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西服与大波歌》 分卷阅读1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弟西服与大波歌》作者:昀川 1. 肖晖是个不受宠的庶子,而且家道中落欠下一笔巨款。他爹决定把嫡女妹妹嫁给一个远近闻名的傻子换钱。 妹妹出嫁前一天给肖晖灌了一碗蒙汗药,而且给他穿上了嫁衣,然后自己跑路了。 他爹第二天气懵了,可事到临头没有办法,竟然真的把肖晖嫁了过去。 傻子是个真傻子,叫赵丘。但他有个哥哥不傻,叫赵陵。 新婚当夜,肖晖靠在床头披着红盖头醒了,看着蹲在旁边正在玩儿蝈蝈的赵丘一脸懵逼。 哥哥赵陵临睡前过来叮嘱弟媳妇儿:“既然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赵家的人。想必来之前令尊也跟你交待清楚了,只要为我赵家生出个儿子,以后你也能进我家祖坟。” 肖晖一抬头,露出一张雌雄难辨的秀美的脸,一开口,是非常悦耳的0.5青年音:“首先,同为男性,我要对你的直男癌言论提出批评;其次,我也生不出儿子。” 赵陵虽然言论很直男癌,但本人却是个颜控且声控的gay,当下被言论大胆又美貌的弟媳妇儿吸引住了。 2. 赵陵看着自己美貌的弟媳妇儿,心中涌起羞耻y的欲望,还要装矜持,问:“你不是肖家小姐?” “我是肖家公子。” “我们娶的是肖家小姐。” “娶去。”肖晖扯下脑袋上的红盖头,摘掉头上的钗环,又去脱身上的喜服。 赵陵看他这要走的架势,威胁道:“按理说,你们肖家这是骗婚,我们应该报官的。” 肖晖想到这是没有人权的古代社会,一人犯罪要全家玩儿完,又把衣服穿了回去,问:“你想怎么样?” “那个……”赵陵犹豫着看了一眼旁边玩儿虫子的弟弟,摸了摸鼻子说:“那个……你替你妹妹嫁,我替我弟弟娶,你看怎么样?” 肖晖看了他一眼,说:“哇,没想到你不但直男癌,而且还这么不要脸,抢弟弟的老婆。” “我去报官。” “慢着。”肖晖说:“你替你弟弟娶老婆就是为了玩儿羞耻y吗?” 赵陵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对弟媳妇是一见钟情,以为自己只是精虫上脑,说话方式非常霸道总裁:“玩儿你是看得起你。” “你口味好重。”肖晖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问:“必须在你弟弟面前做吗?” 3. 赵陵其实也没有那么重的口味,相反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作自己很拽的样子:“不用。” 肖晖的衣服脱了一半,只剩下贴身的中衣,站在那儿看着赵陵,问:“那在哪儿做?” 赵陵咽了一口口水,说:“那个……去我屋吧。” 肖晖又从床上拾起那件喜袍披上。 俩人并肩往赵陵屋里去,赵陵一边走一边打量肖晖,说:“你脸长得挺秀气,身体倒是比想象中魁梧。” 肖晖说:“一会儿脱光了更魁梧。” 赵陵莫名感觉有点不安,说:“其实我也很魁梧的。” “嗯,有些人就是外强中干。” 到了赵陵那屋,肖晖大马金刀往床上一坐,剥了喜服,解开中衣的衣带,露出里面胸肌和腹肌的轮廓。 赵陵那股不安更强烈了,眼看着肖晖又要脱裤子,他赶紧摆手道:“你饿不饿?” “还行吧,先做了再说,做完肯定还要饿。” “不不不!还是先吃了再做吧。” 肖晖只好又系上中衣带子,一边不耐烦道:“你可真够磨叽的。” 佣人过来送饭,看见梳着新娘头的肖晖只穿着中衣坐在大伯哥的卧房里,都是一脸卧槽这可是个大新闻的表情。 赵陵顾不上他们,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肖晖的脸,只觉得连他脸上粘的饭粒也好看。 肖晖吃饱放下碗,擦了擦嘴说:“好了,可以开始了。” “先沐浴更衣一下吧。” “你事情真的好多啊。” 沐浴完的肖晖更好看了,而且一丝不挂,腿间挂着那个大摆件走到床边坐下,做了个敞开怀抱的姿态,说:“来吧。” 4. 赵陵看着肖晖完美的luoti咽了口口水,既犹豫又舍不得。 肖晖侧卧到床上,拍了拍床板,说:“快来。” 赵陵说:“你今天忙了一天肯定累了,不如我们……” “你天秤座的吧?我最讨厌犹豫不决的人了,你再这样我可不陪你玩儿了。” “这就是你对金主的态度吗?” “你哪里是我金主,你分明是我大伯哥好吗?” 赵陵无言以对。 肖晖随便捞起床上的衣服套上,说:“你不做我走了。” “你去哪儿?” “回屋睡觉啊,你忘了你弟弟还在婚房里玩儿虫子吗?” “不许去。” 肖晖皱起眉看他:“连觉也不让睡?那你还是去报官吧。” “你你……你太不检点,我怕你勾引我弟,你还是在我屋里睡吧,我放心点。” “我再不检点还能有你不检点?”肖晖哼了一声穿着中衣卧倒到床上。 两人中间隔着半米宽,赵陵闻着肖晖身上刚刚沐浴的香气,内心和身体都蠢蠢欲动,然后他就动了。 肖晖音调向上嗯了一声,他白天睡得太多,现在不太困,抓住赵陵的手问:“这就开始了?” 赵陵扑到他身上,一边嗅一边吻,喘着气嗯了一声。 俩人蹭了一会儿,都硬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了,肖晖被压在底下,手臂向上,半拥住赵陵,摸了一会儿,摸到两瓣嫩嘟嘟的大屁股上。 赵陵瞬间感到危机,说:“你不准摸我。” 肖晖便把手拿开,也不跟他互动了。 他自己蹭了半晌没意思,又说:“你还是摸我吧。” “事多。”肖晖又摸上他的屁股。 “别摸我屁股。” “这你说了可不算。”肖晖的指头一戳,就戳进去了半截。 赵陵嗷的一声叫起来:“拿出去。” 肖晖不说话,手指头乱动,不知道碰到哪儿。赵陵又是嗷的一嗓子,肖晖的腹肌上被他分泌出来的不明液体沾湿了。 “你连后面也湿了。”肖晖把手指抽出来,上面果然有湿漉漉的透明的痕迹。“天生尤物。” 赵陵被子一卷,蒙着脑袋哭起来。 “哭什么?”肖晖一边问,一边没有人性地把他从被子里扯出来,然后将他的四肢一压,整个人压到身下。“你爽完了,该我了。” “不行!”赵陵乱挣起来。“是我上你,不是你上我!” “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你敢乱动我就叫人了!” “叫啊,你不要脸了就叫。”肖晖一边说一边怼进去。 5. 赵陵在底下哭了一会儿,大概是前列腺按摩的滋味儿不错,他哭着哭着哼哼唧唧叫起来。 弄完之后,大伯哥蒙着被子开始质疑人生,弟媳妇儿在旁边呼呼大睡。 弟弟在婚房里玩儿了半宿蝈蝈,枕着一床花生核桃睡着了。 第二天早起嘴里还带壳儿啃着半个花生。 弟媳妇儿睡在大伯哥房里,如此过了几日,赵府里上下传遍了,二少奶奶长得五大三粗不说,还不守妇道,结婚第一天就勾引大伯哥,与大伯哥通奸。 夜里肖晖骑在大伯哥身上,问他:“我勾引你没有?” 大伯哥娇喘连连:“慢……慢点。” 他要慢,肖晖偏要快。 云收雨住,大伯哥脸上全是泪,拿小拳拳垂弟媳妇儿胸口,锤一下捏两下,手感甚好。弟媳妇儿转身要睡,大伯哥腻腻歪歪说:“没良心的。”然后把人揪过来,两人面对着面,他好钻进别人怀里。“别人都在传,你就没啥想法?” “有啥想法?你又不让我回你弟屋里睡。” “好啊,你还惦记我弟呢!” 肖晖翻过身又不想搭理他了。 赵陵偏要揪着他的肉问:“你说!你是不是惦记他呢?!” 肖晖被逼急了,道:“他是我名正言顺的相公,我不惦记他惦记谁?” 大伯哥一行泪马上流下来,伤心了。 6. 肖晖看着他那样子,说:“你哭什么?” 赵陵心里那个难受啊,心想怎么被这么个渣男上了,上了也就算了,乱棍打死这事保证没人知道,可关键这渣男长得这么帅,我怎么忍心打死他呢? 肖晖见他不说话,善心大发帮他擦了擦泪,说:“别哭了,快睡吧。” 大伯哥受伤的心灵瞬间被治愈了,见肖晖又要背对着他睡,赶紧扯了扯他的胳膊:“抱着我睡。” “你脑袋太沉,一会儿我胳膊就麻了。” “……”赵陵气得揪着他的头发往床头撞了两下。 “怎么还打人呢?” 赵陵不但打他,还要踹他,结果力的反作用把自己给扽下床了,结结实实摔了个光溜溜的屁股蹲儿。 弟媳妇儿坐在床上指着他哈哈大笑。 “……”大伯哥一脸羞愤拍拍屁股站起来,指着他问:“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弟媳妇儿对大伯哥的感情?” 赵陵一听这话,心凉了一半,凉的都气不起来了,心一横,干脆问:“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只要你说对我一丁点儿感情都没有,我就放你走,不报官,让你跟我弟弟和离。” 其实他心里还有半句话没说:只要你说有感情,我也让你跟我弟弟和离,然后咱俩名正言顺在一起…… 可惜肖晖犹豫了一会儿,吐出了极凉薄的两个字:“没有。” 赵陵长了二十几年,带着个傻弟弟独自撑起整个赵府,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却被这轻易的两个字戳得心都碎了。 他木着脸给肖晖写了和离书,还准备了盘缠,也用两个字打发了这个渣男:“走吧。” 肖晖走了,挥一挥衣袖,打碎了大伯哥的一颗玻璃心。 7. 赵府的二奶奶走了,二爷赵丘不见伤心,倒是大爷赵陵失魂落魄。下人们议论纷纷。 又过了两个月,大爷原本就消瘦的身材愈发弱柳扶风,而且吃什么吐什么。贴身的小厮劝道:“爷,咱们叫沈先生来看看吧,您也爱惜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二爷啊。您要有个好歹,咱二爷孤苦伶仃,谁能看顾到他?” 赵陵想到弟弟,就想到弟媳妇儿,从前那个渣男不必再说,以后总要有个人照顾赵丘,好歹也要看着赵丘结婚生子。他便抬了抬手,道:“你去请沈先生吧。” 沈先生是赵家药铺的坐堂郎中,医术高明。沈家原本也是名门望族,专为皇宫供药,后来因为宫斗被牵连,姓沈的家人全走了,只留下沈先生这么个遗腹子,从小在赵府长大。他比赵陵年长八岁,如今三十多岁却还未娶妻。 沈先生穿花拂柳来到赵府内院,看到赵陵半靠在塌上憔悴的模样,道:“自丘儿娶妻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之后,既不叫我过府,也不到贺荣堂看我,还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你是不把我当家人了。” 赵陵赶紧摇了摇头,说:“确实是事太多,把你当自家人,才不顾那些虚礼了。” 沈丛叹了口气,轻轻搭上他的脉,先是一愣,又不敢置信,看着赵陵半晌,满面的悲愤与悔恨,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赵陵问:“可是什么大病?” 沈丛屏退左右,寒霜覆面,道:“你有孕了。” “什么?!” “是谁的?” 赵陵嘴唇嗫嚅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沈丛有些粗暴地捉住他的手腕,问:“是谁的?!” 赵陵失魂落魄摇摇头,不说话。 沈丛问:“此人可在府中?” 赵陵又摇摇头。 “你们二人可还有瓜葛?” 他又摇摇头。 沈丛脸上露出悲哀,轻声道:“早知如此……” 赵陵整个人处在震惊中,无心观察他的表情,思前想后,过了一会儿,道:“我要这个孩子。” 8. 赵陵生下的孩子起名叫赵渊。 沈丛为他和孩子鞍前马后,不问缘由不求回报,渐渐赵陵也觉出味儿来。 赵渊两岁这年,沈丛如往常那样,从贺荣堂回赵府,路上还买了小玩意儿给赵渊。这孩子与他亲得很,只差叫声爹。 赵陵心中也有动摇,三年过去,当初那段爱恨随风而逝,他早就忘了那个渣男了。再者他这几年过得像和尚一样,身边围着这样一个温柔体贴又长相俊秀的男人,作为一个颜控gay也难免动心。 