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的庶女嫡妻》 楔子 佞臣的庶女嫡妻 作者:灵琲 景国,擎帝十二年,春。 细雨绵帛,润物无声,本应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回梦楼却如建在寒冬里,冰冷异常。 “主子,老爷差人传话。”管家陵叔隔着屏风传话道:“皇上降旨,封您为玉德公主,和亲武国。”语气里无半分喜悦,浑浊的眼里还含着老泪。 屏风后面,苏润的字写错了一笔,搁下笔,把写错的竹简扔到火盆里。 两年前景国与武国因一个女人开战,战事历时两年之久,景国势劣只能派遣议和使,结果便是两国联姻。 皇上膝下公主不满十岁,宗室又无合适人选,只能从品级较高的臣子女眷中,挑选有德者前往武国和亲,各家各户谁舍得让女儿远嫁受苦。 危急关头,襄国公行大义之举,主动上表让女儿苏润和亲。 屏风后面响起年轻女子恭顺的声音:“国公府如今是风雨飘摇,进退两难之境,主子和亲武国虽委屈些,却能保住襄国公府的昌盛富贵。” “放肆。” 陵叔马上冷声斥责:“主子的事情,什么论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苏润搁下笔,把早写好书信封好道:“陵叔,无须为下婢的话置气,你代我把信送到上面的地址。” 玉腕一扬,封好的卷轴越过屏风,飘落在陵叔手上。 “主子……” 陵叔犹豫地看着屏风后面,隐约可见的身影,最后转身走出回梦楼。 屏风后面,浑身素白的女子跪坐在书案前,运笔如行云流水,一串古老的文字如刻画般出现在竹简上。 跪在案前的婢女,一动不敢动。 苏润才停下笔道:“静思,眼下我和亲在即,没有时间为你准备嫁妆,大张旗鼓把你送进周府,用一顶轿子连夜抬你过去还是可以的。” “奴婢不敢。” 伏下身体,生怕主子看出她的心思。 苏润看她一眼,拿起笔蘸上墨汁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考虑清楚再拒绝。” 说话间一心两用,笔下已经有了三个大字——周知贤,那个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笑容的男子,那个她竭力扶持坐上丞相之位的男人,却最近才看清楚他真面目。 苏润心中一痛,面上神情却轻描淡写。 见静思还跪在地上,苏润淡淡道:“你下去考虑清楚,明天再回复我。” “主子,你真的会去和亲吗?”静思试探着问:“丞相大人,他应该会从中周旋,不会让主子远嫁吧。” “不会。”苏润肯定地回答,重新蘸上墨汁道:“在他心里,皇后娘娘才是第一,国家大事排第二,不过你入府后他应该会善待你。” 静思惊喜地抬起头,马上又低低伏下,生怕被苏润看出内情。 “退下吧。” 苏润早看到静思眼里的惊喜。 静思如获在赦:“奴婢告退。” 从里间走出一名侍女道:“主子,静思她……辜负了主子您。”“背叛”二字她说不出口。 “打了好办事。”苏润说出自己的理由。 “属下明白。”那侍女是个明白人,一下便明白苏润的用意。 翌日,静思早早到书房侍候。 苏润看着书问:“告诉我,你的考虑结果。” 静思跪伏在案前,低声道:“回主子,奴婢谢主子成全。” “顺水推舟矣。”苏润一语双关,可惜思静听不出她话中有话,迟疑一下道:“主子,奴婢听闻,民间对你从润府出嫁一事颇有微词,你不如……” “此事还轮不到你作主。” 苏润冷冷打断,吓得静思不敢多言,淡淡道:“去收拾一下,自会有人送你进周府。” 这个丫头原是聪明伶俐的,可惜跟自己一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而今自己已然清醒,她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陵叔数度提醒,苏润也给过她机会,只是敌不过周知贤的品貌卓然、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一心只想着为他红袖添香,却不知他心中早有红颜知己。 “是。” 静思朝苏润一丝不苟地行了整礼。 苏润看一眼伏在地上的身影,淡淡道:“愿你所托良人,余生安稳。” “奴婢谢主子吉言。” 静思心中一惊,微微凝神退出书房。 陵叔从耳房走出来道:“主子,静思有罪,为何还要送她入周府。” 苏润不以为然道:“君子成人之美,有何不妥?劳您代我跑一趟周府,想必丞相大人不会拒绝我的好意。” “是,属下这就去办。”陵叔从话中听出一点意思,爽快地答应道:“主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您听便听了不必放在心上。” 苏润不以为然道:“无妨,那些话伤不到我。” 选择从润府出嫁,是她这一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从外面走时一名小丫头道:“静思离开书房后马上走到后门,跟周府的探子接触。” “知道了。” 意料中的事情,苏润挥挥手让小丫头退走。 周知贤为了更好地掌控她,知道她要从润府出嫁,早就在附近布下不少眼线监视。 襄国公府的人几度派人上门,襄国公夫人也亲自来过,连那个人也特意让静思给她带话,希望苏润从国公府出嫁。 苏润全都一一拒绝,最后干脆闭门谢客。 终于到了出嫁这一天,润府大门前面送嫁队伍旌旗成阵,丝竹礼乐飘飘,好不威武光耀。 擎帝亲自率领满朝文武官员,摆架城楼十里相送,大街上百姓沿途叩头相送,因为她的出嫁为他们带来渴望已久的太平生活。 队伍于城楼前停下,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新娘子用托盘端着一杯酒走下了銮轿。 苏润轻提裙摆,一步步缓缓走向城楼。 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走到百官之首的丞相周知贤面前。 素手掀开绣着凤纹的盖头,展颜一笑道:“丞相大人,请饮下此酒,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周知贤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却没有马上喝,而深深地盯着新娘子的眼睛,他在考究这一杯酒的用意。 苏润含笑娓娓道:“丞相大人,这是一杯毒酒。” 帝皇震怒,拍案斥道:“玉德公主,你可知道毒杀丞相是什么后果。” “皇上,您可知道臣女不嫁的后果。”苏润冷声反问,道:“就让臣女来告诉你,武国三十万大军已经兵临洛城,臣女若没有在指定时间到达武国边城,三十万大军将长驱直入,踏平景国河山。” “放肆。” “大胆。” “该死。” 周知贤背后的朝臣们震惊,百姓们茫然…… 说好的大义和亲为何变成威胁,纷纷出言斥责,看向站在队伍中的襄国公。 襄国公也没有料到女儿会行举,震惊得好半晌没有说话,回过神后怒喝道:“润儿,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毁掉襄国公府吗?” “襄国公府用我母亲的清白和性命,换来的荣华富贵该还了。” 苏润大声说完泪流满面,痛苦与悔恨交织在脸上,满朝大臣们终于明白苏润要周知贤死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十年前,襄国公夫人于皇家别庄与人tōuqíng一事,当时的人证就是如今位高权得的丞相大人,正是他的证词咬定襄国公夫人与人tōuqíng,逼得襄国公夫人以死证清白。 周知贤缓缓转动着酒杯问:“本相若是不喝呢?” “我喝。” 苏润伸手欲夺过酒杯。 周知贤马上后退数步,一脸平静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就去死。” 苏润望着面前,曾过深爱过的男人,现在她只想他去死。 若不是她无意中截获一封传书,暗中顺藤摸瓜调查,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才是害母亲惨死的元凶,而父亲和那高高在的帝皇就是帮凶,只是为了保护一个女人——当今皇后娘娘。 “润儿……” “娼妇,不许叫我名字。” 皇后娘娘才一开口,苏润就冷声喝断。 那一声“娼妇”吓得朝臣们纷纷下跪,不敢看皇帝、皇后的表情。 关于皇后娘娘的风流韵事,朝臣们早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有人敢提起,如今竟然被苏润当众揭穿,他们却不能也不会阻止。 景国不倒,朝廷不倒,他们才有前途可言。 皇后娘娘的声誉? 玉德公主去和亲? 以眼下形势的而言,后者能顺利和亲更为重要。 “你再不死,我还能说出更精彩的事情。” 苏润傲视着周知贤,平静说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周知贤看着苏润,神色平静问:“润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如何知道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苏润望着轻笑出声,移动脚步逼近周知贤。 他很清楚她要做到这一步,最少得小半年的时间,肯定是有人故意走漏消息,他很想知道是谁干的。 周知贤望着昔日崇拜、仰视自己的女子,露出温和和煦的笑容:“你不会告诉我,不过我还是会……” 他的话未说完,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 酒杯跌在地上,滋滋冒出一层白色的泡末,原来那真是一杯毒酒。 苏润松开bǐshǒu的手柄,看他吃惊的表情,淡定道:“是你教的,凡事皆要做两手准备,你不想死我便送你去死。” 在场的人忘记了反应,看着她从容自若地拉过周知贤宽大的衣袖,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手上的鲜血,面带笑容转身走下数丈高的城楼。 “不要……” 周知贤忽然大叫一声,一支箭穿透苏润的胸口。 苏润木然低下头,看一眼胸口上的箭羽道:“果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人缓缓倒在地上,耳边有撕心裂肺的叫声。 校园港 恋耽美 第001章、重生惹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擎帝十二年春,天下人都知道,玉德公主苏润、丞相大人周知贤陨,却鲜少有人知道在同一天,附近青云寺下山的道上,有一个女孩也被一剑穿胸。 庆幸的是青云寺的觉悟大师出手相救,几经抢救后保住了女孩的性命,只是女孩醒来后变得跟从前有些不同。 望着镜子里面的面孔,苏润是相当的满意。 大理寺卿应大人外室所出的女儿应离,应家同辈的女孩中排行第九。 那天,应大人原是要接女儿回应府的,却不知从哪跳出来的劫匪强盗伤了她,如今伤愈体弱,就一直留在青云寺后山的应府别院静养,只待养好了身子再接回府。 从身死到如今,苏润已经成为过去式。 现在她是应府外室所出的女儿,应府的九姑娘应离,十五正芳华时。 应府一直不派来人接,应离也不急着回府,用一年时间慢慢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以免进了应府只能睁眼瞎。 “姑娘,前头可热闹了,您快去瞧瞧吧。” 青儿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大声道:“前头来了好多好多官兵,把整个青云寺团团包围,任何人不能进寺烧香。” 应离从书卷中抬起头,懒洋洋说道:“青儿,跟你说过多少次,遇事别总慌慌张张乱跑,小心别人把你当成刺客抓起来审问。” “姑娘又吓唬奴婢。”青儿拿起火钳子,往火盆里添几块炭道:“大人物们办事怎会如此糊涂,再说抓起来更好,万一审问奴婢的人就是老爷,到时就能接姑娘回府,不用在这里苦熬。” “这挺好的,哪里苦。” 前世生在国公府,后院中姐妹勾心斗角无比惨烈,哪有别院生活平静舒适。 青儿忍不住抱怨道:“姑娘,您总不能在别院待一辈子,您都十五岁了,换别家的姑娘早该议亲的。” 议亲? 应离淡淡说一声“不急”,现在她只想好好地享受新生活。 见应离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青儿忍不住叹气道:“我的姑娘,您又不参加科举考试,每天百~万\小!说习字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跟奴婢多练习女红。” “针脚又细又密,我看着头晕,不学。”应离毫不犹豫拒绝,学好女红,他日回府还得给别人当苦力,不若多看几本佛经陶冶情操,至于外头怎么说都是别人的嘴上的事情。 “姑娘……” 青儿急得跳脚道:“岑嬷嬷离开前交待奴婢,一定要教会姑娘女红,说老夫人最喜欢针线好的女孩。” “嬷嬷若问起,你便说姑娘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教了几个月连根草都绣不出来,想来嬷嬷也不会责怪你,至于老夫人也不过数落我几句罢,有什么好担忧的。” 应离不以为然,她又不想讨应家老夫人喜欢,只想在别院平平静静的度日。 “姑娘又说混话。”青儿一副老气横秋模样道:“您别嫌奴婢唠叨,您的婚姻大事可不得老夫人操持,老夫人若不喜欢您,自然也不会尽心尽力,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姑娘您自己呀。” “放心,姑娘我的婚事不会太差。” 应离不以为然,儿女婚事关系着家族兴盛,应府岂会与他人马虎联姻。 青儿还想继续劝说,应离马上岔开话题:“你方才说青云寺被官兵团团包围是怎么回事,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吗?” 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一提到这个青儿马上兴致勃勃道:“奴婢偷偷听了一耳朵,好像说是什么丞相大人的忌日,宫里的贵人要来烧香祭拜。” 应离顿时愣住了,想不到自己成为应离已经一年,原来过普通人生活可以舒适得让人忘记时间。 “什么贵人,这么大阵仗?”应离随口问问,不想青儿马上一脸兴奋道:“奴婢办事姑娘放心,奴婢早打听清楚,说是当今皇后娘娘亲临祭礼,皇上特地派重兵把守,不许外人靠近。” 皇后娘娘! 这个女人居然毫发无损,还光明正大地出来祭拜。 应离眸子微微一沉道:“你少往前面凑、少打听,免得冲撞了贵人,给应府招惹麻烦。”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去凑热的闹。”青儿一脸笑眯眯回答,嘴上应着心里却有着另一层打算。 “青儿,你给我听好了,得罪皇族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到时别怪姑娘我容不得你。”应理一看青儿神情,就知道她打什么注意,冷冷提醒她几句。 “奴婢……” “你若不听话,即刻赶你走。” 青儿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吓得小脸煞白道:“奴婢一定听话,不会再胡乱打听。” 应离转过几处竹简,垂着眸子冷冷道:“你去跟张管事说,让他交待别院上下,这除了出门采办的,其余人这几天不许随意进出别院,若有特殊情况须向我禀明,据原由酌情处理。” “是。” 青儿马上应下:“奴婢这就去办。” 确认青儿走远后,应离往香炉里添两星檀香继续百~万\小!说,淡雅芳香瞬间溢满室。 这天到了午膳时间,管事张家的媳妇提着食盒走进来,应离好奇地问:“张嫂子,这些事情平日都是青儿做的,今天你怎么亲自送过来?” “青儿去给姑娘买……” 张家媳妇话说到一半便打住,瞬间明白是青儿背着姑娘偷偷出门。 应离面色已经沉下,冷冷道:“张嫂子,你马上去让张管事交待门房的,不许放青儿进门。” 张家媳妇本来想求情,一看应离冷漠的神情就知道不管用,姑娘年纪虽小却是说一不二的,赶紧一去给自己的男人传话。 “姑娘,不好了。”张家媳妇出去一会儿又回来,气也不及喘就急急道:“出去采办的人说,回来经过青山寺时,正好看到青儿被两名官兵带走。” 应离默默放下筷子,面色微微发白,眼里也有了几许愠色。 张家媳妇看在眼内,一脸担忧道:“姑娘,你可得想好办法应对,万一青儿犯了事也不能连累咱们。” 沉默了好一会儿,应离才安慰道:“张嫂子放心,怎么说别院也是朝廷三品官员的产业,就算青儿犯了事也不是想闯便能闯的,凡事还有父亲呢。” “你惹的事,怕是父亲也兜不住。” 屋内忽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三分不屑七分冷峻森寒,应离忙用帕子掩住容颜。 第002章、消息走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离迅速打量男子一眼,面容清俊,眉如剑直眸如海深,薄唇紧闭不怒而威,一身青袍如松挺拔。 骤然一看便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眼下尚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情况又危急来不及对他的话多作思量,便匆匆转身避到一旁的屏风后面。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大理寺卿应大人别院。” 尽管她的动作很快,男子还是看到了她的容颜,眼里划过一惊艳。 “我是你大哥应熙,你无须回避。” 见应离转到屏风后面回避,男子主动介绍自己,语气也比先前柔和许多,还有一丝丝欣慰。 应离躲在屏风后面,小心戒备道:“公子自称是应府大公子可有凭证,若没有凭证表请恕小女不能接待,还请公子速速离去,以免损了小女的清誉。” 男子哑然失笑道:“你倒是个明白的,脑子也不糊涂。” 自腰间摘下一枚玉佩,递给张家媳妇道:“拿进去,给我们家九姑娘好好瞧瞧。” 屏风后面,应离接过玉佩细细地抚摩。 应家每个孩子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玉佩就是他们身份的凭证。 应离自己也有一块,自出生那天便佩带在身上,她的玉佩上刻着一个“离”字,手上这块则刻的是一个“熙”字,从玉的质地和纹路可以看出,两块玉佩是出自同一块玉石。 “应离拜见兄长。” 应离从屏风后面出来,落落大方地行礼。 吩咐张家媳妇上茶后,应离双手奉上玉佩道:“是妹妹失礼,还请兄长见谅!” 接过玉佩在手中把玩,应熙细细打量这个初次见面的妹妹,穿着一身半旧的常服,生得体态纤细袅娜,容颜清丽,眸含星辰,韵华清冷高雅,竟比府里的姐妹更不凡。 没想到这外室所出的女儿竟如超凡脱俗,就是面色太过苍白,看着不似长寿之相。 他们一直知道父亲有个外室,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见其女不凡可见其母不俗,怪道父亲一直宠爱不断。 “兄长,请用茶。” 应离接过张家媳妇送来的茶,亲自奉到应熙面前。 望着应离手上的茶盏,竟是用一截竹根陶制而成,古朴中蕴含几分禅韵,不似是寻常俗物。 “你这茶盏倒有些意思。”应熙忍不住称赞,应离却忽然下跪道:“兄长,妹妹自在此养伤以来,除了每天清晨站在寺外聆听众僧念经外,从不曾踏出别院一步,不知妹妹惹了何事,竟连父亲无法解决,还望兄长言明。” “你当真不知吗?”应熙似是不相信,皱起眉头道:“方才有一个丫头意图潜入青云寺,可巧被我拿下,审问时说是你的丫头青儿,是奉你之命前来求见父亲,请求父亲接你回府,说别院清苦难熬。” “不过……”应熙看着手中的茶盏道:“见过九妹妹的人后,为兄觉得这叫青儿的丫头的话未必可信。” “兄长睿智,青儿的确是我的丫头。”说到此应离故意停顿一下才道:“可是也唯有此话是真的,余话皆不可信。兄长到来前,妹妹已经吩咐下人不许青儿进门,她所犯之事皆与应府无关联。” “理由。” 应熙欣赏一个人,却不会盲目相信。 应离说了几天前交待下的话道:“兄长可随意审问别院内的下人,妹妹绝无虚言。再者妹妹与父亲常有书信,若想回府信中一提便可,何须一个丫头冒着灭门之罪,潜入青云寺求见父亲。” 回身去书房内取出一匣子的书信。 应熙一看信封上的字迹,便认出是父亲的亲笔书信。 “其实父亲在信中,曾多次提出要接妹妹回府调理身体,是妹妹自觉体弱一直药石不断,不想扰得府中不得清静,推托了父亲的好意,兄长不信只管查看信件,妹妹与父亲并无秘密。” 应离随手抽出一封信,打开后取出一片薄薄的,略宽的竹简送到应熙面前。 上面的字体只有蝇头大小,却依然能看出是谁的手书,应熙道:“果然是丫头在说谎,只是她为何要撒谎呢?” “不知道。”应离微微摇头,道:“青儿是岑嬷嬷从府里带出来的,我不好擅自处置了她,不若兄长将她领回府,由府里面的管事们处置,反正我这边也不需要人伺候。” 这话暗示得有些明显,青儿是应府的丫头,这么做自然是遵从府中某人的意思。 应熙在官场混迹数年,自然明白的她意思,道:“此事我会禀明父亲,九妹妹只管安心调理身体。为兄恐怕也要在此盘桓数日,你着人打扫出一处院落,一应物什自有人安排,你不必费心操劳。” “是。” 应离让张家媳妇去安排, 回头笑问:“兄长不在大理寺协助父亲处理公务,倒跑到青云寺来凑热闹,可是青云寺出什么事情?” “说漏嘴了吧。” 应熙马上警惕地看着应离,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应离不以为然道:“父亲什么时候忙,什么时候不忙,妹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眼下父亲正忙得不开交,他不把应熙留下来帮忙,却派到这有大人物莅临的青云寺,定是这里出了要紧的事情。 “你想知道吗?”应熙故意诱导妹妹追问。 “我不想知道。” 应离一口拒绝掉,淡淡道:“父亲说,跟皇室有关的事情,不要胡乱打听。” “九妹妹很听父亲的话。”应熙若有所思地看着应离:“怪不得父亲如此欢喜你,不顾母亲反对也要接你回府。” “兄长误会了,妹妹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自然是要好好珍惜。”应离笑着回答,似是并未留意对方话里意思,其实她早猜到自己受伤不是偶然。 “确实不容易。”应熙若有所指。 “大公子,大公子……”从院外传来一阵叫唤声,应熙匆匆走出院门问:“出了什么事,急成这样。” 应离隐隐听到一个处在换声音期的声音,十分焦急道:“回大公子,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如今附近的乡民都在大肆议论寺中发生的事情,说得有声有色,有些话比我们看到的还清楚。” “你的意思是……” “散播消息的人,很可能就是案件的主谋。” 应熙深呼吸一下道:“走,我们到附近走走,看能不能从乡民嘴里问出点东西。” “兄长,请留步。” 应离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应熙回过头一脸惊讶道:“九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003章、冷心冷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此时应离披着一袭灰白色的斗篷,戴着一顶帷帽,一层轻纱遮住绝尘的容颜,很明显是女子出门的打扮。 “兄长等是生面孔,乡民们有所顾忌,不会与你等说话。”应离走上前几步道:“妹妹偶尔到寺下乡集走动,附近的乡民对妹妹略有印象,与你们同行更容易问到东西。” 应熙笑着说道:“还是九妹妹思虑周全,为兄谢过九妹妹。” 回头对站在身后,一身护卫打扮的小子道:“这是九姑娘,今天的事情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在府里面。” 护卫恭恭敬敬地应下,骑马走在马车前面。 兄妹二人坐在马车内,经过青云寺山门时,应离掀起帘子悄悄看一眼。 见围在外面的官兵,比青儿当日所说的还多,道:“先前青儿说是皇后娘娘莅临,妹妹还以为是她瞎说,如今看到这阵势倒信了五六分,兄长对此案有几分把握。” “九妹妹既不信,为何还要约束别院上下进出?”应熙对案件有着天生的触感,总觉得这个妹妹跟案件有所关联。 “兹事体大,有备无防。”应离对应熙的怀疑不以为然,想了想问:“兄长,在你们到来前,可是已经有香客闯进过青云寺,他们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九妹妹……” 应熙一脸耐人寻味地看着应离。 