她吵架吵多了,便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闷声不语。有时候甚至会绝望的想,如果当时武斗的时候,我们一家都被打死算了,也没有后来的我,也没有这么多忧虑了。 可是,她给我的影响却又是那么悲哀地大。比如我不能真正心甘情愿地做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不能写那些群众喜闻乐见的低级趣味,即使写了也做不到喜闻乐见,即使做到了自己心里也看不起自己……我悲哀的是,我又没能继承家族中所谓的那种清高的知识分子传统,又不能毫无怨言地三俗黄暴下去。我两边都不讨好,时代也不允许你做成超出两边的人,不过是顶着一张比我五十岁的母亲还弱的身体,自暴自弃着做一个可耻的人罢了。 她最终又说对了――我可耻的成了一个基佬。唉,怎么办?我真不敢和她说。 我越想越抑郁,坐在一桌菜前连动都不想动。倘若此时窗外下点阴雨,衬着点幽暗的心情,再望着天色慢慢暗下去,天地沉寂――那也是一番美景。可是当然没有。我又不是武侠小说中江南杏花烟雨中的侠客,不能心情阴了便阴雨连绵――这里是北京,太阳干燥无比,幸亏没有沙尘暴。 不知过了多久,于秀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呐,怎么还一个人坐着啊?” 我恍惚回过神来:“啊――你和你男朋友要走了?” “是啊。”她甜蜜地望了望结账台处的人影,“我和他快结婚啦。” “真的!”我衷心地说,“恭喜恭喜――也是做媒体的?” “不。”她摇摇头笑着说,“我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住我对门的,不是圈里人,是科研所的……我走啦,有机会请你喜酒。” “一定去!”我忙说,“对了……你真不知道lena离职后去了哪里么?” “lena?”她茫然了一下,又转过了脑袋,答道:“这个真没印象了……她没说,人就这么消失了。整个北京传媒圈好像都没见着她了……估计是回老家结婚了吧。” 消失…… 回老家结婚…… 我的心又沉下去了,慢慢地对她勉强笑了一下:“好啊,以后再见。” “嗯,再见。”她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身上难得地流露出一股子青春洋溢的气息――我无边感叹,刚要喊服务员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回家,却见一个人走到我面前,面容大半掩映在墨镜之后,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笑容也是淡淡的: “林先生?林先生竟然一个人么?” 我心跳一轻,抬起头赶紧笑着请此人坐下:“哟……人生何处不相逢,陈先生……啊,大明星!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百合子。 由于掩面娘老师被指出“在文案里卖萌”,现在傲娇地撅着个腚躲在一边画圈圈去了。 所以今天的更新由我代班主持。 其实啦,这篇文就是小黄瓜老师的个人滥情史,你们一定早就看出来了。小黄瓜的母亲虽然一直觉得我比较不单纯(q(st)r!看我的表情!q(st)r!),但其实小黄瓜自己才是最不单纯的。 总之一切如标题啦。 说到如标题,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如标题的小故事……不,这是一件往事,这个往事挺苦涩的: a和b相识在一个夜雨闻铃,充满绮思的日子。 你们都懂的,是a认识b,而b不认识a。 因为b是一个大神……而a,a是小透明么?a连比较活跃的读者都算不上。 a深深的爱着b,爱着b的每一个文字,爱着b的灵气,爱着b的一切……从文就想得到人,从人就想得到心,人类的欲望总是填不满的。 但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像小黄瓜这么无耻和勇于勾搭大神的人,是很稀少的。a羞涩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发下一大串长评…… 当然,没有回音。a发得其实一点都不长。大神b,每天几万点击,自己的文写都写不过来,哪有功夫去回复读者。 a不死心,继续追求b。苦苦追求。 大神和凡人之间的距离,犹如银河那么广阔。a最终没能追求到b便彻底相思成灰,他放弃了评论,只是还在默默追文,无人知晓……只是大家再一次看见a时,a终于成为了一个作者。 a天资聪颖,机遇又好,更有另外的大神c之流捧他……哦,大神c是下一个故事。总之,数年之后,a终于成为了一个比肩b乃至销量上超越b的大神。 b还在网站上默默的当着自己的网站大神,a却早已出实体书了。 可是a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b。尤其是在很多读者心目中。 a尽管天资聪颖又有机遇,可是a写文的灵气差了那么一些……有时候,一点灵气就决定了你的命运。 不过,去b文下看文的人越来越多了。那是一群闹哄哄的读者,他们高喊着“b大人!您的文真好!好像a的!” a看到的那一刹那,有心脏激动得破碎一般的窃喜。 a热泪盈眶。a以为b终于要注意到自己了。a甚至幻想着b来主动勾搭自己,b来和自己一起吃饭,b和自己滚床单,b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巴拉巴拉…… 然而世事总是事与愿违。事实是,b恼怒地打出了一行公告“我不认识a,每个作者各有不同,请大家和谐讨论,只看文便好。” a莫名觉得不对劲,赶紧打开论坛,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大字: 【a你真tm无耻!抄袭b大人,你要不要脸啊!!!!!】 a一口血吐在屏幕上。吐完以后,神情恍惚,觉得半生倥偬,网事如烟,皆是虚空。 怎么说呢?如果没有b,就没有会写文的a。b奠定了a一切的美学、文笔、cp观甚至世界架构……如果没有b就没有a,a写文也就是为了献祭给b。 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a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事实上,那几篇文中许多相似之处,也无人能真的为a辩解什么。b素来淡泊低调,更厌恶这种炒作之事,不但不可能告a,更不可能……像a的想象那样,和a在一起了。 a在心中呼喊,我没抄!……我是为了b才写的……可这声音小的,他自己都听不见。 所谓造化弄人,一处相思,无边风月,求不得便是求不得啊。 这是一个虚假的故事。 大家情人节快乐~!(st) 第 67 章 他刚坐下来就把墨镜取下来了――虽然眼下带着浓重的青灰色,那长相依然闪瞎狗眼……我赶紧说:“这个,取墨镜不要紧么?会不会被偷拍――” 他突兀地笑了一下,平稳地说:“只有戴上墨镜才会真的被注意到。” 我顿时就了悟了。他抬头又问:“林先生要走了么?” “是啊……”我说,“刚才陪父母吃饭……陈先生等人?” 他也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我发觉他说话的语气和大强哥特别像……过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认识大强哥么――” 说这话的同时,他也开口说了句什么――我没能听清。 我赶紧说:“你先说。” 他摇摇头,笑着说:“你说黄总?早就认识的。” “哦……”这话我就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难道我要问你和黄总是什么关系么……唉,虽然不尴尬,但真惆怅。 他本来开口欲说什么,可却抬头看了我片刻,忽然道:“哦――你是黄总的……嗯?” 搞娱乐行业的人都是人精。我吓得浑身一震,赶紧说:“不说这个……以前有两次我见过你,你记不记得?你是不是去过《河神》的首映?” 他点了点头:“嗯……那次是去找清寒……” “当时我坐你旁边。” “还有这回事?”他笑了起来,“我当时竟然没注意到――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顿时说不出口了。 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淡定地说:“我前几天在网路上看过了林先生的书……写得很有意思。黄总是个很好的人,从不在圈子里乱来。林先生真是幸福。”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要爆发了一般地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我想大喊“我身上的基佬气息已经这么明显了么!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我还怎么瞒我妈啊靠!――” 他轻轻地看了我一眼――这眼神带着某种让人安神的气息,不知为何,很快就让我镇静下来了。随后他说了一句话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不知为何,林先生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含蓄地指出,“上次的病都好了么?”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淡定地说:“那啥,我走了……你慢慢等人啊,再见。” 我刚转过身,就听见他在身后低低说了一句:“你放心,黄总和我绝对没什么……” 我一呆,转过身去看着他低着头说:“和别人也没什么……你一定要相信他……这个给你……”他抬起头把一张写好的纸片递给我,和颜悦色地说:“回去加我msn吧,有空聊。” 我僵硬地笑了一下,接过纸片,内牛满面地说:“对不起啊……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看得出来。”他又闪瞎人狗眼般地笑了一下――这笑容充满职业性,就像摆pose式的,所以看起来明明笑得很好看却仍嫌面瘫――我抱起打包的食物,就慌不择路地跑回家了。 因为打包了大量食物的缘故,我又过了几天昼夜颠倒的日子――当然,我去换了个电饭锅。每天睡醒了就写文,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连qq和微博都没有开过。 我妈离开北京的时候,坚持不让我去送行。她在电话里气呼呼地骂了一句:“你就烂在你的狗窝里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们!”然后带着我爸果断地又坐上了火车。 我看着镜子,觉得自己更抑郁更颓废了。 百合子在电话里敏锐地发现我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她像我妈那样果断地说,“你又出什么事儿了?” “我妈说我是基佬,怎么办。”我颓废地答道。 “这不是好事吗?”她松了口气,“你妈还有这么开明的一面啊。” 我顿时暴跳如雷:“她看出来了!问题是她看出来了!我身上的基佬气息有这么明显吗!!!” “呃……” “还有!我看上去是那种会疑神疑鬼,充满怨妇气息,而且会吃醋吃得很厉害的小白受那种吗!??!” “呃……” “说实话!”我暴躁地说,“不要用微博语气说什么tx我之类的话!” “呃……”百合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咬了咬牙,安抚性地说:“这个……你知道……那种怨妇型的小白受都是小说里才有的……可是你知道小说来自生活……而且你可能看康熙来了看蔡康永多了一点,忍不住就沾了一点他的习性……” 我抑郁的把电话摔了。 我打开网页继续郁闷地随便乱逛。这段时间以来,我甚至去看了一个韩剧……我肯定是疯了,疯了就疯了好了!这个韩剧的女主挺漂亮的,故事讲的是女主失忆以后和两个男人的爱恨纠葛,就这样一直纠葛了大约二十话……擦呢!我也想失忆!如果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两个男人就好了! 看完电视剧的我终于想起了陈默……是的,与其看韩剧学习三俗,还不如看看陈默演的国产片呢――话说我都没有搜过他的资料,他到底演过啥? 百度百科上的资料惊人的少,这在我意料之中。因为,假如陈默是一个有名演员的话(还长成这样!),我怎么会没听说过此人呢?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竟然演得挺多的……都是一些电影或电视剧中比较不那么显眼的角色,电视剧稍微多一点,电影很少。他倒是演过不少话剧,有一部类似廖清寒那种作品的地下电影大概是主演,另外履历里还有一些夹杂着日文名的资料……这是啥?难道此人还在日本混过?不知道是参演的综艺节目还是日剧……可以理解的,日本人都喜欢外型特别出色的男人,反而是这类人在中国不容易走红,总会被打上花瓶之嫌。 不过这些我都没看过。重点是此人的年龄……擦,84年?这么小?我以为起码也三十多岁了!这厮竟然和我同龄――不,不是说他看起来老。我回想着陈默那张脸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成熟,但并不苍老……关键是,这履历也太长了吧!我以为把这些片子都拍下来尤其是一年那么多部话剧的话――起码也三十多岁了! 然后我看到了更惊悚的百科介绍:陈默,生于珠海。十四岁出道于日本。 我顿时内牛满面。十四岁我还在干嘛?在犯傻吧! 百度百科看起来是再没什么多余的信息了。我以为大概也就这样了,陈默同学,一个长得极好看的国内二三线小艺人……但是当我打开此人的百度贴吧时,我知道自己错了!彻底错了! 你们一定知道一般明星的贴吧都是什么的样的。如果你们不知道,请跑到随便一个有名点儿的韩国明星贴吧去看一下,以sj、东方神起为范本……当然,wow吧众去爆吧的时候除外。在一般情况下,一个明星的贴吧是充满了严整的,具有一种强制性的、黑压压的统一美学……比如一定要你按照格式发帖,如果不按格式就会删除;这种统一的格式一般是【x年x月x日挚⊙爱Ю郭e敬◎明?】之类的,当这种帖子黑压压地积累在一起时,那种强烈的秩序性简直能让你呕吐出来…… 陈默的贴吧里不仅没有这些统一格式,连吧主和置顶帖之类的发帖规范都没有。 也没有视频分享和图片集。准确的说,一个明星贴吧该有的一切规则这里都没有。 其实这也没什么,很多不算很红的艺人贴吧里确实没人打理……但是!但是我看到了什么!我了个擦那是啥! 【主题:求种 xxxxxxxqq你们懂的】 【主题:第三部里和陈默对戏的那个小受小什么名字????求!】 【主题:【投票】你最喜欢哪一部?】 【主题:陈默出道以来一共20gb高清要的留邮箱】 【主题:默默是不是再也不拍了呀??呜呜呜呜好可惜】 【主题:《天朝特色gv的里程碑――陈默》男人装】 【主题:无限求种子求种子求种子】 【主题:好想要一个陈默那样的炮友】 【主题:低调新星,三级片出身的陈默如何洗底――转自淫民网】 【主题:放图不放种,菊花被人捅】 【主题:腐女yy――默默和他的后宫,一库哟】 【主题:中国比利哥,好男人陈默,亚拉那一卡】 …… …… …… 我震惊了。我彻底震惊了。 我……擦……坑爹呢!原来……原来陈默是个……我……擦……泪……我靠! 我终于明白了那几个履历单里,出现一些有日文夹杂的作品名称是啥了!还有一些听上去特别诡异的香港片名和台湾片名……我之前以为只是纯粹的老烂片,现在我彻底懂了! 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内牛满面地在每一个发种子的帖子里留了邮箱。当然,由于此贴吧并不火热,所以我按名搜索四处寻找gv下载点……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啊我擦!陈默真的长得很帅很帅啊!这样的人为毛要去拍这种片子啊!而且据说是十四岁出道!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公司干的!这是犯法的吧卧槽! 由于和谐的缘故,能够搜到的载点并不多。最终,我费尽千辛万苦之力,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第四部和某个港产片……前者我推算陈默该有十六岁了,后者大概是二十岁不到快二十岁的样子……我这种偷偷摸摸好有罪恶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传说中的第四部应该是日产的。我猜他们解决未成年人不得拍片的法律问题大概就是东京热这类小公司的做法,在对av不加管束的国家进行制作,然后以进口的方式销售……我满脑子都是“陈默这时才十六岁十六岁十六岁!”…… 片子画质并不高,镜头毫无美感。准确的说,我就是觉得大部分日本gv拍得都没有什么美感和创新,就是不断的特写不断的做……片子中大概是几个少年群p,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打码,片中陈默看起来面相还十分青涩――最要紧的是,他那种蕴藏着浮生万千色相的眼睛,那种戏台上名伶般的气势还远远没练出来。他做攻,眼神一片漆黑,宛如野狼……他在试图爆一个小娘受的菊花。我看得充满了罪恶感,只觉这一刻恨死了日本人。 我果断地关掉在日本的第四部不看了,转头去看香港的那一部十九岁的记录……出乎意料的是,我一打开就忍不住可耻的石更了。 画面是所有上个世纪港产片时代特有的色泽,胶片质量大抵并不好,但是有一种朦胧和模糊的美。最重要的是,每一个镜头都充满了力度……你们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画面中的动作比日本片要强烈很多,陈默也像彻底蜕变了一般――啊,他肌肉变多了,胸膛很结实,大腿还会反光;刘海一直垂在深邃的眼睛前,明明画面有些恍惚可却能清清楚楚看到他身上的汗水……最后一刻他那样抬起头来,并没有微笑,却充满了鼻血飞溅的性感! 我看得血脉喷张,忍不住大吞一口口水。我想起来有一次王晶还是谁做采访,谈到港产成人片和日本成人片的区别,自豪的说我们的镜头会更多更富有美感,我们也会设计不枯燥的剧情,我们还会换不同的角度……总之此刻,我确实对香港伟大的电影人充满了无限的敬佩! 我一边看一边痛骂自己无耻和罪恶感……下次我再看到陈默会怎么办?我会不会色迷迷地望着他幻想他被扒光了的样子?擦呢!……不过好像我和他其实也不是很熟……但他不是把msn都给我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跑去注册了一个msn。虽然马化腾一向无耻……但qq真的比msn好用很多啊! 出乎意料的,陈默正在线。我心情复杂地丢了一个笑脸过去,他很快就回复道:【小s瓜么?】 【嗯。。。。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我一般都睡得很晚的。】 【啊……】我打着哈哈说,【那啥,我回来以后去看了你的很多作品……】 【是n?】他非常自然地说,【所以你知道我什麽喜g那部小f啦。】 我觉得充满了尴尬。陈默同学说这些话说的倒是无比坦然,事实上,我感觉的到他就是一个坦荡荡的人……对任何人都是。 【我也看你在大w的演v。】他意味深长的说,【自己的身w……我很喜g。】 【啊。。谢谢。。。】 【你看了哪撞浚俊克突然问。 【这个。。。】我内牛满面地说,【就一部日本的,一部香港的……】 我觉得非常对不起陈默。按道理我们虽然萍水相逢可也还算朋友,未经礼貌看他人赤身果体总是不好,更何况是这种事情……每个人在镜头前赤身果体总有自己心酸的理由,我这般窥探他,无耻得和世上所有其他的看客没什么区别。但我倘若不承认,便是更加无耻了。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我还是忍不住要看。 因为陈默很吸引我。 【xx支持。】他笑了一下,继续打字道:【都是很久以前了……ubh了……所以看到你的小f真的x得很震撼。】 【啊……好惭愧……】我慢慢地说,【话说你是……为什么去拍片的?我的意思是……你的条件一定演很多大片都没问题。】 越说我越觉得自己口齿不清。 【x啦。人各有命,身不由己咯。拍了就拍了,也]什n。】他淡淡地说。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用啦。我上wc了,下次一起出砗染啤!克浑然不觉地说。 【嗯……】我就这么看着那个图标黑掉了。 他说话的时候用的是繁体字,语气一如既往的坦荡,坦荡得像在拍戏。我才想起来他在珠海出生,大抵是长在香港――难怪用msn。大部分港人都用msube这等墙外产物,尽管从用户体验上来说它们做的并不比qq微博人人网土豆等好;不过香港人普通话能说得这般好,也真是人才。 陈默非常非常吸引我。我相信对他而言,我也是一样……这是一种故事般的吸引,就像你你遇到一个作者,他笔下的主角仿若是你,而你遇到了一个男主角,他宛如从你的笔下走出来。 我怀着又愧疚又想痛骂自己的情绪,熬着夜把剩下几部片看完了。这浮生如戏兴亡如梦,当真越撸越孤单。 我相信陈默也在彻夜看我的文。即使它又三俗又黄暴,简直烂到极点,烂得我都不敢告诉我妈……可我还是灌注了我的生命去写的啊。血一点一点儿的流到电脑上去,看到没有,那密密麻麻的键盘就是针管,一直把血送到网线外的读者们心里去,填满他们空荡荡的心灵……你就更新成功了。这一生你每天都会流那么一堆血,流得你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但心情满足;直到你活着的最后一刻,血流干了,文也写完了。啪啦,棺材盖儿一声响,命也完了。 当晚我果然梦到片中的陈默,赤身果体,坦荡非常。出乎意料的是,这并不是一个春梦。 我们平视对方,非常平静。他对我点点头,笑着说:“我也是巨蟹座的。” “我知道,”我说,“我看了你的百度百科……你只比我晚五天。” “真的?”他惊诧道,“我还以为你比我小许多岁。” 他又有些抱怨地:“其实我觉得我们很像,明明努力辛苦的别人看不到,只会关注那些你不喜欢的部分……但是这条路分明很难走,倘若不做那些不想做的大家却喜欢的根本红不起来……吓,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脏?” “哪有。”我笑道,“我早就烂透了,脏都不觉得自己脏了。” “你知道么,其实我的偶像是星爷!”他突然站了起来,身体曲线宛如大卫,在夜幕里闪闪发亮地指着头顶月亮,用标准的港腔说。 “加油啦大明星。”我说,“这个你的百科资料里也有啦!――还有你是不是虚报身高报高了两厘米?” “你也要加油啊,成为真正的大作家!”他无比热血地对我点了点头,做了个奥特曼的手势,消失了。 我在这个充满了春梦氛围的热血梦境中不由得笑了出来――挺荒谬的,不过真励志,是不是? 我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男人竟然不是大强哥也不是豹豹这样的人……有的人萍水相逢却好像相交已久,有的人再密切也宛如相隔万水千山。 有的人生来含着金汤匙,有的人生来灵魂便如年少君王般闪闪发光。但也总有人不得不出卖自己才能活下去……mb卖肉,我小黄瓜出卖灵魂。生容易,活容易,这个年代嘛。所谓笑贫不笑娼。 但是……就像我每一个梦里的那样,我真的是一个作家啊。我真想写我喜欢的故事,可以不计较销量或者点击,可以放纵任性的写我的年少时光。我真想我死后还有人记得,有人会看我的书,有人会指着书架上落满尘埃的那一本说哦这个作家我知道,他……我真想有人能翻开我的那几本不成器的书,即使是盗版的也好,当你翻过那些粗糙的纸张时,你就翻过了我全部的记忆和感情。 我从来没有在梦里这么清醒过。我清醒的认识到,我和陈默这样的人,都是太清醒才越发焦虑的人。倘若每个少年都能一直追梦而不在意严酷现实,永远不要意识到你在做梦,那该有多好。 第 68 章 掩面娘老师曾对我说,每个巨蟹座都是治愈系,但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自愈系。 自愈是什么?在我颓废地窝在家里数天以后,在干粮吃完袜子堆满角落以后,在数十个小时我既没开qq也没写文以后,在我看掉数十部除了恐怖片以外的片子以后,我终于暴躁地决心雄起了。振作点小黄瓜!化悲愤为动力! 我差不多都快忘了我的悲愤来自哪里。也许是我妈有可能发现了我是个基佬,也许是我深陷两个诡异男人的感情漩涡之中,也许是因为最近月榜很不给力……总之我悲愤着悲愤着,便终于觉得不能真的像我妈所说那样“烂在狗窝里”,于是决心效仿《美国丽人》中的中年危机大叔,套上外套,出门晨跑。 隔壁单元的大妈惊异地看着我。我微笑着从她身边跑过去,还没绕到半圈,就缩着骨头跑回去了――太冷了! 我裹上被子,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给百合子打电话:“喂……百合子,我刚才出去晨跑,怎么这么冷啊……” 还没说完我便迎来一阵劈头盖脸的痛骂:“晨跑?!你有病啊!现在都十一点了你晨跑?!!!外面还在下风沙呢!!” “啊……” “你是不是才刚起来?”她在电话那头火气十足地大吼,“林可,你是不是失恋了?也不至于这样吧!你看看你过的是不是人过的日子!还有你的文几天没更了!” “我写不出来了……”我低低地说。 她叹了口气:“好,你先穿好衣服出来,别感冒了。我们出来再说――你要是有肯锻炼的心态肯定是好的。” 我们在ml门口见面,她坐在那辆摩托车上,手拿头盔,一看到我便尖刻地说:“哟,看看你的眼睛。整容医院做拉眼袋手术前的图片就是你这张脸――上车!” 我把自己缩在大衣和帽子里,瑟缩地坐在她身后,动弹不得。风沙呼呼地刮起来,我低着脑袋努力不让它们钻到我的眼睛和脖子里去……我骤然发现自己果真和现实世界又脱离很久了。 百合子气势十足地把我带到一家看起来像是健身馆的地方。哦不对,不是看起来像,这就是健身馆――“在北京这种环境你还想户外锻炼!”她一边把我拖到办理健身卡的前台一边振振有词地说:“以后你还是每天要坚持来!要不要也搞一辆摩托车?――拿到卡就快进去随便挑个器材就开始用吧!快!” 我疑惑地看着她:“等等……你要……” “我报的项目是瑜伽和健美操。”她理所当然地说。 “啊?”我震惊了,“你不是最讨厌运动的嘛……” “讨厌也还得做,就像你现在写不出文了也得写,快去快去――” 她一边说一边把我推进了健身室,随后一溜烟地消失不见了。老实说我觉得百合子最近也有点不对头,有可能也是失恋之类的事情,情绪格外诡异……不过我和她都自顾不暇。 我想起来百合子读大学的时候,那个学校格外扭曲,要求新生每天晨跑;她在哭喊着肚子疼姨妈疼之类的借口用了一周以后,果断勾搭上他们班长让其每次都划掉她的名字……那个班长其实也挺悲剧的,因为她终于忍受不了大学里几乎所有的东西,在一年以后就退学了。 而我呢?我的大学时代十分轻松,简直轻松得能飘上云霄。印象中不但没有晨跑、强制锻炼这类事,反而我只能记得斜坡下蔷薇的花香,女孩子的白裙子,寝室和食堂的气味,也许还有我们深夜跑出去在围墙上涂一些敏感词敏感词和敏感词,看到有人来了就丢下刷子跑到断腿――后来韩笑说你一定要写文。 仔细想想,其实我的大学过得真是毫无指望。我们那间学校的校训是“强身健体,好好学习”――虽然这口号相对于众多有着文雅辞藻的大学校训来说真是挫到爆了,可是比我小学、初中、高中都一如既往的“今天我以xx校为荣,明天xx校以我为荣”要真诚的多。这两条校训我都没能做到,既没能有着怎样健康的身体,也没能认真的学习……连已经消失的韩笑对我说过的话,也不过是风中的尘沙罢了。 我这样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不对――等等――! 我刚回过神来,便由衷地觉得心脏一抖。这……这健身室里的场景,太诡异了! 就像gv,哦不是一般电视剧里才有的场景那样,所有的健身器材上、角落里、走道上,站满了那些果体――啊不对是只穿了内裤的男人!他们一个个好像健美先生,身上的汗闪闪发光,每一块肌肉都崩得紧紧的……最惊悚的是,他们全部回过头来,以各种诡异的神情紧紧地看着我! 我顿觉自己犹如砧板上的小白兔,不由得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 百合子你……我擦呢!你带我来这种诡异的地方干嘛! 正在我夺路欲逃时,一个更诡异的,戴着墨镜的男人出现在了我面前,把那些视线都挡住了:“林先生?” 我悚然一惊,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陈默……对!这就是陈默在那些所谓的高清片中的样子!我还偷偷瞄了一眼他左边的脖子上,那里有一个小纹身,纹着一只螃蟹……这也是在片中看到的! 陈默皱了一下眉头,直接把我带到外面走道的角落里,摘下墨镜,低声说:“你怎么来这里?” “那个……怎么你也在这里?” 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淡定地说:“我是健身教练。” 我的表情立刻变成了“=口=”。随即,我也顺利地领悟过来了……以前天涯曾经有个帖扒京城各个高级健身教练、健身陪练等等卖春的事件,以及所谓的“健身俱乐部”在“京城gay圈”中的重要地位……不需要这个帖子,从刚才健身房里的那场景、那群人的眼神我就能感受到了!我擦呢!百合子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他看着我的神情变幻不定,终于又说了一句:“你是来……呃,如果是来找炮友的,可以先去后面休息室里把衣服换了……” 我被这惊人的直率又一次震撼到了。过了半晌我才赶紧挥手说:“啊不是的……我只想锻炼身体……”说得我自己的头都低下去了。 “那你就找错地方了,”陈默又把眼镜戴上了,“如果真心想锻炼,在楼下跑两圈都可以,不用来这里。” 我除了内牛满面就只有内牛满面――打着“健身馆”这个牌子的难道不是你们吗!那么多健身器材都是幌子吗!为毛我走到哪里都可以碰到一群基佬!京城gay圈什么的……贵圈真乱! 我抑郁地说:“真的没什么可以纯锻炼的地方……么?” “你可以去选瑜伽的课程,”他点点头说,“那个倒是来真的,教课的是个印度女老师……” “我想做力气下得很大能出很多汗的项目……” 他忽然笑了:“你说最好的室内运动?那不就是做那个吗?这里不适合你。”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或许是看我表情实在不好,他终于低声问了一句:“林先生最近怎么了?看起来情绪很不好……” 我一点也不明白,陈默是在我面前非常坦诚还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这么坦诚,按道理我们这段时间以来多次人生何处不相逢,理应像梦里一样把酒言欢大醉一番,可是明显时机不对――时机非常不对! 因为我还没开口,就只见陈默脸色一僵,我转身一看,身后黑暗的走道里骤然冒出一个更黑暗的影子――那个影子的手里夹着一管烟,雾气寥寥。 我目瞪口呆,只觉全身都石化了。 陈默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了然了――了然之后,他又恢复了应有的平静,悄悄对我说了一句:“快过去吧……我先回去了。”然后就消失在了健身室里。 过道里满是两美元雪茄的那种醉哄哄的气味。以前我觉得它有一种宁静的气息,现在觉得它像燎原的火一样仿佛能到处烧灼……那个黑暗的影子转身走进了电梯,把开门按键按着,然后站在光线里对我皱着眉头。 这货不是别人,不就是阔别已久的大强哥吗!我擦!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才不想和他相逢呢! 此时我的心情迅速地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叫嚣着说林可快扑上去不要错过了呀!反正这个城市里贵圈真乱遍地基佬,大强哥今天还穿的如此性感不是吗!另一个愤怒地指责我说小黄瓜你不是明明打算和此人彻底断绝来往吗!此人行为诡异莫测,你已经吃过一次韩笑的亏了还要吃一次大强哥的亏吗! 同志们,基佬们,此时的我,天人交战无比纠结。但是,你们懂的,理智总是战胜不了情感,谁叫那两美元雪茄的气息到处乱窜……我终于怀着愤恨的眼神,一鼓作气地冲进了电梯。 电梯里非常平静。我们甚至就像陌生人一样没有说话。这一定是因为这个电梯是那种所谓的观光电梯,是有些透明的……四层楼的距离太短了,我们一下子就走了出去。我们走出电梯门,走出大厅门,终于走到了车门前―― 这辆车很奇特,我并没见过。你看到它一定能联想到美剧,不仅是因为它是加长的,而且因为大强哥穿得好像华尔街银行家那样悠然站在车边打开了车门。 他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咬咬牙,终于钻进去了。 他把烟头丢在门外,砰地关上了门,然后开始脱衣服――我惊悚地看着他飞快地解自己的上衣,甚至掏出一把枪丢在一边,只觉无限惊恐,不由得说:“喂――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他看了我一眼,沉沉地说:“你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我健身……好吧,你为什么知道我去了?” 他嘲笑般地说了一句:“那家我有股份。” 我被这既美丽又低沉的声音熏得头昏脑胀又羞愤欲绝――他又凑过来对着我的耳朵补了一句:“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 他妈的!这种穿越到小白言情文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的脑中骤然浮现了红袖的主页,一大串文章标题纷纷写着《我的总裁》《和总裁同居的日子》《腹黑总裁大灰狼》《总裁的秘密情人》《暴君总裁的契约情人》…… 我充满疑虑地望着大强哥。这是我认识的大强哥吗?我坚决否认大强哥就和红袖的总裁文里一个德行!我努力稳住心神,对他说:“……我们不是不联系了吗?” “谁说的?”他一边解我的衣服一边说,“我没说过。” “喂你别动我的衣服!……” “你衣服上都是沙尘,”他沉沉地说,“把我的车都弄脏了……” “你太小气了吧我擦!” “嘘别动……” 就在我觉得菊花凉飕飕的几欲不保之际,前排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老板。跟上了。” 我充满惊惧地坐了起来――我是傻逼么擦!我才意识到前排有人!有司机! 这个司机真可谓神人。坐在后排,我一点都看不到他的人,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大强哥也坐了起来,非常镇静地说:“甩掉。”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车内的气氛凝重起来了。不,不止是这样……因为我刚坐了起来,猛一个方向盘打过,我只觉一阵眩晕,随后随着强大的惯性倒了下去。 我的脑袋再也直不起来了,因为他伸出一只手,把我的脑袋狠狠地摁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什么破体位! 他用非常平稳的语气,在过山车般摇晃的车中低低地对我说:“你别慌,等会儿我一下车你就跟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跑……听到了么?” 我还能点头么?我连点头都做不到了!我现在真想痛骂自己为何鬼迷心窍跟着大强哥跑了呀! 这一定是在拍电影,我内牛满面地想。无论是他大腿中央某个诡异的东西,还是飞速飙车左右移动中的这辆加长车……我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车终于停下来了。事实上,大强哥和司机甚至都没说一句话。我是被强行拖下车的。一拖下车,我便只觉一阵呕吐感更大了,但还是强忍着没吐出来,被他一路匆匆地拽着冲进某间大楼,而我们身后那辆车绝尘而去我甚至连司机的侧面都没见着――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断断续续地说,“我们不是说不联系了……吗!到底谁在追你车――” “安全厅。”他微微一笑,拽着我一边走一边说。 “你是克格勃的间谍吗!我擦呢……” “啊,被你发现了。”他说着把我推进了一间小房间……不,这不是厕所吗!这又是一个马桶间!大强哥其实是厕所控吧!我对于他和厕所的紧张回忆又迅速的上来了! 然而,这次他没有把摁在隔板间里一动不动,而是跳上了马桶――没错是跳上去!随后,他在我目瞪口呆的视线中,从天花板上的小夹层中,取出了两个包裹。 他沉着脸抖开那两个包,把一堆东西塞给我说:“换上。” 等等,这什么事儿啊!这一切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这都是啥啊我擦……还有――“等一下!”我指着他大喊,“为什么要穿制服……变态啊!喂你到底在干嘛啊――唔……” 他非常焦急地凑过来亲了我一下。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不仅如此,我还任由他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套上那件看不出是干什么的制服……我的脸肯定红透了。 我低低地问他:“你这个月消失了么?” “我在开会……十七大的……”他低沉地说,“不是我,是我老头。” 我第一次听大强哥提他爹,顿时非常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好了,出去吧。”他非常满意地看了看我,拽着我走出去了。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里是一家比萨店的后院……走廊和四周,到处都是穿得和我们一样的送货员。大强哥驾轻就熟地随手扛起一箱类似比萨盒的东西塞进我手里,然后自己扛上一盒,再给我戴上帽子给他戴上墨镜,便拉着我从一个偏僻的后门出去了。 我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怔怔地说:“你是北京鼹鼠吗?怎么知道这么多密道之类的地方……” “狡兔三窟。”他淡定地说。 我这才发现,我们竟然又走到了天通苑的那个小区里――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怎么走进来的!那个比萨店的后门连着小区?还是说我刚才实在糊涂了被他绕到了这个地方……或者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他带着我走上电梯。我都觉得路有些熟悉了――可是电梯打开以后,我们进入的并不是原有的,那间和上次一样的凌波丽般的房子,而是一个有简单装潢的房间,房间中央还站着一个正在打扫的家政婶儿―― 我大惊:“这是谁家?!” “陈默家。”他低低对我说了一句,便把pizza放下了。 我大骇。 “陈默住我对门。”他补充了一句,“挺不错的。” 那个家政婶儿非常淡定了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果断地将打扫到一半的房间放下,把所有的器材都在瞬间收拾完毕,再闷不吭声地出去了。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刚要转过身来震惊地说什么的时候,大强哥在我惊异的目光之下,竟然已经果断地坐在了地上,自顾自地打开了pizza盒,轻声说:“饿了吗?” “喂!”我一下子蹿过去指着他说,“你最好和我详细说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望着我笑了笑。那笑容又神秘又充满了一种不安和悲凉,仿佛预言:“林可,你别问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你在他们眼中是和陈默在一起,如果哪天我真的消失了,你也可以去找陈默。” 我一下子浑身瘫软地坐了下去,面对面看着他――我听见自己轻声说:“他们是谁?” “他们?”他唇边流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那个笑容一如当年月下的操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你最不能提的一切。” “你真的会消失吗?”我问他,又觉得好像在问自己。 “有可能。”他慢慢地说,“我做的是非常危险的工作……我也不是个好人。”我看见他终于把嘴唇咬了起来,继续说道:“如果我消失了……你别为我做什么,就把我忘了吧……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我是一个这样的人……你还打算和我在一起吗?” 数年前的月色和这一天重合了。无数当时明月初照人的往事纷沓而至,有人对我说如果我消失了你就继续写下去,把这个时代好好写下去……也有人像这样对我说请你把我忘了吧。 你还要和我在一起吗? 你还要和我在一起吗? 无数个回声这样说着。 我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跑过去一语不发,狠狠地抱住了他。我想这大概就是命,你越沉溺这尘世越想醉生梦死它偏偏越提醒你,昨日墙上的油漆只刷到一半,青年的热血和理想都涂抹在地上,而那些曾爱过和可能再爱的人也不得不彻底消失了――但是我怎么好放手呢?理智总是战胜不了情感,我再也遇不到大强哥这样的人了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从心底湿润起来。那天的最后他说了很多很多,都是在我困倦之中说的,例如“我圣诞节以后再去找你”“交接工作还在做”“我也不一定真消失了你不要想那么多”“以后我们搬到美国去住吧……”巴拉巴拉的,我都没什么详细的印象了。 我最后的印象就是,我蹭着他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湿透了。而我在想,原来我的眼泪还是热的,我本以为我的血都冷了。 第69章【番外】【十年前?大强哥?】 1999年,万里山河,关山如血。 事情是在那个初夏的晚上爆发的。黄自强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月色,下弦月,仿佛笼着一层血雾的镰刀,影影绰绰地挂在学校湖边的上空,映不起一丝水光。 那并不是什么动人的美景。即使那也是北京的大学,即使那个池塘也依旧美丽,即使湖边栽满了曼妙的烟树――可那不是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哪怕清华的池塘过了几个小时以后也纷纷变成了沸腾的火……他只知道出事的那一刻,眼前几栋大楼都瞬间爆炸了一般尖叫起来!可是――并没有停电,所有的自习室都灯火通明。他知道出事了,他当然知道,因为预感也强劲地拍打着他的胸膛,二十二年来的血液从未这样在他体内翻滚过―― 他刚冲进离他最近的图书馆自习室,一个女孩子就冲了过来,嘶声力竭但又泣不成声地说:“学长――学长你知道吗――” 他认出这是他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他是她的师兄。可他几乎没能认出她来,因为他认识的是那个总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背挺得直直的、娴静笑着的,活像从后来《此间的少年》里走出来的王语嫣。不是这个话都说不完整眼中却带着愤怒的女孩。 学生会长无助地指着角落里的电视屏幕。按道理,电视这个时间是不准开的,可是不知谁把它旋开了,所有人都或愤怒或惊惧地聚集在那里――他走过去,有人认出这是上一届的学生会长,纷纷让开了道。电视播音员的声音依旧平稳,可也仿佛隐着怒火。电视机里的火光打在每一个人脸上,他只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有人小声地说:“这不是真的吧?”“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吧?1999年……”他没听到,他什么都没听到。他现在也许应该迅速跑回家去,尤其是和父亲商量个清楚 ――不,父亲现在应该连夜赶到国务院开会去了,要等他回来再商量么?――父亲知道这件事么?领导们都知道么?!他们打算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他简直一步都不能想下去了,现在他才知道他是何其幼稚,二十多年的学习和理智不过一场空梦,所有的理论都是废物,当事情降临在你头上时你才知道,什么叫血? 债?血?偿! 学生会长小声的啜泣提醒了他:“学长……我们……怎么办?” “先出去。”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丢出这句话。其实他最震惊的是他竟然还能说出这句话。 同学们像没有主见的蚁群,纷纷跟随着国王一样跟在他身后涌了出去。事实上,连想都不用想你就该知道的,因为外面的操场已经开始要把天地都掀翻过来了―― 他领着整栋楼的学弟学妹们冲下楼梯。这时候已经不用喊“请大家保持秩序”了,因为每个人都因盛怒而保持着高度的克制。学生会长穿着白裙子,看上去虚脱得活像要流血;他这才发现她不过是个小女孩。然而,经过那些楼道的阴影时,他还是想起来,他再过几个月就要去美国了。 这时候还要去吗? 或者说,还去得成吗? 这念头只不过持续了一瞬,他们就齐齐涌到了操场上,正迎上几个活跃分子在人群中央大喊大叫:“同学们!国难当头!我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出去!我们去上街!” “上街!” 所有人齐声吼了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一刹那也被点燃了,不由得脱口而出:“是!!我们现在就去!” 他感到学妹惊诧而瑟缩地看了他一眼,但却什么话也没说。事实上,他也来不及看她了,因为辅导员们很快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严肃地说:“你们冷静!冷静一点!” 没人理会他们。这时候还不到八点,聚在校园里的人正多。所有人都在操场上涌动着,越来越多眼含怒火的人聚集了过来,拎着啤酒瓶――终于,书记也赶过来了。黄自强敢肯定,他是刚刚从家里赶过来的,也许正在陪女儿看今天晚上的《快乐大本营》……这个时候还快乐个p! 他当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快乐大本营》终究还是停播了,画面直接被切换成了北京所有疯狂大学生聚集在一起的场景……又有一种说法是改成了播送抗美援朝影片《英雄儿女》;但是这一切无人关心。 书记一边擦汗,一边红着眼睛对他们说:“同学们!同学们!你们要镇静!上面现在还没有批示呢!你们千万不要擅自做主张――” 有人迅速打断了他:“还等什么批示!国都要亡了!” “对!国都要亡了!”不少人纷纷跟着大吼。 他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书记。 书记看上去更焦虑了,慌慌张张地说:“同学们!我也很愤怒……但是你们这样贸然上街是不行的!你们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么?你们别忘了十年前的教训!国家和父母培养你们不容易――啊,”书记突然看到了他,赶紧笑着走过来低声问:“黄自强同学……你父亲有没有说什么?你倒是说两句――” 他突然觉得很想笑。十年前!现在还管十年前做什么?!此时若还能无动于衷,只怕这个国家便没有后十年! 不知是悲壮还是豪情,他转身扬声对同学们高喊道:“同学们!我是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黄自强!你们都知道的!国难当头,主权沦丧,此时再不作为枉为中国人!国家和父母培养我们,不是让我们做死人的!” 现场瞬间就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谁,那些赞同的、羡慕的、好奇的和惊惧的眼光――他都不在意。他只是朗声说道:“现在我们就上街游!行!就是现在!请大家跟我从正门出去,先和各校串!联!” 说完这句话他就说不动了。他这句话使同学们充满了兴奋――就犹如得到了他父亲的允许一般。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父亲此时的打算,但这无关紧要,因为他们都在这一刻做好了打算。连学生会长也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咬牙高声说:“同学们!请整好队形!我们马上要和各校串联,请务必做到文明游!行!如果可以,请尽量通知其他还不知情的同学!” 书记和辅导员们被他们彻底甩在了后面。他能听到书记在后面气得直跺脚:“叫他们关门!拦住!拦住他们!” 没有任何一扇大门能够拦住愤怒的青年。事实上,他们忘记了,学校门口的保卫处也有电视机――看到他们的身影时,连眼神的交流都不用,保安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把半掩的两扇大铁门都推开了。 燃着怒火的大学生就像潮水一样涌出了学校。如果这个世界上水和火有过交融,大概就是此时了吧。他们涌到学两边的街道上,收编了所有小酒馆里正在摔酒瓶的、兰州拉面摊上正在茫然的、甚至是美术学院那些正带着颜料涂抹墙壁的――每个人都无需眼神的交汇,自动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是天生会做这件事情一样,他领着人群一边走一边喊:“同学们!同胞们!就在刚才!我们的驻南斯拉夫大使馆――” 还没喊完,隔壁学校的队伍就涌出来了,只不过人数比他们少一些。两间学校平时是对头,此时却像兄弟一样见到彼此两眼发光――那边的领头人认出了他,走过来问道:“强哥?你也来?” “我不能来么?”他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 “当然。”对方又像感激又像有些流泪般地笑了,“我们打算串联到北师大、交大、清华北大几个学校的然后一起步行去大使馆,你们看呢?我刚刚接到消息,北大已经出动了,清华的人一贯怠慢――靠,反正清华的人由北大负责。” “好。”他沉吟了一下说,“你们通知各方自发组织好……有遇到领导的阻力么?” “我们领导已经不敢管了。”对方队伍里有人摔碎了一只啤酒瓶。 “好。”他有些暗暗的快意,“你们通知大家把队伍整理好,文明游!行。口号和示威的东西自备。路有点远……我们在路上集合。” 对方点了点头便离去了。那个夜晚,他们花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串联各个学校,在每一间宿舍楼下高声大喊和敲脸盆,穿得只有吊带的女生们站在凉台上高喊着“打倒美帝国主义!”“抗美援南”随后纷纷冲下来;最后,每一间寝室的灯都熄了,所有自习室都黑了。那一晚他们学校的人凑得最齐。 学生会长小声在他旁边说:“剩下的都是计算机系的同学了……说黑客要去黑白宫的网站。”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小学妹没能看到。她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焦虑而坚定地说:“我去后面带女生队。” 只是辅导员还是苦口婆心地跟着他们来了。每一个人都在擦汗,大喊着“请大家文明游!行!相信大家不会做出过激行为!” 他们经过北大清华的校门,这两家世仇高校的学生纷纷涌了出来,一边汇聚一边高喊“清华北大!反对轰炸!”不知道是谁编的口号。他粗粗看了一下,清华的人看起来确实不多――但是这没什么所谓。所有学校的人都汇成了一个总队,最后齐齐穿出清华的校门,一直步行到学院路,八大院校的人,站的满满当当的。 都齐了。每个人都看着对方,喊着口号,唱着国歌或者挥舞着拳头……可是,他知道,此时每个人心中都涌着那种悲壮的愤恨和绝望,1999,世界末日,今晚尚且能如此激越,可是明天……也许没有明天了。 战争会爆发么?不会么?会么?不会么?――那个年代流行这句话的。 那个年代,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 他们只知道,那个夜晚,北京所有的高校都疯了。 此时已经是快十一点了。两三个小时的大串联,也许有姑娘穿着高跟鞋的脚都肿了。但是没人喊累,每个人都高声吼着喊着走着,满胸腔都是悲壮的愤恨和绝望。他们又走了多久?十几公里?几十公里?从学院路去大使馆的路有多远?――当时连手机grs地图都没有。他还数次听到人群中有人在问“南联盟是什么?” 也许部分人不过是围观凑热闹――就像后来有人评价的,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才是中国人民的本体。但他们还是去了,大抵是因为年轻,而且这种集会的机会十年来也难有一次。 穿过漫长的隧道时,那些昏黄的光线打在每一个人高举的手臂上,他们齐声唱完国歌便开始喊口号:“断交――!宣战!――断交――!宣战!!――”“祖国万岁!和平万岁!反对轰炸!打倒美帝国主义!”没人在意那口号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他们都是悲愤的,痛苦的,真心诚意的眼含热泪的――为什么我的眼中满含泪水?因为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他们都走得有些发晕了,只剩下意念支撑着自己在行动,意识不过是告诉你,喊,喊,喊――挥手――走路―― 他走在最前面,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辅导员们一直在后面分散人群,焦急地走来走去,并指引以错误的方向――但这也没什么用。最后,还是有不少人抵达了大使馆。 夜色中的星条旗沉默地悬挂在大使馆门口。门口的警卫本应扛着枪站立,此时也早已不知去向。所有愤怒的大学男青年们,他们放弃了谈情说爱,放弃了花前月下,放弃了所有寻欢作乐的时光,对着这间建筑疯狂地大喊“导弹!我们也有!――” 不知是谁第一个砸出了石块,当然,它太小了,落在窗户玻璃上掀不起什么涟漪。但是,其后的石块纷纷甩了过去,窗户碎的时候,所有人都醉了一样在欢呼。 美院的那群刷墙的疯子彻底发挥了作用。他们带足了墨水瓶,一个个疯狂地往摔碎的玻璃窗里面扔;“啪!”“啪!”“啪!”这声音好像炸弹,但还不够偿还这间大使馆里的人所欠下的――终于,有人醉醺醺地,神一般扛来了汽油瓶。 他认出了是隔壁学校的带头人。带头小哥酒气冲天也匪气冲天,豪情万丈地说:“强哥!你发话!烧不烧?!” 场面哪里还控制得了!在所有人高喊出“烧!烧了他们!”的同时,他果断挥手:“烧!――” 仿佛是这间使馆注定要沦为愤怒者的祭品,即使它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星条旗的一角燃起火焰时,他们都在哈哈大笑,疯狂地朝里面丢着什么东西,最后笑得栽倒在地上,几乎要笑出眼泪。 武警的车开来前,他听到他耳边隔壁学校的带头小哥低声说:“嘿。如果明天就宣战了,我就去参军。” 如果在平时,他也许会说“你?嘿……这年头当兵也要有关系的,你那身板体格,考都考不进去!中国人多,不差你一个服役的――”但此时,他只是用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我也去。” 记者们的摄像机也对过来了。这群男学生此时才想起十年前的教训,纷纷黑着脸把脸转过去――武警们挤过来的最后一瞬间,他听到有人小声而绝望地说:“打什么打呢。我们一个核弹丢过去,他们一个核弹丢过来,世界末日了吧。” 但是,他想,我真不后悔。 他被带上武警车,这过程中被严密的制服战士们挡住镜头;行驶了许久以后,士兵把他送下车,直接对他家门口的警卫行了一个军礼。 他有些茫然和心不在焉。父亲的秘书紧张地看了他半晌,看着他低头看着暗夜中的小花园然后突然抬头问:“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 秘书有些惊悚地看着这位少爷的眼睛。他想我真是从没看过这样的眼睛啊,黑得就像野兽一样,但又太亮了……亮得就快要熄了。 “我父亲回来了么?”他有些模糊地问。 “是的……政委在书房里。” 他一路穿过花园门,穿过家门,穿过漫长而黑暗的道路,穿过那些打着路灯飞着蚊虫的花坛,穿过他富丽堂皇的家门,走过那些美丽大方的甬道时,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虚。回首半生,也许他果真什么都没做成,所有的理想和信念都是空的,半生荣辱,不过斗鸡走狗太子档之流,皆是虚空。他本该过几个月就去美国留学的。现在?他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不是正确过。 他父亲正披着大衣,在写一副毛笔字。他站在门口端详了半晌,忽然想起来其实这是许多中央的领导都喜欢做的,里衣穿一件白色的,手里夹支中南海,在半开的灯下写毛笔字――正像是的一副油画里的样子。下属总是喜欢学一把手,后者总喜欢学前任的。 他父亲看起来精神很足,眼神矍铄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就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你也上街?”父亲哑着嗓子淡淡地问。 “我不能么?”他回之以更冷淡的语气,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 出乎意料的,他父亲并没有说什么“你忘了十年前的教训么”之类的鬼话,而是从鼻子里嗤笑了出来。 “游|行?”他父亲摇摇头,看不出情绪地笑道:“你们大学生出去走走,也好。明天大约就接到通知了罢――学校组织你们去,好好上上街。” 他父亲最后那个字咬得特别重。他有些震惊,心里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空了。“上面同意了?”他不敢相信地问,“学校?组织我们去?” 他父亲抖了抖那张字,抬头扫了他一眼:“你不准去。明天就呆在家里。” “为什么?!”他彻底失态了。 他父亲终于眯起了眼睛,抬头缓缓地看着他、看着他……他觉得自己不仅被看穿,整个人也都要被肢解了。过了许久,终于在他不由得咬起了嘴唇的时候,他父亲沉沉地开口了: “你去?你去哪里?你以为你是谁?!” 他被那雷霆般低沉的咆哮声震住了。他父亲指着他吼道:“说你的名字!你以为你是谁!” “我叫黄自强!”他不服输地喊道,“我的名字是您起的!” “哈。”父亲无声地笑了,眼中带着深邃的讥讽:“自强不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给你起名黄振华!” 他怔怔的,觉得一下子有什么东西垮掉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炸大使馆……是假新闻?” “真是傻孩子,”父亲嗤笑道,“当然是真的……政治哪有什么真的假的?你还是出国多学几年再回来想想该不该上街罢!” 父亲一边说着,同时把那幅写好了的字递给他。他浑身如坠冰窖,全身都在发冷,直到父亲披着大衣经过他身边时才低声问道:“我们……不和美国宣战。是吗?” 父亲简直笑得怒意都要没有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残酷地打碎了他最后的幻想:“打?打什么打?真是孩子气的想法。中美合作得好好的,打什么打?你以为国家批准你们上街,就是为了打?” 他站在光线都化为尘灰的黑暗中,孤独地站着,手里捏着那张纸。父亲在关灯出门前的最后一刹那,几乎是带着一种悲悯对他说:“把这幅字带到西太平洋大学去,交给你要给的人――他们会告诉你这几年该怎么学学的。” 父亲的脚步声终于不见了。室内也是一片黑暗。月光照进来,连血色都看不见了,窗外明明还有初夏的花香,可是冷――只觉得无边的寒冷。 是啊。他突然觉得自己该彻底长大了,无论是在父亲的威势下还是在现实的真相下。如果说游|行是真的,那愤怒是真的吗?如果说血仇是真的,那示威和抗议都该是真的……可如果游|行是假的呢?如果他们其实自己也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呢?如果从来没有过真相呢?如果青年的热血不过是政客们谈判桌上的筹码,那么死难于炮火中的烈士是不是真的?如果世界正如所有麻木的看客嘲讽的那样不过是几个利益集团轮来轮去的麻将桌,那么历史上所有肝脑涂地的鲜血,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如果他们只是冷冷地站在高处镇静地思考和把一切当做筹码来计算和利用,那么所谓的宣战所谓的游|行,都是一场空谈。 他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自己是个笑话过。是的,二十二年了,其实他们这一代人,明明早该彻底该长大了,如果长大意味着彻底的骨冷和麻木的话――也许因为他不是正牌八十后的原因。他还怀着一种,出生于七十年代末期的,傻逼的,旧式大学生的热血情怀。事实上那个旧式大学生的年代早就过去了。 他知道父亲是对的,他们是对的,父亲他们那个工作团队所有的政客都是对的……政客就应该如此,冷静的镇静的嘲讽的算计的,可以把一切都不当回事……他从未觉得自己会这样拒绝长大过。他害怕长大,因为这一刻他还能保留一个旧式大学生无谓无知的热血,起码还能有热血。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会一日长大,变得像父亲那样……可是这一刻哪怕能留久一点点,也好。 时光就像年幼时从指缝间溜走的沙漏,瞬间就消亡了,怎样捏也捏不住。 他觉得一阵长久的绝望――也许以后一生都要这样绝望下去了,他想。谁叫我不能真正放下那些场景呢……那在暗黄色灯光下隧道里穿过时密密的人群和挥舞的双手,那些喊哑了嗓子也轮唱了几十遍几百遍的国歌,那个带着汗味儿的初夏夜晚,也许就是最后的场景了。茫然的,无谓的,无知的,但是有灵魂。 第二天他留在家中,默默地用着电脑。有消息传来说网络红黑战爆发了,白宫遭到中国红客的强烈冲击;而今天游行的队伍呢,则在各大院校老师的组织下,有秩序地稳定进行了――有人砸了麦当劳,有人砸了美国车,有人趁空砸了日本车;武警眼睁睁地看着同学们把墨水瓶扔向大使馆,当然,第一个扔的同学经过了申请,也避开了摄像机的镜头;传说墙上贴满了大字报,但贴得最积极的那位同学,今年的保送和入党都让给另一个人了;有人愤然不喝可口可乐,但不久以后便喝起了百事可乐。 秘书领着一摞材料经过时对着这位尊贵的少爷点了点头。他推了推眼镜,低下头想着这年轻人眼中亮闪闪的火终于彻底熄灭了啊――果然太亮不是好事。 他再也没回过学校了。本来他就该毕业了――可是连毕业典礼都没去。没人在意这个。对他们这一代的学生而言,那场半夜凌晨几十公里的步行,才是真正的毕业典礼。 所谓愤怒青年的毕业。 不久以后他坐飞机去了美国。中美气氛有些紧张,但其实也只是紧张而已。该做的生意照旧,该读的书照读――战争?那是什么?我们两国世代友好,经济联系如此密切,我帮你生产各种服装和小家电,你卖给我可口可乐和麦当劳,断了哪里可都不行;除非是有某些幕后操纵的军火集团疯了,但是他们在地缘冲突和小规模战争中获得的利润还不够么!这帮对天撸炮的死基佬,如果打算破坏已经稳定的世界秩序的话,他们才是世界人民的敌人。什么?你在说那个1999世界末日?拜托,p的《x战记》都坑了。 很快就有人淡忘了这一切。一个遥远的小国家里的大使馆被炸了,对普通民众而言还不如上涨的物价有冲击力。或者,正如一开始所言的,他们根本没真正关心过――“南联盟是哪里?”“北约又是什么?”――只有在电视新闻中反复强调死难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的惨痛纪念时,部分看客们才会随着大流愤怒或者咒骂一两句,随后又是忘记。 