他正想找个机会把这事跟沈丛挑明,便听说肖晖回来了。 此人极不要脸,回到这座城,第一件事便是来找赵陵兄弟叙旧。 赵陵抱着孩子,看着那人神采飞扬翻身下马,一双眼便像长在上面,又移不开了。 肖晖此时一身月白男装,做侠客装扮,看到他怀里的孩子,道:“你的孩子?多大了?” 赵陵点点头,嗯了一声,说:“也是你的,两岁半了。”他一伸手把孩子塞到肖晖怀里,道:“渊儿,这是你另一个亲爹,但不要叫他爹,叫婶儿。” 9. 肖晖终于也有反应不过来的一天,他看看怀里的孩子,又看看眼前的赵陵,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赵陵从他怀里抱过赵渊,交给佣人带去院子里玩,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开口:“意思就是,你当初把我日怀孕了,在你走后,我生了赵渊。” “……”肖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赵陵笑着看向他,道:“什么力也没出,回来就白得了个儿子,是高兴还是气愤?” 肖晖道:“是不知所措。” “不用不知所措。”赵陵还是笑:“我就是让你知道有这么个事儿,没打算让渊儿叫你爹,想当他爹的人多的是。” 肖晖看他那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陵与他慢慢踱步回正堂,一边叫丫鬟奉茶,一边问:“怎么样?这几年混得可还行?” “不好不坏吧。”肖晖道:“在军中算个小将。” 赵陵点点头,道:“那也不错,最近边关吃紧,哪里都在打仗,你这样也挺好,不过是刀口上舔血,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我知道。”肖晖说完这句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渊幼小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慢慢清晰,不知为何,他心里生出些从未有过的情绪。“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孩子?” “对,孩子。” “是真的啊。”他放下茶碗,道:“十月怀胎生下的,九死一生,我肚子上现在还有怀他时撑出的纹路。” 肖晖从赵府出来时碰到了沈丛,门房对这人甚是热络,竟像对待赵府的男主人。两人打了个照面,都在观望对方,却都没说话。 肖晖回了自己临时的住处,思前想后琢磨了一晚上。 第二天又来赵府,对赵陵道:“你要不要考虑下给我个名分?” 10. 赵陵看着肖晖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心情有些复杂,最终道:“不要。” 沈丛站在一旁抱着孩子,心脏都快从胸腔跳出来了,听见赵陵的回答,终于松了口气,说:“这位兄台,这等轻薄的话,这样轻薄的事,以后千万别再做了,对大家声誉都不好。”然后转头对赵陵道:“渊儿早饭吃撑了,你一会儿帮他提提背吧?” 赵陵答应了一声,说:“你快去坐堂吧。” 沈丛站在那儿见肖晖总也不走,生怕他之后再干出什么耸人听闻的大事,他自己也不敢走,在那儿杵了一会儿对赵陵说:“我今日身体也有些不适,想跟刘郎中换个班。” 赵陵赶紧问:“哪里不舒服?医馆你不用管了,快去屋里躺一会儿。”他心里大概猜出来,沈丛是因为肖晖在这儿才不想去医馆的。 肖晖在一旁看他们表演了一会儿,说:“让我抱抱儿子。” 他儿子还记得赵陵的话,一边向他伸手要抱,一边喊他:“婶儿。” “……”肖晖叹着气抱紧儿子,对赵陵说:“我在边关,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了。现在平白得了个儿子,以后起码有一条血脉在这世上,我心里也安慰些,多谢你了。” 赵陵听在心里难过,嘴上却说:“我又不是替你生的儿子。” 肖晖像没听见似的,思索半晌说:“这样,我做妾也行,我还扮作女人嫁进你们家…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 “……”赵陵心想这是什么骚操作,又忍不住在脑内放飞自我,想着自己左手拥着沈丛,右手揽着肖晖,坐享齐人之福,真是想想就要gaochao了…… 沈丛在一旁听着快要晕倒了,扶着赵陵的胳膊说:“哎呀陵儿,为兄胸口闷。” 肖晖见他那样子,抱着孩子道:“赵陵,你这新姘头身体可真不怎么样。” “……”沈丛一边在心里面恨不能把他扔进臭水沟里丢石头,一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陵扶着沈丛道:“丛哥哥,我先扶你回房休息一会儿吧。” 肖晖自己站在院子里,抱着儿子左看看右看看,越看心里越欢喜,教他:“渊儿,叫爹。” 赵渊:“婶儿。” 肖晖:“……” 11. 肖晖当了几天婶儿,心里也很满足了,临走前交给赵渊一把他亲手做的玩具匕首,摸着他的头说:“爹爹要走了,你跟你娘好好的,等爹爹打胜仗回来教你骑马。” 肖晖这一走就是两年。 赵陵原本打算安定下来的一颗心又飞了。 沈丛原以为幸福马上就要来敲门,结果没想到他娘的他敲了两下又走了。沈丛说:“陵儿,我不求名分,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叫我干什么都行,什么都行……只是当个暖床小厮……也行。” 赵陵不禁动容,嘴上却答:“丛哥哥,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 沈丛润物细无声在他身边侍候了五年,没把他的一颗心焐热,自己的心先凉了。 沈丛走了,他也从军去了,去当军医。 赵渊五岁这年,北国全面爆发战争。 同城的百姓陆陆续续都向南逃了,赵府的人也早已收拾好行囊,赵陵安排赵丘、赵渊和一部分家奴先运着家伙什往南国去安顿。他担心着军营里那两个男人,自己留下了。 又过了几日,兵临城下,真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小厮拉着赵陵的衣袖求:“大爷,咱走吧,您想想二爷和小少爷,再等下去,您要真出个好歹,留他们爷儿俩该怎么活?” 赵陵被说动了,他与小厮背着行囊连夜逃出城,却在城外五里地被兵匪抓住,废话不多说,对方只有三个字:“拿银子!” 小厮哆哆嗦嗦把银子交出去,两人才被放行。他倒是机灵,交出大部分,还有小部分贴身藏着,小声道:“大爷,咱还有点儿银子,省着花,也能到南国了。” 不料话音刚落,又遇到一波土匪,这下可抢了个干干净净,连赵陵脖子上挂的同心锁都被掠去了。 主仆二人饥一顿饱一顿,一路向南逃窜,路过官兵扎营的营地,又被当做奸细抓起来。 小厮忠心耿耿,此时也忍不住道:“主子,你可真是个坑。” 赵陵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我是坑,还是我认识这两个男人是坑。” 两人一边被鞭打着往关押细作的监牢里走,一边小声说。 远方忽然有人叫赵陵的名字,他一抬头,看到一张熟悉而黑瘦的脸:“丛哥哥!” 沈丛冲上来一把握住他的手,道:“陵儿,你怎么……你怎么沦落至此?” “我听鞑子南下,怕你们遇险,就在赵府里等着,看能不能帮你们……唉,算了,废话不多说了……” 沈丛问:“丘儿和渊儿呢?” “他们两个被我先安置到南国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赵陵道:“丛哥哥,你见过肖晖没有?”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官兵就赶起人。 沈丛道:“这位大哥,他们不是细作,是来找我的家人。” “是不是细作,也要等调查完才知道!你闪开,否则把你当疑犯一起捉了!” 沈丛给他塞了两个钱,他才说:“放心,不会叫他们受苦的。”到底还是没有放人。 夜里,沈丛去了一趟大帅的营帐,出来时似乎力有不逮,塌着腰。 当晚,赵陵二人就被放出来了。沈丛去看他,安抚道:“你在这里整顿几日,再往南走。” 赵陵抓住他的胳膊道:“丛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沈丛说:“我走不了了。” 赵陵这才发觉他今晚行动似乎有些不便,紧张道:“你怎么了?!是打仗的时候……” “不是,不是残疾。”再多的话,沈丛也不便说了,他羞愧掩面道:“你别多问了,好好休息几日,便启程吧。” 军营里乱糟糟的,抓着能用的人就用,第二日,赵陵与他的小厮分别被安排到营帐里侍奉伤员。赵陵的待遇好些,似乎被安排进了一个小将的营帐。 那小将军躺在塌上,正在酣睡。 赵陵小心翼翼走过去,与军医一起帮他换药,定睛一看,才发觉是熟人。“肖晖?!” 肖晖睁开眼看到他,也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12. 肖将军问完‘你怎么在这里’,第二句就是:“渊儿呢?” 赵陵自己也忧心赵渊,便也没有格外在意,道:“渊儿和丘儿先走,三个月前就已经到南国了,一切安好。” 肖晖这才松了口气,说:“那你怎么没跟着一起?” “我……”赵陵咬了咬牙没把等他的话说出口,只道:“我在等沈丛,没来得及跑。” “沈丛你就别等了。”肖晖笑道:“我们大帅看上他了。” 赵陵听了这话,没再应声。 赵陵在军队里帮了几天忙,总说要走,总也没有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 后来两军对垒,赵陵也混上战场,关键时刻替肖晖挡了一箭,差点没挺过来。 这次肖晖还算有良心,在他床头守了两天两夜,直到他睁眼,才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儿子差点就没娘了。” 赵陵原本见他守在床头,心里还稍有宽慰,想着这次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待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差点又气晕过去:“滚!” “还能骂人,看来是死不了了。”他脸上都是胡茬,眼球上也布满红血丝,显然是几天没合眼了。 赵陵看着看着,问:“你有一点喜欢我没?你要是真有点喜欢我,就别嘴硬。” 肖晖想了想,也不知是真是假,顺着他道:“嗯,喜欢你,之前是我嘴硬。” 赵陵两行泪又流下来:“没骗我?” “没骗你。” 敌军节节败退,之后一个多月军营里都消停得很。 大帅打了胜仗,搂着沈丛在营帐里每夜庆祝好几次。 肖晖虽然薄情寡义,因为赵陵救了他一命,却也知好歹,身为一军之将,天天衣不解带亲手照顾赵陵。 他一手拿着兵书,另一手端着吹凉的汤药递给赵陵,道:“喝。” 赵陵躺在塌上:“你喂我。” “矫情得很。” “就矫情。” 肖晖只好过去喂他,一边心里想着书里的内容。 赵陵道:“你快喂我鼻子里了。” 肖晖手里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赵陵直发毛,正要自己喝,便见肖晖一手端着药碗喝了一大口,另一手揽着他的腰,嘴对嘴把药渡过来。 赵陵心里甜蜜起来,一边喝药,一边想跟他来个微苦的热吻,结果这人也不管他咽下去没有,一口喂完另一口就接上来,两三口就解决了一碗药,俩人连舌头都没会晤。 赵陵喝药喝得一脸绝望。肖晖抹了把嘴问他:“吃糖不吃?” “吃。” 肖晖先剥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赵陵看他那架势是又要喂过来,连忙说:“我还是亲自吃吧,你别给我直接怼进嗓子眼儿里。” 