应离淡淡道:“兄长,父亲向来不偏心,他的能力妹也遗传了一星半点。” 这番话让应熙无法反驳,问:“九妹妹如何知道,有人曾经闯进过青云寺,还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兄长来了,说明有报案人。”应离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妹妹是听着寺里的钟声作息,今晨却没有听到钟声,极可能是寺中所有人都出事,香客们察觉有异便破门入寺。” 应熙没有否认她的问题,说明确是香客先发现情况,到府衙报案后他们才赶到青云寺处理。 结果,京兆尹的人没来,大理寺的人却来了,青云寺又里外戒备森严,说明里面的事情不简单,极可能与皇室的颜面有关。 “兄长,报案之人何在?” 应离忽然问一句,应熙不假思索道:“目前留大理寺内,九妹妹想说什么?” “兄长有没有问,是报案人一人发现情况,还是几个人同时发现,抑或是当时在场的香客都有进过寺内,很多人同时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应离的语气有些兴奋,仿佛面对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有什么不同吗?”应熙笑着问,应离马上道:“看来消息走漏,责任不在兄长。” “……你这个机灵鬼,连大哥哥的话都敢套。”听到后面的话,应熙才反应过来这个妹妹是套自己话,再从他的反应中推测到案情的大概,无奈说出实情:“同时发现情况的有四名香客,目前一人留在大理寺,三人暂时隔离在青云寺内。” “你怎么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末了,应熙故意反问一句,看她是不是跟别的姐妹一样八卦。 应离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淡淡道:“兄长,父亲说,皇室秘闻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妹妹还没活够呢。” “九妹妹,好像很怕死” 见应离确定应府不会被牵连,就一副漠不心的模样,应熙忍不住调侃。 应离不以为然道:“你妹妹我呀,向来不求大富大贵、天下扬名,只求寿命如涛涛江水永不干涸。” “……” 应熙无语地勾勾嘴角,随之又哑然失笑。 闺阁女子出一趟门不容易,应离不时掀起帘子偷偷看马车外面,漫天飞舞着粉色的花瓣。 最后马车在一家酒楼前面停下,应熙在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道:“酒楼乃三流九教聚集之地,没准嫌犯也在此逗留过,店小二或许还有印象。” 应离故意压低声音道:“咱们皇后娘娘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谁想让她不好过应该不难查。” “九妹妹……” “公子初到小店,来一壶我们这里招牌茶可好?” 见应离话里有对皇后不满的意思,应熙便说了她两句,却被店小二热情地招呼声掩没。 他的话应离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待要问时就听到一个很低很沉的声音:“好,就来一壶招牌茶,再来两样糕点。” “怎会是他。” 应熙忽然冒出一句话,应离好奇地看过去。 门口上一道飘逸出尘的身影,容颜如画,白衣似雪,以漫天飞舞的桃花为背景,宛如天人下凡。 应离呼吸一滞,眼睛明亮如星辰,想不到山中休养方一年,皇都竟出现仙人般的人物,两手托着腮试探问:“兄长,他是谁家的公子,怎么一个人到这桃花镇。” “墨太傅家的小公子墨染尘……” “真是人如其名,不染俗世尘埃。”应离下意识地夸赞,从前只觉周知贤品貌卓然,再世方知人间别有风景。 “九妹妹……”应熙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把应离的魂叫回来,无奈地叹气道:“皇都最近在流传一句话:娶妻不娶徐家女,嫁人不嫁墨家郎。九妹妹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应离无意识地问。 “徐家是皇后娘娘的母族,墨家指的是大奸臣墨太傅一族。” 应熙伸手敲一下妹妹的额头:“口水快流到桌子上,还不赶紧擦擦,你们这些小姑娘呀。” 听到那声长长的叹息,应离一脸不在乎道:“他父亲是他父亲,跟儿子有什么关系,看他淡然超凡的气质,未必会如他父亲一般祸害朝纲……” “你给我打住。”察觉应离不对头,应熙马上警告道:“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墨家的人,墨家的人里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墨家六郎,那可真是个冷心冷血的狠心肠人物,皇都不知道多少姑娘栽在他手里。” “他杀了那些爱慕他的姑娘?”应离故意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前些日子参加宫宴时,侍宴的宫女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就被他一脚踹得当场毙命。” 应熙生怕妹妹为墨染尘的颜色所惑,赶紧把所见所闻一一说与应离听,正说着就看到应离暗暗给他使眼色,回头就看到他口中冷心冷血的狠心肠人物正朝他们走过来。 第004章、觉悟大师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已经走近前,应熙不能再假装看不到,起身打招呼道:“六公子,好巧啊!你也是慕名而来欣赏桃花吗?” “本公子的确是来看桃花,至于应大公子嘛,恐怕没有闲情欣赏这落英纷飞的美景。”墨染尘话里带刺,明着讽刺应熙没有说实话,却说明他已经知道青云寺的事情。 应熙的面色不太好看,应离淡淡道:“落花飞舞,是美景是零落,不过当时人心境。” 这话一语双关,表面上是在为落花感叹,实则是在暗示应熙来此并非为了欣赏风景,而是暗中调查青云寺的事情。 此言一出,墨染尘和应熙不约而同看向应离。 应离已经垂下帷帽的轻纱遮住容颜,墨染尘一时间分辨不出是应家那位姑娘。 惟恐墨染尘会记恨应离,应熙马上介绍道:“府中的小妹年纪尚幼不懂事,还请六公子莫要怪罪。” “应大公子言重了,是在下失礼在前,应姑娘也是护兄心切,赤子之心何来怪罪之说。”墨染尘眸光轻垂,应离马上感到一道冰冷目光从身上扫过,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伪装。 墨染尘收回目光,抱拳道:“本公子约了人,不打扰二位,告辞。” “告辞!” 应熙起身还礼,应离也起身致意。 望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应熙松一口气道:“九妹妹下次遇到相同的事情,莫要与他争辩。” 应离不解地问:“就算墨家跟父亲政见不同,兄长也不必畏他如猛虎,难不成还会向他的父亲墨太傅告状不成。” “傻丫头,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政见不同“能解释清楚。”应熙把一碟点心放到她面前,道:“你未曾亲眼见识过墨太傅铲除异己的手段,等你见识过以后便不会这样说话。九妹妹,听为兄一句劝,墨染尘固然不凡,能不接触尽量别接触。” “是,应离明白。” 应离从善如流,却不免好奇墨太傅一年前还默默无闻,为何短短一年竟成了皇帝的宠臣。 兄妹二人喝了一会儿茶,闲聊似的跟店小二打听几句,花了几百钱虽没问出嫌犯的下落,却查到流言确是从下山的香客口中传出。 两人在镇上一转圈便回去,刚下马车张家媳妇便上前道:“姑娘可回来了,方才有青云寺的沙弥前来传话,觉悟大师恐是不行了,请姑娘速去见觉悟大师最后一面,怕是有话要交托于姑娘。” “兄长……” “我带你去见觉悟大师。” 应离刚开口,应熙就明白她的意思,觉悟大师救过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往探望。 到了青云寺,传话的沙弥马上为兄妹二人引路,径直来到觉悟大师修行的禅房。 禅房外面,防守比任何地方都森严。 应离不禁疑惑,小声问:“兄长,觉悟大师也是受害者,为何要软禁他?” “皇家体面,自然慎重。”应熙提醒道:“觉悟大师说什么,你只管听着不许胡乱打听。” “妹妹明白。” 护卫打开门时,应离迟疑一下才走进禅房。 禅房内,觉悟大师盘坐在榻上,枯瘦得只一层皮包裹在骨架上,正是真元散尽之相。 骤然看到觉悟大师这般形态,应离唬了一大跳,上前见礼道:“应离拜见大师,大师何事未了,晚辈定会竭全力全大师心愿。” “吾幼时入佛门,堪破红尘,并无遗愿,只余藏书三千余卷,望尔能替吾妥善保管。”觉悟大师的弥留之音,虽虚弱却很祥和。 他的要求虽然很突兀,应离还是道:“应离定会保管这些藏书,直至找到合适的主人为止。” “且去吧。” 觉悟大师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应离朝觉悟大师行过礼,轻轻退出禅房,看到站在门外的画面时,面上露出一丝惊讶。 墨染尘居然也站在外面,没有轻纱遮挡视线,能清楚地看他眸子的颜色深如浓黑,眸光如冰雪清冽,教人不敢与他对视。 此时这双眼睛,正毫不掩饰地盯着应离,神情有一丝不屑,仿佛已经看透她的心思。 “这么快!” 见她片刻即出,应熙有些惊讶。 应离回过神道:“觉悟大师托我暂时保管他的藏书。” “应姑娘。” 异常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应离马上看向声音的主人,福身见礼。 墨染尘看她一眼,马上移开目光道:“还请应姑娘暂留片刻,在下见过觉悟大师,还有要事请教应姑娘。” 应离很自然地看向应熙,应熙朝她点一下头道:“六公子从不轻易开口向人请教,尤其是向女孩子请教,九妹妹就在此稍等片刻也无妨。” 应离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只得顺从地应一声是。 墨染尘经过应离面前时,有意无意地扫她一眼,才在沙弥的指引下走进禅房。 望着紧闭的双门,应离有些紧张地问:“兄长,这可是太傅家的公子,他还需要妹妹我请教问题吗?” “谁知道呢。” 应熙向来都觉得,墨染尘的心思堪比其父兄。 墨染尘跟应离一样也很快便出来,他径直走到应离面前道:“在下此番拜访觉悟大师,是想向他借几卷古籍,岂料大师已经把藏书悉数赠与应姑娘,让在下向应姑娘借。” 原来是要借书呀!应离暗暗松一口气,淡淡道:“不知六公子要借阅哪些几卷古籍。” 墨染尘从袖袍里取出一卷竹简,送到应离面前:“在下需要的借阅的古籍都在上面,应姑娘准备好只管派人通知在下,在下自会着人过来取走。” 应离接过竹简,打开看过内容后心里暗暗惊讶,墨染尘要借阅的古籍恰好都在别院内。 稍作考虑之后,应离淡淡道:“六公子要借阅的这些书籍,恰巧都在应家别院的书房,待小女子将书卷整理好后,再请兄长送到府上。” “现在就去取吧。” 墨染尘语气不容反对,似乎很迫切想得到这些古籍。 莫非古籍里面藏着重要的事情?应离一时拿不定主意,暗暗向应熙求助。 应熙想了想道:“九妹妹,既然六公子急着要,兄长便与你一起整理,尽快把书送到六公子府上。” “兄长,那可是三千多卷啊!” 应离的话一出,应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墨染尘淡淡道:“应大公子还有公务在身,还是在下与应姑娘一起整理吧。” “……” 轮到应离说不出话。 第005章、书中秘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三千多卷,他什么时候看得完?” 扶应离上马车时,应熙刻意压低声音问,总觉得墨染尘借书是不怀好意,恐他是别有所图。 应离不以为然道:“自然不会都看完,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看的是哪几卷古籍罢。”每个人心里都藏有秘密,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如今她懒得探究别人的秘密。 “九妹妹,万事小心,却也不必一味地忍让,咱们应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应熙认真地叮嘱应离,应离表面上应下,心里暗道:“说得轻巧,真招惹墨染尘,应府会第一时间拿她开刀。” 两府的马车一前一后来到应府别院,应离走下马车时,墨染尘已经笔直站在门前,看得门房的人移不开眼睛,雍雅无瑕的的气质疑是天下的神仙下凡。 “六公子。”应离硬着头皮上前道:“请到正厅喝盏茶,小女子会尽快整理好书卷,着下人搬到你的马车上。” “你让目不识丁的下人整理觉悟大师的藏书?”墨染尘一脸不可思议和嫌弃,应离一听便不悦,有那么一瞬间想拒绝借书给他,淡淡道:“六公子,觉悟大师给人诊治时,从不问对方的身份。” 墨染尘似是没想到她会反驳,愣一下道:“觉悟大师的藏书都是孤本,若不谨慎处之,恐怕会让古籍受损。” 尽管墨染尘解释过,应离依然没好心情,淡淡道:“六公子放心,所有古籍小女子看完后都会收放到书匣子里面,他们的双手不会接触到古籍。” “甚好。” 墨染尘不以为然。 应离把墨染尘请到客厅,自己才带人到书房搬书。 把书装好车后,墨染尘对管事的道:“代在下谢过你家姑娘,这些书一个月后自会归还。” 管事的让媳妇把话带给应离,应离听到后一笑置之,一个月后归还说明他确实只需要几本书,真要全部看完得花上两年多的时间。 若真想知道他的秘密,其实有什么难的。 墨染尘回到墨府在城郊的别庄沁园,便命人把箱子统统搬到书房。 每个箱子上面都贴着标签,标签写着箱子里所装古籍的书称,墨染尘嘴角边染上一丝笑意。 随便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码放齐整的小匣子,墨染尘的一丝笑意渐渐消失,无论应离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有心就能发现他的秘密。 “你们都不要动,让我自己来吧。” 墨染尘制止其他人的动作,小匣子的摆放是有密码,密码就是应离的习惯。 贴身侍从墨宝一脸惊讶道:“公子,您一个人看这么多书,眼睛非熬瞎不可,就让墨宝帮您一起看吧。” “不行。” 墨染尘挥手,示意众人退出外面侍候。 望着整整齐齐的匣子,墨染尘不由自主抱起双臂,思索如何在不被应离发现的情况看到想看的内容。 咣咣咣…… 翌日清晨,在响过晨钟后,蓦地又传来一阵钟声。 应离愣一下马上想到原因,换上出门的装束,匆匆来到青云寺外面。 山门前跪满香客,全都面带悲戚之色,应离混在众多香客中,有香客窃窃私语:“觉悟大师那么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圆寂?莫非传言是真的,他跟太后娘娘真的……有私情。” 应离随着众乡客一起叩过头后,起身准备步行回别院时。 “应姑娘,为何流泪?” 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应离猛地收住脚步,抬头就对上一双冰冷的墨瞳。 墨染尘站在山门前,照旧是一身白衣,高洁如深山里不沾染凡尘的冰雪,应离一触到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回避,面对墨染尘时会莫名地感到慌乱。 “六公子……” “以你的性情,不该流泪。” 墨染尘走上前几步,应离本能地抬手拭眼泪,做完这个动作才发现自己坑。 出门向来带着帷帽,轻纱覆面,墨染尘眼光再利也不可能看到她流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自己竟然信以为真。 应离也不生气,怅然道:“若非觉悟大师出手相救,日前也该是小女子的忌日,今觉悟大师圆寂理应前来拜别。” “怎么不见令兄作陪?” “兄长自是忙于公务。” “你一个人出门,怎么不让丫头陪着。” “……小女子从前每天清晨,都会过来聆听众僧念经,无须下婢陪伴。” 墨染尘问一句应离便答一句,只想尽快结束谈话,问:“六公子也是来向觉悟大师拜别吗?” “不是。”墨染尘森然道:“在下是来送他上路的。” “六公子说笑了,杀人可是要偿命。”应离假装镇定,脚不由自主后退,想远离墨染尘却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墨染尘却紧随着她的脚步,似笑非笑道:“杀该死之人便不用偿命,应姑娘博览群书,深谙天道轮回之说,应该比在下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大师不该死的。” 应离微微颌首,转身往回后山的路走。 墨染尘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有些人救了是扬善,有些人救了却是助虐。” 这话…… 应离回头淡淡道:“明白,谢六公子提醒。” 回到别院后应离便坐在收房内出神,正要茶喝时才想起出门时没有烧水,提起铜壶往小炉里添上木炭。 炭火才刚燃起来,就听到应熙道:“你虽外室所出却也是应家的九姑娘,身边没个人侍候不成体统,改天你回府还是得有可靠的人侍候,恰好有一批罪宦人家的家奴发卖,兄长便挑了几个人过来,你瞧瞧吧。” 应熙双掌一拍,就有十来人鱼贯而入,恭恭敬敬站在庭院中等待挑选。 应离淡瞥一眼下面的人,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用帕子擦拭干净手道:“劳兄长费心了,妹妹一定会好好地瞧瞧。” 缓步行至庭院,走到十个来待选人面前,应离看到有五个人在她走近时迅速垂下头,下奴不得直视主子,是正经大户人家才有的规矩。 回头朝应熙指指五人,应熙一脸满意道:“九妹妹眼光不错,这个五人里你再挑挑,里面藏着个宝贝。” 第006章、回府前夕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抬起头来。” 知晓其中有一个妙人,应离马上让五人抬起头。 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有一个丫头却始终低垂着头不说话。 应离一时好奇,走过去用手勾起丫头的脸,却被吓得大叫一声躲到应熙身后,不肯去看那丫头的脸。 太阳底下,那丫头一张左脸,竟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完全看不清楚皮肉,骤然看到着实让人骇然。 见应离被吓坏了,应熙只得好言安慰道:“是兄长的不是,只想着这丫头有几分才干,能识文断字,于女红上亦能帮九妹妹一把,却不曾想到会吓着九妹妹你。” “此事与兄长何干,是人伢子不厚道。”应离不解地问,其实心中已生疑。 “九妹妹不怪兄长便好,这个丫头虽说容颜上有缺陷,却着实是有些才能的,九妹妹不妨再考虑考虑。” 尽管应离被吓到了,应熙还是极力游说她接纳丫头,却不知他这般举动早引起应离的怀疑,越发的不愿意留下这个丫头。 假装是被吓坏了,应离颤着声音道:“兄长,容颜受损固然值得同情,可这丫头若是个安守本分的怎会有此灾难,如此不本份的人妹妹是断不会留用,望兄长见谅!”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直接断掉那丫头的念想,也给应熙敲了一记警钟。 应熙若有所悟,指着另一个丫头道:“既如此就让这丫头侍候你,只是年纪小些怕会侍候不周。” “不急。” 应离打量着另一个丫头。 这丫头年纪更小,生得娇憨可人,问:“告诉我,你都会做些什么事情?” 大约是太过紧张,这丫头磕磕巴巴半天的总算让人知道,她会煮茶、研墨、打理花草。 “在我身边侍候的,会煮茶、研墨两样足矣,能打理花草更是难得。” 应离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应府外室所出的女儿,身边的人不需要太过出采,能安守本分即可。 望着丫头天真无邪的脸,应离想了想道:“这里离青山寺近,亦沾染了不少佛气,从今往后我便唤你作阿弥,原佛祖保佑你一生安稳,无灾无难。” “阿弥谢姑娘赐名。” 阿弥朝应离行整礼,似乎很满意自己名字的意思。 应离受了她的礼道:“水开了,你且去给我和大公子泡茶,晚些再把我的习惯和规矩说与你。” “是。” 阿弥躬身退到廊下,开始冲煮茶汤。 应熙让人把余下四人领走,望着煮茶中的小丫头道:“阿弥这个名字不雅不俗,倒是符合你的性情。” “什么性情?”应离好奇地问。 “懒。” 应熙一个字形容应离。 懒人才会懒得费心思想一个丫头的名字。 原本还想为自己辩白几句,可应离自己一想好像没有错。 忽然想起一事道:“兄长方才提起回府一事,可是父亲打算接我回府,不知道兄长能否代我推托掉。” “九妹妹,你已经十五岁,是议亲的年纪,总不能老躲在别院一味偷懒。”应熙迟疑一下道:“你也很该为父亲分担分担,不枉父亲白疼你一场。” “父亲怎么说?”应离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前天父亲着人传话,待青山寺一案结束,就让我带你一同回府。” 应熙知道应离心性,道:“九妹妹,父命难违,你是个懂事的,可别做让兄长为难的事情。” 比起回应府,应离对青山寺一案更感兴趣:“青山寺一案,不是应该随着觉悟大师的圆寂而结束吗,怎么拖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 提到案子,应熙有些无语道:“本该是如此,偏生墨染尘非要追根寻底,查出事情的真相。” 怎么又是墨染尘,应离有些无语,面露不解道:“墨家六公子又不是朝廷官员,就算他是墨太傅的公子,也不能干涉大理寺办案?”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事情就此结束不好吗? 其实应离也清楚,觉悟大师的死不简单,可有些事她已经无能为力。 应熙也十分无奈道:“此案本就有损皇室颜面,再追查下去恐邻国会借机出兵,影响景国的安稳,可他私下调查兄长也无法阻止。” “自今上登基以来,景国何曾安稳过。” 提到当今皇上擎帝,应离忍不住挖苦一句,想到如今的身份认错道:“是妹妹失言,应离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骤然听到她的理论,应熙愣一下苦笑道:“你呀你,回府后切记不可锋芒太露,方可寻得一门好亲事,寿命才能如滔滔江水永不干涸,不然就辜负觉悟大师救治你一回。” “是,妹妹明白。” 应离心里也不由叹气,终究逃不过后宅里明争暗斗的生活。 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应熙安慰道:“父亲是真心疼你,断不会让你吃亏,你只须安守本份即可。” 应离沉默不语,从应熙故意把一个有问题的丫头塞给她时,府中之事便可见一斑,自己回府之后不知又是怎么样的你死我活、血雨腥风。 “大公子,姑娘,茶好了,请品尝。” 阿弥把两盏茶送到二人面前,打断了应离心中的思虑。 应离端起茶杯浅浅抿一口,茶水的甘甜和淡淡的苦涩味在口中流转,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茶。”应熙大声夸赞。 “的确很不错。”应离也含笑称赞。 两位同时称赞,阿弥有些不好意道:“蒙大公子和姑娘不嫌弃,是阿弥的福气。” 闻言应熙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九妹妹的眼光果然很不错,竟能在断时间内挑出合适的丫头,可有什么诀窍。” “兄长说笑,妹妹哪有什么诀窍,不过是自己缺什么便找什么罢。”应离悠然坐到茶几前道:“妹妹素不喜欢东西摆放凌乱,偏生又懒得收拾,所以就找个勤快的。” “回府后也这么懒,老太太可不饶你。” 应熙一提起老太太,应离就知道在应府,老太太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想到这点应离便不抱什么希望,表面上不以为然道:“府里兄弟姐妹那么多,上上下下还有那么多人,老太太哪能只盯着妹妹一人,兄长不必多虑。” “九妹妹真乐观。” 关于这点,应熙也无能为力。 第007章、初回应府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暮春时节,天气微寒。 古朴的马车在进城时放缓速度,停留片刻便缓缓驶进城,很快便消失在皇城的大街小巷里。 清晨,应府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大家都在做各自的事情。