他想,其实看客们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是他们漠然地造成了这一切,他们默许了一切。他们默许世界与他们无关,他们默许政治不过是几个利益集团的麻将桌,只要不伤及他们――这是在政客的极端之外,更为骨冷的一种极端。 但他也真想他不是这两种地球两极般的骨冷啊――如果他只是一个一无所知从而能做到热血激昂的单纯年轻人,那该多好?他真希望他不是他父亲的儿子。 在飞机上,他摊开那副父亲写的字。那字很好认,浓墨重彩,宛如父亲的眉毛,只有两句:万里江山故人踪,青天白日满地红。 这话果真寥落。他看得有些更惆怅了――所谓山河万里故人长绝,只不过一句旗谶,青天白日满地红,数万将士死沙场―― 前排转过来一个笑得有些诡异的人,戴了人皮面具般笑道:“黄公子?” 他看着那个毫无面部表情特征的人,突然发觉这班机发得时间诡异,此时头等舱内不过他和这人两人。 “黄公子。”那个人低下头去望着那副字笑道,“您听说过共济会么?” 在美国的后几年,他果然彻底成为了一个骨冷、毫无灵魂、会精明算计的人,只差回去办个手续,便能入朝为官变为和父亲同样的人。共济会是这样一个聪明的地方,它汇集了全世界最聪明的人,把一切赤果果的体制内幕都掀开摆在你面前,由不得你不去遵守,因为你知道你抵抗不了――比只会掩盖内幕的执政党聪明多了。 只是有一样,父亲数次催他结婚,诸多党军政要人家的千金,有熟识的也有不熟识的,他一一推掉,因为不愿在这种事上委屈自己。父亲一开始还冷笑,以为他打算在异国他乡做个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再玩几年,连母亲都打算坐越洋飞机过来哭上一哭――他干脆对父亲说:“这种事不宜太早。结婚是站队,我家家风一贯是不偏不倚才能站稳,现在我还未入朝便早早把队站好了,大有结党之嫌,以后容易出事,出了事也不大好防。” 父亲听了此番高论,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用带着烟气的声音沉沉地说:“也许是该让你早点回来了。” 父亲这是在夸奖他留学有所成――他不禁心中嘲讽地想,倘若我直说美帝国风开化自由,我觉得做gay挺有意思的怎么办? 十年后豆瓣上有一个段子这么说,文艺男青年的下场不过四种:流泪,自|慰,做gay,犯罪。其实愤怒男青年也一样――只不过多数人没有最后一种,他有。 他们真正让他开始接触到共济会事务内核的时候,他笑了一下:“你们这是让我出卖祖国?” “共济会的人没有祖国。”对方举着陈年的葡萄酒低声笑道,“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何况你的灵魂早已属于恶魔,你已在棺材中重生。” 他怔了一下,举杯笑道:“是啊。” “为了世界新秩序干杯!” 越来越多的秘密浮现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不过十年功夫――不,不到十年,他觉得自己彻底变了。也许是彻底老了。共济会,盎格鲁撒克逊体系的共济会,巴比伦体系的共济会,还有所谓的中华共济会……美帝,祖国,愤青,精英,执政党,所有的圈子都一样乱……他都快忘了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也快忘了自己到底是哪一方的卧底。也许就像父亲那样,什么理念、梦想都不重要,只有永恒的权势、阴谋和财富才是真正的追求。 在这十年中,世界秩序并无什么变化――唯一翻天覆地的应该是互联网。十年前他们还在用dos系统攻击白宫的网站,十年后有关部门已经开始学会雇佣发帖员。网民们发明了大量的词汇,愤青,精英,五毛……他好像什么都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没人知道这个太子挡,共济会的秘密卧底,某个留学的卖国者,曾经参加愤青游|行的现任两美元雪茄精英,私下里喜欢在中文网站上看网络小说。大部分网络小说并不好看,充斥着yy和三俗,性和暴力,口水和垃圾――有关部门一旦缺钱了就会跑去罚款,盗文网站一旦缺钱了就会大量发布txt;而网络小说的作者却一直在写,一直写……大抵是因为寂寞。而他也一直看,大抵是因为,他其实也是个文艺男青年,小学的手工课曾经获奖的文艺男青年。倘若生在平凡的家庭,他本来有可能成为宅圈某个著名的技术帝的。 留学的最后一年,他扫来扫去扫到一本还未完结的书,科幻,太空歌剧――中国人写这类文一向腻歪,但实在太失眠,也许无聊的读物能促进安神;他在灯下倚着床柱看,盖着薄薄的毯子,掌机上闪闪发光。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段话: 【玛丽安娜从漫长的探测柱上滑下来,她的眼泪在宇航头盔里失重地飞了起来,映在漫天黑暗的星海里:】 【“一无所知就是幸福吗?”她噙着眼泪,脚下是炮火中的星球,在几光年外的距离中挣扎。】 【而宏也在这个时候凝视着她,温柔却残忍地说:“对这个国家的很多人来说,是。”】 他猛一下怔住了。意识中那行播放器上的字好像模糊了,映着昏黄的台灯灯光,时隔多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漫长的隧道,青年们高举着一双双手,高唱国歌,唱到地老天荒――可是每个人的眼睛都那样闪亮,闪亮得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那一刻便是长久的永恒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本书,一朵花,一杯咖啡,一句声音,你便被打动,想起远方某个逝去的少年时光,它这样难忘,可是已经快要被遗忘了――那本书或许是我们少年时代的某个寄托,你找不回它,所以你带着叹息读它,带着沉重的感动和凌晨的伤感,在别人编织的梦里哭泣。 他忽然觉得很想家。回首半生,书剑飘零,以肉为食兮酪为浆,怎比过深巷明朝豆腐花。 他向美国方面提出回去的要求。对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们以为您对您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他道:“父亲年事已高,须我回去接班――”说这句话时他对自己充满厌恶,因为他此刻只想把大盘奶酪糊在对方熊脸上,吼一吼你们这是什么狗屁饮食,什么狗屁国家! “再做两年投行,”对方亦虚情假意地保证道,“既然您已学业有成又蒙令尊召唤,组织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他像大量留学者一样做了投行,做得成绩斐然,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活――但做得心不在焉,充满厌倦。他从来没有像这般对自己心生厌倦过,也许是因为那本未完结的书,点出了他们这群斗鸡走狗的京城少爷,不过是在美帝做质或者“拼着执政党大树还在多捞点钱――”的事实。他没有理想,没有梦,没有灵魂,也许有,但早就在那个泛着昏黄灯光热血洒尽的夜晚毕业了。 最令人暴躁的是,此时那本书的作者停更了。 黄自强此生,从来没这般求不得过。他把《天谴》这本书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十遍,在播放器上看,用淡淡的特种纸打印出来订在一起看,最后干脆跑去快印店印制了一本看,翻得破破烂烂的。可是这个作者竟然还没更新,百万字,就这么坑了。 如果这是一个三流小说,他真该像红袖小说首页上的“总裁系列”中的男主一样,或者是晋江小说标签中的“强取豪夺”中叙述的一样,把这个作者的信息根据ip肉出来,冲到他家去,派人把此人用黑袋子套上,再绑到自家床上,只给电脑、食物和水,不写完不放人。 他被这种变态的折腾得简直要疯了。 “我不是纨绔子弟吗?我不是京城太子党吗?”他有时候会暴躁的问自己,“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做?” 脑中一瞬间多出了无限个答案,从“你x无能”到“你怕这个作者已经挂了所以悲痛欲绝”再到“其实你爱他你早该明白,只是你太装x所以不敢明着爱怕影响了你共济会大佬的形象――”最后到“这还用问吗?不就是个文吗,多大点儿事儿啊!”。 只有良心沉默不语。 但总之,他再没有这样喜欢过什么东西。他还特地为这篇文制作了小兔子,用的是小学时手工课获奖的手艺――本来那个奖该同桌那位千金小姐得的,她被一个男孩子比下去之后便气哭了。前年父亲曾想让他和那个女孩联姻,不过被他推掉以后她便另嫁了。 父亲惯例的电话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正在捏那个小兔子。灯光昏黄,书页破旧,甚至还包着共济会红黄色的封皮――他恍然一惊,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也不过是另一种空虚,所谓对着书流泪,对着书自|慰,对着书做gay―― “我下个月回来。”他果断地说完,挂上了电话。 此时,框框文学网的商业化运营,作为和晋江等几乎最后一批商业化运营的文学网站,才刚刚起步; 此时,距离他召开作者大会遇到那本坑书的作者,还有好几个月――也许是一年。 此时花明月满,黄先生在美帝的小别墅里站了起来,暂时放下小兔子并收起书,走下楼梯,灭掉灯光――如果你开着车从沿途经过,也许能听到他奏响的钢琴声,曲子并不难,圆舞曲的结构,一舞又一舞,编织好一个梦。 你们也不会知道,他在这梦里编织自己的梦,把空荡荡的爱和寄托也编织进去,可那个曲子,那个小兔子,那本书并不是如梦一样的――如果你们是那本书的作者自己,你们一定会觉得不大公平,因为他像政客一样,并不是爱着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tvt我昨天晚上没更,因为这章写到太晚了……看在字数又爆掉的份上,你们原谅我…… 于是你们明白了,强哥是愤怒男青年+文艺男青年 增加资料片: 美国西太平洋大学(pacifiiversity) ……美国西太平洋输送回中国的精英无疑都是栋梁之才。我们也可以认定,这所大学正是北京下一代人才的培训基地――它建设在太平洋彼岸而不是国内,正显示出共济会内部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目前已知美国西太平洋大学毕业的著名人士有框框文学网执行总裁黄自强,sb传媒集团的总裁郭鸿涛。 倘若历史只是由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手组成的巨大棋盘,翻过硬币,正面是1反面是菊花,也许我们终究能发现隐藏在百年历程下共济会那双看不见的手的影子,它正从美国西太平洋大学正中央的校训墙前悄悄走过,凝视着那些来自中国的精英留学生抽着两美元雪茄的背影。 第 70 章 一种轻柔悠长的调子在熹微的晨光中响了起来,混杂着某种动听的男声,那声音很熟悉,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被掐断了―― “哈皮new year!林可我回来了哈哈哈哈!where r u?新年的第一天你竟然就这么把电话接了而没有睡懒觉?哦我的天哪这真是一个奇迹――” 我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事实上,我只能艰难地动动手指,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沉沉的……可我迫切地需要接触到那个手机!现在她说话的声音整个房间都听得见! “哎呀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对吧!我现在在机场哦,那个办手续的小哥长得好帅――哎他脸红了!――你这几天过的怎样?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小菊花献出去啊?” 我的呼吸更急促了。 “唉,实际上就是你猜的那个情况啦,我和那个男的分了。没意思。然后我就从夏威夷回来了,圣诞节也过完了……不过你放心啦我有给你带礼物,超适合你!真的!夏威夷果然是个度假胜地哦,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人超多,我走到哪里都有店员以为我是日本人然后对我说日语,公共厕所里的标语也除了英语就是日语的,靠难道他们眼里的黄种人就只有日本这一种吗……等等,”她突然警觉起来了,非常大声地在电话那头喊道:“林可,你怎么了?怎么半天都不说话?” 糟了。我无端感到心往下一沉。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我只觉眼皮前光线一暗,随后,一个沉沉的、我听过无数次还是会砰然心动的、就好像专门在播音学校练过一样的、那个让人呼吸急促的声音开口说话了: “赵莉莉小姐,新年快乐。” 他带着浓重的鼻息,在百合子的尖叫声穿破我的手机前彻底关上了电话。 我心里一凉,顿时什么困倦都彻底消失了,终于冲破僵硬的身体,猛地坐了起来,回过头重重地瞪着他:“你!……” 我的老板,准确的说过两个月就不是了――正在系他的领带;他的脸看上去还是令人心动,气色非常好――那是一种让人欠扁的好! “起床了啊?”他淡定地拿过公文包,“我去上班,你在家里就行了……今天记得要更新。不过,放个假也不是不可以。” “你!”我愤怒地指着他说,“你为什么接我电话!这样百合子肯定误会了!觉得我和你已经搞了!” 他耸耸肩,就像电影里的美国人似的:“反正也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瞪着他,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愤怒的是,即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声音依然非常平稳好听。他扫了我一眼,口气轻松愉悦地说:“哦,要不要来一个新年早安吻?” “你走吧!”我指着他破口大骂,“我要是从来都没认识你就好了!” “是吗,”我的老板可耻地皱了皱眉头,披上外套,走出门外,只丢下一句话:“不是你昨天晚上哭着打电话来找我的,然后缩在我怀里睡了一晚上的吗?” 我听闻迅速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太丢人了,此时我身上还穿着小兔子睡衣――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冲出卧室门,冲出客厅门,一直冲到餐厅桌子前坐在他对面指着他吼道:“但你就不怕百合子这样误会了然后到处说吗!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是故意的!” 我把他面前那张报纸抽了过来,拍着桌子说:“不要看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拿过一片烤面包,语气平稳地、用一种精英特有的慢条斯理的腔调把它一边递给我一边说:“吃点东西,不要这么紧张……还有,那个报纸二十五美元一份,不要弄坏了……” 说着他就抬起头来,看见了眼中正在喷火的我。毫无疑问,同志们,基佬们,我看着他的瞳仁,那黑黑的瞳仁里面正映着我正在喷火的眼睛――然后,咦,他的脸迅速地红了一下,再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嘴唇咬起来了。 “你不要咬嘴唇!”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干脆地又抓了一份面包,恨恨地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现在百合子肯定已经疯了!你……” “这样很好啊。”他的声音低了一点,“反正你也会告诉你的好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好朋友三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的。 “但是我没有和你搞!” “总是要搞的。”他皱了一下眉头,“你是不是很不满意?好吧,这个月真的不行,一直到过年前我都必须每天保持旺盛的工作精力……下个月,等下个月,一交接完我就把你搞到一个月下不了床,好不好?” 我气得想摔桌子!我了个擦!我是瞎了眼才会找这种对象吧! “好吧。”他又咬了一下嘴唇,看了看自己的表,走过来说:“我本来想不打扰你睡觉自己去上班的……但是电话来了……现在离你平时起床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你打算干什么?” “我平时没起那么晚,”我暴躁地说,“这几天我都和陈默出去晨跑。” “是吗?”他咬着嘴唇,伸手,很轻很轻地捏了一下我头上的兔子耳朵――然后就缩回去了。 我被这个神情看到有些不忍,于是转过头问:“为什么新年你都要六点钟上班?框框有这么多事儿吗?而且其他的员工不是都放假三天吗……” “不止框框的事……”他漫不经心说了一句,转口道:“更何况员工都休假了老板只能上班了……我走了。”他最后一次捏了捏我的兔子耳朵,拿起桌上的报纸,带着一种诡异的神情出去了。 我在餐厅里愤怒又或抑郁地坐了半晌,才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和沉重的心走回卧室,换掉这身可笑的睡衣,套上运动服,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百合子已经发了无数条惊恐的短信过来询问我是不是已经被搞到下不了床了――不看也罢。我更抑郁地把手机关上,提上钥匙就转身出门了。 陈默同学穿着全身黑色的运动服,带着墨镜。但是,他太打眼了,站在楼下我甚至感觉到周边汹涌的荷尔蒙气场――大冬天你穿性感紧身背心,坑爹呢! “新年快乐!”他神清气爽地对我打了个招呼。 “新年好新年好……”我一边慢慢地跟在他身边跑着一边问,“今天这种节日你都没通告?” “不红嘛。”他淡定地说。 我又僵硬地笑了一下:“啊,那个,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穿这么性感……” “嘘。”他低声说了一句,“头不要动,保持镇定。在我旁边紧挨着我跑,小跑,步子要优雅。” 我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好吧,这又是哪一出? “慢跑,慢跑,重要是show一下身体……ok,左边拐角有没有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大敞篷,女士的。” “看到了……” “那个就是目标。”他斩钉截铁地说,“今天我要帮一哥们做个任务……你也来帮个忙吧。” “啊?”我惊讶地指着自己说,“那啥,要我做啥……” “那车那车!看到牌子了没?” “我视力不好……而且我也不认识牌子……” “你快去配个隐形眼镜吧……”他低声凑在我旁边说,“那辆!名车!真名车。牌子估计说了你也不知道……车主就是一代名女人啊。” 我目瞪口呆。但我依然没看出那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关键在于,他所说的“名女人车主”并未出现,那车只是空空地敞在那里而已――但是,我咋觉得这车特眼熟? “呃……”我低低地说,“这个小区确实有很多有钱人啊,有这样的名车也不奇怪……” 正在此时,我还没来得及说完时,我面前不远处突兀地冒出了一个人。 这人的亮点就是“突兀”。准确的来说,他全身都是突兀的,没有一个正常的晨跑者会穿得这样风骚……是的,他就是风骚。彩色的波普上衫,短短肥肥的裤子,眼镜是奇异的小圆镜片――但是,其实这些假如都穿在大强哥身上,也不会显得很过分奇怪,最重要的是那种风骚到极点的气质,我简直都能看到这人背后隐藏的狐狸尾巴了! 更惊悚的是,他果断摘下了眼镜。刹那间我被惊呆了……除了陈默以外,我绝对没见过在模样上超越此人的人!不,此人和陈默完全不相伯仲啊!我站在旁边就自惭形秽去吧,擦呢! “好兄弟!”他擂了一拳打在陈默胸前,嘴唇邪恶地抬了起来,又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我,点点头,对着陈默说:“我就知道你的眼光不会错!这位小兄弟是谁!” “别乱说,”陈默拨开他的手,“这是现在和我合住的,写小说的,小黄瓜。” “小黄瓜这名字好!”此人又侧勾了勾那张薄薄的唇角,一双桃花眼笑了开来,伸手对我说:“幸会幸会……我是陈默兄弟,大家都是一家人,哈哈,一家人。兄弟是搞电影行业的,叫gakuo,大家都管我叫大ga,叫我这名字就成。” 我赶紧伸过手去握了握――这一握便让人心生好感,既不细腻也不粗糙,但是指尖有茧,一看就知道是弹吉他弹出来的;能和陈默混到一起去的人,天南地北一个京腔一个港台腔,大概也只有搞艺术的了。 这人的嘴唇真的非常性感,仿佛“邪魅一笑”这个词就是天生为他打造的。如果说陈默的样子有些成熟气质又有点点阴郁好像杨康的话,这人就是欧阳克无误!他全身上下的毛孔仿佛都在喊“来吧,快来爱我吧!” “行了,”陈默皱了皱眉头,这样让他显得更好看了:“你昨晚嗑药嗑多了还没醒是吧?” “哪啊!”他拍着胸脯说,“我可是策划了一晚上!成败在此一举了!小兄弟,”他突然突兀地把眼镜摘下来,严肃地对我说,“麻烦把这个戴上。” 我怔了一下,戴上了那个平光眼镜。 “好!帅气。”他对我比了个大拇指,又看了陈默一眼:“好!情侣眼镜!有味儿!――快出来了,我们慢慢跑过去。”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跟着他们慢慢跑过一边的花坛,他们速度放到极慢极慢,慢到简直不像是在跑了――而绕过绿化带时,名为gakuo的神秘男人就拼命低声地对我说:“小兄弟!尽量贴近陈默!你们千万要跑在一起!别和我近了……但是也别太远!” “来了!”陈默低声说。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面前的柏油大道上,从远处的侧边泊车位上,开出了一辆闪闪发光的红色轿车。大敞篷的女士车,正是刚才那辆叫不出名字的车……此时它上面却神奇地坐了个人,绚丽张扬的裙子,大冬天披着一件保豹纹皮草小外套,戴着墨镜,只看一眼你就知道是车主―― 我突然想起来了!难怪这车看起来那么眼熟……这整个车和整个人都好像滨崎步在《 level》里的造型嘛……那张单曲还是在夏威夷拍摄的,我擦,一想到夏威夷我就想起百合子…… 那车本来风驰电掣,我毫不怀疑它可以一口气飙到300码。可是,不知为什么,就在她越靠近我们的时候,她开得越慢。 她稳稳地慢慢地开了过来,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这个电影一定是这辆车的厂家赞助的。gakuo又勾起那邪气十足的嘴角,慢跑着迎上去笑了笑――我毫不怀疑车主姑娘已经被电瞎了!我和陈默知趣地从另一个方向绕了过去。 果然。就在此时,车主姑娘把墨镜摘下来了。陈默和我站在花坛后面,我听见他低声解说道:“dior的限量墨镜啊……” 我低声说:“我只看的清楚她手指上的大钻……都被闪瞎了……” 车主妹妹看上去很年轻,但是打扮成熟。她活像是从《vouge》内页上走下来的。在我们的注视下,她带着一种不动声色却眯着眼睛的神情,和迎上去的gakuo说了两句什么,随后,ga先生果断打开敞篷车副驾驶位,和她一道绝尘而去。 我看得无比震惊,不由得赞叹:“神技术啊!勾搭帝!” 陈默笑了笑:“是啊,我这兄弟就这样……总算没我们的事儿了。我们换个方向继续跑吧。” 我跟在他旁边,虚心地问:“话说那个开车的姑娘是谁啊?你兄弟是要追求她么?” “不算追求……啊不过也差不多。”陈默有些阴郁地笑了一下,“还不是因为我兄弟拍电影,缺钱……刚才那个是赞助商家的大小姐。我对他说你那个电影何必把成本搞到那么高,简单拍点实质内容就行了反正观众根本不关心你其他的……他不肯。喏,反正他愿意出卖色相。”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他……拍什么片儿?” 陈默并不看我,自顾自地说:“三级片。其实就是三级片,不过他不承认。他觉得是成人艺术片……我说要他先搞定审查还差不多。” 我缄默了一下,又开口说:“其实你们的条件都很好,一直坚持下去的话一定可以成功的……” “是啊。”陈默忽然转过头,大大地对我笑了一下:“现在看起来是很苦,不过已经比最早的时候强多了。我和我兄弟刚开始在香港混的时候,只能两个人省着钱吃一碗面。香港的物价,真贵啊。他想做导演,我想做演员,不过都只能从最底层的场务开始做,扛机器什么的……我后来没办法,家里急着要钱,就只能拍成人片了。好在都过去了……付出很多也有回报。现在来北京,也还是能继续做演员。” “你家里……?” “家里穷啊,”他感慨地说,“那一片的都穷。都说南方富,别看珠海靠海,可是没开发前,就是个小渔村。珠海的书记倒是好人,三十年来都没像深圳那样开发,所以没什么污染,也没什么强拆……我那几年在香港工作,看到不少内地女孩子到夜总会去做,东北的重庆的湖北的,一个个喝多了就对我哭,说也是不得已,弟弟要读大学啊爷爷奶奶重病瘫痪,叔叔伯伯爸爸的跑去抗议强拆结果被打断腿或者送进精神病院什么的……哪家都一样,连遭遇都差不多。我和我兄弟都算很幸运的了。我们那一片村镇的姑娘,本来有不少……也跑去东莞工作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突然觉得心里很惭愧,因为我根本没那么惨,可是平时总是伤春悲秋,可明明有人比我苦大仇深得多。 他转过头来又笑了一下,还是那样带点阴郁的成熟气息:“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我兄弟为什么喊我们一起晨跑么?” “为什么……?”我迟疑地问道,“他要钓那个千金大小姐,一个人晨跑不是更好吗……?” “这就是学问啊,”他唏嘘道,“我以前没什么机会读书,但你应该在学校呆过很久,肯定见过那种漂亮妹妹,什么校花组合,喜欢聚在一起的,对不对?或者说美国电影里也有,比如《青春舞会皇后》和《贱女孩》这种校园片里的校园辣妹团体。” “啊……”我点了点头。 “这就是集群效应。”他非常认真地说,“以前小s在节目里也说过,一个美女走在路上可能会有人看,但是不够打眼,不闪亮;两个美女可能还好,但如果三个走在一起就非常闪了……她举这个例子是说她学生时代和大s、吴佩慈的辣妹组合;大ga就是这样想的,怕他一个人还不够骚不够打眼,所以叫我也喊人和他一起跑……” “我记得小s的原话是这样的,”我惭愧地说,“两个美女走在一起还好,可是如果两个大美女加上一个还不错的女孩走在一起就会觉得三个都是美女……你们都很帅很亮眼!” “没这回事!”陈默直直地看着我,非常严肃地说:“林可,你还没发现自己非常吸引人吗?前几天我们去楼下吃烧烤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那些小明星?――对,我们对面那个社区有很多gay圈名人的,设计师啊搞摇滚的啊还有很多选秀出来的小明星……你没注意到很多人盯着你看吗?如果我不在你旁边的话,肯定有人来搭讪的……黄总肯定会一枪崩了我。” “哪……哪有这回事……”我听得无比羞愧。 “真的有,”陈默果断地说,“我觉得我和你传绯闻还蛮划得来的――只是不知道哪天黄总想起来觉得不满了,可能就把我灭口了。” 想到我的老板,我自己也觉得充满了抑郁。从去年到今年,从那个小屋到跑来这里――哦,当然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留着那间小屋的钥匙;我至今不知道黄先生是干什么的。也许是倒卖军火的,谁知道呢?反正他不肯告诉我,而且成天忙里忙外,不知所踪。 陈默倒是个非常好的人。他就像他拍的片儿一样坦坦荡荡――太坦荡了,我那天茫然地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躺在他的卧室里,而他果着上身冲进来一边刷牙一边说:“嘿!早上好,黄总说以后他要是回来了你就去对门,但是这之前要住在我家,他怕你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假装同居,可以吗?”那模样简直性感到爆棚啊!我捂着鼻子就冲出去了。 这小半个月过得当真新奇又恍惚。因为赶通告的原因,陈默有几天会经常不在家,但是又有几天会悄无声息地半夜潜回来,有时候大中午突然出现,带着一摞乐谱冲进电脑前――那是多么高质量的麦啊!――努力哼唱。直到一个星期前,他的一切活动都停了,说是休假,每天早上拉着我下楼晨跑。 这种伪?同居,其实不过是有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室友而已。我没法拒绝陈默……陈默,我也是你的脑残粉!我有偷偷去百度贴吧发帖支持你的!泪目! 我咳了一下,转移话题般地说:“那个……因为你也很帅,ga君不会怕那个千金小姐看上你了吗……” “不会,”他果断地说,“我是gay嘛,那个大小姐看得出来的。再说我有拉上你戴情侣眼镜一起跑还跑得比较紧密,这样他就显得更闪亮了……唉,如果真的看上我了……”他沉痛地说,“虽然好久不做了,还不是只有为了兄弟出卖肉体了。唉,唉。都是为了梦想啊。” 我扑哧一声笑了。 是啊,都是为了梦想――比起陈默他们,我一点都不应该继续颓废抑郁蛋疼下去……我应不应该把因为颓废而没更新的那几篇全部补起来?! 我没有能继续想这个问题,因为我的手机又响了。 第 71 章 “我不管你和谁搞了,搞了什么,”百合子非常平稳地说,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你无须撇清什么。只要你现在还能下床,就马上过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 她的语气变得非常严肃,严肃得简直都不像她了。我匆匆忙忙地挂上电话,和陈默道了个别就赶往ml――她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端着一杯咖啡,看上去和离开前没什么区别。 她先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哦,已经和强哥搞了吗?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搞的,看你这小气色多好。” 这话十足像极了丽春院的妈妈!我羞愤欲绝,无话可说,唯有一屁股坐下来愤愤地看着她:“你什么事儿?你的行李呢?” “现在还管什么行李……”她看着我把那杯水彻底咽下去了,才淡淡地说:“我怀孕了。” ――纳尼! ――同志们,基佬们,幸亏我已经把那杯水吞下去了! 我的眼睛瞪得比杯口还大,我的表情,我的“=口=”中的下巴,就在我们面前直直地掉了下去,彻底摔成了一千块。我内牛满面地跪下去,把我破碎的下巴一点点拾起来,无比内牛地看着她说:“你再说一遍?” “我有了。”她挑了挑眉毛,又重复了一遍:“我搞出了人命。” 这真是我了个操啊!这么卧槽的事情居然发生了,居然发生在了我的身边!无数安妮宝贝的小说书页从我的脑海里哗哗地翻过去,我仿佛看到――不勒个是吧!新年第一天就接到这么爆炸的事情!百合子你就是从安妮宝贝的小说里穿越过来的吧,擦! 在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之前,她皱了皱眉头:“你别这样……我自己心里也很慌……本来刚下飞机的时候一直告诉自己其实这没什么,努力作出很振作的样子想给你打电话,可是现在又开始慌了……” 我紧紧盯着她的腹部。 “别看啦,现在看得出什么啊――才两周多。” “你发现的真早……”我欲哭无泪的说,“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伸手去拨那个烟灰缸,眉头皱得紧紧的,把脸枕在手臂上,闷闷地小声说:“还能怎么办……你陪我去医院呗……” 安妮宝贝小说中描绘过无数次的事情终于发生在我和百合子身上了。我内牛满面地望着她:“那个……孩子他爹是谁?” “我不想说。”她把头埋下去了。每次她陷入特别抑郁的时候就会这样。 “喂……这个时候不能不说啊,”我苦口婆心地说,“你得要那个男的负责……是那个美国男的?” “当然不是,”她望着窗外说,“我敢肯定我的孩子不是混血的。” “啊?”我思忖道,“那就是在北京的时候?你说两周前……到底是谁啊?” “我不想说啦!”她很大声地冲着我说――我看到她简直快要哭了。 “好吧,好吧,”我慌慌张张地劝解着她――传说孕妇不是会很容易情绪不稳定吗!我必须让着她!必须!“你淡定!先淡定一点!……好吧,你为啥不肯说?那个男的……那个男的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告诉他。” “……呃,但是,你知道这件事是双方的事情,你有了人家的小孩,也是你自己的小孩……去医院之前,你们要不要商量一下……比如,如果那个男的靠谱的话,你们可以结婚什么的……等等!”电光火石之间,我惊悚地看着她说:“你不会是和有妇之夫搞了吧!” “哪有。”她突然笑了,“我绝对不会跑去做小三的。” “既然这样就没事了啊!”我拍着桌子努力显得像个大法官一样非常有道理地说,“男未婚女未嫁嘛!你们是合法的!那你为毛不肯告诉他啊!毕竟是这么大的事!” “因为我不爱他。”她突然非常悲伤地抬头看着我,把自己的腿抱了起来,像个小女孩那样说:“他也不爱我……我不想结婚,也不想有小孩。” “……这个……”我内牛满面的说,“你的私生活太乱了……” 她撅了撅嘴巴,抑郁地看着我。 “好吧我不说你了,我自己也一样乱……”我颓废地靠在垫子上,“既然不爱你们为啥要搞那么high啊!” “你会懂的。”她深深地看着我说,“他爱的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一个符号,一个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象,一个用来安慰自己的神像。我也一样。我必须拼命的从某些爱的幻象中寻求激情和灵感,好投入对生活和对一切的热情……至于那个对象的灵魂真正是怎样,谁关心这个?” 我如遭雷劈,怔怔地坐了下来,只觉心脏都被穿透了。 “……你难道不是这样吗,小黄瓜?”她轻声说,“我们都是这样的人……我们这类人其实很无耻的。所以我们付出不了平凡简单的爱,也得不到真正的爱……你没有在半夜里醒来然后很绝望的时候吗?” “别说了,”我涩声道,“什么时候去医院?” 我们很快就去了医院,坐的是计程车――她现在连摩托车都不开了。在车上,司机仿佛都感受到我们沉闷和抑郁的气氛,也小心翼翼着一语不发。过了许久,她的手肘撑着脑袋望向玻璃窗的另一边,低低的说:“林可,他对你好不好?” “很好啊,”我仰头看着计程车的天花板,“好到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就像晋江文里面写的似的,被包养,天之骄子加强取豪夺那个标签,还有红袖的我和总裁谈恋爱系列,你懂的。” “那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你嘴巴都撅到天上去了。”她轻飘飘地问。 “因为我不懂这个人啊,”我笑了一下,说:“你去试一下和特工fbi什么的谈一下就知道了,或者秘密杀手之类的。可以有很多素材可以选,也就是可能显得比较浪漫……不对其实在一起都是过得比较平淡没什么特别浪漫的,主要是非常不稳定也没有安全感……不对,其实他很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我不好对你形容,就是那种小的安全感,比如看到他就觉得哇跟着大哥混保证没事儿啊,还会做饭啊哄人什么的,看上去是总裁其实蛮居家;但是大的方面的安全感……就是整体的,是完全没有的。我不知道他哪天就消失了。他也不知道。实不相瞒其实这段时间我昨天才看到他,不知道在忙什么……” 百合子回过头来炯炯地看了我一眼,果断地说:“你是真的爱他呀。” 我们终于哈哈大笑。司机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 她把头转过去,忽然又说:“其实我刚才在想如果我把小孩生下来该怎么办……” “我擦你疯了!”我瞪着她说,“你养得起吗!而且你才二十岁出头!单身!一个人!你!……” “养得起啊,我算了的……我的钱够了,就是累一点。”她的声音小小的。 “……” “好啦我就那么一说,下车。” 我来过很多次医院,但是从没有现在这样慌张无措。不……我不是紧张,我又不是孩子他爹。护士小姐看起来非常温柔,对此早就熟人于心,她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劝慰着我和百合子:“现在的技术很发达了很快就可以无痛引产成功了,只要采取我们的xxxx治疗仪――”但其实她不用说,光是看着医院门口的广告牌我们就能知道了。那种安妮宝贝式的“流产,大出血,无照小诊所”之类的情节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在现实里的――虽然我们这一行只是个穷写文的,但不可能去正规医院做个危险程度并不高的手术的钱都没有。 可我非常慌张,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不是那种一个男人在所有妇产科门诊室外坐着的必有的紧张,而是一种属于全人类共有的焦虑……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只知道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那个彩色广告牌上的漂亮婴儿,他不知性别,可是一直睁着纯洁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孩子是天使。”广告牌上写着这句话。 是天使没错……天使在看着我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她进去了一会儿,又走出来了,显得脸色非常煞白。我知道我的脸色也不好看,可我还是努力平静下来慢慢地和她说:“你淡定一点……没有什么的……” “是,我知道。”她坐了下来,仰头把手放在膝盖上,就那样闭着眼睛对着天花板。我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起她的刘海都留长了,露出非常光洁的额头……就像我母亲那样。“医生说我可以想一想,等等在做决定……但是要尽快。”她小声地说。 “嗯……”我艰难地开口,“虽然我是个男人懂的也不多,但是好像这种事情是不能拖太久……你打算什么时候做?我去搞点鸡汤什么的……” “哪那么麻烦。”她勉强地笑了一下,“现在技术都很发达了,不会太损耗什么……关键是要瞒住我爸妈。” “你放心打死我也不说!只要他们这段时间不过来就绝对发现不了!” “是吗……”她若有所思地说,“那天你爸妈突然来了弄得我很奇怪……我爸妈和你爸妈不是一直有点联络吗……我怎么觉着他们有一种要轮流过来检查的感觉……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蹬着平跟鞋就走了――她现在已经不能穿高跟鞋了。虽然没有那样强烈的咚咚咚的声音,她那句话还是弄得我满怀焦虑……不过,你们见过在妇产科牌子下面坐着的男人有不焦虑的吗? 医院里还是人来人往的。我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头,实际上我连自己的手都没看见……无数个护士小姐的脚就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匆匆忙忙的,但是稳稳的。她们常年在这种出生入死的地方工作,只怕早已心如磐石。 如果我或者百合子能有那么心如磐石就好了――但是我做不到。我现在心里怔怔想着的全部都是:如果我是个女孩子的话,是不是也有一天要到这个地方来,开膛破肚? 果然还是做男人优势大一些吗。不仅社会地位高一些,一辈子不用来大姨妈,甚至……乱搞都不用负责。 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视线打了过来――是的,我肯定感觉到了,因为我同时抬头,看到了更狗血或者惊悚的情境,看得我简直就要视野模糊了。 一个穿得薄薄的少年站在妇产科门口。他目送着一个成熟女子走了进去,然后就把头转过来了――那一刹那我简直想把头埋到地缝里去,我没有脸见这个人。 然而他还是走过来了,因为这里只有这一排椅子。他的神情很深邃……他的气质好像变了一点点。 我在那样的目光下简直要被灼伤了。他走了过来,深深地看了我很久,才哑着嗓子问:“你来干什么?” “嗯……”我艰难地说,“我来陪百合子做检查……你别激动!她的小孩绝对不是我的!” 豹豹突然笑了。这一笑露出那颗很熟悉很熟悉的小虎牙,那种温柔的、能覆盖你全身的温柔气息又回来了。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轻描淡写地说:“你别激动……我也是,陪我嫂子。” 我慢慢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嗯……你染头发了……” “是啊。”他冲着我,非常英俊地笑了起来――因为是黄色的头发的缘故,看起来更像个小王子了。他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着问:“帅不帅?” “很帅……很适合你。”我非常诚恳地说。 他突然把头转过去了。在我看不到的表情里,他用一种非常低沉,非常忧伤的声音说:“林可,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受不了。” 这声音近在咫尺。我突然想起来就在不久以前,我们明明也近在咫尺……那样的日子好像一转眼就过去了,犹如伸手不可得的少年时光。 “算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用一种平静的表情看着我:“林可,我们还是好朋友,是不是?” “嗯……”我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点了那个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黯淡下去,好像有什么一直一直沉淀着……其实我真的很难过,但是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我从未像今天这样迫切地想起高中毕业那天那个强吻我的女孩送我的那本黑色封皮的郭敬明的书,封底上写着: 【你笑一次,我就开心了好几天;你哭一次,我就难过了好几年。】 也许很雷,是不是?但我们的生活为什么总要像郭敬明和安妮宝贝的书那样呢? 豹豹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说:“你来陪她做手术?她的男朋友呢?” “不知道……”我艰难地摇头,“她死都不肯对我说,她说她也坚决不肯告诉那个男的……靠。” “和我嫂子一样。”他梦幻般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抬起手,不经意地摸了摸我的头发:“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算了。” 我被他这个动作搞得无比紧张――但实际上紧张是后来的。因为就在他一开始碰过来的时候,我竟然充满了飘逸、轻盈、舒服的情绪……我实在太他妈可耻了!我就是个人渣! 我们很快意识到了这样问题,尴尬着脸分开了。 就在此时,百合子又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准确的说,是豹豹先看到的;他捅了捅我的手肘,有些紧张地说:“喂……你看,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也发现了。百合子从卫生间或者医生办公室方向的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她走得慢慢的,脚步虚浮……这很正常她是个孕妇嘛……但是,这未免也太虚浮了,看上去就像太平间门口的幽魂!她背对着我们,还是穿着那双平跟鞋,好像在看什么东西――我意识到她是在看那个婴儿广告牌。 “不对头……我们过去看看吧。” 豹豹刚说完这句话,我们就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冲过去了。因为她就在背对着我们、人来人往的走廊里蹲了下去。 我慌慌张张地跑上前去,拼命摇着她:“喂!你抬起头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就在那里蹲着,手抱着膝盖,看上去像个小女孩似的。她一抬头的时候,我们都被惊了一惊――因为她满眼都是眼泪。 “……你别哭啊,”我手足无措地说,“你别哭……你都哭了我怎么办……” 她突然把手伸过来,抱着我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林可……”她流着滚烫的眼泪说,“我们回去吧……我不打了,我要把这个小孩生下来。” “你疯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悚地看着她:“你一个二十岁多一点的女人怎么养……” “不行。”她拼命摇着头,眼泪一直都被摇下来:“我只知道我不能打这个胎……我要把他生下来,我要把他生下来……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杀了他!” 说完这句话,她又失控一样捏着我嚎啕大哭。 “别哭了……”我觉得眼前有些视线模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但是你这样是不行的……” 豹豹低下头来,挡住来来往往的人群,以一种悲悯的口气低声说:“你别这样想……现在最多才个把月,胚胎都没成型,怎么会是杀人呢……” “不对!”她肿着眼睛抬起头来绝望地瞪着他,“你们男人不懂的!你们不懂的!你们不可能懂!我知道他在……他活在我的身体里,是一个小灵魂,是我自己的小孩,和所有其他人都不一样……呜……”她又哭了起来。 “好……”我艰难地把她拖起来――天知道我比她根本重不了多少!那个天使婴儿的广告牌就一直在我们头顶一闪一闪的,旁边写着一行字“孩子是天使。”那个婴儿的眼睛从头到尾都那样纯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回去……”我非常绝望地说,“我送你回去。” 我想起来其实这是百合子第一次这样脆弱地放声大哭,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一直以来,明明都是我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身……她明明一直都那么像我的大姐姐,这是第一次,我那并不伟岸的身躯得充当她兄长的任务。 我其实很怕她哭。哭意味着脆弱和失败,而她是一直不会失败的。她就像她那辆马力十足的摩托车,随时随地都风驰电掣元气爆棚,对梦想从不放弃,永远坚决果断,对爱情和生活都坦荡荡,永不后悔永不回头,她的生命就像我生命中的一个符号,像一个偶像,一个标杆,或者说一面航海旗。我一直都坐在她后座上,如果她倒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开往何方。 听起来百合子就像我妈,是不是?其实就是这样,她就是我妈,我姐――即使她明明比我小。 我想起来韩笑彻底消失的那个晚上,她从几里外的繁华娱乐区赶过来,脸上还带着摇滚演出时的油彩;她摇着她的大耳环,紧紧抱着我说:“林可,你别憋着,大声哭。这里没人听见。” 然后我就哭了。哭得真没出息……我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 她像母亲一样充满悲悯地看着我,艰难地说:“林可,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你忘了韩笑说的最后的话了吗?他要你好好写……写下这个时代。我们不要再变成看着身边的人消失的人……我们不要这世上有人再消失。你哭吧。哭完了以后,我们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那是我们文艺青年时代的彻底毕业。那天以后,我们彻底收起了所有孤傲的清高的不问世事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小情调的一切不着调情怀,变成了真正的作家……当然,我们依旧不靠谱。你也许觉得文艺青年看起来和作家其实差不了多少,但这一转变意味着我们又一次长大了,即使是被迫的。 现在,新的长大又摆在了我们面前。 我离开之前,豹豹有些悲伤又有些恍惚地在我耳边说:“孩子是天使……他们不适合生活在这个世间。” 我看着他的黄头发,他显得比过去深沉了,但是更英俊了。我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说:“谢谢你……但是,有些事情,没办法。保重。” 我不知道我要足足十个月以后才会再见到他,再见到那样露出熟悉的小虎牙的笑容。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回头看看――哪怕多几眼也好。 第 72 章 新年的一个月以来,我的精神变得极为恍惚。 我迅速地从陈默家跑了出来,当然他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不和黄总继续秘密约会了吗?你们都这么忙啊。”我则内牛满面地说是啊是啊我们快忙死了所以这段时间就不打扰你了巴拉巴拉……然后就冲回了家。我也许应该换间房子住?哦,但是我现在焦虑得都没空理这些了! 在经过最初的惊恐以后,百合子变得非常淡定。她开始阅读一些养胎书籍,经常在阳台上晒太阳――但是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去找那个男人的真相,她就是不肯说。 “我是不会说的,林可,”她不耐烦地说,“小孩是我的,和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男人毫无关系。你难道没看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吗?爱是属于自己的事。” “但你这样是违反人权的!”我声泪俱下地说,“你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出小孩?!男人也是有知情权的啊!你是可以自己养,但起码得让人家知道吧……” 她转过头来冷冷看了我一眼:“母亲生产的痛苦可以抵消这一切。”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事实上,在所有的事情上我都辩不过她。“好吧,”我努力换个角度劝说道,“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孕妇不可以碰电脑的。” “我已经查过了,”她挑着眉毛说,“开始几个月没关系,我要在这段时间内把所有的文都赶完结,然后全部丢存稿箱――等到我不得不进医院的时候,你就帮我更新。我算了一下,这样大概撑死七个月……然后坐月子起码三个月……我有半年时间断网,草。不过也就当放假好了。” “你的钱够吗……” “这个当然没问题,”她瞪了我一眼,“女人来钱比男人快……而且我打算去做一份比较有前途的工作。” “啥?” 我眼睁睁看着百合子指挥着一群人搬家,从条件比较好的公寓搬到了四环外,在一个和我附近不远处的小区住了下来――然后,她竟然去应聘做了一间小学的代课老师!我擦!我在这边住这么久从来没发现过这里还有学校! “你有教师资格证吗……”我看着她坐在椅子上备课,非常恐惧地望着她的腹部。 “当然没有,”她果断地拿着一本语文书说,“我大学都没毕业就退学了,你不知道?但是教个小学带个课什么的,反正又没有编制,总是没问题的,现在多接触接触小孩可以为以后积攒经验。” “……小学很闹腾的,要是在走廊里到处乱撞把你撞到了碰到胎气怎么办……还有,当老师一天要站很久……” “你三流韩剧看多了吗?”她皱着眉头看着我,“你以为流产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我的身体比你强多了。而且小学生其实是最敬畏老师的,这点你怎么不放心呢?”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生他下来,户口怎么办?” 她终于把书放下来了。桌上的台灯亮闪闪的,照得人脸一半在阴影里。 “这个我真不知道……”她有些疲倦和抑郁地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孩子不可能没有户口就活不下去吧……只能到时候再说。” “你不打算告诉他父亲然后你们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吗……” “别再说这种话了,”她挥了挥手,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苦笑道:“只怕如果把他父亲牵扯进来,这个户口会更难解决。” 我看着她疲倦的身影,终于慢慢退下去了。我心乱如麻,从未这样焦虑抑郁过。以前我们的忧虑要么是关于时代要么是关于蛋疼的,全是那些大的、空的,看起来主题宏大其实却不着边际的忧虑――了不起忧虑房租,忧虑文红不红,忧虑流量大不大,或者忧虑那可耻的感情……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的现实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我们这一代,总觉得父母是失败者,因为他们总把莫名的愿望强加在你身上。 但是如果你去做母亲呢?你怎么安排一个小孩,怀胎十个月痛苦地生下来,给他办户口办一切手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大他…… 我魂不守舍,满怀焦虑,在家里打了一个下午的字。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嘲笑般地走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然后,到了晚上,网上果不其然的又爆炸了―― 先是编辑给我丢来一条信息: 【编辑蛋蛋 21:09】 【(⊙o⊙)哦……小黄瓜去书评区和论坛看了吗?新章节讨论的还蛮多的……】 然后在群里,荣胖子果断发了一张截图如下―― 【主题:瞎了我的狗眼嘤嘤嘤嘤,小黄瓜你这个生子受!】 【主题:我擦!我擦!我擦擦擦!小黄瓜心里就是女人吧!这个小少女!】 【主题:[宝瓜系列第七楼]我想给他生个孩子[1][2]】 在他们群嘲大讨论开始前,我内牛满面地,果断把群关了。 然而,信息还是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在我的书评区,一个流量最大的帖子,尽管我努力不去看它,它依旧频繁被顶得高高的: 【[读者]我靠! 评论第178章: 20100107】 【麻痹!!老子受不了了!!!!小黄瓜你除了卖腐就是卖腐,大家都忍了!!!反正妹子一起看,没什么!!!但你现在别做得太过分了!!!怀你妹的孕啊!!!老子不看了!!你tm不是卖腐,就是真腐!!!】 【1楼:挖鼻路过。小黄瓜怎么会是真腐?是真基。】 【2楼:lz不看就不看呗,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3楼:楼猪,火气别这么大。你不是怀孕生的?你真以为这文还是看陈聿哲?基佬们都是浮云,兰兰才是永恒的撸过】 【4楼:(st)腐女表示小黄瓜的下限是没有止境的,他就是个生子受→_→】 【5楼: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兰兰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6楼:ls,,,,从前面故事的尿性来看,估计是高桥的。。。。。。。。】 【7楼:我觉得也可能姓源……】 【8楼:小黄瓜被人爆菊了才写出这种逆天情节不解释】 【9楼:祝小黄瓜万受无疆!!!祝小黄瓜万受无疆!!!祝小黄瓜万受无疆!!!祝小黄瓜万受无疆!!!】 【10楼:[回复]7楼:如果姓源估计要杯具了源立海从后面看是要领便当的】 【11楼:7年资深同人女表示……本以为这文当女频文看无压力……原以为就是个耽美……没想到还是个生子耽美……小黄瓜你熊的……】 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没有继续看下去,因为我的qq又响了;我内牛满面地努力不去看页面,弹开qq――我就知道是治愈系少年孙大千!在这个夜晚,只有孙大千才是靠谱帝! 【cat 21:25 qq音乐正在听黄耀明《约定》?】 【在不】 【cat 21:25】 【你的新章讨论又……(⊙o⊙)……】 我捂着破碎的玻璃心,垂头丧气地回复道:【啊,是啊。已经这样写了,也没法改了。】 他安慰道:【这个没事的。。。不过。。我还真想知道你怎么会想出这种情节……】 他指的当然是我今夜登上血雨腥风宝座顶端的根源所在。从元旦开始我就魂不守舍,回到家里以后,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打出的这一章…… 这一章说情节也很简单,经历了无数风云诡谲的政治斗争商界斗争黑帮斗争甚至娱乐圈斗争,源立海所代表的旧贵族势力之一即将倒霉遭殃,我设定他将在几章以后领便当――兰兰必须被迫放弃此人,实际上兰兰也未真正寄希望于此人……但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就在十几万字以前,兰兰终于献出了自己的处子之身,过程是极狗血的先被高桥桑ox再被源先生xo……所以!在今天这一章里,兰兰现在发现自己怀孕了!兰兰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谁的! ――你们别打我脸! 好吧,真正的重点是兰兰因此而痛苦――到底要不要顺势出卖了源先生呢?还有,要不要堕胎呢?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做手术都是痛苦的,可是难道要把小孩生下来吗?!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怎样成为霓虹国母啊!再说如果生下来发现孩子他爹其实是源先生怎么办!因为孩子他爹是源先生所以要帮助此人彻底避免他挂断吗! 更何况!!!兰兰体内真正的灵魂是我的傻儿子陈聿哲!男的!男的! 我知道读者们现在肯定都是咆哮马的口型……我自己也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写出这一章的啊我擦! ――百合子,我对不起你! 我当然不能对孙大千说我其实是受了百合子的刺激……我只能默默地打出一行字:【不知怎么的,自然而然的就写成这样了。】 说完我赶紧又恍恍惚惚地加了一句:【其实我每次写文都是这样的……故事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人物自己演出来的。】 刚发送完我就想抽脸。擦!这么不要脸不负责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孙大千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哦。。。能理解,原来你是这种写法,我蛮羡慕你的。】 【啊?】 【这说明你写活了呀,】他笑眯眯地说,【人物已经可以自己有灵魂有发展有故事路线了,不用辛苦的去设定情节啦……我每次都要把大纲都弄得很精密才行。】 【其实我这样也不好啊……】我挠挠头,说:【我这样容易写崩,因为我总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情节,只有到手碰到电脑前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蛮玄乎的。】 【你是天生的作家。】 他安安静静地,神秘地发了一个表情和链接,然后笑着对我挥手下线了。 【您的好友“cat”与您分享歌曲“春光乍泄黄耀明”,听听看还是拒绝?】 我愣了一下――qq的确有分享音乐这功能,不过我以前从没用过。 黄耀明那妖孽无比的声线终于在这个血雨腥风的夜晚流出来了,春天还没到,可是仿佛满室都是春光; 你以目光感受浪漫宁静宇宙 总不及两手轻轻满身漫游 再见日光之后欲望融掉以后 那表情会否同样温柔 “喂?”我适时地接过了我的电话――它已经一周没有响起来了。 电话那头只有浓重的呼吸声,带着暗沉沉的荷尔蒙味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在家里?” “是啊。”我说,“黄总日理万机怎么有功夫给我打电话啊。” “我在开会。刚散会。”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好像有些自带混响了――刚才那丝丝的风好像没了,我猜是到了地下车库之类的地方。 “黄总真是鞠躬尽瘁!”我拼命恭维我的老板,努力发挥韦小宝精神说:“属下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他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声荡漾得简直可以和qq音乐里的黄耀明比!难道姓黄的人都有这么荡漾的声音吗!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有些湿润了,这是怎么回事!擦!小黄瓜你这个yd的家伙! “听说你生子受了?”他突然转过话题,非常严肃地说了一句。 “啊?”我大惊,“你……你怎么知道……等一下!我没有生子!我也没受!” 我看了一下我更新的时间。我更新才半个小时不到!如果我的老板真是日理万机的话,他会这么快就发现我更新了吗!难道他专门聘用了一个助理,每隔几分钟就刷一次我的页面,一旦发现更新了就跟他汇报…… “听说你今晚很血雨腥风,”他带着一种揶揄的笑意,夹杂着汽车打火的声音:“出来吧。”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又“=口=”又“o(n)o”,好羞耻!“好吧,”我愤怒地说,“为什么你说出来我就要出来!你继续开会去吧!擦!其实我从来都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 “我在开会啊,”他突然有些委屈地说――我几乎有些想象到那个咬嘴唇的样子了――“我在开很重要的会。” “……我又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好吧,”他叹了口气,看似非常诚恳地在电话那头说:“其实我是做军火的,卖给巴勒斯坦的一些小武装组织,支持他们搞以色列,这个国内必须有人负责,但是不能官方公开搞所以只能我们去……” “不用说了!”我欲哭无泪地说,“黄公子!我知道您是高干!您是衙内!您是太子!您不用把这等国家机密泄露于我!”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嘟嘟地响着,突然断了。 我把手机从耳畔拿下来,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画面,有些发愣。 qq音乐里黄耀明还在唱: 意乱情迷极易流逝 难耐这夜春光浪费 难道你可遮掩着身体分享一切 越是期待越是美丽 来让这夜春光代替 难道要等青春全枯萎至得到一切 我有些茫然地刷了刷网页。