肖晖笑了一下,眉眼弯起来,与以往相比,这个笑容非常走心。 赵陵看着看着,也跟着笑起来。肖晖便凑过来,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先是矜持地碰了两下,赵陵品到他唇上的甜味儿,肖晖的舌头就伸过来,顶开他的牙齿,把糖渣徐徐送过来…… 赵陵简直快被这块糖溺死,整个人荡漾着快飘到天上。 肖晖喂他吃完糖,看着他那陶醉的样子,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有这么好?叫你这么喜欢。” 赵陵看了他一眼,说:“你一点儿也不好,渣死了,我也是贱……”说完他又叹了口气,道:“当初要是没进丘儿的房门就好了。” 肖晖心里也不禁忆起当时的场景,过了一会儿道:“还是进的好……” 赵陵的嘴角勾起来,眼底也更温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弟媳妇儿终于会说人话了。” 肖晖也笑,趴在他耳边低声道:“只怪大伯哥的滋味太销魂。” 13. 又过了几日,待赵陵休养得差不多,肖晖就赶他走了。“我们下一步就要北上,战场刀剑无眼,你去南国找渊儿他们。” 赵陵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既没问如今两人的关系,也没问将来生活的去向,只说了一个字:“好。” 肖晖派了两人护送他到南国。 赵府的家奴忠心耿耿,带着小主人和痴傻的二爷,竟也没有起外心。赵陵到达南国赵府的时候,这里一派歌舞升平,与北国的兵荒马乱如同两个世界。 他换上华服,骑上高头大马,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赵府大爷。 时移势迁,北国传来停战消息时,赵陵正在与新结识的伙伴喝酒。那人与他分享:“当时燕王、靖王、广平王与前朝太子各执一旗,不料如今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肖将军坐上了皇位。” 赵陵脸上波澜不惊,浅笑道:“乱世出英雄,谁做皇帝不是做?” 赵陵的生活一切如常,他不去想当初两人在赵府的悖德luanlun,也不去想军营里的甜蜜又苦涩的吻,不敢怀念,因为不敢期待。 又两年,北国传来皇帝选妃的消息。其时赵陵正在新开的药材铺里查账,身边还带着赵渊,这孩子的眉眼没有一处像他,浑身上下尽是他那个负心汉爹的影子。 赵陵一边教他看账,一边潜移默化地教他待人接物。 傍晚回家,爷儿俩坐在马车上,赵陵还一边考教他:“当归一两几钱?” 赵渊一板一眼答他,过了一会儿,不想答了,就腻在他身上撒娇:“爹你听,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赵陵把他抱在膝上亲了亲,道:“马上就回家了。” 车轮辘辘碾过泥土。 赵陵发现不对劲时,车子已经行到了郊野。“阿达?”他喊车夫的名字,掀开门帘却发现外面已经换了人。“你是谁?!” 那人蒙着面,转身拿一块沾了药的手巾捂住赵陵的嘴。 车子行了十几天,中间换掉三匹马。赵陵一路半梦半醒颠簸到京城,醒来时第一句便问:“我儿子呢?!” “你若听话,你儿子便安好,你若不听话……”那人一身杏色华服,手执折扇看着他笑。 赵陵问:“我听话,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过几天就知道了。” 冬至祭天这日,赵陵被裹上皇后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朝服,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让你当皇后,好不好?” 皇帝的仪仗从皇宫慢慢向城郊的祭坛延伸。 赵陵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抬到了道路中央,吾仗、立瓜、卧瓜各四,五彩龙凤旗十面,次赤、黄龙、凤扇……用的是皇后的仪仗,与皇帝的队伍遥遥相对…… 人群中立刻出现骚乱,挟持赵陵那人,就在此刻穿着一身杏袍翩然而至,他脚踩在赵陵的车顶,朗声道:“皇帝陛下,仔细看看这是谁?” 赵陵坐在车里,距离太远,他根本看不清远处车里的情形。便听见车顶上的人继续喊:“我给你送皇后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替肖大小姐代嫁到赵府的那段时光?这赵大爷对你可是仁至义尽啊,不单被你睡了,还以男儿身给你生了个儿子,你说这世间当真是无奇不有啊……” 道旁的百姓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对面的銮驾上不再放任这人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了,几十只利箭齐齐飞过来。 杏袍人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潜入车内将凤冠霞帔的赵陵一把抱起躲过刀光剑影,他一边用轻功飞跑,一边笑着冲赵陵说:“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你还替他生儿子?” 赵陵心道,是啊,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 杏袍人不往远处跑,反倒往回跑。 赵陵只觉自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扑啦啦落到了皇帝的銮驾上。同他一道来的还有一只桃木刻成的粗糙的小木剑,剑端扎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三日之内,下罪己诏,自认窃**,儿子还你’…… 14. 赵陵在肖晖的车上呆愣了一会儿,说:“渊儿被他们抓了。” 肖晖道:“我知道。” 一旁有礼官上前,对肖晖道:“陛下,龙辇坐二人,于礼不合。” 赵陵被请下銮驾之前,拽着他的衣袖道:“你要救渊儿!” 已经有皇帝的暗卫去追查刺客,然而那人动作太快,竟然叫他们跟丢了。 祭天大典之后,有官员上奏,因赵陵的身份,在百姓中造成了非常糟糕的舆论影响,因此应该处死他以 正视听。 皇帝将这封奏折搁置了,于是赵陵的处境也变得暧昧起来。 之后他被安排进皇帝寝宫的偏殿,当晚肖晖就穿着皇袍过来了。 赵陵急切问:“渊儿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但一定会有的,你稍安勿躁。” 赵陵的精神一下子又委顿了。肖晖看他那样子,说:“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 赵陵嗯了一声,便再没有话说。 后宫里住着几个刚选进来的秀女,肖晖也没有功夫搭理。第二日,朝堂上没有人关心赵渊的下落,只有人催促着赶紧把赵陵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皇帝没有说话,他看着堂下的众位臣子,半晌才说:“他的事情,你们不用管,先把孩子找到。” 众臣一听皇帝竟然要找那丑闻标签一般的孽子,都炸了锅,只有几个耳聪目明的听出了话音,陛下这是承认了那孩子是皇子了。 一整天,毫无头绪。赵渊和杏袍男子两人,像一阵风,湮没在空气里。 肖晖到赵陵宫里的时候,他正摸着那把桃木短剑,桌上放着那张叫肖晖认罪窃国的纸。 “快有消息了。”肖晖说。 赵陵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两行泪便滚下来:“是吗?” 肖晖对上他的眼,说不出一个是字。 赵陵忽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字字泣血,道:“肖晖,陛下!我求你,救救渊儿吧,他是你的亲生孩子啊。” 15. 半个月过去,赵渊依然杳无音信。 赵陵在寝宫里从以泪洗面,到麻木地行尸走肉一般。 肖晖每日都来看赵陵,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同理心,他对赵渊一样思念,但一定不如赵陵那样痛彻骨髓。 当日赵陵哭求他下诏,哪怕只是缓兵之计,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骗骗那个人,总有办法的吧?可他说他不能。 第四日早朝,皇帝的案牍上赫然放了一封信,上书两行血字:小渊儿好乖,走之前还在叫爹爹救我,血也够新鲜。 一时间肖晖浑身发凉。 堂下的众臣都不知上面情形,只见皇帝陛下面色一寒,只当他又要因为孩子的事发难,谁料不过一瞬,皇上便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样子,仿佛刚刚只是众人错觉。只有在一旁侍候的太监冯祥知道,那封血书叫皇帝偷偷收进袖口里去了。 退朝之后,皇帝叮嘱冯祥道:“一个字也不许外泄。” “是,奴才知道。” 肖晖还记得,当时那肉团子在怀里叫婶儿的顽皮模样,也记得他拿到桃木剑时童真的笑容,当然还 记得,赵陵两年前为他挡剑时昏迷了两天两夜的场景…… 可赵陵唯一的儿子,因为他死了…… 这事后来果然没有外泄,除了他与冯祥,这事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赵陵连一个字也没听到过。 肖晖当时去看他,听宫女说他这几天都没吃过东西,便亲自端了饭菜过去,劝他:“好歹吃一口,过两天渊儿回来,你饿瘦了怎么办?” 赵陵的眼珠子木愣愣转向他,一挥手,打翻了他掌上的餐盘。 周围的侍从都惊叫:“陛下!” 熟料肖晖只是自己擦了擦手,道:“无碍。” 于是飞霜殿偏院这位的彪悍名声便传了出去。 肖晖每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日都哄他:“一直在查,已经查到那人带着渊儿在兰州了。” 赵陵便要亲自去兰州:“我要亲自去找他!” “你去了能怎么样?看你瘦成这个样子,风一吹就倒了,到时候侍卫们不但要找渊儿,还要照顾你。” 赵陵便不说话了,当晚开始好好吃饭。 十日后,早朝时众臣重提子嗣的事,显然大家已经听说了偏殿那位独得恩宠的事。“皇上贵为天子,一言一行皆是天下表率,若皇长子生母为妖妇,恐要遭天下人耻笑啊。” “储秀宫皆是经过层层选拔的良家女,望皇上雨露均沾啊。” …… 皇帝当场黑着脸驳斥了他们:“谁是妖妇?黄阁老到底在影射谁?!皇长子?皇长子找了月余都没有音信!你们叫朕从哪再弄出一个皇长子来?!” 这话一出口,朝堂上蓦地静下来,皇上不仅认了这个儿子,还亲口认了他是皇长子了…… 肖晖虽在朝堂上痛斥群臣,回到后宫,又难免被他们的话动摇。当晚去了储秀宫。 万事俱备,正待入巷,冯祥匆匆忙忙跑来:“陛下,偏殿那位……” 肖晖立刻跳下床:“偏殿那位怎么了?” “偏殿那位……发疯了……” 肖晖披上衣裤便往飞霜殿赶,到偏殿时,赵陵正将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砸过来:“你骗我!渊儿呢?!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花瓶触到地板应声而碎,发出哗嚓一声脆响。侍从们都知道陛下对这位的偏爱,没有一个敢上前拦架。 果然,肖晖被砸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反倒过来安抚赵陵:“我没有骗你,你也知道,从兰州到这里是有多远,每日换马跑也要十多天,你别急,把东西放下来,来,给我……”他一边慢慢靠近赵陵,一边趁他不备将他手里的凶器夺下来,然后将人一把揽进怀里。 