几房的主子们梳洗过,用过早膳后,跟约好似地来到主屋请安。 请完安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离开,而是陪着大夫人说说笑笑,拉拉家常。 大夫人心知肚明,老爷跟外室所生的女儿今天进府,依礼是要先来拜见她这个正室夫人,因为其母的身份太过扑朔迷离。 当年为这位外室,老爷还差点跟老太太翻脸,最终还是没有让她进门。 婆子来报,九姑娘进门了,众人都不由伸长脖子,可是看到一起进来的应老爷时,众人脸上的笑容纷纷变淡。 老爷还真是宠爱这外室生的女儿,竟然亲自到门迎接,还陪她一起过来向大夫人请安,摆明了要给这外室所生的女儿撑腰助威嘛。 应离来到主屋后,规规矩矩地行过家礼,抬起头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应家的姑娘都长得很美,可眼前这位外室出的女儿不仅长得美丽,还多了几分不染俗世的清逸。 在场几个特意打扮过姑娘,跟她一比较竟显有些艳俗,恨不得赶紧拆掉头上首饰。 昂贵的丝绸锦缎竟比不过她一袭布衣雅素,言语平缓有礼,再加上进退有度,怨不得老爷会格外看重,连他们看着都忍不住想亲近。 “母亲。” 应离单独给大夫人见礼。 大夫人露出慈爱的笑容:“地上凉快起来,你生得又弱,万一染风寒岂不教我心疼死。” “谢母亲关爱。” 应离起身,准备跟其他人见礼。 大夫人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左瞧瞧右瞧瞧道:“老爷,你瞧瞧这孩子通身的气派,竟像是在府里养大的。” 这话既夸了应离又抬举了自己的女儿,最重要的是讨得夫君开心,应离心里早翻了一百遍的白眼,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纤弱乖巧文静的模样。 “老爷,你看府中姐妹们起名字都是从了月字辈,如今九姑娘也回府了,这名字是不是也该换一换。” “夫人说得是。”应老爷看着女儿,眼里有着自豪感,道:“是该换个名字,不然听着不像是应府的姑娘,夫人也帮着想想,看给九丫头换个什么名字。” “九姑娘生于六月,唤夏月如何?”大夫人强忍不快,说出早已经想好的名字。 应老爷并没有马上答应,思索一番说出两个字道:“托月,从今往后应离你便唤托月,你可喜欢?” 托月这外名字一出,应离却发现不少人骤然变了脸色,尤其是大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却又全都在极力隐忍着、掩饰着,莫非这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老爷……”大夫人迟疑一下,起身道:“老爷,九姑娘唤这个名字不太适合。” “有什么不合适的。”应老爷不以为然道:“九丫头最适合的这个名字,若是换成旁人倒是要斟酌斟酌。” “女儿谢父亲赐名,女儿很喜欢这个名字。”应离见名字的事忆成定局,起身拜谢父亲,不过父亲确定这是为她好而不是在给她拉仇恨,怎么一个个都跟要吃了她似的。 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仍然强露笑颜道:“老爷,九姑娘身子弱又一路劳顿也累了,不若早些休息。” 应老爷鼻子里嗯一声道:“夫人言之有理,成碧馆前些日子我已经着人打扫干净,托月过去马上便可以休息……” “成碧馆,不行。”冷不丁大夫人出言打断,大夫人看一眼应离道:“成碧馆侍候的人还没有安排好,九姑娘身体羸弱得紧,如何经受得起这暮春之寒,不若暂居妾身旁边的暖阁,妾身也有时常照应。” 应老爷看着应离不以为道:“托月性子安静不喜欢热闹,从别院带回来的人足够使唤,不必再另行安排人侍候。” “托月,走。”应老爷掀着女儿手道:“爹爹带你去成碧馆。成碧馆地方虽然不大,景致却还不错,关键是离爹爹的书房近,你想看什么书只管过来取,父亲交待看门的人不拦你。” “谢谢爹爹。” 应离朝众人拜别,随着父亲去成碧馆。 主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也纷纷散开。 原是要这外室女儿的笑话,不想却看到大夫人的笑话,还是趁着大夫人未发作前赶紧走。 “岂有此理。” 回到存福堂,大夫人按捺不住怒火,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陪嫁的黎妈妈深知个中原由,本来一个庶女嘛随便打扫一处房间即可,应老爷却安排她住在离书房最近的成碧馆,还为她重新取名为托月,而应老爷自己的字便是烘云。 烘云托月,再加上成碧馆,足见应老爷对这个外室所出女儿的宠爱,难怪大夫人会动怒。 “大夫人不必动怒,还有老太太那关呢。”黎妈妈马上安慰应夫人道:“当初为了那个外室,老爷就跟老太太闹得很不愉快,老太太回来后肯定不会让外室的女儿好过,再者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大夫人很不必为这点小事情动怒。” “我就是气不过,当年紫月哭着闹着想住成碧馆,老爷却一口拒绝,说紫朋太吵会影响他处理公务,如今却让外室的女儿住进成碧馆,这让紫月知道了情何以堪。”应夫人提及往事就气得咬紧切齿。 “大姐儿已经嫁人,还是礼部李尚书府的长媳,将来的当家主母,想住什么房子不能,自是不在意成碧馆。” 黎妈妈苦口婆心地劝说应夫人,道:“再说这九姑娘眼下如此得老爷宠家,先别说你和老太太会不高兴,难道锦华阁、清霜苑、琼霄阁的人便不生气嫉妒吗?” “对呀。”应夫人顿时气顺不少,想了想道:“明日找几匹上好料子出来,给那丫头裁几身衣裳。” “夫人高明。”黎妈妈见主子开了窍,满脸欢喜道:“您就由着锦华阁、清霜苑、琼霄阁去折腾那个庶女,差不多的时候夫人再出手一并解决,岂不是坐收渔人之利。” “如此甚好。” 应夫人心情很好,马上吩咐人送一壶酒过来。 第008章、短命小姐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走了!” 从墨宝口中得知应离已经回府,墨染尘惊讶中有一丝怅然,以她的性情怎会喜欢侯门大宅里的生活。 似是猜到主子的心思,墨宝继续道:“据别院管事的媳妇说,应姑娘也不愿回府,大约是应姑娘到了议亲的年纪,应老爷便执意要接她回府,应姑娘拗不过其父只好回府。” “哦,对了。”墨宝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道:“奴才还打听到应姑娘的闺名,公子可想知道。” “说。”墨染尘扫一眼墨宝,墨宝顿觉一阵寒气袭来,便不感卖关子,道:“应姑娘闺名是离别的离,倒跟应府里从月的姑娘不同,大约因为她是外室所出,不能与应府的姑娘相提并论吧。” 墨染尘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不觉出现淡青布衣,纤细袅娜,清逸出尘的容姿,应离倒是很符合她的清雅气质。 “墨宝,规矩你懂的,不需要我再嘱咐吧。”墨染尘提醒墨宝一句,墨宝马上道:“公子放心,绝不会有第二人从墨宝口中知道应姑娘的闺名。” 自来女子闺名轻易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损了闺誉影响日后议亲,墨宝跟在主子身边自然明白。 “公子,应姑娘有什么特别吗?”墨宝好奇地问,墨染尘看他一眼道:“当初跟人家借的书,难道不用归还吗?” “哎哟公子,你这么快就看完那几大箱书。”墨宝惊讶地叫出声,那几大箱的书要是全摆出来,能把书房的书架统统摆满,前提是书卷都在书匣里面。 墨染尘嗯一声算是回答过,马车在山道上缓缓前进。 成碧馆,托月坐在廊出神,阿弥指挥人把书籍摆到架子上,望着摆在地上的好几箱书道:“姑娘,这小书房是不是有点小,怕是摆不完你带回来的书籍,难不成……不要了吧。” “摆在客厅、房间有何不可。”托月伸出手道:“一伸手就有书看,给你节约跑腿的时间。” “奴婢不差这点时间。”阿弥马上怼回去,一边把托月的衣袖拉好:“姑娘,天还有些凉,你才好些可别再着凉,老爷又得怪奴婢伺候不周。”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结果吗?” 回来应府已经十来天,托月还是对自己的名字和成碧馆的事情充满好奇。 阿弥停下手上的活道:“打听清楚,咱们老爷就是你爹他的字是烘云,烘云托月这是多大的恩宠,难怪大家都视您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马上拔掉你。” 托月轻轻哦一声,阿弥继续道:“至于成碧馆,据说应家大小姐,就是大夫人那位嫁入礼部尚书府的应紫月,未出阁前三番五次想住进成碧馆,结果都被老爷拒绝,现在却给了姑娘您住,大夫人自是恨不得把您吃掉。” “姑娘刚进府,就把阖府人都得罪,日子不好过啊!”阿弥又在危言耸听,托月不以为然道:“所以你家姑娘我一进府就大病一场,让人家觉得我是短命鬼,碍不着他们什么事缓冲仇恨,你家主子我是不是很机智。” “机智,太机智。” 摊上这么个主子,阿弥也很无奈。 托月得意洋洋道:“你看,我们这些日子多清静,都没人来打扰我们。” “是啊,你得了很严重的风寒症,谁敢靠近你。”阿弥实在是服了自己的主子,明明只是呛着咳嗽两声,就硬生生说是会传人的风寒症,吓得想要对付他们的人都不敢上门。 “日子是清静了,可是这短命鬼的名声也背上了,以后谁敢娶您呀。”阿弥就像个老妈子一样数落托月。 托月顺手抄过一卷竹简,边解绳扣边道:“没人要更好,等年纪一到咱们就挪回别院去,实在不行你姑娘我就剪断三千烦恼丝当姑子去,不过你放心,当姑子前姑娘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夫婿。” “谁找好夫婿。” 阿弥甩头便走,完全没有当初的紧张害怕。 成功把阿弥气走,托月打开手上的竹简,却发现是早前看过无,无聊中开始惦记被墨染尘借走的古籍。 距离一个月也没多少天,托月想了想起身道:“阿弥,陪我去书房,看看父亲有什么好书。”得找点事情做,不然漫漫长日如何熬过。 “这些书怎么办呀?”阿弥看着好几箱没有地方摆放的书问。 “过几天还有一大批书送过来,房间客厅就摆那些书,这些看过的旧书就照旧留箱子里面吧。” 托月说着人已经往外面走,应家书房离成碧馆很近,中间只隔着一个规模不小的花园,再穿过一道数丈长的曲廊便是应府的书房。 走到一过半曲廊,托月被廊上一株寄生在山石上兰草吸引。 兰草茎叶青翠,花瓣如雪末端还一抹淡绿,煞是惹人喜欢,忍不住走过去细细欣赏、触摸。 “托月。” 托月正看得入迷时,忽然听到熟悉的叫唤,语气里有溺爱也有责备。 回过头看到应老爷站在曲廊尽头,身边还站着几名食客,几名食客一看到有女眷在场纷纷告辞。 应老爷不过四十开外的年纪,由于习过武的原因身姿依旧笔挺,皮肤也保养得要当不错,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代风云人物。 “女儿给爹爹请安!” 托月上前请安问好,应老爷瞪一眼女儿道:“病才好些就往阴冷地里站,你嫌大夫开的药不够苦。” “苦,苦得要命,爹爹千万别再让女儿喝药。”托月马上求饶,讨好道:“爹爹,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大理寺吗?” “爹爹在大理寺,你就可以往湿地里站吗?再病倒了,爹爹就请脾气最不好的大夫给你扎针。”应老爷哪里舍得让女儿吃苦,不过是气她不爱惜身体才吓唬她几句。 托月立马举手立誓,再三保证没有下次才顺利进入书,快到午膳时间才从书房抱了几卷竹简回成碧馆。 第二天一早那株兰草,连同寄生的山石一起移植到成碧馆,就种在书房窗外的空地上,连同那几箱没地摆放的书随后也抬进应老爷的书房。 “姑娘,黎妈妈来了。” 抬书的人前脚刚离开,就听到小丫头来报。 托月一听不由笑了,自打托月回府后,大夫人的人还是头一回来成碧馆。 第009章、初上族学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在书房练字,阿弥把黎妈妈带到书房。 所经之处都是摆放错落有致的书籍,应老爷和应熙瞧着,比摆瓷器、玉器竺玩件更有意思。 这些在黎妈妈眼内,却认定是外室出身贫苦,没有给女儿留下什么家底,九姑娘只能摆一些不值钱的书籍充门面。 托月知道黎妈妈是大夫人身一等好使的人,搁下笔面带笑容道:“黎妈妈好!黎妈妈此时来成碧馆,可是母亲有事情要吩咐托月?” “大姑娘差送来好些料子过来姐妹们,九姑娘不便出门,大夫人便打发奴婢给九姑娘送过来。” 黎妈妈冷瞻一眼托月身上半新的细棉布裁制的衣裙,清新飘逸是不假,可惜太过廉价失了大户人家的体统颜面。 托月忙起身行礼道:“劳母亲费心了,烦黎妈妈告诉母亲,大夫说停药后还须休养几日方可四处走动,过些日子我再过去给母亲请安,还请母亲代我谢过大姐姐。” “九姑娘客气了。”黎妈妈料子交给阿弥,面带笑容道:“大夫人还说,九姑娘大安后,可跟着姑娘们去族学。” 族学是大户人家自己设办的学堂,聘请当时有名望的先生,到府中为族中的子弟讲学,闺阁女子未出阁前,也可以到族学里听学。 当然姑娘们上学并不是为了科举考试,而是添几分才气日后可以嫁入高门。 托月故意露出一丝困惑,黎妈妈一脸得意地解释道:“族学请了周先生来讲学,姑娘们也是可以听课的,九姑娘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过去听听,既可以学习又可以跟姐妹们多多亲近。” 眼睛却悄悄瞟案上的字迹,托月假装没看到,笑眯眯道:“回府后原是要跟姐姐们多亲近,不曾想一回来就病倒,若能到族学听学也是好的,免得日后出去闹笑话损了应家的脸面,坏了姐姐们的名声。” 几句话里唯有最后两句是重点,黎妈妈是九曲心肠,自然明白一家人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的道理。 “九姑娘说得是,奴婢这就回大夫人,等九姑娘大安了便同姑娘们一起到族学里听课,姐妹们也好亲近。” “有劳黎妈妈。”托月让阿弥去煮茶,笑道:“阿弥煮得一手好茶,妈妈若不赶时间,坐下来喝盏茶吧。” “九姑娘的好意奴婢心领,大夫人还有事情让奴婢去做,改日有空再尝九姑娘的茶。”相谈短短几句,黎妈妈就知道托月是个通透的人物,赶紧回去给大夫人提个醒。 “大夫人可真大方,送来的料子都上好的,只是这颜色不太穿得出门。” 阿弥把料子放到托月面前,四匹料子倒是上好的丝绸,颜色却只有青白两种,青的太沉白的太素确实不好穿出门。 托月翻看一下料子,若有所思道:“你把布料送到晓月楼,告诉陈娘子两个颜色合起来使用,她会明白我的意思。再提醒陈娘子绣纹不用太出采,看起来大方端正即可。” “奴婢知道。” 阿弥抱着布料走出书房。 待应老爷回府后,托月跟他提听学的事情,应老爷也建议她去多跟姐姐们亲近。 应府的姑娘们出嫁的出嫁、订亲的订亲,故一起前去听学只有七姑娘梅月,八姑娘嘉月,以及大病初愈的托月。 八姑娘是二房正室夫人陆氏所出,是正经的嫡小姐。 比托月大半岁,自然也有着嫡小姐的傲骄霸道,出门时就对托月好一阵排揎,嫌弃托月是病秧子不肯靠近。 七姑娘比托月年长一岁,生母是应老爷的小妾余氏,论容颜算不得什么惊世美人,年纪小小却自有一段妩媚风情,弹得一手好琴,在大家闺秀圈里也颇有些声望。 两人算是同父异母,应嘉月排揎托月时倒帮着解释两句。 “九妹妹,不用紧张。”梅月见托月端坐着不敢动,以为她紧张得不会说话便出声安慰。 “谢谢七姐姐。” 托月不以为然,淡然谢过。 梅月却热情地安慰道:“有七姐姐在,保证你不会给咱们父亲抹黑。” “谢谢七姐姐!” 面对七姑娘的热情,托月始终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毕竟他们不熟。 梅月却满腔热情不减,继续道:“妹妹这是头一回到学堂里听学,讲学的先生一定会问妹妹是否识字,从前是否上过学都读过一些什么书,你知道该如何应答吗?”俨然一副百事通的模样。 “妹妹该如何应答?” “你只管往深的说,免得别人笑话咱们大房的人无知。” “谢姐姐指点,妹妹一定以七姐姐为榜样。”托月言简意深,梅月却不曾留意。 族学就设在外宅,走路过去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相当于托月平时步行到青云寺,回到府里就少不得随乡入族。 阿弥上前扶托月下车,小声道:“奴婢打听过了,族里请的先生姓周,据说是前丞相大人的同胞兄长,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纪,长得还非常不错,最喜欢作得一手好文章,写得一手好字的学生。” 其中“一手好字”四个念得特别重,托月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想继续过平静的日子,只能隐藏锋芒不与人争长短。 想不到这么快就跟前世打过交道的人接触,托月想了想淡淡道:“阿弥,你是个机灵的人,日后若有人提起成碧馆藏书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回答的。” “奴婢明白。” 阿弥抱着箱笼,低眉顺眼跟在托月身后。 托月走得略慢一些,来到学堂时大家都已经坐下,只余下最末端的位置。 “九妹妹快坐下,先生马上就到。” 梅月好心地小声提醒,托月点一下头在末位坐下,这个位置除了风大点挺合适的。 阿弥摆放文房四宝时,小声道:“肯定是有人故意把坐席间距拉开,让姑娘坐在风口里,我们不如回去吧。” “无妨,你先到外面等吧。” 托月不以为然,反正她来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左手水滴右手墨条,慢条斯理地磨起墨,托月不由感慨阿弥细心,居然还记得摆东西都反着摆。 “九姑娘怎么坐在风口里?” 忽然从头顶上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熟悉的声线让托月整个人都僵住。 托月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应老爷沉声道:“把各自的坐席都往前移一个位置,离这么远如何认真听学。” 第010章、初入族学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老爷突然出现在族学里,在场的小辈们纷纷起身行礼。 问安的声音跟训练过似的整齐洪亮,随后就是移动东西的声音,很明显那边已经开始移动坐席, 应老爷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纵然心有不满也赶紧招呼丫环书童过来帮忙,把坐席一应物事往前移动一个位置。 托月乍一听屏风那边的声音,发现人数被她预料中要多,不过想到讲学先生的身份便了然,就在她愣神的瞬间面前的书案突然凌空平移,应老爷和周先生替她把个书案往前移动。 “再不动,是要爹抱你上前吗?” 应老爷难得看到托月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调侃。 托月尴尬地笑笑,放下水滴和墨条起身行礼道:“谢谢爹爹,谢谢周先生……” 目光不经意扫过周先生面容,托月的头皮顿时发麻。 若不是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亡,若不是早打听过,周先生是那个人的同胞兄长,托月此时已经控制不住大声尖叫。 兄弟二人长得不仅长相相似,连衣品也差不多,不知内情的人还是以为是同一人,不过托月却能一眼看出差别。 托月很快便平复好心情,回头抬手招呼阿弥一起把书籍和坐凳往前移,却没有注意周先生看到她招手时,那一刹那间露出的诧异的神情。 送走应老爷后,托月马上体会到什么是众矢之的,隔着屏风也能感觉到某些人目光中的嫉恨,没想到最先对自己表现出敌意的不是几位姐姐,而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的兄长们。 “讲新内容之前,把我昨天布置的作业都交上来。” 周先生忽然出声要大家交作业,他声音一落马上听到叫苦连天的声音,很明显这些人都没有完成作业 应梅月和应嘉月坐在托月前面,不过看两人低头的小动作,就知道两人也没有完成,屏风那边倒有人把三卷竹简送到周先生案上,托月依然能感觉凝重的气氛。 “还不错,最少有人做了。” 周先生不翻阅作业也没有责骂,只不过他调侃的语气更让人难堪。 托月竖起竹简挡住嘴角的笑意,却不由揣摩到底是父亲暗中授意,还是这些人真的就如此懒散。 “九姑娘,你可曾上过学,或者是读过什么书?”周先生忽然点名问,托月不得不从神游中回来,把早想好的措辞搬出来:“回先生,学生只些需认识几个字,未曾上过学,平日里百~万\小!说也是一知半解。” “既知自己起步晚,听学时就别走神。” “是。” 托月故作难为情地垂下头。 周先生复习一遍昨天的内容就直接讲新内容。 托月听得很认真,不时跟书本对比,偶尔在书上做些批注,一堂课在很快便结束。 周先生布置下作业就离开,应嘉月回过头似笑非笑道:“前些日子听家里下人说,大伯父偏疼九妹妹些,妹妹原来还不相信,直至方才看到大伯父亲自为九妹妹挪书案,我就全信了,七姐姐来族学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九妹妹不是在府里长大的,爹爹理应多疼爱她一些,再说我来族学时又不用挪位置。” 梅月并没有被嘉月的刺激到,回头关心地问托月:“九妹妹,周先生方才讲的内容可听明白,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回去可以问四哥哥他们。” “七姐姐是要问四哥哥,还是问陆四公子呀。”嘉月讥讽道:“这些人,里面没听明白的恐怕只有七姐姐。” “你胡说八道,凭什么说我听不明白。”梅月有些恼了却不好发作,对托月道:“九妹妹,你说句公道话。” “九妹妹才第一天上学,你让她说什么公道话。”嘉月又一次抢托月的话,还故意挑衅道:“七姐姐,若真想证明自己听明白了,就看下午交功课后,周先生对你我功课的评价吧。” “比就比,谁怕谁。” 梅月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走开。 嘉月凑到托月跟前道:“九妹妹,你觉得我跟你七姐姐谁会赢。” 托月想一下道:“两位姐姐谁赢了妹妹都高兴,不过看八姐姐自信的样子,应该是很有把握能赢过七姐姐。” “你倒是会说话。”应嘉月满意地看拧一下托月的小脸,压低声音道:“老实告诉你,应梅月是人在这边心早就飞到屏风另一面,周先生讲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明白。” 托月重新的打开书,重读方才讲学的内容。 嘉月一把抢过她书道:“装什么勤快赶紧回去用膳,下午周先生讲学前得交功课。” “谢八姐姐提醒。” “走了,午后见!” 阿弥前来收拾东西,托月才缓缓走出族学所在的沁园。 主仆二人走到外面时才发现,梅月已经坐马车先行回去,嘉月也已经走远。 “姑娘……” “无妨,我们走回去吧。” 托月打断阿弥想说的话,不急不徐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阿弥不解地问:“七姑娘是被八姑娘气走的,为何八姑娘不等姑娘一起走。” “你主子我人缘差啊。” 托月不以为然,应嘉月是想看大房姐妹相争,小把戏而已。 主仆二人快走到一半,就看到应老爷的马车迎面驶来,一问才知道应老爷在她回去用午膳。 应老爷没有问她为何迟归,只是不停往她碗里挟菜,托月也认真地吃东西,丝毫没有要告状的意思。 直到阿弥把碗筷撤走后,应老爷才叹气道:“你原没必要上学,是爹爹想让跟姐妹们多亲近,没想到反给你添麻烦。” “这算是什么麻烦,爹爹言重。” 托月不以为然,应梅月和应嘉月那点小把戏,她还真不放在眼内,只当是换种方式打发时间 应老爷清楚女儿的性子,道:“你呀,真不知道什么事能入你眼,不过他们要是做过太份,还是要告诉爹一声的,别太过委屈自己。” 托月跟应老爷提一下交作业的事情。 应老爷面色马上阴下,沉声道:“这群混账东西,真是枉费我的一番心血。” 良久之后才平复心情,望着托月语重心长道:“托月,爹知道你不喜出风头,但是这次为了家族,爹希望你好好表现。” “……女儿明白。” 托月明白,从今天起她将成为兄弟、姐妹的眼中钉肉中刺。 ------题外话------ 临时修改了内容,所以今天更得比较晚。 第011章、教训梅月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妹妹!” 应梅月本以为自己是最早到的,没想到一进学堂,托月已经端端正正坐在里面。 远远就看到托月在写字,应梅月笑容顿时变淡,上前道:“九妹妹这么早过来,是来写作业吗?” 