其实我一点都不知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面临被消失的境况会怎样――比如我这样好端端的上着网,突然一群人破门而入,把我用黑袋子套起来,拉到秘密审讯室里详细地询问我和黄先生的关系。那时候我最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觉得我能撑得下去。 我努力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其实我觉得我爱黄先生,也是一种爱着不安定、不稳定和有神秘感的爱。说不定黄先生和天涯上的京城x少一样,每天只是斗鸡走狗而已呢?他并没有做什么危险的活动,也没有被人追踪,也没有面临着随时都会被消失的危险。 我们之间总是刻意不去谈论这些。我们不谈国事,只谈风月。或者说,我们的对话经常被一些毫无油盐的内容所覆盖着,我们互相都不说真话。比如他刚才那句,我敢肯定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样?who cares?who cares真正的我和真正的大强哥? 就在这时,我猛地站了起来,无端感受到心里一惊――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的玻璃窗被什么东西砸了。 我把阳台打开,趁着黑往下看――下面有一辆熟悉的车。不,这车并不熟悉,但是气息是熟悉的。 单元里的灯是坏的。我穿好衣服走过漆黑的楼道时,空荡荡的走廊风吹过来,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梦一样的感觉――好像是在去往什么地方,是在探险。 我依稀记得掩面娘老师曾经对我说过这种意象,她去年做过一个梦,梦到在她爷爷家那栋老房子漆黑的楼道里走,好像是在探险,可是楼道里能探什么险呢?她笃定地这样说,还说楼道外是第一关的boss,boss是一只很大的老虎――另外她的探险队队友是穿着运动袜和裤裙的明日香,她们一起披荆斩棘所向无敌,虽然命运长夜无比恐惧楼道仿佛永无顶端,但只要一起战斗就毫无恐惧……我当时内牛满面地说,你一定是和百合子混得太多了!你们一个s明日香一个s凉宫春日――好吧,这cp也挺带感的! 说到百合子,我又觉得心里无比愧疚……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今晚我血雨腥风的故事。虽然她不会指责我,但一定会跟着其他人一起嘲笑“哟。小黄瓜你这个生子受”什么的。 我穿过楼下的垃圾堆,刚打开车门就被一只巨大的身躯扑倒了―― “停!停!s!”我奋力反抗,努力拉上自己的衣服,恍惚间仿佛还能听到楼上粤语歌的荡漾歌声――“不要车震!不要车震!位子太小了!” 他停了一下,趴在我身上,咬着我的脖子闷闷地说:“我觉得我的车挺大的。” “好吧,你坐起来……不要这样!至少我第一次不能在车上啊我擦!” 我们终于慢慢地坐直了起来。他没有开车灯,只是在黑暗中炯炯地看着我。 外面的风声吹动着叶子。我特别怕这种环境会出事儿――在他开口之前,我赶紧先说了一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说吧。”他低沉沉地说着,那双眼睛意味不明:“我要听生子受的故事。” “闭嘴!不要提这个!”我羞愤欲绝,大声说:“我写那个是因为我受刺激了!好吧但是也不完全是受刺激了!人物情节什么的都不是我能掌控的!自然而然就这样了!写文上的事情没法和你解释啊!――” “哦。”他低落地答了一句。 “而且百合子突然怀孕了!吓死我了,擦!” 他骤然转过头来,面对面非常严肃地看着我:“原来是这样!――在你心里,陈聿哲就是你,赵莉莉小姐就是兰兰吗?……” 我被这惊人的言论震住了,彻底呆在那里,一语不发。 “这样也没什么不对……但是,唉,”他情绪低落地说,“兰兰和陈聿哲合体了……” “没有!”我赶紧内牛满面地说,“你想多了!绝对没有!” “哦。” “好吧,最关键的是!她打死都不肯说小孩的父亲是谁!她还没结婚!还没领证!” “哦?”他皱了皱眉头,点点头道:“原来是单亲妈妈……刚才听你说,我还以为赵莉莉小姐已经闪婚了呢。” “她找谁去结婚啊……”我欲哭无泪地说,“她连小孩的父亲都不肯说……本来打算去堕胎,在医院又反悔了,非要把小孩生下来……小孩生下来是黑户口啊我擦!她怎么就死都不肯说――” “户口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他插了一句。 “啊!”我震惊地转向他,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在闪光:“老板!我知道你熊的!您是果然威武!” “嗯,”他漫不经心地说,“但是看她是不是非要把户口落在北京……还有几个月生?” “估计……十月?九月底?”我努力思索着。 “哦,那就还早,这种事不用想那么远。”他以一种奇特的笑意望着我,拍拍我的肩膀说:“其实我很喜欢小孩的,小孩的出生和长大都是一种随机的、不能策划的事件。它和所有世界上其他的事情都不一样。你能明白么?” “不明白。”我干巴巴地说。 “这样,”他深深地说,“比如我们现在策划一件事,或者说下一盘很大的棋,从现在开始准备和组织,要到十月份才开始正式启动,十月才看得到第一个效果。这些都是可以策划的……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可以策划,唯独小孩子不能。小孩子是上天赐给母亲的礼物,是幸福和善良的象征,是洗清罪孽的象征……所以男人都没有。” 我沉默了。不管是因为他前面那语焉不详又显得诡谲的话,还是后面漫不经心又略带伤感的话,我都沉默了许久,才试探性地开口说:“你很想要一个小孩子吗?” “是啊。所以我喜欢你啊,生子受。”他淡淡地答道。 “……不要说这个,”我低低地说,“刚才你突然挂了电话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 我慢慢地说:“是不是……有人监听?” “你想多了。”他的脸并不看向我。 “好吧,我们不说这个……”我涩声道,“不管怎样,我要想办法找到百合子的小孩的爹!你能帮我么?” “这个好办。”他看着我说,“嫌疑人都有谁?” “我不知道……”我抑郁地说,“我根本不知道她混乱的交际圈……你知道她就像个交际花似的……她是一号那天坐飞机回来的,当时还是你接的电话,你记得吧?擦……那天她对我说怀了大约两周了……只知道这个时间点。” “好。”他非常爽快地说,“我让人去查。明天告诉你消息。” 意乱情迷极易流逝 难耐这夜春光浪费 难道你可遮掩着身体来分享一切 越是期待越是美丽 来让乍现春光代替 难道要等一千零一世才互相安慰? 第 73 章 我捏着手里一张入场券,翻来覆去地看着它,看了很久。 我心情紧张。废旧工厂般的展览馆前,门口负责人模样的人只看了一眼就让我进去了――这反而让我更惶恐了。 说真的,我就是个写三俗小说的。这辈子除了小野洋子的电视专题节目以外,没有在任何其他的地方看到过和“先锋艺术”沾边的东西,尤其是政治取向比较浓厚的。啊不对,好像我大学时代跟着韩笑也模模糊糊接触过一些……好吧我不想再想下去了! 那天以后,大强哥很迅速地给我打了电话;他以一种非常可恶的腔调念着调查结果,最可恶的是那声音依然悦耳动听: “……我真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多……当然,我不是指人数,我是指她社交的层面。从二十岁到四十岁,从左派到反对派,嗯,也就是从卖兰州拉面的到卖兰州烧饼的……” “你不用这样说了,”我痛苦地说,“到底是谁?” “不知道。”他干脆地说,“他们送来了一份报告,报告里列出了几个嫌疑人――可以继续查下去,这就要直接询问那些人了,你确定要这样吗?” “不……”我跳起来,“不能直说!直说了百合子会杀了我的!” “嗯哼。” “不要嗯哼了!”我内牛满面地对着电话说,“到底怎么办呀!但是我必须查出这个人!” “这样吧,”他用一种得意的,压低了的声音说:“这几个人其实都很有意思……他们下周要举办一个集会。我的身份……你知道,我当然是进不去的,我去的话会被他们以为是在钓鱼。你要是想的话,我帮你搞到票。” 所以,一周以后,我就这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跑过来了。我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吗?像个先锋艺术家吗?像个政治改革激进分子吗?! 目之所及,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先锋艺术家和先锋艺术品。所谓先锋艺术品是什么?它有可能是一碗方便面组成的,有可能是一个土堆,有可能是一个架子,但更有可能是某种内涵的,我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的东西――而先锋艺术家呢?我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看着我面前一副画作的署名,觉得更加惴惴不安了,因为有可能随时随地这帮人就会被国安队带走…… (因作者自我和谐,以下删去提及具体人名的描写近一千字) 一个戴着眼镜裹着围巾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他长着一张很冷漠的脸,非常疏离,但又别有一种强烈的气质――我哆哆嗦嗦地把脑海里那张嫌疑人列表抖出了来,翻到第三页,没错,就是此人!他的职业是个记者,并且已经被迫换了三四次工作了――但这种记者其实在国内挺多,他的独特点在于,他是中文推特组织的领军人物之一! 我内牛满面,百合子你认识这么【哔――】的人干嘛! 这个男人像梦幻一样走了过来,盯着我面前那副画看了半晌。我们都盯着那个【哔――】的署名沉默不语。良久,他突然开口对我说:“你喜欢这幅画?” “啊……很喜欢。”我心惊胆战地说。 我由衷觉得我是被大强哥派来钓鱼的,真的。虽然大强哥此人本身的真实立场也有待商榷。 “我不喜欢。”他断然道,“作者这二十一年来已经丧失了很多血性,没有过去有力量了。” 我一口血简直想喷在墙上。但是,本着一个来追查导致百合子闹出人命的真凶的目的,我小心翼翼地、努力用勾搭人的技巧说:“因为时间久了,血气自然就淡了。但也只是淡了而已。aybe he is still alive,aybe we’re still alive。” 此人果然非常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他悠悠地问了一句:“以前没见过你。你的推是哪个?” 糟了,帮穿了。我暗道,我连个推特都没有! “嗯,不过不用在这里说,”他挥了挥手,梦幻般地说:“你回去直接推我。” 说完这番话,此人转过身去,进去了另一个谈话圈。我颤抖着,终于决定把此人的嫌疑划掉。不为什么,凭直觉我觉得百合子不会和这人上床。 然后,我转过头,看到了更为惊悚的画面――一个穿长衫的人在那里对着一个土堆和塑料板搭成的艺术品指指点点!我绝对不会忘了此人的,此人前不久还和我一同出席了搜狐那个大会!现在看起来,此人和大强哥早就是一路的了!他还排在嫌疑人名单的第一页上! 我只能怀着悲愤讪笑着走上前去:“廖老师。” 廖清寒正在和旁边一个清秀的男人说话,这时便抬头看了我一眼。他怔了一下才想起来,不由得笑了开怀:“小黄瓜?不错,你也来了?” “嗯……是啊……” 廖清寒今年多大?三十多?四十肯定不到,但也不年轻了。我丝毫不怀疑百合子有恋父情结,事实上,每个女孩子都有这种情结――擦!我早该想到的! 我讪笑着问:“您最近有见到百合子么?” “最近?最近没见到。”他漫不经心地对旁边那个年轻人笑着说,“你还记得莉莉么?那个挺疯的女孩儿。” “当然记得!”年轻人开口了,声音清亮得我简直为之一振――他一笑,眼角眉梢竟然全是风情:“她不是说我是个妖精么。” “你就是个妖精。”廖清寒毫不避讳地说。 我捧着一颗惊骇的心默默退到了一边。我没认错!我才没有认错!那个清秀年轻人不就是,卸了妆的河神同志吗!我擦!我真没想到他卸了妆会显得这么干干净净的!但是骨子里邪恶的柔媚感是卸不掉的!此人就是廖清寒老师的御用男主角,裴世俊无误!陈默还认识他呢!――我擦,这名字好像韩国人! 虽然我感觉廖清寒和裴世俊之间无比诡异――贵圈真乱!但我还是不敢肯定百合子到底是不是……你们知道,有时候人是双性恋。你们也知道,有时候感情上来了,是控制不了的……我盯着廖清寒那穿长衫的背影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穿越到了王朔大大和徐静蕾大大(喂……)于是我果断掉头,冲到卫生间里,奋力打开百合子的电话。 “喂?”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通,百合子压着嗓子问:“你这个时候打我电话干嘛?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 “只有一个问题!”我压着嗓子问,“你肚子里的孩子他爹是不是廖清寒!” “怎么可能!”她断然道,“我怎么会和他搞!――等等,”她警觉地问我,“你现在在哪里?突然问这个干嘛?你要干什么?” 我舒了一口气。她的第一反应肯定骗不了人。“啊……没事儿……我就想起来了,突然问问。” “我告诉你,”她警告道,“你不要瞎想,也不要乱动。我是不会说的,你再这么问下去也没用。” “嘟”的一声,电话又挂了。 我摸摸鼻子,叹了口气,转身走出门――咦?怎么这人数寥寥无几的场所竟然会突然变得这么喧哗? 我走了过去,在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个高高的架子,一个无以言说的艺术品――而一个男人就站在中间,他脸上带着一种无所适从和正在挣扎的表情。他整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我已经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我的心跳得突突的。这人是去年十月才到北京的,一进京便频频亮相各大媒体,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视角都对他有不同的评价……这时节谁不知道诗人蓝智?! 台湾诗人蓝智! 你们知道现在写诗本来也不靠谱,可是有的人就能做到人比诗红。所谓五流作家只能卖字,四流作家卖腐卖肉卖八卦,三流作家搞人文关怀,二流作家玩政治,一流作家谈哲学――超一流的则闭口不谈搁笔不写。蓝智这个人……他的作品我不好说,因为我还没看过,而那些铺天盖地的评论宣传,你们知道那都是瞎忽悠人的;我只知道他很敏感,同时不应该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 刚才和我说话的中文推特领军人物站在一群人中间,对着此人微笑,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恍惚的、梦幻般的神情:“对了,蓝先生。您来到大陆,您想看到的东西,您也看到了。你觉得怎么样?您――失望吗?” 他最后一句的时候口气十分锐利,我心中一凛。 有媒体吹捧廖清寒是大陆的李敖,事实上你们知道这种说法都是不靠谱的,因为可能在这些没什么政治敏感的记者们眼中李敖就是个语出惊人的噱头而已;廖清寒从哪一点来看,都不是李敖……也许他比较像陈丹青,可他和陈丹青的路线又不大一样……不说大陆,在台湾本土,李敖的接班人应该就是蓝智。这一点,无论蓝营绿营,台湾本土媒体都异口同声。 这个面容有些无所适从的年轻男人继承的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李敖的政治立场。他写诗,写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写亚细亚的孤儿,写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作为台湾文化界年轻一辈中极少打着鲜明的“亲大陆”旗号的艺术家,你们知道这类人自然很受大陆当局欢迎……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录播节目,每周都会义愤填膺地批判台湾当局所有的政客,批判从陈水扁到马英九,批判议会里所有互相丢鞋子的人,我看过一点片段,画面是他站在电视机中央痛骂“这些人还有没有良心?!台湾把你们养大,你们把台湾搞得一团糟!”――我不知道台湾当局是否鸭梨很大,或者说他们不像大陆当局浑身都是g点,早就被骂习惯了,这种小骂无关痛痒……总而言之,蓝智就这么红了。除了他红得有点诡异――比如被称为“诗人王子”啦,比如他的节目很多都是女性观众啦,比如他被媒体戏称为“文化界的偶像派”啦…… 蓝智最突出的一个观点好像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为什么陈水扁可以逃脱?!对岸每年处死那么多贪污犯,可我们官员拿钱那不叫贪污,叫政治献金!台湾政客贪污,贪得光明正大!” 就凭这一句话,大陆觉得通体舒泰,表达了对蓝智老师的热烈欢迎――虽然,虽然民间一直流传着一个秘密说法,陈水扁乃是我执政党派入湾湾的间谍,直属于战略忽悠局…… 所以你们知道了,今天这个场合,本来我的出现就已经够诡异了,我怀疑以大强哥为首的中南海战略忽悠局随时随地监控着这里,尤其防止这些艺术家们一时兴起跑去绝食什么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还挺多的……蓝智的出现就更诡异了!同志们,基佬们,在蓝智眼中,大陆的一切都是好的,台湾则乱成一团糟。可是在今天绝大多数人眼中,台湾是民主自由的应许之地,大陆是水深火热的赤色炼狱。 你问我的态度?不,不,我没有态度。我受过了有态度所带来的失去和得到……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也不想关心这些――尽管我知道自己这是自欺欺人,因为我的确了解了很多很多。 好吧,我唯一能够说出来的态度就是,qq比msn好用,淘宝比ebay好用,微博比推特好用! “……”蓝智的脸显得有些彷徨,“不……我只是觉得大陆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您想象的是什么呢?”那个记者敏锐地看着他,“您出生在墙外,应当知道比我们更多的真相……想象对照现实,您不失望吗?” “不……” 我看着在场人的侧脸,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的想法,看到他们的讥诮,但又什么都看不到――我突然想起来,如果韩笑早出生二十年,一定和那幅画的作者一样,不至于名字都被百度屏蔽,可却搞个展览都困难;如果他早出生十年,不知道会不会和那位记者一样混推特……反正他从没早出生过,而且也已经消失了。 我沉沉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轻轻走过去,对着蓝智的肩膀拍了拍。他在一群人中转过身来,带着台湾人特有的书卷气的双眼皮……他对我点了点头,跟着我走出来了。 我们背后的灯光还在闪烁,展览大厅里的笑声和谈论仿佛越来越远了。 走出大门,我没等他问,就直接开口道:“你好。我是小黄瓜,写小说的。” “啊……你好。”他笑了一下。 这笑容真闪!充满了台湾偶像剧的气息……我暗忖道,从这笑容的尿性来看,就是这货没跑了吧!我全凭感觉推测的,百合子,这是我建立在对你的了解之上的!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擦! 他刚笑完就神情低落下去了,垂着眼角,活像丁冰老师漫画里的人物,那种含蓄的、沉郁的下垂眼,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忧虑……我开门见山地问:“你认识百合子吧?” “啊?”他愣了一下,把嘴角又翘起来了:“当然!你是她的朋友吧?” 果然是这货啊! 我内牛满面地想,百合子你搞了一个台湾男人!这怎么办!你要嫁到台湾去吗?!打死我都想不到你一个如此在意普通话水平的人竟然搞了一个一口台湾腔的男人!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啊,是啊,”我果断地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今天你怎么来这种场合了?” “我不知道……”他有些惆怅地说,语速慢慢的,并且努力发得很标准,避免那种台湾腔――就像大学里刚学普通话的大学生那样:“他们邀请的……我不知道会这样。他们一直劝我改变立场,我当然没有同意啦……然后他们说既然你觉得大陆那么好为什么不自己过来看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我就来了……结果……”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股悲壮的豪情油然而生,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兄弟,不要想这个了。所谓海峡两岸风光好,万里江山万里潮。我们萍水相逢即是有缘之人,无论左右,无论蓝绿,无论台海,此地此时此刻便是一家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然后转转,一路上慢慢说,如何?” 我所没说的是,兄弟,其实你排在百合子腹中胎儿之父嫌疑人的第一位,被大强哥的助理贴心地画了重点红线。新年前的两周,你被百合子拐上,在大学城里逛了一天,又在西山逛了一天,另外有一天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们――我们不关心政治,我们只关心性。其实你们已经搞了,是吧是吧?! 我心情无比悲愤。我敢肯定大强哥也早就查出就是这货了!其他人都是用来惹乱视线的!他今天要我来是干嘛?帮他钓鱼?擦! 第 74 章 “我们是在北大那一站讲座的时候见到的,”三杯下肚,年轻的诗人开始对我大吐真心:“她坐在第一排,手里捧着一束花。那么红的玫瑰,其实我以前见过很多次,可偏偏觉得那次的那么艳,那么好看。” 诗人说话果然有诗性!我默默扭头,一语不发。 “就坐以后她第一个跑过来,对着我笑眯眯的。我把花接过来以后……旁白的工作人员都在笑。她对我说,我可不可以抱一下你。我有点吃惊……其实我以前不知道大陆女生……就是……有这么大胆的……嗯……我对大陆女生了解本来也不多……何况她还很漂亮,长得好像李嘉欣,眼睛又很像林嘉欣……” 我内牛满面地说:“这个你真的说错了,她明明长得像凤凰传奇里的玲花姐!” “呃……那是谁?”他茫然地问。 “不用了,下次电视上放我指给你看……”我内牛满面地说,“你继续,你继续。” “所以她就抱了我一下……我觉得心跳得很快。我听到全场都在尖叫。结束以后她又对我笑了一下,说……我可不可以再抱你一下?” 年轻的对岸诗人脸上浮现出一种标准的,诗人式的,忧郁和迷惘的甜蜜表情。我知道这种表情一定出现在无数诗人身脸上过,叶芝,徐志摩,亨伯特?亨伯特,也许还有仓央嘉措这种的……但是!但是你们都被骗了呀我擦!这不就是流氓文艺女青年惯用的伎俩吗!我真想把“百合子精装追男仔2009”糊在你的熊脸上啊蓝先生! 我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蓝先生。然而,他沉浸在自己甜蜜与痛苦的爱情中,沉浸在理想与现实冲撞的政治中,丝毫没能发现我扭曲的表情。 好吧,我暗忖道,你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嘛?无论她肚子里的小孩是不是你的,假如她就此彻底拒绝你的话,所谓万水千山台海情,所谓爱而不得诗人幸,也许你会在83岁那年拿到诺贝尔文学奖也说不定,那时候你顶着一张残念的脸站在领奖台上说:“当我老了,我的缪斯却年轻起来了……”――叶芝前辈,我真的不是在喷你! 即使是这样,我也只能继续顶着一张笑脸,一边斟酒一边问:“啊,那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 “打算……”他茫然地看了看餐厅的窗外――很遗憾,窗外不是小说里惯常描写的绿水青山湖光秋色,而是北京毛毛躁躁的车来车往。 “蓝先生打算在大陆呆多久呢?”我试探性地问。 “不用这样叫我……”他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说,“叫我阿智就好啦。北京几所大学倒是有留我长期讲学的意向,我本来也想多在大陆呆几年……” “这挺好的,”我努力用一种风雅的口气说,“北大未名湖虽比不上康桥下的柔波,也别有一番韵味。有徐志摩游学剑桥在前,阿智你何不就呆在此处呢?大陆各方都很是喜欢阿智的。还有李敖先生之子,这些年也在北京。” 我的意思很明确了,当年徐志摩在剑桥游学了两年,那可是近代以来所有诗人,或者湿人的楷模。游学干什么?也就两边领钞票,混日子,泡妹妹――至于学术任务,他哪有啥学术任务!另外,你不是被公认为李敖的接班人么!好好和李先生之子讨教一下嘛! 然而,他的脸上又流露出了那种痛苦的、彷徨的表情:“嗯……可是大陆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对他说:“话说,今天这类集会,你以后不去就行了。” “啊……可是我在台北的时候,每天都是这种活动……每周,每个月……从台湾各地赶来的青年……”他皱着眉头说,“我们的想法即使不一致,也很开心。” “那是在台湾……”我苦口婆心地说,“阿智你有没有发现大陆的学生和台湾学生不太一样?大陆学生其实不关心政治的……再说集会,你们台湾文艺青年的集会,不管是蓝营绿营,当局都是不管的,是吧?媒体还能报道。” “……” 我看着他,后面的话就不点出来了――不过,他好像还是没听懂。 渐渐地,窗外就开始下小雨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的。他茫然地扭头看着窗外,一杯喝了又一杯――并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好酒,但一定是台湾没有的。北方酒一贯比南方性烈,喝得多了,人就开始醉了。 我发现他的轮廓其实很柔和很柔和,就像没长大的孩子――日本那边的少女偶像们,一个个都是这种脸。可是这种脸也是最不经岁月的,比如十六岁出道的少女,前两年看上去还青春活泼,十八岁一过就迅速的垮下来,老得甚至好像超过三十岁……卿本佳人,非是美人一瞬,实是贵圈太劳心,催人老。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三俗,资格不够,比如到现在连本实体书都没出过……可是后来我很快变得有名了,虽然不是很有名但却也血雨腥风了一把,不至于饿死;我还参加了那样多的活动,招来那样多的话题,甚至获得那样混乱的爱情,这一年以来,想想都是一场幻梦。如若放在今天,有人拍到我和这位最负盛名的诗人一起吃饭,即使一个是三俗圈一个是纯文学圈,一个是卖腐卖肉卖八卦一个是炒政治起家的,有这样多不一样,大家除了在感叹“小黄瓜你又乱勾搭人了!”之外,恐怕也没什么疑问了吧。 很简单,贵圈总是催人老的。 他喝得迷迷糊糊的,虽然和我才第一天见,却丝毫不防备我。他歪着脑袋,像是作诗一样感叹道:“大陆啊――大陆――以前它就是我的一个梦,来了以后才发现……也是我的一个梦。” 我随便应道:“众生皆在梦中,你也继续做这个梦吧。” 他撑着眼睛慢慢抬起头来,神情空茫,嘴角扯出有些狷狂的一笑:“我并不是大陆移民后过来的――我是土著民,我外婆从小住在寨子里,我母亲可能身上还有日本血,谁知道呢?他们问我,你是不是国民党南渡时的后裔?我说不是,我只是个土著。他们都很惊讶――可我是中国人啊!我们家对面那条街上住着一个老人,他一辈子也没说会闽南话,选屋子的时候非要选朝北的,天气一旦开始下雨他就犯关节痛,可他就站在街边磨他那把破旧的枪,枪声混着雨声,模模糊糊的……他对我说,我是中国人啊!我是江苏徐州人!怎么就成了台胞呢!” 说着说着,他有些激动了,拍着桌子力气不大也不小地说:“我是中国人啊――” 自古文人多敏感。我被他说得也有点泪目了,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直说道:“你这样想,其他人未必这样想……不是吗?” “是……你说得对……”他趴在桌子上说,“有人觉得自己是台湾人。有人觉得自己是日本人。有人觉得自己就是中华民国人。有人根本不在意所属,觉得自己就是金门人或者彰化人……尤其是金门人,两边都不管,两边都不是。有人根本不关心自己是哪里人,只要活着就行。历史那是什么?重要吗?我们为什么非要统回去?对岸那边人才这么想……” 我慢慢地,给自己斟过一杯酒。 “……对岸组团旅游开通的时候,很多人,连大陆话都听不懂。如果不是我从小看大陆电视节目……我也不懂……明明都是汉语!那些游客非常亲热,走到哪里都说哎呀以后来大陆玩,反正都是一家人……大家都很震惊,震惊他们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他们也就那么一说,”我无不抑郁地说,“你们别往心里去――中国人喜欢说客套话。” “不不不……我不是说邀请大家去大陆游玩……是说,反正都是一家人。很多人觉得惊讶啊,我们几十年都没见过,怎么突然成了一家人?再说,就算我们是一家人……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讨论一下才……有的人就直说了,谁和你们是一家人!哈,北佬。” “你们别往心里去……”我内牛满面地说,“他们就那么随口一说,真的。你知道随口一说是什么意思吗?” “是吗?”他撑着手臂歪头看了我一眼,慢慢地把头又转过去了,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大舌头:“我小时候是看吴浊流的书长大,我总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该承担起什么责任……台湾哪里都乌烟瘴气的,大陆却发展得那么快,那么好……我一直想来看看。大陆的什么都像梦一样……我来的第一天,就有她送了我那束花……” 我转着酒杯低低地说:“其实她也是你的一个梦,我也是。梦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我觉得我应该说狠一点,比如“大陆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百合子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但是,怎么说呢,我不能直接刺伤这个年轻人。 “是吧……”他有些伤感地说,“以前一直有人说我太简单,太天真……” 我抑郁地看着他,决定还是把话题转向重点――“你的普通话是不是百合子教的?” 他的神情又变得更为梦幻起来了,好像沉浸在回忆中一样:“是啊……她带我逛校园。很多很多的空教室……她在黑板上画音程图,说你要发音发标准,不用说台湾腔……我教她说闽南语。我妈一直说闽南语的……她竟然会说一点点……最重要的是,她肯听我说……她听我说了那么多,安安静静的……台湾很少有女生愿意听我说,她们宁愿去做头发,化妆,逛街,听到政治和文学两个字就烦……我一直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又喜欢看我的节目……我说了很多很多,她也像你这样告诉我大陆是和我想象中不一样的,可也没有嘲笑我傻。” 其实你是挺傻的。我在心里说。 “我来北京――来了快一个多月?这里比我以前留学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他迷惘地说,“小黄瓜,你觉得大陆是什么样的?” 我看着他。我很想说一句,其实你这样的青年,大陆只怕早就绝种了。从上个世纪初那些留学出去的热血青年开始,到四十年代在延安的那些青年,然后是六七十年代,甚至二十年前,十年前――太傻了,太天真了,他们早就把血涂在地上,给聪明的后辈以前进的路。他们总是怀着某个热切的愿望,看到无限多的苦难和伤感,把另一片热土视为自由幸福的应许之地,他们在梦中美化了它们。实际上你们爱的根本不是大陆,而是自己的幻想。 窗外车来车往的。我憋了许久,才望着雨帘说了一句:“我们在大陆只谈风月,不谈国事。你和百合子发展得怎样呢?” “她?”蓝智茫然了一下,带着醉意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不要留下,也不知道我要不要回去……我给她打电话,但是她一直不肯接。” 我开门见山:“阿智今年多少岁?” “呃……二十九。” 我站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阿智,回去吧。台湾其实是片幸福的土地,能培养出这样的你,到二十九岁也这样――回去吧。酒冷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在此刻,我彻底站在了百合子这一边。有人就是能不靠谱到顶点,这样的人恋爱,其实也是爱着自己恋爱中的样子和状态罢了――但我其实没资格骂他,因为所谓艺术家都是一个德行,靠投入虚无的恋爱来激发创作的热情。 我把这位诗人扶好,扶到路边,喊了一辆计程车。下楼的时候他还在茫然地问:“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觉得我也喝多了,所以喷着酒气干脆地说:“因为你爱的不是她,而是你脑补中的她。你爱的也不是大陆,而是你脑补中的大陆。她只是你脑补中完美大陆的化身……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完美的东西,有了艺术家,就有了脑补,所以就有了完美。真爱大陆,就会连它的所有缺点也一并热爱……你做得到吗?我做不到。” 我把他塞到车里,他看起来有些清醒了,怔了怔,一双少年的眼睛烟波浩渺地望着我――擦!我能理解百合子情动之下和此人搞出了人命的原因了,就凭这双眼睛,这双少年的眼睛,内陆人必然会喜欢这种眼睛,只有海边的少年才会长出这样自由又充满爱情的眼睛。 “我到底是哪里人?”他问我。 我轻轻地答道:“你是亚细亚的孤儿。”然后啪一下,关上车门,望着司机绝尘而去。 我站在小雨中转过头,觉得自己也怔怔的,有些不清醒……文人们其实不能在一起买醉,不然总会谈女人,谈艺术,谈人生,谈政治,谈到最后便是一场大梦,半生皆空。有的人就是太简单太天真,可是长不大难道不是一种幸福么? 我回望了一眼饭店――这家店是汉产招牌店,起的名字倒好,“艳阳天”。只是那大字金闪闪地亮着,空中却在下雨,有些不应景……就像刚才我们点了一桌子菜,却光顾着喝酒。 我叹了口气,从路边招牌下慢慢地走,终于拨通了百合子的电话:“――喂。百合子,你真要把小孩生下来?” 她果断地说:“我早就下好决心了。” “可是蓝智说也许他有日本血统――” “你怎么知道!”她竭斯底里地吼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了!你干了什么!” “别激动!孕妇不能生气的!对小孩不好!”我恐吓道。 “……哼。好吧,你知道就知道了吧。”她不耐烦地说,“反正你是瞒不住的,我觉得小孩的父亲是谁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我的小孩而已。” “嗯,我也这样觉得。”我由衷地说。 “哟?你转性了?”她惊奇地说,“你不是一直坚持着传统观点吗?” “我现在也觉得了,”我内牛满面地说,“其实一家三口,只是最符合政府管理的体制而已,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婚姻的,更何况有的人自己都没长大,更不适合做父母……” “nice!”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爱不爱这个诗人?” “爱啊。”她用一种慈母般的,梦幻而温柔的语气说,“谁不爱诗人呢?他还有一双大海的眼睛,又忧郁,又深情……谁不爱这种生活呢?我现在觉得很淡定,很幸福……怀孕的幸福是你们一生也无法体会到的,当然你可以去同人区看看标有你自己名字和生子这个标签的文体验一下……我有一个自己的小孩啦。我爱诗歌,也爱生活。我的孩子是我的延续。没有未婚先孕的女作家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 “卧槽!”我内牛满面地对着电话喊道,“你又阉割掉多少人的人参啊!擦!” 电话挂了,雨渐渐的又没了――其实这个季节,很少有这样的小雨,仿佛江南杏花断桥边的情调一样。 我终于解决完这件事了――可是解决完,我只能说一句,贵圈真乱。 你们知道,我们这种调调的作者,内心总是苦大仇深,无比忧虑。我们总是对对岸充满了一种悲壮的痛惜的感情,这种感情从小时候的好奇到在学校读书时填鸭式的公式思维模式灌溉,最后变成青年时代的现在这样。万里山河,故人长绝。 所以百合子和蓝智,我一点都不能指责他们谁不对。他们一个爱上自己脑补中的亚细亚孤儿,一个爱上自己脑补中的大陆母亲,最后在怀着美丽的脑补梦境分开,唯一的差错是有了一个并非脑补的小孩。孩子当真无辜。 我抑郁万分。其实我觉得我有点羡慕蓝智――羡慕他可以一直那么天真单纯。恐怕只有对岸的土地才能培养出那样的灵魂。如果韩笑长在对岸,只怕不会比他差……可是如果韩笑能早一点去四处看看,比如像他飞来大陆看看一样飞去台湾,只怕早就幻灭地抛下脑门上的敏感词敏感词和敏感词,大笑三声,出门而去,从此心灰意冷,只谈风月,不论政治,就那样一日长大。 而我呢?我其实并没有经历什么刺激性的幻灭事件。我觉得我就是一颗草,那些比我闪耀比我坚定的人走向哪里,我就跟向哪里。他们的灵魂那样闪耀,我不过是镀上了他们的一层镶边……可有人便为这镶边而惊为天人,从此深深爱我……他们爱的也不过是自己的脑补罢了。 比如……如果没有韩笑,我会变成这样一个还在写文的人吗? 世上总是没有如果的事。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我掏出来看,小小的雨丝洒在屏幕上: 【大强哥 2010年01月14日 13:56】 【听说你回去了,事情解决了?】 我抑郁了好一会儿,慢慢发过去一行字:【是啊。我觉得小孩很无辜……明明父母都是脑补帝。他们本来没打算要小孩的。】 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只是他很快回了一条信息:【只要小孩有被充分地爱着就行了。】 【是啊……】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条信息,看得我面红耳赤―― 【刚才我想,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可能也已经把你搞怀孕了。】 这话的语气说得非常认真。我捧着手机,所有想惆怅地发一句【其实你也是我脑补中的你,我也是你脑补中的我,我们爱的都是幻觉而已,还是就这么算了吧――】的情绪,全被冲干净了。 75、【番外】【灰衣人的故事】【上】 如果说贵圈存在一种宿命的传承的话,greyan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封笔不写,就像他的前辈陆衡一样。 有一种情结叫做封笔情结,部分作家有,他们希望对此转移对艺术才能的流失、对生活的绝望和种种艺术本身带来的巨大负面情绪――他们弃笔转行,转向了广阔的外部世界。而另一部分作家,当他们无法面对绝望时,他们走向内心世界,并产生强烈的自毁倾向。 作家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也是最痛苦的一部分人。有的人身处喧嚣,内心却是极致的寂静,陆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彼时greyan还不是后来的greyan,他只有十八岁,脸上青春的痤疮暗暗涌动,在深夜里搔得人发痒。外部世界进入了风起云涌的新世纪,他却只能呆在学校里读圣贤书。 那是2001年,那时候,互联网刚刚起步。每个中国人上网都要拨号,在黑灯瞎火的聊天室里浮游,犹如深海里的鱼。人们在网上见了面,无比新奇,纷纷称对方为“大虾”――这个称呼不知道断代多少年了。 陆衡的名字很好听,就像某个武侠小说中的男主角。是的,其实他就是写武侠小说起家的。 那时候最强的论坛是金庸客栈。金庸客栈出过多少神人,有的至今活跃有的早已散失在天涯,有的相约一生之盟最后分道扬镳不过一场空梦……无论如何,金庸客栈是整个中国文学史都不能抹去的重要一笔。 承接80年代的武侠狂潮和90年代的余温,互联网刚兴起的时候,网络文学很是盛行了一段武侠――在这武侠里又迅速地扩展出了很多种,各类同人,奇幻,玄幻……年轻的文学青年们在网上看得如痴如醉。 陆衡早些时候年写了第一部小说,武侠的,不长。 你们知道,今何在只能有一个,不是所有人都一出道便光耀整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出鞘利剑般的灵魂,即使是后来框框台柱的糖炒栗子和他的好基友傲天大大,当时在神人林立的金庸客栈也不过籍籍无名。 有人看陆衡的那部不长的武侠,赞叹字里行间仿佛看到剑气凛然,雪落梅花。但并没有太多人看,那个年代神人太多太多了,这样描写冷兵器时代的故事也太多太多了……抛去文笔不论,很多故事甚至至今都是一个样儿,为情所伤的痴男怨女,求神兵利器而不得的痴男怨女,林立的江湖派系和恩怨,获得了超出众npc之上运气的主角。所有的故事,写来写去就是那样,非是读者不愿再看,而是武侠的时代真的早已没落了。 与其说greyan的前辈陆衡看到了这一点,或者说后来领着大家搬去清韵并说着“武侠没有未来了”的江南大大看到了这一点,倒不如说是所有人的老前辈金庸早就看到了这一点,他亲自把自己的时代推向□,又用《鹿鼎记》彻底终结了那个时代。 后来有人说,文艺男青年的结局就是,流泪,自way,做gay,犯罪。 写武侠小说的文艺男青年的结局就是,流泪,自way,做gay,封笔。 陆衡在2001年写了当时的第一部玄幻。是玄幻,不是仿西式的奇幻小说,不是勇士大战恶龙,不是打败魔头去抢公主……是真正的玄幻。有人说陆衡为中国网文圈的玄幻小说彻底开好了前阵,greyan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开了别人的,只知道他肯定开好了自己的。 是的,你们猜对了。greyan后来的笔名,叫做灰衣人。 彼时他连保存网页都不会,却还记得自己在早期的网吧潮湿又燥热的小空间里,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小字的情境。还有几分钟就上自习了,要怎么快点看才好?可是偏偏又不能看太快,这样的文谁都羞于看太快,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电脑有这样神奇,你竟然能看到这样的文字,和所有杂志书本上的作品都不一样―― 灰衣人当时多么纯情啊。十八岁的少男最好骗,十八岁的少男最咸湿。他们胸中有着翱翔七海的野望,却只能束缚在拥挤闷热的自习教室里,在黑暗的寝室里看着白浊的液体从指缝间流过。你以为爱是什么?爱就是一场幻梦,只要你给他们造好了梦,他们就会奋不顾身地爱上你。 greyan深深地痴迷着陆衡,在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那部小说《万骨山河》,连名字都起得有些别扭,可是美,是真美,美得上穷碧落下黄泉,红尘紫陌不相见。 他把每一个人物都刻在桌子上,每一个人都是影响他日后写作生涯的影子: 天界太子凤城; 为拯救天下苍生而奔波的天镜者流方; 魅惑众生的狐主苏凭之; 有着魔帝之躯却一心要做个平凡人甚至求仙的阿骨; 看破虚空,无悲无喜的死神重华; 尊贵骄傲的龙族少主敖烈; …… …… …… 你们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没错,那就是这个故事里,没有女主角。 可怜的greyan还没发现这一点。他以前从没看过这样的小说,看过了它以后也再没看过别的,什么是初恋?这就是了。再也没有什么小说能这样打动人的了,恨不得在网吧里把每一个句子都抄下来,每一个网页上浮出来的字码,都是那书中无限红尘里开出来的彼岸花。 他不知道一部标准的男性向的小说是需要一个女主角的,就好像大话西游里也总要有个紫霞仙子。如果没有女主角,起码要淡化女主角,而不是用几万字几十万字去写男主角们在拯救苍生和毁灭世界的过程中的恩怨纠葛……但是这部小说连淡化也不需要。 十八岁的少男心,纯情得像一首诗;他要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才终于看明白了这篇文。 如果十年后有人发出这篇文来,一定会有人以为作者是女人。 但其实这些也不重要了,因为他再也没能看成这部小说了,在一个闷热的午后,他吹着网吧里巨大的电风扇,吹得迷迷糊糊的,把练习本摊开用圆珠笔一边看屏幕一边抄着屏幕上的话,那是一个非常惨的情境,前几天正好连载到此处,依旧是男主角们的恩怨纠葛,太子凤城手持长剑脸色苍白,站在诛仙台边,颤抖着问苏凭之:“他……真的恨我?” ――苏凭之眼中翻涌,缓缓地说:“太子殿下何不将此剑再近一寸。吾死不足惜,唯有流方心愿未了,此事毕,便再无遗憾。” 突然,他抄得手有些酸,忽然觉得应该扭一扭脖子,转转脑袋――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少年猛地转过头,赫然看见自己的班主任站在身后,铁青脸色,满眼恨铁不成钢。 距高考还有94天。 于是完了,什么都完了。那年头的学生都纯情,不像今天寝室就是网吧,一旦有人去了游戏机室也是了不得的大事――学校的通报和警告,同学的指指点点,父亲的失望倒都没什么,只有两样,一是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撕了他的那个本子。 同学们不敢看他,他把指甲卡进肉里,听见讲台上说“有些同学现在心燥了啊――成天看一些不三不四的――”只觉得满身都是耻辱。 母亲则一直哭一直哭,哭了有好几天。她有点神经衰弱,儿子要高考,仿佛是要上刑场般的大事。她跪在他面前哀求:“你不为我们想也为你自己的前途着想!还有多少天就高考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上网,还看闲书――小说有什么好看!你物理化学复习了吗?你要堕落到和你表妹那样只能读文科的一样吗?你下一步就是谈恋爱抽烟喝酒,你知不知道!” 嗯,那个时候全国人民都瞧不起文科。其实母亲也是文科出身――当年考不上理科的;所以她更加瞧不起自己,一辈子都在逼儿子念数学念物理。 他终于被她弄哭了。他跪在她面前发誓说不再想了也不再看了,绝对不会变成妹妹那样;他发誓说你们可以跟踪我上学,我绝不再去上网了…… 母亲抱着他哭。他浑身都没力气了,觉得被她摸过的地方,耻辱得恨不得每一块肉都割下来。 我并不是你的理想啊,他浑浑噩噩地想。 然后就彻底挥别网络,挥别陆衡。他每天上学那一段路,母亲都紧紧跟着。模拟考试的分数越来越高,老师一看到他就会微笑,母亲一看到他就会把书包接过去,可他却越来越沉默寡言。 但是沉默寡言不影响高考。三个月后,考场之上,一局定生死。 又两个月后,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小县城,得以去到大城市的大学里,学建筑。这真是个神人辈出的好专业,据说混出来以后吃穿不愁。临行前母亲殷切地看着,他一眼都没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头。 报道第一天就让他吓坏了。 同寝室那个穿着板鞋的男生正赤膊着上身装电脑,回过头对他微微一笑――greyan怔了一下,莫名觉得天有些怪,身上显得更热了。那是他未来四年对铺的兄弟,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过去说:“学校好像不准我们买电脑――” “嘿!”兄弟亲热地拍在他肩膀上,“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再说你不用电脑怎么交作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greyan彻底震住了。 此后的两个月里,他迅速地接受了巨大思想意识和价值观的冲击。 比如,政治课老师会在划完书上的重点线以后,啪一声合上书,对他们说:“这本书就是一套垃圾,编他的人也是这样想的。我不希望教傻你们,实际上你们也是教不傻的――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再进行教条的意识形态洗脑没有任何意义。我见过太多像你们这样的孩子了,小时候被灌输了很多自己也不懂就以为是理所当然的理念,长大以后发现真相或者是伪真相顿时受了刺激,变得更加叛逆或者干脆仇恨体制。我不希望你们适得其反的变成一个偏激的人……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就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应该自己去看,自己思考,自己去懂。”――从此以后,每节政治课他们都在看电影。 比如,他们竟然开设了风水课。老师告诉他们,原来世界并不是彻底唯物主义的,因为他们1996年就开设这门“对建筑师很重要”的课了――国家安排的。 比如,他们的机房里可以自由自在的上网,白天黑夜都可以,自由得像一夜之间来到了另一个国度。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和颜悦色地说:“我们有一些同学因为以前没有用过电脑和网络,可能不太习惯――但我们希望我们每一个同学都能跟上进度,因为我们是国内第一个用cad软件作图的专业,这方面我们是要和国际接轨的。你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可以帮助一下你呢?” 兄弟在寝室聊天室里泡妹妹。他在那里发呆。最后,兄弟照例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儿!以后你不去机房就用我机器。” “我觉得有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喃喃地说。 “是啊,”兄弟笑着说,“嘿,哥们,你谈过女朋友没?” “啊?” “女朋友啊,”兄弟热血沸腾地说,“你们都以为我们中文班女孩子漂亮,我说吧,呸!我们隔壁广告设计班倒是有个漂亮妹妹,那真是系花啊……据说她还没有男朋友,怎么样兄弟,和我一起去追吧?” “我家里人建议我大学时不要谈朋友,”他认真地说,“他们希望我参加工作以后回家……由家里介绍……” “啥!”兄弟震惊地看着他,“哥们儿!你是外星人吧!你这些年都没谈过恋爱吧!” 他默然不语。 “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儿个帮兄弟启蒙的任务,就在哥哥我身上了!”晚上,兄弟强行抱来一扎啤酒,又把电脑抱到床边。夏季闷热的气息混着啤酒的湿气,摊在洗过晒过的床单上,氤氲着男生特有的汗味儿,有一种特有的□味道……“来!”兄弟神秘地把他的脖子一搂,拖到电脑前,一边喝一边说:“哥哥给你看大片儿。” 他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但是又不好直说出来――也不好就此逃走。 酒壮人胆。片子是日本的,继承了所有日本动作片的传统,画面昏暗,节奏缓慢,剧情单一,动作简单。但是那部却有点点不一样,有着比较特殊的情节――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正剧开始――兄弟激动地撬开了瓶盖,把空瓶子之一重新放回地上,热切地说:“这男的鸟真大。” 他们喝得醉醺醺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有些不对。 那是怎样的不对呢……嗯……他慢慢地缩起眼睛,低声说:“喂……这片子是不是不对……” 他觉得十分不适,但哪里不对头却又说不出来。 然而,兄弟的眼睛却直了。 寝室里空无一人。电风扇哗啦哗啦地转,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更加不安了,小声说:“喂――这个片子不对,我们关掉吧……” 实际上他说出这句话也是十分困难的。更困难的事情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兄弟终于转过身,红着眼睛滚烫着手伸过来,每一寸肌肤被抚摸过都仿佛燃起了熊熊火焰――然后他把舌头凑过来,天旋地转,烈火焚身,再无清明意识了。 所幸他们并没有真的做到最后,因为没有经验。但他们还是很清爽地爽了一把。完事后,兄弟神清气爽地提着裤子从床上跳下来,懒洋洋地说:“难怪电影里的美国大兵那么爽!有人说美国大兵在军营里就干这个,果然没错!” 他扶着身体坐起来,默默不语。 兄弟还沉浸在喜悦里,他依旧果着上身,非常自豪地说:“原来如此!这就是我没有去追隔壁那个系花妹妹的原因――我说呢,既然在寝室里就可以爽,那哥哥我去追那个妹妹干嘛?――喂,”他一下子凑过来,把他吓了一跳:“以后我们就是搞过的人了,有爽的一定要一起爽,有玩决不能不叫我。这片子邪乎,但是够爽,我明天再去多下几部……哈哈,哥哥我明白了,原来哥哥我喜欢男的啊。”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兄弟发现了他的不适,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 “你不会把这个当真了吧?”兄弟诧异地指着他裤子上诡异的液体说,“我们只是玩玩而已――玩嘛!”文科的兄弟一把抱住他,豪情万丈地说:“大学四年,就是要玩,什么都玩遍――人生就这四年啊!” 他穿好衣服,站起来默默地走了。 此后他兄弟的生活越来越混乱。据说他兄弟成为了校园gay圈的风云人物,在那个0依旧远远多于1的年代,传闻他可以把小男生们舔到哭。没人知道其实是他把他兄弟掰弯的。 但是他的生活却越来越沉寂了。他胸中仿佛总有一潭打不开的深水,重重的石子儿丢进去,也掀不起什么涟漪,只是被深水吞没了。 建筑系的学生是最忙的,他们总要画图画到深夜。要画的直,又要画的圆,要画得符合规矩――可是又要自己设计出创造性的东西。合乎规矩的东西怎么能够有创造性呢?老师说,要动脑子想。动脑子……怎么动脑子? 就像政治老师反复对他们说:“你们要学的是非常微妙的东西。重要的是你们能冲破脑袋里那道坎,拥有自我思考的能力,不要急躁。不要撞破那个界限,可你们的眼光要超越那个界限――你们要考试考得很好很好,尤其是考研的同学,注意政治正确非常重要;但是我要求你们考试结束以后把所有前一天晚上记住的东西都忘掉。还有,考试不许夹带小抄。” 他觉得自己人生中总有一道坎,或者说紧箍咒束缚着他,使他的生活如此沉闷,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个年代最流行大话西游,被紧箍咒控制的孙悟空看得人落泪,可他连孙悟空的能力也没拥有过,更何谈爱情。 如果这是十年以后,会有人果断告诉他,同学,你中二了。 但这是十年前,所有人都中二的年代。 有的同学沉沦于烟酒、爱与性的滥交,比如他兄弟;有的同学把绑上写有敏感词敏感词和敏感词的白布条就出门上街和去参加某个被禁止的签名活动,出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刻苦学习到从早到晚,好像《此间的少年》里的谭志平……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位置和价值,他看起来像是第三种,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这样做,喜不喜欢这样做。 他的生命本来该是饱满的,可总好像失去过什么。 母亲打电话来,口气还是那样殷切,对他说成绩单看到了,千万好好学习,别像妹妹那样,不要在大学里谈恋爱,不要光记着玩……他口气冷漠,说了数声哦字。 母亲又说春节快到了,春运有点困难,我们打点钱,你买特价机票回来吧。 他皱着眉头对电话说,我不想回来。 母亲马上就哭了――母亲这几十年来,最擅长的能力就是随时随地能哭出来。她声泪俱下地对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过年都不肯回来,这才是大学第一年怎么得了!你要我怎么面对亲戚―― 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在意他的。他在心底冷笑,冷得像冰,终于厌烦地挂上电话,乘着飞机赶回家,参加一场又一场亲戚们的年夜盛典;每家说的话他都可以预料到,大表哥成绩真不错,小表妹小表弟你们要像他学习;姥姥的菜做得真棒,比餐馆还好;你们知道吗,乡下的那个谁谁谁,又生孩子了…… 他回到姥姥的院子里,迎面撞上一个轻盈的身影,几乎把他撞了个满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女在冬日的阳光下对着他抬起头。他背着背包,惊了一惊;最奇特的是,这样冷的天,她竟然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棉衣,里面穿着一条长袜和裙子……好像只有美国电影里才有人这样打扮。哦,最要紧的是,她有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这个女孩子他从未见过。 女孩看了他片刻便勾起嘴角笑了:“呀,你回来了?” 他恍然大惊,这才想起来,这分明是那个家族败类表妹……她已经长得这样美了。是啊,他恍恍惚惚地想,美丽的女孩子就是有犯罪的资格。 “你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嘛,”表妹挑了挑眉毛,看着他说,“哦,不过我感觉你变得更糟了。” 母亲在屋里喊:“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进来――” 他进去了,对着一大帮亲戚拜年,鞠躬,下跪,说各种客套话,不胜其烦――席间,母亲无比骄傲地说:“哎呀,我们家小孩其实成绩也就一般……是呀是呀,他在家里帮着洗碗,洗衣服,做饭……我就帮他洗个菜,什么事都不用做。”等众亲戚夸够了优秀的长孙后,转头宴席散罢,母亲又刻薄地对他说:“你看看你表妹,才多大点的小孩!穿这么少,从小就不好好学只会卖骚,真不要脸。” 他突然觉得很厌烦,于是加快了脚步――其实他想说他很羡慕表妹,因为表妹不用那样假笑,也没这许多所谓的压力和理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女孩子总能肆意妄为,比男孩子更有特权? 开春以后他回到学校,整个人更颓废了。不少人开始堕落,恋爱,搞政治,滥交……部分人开始沉迷网络游戏,即使那个年代的网络游戏非常不成熟。他的电脑操作技术进步了很多,可始终不怎么上网……大概是有心理阴影的缘故。 就这样过了大约两三年,在所有往墙上刷敏感词标语,在所有往禁止事项的白布上签字的同学都彻底消失,连姓名也没人再记得以后――他的兄弟终于停止了频繁外宿,而是喜滋滋地往寝室带了一套非常好的麦克风。 “嘘!”兄弟神神秘秘地对他说,“我配音呢,我录音的时候,别出声儿啊。” “你参加了学校广播站?”他不可思议地问,“不是只招大一的吗?” “哪儿啊!”兄弟漫不经心又十分鸡血地说,“广播剧,广播剧。你慢慢就懂得意思了……做好了我给你听。” 他在床那边抱着一本书,瞅了一眼电脑屏幕―― 粉红色的页面上,几个大字印得清清楚楚: 陆衡作品,《万骨山河》,故人长绝。 76、【番外】【灰衣人的故事】【下】 关于广播剧的一切,例如他们如何从业已消失的作者那里弄到授权,例如兄弟如何从天涯一路同行版块里看到招募贴后顺利进入社团核心,例如兄弟的混迹网络gay圈之精装追男仔2004……greyan都没怎么去听。 他像被木桩钉住了一样站在那里,整个世界的呼吸仿佛都被吞没了。 陆衡……陆衡…… 怎么可以不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如果不记得那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就不会记得夏天紧张而潮湿的汗意;如果不记得那写在被撕碎的本子上那细碎的文字,就不会记得青春里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 我们在少年时代,总有一些东西,或许是人,或许是某个主义或精神,或许只是一朵花,一首歌……你以为那是能撑过单薄青春里唯一的寄托,可它们注定是一个梦,而那个梦注定要被破碎的。 现在,这个梦却像完好无损的钻石一样从天而降,陆衡像一个幽灵,又回到了他面前…… “嘿,你知道么,耽美和同志文学的区别,”兄弟一边摆弄着音频处理软件一边兴高采烈地说,“前一个是给姑娘看的,后一个是给咱们看的。但是这文不一样,01年这文就红了,它又像是第一种又像是第二种,偏偏在主流文坛评价也还可以……这剧出来肯定得红。” 兄弟后来果然红了。在乱哄哄的圈子里,传说他又泡到了无数小gay――这是后话了。 他只知道自己当时艰难地问了一句:“这文……完结了么?” 兄弟大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对网络历来漠不关心:“完了――当然完结了。”兄弟干脆地说,“你看不看?我下了txt。” 深夜里,整个城市都在沉睡。但有的人是醒着的,有的人在流泪,有的人自way,有的人做gay,有的人犯罪。 greyan第一次熬通宵,不为复习,为一本多年前的小说看到天亮。东方发白了,他揉揉酸涩的眼睛跑下楼,外面还有些闹,一些正在刷墙的同学看到了他,立刻跳过来拦住说:“同学,这么一大早的既然你看到我们了我们也算有缘,你知道最近【哔――】的事情吗?我们正在搞一个签名活动,向这个世界提问到底什么才是危害国家安全罪!同学你愿意签名吗?中国真正的民主和法制万岁――” 他说:“让一让。对不起,让一让。” 快毕业的greyan走在2004年末寂静的小路上。他快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了,而这世界充满这样多的人,每个人的道路都不一样,有的人并不能萦于你心。 可有的人呢?有的人在多年前的夜色里写下一段话,有的人在多年以后醒来流着泪读。 greyan想起这些年,觉得半生倥偬,皆是虚空。一晃三年如昨,毕业的路就在眼前,家里理所当然地决定让他去考公务员。优秀学生干部,成绩拔尖,很快就可以入党了,身家清白履历又好看,不做这个做什么?所有人都双手双脚赞成,包括小表妹都羡慕地说了一句“表哥好厉害哦”被母亲拿回来拼命炫耀和讽刺。 只除了一样,没人问他的意见。 是不是很可笑?但greyan是多么聪明的人,他知道生活就是这么理所当然。他们总是做决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和主义,你只能理所当然的接受,假若你反抗,下场就和刚才那些刷着墙最后被开除的同学们一样。 于是毕业,考试,分配到发改委办公室。 网络的变化犹如整个中国一样翻天覆地。传说兄弟最终成为了一个圈内著名cv和总攻型的人物,小女生们纷纷把他的声音做成闹铃,没人知道他过去在学校是多么荒唐,即使荒唐也是一种美好的萌属性加成。 他也终于能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也不干,翘起腿上网。那个故事已经完结了多少年?三年?四年?――哦,完结了五年了。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看过无数次的故事,结局里,太子凤城最终登上了荣耀和宝座的顶端,可是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孤身一人,睥睨天下。龙帝熬烈与他拍掌盟誓,转身天高海深,永不相见……这真是个好故事,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完满有人痛苦,但就是虐,无端觉得心口会有长久的阵痛。 