赵陵呆愣愣地,像是被他说服了,整个人软化下来,喊了一句‘我的渊儿’眼泪便顺着一起流下来…… 16. 后来,肖晖便没再去过后宫,每天陪着赵陵用饭,看着他多吃一点。怕他晚上又发疯,夜里也陪他一起睡。索性两人连孩子都生了,肖晖觉得这也没什么。 赵陵从前跟他同床共枕,整个人恨不能长在他身上,现在却不了。 肖晖看着赵陵靠到墙边的背影,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皇上,五更了。”冯祥在床边轻声喊。 肖晖从床上小心翼翼爬起来,旁边有侍女上前为他宽衣。他轻轻摆手,用食指指了指门外,示意她们拿着皇袍到外间去侍奉。 宫女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想着,陛下对这位娘……公子真是好。 赵陵还在睡着,肖晖俯身探头到他那边看了看,低声嘱咐侍女道:“不要叫他,让他多睡会儿。” 待肖晖下了早朝回来,两人再一道用早膳。 如此过了月余,一日早餐时,赵陵道:“你不用天天陪我,我不会再发疯了。” 肖晖说:“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想跟你一起待着才过来的。” 赵陵抬起头,眼里没什么感情,道:“不用说这些话,我现在一想起当初在军营里你说的谎话,还忍不住恨。” “我……”肖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救了你,如果没有救你,也不会有今天这局面了。” 17. 肖晖的心里是有触动的,这么长时间,从当初赵陵一厢情愿的喜欢,到后来的舍命相救,到现在的反目成仇,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肖晖心里是有触动的,也可以说是难过的。他这辈子没有欠过别人,只有赵陵,这人又蠢,傻傻地付出也没有求过回报,只要一句‘喜欢你’就赴汤蹈火也愿意干了。肖晖自觉对赵陵是有亏欠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吃饭。” 赵陵也没有再做声,只默默地麻木着一张脸吃完了早膳。 到午膳,肖晖专门派冯祥来说,这大太监对赵陵的态度十分恭敬,低眉顺眼带着恭顺的笑容道:“皇上今儿中午宴请徐大将军和他夫人,就不过来了,还叫奴才问一句,公子要不要同去。” 赵陵也不搭理他。 这主儿连肖晖来了也不给好脸色,冯祥便仍躬身站着,等了一会儿,又说:“徐大将军的夫人出嫁前叫沈丛,想是公子旧识,专门叫奴才转达,多年不见,他对您甚是想念。” 赵陵的脑袋这才转过来,看着他问:“丛哥哥?” 冯祥道:“应该是了。” 赵陵出现在宴厅门口,沈丛见到他就站起来,迎出来时不自觉红了眼眶:“陵儿!” 赵陵对着他笑了笑,说:“看到你过得好就好了。” 两人相携进了屋,肖晖看着赵陵道:“叫厨子做了你最爱吃的东坡肉。” 赵陵并不与他搭话,跟沈丛两个分别坐下了。 肖晖帮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徐朗徐将军,这位是惠妃。” 赵陵听到‘惠妃’两个字,看过来。 旁边徐将军爽朗笑道:“惠妃娘娘吉祥,听说你出阁前与我们沈丛交好,你传授他些经验,叫他也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啊!” 赵陵没有答他的话,只是看着肖晖,缓缓重复道:“惠妃?” 18. 徐将军还未感受到空气中风雨欲来的气氛,笑着答赵陵:“月前皇上力排众议,给你封了妃位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我就算在宫外也听说了,赏赐流水一样排着队送到娘娘宫里,娘娘高兴糊涂了?” 赵陵这几个月过得浑浑噩噩,除了孩子,根本不在乎身边发生什么事。肖晖赏赐过他不少东西,他也不知道哪件是为了什么,也没听过什么封妃的圣旨,更不记得有封妃这件事。 肖晖看见他的脸色,便悄悄与徐朗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再说了。当初封妃时,他既想叫赵陵高兴,又怕刺激到他,犹豫着,便叮嘱传旨的太监不要宣旨,只把东西悄悄送去就行了。 赵陵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最终只得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冷漠地看着肖晖道:“我什么时候叫你给我封妃了?你以为我稀罕这皇宫?你以为我还稀罕你这个烂人?”他抓起一盘菜朝肖晖脸上糊过去。 徐将军连动作都来不及,肖晖不闪不避,生生被他糊了一脸东坡肉。 赵陵留下一室狼藉走了。 冯祥赶快帮肖晖擦脸,旁边徐将军错愕了一秒,笑道:“陛下,你这位可比我家的剽悍多了。” “让将军见笑了。” 沈丛追着赵陵出去,到偏殿里,两人才坐下来好好说话:“我听说渊儿的事了。” 赵陵没有说话。 沈丛又说:“皇上叫老徐在找了。” 赵陵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徐将军对你如何?” 沈丛脸上露出个略显羞涩的笑容,道:“还好吧,他家里人口简单,除了一个他拜把兄弟留下的老母亲,就是我们俩了,日子过得轻松。今天来,就是为了求皇上给我们赐婚的。” 赵陵听到这里,说:“真对不住,我搅了局。” “别这么说。”沈丛道:“夫妻间没有隔夜的仇,有什么话,两人关起门来好好说清楚就行了。” 赵陵苦笑道:“可我跟他根本不是夫妻。” “怎么说?”沈丛听他这话不像赌气,便道:“你跟我说怎么回事,你要是不愿意跟他,哥哥拼了命也救你出来。” 19. “你别舍命了。”赵陵苦笑:“我现在之所以还待在这儿,根本不是因为肖晖,而是为了找渊儿。” 过了一会儿,冯祥过来说:“沈公子,徐将军要回府了,请您过去。” 沈丛走了没多久,肖晖就过来了,洗过脸也换过衣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又叫了一桌菜,说:“你刚刚没吃东西,坐下再吃点。” 赵陵看着他叹了口气,道:“肖晖,你这样我们两个都累。你心里要是真有愧疚,不用补偿我,都用来找渊儿吧,我什么补偿也不要,就要渊儿。” 肖晖看着他的眼,说:“我要是说,这不是为了补偿你,而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呢?” “你早干嘛了?”赵陵哭笑不得,道:“那么长时间,你早干嘛了?从我离开军营的那一刻,我就在等,等了你两年,到你称帝,又开始等,又等了你两年……” 赵陵的语气里既没有委屈,也没有愤怒,只剩下无力,他无力地说:“四年,如今渊儿都九岁了,这么多年,你都干嘛了?除了那句骗了我四年的‘喜欢你’,你都干什么了?” “……肖晖,我的心老了,它已经不会喜欢你了。” 肖晖沉默了半晌,道:“不用你喜欢我,以后我来喜欢你,行吗?” “喜欢我?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赵陵露出一个悲哀的笑容:“你能为了我遣散后宫吗?你能告诉天下人你的皇子是一个男人生的吗?还惠妃?你现在叫我做皇后我都不稀罕!要不你把皇位让给我?到时候我再试试还能不能喜欢你。” 一顿饭不欢而散。 晚间肖晖竟然又来了,躺到他的床上,忽然拍了拍赵陵的肩膀,说:“你睡了没?” 赵陵不搭理他,他便开始自说自话:“我从小到大没被谁喜欢过,我娘死得早,我爹有两个嫡子还有一个嫡女,所以在他眼里,我这个庶子可有可无。当初肖晚月逃婚,走之前给我喂了一碗蒙汗药,第二天我就被将错就错嫁到了你们家……”他轻轻往赵陵的身边靠了靠,问:“你睡着了吗?” 赵陵那边没有声音。 他又继续说:“从小我就觉得,这个世上除了自己,没什么人是靠得住的,直到遇见你。其实在你替我挡剑之前,我一直都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你一个男人,娘唧唧挺粘人的。后来……你替我挡了一剑,我心里就有了点感觉,你是第一个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爱我,还愿意替我去死的人。我是想回报你的,所以我说我喜欢你。可是当时的日子朝不保夕,我也不敢叫你真的等我……再后来,我当上皇帝……当时其实是想过接你们过来的,但我是皇帝,除了你,肯定还要有其他女人,就算不是我自己要,也会有臣子把他们的女儿、姐妹塞进宫里。如果我接你过来,住进高墙里,你不单没了自由,还要看着我跟其他女人恩爱,还不如……” 他的话没说完,赵陵忽然坐起来,说:“你想的没错,保持你的想法,然后从我眼前消失,除了渊儿的消息,别让我再看见你,一眼也别,多看你一眼我都想吐。” 20. “你听我说完。”肖晖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后宫这些不是出于我的意思,而是因为皇帝这个位子上担负的责任,我作为皇帝,即便是个断袖,也有责任开枝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散叶为国家培养下一代储君。” “谁特么管你皇帝不皇帝储君不储君?”赵陵冷笑一声:“肖晖,你搞清楚一点,你所有的责任,不是我交于你肩上的,是你自己乐意抗。你能当皇帝,广平王也能当,当日掳走渊儿的前朝太子也能当,指不定他们还能当得比你好。可我儿子只有一个,我不要皇帝,只要儿子!你的荣华富贵与我无关,你的债凭什么要我儿子来还?” 当夜皇帝被惠妃赶出寝宫,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第二天,肖晖无精打采地给徐朗和沈丛赐了婚。满座哗然,有大臣站出来道:“皇上,男子怎么能做正妻?!这是违逆人伦!” “我取我的妻!又不怼你屁股不吃你家粮食,违逆你个大脑袋!”徐将军当场跳起来要把那文臣的脑袋打爆。 场面一度混乱难看,这边又有黄阁老站出来,不卑不亢道:“陛下,千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从来没见过分桃断袖者还能登堂入室当一家主母的,这实在是……”他像是难以启齿,又道:“且不论礼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举国都像徐将军一样,那我们这国家将来还如何发展?还哪里来的后代?” 皇帝默默看了他们一会儿,问:“黄阁老,朕可有叫你也娶个男子做当家主母?” 堂下安静下来,没人答话。皇帝又缓缓道:“徐将军想娶男子为妻,这是他的想法,他想娶,我才准了,你们不想娶,我也准了。你们娶老婆的时候人家啥也没说,还给你们送贺仪,怎么人家娶妻的时候,你们就这么多话?黄阁老,有失公允吧?” “那延续香火呢?那开枝散叶呢?”大臣们还是有话说。 皇帝皱了皱眉,脸上有点不耐烦,说:“这样,除徐将军外,与男子有过云雨的举个手。” 整个朝堂没有一个人举手。 皇帝道:“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叫我查出来……” 这次终于有两只手颤颤巍巍举起来。 肖晖坐在皇位上很轻地笑了笑,说:“黄阁老,你回头数一数咱们这满屋的大臣一共几个,喜欢男子的又有几个?” 黄阁老不说话了。 肖晖的嘴角向下掉着,目光扫过堂下众臣,缓缓道:“你们只管生你们的,人家愿意断子绝孙,干卿何事?” 21. 