托月搁下笔,抬头笑道:“七姐姐说笑了,妹妹起步晚连字都写不好,怎么可能写作业,不过是练练字,周先生问起时不至于太难看。”说着重新提笔,在毛边纸写写画画。 见托月运笔生硬,字迹勉强算工整,应梅月重展笑颜:“那九妹妹就好好练字,姐姐随便走动走动,反正我们是不用交作业的,九妹妹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谢谢七姐姐提醒。” “你我姐妹,无须如此客气。” “姑娘又大说大话。” 刚送走应梅月后,阿弥就开始吐槽托月。 托月满不在乎道:“再不低调点,咱们连走路都会飞来横祸。” “姑娘,不是奴婢说您,您长得就很高调,再刻意低调也没用。” “阿弥,你拍马屁的水准是越来越高,你家姑娘我听着很受用,再多说两句让我高兴高兴吧。” 阿弥给了她一记白眼,有些担忧道:“这份作业一交,怕是学堂里所有人都会恨上您,从今往后别指望有清静的日子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托月不以为然,继续在毛边纸上练字,谁让她是个左撇子,不练不行。 “按照话本的剧情发展,您这样的人通常活不过第十回。”阿弥也喜欢百~万\小!说,不过她仅热衷于市井流传的话本。 “话本上说的东西你也信。”托月不以为然,却小声地提醒阿弥:“你那些话本记得要藏好了,千万别让人发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这种市井流传的话本历来被视为杂书、禁书,大户人家是断不许姑娘们碰的,万一被外面的人知道是极损闺誉的事情,所以托月才再三叮嘱阿弥。 “奴婢知道。” 阿弥认真地应下,小心翼翼地磨着墨。 快到到上堂时间,大家纷纷落座,而周先生一来就让大家交作业。 屏风那边一时间人影攒动,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周先生跟前的书案上也多了好几卷竹简。 直待男子们都坐定后,应梅月和应嘉月也先后起身,把作业交送到周先生跟前,两人回来时还特意看一眼托月。 “九姑娘,你的作业呢?” 周先生见托月迟迟同有动,就直接点名问。 应嘉月马上问:“九妹妹,你不会没有写作业吧。” 托月愣一下,有些难为情道:“是七姐姐说,我们女学生不用交作业……” “九妹妹,你没写作业也不用拉上姐姐。”不等托月说完,梅月就大声喊冤道:“姐姐几时说你不用写业。” “就在这里,还有小半个时辰前,七姐姐亲口告诉妹妹的。”托月很认真地回答,梅月马上辩解:“自下学后姐姐就不曾见到九妹妹,姐姐如何能告诉九妹妹不用写作业。” 不等托月继续辩解,应嘉月就大声道:“周先生,我相信九妹妹的话,哪个学生第一天上学敢不写作业,必然是有内情。” “八妹妹……” “七姐姐,我第一天来上学时,你也是这么忽悠妹妹的。” “八妹妹,无凭无据,你不要胡说八道,当年你自己不写作业关我什么事情。” “这种事情,第一次可以说是冤枉,可是第二次说是巧合都牵强,再者论远近亲疏,九妹妹要冤枉人也该说妹妹才对。” 应嘉月每一句话都把应梅月堵得死死的,此时托月反倒像是局外人,一副看戏的表情静静看着二人相争,从当事人瞬间变成旁观者。 “九妹妹,此事因你而起,你说说该如何处理。” 从屏风那边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托月无奈道:“能怎么处理,妹妹把作业交上去就是。” 从书箱里取出一卷竹简,在应梅月冒火的目光中,淡然自若道:“妹妹字因迹拙劣不敢示人,还以为不用写作业可以逃过一劫。” 托月极不情愿地把竹简放在周先生的书案前。 这一幕应梅月差点肺都要气炸,大声道:“你不是说你只是在练字吗?” “姐姐方才说下学后便不曾见过妹妹,姐姐几时听妹妹说是在练字,而不是在写作业?” 托月不咸不淡地反问,屏风那边马上响起挖苦的声音:“九妹妹很不错嘛,才听半天学,居然能够写作业。” “九妹妹,你什么时候写的作业?” 应嘉月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望着托月一脸兴奋地地问。 托月重新落座后淡淡道:“因午膳多吃了半碗饭,妹妹便步行来沁园消食,见时间还早便顺便练练字,权当是打发时间。” “九姑娘右手的字,是该好好练习。” 周先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才发现他在看托月刚交上的作业。 托月愣一下恭恭敬敬在应一声是,周先生继续道:“你是如何想到以三个史实来证明‘学不可以已’这句话?” “是父亲常常对学生说以铜为鉴,可正衣寇;以古为鉴,可知兴替。所以学生便从史书中挑出三件,已经得到证实的史实阐明,学生头次写作业,自己也不知好赖,还请先生多多指教。”托月惴惴不安地回答。 哈哈…… 周先生愉悦地笑起来,道:“九姑娘可比另尊当年强多了,你若是男儿身,定能光耀门楣。” 托月像是被惊到一脸不敢相信,就听到应梅月酸溜溜道:“先前听府中下人们说起,九妹妹成碧馆里的藏书堪比府里的书房,姐姐还有些不相信,如今见妹妹博古论今倒地全都相信,九妹妹可真是谦虚啊。” “妹妹才疏学浅,岂敢在姐姐面前轻狂。” 托月十分平静地回答,应梅月气得差点咬碎牙齿,应嘉月却回过头朝她翘大拇指。 周先生是先生是长者,自然不会理会几个小辈间的打打闹闹,点评完众人的作业才开始讲学,内容依旧是上午没有讲完的《劝学》篇。 这对于早熟读全文的托月有点折磨,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待布置完作业托月第一时间走出沁园。 “九姑娘,请留步。” 刚到走门口,一道清朗的声音把她唤住。 托月回头看到一名未弱冠的少年匆匆走来,后面是踩着上碎步的应梅月,隐隐猜到少年的身份。 第012章、逛思赋逛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那少年一阵风似的直接冲到托月跟前,后面的应梅月脸都绿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托月。 托月却避少年如瘟疫,不等对方靠近就后退开一丈外,神情淡淡道:“不知公子唤住小女子有何事?” “九姑娘……” “公子,请自重。” 见托月后退少年还欲上前,阿弥连忙拦在托月前面。 见托月主仆都是一脸戒备,少年连忙拱手赔礼道:“抱歉,是在下太唐突,吓到九姑娘。” 应梅月适时上前,落落大方地介绍道:“九妹妹,这位公子是二婶母娘家的表哥彦靖,彦靖表哥不算是外人,按照辈份九妹妹也当唤一声表哥。” 应梅月脚步不着痕迹地放前移,跟陆彦靖并肩而立,像是在宣告所有权。 托月看在眼内,只淡淡打量一眼少年,容颜清俊,长着一张讨喜的脸,只是目光太过轻浮、轻挑。 微微福身,淡淡道:“陆家表哥好,不知陆家表哥唤住表妹有何事,父亲还等着问表妹功课,不便久留。”直接表明她没有要深交的意思。 “是这样的。”陆家四公子连忙道:“青云寺下面有一个市集,听人说那里的桃花开得极好,再过两天是族学休假的日子,大家不如一起到郊外踏春赏桃花吧。” “抱歉,表妹风寒症初愈,大夫叮嘱了不能吹风,表哥还是同七姐姐去吧。” 托月不假思索地推辞提,表面上客气心里却是满满讥讽,都什么月份还去青云寺看桃花,直接把机会抛给应梅月。 应梅月不是傻子,就算心中再恨托月也不会错过这机会,马上道:“彦靖表哥,九妹妹风寒症初愈,父亲断不会让九妹妹外出,你就不要再为难九妹妹。” “九姑娘……” “九妹妹。” 陆彦靖还不死心,却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托月顺着声音看去,一名跟样貌跟应熙有几分相似,神情冷若冰山的男子大步过来。 认来出来是跟应熙一母所出十公子应冽,应冽不过才十六岁,性子如其名最是冷峻,向来不喜欢人举止轻浮,陆彦靖显然也上了他的黑名单。 托月如见大救星,暗暗松一口气,迎上前见礼道:“妹妹见过十哥哥!十哥哥,你可是要去锦华阁给邱姨娘请安,妹妹能否跟十哥哥一起走?” 应烈淡淡道:“是父亲差人来传话,说给九妹妹拉车的马还没驯好,下学时让为兄跟妹妹一起走。” 这话显然是有意说给应梅月听,。 瞧着应梅月不太自然的神情,托月顺从道:“既是爹爹的吩咐,就有劳十哥哥。” 上到马车,托月马上对坐得笔直的应冽道:“谢谢十哥哥替妹妹解围,不然都妹妹都不知如何摆脱。” 应冽目视前方,淡淡道:“为兄不是要帮你解围,而是爹爹确实吩咐过,九妹妹要谢便谢父亲体恤。” 闻言,托月不再言语。 快到府内宅时,应冽才淡淡道:“明天、后天都一起走吧。” “谢谢十哥哥!” “快些进去,别让父亲久等。” 托月朝应冽微微福身,转身走进内宅大门。 “姑娘,十公子来接你。” 这天刚用过早膳,就听到阿弥兴奋地来报。 托月书也不及放下,就走出外面迎接,看到他的装束时,惊讶道:“十哥哥,这是要带妹妹出门吗?” 应氏族学向来讲究劳逸结合,每上七天学便有两天的休假,目的是让子弟们放松身心更好接受教育。 两天假日如何使用也有硬性规定的,第一天可以外出游玩,第二天却必须留在府中陪伴长辈,尽平时忙着学业无法尽的孝道。 “九妹妹可曾听说过思赋街?” 应冽神情漠漠地问,托月马上道:“我去,请十哥哥稍等片刻。” 托月提着裙摆一溜烟跑地房间,不一会儿复出时,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只是多一袭斗篷以及一顶帷帽。 思赋街其实就是一条专卖旧书的街道,托月前世有时间便会去逛一逛,挑些旧书、字画、文房四宝等。 原以为进应府会没有机会外出,没想到这位十哥哥倒是十分体贴。 昨天不过下学后偶尔提了一句,新书不如旧书有意思的话,应冽今天就特意陪她逛思赋街。 思赋街原名是思富街,是一些读书人或者没落家族,迫于生计不得不变卖有收藏价值的书籍,渐渐演变成今天的思赋街。 如今真假参半,能否买到有收藏价值的书籍,全凭学识、运气、以及财力。 再次走在熟悉的环境里,托月心时暗暗唏嘘,从前跟在周知贤身边,倒是学到不少识辩古籍的方法。 幸好原主常与古籍打交道,应该不会露出破绽,托月便大大方方地穿行在大大小小的摊位,认真仔细地挑选摆卖的书籍,完全不理会应冽面上的惊讶。 “九妹妹从前常逛思赋街?” 应冽又一次极低的价钱,买走一叠名家字帖时,终于忍不住发问。 托月把字帖递给阿弥道:“外祖父是教书先生,他去世后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只余一屋藏书。姨娘也是爱书的,再穷困也不舍得变卖,再后来这些书便传给妹妹,妹妹闲着无事便研究着玩,渐渐摸得一些门路。” “原来是家传,怪道妹妹在这里如鱼得水。” 应冽难得夸人一回,虽然夸得不明显,托月还是十分愉悦。 闲逛了一会儿,忽然见前面围满人,不时会响起一两句讥讽挖苦的声音。 兄妹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应冽护着托月左挤右挤,终于挤到包围中心。 里面只得一人一琴,琴与人一起出售,这还不人们围观是重点,重点是她要价一百两。 “太离谱了。” 应冽只看一眼便想离开,却发现托月神情异常激动。 旁边一名颇有学者风范的中年男人道:“这张古琴看着是很不错,可惜不值一百两。” 托月强行把将要冲出喉咙的声音吞回去,假装镇静道:“阿弥,给这位姑娘一百两银票,人和琴我都要。” “九妹妹……” “姑娘……” 应冽和阿弥同时惊叫出声。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给你三天时间把事情处理完。” 卖琴的女子惊讶地抬起头,两手高举起琴道:“这张琴和奴婢今后的主人便是姑娘。” 托月接过琴,轻抚着琴身道:“三天后,到桐华巷应府找九姑娘,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完成。” 那女子没有多言,接过银票匆匆离开,应冽方要说什么时,托月一手托琴一手拔琴弦,宣闹的大街上突然响起一阵清冽的琴声,吵闹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013章、余氏使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琴声悠悠,余音久久,人们好一会儿才从琴音中回过味。 忽然一人用力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走宝了,竟然错过一把好琴,莫说一百两,一千两也值啊!” “古琴的做工倒是上乘,可年代绝不会超过二十年,怎会值一两?”旁边不解地问,那人马上道:“年代是不久远,却是出自名家之手,用的还是上好的木料,琴音才会如此清冽,假以时日便成名器。” “先生的意思是此琴不只值得收藏,还可以传世。”又一名对琴感兴趣的人遗憾地说道:“每把名琴都是流传千年以上,历经岁月沧桑才能成为名琴,这把琴需要的是时间,可惜未有成为我们陈家的传世之宝。” “方才那把琴叫什么来?” “买琴人呢?” 众人讨论了半天才发现,买琴的人早不知所踪。 僻静的小巷中,卖琴的女子捏着银票道:“主子,文心琴终于有主,一百两不冤。” 而此时另一条小巷深处,托月也细细抚着古琴,心里有一丝失而复得的复杂喜悦。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古琴,原以为襄国公府的人会把她东西全部烧掉,没想到这张琴竟然留下,算是意外之喜吧。 “九妹妹……” “这是张可以传世的好琴,还兼一名有情有义的丫环,一百两花得不冤枉。” 托月淡淡说出两点,把古琴装回琴袋里。 这琴袋还是前世的她亲手缝制,素白的底只绣一丛清幽雅致的兰草。 应冽一听说是可以传世的好琴,忍不住要上手看看,道:“九妹妹,十哥哥还没见过传世好琴,能不能让十哥哥先睹为快。” “当然可以。” 托月把琴递给应冽。 应冽见四周竟没有可坐之地,无奈道:“思赋街怎么就没有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地方。” 这话让托月微微一愣,淡淡道:“没准下回来,真就有这么一个地方,不仅可以坐下来喝茶休息,还可以看一些外面找不到的书籍。” “真有这么个地方,十哥哥有时间必定光顾。” 应冽一听托月的话马上来了兴趣,看样子他是不相信有人会在思赋街开休闲场所。 兄妹俩在思赋街走上一圈,没遇上什么好东西,倒看到好几处铺面在出售,应冽又想找个地方好好看琴,没有等到思赋街收市便匆匆回府。 …… “大夫人请姑娘到主屋一趟。” 翌日晨起,托月还有在用早膳,大夫人房里的人便过传话。 阿弥把话带到时,忍不住吐槽:“大夫人是生怕姑娘不过去请安,特地让人过来通知。” 托月淡然一笑道:“你把我昨天买的字帖装盒子,请安时一起带过去。还有不要问为什么,让我安心用早膳。” “……” 阿弥的话都快出口,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到库房挑一个精致的盒子,把有些发霉的字帖装好,得意洋洋地跑去找托月。 托月随意看一眼道:“眼光不错,配得上昨天买的字帖。到了主屋那边,我不让你开口,你绝对不能说话。” “奴婢知道。” 阿弥抱着盒子,跟在托月后面。 刚进主屋阿弥便感气氛不对,请安的人有点多,连二房、三房的人都在里面。 应梅月站在余氏身,眼里有一丝幸灾乐祸,托月却似没看到似的,走到大夫人面前行礼请安,再向众人问好方走到最后面的位置。 “九姑娘,你可知道错。” 还没等她屁股沾着凳子,就听到上头一声冷喝。 托月缓缓站直身子,看着上头说话的人道:“托月上了几天学,竟不知如今是钟姨娘当家作主。” 钟姨娘出身商户,是个钻钱眼子的人物。 凡是跟钱有关的事情,必然冲在最前面,这般行径自然是在打那把琴的主意。 “你乱挥霍府里的钱财,还不兴我们追问两句。”钟氏不甘地反驳,余氏抓紧机会赶紧道:“钟妹妹,托月是在外头长大的,自然不知道大夫人当家的困难。”一句话既排揎了托月又拍了大夫马屁。 “托月,母亲也不想说你。” 大夫人十分为难地开口,迟疑再三道:“如今整个皇城都在传,应家的九姑娘花一百两买张好琴。这琴好不好母亲是不知道,可一百两不是个小数目,母亲总得给大家一个交待吧。” “母亲,花自己的钱也得向大家交待吗?”托月一脸委屈地问。 钟氏马上大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庶女,统共多少月例银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百两,不要仗着老爷宠你就胡作非为。” “出手就是一百两,九妹妹出手真阔绰。” 应梅月也忍不住酸一把,她一年也攒不下几两银子,恨不得大夫狠狠地罚托月。 托月不紧不慢道:“别说是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一万两,成碧馆现在也是想拿就能拿得出来。” 大夫人眼睛一亮,方想说什么,黎妈妈马上出声道:“大夫人,今春的新茶,您赶紧尝一尝,凉了可不好喝。” 余氏听到不由挖苦道:“一千两一万两,想拿就拿,九姑娘说大话也不怕闪到舌头,真当成碧馆是金子做的。” “你们瞧瞧这盒子……”托月回身指着阿弥怀里的盒子,慢悠悠道:“光是这盒子的价值,足够买一个钟姨娘三个余姨娘回来伺候父亲。” “你……” 钟姨娘被气得脸色发白。 余氏脸上的笑意也消失,心里把托月骂了千百遍。 大夫人的笑意都快溢出茶杯,托月继续道:“母亲也知道,托月的生母虽是外室,却并非出自寒门。” 托月生母的身份不止是个谜还是禁忌,大夫人深知自然不愿意深究,道:“你花的既不是府里的钱,母亲自然不会过问,只是往后切不可胡乱花钱。” “有些钱必须得花。”托月笑笑道:“比如说,女儿送母亲的这份礼物。” “母亲,您看看是否合心意。” 托月接过盒子,亲自送到大夫人面前。 黎妈妈接到后马上打开,看一眼赶紧送到大夫人眼前 “这是……” 大夫人惊讶得从椅子里站起来,赶紧把盒子抱到怀里。 “母亲这份礼物,可合适您?” “合适,很合适。” 大夫人激动得都快哭出来,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 见大夫人激动成这样,余氏马上大声道:“九姑娘,你看看你,把大夫人气哭。” 托月面带笑容道:“虽然有点发霉,到底是欧阳先生的亲笔手稿,昨天女儿与十哥哥在思赋街一看到,就觉得适合母亲。” 闻说是欧阳先生的亲笔手稿,二房、三房的人便坐不住了,看着托月惊讶得说不出话。 原来应府的九姑娘不止买到一张好琴,还买到了有价无市的,已故书法大家欧阳先生亲笔的手稿,看到大夫人激动的模样,各自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 ------题外话------ 最近总是对原稿不满意,临时又换了内容,更得有些晚。 第014章、文心古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贱人、贱人……” 清霜苑里,时不时就是传出余氏的骂人的声音,竟没有一人敢上前劝阻。 谁让九姑娘当着阖府主子的面说他们主子,低贱得不如一个盒子值钱,府里上上下下看足了余氏的笑话。 从主屋回来后,余氏就变着法儿诅咒托月,应梅月和四公子应轶也面上无光,兄妹二人恨透了托月,正想法子教训托月。 大夫人知道清霜苑的事情,把黎妈妈叫到跟前道:“想不到九丫头运气这么好,竟能在思赋街那种地方淘到这等好东西,也合该我见见紫儿。” 黎妈妈也笑眯眯道:“奴婢已经让人往外面放话,说咱府里得了欧阳先生的手稿,相信李府那边很快就会收到风,李大人必定会让大姑娘回府住几天,确定手稿的真伪。” 大夫人忍不住唉声叹气道:“从前,每回说要接她回来住几天,李府那边总有事情给绊住,想是不愿意跟应府亲近。” “老爷是大理寺卿,办案时为人最是刚正不阿,朝中那些人不是做贼心虚,就是担心被老爷连累,只是苦了咱们大姑娘,在婆家日子不好过。” 黎妈妈为大夫人一番叫屈,随即又改口道:“老爷如今愈发得皇上的重用,不用多长时间自有人上赶着来巴结,大夫人不用太过担忧。” “话是这么说,可是想到紫儿日子难过,我这心呀总是纠着纠着疼呀。” 大夫人捂着胸口道:“紫儿在李府不被夫婿家翁待见,我这里就憋着口气出不来咽不下,吃不香睡不好。” 黎妈妈指着放在床头的盒子道:“如今有了这个,大姑娘很快就能回来,大夫人得好好疼疼大姑娘。九姑娘也是个有心的,知道大夫人记挂着大姑娘,巴巴地找来欧阳先生的手稿。” “九丫头是个好的,还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一眼就知道今天的事是谁在作妖。” 早上的事情,大夫人也忍不住称赞,黎妈妈也道:“虽说对余姨娘有些不恭,却也是余姨娘不自重在前,老爷苦问起大夫人如实说道即可。” “我知道,知恩图报,我懂的。” 大夫人一欢喜,忍不住又把盒子抱在怀里,生怕丢了似的。 黎妈妈一看就觉得不对头,赶紧劝道:“大夫人,老爷问时说实话就好,您可别添油加醋。” “我知道,祸从口出。”大夫人抚着盒子,郁闷道:“虽说是为了紫儿,可是这么好的东西摸都没摸就送人,我这心呀就是不痛快。” “九姑娘临走时嘱咐,这手稿已经有些发霉,如今天气还有些潮,不能反复露在空气里。” “好了,好了,我不看就是,瞧你紧张得。”大夫人喜滋滋吩咐:“你挑几个可靠的照看成碧馆,别让那起眼皮子浅的算计九丫头。” 眼皮子浅的,说的自然是琼霄阁那位,什么好东西经了她的眼都会被惦记上。 黎妈妈笑着应下道:“奴婢吩咐人,把大姑娘从前住的院子收拾好,再让厨房多备些大姑娘平日里爱吃的。” “快去,快去。” …… 应老爷下朝,处理完公务后,把托月叫书房。 “你买了什么琴,闹得满城风雨。”女儿面前无须虚套,应老爷开门见山。 “是文心古琴……” “玉德公主那张文心古琴!” 托月还没说完,应老爷就激动地叫起来,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 托月马上一脸不高兴道:“什么叫玉德公主的文心古琴,思赋街的规矩,钱货两清,现在它是女儿的文心古琴。” “谁跟你说这个……”应老爷瞪一眼女儿道:“你知道何为文心?你知道此琴为何叫文心?” “不知道。” 托月摇摇头,上辈子知道。 应老爷有些小激动道:“传说文心古琴有一个奇处,学问不深,技艺不佳的人无法奏响。” “爹爹,怎么连您也相信子虚乌有的东西,世上哪有什么文心,有的是人们的嫉妒之心。” 提到文心托月就忍不住吐槽,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读书人间流传着一个传说,传说学问达到一定深度会拥有文心。 拥有文心的人能过目不忘,读书如神助,只是从古至今也没能证明文心的存在,不过是人们对学问的一种追求罢。 托月自是不信,忽然狭促地笑道:“爹爹,您要不要试一试。” 应老爷不以为然道:“你爹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用试也知道,不过你可以试试周先生。” “爹爹,您太坏了。” “有父必有其女,你也跑不掉。” 应老爷捏捏女儿的鼻子,父女二人忍不住放声大笑。 玩笑开完,应老爷回到正题上:“如今满城皆知,应府九姑娘买了一张好琴,你打算如何处理?” 托月想了想道:“昨天买到琴后,十哥哥想先睹为快,结果在思赋街逛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女儿打算在思赋街开一座茶庄。” “开茶庄!”应老爷不奇怪女儿的想法,只是……“思赋街合适吗?” “这不是有文心古琴嘛,茶庄的名字女儿都想好了,就叫文心楼。” “你要把文心古琴摆到茶庄?”看着自信满满的女儿,应老爷觉得自己开始摸不透女儿的心思。 “茶庄开业当天,把文心古琴往茶里一摆,再摆上一台戏,就点一出姜太公钓鱼——原者上钩。” 从重新拿到文心古琴,托月就已经打好注意,文心古琴不是白摆,想要测试有没有文心,需得花费一两白银。 谁让文心古琴如今是她的东西,一是尽快把开茶庄的本钱赚回来,二是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你个鬼灵精。” 应老爷不由称赞女儿机智。 古琴在女儿手上,有人想见识又顾忌他的身份。 天长日久后,未免惹人嫉恨,但把琴放在茶庄便不会有些麻烦。 “打算什么时候开筹备?” “还缺个人,等人到了便开始筹办。” 素知女儿于商业上有些门道手腕,应老爷便没有多问,淡淡道:“余姨娘那边,爹爹会帮你解决,你不用担忧。” 托月却摇摇头:“爹爹不用担忧,女儿应付得过来,再不然还有母亲在,母亲会为女儿主持公道。”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大夫人收了她的东西,自然不会让余氏胡作非为,要防的人在学堂。 