他恍然想起来,其实自己曾经也有过文学梦的啊。在学生时代栀子花的清香里,写了一封情书,那个女孩是谁,她是否有栀子花般的脸庞和长长的头发,这些都模糊了――只记得那封信,文辞曼妙,令自己都忍不住倾心。 无聊的上班生活和记忆里长期压迫着的欲望好像玫瑰一样从泥土里顽强地长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四处询问作者的下落,甚至找到了忙着泡小gay的名cv兄弟; “陆衡大大?”兄弟惊诧地问,“他早就消失了。” “消失?”他咬着这词。 “对啊,”兄弟莫名其妙地说,“网上嘛,有很多人就不混了呗。他当年在论坛上说以后封笔不写了,然后就没人影了……你说授权?我都忘了怎么要到的了,好像是早年陆衡的一个朋友。”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觉得如何惊讶。有的东西太璀璨,一看便觉不能长久,仿佛连多看几个字都觉得是从神的手中骗来的……怎么能没有遗憾呢?当然有。 古人说君生我未生,大抵如此。 实习期结束了。于是再次把长久的回忆和抑郁埋在心底,收拾好东西正式上班。领导很喜欢他,因为他会修电脑――虽然他觉得这没什么用,因为当他说出电脑感染病毒时,领导会英明地说再去买一台,这台给你了,记得回家用84消个毒。 greyan的生活,好像长时间都是一种雷同而平静的抑郁。因为他自己也接受――接受生活总该如此。 母亲着手开始为他找妻子。哦不,不是为他,是为自己找儿媳妇。他冷漠地被送去看了一位又一位企事业单位的待嫁女性,每一个都有着差不多的笑容,很像母亲。 最后一次,他们是在一个大院里见面的;姑娘在面前说着:“……我想婚房男方家里出,女方就出精装修……最后一起买辆车……地段是个麻烦问题,对……省政府已经有搬迁到东城区的计划了,那边还要修轻轨,我想……” 他仰头看着头顶的葡萄藤,天光忽然从那缝隙里透露下来――那一刹那他突然爆发了,坐起来说了一句:“对不起,这些和我没关系。”转身就走了。 家里果然闹到天翻地覆。 母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凳子桌子都摔得遍体鳞伤:“问我?我怎么知道!问他什么他也不说!这么大了也不见他谈恋爱结婚!他大学四年都在干什么?!我不是为他着想?!我不是为他好?!”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家庭。当初不是她不准儿子谈恋爱的吗?他不觉得愤怒只觉得好笑,自己果真能淡定下来,安安静静地欣赏这一切。 每个家族成员都对他毫无办法。终于,他们请来了在外漂泊的小表妹――一贯最讨厌表妹的母亲,这个时候忽然说起了“小时候你们最是亲厚。” greyan听说简直想哈哈大笑。 表妹穿着一身日本校服来见他,在单位里――她早就和家族闹翻了。办公室里每个人看到美女都充满了激动,科长大手一挥说放你假出去吧,只不过,他刚走几步路便收到了科长干脆的短信“请务必把表妹介绍给我!” 路上每个人都看着表妹。他也看着她。她干脆地说:“这个是spy的制服……实话说我刚从漫展上下来的。” “哦。” “你说话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嘛。”她歪着头看他,“怎么会突然和家里闹翻了呢?啊――当然,我不是来劝你的,看到你和你母亲生气其实我很高兴。说实话,我一直不喜欢她。” 他笑了,轻轻地说:“我也不喜欢。” 那一天,这对久违的兄妹像回到了十年以前。他们去游乐场,去坐摩天轮,去弹子房打游戏机――表妹感慨地说:“我明明记得我们小时候玩得多开心,后来一上学就突然要去做很多不想做的事情……你做得好,我做得不好。就这么生分了。” 他递给她一只冰激凌,并不说话。 她像个真正的高中少女那样,捏着冰激凌和裙角说:“你到底怎么了?听说突然和相亲对象闹翻?” 他冷酷地说:“她并不是在和我相亲……可能是在和我母亲吧。” “噗。”表妹笑道,“我就知道其实这些年你什么都知道……我以前还真怕你变成木偶呢……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那天他对表妹说了很多。说这些年来的压抑,这些年来的梦想,说长久的不满和被安排的生活……表妹安慰他说:“啊拉,我们家族中的人都是这样被安排着生活下来的啦。其实你只是青年危机了――看过《美国丽人》没有?那个是讲中年危机的,你这是青年危机。这是我qq,以后常找我。”然后蹦蹦跳跳地消失了。 回到办公室里,他对双眼发光的科长说:“她已经有对象了。” “是吗?”科长哀叹。 “您可以找更好的,”他提醒他说,“比如对面高中的语文老师或者旁边医院的护士长,一般来说我们都找有稳定工作的,不是吗?” “你不懂啊,”科长抑郁地说,“就因为我们必须找自己讨厌的,所以才喜欢自己得不到的。” 他的qq名字依旧是“greyan”,他无论在哪里注册都是这个名字。可是他忘记了,表妹用网络用得远远比他好――回去以后他便一直听到她在qq那头的尖叫: 【天哪!哥哥你吓死我了!】 【你居然是同人大手!!大手!!!我都不知道呢!!】 【你偷偷摸摸写了这么多文???】 【龙空和幻剑书盟那个叫greyan的都是你是你是你吧!!】 【原来你喜欢银英……原来你还喜欢dnd!你还同哈利波特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最早的竟然从2004年就开始了?看不出来啊!】 【如果你妈知道肯定震惊死了!哈哈哈哈!】 他也笑了:“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嗯……她不懂。”表妹眉飞色舞地说,“所以我明白了,你既然看了那么多‘闲书’怎么可能还安心做回原来那个oy boy……你家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冷战。”他揉着额头说,“你呢?” “我在做漫画家。”表妹狡黠地说,“这是我的梦想――要我像你一样规规矩矩的上班,那是不可能的。” 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可能是一块坚冰也可能是别的什么……那个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就好像一个群像mv,先是高中班主任,然后母亲,还有那个和他相亲的姑娘,每个人都在尖叫和大声指责他“你这样下去怎么办!想想你的前途!――”另一边则是大学时的兄弟,兄弟和小表妹先后出现,每个人都喊了一句“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他头痛欲裂,觉得这话无比耳熟却想不起来究竟谁说过――然而,v的最后,一个白衣飘然,眼神魅惑众生的男人出现了;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苏凭之,陆衡的主角里,最肆意妄为的也是最倾国倾城的苏凭之。和死神之王重华爱恨纠葛千年之久的苏凭之,最后沉入漫漫冥河中,死也死得坦坦荡荡。 “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苏凭之朝他眨了眨眼,调皮地消失了。 胸中毅然决然地涌起了什么东西。最后他从高天之上降落在地上,赫然发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科长正在门口焦急地望着什么东西。他走过去迟疑地问:“张科?” “哎你可来了,”科长焦急地说,“你表妹呢?我也想再看看他啊,你不懂的,就因为身边都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想看看自己做不到的事和得不到的人。” 梦境瞬间破碎了。他霍然从床上坐起来,深夜的被子冒着热气,时光寂静,落满尘埃。 母亲果然坐在床边,枯着一双眼睛望着他。 他对她说:“你去睡吧――其实你根本不想这样,只是你觉得非要有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你也不是为我想,只是别人家都这样,你怕你的儿子和别人不一样让你丢脸。” 说完心情一片轻松。他坦坦荡荡地跳下床来,不顾母亲惊骇的目光,收拾好行囊,转身出门而去。 不久以后表妹找到了他狭小的住处,震惊地看着他说:“啧啧。看来我对我们家族估计有些错误――我们家族竟然还能把你这样的都逼出来,果然我们家风是有问题的――现在只能看小表弟的了。”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叛逆。”他敲击着键盘,轻松地说。 “你在做什么?” “写小说。” “哗!我的哥哥!我数理化能门门考140分以上的哥哥!在写小说!” “我辞职了。”他笑盈盈地对她说,“现在只能靠这个了。” “不是吧!……” “你当初不也是这样的吗?”他看着她――当初离家出走的那个小女孩,现在也是名震一方的少女漫画家。不为别的什么,只为她会造梦,把自己的梦都造给读者,或许有无数个渴望着梦的人在深夜里读取它,那一刻的天堂便能让人心甘情愿沉沦在现实的泥淖里。 “你真的想好了?”表妹严肃地说,“这条路很难走。” “我很有信心。” 怎么能没有信心?greyan当然有――因为他自诩陆衡的弟子。 这人生如此漫长,总有一两个人是你的人生导师。他们不仅给你造梦,还贯穿你单薄的青春,教你如何去走。 趁着网络文学商业化的狂潮,greyan在框框的id是灰衣人。那是他的第一个中文笔名,也是,最后一个。 他和早期的框框台柱如糖炒栗子,傲天,慕容笑笑生并称框框四神,那时候他还没有封笔,糖炒栗子和傲天还没流传着他们隐秘相恋的传说,那时候慕容笑笑生还没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百度也搜不出他的名字。 命运总是起起伏伏,人生如戏兴亡如梦,每个人各有自己的路,他的道路就是一正式出道便红遍全网――那时候他是他们当中写得最快最多的一个。他写系列文,在仙侠玄幻刚刚热潮的时候写那些神仙眷侣的故事,写了一本又一本…… 每个人都看他的故事看得如痴如醉。有粉丝挖掘到他曾经是发改委办公室的成员更是仰慕得不得了,对他毅然辞职不做的行为极为赞叹……没人知道那些隐藏在深水下惨绿的少年回忆。 也没人提到陆衡。 他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写。职业写手的生涯非常累,虽然他混得算好;他每天都在对读者造梦,暗中期待着什么……可是做梦的人都懵懵懂懂的,无所察觉。 没人提到陆衡。 他多么希望能有哪个人在书评区说几句,啊,这些故事让我想起了2001年的陆衡大大,他已经封笔不写了,可是他开创了中国网文真正的仙侠时代……或者说,陆衡已经不写了,可我还记得他,记得他在我少年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期就写得那样惊艳的东西……陆衡就像一颗流星,光耀在了古早时代里昏暗的混沌的网文圈,没有多少人看到和记得。 他当然记得。他看自己的每一篇文,其实他真的难当这样的美誉,因为他每一篇文都不过是陆衡那部书的无限分解和展开……不是抄袭,可是他来自陆衡,他脱胎于陆衡。怎么能没人记得这件事呢? 陆衡还在混网络吗?他甚至暗暗希望陆衡能看到。 就这样过了两年。两年的时间里他写了那样多字,连海外出版都来谈了,却越发写得兴味索然。他以为自己是想追求自由的不被束缚的生活,却原来发现自己只是寻找一个少年时代得不到的寄托……甚至,只是寻找高三时被班主任撕碎的摘抄本而已。 每个读者都望着他,眼中充满殷切。可他望着更高处――他望着陆衡啊,即使陆衡已经消失了。 人生从没这样颓丧过。母亲已经不逼迫他结婚了,整个家族对这位优秀的作家都充满了敬畏……可是……什么可是?他突然想起来,太子凤城在结尾里的样子,大抵如此。登顶了反而寂寞,看起来好像已经成长为大人,可是内心深处还是那个想要得到人生导师认可的小孩子。 终于有一天,那是框框的第一次作者大会。一个面容清矍的男人朝他举杯――他认出这是本站唯一的纯文学?作者?陆湛,他出现在慕容笑笑生彻底消失前,并且顶了框框四神的位子……灰衣人不由得惊诧无比,连连回礼。 “陆衡是我弟弟。”陆湛轻声说。 那一刹那灰衣人无比震惊地站在原地。他还年轻,可仿佛已经老了……他慢慢地看着陆湛,看着这人的轮廓,仿佛看着自己年少的时光:“你……” “是的。”陆湛说,“当初他们广播剧授权,是来找我帮他要的。” “……他现在在哪里?” “他封笔了。”陆湛那时候还并不显老,看上去甚至只像哪个大学三十出头的教授,意态风流:“不会再写。” “没有……回转的可能吗?” “既然封笔了,便再不会回来了。”陆湛看着他说。 “……为什么?”他艰难地问。 “因为这世上有许多文字也表达不出的事。”陆湛悲悯地看了他一眼,“我弟弟看透了,于是再也不写了……我们,”他望了一眼整个大厅里的作者们,淡然道:“都是没看透的人。” 灰衣人无比颓丧。陆衡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年少时对他的疯狂迷恋吗?他知道他曾经是自己的人生导师吗?……可是知道了又怎样,陆衡已经知道了,却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封笔闭关,或许就这么羽化成仙而去了。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照着大纲把剩下的文写完,便觉再无力气提笔了。读者们的梦是他们的文,而他们的梦或许是另一个造梦者……他得不到那个梦,也得不到想得到的爱。 以前的科长说,就因为得不到才喜欢的啊。 或许这就是宿命了,文总有写不尽意的事……对于有些人来说,封笔不过是写文的文命。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未生……如果我生得早,有幸和你同一时代,看你恣意妄言,这满纸荒唐故事,又会是怎样的面貌? 灰衣人觉得自己犹如戏台上一个荒唐优伶。满身粉墨,眉目含情,出场时还未开口唱便先倾倒了一大片人。观众高呼喝彩,却哪知他当年籍籍无名,不过是个戏班里的孩子,却偶见绝世名伶唱了一场,这才立下志向奋发图强,旁人以为他不过是为了逃避家庭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他是为了站在那绝世名伶身旁――可如今,数年生死茫茫,再站上舞台时已经艳绝天下,且有人告诉他,你那名伶早已不唱,亦不知流落在何方。 孙大千的梦想是写得出人头地,然后去看看古龙――他不知道他还未出生时古龙便已经死了。这其实还好,因为古龙没有影响他的写作甚至影响他的人生里程……如果不是想会一会陆衡,他还会不会辞职,会不会果断和家里决裂?――甚至说古龙已经早死,这也好,因为可以早早死心,甚至说倘若陆湛告诉他陆衡已像那些往墙上刷漆的同学们一般消失了也让人能接受……不若现在这样。你知道他还活着,你知道他还在,你知道他甚至还关心着中国网文,你知道他甚至看到了你,一个从未和他见过面的弟子。 但陆衡却让人明明白白告诉他,告诉这个努力到写了几百万字震撼网络文坛的拙劣小弟子,死心罢。 是的,我已封笔不写。你死心罢。这是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暗号。 灰衣人大醉了一场。梦中仿佛又回到烟花江南,满城春色。顺着静静的秦淮河水顺流而下,两岸垂柳轻拂落花,打着画舫的水带着胭脂的柔腻,玉杯中荡漾着鲜酿的杏花酒,那是陆衡书中最美的一副场景,凤城,苏凭之,流方,重华,阿骨,敖烈,这些人偶经命运交错,竟然是唯一一次都在座;太子凤城轻眸浅笑,举杯道:“春光正好,杏花尚红,就这么一杯,此后诸位在座再不相见――灰衣人,我们就此分别。” “就这么分别了么?”他胸中满是悲意,看着画舫外流水落花,愈发惊觉此间不过一场空梦―― “分别罢。”狐王苏凭之朝他举杯,缓缓开口念那首著名的词:“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忘了这些罢。” 他在画舫的梦中,眼角隐隐含泪,浑浑噩噩地又睡了过去。也许是进入了梦中梦,也许是这本身不过是他的梦中梦,醒来是高中的课堂罢了……他就这么睡了过去,流水落花,一场空梦,平生不会相思,此后再不相见,再不会记得。 灰衣人这个名号,从此便消失在漫长的网文圈中了。其实这消失总是好事,江山代有才人出,哪能总是你一个独领风骚;让出了位子,让新人去血雨腥风地争抢吧。 他依旧留着写文时朋友们的联系方式,会在糖炒栗子和傲天的绯闻传出时调笑一下,会夸奖和鼓励小黄瓜这样的新人,但是再不动笔了。 读者们会焦急等待他的新文,但他不说封笔也不说消失,就是这么不写了。他们慢慢惦记了一段时间,就这么遗忘了……这时代和旧日不同,没有人会再那样爱得傻爱得疯,为你做gay为你做梦,为你流泪为你成痴,为你做尽不可能的事,连抛下一切跑去当作家,都不过是想得到那昔日绝世名伶的夸奖。 这个时代,每时每刻都有新鲜事物。比如刚出炉的新晋红人小黄瓜,长得有陈冠希刚出道时那样俊秀,一看就知道是基佬,最会卖腐卖肉卖八卦,传说他和每个男作家都有一腿,简直可以赶上糖炒栗子的血雨腥风; 比如框框新晋boss黄自强,传说他是红贵是高干,但他做得勤勤恳恳的,去公安局签慕容笑笑生被捕的处罚单都是自己去的……那张处罚单的扫描图被传的全网风靡,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有背景的呢?除非他是故意要让政府显得面目可憎。 比如框框四神的称呼好像又要换了,要换成糖炒栗子傲天荣趾诒……很好,没人再记得他了么?很好,很好。 不再记得,这便好。 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尤其是越来越跟不上这个信息洪流日新月异的大网络时代――其实他本来就不大适合网络。 他不再去工作,反正出版得那许多,足够生活很多年……以后?也许开间小店面,安安静静的娶妻生子。 表妹来看他:“你真的不再做了么?” “做什么?”他抬头望着她,“其实我不是你,我没那么长久的精力去追梦,我很累,这么久以来才发现追求的不过真的只是梦而已……” “好吧。”表妹咬了咬嘴唇,说:“那我们就此分别了。” “嗯。”他温柔地说,“加油。” 表妹在满园春色的时节里慢慢离开了。他望着那个背影,心想她曾说他只是青年危机――这就是最后的青年时代了吧。 他收拾好行囊和银行卡,决定就此出发;去哪里?――去一个离梦想最近也是最远的地方。 可能山清水秀,4m宽带,直达外卖; 可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自给自足,足够把荣值闹痔镂母吨钍导; 可能在欧洲小城,社会福利健全,环境优雅,适合养老; 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满城春色,静静摇晃的胭脂河水,杏花落在衣袂和指尖,可以仰头坐在落花垂柳下,吟一首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此时,距离框框文学网总裁黄自强彻底消失,还有十个月; 此时,距离网文圈新星包小波对全世界出柜,还有十个月; 此时,距离百合子生下一个数十年后会得到诺贝尔文学奖的台湾诗人的孩子――即使那个孩子是不被祝福、连户口都要通过非正常手续得到的――也还有十个月; 此时,花明月满,新春佳节风光好,无数个美梦点亮了万家灯火,荒唐框框,寂寞编书,时代在每个贵圈越来越混乱的盛宴中就要上演到最□,你是造梦的人,还是做梦的人? ――当然,灰衣人这时是不知道的,不然他不会去;他背起行囊,第一站在梦中秦淮河边,结果命运给他又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他穿越了。 第 77 章 我终究还是缩了。 兰兰的母性最终还是战胜了一切,虽然她背后的灵魂是陈聿哲,一个天朝纯情小高干。她最终决定对小孩子负责,哪怕秘密生下小孩以后再相认也好,如果可能的话,把小孩送回天朝抚养……但是!天不遂人愿,作者总爱洒狗血,就在兰兰确立了要生下孩子的念头,群众坐等小孩验dna时,新旧财阀集团的终极对决火并居然提前了!在枪林弹雨之中,源立海苍白着脸抱着兰兰从摩天大楼顶端滑翔而下,穿过直升机的轰炸,穿过四驱车开过的街头,在最后一个秘密掩体里对她说:“我知道你有了我的孩子……过没捏!不能陪你一起看他长大了呢。”随后毅然决然地,从容赴死了。 这一段写得我简直能声泪俱下,虽然百合子来电表示:“哟,你拿我做素材很开心是吧?”但我还是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厚着脸皮写了。据说这段有不少男读者也跟着看哭了,这无疑也是我的另一个成就! 但是!但真相不止是这样的! 我苦大仇深的傻儿子陈聿哲拖着兰兰脆弱的躯体被带回黑射会秘密基地,哦不这里她发现和别的地方并不太一样――这里是东京市政厅下面的秘密大厅吗!《x战记》里面都有!日本专属预言师?巫女?梦见姬居住的地方! 兰兰醒来后第一件事当然是抚摸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强烈的惊疑在她胸中蔓延,多哦西贴!多哦西贴感受不到孩子的气息了!结果迎来的是密谋者的冷笑:“真是可怜呢。其实你根本没怀孕,我们故意给你下药和伪造医院证明,这些都让源氏以为自己有了你的种,他便怕死了。越是怕死的人,越容易死。” 读者们纷纷表示这个结果太坑爹了! 【纳尼!居然没怀孕!前面陈聿哲同学那么多那么多的挣扎都是假的!】 【乌嗖达!小黄瓜死れ死れ死れ!】 【我……了……个……擦!狗血泼的太大了……】 【妈的!老子前面白感动了!】 【质疑:兰兰不会发现自己其实没怀孕吗?这都感觉不到?太扯了】 【ls的。。。。因为陈聿哲。。是男的。。。没怀过。。。。。。。】 不管怎样,我看着这些评论,无端觉得内心一阵残忍的快意……爽!真tm爽!作者就应该让读者欲求不满!再说我自己都已经欲求不满了! 孙大千一如既往地对我丢过一个个【( ⊙ o ⊙)】的表情,说:【啊,新章节越来越神展开了呀……】 我的编辑蛋蛋和他的态度一模一样。他们都非常偏爱【( ⊙ o ⊙)】这个表情,然而我的回答只有笑而不语。 在作者群中,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的过于血雨腥风。事实上,只要你每天沉下来写文不搞点别的什么的话,第二天你的关注点就过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二月也快到了,春节将至,每个人都感到网站的流量在下降。 qq,msn,论坛,微博,网站……都越来越冷清了。相反的,大街小巷却被越来越多的红色气氛感染了,我随时随地走在路上都必须小心脚边会爆炸一个小孩子们丢的响炮。越到过年时我越恐惧小孩子――我记得我自己小的时候,都没玩过这个。 我当然也叮嘱百合子不要出门,尤其是不要在那些响炮比较多的地方。可实际情况却是相反的,因为她此刻正穿着一身厚厚的大袍子点燃某种看起来十分恐怖的烟花。 “喂你都这么大人了……” “嘭――!啊哈哈哈哈哈!!!”她骤然拍着手蹦蹦跳跳地跳到后面去,那个大烟花就在我面前升起来,直冲天际。 我欲哭无泪地说:“你不觉得你是孕妇应该少搞点剧烈运动吗?” “什么呀,”她低头教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她教的小学生一样的孩子点烟花,同时非常不耐烦地说:“就因为是孕妇所以才要多锻炼啊!你不就是害怕吗,真是的。” 我痛苦地扭过头:“你教小孩子这样……他们的家长不说吗……” “喔――”她立刻像个慈母那样蹲下来,对着那个孩子说:“ji!不要告诉你妈妈喔……” 那个孩子把嘴巴撅起来了:“我不是ji。我是超人li lei。” “喔?为什么?你不是前几天才在班上宣称你是绿眼睛的王子ji green吗?” “不。”孩子的眉头皱得死紧,脸上露出非常抑郁的、一种早熟和中二混合的神情,简直可以去演成长的烦恼了――“赵老师。是你在班上说ji green一家其实都是美帝国主义来中国卧底的间谍的!他们都是坏人!我才不要做坏人的王子。还有他们家的鹦鹉polly,其实是美帝国主义的小型空中侦察机,为了窃取情报的……以后我看见它一次打它一次。” “嗯……”百合子脸上流露出非常狡黠的神情,“可是han meimei喜欢的是ji哦。你不是喜欢少先队大队长王晓娜吗?王晓娜就是han meimei喔。” “哼!”孩子愤愤地说,“我一定会把王晓娜从那小子手中夺走的!” “好!加油哦!”她站起来说,“想要和王晓娜站在一起,就必须成绩非常好。你没看到每周升旗仪式的时候,站在她旁边的男生都是考前几名的吗?”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了:“你……你都教孩子教了些什么……” “有什么不对?”她理直气壮地说,“小男孩最重要的是胆子大……唉,我小时候,从来没有哪个男生敢大着胆子跑来追。小学还好,越到后面年纪越大觉得他们越羞涩越没劲了……难道都要像你这样连个鞭炮都不敢放吗?” “……你喷人的火力太大了!” “好啦不说我了,”她转头打量着我,我看到她的脸冻得红红的,但显得气色非常好:“你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到底跟谁在一起?我怎么连――”她狐疑地说,“你每天还是呆在家里,怎么连个约会都没有?” 我哑口无言。 “大强哥这人没什么不好的,”她仔细地说,“他给我们所有人第一印象就是很精英范儿,又很帅,还是老板的说。但我感觉他其实蛮羞涩的……不为什么,就是他有一次询问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的时候我这样觉得了。我觉得那一刻的大强哥就和我中学、大学里所见到的那些额头上有青春痘的男生没什么两样。” 我内牛满面地说:“原来在你心中他是这样的印象……” “难道不是吗?”她挑着眉毛看着我,“那一刻我觉得大强哥就是个小男生――所以和你蛮配的。” “我怎么有一种觉得天下的小男生都被喷了的感觉!”我痛苦地说,“明明这个词是不含褒贬义的!你是不是和掩面娘老师混得太久了,所以变得越来越喷子了……好吧,你为什么对学校里的小男生印象那么差?你还记得你大一的时候那个班长吗……他现在不知道工作了还是考研了……那个从西部来的,我记得他好像喜欢你来着……” “哦,记得啊。” “你怎么能用这么轻易一句记得啊就打发了!”我沉痛地斥责她,“那个班长开学后慢慢和你说话,而你总是不在学校;终于有一天你们谈了好久,他不经意的提到男生戴眼镜不好看,结果你大惊失色地说哪有!我最喜欢眼镜男了――那个班长第二天就配了一双眼镜上学,人家本来是不戴眼镜的。好,这就算了;可是你!你!你第二天就退学了……” 她把嘴巴撅起来了:“我觉得他胆子还是太小了。为什么不敢直接告诉我呢?如果大胆一点我会喜欢他的。” “是你的气场太强了!你把别人都吓萎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我没觉得我有把大强哥也吓到啊。难道现在你孤身一人形影相吊是因为我把大强哥吓跑了吗?” 我顿时又无话可说了――我简直想去蹲墙角。 她抱着手臂看着放鞭炮的孩子说:“你和大强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联络过吗?你们真的在谈吗……” “我也不知道。”我情绪低落地说。 我不是没有试图主动联系大强哥。然而,当我每次拨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传来的都是移动娘那令人惊心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空号!我以为自己拨错了,毕竟我不是一直在用这个号和他联络吗……但是我拨了几遍,十几遍,得出的都是这个结论。 我以为是他的号停机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只有等他主动来联系我了。 然而,主动等别人联系你这件事是最不靠谱的。我从写源立海彻底便当引得无数读者纷纷泪下开始,一直写到兰兰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孩子是不存在的,再写到兰兰趴在高桥桑身上痛哭……过去了足足两周,我没能等到任何所谓的联系。在这个过程中,我被无数读者痛骂:【小黄瓜你菊花被人捅了吗?怎么这几天写得这么怨妇!】 有某个时刻我还是觉得自己打错了,然后我再去打,但依然是空号――我越来越觉得胆战心惊,并且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如果是移动娘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或者【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甚至【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都比【是空号】要好吧。不是就在前几天,他还用这个号在我家楼下和我通电了吗?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大强哥消失了。 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寒战。消失,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都知道他做的是那种不能说的工作。也许是遇到危险了呢……大强哥就是一个现实版的源立海! 我当时就跳下床跑去打开百度搜索他的名字。我舒了长长一口气……还好,一切都在。他还没被跨省……可是刚搜完我就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他不是开会嘛,就让他去开会好了。我非常抑郁地想,没有必要联络――也许以后就这么不联络算了。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半夜……你们知道的时候。我还没睡着,因为我被女频的棉花糖姑娘拖去听一个广播剧的yy歌会,她一直努力想让我去配音做cv来着,尤其是百合子最近上网上得少了以后我就被缠得更厉害了――这种活动一般都容易通宵。就这样,凌晨刚到,我的手机响起来了。 我惊悚地看着那个屏幕。它写着黄自强三个字,然后画着一个大大的电话……一阵无边的恐惧又朝我袭来,这电话不是停机了吗? 我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这呼吸声我一听就知道是他。 “你……”我皱了一下眉头,“你这个电话不是停机了吗……” 那头依旧没有回话。 “呃……好吧,”我说,“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号的话……算了……反正你连户口都能搞到,把电话随时停机再随时开通也无所谓……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看了文了。”他突兀地说,声音非常低沉和急促。 “啊……哦……” “等到春节。”他低低地说,语气里好像有一种魔咒:“等我到2月14号……等到那个时候!如果我还活着,我们就去同居!――”他最后一个尾音猛一下高起来了,像是低声吼着那样说。 “啊……”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别激动……话说为什么要等到那一天啊……那一天有什么特别的吗……啊……我知道是春节和情人节,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那一天你还活着什么的,你要出什么事吗……” “爱して――” 好像死神的脚步迫近了一样,他沉沉地,快速地说完了这句话,就猛地把电话断掉了。 屋子里的钟声越来越快了。不知为什么,有时候我静下来的时候,就会觉得秒针走动的速度加快了――或许是因为那声音被放大了许多倍,显得特别心慌的缘故。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看了半晌。电脑前歪歪频道里的麦上还在唱“官场无情后宫有情~~”,那声音无比荡漾,简直天生就是晋江男;无数姑娘在频道里尖叫,给他丢鲜花……我愣了好一会儿,把歪歪关掉了。 我当然知道大强哥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要不然,要不然这么多年日本动画片和动作片我就白看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写一个发生在日本的故事,也不会写主角爱上一个必将便当的日本男人…… 是的,兰兰最终还是爱上源立海了。她为此肝肠寸断。她是在他死后才发现她其实是爱着他的……但是那又能怎样呢?生活必将继续,而他已消失,这世上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她只能继承他的遗愿和力量奋起拯救日本。 有读者感叹源立海这个人物写得真好,出场不多却处处夺情,绅士优雅却又心狠手辣,最后也算死得其所,又推动后面的情节还骗眼泪,简直没有比这更划得来的事了。所谓的便当大人气角色,就是这么干。 再说大强哥……我突然想起大强哥很久以前s我书里的情节,那时候他带我去一个秘密的交易会所之类的地方,有日本人,有美女……就像书中的源氏一样。虽然那时我懵懵懂懂,对一切都并无所知。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又拨通了那个号码。 移动娘沉稳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望着手机,愣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咬嘴唇的时候,我才把手机放下来。 我突然想起来鲁鲁修第二季里的某个情节。男主身处危险和监视之中,只有几秒钟的安全时间能与挚爱的妹妹通话,他用尽全力只说了两句,一句是“相信我!等一切结束我就去接你!”一句就是那个“爱して。” 日文总是这样绵长又短促,含蓄得好像不忍心说出口一样。 我想起百合子白天说的话,那时候冬天的太阳快落山了,她把自己包裹在大袍子里喷着白气说:“好咯,我觉得你实在是很喜欢他。如果这样的话,你也别太投入了――你们当炮友就挺好的。” “可是我还没做呢。”我听见自己说。 “让他教你做啦,”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反正你总有这么一天的,我觉得你魔法师的时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你看你最近不是一直被读者抱怨说太欲求不满了吗?你应该释放一些压力比较好。” “……这样真的好吗?”我有些抑郁地说,“可是如果做了的话,会不会精神力就用完了,然后就不想搞其他的事情了――我是说写文,尤其是写文――你知道弗洛伊德就是这么说的,对性的压抑就是艺术的源泉,还有政治的源泉,1984里也是这么写的……” “吓!这哪里是弗洛伊德,这明明是掩面娘那个小贱人的理论!你别被她带坏了!赶紧找个哥们,不管是谁,把你夯实了,反正又不会怀孕!”她瞪了我一眼,神清气爽地,蹦蹦跳跳着走开了。 我坐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终于躺了下去。电脑已经关了,屋子里只有钟在走――我还开着电话,可我知道它不会再响了。 就这样,我安安静静地,一直躺到了天亮。天亮时分,我精神旺盛,只是眼神有些枯竭……我终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我还是得起来。 于是我转身穿上衣服,打开门,还是朝着东方发白的世界里走去了。 78、第 78 章 顺着高高的斜坡走下去,如果是夏季的晚上,就能闻到风里流曳的蔷薇花香。 不是所有的大学都有着美丽的山岭,漂亮的大湖和湖边的垂柳,甚至月下的荷塘……小时候我也想要去那么美丽的地方,例如我家门口的武大,它从头到尾占了整个珞珈山――因此号称珞珈山职业技术学院――从旧校区到新校区,自行车一天都骑不完。姑娘可以在东区谈一个男朋友,在西区谈一个女朋友,纵然到毕业那天,他们也未必会被戳穿。这样好的地方,遍地都是树木,生科院的同学们都无需跑太远去采集标本,站在宿舍楼上就看着脚下荡漾的东湖和远处的磨山,出门坐上一辆公交就能直达黄鹤楼下彻夜通明的美食小区……当然,在武汉这样一个三步便是小吃的地方,你也无需特别去什么地方找吃的。这样的湖光山色,这样人文和自然景观,一个文人坐在宿舍楼顶喝着小酒,再沾点山气和湖气,上可以飘飘欲仙乘风而去下可以兼济天下忧国忧民,便是一挥墨,写的也是神仙小说。 可是我当然没能去成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大学不是你想上,想上就能上。有时候她是个小姐,你给够了钱谁都能上;有时候她是个公主,只召见国度里最有才能的青年俊秀。我这样粗鄙不才,当然没能得到她的垂青――最终我还是离开了我遍地小吃有着泼辣姑娘的家乡,来到首都,上了一个夹杂在众多名校中间的野鸡大学。 我的大学其实是一个相当诡异而强大的存在。诡异点在于,在北京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大学城,出门左转清华右转北大再跑几百米就是八大院校汇聚点的学院路――传说十年前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时,八大院校的哥们儿就是这么连夜聚集在那里组织半夜大游行还烧了美国大使馆的;这样一个地方,随便走两步都能撞上一个奥林匹克竞赛的获奖者,居然能容忍存在着这样一个野鸡大学,哪怕它占地并不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强大点在于,这个学校的师生都对这个事实甘之如饴。 其实我应该怀疑我的大学背地里是个魔法学校,我只是没能敲开对角巷那面砖墙。或者,学校实验室其实是某个国家生化武器实验的秘密据点。清华北大就在它旁边,看起来目标大,其实两大世仇高校的精英都汇聚在了我校实验室,目的是为了掩美帝以耳目。 然而,不管怎样,我的大学时代就那样过去了。什么也没能留下。无论是同学情谊,师长情谊还是书本上获得的有用的知识。就连我在食堂里吃的一肚子饭,也在每日每夜的消化中,被我消失了。 什么,你说记忆?记忆这种东西是浮云。你怎么证明记忆确实是真的呢?就像你怎么证明韩笑这种户口都注销了的人曾经存在过呢? 当然我们学校也有好的地方。如果说唯一能有什么美景,就是这片不长的斜坡了――从食堂边绕出来,绕过密密的、修剪得并不精心的植物丛,有一个窄窄的斜坡可以走下去,再绕个弯,就能直通女生寝室。最重要的是,它侧边不知为何长了几树高高的蔷薇花,每到夏季季风穿过它的时候,每一盏枝头都在自由地摇曳;姑娘们手挽手穿着白裙子从食堂边有说有笑地走下来,裙角被吹得高高的,花瓣落了一地,到季风消失时,你还能闻到她们那温柔甜腻的气息。 那时候,骑着自行车从斜坡上冲下来,简直是这个学校里唯一能存在的浪漫。我每次从食堂外走过时,都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但是不够,看多少眼都不够。韩笑会嗤嗤地笑我傻,然后一把将我拉走了。 现在就没什么人阻止我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多看几眼了。在这个清晨,寥寥无几的姑娘们从寝室里出来,脸上带着非常不耐烦的神情――她们和过去的姑娘显得不太一样,在大冬天里依然穿得单薄无比和奇装异服。有一个脸上上着浓妆的姑娘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浓重的宿醉感。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进寝室区里去了。 我站在原地发怔。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何我会一大早的茫然地坐了几站地铁最后跑来我以前学校的……除了上一次来祁进他们社团搞小型演讲,我这些年都没再回来过。甚至回来演讲的时候,我也没有多呆就推说忙跑回去了。天越来越亮,无数个姑娘手捧着面从我身边经过,蔷薇花还没开,这里一条都是早点的气味。 当然,难得我发神经的跑回来一次……也许我应该去看看我的小师弟祁进?我住院的时候,他还跑来看了我呢! 你们知道这世事总是天不遂人愿,当我走了一圈路绕到校门口附近的男生宿舍区时,这里的冷清简直让人讶异――“祁进啊?”一个裹着被单的男生挠了挠头,“他们院放假早,昨天就坐火车回去啦。” “回去了?” “是啊……”我的另一位学弟憨笑道,“师兄你不回家么?快过年了。” 过年…… 我说了句谢谢,转身走出了校门。我们学校还有一个诡异点在于,从它的后门走到前门,可以看到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的变化――前门据说花了几千万修起来,后门则是早年持续至今的三不管的住宿饮食洗头店一条街。当然,所有学校的后门都是一样,这里和清华北大后门的小吃街都是相连的。我漫步在这样的小吃街上,大清早的,连个清洁工的看不到――果然,冷清得真的快过年了。 我缩了一下骨架,又哈了口气。其实这么一大早的跑出来转转也不错,尤其是我经过操场、食堂的斜坡等地时,也没产生什么一如既往的伤情情绪……不过,我又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跑过来了呢? 仔细想想,其实我虽然不齿这间学校――这学校毕业的每个人都不齿这间学校,但他无疑对我产生了那样巨大的影响。 如果没有韩笑那番话,我后来一定不会拼死拼活地留在北京想努力成为一个作家。当然这个愿望其实也是虚空的,因为我也没能成为一个怎样的作家,现在只是一个写小黄书的网文民工。 我一直不知道大强哥为什么爱我。还有,大强哥是日本人吗? 是因为大强哥觉得我文写的好?会有人通过鸡蛋爱上一只鸡吗?――再说这样的话你到底爱的是不是真正的我,或者只是你脑补中的我,比如蓝智因为爱上了自己脑补中的大陆,所以和百合子搞出了人命。 我觉得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当然也一直都在回避。虽然你们知道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个蛋疼的伪命题,基本上永远找不出什么答案……只是在蓝智以后,我不得不被逼着直面这种问题了。蓝智和百合子两个人倒都是奇葩,对自己的尿性都十分清楚,他们像风一样爱完了就迅速把目标转投入到其他的事情上去,百合子投入于生小孩,蓝智投入于继续搞诗歌搞政治……也只有艺术家和艺术家的爱情才能这样,如果某个平凡人爱上艺术家注定会被杯具,因为艺术家真正爱的只有艺术,你不过是他对艺术形态的脑补而已。 如果说,作家――小黄瓜,其实是韩笑塑造出来的―― 那么,大强哥真正爱的,其实是天谴――韩笑? “嘭!――――――――!”一个巨大的响炮在我耳畔飞速地爆炸了。一群小男孩冲了过来,手里拿着某个巨大的玩具,高喊着“变身”之类的口号――有个人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继续冲了下去,在狭窄的街道上点缀着充分的过年气氛。 我突然笑了。 这样想一下,似乎也蛮带感的! 我管他们怎样!爱了就追不爱就飞,这年头,无人关心他人。问这种问题还不如问房价呢! 也许我真该过年回家看看……我已经拿到很多收益,下一本不要这么三俗,说不定可以出书,例如写个玄幻什么的,在书架上会和起点书系晋江书系等并在一起……我妈一定会非常兴奋地拿着书到处宣扬的! 就在这时,我转出了这条街,迎面一个大大的校门,五星红旗高高飘扬。我看着它不由得愣了一下。 好吧,好吧。我对自己说,林可,你早已心无挂碍,连刚才的自己学校都可以淡定走完,还有什么走不完的?去他们学校看一下也挺好的,反正你只是出来转转,他们学校,嗯,景色挺美的。再说他们都放假了。 我迈起一条腿,果断踏进了包小波同学的学校――后门。 这时节果然大量的高校都放假了。一路过去,我走过一排直直的树木,没看到一个人影。教学楼、食堂、寝室……都静悄悄的。 这间学校走一种疏朗大气路线,多松柏,松柏之间隔得远远的,每一棵都挺得老直。建筑楼也多是一种石青色,远远看上去宛如高不可攀的神o……只有湖边有些许垂柳,几个月前豹豹用摩托车绕了一圈,唯有这里看起来是这间校园唯一的媚意。 只是现在快下雪了,垂柳的枝条早就光秃秃的了。我想起来学生大抵都放假了,再过几天下雪……只怕也没有什么人看到那银装素裹的景象。 走过湖面,就到了小篮球场。很惊异的,这里竟然还有人打球。 其实打球算不得什么特别惊奇的――重点是有人果体上身打篮球! 远远的,一个光上身的少年带着球穿来穿去的身影就把我震惊到了――这么冷的天!哗――这些后生仔真是身体好! 我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体,再往前走却一步也迈不动了……那个少年带球从篮筐另一边跑了过来,眼神锐利,赤果着的上身紧紧绷肌肉线条清明,不是豹豹同学,又是谁! 我勒个……擦! 他一抬头就非常自然地看到我了。随后,那只篮球磕磕碰碰地朝我飞过来了。 篮球朝着我身后飞过去了。满头汗水的少年大跨步地朝我走过来,脸上带着非常平静的神情:“你过来了?看起来气色挺好的……身体补回来了?” “啊……”我尴尬地看着他把球捞回去,点点头说:“你不冷么……” “还好啊。”他走到篮筐下方把球放下,另一只手自然地抓起一件毛巾擦了两下,对我招了招手。 我只有非常尴尬地走过去了。 有的人的汗液都带着薄荷清新的香气。明明外表看起来是少年的样子,却骨骼匀称,肌肉分明,整条躯体都像造物主送给人世间最好的礼物。他坐在你旁边时,尽管你不停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依旧忍不住心砰然跳动。 我们坐在篮筐下面。寒风凛冽,冻得我脸都有些红了。而我身旁那偶遇的少年,却又像是从七月里穿越而来的……不,不,这简直不像偶遇,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 “你们还没放假么……”我闷闷地说。 “我过几天回去。”他喝了一口水,喷着热气说:“前几天陪我嫂子去做手术……她是这几个月来第二次引产了……你那边呢?百合子怎么样?” “她打算把小孩生下来。” “挺好的。”他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感叹道:“做手术总是痛苦的很……但能有这个责任心,比什么都强。” 我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呢?”我说,“怎么一大早在这里一个人打篮球……” “我每天早上都在这里打篮球啊。”他转头看着我,眼睛黑漆漆的:“你要不要来一局?” “不了……”我赶紧说,“我运动不怎么好……” 他又喷了一口热气,看起来热气蒸腾:“那不打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啊?”我愣了一下,“我过年不回去。” “嗯。”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因为要和谁在北京一起过?”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我只能慢慢地说:“那个……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你。我就出来走走的……我回去了。” “嗯。再见。” “再见。” 我就这样怀着一颗酸涩的心转头而去。豹豹看起来精神状态挺不错的……我想,无论如何起码希望他以后也不要再滥|交什么的。 少男心最是酸稠,连味道都像刚打完篮球后的汗意,被风一吹就散了,连蔷薇碾碎成尘土的花香也不如。 然而,就在我迈了大约不到十步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他像爆炸的鞭炮一样重重的声音:“林可――!” 我惊悚地回过头,看见他已经把外套套上了,神情淡定,把手拢在嘴前,语句令人非常不淡定―― “你喜欢张韶涵吗!” 我愣了一下。 “你知道张韶涵主演的台湾最著名的篮球题材偶像剧叫什么名字吗!” 我彻底愣了……我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这个场景!这个活像偶像剧一样的场景是什么! 他把篮球飞快地弹了一下,眉目飞扬,威风凛凛地对着空荡荡的教学楼、对着广阔的湖面、对着我――下定了决心一般高喊道:“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都变得闪闪发亮起来。我简直能看到他灵魂上镀的那层金边――不,不,灵魂上被人镀了一层金边的人是我,他整个人就是铂金的!他像个真正的小王子那样,非常骄傲而威武地,抱着他那个球,转身潇洒地走了。 我仰头望天,深觉自己理应内牛满面。 79、第 79 章 我内牛满面是因为我惭愧,我深觉自己不应得到这许多的爱……因为我连剧中的灰姑娘灰小子都不算,我只是个被人误以为是铂金钻石的镀金产物而已。他们觉得我有价值,因为我一贯是个写小说的,写小说的第一条价值就是,会骗人。 每个合格的小说家都是合格的骗子。和这个职业类似的是演员――俗话说的好,文人无情,戏子无义,看书的人假正经,写书的人最无情。 百合子专心养胎早已转型,我应该咨询的是此方专家―― 【话说,你为何会做这行?当初你说是你喜欢,现在也是吗?】 坐在地铁上,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发给陈默。 【是啊。】回复出乎意料的快,而且变成了简体字:【我觉得我亦算很幸运,有人做这行几十年都难出头。我真心喜欢演戏。】 我沉默了一下,真心诚意地夸他:【我一直觉得你演技很好。】 【谢啦。】他大笑:【一般人都只夸我身裁好。对了,我换了简体字输入,以后在内地都用这个输……有没错字?】 【身材也很好啦……身裁应该是身材。】 【哦。】他恍然大悟:【我记得了。小时候没怎么读过书……能认识你这样的作家蛮划得来的。】 我在地铁上,大铁窗呼啸而过,只觉得自己更颓废了。后来亲王在他的创作理念概述里写,每次坐地铁都会胡思乱想,也许这地铁通向军事要塞的某门以灵魂为燃料的宇宙大炮,把所有的乘客的灵魂发射向月球的兔子恶魔;也许这地铁是条被科学家改造的龙……除了祥瑞御免之外,我只能说,人家坐地铁能想出一个月的稿费,我除了颓废,只有颓废。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继续问:【你怎么看待有人会因为一部作品爱上你这件事?】 【疯狂粉丝?】 【不……不是的,】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打,【是实实在在的因为某部作品爱上你这个人。但他热爱的其实是你的作品,而不是真正的你。你遇到过这样的没有?】 【入行十多年甚么都见过……你想说甚么?】他猜测。 【有没人真的跑去你家示爱?或者你被某个粉丝追求这种事……】 【哪有这种事!】我简直可以想象到陈默同学哈哈大笑的样子,【娱乐都认不得真,观众都知道你喜欢的是假的。就算小女孩,再喜欢又怎样,总有长大的那天,到那天她们便撕掉挂在床头的你的海报。】 我更抑郁了。他瞬间又发来一条信息,安慰我一般说:【你们搞文艺的人总爱多想。别想多了。做人应当坦荡一点,想太多不如什么都不想。】 我心情沉闷,但依旧由衷地回了一条:【谢谢。】 其实不用他说,我自己也知道我是在钻牛角尖。所谓【你们搞文艺的人总爱多想】,这简直就是风俗!萨冈对大自己几十岁的萨特写情书,但她真的爱萨特么?不,她爱的只是自己的脑补。 陈默真是个好男人,无论从视觉意义上来说还是从做人的角度来说。他长得虚幻无比,简直就是电脑cg,看起来就像从耽美小说内页插图上走下来的――但实际上他却十分实在,心胸坦荡,行为坦荡,并不恃美行凶,仿佛自己非常珍稀的样貌只是和早晨的面包一样普通。对,他还每天晨跑。 晨跑!忘掉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跳下车,迎着朝阳向前跑去。燃烧吧小黄瓜!停止那无病呻吟的蛋疼吧!锻炼身体,保家卫国! 一阵清风吹来,我轻捷地跳过几个正在晨练的老大爷。老大爷们看着我笑了笑,十分舒心。 我本来也该忘掉内牛满面,变得十分舒心的。 但你们知道这世事总是天不遂人愿,当我穿过马路中央时,一声尖锐的促响,一辆巨大的黑影,一阵强烈的冲击感……当世界变黑的最后一刹那,我还是忍不住内牛满面了:不是个这吧!老子不会穿越了吧!老子不要文谶啊! * * * “我的男主角陈聿哲,他穷,猥琐,失业,买不起房子,还被女朋友抛弃了,绝望之下一个转身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了……然后他穿越了,那么这只是一个三流的框框标准档小说。” 如果你们把这本书往回翻几十章,翻到最前面那几段,你们无疑会看到这句话。文谶,什么是文谶?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文谶,你写了什么,结果你就真的发生了什么。 我确认自己被一辆黑色的车撞了。厂牌不明。 我猛一下睁开眼睛。房间里空气清新,非常明亮。太阳温柔地照进来,最关键的是,窗帘竟然还跟随者风摆动了几下……这一切简直不像是真的。 我从没见过这间房间。 我心中恐惧更大了。首先,我要确认一下自己神智还在……很好,我没失忆!你们知道车祸这种事,前段时间我看的那些韩剧里最喜欢用,老实说剧情其实用好了还是狗血又有萌点的,但这种事绝对不要真的发生在我身上! 其次,我把手往下摸……内牛满面。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ㄒoㄒ)/~~”……还在!我没有男穿女! 我跳下床。这间房间的主色调呈绿色和暗褐色,风格看起来有些久远……并且有点眼熟。我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的了。房间里没能看到镜子。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努力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很好,我的身体没有穿越。 我跳下床,没能找到鞋子什么的……赤脚就赤脚好了。然而,空气奇异的有些潮湿。我刚走到窗外就被震惊了――纳尼! 那波涛粼粼的是什么! 我面前的,窗外的,潮声起伏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不会是海吧! ――一秒钟后我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有可能是什么大湖之类的,因为我根本看不到多远…… 但这里还是北京吗? 我果断转身,来不及穿衣服就哆哆嗦嗦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很奇异的是,这间建筑物里也并不算太冷――也许是开了暖气?中央空调吗? 打开门以后,脚下出现的是漫长的地毯。我吃了一惊。房间里有地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为何长长的过道里也有……我顺着柔软的地毯一直走到了一级长长的台阶前,顺着铺好的地毯走下去,一级级无声无息―― “……是的,好……你和他们商量一下,那两千万一定要到账!不能再拖!ok?” 有一个声音在说话。这感觉十分惊悚。 “我已经说过了。不能让步……不然他们还想怎样?……”这句说完,我只听到了报纸哗啦啦抖开的声音,然后似乎是一只杯子被放了下来,咯噔一声。我再也没听到那声音了。 我也彻底顺着长长的楼梯走了下来。楼梯下方竟然还铺着地毯。绕过一个走道,我就站到了刺眼的亮光里来――这似乎是一间餐厅,光线亮堂堂的,一个人被整张报纸挡着脸坐在那里。我还没动,他便放下了报纸,眯了眯眼,道:“你醒来了?” 我大吃了一惊。不是说我见过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好像大强哥!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说那种长相……我怎么和你们形容才好!就是那种神态!动作!非常深沉非常精英的感觉!如果他手边再夹着一支两美元的雪茄就可以去和大强哥演兄弟了!当然他并没有穿西装,他诡异地,穿了一身好像刚游泳完后的海滩衬衫,如果你们看过诸如描写希腊王子的影片就能想象,他露出隐隐约约的胸膛,那模样性感得犹如雕塑。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那声音刚才听得模模糊糊的,现在他一开口,我了个擦!这人和大强哥一个专业的吧! 我被那声音怔住了,心中怦怦直跳。这声音仿佛一开口就能让人从心底开始湿润,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大强哥的质感有所不同――如果说大强哥是那种让人脑袋变成空白甘愿沉沦的感觉,这人的说话声,就是――仿佛能让人瞬间闻到jgye的味道! 没等我继续想下去,这人又开口了:“你是黄自强的男朋友?果然啊――”他深深的点了点头,“他果然喜欢陈冠希,我就知道。” 纳――纳尼! “你……”我看着此人,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并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低下头去继续看那份报纸,另一只手敲打着茶杯的杯盘。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吸收了半晌才消化完这句话――我擦!我了个擦啊!陈冠希是啥意思啊!我才没有像冠希哥!还有,你这货又是谁啊! “坐吧。”他突然抬头对我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我敢肯定我此刻的表情肯定是“=口=”。 “你被车撞了。”他平静冷淡地说,“所以黄自强把你先送到这里来疗养――” “哐当――”一声,我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什么门的响动声,片刻以后,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手上还提着类似公文包和西装外套的东西,我看到他简直要热泪盈眶,不是大强哥又是谁! “你回来了啊,”我对面的陌生男人沉稳地翻着报纸,说:“你打算把小男朋友怎么办呢?这么好的小男朋友,就这样被你祸害了。” 我的老板并没有理睬他。他先看了我一眼――多日不见,我被这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的目光看得顿时觉得电流感流遍全身――然后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不穿袜子。” 我的觉得自己的表情依然是“=口=”。“那个……我不冷……” 他这才坐了下来,沉沉地对那个人说:“我不觉得我有在祸害谁,比起来,你才是真正的祸害――”他转头对我说,“林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程二中。以后他做框框的总裁,就是你们的顶头扛旗的了。二中,这是本站台柱之一小黄瓜,你叫他林可就可以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对面那个人就忿忿地扫了他一眼:“黄自强,你够了,不用在你男朋友面前也这样说――我叫程冲!不是程二中!” 我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程总好,当然我没来得及这样做,因为我的老板淡定地摆着一张脸,在程总的抓狂声中果断地把我拉上楼去了。 我们穿过漫长的过道,穿过楼梯,一直走到最开始那个房间里去。地毯还是软软的,他看起来像是从外面进来,但大手暖暖的,非常有温度,那温度仿佛能一直传到心脏动脉瓣里…… 他一关上门,就开始翻箱倒柜――过了片刻,他直接丢给我一件东西:“穿上。” 我狐疑地把那双袜子打开,还没来得及内牛满面,他又丢过来一只毛茸茸的,看起来活像是拖鞋的东西……我擦泪! “怎么了?”他看着我说,“要我帮你穿吗?” “不是的!”我内牛满面地指着那个袜子说,“你……你!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袜子!……还有这个鞋子!……” 大强哥我早该明白你的尿性的!但我还是错了我猜不透你呀!你们逛淘宝的话最清楚了,就是那种特制的,女生用的,袜子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毛绒娃娃……我去,这货是袜子吗?!还有,这拖鞋,如果说它是哪个大学女生用的话我会毫不怀疑的!不仅毛茸茸的,还是粉色的!粉色的!粉色的!来跟我一起念,粉色粉色粉色!还有,那个拖鞋前面的图案――是hello kitty! 我……了……个……去! 我的老板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嘴唇咬起来了:“怎么,不好看吗……” 来了!果然来了!大强哥?少女模式!我内牛满面地说:“这个鞋子和袜子是你自己买的?” “……” “这个鞋子!”我震惊地指着这个鞋子说,“这个鞋子竟然是hello kitty的!你……” “有什么不对吗……”他闷闷地说,“我在日本才买到的啊。” &y!你为什么会喜欢hello kitty!”我震惊地指着他说,“我这辈子认识过的所有女生都不用hello kitty了!连掩面娘老师都说,hello kitty不就是个大脸猫吗!你居然喜欢一个大脸猫……!在日本!才买到!我了个擦你不会是hello kitty的粉吧!你不会是专程到日本去买的吧我擦!”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坐了下来,低垂着眉眼,有些萧瑟地说:“你穿不穿?” “好……我穿……”我内牛满面地看着他,低头开始套那个袜子。这一刻我真想轰杀大强哥呀!比我以往所有见到的少女都要精致的大强哥……当然,又有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是不是我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真正的少女?我所见到的女孩子,都是又勇猛又粗心大意还泼辣得要命,毫无少女娇羞柔软的气场,从高三时强吻我的女生到未婚先孕的百合子和身为喷子的掩面娘老师,这些年我一直在她们的灌输下得到了“女孩子其实都对粉色的软软的或者是贴满彩色水钻的东西非常不屑”的印象……可是,从hello kitty的销售状况来看,这款产品明明是在上升的!这说明这个世界上的少女还是挺多的……或者说,像大强哥这样的少女?爷们,越来越多了? 我得不到回答了。大强哥对我永远都是个迷。而且他已经扑了过来,带着深深的让人沉醉的荷尔蒙气息,水洗的衬衫气息夹杂着两美元雪茄的气息,柔软又坚硬的肌肤相亲,一旦触碰了就像黏贴了一样再也不想放开。他把我深深地摁在床单的漩涡里,那一刻全世界只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和着心跳声。 他把脑袋埋在我的颈涡里,半晌才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不要听掩面娘的话。我听说过了――她在晋江的时候,就是个喷子。” “好。”我被他摁着,欲哭无泪却又蠢蠢欲动,只能内牛满面地说:“其实hello kitty还是挺可爱的……” 他笑了一下,轻轻吻了吻我的唇角。那一刻热气从脚尖蒸腾起来,顺着刺激的电流直蹿到全身,心亦跟着湿润了起来。 