那天肖晖的一番慷慨陈词在大臣中并没有起什么波澜,他的态度是大家早就预料到的,毕竟皇帝本人都是gay,怎么可能不为gay站街打call? 但是凡事都要有个姿态,皇帝有皇帝的态度,大臣们也要有大臣们的态度,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们还是反对。 那番话轻易就传到了后宫,储秀宫的秀女们一个个都快昏厥过去了。皇帝这个态度,她们生皇子做皇后最后做皇太后的终极梦想哪天才能实现啊? 赵陵听着宫女的添油加醋的复述,却没什么感觉,肖晖对别人说得再好听,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放到自己身上还不是哪儿哪儿都不灵? 夜里肖晖又过来,这次上床的时候他悄悄往赵陵的身边凑了凑,又悄悄把手搭到赵陵的腰间,正打算人也一起挨上去,赵陵发话了:“不是跟你说过别来了吗?” 肖晖一抬手捂住他的嘴,说:“别说话,睡觉,一会儿觉醒了。” 肖晖毕竟是行伍出身,赵陵这小鸡仔儿似的身手,推他也推不开,踹他也踹不到,最后只好在他掌心呜呜哝哝说:“你幼不幼稚?” 肖晖掌心的皮肤被他湿漉漉的唇瓣摩擦着,没忍住就回忆起之前两人在赵府里胡天胡地的日子,轻易就起了淫心,看着赵陵的眼神也有了点不一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长得这么好看呢?三十多岁的人了,一张脸还跟嫩豆腐似的能掐出水来。 但现在要是真干点儿什么,赵陵大概能把他撕吃了,所以肖晖也只敢想想,见赵陵不再反抗,就翻了个身,曲着膝盖跟老二作斗争去了。 赵陵好不容易摆脱桎梏,又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两脚,没踹下去,气得也翻了个身,朝着床里面睡了。 赵陵在皇宫里住了半年,都没有找到赵渊的消息,他的心也凉了半截,但作为一个母亲,哪怕有一丁点儿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那天肖晖又来他宫里,两人现在的关系比之前融洽了不少,起码赵陵不会每顿饭都给他摆脸色了,毕竟还要仰仗他来找儿子。 “这段时间我想了想,我还是回家吧。”赵陵一边往碗里添菜一边说:“等找到渊儿了,你再跟我说,否则赵丘那个样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就把赵丘也接进宫来吧,多一口人而已,也不费什么事。”肖晖一听他要走,语气有些急切了,挽留道:“而且宫里人多,说不定能有跟他玩儿到一起的。” 赵陵摇摇头:“不方便。以后我把生意还做回京城来,咱们俩联系还是很方便的。” 肖晖不说话了。 赵陵说:“那我过两天就动身吧?” 肖晖还是不说话。 赵陵就当他是个哑巴,也不搭理他了。 当天夜里,肖晖又过来跟赵陵睡觉,暗搓搓挨上来干脆搂住了他。赵陵浑身一个激灵,问:“你干嘛?!” “赵陵,咱俩再生个孩子吧?” 22. 赵陵身体朝墙,脸向后扭着,看着肖晖的表情像看一个智障:“你做梦呢吧?” “怎么就做梦了?”肖晖动作非常小心,大概是怕赵陵打他,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轻地亲了一下赵陵的嘴角,说:“我们再生个孩子不好吗?生下来我就封他做太子。” 赵陵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冷,他问:“渊儿是不是找不到了?” 肖晖惊讶于赵陵的敏锐,但他仍说:“怎么会?一直在找,只是天下这么大……” 赵陵没再说话,他背对着肖晖躺下了,睁着眼睛看着墙,感受到身后的人温暖的怀抱,曾经他多期待有这么一天,如今却一点儿留恋都没有了…… 早饭时,赵陵问肖晖要出宫的腰牌。 肖晖像没听见似的,不答他的话。 “肖晖,我要出宫的腰牌。” 肖晖还是不答话,赵陵站起来推了满桌的珍馐美馔,噼噼啪啪的声音碎了满地,这才叫肖晖停下筷子,半晌说:“出宫可以,但要人跟着你。” “肖晖,我不是你的禁脔!我要回家!” “不可能。” 两日后,赵陵再次提起出宫,不过这次语气缓和很多:“在宫里憋了半年,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肖晖允了,随身的侍卫拨了七八个,还有两个暗卫盯着。 赵陵在闹市里,一家铺子挨着一家铺子逛过去,到了一家成衣店,他对身后的侍卫们道:“我进去试衣裳,你们在外面候着。” “这恐怕……” 赵陵说:“恐怕什么?那你进来吧。” 他进了试衣间,便绕道向后门去,不料刚到院子里,就被暗卫捉住。“娘娘,多有得罪。” 晚上,飞霜殿寝宫。 “不是说好了只是逛逛吗?”肖晖躺在赵陵旁边问。 赵陵没有说话,他又说:“前两日我叫人去南国接赵丘了,路上走慢一点,大概下个月就到了,正好可以一起过年。” 赵陵还是没说话,他两眼看着床顶,过了一会儿,靠过来,手慢慢探进了肖晖的睡袍里。 肖晖:“嗯?” 赵陵:“你不是想要个太子吗?” 23. 这一刻肖晖肖想太久了,赵陵的话音刚落,他就扑过来,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肖晖道:“你是真的愿意了?” 赵陵点点头。 肖晖这才笑了,很温柔地亲了亲他的眼皮,说:“我听侍卫说你要逃走的时候,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只是不太喜欢被人监视着。”赵陵的手指一路向下,抚慰他已经抬头了的地方…… 这一夜,肖晖有点疯狂,一直到凌晨,飞霜殿的床帐才停下来。 早朝时,皇帝陛下春风得意,听见黄阁老说他专宠也不生气,只是嬉笑道:“对老婆嘛。” 早膳时,赵陵还没起床,肖晖端了饭菜到他床前:“先吃一点再睡。” 赵陵摇了摇头,转身背对着他,他便爬上床去,撑着赵陵的脑袋把胳膊垫到赵陵的脖子下面,抱着他说:“那我也陪你再睡一会儿。” 赵陵便转过身来,在他的胸前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了。 肖晖被他的动作讨好到,笑着低声说:“像只小懒猫一样。” 赵陵的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两条手臂却揽到他的脖子上,含混着说:“别说话,我要睡觉。” 一个月后,赵丘进宫。 他手里还举着一串冰糖葫芦,两只眼睛在宫墙上乱飘:“这儿真大,我哥哥真的在这儿吗?” 小太监说:“惠妃娘娘不仅住在这儿,而且还独得圣宠。大半年了,皇上他老人家从来不去别的嫔妃的宫室。” 赵丘进屋的时候,赵陵正在给肖晖拔白头发。后者不可思议道:“我竟然长白头发了?” “两根而已。” 赵陵正要扔掉,被肖晖拦住,笑着拔了两根他的黑头发,将一黑一白缠在一起打了个结,说:“白头偕老。”然后叫宫女去拿个小香囊过来装着。 赵陵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他的话音刚落,冯祥就进来禀报,赵家二公子进宫了。 赵陵穿着袜子就跳下来,肖晖喊他:“穿上鞋,地上凉。” 赵丘进来看到他,喊了一声哥,然后开始哭:“你怎么一直不回家啊。”一边哭,他嘴里的糖葫芦渣子一边混着口水往外掉。 赵陵也不嫌弃,徒手帮他擦掉口水,说:“哭什么?这不是接你来了吗?”然后从桌上拿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塞到他嘴里,说:“我给你找好吃的来了。” 赵丘便不哭了。 肖晖拎着鞋子放到赵陵的脚底,叫他抬脚,帮他穿上鞋,说:“下回跑慢点。” 24. 皇帝提出要给惠妃娘娘升位分。“惠妃从朕微末时便伴朕左右,是朕真正的结发妻子,虽然如今大皇子下落不明,但惠妃独自抚养他到九岁,劳苦功高……朕想……” 黄阁老:“惠妃劳苦功高不假,然而功劳再高他也是个男子。臣斗胆……” “不要抖你的胆了黄阁老。”肖晖说:“朕要举行封后大典。” 大典还是没举行,众臣死谏,若皇帝执意封后,他们便集体血溅宫门。 这事传到赵陵耳朵里,肖晖一边帮他揉肩,一边说:“等过完年,我再提这事儿。” “我又不求这个,他们反对就反对呗。” 肖晖说:“我知道你善解人意,可是我想给你最好的。” 赵陵叉开腿扶着肖晖的肩膀坐在他腿上,头一歪,说:“那你把储秀宫的那群秀女放出宫去。” 肖晖说:“那你亲亲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 赵陵便笑着亲了亲他。 不到两天,储秀宫的秀女们便被送回了原籍,并附圣旨和遣散费,叫她们各自婚配。 两人正说笑着,赵陵宫里的大宫女进来报:“公子,赵府的管家赵福大人进宫了。” “你怎么三天两头见他?”肖晖搂着赵陵的腰说。 “他是我的大管家,我不见他见谁?再说赵府的生意转移到京城,我这个当家人总要部署吧?” “部署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赵陵翻了个白眼看着他,却不是真生气,而是面带娇嗔,等肖晖来哄他。肖晖果然说:“我说错话了,等你养我。” 赵陵这才点点头。 肖晖又道:“那也不要出宫太频繁了,我想你怎么办?” “知道了。” 春节过后,惠妃娘娘查出有孕。皇帝陛下重提封后的事,这次众臣仍是反对,但语气明显软化,表示待皇子出世再封也不迟。 皇上说:“你们都去血溅宫门吧,去吧去吧……” 封后大典在初春举行,皇后娘娘凤冠霞帔,模样比当日肖晖入赵府时的女装还标致。 夜里,肖晖与他调笑:“你可比我适合穿女装多了。” 赵陵一边把身上的礼服脱了,一边说:“我想让你穿着女装干我。” 肖晖被他勾引得热血沸腾,里三层外三层终于穿好了礼服,赵陵却已经睡着了。 肖晖站在床边无奈看着他的睡颜,过了半晌,只好温柔地帮他掖了掖被角。 又两个月,皇帝陛下要春游围猎。此时皇后娘娘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 “我就不去了。”赵陵半倚在塌上,懒洋洋地说。 旁边肖晖一边给他剥葡萄,一边说:“那你好好在家里修养,我很快回来。” 赵陵很温顺地点了点头。 两天后,皇后娘娘失踪的消息传到猎场,皇帝陛下当场头晕目眩,差点堕马。 25. 皇后娘娘大着肚子用蒙汗药迷晕了自己的大宫女,然后换了宫女的衣服领着赵丘乔装出宫了。 肖晖立刻调转马头回宫,可惜飞霜殿早已人去楼空。“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赵府一家子早在从南国回北国的路上就被赵福遣散了,只留下之前跟过赵陵的贴身小厮赵贵。 赵陵自己乔装成大腹便便的富商,把赵丘化装成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一路瞒天过海,来到北国的边境。这里从前长年打仗,此刻因为肖晖的镇压,倒太平起来。 “之前肖晖跟我说,有人在这里见过渊儿,也不知是真是假。”赵陵卸下面具跟旁边的赵福说。 赵贵劝他道:“不论真假,等咱们先安顿下来再说,少爷好歹看顾自己的身体。” 他们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同一座城,十岁的赵渊正趴在他师父周玉安的洗澡桶旁大大方方地偷看。“师父,等我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吧,好不好?” 周玉安伸手把旁边的脏衣服蒙到他脑袋上,然后自己飞快地披上中衣,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叫他那便宜徒儿看到了一截白嫩的腰。“你们家怎么都一个德行?