回到成碧馆,托月对阿弥道:“明天上学,你可多长几个心眼。” 第015章、螳螂捕蝉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妹妹架子真大,竟让大家等了这么长时间。” 四月底,天气日渐暖和,托月依旧步行来,没想到一来学堂便听到应梅月阴阳怪气的话。 托月把上堂要用的东西摆好后,淡淡道:“七姐姐这番话好没道理,尚到讲学的时辰,周先生亦未至,妹妹何曾让大家久等。” “九妹妹,外头都传你买了一张好琴,可惜我前天夜里睡得晚些,昨天早上没能早起,错过了一出好戏。” 应嘉月忽然出声,还特意提起昨天的事情,托月深知她跟应梅月不对盘,却没想到她当着外人的面提起,真闹起来大家都没脸面。 细细思过一回才道:“妹妹是买了一张琴,竟然外头都说是好的,那妹妹的一百两花得也不亏。八姐姐,你说是不是?” 托月一语双关,提醒应嘉月都是一家人,无论谁的名声好坏,传到外头都得一起承担。 想通透这一点,应嘉月马上换话题:“九妹妹,七姐姐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把张文心古琴一起带过来。” 应嘉月说出所有人的心声,屏风那边响起男子的声音:“是啊,九妹妹,吊人胃口可不好,你是存心不让我等好好听课。” 把不认真听课的理由,归罪到托月头上,摆明着是威胁。 托月淡淡道:“今天课程没排乐修课。” 简单一句话解释清楚,没带琴不是故意吊人胃口,而是今天没有乐修课。 应嘉月回头笑眯眯道:“七姐姐,你以为九妹妹跟某些人一样,得了好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非要到处显摆宣扬。” “八妹妹,你说谁呢?” 屏风那边传来四公子羞恼的声音。 应嘉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道:“真是抱歉,忘记四哥哥也在思赋街吃过亏。” 这事托月倒听阿弥说起过,四公子曾在思赋街买过东西,结果买到的却是赝品,花了钱不说还闹了不少笑话。 托月相当无语,八姑娘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竟在这骨节眼上挑衅四公子,学堂里的气氛瞬间凝重,屏风那边仿佛随时会暴发出一场强大的风暴。 “你们今天竟如此安静,真是难得啊!” 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儒生打扮的身影,抱着一卷竹简大步走进来。 大家纷纷起身行礼,周先生让大家坐下道:“九姑娘,听说你得了一张好琴,什么时候拿来给大家瞧瞧。” “上乐修课的时候。” 托月随口说了一个时间,迟疑一下问:“周先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周先生示意可以问,托月问道:“您相信有文心吗?有文心是不是可以过目不忘,是不是考试如有神助。” “铁定又是令尊跟你说的,他年轻的时候就抱怨自己没有文心,不过没有文心他如今也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所以说有没有文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为获得一颗文心而努力过。” 周先生跟应老爷是故交,平时爱说些年轻时的荒唐事情,逗逗在场的小辈们。 “照这么说,文心琴的传说也假的?”托月故意问,其实文心琴……“有些人确实是弹不响文心琴。”周先生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在场的人都怔住,没想到关于文心琴的传说竟是真的。 “九妹妹……” “下午带过来。” 应嘉月一开口,托月就知道该怎么办。 周先生忽然又说话道:“九姑娘下午带琴,干脆下午就上乐修课,大家都把乐器带来吧。” 学堂内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乐修课总比沉闷的四书五经强,托月却清楚听到笔杆折断的声音,是某人怒火无处发泄的举动。 周先生讲课十分有趣,他的课时间总是转眼即逝。 阿弥提着书箱,边走边道:“出门前,奴婢让小厨房炖了鹌鹑汤,回去喝正合适……” “哎哟!” 忽然从前面传来一声惨叫。 应梅月不知怎么地,突然倒在阿弥脚步边。 走在前面的人也纷纷回过头,托月也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应梅月。 阿弥吓得脸都发白,把托月早上的交待忘记得干干净净,大声道:“姑娘,奴婢没有碰到七姑娘,奴婢没有。” 托月伸手把阿弥拉到身后,望倒在地上的应梅月道:“七姐姐,大庭广众之下躺地上,你当自己是睡美人,很好看吗?” “九妹妹,你说的什么话呀?”应梅月一脸委屈道:“你的丫头把姐姐撞倒了,你不扶姐姐起来,替丫头赔过不是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你也太……太恶毒。” “七姐姐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哪像是摔坏的。” 托月蹲下身体,盯着应梅月的眼睛道:“妹妹不扶,是怕自己粗手笨脚,真把姐姐给摔坏了,到时候妹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最后一个字还说,托月微微侧开头,一块石头正正砸在应梅月脸上,惨叫声把在场的人都吓唬到。 应梅月捂着脸地上打滚,托月最先回过神,对应梅月的丫头道:“愣着干什么,还赶紧送你们姑娘回去,要是留下什么疤痕,余姨娘饶不了你。” 闻言,丫头赶紧去扶应梅月。 应梅月一听到会留疤痕,也忘记继续闹腾,任由丫环扶她离开。 托月回头看一眼,站在廊下的几名年轻公子,原来应梅月这么一摔,把所有人都吸引回来。 目光从四公子应轶身上扫过,托月淡淡道:“四哥哥,你不去看看七姐姐吗?你们好歹是亲兄妹,你怎么都不关心七姐姐伤得怎么样。” “你打伤了人,还有脸在这里指责我。” 应轶认定是托月打伤自己的妹妹,脸上是一副恨不得打死托月的神情。 托月捡起地上的石头,细看一眼举到应轶面前道:“四哥哥,七姐姐不是我砸伤的,不过砸伤七姐姐的人还没走,他就在这里,还把用石头砸人的证据带在身上。” “是谁?” 应轶马上冲过来。 托月抬手一指,在场的人瞬间怔住。 廊下几名年轻公子约好似的,赶紧退到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托月指着的陆彦靖。 第016章、黄雀在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石头不是我砸的,我为什么要砸七姑娘。” 陆彦靖被托月一指,马上跳起来大声喊冤:“九姑娘,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冤枉在下。” 托月淡淡道:“托月也很想知道,托月与陆家四公子无怨无仇,四公子为何要对托月下此重手。” 那块石头要砸的根本不是应梅月,只是她躲开才碰巧砸到应梅月。 陆彦靖却似是抓到托月的把柄,大声嚷嚷道:“九姑娘,你什么意思,受伤的是七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明吗?”丝毫不介意别人听到,恨不得所有人都来围观。 托月不禁生疑,冷冷道:“证据就在四公子手上衣服上,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经她一提醒,在场的人马上看向陆彦靖。 果然见他衣服右侧粘着些灰,看痕迹应该是砸完后,下意识地抓一下衣服。 应轶抢过托月手上的石头,径直走过去跟陆彦靖衣服上的灰一对比,又翻开他的右手比对,结果显而易见,砸石头的人确实是陆彦靖。 “陆彦靖,我妹妹若是有什么事,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应轶放下一句狠话便匆匆离开,托月瞟一眼也转身离开,陆彦靖迅速伸出手,死死拽住她衣袖。 “四公子,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托月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大声叫喊拼命挣扎。 慌乱中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陆彦靖的要害上,沁园顿时响起杀猪似的惨叫声。 托月再一次受到刺激,不顾一切地挣扎,大声求救:“阿弥,救我,救我……” 谁都没想到陆彦靖如此无耻,当众动手拉扯人家姑娘。 应冽大步冲上前,抬手往陆彦靖的脖子后面一拍,陆彦靖当即晕倒在地上。 托月也在阿弥的帮忙下扯回衣袖,躲到庄冽身后小声道:“十哥哥,让人好生看着他,我们赶紧回成碧馆。” 庄冽吩咐贴身书僮去办,护着托月匆匆离开沁园,路上不解地问:“九妹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成碧馆,你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方才少了个人看热闹。” 托月的慌乱是装出来的,旁边人的一举一动她全瞧在眼内。 这些人几乎都在场,偏偏少了一个最喜欢看热闹的人,前前后后一想就知,道这些人在谋划什么事情。 庄冽也是个通透的,一点即通,马上让车夫加快速度,刚下马车就听到人道:“九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若非有大夫人替你想着,成碧馆就得出大乱。” 托月定眼一看,见是黎妈妈,上前抱着她哭道:“黎妈妈,我要见母亲,求母亲为我作主。” 黎妈妈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看一眼跟在后面,同样是一脸眼泪的阿弥。 阿弥马上把在沁园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黎妈妈,末了跪下哭道:“黎妈妈,我们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七姑娘还受了伤,您务必请大夫人给我们姑娘,还有七姑娘作主。” “这还了得,陆家四公子也太猛浪。”黎妈妈也被惊到,安慰托月道:“姑娘莫怕,大夫人一定会为您作主。” “黎妈妈……”托月泣不成声,一行流泪一行怯弱,忽然放开黎妈妈:“我要去找爹,爹爹一定会保护我。”提起裙摆飞快地往书房奔跑,应冽赶紧跟在后面。 尚未到书房,应老爷已经迎面走来,托月马上哭得跟孩子似的。 应老爷把托月护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看一眼紧跟在后面应冽,应冽赶紧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细说一遍。 “大胆。” 清楚原由后,应老爷破口怒斥。 应冽最疾恶如仇,道:“父亲,陆彦靖绝不能轻饶。” 陆彦靖在应府里,先是动手打伤应梅月,再羞辱托月,这是在公然打应府的脸面 黎妈妈也追上来,马上道:“启禀老爷,适才有人试图闯进成碧馆,亏得大夫人有远见,安排人暗中盯着成碧馆,这才没有让贼人得手,如今正关柴房等候老爷发落。” “竟有这样的事情。”应老爷也没想到一天内,竟发生这么多事情,道:“你马上让人守住所有的进出口,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能进出,预防有人出去通风报信。再让管家领人,把府里四处细细的搜罗一遍,预防有贼人潜藏。” 黎妈妈赶紧去办,待人都走后远,应老爷低下看着托月道:“行了,别装了,再装爹爹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托月取出帕子擦干净脸道:“爹爹,府中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从应嘉月故意挑衅应梅月和应轶,接着是应梅月假摔栽赃,陆彦靖暗中出手伤人,以及应轶护妹心切,最后陆彦靖故意拉扯她的衣袖,眼下又有人潜入成碧馆盗窃。 这些事情若说没有关系,托月自己也不相信,不过眼下关键人物没出现,尚不能擅自下结论。 “你爹在瞎操什么心,赶紧回去用午膳。” “是,女儿遵命。” 观应老爷的神情,托月就知道今日之事不会轻易妥协。 回到成碧馆,阿弥提着食盒进来,指一下库房小声道:“姑娘,八姑娘被锁在库房里面,您看怎么处理?” 关键人物终于出现,托月思索一会儿,故意大声道:“把所有的门窗统统都锁上,特别是库房那边,门上多上两把大锁,每天着人在外面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姑娘先用膳,奴婢马上去办。” 阿弥心领意会,把膳食摆好后,马上出去安排人看守库房。 托月这会哪有心思吃饭,应付着吃两口道:“阿弥,你再安排人代我向周先生请假,就说我受了惊已经病倒。” “奴婢知道,做戏要做全套。” “你再命婆子小丫头,把你旁边的房间打扫出来。” “是要给卖琴的女子住吗?”阿弥愣一下有些委屈问:“姑娘,是阿弥伺候得不够好,你才想多要一个人伺候。” “当然不是。” 托月敲一下她的脑袋,淡淡:“你主子我在外头有些田庄、店铺,需提有人替我传话打理。你呢,先别说你会不会看账算账,你一个人光是照顾我便应顾不暇,还要照看好成碧馆,哪还有赶时间帮我打理外头的事情。” 阿弥暗暗松一口气,好奇地问:“姑娘如何知道,那女子会算账看账。” 托月自然不会说,那女子是她前世的贴身侍女之一,淡淡道:“等她来了,你看看她的双手自会明白。” 第017章、突发事件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陆家那个狗东西,打人也不看准些。” 清霜苑内,余氏看着女儿额头上的伤,一行心疼一行咒骂。 从陆彦靖骂到托月,说托月就是是祸害精,自她回来后清霜苑的人便没有好过,骂累了便抹眼泪。 “姨娘,成碧馆那位又病倒了,正遣人去请大夫。”下人走进来回话,余氏一听马上怒道:“请什么大夫,浪费钱财人力,依我看就该让短命鬼病死才是好,免得继续祸害我们。” “还有……” “还有什么,赶紧说。” 余氏没好气地催促,下人赶紧道:“有贼人潜进成碧馆,可惜被大夫人安排的人发现,如今老爷正审问。” 成碧馆又安然无恙,余氏更加火大,破口大骂道:“废物,连一个小小的成碧馆都拿不下,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贼,还不如一头撞死算。”骂完又看看女儿的情况。 “哦对了。”余氏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问:“陆家那混账东西在哪里?” “是被十公子着人关押起来,老爷也已经知道,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下人据实回答,余氏听着却有些纠结,原本还挺看好陆彦靖,没想到会发现这样的事情。 余氏自己是妾室,自是不愿意女儿也嫁人为妾,就在族学一众外姓年轻公子中挑选,最终选中是嫡子却不是长子的陆彦靖。 “短命鬼真是会坏事。”余氏把一切归罪到托月身上,细细盘算过心里有了主意,把女儿从拉起来,在耳朵边悄悄交待几句。 应梅月脸上马上有了光辉,细细打扮一番才出门。 * “大夫人、大姑娘,来看姑娘了。” 托月病倒后不久,大夫人便携同大姑娘应紫月前来成碧馆探望。 大夫人看着躺在床上,刚睡熟一脸病恹恹的托月道:“可怜的丫头才好没两天,偏又遇上陆家的混账东西。” 应紫月在边上悄悄看一眼托月,病中面色苍白,唇上更无半点血色,却也难掩清绝之姿,原先还恼她占了成碧馆,眼下竟生不出丝毫的厌恶感,反倒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请大夫来瞧了吗?”应紫月小声地问,生怕打扰托月休息。 “大夫已经来过了……” “大夫怎么说,九丫头的情况严重吗?”大夫人急急地问,若有什么问题,绝不能轻饶二房那边。 阿弥赶紧回话道:“回大夫人、大姑娘,大夫说姑娘是受惊过度,喝几剂安神茶,休养几天便可。” “阿弥陀佛,幸亏没事。”大夫人念一声佛号,嘱咐阿弥道:“你们姑娘性情这般好,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上哪再找这么的主子,好生照顾着吧。” “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姑娘。” “缺什么东西,只管到存福堂找黎妈妈要,莫委屈了你家姑娘。” 应紫月深知自己这次回娘家,是托了这个妹妹的福,且见大夫人也十分看重,自然也要言语抚慰。 阿弥全都一一应下,送大夫人他们离开后,好奇地问已经坐起来的托月:“姑娘,八姑娘为什么要偷姑娘的东西,陆家的人竟然也肯帮忙,奴婢实在是想不通。” “二房那边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托月回府之前就打听过二房、三房的情况,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情。 阿弥看一眼库房的方向,压低声道:“姑娘,就这么把八姑娘关在库里面,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你们谁知道有人被关在库房里面?”托月淡淡问,阿弥发一下愣,用力地摇头道:“奴婢不知道,成碧馆的人都不知道。姑娘受惊病倒,我们都忙着照顾姑娘,并没有留意到旁边的事情。” 托月抬手,抄过一卷竹简看起来。 阿弥却忍不住问:“姑娘,真的不再做点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托月淡淡问。 “比如说派人暗中盯着陆彦靖,预防有什么变故。” 托月摇摇头,不以为然道:“阿弥,我爹是谁呀,连你都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吗?” “是奴婢多虑了。” 阿弥才想起这里是应府,一切事都有大人们作主。 托月看她一眼,淡淡道:“阿弥,我这里不用伺候,你先下去忙吧。” 既然父亲说他会处理,岂是她能插手干预的,阿弥到底年纪太小,有些事看得还不够通透。 “姑娘,出大事了。” 晨起,托月还没梳妆,小丫头莲儿就匆匆跑进来,脸色煞白。 阿弥用紫檀梳,轻轻梳理着托月的长发,轻斥道:“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毛躁,满身凉气也不知道驱驱。” 莲儿好容易调整好呼吸,看看四下没有其他人,小声道:“姑娘,七姑娘被打死了,尸体已经被人抬出府……” “什么?”托月心中一惊。 “你可是走眼了,无缘无故为何要打死七姑娘。”阿弥不太相信,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被打死。 莲儿声音压更得更低:“奴婢去厨房取做早膳的食材,经过杂物间时,听到老爷的打骂声,还有女人的哭求声,就蹲在角落里守着,不一会儿就看到两个妈妈,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出来,细细一看竟是清霜苑的余姨娘……” “这又关余姨娘什么?”阿弥更加糊涂,莲儿马上道:“你别老打断,我还没说完呢?” “你快说,快说呀。”阿弥催促莲儿,莲儿才继续小心翼翼道:“余姨娘被拖走后不久,奴婢看到两个粗使的妈妈,抬着一副担架抬着个人出来。虽然用白布盖着却掉了一只手出来,奴婢认得手上的玉镯,正是七姑娘平时带的。” 托月一听就知道事态十分严重,无论真假此事都不能再有第四人知道,更不能让父亲知道成碧馆有人看到。 再三思虑之后,托月柔声问:“莲儿,此事你可有跟旁边人提起。” 莲儿头马上摇得像拨浪鼓,十分肯定道:“没有,奴婢吓得腿发软,等人都走光后就赶紧回来,除了姑娘和阿弥姐姐,奴婢没敢跟任何人说起。” “很好,很好,很好。”托月安慰莲儿道:“莲儿,你好好记着,你现在跟平时一样去厨房拿早膳的食材,若是问你今天为何来晚了,你就说我早起时吐过一回,你帮着阿弥打扫。” “奴婢谢姑娘!” 莲儿明白托月是救她,连忙下跪磕头拜谢。 托月让莲儿出去办事,想了想又道:“阿弥,你现在赶紧去回大夫人,就说库房内有动静,请她赶紧派人来瞧瞧。” ------题外话------ 这么快就死人,有点舍不得啊! 第018章、梅月之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主屋。 关在库房里面,饿了一天一夜,惶恐不安一天一夜的应嘉月,米水未进就被两个婆子带到主屋。 应老爷和大夫人端坐正堂,二老爷和陆氏看到虽然心疼却不敢求情,三房的人则是一副准备看热闹的神情。 除了托月和应紫月外,订了亲尚未阁的二房的五姑娘,三房的六姑娘都在场,五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六姑娘眼底下掩着一丝幸灾乐祸。 大夫人长叹一口气道:“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陆氏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应嘉月虽被关了一天一夜,却还没完全糊涂,抢着道:“大伯母,大姐姐,嘉月没有要偷的意思,嘉月只是想偷偷地看一眼文心古琴。” “老爷,大夫人,八姑娘她撒谎,事情不是这样的。”托月还得继续装病,弱得风吹吹能倒,只能让阿弥代她说话。 应冽起身回话:“回父亲、母亲,昨天开始讲学前,九妹妹就答应八妹妹,下午会带文心古琴上学,周先生还特意把今天的乐修课调到昨天下午,何须你潜入成碧馆偷看,分明是你用心不良。” “回父亲、母亲,儿子所见同十弟所见无异。” “回大伯父、大伯母,侄儿与七弟、九弟所见,正如十弟所言。” 钟氏所生的八公子应杰,二房的五公子应书,连同两个弟弟七公子应棋、九公子应敏也为托月作证。 “嘉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应老爷自来是不怒而威,开口便让人感到压迫,应嘉月吓得头都不敢抬哪里还敢辩解。 陆氏心疼女儿,哭着跪下求情道:“大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会教导嘉月,无论怎么罚我都心甘情愿。” “闹出人命了,你能代替她去死吗?”应老爷冷冷问,在场的人全都不寒而僳。 “什么,闹出人命?”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二老爷和陆氏同时出声,震惊地看着应嘉月。 应嘉月也拼命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害人性命,其他人纷纷看向应老爷。 应老爷淡淡道:“你们的八姑娘,为了偷盗文心古琴,让陆家四公子拖延时间,陆家四公子暗中用石头砸向托月,结果砸在梅月头上。当时大夫没有看出问题,今天早上梅月再也醒不来,你们说梅月的命该算在谁头上。”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夫人若不是应紫月伸手扶着,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望着应老爷半晌都说不出话。 托月却满腹疑惑,陆彦靖那一下真能把应梅月砸死吗? 若是真的,为何连同余氏一起处置,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应老爷迟疑一下,叹气道:“都闹出人命了,还不肯说实话吗?” “我我……” 二老爷吱吱唔唔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陆氏实在忍不住,大声道:“大伯,大嫂,我们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原来跟五姑娘应秋月订亲的卢家,忽然提出要文心古琴作陪嫁,不然他们就悔婚不娶,二房的人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应秋月一听噗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父亲、母亲,你们生好糊涂,怎么都不跟女儿商量一下,就做这等糊涂的事情,还害得七妹妹枉送性命。” 