第80 章 “我们现在在北戴河,”我的老板神清气爽地告诉我,“我们可以在这里度个假,增进一下了解什么的……就当提前度蜜月。”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坐起来,同时打开我们面前的一扇壁柜,里面赫然有一面镜子――我震惊地跳起来:“等一下!我刚才不是还在北京吗!你――” “你被车撞了――”他把那个公文包放进去,语气淡定地说:“所以送你过来疗养――” “等一下!这不是重点!”我指着他大喊,“我之前不是还在北京吗!” 他转过身来把手覆在我的额头上,眼神深沉。我被怔得口不能言,只听他说:“脑子应该没撞到――坐直升机送你过来的。” 我顿时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我又转身跳起来,望着窗外哗啦啦的海声,有些发愣地说:“真是北戴河啊?真的假的啊?” “你以前没来过?”他说,“就算坐车,从北京到这边也才一两个小时。” 我愣愣地看着窗外泛着金粼的海水――我以前并没有来过真正的海边。不,如果窗外就是沙滩的话,也太假了……那真的是海吗?它和电视里、摄影照片里那些海都不一样,并不是蓝色的,而是呈现出一种昏暗的灰色和金色……它就像一个湖,或者和武汉的江滩并没有什么太大分别! 不,也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哪点不一样――对了!我霍然转过头,紧紧地看着他:“这真是海滩?!为毛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海边一个人都没有!北戴河不是旅游胜地吗!!!” 他理所当然地笑了。嘴唇的一角勾起来,显得十分温柔――但是又令人想打:“这一片海滩都是专属的。” 我的表情立刻就裂了。瞬间以后我就内牛满面死皮赖脸地大喊道:“黄总!老大!boss!我懂的!您是高干!您是太子!您威武!我从来没听说过海滩还能划分――” “这有什么,”他转过身去淡定地说,“他们划给我的这片算小的。” 我无语凝噎。过来片刻,我慢慢地说:“那这个房子……也是专属的?” “这个啊,你说海边别墅啊,”他关上柜子,道:“这个原先不是我家的――你看得出来么?早先是国民党高级干部过来休假的时候住的,后来翻修了一下,但设施和装潢没怎么变……”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陈设看起来有些眼熟……所谓的民国装修风格? 我跟在他身后遄疟砬樗担骸澳忝峭持谓准短潇洒了!” “其实我不是统治阶级。”他非常认真地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只是统治阶级的一颗棋子。” 我被这句话和这个眼神刺激得心狂跳不止。当然,我还是努力稳住了心神,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去干嘛?”他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疗养吗?” “呃……我觉得我好像也没被撞到……” “你现在回不去啊,”他淡定地说,“专机已经飞欧洲去了。” “啊?” “我爸在欧洲开会,专机要过去侯着……”他转身继续整理东西――但我一点也看不出他整理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老板第一次提起他父亲…… “呃……”我挠挠头,“我能不能问问你爹是谁啊?是中央的哪位委员还是书记什么的……” 问完这个我的就后悔了。因为大强哥瞬间就停下了手上在清理的东西,转过头来,用那双深深的、火山湖般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又湿润又黯然,仿佛要沉到地心里去,嘴唇微微动着,仿佛想说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那一刻时光都沉淀成灰烬了。我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绝望,唯有挥了挥手,闭上眼睛叹息道:“好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问啦……我知道有些事情我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转过头去,闷闷地说:“我父亲下周才会回来。这周以前我和二中要在这里把事情都办妥……所以我下周才会回北京。” “哦……”我默默地说,“那我……那我去车站自己坐回去――”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唰一下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表情比刚才更惊悚了――他皱着眉头,声音依旧那样让人沉沦:“你已经这样恨我?……因为我不能说我的事情――?” “呃……”我满头大汗,拼命挥手:“不!强哥!你别激动!我就那么一说!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咬嘴唇!喂喂!”我冲上去惊恐地把他的嘴角拨开,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我……因为我每天都要写文!”我情急道,“我没带电脑过来!我什么都没带呢――”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又一次打开柜子,还没等我看清就塞过来一个不轻不重的东西――“用这个。” 我看到眼前的笔记本电脑时,表情又一次的“=口=”了。 这是一只只有七、八英寸大小的小笔记本。没错,就是网络广告里宣传的那种女式用小本――其实小本也未必是女式用,为何我要说是女式用呢!因为它又是粉色的!粉色外壳,打开是奶白色键盘!每一个按键看上去都无比卡通!擦!大强哥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你们这些商务精英或者说政治jy难道不应该用那种又大又厚重的黑色商务机吗! “强哥!”我内牛满面地望着他,“其实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是吧?” 他答非所问地说:“这也是我在日本才买到的――写你的吧。” “啊――你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二中谈谈事情――你饿不饿?中午才开饭,你要是饿的话我提前给你做――”他淡定地说。 “啊――不饿……” “还有事么?”他的神情非常淡然,但是这种淡然里有一种很大的不满――我心惊胆战地猜测着,是不是因为我嘲笑他喜欢少女的色系令他非常不爽……?从大强哥的尿性来看,他真的很爱粉色系啊擦! “啊,那个,”我赶紧说,“刚才楼下的……嗯,程先生?他真的是下一任的框框总裁?你真不做了?” 他终于笑了,笑得非常舒心。“是啊……过年以后就交接完了。”他显得心情舒畅地挥了挥手,“――他我才信得过……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 “噢!”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o⊙)”,“在中南海吗……” “我不会告诉你的,”他转过头来,非常少见地对我挑了挑眉毛:“一旦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就会把它当成素材写进陈聿哲的履历里了――” “……呃,”我有些惭愧地转过脸,在所有的事情中,我觉得我这件事最对不起大强哥。“那个……你不做框框的ceo以后,你要去哪里工作啊?” “进中央。”他出乎意料地爽快而简洁地说出这句话以后,打开门就消失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我怔了一下。外面的海浪声还是非常大――但是那海并不像真正的海。准确的来说,这整栋建筑都是如此,专属海滩、海边别墅、神秘的我的下一任boss程二中先生,还有大强哥……话说回来了,每次和大强哥在任何一个场景里,我都会感觉非常虚幻。 我愣了一会儿,无事可做,还是缩上床,打开了那只小电脑。房间里有wifi,但是并不知道安装在哪个角落里――直到我打开qq,打开居然密码不对――咦?我揉了揉脑袋,重新输入一次,它又提醒我“您是异地登陆,请输入验证码”――我输入了好几次,才终于想起了密码打开了它。 看着qq头像右下角显示的地域【河北省北戴河】我才恍惚地意识到……果然我已经真的跑来了这个地方。 我知道北戴河这个地方,历来是我朝和前朝诸多重要领导人的度假基地……但是我以前根本没来过。你们知道,这地方,听名字你还以为是内陆哪条河边――但实际上看窗外你也不觉得这里像大海。 我恍惚地在网上乱逛。大概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很多人都不在线。一般而言,网络世界通常是从晚上才开始热闹的。事实上,我对任何一个世界的了解都没有对网络世界的了解多。当我拿到键盘的那一刻起,不管这键盘这屏幕有多小,我都会觉得十分安心。在真实世界里,我没出过国,十八岁以前甚至连省都没出过几回。 不过,反正,有电脑就能让人安心了……我是一个很好哄的人。给我一台能上网的电脑,我就能安安静静地坐上一天。 然而,始终有什么地方不对。就在我打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好像我忘记了什么事情似的。但实际上并不是,因为我确认自己好好的,四肢完整,脑袋也没被撞到――晕过去?晕过去也才几个小时,那是我贫血或者被吓晕了吧…… 算了。我还是专心写文别想那么多比较好。 这一动笔的状态格外好。我心无旁骛奋发图强地写了六千多字,这六千字,啧,不是我自夸,可谓是字字珠玑,又有狗血萌点又有剧情大突破,写兰兰收编源立海麾下秘密力量的过程……当然这个过程起码还要好几个章节才行,虽然我还是觉得我忘了什么――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情节? 我翻了翻书评区和论坛讨论区,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我那些大量的共享种子的读者群里,也没人喊“小黄瓜好像写掉了什么内容”――在前几天大家的大哭大闹以后,大家似乎对我的下限承受能力又提高了……当然,在“生子”这个标签大量涌出以后,我对女频同人区的承受能力也提高了……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笔记本险些从床上滑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是我对面那个桌子上一个金色的复古式的电话响了――吓!我从来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这种电话! 迟疑了片刻,我才跑下去把那个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道具的电话拿起来。长长的金色弹簧线拉开来,那号码盘看样子都是要转着拨的――天知道!我从大学以后就没用过电话只用手机了! “下来吃饭。”电话里清清楚楚地传来我的老板那被电流电得有些失真的声音,但依然好听而沉稳:“记得穿袜子。拖鞋不要穿反了。” 我挂下电话,匆匆忙忙地穿过大门和走廊――当然,我还套上了袜子和拖鞋。擦泪!其实我觉得搞这种萌系造型并没有什么,但是大强哥怎么知道我平时总是把拖鞋穿反了?! 我穿着厚拖鞋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全部铺了地毯的房子。楼下餐厅里传出一阵奇异的香气,我的老板正背对着我坐在那里。与此同时,程二中先生亲自端着一碗正在蒸腾的东西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对着我点了点头:“罗宋汤!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震惊得目瞪口呆。桌上摆满了盘子,盘子里都是满满的――我简直要想起七个小矮人的晚餐!我的老板则淡定地把我拖着坐下来,沉稳地说:“二中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在餐馆打工。所以他就偷偷学会了做西餐。” “程总好厉害!”我脱口而出,非常景仰地望着此人――大强哥也会做饭!大强哥的哥们也会做饭?!他们都这样深不可测吗?!难道说程总也会缝小兔子什么的……不过程总不是在中南海长大的吗?为何会需要去餐馆打工…… “哈哈,哈哈。”程总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推了推盘子,用那依然充满jgye味道的声音说:“吃好,吃好。” “你这么快就叫上程总了?”大强哥非常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其实他只是在必胜客打工而已,你看这做的都是什么面包夹肉夹蔬菜啊,然后意大利大烧饼啊,甜汤混咸汤啊……” “哟。”程总揶揄地看着他说,“你别说我,你不就是嫉妒吗?黄自强,你看看你对你男朋友都搞了些什么――”他低头看了看我的鞋子,非常暧昧地盯着大强哥说:“黄自强,你还是喜欢这种东西啊,你真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刻我这种拼命想憋住笑但又憋不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你心理阴暗。”我的老板不甘示弱地喝了一口浓汤,皱了皱眉毛:“你盐给的太多了。” “法式浓汤不就是这个味儿吗?”程总挥了挥手,“只是你不喜欢而已。我怎么心理阴暗了?林可――”他转向我说,“你看出我心理阴暗没有?” “啊――呃……”我一惊,这个…… “不说这个了,”程总捏着一片被大强哥称为“面包夹肉夹蔬菜”――的烤三明治,热切地看着我说:“林可,你们搞文艺的,其实心态都差不多的,是吧?我有个事情想请教你,我最近也看上了一个人,也是一文艺青年,你说说,我该怎么追呢?” “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心理阴暗是什么?你又不是真的爱人家,还要去招惹人家,”大强哥说,“你做这种祸害的事情,总是要遭报应的。” “我怎么就报应了?”程总不乐意地看着他说,“我再怎么做,也没有你做得那么危险……我就想不通了,你老头要那样,你干嘛要把你自己也搭进去呢?哪天你要是消失了,我和林可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收尸去。” 我的老板面色平静地继续切肉,餐具的声音响得可怕。我心里颤了颤,还是把话题转移了过来:“那个,程总……” “啊?”程总立刻满面堆笑地望着我――他真是一个非常自来熟的人。 我硬着头皮说:“其实追人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文艺青年其实都是愤青,都认死理,有时候被感动了一下,可能他对感动自己的东西了解并不多,但还是会付出心意。因为他们爱上的一般不是真正的某个人,而是自己对那个人的脑补……” 大强哥静静地没有说话。程总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高。真高。不愧是我站台柱言情小天王。” “这个绝对不敢当……”我赶紧说,“言情这个其实我被人掐过……”说到这里我怔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发扬韦小宝精神狂拍马屁道:“其实我觉得程总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追个把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种事情,心意到了对方自然就懂了。” “你看看你看看,”程总笑嘻嘻地,低低地说:“林可你果然很会说话又聪明,黄自强说的没错,真是越看越像冠希……哎,哪天你和黄自强掰了,要不要和我谈?” 我的表情瞬间就裂了。在我还没来得及暴躁地大喊“我哪里像冠希了!我到现在连个单反都没有!”――我就由衷地感到身边升起一股冰冷的杀气――就在我心惊胆战地看着大强哥的眼神,以为他就要把手里那把切牛肉的刀子丢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笑了,那股气息瞬间化为无形,并且说出了我更想不到的话: “二中,其实你是爱我的吧?”我的老板不怒反笑,“为什么你那么想让我身边的人离开我呢?因为你其实从小就喜欢我,但是苦于爱而不得这么多年,只好现在在林可身上下手。二中,你真可怜。你是个好人。” 我的老板以一种曾良君的表情,语气淡定、声线完美地吐出每一个字!没说完一句,我就仿佛看到程总仰天吐血一次!说实话,我也想仰天吐血……大强哥你杀伤力好大! 程总吐血完毕,终于抑郁地转过头,不再试图对大强哥说话,而是转头看着我,继续堆出一个商用表情般的笑脸:“林可,你知道的,你们搞文艺的,又都是八十后,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我想追的那个吧,读音乐学院的,一直在搞音乐。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啊,这个,”我说,“搞音乐分很多种啊,投其所好就可以了,比如喜欢流行音乐就送流行音乐的碟啊,比如他喜欢古典音乐就带他去听歌剧什么的……” “据说他喜欢摇滚。”程总脱口而出。 “啊…… 我有朋友其实也是搞这个的……”我想起百合子,当年她混迹北京各个小摇滚演出场,可惜现在早已从良不干――“摇滚也有很多种的啊,有暴躁一点的也有轻一点的,狠一点的是碾核啊死亡金属啊,妖一点是日本视觉系那种啊,宗教一点的还有歌特,一般人搞的就是流行性的轻摇滚……”我看着程总越来越难看的表情,赶紧说:“但其实一些标准的是大家都喜欢的,比如约翰列侬啊科林啊这种谁都喜欢……” “唉。”程总喝着浓汤感叹道,“就单单搞个摇滚,还有这么多学问。” 我和大强哥并肩坐着默默吃东西,一言不发。 “唉。”程总继续感叹,“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文艺的东西。我母亲以前是个女演员,后来她死了。” 我和大强哥都不说话。 “唉。”程总接着感叹,“你们说文艺咋就能让人这么疯呢?实话说,黄自强,你让我当文学网站的ceo,但我一点都不懂什么文学,我也不喜欢什么文学……框框作者的小说?我一篇都没看过。” 我的老板终于好整以暇地淡定开口了:“就是因为你不懂这个,所以才让你做。做的和以前越不一样越好,反正你总是会做生意的――这才叫洗底。” 程总显现出了一种非常担忧的表情:“你这么着急洗底?” 我看着我的老板把盘子里的肉拨到了一边,低垂着眼角,慢慢地说:“因为我们的进程加快了。从明年――提到了今年――” 我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如坐针毡。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一个旁观者……但偏偏这又是我一直以来的角色,也是韩笑给我定位的那个角色――“你要在一边围观,活下去,写尽这个时代的忧愁。” 大强哥垂着眼睛擦了擦嘴角,沉沉地对我说:“林可,你上去吧――我和二中再商量点事情――晚上我们再出去走走?” 他最后一句又像是肯定句又像是疑问句。然而我得不到什么回答了,我把餐具方向,同样垂着眼睛站了起来,把椅子拖回去,再踩着那个粉色的鞋子踏回原来的房间――小笔记本还亮着,我打开文档继续写了一会儿――不,也许并不是一会儿,也许写了很久。 每当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时候,我就只有写文。 因为我其实从来都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写文,我就去写了。而且我觉得我是需要很多很多读者的爱和很多很多读者的钱的。 我写到太阳沉了沉,但还没有沉入海底。写着写着,一阵困意袭来――在床上写久了确实是会这样――我终于忍不住关上电脑,盖上被子,埋头便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各人不同命,性格决定命运,so,程总的故事绝对是he…… 北戴河的海……去北戴河的时候拍的。 希望这世上每个人都可以幸福,不要再有大地震这样的灾难…… 第 81 章 我是霍然一下吓醒的。 醒来时,我猛一下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心跳重的好像每分钟一百二十迈的擂鼓。我眼前一片黑暗,看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过来,还是白天的那间国民党住过的房间,对面桌子上的老电话翻出陈旧的金属色――而我坐在被子里,背上全都是汗。 我抹了一把汗,看了看身边的手机――晚上十点了。我慢慢看了一会儿手机,直到它的屏幕迅速暗下去,我终于果断地跳下床,推开黑暗中的门和走道,往楼下走去。 房子里静悄悄的,但依然有一种让人沉醉的、静谧安适的气息。顺着那种熟悉的气息,我很快就绕过餐厅找到了大强哥。他坐在黑暗的、空荡荡的某个房间里的一架钢琴边,但是并没有弹;屋子里全是两美元雪茄的气味。 我走了过去。他回过头,手里夹着一根烟,怔了一下,率先说了一句:“你又没穿袜子……冷不冷?” 我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窗外――很奇异的,这间房间直通向阳台,甚至还是落地窗。然而二月的北半球总是太冷了,窗户并未打开,你还能听见夜晚汹涌的海潮声,浸着凉凉的月色照进来,把人影拉得长长的,有一种别样凄清的美丽。 我轻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一辆车子撞过来了,眼看就要撞上了,已经压过来了,我觉得自己就要被轧过去了――但突然我身后的一个角落飞出一颗子弹,对着那个车的轮胎就是一枪。那个车子瞬间就歪了……然后我眼前就黑了。” 我的老板沉默地看着我。他看上去格外苦大仇深,手里夹着烟,嘴角的胡渣长了出来都没能刮掉。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用那种沉沉的声音,抬着湿润的眼睛看着我,答非所问地说:“林可,你想不想出国?” “啊?”我愣了。 “我可以把你送到美国去……”他闷闷地说,“读书,吃喝玩乐,随你便。在那边没人知道,我放心一些……” 他看着我的表情,骤然收了口,语气有些沉重地说:“……我不强迫你。” 我慢慢地说:“你在国内的局势很危险吗?需要把我都弄出去……” “没。”他霍然说,“我就那么一说。我没事。你别胡思乱想。” “哦。” 我有些茫然,月光太凉了,虽然房间里并不冷。我对他说:“你现在还会弹钢琴吗?” “现在?”他说,“手上都是烟,不能弹。” “哦……”我看着他说,“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回去比较好――要不我就不回北京,直接回武汉。我们一段时间内都不要联络了――你安心做你的事情,不要让我妨碍到你了。” 这话说得我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沉寂感。可是,还没等这沉寂感被海浪声吞没,他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瞬间觉得气息一滞,满怀抱都是思念成灰的温暖和绝望。 他把脑袋搁在我的肩上,身体有些抖。我惊异于自己的冷静――太冷静了。我慢慢地说:“你是不是太累了……你需要休息一下……” “不,林可,”他说,“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我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满是两美元雪茄的气味。月光照在海上,海潮声汹涌的瞬间能把人吞没,而月海的影子又透过落地窗静静地射进来,把钢琴和我们都拉成长长的影子……我看着地上的影子,那一瞬间觉得又有些惘然,心想我一生也不会忘记这个影子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松开我,有些苦涩地说:“你没吃晚饭……饿不饿?”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说,“我其实也是下楼找吃的的……” 他微笑了一下,拉着我的手就走出去了。我觉得非常安心,被这样的大手牵着,很温暖饱满……我们一路穿过长长的过道,一直走到小厨房里,灯光黄得鲜亮,但我们打开冰箱,只看到了一堆面包片和一瓶果酱。 “只有这个了……”他非常抑郁地说,“明天让二中去弄一点吃的过来。” “你们晚饭吃的是什么?”我把面包片放进微波炉里。 “也是自己弄的……”他皱着眉头说,“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们知道我们在这里。” “哦。”我语气轻松地说,“秘密行动啊。挺有意思的。因为你们在躲避其他太子档集团的追杀?还是说你因为贩卖军火欠了某个大财团的钱?” “都不是。我在躲我爸。” 他刚说完就霍然抬头,有些后悔地看着我――然而我依旧非常轻松地笑了,一边抹果酱一边说:“哦,原来你怕你爸爸啊。” “……这没什么好羞耻的。”他心平气和地看着我,“任何一个男孩子都怕他的父亲。” “不,”我把面包塞进自己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我比较怕我妈。” “你母亲是什么样子的?” “比十个百合子狠十倍,”我比划着说,“但她的思维开阔程度又要缩小一百倍,她的程度又要扩大一百倍。有些妇女你是不能想象的――前段时间她来北京了,我对她说我过年不回去,她非常不满。” 他点了点头:“是女强人的类型?” “不不不……”我皱着眉头说,“不是这型,不是那种脸谱化的描述。女强人不是一般来说和丈夫关系不太好吗?她和我父亲奇异的十分恩爱……但她又很。比如她总想让我回去做公务员,觉得我是不务正业……唉我也不好说。总之我很怕她,从小就怕她。我不怎么想回家也是这个原因……但其实我也不了解她。我最不了解她了。” 我的老板有些惆怅地说:“我也不了解我父亲。” “过年,”我喝了一口热水,慢慢地说:“每年过年的对话都是一样的。在年饭桌上。亲戚们会先讨论菜如何如何好吃,把饭店大骂一通,表扬今天做菜的人,说餐厅不卫生不如家里好……夸完老人,开始夸小孩。年轻人会率先问,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如果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怎么还没有对象?我们去给你找人介绍……小孩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啊,大表哥的成绩比小表妹好,表妹要加油啊……” 他慢慢地笑了。 “每年都是一模一样的对话。”我抑郁地说,“尤其是我。我一回去他们就要催我结婚。” “能有这样的家族气氛也很好。” “是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好……对了,你已经三十多岁了,你家人没催你结婚?” “我?”他笑起来摇着头,“当然有。早些年的时候,提亲的踏破门槛。” “哦?”我好奇地说,“那你家相中了哪家的千金名媛?” “都没有。”他愉悦地说,“放眼京师,艳冠京华的三千名媛我都没要,只看上了一个写小说的。” “哟。”我淡定地说,“为什么是早些年?现在没名媛想要来和你结婚了吗?” “现在没人敢进我家门啊……”他悠然道。 “这么熊?你家其实是做核弹的吗?别人怕辐射所以不敢来吗?” 他望着我笑而不语。 我挑了一下眉毛:“你随意吧……我上去上网的。” 我装着一肚子的面包跑上楼,缩进被子里就打开电脑。qq上,百合子一个惊雷打过来:【吓!!!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现在在外面……】我如实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哈?】她敏锐地说,【你旁边是大强哥?】 【……】 【哦,神秘蜜月!】她非常兴奋地说,【快把你的处男之躯给献出去!搞完了你就不忧郁了!】 我内牛满面,我就知道她会出这种建议。而实际上,我觉得我的老板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意图……我抑郁地说:【我觉得可能搞不成。】 【为毛?】百合子直说道,【原来强哥是x无能啊。】 【不是。】我有些无奈地答道,【他喜欢我的文,不是喜欢我的身体。】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有点恶心了――理所当然的,百合子也抛过来一个大大的呕吐的表情……她狠狠地鄙视了我一番,最后抛下一句【你就这样腻歪着去吧,我要下去养胎了】,就把qq关掉了。 我看着窗外的潮水和月光,简直要内牛满面。我缩在那里坐了很久,就那样一直看着窗外冷冷的月光和海水,突然涌起一种想要到外面去看看的――对!白天的时候我怎么一直没想起来,去看看那海是不是真的? 我穿好衣服走下楼,大强哥和程总都不知去向。楼下静悄悄的,刚才的钢琴室里只有沉沉的烟味――我走过那里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钢琴盖子打开。我径直走到落地窗前,尝试着把它打开――打开了!外面寒风刺骨,我迟疑地踩在沙滩上,每一颗沙子都软软的。 海潮声非常大。但这所房子两边似乎都用高高的石头堆砌起来了,只有迎面而来的风,看起来像一个小型港湾――我往前走了一会儿,不出意料地看见一个人坐在山石边,沉思地望着月下的海水。 我慢慢走过去对他说:“你不打算休息的吗?” 我的老板沉默地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他的眼睛还是好像深深的湖水,那种火山边上的湖,下面蕴藏着巨大的、压抑的爆发力量――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望着海水开口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的声音依然让人沉醉,但是又十分沉痛――“我看见这片海,怎么想的?” “你怎么想的?” “我想,是不是从这里坐船出海走了,就可以离开这片国土了――离开这个国家,到大海的中心去,到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去……真幼稚啊,”他叹息地站起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到哪里去?……行了,我们回去吧。” 海浪的声音更大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海上破碎的月光,寒风拍打着面颊,这样冷,这样凄清……简直除了拥抱,无事可做。 我们拉着手走上楼。脱掉衣服,躺回床上,很自然地要开始做――但他最后只是亲了亲我的脖子,深深吸了口气,抱着我说:“还是睡吧。” 我看着他。 他轻轻地说:“实话说,我现在不能和你做……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大年初一。如果我和你做了,你一生都不会忘记我了……如果大年初一以前我消失了,你还可以忘记我找个比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较好的人生活……比如那个少年作家什么的……” 他说得语句清晰,但声音依旧沉沉的。我看着那张又有些温柔又有些无奈的面容看了很久,觉得心如刀绞但又觉得自己格外冷静:“这样吧。我明天就回北京……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把我搞回北京,我假装我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们这两周都不要联络了――我不会再打扰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但是你每天要报个平安――”我打断他说,“你每天可以用手机发个微博。随便发点什么。不是为了得新浪那个连续百天发微博的微博控勋章,是显示出你还能发微博――我会在家里看到。” “好。” 说完这话我们都沉默了。在黑暗中,在月之海的潮水中,在这样凄清的情境下,你总能无端生出一种末世的绝望感来――不,其实不是我的末世,可能是大强哥一个人的。但他始终不肯告诉我,正如我不肯告诉我父母一样……正如我也没有告诉他我曾亲眼见过韩笑的消失一样。 我们在寂静中这样相对躺着,一语不发。过了好久,他突然闷闷地说了一句:“你以后会不会把天谴填完?” “不会。”我实话实说道,“现在已经没有当时的心境。” “是吗……” 我们都没仰头望着天花板。过了很久很久,差不多东方发白时,我终于睡了过去――最近总是困,困,仿佛梦醒不过来――而沉睡前最后的印象,是那双手握着我,握得暖暖的。 “我们以后也不要来这种地方了,”我迷迷糊糊地对他说,“太冷了,太湿了――而且还是公款消费。去那种江南小镇之类的地方好了,又秀丽又安全……如果我们都活得下来的话。” “好……”他捏了捏我的手心,我终于彻底沉睡过去了。 第 82 章 201024 今天开始写日记。 我怀疑大强哥给我打了麻醉针。 或者是,从头到尾那就是一个梦――我没被车撞,也没被大强哥手牵手盖着棉被纯聊天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又在家里……以他能悄无声息的把我从北京搞到北戴河的能力,我觉得这很正常。不……其实这是不正常的!为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在大强哥身上就是正常了呢?因为我生活在一个最科幻的国家和最科幻的时代吗? 我以前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从今天起打算写。我怕等到有一天,在百度搜索“黄自强”这三个字,只能得到“对不起,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您所搜索的内容已被屏蔽”的时候,也就是大强哥消失的时候……我怎么证明他曾经存在呢?到那个时候,你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记忆。所以我还是记一下日记为好。 今天的重点是大强哥的微博更新了一个晚安,早点睡。 晚安。 201025 我又不想更新了。这几天有点卡文。而且我胃开始不舒服了……也许是速食的东西吃太多了。 外面风很大,树都要被刮上天了。 我坐在电脑前,明明没有得痔疮,但觉得脸色很是痉挛。一直坐到十点钟,歪歪频道里某个男的唱得我都要睡着了,大强哥突然用手机客户端更新了微博: 【某些作者要努力更新啊,勤奋更新才有全勤奖月票和打赏!大家加油!】 这条微博简直堪比掩面娘老师的喷子战斗力!转发非常激烈。不少读者们纷纷觉得自家作者被喷了,以一种兴奋的心情来去,例如【转发此微博:黑豹 你看到了没有!】,另外有些作者觉得自己被喷了,自己泪流满面地转发【老大我错了!马上就去更tat!】,剩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转发表示【呀,强哥公然批评框框部分作者的不更新行为……】 我脸色更痉挛了。喝口牛奶,果断睡觉。 201026 今天依然被拖去yy听歌会。不……好像不是歌会。因为他们并没有唱歌,而是在轮流着放广播剧。我听得脸色更痉挛了。 棉花糖一直希望把我弄去做cv。cv你妹呀cv!什么叫“完美受音!”老子真的有那么受吗! 她们的回答是“陈聿哲本来就很受了。” 擦!我儿子又不是我! 棉花糖说你听听这些剧,有没有觉得哪个小受的声音特别适合陈聿哲?等完结后我帮你找策划做。 没有!一个都没有! 哦,顺便说一下,今天早上大强哥的微博就更了。【早安!】配一个车里后视镜上挂着的小兔子挂件的特写照片――群众纷纷在评论里表示大强哥又在卖萌了,还有那小兔子是哪儿来的。 201027 晚上荣哥又在群里晒他对女频同人区的repo。他把所有同人文都做了大量的分类评估――群众被说得眼花缭乱,同时纷纷感叹如今的妹子真可怕。 我们看完了他讲的分析,荣哥恨铁不成钢地对我们说:【你们发现什么特别的没有?】 【没有。】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都看不出来!】荣哥痛心地说,【咱们的同人文都少啊!少啊!你们看看盗墓!盗墓的同人文占了半壁江山啊!南派坐拥无数妹子,人生赢家!】 【呃……】 【大半作品同人就是盗墓同人!然后是起点的卡徒,近战法师……我们站的不多,就宝宝的文被同的不少,颜鸾的被同的不少……】 有人立刻插嘴:【颜鸾一向被称为妇女之友,他的文被同人的多很正常,怎么和颜鸾齐名的妇女之友小黄瓜就没有??】 荣哥恨铁不成钢地丢了个表情炸弹。我看得心惊胆战,只见荣哥咬牙切齿打出一行字: 【小黄瓜!走同人的路!让同人无!路!可!走!】 然后他把真人同人区的页面发过来了。我狗眼瞬间就瞎了!群里哈哈大笑,同时取笑糖炒栗子和傲天大大。糖炒栗子大大表示淡定。豹豹不在线。 好久没看到豹豹了。他在火车上吧……不知道回南京了没。 大强哥是今天中午更新的,转发了一条普通的星座消息――咦,大强哥是双鱼座的?! 双鱼和巨蟹好像不是很搭啊。 201028 今天我又开始犯抑郁了。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忧愁情绪中……不为什么,就是非常烦恼,心口疼,不想出门,不想写文,很想死。 我在想我和大强哥究竟为什么会搞到一起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上我……反正我很喜欢他。 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 好吧,因为我爱他的声音。 他则爱我的文。我们明明是一个非常恶俗的有钱富二代+官二代包养穷文青的故事,这种脚本百合子每天都在念叨,真人同人区有很多,大部分是关于颜鸾同学被一个神秘人一次打赏了一万的故事……我们明明也该是这种故事。但怎么就这么让人抑郁呢?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不想知道大强哥到底是在做什么的? 我的答案是,不会。因为我害怕。我胆子小,连鬼片都不敢看。 ――唉,靠!老子是不是很容易吸引那种很喜欢搞政治的人?比如韩笑,比如大强哥……政治什么的最讨厌了,还不如沾了屎的果冻。 如果大强哥不是官二代,或者不是两美元雪茄的精英就好了。 今天他的更新是【我在框框文学网阅读小说你也来吧!】 201029 我吐血了!今天同人区出现了一个很可怕的文!题目叫【情敌情敌滚上床】……这种台湾口袋言情小说本的烂俗名字,谁要用啊!我擦!那么高的点击,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文的短介绍是:【著名游戏玩家攻了某卖腐男作家=v=你们懂的】 坑爹呢这是!你们发现了吧!这个文!!!!同的是!!!我!!和苏渣哥!!! 我擦擦擦擦擦擦!!!我压根就不认识苏渣哥啊!啊不我见过他的!但是只说过几句话而已啊!!可话不投机了!!!苏渣哥那种银乱的人生怎么会和我有关系!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啊! 果然,这个文下有嚎叫着反对的【苏渣哥是宝宝的!】【苏渣哥不是cv小裴裴的吗!】【苏渣哥不是被叶寒风爆菊了吗?传说中唯一一个攻了苏渣哥的男人!】【苏渣哥不是京城名gay王子病同学的吗!】【苏渣哥不是苏渣哥他哥的吗!……】 然而!更多的是【因为苏渣哥是宝宝的,宝宝是瓜瓜的,所以苏渣哥也是瓜瓜的(st)他们都是小瓜瓜的翅膀~】【3p吧!作者!求你了~!】【4p!加上小裴裴!】【必须有叶寒风加入乱搞大军!我发现叶寒风是总攻啊!!!!】【呃,小黄瓜在最底层么~】 作者回帖回得不亦乐乎,我看得心痛欲绝。百合子在qq对面哈哈大笑,扬言要勾搭作者。所有人中只有孙大千是好人!孙大千跑来安慰我―― 我看着那些文的选段――尤其是关于描写我形象的选段,非常抑郁地问他:【我真的长得像冠希哥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冠希哥刚出道的时候,很清秀的样子,也很帅啊。】 我把要吐出的血默默咽下去,只觉胸腹间一阵内伤。 我从中午起来,忙了血雨腥风的一下午。直到晚上睡前,还是忍不住去点开了他的微博。 其实我不想看他的……有人说习惯养成只要21天,可能忘掉某个人也只要21天,如果我们以后再没交集……本来上次差不多就算变相分手――啊,其实也没真正在一起过。 他还是只写了一句话:【i thk aybe we ’re still alive;please hold on till daybreak of love;i know ur wishplease letake the bee true……please waitwith our hope】 单词拼写得各种凌厉,最后一个标点符号都匆匆忙忙的,没打上去。 我觉得胸口又开始痛了。胸口痛。眼睛也痛。这种卧槽的泪目感……真他妈可耻。 群众纷纷在回帖里表示,大强哥威武啊,还能写英文诗,丫这句子都是押韵的。 2010210 距离情人节还有四天了。不,对中国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大年初一距现在还有四天了。 每年这个时候,掩面娘老师就会开始抱怨她吃不到什么东西,在年饭桌上伸不了筷子,加上年终放假所以瘦了很多斤。 我厨房里都是泡面。没心思弄吃的。而且我面黄肌瘦,眼睛浮肿,看上去活像僵尸。但是!我还是想掐死掩面娘老师。 百合子坚决了要生小孩的念头,所以也坚决不回家。她说要在外面把小孩养大了再带回去……擦,不知道她家人会怎么想。难道她家人这么好糊弄吗! 我在qq上见到的所有女作者都在疯狂讨论以我和苏渣哥为主角的那个拉郎配神文……擦!你们就不能有点节操么!还那样大力气的夸那个文!那个文真有那么好吗!我擦擦擦擦擦!这都是哪门子的破事儿啊! 当然这都是白天的事了。晚上出了一件血雨腥风的大事,彻底震动了整个框框; 我今天没去看大强哥的微博,因为他直接出现了;晚上八点整,框框首页新闻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视频窗口,上面写着“框框直播”;我们纷纷双击开他全屏,大强哥微笑的身姿挺拔地站在发布会现场,那模样可谓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他微笑着对大家挥手,以一种官方的语气,用那种让人如痴如醉的声音继续说:“亲爱的作者们,读者们,我代表框框全体工作人员,向用户们拜个早年!在过去的一年里,框框经历了……现在……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朋友们!”他霍然抬头,心灵感应般盯着屏幕念道:“我们以后会迎来更积极的框框时代……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们做出了一个愉快的决定,框框将在新春以后由新上任的ceo接受――有请程总!” 然后程二中先生就风度翩翩地出现了。他和大强哥站在一起,露出非常邪魅的笑容――邪魅一笑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还用那种让人一听便仿佛能闻到浓郁的jgye气味的声音沉沉地说话……看着他和大强哥站在一起,那如痴如醉的样子和声音,我整个人简直都要迷惑了。 虽然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但,这就交接了? 那么……我的老板把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他不用消失了吗?还是说这是消失的前兆? 2010211 他在上午就非常轻松地发了个微博:【如你所见,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黎明前来,以后的我们会更加美满。】配图是框框的logo……群众纷纷回帖和转发表示,大强哥既然去意已决,新总裁反正那么帅也能安心,以后的框框会更好的,大家加油! 我一片默然。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黎明前来?please hold on till daybreak of love……重点是,你不用消失了吗? 整个互联网的各大门户网站转遍了这条消息:【框框执行总裁黄自强卸任,接班人程冲能否再续辉煌】,对此各个群里也讨论成一片,我却怏怏的,提不起任何兴致。 放在以往,这其实也是我必须关注的大事。如果框框换总裁了,框框的很多现有的一切是不是也要换?框框会发展得怎样呢?…… 但是今天……唉。 我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甚至是包括写文的。 所以我今天也不打算更了。孙大千戳我的时候,他也非常不满。 但是到了晚上,更血雨腥风的事情发生了。阔别多日的豹豹出现了……他用真身出现在了同人区那个【情敌情敌滚上床】的帖子下面,语气非常风尘仆仆,带着浓重的疲倦: 【……谢谢大家关爱捧场,但有些事情,例如yy,不宜扩展得太广。歪我没事,但小黄瓜你们看他长得像冠希,其实脸皮薄得很,我也说过他其实不懂爱情,所以也不懂你们这个。熟人写写就算了,大家打打闹闹就过去了……不熟的人,谢谢您,还是算了吧。】 所有的同人众在这一刻都愕然了。愕然片刻后,作者以一种玻璃心的态度,秒速跑去找管理员申请,秒速把这帖删了。 再片刻以后,整个互联网网文圈的姑娘们都尖叫起来了。 【这奏是爱!这奏是爱啊!!!!!!如果这都不算爱!!!!!!】 【“写我和小黄瓜ooxx没事!”“写小黄瓜和别人ooxx还是算了吧!!!】 【苏渣哥……内牛!!你被炮灰了!!!】 【苏渣哥还有小裴裴叶寒风王子病呢!!!】 【小黄瓜长得像冠希!小黄瓜不懂爱情!!!】 …… …… …… 我在所有的qq炸弹一齐袭来时,沉重地关上了电脑,翻身上床睡觉。 2010212 豹豹重新回来了。他一直挂着,但一直没和我说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 陈默倒是和我在msn上聊,最近通告少了点,演员在过年的时候其实还能放假,如果是歌手或者综艺主持人就要各地赶场商演啦……不过这几天在赶红地毯嘉年华什么的,到处借名牌衣服镁光灯闪啊闪啊云云…… 我在电视上看到他走红地毯,忍不住跑去发信息:真帅。比那个最佳男歌手最佳男演员强多了。 他立刻回我短信:谢谢啊。 我说,你怎么搞到那么不怕冷的?只穿西装什么的…… 他说哪有,其实我里面穿保暖内衣还穿秋裤,暖贴好几片。男艺人算好的,礼服总是长袖长裤西装,女艺人才最惨,大冬天都得低胸露背晚礼服……都是为了生活啊。 唉。都是为了生活啊。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我把这句话发微博上了。 结果大强哥光速发了另一条:【交接中,完成得已经差不多了,交接完后大家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必会再相见,呵呵!】 那个呵呵,颇有早期网络用语风范……我差点忘记了大强哥大我快十岁。 群众纷纷回复说大强哥以后一路走好以后也要幸福啊最近微博织的如此甜蜜还写lovelove的英文诗是不是此去要回老家结婚啊云云。 2010213 陈默真?治愈系!他断然说:“我近距离见过冠希,当年的时候。完全不像啊,你皮肤比他好多了。” 我内牛满面:“我这每天熬夜上网的皮肤也能算好吗……” “不要和艺人比皮肤的状态!”他安慰我说,“何况像不像这个不是看五官,是看气质。” 我顿时无比释然。 晚上的时候,我还是先打电话回家。我妈很不高兴我没有回去……但她依然把语气放温柔了。这大概是我把vip收益送回家不少了的原因……她反复询问我何时出书,我内牛满面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之后就是qq集体大拜年,我的qq简直要卡死了。千军万马之中,豹豹的qq单独杀了出来,语气苦涩: 【林可,新年好。】 【新年好……!】 【你没有选择和我在一起吧,】他打字道,【过年以后,我就要实习工作去了……之后会很忙,也没时间管这些了。但你记着我的话,我不会放弃你,我喜欢你。】 我不知该如何回复。当然也不需要我回复了……他的头像瞬间灰了,我想起来他之前在微博上说今晚要陪父母看春晚。 我深深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豹豹这样的少年又为什么喜欢我呢?也是喜欢上我的脑补吗? 然后我的手机震了。 我的老板发短信来,霸气外露地说:【明天接你回家。】 我惊吓非常。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没有管那条信息。没有回一句【你真的洗底了?】或者【你没有生命危险了?】之类的,虽然我其实很想问。 2010214 痛!妈的!痛死了! 我一点都不想搬出去的!是大强哥拿走了我的电脑……我的电脑!我宁可我自己死了也不要我的电脑坏一点点! 痛死了!我擦! 我肯定哭了一浴缸。还有一床单。还有说不定流血了。唉,算了。女的第一次也要流血,就当男女平等。我他妈一辈子都不想再搞了。 我要去专栏挂个通告,新年一周不更。 更个p!老子起都起不来了! 半夜我终于醒了。身边没人……谁知道他去哪儿了……没有最好! 现在估计是大年初二了。我有些茫然,给百合子打电话,告知她我终于那啥了……她那边鞭炮声非常重,她热切地对着我吼,哇!你终于脱离魔法师的行列了!恭喜恭喜! 是吗。我虚弱地说,我觉得我快死了。 她对此嗤之以鼻。唉,女人总是不懂男人身心啊。 日记真记不动了。手机打字太累。但我现在好像只有手指能动了。唉等我恢复了以后再记吧,擦。我诅咒每一个传统文里把ooxx描写得轻松又惬意的科幻型作者蛋疼菊紧!我以后再也不看这种文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百合子=333333= 因为每周一周二掩面娘老师都超级忙没法上来,所以今天还是我代班替她啦。 因为她不在没动笔,所以我干脆直接把小黄瓜的日记贴出来……恭喜小黄瓜终于被搞了!=v= 顺便爆个料,其实那个苏渣x小黄瓜的神拉郎配文是我们认识的某个熟人干的!后来豹豹跑来开掐大家在激动之余就果断删帖防止闹大了! 以后小黄瓜就要迈入甜蜜的夫夫生活~同居!哦也! 望天,我还觉得停在这里也很好呢……因为后面总有怅然若失和无奈啦。 人生如戏,有时是好梦,希望好梦长长久久才好。 我下去带小孩了,大家下次见!3333333 第 83 章 2010215 同居的第一天。清晨,我蛋疼,他也蛋疼。我诅咒他的蛋爆掉,他说,那以后谁来给你性福啊。我说,滚。 大过年的,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说回啊,你一个人躺着不要紧吧。 我说没事,你去吧。你父母知道你在搞基吗? 他一边起床一边说,当然不。 我觉得十分抑郁。因为我妈也不知道。但你们知道,这种事情,他们总是要知道的,如果他们最终不知道,那一定是你最终放弃了搞基。 但是知道了也无所谓,他补了一句。 为毛啊? 皇城里乱的事儿多了。他淡定地说。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我一翻身,继续蒙头大睡。朦朦胧胧有一个声音说,饭在厨房里,全给你做好了。你记得要按时吃,别睡过了,对胃不好。 我说,哦。 然后黄先生就消失了。 2010218 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消失。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是暮光之城的主角,我的男朋友是吸血鬼或者狼人什么的,总之白天彻夜不见人,到了晚上你半夜惊醒,发现他在你旁边安安静静地躺着,身上一股烟酒味儿。 我的作息时间依旧紊乱。晚上十点,他破天荒回来了,我正在玩游戏。 我觉得有些惊讶,但他只是自顾自地脱外套,所以我想了一会儿才说,那个,前几天晚上我在新闻联播里看到你了。 他脱外套的手立刻就顿住了。我看着他石化一样一下一下地扭过头来看我,神情充满疑虑:你怎么跑去看新闻联播了? 哦。我说,福至心灵,突然想起来的。 你看到我在新闻联播里干嘛?他还是充满疑虑。 我说,你就一个镜头啊,一秒钟都不到,在一个角落里。你陪首长吃饭去了? 他沉默,不置可否。 我说,话说我想起来了……你过年以后去哪工作?不会真的是什么战略忽悠局这样的保密部门,所以不能告诉我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很难过的语气说:不是战略忽悠局。我不好说,说了怕你笑话我。 我大骇,忙问,不会真的是发五毛的吧? 他把嘴唇一咬,慢慢说了一句:只是做一些维稳工作。 我痛定思痛,内牛满面地说:其实发五毛也没什么……天地良心,五毛也是要吃饭的!五毛也是能创造gdp的!五毛还能刷网站流量刷广告呢!五毛也是人啊!……你真是发五毛的? 他突然笑了,跳上床揪了一下我的睡衣耳朵,非常满意地说:老子骗你的。 2010220 这个年过得无比恍惚。 我的同居对象今天难得没出门。他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虎着脸说,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每天睡到中午,起来随便吃点就继续睡,睡到下午五点多以后开始在床上趴着写东西――趴着写对眼睛不好!然后就这样一直趴到晚上更新,再玩一晚上游戏上一晚上网……你一天都躺在床上! 我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因为最近比较困啊…… 你怎么那么容易困呢?他摆出一张非常标准的,焦虑的领导脸瞪着我说,这几天咱们也没搞啊。你以前在你自己家里住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我以为你是宅男就算了,你这已经不是宅男了,是床男! 我内牛满面。 他继续训我:写文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在床上写?你给我坐起来! 因为冬天冷啊!我大声说。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此人立刻邪魅一笑,摩拳擦掌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来做一些有助于保暖的运动吧――反正已经过好几天了,你估计恢复得差不多了。 亚美爹!我断然反抗,我困!我要睡觉!……我真的很困! 但其实我也只是喊喊而已。虽然我确实很困,不知道这几天为毛会这么困。但你们知道,这种事情一搞起来,人就不困了。就在我试图象征性地反抗一下的时候,他已经扑过来非常无耻地说了:没事,你睡你的,我搞我的。 刚说完我就看到他把眉头皱起来了:我靠……你也太yd了!嘴上说着要反抗,下面怎么已经湿了? 我只好厚着脸皮说,老子曾经曰过,其欲若河,百川而下,宜其从之,宜其流之。意思就是说人要顺应自己的,要像大禹治水一样疏通而不是阻塞。 他皱了皱眉头:我怎么不记得老子说过这个? 当然,因为是我编的……啊!痛! 他趴下来凑在我耳边说:你说你这几天这么容易困,是不是我把你搞怀孕了? 我咬牙切齿地不理他。最后,我竟然真的就那样睡着了。 2010221 今天,从我一睁开眼睛起,黄先生就顶着一张残念的忧郁资深男青年的脸晃来晃去。 他非常不满地说:是我技术不好?你怎么就那样睡着了? 我想了一会儿,诚恳地说:技术这个问题,因为我只有你一个样本,所以没有可比较的,这个真的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睡着了?你怎么可以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睡着了?他脸色非常难看。 呃……我挠挠头,因为我真的困…… 说完我就打了个呵欠,转身继续睡。 他咬着嘴唇坐在我床旁边。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慢慢地说:你是不是嫌我前几天忙事儿不能在家呆着所以不满意啊? 我呵欠打得鼻涕眼泪直流,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又喷出一个大呵欠:没有!这个真的没有。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下个月就上班了。 啊!我一惊,你的委任书啊手续啊什么的都办好了? 那些都是小事。他说,重点是,明天以后我基本上每天下午都在家里了。 啊?我震惊道,哪个部门有这么清闲…… 他说:其实哪个部门都不清闲。只是有的人清闲,有的人不清闲,就像有的人平等,有的人比一般人更平等一样。你不是做这个工作的,所以不好和你说。 我恍然大悟:哦。就是说你果然是走衙内路线,白天去办公室晃两个钟头,下午就跑出去玩,晚上就跑出去泡吧,是这个意思? 他沉着地说:不是泡吧,是泡你。更何况,我下午也会在家里工作。 你在家里工作?我大惊,你工作啥? 发五毛啊。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还是没撑住,转身打了个呵欠又睡着了。 2010222 基本上过了初七,年就算过完了一半;过了十五,那是板上钉钉彻底完了。 我还记得某些地方流传着正月十五以前不能剪头发的传说,所以正月十五以前的理发店都是门庭冷落车马稀。但是我好像从来没遵循过这个传说――实际上,绝大部分传统我都没遵守。比如过年时我没放鞭炮,没看春晚,十五的晚上懒得出去看花灯。 黄先生对这些非常不满。但他最不满的应该不是这个――因为他今天把我直接拖到医院里来了。 我反复地对他表示,我绝对没病,我好好的。但我还是被强行塞进了一辆车里,看样子好像是他的新车。他火气十足,马力加到七十码,强硬地说:林可你给我闭嘴!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你数数你打了多少个呵欠了!再这么困下去不病也得出病! 我大惊:这……打呵欠怎么也算有病的吗…… 闭嘴!你前段时间住院我就该想到的!他暴躁地说,你肯定有什么隐疾没发现。 呃…… 闭嘴!他突然掏出一只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我的太阳穴:再吵我就在车里把你强煎了。 我目瞪口呆,望着黑洞洞的枪口,虽然心里不断吐槽那是假的那是假的,但还是只能乖乖地一语不发。 这样爆炸的黄先生挺少见的。我暗自思忖,是因为我和他做的时候睡着了打击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吗…… 我们七拐八拐才拐到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医院。大概是他们这样的人的哪个秘密基地吧。这无所谓……但是!这间医院只有五层楼!这意味着……没有电梯! 擦泪!老子大学毕业后就没爬过六层的楼了! 一路上我内牛满面地抓着他的衣袖,一边埋怨为何要去找的医生要在顶楼。他倒是非常气定神闲,只是衣服领子都快被我扯烂了。 坐到医生面前时,我觉得我骨头都要被拆散了。还没来得及抬头,对面传来一个敏锐的声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哟。这小弟弟气色不好啊,阳虚。 我顿时内牛满面。 黄先生非常虔诚的地说:院长,您有什么办法么? 医生格外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我这才看清他是一个老人,脸上都是老年斑可眼镜明澈,一点昏暗之色都没有。老人在镜片下的眼睛眨了眨,淡定地说:这脸一看就知道是贫血。黄公子,你没好好给他饭吃吧? 黄先生脸色瞬间就白了。我知道他肯定又想起我上次住院时的事情了――那恐怖的血象! 医生和颜悦色地问我:你是不是平时吃得少?走点楼梯都累?平时总是想打呵欠想睡觉? 我点头如捣蒜。 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叹息而谆谆善诱地望着我:这位同学,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期,可不能节食啊。 这回果然该轮到我脸色惨白了。 2010227 快到三月份的时候,我胖了大概有五六斤,换成公斤的话,就快要恢复大学时代的体重了。 如果你每天按时三餐,白天被逼着按时工作,晚上被逼着按时睡觉,早晨被逼着按时起床做运动……你很快也会像我这样的。百合子阔别一个月后才见到我,非常震惊而促狭地说:哟,哟。看你这小脸儿。看你这小腰。你这小日子过的!简直就是月子啊!。 我只能非常抑郁地说:随你怎么说了……我要回去了。 “咦!这么早就跑回去!你男的不是还没下班吗?” “我要淘米啊……” “你竟然会淘米!”她非常震惊地看着我。 “我为什么不能会啊擦!”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在家里吃饭吗??!吓,我还以为你们看起来都不像会做饭的样子呢。” 她说得没错,起码,一半没错。我确实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一点都不会做饭。但是我的同居对象会做,而且他坚持尽量不要出去吃,表示餐厅里没有家里卫生。 看见大强哥做饭真的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我甚至觉得他的乐趣就在这个。你们想一想,一个男人,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男人,每天回来已经算够多事儿了,竟然还能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做一条鱼。等到他做好,我差不多又在床上睡了一圈,然后被他强行喊醒―― 我最烦的也在于这一点。我总是被逼着吃很多很多饭菜,决不能浪费。他亲手把饭菜端过来,放在我手边,表情苦大仇深:吃一点,林可,你要按时吃。别写了。别睡了。别玩游戏了。 我甚至觉得简直对不起大强哥。 所以这样做饭的时间简直就要不够了。他于是每天提醒我记得把电饭煲插上,把菜洗干净,等他回来做。 大强哥,新好男人无误。 这种老夫老妻的感觉是啥? 我怎么觉得挺幸福的呢。 如果不是我没听到医生对他表情凝重地单独说的这句话:黄公子,这位小同学是不是脑子被撞到过?他是忘了什么东西吧?是故意忘的? 我忘了什么?我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2010228 我越发觉得黄总忍不了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生活习惯太诡异了,尤其是最近变得越来越困,脸色越来越苍白――以前陈默在隔壁的时候,还能去楼下跑两圈……现在?陈默跑横店去拍古装戏去了。 我袜子乱丢,上床就能睡着,不叠被子不会做饭,更别说做小兔子了。我满脸憔悴和苍白,眼睛浮肿。我经常连午饭都忘记吃了。 我诚心诚意地对他说:看吧,其实这就是同居。