都爱搞luanlun?” “我就是喜欢你啊,有什么办法?”赵渊从前常这样对他爹撒娇,一撒一个准儿,瞅准时机抱上去,还能闻到周玉安身上刚刚沐浴过的清香。 “我立刻就把你送回去!” 肖晖掘地三尺没找到老婆,儿子倒是被送回来了。附送一封字迹与之前相同语调却完全不同的非常气愤的短信:“好好管教你儿子!” 赵渊见到肖晖,辨认了半天,笑着喊:“婶儿?” 肖晖:“……叫爹。” 赵渊自然之道该叫他什么,就是不喊,道:“我爹呢?” “他……”肖晖如今真是有口难辩无话可说了。“他出宫散心去了,你先住下,我叫人通知他回来。” 赵渊道:“丢了我,我爹才没心情散心呢,你净哄我,我可不像我爹那么傻,被你一句话就哄住了。” 26. 肖晖没想到,他儿子跟他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就是指责他是个大骗子,心里多少有点受伤,但也确实想不出来什么能反驳的,半晌摸了摸赵渊的脑袋,说:“是爹的错,你这段时间受苦了。” “苦倒是没怎么受,我师父喜欢小孩儿,对我还挺好的,他长得也好看。”赵渊说:“就是有点想我爹。” 肖晖想到他小时候的样子,非常克制地轻轻抱了他一下,说:“我叫人通知他,他很快就回来了。” 赵渊感受到他的情绪,没再说什么讽刺他的话,只是道:“好吧。” 肖晖对外宣布,在外游学的大皇子回来了,下个月月初便要册封皇太子。 消息传到塞外的时候,赵陵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他非常辛苦地每天游走于各种街巷,寻问人家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儿。刚问到一个客栈,小二接过他们塞来的银子说:“有是有,不过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早就走了。” “那您知道去哪儿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位公子一直嚷嚷着要把那孩子送回去,具体送去哪儿,我们也不好问。” 赵陵主仆二人从客栈出来,便听到有人道:“皇帝老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大皇子,说下个月就要册封太子了!” “什么皇帝老儿?”赵陵赶忙拉住他问。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那人一脸稀奇看着他:“这世上还有几个皇帝老儿,当然是京城那位了。” 旁边赵贵说:“少爷,该不会是小少爷找到了吧?” 赵陵急得差点摔一跤,道:“立刻动身回京。” 这一路风尘仆仆,赵陵归心似箭,奔波了小半个月,中间肚子里的孩子闹得厉害,差点出事。 回到京城时,他将赵福和赵丘安排在宫外,带着赵贵径直去了宫门口,这下所有的侍卫都认出他了,口呼:“皇后娘娘!” 肖晖料他听到消息会回来,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半晌才说:“你回来了……” “渊儿呢?” “在上书房读书,我已经叫人通知他过来了。” 两人之间的羁绊太深,肖晖自知负他太多,进屋时本想一个拥抱把人困进怀里,叫他一辈子不能再逃跑,可看到赵陵,又怕把他困得太紧,像之前那样适得其反…… 一会儿,肖晖又问:“路上还好吗?你还好吗?” “还好。”赵陵皱了皱眉头,他一下马车就直奔皇宫而来,根本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肖晖看他的样子,说:“先叫太医看看吧?” 两人正说着,赵渊就一边喊着爹一边跑进来,一头扑进赵陵的怀里:“爹!” 肖晖来不及制止,便听见赵陵疼得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爹?” “没事。”赵陵捧着他的脸,泪花滚滚的落下来:“瘦了。” “没瘦,是长高了。”赵渊抱着他的腰说:“倒是您,脸瘦了,腰身倒胖了。” 赵陵抱着他亲了又亲,像是亲不够看不够:“在外面受苦没有?那个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我师父对我可好了,还教我武功,教我读书。”赵渊抬手擦掉他的眼泪,说:“爹,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他这话一说,赵陵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肖晖叫太医在旁边候着,见父子两个说得差不多了,便叫太医过来把脉。 “我爹他怎么了?” 太医道:“娘娘一路奔波劳累,胎儿不太稳,得好好调养才行。” “爹,你要给我生弟弟了?”赵渊摸了摸他的肚子,道:“怪不得刚刚抱着粗了那么多。” 赵陵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肖晖道:“不管弟弟还是妹妹都好。” 他一开口,赵陵便不接话了。 赵渊说:“爹,你之前是不是找我去了?” 赵陵点点头:“我担心你。”他又问肖晖:“周玉安抓到了吗?” “……”肖晖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渊便抱住赵陵的腰,说:“爹,求求你,你们能不能别抓他?” “为什么?” 赵渊聪明到了极点,没有透露出要娶师父为妻的宏愿,只是说:“他其实人挺好的,教了我很多东西,要不是他,我也没机会游历大江南北,长这么多见识。虽然我路上一直特别想你,但是他其实是个好人。” 赵陵抱着他没有答话,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肖晖说:“饿了吧?叫他们摆午膳吧?” 赵陵当着赵渊的面,不便给他难堪,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家人吃过团圆饭,待把赵渊打发去睡午觉,赵陵才说:“渊儿姓赵不姓肖,不能当太子。” “我当初……还以为你是真的回心转意了。”肖晖的表情有些落寞。 赵陵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肖晖又道:“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在宫中休养?你怀着身孕,胎位又不稳,旁边有太医候着,我们都放心一点。” 赵陵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我要带渊儿出宫,你要是不同意,便只有一尸两命了。” 27. 话已至此,肖晖怎么可能敢不答应。他只说:“那能不能让我知道你们住哪儿?叫御医时常去请请脉?还有渊儿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能不能每日还来宫里上课?” 赵陵道:“将来孩子生下来你耍花招怎么办?” “我耍什么花招?” 赵陵也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肖晖被他看得挫败,半晌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我从前对你确实称不上君子,但为人处世也不至于到小人的地步吧?我若只是想要孩子,怎么会因为你一句话就遣散后宫?” 赵陵直言道:“实在是被你吓怕了……” 肖晖半晌才说:“赵陵,我当初对不住你……” 赵陵也不搭话,脸上的神色放松下来,缓缓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我只朝前看。” “以后你想怎么考验我都行。”肖晖道:“我只有你一个人。” “我考验你干什么?”赵陵疲惫地笑了笑,说:“你要娶妻纳妾随你的便,换一个皇后而已,对你又不是什么难事,你的臣子家里多的是愿意跟你结亲的公子小姐。我只求你一件事,不管是肚子里这个,还是渊儿,都是我的孩子,跟你的江山没有半点关系,我不要你的荣华富贵也不要你的高官厚禄,你以后离我们远一点就好了。” “……就算要划清界限,能不能等到你生产之后?”肖晖无比艰难地说:“刚刚你也听到了,太医说你胎位不稳,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难道你要在这个时候动身往南国?而且沈丛已经嫁给徐将军,你总不好意思叫人家千里迢迢跟你去南国待产吧?” 赵陵已经想到这一点:“我也不是说现在就走,你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算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我又不是前朝太子,神通广大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地。”末了他还要刺一下他。 肖晖并不在意,只是说:“从今往后,我绝不强迫你做任何事。” 赵陵一家还住在从前的赵府。 肖晖每日派御医过府给赵陵请脉,又派‘三师’‘三少’伴赵渊左右为他讲经授课,下朝之后还要亲自过来看他们爷儿俩,妥妥将这里当成了皇宫别院。 头几次赵陵还有精神接待他,后来他天天来,便连门也不开了。 赵福出来满脸笑容搪塞他:“大爷近两日觉多,不想见人,睡着呢。” 开始肖晖还当他真睡着,毕竟传言孕妇嗜睡,当初头胎时他又没在身边侍奉,便不敢打扰赵陵,怕表决心不成反遭人烦。 过了五天,赵福天天都这样搪塞他,他便也觉出味儿来了。第六天,肖晖也不走正门了,叫侍卫们守在院外,他自己一翻身爬上墙,直直朝着赵陵的卧房摸过去。 当初两人还是大伯哥与弟媳妇的关系时,肖晖便常常这样潜入赵陵院里,如今做来倒像是情趣。不过皇帝老儿爬墙会皇后这样的佳话传出去,大概众臣的唾沫星子都能把肖晖淹死。 屋里赵陵刚刚喝完安胎药,正在看账本,吩咐赵福道:“南国那边的生意还是继续做,抓得紧些,不要叫他们以为主人不在就可以松懈了。” 赵福称是。 肖晖这时候从房顶上跳下来,赵陵往外一看,眉毛竖起来:“陛下真是好身手,将来皇帝这活儿要是干不下去,还能做梁上君子养家糊口。” 肖晖也不在意他的讽刺,吊儿郎当嬉笑道:“只要能养活你,干什么都行。” 赵福识趣地退下去,肖晖便挨上来。 赵陵一推他,说:“离我远点。” 肖晖便往后退了一小步。 赵陵看他无赖的样子,只好摆正了姿态,道:“陛下言而无信,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从此你我划清界限,我也不是你的皇后了。” “我现在不是陛下,是贼,专门偷大伯哥的采花贼。” “要不要脸?” “不要了。” 28. 肖晖嬉皮笑脸的,也不管赵陵买不买账,坐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说:“你看你的账,不用管我。” 赵陵便当真看起账本,对他视若无睹。 半晌赵贵送来蜜饯点心给赵陵垫肚子,肖晖便看着他一边吃蜜饯一边看账本,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好不好吃?” 赵陵看了他一眼,像看一团空气,并不答话。 肖晖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也想吃。” 赵陵还是不搭理他,他便不顾忌仪表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眼巴巴看着赵陵吃,一副撒娇卖蠢的样子。 