应老爷叹气道:“二弟、二弟妹,连秋月都明白的理,你们怎么就看不明白。” 大夫人也附和着他的话道:“是啊,二叔、二弟妹,他们今天能威胁你们要文心古琴,他日就会提出更加无理的要求,而且会一次比一次更过份,你们如何能一一满足他们。” “我……” 二老爷还在犹豫。 陆氏马上道:“退亲的话,秋儿往后怎么办?” 在这时代女儿家被退亲,如何有颜面苟活,不如找根绳子勒死。 应老爷沉默一会儿冷声道:“你们若坚持与卢家结亲便分府吧,从今以后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什么!” 二老爷惊叫一声,差点晕倒。 陆氏也吓得面色苍白,哭着道:“大伯,你不能如此绝情,分家我们往后还有活路吗?” 原来二老爷一直闲赋在家,三公子不过是举子,虽然分家能分到一大笔财产,可是到他们手上怕没几日便败光,到时候日子只会更加艰难,不如像现在这样每月领一笔月例银, “大哥,我知道错了。”二老爷缓缓跪下来道:“给我一次机会,从今以后,我一定会改的。” 应老爷面无表情道:“这么多年以来,我和三弟为你们二房、为陆府擦了多少回屁股,你们有哪一次悔改过?你们只会闯出更大的祸,再等着我和三弟帮你们收拾。” “大伯、大嫂子……” “陆彦靖什么都招了,是分府是见官,你们自己选吧。” 应老爷打断陆氏的话,大夫人自然愿意分府,好几次想开口都被女儿拦下,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三夫人却忍不住道:“二伯,二嫂,你们心疼女儿我们可以理解,可七姑娘也是大伯的骨血,你们也理解理解他吧。” 托月冷眼旁观,应梅月的作派虽然不招她喜欢,可到底也是一条人命,二房的人知道后竟然无半点伤感愧疚之情,当真是冷血凉薄。 目光扫过应嘉月,托月忽然跪下道:“父亲,陆家四公子原本要砸是女儿,七姐姐是代女儿受过,女儿今有一事不明须得向八姐姐问明白,不然七姐姐岂不死得太冤枉。” “你身子弱,起来问吧。” 应老爷想都没想便同意,眼里布满红色的血丝。 托月朝应老爷福了一福,看向应嘉月问:“八姐姐,妹妹想知道,你是如何让陆家四公子答应与你合作。” “我……” 应嘉月没想到托月会有追查此事,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托月冷冷看着她道:“八姐姐不说,我便去问陆家四公子,相信他也不想独自背负人命案。” “是……是我许了他一个承诺。”应嘉月看着托月冰冷的表情,犹豫再三道:“我答应他事成之后,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帮他得九妹妹。” “你这个畜生。” 应老爷怒吼一声,一只茶杯碎在应嘉月面前。 第019章、再见故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茶杯碎裂,茶水四溅,应嘉月不敢躲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氏心疼女儿却不敢出声维护,忽然把目光投向托月:“九姑娘,你跟嘉月在学堂关系不错,你帮着求求情吧。” 托月坐回椅子中,看着陆氏冷冷道:“关系不错还算计我的东西,算计我这个人,倘若是关系不好,岂不是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要我这条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命咳咳……”一阵咳嗽声结束这段话。 “姑娘。” “托月。” “九妹妹。” 主屋内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应老爷马上道:“阿弥,赶紧扶姑娘回去休息。” 托月是真的被气到,姐妹之间争衣裳、抢茶食的事情常有,可是坏到帮男人算计姐妹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现在多看应嘉月一眼,托月都觉得恶心,扶着阿弥起身道:“父亲、母亲,女儿该问的话都问完了,七姐姐是替女儿受过,从今天开始女儿愿意吃斋一个月,抄写百遍《往生经》,以助七姐姐超脱苦海。” “你自己也是三灾六难的,有心就好。”应老爷欣慰道。 “老爷说得是,你生得单薄弱若再病倒,你七姐姐也会走得不安。”大夫人柔声叮嘱道,让黎妈妈着人送托月回成碧馆。 “女儿知道,谢父亲、母亲关怀。” 托月一一拜别过众人,任由阿弥扶着自己走。 回到书房后,托月直接瘫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才从惊恐中缓过神。 “姑娘,七姑娘真的……” 阿弥还没说完,托月一个手势制止。 托月看得很清楚,陆彦靖那一下不足以要应梅月的性命,除非是她犯了什么罪非死不可。 只是…… 再怎么样,应梅月也是父亲的女儿,父亲怎么能…… 算了,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几桩不解之谜、禁忌之事,真要追根究底的话,整个家族都有问题,只要不干系到己身,托月向来懒得过问。 “姑娘,真的会分府吗?”阿弥按捺不住好奇地问。 “府中的事情也不全是父亲说了算。”托月看着阿弥一脸懵的神情道:“你忘记了,老太太还没有回府。” “照这么说,老太太岂不是很快便要回府。”阿弥不禁为托月担忧,尚未回府前她便知道,老太太向来不待见自己主子的生母,自然也不会待见主子,怕是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老太太待不待见托月不是很在乎,反正不用看老太太面色过活,无论如何老太太总是要顾全大局。 虽然还不清楚应梅月为什么要死,托月却隐隐猜到父亲的用意,忽然想一起事道:“阿弥,明天用过早膳,你亲自到门口外面盯着,那女子若来了即刻来她来见我。” “奴婢记住了。” 经历了几件事,阿弥也渐渐明白一些事情。 府中的事情比别院更多更复杂,往后怕是她一人招架不来,须得有一个人分担。 阿弥的变化,托月瞧在眼里道:“相信姑娘我的目光,看人从不会看走眼,那女子过来后要好好相处。” 关于托月看人准这一点,阿弥是深信不疑,当初她也是主子从十来个人挑出来的,主仆二人一直相处得十分融洽,相信那女子跟他们也能相处得不错。 “姑娘,清霜苑那边,我们要过去看望吗?”到底是一个府里的,无论如何也该过去瞧瞧。 “看望自然是要的,不过不是现在。”托月心知应老爷既然把事情说出来,自然会好好安葬应梅月,就算探望也不是他们最先过去,而是大夫人等人先动他们才能动。 黎明又一次降临,托月才起来就听到婆子来报,说门房的人来报,外面有两名女子自称是九姑娘的丫头。 托月和阿弥相视一眼,接过梳子道:“你去吧,路上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在外头替我打点庄子店铺的,今日过来报几处庄子春耕的情况,往后便常住在府里。” 阿弥应了一声是便匆匆外面走,不到一盏茶时间便领着两名女子进来。 托月一看到来人眼圈不由地红了,那天在思赋街她便认出卖琴的女子,正是心腹丫环之一的良玉。 跟着良玉一起来的,是另一名心腹丫环冰儿,再看到故人托月心酸不已,生怕会吓着他们,强忍着眼泪不敢相认。 故意上下打量一番,对卖琴的女子道:“介绍一下你的同伴吧。” 大约是见托月没有指责的意思,卖琴的女子跪下道:“回姑娘,我们都曾是玉德公主身边的侍女,公主出嫁前把身契给了我们,让我们自寻出路,并把一些旧物交给奴婢们保管,其中便有文心古琴。” “那为何要卖掉文心古琴和自身?” 托月虽好奇却也深知,两人一定是有苦衷,不然不会卖掉她的东西。 另一名女子扑的一下跪下道:“是奴婢不小心误食了有毒之物,需要钱请大夫救治,姐姐不得不卖掉公主的琴。” 托月知道这只是他们说词,假装做思虑再三才道:“你们既向我交了底,我也说一句话实在话,前尘往事你们若都能放下便留下来,若放不下便带着文心古琴一起走,那一百两全当是我做好事不必归还。”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卖琴的女子很干脆地说道:“请姑娘放心,我们绝不会生出为旧主报仇的念头。” 另一名女子伏在地上道:“回姑娘,公主放我们走时说过,踏出府门便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希望我们能好好生活,若有报仇的念头便辜负公主的恩德。” 托月没有马上同意,而是思索好一会儿才道:“阿弥,来的路可有人问起他们的事情。” 阿弥马上道:“回姑娘,天色尚早,奴婢并没有遇着什么人,你方才交待的话奴婢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托月沉默一会儿,对卖琴的女子道:“你的来历大家都知道,我不好再重新编造,至于你对外便说原是庄子上的,如今成碧馆缺人手,我把你要过来看帮忙的。” “奴婢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又跪下双双向托月磕头。 托月轻叹一声道:“你们今天既认了新主,算是有了新的开始,就好好干吧。” 第020章、父女斗法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黎妈妈,母亲可安好些?” 托月带着良玉和冰儿来到存福堂,一是探听一下口风,二是说一下良玉和冰儿的情况。 黎妈妈面带笑容道:“九姑娘有心了,自从知道七姑娘去世后,大夫人难过得一个晚上都没有合过眼,眼下还有一大堆事情处理,怕是抽不出时间见九姑娘。” “阖府都指望着母亲操持,还请黎妈妈多劝劝母亲注意身体。” 托月客套两句后,说了良玉和冰儿的事情道:“原是要当面跟母亲说的,现在只能烦妈妈代为转告。” 黎妈妈打量过良玉和冰儿道:“大夫人也跟奴婢提过此事,偏生最近事情多给忙忘了,姑娘如今有人使唤,也省去奴婢找人的功夫。稍后奴婢代姑娘回过大夫人,再交待一声门房即可。” “有劳黎妈妈,跟母亲说我来过了。” 托月朝门内福一下身,带着良玉和冰儿回成碧馆。 “姑娘,府里这么怠慢,你都不生气吗?”冰儿忍不住好奇地问。 “你家姑娘我是庶女,还是外室生的庶女,被怠慢不是很正常吗?” 托月不以为然地反问,其实是在暗示他们以后的言行表现,都必须要符合庶女丫头的身份。 进书房坐下,阿弥马上奉茶水道:“姑娘,奴婢方才听粗使的妈妈们说,清霜苑的丫头、妈妈全都被关押起来。” “阿弥,我昨天说没说过,以后不要再管七姑娘的事情,你都忘了吗?”托月有些生气,阿弥扁了扁嘴巴,委屈地跪下道:“姑娘,奴婢不是故意偷听。” “有区别吗?”托月冷声质问:“真要治你罪时,故意与不故意,重要吗?” “阿弥。”见她快哭出来,托月缓下语气道:“阿弥,好奇心会害死你的。” 阿弥身体一震,伏在地上抽泣,却不敢请求原谅。 托月没有再理会她,看向良玉道:“良玉,文心琴留在府里恐会不长久,我已征得父亲同意在思赋街开一家茶庄,把文心琴放到茶庄作为镇店之宝。” 良玉怔一下含笑道:“姑娘好计谋,此举既能堵住府中众人的嘴,又能满足世人的对文心琴好奇。” 到底是良玉一点即通,托月心里赞叹一句,面上却无奈道:“只是我一个月统共才有三天能外出,没有时间寻找合适的房址,等过两天你的名字入册,领了牌子便可以出入应府,再替我去好好瞧瞧。” “姑娘的意思是……”良玉难以置信地看着托月,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交给她处理。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托月不以为然,良玉反应过来马上道:“既姑娘信得过奴婢,奴婢一定会事情给办好。” 托月点一下头表示相信她,良玉忽然想起一事道:“说到地址倒是有个好的,就是价格高一些,不过有文心琴在,再加上一些特色经营,是稳赚不赔的。” 托月知道良玉指的是哪里,在思赋街开茶庄的事情,前世她就有过此想法,可惜遭到父亲襄国公的反对。 “地段好的话,高些也无妨。” 托月已经猜到是哪里,这也是她重新让良玉回身边的原因。 聊完茶庄选址的事情,托月对冰儿道:“你进来时想必观察过成碧馆,觉得我院子价值几何?” “无价。” 冰儿不假思索地回答,又补充道:“不过对方得识货才行。” 托月点点头道:“以后成碧馆里的一草一物归你管,怎么摆,摆在哪里都你的事情,反正我管你要时,你能以最短的时间给我寻出来就行。” “奴婢明白。” 接下任务后,冰儿悄悄跟良玉相视一眼。 阿弥见两人把她的工作分派走,有些着急地问:“姑娘,那奴婢负责什么呀。” “你负责我呀。” 托月轻描淡写地回答,轻轻铺开一轴黄纸。 阿弥不由地啊一声,惊喜得忘记说话,托月冷冷道:“啊什么,赶紧磨墨,我得抄写《往生咒》一百遍。” 快到正午时,管家亲自提着食盒来成碧馆。 成碧馆的人便知道,应老爷要在成碧馆用午膳,赶紧跑到书房通知托月。 托月思索一下道:“走,随我一起到门口。” 应老爷从书房过来,远远看到托月又站在门口,大声道:“外头风大,赶紧进去吧。” 托月福身见过礼道:“刚从竹林子挖出来的鲜笋,女儿一大早就让小厨房收拾好,照父亲喜欢的口味做,这会子吃最鲜美不过。” 用过膳后来到书房,应老爷接过茶,给托月一个睁色。 托月马上屏退左右,应老爷叹气道:“托月,你是最聪慧通透的,关于你七姐姐的真正死因,想必你已经猜到。” “是七姐姐辜负了爹爹,还请爹爹不要太过自责。” 托月没想到父亲会直接问,稍稍迟疑才回答,大方承认自己猜到应梅月的死因。 当父亲的秘密的处死女儿,还把妾室打个半死,隔天又把相关人员全关押起来,托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原因。 应梅月对陆彦靖有情,应老爷却十分反感陆家,余氏担忧陆彦靖打伤女儿,应老爷更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就让女儿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应老爷不同意也得同意。 只是她高估了在丈夫心里的地位,低估了应老爷对陆家的厌恶,白白搭上女儿的清白和性命。 “倘若有人问起,知道怎么回答吗?” “回父亲,女儿知道。” 应老爷很满意女儿的回答,聊完家事还说了工作上的事情。 竟然还是青云寺一案,说发现了新线索凶手也有眉目,却被墨染尘故意毁掉,眼下大理寺又得重头查起。 墨染尘,好些日子没有听到这个名字,托月没好气道:“他借了我几箱书说好一个月还,到现在都没还。” “说到书的事情,我骂过你大哥了还没说你。”应老爷忽然板起来脸道:“墨染尘把书还回来后,别再跟他有任何的联系,以免引起外人误会两府有关系。” “女儿明白。” 托月不知道是什么线索,不过肯定藏在哪里些书里面。 应老爷嗯一声道:“听说你院里来了两个丫头,你查过底细,是清白人家出身吗?” “是玉德公主从前的丫头。”托月丝毫隐瞒,淡淡道:“玉德公主在出嫁前,把身契还给了他们,小的说是因为她误食有毒之物,需要大笔钱救治才卖琴卖身。” “你信了?”应老爷轻蔑地问。 “当然不信,女儿那么好骗吗?”托月十分自信地说道:“只是觉得与其让他们外面制造恐慌,不如让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折腾,爹爹以为如何呢?” “高。” 应老爷一字评价。 ------题外话------ 感觉都没有好人…… 第021章、证据被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公子,这么多书,您一个来装箱太辛苦了,就让墨宝帮您吧。” 太傅府晚朝轩,墨宝心疼自家公子神仙一样的人物,竟然撸起袖子干粗重活,劝止无用后只能在旁边递茶送毛巾。 墨染尘一身素衣若雪,玉面含霜,深邃的眸子里不时闪过一抹睿智,把堆成墙的书匣子,一丝不苟地摆进箱子里,看上去像是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见他如此认真,墨宝忍不住问:“公子,跟应姑娘借的书早送还了,为什么还要琢磨应姑娘摆放书匣子的方式。” “自然琢磨应姑娘心里在想什么,还有她的性格习惯。”墨染尘随口回答,就着墨宝的手喝一口茶水继续研究,想从摆放方式里找出点什么东西。 其实是觉悟大师在临终前提醒他,真正需提防着大理寺卿应烘云,那是一个极奇精明的男人,看过的藏书必须掩饰,若被他窥知藏在书卷里面的秘密,他们数年来的心血将付诸东流。 觉悟大师看人是极准的,所以他要提防的不是应离,而是他的父亲应烘云,可是他总觉得应离也很不简单。 若是再猜不出来,他只好找机会多接触应离。 从了解她的性格开始,再从她的性格分析,这种摆放方式是她的习惯,还是隐藏着某种信息。 墨宝在细细回味过自家主子的话,忽然道:“公子已到了弱冠之年,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算夫人不催促皇上也要为公子指婚,是该好好琢磨琢磨女孩子的心思,不然将来被骗了都不知道。” “墨宝,夫人背地里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在我耳边这些话。”墨染尘无奈地停下手上的工作,眸光冷冷看着墨宝。 “公子。”墨宝也不怕,照搬墨夫人的话:“夫人说得很有道理,公子自己挑最起码能挑个性情相投的,若是皇上真为您指婚,遇着性子好的尚可以做到相敬如宾,若是娶到性子不好怕是家宅不宁。” “知道了。” 面对大道理,墨染尘三个字委婉拒绝。 墨宝还想说什么,墨染尘一记眼神,就让他噤若寒蝉。 制止了墨宝的话,心里却不由在想,到底谁会跟他性情相投,脑海里不禁浮现一名女子手执书卷的画面。 * 族学里。 无论应府发生什么事,周先生的课一直没有断。 托月今天也来听学,还是坐原来的位置,只是一下少了四个人,学堂里显得有些冷清。 面前摆放着一卷《修身》,托月却在神游,周先生看到也没有出声苛责,只是下堂时让她把全文抄写十遍。 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看到托月还坐着不动,应冽走过来道:“九妹妹,你今天怎么回事,上课心不在焉,人也无精打采的,我看你还不如不来听学,免得天天被周先生罚抄书。” 托月长叹一口气道:“说从前有点久了,刚开始来听学时,看着七姐姐和八姐姐争吵斗气,就像是在看猴子耍戏,偶尔牵扯到自己也懒得理会,毕竟吵吵闹闹也是生活,反正日子还长嘛,没想……” 抬头看着前面空荡荡的位置,托月淡淡道:“今天来上学,望着前面空空荡荡,突然有些不习惯。” “只是不习惯?” “是。” 应冽问,托月答。 得到答案后,应冽淡道:“那就不用安慰,赶紧回去用完膳抄书吧。” 托月嗯一声,回头给阿弥一个眼色,阿弥才上来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兄妹二人一起坐马车回来,两人远远就看到应熙在指挥人搬东西,一时好奇提前下马车。 “大哥哥好。” 托月和应冽上前问好。 无意中扫到那些箱子,托月难以置信地问:“这些是……是那些借人的书?” 应熙笑着点头道:“墨家六公子恐直接送过来会给你惹麻烦,就吩咐人先行把书送到我这,我估摸着你快回来才送进内宅。” “谢谢大哥哥。” 托月眼睛冒光,兴奋地打量着箱子,恨不得马上打开瞧瞧。 应冽看到后忍不住打趣道:“九妹妹今天还得抄十遍《修身》,十哥哥可不会帮你,还是快点进去用膳吧。” “九妹妹今天听学走神了!” 周先生喜欢罚不认真听学的学生抄书,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应熙以为托月的性格,不会为任何事情左右,没想到她会在课堂上走神。 托月无奈解释道:“只有妹妹一个女学生,太冷清了有些不习惯,大哥哥不必为托月担忧,下午的课不会再走神。” “你没事就好,先回去用膳,他们会把书搬到成碧馆。”应熙说完看向应冽道:“十弟,你一会儿随我到书房,父亲让我们陪他用膳,他想跟我们兄弟几个好好说说话。” “是,兄长。” 应冽神情依旧冷冽,眸如古井无波。 托月看在眼内,福身道:“大哥哥,十哥哥,那妹妹就先行一步,告辞。” 回到成碧馆,托月在偏厅用膳,看着一箱箱书搬进来,脸上没有兴奋之色,任由冰儿安置那些书籍。 阿弥却一脸兴奋道:“书总算还回来,姑娘好些日子不用闹书荒。” 无意看中到托月一脸恹恹,忍不住问:“姑娘,你不是说书送回来,你要第一时间检查吗?” “抄书,没时间。” 托月没有好气地回答,这些书早有人代她细细检查过。 两天前父亲忽然提到借书的事情,托月就觉得蹊跷,如今这些书突然出现在应府,恰好证明她的推测。 墨染尘依时归还了书籍,是父亲他们把书扣下来好些日子,找的就是父亲那日说的被毁掉的证据,即觉悟大师隐藏在书里的秘密。 秘密已经被毁掉,箱子里的古籍看不看都无所谓。 托月用过膳便开始抄书,阿弥磨着墨小声问:“姑娘,下午是乐修课,是带原来的琴还是带文心琴?” “都带上吧。” 托月考虑一下道,继续蘸墨汁抄书。 第022章、寻找秘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沁园琴室。 琴室的空间比学堂更大,每个坐席间的距离也更大。 大家陆陆续续到来琴室,每个人找到位置后第一时间,把带来的琴摆到案上,安静地等待上课。 这份安静却因为托月和阿弥出现被打破,主仆二人各背着一把琴走来,大家马上想到一种可能,原本十分安静的课堂瞬间。 应冽待托月坐定马上走过来,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九妹妹,你怎么还敢把文心琴带过来?这不是存心让大家不得安生,继续闹红眼病吗?” 托月起身见过礼才道:“原是妹妹答应过大家的,今日就圆了大家的心愿,往后便不会再往学堂里带,还望十哥哥谅解。” “你心中有数就好。” 应冽明白托月的用意,是答应过周先生她才带琴过来的。 “九妹妹,八哥哥能否先睹为快。”八公子应杰忽然问,大约因为钟姨娘为难过托月,他问得小心翼翼。 “你我兄妹,自然是可以的。”托月打开琴袋把文心琴摆到案上,道:“文心古琴在此,诸位兄长、诸位公子尽管试弹。” 托月琴摆好琴后便退让到一边,让众人近距离欣赏文心琴。 应冽抢先一步霸着文心琴,冷冷道:“应冽把丑话说在前,文心琴不是人人都能奏响,你们当中谁要是弹不出声音,丢了脸面可不许拿文心琴撒气。” “传说而已,十弟何必当真。”五公子应阳不以为然,六公子应书马上建议道:“五哥,你既然不相信传言,不如你先试试。” “这……”应阳迟疑半晌,眼睛一转看着应杰道:“到底是八弟先问了九妹妹,自然是八弟先来弹奏。” 应杰也不是傻子,明白应阳是害怕出丑,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道:“五哥听差了,八弟方才说的先睹为快,再说在此五哥为长,理应五哥先为弟弟们做示范。” 同在场的还有三名借读的公子,都是皇城官宦人家的子弟。 三人此时没有理会什么文心琴,而是把目光悄悄投向,清冷、高雅集于一身的托月身上。 平时都有屏风遮挡,三人还是头一次清楚地看到托月的容颜,不觉被她一身清冷、淡然、高雅的气质惊艳到,忍不住想走过去亲近。 察觉到他们的意思,应冽一个错身挡在托月前面,望着三人冷声道:“诸位兄长们,大家不必争吵,有客人在场,理应请客人先试。” 这番话看似是礼让客人,却及时制止了应家兄弟几人相互推托,没有勇气尝试的丑态,同时还把那三人的注意力从托月身上移开,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大家同窗数载,彼此性情相熟,十公子无须客气。”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另外两人也附和,各自寻找合适的借口推托掉。 发错了在场的人谁都不敢先弹奏文心琴,托月也不理会,反正她只是兑现当天的承诺,把文心琴带到学堂让大家见识。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试,让我来试试如何?” 周先生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一惊纷纷起身行礼问好,除了托月外纷纷说理应他先弹奏。 忽略所有人的声音,周先生走托月面前问:“九姑娘,是你的文心琴,我只向你问,你说我能不能弹奏。” 托月福身见礼道:“周先生您愿弹奏,托月求之不得。” 围在文心琴边上的人巴不得如此,纷纷退开把位置让给周先生,都是一副暗暗庆幸的表情。 周先生净手后坐到琴前,托月取出香炉正要点上,周先生却拦下道:“不忙,我不是要弹奏文心琴,而是要借你的琴给大家讲学。”说话间信手拔一下琴弦,马上响起一串悦耳的音符。 