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就算了。 他正在搅一碗粥。我说到这里时,他手一抖,粥果断泼了。 我赶紧慌慌张张去帮他清,一边清一边小声地说,其实我就是个普通的废柴而已……你有没有觉得很幻灭?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喜欢我无非也只是喜欢我的文而已,要不我们就这么算了吧……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哑着嗓子说:林可,别说这种话……我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我大惊。这种偶像剧绝症男主角的感觉是什么!我霍然抬头,震惊地望着他:你说……我有什么病?! 懒病。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一口血喷出,仰天倒地不起。 他捏了捏我的脸,平静而淡定得有些莫测地说:不要突然说分手这种傻气的话。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只能跟我,跟别人都不行。 哈?我说,你不要突然用这种言情小说男主角的语言…… 我在心里疯狂的吐槽:什么死不死的啊!有本事你先告诉你爹妈你在搞基!陪首长刚参加完新闻联播就回来搞基!还搞了一个这么废柴的对象!哪有什么死不死的啊……你以为谁可以等谁到三十五岁! 是这样的。他的眼睛暗下来了,道:除非等我死了。我死了你才可以跟别人。 哦。我闷闷地说,我觉得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他说,没听懂不要紧,我们来做人类最好的室内运动吧! 然后我们就又搞了。新年同居以来,我们搞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主要原因在于我们的作息有巨大冲突。但这种事情,总归是比较愉快的。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我不由得又忘记了一切,懒得去想了。 我的读者这几天都在夸我写了点真?床戏写的不错。 【小黄瓜写得很有真情实感嘛!】读者们纷纷表示,【以前还以为他是该死的拉灯党呢,这个死基佬!】 擦!写不写肉都要被骂死基佬,坑爹呢这是! 总体来说,同居半个月,生活得无比恍惚。总体来说,过得比以前好一点,胡思乱想的时候少一点。 这才刚开始呢,来日方长。 第 84 章 201032 黄先生的微博注销了。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现在群众聚焦的重点是新任的框框boss,在交接会上邪魅一笑倾倒众生引来无数歪歪的程总。 可以说,强哥就这么在网上销声匿迹了,除了他还可以用权限看存稿箱里的文之外。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把他的新委任书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除了领导签字看不清楚之外,其他的黑纸白字红印章,清清楚楚。我一辈子都没看到过这么高级的东西! 我指着他震惊地说:原来你真是朝中大官!我觉得压力好大! 他把任命书收起来放好,有些黑线地说:不是什么大官,我就一办事员。 不要用办事员这种轻而易举的语调呀!我声泪俱下地说,那也是中央!中央!u r ter! 这有什么不能当的……他语气淡定地说,我也在中央d校学习过。 我太震惊了,震惊得无以言表。原来我的对象是一位这样有前途的公务员!我继续声泪俱下地说:即使是办事员也是这个机构的!喉舌!喉舌啊!av以后都要归你们部门管吗! 他慢慢听出不对劲来了,转过头来看着我:你以前以为我是做什么的? 我严肃地说:我以前真的以为你是倒卖军火、贩毒、开夜总会、倒卖文物…… 他直接地凑了过来,一阵大力袭来,我被堵得又晕乎乎地,说不出话来了。 完事儿后,他施施然而去,道:我以前是专门泡你的。 201037 虽然亲眼看到了公务员的工作证,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果然每天下午都在家,就像现在这样,开着另一台电脑坐在我对面,皱着眉头,神情焦虑。我偷偷瞟了他一眼。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非常专注。 他坐在我对面的原因是他怕我又趴下来或者躺下来写文了。最开始他努力让我移到桌子上去写文……在努力无果后,他终于勉强同意我还是可以坐在床上写文。 我打了半天字,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开口说:喂。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眉毛皱起来显得有些焦虑的模样非常性感。 我砰然心动,问:网监归不归你们管啊…… 他说:怎么了? 我说:我要是写肉会不会被抓啊…… 他说,一般管得比较严的是慕容笑笑生那种。 我惴惴不安:那我这种写内涵文的,会不会也被抓…… 他瞟了我一眼:是啊,你已经被我抓了。快写。 我只好继续写。最近情节有了大突破,整个故事写了有一半了。我写到兰兰彻底走上了世界政治的舞台,与某党派大佬订盟一起赶走战后殖民至今的美国佬,这时大地震发生了,11区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兰兰与大佬一起携手组成了军政府…… 百合子在q上敲我:今天是女生节也! 我内牛满面地说:姐姐,你已经不是女生了,你应该过明天的那个妇女节。 201038 妇女节果然到了。百合子把我喊出去,东扯西拉磨蹭了半天才说出:蓝智要回台湾了。 我立刻说,他终于要回去了吗!果然他还是回去比较好…… 她迟疑了一下说,他走之前把我喊出来了。我们谈了蛮久的。 我立刻尖锐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你都三四个月了!他没有看出什么吗? 她说:没有。 好吧……我说,他有没有向你求婚。 她笑了:怎么可能啊!再说我要是嫁到台湾去户口本都要换,把国籍都要换成中华民国……傻逼才这么做啊! 好吧……那你们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她有些忧郁地说,就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最后表示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海峡两岸风光好,万里江山万里潮,九州大同之日,我们有缘再见。 就这样?――我的表情一定是裂的。我注意到百合子现在和过去比显得有些忧郁了,这其实很正常,因为她过去是个有些太high的姑娘,现在大概产前忧郁会中和一点点……我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本萨冈的《某种微笑》。 果然,她翻开其中一页,用一种梦幻般的语调念道:我知道,我重又孑然一人,形影相吊,我早就想对自己讲清这一点……我寂寂一身,茕茕孑立……究竟又怎么样呢?我是个爱过男人的女人,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酸。我的牙齿都被酸掉了。萨冈诚然文学女青年之毒药啊,擦! 然后我怀着一种被影响到了的――多多少少我都被影响到了!――的酸涩心情回到家。大强哥正在收拾东西。他一看到我就说,把你的电脑包好,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住几个月。 纳尼!我震惊了,搬家! 是啊。他过来捏了捏我的脸,故作轻松地说,你记得把你的小兔子睡衣带上。 2010315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搬,虽然我的东西就只有电脑而已。 他坐在阳光下认真地喝茶,淡定地说:住别墅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我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房子…… 这很正常啊。他淡定地说。 好吧,我内牛满面地说,我就不指责你是权贵阶层了……但是为什么要搬呢? 他答道:我每几个月都要搬一次。所谓狡兔三窟。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好吧好吧……我安慰自己说,反正他也不能真正了解我的想法。 但我还是果断地丢盔卸甲了。这间屋子这样美丽,干净,宽敞,充满了阳光和的气息。它就像你们梦里会梦到的那种房子,院子前泛着玫瑰花的香味,光线照在大厅里,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发生□。 黄先生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神态从容地坐到大厅里去弹钢琴。流水一样的琴声就这样荡漾地晕出来了,比梦境更梦境。 我内牛满面!eyes on 诚然我等文学男青年之毒药啊,擦! 2010320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但我还是总裹着被子写文。只不过地点终于从床上勉强能移到电脑椅上……我裹着棉被,把腿盘在椅子上,全身上下只露出手和脸,这样才不至于发冷;手边还要放点小甜食时刻补充热量,这样才不至于困,能聚精会神地打字。 然而我也不能总聚精会神,因为我总是被打断。他说,看到你这样样子,把自己裹得像个小松鼠似的,就想在电脑椅上把你给办了。 我的生活好像一出gv剧本。它们通常是这样的,给你一个背景,几个场景,然后就开始动作片了。例如现在的背景是某神秘大宅,场景是厨房浴室书房卧室等。 说起gv剧本,陈默和我说过他的朋友gakuo,这个无比强大的青年导演,虽然现在一文不名;此人立志要拍有中国特色的最好情|色影片,一定要超越港台日美,千古流芳。 最近都不怎么想记日记了。 还是困。估计体力活动搞太多了。 2010324 不知不觉,同居一个多月了。 我发现搬到这个所谓的别墅有一点不好,就是他每年要提前两三个小时开车上班防堵车……再就是下班会很晚。 豆瓣著名女流氓琦殿老师说过,在北京谈个恋爱,就像异地恋一样。 虽然他每天处于上班状态的上午,我都在睡觉。以前是睡到十一点以前,十一点去淘米洗菜把电饭锅插上,等他十一多回家炒菜,现在是睡到下午三点…… 今天我被逼着去称体重后,他果然暴跳如雷。 你怎么就那么容易困呢?他非常痛恨地说。 我说,我也不知道……好像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和你住在一起以后就这样了。 我也觉得我大概哪里出了什么毛病了――可能就是真的懒病。但这病也没法治。黄先生对此也束手无策。事实上,他非常忙,最近几天除了每天照例对着电脑工作之外,还经常出去直到半夜才回来。 我曾经问过他你用电脑工作啥?真的是发五毛么? 他说,发五毛只是工作之一。 我转头蒙上被子继续大睡。第二天,我发现自己又睡在原来天通苑那个小区的床上――他直接把我用被子一裹,提上两个人的电脑就开车回来了。 就这样,我又恢复了每天睡到十一点以前,每天吃两顿饭一顿夜宵的生活。比较遗憾的是这间屋子里没钢琴。 2010329 孙大千开门见山地说:觉得你最近的更新放松了很多。 我说:哦?怎么说? 他说,虽然情节变得激烈和紧张了……但是,少了过去那种焦虑感。你写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我说,是嘛? 他表示肯定:确实是的。你最近一定变快乐了吧? 我说:呵呵呵呵。 这是一种,一无所知的幸福和快乐。每天写完了文,我就抱着手臂在电脑前看新番刷ac刷微博,也看一些傲天炒栗子相关同人,笑得乐呵呵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渐渐忘掉了什么东西。但具体忘掉了什么呢?好吧,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生活得越来越无忧无虑――我还得到了这个月的月票老大!月票老大!泪流满面!感谢国家!感谢大强哥! 程总甚至在微博上了我以示祝贺,要知道程总的微博可诡异了,一会儿和众网站大佬晒基,一会儿搞小资情调发发星巴克照片配上某首诗,一会儿又变得很严肃开始谈互联网发展前景,多数时候是谈中国经济宏观论……总之就是没什么自己网站的内容!而现在!他很罕见的了本站作者! 我简直要内牛满面了。我裹着被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去找黄先生求祝贺,却冷不防地扫到了他的电脑屏幕,顿时如坠冰窖,被狠狠吓了一大跳。 他把电脑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平静地把我抱到腿上,蹭着我说:怎么了? 我咬着牙说:原来你们还即时监控了那么多……不利的言论啊…… 他笑了:怎么了?我就是负责这个的啊。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和我出去吃饭的时候。那是大半年前还是小半年前?他跪坐在日本料理店里,说起消失的慕容笑笑生,语气沉重而淡漠。 我悲哀地意识到,虽然我努力生活得像一个gv剧本或者是卖萌卖肉小白文,但生活就是生活,你不愿意去想或者不愿意去看的事情,总会直接地走到你面前。 我问他,我会不会有一天也像慕容笑笑生一样被消失掉? 他说,你别瞎说。就你还想消失?你没那个级别。 我说,好吧,那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既然你是公务员了……好吧,我来采访一下你,每天即时观察着这些反对执政党的网络大串联时,你有什么感想? 他笑了,笑得非常诡异。他捏了一下我的脸,又把手从被子外面伸进去了:这有什么?――你知道凯恩斯的理论吗? 我摇头。 凯恩斯认为,国家政权就是bitch,就是要被民众嫖,就是要让民众爽的。被骂一骂又不会怀孕……他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里说,所谓全球网民的几大娱乐,吃饭,睡觉,骂执政党,都是一样的。 这话何止福至心灵金光普照,我顿觉一阵顿悟之力贯穿全身,从他腿上立刻跳下来说:我要把这句话写下来! 他的脸色顿时就绿了:这才刚开始做!你丫就跑了?! 当天晚上我的更新迎来了一片叫好之声。群众纷纷表示,新出场的男配真是想让人轰杀他呀!如此强大又如此邪魅,满口歪理邪说的哲学帝,能说出“国家政权就应该让民众嫖”这种话真是让人想给他一巴掌又无法反驳呀!陈聿哲又要和这人搞基吗!陈聿哲到底怎么想的!11区淫民群众到底能迎来幸福吗!是不是真的要走av 救国路线啊! 我粗粗扫了扫书评区,突然想起来,我很久没梦到我的傻儿子陈聿哲了。 当天黄先生虽然不满,但是依然没能对我做什么。他接到一个电话,脸色更绿了,只能穿上衣服转身出门,然后一天都没回来。我表示情绪稳定,对他的任何工作都保持一无所知,毫不干涉。 我睡得比过去多,却很久没做什么噩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你们都没注意到,来【日】~方长~~~~ 第 85 章 201041 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一上线,百合子就非常严肃的用这句话敲了我。我说,你指的是哥哥忌日吗?――然后,她以一种非常忧郁的姿态带着梦幻般的神情下线了。 掩面娘老师随后也敲了我。我从愚人节问到哥哥忌日,她就是不肯回答真相。最后她气愤地下线了。 孙大千这个好少年第三个敲了我,他告诉我北京房价跌倒了两千元一平米。 一大早我就难得地起床了。我对着正在出门打领带的黄先生喊了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分手吧!――他淡定地对我说,十一点记得把电饭锅插上。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框框自程总来后大改版后的第一次明星作者会客室大访谈!――准确的说,是首次混合式的明星作者大访谈!我被指定去参加这个! 我怀疑大改版的时候混进了不少女青年,不然页面怎么会做得如此少女向呢?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栏目叫做“明星作者:真心话大冒险!愚人节特刊,说你不敢说的!”――并且,指定要参加的嘉宾是我和颜鸾! 我以前从来没和颜鸾说过话,虽然我们并称框框两大妇女之友,但我们实际上是不认识的……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认识也说不定! 早晨九点半,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率先登陆了直播室。这是一个类似于豆瓣直播聊天室一样的地方,也就是框框专属的于yy频道……总之你进去了就不能关闭了。颜鸾同学也在,他的语气显得非常憨厚,声音带着一种疯狂的冷静感。主持人神秘兮兮地对我们说,欢迎两位来宾!等一会还有神秘嘉宾哦! 主持人开门见山地对颜鸾说,颜鸾同学,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说话不用负责任。我们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爆料而存在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爆料的东西呢? 颜鸾语出惊人地说:有。 主持人兴奋了:哦?请说?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其实我从来没有玩过网络游戏。 虽然知道是愚人节,但我还是觉得我的下巴哐当一声掉了下来,砸在了键盘上。 我从来没有玩过网络游戏,颜鸾慢慢地说。其实我玩游戏的技术很烂,烂到比你们所有能想象的都烂,所以根本不会玩。我所有写的那些网游小说,都是我编的。我从来没有当过什么职业高玩,也不认识任何的高手。还有,其实我也不在游戏公司工作,我只是个无业青年。 主持人一脸瀑布汗:啊,一上来就听到这么猛的爆料啊!不知道颜鸾同学此次大爆真相会引来多少人的伤心呢?请问小黄瓜有什么要先爆料的吗?按照节目惯例,如果爆料不够猛的话是要输给颜鸾接受惩罚的哦! 我咬咬牙,内牛满面地说:有。其实我真的喜欢男的。 频道内现场几万人,瞬间哗然。 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骤然登场了:他不是喜欢男人,只是他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人。 群众彻底震惊了。我也震惊了。这个声音!这个马甲!这个调调!你们快把视线转向群众刷屏!“宝宝!宝宝!”――这个不是包小波同学又是谁!!! 主持人笑眯眯地说:欢迎我们的神秘特别来宾豹豹同学!在框框传说中,豹豹同学一向是作为小黄瓜热门cp出现的,请问你又有什么事情要爆料呢? 群众屏气凝神,感到麦的那一边传来一阵长久的沉默。过了良久,豹豹才非常低沉地说:其实我是靠潜规则才出道的。 我的下巴!我的下巴已经不能再碎了!我震惊地把我砸烂的下巴一片片拾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刷屏,群众们纷纷在喊“潜规则我们也爱你!” 他继续用一种让人很难受的声音说:其实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天才少年了。说我阳光,单纯什么的。根本就不是这样。我经常出去419。 我仿佛听到了主持人捶桌子的声音!主持人狠狠憋住笑,努力地维持声音平稳:三位的第一轮爆料完毕!请大家根据yy上方出现的投票窗口投票,究竟谁的爆料最最最最最――给力呢?! 然后我看到yy投票窗口那里,颜鸾同学被迅速地跌下去了――我在其次,豹豹成功升到了第一名。我看见群众纷纷在公屏刷道:(st)小黄瓜是基佬我们早就知道了,这算什么爆料(st)(st)~~~ 主持人说:好的!颜鸾同学落后了喔!要接受惩罚――你打算用什么爆料来挽回一下呢? 我们都感受到颜鸾同学壮士断腕般地沉默片刻,重新开口道:其实我木有女朋友。 频道瞬间就炸了。 我说我有一个一直陪着我很幸福很漂亮的女朋友,都是骗你们的……他默默地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个无业青年。我当时说这话纯属编造,因为我很寂寞,一个人的时候就编出了这样一个对象。还有我的生活,我的游戏,我的小说……全部都是我编的。 我们仿佛能感受到他声音的泪目感了。 我看见群众瞬间哗然了,纷纷在强力刷屏:颜鸾不要哭!姐姐来疼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神秘的马甲突然抢上麦了。主持人注意到了他,轻轻地问:这位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个马甲根本就没开麦。他大概是沿用的一贯没麦人的做法,直接抢麦,在麦序上更新用户名以显示要说的话。众目睽睽之下,他瞬间换了几次id: 【颜鸾,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人】 【你没有女朋友吗?那我来追你吧】 此人说完就下麦了。群众要多尖叫有多尖叫!――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瞬间以后,有人迅速刷出了那个人的马甲:――这货不就是十二月那时给颜鸾投了一万块钱月票的有钱富二代吗!!!! 【有钱富二代包养苦逼文学男青年(st)真萌】的刷屏瞬间占据了整个频道。 此时,另一个温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哟,怎么这么热闹?我来晚了? 群众们尖叫得更加热烈了。 主持人激动地说:糖炒栗子大大!糖炒栗子大大来了!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的!欢迎我们的神秘嘉宾――糖炒栗子大大!――我注意到大家在刷屏求傲天大大,糖炒栗子大大对这个怎么看? 糖炒栗子无比腹黑地说:今天要爆料是吗?我先爆个料,我是听他们说傲天要来我才来的。 我的下巴已经裂成一千块了。 就在这时,更为刷新下限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听上去就无比禁欲的男声开口了:你来干嘛? 糖炒栗子邪魅一笑:我不是来看你的嘛? 万千刷屏如白驹过隙,我不得已锁住了屏幕才看到了模模糊糊的有人抹泪:傲天炒栗子终于聚首……嗷嗷,我终于圆满了tat…… 好了我今天要爆个料。糖炒栗子同学的声音温润地在频道里浸泡开了:其实我和傲天早就认识,但我们并没有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们懂的。比较不好意思的一点是,我们一直没有否认我们关系不好的传闻……是的……我们一直都在炒作所谓的卖腐而已,你们以后还是不要为我们激动了。 群众纷纷刷屏:我们不信!我们才不信!欲盖弥彰是不对的! …… …… …… 闹哄哄的爆料大会终于在各种刷新下限的震惊中结束了。十一点我准时跑去煮饭,心中还是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混乱和……哦,我的爆料当然是真的!虽然我知道你们不信!也就只有四月一日我才敢这么说……但是,我这样的大爆料都瞬间被颜鸾豹豹傲天炒栗子大大们盖下去了! 他们说的也都是真的吗? 论坛上无数猜测,万千喧嚣,终归都要归入浮云深处。晚上,掩面娘老师终于又傲娇成怒地敲了过来:巴嘎!今天是我的《武汉和他的基友们》首发日! 我赶紧谢罪,忙说我错了我这就给你去做个推荐…… 而黄先生呢?他今天一天都没出现。我把饭一个人吃掉了,然后在床上蜷缩着一个人睡着了。 201042 今天早上还是没能看到黄先生。一般来说,他晚上没回第二天就会睡在我旁边……但是,今天直到中午我才收到他的一条短信:我现在在美国,一周后回。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按了回复,我有无穷多的话要说,你衣服带够了吗,怎么突然就出国了也不说一声,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你到底在做什么……但是,我一个字都没能打出来。 我望着白茫茫一片的手机,果断转头还是把它关掉了。 201045 其实一周的时间睡睡也就过去了。我变得更容易困了,每天睡十五个小时以上,起来就写文,一天只吃一顿。 我妈又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她说今年武大樱花都谢了,这边人还是挤得厉害。我对她说,再说吧。 晚上我又梦到珞珈山漫山遍野的樱花。那种忧伤到极致的粉色,一边盛开一边落下,也只有日本人才会崇尚这样极致凄清的美学――我绕过铺着花瓣的、静谧的、长长的山路,终于在一树巨大的花下看到了我儿子。 陈聿哲长得有些壮实了。他赤果着上身,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武士刀,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和族武士。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就在这一眼之中他飞速出刀,把落下来的一片花瓣整齐地切成两瓣。 我大为震惊,不由得拍手道:儿子……你的刀法又有精进啊。 父亲!他非常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儿子无时不刻不在担心着父亲大人!我有精进又有何用? 我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低下了头。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身上带着浓郁的花香爸爸……他摸了摸我的头,我发现他竟然长到那么高了;他说,爸爸你没想过将来吗?你打算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无言以对。他叹了口气,转头走入无尽的落花中,只留下一句幽幽的话: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爸爸你这是自甘自我麻痹啊……若总有那一天要后悔的,你不怕吗? 2010410 今天依然梦到陈聿哲。樱花落得纷纷扬扬的,活像cp的漫画。他挥刀指向我,怒气勃发:爸爸你真是巴嘎!你现在自己麻痹自己,他日有你好受的!长痛不如短痛,壮士断腕,你怎么偏偏就没这个气度! 我被他训得完全抬不起头来。 他继续说:你不过是寂寞了想要人陪伴啊,我不能陪伴你吗? 我慢慢地说:你是不够的……你只是我儿子而已。 陈聿哲抬头看着我,表情复杂。 就在这时我醒了。我醒的理由是我身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还有很浓重的烟味。我不清楚他抽了多少根雪茄……我努力从他胸前蹿出来,艰难地说:那个,你到底抽了多少?怎么味道这么重……还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没能继续说下去了。他抱着我,非常沉默。我感觉的到他在发抖。我慢慢拍着他的后背,他像个小孩子那样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 过了很久。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几个小时,他终于僵硬地站起来了,那语句低沉沉的,还是那样让人沦陷的声音:林可,我是不是对你做得很不公平?如果我必然要做某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我沉醉在这样的声音中,依然不能自拔。我恍恍惚惚地对他说:你不要这样想。如果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就一定要坚持去做。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当年大学的那个月下的操场。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我连基本的立场都没有……是他当年树立过我全部的价值观和坚持。 大强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说:我不觉得我做的是对的,也不觉得我做的是错的。我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我抱着他,没有说话。我感受的到他的恐惧……活着的人谁没有恐惧呢? 睡吧。他把衣服脱下来,转身疲倦地躺下了。 2010416 黄先生回来以后,生活又恢复了正轨,只是他盯着屏幕的时候,神情比以前更焦虑了。我并不点破,也无从知道该怎么去劝他。 今天陈默也回来了。我们出去吃牛肉面,他感叹,平生终于拍了一次真正的动作片,真是内牛满面。 我由衷地说,不错啊这次。古装偶像剧也,啥时候播? 不知道。他说,但总是要播的……我挺想不到他们居然找我演男三。 因为你真的很帅呀!我严肃地说,播出以后肯定红遍大江南北。 谢谢谢谢。他笑得非常淡定而沧桑:他日我是不是也要在领奖台上说一句我要把脱掉的衣服全都穿回来? 我干笑:脱也有脱的美,这是自然,是人性,是real!人要勇于承认和面对自己的过去嘛,君子坦蛋蛋,小人藏…… 他大惊:这么久时间不见,你越发三俗了! 我说:我三俗我自豪。 2010422 大概是因为真的越来越三俗的原因,我写的也越来越真?三俗了。 今天我终于把我开文这么久以来最想写的情节写掉了……我一贯爆字,此次终于能写到这里,忍不住让人内牛满面。 这个情节是兰兰和新出场某邪魅大佬组成的政党联盟遭到右翼势力的围攻,11区人民遭到鼓动即将上街暴动时,我强大的儿子陈聿哲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瞬间占据所有电视台、广播电台和网络。尤其是电视台,在国家机器强有力的干涉下,全部开始放爱情动作片。部分频道放av,部分放gv。 右翼们也震惊了。 11区民众一贯外表含蓄内心开放,但哪里见过这阵仗。于是游行泡汤了,暴动也泡汤了,所有人都窝在家里撸管。为数不多的坚定右愤步行至电视台下示威,被武警官兵带走后不知去向。 兰兰在会议上发表了公开讲话:我国是一个情|色|片大国,这没什么可丢人的,相反,我们要引以为自豪。政治就是这样一件最虚假的事情,可性是世间最真实的事情。什么是人性?什么是本真?赤果没什么可丢人的!我们要追求的是real!面对自己历史的real,面对自己现在的real,面对自己将来的real,只有这样,11区才会有真正幸福的未来……我们要引以为骄傲。我们隔壁的天朝,是一个人口大国,用7的土地养活了世界上22的人口;可我们11区,资源贫瘠,我们用1的人口产出了世界上90以上的av!这没什么可丢人的!这正是我们的骄傲! 美军驻地某参谋长一拍长满长毛的大腿,猛一下从满是白浊液体的床上、从直播的电视机前跳起来,道:这个兰兰,果真有两下子!来人呐!速与此女接洽,不得有误! 世界各国媒体纷纷称这次事件为“av救国”“国家机器的暴动”“民众政治狂欢”……只有天朝的媒体表示报道的时候有些尴尬,担心对青少年产生不良影响――上级批示表示,不要扩大化播报,新闻图片禁止传播。然而所有天朝人都对此心知肚明,宅男们纷纷遗憾自己为何不身在11区,各路专家纷纷表示11区青少年早已心神不宁,该国危在旦夕。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各国民众表达了对11区既艳羡又嘲讽的情绪,全世界只有朝鲜表示金正日主体思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各国政客们都忙疯了,只有民众保持着懵懂之心。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数量都是最多的。 读者们纷纷指责我已经彻底没下限了,男读者们越来越猥琐,表示歪歪得很爽,从来没见过歪歪到这个程度的;女读者们则越来越暴躁,每天就是戳我“小黄瓜死基佬”,再就是痛斥我为何还不把陈聿哲的身体换回来…… 不管怎样,由于三俗和无下限,我眼看着我的vip收益水涨船高。 孙大千说:(⊙o⊙)……你太强了……但是好像有点失控的样子……虽然,我看着也很爽啦…… 我的编辑蛋蛋说:tt!小黄瓜你要悠着点啊,小心点别过头了…… 百合子安心养胎,已经不上网看文了。她现在也不去学校做兼职老师了,而是在家里画一张张的漫画脚本――她在和一个叫素素的少女漫画家合作,基本上对任何育儿之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我试图对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则慈祥地一笑:呀,这有什么,淡定,淡定就好――她彻底慈母化了。 黄先生一定已经看过了我的更新了。我看着他的屏幕打开了我的页面,他从头看到尾,神情淡漠,只在最后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2010423 我知道他为什么皱眉头。我更新的最后一句话是兰兰对着身旁大佬说的:掌握宣传的喉舌才是最重要的。拿破仑若有中宣部,当今世上也就没有滑铁卢。 我知道他看到这句肯定觉得自己中枪了。 他过了很久才说:我没想到你会写得这么疯。 我说,是啊。其实这才是我的真实状态。我就是这样三俗黄暴,只会毫无意义的歪歪。你失望了吗?你早该明白的,我早就不是天谴时候的那个小黄瓜了。 他非常疲倦地对我招招手:过来。 我坐着不动。 他过来抱了抱我,对着我的耳朵说:你在赌气吗? 他叹了口气:别这样了……我很累。 他说得太疲倦了,疲倦得就好像从来没合眼过。我想起来其实他工作了很久,每天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总是在我睡着以后才会回来;我突然有些心软,但是也非常难受……他捏了捏我的手指,哑声说:我也早就不是十年前的我了……十年前,我就和当时的你一样……十年了,十年了啊。 房间里的灯寂寞地开着。我们就那样各怀莫名的悲戚之心,手拉着手仰头看着天花板,气氛一阵凄凉的宁静。 算了。他突然说,开心点儿吧,别想那么多了。 我说,哦。我无所谓。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说,现在既然还有活着的时间,就要想尽办法开心……我们来做点开心的事情吧。 当天做到胡天黑地翻云覆雨之时,,只不过仰头看着侧边的一束低微台灯灯光,心想所谓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大抵如此;香港两大词人,林夕的春光乍泄之外,黄也诚然我等文艺男青年之毒药啊。 最后胡思乱想地还是累得睡着了。睡着前仿佛还依稀在想什么时候一定要去香港看看,这浮光尘世,出了许多传奇故事的妖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难得的没有抽~你们都刷开得还顺利吗? 第 86 章 201051 我妈还是忍无可忍了。她打电话来警告我说这个劳动节你必须回来。 我当时正睡到天昏地暗,眼睛像刷了粘合剂一样睁都睁不开,随便应了两声就挂了――黄先生站在我旁边,端着一杯牛奶颇为轻松地过来了。他当然没有程总那么豪放,据说程总敢直接抢过电话说“我是您儿子的男朋友”,他一直等到我挂了才走过来,直接把我的被子掀开了。 我顿觉一阵恐惧,不管怎样,被子就是我安全感的重要来源。我吓得立刻睁开眼睛,看见他定定地说:五一要不要去度假? 我瞠目结舌:你们不会在五一加班工作什么的吗…… 他轻松地摇头:没有。 我暗自神伤,心道权贵阶层就是爽啊……我说,那还是去北戴河那种地方吗? 不。他皱着眉头说,这个时候那里人正多,还都是认识的人。 我长吁一口气:还是不要出门了,我好困。 说完我继续蒙头大睡。三秒钟后我就又被他虎着脸强行拉起来了……但我实在是太困了,最后似乎是在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全丧失的情况下依然睡着了。 201052 这一觉睡得真爽,足足睡到傍晚。我睁开眼睛舒展四肢,同时下去找吃的,结果黄先生坐在客厅阴影里抽烟,冷不防吓了我一大跳。 我被这阴沉沉的情形惊呆了。过去,我爸每次生气的时候,都是这样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不说话。 我只好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了。 他把两美元的雪茄一掐,抬头恨恨地看着我,那眼神看得我心惊胆战,果断灰溜溜地缩了。 201053 我痛定思痛,还是决定坚持和陈默一起出去晨跑。反正现在天气也暖和了。 于是大清早的时候,我穿着全身裹得很严实的运动服,陈默则穿着很骚包的紧身背心,黄先生把车子从车库里倒出来的时候,陈默就一边跑一边非常正直地打招呼:黄总好! 黄先生在车厢里冷冷地看着我们。 陈默被吓了一跳,转头低声问我:你们闹矛盾了? 我内牛满面。 陈默非常严肃地说:你要哄哄他啊,黄总还是比较好哄的。 我问:怎么说? 陈默说:因为他不是谈着玩的那种人。所以他以前也没有在京城里找过谁,连419都没有。这么多年他就找了你,可见他是非常喜欢你的,你去哄一下肯定就好了。 我持续内牛满面:话说我一直想问,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陈默的表情淡下来了:我?欢场上谁不认识谁啊,就这么认识了。 201057 黄总果然一连好几天不见人影。我痛定思痛,果断决定还是去哄一下他比较好。今天我一直强行开着yy某个频道,听了一晚上小受们的嘶吼,终于在半夜时分等到了黄先生开门回家。 我无比苦大仇深地跑去开门:啊,你回来了。这几天你怎么了啊?别怄气了。 他愣了一愣,然后慢慢地把外套脱下来,背对着我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和陈默在一起啊。 我实话实说:因为他很漂亮啊。 出乎意料的是,黄先生笑了,转头说:我也觉得他漂亮。 我震惊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搂着我笑得非常扭曲而满足地说:你不要怪我这几天情绪不稳定,因为我在修炼一门功夫。 我惊道:啥功夫? 他笑得更诡异了:这门功夫是我爹指定要我向上级学习的,叫做,领导心,海底针。 2010517 黄先生说他没有生气,但我还是觉得他这段时间――这个月以来都无比诡异。这些诡异又不是体现在整个大方向的诡异,而是一些生活小细节上的诡异。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比如说刚才,他在厨房里愉快地哼起了《难忘今宵》,然后,就在“共祝愿~~~祖国好~~~”的时候,一阵巨大的破裂之声传来,一个碗落在地上,碎了。 在我们那一片的湖北方言区里面,打碎了――被读成“哒碎了”,“哒”这个字在方言中的运用频率是最高的,超过了摔碎了等等;在民间的习俗中,摔碎了碗是很不吉利的,所以我母亲每次都在家里严令禁止我和我爸摔碎东西,偏偏她自己是个天然呆,经常自己摔碎碗。每次她摔碎了碗就会立刻口中念咒――我介绍这么多背景材料只是为了表明我后面的行动,我立刻冲进厨房,对着地上的碎瓷片喊: 越哒越发!碎碎平安! 黄先生非常淡定地瞟了我一眼。我震惊地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在轻轻地摇晃。他还在哼某首歌,换成了小虎队的“把你的心我的心圈一圈……”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神情轻松地把碎瓷片扫掉了。 我只好讪讪地问他:你在做什么啊? 说时迟那时快,他“啪”一下又打碎了两个鸡蛋,然后将它们抛进碗里,手法之灵敏简直好像大厨! 我继续问:那啥……我怎么没看到什么菜啊……你在做什么呢? 不怪我等太久所以太好奇。今天黄先生没有上班,而是九点钟才起来;起来以后,他就在厨房里已经呆了两个小时了。 他看都没看我,而是自顾自地打开厨房里一个大大的铁盒子。擦!我现在才意识到那是烤箱!好香……好香的味道!那黄澄澄的色彩!那香得一下子就让我的胃叫了一嗓子的东西是什么!我看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强哥你简直就是家用机器人吧,擦! 他把烤好的软软的蛋糕取下来,面无表情地递给我:第一炉,端到外面去。不要吃,等放凉一会儿再吃。 我内牛满面又充满景仰地看着他:你还有这凶残能力!你居然还会烤蛋糕! 他的眼皮抽了一下:你以前没发现家里有烤箱吗…… 我怀着敬畏的心情端着蛋糕冲出了厨房。当然,这敬畏之心没能维持多久……我太饿了。十分钟左右以后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我正在吞最后一块―― 喂!他指着我说:你怎么一个人都吃了!给我留一点啊!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口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道你不是说这才是第一炉吗……他迎面走了过来,刹那间天昏地暗,唇舌交错,春光乍泄。 2010520 我觉得我果然还是找到黄先生自五一以来精神状态诡异心情也变好的原因了――肯定是他的工作顺利了。 一般而言他的工作有两项,表面上挂职在战略忽悠局(误)每天去晃点上班下午上网发五毛的宣传部门职务;以及暗中有可能的倒卖军火、搞国际骗子金融机构等等……这里的顺利肯定是第二项。因为在不久以前,他整日整夜的消失不见人影,回来时带着满身应酬场合的烟酒气息,现在竟然有心情提度假,还能花两个半小时一边哼歌一边做蛋糕! 因为这个原因,我果断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去度假了。 度假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儿! 我说:你确定你现在真的有假期吗…… 他说:公费出国考察。 我:……好吧,我就不吐槽你们权贵阶层了,你的意思是要出国吗…… 他说:不要去现在人比较多的地方,最好是要比较隐蔽。你可以和二中讨论一下,我们要和他一起去。 我大惊。程总好威武!他把对方的家长据说已经气病在床,还敢带着小男朋友出海游玩?! 程总笑眯眯地说:一定要去海边!必须去海边!不脱衣服怎么行?还有,你不要听你家强哥的,选就选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闹死他,哈哈。 我心悦诚服。 所以最后还是选了最大众的夏威夷。黄先生听说以后还是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瞬间又有点了悟,嘴边浮起了一股诡异的微笑。 我都没出过国呢! 阳光!海滩!游泳裤! 2010522 就要上飞机了,我想起来我连个护照都没有。但是黄先生很淡定地说:我早就帮你办好了。 这么神! 他说:提早为以后做打算。 不知为什么,我特傻地问了一句:什么打算?潜逃国外啊?哈哈。我又不是高行健,我还没拿诺贝尔文学奖呢…… 他转过头眼神沉沉地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们出行的时候路线格外诡异。我和程总、程总的男朋友一道走,同时同一机舱里还有陈默,陈默据说要去那里拍一个v。黄先生一个人单独去,可能在我们之前也可能在我们之后,总之不能被看出来我们同行了。 大概是公款旅游的谨慎吗…… 我怀疑程总也是公款消费,不过他一路上一直和他的小男朋友低声耳语,两人除了瞎眼之外简直旁若无人。 陈默坐在我旁边。其实我到现在还没怎么想透大强哥为什么在公开活动中总把陈默放在我旁边……是为了打掩护还是什么?但是有谁在监视大强哥呢? 陈默戴着大墨镜在我旁边感叹:这季节多少女明星在夏威夷拍外景,都拍得烂了,还有人去。 我低声说:这是你的饭碗,俗归俗,就别吐槽了。 他无可奈何道:是啊……说完蒙上毯子就睡着了。 我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浮云。虽然写过很多次飞机,但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坐……奇怪的是,好像在梦里坐过很多次一样,一点都没有不习惯,也不晕机。并无哀痛,也无欣喜。 2010525 在我们抵达的第二日,黄先生终于出现了。 那时我正在某个私人海滩的大伞下睡觉。阳光很好很晒,这里果然和百合子说的一样遍地都是日本人,当地所有商店的本地人看到我们这些黄皮肤的都会先开口说日语,每个卫生间里都有日语标识……我简直怀疑这里不是美利坚的土地了。幸好有和北戴河一样的隐蔽海滩,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总之程总是非常之爽,他似乎和小男朋友在不远处做某些瞎眼的事情,我眯着眼睛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黄先生出乎意料地戴着一个大墨镜出现了。他戴着一顶……路飞的草帽!嘴里斜叼着两美元雪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开衫,下面是干净的海滩裤,脚上蹬着一双打着“阿迪王”logo的拖鞋……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强哥穿明确显示出logo的名牌服饰,擦!那可是阿迪王呢!我都没穿过阿迪王!还有!他手上戴着一只大大的铁质指环,看上去活像个摇滚艺人! 远远看去,别人肯定不会以为这是大强哥啊!陈默去拍v的造型也不过如此啊! 我目瞪口呆地说:你这造型……略显犀利了吧! 这要我怎样吐槽才好啊! 他悠悠地吐出一口烟,笑道:玩得怎样?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哥!你太潮了!太潮了!!!! 他荡漾地笑了:这小嗓子叫的。再这么叫哥就现在把你给办了。 我说:那还是算了,虽然这里是传说中的私人海滩,肯定还是有人围观的。比如说你看前面的程总,太瞎眼了。 他说:是啊。所以你这几天和陈默多出去逛逛。 我迟疑了一下,问:你的工作又要忙起来了吗…… 他点点头,神情掩盖在墨镜后面:我希望在外界看起来你和陈默比较熟……最好是看起来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不然哪天我栽了,别牵连到你身上。 他语气越说越萧瑟了:护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哪天我保不了自己的时候,先把你弄出去…… 我有些艰难地笑了:怎么……你贪污公款所以要畏罪潜逃吗……你不是说只是个办事员而已吗…… 他看着面前哗啦啦的大海,开口说:小时候我就很喜欢吃那个蛋糕――做给你吃的那一种。那是我们院子里做的比较老的一种,你小时候大概没吃过,圆圆的,两边包着纸,看上去像个车轮,五毛钱两个。那时候物价可低。如果是在外面,可能卖得更便宜,因为是在大院里面……那个是行管局的食堂做的。小时候放学回家,总是想到要买回去吃……当时我以为行管局的蛋糕是世界上最好的蛋糕。后来改制了,行管局都被拆的七零八落,别说做蛋糕的了。小时候不懂,以为自己买别人给就可以,长大后就不那么满足了,不仅想自己做,还想知道它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长久地沉默了。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慢慢地我就躺在伞下睡着了……睡梦中果断梦到了大强哥。 大强哥顶着路飞的草帽,造型犀利。他像路飞一样站在波光粼粼的大海边的船上对我挥手,诡异而热血地对我喊:喂!我们一起出海吧!船开出这里,我们就离开这个国家了!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2010527 大强哥理所当然的,在白天又不见踪影。程总表示似乎他是去美利坚本土大陆上开个什么会议,我则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陈默的拍摄行程结束了,他却没有回去。相反,我们顶着太阳在集市上瞎转悠。到处都是日语,所幸陈默也算在日本混过,能顶个翻译的工作。 我们都戴着墨镜。当然,看起来陈默就是真正的大明星,我则是一个小跟班的。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更性感了,性感得让人流鼻血。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果然是日本人的地盘,而陈默在日本的影响力显然要比在国内大……我们沿着道路走了很久,沿路上撞见三四个杂志、写真的摄制组,陈默频频被日本姑娘索要签名,然后被胖胖的胡子大叔搭讪。 他则气定神闲地对我说:看吧。我就说这时候来夏威夷拍外景的最多。 我充满景仰地隔着墨镜看他:你太红了,大明星! 他手里捏着一只鹅卵石,嘴角勾起的弧度帅气逼人:没那种程度。 我赞叹地说:那么多人来搭讪也……有没有比较心动的帅哥? 他又笑了:哪有?他们喜欢的又不是真正的我。 他说着就把鹅卵石远远丢进海里。海水起伏又喧嚣,不发出一点声音。 远远的,背对着夕阳,有许多戴着草帽的少男少女从海水里走出来,蹦蹦跳跳,这时节太美,但是太阳很快就要落下,你总不能在阳光海滩下呆一辈子。 嘛,他忽然又笑道,当然玩玩也不错啊,心动一下也无妨咯。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吃蛋糕……(st)riyo家楼下的蛋糕店里蜂蜜柚子味的蛋糕很好吃! 在这个下雨的季节,我想念夏季tat 你们那里都下雨了咩? 第 87 章 201061 哥告诉你们,哥现在要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都看到了,哥自己血淋淋的教训。大家以后,千万不能过得太银乱。即使银乱,银乱的场合也要和工作的场合分开。 昨天我完文的时候,把电脑就放在手边上。因为我工作的地点是床上,所以一不小心搞激动了,手一斜,摁住了我的笔记本电脑。摁呀摁呀的我自己没发觉,然后它就坏了。 修理人员说,别的部件都没问题,但是屏幕全被摁坏了,要换一个新的,价格大约是一个笔记本的一半。 我的心在滴血。 黄先生看着我抱着笔记本泪流满面,小心翼翼地问:不就是个笔记本吗…… 我把你的电脑弄坏试试看!――我愤怒地对他说,你不懂!你完全不懂!我宁可我自己坏了也不要它坏了! 黄先生的表情变得很精彩。但我无心观看。我抱着我笔记本的残骸,胸中充满了痛悔。虽然它很便宜,虽然它已经很旧了,虽然它性能并不是那么好……但是!它伴随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工作的日日夜夜!你们不懂的!你们不懂啊!!!我宁可我摔了也不要它哪里痛了一点点!现在搞坏它的竟然是我!是我! 他在旁边说:已经这么旧了……你要不要直接去换一个新的…… 我痛苦地说: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情! 他说:好吧……那你还是送去修屏幕?先检查一下,你的硬盘里有没有什么照片之类的…… 还没说完我就抬起头瞪着他――我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他看着我,终于停下了说话,转身走出去了。 片刻以后他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电脑包。他有些黑线地看着我:你要写文先用我这个吧……然后你要送修还是你去买个新的都随你。 我内牛满面地放下我屏幕破碎的旧电脑。多情自古伤离别,没有一个人会陪一台电脑过一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还要工作。我抑郁地打开那个电脑包,精神恍惚地认出里面那个樱花粉的小笔记本就是大强哥在北戴河的时候给我用过一回的那个…… 然后我们在悲伤抑郁的气氛中转入不同房间,各自插电、工作。 这个小本的性能当然挺好。虽然是小本,可能也许比我那个旧的还强一些……但是这些都不能掩盖我的悲伤。我的电脑,我的工作伙伴,陪我度过那苦逼又三俗的岁月的忠诚伴侣……它就这么要和我分别了。我在小键盘上打得飞快,瞬间写满六千字,写尽了我的哀恸。 这种感情你们也许是很不能懂的,你们会觉得,不就是个电脑吗。但是,在我心中它绝不是电脑。 我伤情地在这一章中写兰兰孤寂地回到家中,她面临众口铄金的责难,陪伴她的只有电脑,电脑――“电脑才是你最忠诚的伴侣,它奉献你终生,你却永远给不了它终生。它提供给你一切的信息、娱乐、工作场地,任劳任怨地为你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并且永远不会背叛你……一个男人尚且会背叛你!电脑比丈夫要忠诚得多。” 写到这里我心怀愤懑地把它保存导出――就在我刚刚把文件转移到u盘上时,它黑屏了。 我震惊了。 我把它往后一翻,只见它的后箱中发出了嘶嘶的糊味。 我震惊得大叫起来。擦!莫非老子今年命犯太岁!怎么今天一连两个电脑毁在我手里―― 大强哥闻讯冲进房间,锐利地看了电脑一眼,然后顺着它的线路望到插座那里……他脸上露出了非常无奈的表情:你没用那个小变压器? 啥? 他重重叹了口气:我估计你就没看到……那个小变压器,在电脑包里一起放着的。也是我忘了和你说……这个是在日本买的,日本的电压是110伏。国内都是220伏的。 我的表情裂了。大强哥的表情也非常抑郁,他手里捏着那个糊了的粉色小电脑,活像捏着一盘焦了的烤大盘鸡。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个……是我不对…… 他把嘴唇咬了一下,有些黯然地说:是我忘了和你说……算了,你也别怄气了,我们再一起去买个新的吧。 我看着他咬住的嘴唇,谨慎地问:那个,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粉色的电脑…… 他说:是啊。这个是限量版的。 虽然已经嘲讽hello kitty无数次了,虽然我知道自己弄坏他的电脑很不对,虽然我今天一连弄坏两个电脑感到很悲伤!……但是!我还是好想笑啊! 他抑郁地说:你什么时候出去买? 我说:这个……要慢慢看。适合自己的电脑比较少…… 他说:那好吧。你这几天先不要写了,慢慢看。 我说:不行,我必须要日更的。 他说:……好吧。那我明天去给你借一台工作用的电脑。 我说:你的电脑呢…… 他断然说:我的工作电脑不能给你用。尤其是这几天上面比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较紧张,要额外加班。 我沉浸在抑郁和混乱的情绪中,丝毫忘记了这几天是一个多么敏感的日子。 201062 今天他六点钟就出门上班,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电脑,说:这是我帮你借的。 我震惊地说:这么快…… 他说:我随手找我们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借的。 我的表情立刻裂了:你们传达室老大爷还有…… 他淡定地说:你这几天就用这台吧。我可能要过了这个月才有时间陪你去买新的。幸亏传达室的老大爷有两台。 我把那台机器翻来覆去地看,震惊得下巴都掉了:你们传达室的老大爷也太潮了吧!不!你们部门也太潮了吧!连你们的老大爷都用戴尔的笔记本…… 结果他说:是啊,老大爷现在主要玩ipad,就把这台借给我了。 我内牛满面。我有生之年能围观到他们那个神秘的部门吗!我能吗我能吗! 他匆匆忙忙地捏了捏我的脸,丢下一句:这几天你千万别出门,我不知道要加班加多久,你记得按时吃饭――然后就迅速地消失了。 我沿着窗户看楼下的汽车绝尘而去……不,其实并不绝尘,因为这里物业太好,地上连尘都没有。 201063 大强哥果然一天都没出现。我无聊地刷着网页,这才突然想起来明天是什么日子。 这个夏天到处都乱哄哄的。网上刷着6|9圣|战的各种信息,我的微博都被它淹没了。另外新浪微博更小心翼翼地撤下了所有蛋糕和蜡烛的表情图像,据说审核变得更严了。 这是一个敏感词敏感词和敏感词的时代。虽然格林达姆站在你面前,她那样美丽,骑在草泥马上,一手提酱油瓶一手抱着小白兔,可全身都是g点,任何一项刺激都会让她瞬间爆发。我现在所不能理解的只是,政治和性,公众总要占一头。人的力比多就是那样,从政治流向性或者从性流向政治,你们屏蔽了政治相关敏感词,这很能理解,但你们不该同时屏蔽性相关的信息,这不是给宣传部门添乱吗? 我的傻儿子陈聿哲搞av救国,其实就是这个理论。他当然成功了。 而现实不是这样。现实本质是简单的,但经常被他们弄得很复杂。 201069 大强哥终于疲惫地回家了。他像我一样,倒头就睡,睡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才起来。 我适时地递给他一杯水。他的眼睛看上去很茫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喝着水问:现在几点了? 我说,四点…… 他说:哦……那我再睡一会儿。七点钟叫我。 结果他刚躺下就跳起来了:四点了?!凌晨四点你怎么还不睡! 我缓缓转头看向他:我在看最近各大赛事的直播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揉揉脑袋,感叹道:太累了……真羡慕你享清福的。 我说:你们都在忙什么……? 各种。他继续感叹:我已经连续对着两台电脑,三个传真,手里守着四个电话线工作了几十个小时了……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部门都会特别累,什么都要监控,什么都要稳定在一个状态下,还不能让民众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工信部还总把事情推过来,他xx的! 我说: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紧张啊。一般民众根本不关心这个。你们在电视上多放点爱情动作片,尤其是不要抓那些写的小姑娘,就没人管别的了。 他蒙上被子,转头就又睡着了。 2010618 一直到六月下旬以后,他的工作量才稍稍减轻一点。但也只是减轻一点点而已。事实上,这是我认识大强哥以来,他最忙碌的时候。没有同居的时候,他也有很忙到几乎消失的时候,可那时候我看不到;我说的是同居以后。最关键的是,这种忙碌体现在精神状态,他整个人都变得像他的部门一样,焦虑而精神紧张。 他说,不要怪我为什么这样,现在我们整个部门都是抓狂的。我们部门有个小姑娘,神经衰弱到听到门外有只猫叫,都想冲出去把那只猫掐死。 这种焦虑的状态当然也局部影响了我。所以在百合子喊我出去钓鱼的时候,我被钓鱼两个字吓了一大跳。 不是那个钓鱼啦!她非常不满地说,是真正的钓鱼!我们到一个湖边去。 我充满疑虑地说:最近都没有看到你,你不是都怀了六个月吗,还要钓鱼…… 六个月不要紧啦!你到底出不出来!这回我约了很重要的人哦! 谁啊…… 她掷地有声地说:素素的男朋友!章鱼! 我果断说:去!必须去! 章鱼老师是谁?!大名鼎鼎的喷子!中国网文圈第一的喷子! 好吧也许这话说起来有点不够学名化,我们说更客观一点,章鱼老师是――著名网络文学评论家!网文圈的喉舌,泰斗!他之于华语网文圈,正如一剑浣春秋老师之于 av界!如果你们在追《重生之武藤兰》而不知道一剑浣春秋老师,那么你一定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三俗青年,你一定不是一个标准的猥琐男。,你就知道! 你们知道,自古文人相轻,贵圈里勾心斗角相爱相杀的事情从古到今海了去了,所以评论家最不好当,因为你总会捧起一部分人从而得罪一部分人,更何况你总会陷入对自己的困惑中,你不知道你捧得够不够客观够不够准确――但事实上这是一个悖论,因为你在追求客观,可你本身又是一个主观的存在。总而言之我们见过无数个在各种小圈大圈里试图做评论家而失败的案例,无一不是被掐被骂最后玻璃心地离开导致的。 但章鱼老师不是这样。章鱼,人如其名,只喷墨,不洗白。 章鱼老师大概是2007年那个时期出道的,一出道便战斗力惊人。此人似乎以前是个写小说的,但无人知道他写文时的马甲。他本来不叫章鱼,而是喷得多了被人指出只会喷墨的事实――这个事实他坦然接受了,从此在博客里自称章鱼。做喷子都做得这么坦然,可谓心理素质强大,不愧是中国网文评论界硕果仅存的一哥。 一个试图做评论家的人能在什么程度下混得好?评论家无非三种,捧一部分喷一部分,捧所有人,喷所有人。前两种无论怎样总会得罪到人但也会讨好到人,章鱼老师的惨烈在于他选择的是第三种,得罪所有人。他胸中满怀着对中国网文堕落现实的怒火,他的笔锋堪称当代鲁迅,他的吐槽就像尖刀那样犀利。在他被所有大神的粉丝掐过以后,你们知道物极必反,一个喷神总是由万千喷不过他的人的尸骨造就而成,每一次的被掐都是评论家履历史上的小红花何况他的观点总是那样有力到让你无可反驳――他终于彻底站稳了脚跟,被无数看文者奉为评论大神,同时在数家门户网站和报刊杂志拥有专栏,偶尔也会喷喷电影之类的。 而作者们也默默认可了他。甚至,每个内心都是m的作者暗自期望着章鱼老师能在新的博文中喷一喷自己,这样自己就红了……章鱼老师的博客可不是谁都能上的!早年章鱼老师喷遍了所有烂大街的垃圾小说,现在章鱼老师则只喷好文和红文,经常被喷的有荣职惨装撂熘类……总之,章鱼老师的博客被封为淘好文的圣地! 这就是这个科幻的时代所能发生的事情。一个批评的场所,被称为好文的索引表;一个本来欲且喷天下的男人,变成了理论界的神,被所喷的人们奉为偶像。 我怀着兴奋的心情,跃跃欲试。 2010622 百合子表示,她已经二十岁多了,还有了小孩,为了留驻青春,所以要避寿。所以在她生日这天,一大早她就把大家喊出去钓鱼了――对于这整件事我表示全部都是槽点,简直无从吐起。 我们是坐美少女漫画家白素素的车,行至郊外某水塘处进行钓鱼活动。比较令人震惊的是开车的竟然是美少女漫画家白素素本人,大家都表达了对她开车技术的钦佩。她一眼见到我就微笑着说,嗨,小黄瓜!我有看过你写的小说喔,我表哥也是框框的……灰衣人你认识不? 我忙说:当然!我和他还在一个群……原来是你哥哥啊?好久没看到他了来着…… 她嫣然一笑: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了。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他。 百合子保持着一脸的淡定情绪。我震惊地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晌,疑惑地问:怎么才这么小…… 你去死啦!她猛地拍了一下我的头,才六个月啊!又不是要临盆…… 但是……我指着她说:比我想象的要小很多啊! 她不屑地说:你懂什么怀孕这回事。那是因为我原来比较瘦。 我内牛满面地说:好吧,钓鱼这件事伤神伤心,还要在太阳下晒很久,你确定要做吗…… 她嗤笑道:我这是要外出呼吸新鲜空气。 在钓鱼地点,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章鱼老师。