这回赵陵终于说话了,语气里带有笑意:“陛下,这个动作你要是搁在十年前做,那叫娇憨可人,现在三四十岁的人了,老眉咔嚓眼的,当黄瓜嚼都嫌咯牙,往那儿一杵怪寒碜人的。” “……” 当晚肖晖回到宫里揽镜自照,忍不住问冯祥:“我老了吗?” “皇上万寿无疆,怎么会老?” “别跟我打官腔,说实话。” “陛下风华正茂,如今往街上走一遭,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也要脸红的。”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可皇后嫌我老了,你去问问御医,有没有什么回春的良方。”他瞪大眼睛撑着脸往镜子跟前靠,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眉心好像确实长了几道皱纹?” 第二天早朝,皇帝难得和颜悦色,努力瞪着眼撑着眉毛,生怕再长一条细纹。 下朝之后,肖晖带着一车奏折,端着一脸微笑,仪表堂堂穿着一身月白的常服骑在马上,好像确实看见几个小姑娘遮着脸做羞涩状。肖晖又拾起点自信,吩咐冯祥:“以后看见我皱眉,你就提醒我。” “诶,遵旨。” 这次从房顶上下来的时候,他故意一甩衣摆,做出一副轻盈蹁跹的模样乘风而至。 赵陵对他一眼都欠奉,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肖晖媚眼抛给瞎子看,怪失落的。叫冯祥把奏折给他摆到赵陵的案上去,赵陵赶他:“我这桌上没位置给你用。” “放地上!”肖晖声音稍微大了点儿。 “你大呼小叫干什么?” “慢……慢放在地上,也能办公。”他立刻压低放慢了音调语速。 如此做小伏低两个月…… 那一日肖晖正在给赵陵剥荔枝,赵陵忽然捧着肚子皱起眉毛:“叫……叫太医……” 一群太医加上一个沈丛一起涌到赵陵的屋里。 “怎怎怎么办?”肖晖急得头发都乱了,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沈丛也不答他的话,道:“留平日给陵儿诊脉的两位太医,我们三个足够了,其他大人请到院子里,若有什么问题,再请各位指点。” 赵陵开始还有力气哼两声,后来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肖晖在院子里吓得大喊:“怎么没有声音了?!” 后来赵陵又疼得叫了一声,他又在院子里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 这一胎从傍晚生到第二天凌晨还没生出来。赵陵已经晕了过去,太医已经进去了两波,产房里原本细密的讨论声忽然因为争执拔高,沈丛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再这样下去大人会出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的!” 一位太医因争执不下,出来说:“陛下,娘娘这一胎恐怕凶险。” “凶什么险?!”他一边喊一边冲进产房,旁边有人要拦,也被他骂:“滚开!” 床上的赵陵面如金纸,刚刚被一剂汤药催醒过来,进气多出气少,沈丛在旁边满身的血。 “为什么不早说?!”肖晖原本带着迎接新生命喜悦的那张脸,登时血色尽褪,对沈丛道:“保大人!” “遵旨。” 赵陵伸手想拽肖晖的衣摆,那块布料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遥不可及,他怎么都摸不到。肖晖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我……”他真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嘴唇发白,满脸的汗水,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我要是……真走了,你好好……对孩子,不准……不准叫其他妃嫔生……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既然不放心,就别走。”肖晖死死抓住赵陵的手:“不然我就纳一千个妃子,每天生,给渊儿生一堆兄弟!” “你……你敢……”赵陵被他气得脸上涌上了一点血色。 “……求求你,赵陵,别走……我错了……”肖晖的眼眶里第一次泛红:“我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快好起来,好好报复我,打我骂我,我知错了……” 赵陵听见他的话,嘴角缓缓地向上牵了一下,眼皮耷拉下来,碰落了一滴泪,非常艰难地用气音哈出四个字:“原谅……你了……” 29. 二皇子先天不足,出生时哭声微弱得像小猫。 帝后的感情倒是一直很好,皇帝自从当年遣散储秀宫之后就一直只有皇后一个人。下了朝就到皇后宫里去,连奏折也都搬到那边,御书房彻底成了摆设。 只是传说皇后自生完二皇子之后便身体抱恙,八年来从不出席皇家的活动,不管皇亲国戚谁家办喜事,都是流水似的赏赐一波了事。 谁也不知道,飞霜殿的寝宫里,躺着抱恙了八年的皇后娘娘。 皇帝陛下端了一盆温水,一边撸起袖子帮他擦身,一边说:“八年了,你就算报复也报复够了吧?快醒来吧,再不醒来,你身上又要长褥疮了,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床上的人自然不会答话,他帮他擦好身、裹好浴衣,才叫外面候着的冯祥:“药汤备好了没有?” 冯祥在外面答:“备好了。” 肖晖打横抱起赵陵,亲自将他抱到寝宫旁的汤池,先伸手试了试池里的水温,才把赵陵身上刚刚穿好的衣服重新扒掉,抱着他一齐坐进池子里。 他一边往他的脖子上撩水,一边说:“你醒不醒?再不醒我可xiangbao你了。”说完逮着无知无觉的赵陵揉搓一顿,最后自己失落地笑笑,亲亲他的鬓角,说:“你好歹给点回应好不好?你这样我好尴尬呀。” 30. 皇后娘娘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皇帝等了八年,从最开始心急火燎地催促,到现在习惯性地问冯祥:“沈丛那边有消息了没?” “沈大人那边似乎是有点眉目了,前天派人快马加鞭传消息过来,说下个月就回了。” 这情形几年来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有时候沈丛就是想徐朗了,便诓他借口有消息了回家来看看。肖晖也理解,不过这么多次空欢喜,他便不像当初那样次次惊喜了,还开玩笑:“你跟他说,再找不到解药,我就把徐将军纳进宫里当贵妃。” 冯祥也是配合着笑笑。 一个月后,沈丛果然回来,身边还带着个人——前朝太子周玉安。 肖晖看着这人,先是怔了一下,继而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真算是百感交集爱恨交加了,若不是这个人,赵陵当年不会为了孩子跟他划清界限,可也是因为这个人,他才跟赵陵有了接下来的缘分。 沈丛也知道这人的身份,先向肖晖行了礼,才道:“皇上,周公子乃是蛊王秋白先生的传人,我们遍寻秋白先生不得,后来才从蛊王山的山民那里得知,秋白先生早就仙逝了。山里传人虽多,却没有一人会使双生蛊,后来周公子游历回到山里探望,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秋白先生的亲传关门弟子。” 周玉安既不说话也不行礼,他大大方方站在皇宫大殿里,看着御座上的肖晖,嘴角露出个讥诮的笑容。 这座宫殿的两任主人相互打量着对峙了一会儿,冯祥进来道:“皇上,太子和二皇子来请安了。” “叫他们进来吧。” 赵渊领着八岁的肖然进来,一眼看到立在大殿中间的周玉安,眼睛直了一瞬间,又低眉敛目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兄弟二人先给肖晖请了安,赵渊才侧身对周玉安行了学生礼,调皮道:“师父,这么多年,别来无恙啊。” 31. 周玉安记得赵渊,毕竟敢大逆不道嚷嚷着要娶老师的学生还是少数。 “都长这么大了。” 周玉安老气横秋感慨道。 他顶着一张二十多岁的嫩脸,实际年龄却只比肖晖小四五岁,如今也三十多了。当年的小师父变成周先生,八年过去,他想着赵渊这孽徒长大成人,定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混账,不料甫一见面,这混小子还是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看。 赵渊在那边提起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啊,长大了不少呢。” “?!”周玉安直觉他的话里有点seqing意味,便不再搭理他。 御座上的肖晖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机道:“渊儿当初跟周先生一起游历,应该学到不少东西吧?” 这场面太尴尬,两人从前互为仇敌,可如今妻子重病,肖晖有求于人,也不得不低头,连当初最丢脸最无能最叫他感到挫败的事也能变作台阶递过去,恭恭敬敬请人下来。 周玉安却不下,脸上露出个笑容,道:“我当初掳走赵渊可不是为了带他游历,而是为了叫他认贼作父的,奈何这小贼……”到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无奈转了话锋,道:“当日我给你留下一张字条教你救儿子,你可还记得?” 肖晖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僵住。 “看来肖将军没有忘。”周玉安看着他的脸色笑笑:“我也不指望你把江山还我,还是当初那个要求,只要你下罪己诏,我就救你老婆。” 沈丛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先是对肖晖叩首,又问周玉安:“周先生,你当日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医者仁心,你的仁心呢?!” 周玉安面色不变,道:“当日你也没跟我说,你这个朋友是皇帝的老婆啊。”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过了好一会儿,肖晖忽然抬手将头上的冕冠摘下来,他捧着那冠走到周玉安面前,道:“我把江山还你,你救我老婆。” 周玉安未料到他会这样,一时愣住,好一会儿才说:“你说得轻巧,谁知道你是不是缓兵之计?” “窃国之罪我不敢认,若是认了,当初跟我一起打江山的弟兄们就一起变了贼。”肖晖说完这话,忽然对着周玉安双膝跪地,将冕冠聚过头顶,递到他面前,道:“三日之后,我安顿好手头的政事,下诏退位,江山还你周家。” “父皇!”赵渊与肖然一起大喊。 “皇上使不得啊!”冯祥与沈丛也赶紧上前架他起来。 周玉安看了他一会儿,没有接他冠,只说:“肖将军不愧一代枭雄,能屈能伸,那我就等三日,三日之后,退位诏书传遍京都之日,便是我救尊夫人之时。” 32. 一行人从大殿里出来,赵渊快步跟上周玉安,脸上一派少年的纯真,道:“师父,这么多年不见,我还记得你当初带我在新疆吃烤馕的滋味儿呢。” “你母亲卧床八年,你竟然还惦记着吃烤馕?”周玉安刺他。 “您宅心仁厚,那您现在去救他?” “……”周玉安道:“我看你就是替你爹来做说客的。” “唉,我说想您,您说我不孝,我求您救我母亲,您又说我是说客。”