简单一个动作,证明他能弹响此琴,足以说明他才学不凡,抱着琴径直走到自己的坐席上。 周先生把文心琴放在案上道:“以前的乐修课说过学琴第一步是先识琴,而识琴第一步便从琴材说起,今天我们来复杂一下旧知识,谁能告诉我何为四善琴材?” 应阳马上抢先道:“琴材四善分别为:轻、松、脆、滑。” 六公子应书轻蔑一笑道:“五哥说得不错,轻是指木质要轻;松是指选用的木材要松透;脆是指选材要有脆性;滑则是指用料经打磨后要光滑,此四者兼备者才能称为琴材。” 两个答案,谁是认真学习,一目了然。 应书答完后,应阳的面色微微发白,很明显两人一直在暗中较劲。 听完两人的答案后,周先生只说了两声很好,就命他们练习上一堂乐修课布置的琴曲。 托月刚把古琴摆好,两阵琴声已经交战起来,没过多久另外三张琴也弹响起,琴声彼起此伏如两军对垒,一方总想把另一方的琴声压倒。 周先生坐在上面,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托月一直想试着弹奏,却总插不进去,只得隐忍着坚持到下课。 大家都收好琴离开后,托月捧着十束竹简,走上前道:“周先生,上完今天的课我便回父亲,以后便不来族学听学。” “九姑娘,上学上的好好,怎么就不来呢?”周先生有些不解地问,托月迟疑一下道:“周先生,现余今学堂里只我一个女学生,在此多有不便。” “说得是在理,只是有些惋惜了你的才情。”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周先生倒是十分欣赏托月的聪慧及学识,若是男儿身成就定高于她的兄长们。 托月却不以为然,浅浅笑道:“自古女儿家无论有才无才,都只能在后院蹉跎岁月,托月也不例外,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托月谢周先生这些日子的悉心教导。” “怪道你今天把文心琴带过来,原来是打定注意的。” 惜才归惜才,周先生却不认为托月的想法有错,大家族的女子命运多半如此。 出了沁园,托月刚上马车,阿弥迫不及待问:“姑娘,学上的好好的,你为何突然就不想去上学呢?” “上学 ,哪有时间百~万\小!说啊!” 托月随便找个借口打发掉阿弥,回到成碧馆马上把自己埋在书海里。 夜色降临,一道黑影闪进书房,跪在书桌前道:“回主子,九姑娘下学回来后,马上开始翻阅那些书籍,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知道了,你下去吧。” 桌子后面的男人挥挥手,黑影马上消失在书房外面的夜色里。 第023章、武功全废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外头传你买的文心琴是假的。” 良玉从外面回来,说的第一件事不是茶庄选址情况,而是外面有人传应家九姑娘,花一百两买的文心琴是假的。 托月从一堆竹简中抬起头,不以为然道:“外面怎么传不用管,我知道它是真的就行。你上回说的那个适合开茶庄的旧庄院,他们真的舍得卖掉,我记得原是一个很不错的地儿。” “在姑娘眼里是很不错,可是在世人眼里,它破烂腐朽不堪。”良玉有些无奈道:“世人都追求华丽的外表,却忽略它的意义,就像姑娘花五百钱买的,欧阳先生的亲笔手书,若非姑娘慧眼,它便是一堆废纸。” “本姑娘当你是在夸我。” 托月欣然接受夸奖,喜滋滋地继续埋头百~万\小!说。 良玉是个冰冷性子,见托月如此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忽然想到一事,托月又道:“你下次去交付房契时,问问他们那些旧书、物什卖不卖,若卖我们也一起买下。顺便告诉他们,我们不会进行大改造,能保留的我们会尽量保存。” “触景生情。” 良玉马上接一句,托月马上道:“孺子可教也。” 阿弥看得一脸糊涂,只是好奇托月跟良玉、冰儿,有一种认识很久的默契。 托月翻动着书卷道:“旧庄院所有的题词,你让工匠们务必要保护好,宁可费些功夫和银钱,也不要损毁。” “奴婢明白。” 良玉福身退出外面。 阿弥不解地问:“姑娘买的明明是文心琴,外头为何传说是假的。” 托月不以为然:“你家姑娘我都没水喝了,你还有心思管外面的事情,再不煮茶来讨打是不是。” 阿弥愣一下赶紧去煮茶,托月却笑眯眯地端起茶盏喝一口道:“冰儿,关于文心琴是假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冰儿从重重书架后面转出来,面带笑容道:“奴婢打听过了,是二房那边为了保住跟卢家的婚事,故意放出的风声,姑娘不必在意。不过姑娘若是想证明琴是真的,奴婢也可以安排。” “没必要。” 托月低头继续百~万\小!说卷。 冰儿鼻翼动了动道:“姑娘,这茶里加些姜片,更合适你的体质。” “怎么,冰儿也懂医术?”托月惊讶地问,冰儿含笑道:“粗懂一些,上不得台面。” “何止是粗懂,比很多医家胜手都强。”托月在心里称赞,浅笑道:“去年我挨了一刀,明明不是伤在要害,调养了足足一年,身体却总是难恢复如初,你要不帮我瞧瞧。” 虽然她经常装病,但大多时候是真的生病,这具身体似乎极度虚弱,只要一时不注意便会病倒。 冰儿愣一下道:“姑娘,请伸右手。” 托月顺从地伸出手,冰儿把完右手又探过左手,微微笑道:“姑娘曾经习过武,只是不知为何失去全部武功,所以体质较常人弱一些。” 失去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其实是被废掉,只有被废掉武功体质才会比普通人弱。 托月却惊讶不已,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原主会武功,看来她失去的不只是武功,还有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题外话------ 今天帮家里插田,整整一个白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只得一千字,见谅! 第024章、闺誉被损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奴婢说得不对吗?” 托月一脸惊讶的神情,让冰儿露出一丝困惑。 从震惊中回过神,托月若有所思问:“冰儿,刺中这个地方,能让人失去全部武功吗?” “姑娘稍等片刻。”冰儿走出书房,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针囊,打开针囊道:“有点疼,请姑娘稍作忍耐。”取出几枚银针迅速扎在托月身上, 托月全身顿时疼痛异常,额头瞬间布满汗珠,后背上冷汗涟涟,几乎支撑不住要倒在地上,冰儿连忙上前扶住。 拔掉银针,待托月缓和过来,冰儿指着银针尖处道:“银针微微泛银蓝,姑娘的武功是被药力一点点化掉,从颜色深度看至少是受伤以前的事情,姑娘自己不知道……” 这话冰儿只说了一半,就明白若托月知道便不全会问自己。 托月正要说什么,就看到阿弥端着茶走来只得打住,冰儿赶紧把针囊收起来。 兀然看到冰儿在,阿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托月淡淡道:“我在书房存放了几箱书,你一会儿带人搬回来,再细细地分出等级,待茶庄建好后,把那书都放到茶庄,供宾客们阅读,你再拟定一个借阅章程,交给良玉即可。” “请姑娘放心,奴婢会安排好的。” “去吧。” 冰儿离开前,朝阿弥点一下头,同时把桌面上的茶盏端走。 见托月面色有些苍白,阿弥赶紧端着茶水上前,讨好似的道:“姑娘,热乎乎的茶水,你赶紧喝了暖暖胃。” 托月接过来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阿弥忙劝道:“姑娘慢点,小心被呛到。” 接过茶盏时自责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只管听外面的传闻,忘记给姑娘添茶,看把姑娘渴的。” 托月用帕子拭一下嘴角,瞟一眼神情憨厚的阿弥,想到方才冰儿的提醒,莫明地打一个冷战。 恰好被阿弥看到,道:“姑娘,怎么打起冷战,是冷了吗?” 赶紧拿披风给托月披上,边系带子边道:“姑娘,你脸色不太好,今天就不百~万\小!说吧。” “我有些出汗,你陪回房换衣裳吧。” 托月不是找借口,是方才出汗打湿了衣服,此时确实有些凉意。 回到房间好衣服服后,托月抱着衾被歪在榻上,阿弥一脸奇怪道:“如今才四月底,姑娘怎么会出汗呢?” 托月没有马上回答,闭着眼睛休息,良久才虚弱地开口:“阿弥,你扶我到床上躺一会儿,睡一觉就会好的,你不要惊动父亲他们。” “奴婢明白。” 阿弥服侍托月躺下,自己就在床边守着。 隔着帘子,托月把重生后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都反复在脑海里思索一遍。 是谁在给她下药?为什么要给她下药?是原来的托月失去了记忆 ,还是她没有发现那一部分记忆?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绕,托月最后决定从这个身体的母亲,那一个在江湖上极具影响力的女人开始调查,只是调查这个女人的一切,恐怕不能动自己现有的力量,思虑再三决定晚些再着人调查。 托月终究是因为一身冷汗病倒,请医吃药一番折腾,直到五月初才恢复如初。 只是她这一病倒,外面马上有人传她是买到假琴被气病,还说她买到欧阳先生的真迹,实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走运罢,本身并无半点学识和才能。 几天后,连她第一次上学写字难看,上学经常走神的事都被传到外面。 这下应家九姑娘无才的名声,就在外面传得十分响亮。 内容还越传越丰富,最后托月在世人眼中变成了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应老爷外室所出的卑微庶女。 阿弥知道后马上让人查,结果是二房故意往外面放的消息,气得她几次要去找二房理论,都被良玉和冰儿劝住,这些事情三人自然是瞒着托月。 现在托月病愈,阿弥便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托月。 托月听完阿弥的投诉后,点点头道:“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这样夸我也挺好的。” “姑娘,这哪是夸你,是故意败坏你的闺誉。” 阿弥就想不明白,外面的传言明明是颠倒黑白,故意诋毁姑娘的闺誉,她为何不仅不生气还很满意。 良玉从外面进来,看到阿弥又在生闷气,就知道是被托月气的,上前含笑道:“姑娘,旧庄院里的东西已经搬空,明天便开始按您画的图纸修葺,奴婢照眼下的进度略算一下,最快也得三个月才能完工,。” 托月揉揉额头,有些遗憾地说道:“秋闱是赶不上了,不过茶庄的人员得提前到位,还必须得经过严格训练。” “秋闱都过了,春闱也不远了。”良玉安慰托月,想了想又道:“奴婢还想找些年轻姑娘,请茶道师教他们茶道,日后可在雅间为客人表演茶道,姑娘觉着此法可好。” “此法倒是不错,只是人不太好找。” 托月有些迟疑,茶道表演对表演者有着严格的要求,不是光有一张漂亮脸蛋就行。 良玉却十分自信道:“只要姑娘觉着这法子可行,人奴婢自会找来,只是还需要一个信得过,且有本事的管事,奴婢不可能时时留在茶庄。” “你可是有人选?” 托月猜到这个人是谁,只等良玉开口。 良玉迟疑一下道:“奴婢不怕姑娘恼,奴婢要介绍的这个人,跟奴婢一样曾是玉德公主的旧仆。从前公主外面的事情一应由他打理,他的能力姑娘不用怀疑。姑娘若觉得可用,奴婢会马上联系他。” “良玉,你可以发誓,你们聚集在一起,不是为玉德公主报仇?” 托月很直接地问,两个无亲无故的女孩,在外面不好过活可以理解,可是良玉口那个人不可能。 那个人有多大的能耐,托月比任何人都清楚,良玉含笑道:“请姑娘放心,奴婢们聚集在一起,只是为了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不至于被人欺负。” “既是如此,我这里有个小考验,通过了我便用他。” 托月拉过良玉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似笑非笑道:“我想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包括她是怎么死的?” 良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好半晌才回过神道:“请姑娘放心,奴婢给姑娘介绍的人,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很好,去吧。” 托月重新躺回摇椅里,嘴角边挂着一丝诡谲的笑容。 第025章、祖孙初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阿弥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良玉出去也没弄明白, 好奇地问:“姑娘,您跟良玉在打什么哑谜?” 托月只说了两个字“你猜”,在冰儿没有查出结果前,对阿弥还是有所保留。自从她重生在这具身体上,伺候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先是岑妈妈而后是青儿,他们是大夫人派来的,可是阿弥呢? 阿弥又是谁派来的?在她身边有什么目的?托月不介意换丫头,反正如今有良玉和冰儿在身边。 “姑娘,老太太要回府了,您赶紧了出去迎接。” 本应傍晚才回来的良玉,离开不到一刻钟又忽然反回,并且带回来惊天动地的消息。 托月怔一下道:“良玉,你马上把文心琴带出去,不要让人看到。阿弥随我马上去门口迎接老太太,若是老太太问起文心琴的事情,就说外面传言文心琴是假的,几天前已经让人拿去卖掉。” “奴婢明白。” 阿弥麻利理一上托月的衣饰妆容,扶着她走出成碧馆。 良玉抱着琴快步追上来,神秘地笑道:“大夫人他们估摸着已经到了二门,姑娘就悄悄站在队伍后面。” 托月明白良玉的意思,老太太今天回府却没人告诉她一声,摆明是让她在老太太跟前失了好印象,严重点说这也是借刀杀人的一种方法。 男人都在大门外面迎接,大夫人领着二夫人、三夫人,五姑娘、六姑娘、八姑娘,及几房妾室都在二门上。 “大夫人,不通知九姑娘,真的好吗?”黎妈妈小声问大夫人,大夫人压低声音道:“老太太不待见九丫头,我若通知九丫头,教老太太失了教训她的机会,只怕老太太会不待见我。” “以后还是要……” “老太太若责罚,我们帮着求情便是。” 大夫人打断黎妈妈的话,黎妈妈无奈轻叹一声,九姑娘是个心思通透的,往后再想请她帮忙怕是难。 陆氏见大夫人身后,只跟着两房小妾,就知道大夫人没有通知托月,小声道:“秋月、嘉月,九姑娘是大病未愈,你们记得替她身老太太问好。” “母亲,女儿知道怎么做。” 应嘉月满脸笑容,还是难以掩饰眉宇间的疲倦色。 陆氏小声道:“你五哥故意放消息出去,说文心琴是假的,若有老太太开口要,铁定能把文心琴要过来。” “母亲……”应秋月有些不忍道:“大伯父若是知道,是五弟和八妹妹撒播谣言坏了九妹妹的闺誉,他一定不会放过五弟和八妹妹,祖母这边我们应该……” “闭嘴。” 陆氏低声冷喝,瞪着应秋月道:“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跟一个小丫头较劲吗?” 提到婚事应秋月马上不敢吭声,应嘉月小声安慰道:“五姐姐,你可是应府的嫡女,卢家又是皇城里有名的大户,大伯父断不会为一个庶女跟我们计较。” 应秋月勾着头半天不出声,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算是默认母亲和妹妹的说法。 “老太太回府。” 从前头传回通报声,众人马上打起精神。 闻得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看到几名体面的老妇,簇拥着一名贵气威严的老太太走进来。 “恭迎老太太回府。” 大夫人带着众人一起向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扫视一圈在场的人,淡淡道:“你们有心了,都起来吧。” 苍老的声音自带威严,众人不由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大了会吵到老太太,少不得挨一顿训斥。 众人免不得一番讨好的说辞,老太太却没有理会,回头招招手道:“宁儿,来见过你的舅母们,还有表姐妹们。” 只见一名行走间如闲花照水,皎如玉树风前,宛如月下幽兰的女子行至人前,马上有仆人摆上薄团,女子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道:“攸宁给舅母们请安。” 燕攸宁,应府大姑奶奶的幺女,燕伯爵府的嫡小姐。 景国官员等级制度中,伯爵相当于从二品,比应老爷三品大理寺聊高一点点,只是没有实权。 这半级的差别,应家的姑娘们就得先向燕攸宁见礼,燕攸宁回礼道:“攸宁见过诸位表姐、表妹。”眼睛却挑剔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五姑娘、六姑娘察觉到,见过记后便退到各自母亲身边。 应嘉月却一脸惋惜道:“真可惜九妹妹没有来,不然跟表姐站在一起,真是难分高低。” 燕攸宁回头惊讶地问:“九妹妹?是那位在思赋街买到假琴的妹妹吧,怎么不同你们一起来出来迎接外祖母呢?” “九丫头她……” “母亲,托月在这里。” 大夫人刚想替托月掩饰,就听到一个柔弱的声音。 众人惊讶地回过头,就看到白裙绿裳的托月,宛如水中一支清莲,盈盈立在水云之间,皎如云之月。 老太太远远看初见面的孙女,硬是说不出一句苛责的话。 见状大夫人马上道:“九丫头还傻站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来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问好。” “孙女托月拜见祖母!” 托月轻移莲步,距老太太还有一丈远时跪下,恭恭敬敬地行整礼大礼。 陆氏在看到托月的一瞬间,就知道计划不可能成功,压着怒火道:“九丫头,行个礼怎么离得这么远,是怪老太太当年没让你母亲进门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面色一变,都觉得陆氏太恶毒,故意提起外室的事情。 托月原本跪着,伏下身体不慌不忙道:“祖母明察,孙女大病初愈,恐过了病气给祖母,未敢靠得太近,并非对祖母心怀怨恨,更无半点不恭之意。” 大夫人一听马上道:“是啊,九丫头生得单薄羸弱,自回府来都病了好几场。儿媳担心她出来吹风又病倒,就让在屋里好好静养,没想这孩子一直记挂着老太太,巴巴得过来给老太太磕头。” “病才好,就不要跪在地上。” 沉默半晌后,老太太终于发话,阿弥赶紧扶托月起身。 托月起身又朝众人行礼才回到大夫人身边,寒暄几句话随着众人一起走向主屋。 直到托月的背影消失,燕攸宁才回过神,咬咬嘴唇道:“想不到这个外室生的庶女,竟然长得如此出色,连外祖母都不忍苛责。” ------题外话------ 托月:本姑娘是靠近气质取胜的,颜值嘛另有用处? 灵琲:我是靠脑…… 第026章、见招拆招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送老太太的慈晖堂,大夫人和陆氏亲自伺候老太太落座,姑娘们又上前一起行过礼方落座。 老太太让燕攸宁坐在她身边,朝大太太道:“攸宁的父亲燕伯爵,闻得周先生给我们家孩子讲学,想让你这外甥女同我们家孩子一起听学,学学礼数,免得日后出阁让人笑话。” “这事情好办,回头我跟老爷说,想必周先生不会介意多一个女学生。” 大太太忙应下,回头看一眼托月道:“托月原先也跟着姐姐们一起听学,虽说她身子弱,听学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不求她像外甥女这般才情卓越,过去作个伴总是可以的。” 陈氏是个直性子,爽朗地对燕攸宁道:“攸宁,九丫头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到了学堂你管跟她一起玩。” 弦外之音是要防着应嘉月,老太太思略一下道:“有没有人作伴倒不打紧,要紧的是把我旁边的泠露居打扫出来,让你们这外甥女住下,免得她拄后听学两府里来回跑。” “母亲放心,媳妇马上着人打扫。”大夫人回头对黎妈妈道:“你马上带几个人把泠露居打扫干净,一应人事物事照着大姑娘未出阁前安排。”又对燕攸宁道:“攸宁,往后住外祖母府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只管跟大舅母说,或是打发人跟黎妈妈说。” 陆氏马上陪笑道:“有外甥女陪着老太太,比我们在跟前尽孝都强。” 老太太马上笑道:“你说得是倒有理,家里几个丫头倒是好的,只是都不如攸宁贴心惹人疼。” “外祖母又取笑宁儿,宁儿哪有这么好。”燕攸宁害羞地钻进老太太怀里,悄悄地看一眼站在大夫人旁边的托月,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道:“外祖母,您瞧瞧九妹妹姿容,若不是知情人,还以九妹妹是嫡出姑娘呢。” 托月面带笑容道:“谢攸宁表姐夸奖,与大姐姐相比托月多有不足,还需母亲、祖母日后多教导。” 言语温顺,态度谦虚而不卑屈,性子也安静,大夫人甚是满意,拉着托月的手道:“你才回府没几天,以后跟着母亲多看多学,再加上老太太调教,自然不会比你大姐姐差。” 经历了几件事情后,大夫人越发觉得托月乖巧懂事,凡事都向着自己,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欢喜。 眼看着一计失败二计落空,陆氏心里有不甘,赔笑道:“九姑娘真是大夫人的福星,自她回府大嫂子是好事连连,先是大姑娘回府,继大哥儿深得皇上重用,二哥儿前些日子也得皇上赞赏。” “九妹妹眼光也好,逛一圈思赋街,就带回来两样宝贝。” 应嘉月知趣地接话,托月淡淡道:“八姐姐是在笑话妹妹,妹妹连字都写不好,怎敢说自己眼光好。” 托月忽然握紧大夫人的手,大夫人马上道:“你这丫头,本身来身子就弱,外头的话听听就算,若都放在心上岂不是雪上加霜,身子越发的不好。” “谢母亲关怀。”托月看一眼陆氏和应嘉月道:“托月怎会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岂不是辜负了母亲的教导。至于那把假的文心琴,前几天女儿已经让人拿出卖掉……” “卖掉了!” 陆氏突然尖叫一声,人也几乎要晕倒。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托月被吓得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拉着大夫人的手。 大夫人乘机把搂到托月怀里,道:“二弟妹,你这一惊一乍的怎么回事?瞧你都把托月给吓坏了,你们陆家人是不是跟我们托月有仇,一个两个老的小的都来吓唬她,欺负她没有亲娘是吗?” “大嫂子,你胡说什么呢?” 陆氏面色马上变了,生怕大夫人提起七丫头的事情。 大夫人配合着安慰托月道:“你卖了那张琴也好,省得看到了戳心窝。”瞧着陆氏的表情心里都快笑出花。 应嘉月死死地盯着托月,文心琴是真是假她心里清楚,只是……没想到应托月做得这么绝,宁可把文心琴卖掉也不愿意给他们,分明是要把五姐姐往死里逼。 陈氏把这些都瞧在眼内,故意道:“若找不到真的文心琴,五姑娘的婚事岂不是作废。” 应秋月浑身一颤,福身道:“祖母,孙女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不等老太太发话,就匆匆离开慈晖堂。 陆氏想追上去又不敢,扑的跪在老太太面前,哭道:“老太太,秋月是您的孙女,您得帮帮她呀。卢家若是悔婚,秋月往后怎么做人呀。” “我累了,这事明日再说,你们都回去吧。” 老太太看着陆氏好一会儿才发话,陆氏再不乐意也得离开,离开前狠狠瞪一眼托月。 大夫人快走门口,老太太忽然道:“大夫人,你且留一留,有些事我不清楚,你同我讲讲明白。” 托月感到大夫人的身体一僵,面带笑容道:“母亲,祖母不在府里的日子,定是时刻记挂着府里的一切,您就事无巨细一一说给祖母听吧。” 收到托月的暗示,大夫人才松开手道:“你且去,路上别贪玩吹风。” 托月应着走出慈晖堂,远远看到应嘉月同燕攸宁在说话,看到她出来应嘉月笑道:“九妹妹,你可来了,我同攸宁表姐在说听学的事情,你也跟她说说吧。” 深知应嘉月不怀好意,托月淡淡道:“八姐姐上学时间长,最是了解学堂的情况,有八姐姐给表姐介绍足矣。” 