他顶着一顶草帽,看上去非常深沉。虽然他据说和美少女漫画家恋爱中,可我无端觉得他充满了基佬的气息。 女人钓鱼都是说着玩的。她们怎么可能经得起太阳晒和久坐不动呢?何况百合子还处于怀孕状态。过一会儿,两个人,哦不,三个人,就亲亲热热地挽着手带上全部的零食坐回车里开着空调聊天了。 章鱼老师就坐在我旁边。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不,准确的说是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好像他的眼神里时刻在透露出那种……对!就是“我知道你的某些事情,我什么都知道”这样。 蝉鸣声在我们头顶的树叶上吱吱地叫。 从刚开始到现在,我没能钓上一条鱼。我一点也不意外……我根本不会钓鱼! 章鱼老师突然笑了。他在我身旁,用那种很深沉地声音说话了:小黄瓜。 我受宠若惊,钓竿差点掉了:啊? 他不动如山地说:是我让她们喊你出来的。 我:……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的文章我看过。写得没什么好说的,和现在很多作者一样,眼高手低。既想只靠卖点肉买点烟钱又想加一些自己的思想,最好能一出道就一炮而红,名垂青史。 我内牛满面,我的表情还能再裂一点吗!章鱼老师,您果然名不虚传……! 他继续说:又想拿鲁迅茅盾文学奖,又想拿月票老大,一边卖一边想着牌坊的就是这种文。同时胆子也是矛盾的,总是想拐弯抹角提点敏感词又怕碰了红线,畏畏缩缩,不敢大声说不敢放胆写。看起来自己很观点鲜明,其实所有的看法都是引用自别人的,自己的立场在迷雾中,自己都看不清楚,读者就更看不懂了。基本上这种作者,也就是墙头草。 我忽然心里一块石头重重地沉下去了,沉到了湖底。我想起了许多事情。我转头对他开口道:您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无节操,本身写的也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地说:你能自己承认这点还是和别人很不一样的。好吧,我收回一句话,虽然你写的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可以的――在装b文中,很能装上一装,算顶级的了。早期和现在都是。早期装得锋芒毕露,现在隐藏得深了点,装得更隐蔽了。 我遄帕乘担盒恍弧… 他转头把一条鱼收了起来。那是一条很大的鱼,在钓竿上不停的跳动。我看着他把鱼放到水桶里,然后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你一定奇怪我怎么一过来就开口喷人了是吧。这是不怎么好,毕竟网上写归写,面对面讲又是另一回事。中国人历来讲究中庸,不讲究坦荡。 我说:没有……我觉得您说得很对。 我的表情很沉寂。往事一幕幕重现――我又想到我一开始的那个问题,如果没有我的大学时代,我现在还会不会在写文呢?――只怕不一定吧。 而我写文所遇到的那所有的际遇,也遇不到了。 他突然收起了那种评论家的口吻,也收起了钓竿。他语气平稳地说:小黄瓜你这人其实不错。这年头,谁都不要脸,就你肯承认自己不要脸――这说明你心里还是要脸的,你在觉得你这样做不对!但我今天找到你,其实不想说在网上写文的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人。 啊? 他语重心长地看着我说:作家和作品还是不一样,虽然他们都是文本。但作家和文,其实可以分开,就像写文的未必能文谶。作家最要紧的是一个“敬”字。敬是什么?是别人敬你。要别人敬你,首先你这人不能变成文,至少决不能文谶。就像2002年,大家在论坛里,兄弟们都管江南喊江南老大,现在在微博上,一大堆小姑娘追着喊水性杨花小南南。这是做人,不是身为一个故事啊。 我扭头看着他。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倒不是说你水性杨花……你虽然也快了,但也不至于。小黄瓜,你现在和别人同居,有没有想过大明湖边的包小波? 我彻底愣了。 他拍拍我的肩,摇摇头说:有些事情不是当断就能断,有些人也不是你想招惹就招惹。 我恍恍惚惚地问他:你和……豹豹是…… 他说:他是我兄弟。 我说:哦…… 他说:他现在参加工作了,比较忙,所以你放心他也不会来找你。但我还是觉得他傻。你说人吊死在一个树,还是有主的树上,这不是傻是什么? 我没说话。蝉鸣声叫得更大了。那些细碎的阳光就透过一片片的绿叶射进来,掉进泛滥着金屑的水里……我想起几个月以前明明还是冬天,豹豹赤果着上身打篮球,一个少年对我说他会一直不放弃。怎么可能呢?我一直觉得一个少年的爱持续不过一个夏天。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慢慢地问他:你知道他喜欢我什么吗?……我指的是,他为什么喜欢我呢? 章鱼老师是一个这样犀利的喷子。可是这次他没有喷我,而是用一种很轻柔的语调说:你自己也说过自己无节操了……可能他们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自己想要看到和以为的东西。 我轻声说:但是他们看到的并不是我。 他用了一句兰兰的原话回答我:who cares?这个时代无人关心他人。 那天走的时候,我情绪低落,百合子安安静静地拍拍我的肩,也并不开口。我们在夕阳下分别,每人分得几条鱼,当然全部都是章鱼老师一个人钓的。在太阳落山以前,他在一大片一大片的阳光和水边对我说了很多,例如包小波同学的过去,包小波同学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包小波同学心理分析……还有他自己为什么热爱钓鱼 “因为我平时愤怒得太过了,我的心情总不能平静,即使是钓鱼,每次钓上了都会有一种兴奋感,我是在兴奋中获取宁静的”――还有他最后仰天感叹道,唉,你们这些尘世间男男的心思我不懂啊。 我不知道自己怎样回到小区里的。太阳已经彻底沉下去了,可是你在高层水泥森林上,还能看到它金红色的余晖。黄先生难得地在家,他一眼就看见我手里提着的鱼,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可是我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这一点让他格外愕然。 他说:怎么了?……我去做鱼汤…… 他非常高大,结实。肌肉紧绷,喉结很性感。穿白衬衫的时候可以直接去拍红酒、汽车、房地产的广告。声音可以成为中国最强的配音演员,每次一开口我都觉得心开始湿润。他在做某个神秘的工作,涉及枪支弹药、敏感词、国家机密,我浑浑噩噩,一点都不想知道。他身上随时随地都会透出两美元雪茄的气味,很多人讨厌这气味,因为这是jy的象征。 但我还是爱他啊。即使我只是因为寂寞而已。 我见过那么多人的爱,例如百合子和蓝智就是一场相互的虚妄,例如豹豹喜欢着一个脑补出的我或者是曾经的我――黄先生也一样,透过我被染色的影子试图去看那个真正闪闪发光的灵魂。 可不管他是不是也爱着一个虚幻的我,我也想在落日之前紧紧相拥,填满我余生这苍白脆弱的而非灵魂也好,最好能到2012,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很喜欢章鱼老师 每次章鱼老师喷人我都认真学习,orz。欢迎你们喷我,砖请随意t___t 第 88 章 201072 掩面娘老师生日快乐!祝你生祝你日,作为好基友,送了她欧美gv片的种子作为生日礼物。 天气很热,热得有些诡异。 201074 这个夏天的北京热得有些不正常。我打算出门时,刚走到楼下,就觉得一阵滚烫的风吹过来,这种风好像冲击波,我一个没站稳就差点倒了下去。 陈默看得很是震惊,他说你还是上楼休息去吧……还在贫血? 我脸色苍白,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冲回楼上,在空调房里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大强哥还在工作,工作的内容必然是屏蔽敏感词敏感词和敏感词。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我把头埋到空调被里去,同时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我还是在网上买个笔记本算了,太热了,完全出不了门。 半天没什么回音。我转头看着他,他还是把衬衫穿得整整齐齐的。有的男人就是能做到这么神奇,春夏秋冬都是一整套衬衫,那衣服似乎还是上面特制的,领子内侧绣有姓氏的字母。他总是把那些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连挽起来的袖子都是这样。然而,即使是他这样每天都呆在空调房里的人,我仍然能看到他中午回来的那一刹那鬓角有汗珠。 他的眉头彻底粥成了一个疙瘩。良久,他盯着电脑屏幕,说了一句:你觉得一个电脑比老公重要? 我恍然大悟。这个月他忙得每天顶着黑眼圈进进出出,所以一个月都没看文…… 今天他突然看了…… 他把兰兰的那一章看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201075 我们就这么闹翻了。一天没说话。 201076 今天也没说话。 201077 嗯……热。真热。热得难受。 2010710 我被自己搞得精神恍惚。七月是最令人恍惚的一个时节,只有热,无穷无尽的热,热得你做任何事情都慢了一拍,想问题也想不清楚了。我想,在这样热得扭曲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敏感词事件呢?完全不可能。所以大强哥和他部门的所有同事都应该放下紧张和焦虑才对。 陈默倒是离开北京了。他那部电视剧的全国宣传期开始了,正在各地做活动。但是他晚上提前发了短信给我:呵呵,生日快乐啊。 我回复道,谢谢。你过几天也是啊。 他回了一个笑哈哈的表情。 我看着那个表情觉得很难受。再过几个小时我就26岁了……26,听起来真可怕,四舍五入一下你就30了。 大强哥吗?不知道。他可能在另一间房间工作,也可能不在家吧。我们这几天很难见到,见到也没怎么讲过话。 2010711 26岁的早晨,一觉睡到十二点。 我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因为完全不想睁眼。可是我再也睡不着了,你们也一定有过这种感觉。躺在床上,阳光射进来――躺得格外绝望。把手遮在眼前也没用,光线的热度也已经在提醒你,时间过去了,你又老了一岁。 我还是充满颓丧情绪地起来了。家里没人,什么都没有,安安静静的。我只好颓丧地打开电脑,那电脑还是他找他们门口的老大爷借的。现在想起来,这话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网络总是那样虚幻。当我打开qq、微博、作者后台时,那一刹那我被大量的鲜花淹没了;以百合子为首的姑娘们纷纷丢过来一个个魔法表情的庆生炸弹,论坛上刷出了大量贺生帖尤其是同人区……在微博上,我被所有发祝贺的同学们 得晕头转向。 我打开每一个群表示感谢。大家都非常欢乐,男作者们每个人都用语言tx我几句,女作者们每个人都抽打我几下,读者们则集体喊爆菊――只有孙大千一个人是好少年,笑眯眯地说要发生日贺文。 我感动得泪流满面。贺文这种东西!我以为在2006年的网文界以后,贵圈已经没有了这种古早气息的东西了!孙大千不愧是大陆武侠至今还在坚持的阵地,颇有清韵风采…… 豹豹看起来像不在线,但他发了短信给我,先是祝贺生日,然后问我上不上游戏。 我想了一下,狠心决定不回复。 我无聊地刷着网页,想了想实在没什么事情做,就倒头继续睡。生在七月其实相当不好,因为从小到大你都是暑假过生日,从来没礼物。 睡觉的时候我又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在大学校园里爬那栋六层高的教学楼。那楼可真高啊,爬了一层又是一层,每一层都是层层的黑雾,我爬得怕的要命……但我又非爬不可,我知道自己得去找一个什么东西,什么人。当我爬到最顶层时,我的恐惧也达到了顶峰――我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一个伤痕累累的尸体躺在那里,是韩笑的……空气中响起一个声音对我说:“我终于要消失了,从今以后,你就代替我活下去吧。”然后一阵强大的力量把我往那具尸体里一推―― 我吓醒了。满身冷汗。 我觉得不太对头,今天太心神不宁了。看看时钟,大强哥还没回来――已经是傍晚了。 我打开微博,当时就被吓坏了…… 微博上到处都在传北京有人上街了!擦! 不是个这吧!之前一点影子都没有啊! 我惊恐地顺着每条信息追踪下去,但是很快,微博上“北京”“上街”等等词汇就都被屏蔽了。有人传得有鼻子有眼,说开动了武警,过一会儿也许四驱车就要上街。当然大部分人是笑着转发的,他们纷纷表示不信,同时嘲笑着说是不是sj的粉丝打算继续袭击武警啊?这个消息就和全国限电一样傻逼;另外有人表示微博也太能造谣了,以为这是二十年前呐?如今这中国人的素质,大规模冲击武警的群众性运动只可能是为了某些韩国明星罢了。 过了不到五分钟。那些信息全部被删了。 我的右眼皮跳得好像抽筋了那么快。我什么都没说,关上电脑就冲了出去。 街上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难道真的戒严了?我跑了一路才找到一个街边小店,丢下十块钱拿了一大块巧克力就跑了。看店的老大爷还坐在暗影里,看上去动作迟缓。 地铁里竟然也空无一人,空调风冷飕飕的,令人恐惧得有些可怕。 我打了一路他的电话,没人接。但我必须找到他……好吧,那就凭直觉。如果真的有人上街了,那是不是和他有关?如果他们真的上街了,那地点一定就是…… 太阳在我从地铁里出来的那一秒,彻底沉落下去了。夜幕下的北京中心,笼罩在一片红茫茫的色调里,看上去有些无端的悲壮。这是黄金时间的北京,这是全国政治的中心,平时在这广场上充满了欢声笑语,随处都是游客、便衣、扛着摄像机的电视台节目组、妄图示威而不能者、各种小贩,平均密度可谓十步踩一人……但是!今天这马路两边看起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我在这广场上四处看了看,终于在靠近礼堂的栏杆前看到了有晃动的影子……我匆匆地穿过马路跑过去,那个影子还在那里晃,我对他喊了一声喂,他迟缓地转过头来,慢慢地走进了――就在这时我的心脏彻底吓停了!他的脸埋在夜幕里,那眼睛――他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就是那种电视里才会有的……夜里狼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力量把我往后一抓,我一个跄踉,一阵巨响,还没来得及抬头,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沉沉地问:“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叫你这几天一定要留在家里吗!” 我听着这个声音,那一刻觉得世界都不重要了。我紧紧地抱住了他。那一刻我非常想哭。 他身上还是满满的两美元雪茄的气息。他慢慢地摸了摸我的脊背,说:走吧。这里不是呆的地方。 我把头抬起来说:怎么了这是? 还没说完,又几个影子扑过来了。这回我彻底看清楚了。那些沉重的、迟缓的、彻底被夜幕模糊了的躯体,他们每一个都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眼睛泛着幽幽绿光,嘴巴张得老大,流出发着腐臭气味的口水――大强哥这回身手敏捷,他迅速地把我往身后一推,手中那根巨大的类似棒球棒的东西快准狠地朝它们脑袋上砸去――他真是好身手!不到半分钟,它们就全额地一声倒下了,脑袋被爆成了浆。 我看着那些被砸碎的脑袋,开口说―― 是的。大强哥阴沉沉地看着我说:是尸变。北京尸变了。这些都是僵尸。 我脑中迅速穿过了无数个可能和不可能的念头,包括疑问自己是不是身处于一部奇幻小说中……但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一刻我对他充满了信任,他无论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们还在一起。 我恍惚地对他说:怎么办?你带了枪吗? 他说:枪对他们没用,非要打碎脑袋。你跟着我跑……走。 我们迅速地穿过夜幕下的广场。空气中旗帜被吹得猎猎飘扬,明明是七月,却冷得发寒,路灯的影子打在地面上,这场景简直如同某些恐怖片的录像,或者是某些朝鲜电影……我被他那样拽着跑着,他一直牵着我的手,他的手有点冷,我也是。但我心里奇异的一点也不害怕。 我们穿过广场,一直跑到巷角那里,气喘吁吁。我对他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会突然尸变了?你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他也在气喘吁吁:我不知道……我们都要留下来待命的。本来我可以走……可是我爸好像困在了会场里。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礼堂。 我有些惊恐:你爸不会有事的吧……那是礼堂内部啊。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次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因为可能是病毒传染的,还有被咬了以后也会尸变,你知道的。我不知道礼堂里面有没有病毒……他们好像还在开会。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把手放在兜里,慢慢地掏出了那个巧克力,它有点快要化了――我对他说:你饿不饿?是不是从中午起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这个给你吃。 他看了我一眼,很苦涩地说:我不吃。你吃吧。 我说:这是我刚才跑出来时在路上买的……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慢慢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我说我情绪不好总是容易乱发脾气,一旦心情不好我就会去买巧克力吃……虽然这个就是普通的大德芙你可能吃不习惯,但是巧克力好歹能补充一点体力你就吃一点吧……吃了以后你的心情也会好一点吧。 他的神情更黯淡了。但是这黯淡中又带着一种温柔。他把巧克力掐成两段,虽然它快化了;他把另一半递到我嘴里,指甲上都是巧克力味儿。 这情境太温馨,路灯那么昏暗,简直凝住眼泪才敢细看。我吃得都有些哽咽了。 然后情况就又突变了。他猛一下变了脸色,我转头看去也不禁魂都丢了大半――迎面朝我们走过来一大队一大队整整齐齐的僵尸!它们看上去就像真正的打算上街游行的人,步子踏得那么大那么重,每一个眼睛都在泛绿光。他们走过我们对面的马路,随时都可能冲过来!―― 我们隐藏在阴影的墙角里,周围满是腐臭的气息,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完了。我想,它们是要过来咬我们的。即使大强哥身手再好,也打不过这么多僵尸。我们是要一起被吃掉的吧。 我们手拉着手,手心是湿的。那一刻我们都充满了绝望的情绪。突然,他不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向僵尸游行队,而是一把拉住我,翻身把我摁在墙上,带着血腥味重重地吻了下来。 我忘了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现在想起来,那无谓的冷战有什么意义呢?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这个吻带着浓重的思念和痛苦,是我们共同的绝望和,在夜色的墙角下开出浓艳的花来。他把舌头重重地搅进来,汁液四溅,我脑中一片空白,所升腾起的只有漫长的爱……那些声音都好像不存在了。等我们断气般分开时,我已经不自觉地揽上了他的腰。 路灯静静的。而我们旁边,同样静悄悄的。那些游行的僵尸队伍,全部都整齐地走开了。 我愣了。他笑了一下,轻声说:它们没见过人kiss吧,所以被吓跑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说,我刚才真的以为我们会被吃掉。 他说:不一定。说不定我们也会变成它们的一员。 我说:如果是那样还好了……反正你必须适应环境。如果世界上只有僵尸了,我们还是都变成僵尸比较好。 他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知道这次尸变的原因了――你看了我的电脑? 没有!我矢口否认――同时我敏锐地看着他:怎么了?难道你们知道这次尸变的原因?! 他沉沉地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语气沉重地说:跟我走……这里不能再呆了。我们回车里,车里安全。 他拉着我一路小跑到停车场,路上又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僵尸盯着我们看,但并未试图扑上来。我们终于钻进了他那辆温暖的车里――很奇怪的是,他今天开的是加长豪华跑车的那种。我奇怪地问他:你怎么开这种车上班。 他没说话,直接打开灯,拿出了一个大盒子。 我看到那个的一刹那就泪目了。 他打开那个盒子,那蛋糕足有三四层高。他声音沙哑地说:吃吧……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本来想下班了带你出去玩的,餐厅地方都订好了,为这个我加了一个月的班……谁知道今天…… 蛋糕的最上面立着一只白白的小兔子。然后用很拙劣的字写着“林可生日快乐”,我看着它觉得格外想哭。 我把蛋糕盖上,说:把灯关了吧。 他炯炯有神地看了我一眼。 我转过头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怕把那些僵尸引过来了…… 然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着他把电话拿起来说了几句嗯嗯啊啊,然后他关上电话说:我爸说重要领导人都已经安全转移了,叫我留在北京待命,但是叫我注意安全。我们现在先回去吧。 我说:嗯…… 他说:是啊,车里也太小了。 我真想踢他一脚。 今晚的北京格外寂静,透露出沉重的腐气。只有路灯还在不知疲倦的运转,我们穿过那些树影交错的大道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感染了,因为我就连一些样本都没能看到。 我对他说:喂。北京不会出这么大的难吧…… 他断然说:不会。皇城有龙脉镇着。 我说:那怎么就出这种事了…… 他一边转方向盘一边说:我不知道。可能是这事不归神明管。 我皱着眉头说:你别这么迷信这么断定……我看北京这回…… 他说:你别瞎说。我说北京没事北京就绝对没事。 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停下车,转头看了我一眼,定定地说:我和你谈到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了国家最高机密――这事不归我们人类管。北京,自己会管。 我猛地拍了一下他:还管什么红绿灯!快闯啊! 他恍然大悟,照着空荡荡的十字路口就开过去。 回到家――我们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的,因为我死活不肯坐电梯,怕电梯像狗血电影中那样在中途停运了。一打开门我们就滚到了一起。滚了片刻,我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提醒他洗澡,尤其是看看现在还有没有热水供应。 他看了一下然后说,有。我们一起洗吧。 我们接了好几桶水,然后滚了一个晚上。 冷战这种事真不宜做,旱太久不是好事。26岁第一天的最后一分钟,我躺在床上疲倦地这样想着,终于还是睡着了。 2010712 早晨起来他就递了一个煎蛋面包给我吃。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脑屏幕。 我努力坐起来。腰酸背痛。我说,擦,水电还没停?这里物业真好,你们要给小红花。水利局和电力局都没被感染吗―― 他说,不一定。这病毒美国的专家发现过一次,是空气传播的。说不定他们已经感染了,但作为僵尸还是在岗位上工作。僵尸是僵尸,人是人。但工作都是一样的。 我说:好吧……网上怎么说? 我跑去打开网。网上当然什么资料都没有。大强哥的部门似乎是发挥了史上最强的高效高速,屏蔽了一切“僵尸”“北京”相关词汇不说,对于微博、论坛,见即删帖。甚至到了下午,搜狐网易新浪饭否的微博竟然都在不同时间段表示,服务器遭到了来自不明势力的攻击,该病毒自称僵尸病毒,对本服务器进行了严重攻击。请大家不要转发僵尸相关信息,服务器将面临24小时的检修。 我感叹道,你们部门做得也太强了。 他翘着腿说,那是。 我说:那你要去上班吗? 他说:当然不。这种时候当然听我爸的,逃命要紧。 我哈哈大笑:你这个jy! 然后我们又无事可做,只能进行了一天室内运动。 2010713 水电还没停。我感动得泪流满面。 但是,断网了。据说整个北京都断网了。 他从箱底找出一整套手工工具,开始缝小兔子。我看着他的指尖,他的指尖有点发青了。但我还是很感动。晚上的时候他抱着我说他很多年前的故事,什么他也曾上街过啊,那时候年轻很傻很天真啊,后来在美国看到你写的文就爱上你了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楼上就嗵嗵地响,楼下则传来各种诡异的嘶吼声。我们都沉默不语地知道,小区里已经有不少人尸变了。早上我们往楼下看时,楼下就有僵尸若无其事地出来晨练,仿佛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变成僵尸了似的。 2010714 我对他第n次地说:喂,我们是不是两个小说里的人物? 他说: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我不屈不挠地问:那我们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奇幻小说里? 他想了半天,说:就我这么多年所知道的机密和不机密的东西来看,这个世界不存在严格的奇幻和非奇幻的划分。有些人以为一些神明存在于平行世界里,其实不是,而是嵌入式的世界里。他们也生活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只是凡人很少知道。 我说,尸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尸变是指腐朽的事物突然暴起变异了吗?僵尸为什么要上街呢?你说的北京――你说的皇城里的神明管不了这件事,是因为这是人为造成的吗? 他青着脸说:你想问的太多了。 我晚上洗澡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色也是青的。 2010715 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们还拥抱在一起。我们醒了,我们相对无言。事实上,我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一旦张口发出的也只有低哑的嘶吼。我有些惆怅地想,他那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我们的手到全身,全变成了青色。我们的眼睛对彼此泛着绿光。我们都知道,自己也已经在北京不可阻挡的时代浪潮下,变成了僵尸。 我们都被感染了。也许是那天晚上出去时被感染的,也许是回来以后被感染的。 尽管这一切是荒谬的,但它就这么发生了。反正在这个国家里,还发生过比这荒谬得多的事情。 外面有人在摁门铃。我们只能沉重地爬起来去开门。 外面是一个穿戴整齐戴帽子的僵尸男人,一手抱着一个大文件夹。他面目模糊地对我们点了点头,先递过来一张纸――僵尸不能发出流畅的句子的。 纸上写着:“我是小区的物业经理。” 我们都点了点头,以示经理好。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了第二张纸:“既然全小区都已经变成僵尸了,外面组织我们参加僵尸大游行。” 他抽出了第三张纸:“游行目的和游行意义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游行本身。我们僵尸也需要和谐稳定的生活,希望你们能参与。反正北京也几十年没搞过大游行活动了,群众都想要娱乐娱乐。” 第四张:“僵尸大游行宣传海报路线图” 他把第四张纸留下,对我们点点头,就去敲下一家的门了。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他大概也是。但他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我们对望一眼,如果没有纸笔,只怕无法了解彼此的想法。但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是该如何适应僵尸的生活?我们能做到吗?我们能做到这个国家所有合格民众那样――淡定吗? 我看着那张纸。那张纸写着,“每日上午十点”“中关村广场……” 我疲倦地叹了口气,心想世道如此,我还是去睡一觉吧。 他似乎也是这样想的。我看着他蹒跚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回到床上,躺倒了。 我也回到他身边,闭上眼睛。 我们把手拉起来了。没做。什么都没做。我也许应该说一声我爱你的……我也很想这么说。可我此时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了,僵尸只能发出低哑的嘶吼声,一边说一边还会流口水,把床单都弄脏了。 如果这就是世界末日,时间长久停留在这一刻也很好。我们就这样面目全非地手拉手,在一个荒谬的时空里沉沉睡去,不管天不管地,不管前生,不管将来。 2010716 今天才是真讽刺。 清晨,我们睁眼的那一刹那都震惊了。我面前是一个完好无损的英俊男人,面容沉着,眼睛好像深深的湖水,喉结无比性感。而我,我的手也恢复了那双苍白的打字的手――我们立刻跳起来冲到镜子前去,果然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黄自强和林可,变回来了。 但这一切更荒谬了。就好像前几天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梦,现在醒了一样……不!但是这不可能是梦!没道理啊是梦啊! 他的手机也响了。接完以后他冷着脸说:我去上班。 我说嗯,去了你肯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说,嗯。你也要小心。别再乱出门了……虽然我估计情况已经都恢复了。 外面晨练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们都恢复了正常。我朝窗户外看,甚至之前,陈默的那个好朋友gakuo想泡的那个千金大小姐,她今天开着一辆红色的马自达,依旧穿着豹纹装,看上去要多美有多美……就好像从来没变过僵尸似的。 网络也恢复了。我查僵尸这个词,这个词甚至都解禁了。有人在天涯发帖说北京全城尸变了好几天,被下面纷纷回复嘲笑说lz可以去鬼话或者舞文弄墨版;另一部分人说这都第几帖了你们烦不烦,不就是个僵尸病毒软件传疯了点把几大门户网站都整趴了吗,咱技术就是不如人黑客,不如就不如,有必要这么群嘲吗?再剩下一部分人则只是纯灌水,表示ark完走人。另外还有部分宣扬北京七月游行事件的帖子,斑竹们见即删。 有人在微博上说,整个北京都像做了一场梦。有人回复道,外地人表示毫无压力;有人回复道,你们集体梦到房价降下来了吗? 这个世界无人关心他人。 我也觉得不过恍然一梦。可是日历过了那样清晰的几天,我没能更新也有好几天,qq微博框框上各种催文的信息――是啊,我还得投入工作,就和大强哥一样。 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我恍恍惚惚地想……可是那个时候,我的确是想和他一直这么下去的啊。想手牵手,不用再在这世界走下去……让时间终止。 快半夜的时候,陈默从外地回来了。我笑着说要不要出去庆祝?他摆摆手说明天吧,今天已经困得不行了―― 我说噢,那你知道北京这几天尸变了嘛? 他笑着说当然啊,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有人上街游行了吗?听说被和谐了。你参加了没? 说完他就哈哈大学:你没,你肯定没,我了解你的。 我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抽得我完全打不开了orz你们都能顺利看到吗? 嗯这章只是个特别资料片而已,故事来自和小黄瓜的聊天…… 第 89 章 201083 进入八月以后,天气似乎又有转凉的迹象。因为七月的最后几天狠狠下了几场大雨,冷得简直不像夏天。 大雨把北京发生过的一切都冲刷干净了。 我还是窝在家里上网,刚睡醒以后,人的脑袋重重的,但神清气爽。最近没能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我似乎终于描写到比较主线的故事了,兰兰在政坛混得风生水起,各种外挂金手指同时又纠缠在各个男人中间令人柔肠百结……读者们似乎也看得很爽。 只是有敏锐的读者问道,是不是快完结了? 我打着哈哈说,还早,但也快了,会完的。 贵圈的各种血雨腥风似乎沉寂了一段时间,比较值得庆祝的是陈默的新剧火热上映中,虽然是男三,但他那出众的外表和精湛的演技还有那暧昧的身份都在各大网站引起了强烈反响。除了陈默的同人文多了起来之外,我内牛满面地注意到,他的百度贴吧终于有吧主、吧规和一些精华帖、像样的资源帖之类的了…… 所以前几天我们跑完步去楼下吃牛肉拉面,我内牛满面地对他说,祝贺你终于有一个完整的贴吧了!…… 他笑着感叹说:其实我在日本的百度早就有人建了贴吧。 我说,哇,这么厉害。 他无奈地说:日本人本来就不爱混论坛……那日本的贴吧只有两个帖子。 正说着,一大群人嘻嘻哈哈地涌进了拉面馆。与其说是嘻嘻哈哈地涌入,不如说是这群人都穿得很嘻哈……哦不,也不全是很嘻哈,有一个穿得特别诡异……我和陈默都情不自禁地抬头注目着那群人。我们同时认出了有几个是我们对面楼b栋里住着的名设计师、名策划人、名音乐制作人等等…… 陈默低声说:那谁,你认出来没有?那个穿成海宝的,去年选秀第三名的那谁,你有印象不?名字我忘了。 我说:我也忘了,但我知道你说的谁……你一说我才看出来,我光顾着去看那个海宝的衣服去了。 在这群嘻嘻哈哈的京城名gay之中,那个打扮成海宝的少年无疑是这其中的一朵奇男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多多少少的妆,但他看起来竟像是素颜的;同时他那不同寻常的、宁静的、好像女孩子一般的气质也深深吸引了大家……他显得非常疲倦,一看便知经历了彻夜的狂欢,但他的神情是无所谓和不在意的,这种神情我只在朋克少女身上见到过……然而!最关键的是!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披了一件海宝的衣服! 如果你们看过康熙来了后来的某期节目就能知道,那是一件全天蓝的斗篷,大大的帽子和手套,画着海宝的两只眼睛,一旦披上就能瞬间化身海宝,小s还当场试穿过,可谓十分有范儿……但是!正常生活中谁会穿着海宝出来啊!想吓死爹啊! 我内牛满面地说:陈默,你有没有觉得,海宝长得好像海绵宝宝? 他低声说:我早就发现了。但是海宝没有海绵宝宝长得猎奇。 我说:海宝还木有小。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后悔了!因为我话音刚落,一个背对我们的人就转过了头来……我刹那间就瞎了眼!虽然我视力不好,但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来!这货不是京城名gay?著名游戏公会会长?苏渣哥,又是谁! 我和陈默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埋头吃面。 狭路相逢,天不遂人愿。于是,看上去经历了一夜np狂欢的苏渣哥,带着浓重的酒精和精ye味道走过来了。他笑容满面地拍了拍我的肩,看上去挺热络地说:哟,小黄瓜。 我被这正儿八经的京腔吓了一大跳。我只好僵着脸说:啊,苏渣哥早。 陈默也抬头,非常诚恳地说:渣打哥早。 他意外地看了陈默一眼:哟,陈默!小默子!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跟我哥的么?怎么跟小黄瓜啦? 我和陈默的表情现在肯定都是碎裂的“=口=”,我仿佛能看到我们的脸一块块碎在兰州拉面里的样子。 苏渣哥恍恍惚惚地说:说到小黄瓜,哎我说你,你还在跟包小波一起玩儿没有? 对面桌都在哄堂大笑。 我低着头说:没,劳烦您挂记了。 苏渣哥瞬间就收起了那副崩坏纨绔子弟的表情,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既然这样,哪天就和咱一块出来玩玩,啊!都兄弟,都是兄弟。小默子,在哪儿玩,你知道的! 说完,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坐回原位了。 我和陈默吓得赶紧离席。在我们几乎是夹着屁股逃跑的时候,苏渣哥还在神情恍惚地给我们打挥手道别。那个海宝少年则一直静静地看着我们。 逃出去以后我们异口同声内牛满面地说了声:我擦! 我说:我面还没吃完呢! 陈默则痛心疾首地说:那个穿海宝的!你看到没?他怎么和他们混一起去了,他本来不是裴世俊的师弟吗! 轮到我震惊了:啊? 陈默继续痛心疾首:他怎么也走上了潜规则的不归路!那个孩子本来多有前途的! 我内牛满面地说:原来会这样……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他耸耸肩说:乱搞呗……他说完就转头用崇敬的目光看着我说,你也太狠了!居然还在和渣打哥抢男人!牛啊! 我抑郁地说:这不是我能想的……好吧,你们为什么叫他渣打哥? 陈默挥挥手说,这么著名的称呼你不知道?有一年,他到澳门去赌轮盘,输了两千多万了,还在输,旁边的人吓得要命就问了,说少爷您带的钱不够了,他输得正兴起,就大手一挥说,去借!去银行报我的名字!旁边的人吓得一抖,只好问说去哪间银行……你知道澳门赌场门口那么多银行,谁知道你老爹把钱放在哪家……大家以为他会说中行、民生或者瑞士银行什么的,结果他特不耐烦地甩了一句,我苏渣哥当然用渣打银行!去找人家要! 我觉得一口水喷出来了。 陈默还在淡定地说:你说这渣打银行又不是他家开的……也不是国产银行……后来他为这个特别得意,所以让大家都叫他这个名字。 我感叹地说:他真输得起啊……输两千万…… 陈默说,两千万对他家算什么?后来银行还不是把帐挂过去,随他输。那年他去澳门,除了输钱外,就是把银行一个小经理给上了。 我感到十分汗颜:苏渣哥的人生……果然……那啥…… 陈默摇摇头往回走:这群京城的公子哥儿啊。 我一愣,说:苏渣哥也是红贵啊? 他说,当然啊。就他们这样玩得起啊。 我慢慢地说,那……话说大强哥去澳门赌过没? 陈默停下来了。他努力思考了一下,答道:我觉得应该没有。黄总就算赌,也不会赌钱;他也输不起。他要是输了,不就得把整个国家都赔进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了。然后我们的脸色都变了。我慢慢地对他说,陈默,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大强哥,你们到底是…… 他当然没回答,一溜烟儿跑了。 201085 黄先生这几天依然忙碌。但是他今天很诡异的提前回家了,还带回来一个印着世博logo的包。我打开一看,里面是……那个蓝色的海宝斗篷。 他看着我裂开的表情,解释说,这是单位发的。说完又像我不懂一样,比划着说,这是世博纪念品。据说是限量的,很多人还买不到。 我……你……! 他把斗篷抖开说,啊,原来这是个斗篷啊。我不怎么喜欢蓝色,但是他们只有蓝色。你穿穿看? 我内牛满面地说:你不就是喜欢粉红色吗!海宝怎么会有粉红色! 说完我还是逵猩竦匕涯歉龆放衽上了。不得不说,披上去以后我瞬间被一种安全感的at力场包围了。 他非常满意地看着我说,不错。你有了这个,以后写文的时候就不用裹被子了。我就知道,你写文的时候非要有块布包着。 我裹着海宝衣坐在椅子上,满脸黑线地说:那啥,我问你个问题啊。 他说,你说。 我说,你去澳门赌过轮盘没? 他说,没啊,怎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说,算了。 他说,你想赌?好办,我送你到拉斯维加斯去…… 我赶紧说:这个真的不用了…… 他放下东西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回来再说吧……最近局势不稳,你还是到美国去比较好。 2010811 我顶着一张苦瓜脸抑郁地送百合子去做越来越频繁的临床检查。她现在肚子真的变得很大了,整个人简直笼罩在玛利亚的at力场里。她看上去非常健康,气色极好。比我好多了。 我苦着脸说,怎么办。我觉得大强哥肯定贪污贪得很大。他现在在收拾东西,我觉得他随时都有一种要潜逃出国的感觉。 百合子淡定地说,哦,你指的是这个啊。你男的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在美国有个朋友,有比较好的医院条件,问我愿不愿意到美国去生,因为他搞不到北京户口。 擦!我内牛满面地说,真的要畏罪潜逃啊我擦!他搞不到北京户口却搞得到美国户口,谁信啊! 百合子心情愉悦地说,淡定,你淡定,不要影响我的心情,孕妇心情不好会对胎儿有影响的。宝宝现在已经很大了,他可以感受到我周围的气息,你暴躁了会吓到他的。 我只好闭嘴暗自神伤。 百合子继续说,我觉得呢,要出去工作感觉也很不错的样子。所以我让大强哥以职务之便帮我搞到了对外汉语相关的留学资格,在加州一个小地方,读两年语言后直接实习,大概实习一两年转正,教老外说汉语,哈哈。读的两年期间还可以打零工。那里阳光对胎儿比较好。 我震惊道:你真要出去! 她说,啊拉,你们畏不畏罪潜逃我不在意啦,反正我去那种小地方读书打工养孩子的钱我都够了――说完她笑眯眯地说,你流亡海外的条件快达成了也,林可!你离诺贝尔文学奖又近了一步了! 2010821 我看着大强哥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焦虑,同时我也变得更焦虑了――他总是会在睡梦中不自觉地皱紧眉头,然后猛地睁开眼睛;但并不是醒了,他随后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心惊肉跳。终于有一天我问他:喂,你到底贪污了多少钱?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我怎么会明着干这种初级的事情? 我说,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了《陈良宇的最后时刻》…… 他说:真的有这本书吗?谁编的?哪个出版社?哪个单位批的?我明天上班就去封了他。 我内牛满面地说:不用!不用!我纯粹是编的!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 他叹了口气说,过来。 我裹着那件海宝衣,抱着手臂无比萎靡地走过去了。他把我拉到腿上坐下来,把脸埋在我的颈涡里。空气中连时钟的声音都没有,整个世界既安静又喧嚣。 后来在床上,完事以后他抽了根烟。一边抽一边闷闷地说,不到最后一步不得已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跑路的……现在情况也还好,如果我真的控制不了了,就先送你出去,然后我再跑出去。 我抑郁地说:喂,你到底是哪边的?你是左派还是右派?七月份北京的事情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吗……墙外媒体都在盛传北京群众游行热情高涨,执政党被推翻指日可待…… 他转过头,望着窗外射进来的月色,有些恍惚地、喃喃地说:不……七月的事情完全不在我们意料之中,它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是个随机事件…… 然而他说到这里,脸色就恢复了镇静。他冷静地用那种深沉地声音低低对我说:你只需要看着,不要问,不要想。我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埋着头问:和谁下? 他说:和这个世界。 2010831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无比惆怅,因为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我虽然不焦虑学业,但却会焦虑很多其他的东西――先不说大强哥了。今天,贵圈最血雨腥风的是,章鱼老师又更新了。 中国网络界的喷子之王?章鱼老师在此前已经罕见的一个多月没更了……他今天更新的内容是――是我! 我对每一个丢链接过来通知我的人说谢谢,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说。我认认真真地把它看完了,心里一片寂静。 【整个时代都在flop的狂欢:小黄瓜,flop到无限种可能】 【一个月没更新,先给大家说声抱歉。前段时间有点事儿。】 【更要抱歉的是,可能我此后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更了。至少目前来说我是这样决定的。我开这个博客,就是能希望说一些不吐不快的话,多多少少也期望华语网文能有所改观,甚至整个中国文坛能出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是呢?你们都看到了,哥这几年看到的,除了更失望,只有更失望。】 【flop 这个词一般乐坛喜欢用,用来说艺人销量和人气跌了。这个意义放在写文的人身上,也没差。现在离百度文库彻底毁了中国纸质出版业还有几年?奉劝格外做传统出版的尤其是搞印刷的,早点转行生产电子书mp4去吧。当然这词严格要翻译成中文,应该翻译成,堕落。】 【拿主流点的文坛来说吧。韩寒早点犯傻逼,说全中国只有他一个作家肯把免费的文字放在网上,又说文坛就是个屁,全中国写博客的都进入了文坛。韩寒虽然爱这么傻喷,却也混成了新一代文学政治青年的ace,80后的头牌ter,南方系捧出来的青年意见领袖,著名jy赛车手,哦,在不少女性朋友的眼中,他还是郭小四的秘密对象。 1999年出道,十年间彻底混成新一代混政治的文学青年里的ace,有手段啊。】 【ace这个东西,就好比早安少女里的后藤真希、高桥爱妹妹之流。头牌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不但你要会写,你还要会喷,尤其是你必须得和当局对着干。这是文学政治青年团体的规则。不说上个世纪那些出国留洋过的,不说那些三四十年代搞红色运动的,不说文革时候那些搞地下手抄本的兄弟……就说上一代,上上一代。那个年代你们都没经历过,哥也没经历过,什么都不允许,但是什么又都刚刚开禁的80年代。那个时代的青年捧着北岛读,北岛才三十岁。艾未未敢30美元就到纽约下东区去生活,那里满是小偷、摇滚乐手、各种偷渡客,后来严力也去了,他们在世贸大楼前敢脱光了合影。这就是80年代的青年,青年起码都在读诗。】 【所以80年代末能出了那件不能提的事情,因为青年都傻,傻得只有热血,多得没地儿放,一个劲儿往外喷。为什么?就因为文艺看得多了。随便出版本书都有人买,随便一个画展都有人看,随便搞点先锋艺术都有人围观。那是个全民文艺的年代。文学政治青年该是什么样?艾未未在韩寒出生的前一年就跑到美国去非法居留,在下东区最好也是最乱的艺术家村,最后对美式的东西失望透顶的回来――当然对国内也没抱什么更大的希望。韩寒?韩寒是够酷啊,对徐静蕾标榜自己是个帅点会开车的王朔,可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也不过是退学罢了。】 【整个时代都在flop,当然作家也是。所谓有不忠不孝不仁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不义的人民,就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政府。光喷当局没用,先喷你们自己。】 【有观察家提出过,中国80后的青年真正没希望的地方在于,他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叛逆期。因为他们看着一代傻逼们傻逼的热血洒在傻逼的土地上,然后自己长大,亲自走过那些开出红花的泥土。他们对此充满畏惧又讳莫如深,还没到成熟期就像加了化肥一样被迫长大了。无论韩寒、郭小四,还是我在博客中以前曾喷过的其他人,都是这样。时代在flop,作家也在flop,80后,没有希望。】 【前几天见到了框框现在的妇女之友,号称四大台柱之外最红的小黄瓜。小黄瓜,理所当然的80后。他的文开创了中国网文一个下限意y的巅峰,甚至是整个中国文学下限的新底线。重生之武藤兰这文红啊,又蝉联月票老大了吧?如果不是小黄瓜这孩子有几天菊花痒了大姨妈来了没更新,只怕今年的年度月票老大就是这货了吧。】 【我以为中国网文烂归烂,总还有一个限度,我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在见到重生之武藤兰之前,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就凭这群想象力乏善可陈的烂文大神,再烂也有个套路不是?然后,小黄瓜就刷新了我对中国网文的新认识。这是下限啊……哥佩服,这真是恶意的下限。】 【这文的立意就已经是绝到死路一条,除了烂,就是烂。作者整个人也是自暴自弃的。但是真看起来又不一样,我相信各位也有体会。有人说这文是神文,内涵群嘲影射……统统都是放p。这文的不一样在于,它烂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以为这文文如其名就是和标题一样不断搞不断的淫,写得就像几tb的av剧本似的,结果打开发现不一样,它没把姑娘的大腿直接掰开,而是装着点b呢。】 【小黄瓜的不一样就在这里,他时刻能刷新你想象和判断能力的下限。这文里会规规矩矩地构造世界框架,所谓的宏大政治舞台,一个女人身男人心的主角玩转日本,竟然还能牵扯上历史文化宿命将来……出场人物还那么多,挂了一个来一个新的,军阀,黑帮,皇族,神棍,普通学生,天朝高干……这作者看起来忒牛逼了是吧?什么都能写,什么都能沾,小小一个文囊括了整个时代和时代敏感词,偏偏还文笔文艺微酸,明明开了种马后宫却把自己写的柔肠百结,捧成了一代新晋言情小天王。在有些人眼里,这文就是顶着一个烂文皮的神文,是吧?】 【但这改变不了什么。烂文,就是烂文。作者有野心啊,想写一个好文,想名垂青史,想不作为一个网络写手被我在这里喷。但偏偏他又知道自己只有那几斤几两,他要是正儿八经的写三国演义,写不出来。甚至他连个悟空传缥缈录之类的都写不出来。小黄瓜生得晚了点,没赶上网文早期的好时候,不然还可以混个二线撰稿人;他活在现在,写不出所谓的1984,真写了发在网上也无人看,所以只好自暴自弃的烂下去。但是文人就是文人,酸气放不下来,明明都已经出来卖了,还想顶着忠孝礼仪廉耻那一套,也不嫌丢人――所以就有了霓虹国母武藤兰。】 【小黄瓜是个矛盾的人。他想种出白莲花来,但现实没给他一塘清水,只有一坨大粪。他也不会种杂草或者自己多拉点大粪,只好混着杂草种烂一点的莲花根。他会种出来的东西,除了烂,只有烂,烂得你无法想象。】 【小黄瓜本人也是个你无法想象的文本。很少有写手会红到这样一个疯狂的程度,我是说疯狂,你们没看错。他出道以来想尽办法上位,参加各种活动,搞各种出位言论,最厉害的是他有女粉丝,他还会卖腐。你不知道他会有多少个cp,你不知道他会出什么新花招,你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更flop的事情来。】 【这是一场时代的狂欢。小黄瓜,框框妇女之友,烂文之王,受穴沸腾。他的出现标志着时代中国文学flop到了一个你无法想象的程度,可能会跌得更狠,可能会上浮,也可能会静止不动。他这个人也和他的文一样,有着你无法想象的潜能,文笔也许可能会更好一点,精神可能会更腐烂一点,但是谁知道呢?】 【时代已然如此,即使喷子也无法改变。我从不试图拯救时代,也不试图拯救个人。作为一个喷子,作为围观群众,我们只负责观看。任何事物跌到谷底都会反弹,小黄瓜就算那个你无法想象的,80狂欢年代flop的最下限可能性。】 【90年代出生的人没有负担,生机勃勃。他们正在经过一个该经历的叛逆期。希望在他们身上。】 【娱乐时代,你也可以选择狂欢至死。】 评论里议论纷纷,有人表示章鱼老师这回喷得很软啊是不是对小黄瓜额外留情,有人表示章鱼老师这是在夸小黄瓜呢,有韩寒粉则来博客下照例狂喷,另外大量女性观众则喊着【韩寒郭敬明,爆爆小黄瓜】的刷屏路过…… 我则在自己的博客里认真地感谢了章鱼老师。不管怎样,谢谢你读过我的文,因为这时代无人关心他人。 我所没说的是,这篇博文如此曲高和寡,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他让人有一种看到了时间尽头的孤独感,看到最后我竟隐隐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 201097 百合子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加州产子了。我无比忧心忡忡,对她反复说你一个人怎么行,要不要告诉你妈,要不要告诉蓝智――她则反复耐心地和我说没事,已经找好护工月嫂了云云。我说国外的护工怎么可以放心你们语言都不通,她说我请的是中国的阿姨。我说那怎么行呢你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非要搞到美国户口吗? 结果她终于暴躁地和我吵起来了:北京户口比这个难搞多了你知不知道!一边是不准打胎一边是计划生育! 我抑郁地缩到墙角里去,隐隐觉得当局又被喷了。大强哥则淡定地说,没事,你要不要和她一块儿去?毕竟她快生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 他淡定地说,你放心。我不是在畏罪潜逃送你出去。你最好的朋友生孩子,你肯定要跟着去看着她吧。 我看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我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快被抓了…… 他把我的脸捏了几下,语气更轻快了:瞎说什么呢。 那天晚上我们没做。他抱着我,一晚上都在慢慢说话。他说你放心其实我都留有后路,我有些话虽然没对你说,但我也没对你撒谎过。你先出去,我留在国内,随时随地也准备过去。实在不行了我们就不回去了,到欧洲去注册结婚。你不喜欢美国也可以,其实我也不喜欢,主要是我有房子在那里,比较方便。加拿大也不错,就是太冷了,你春天都用被子每天裹着,我怕你去了纬度高一点的地方更不舒服。外国对同志的接受度比较高,在大街上随便牵着手都可以…… 我抱着他的肩膀,觉得心里一阵酸涩,忍不住想哭。 2010915 所以我最终还是坐飞机过来了。阳光的加州,这里白种人女孩的头发都接近白金色,嘴唇看起来好像蜜一样。 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没通知任何人这件事。连在微博上说一声都没有。当然我的银行卡都转账过来了。他说等稳定下来了我们再转去其他的城市……一切都虚幻得不像是真的。 其实这里除了白种人多一点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都说老外素质好,可是马路红灯的时候,大家一样像在武汉大马路上横冲直撞。 百合子则非常淡定,嘲笑我和大强哥坚持最低两三天通一次电的行为。 我越来越心神不宁了。 2010928 我对着sk说:喂。sk真不好用。 他的脸在那头点点头说,是啊。 我说,你的声音听起来在电流里有点不一样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失真。 我们都找不到什么话可说。过了半天,我有些绝望地问:话说你为什么当时要和我在一起啊? 他说,看着顺眼,做着舒服呗。 我说,说真的啊。 他说,我说的是真的啊。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冲这条吗。 我沉默了。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其实对对方都毫无信心……我们对爱本身是绝望的,所以我们只是在一起而已。但正因为如此,我们平时从不谈到这样的话题。我们的对话充满了无逻辑的、跳跃的、就像生活本身一样的不着边际的逃离主义。我们很有安全感,但我们又没有丝毫安全感。生活既喧嚣又寂静。 他突然笑了,说,不打了啊。这几天又要开始加班了。我下个月忙完了最后一点事儿就过来。 我张张口,想问你们说的那和世界下一局棋到底是什么――还有你以前说过的策划一系列的事情要十月才看得到第一个效果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能回答了。屏幕黑了。 我胸中充满了抑郁和失落感,只好去捏我手机上那个小兔子。如果它可以叫痛,现在一定满地打滚。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了~终于快完了~我真迫不及待开始轻松自在又he的新文啊~~ so,娱乐时代,这文你们千万别太认真~ 第90章 今天又情不自禁地去翻了翻章鱼的那篇关于flop的博客。他果然不再更新,大抵是真正失望了。 真正让我感到迷茫和抑郁的,似乎是所有我关心的、我身处的、与我有关系的事物都在flop,或者已经开始flop。上一代我所仰慕的那些大神们纷纷flop 了,文学一直在flop,同人音乐和流行音乐都flop了,连日本动画片都在flop。甚至我们所身处的这个国家这个时代,就我看到的而言,也在悄然 flop……文学,政治,美和道德,耐心的精神,一切都如此。 今天我突然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想起来我总是试图用淡定麻痹自己,我不停地在各个贵圈中晃悠,即使每个晃悠过的贵圈都在flop;我以参加嘉年华的心情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即便我知道嘉年华不能跳一辈子,我跳到精疲力竭也只是为了能够沉沉睡去,不再有力气做噩梦。我表现得如此顽强,假装自己适应一切,笑着说自己足够无耻――我的确做得够无耻。 可我心里不是不痛苦的。我欺骗自己说我很喜欢看世界崩坏的样子,告诉自己这就是现实你得去适应,可我终究还是难过的。 我的归属感越来越飘忽,安全感也是。因为所有我爱的这些东西似乎都不自觉地走向了一个茫然的方向,最终进入迷雾,或者掉下悬崖;他们总归是最后消失了。 他们动作很快。我一直到9号晚上彻底连不上他的电话才知道。 百合子生了个女孩子,就是8号那天生的。刚生下来她就很不满意地说:“小孩才五斤,瘦成这样短成这样怎么办?我生下来都有六斤四两二分重!果然,我就知道血统在那里,以后她肯定长不高。”旁边请的中国月嫂则苦口婆心地劝她说:“五斤已经算重的啦!女仔比男仔好带得多!” 我看着婴儿和她熟睡的脸,医护人员忙出忙进每个人都面带笑意――那时我信息不通对一切尚不知情,只觉得周身女性个个都无比强大,令人充满希望和鼓舞。 然而生活就是这样的一片黑暗吗? 我再也没见到大强哥了。他的电话、邮件、msn、sk……所有你能想象的联系方式,全部注销了。把电话拨过去,得到的当然是移动娘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其实我也不需要别的提示,因为事情发生以后,再迟钝的人也会知道,黄先生这样的人必须先被开刀。 我翻了翻过去几个月的日记,再看看百度上显示的“对不起,您所搜索的结果……”觉得无比茫然。其实我可以等我也应该等,也许他出逃成功现在正在飞过来的路上,也许他转移到了其他什么地方不能和我联络……要不然,就只能剩下最后一种最直观的可能,他消失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我小黄瓜何其被他们看得起,在这最科幻的时代,一生所爱的两个人皆被消失。 你们知道消失是什么意思吗?把这本《1984》拿过去,它会给你初步的概述;具体来看,百度搜索不出你的名字是第一条,然后他们会注销你的户口你的档案和经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人们的印象中,你也慢慢被模糊了。所有的资料都显示出,这个人不存在。慢慢的你就开始怀疑你自己的记忆,因为记忆这样虚空,又并没有其他的证据证明你存在。最后你将不由自主地抹杀掉自己的记忆,这就是双重思想。 我把自己关在小屋里,茫然地吃吃睡睡。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 百合子抱着小孩子来看我。她看上去比以前更强壮了,那种暴躁的少女抑郁气息全部转化成了母亲式的温柔和包容――她坐下来,轻声对我说:“你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呢?我月子都快坐完了。” 我慢慢地说:“你可以下床了吗?小孩的名字起好了没有?” 小女孩的眼睛黑黑的,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都要黑。她看上去既安静又理智,毫无她父母身上那种疯狂艺术家的气息――她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我:“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我看了小女孩一会儿,终于在她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她比她的母亲更凶悍,连头发都还没长齐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击败我。她母亲满意地点点头,她便转过头去懒懒地闭上眼睛,伸手玩她母亲胸前的扣子。 我无言以对。百合子镇静地说:“我的情况比你好得多。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办呢?” 我慢慢地说:“我不知道……我头有点痛。” 她忧虑地看着我:“情况到底怎样?你还打算等大强哥吗?” 我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眼前一阵金星闪过,天崩地裂。我撑着脑袋蹲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点。我咬着牙对她说:“你知道么,十五号,就是头七那天晚上我梦到他了……他穿着大风衣,提着密码箱,看上去很急,在准备登机……是那种小型的私人飞机。好像是在上海……海边风很大。但是来不及了,他刚一脚踏上登机踏板时,一个子弹就打过来……对准脑袋打的……我猜他们知道他穿了防弹衣……然后他就这么倒下去了,血流了满地都是。