少年的脸上全是无奈:“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八年,当初的小崽子长开了,往那儿一站比周玉安还高半个头,琼鼻丹口剑眉星目冲人一笑,漫天的光芒都汇聚到他眼睛里。 周玉安看着他的脸愣怔了一瞬,不由自主红了脸,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想跟他再多接触,只是说:“你师父留的功课做完了吗?回去用功去,别跟我这儿耍贫嘴。” “老师,您几时给我留功课了?”赵渊看到他的红脸蛋,歪着头对他撒娇。 周玉安被他缠得无奈,又想起当年被这小色魔toukui占便宜的恐惧,恼羞成怒脱口道:“小混蛋别跟着我。” 旁边沈丛看着这情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打圆场道:“周先生这几日就住在我家,太子什么时候想拜访都行,只是今日周先生舟车劳顿,殿下叫他稍微歇息一会儿吧。” “好吧,那等您得空儿我再去。” 赵渊追老婆的手法是家传的,精髓就在一个‘缠’字。等看见周玉安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他才对旁边懵懂的肖然说:“然然,你看刚刚那周先生好不好看?” 肖然睁大他琉璃似的眼珠子,想了想说:“好看是好看,没咱爹好看。” 赵渊轻轻敲了他的脑门一下,说:“我这是给你找嫂子,又不是给你找爹,跟咱爹比什么?” 三天时间,肖晖这边整理着手头的政务准备做交接,赵渊那边却是整天跟在周玉安旁边游手好闲。 太子殿下与前朝太子重逢第一天,上午跟周先生叙师生情谊,下午讨教文学,当晚自己抱着枕头过来,要跟老师秉烛夜谈。 “老师,《离骚》里我还有几处没有读懂,您能不能为我讲解?” “我学识有限,实在是当不了你的老师。” “没关系,那我给您讲讲,咱们一起探讨探讨,说不定就能解惑了。”赵渊穿着中衣越凑越近,发丝都蹭到周老师身上,叫人心底麻痒痒的。 周老师一边往后退,一边想着被学生吓跑实在有些滑稽,便被人逼到了墙角。 赵渊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师,我从来没想过当皇帝,不过遇见您之后,倒是很想给您当皇后。” “!”周玉安脸一红,眉头先皱起来,用内力推了他一把,待两人拉开距离,才道:“小兔崽子胡说什么?!” 赵渊被推开也不恼,笑道:“当不了皇后,当贵妃也行啊,当不了贵妃,就随便什么都行,当个暖床的小厮也行,只要陪在您身边就行了。” “你你你欺师灭祖……简直无耻!” 赵渊乖乖点头,不知使了什么身法移形换影又贴回他身边,凑到他颈窝蹭了一下,嘴唇里呵出热气,撩着周玉安的耳朵,笑着小声说:“对,你说什么都对,我最无耻。”然后轻轻捏了一下周先生已经抬头的下身。 “!”周先生脸红的要滴血,一边想不要做人了,一边恼羞成怒把赵渊打出房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33. 赵渊被打出房门也不恼,让侍从伺候着站在房门口穿上衣服,一言不发走了。 沈丛送他到大门口,说:“殿下,这样是不是太过胡闹了?” “我这样的胡闹跟三天后的闹剧相比,算得了什么?”他笑笑,说:“沈叔叔进去吧,不用送了。” 赵渊回到宫里时已是深夜,肖晖还在飞霜殿里处理事务。肖然躺在他旁边的小塌上,正在熟睡。 “听徐将军说你去他府上胡闹了?”肖晖的眼睛还看着奏折,手里握着笔问他。 “嗯,给你相了个儿媳妇儿。” 肖晖停下笔,道:“你也不要胡闹得太过了,他毕竟比你大那么多。” “我还以为您要说身份有别呢。”赵陵伸手拿起桌上一封批阅过的奏折,说:“父皇,您不会真的打算退位吧?”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肖晖说:“只是对不住你,让你当了这么久太子,最后皇位却给了别人。” “我就没打算当皇帝。”赵渊笑道:“我打算给周玉安当皇后呢。” “……”肖晖这回不再看奏折了,张了张嘴,最后说:“你不是认真的吧?” 赵渊看着他那样子笑起来,只说:“认真的又如何?” 肖晖叹了口气,说:“不如何,唉,算了,每次说你,我都心虚,你自己看着办吧,总归等你爹醒过来,你自己跟他说。” 太子殿下第二天一早又去找师父,他师父因为昨天在徒弟面前失了面子,自以为太久没有发泄,因此躲到了京城最有名的小倌馆。 太子殿下找不到人,一听他躲到了那里,勃然大怒,打马到那里,踢开老鸨,直接闯入他师父的房里,一副正室捉奸的架势,马鞭握在手里,眼里逼出泪花,嘴角还委屈地颤抖,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满脸是一颗水晶心被摔得稀碎的痛楚。天之骄子盯着周玉安一句话没说,眼角滚下一滴泪,扔下马鞭转身走了。 周玉安莫名心虚,尤其一想起赵渊刚刚那滴泪,心里抽着疼了一下,这么个小娇娇,叫自己伤了心了。他穿好衣服追上去,说:“我昨天什么也没干。”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干嘛要向这小东西解释,可看到赵渊委屈地向下撇的嘴角,又心疼。 赵渊抬起袖子擦掉眼底浮起的泪,停下脚步,对旁边的侍卫发狠道:“去,把床上那个给我拖出去斩了!” “你干什么?!”周玉安皱起眉。 “你还护着他?!”赵渊又说:“好,不斩。”他对周围的七八个侍从说:“你们几个今天有福了,爷把刚刚那个包下了,给我往死里干!” “赵渊!你敢?!别说我跟他没干什么,就算真干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撒气?!” “我没资格?”赵渊委屈地嘴角一颤一颤,气得连鼻尖都红了:“我从十岁就跟你定下了,你说我没资格?!”他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太子的身份,撩起袍子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我什么都不要了,脸也不要了,就要一个你,我父亲昨晚还说我胡闹,要将我赶出家门,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他演起戏来简直像真的一样,一边哭,一边还要质问周玉安:“他到底哪儿好?他能为你做的,我能为你做十倍百倍!” “谁跟你定下了?”周玉安又被他那可怜样给唬住了,语气软下来:“都跟你说了什么都没干了。”说着还情不自禁揉揉他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怕丢脸吗?” 34. 到了徐朗的将军府,赵渊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周玉安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戏别太过了。” “……你这样想我?”这回连声音都抖了。“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往我心里头种情根?” 周玉安不自觉红了脸,说:“别胡说八道,什么情根不情根的?” “你让我喜欢上你,喜欢了八年,白天夜里想着你,你现在又在这儿说风凉话!” “真的?”周老师红着脸在他旁边坐下来,问:“不是为了皇位?不是为了给你娘治病才这么说的?” “皇位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反正你当皇帝我就给你当皇后!”赵渊觑着他的神色,说:“我爹那儿……”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为难,道:“我肯定是想让你帮忙的。” 周玉安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反而踏实了,说:“我会救他的,你不用再在我面前做这些事了。你小时候……也是为了让我放你走才故意那样儿的,对不对?” 赵渊听见这话站起来,三两下撕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连中衣都脱掉,露出精壮白皙又活力十足的年轻男性的躯体,说:“你看看它,是不是在骗你?” 35. 周玉安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其实也是个没什么道德观念的人,一看见这场景,鼻血都快流出来了。“你……你将来可别后悔。” “谁后悔谁是孙子!” 两人青天白日就滚上床,又是亲又是啃,把对方的脖子上胸上甚至腿根都舔得湿漉漉啃得红彤彤。到了最后关头,赵渊说:“老师……” “嗯?”周玉安激动得浑身发红,抬着他的腿就要进去。 “我怕疼。”小娇娇娇弱地说。 “我慢慢地,你忍忍就过去了。”周玉安温柔地安抚他。 赵渊抽回腿翻了个身,说:“不要。” “都这个时候了……”周老师举着自己的大宝剑非常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弟西服与大波歌 作者:昀川 想骂人。 赵渊坐起来,胸肌鼓鼓囊囊戳到周玉安眼前,周老师又想啃啃亲亲了。赵渊不管他快要流口水的眼神,握住他的下身,说:“你老实说,以前用没用过这根?” “……”周玉安支支吾吾说:“这种时候,干嘛要提这么扫兴的事?” “你跟别人用过!” “我……我都三十多了……” “你三十多怎么了?”赵渊又要开始哭:“我从十岁就开始等你,十八岁,水葱一样的年纪,干干净净等着你……你三十多又怎么了?你怎么对得起我?!” “那你说怎么办?”周老师还以为自己是攻,一脸看小受作死的无奈样,说:“你说吧,怎么办?” “我要惩罚你!”赵渊一翻身将他扑倒,手指朝着那命门就插进去。 “???”周玉安:“疼!” 床摇了半日,把周老师的老命快摇去半条。 赵渊枕在周玉安的胸口,一边故意向他撒娇:“你要了我,以后要对我负责。” 周玉安欲哭无泪。 赵渊又说:“相公,明天去给你岳父看病吧?” 36. 周玉安站在大殿上,看着昔日的仇敌今日的岳父,面露尴尬之色。“那个……那个谁……那个……” 他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最后直接说:“你可想好了?当日沈先生把双生蛊的雄蛊胡乱放到岳……岳……皇后身上,虽然勉强保住他性命,可谁也不敢保证这蛊如今是什么处境,或许是蛰伏着,也或许是死了。若将活的雌蛊放到你身上,最好的结果是皇后体内的雄蛊醒过来,坏的结果,很可能是雌蛊感受的雄蛊的死,到时候不但皇后醒不过来,连你也得跟着他一起走。” “而且这雌雄双蛊一旦缔结契约,将来不论哪一方先死,另一方都不能独活,你真想好了?” 肖晖道:“这些沈先生都告诉我了。”他又说:“退位诏书我已经写好了,将来不论结果如何,皇位都是你的,麻烦周先生了。” 周玉安已经给他当了儿媳妇儿了,受这一礼的时候就有点心虚,说:“不……不用这么客气,皇位的事儿也不着急。” 帝后两人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知内情的人如沈丛、徐朗等都吓得不行。期间冯祥拿出诏书,道:“周先生,这是陛下给您留下的诏书。” “不用了。”周玉安看向赵渊:“你是太子,替你父皇代理国事吧。” 三日后,帝后两人前后脚醒过来。赵陵睡了八年,醒来时浑身软得使不上劲儿,就这样,看到床边的肖晖,还是说:“你怎么又老又丑残成这样儿了?!” 肖晖笑起来,两眼紧紧盯着他,像是看不够似的,不自觉流下眼泪,声音颤抖,一边笑一边道:“这不是为了衬托你美吗?”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