没人管他。狙击手们都去查看那个密码箱,箱子砰砰地从上面摔下来……他们打开一看,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说得语无伦次。然而百合子看着我的眼睛变得湿润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又恢复了坚定:“你过来。”她像过去那样说,“你非得哭一场不可――我不能陪你哭的,坐月子的三个月不能流泪。但你还是得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别担心。那只是你的梦而已。” 我走过去,跪坐在她面前。她像母亲那样拍着我的肩。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知道此前我不愿意哭出来是因为我还不愿意面对和承认。声音那样好听的人,全中国六七亿男人中最喜欢的人,会做小兔子的人,和我同居过搞过神秘工作的人,会追我文的人。就这么消失了。他可能还在某个地方,可能被关押了,他只是名字被百度和谐了而已。 但是这一刻起……我终于不得不彻底承认。纵然我再不关心,我也知道北京此时变天了,有些人必须消失了。 仿佛命运早有预料。生活是一本书,充满了前面的谶纬和后面的预言――在我们曾经生活过的那些细小瞬间,似乎每时每刻都在预料到这个结局。 他对我说:“我不是权贵。我只是权贵的一颗棋子。” 他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他说:“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带出来了…………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出来……不要来这里,最好你能一无所知……因为你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他说:“林可,你有没有非去做不可的事和非完成不可的理想?” “要不这样吧,”他的脸色一下就垮下来了,非常严肃地看着我说:“我现在去准备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议案,花几个月的时间联络媒体炒作重要的是打通上面的关节,明年三月两会的时候提出来,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准备;三月份两会一开,通过了我们就去结婚……唉,不过,”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那样我一亿零一块的家底就花光了,不能去太庙了。现在房价涨得这么高,估计到时候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裸婚了。” “现在你看到了?林可,这就是现在的我。我已经消失了,即使是在你的梦境里我也消失了。你知道消失是什么意思么?那就是你被抹杀了,你不存在了。你可以说我曾客观存在过,但这个世界哪有客观,他们就是历史和现实,他们就是客观;你怎么证明我曾客观存在过呢?是的,你可以说我有户口本、获奖证书、毕业证……我的所有资料不过是一个档案,他们可以一把火烧掉;我的相片,你还放在钱夹里么?我劝你早些丢掉吧,都发黄了,也模糊了。你确实还可以说你曾经有对我的全部记忆,但这记忆是真的么?当他们抹杀掉这个世界上所有我的存在时,当我的父母也能做到不再承认我存在时,你就会开始怀疑你自己了――你怎么证明我不是你幻想出来的呢?” …… …… …… 此时加州阳光剧烈,我却只想起当年月下操场上那么阴凉,月光透过细碎的树影打在少年的面庞上,有人对我说林可你一定要活下去,写尽这个时代的一切爱与哀愁…… 可我自己也是哀愁的啊。 我给陈默打电话。隔着汪洋大海,漫长的线路中,终于在嘈杂的环境里接通了――他的声音遥远而清晰地传过来:“……林可?” 我忍不住几乎要流泪。我说陈默,我知道你在北京,你什么都知道。你也算住他对门住那么久,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随便说点什么也好,不要什么都不说……因为没人告诉我…… 他无声了好一会儿才说:“林可,我只是他们那群人的一个陪酒的。” 我说:“他们……你指的他们是谁?” 他慢慢地说:“他们掌握着这个世界。” 我说哦。那大强哥呢。 他说:“林可,你别等了……我实话说了吧,黄总消失了。他们想让谁消失就能让谁消失……他们的事情失败了,也可能成功了。但不管失败还是成功,总会有人牺牲。” 我心中一片寂静。电话中,我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过了很长时间,我才难受地说:“那我什么时候消失呢?” 他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整个时空:“我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消失,只会看着他们消失。” …… …… …… 这个月我一直处于长长的困倦之中。我并没有显得多难过,并没有怎样大哭大闹――除了那天以外。我只是变得更困了,越来越爱睡,总是裹着那件海宝的衣服缩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我总觉得这一切其实足够虚幻,当我醒来时,厨房里正飘出一条鱼的香味;或者他正躺在我身边,耳鬓厮磨;或者我还睡在北京自己的那间小屋中……或者醒来就是高中课堂,我身边的姑娘脊背挺得笔直奋笔疾书地抄笔记,什么都还未发生。 但每当我一醒来,我就能看见那件海宝的斗篷,还有手机上的小兔子挂件。我怎么能说这都是假的呢。 我当然没更新。我一个字都没动笔。我开着所有的通讯软件,同时播放着歪歪和a,让屋子里变得吵吵闹闹的。哦,我还开着当地的广播,虽然我听不大懂。 《美国之声》广播中的中文播音员声音甜美:“据悉……在……以后……有观察家称……20年来……中国……人权状况……最低点……” 我听着听着就又睡着了。这种广播,听听就算了。 醒来以后,我翻了翻日历,觉得再也等不下去了。无论怎样,我还是决定坐飞机回去。 百合子抱着小孩来送我。她变得比过去更强壮了,拍得我肩膀痛起来直哆嗦。她双目炯炯:“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和人说了,下飞机以后有人接你。” 我说:“是来请我喝茶的吗?” 她说:“你不要这样想。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出他遇到不测了……他可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飞机让人坐得很恍惚。舱内的色泽就好像布兰妮《toxic》那个v……我睡了一觉,醒来后觉得脖颈格外难受,大概是扭到了。 回想起来,说是出了一趟国,但其实我哪里也没去,就是在小房间里睡觉睡掉了大部分时间。 如果他在身边,肯定会狠狠抨击我,然后强行拉我出去买菜的吧。 下飞机后,北京正开始下风沙。国内那股浓浓的沙尘味迎面而上,我用帽子刚把自己裹起来,就听见一个声音远远对着我大喊:“喂!――林可!” 初冬的机场里,一个少年靠在一辆车边,他的头发又染回黑色了,但是在阳光下还是泛着淡淡的金色――那模样远远看去,明明有些风尘仆仆的,但仿佛一如去年今日。 第 91 章 “上车吧。”豹豹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帮我把行李搬上后座。 我坐在他旁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眼神的颜色变深了,显得比过去成熟了――有些阴影的那种成熟。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解释道:“我辞职了。” 我看着他。 他继续说:“我之前在google工作,做了一年。反正干不久……干脆不做了。” 这句话又是那种一听就知道的深意。我顿时又无言以对。 他轻轻地凝视着我,目光带着一种飘忽:“我听说你回来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 我瞬间茫然了。按道理我应该回家……可是我的家并不在这里,如果说租房算家那是因为有家人在;而即便是一间小小的屋子,我在北京也不曾拥有。即便拥有了,我拥有的也只是七十年的使用权罢了。 我说:“我不知道。” 他嘴里喷出白汽,把车内暖气旋开,再摇上车窗,说道:“那就和我一起上路吧。” “啊?” “我打算从这里一路开下去,”他解释说,“一直往南开,看看路上会遇到什么……如果你也没有事情可做,就当我们一起逃亡吧。” 逃亡。我恍惚地听着这个词。我的包裹是如此轻,里面只有我的笔记本和一些换洗衣物,和去年今日没什么不同……甚至换洗的衣物也是可以丢弃的,笔记本电脑也是随时可以换的。我随时随地可以去任何地方,即便我并不知道该去哪儿。 《nana》里艺术家的原则是,只要带着吉他和香烟就可以开始流浪了。可是流浪这词还不够,因为它显得如此浪漫,只能存在于漫画里。 我喜欢逃亡这个词。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趁还没人来请我喝茶之前。” 我身旁的少年一蹬腿,这辆明显适合越野的车便迅速打转了方向盘,游鱼一样滑进了北京汹涌的车流里。他的身手是如此敏捷,我从不知道他开车开得这么好――但这无关紧要。因为我与他本身也从未相识。 …… …… …… 倘若过很多年以后,我能彻底放下心中的困倦和阴影,我一定会把这段旅程写出来。它该是一部标准的公路影片,充满了所有豆瓣风小资产阶级情调的摄影角度和色彩。它不像韩寒的《1988》那样充满政治感,也不像纳博科夫的圣经《lolita》那样充满性和。它是沉甸甸的,两位男主脸上都带着满腹心事。 这片儿如果让百合子去拍,她肯定会在你们看的这部小说的第一章――也就是这部剧本的第一页,就写上我们这两位男主角逃亡的情境。这样一个开头,会描写得怅然若失又无比暧昧,两位男主的嘴角都在脆弱地抽搐……随后正文开始了,在漫长的公路之旅中,这部故事的全部情节会被揭示出来,男主们苦大仇深的过去会被表达出来,最好还要有像《不羁的天空》里致敬那样的男主在篝火边向男主表白,并且脆弱地哭起来的情境。女观众们会看得泪流满面,一些豆瓣评论会指出它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充满了人文关怀和不过分的政治影射。 但如果是我,我不会揭示丝毫的“男主们的过去”,正如我和豹豹现在所做的一样。我只会拍漫长的旅程里的沙尘……也许它注定就是无人关注的。 豹豹和我都无比困倦。当然,他精神比我好,一直是他在开车。我们各怀心事,沿路一语不发。 我们从北京里逃亡出来,漫长的国道上车还很多――每一辆车都是一部公路片。大部分则是一些运货的大卡车。穿过田野的时候,满地都是让人心胸开阔的绿色,但是连续看几个小时的绿色,人也就倦了。如果你也经历过长途旅行的话,你会明白的,中国绝大部分的乡村都差不多。 我大半时间都缩在座位上睡觉。有一次早上醒来,发现车停在国道上一个分岔路的田埂边看日出。太阳静静地从东边远处的水塘里升起来,照得整个车内都亮了。 我揉揉眼睛,坐直了起来看。 过了一会儿,太阳太强烈了。我看得几乎要流泪,终于转过了头。 他靠在车窗边,轻声说:“我想起来你一个月没更新了。” 我点点头。网上天翻地覆,大概都在猜我被跨省了……尤其是十月以后。 他笑了,精神抖擞地说:“我两个月没更了。” 车子又发动了起来,朝着南边的方向。虽然有gps,可我们都不知道去向哪里。最终我还是忍不住转头问他:“你为什么想到要这样旅行?” 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朝阳里,答道:“我这一生都想能这样旅行,在路上一直开下去。” 我心情复杂地望着他说:“一直开下去?” “是。”他自顾自地说,“不管开到哪里,也不管开向何方。副驾驶上有一个希望可以留在身边的人……但注定是留不久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听他继续说:“但我知道一切都是留不久的。我只是想寻找一个答案……我并不知道我要找的是哪个答案。也许当我内心真正能平静下来时,我就不会在路上了。” 我觉得内心无比虚弱。我想起来,其实我从未了解过这个少年,他也一样。所有的爱都像蓝智那样,是一场虚空的脑补。 我和黄先生又未尝不是这样?我们在一起时,本身对对方也充满了绝望。 我慢慢地把手机打开,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上微博。忽视数以万计的 催稿,我慢慢打开了他的微博,是几天以前的: 【黑豹v:出发!到新的爱与喧闹里去!】 我把这句念了出来。几百年前的兰波能写诗写得如此美,有的人就是天生的诗人,无论他因为爱情而被文学界放逐还是因为政治被驱赶,他一直生活在路上。原句那样激越和缱绻,翻译成中文也不减它的颜色。 豹豹在我旁边笑了。我在阳光里对他说:“到哪里了?” 他说:“快到南京了。” 我说:“那就去一次婺源吧……以前我看《疯狂游戏》,我再也没看过那么小野兽的小说了……那里逃亡的终点就是婺源。” 他说好,然后就开往了加油站。 …… …… …… 然而你们知道,这世上的事情总是不大可能圆满,豹豹不是兰波,小黄瓜也不是魏尔伦,林可不可能是萧峰,包小波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不会是张祁。所以我们不会一直在路上,我也不会中途给他一枪令我们分道扬镳,我们甚至开不到江西。 楼前相遇岂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我们从不同的大道上来过,彼此都怀着沉重的心情倾盖相逢,随后笑着挥手作别。人生如此,不过是过客。 到南京站关卡的时候,有人直接把我们拦了。 他转过头非常担忧地看着我,这是他在事情发生以后第一次问我:“你真的没事吧?你到底……他是真的消失了吗?” 我说,没事――我这时才知道原来他大概也是从大院里出来的小孩,不然不会这样浪漫主义,不然更不会有市里的车开来接他。我说我没事,他消失了,我不会跟着也消失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说:“如果你不想去,我现在就转头甩掉他们,我们继续私奔。” 我摇摇头,疲倦地说:“人不能逃一辈子……你回去吧。我没事。”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然后最后一次在少年时光里对我点点头说:“那好。我们再见。” 我看着他的车开走的。这一刻我真想骂自己混蛋……我们都是混蛋。我们既虚无得不切实际又那样现实,虚无在于我们的爱都源自于脑补,现实在于我们都知道自己只是在脑补。豹豹为什么爱我呢?他自己也知道,因为他不了解我。如果他和我生活在一起,他所脑补的我很快就会崩毁。而我也知道他爱的并不是我,而是十四岁的记忆,或者是一段开往新旅程的路。 他知道,我即使宁愿去爱黄先生也不会爱他。 不……但我又明明是爱着他的。我爱夕阳下的那个少年,即使我再也看不到了。 国安局的来人把我请上车。他们出乎意料的低调、长相慈祥,看起来如此简洁,连便衣都不像。我提着包裹上床时,他们甚至惊讶地对我说:行李只有这么点? 我点点头说,是的,不用麻烦,直接去吧。要杀要剐随你们。 我后一句说出来的时候,连前排司机都笑了。一位操着标准普通话的官员笑着对我说:“林先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只是去例行做个笔录。”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开进了南京市的国安分局。路上似乎有人说什么“本来在北京时就该把他拦下来的”,到底有没有说,我也不记得了。最后我穿过冒着冷气的长长走廊,走到了审讯室的尽头。 他们真的给我倒了一杯茶。我看着那茶叶在杯子里上下漂浮,心想,终于喝到了。 对面的人连制服都没穿,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林先生,我们按照规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合作。” 我喝下一口茶,热气就从心底泛出来了。我以前想象过很多次被请喝茶,甚至看过很多次被喝茶的repo――每一个都描绘得战战兢兢或者无比恐惧,女孩子则用尽自己的先天条件大哭大闹,大部分都是义正言辞地和他们争执中国的未来、真正的正义之类的问题……应该没有人像我这样,满心虚空。 对面的人说:“林可,1984年7月出生,汉族,无党派,北京xx学院毕业,目前无业,以网络撰稿人为生,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 他微笑道:“你的档案出乎意料的干净呢,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我茫然地说:“可能以后就有了。” 其实我想问他我什么时候进秦城监狱这类的地方――但是想想又不大礼貌。说不定对方会嗤之以鼻:就你这水准还想进那种高级的地方? 结果他还是笑着说:“林先生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不会记在你的档案里。” “哦。” “黄自强和你是什么关系呢?”他说。 一个月了。或者感觉起来有一年。我听到这个名字,骤然觉得心脏的那一大块肉被狠狠地挖掉了――血块丢在地上,而他们拿着尖刀,在空中大笑。 我没来得及说话。事实上,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方有人适时地递给了我一张纸。我看了一眼――上面写满了问卷的答案。 “林先生,”他们和颜悦色地说,“我们只是按照惯例做个笔录,希望你能配合。” 我按着问卷念:“他是我网站以前的总裁,我们在作者大会上见过一面,其他的并不清楚……” “好了,下一个问题――” 我觉得心如刀绞。我放下那张纸,有些绝望地看着他们:“他现在还活着吗?”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我。他们只是把手交叉地放了起来,淡然道:“这不重要了。” 是……他已经消失了……我想,确实不重要了。谁关心呢? 可我还是不屈不挠地,觉得心脏像是要死去一样继续问:“他还活着吗?他还在吗?” 对方见实在审讯不下去了,只好丢下问卷,有些叹息而无奈地对我说:“他出了那件事情,我们也很意外――他有他父亲那层关系在,上面也不好处理。上面批示我们迅速解决,不要拖泥带水。” 我不理睬他们。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还在颤抖:“他还活着吗?” 对方没办法,最后说了一句:“这个我们也无可奉告。林先生不是在网络上写小说吗?他曾经担任你们网站的负责人,你继续写下去的话,可能他也还会看到。” 我忘了最后是怎么失魂落魄地走出国安局大门的。准确地说,我是被送出去的。他们问不到什么,也拿我毫无办法。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待我非常好,一点也不粗暴――也许是上面有人吩咐过。 他们最后看了看我的身份证,说了句:“遣送回原地。”然后我就被送上了火车,一站坐回了武汉。 初冬的武汉,阳光从未如此灿烂。空气中漂浮着热干面的气味、所有暴躁的男人女人们的气味,我最熟悉的,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的气味。 我想起来我一年多没回来了。 我爸妈都还没回家。我一个人从包裹的最底层掏出钥匙,慢慢地转开门――屋子里的气味一如既往。 我脱掉鞋子,慢慢地走回房间。我风尘仆仆,本该大睡一觉,可我却觉得毫无困意。 我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开始慢慢地写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完结,谢谢大家。 今天有两章,明天有几章我也不知道……反正会完的。大家愚人节快乐 明天是我写文一周年的纪念日 这文自开始写以来,心境经历了很多风波和起伏……就像你们曾经说的,看这文就像看过山车一样。 我再也不会写这样的文了,这是某种我自己时代的终结。 这章写的是豹豹……以前有很多人问过他的原型,有人说方想有人说今何在,等等等等……其实他的原型就是兰波,阿尔蒂尔?兰波,生活在别处的兰波,永远的履风少年和小野兽 以后的我也会继续努力!就像小黄瓜会一直一直写下去一样。 可能完结后还有很多番外……我会在完结后也一一写上的,鞠躬~ 第 92 章 【小黄瓜is back。】 论坛上挂满了这句话。整个贵圈上下,从qq群到书评区到微博,放眼望去,一片血雨腥风。 程总可谓待我不薄。无论怎样,有人骂我v文都不更新真无耻也好,有人担忧说我是不是真的被跨省后放出来了也好,还是有人质疑我写得有多烂也好……在这个血雨腥风的十月以后,兰兰沉寂了一个月以后,甫一归来便登上了榜首重磅强推。 当然有人说他是商人习气,这笔买卖真划得来,一个小黄瓜炒上了多少,炒黑幕,炒大牌,炒敏感词,炒相关cp……瞬间流量又爆了。 我很感激他。我感激所有还活着的人。 我在作者有话说里也这样写: 【很感谢大家依然还在看这本书。之前没办法更新……对不起,因为遇到了一些事情,实在没法写。】 【但我会一直写下去的。】 【我会一直写下去,只要我还没消失。】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还在看这本书的你。即使你没能看到也好,我会等你回来看到。】 回帖在瞬间暴涨,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表示【兰兰归来了吗?小黄瓜你是在s被迫下野后又归来的兰兰吗?】【兰兰竟然被囚禁了!。。。】【小黄瓜 s兰兰无误……擦,你这坑爹的基佬】【老大终于回来了!泪目!】――我粗粗扫了一下,只觉得又一阵沉重的困倦和失望。 我的编辑并不责怪我的失踪,而是笑呵呵地说:【回来就好,呵呵,以后也要加油更新啊】 孙大千同时在第一时间敲了我。我觉得有些内疚……因为我实在有些对不起他。他一直在追这篇文,在qq上总是主动敲我问我的近况,但我却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一个月,未曾有任何解释。 我以为他会说一些其他的话――但是,一反常态地是,他什么也没说。 他发给我一个链接,然后用粗粗的黑体字急促地打道:【快看!】 我不由自主地点开它,那是一个新浪的链接……刚点开我就彻底愕然了。 那是豹豹的博客。标题是几个巨大的黑字:【就这么结束吧。】 …… …… …… 【朋友们,今天,《星魂之海》彻底完结了。】 【我曾说要把这部小说写到三百万字,大概一共有十本,我也的确这样想过。那时我的生活充满不切实际的激情,在这个激情萌发时,我才只有十四岁,在高中课堂上看另一部你们不知道的小说,那时我暗暗下决心也要写一部长长的太空歌剧,写冒险和未来的战争,写热血,写你们喜欢看到的东西。】 【朋友们,那时我的心灵如此不安和动荡。我每天都想跑到外面的旷野里去,即使我根本看不到旷野;我所在的城市里长满了梧桐,一到五月就会飘满天的茸毛,就像病毒一样钻入你心,令你产生所有热烈的幻想。】 …… …… 【我一直想问自己,我写文是为了什么。为了获得荣耀和宝藏吗?不。为了获得我所敬仰的那些大神们的夸赞吗?不……我是为了获得内心的平静。】 【这话说出来你们也许很难明白的。】 【就在前几天,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自私的人,还没真正长大。我为了十四岁时看的某个故事写了百十万字,可我并不懂他。】 …… ……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会再想要过分喧嚣而不安的生活,因为我以前曾过得很是混乱和任性,未来也许有无限种可能,可现在的我已经结束旅程和冒险,并且能够平静下来。】 【就这么结束吧,结束也好。岁月长,衣衫薄,生活并不是只有写文,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待你我。】 …… …… 【我的荣耀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拿走。】 【我当作家时所得来的荣耀,都放在了那星海的深处。】 【出发吧!少年!到新的爱和喧闹里去!】 …… …… 【最后说一句,我确实是gay,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我爱你,即便你不懂我我不懂你。】 【从即日起,正式封笔。】 …… …… …… 评论刷得简直要疯了。大部分是刷“豹豹你和小黄瓜出去一个月然后闹分手了吗!”我看了一会儿就关了。台灯茫然地亮着,我突然很想抽烟……最好是那种两美元的雪茄。 可是我突然想起来这是在家里。我妈看到我抽烟一定会骂。 我小黄瓜,这一生,何德何能。 豹豹当然不在线。事实上,孙大千沉默了很久,也只给我发了一句:【希望你们都能幸福。】,便下线了。我看着他们,觉得心情更为复杂――忽然想起来,孙大千和豹豹都很像。他们都是猫科动物,不是么?还都有年轻的小虎牙。 同样有小虎牙的还有多年以前学校操场上那个已经消失的少年。一想起来我便觉大脑剧痛。 贵圈到处都热热闹闹,所有人都在讨论我讨论豹豹讨论这血雨腥风的一个月,讨论中国的这个时代……但无人可以再和我讨论了。 章鱼老师在半个小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闪电更新了博客,堪称诈尸。 其标题极为简单,内容也同样简单: 【时代flop狂欢中的新希望――中国新一代文学终于有希望了!】 他的正文甚至打出了错字: 【包小波,终于敢出轨了。我看好他,别说同性恋不是爷们,你是基佬你敢说吗?何况对象还是小黄瓜这么个挫人。】 【艺术家是什么?!艺术家就是胡搞,就是乱搞,就是迸发的荷尔蒙和基佬!不然韩寒郭敬明算什么?江南今何在算什么?!新世纪的网文前十年过去了,这后十年,如果没有包小波和林可,共和国的艺术必将黯然失色!!】 【我上次就说过,这一代的新艺术家不比老人了,不敢上街,不敢流浪,所有艺术家该有的精神都没有。韩寒最多也就退了个学。现在呢?包小波,好样的!共和国还没要你把热血涂在大地上,可是你起码终于敢大声说爱你了!加了个油吧!别看不起加了个油!希望就在90后的非主流们身上!】 群众纷纷以逵猩竦淖颂报以对其博客的围观,绝大部分人都在吐槽【出柜打错成出轨了……】出乎意料的是,这回章鱼老师以极强的战斗力频频回复他的博客评论们,例如: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卷入豹豹小黄瓜那汹涌的感情漩涡中呢!】 【这个世界上的男作家要想有突破,首先要突破体制。突破体制的第一步就是突破爱情。】 【……是,我当然看好他们。你说封笔?……哈哈,别担心朋友,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贵圈里永远不缺乱cp,是的,我相信,我相信山无棱天地合,我相信奇迹,我相信江南今何在会he,我相信包小波不会吊死在一条小黄瓜上,我相信2012全人类的永恒!!!】 …… …… …… 章鱼老师的博文被奔走相告处处转载,据说振奋了整个网文圈。传说程总在办公室里笑着说要高薪聘请章鱼老师当评论员,传说无数姑娘泪流满面,同人区又迎来了一次创作□,无数学校的课桌上被各种娟秀的字体写上了“子子孙孙生生世世流传着他与他隐秘相爱的传闻”。 这一切我依然远远地看着,觉得心脏仿佛是空的。我每天继续坚持更新,不知疲倦,也并不对现状发表任何的话语――直到章鱼老师找到我。 【嘿。】他在qq上对我丢了个笑脸:【最近更新很勤奋啊?】 【嗯……】 我们都觉得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他干脆直接进入了正题:【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样吧,你能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吗?】 我隔着千万比特的洪流看着屏幕对面的那位网络文学评论家,他号称最三俗的流氓,史上最强大的喷子,可他是如此的真诚,总是直指人心,从不拖泥带水。 我缓缓地问:【豹豹现在……怎样了?】 他哈哈一笑说你别担心这个了,那小子只是中二了而已,他的人生偶像就是兰波,所以也非要s一次兰波来一回封笔,说什么看透了天才的虚妄回归到平静的真实和本源――那又怎样?时代不同了,人生和未来都不同了,一切皆有可能。他在南京老家好好工作呢,才20岁! 他又说我反而比较担心你――其实我在博客里一直没说,所有这一代的圈里人里,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意在文先,你总是忧虑得要命,苦大仇深,这类的文脉很多年不多见但太悲情,对年轻人不是什么好事。他认真地对我说,我一直很担心你……你能暂时放下一些沉重的东西,告诉我你的传奇么? 他说,这个时代无人关心他人。你就当对我树洞好了。 这个时代无人关心他人。我几乎刹那就要内牛满面。 于是我慢慢地打字,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来,从我大学时代操场上的月色开始,从消失的虎牙少年开始,讲到我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了讲到皮包上的大头贴都模糊了,讲到最后大强哥的出现和……大强哥的消失。 我说你还记得黄自强这个人么? 说这话的时候,我隐隐有一种自毁的快感。我心想,也许下一秒我就要被几个便衣破门而入然后彻底跨省了吧。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章鱼沉吟一下说,有印象……但是,很模糊了。 两秒钟后他大惊失色:擦!百度全给屏蔽了!……我翻墙去找找……这是得多牛掰啊! 我忘了他后来对我说了什么了。一个晚上,我们就这样絮絮叨叨自说自话地说过去了。当我终于能把这些话说出口时,我由衷地一阵轻松。我意识到,原来我已经果真能够说出口了……但同时我也悲哀地想着,这说明我真的承认他的消失了。 章鱼对我说,你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有所准备和预感的话,会不会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 …… …… 像所有狗血电视剧里描述的那样,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把那个小兔子拆开了。 我从背面开始拆,它的脸还保持着“w”的形状,可看起来还是很幽怨――大概是因为它的主人很久没能摸过它了。 翻到毛茸茸的棉花中心,一颗黑色的存储卡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命运一样。 我机械地把它插入电脑,肢体并不由意识掌控,仿佛像比意识更有所准备似的……上面的人知道这件事吗?他们知道还有这枚最后的信息存在吗?……还是说,上面已经默认了? 存储卡里面的东西很杂乱。就像一部巨大的图书馆,里面是所有你能翻墙之后看到的东西,jy必读书目――也许还应该有两美元雪茄鉴赏录。我把无数个文件夹一个个打开,那大抵都是一些资料,如《苏联剧变后中国的现实应对与战略选择第一稿》《苏联剧变后中国的现实应对与战略选择第三稿》……到《青年论坛》的影印本。我随便打开一个,里面大致都是一些你能想象到的话,例如: “奇怪而令人遗憾的是……对自由或是噤若寒蝉不敢问津,或是……不敢越雷池半步;或是心向往之,却把自由和【自由世界】划同等号……愿为自由鸣一炮……希望【自由】两字在政治上不要永远成为一种避讳的字眼……”――作者【哔――】 我一直拖到最后面,才在一大堆jy资料中找到了那个名为【日记】的文件。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要密码。我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瞬间它就打开了。 我不知道他也在写日记。我自己写的日记,我自己现在都不敢看。 他的日记比我简单。这是可以理解的……他总是没有我嗦,心思也比我深沉。 那日记写得非常意识流,连日期也没有,都是一段一段的; 【老大哥吗?】 【。。。。。。。。。。。。。。无话可说。】 【我想过有一天我被抓了会怎么办,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过我会先让他安全了。】 我看到这一句觉得自己要哭了。 【他的小说第一段是:这个年代,所有的左派都在卖兰州拉面。他说,这是所有的右派都是兰州烧饼的意思。我听了并不觉得自己被骂了,因为我两边都不算。】 【我们这一代?理想?派别?都没有。如果说权谋就是我们的信仰,权力和财富就是我们的理想。】 【祸起萧墙,如果某天中国倒了,一定是内斗斗倒的。他今天写了一句“中国人只剩下最后一个都会左右手互博”很有意思。我也是内斗的一份子,总是要下地狱的。】 【出卖国家机密,我总是要有那么一天的。】 【但我也只是他们的棋子而已。他们才是世界的主人。】 【1999年我们想过和这个世界好好谈谈,然后我们就毕业了。】 【如果某一天这份日记流传出去了……那么我告诉你们吧,最大的执政党黑就在执政党内部。是什么,是谁,不需要我说,你们都知道。】 【其实人民群众是最聪明的,谁也骗不了他们。无论左派,右派,五毛,jy,政府,黑社会。他们只是冷漠而已……】 …… …… …… 我一直把这篇日记拖完了。拖到最后,我终于看到了我想看的那一段―― 【致小黄瓜:】 【当你看到这部文档时,我已经消失了。】 我很奇怪我竟然撑着没哭。大概是前面太杂乱了……或者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一切都有预兆。 【我消失了的意思,你一定懂。】 【我给你留了很多东西,慢慢的你会都接收到,我曾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你也一直没说你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只能把我自己想给你的东西给你了。】 【我一直在违法犯罪,被消失很正常。】 【你总是心事太重,想的太多,这样不好。】 【记得多吃饭,每天按时睡觉,多做做运动。别把自己饿瘦了。】 【我走了,勿念。】 【我一直不怎么了解你,虽然我们什么都做了。我唯一了解你的,就是看看你的文。】 【你一直写下去,我就会一直看下去。无论在哪里,总有机会能看到。】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觉得看得脚尖发麻。白炽灯惨白得像是高中时代的试卷,上面流出鲜红的分数,仿佛流血一样。 最终我还是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房门去。外面万家灯火,每家都传出欢声笑语。我爸妈正坐在电视机前看《非诚勿扰》。绝大多数人都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并不关心。 我妈抬起头问我:怎么了? 我揉揉眼睛,把那个拆开的小兔子递过去说,妈,这个能帮我缝好吗。 我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玩起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了――然后她看到了我的眼睛。大概是我的眼睛有些发红,所以她没有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盯着电视说:这个我不会弄,我从来不会弄这个。 我爸沉默地把小兔子接过去说,我来缝。 然后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我爸从茶几下摸出一个针线盒,非常淡定地把那个小兔子缝好了。针脚有些小小的不整,速度也没那么灵巧迅速――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看着我爸的样子,忽然想起来,如果他还在我身边的话,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我爸把缝好的小兔子默默递给我,然后打开折叠水果刀开始削苹果,依然那样淡定地说:儿子,哭个什么,别哭,吃个苹果吧。 我妈也在旁边说:哟,怎么哭了?是女朋友送的东西?唉唉――她对我招招手,让我坐到她怀里去,然后慈祥地说:儿子大了,终于也有恋爱了是好事。来妈妈怀里哭一哭就好了。女朋友没了不要紧,哎你看这个非诚勿扰上这么多女孩子,你有没有喜欢的啊?要不我们明天就去相亲,去报名参加非诚勿扰,我喜欢孟非和乐嘉,到时候找他们要签名―― 我觉得自己笑了。但也一定哭得更厉害了。 我妈继续缓缓地说:哎,男孩子哭没什么不对,那是哪个女朋友啊?硬要和你分手?你到她面前哭一哭就好了,女孩子都心软。唉,你这点真接你爸的代,当年我要和你爸分手,你爸就是在我面前跪下来哭,我一心软,就和他结婚了,就有了你。 我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摸着我的脑袋,恍惚地说:有你,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她说,在人群之中遇到那个人,不能早一步,也不能晚一步。要携手并进,时刻都不能分散,坚持这样坚持一辈子,看起来容易,可是实际上,有多难。 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即使没能走到最后,可是,能在一起一年,两年,几年……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多一分一秒,都要感激。 第93章 大结局 因为种种原因,2010年的作者大会从十月移到了年底。这回的大会不知为何,许多大神都没去,糖炒栗子,傲天,豹豹,甚至陆湛……都因为种种原因不再前来。 有媒体对着我和颜鸾一起狂拍,在记者提问环节表示:框框是否进入了妇女之友时代?旧大神纷纷退隐,新上位大神并不给力,框框的flop不可逆转吗?程总则笑着表示未来皆有可能,我们充满信心,你们难道不觉得颜鸾和小黄瓜两位小帅哥很萌吗? 台下一片哄笑。 颜鸾出乎意料地长得很清秀干净,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没有那种真正的网络游戏高手的感觉。他就像一个文科里忧虑的小男生――是的,他有些像我。眉宇间那种忧虑的情绪,很像我。 我们点点头,彼此心照不宣,转身离去。 今年的作者大会依旧觥筹交错,美人云集,可是去年的许多人,今年都已经不在了。例如封笔的豹豹,例如据说在家带孩子的糖炒栗子和以外出取材为由不肯露面的傲天,例如消失的编辑lena,例如还在美国带孩子的百合子,例如……今年再也没有灯光下那恍惚的钢琴声和锐利的眼睛了。 荣只乖凇k举着酒杯笑嘻嘻对我说所谓缘来缘去缘如水,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来,认识一下新朋友。又凑到我身边诡异地笑着指着远处被一大群姑娘围着的章鱼说,章鱼兄居然请来了,肯定是你这小子在的原因吧!有jq啊有jq! 我笑着说哪有,然后我们被一群女频新来的小姑娘给冲开了。一部分涌向我一部分涌向荣胖子,纷纷开始要签名,甜甜地对我说着小黄瓜老师你真帅!求合影!我拿着签字笔恍惚地想,去年这个时候我还不会签名呢。 孙大千一直远远地看着我。媒体这回又换了说辞,糖炒栗子傲天荣治茸框框三神,豹豹退出,框框四神由谁接任?小黄瓜、颜鸾、孙大千各有千秋云云――我对他远远地举了举杯,并不靠近了说话。他露出那颗小虎牙,也和章鱼一样,在远远的人群中对着我笑了一笑。 就是这样了。贵圈贵圈,所有的大小圈子起起伏伏,生如倾盖,好聚好散。 程总把我拉到闪光灯前一次又一次地拍。他一直在笑,笑得邪恶异常。在所有到场作者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我把那个大得可以砸死人的授权书签上了名字,然后从一个外国人手中领过一个同样大的几百万的支票。司仪高声鼓掌道:“祝贺!祝贺!恭喜我们框框的小黄瓜的《重生之武藤兰》将被改编成电影……这部电影将由中美日合资制作,投资方之一是著名的――” 我被闪光灯闪得恍恍惚惚的,站都站不稳了。台下记者们频频发问:“请问《重生之武藤兰》这部作品有着种种不便的地方,会怎样改编呢?”有人代替我回答道:“当然!作品将会有很大的改动,在不违背原著精神的基础上――” 程总把我拉到角落里。水晶的大吊灯下,他认真地看着我的脸,那沉沉的声音开口说道:“看你这样子……我再不拉你下来你真的晕倒了。贫血贫得这么厉害?” 我轻声说谢谢。 他仔细端详了我一会儿,又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后还会继续写吗?” 我慢慢地说,会的。 我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去年这个时候,是陆湛站在最亮的闪光灯前,他那本书被卖到国外去了,大强哥主持的签约仪式……那时我就在台下,我多么羡慕陆湛,我多么想站在那个位置上。时光如此恍惚,现在是我站在这里,可身边再也不会是大强哥,甚至大强哥也不存在了。我这样跌跌撞撞,茫然又找不到方向。 我问道:“陆湛老师呢……他不来了么?” 程总的脸色变了。他淡淡地说:“你不知道么?陆湛已经生病了。” “啊?!……” “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程总感叹地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吧。唉,那样写文的人,就是活不长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告诫地说:“你可千万别像他那样。” 我觉得心底又一阵抽痛。我听见自己说:“当然不会的……我比陆湛老师差得太远了。所以我会好好写,一直一直写下去,写很久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想拦住他说一句喂你能停一停么,我还有话没问完呢,你知道他的情况么――可是我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的心脏只有一阵阵漫长的绞痛,我站在恍惚的灯影里,站在金色的大厅里,看着前面我的现任老板远去的背影,他也穿着黑西装啊,所有这样的boss的衣服都是差不多的…… 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时光倒流。灯光摇曳,空气中流动着肆意的酒香,整个大厅笼罩在香槟和黄色水晶吊灯的颜色里……不,不,可是不止如此,空气中不止还有那股熟悉的两美元雪茄的味道,也该还有那股流动的,诗歌一样美丽的旋律的味道―― 黑白的琴键,棕黑色,德国出产,在灯光下看起来每一块表面都流光溢彩……如果有人打开它,翻开它沉默的琴盖,弹起那寂寞却美妙的黑白琴键,在这样的酒会上弹奏起来,应该是什么样? 如果穿过密密的人群,插过无数次队,你就可以站到人群围成的圆圈中心,看着头顶烟花盛开,站在他奏出的每一个音符面前;灯光摇曳,水晶吊灯能流下水一样的旋律从每一个角落里跑了出来: whenever sang y songs oage, on y own whenever said y words wishg they would be heard i saw you silg at was it real or jt y fantasy you'd always be therethe rner 你在么?是你在那里么?或者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darlg, so there you are with that look on your face as if you're as if you're never down shall i be the one for you who pches you softly but sure if frown is shown then i will know that you are no drear 时光这样翩然而逝,就如流水的旋律一样不再复回。生命是一场这样华丽的圆舞曲,跳完一人又是一人,踏踏脚尖便挥手告别,可是那曲圆舞曲,最终能跳回最初的那个人吗? 我站在大厅的角落里,这是2010年最后的夜晚,华灯初上,良辰美景。无数人消失了,可那场景明明还在,那歌曲仿佛也还在。 我在这一刻无数闪耀的光芒下想通了。我小黄瓜这一生何德何能?生命还如此漫长,可我已经有了这许多的爱,虚无的或者空想的,了解的或者不了解的,温暖的或相互安慰的――又有怎样不满意?上天待我不薄,我曾那样期盼的一切,如今都得到了。 曾经我在最美的场景下来过,那时有音乐奏响,美得流光溢彩,简直不敢多看,每一秒都是偷来的,我在人群中悄悄凝视某人的背影,觉得身边充满不可思议的爱与喧嚣; my st night here for you sa old songs, jt once ore my st h you maybe yes, aybe no i kd of liked it your way how you shyly pced your eyes on oh,did you ever know that i had e on you 生命还如此漫长,即便爱的不过是虚无一场又怎样?即便我再心事重重忧虑万分又怎样?即使我爱的就是那怅然若失的痛苦……那又怎样? 因我知我会一直一直为你,为你们写下去,我知道你们在凝视着我,无论哪目光羞涩或直接――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曾爱过我,谢谢你们依然爱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番外和后记都在施工中。 这是我最长的一个文,也是至今最重要的一个文,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文了。 今天是我写文一周年的日子。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未来无限美好,祝大家都一定要幸福 【番外】【浮光声色】 发布会做得非常圆满。他们请了最专业的策划团队,前期的炒作案后期的宣传案,一部部摆在你面前,相辅相成地敲定好了。你甚至都不用自己思考该怎样答记者问,只用站在他们摆好的灯光下面,然后保持那个笑到僵硬的脸型就行。 发布会的时候我坐在陈默旁边。其实我既不是编剧也不是制片人监制之流,甚至连个顾问都不算,只是个原著,按道理请都没必要请我。但他们按照策划案,非常诚恳地请我来了。 咔嚓,咔嚓,咔嚓。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高度的淡定。谁都知道,我和陈默被据传“同居”的照片这几天在天涯上传得沸沸扬扬,比李泽楷古天乐还要真相。 但是记者们的问题都不痛不痒,至少对我来说是――因为读者们平时在书评区里直接戳我的戳得比这狠多了。 倒是有人问陈默:“您希望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吗?” 结果司仪抢过话筒说:“好的,下面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百无聊赖。 结束时已经到晚上了。我们被车载着送去庆功宴,庆功宴上满是不认识的人。最后一身疲倦却又觉得精神旺盛到空虚――果然,这群娱乐业的人永远不打算结束狂欢,快半夜我们再被载到某个隐蔽的夜总会里喝酒。 他们像鬼魅一样,一进来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也不完全是黑暗;这里和所有你能想象的歌舞厅一样,充满了噪杂的音乐、暧昧的气息,五颜六色的灯光。 我和陈默被单独丢在某个包厢里,大屏幕幽幽地闪着光。 我喝得有点多。刚才在外面被风吹了一吹,觉得脑袋有些痛。我靠在一边困倦地说:“我以前其实来过一次这地方,在工体那边。但是没进包厢。” 我说:“而且我没呆多久就走了。” 我说:“那时候……蛮久以前了。但其实也不是蛮久……但总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我还应该记得那个工体之夜的灯光,记得那双湖水一样的压抑的眼睛…… 陈默对服务员说:“请拿根吸管过来,谢谢。” 我倒在一边,沉浸在沙发上粘腻暧昧、又模糊的气味之中。我说:“陈默,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读者们都要我写一个happyendg,什么是 happyendg?happyendg的定义又是什么?好吧,就算我知道什么是happyendg,我写得出来吗?我根本就不快乐。我怎么写出一个happendg来呢?” 我说:“这篇文终于完结了。爽,真他妈爽。我再也不写这样的文了,再也写不出来这样的文了。读者们就尽情地不高兴去吧……明明最不开心的是我,我怎么写一个happyendg让他们开心?” 我看着服务员姑娘羞涩地走进来,递给他一些吸管,然后他对她一笑说声谢谢,她在黑暗中脸红着羞涩地跑出去了还带上门――我说:“什么是badendg?陈默我告诉你……badendg就是生活。” 他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直没说话。我茫然而抑郁地看着他,屏幕上还放着某些模模糊糊的音乐。我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了。我看到他把一个装瓜子的小碟子清空,然后掏出一个小东西往上洒上一些白色的粉末,再把吸管对准小碟子―― 等下! 我瞬间就清醒过来,一下子从沙发上歪着跳起来,震惊地看着他。 他转过一张无上色相的脸,万千浮生都在那双眼睛里起起伏伏:“你要不要来?”那声音依旧淡定而低沉,就像直接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指着他,眼睛快要掉出来:“你……!你……!我……你……” 我们对视了半晌,看了片刻后我还是果断败下阵来,怏怏地低下头。“好吧,”我觉得自己一定更抑郁了,“我知道你们圈子中很多人都这个……但我以前不知道你也……” 他淡淡地挥挥手,眼神模糊,掏出打火机抽了口烟:“现在知道了。” 我觉得自己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这个对身体不好。” 他靠在软垫上,眯着一双眼睛,声音依旧沉沉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对身体不好?有时候没办法,压力太大,控制住自己,一两次不要太多,其实也没什么……一般都抽点软性的,比如大麻,或者打迷幻药。” 我望着他说:“吃药了真的会变得很快乐?” 他深深地吸了口烟,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笃定地说:“其实用处也不是很大,暂时飘一会儿。你的话……药效过去了可能更难受。” 我默然,低头说:“我以前不知道你也不开心……你看起来总是很有干劲的样子。” “哪有。”他笑着说,“你肯定觉得我在片子里很有干劲。那是要给公众看的,公众就想看你充满干劲,谁想花钱买你的垂头丧气……” 我一听觉得更抑郁了。转身倒在垫子上,茫然地望着屏幕。醉生梦死。 我听见自己说:“陈默,你是不是很不开心?进这一行你后不后悔?” 他已经不抽烟了,放下烟头,打了个呵欠――美人打呵欠看起来也何其美!我看着他慢慢地问:“你后悔过?” 我说:“不。” 他就笑了:“那就一样咯。做一行,爱一行,我很敬业的。陪酒陪睡,都得挺着上……在别处也一样,哪行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又感叹般地说:“其实没人能有你那么有运气……你自己说是不是?” 我望着他说:“是啊……还有谁比我运气更好?才写了几年就拿这么多钱,书都还拍成片,我现在开始不写都无所谓,一辈子钱都赚够……”说到后面我声音愈来愈低,头痛欲裂。 我想起他留给我的日记里最后一段怎么说的,他说我给你留了很多东西,慢慢的你会都接收到,我曾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你也一直没说你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只能把我自己想给你的东西给你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个投资的? 拍片,吓。我以前以为《重生之武藤兰》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真正拍出来的剧本。 现在是电影,以后是什么呢?我还得慢慢活下去,慢慢看到他留给我的东西……是不是? 他说:“是啊……所以我跟着你一起走运,再拍几部一辈子的钱也赚够了,跑去隐居都无所谓。” 我立刻转头看着他:“你要退圈?” “安啦,安啦。”他说,“哪这么容易退……但总是要退的,这事不能做一辈子。只是退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他有些怅惘地说,“已经习惯了只会做为公众而生活的人了,以后肯定会寂寞吧……但那时候小,年轻,脑子里全是梦想的时候,真心想过要做一辈子演员。后来入行了才知道真不可能。” 我盯着屏幕说:“以前我也想过写一辈子的……” “现在不想写了?”他笑着喝了一杯酒,恍恍惚惚地说:“你现在是在闹情绪,过几天就好了。” “大概吧。”我茫然地说,“真不写了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下一部文有没有构思?” “有啊……有很多,所以不知道写哪一个。” “加油啊,”他说,“我还等着你再写几本我继续主演,让我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呢。” 我们都笑了。虽然我们语言间这样坦荡,简直毫无掩饰,仿佛我们就是真正开心的笑了一样――是,我们是真正地笑了,可这笑声听起来都是如此苦涩,充满了各自沉浸在各自世界里的茫然和恍惚。 最后我还是停下来没笑了。我对他说:“我还是没法写一个happyendg,不管读者怎么要求,我就是写不出来。现在几点了?” 他看了看手机说:“快凌晨了。” 我说:“哦……那太好了。你知道么……每天我睁开眼睛看见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都充满了绝望。我去跑步,去游泳,看各种各样的书……都没用。我连微博都不想上,微博上各种各样的信息,包括政治方面的,一条都不想转。一点都不想关心。我是不是该去嗑点药振奋一下呢?……” 他听我说完,转过头来,像慢动作一样把嘴唇靠过来――靠得太近了。那双浮生万千都在其中起伏的眼睛就在我面前,我觉得自己都要被那双眼睛的海洋所吞没了。 然后他分开我,摇摇头低沉沉地说:“恐怕性也不行,你觉得呢?” 我大笑。我把脑袋靠在他膝盖上大笑着说:“喂,你知道么,外面都在传说我们两搞上了……真搞一下也没什么啊,我无所谓的……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乱搞一下有什么呢?外面的人一定很嫉妒我,因为你长的又好技术又好,对吧对吧……” 他也笑,拿着话筒说:“你要不要喊几个妹妹进来唱唱歌开心一下?” 我说:“不要。现在看到姑娘唱歌我就紧张……百合子前一次,对着我眼泪汪汪地唱那么久的《我知道你很难过》,唱得我都要哭了。开心不起来……我和你说,我现在最怕什么梁静茹王菲蔡依林,什么终于看开爱回不来,什么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什么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我宁可去听少女时代,反正听不懂。” 他慢慢吃掉一片橘子,笑嘻嘻地说:“那好啊,原来你现在喜欢少时啊?下次有机会去东京颁奖典礼上要是碰到她们了,我帮你要签名cd。” 我说:“好,陈默,你太贴心了,不愧是传说中我的好基友。你会不会唱日文版的《gee》?可欢腾了,ac上还有金坷垃蓝蓝路业务员德国boy和元首的合唱版,bbbbbb~~~~bbbbbb……” 他把橘子放下来,捏起话筒。我笑着说加油啊,争取早日出唱片,我拉上圈内所有会写词的给你写歌词。 结果他一开口我就笑了。大概是故意搞怪,那声音听起来逵猩竦模歌词也模糊不清,慢慢地我就困了,忍不住睡着了。 睡着以前我还是坚持住很听了一会儿,听他唱:“你也不必真诚再说爱我,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慢慢的拼凑,慢慢的拼凑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骤然让人想到“一个破碎的你如何拼起一个破碎的我”,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好笑,还是笑出来了。 他对着迷迷糊糊的我说了些什么,好像是:“林可啊……你也别再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只能现在开心一下……idol就是要别人大量的爱才能生活下去的人,也是给大多数人造梦的人……” 然后我果真睡着了,在模模糊糊的音乐、迷离的酒气和流离的灯光之中。 我果然又回到了那片海。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在海岸边等着我。他卷起裤管,带着一顶渔夫帽,看上去比以前更结实更健康了――看上去甚至不再是个少年了。 但我知道,在我心里,他永远是个少年。 远处传来了汽笛悠长的鸣叫声。我对他拼命挥手,不管不顾地跑过去,一踩一地的沙:“喂――儿子――” “爸爸真是的。”一个温柔的手臂抱住了我,他的声音轻轻的,就像广播剧里那么好听:“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里都是礁石,小心别摔倒了。” “儿子!”我死死拉住他,蓦然发现他一下子长到那么高了,比之前高了那么多,竟然能整个地抱住我――“儿子!你要到哪里去!” “爸爸。”陈聿哲温柔地望着我说,“我要走了呀。你不是写完了吗?你还写了一个badendg结局呢。” “不要!”我惊恐地说,“你就要这样丢掉爸爸不管了吗!你们都要这么走了吗!不要啊!你!你们……我回去就改结局!我改结局行吗!” “你在说什么呀,爸爸,”他轻昵地捏了捏我的脸说,“爸爸真是小孩子脾气。” “儿子!”我抱住他痛哭流涕,“他们都走了也就算了!儿子你不能也这么走了啊!” 他背后,海上慢慢地驶来了一条巨大的船。汽笛声鸣叫的那么长,它看起来是如此的豪华,堪比泰坦尼克号――我心中的恐惧更深了。 “爸爸。”他轻轻地笑着说,“爸爸知道这里是那片海吧……爸爸现在还想找那个灯塔边的人吗?就是爸爸的梦境第四层里的那个人。我把他藏起来了……如果爸爸想要见他,我可以带爸爸去。我必须离开了。” “不……不行!”我泪流满面地说,“什么灯塔都去死一死啊!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儿子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不……不行!……” 他把手指竖起来,放在我的嘴唇前,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看起来无比深情:“嘘――爸爸,听。” 我惊悚地抬起头,听到了幽幽的乐曲声――夹杂着汽笛的鸣叫,是从那条大船上传过来的;那旋律无比熟悉,好似一支用不罢休的圆舞曲,正在唱: onedayereyoung ay youtold youlove ereyoungoneday ……这是!这是!这是《当我们年轻时》!即将开走的船上奏着《当我们年轻时》,这是标准的离别戏―― 我声泪俱下,死死拉住陈聿哲:“儿子!你别走啊!” 他笑着再次抱了抱我,对着我的耳朵说:“就这样要分别了吧,嗯,当我们年轻时――可是我们年轻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我看着他当着我的面上甲板。一阵无比巨大的恐惧、痛苦、被抛弃的难过彻底吞噬了我……不,不,你们永远不会懂的,这比我之前所有经历过的被分离的痛苦都要更痛苦――因为他们都生如倾盖之交,或又故人心易变,永远不会如陈聿哲这般懂得我―― 我还记得在梦中我是何其绝望。太阳那么大,甲板上的帆被风吹得鼓起来。海洋的气息近在鼻孔前,我对着那艘要开走的船拼命喊拼命叫,终于什么也叫不出来了,眼睁睁地看着它开离海边,最后绝望地倒下。 “真是笨蛋爸爸。” 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轻轻地响起来。我茫然地抬起头,发现眼前阳光灿烂,海鸥飞过甲板,我儿子正顶着一张大大的脸傲娇成怒地瞪着我。 “爸爸真是笨蛋!”他气鼓鼓地指着我――只有这时候他才又像个小孩子;“我原来的故事结束了,所以要离开原来的海岸,到更广阔、更喧嚣的大海中央去,展开新的故事。新的故事怎么可以没有爸爸呢?刚才那都是在开玩笑啦!这都看不出来!” “啊……”我讷讷地看着他,“儿子……你不走了?” “走!当然要走了!带上爸爸一起走!爸爸真是巴嘎!” 我鼻子一酸,在梦中几欲再次掉下眼泪来。他这时候才骤然重新变得温柔起来,伸过手擦擦我的眼角,轻声说:“爸爸别哭啦,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人生的路还有这么长,我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他的白衬衣带着水洗的气味,被阳光熏得暖暖的。我点点头,哽咽地说:“嗯。” 他一转头,那一刻王霸之气灌满全身,一脚踏上船舷,豪情万丈地喊道:“全力加速――出发!到新的爱和喧嚣里、到一个没有黑暗的地方里去!” 那一刻阳光正好,海风吹过全身,可是一点都不冷。 我在梦里看着太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这样开下去吧――这一刻,我从未觉得自己在阳光下生活,生活得有这样幸福过。我是被爱环绕的人啊……被某些特别的、重要的人爱过,也被很多我并不熟识的人爱过……但我的身边其实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爱,正如陈默说的,idol就是要大量的爱才能活下去的人啊。 不管我活得怎样,那些爱都笼罩在我身边,成为祝福也好枷锁也好,过去的他们决定着现在的我,未来的我则是现在的我的作品――他们一直和我一起,塑造着我。他们一直在我身边。 我在梦里大大地笑出来了。不管我快乐还是绝望,不管是happyendg还是badendg,我最终是幸福的……因为能我有这样多,这样多的爱,载着满满一船,出海而去,驶向未知的、漫长的远方。 暗影里再多浮光声色、醉生梦死,那又能如何,明朝醒来,我们依然能扬帆远行,开往新的爱和喧嚣。 whens &ay reber youloved ereyoungoneday 愿我们都能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