燕攸宁一看托月要走,轻快上出声:“托月表妹,方才嘉月表妹说,花园里的牡丹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抱歉,托月还要回去喝药。” 托月毫不犹豫地拒绝,微微颌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应嘉月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心里暗道:“从来无人敢拒绝这位大小姐,想讨好祖母,简直是做梦。” 望着托月渐行渐远的背影,燕攸宁一双杏眼眯起,若有所思道:“以托月表妹的姿貌才情,若进入皇城的贵女圈,怕是你我都没有立足之地。” 闻得燕攸宁的话,应嘉月似笑非笑道:“我们就别让她有机会进贵女圈。” ------题外话------ 大家都没有意见吗? 第027章、投资人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你不到大街摆摊算命,真是浪费天赋。” 回到成碧馆,阿弥马上对托月让良玉带文心琴的事情,佩服得五体投地,回想到陆氏等人的嘴脸就咯咯笑个不停。 托月不以为然道:“那里用得着算,从他们往外面散播谣言,我就知道他们在算计什么,再加上老太太突然回府,想借刀杀人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姑娘不理会表小姐,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阿弥一想到回府前,打听到的老太太不待见主子生母的事情,就不由地为托月担忧。 托月冷笑一声,从表面上看是应嘉月害死应梅月,应嘉月却依然过得好好的,就知道庶女在应府有多不值钱。 “冰儿。” 托月轻唤一声。 冰儿从书架后面转出来道:“姑娘唤奴婢有吩咐?” 托月淡淡道:“你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把近几年关于如何写策论的书籍,以及科举考试前十五名写的策论范文整理出来,过几天我用得上。” “明天交给姑娘。” “我后天去听学。” 想不到冰儿效率如此高,托月也无奈地说出目的。 若不想像应梅月死得毫无意义,就要提高自身的得用的价值,能被利用也是一种生存手段。 况且就在昨天,托月被请到书房用午膳时,用膳期间应老爷暗示过,希望她继续到听学,不要整天闷在成碧馆。 “姑娘又不能参加科举,你要这些有什么用。”阿弥不解地问,托月笑笑道:“我是用不上,可有人用得上啊。” 初夏时节,对于托月而言,气温是十分舒适。 托月体质太弱,饶是气候宜人,出门仍然需披着一袭薄披风。 近一个月没有听学,托月今天得意早出门,因为带着好些书籍,特意坐上应老爷为她新购的马车。 本以为他们是最早到的,没想屋早有人坐在学堂内,只不过并不是跟她关系友好的几位兄长,而是应梅月的同胞兄长应轶。 “应托月,你还敢来学堂。” 应轶一看到托月,扔下手中的书,怒吼着冲到她面前。 应梅月的死,应轶明知托月没有错,同样的是无辜的,还是把所有错都归罪到她身上。 托月也不退避,淡淡道:“四哥哥若觉得,打我一顿或是杀了我,能替七姐姐报仇就动手,妹妹绝不躲避。” 其实托月早就让冰儿打探清楚,应梅月的死给应轶带很大的打击,或者是说是刺激,最近有发奋向上的走向,每天都早早到沁园读书。 是以,托月故意比别人早到沁园,好让自己羊入虎口。 “四哥哥是男儿,将来是能光耀门楣的,你就算杀了我,父亲也不会把你送官。” 托月不仅不害怕,反而迎上前几步,淡淡道:“反正我是个庶女,死了也不过像七姐姐一般,悄悄一埋了事。” 庶出,是他们共同标记。 意味着她跟应梅月可能会有相同的结局。 这番话像一只无形的,有力的手臂,拦下应轶高举的巴掌。 托月抬起脸看着他道:“四哥哥若真觉得妹妹就是凶手,杀了妹妹就是给七姐姐报仇,就尽管动手吧。” “你……” 应冽也明白,妹妹不是被托月害死的,可是应嘉月尊贵出身决定了结果。 托月见应轶迟迟没有动,轻叹一声道:“四哥哥心里清楚,是谁害了七姐姐,只那些人出身比你我高贵。” “我……” 应轶惊讶地看着托月,原来她什么都懂。 托月继续道:“四哥哥,你是男儿,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他日大权在握时,还怕收拾不了二房那帮废物,除不掉陆彦靖那个脓胞吗?” “你的意思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托月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三哥哥年长四哥哥许多,却不过是个举子,且是多年前的事情,数年来再无任何进益。他的科举之路已断,就算做官品级也不高,况且三哥哥的人品,四哥哥应当比妹妹清楚。” 应家三公子自六年前中举后,参加过一次会试落榜后,就如其父一般闲赋在家里,靠着府时的月例银子过生活。 这样的人断不会有什么出息,若有出息二房也不会联合起来算计她的东西。 应轶马上明白托月的意思。 托月面带笑容道:“四哥哥还很年轻,何愁等不到那天。” 把几卷书籍双手送到应轶面前:“这是妹妹收集的,关于如何写策论的书籍,四哥哥且拿回去好好学习。” “九妹妹你……” “妹妹已经托人寻找,近几年举人试前十五名的策论范文,” 托月还是苏润时就知道,与期在后院跟一堆女人比美争宠,不如投资对自己有用的人才。 那一声“九妹妹”,应轶已经被说动,接过托月手上的书道:“九妹妹的这份恩情,四哥哥一定会铭记于心,来日有机会必报。” “你我兄妹,不必说这样的话。” 托月微微颌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应轶也回到自己的位置。 天色渐亮,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到学堂,看到托月和应轶坐在各自的位置,眼里不禁充满困惑。 “九姑娘也来听学。” 周先生看到托月来听学,也是一脸欢喜,忍不住要调侃几句。 托月起身行礼,无奈地叹道:“是呀,学生听了先生学还是学识评评、粗鄙无礼,若再不来听学,恐怕真成了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岂不坏了先生的声誉。” 噗…… 周先生和旁边的男学生,都忍俊不住笑出声音。 应冽更是大声道:“九妹妹要是学识评评,粗鄙无礼,我们这些人就得一头撞死,别想明年的春闱。” 除了应嘉月、燕攸宁和五公子应阳,以及一脸苦大愁深的应轶外,在场的人纷纷出声附和,学堂里一片欢声笑语。 应嘉月表面上笑嘻嘻,案下双手早握成拳头。 是啊,若应托月也算是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那她自己岂不是更不堪。 燕攸宁平静如空谷幽兰,想到自己远比托月尊贵,初到学堂却不如托月受人欢迎,心里还有是一丝丝郁闷。 周先生抬手示意众人才安静下来,看着托月道:“据令尊说这些日子,你虽病着却没有偷懒,现在我就来考考你,看你这些日子是否真的有用功读书。” 托月有些无奈道:“周先生请问,学生尽力回答便是。” 周先生思索一会儿,有些无奈道:“虽然这里无人参加秋闱,不过《论语》中有句一话叫温故而知新,所以就问问九姑娘秀才考试中何谓经义?” 此言一出,应嘉月和燕攸宁马上会心一笑。 ------题外话------ 在灵琲印象中,最早的人才投资,是吕不韦资助秦始皇之父异人,即秦庄襄王。 第028章、逃不掉的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经义是科举考试的一种题目,只有参加过秀才考试的人才清楚,不过若只是回答一个概念,于男学生不是问题。 问题是虽然都在学堂听学,可是女学生不用学这些的,让托月如何一句话说清楚何谓经义,在场不少人暗暗为托月捏一把冷汗,暗暗埋怨周先生故意为难托月。 应嘉月心里幸灾乐祸,面上求情道:“周先生,九妹妹没上几天学,怎能回答这么难的问题。” 托月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应嘉月,却发现她面色有些黄,淡淡道:“是啊,八姐姐上学时间比妹妹长,不如由八姐姐代妹妹回答吧。” “我……” 想不到托月把问题抛给她,应嘉月顿时被问住,不由自地看燕攸宁。 燕攸宁却在低头百~万\小!说,应嘉月硬着头皮道:“九妹妹,周先生问的你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帮你回答。”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周先生,八姐姐上了几好年学,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学生自然也无法回答。不过你从前讲过的内容,我都能背下来,不如您随便指一篇,学生背给您听。” “让你说你便说,再推托罚你抄书二十遍。” 周先生毫不留情,托月无奈思索一下道:“所谓经义就是对经典书籍,或者对书中某一句话的理解阐述。” “你的答案没有十分准确,不过也已经有五六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周先生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语气里却充满赞赏,托月心里一动笑道:“瞎猫碰到死耗子,我运气不错。” “九妹妹运气真好!” 应嘉月嘴上称赞着,心里却恨不得掐死托月。 周先生若有所思道:“我再补充几点,你们好好听着,有什么问题写下来,等我讲完后提问。” 接下来的时间,周先生从经义的结构、题型、破题、接题,到经义的余意、原经和结尾,全都详详细细地说一遍,且一再众人经义要以破题、立意新为重。 托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上午的课结束,周先生坐在上面悠悠道:“你们今天的作业,就是写一篇经义,题目就从学过的《劝学》、《修身》、《儒效》、《王制》、《君道》……随意选一章或一句话。” 大家听到后暗暗松一口气,周先生给出范围却没有指定题目,他们可以挑一个简单的题目,就不用担心写好经义。 托月却有不同的看法,简单的题目易做却难出精品,复杂、难的题目又费神费力,正往外面走进,背后传来周先生慢条斯理的声音:“这是给八姑娘和燕姑娘的题目,其他人每人交一篇策论。” “哎哟……” 托月忽然惊叫一声,跌倒在石阶下面。 原来托月突然听到周先生的话,一时不慎脚下踏空跌在地上。 应冽最先反映过来,马上冲过去问:“九妹妹,摔坏了没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阿弥也忙放下书箱,检查托月有没有受伤,看到掌心被擦破惊讶道:“姑娘,你的手擦破了口,怎么办呀?” 托月看一眼右手掌,边沿擦破出几道口子,不以为然道:“无妨,回去清洗一下伤口,再让冰儿上点药,过两天便结痂,我们赶紧回去吧。” “九妹妹,伤了手,怎么写作业呀。” 应嘉月一脸幸灾乐祸,写策论就够惨的,居然还不小心摔伤手,看她怎么出风头。 托月借着阿弥的手站起来,看着应嘉月森然道:“八姐姐,我昨天夜里梦到七姐姐了,七姐姐说今晚会去找你。” 骤然提起应梅月,应嘉月的小脸瞬间煞白,指着托月大声道:“你提七姐姐作什么?七姐姐死是因为她倒霉,做了你的替死鬼,我才不怕她来找我呢。” “冤有头,债有主……” 托月送她六个字,扶着阿弥走出沁园。 应冽跟在她身后,好奇地问:“九妹妹,你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话。”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逃不掉的。”托月说完便上坐上马车,应冽也跟着坐上她的马车,一定要知道答案。 托月无奈道:“七姐姐因八姐姐而死,八姐姐心里有鬼,愧疚恐惧以致夜不能,天长日久她的身子定会夸掉。” 老太太回府那天托月就注意到,应嘉月尽管用了脂粉遮掩,还是掩饰不住眼底下的疲倦,说明她夜里常常睡不好,而且今天她的脸色也很差,差到边脂粉都掩饰不住。 “你故意提七姐姐,就是为了试探她吗?”应冽知道真相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托月。 “是警告他们。”托月淡淡道,认真看着应冽道:“八姐姐他们一家子为了得到文心琴,故意散播谣言毁我闺誉,若不教训她一顿,我心里面不舒服。” “那文心古琴……”应冽第一时间想到文心古琴。 “卢家不配拥有文心琴,我让良玉把它带走了,放在一个合适它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十哥哥便能看到。” 托月故意卖关子,低头看着手掌上的伤品道:“十哥哥,我手疼得厉害,你帮我吹吹。”若不是应嘉月一再挑唆燕攸宁针对自己,打死她都不会提应梅月。 斯人已逝,应该得到安息、尊重。 掌上忽然一凉,应冽竟真的帮她吹伤口,温柔绵长。 托月忽然有些心酸,前世从未被如此温柔的对待,不禁想如果此生能一直这样,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想什么呢?”应冽问。 “想下一次放假,十哥哥再陪我出去走走。” 应冽听到她的要求忍不住笑一下,点一下头算是答应,继续低头吹她的伤口。 回到成碧馆,良玉一看托月的伤口,马上让小丫头打来热水,让冰儿亲自清洗伤口,再细细上药包扎。 托月没有感到一丁点疼痛,上完药后伤口也是凉凉的,忍不住赞叹道:“冰儿手艺真不错,感觉太舒服,我都忍不住想多受几回伤。” “姑娘又胡说。” 阿弥马上反对道:“您多受几回伤,老爷就该把奴婢们换掉。” 托月忍不住笑道:“嗯这办法不错,下次你再不听话,我就让自己受伤,让父亲把你给换掉。” “姑娘……”阿弥生气地走开,良玉马上压低声音道:“您让查的人已经有答案了,他让我问姑娘,您为什么要查自己的生母?” 第029章、自愿认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生母! 骤然听到这个名词,托月是真的很震惊。 重生醒来后,第一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托月就够震惊的。 居然长了一张跟江湖第一女杀手荼蘼,六七分相似的面孔,想没想到她竟是自己的生母。 前世曾跟荼蘼有过数次的交集,只是每次都是她要杀自己,如今竟借她女儿的身体重生,算不算是一报还一报。 托月有些恍惚,回过神后淡淡道:“很好,从今以后文心楼的生意,就交给他打理吧。” “姑娘……”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托月打断良玉的话,良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冰儿拦下:“让姑娘休息一会儿吧。” 冰儿亲自服侍托月躺下,阿弥提着食盒进来,小声道:“姑娘还没用午膳,怎么先躺下了,下午还得去听学,周先生布置的作业也得写。” “周先生也是的,姑娘是女儿家,还要她跟公子们一样写策论,吓得姑娘摔了一跤。” “明知姑娘不喜欢张扬,还偏生让她压八姑娘和表小姐一筹,这是给姑娘招仇恨吗。” 闻到阿弥恕恕叨叨的话,良玉不解地问:“姑娘怎么压人家一筹。” 阿弥叹气道:“周先生别的姑娘写秀才的经义,却让咱们姑娘写举人的策论。八姑娘还好对付,泠露居那位怕是要恨死姑娘。” 良玉和冰儿都曾随着苏润,参加过贵女圈一些聚会,自然知道燕攸宁的一些事情。 贵女圈的人都知道她最会扒高踩低,遇上身份比她尊贵的就认怂服软,遇到身份比她低则嚣张跋扈,只不过她的长相很占便宜,轻易不会把这词联想到她身上。 “背后乱嚼什么舌根子,赶紧把饭摆上,我吃完好写作业。” 托月冷斥一声坐起来,阿弥马上不敢吭声。 良玉和冰儿挪一张高几到床前,阿弥摆上饭菜,冰儿取出银针一一试过,确实没问题后才让托月用膳。 阿弥小心翼翼问:“姑娘,作业怎么写?用不用奴婢代笔?” “无妨,我自有应之策。” 泠露居,一地陶瓷碎片。 燕攸宁从慈晖堂用膳回来后,就把近前的花瓶、茶杯等,统统砸在地上。 房里的丫头无人敢上前劝止,没事也要寻个事躲得远远,生怕不小硬着大小姐的眼睛,挨一顿毒打。 大丫头锦瑟深知原很委,上前劝道:“姑娘很不必为此事生气,奴婢以为周先生并没有高看九姑娘,而是故意为难九姑娘,想让她当众出丑。” “你懂什么?”燕攸宁讥讽一句。 “奴婢是不懂周先生的心思,但是……”锦瑟顿一下才道:“奴婢记得夫人曾说过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什么意思?” 燕攸宁一听母亲的话,情绪马上平静。 锦瑟神秘一笑道:“夫人说多想想玉德公主,就明白怎么回事。” 玉德公主苏润生前,容颜无双,才情堪比男儿,是一代丞相的红颜知己,遮住所有贵女的光芒,所以……命薄。 想到这层,燕攸宁打了一个冷战,锦瑟乘机道:“姑娘赶紧用膳,别忘记了还要写作业,八姑娘说完不了作业会被周先生罚抄书,每每一罚就是二十遍。” 燕攸宁深知父母让自己过来听学的目的。 周先生是景国一代名儒,成为他的门生往后议亲同样身价倍增,将来必然能嫁入高门。 “奴婢给姑娘磨墨。” 锦瑟识趣地摆好文房四宝,拿起松烟墨细细地研磨。 燕攸宁写到一半时,忽然停下道:“锦瑟,你随我一起去见外祖母,有时候是太过优秀也是罪过。” 啊? 锦瑟一脸不解,跟着主子来在慈晖堂。 午后阿弥背着书箱,忐忑不安来到学堂,趁旁边人不注意时,小声问:“姑娘,万一周先生罚你怎么办?” 托月看看受伤的手,满脸笑容道:“我带伤写作业,周先生理应会被我感动,不会重罚。”暗暗腹诽他会感动个鬼,肯定罚得比平时都严重。 “阿弥,你紧张什么?”应嘉月的声音临近响起。 “八姑娘说笑了,奴婢哪有紧张。”阿弥自然不想让人看出端倪,不肯定承认自己紧张。 燕攸宁移步过来,指着桌面上的文房四宝道:“东西都摆反了,还说你没有紧张,写策论确实是为难妹妹。” 阿弥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把文房四宝都摆反了,正要解释托月就叫苦:“何止是为难,简单是要我命。妹妹深闺女子哪懂什么治国策略,我的手又有伤哎……就坐等被罚吧。” “骗谁呢,九妹妹会没写作业才怪。”应嘉月自然不信,对燕攸宁道:“攸宁表姐别信,她又在装可怜呢。” “我写了,只是没写完,手受伤嘛。”托月故意举起受伤的手,手上缠着纱布,纱布上染着血迹却来不及换,足以说明她来得匆忙,让人对她的话不禁多了三分信服。 燕攸宁笑笑道:“九妹妹真是用功,受伤了也坚持写作业,难怪你走在表姐前面。” 托月愣一下道:“攸宁表姐的学识、才情,在皇城贵女圈是出了名的,妹妹不敢妄想与表姐并肩,只求别太过落后连累表姐的名声。” “九妹妹太谦虚了。” 燕攸宁发现自己竟无法从这番话里挑刺,只好回去坐好静待上课。 应嘉月自讨了个没趣,堆着一脸假笑回去坐好,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墨,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情。 周先生一来便让众人交作业,待作业都交上来后,还特意把把托月那份放在最后面,命众人在下面百~万\小!说,他则在上面细看每个人写的作业。 第一份作业,只看一眼便扔到右边。 第二份作业,打开后闻到一阵异香,略看一遍放到右边。 接下来第三、第四、第五、第六……有放到左边的也有放到右边,只有老学员才知道左右的区别。 左为上右为下,意思是写得好的放左边,写得差放右边,众人表面上在百~万\小!说,实则在暗暗观察周先生的一举一动,这样能到谁的作业在左谁的在右,现在哪有心思百~万\小!说。 托月却是个例外,认真看着等下要讲内容,在心中默默背诵,遇着不明的地方用笔圈出。 “九姑娘。” “学生在。” 预料中的事情,托月站起来等待批评。 周先生指着她的作业道:“若是因为手有伤无法完成,许你明早再交作业,若是别的原因罚抄书四十遍。” 四十遍! 众人马上被惊到。 托月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猜到会罚得很重,但没想到会罚这么重,四十遍能把她的手给抄断。 托月心里暗骂一句,低垂着头无奈道:“周先生,是学生才学疏浅,无法完成作业,愿意抄书四十遍。” 第030章、小心翼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岂有此理。” 周先生一时就府书房,就把托月的作业,往应老爷桌子上一扔,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居然公然违背师命。” 说什么学生才学疏浅,却偏偏又写了三分一篇十分精彩的策论,摆明了告诉他策论她会写,但她就是不想写出来,他要罚便罚她无所谓,反正策论她是绝对不会写。 应老爷拿起卷轴打开,细细看过上面的内容,面带笑容问:“托月不是完成得挺好,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既是好的,为什么不写完?”应老爷的态度,让周先生感到十分郁闷。 “你猜。”应老爷看着他不说话。 忽然,周先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不能写,因为自古女子不能议政论国。 托月写了三分之一篇的策论,是告诉他策论她会写但不能写,若写便有为礼法家教,就算他不罚她自有人罚,可惜他当时没能明白她的用意,累得她要抄书四十遍。 “抄书四十遍,你还真够狠心的。” 应老爷瞪他一眼道:“若是罚二十遍,你还有机会看到后面的内容。” 周先生一声长叹,道完他心中所有懊悔,抄完四十遍书,小丫头估计累得没掉半条命,哪还有精力写后面的内容。 “不过……”看到周先生一脸苦恼,应老爷迟疑一下道:“皇城年轻公子众多,眼下又秋闱在即,你将那三分之一的策论带出去外面,让景国男儿试着续写。” “此法不错,可以一试。”周先生脸上的苦恼一扫而光。 “只一点……”应老爷看着他郑重道:“绝不能让人知道,那三分之一是我家九丫头所作。” “理应如此。” 周先生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若人知道这三分之一策论,出自一女子之手景国恐怕要大乱,连那丫头也不得安生。 思略一瞬,周先生提笔蘸墨,把那三分之一内容抄下来,末了把托月所写原文扔到旁边,煮茶水的小炉里焚烧掉。 应老爷看在眼内,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淡淡道:“托月之才,不知是福是祸?” “顺其自然。” 托月之才,周先生也深感恐惧。 “岂有此理。” 同样的话在泠露居响起,不过更多的是砸东西的声音。 燕攸宁上学前特意在老太太跟前吹风,说九姑娘敢写策论妄议朝政,想借老太太的手打击应托月。 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想,托月不仅没写完策论,还当众承认自己才学疏浅,宁愿受重罚也不写策论,更可怕的是他们 刚回到泠露居,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应府。 老太太定然也得消息,不仅没有害成托月,还在老太太留下一次不好的印象。 锦瑟看着差不多,上前道:“姑娘很不用生气,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姑娘,必然不会怪罪,要怪也怪九姑娘,谁让她是个没什么用处的庶女。” 嫡庶尊卑之别,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燕攸宁忽然想到一点,老太太不喜欢托月,无论是非对错都是应托月有错。 成碧馆,托月一回来便开始抄书,到了晚膳时间也是匆匆两口,便一刻不停地抄书,即便如此仍然坚持右手抄书。 “姑娘……” 阿弥想劝止却被良玉拦下。 冰儿默默把医箱收起,不吃点怎么叫苦肉计。 托月在灯下忙碌的身影,良玉和冰儿看着竟有莫名的熟悉,眼里不禁泛起一丝泪花。 成碧馆书房灯的亮了一整夜,阿弥磨墨,冰儿奉上茶汤,里面加了不少补充体力,提神醒脑的东西,良玉得细细检查托月抄写好的内容,以免有错漏又得重抄一遍。 抄完一遍后,托月正要重新拿过一份空白竹简,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托月茫然地抬起头,良玉指着旁边一堆竹简道:“姑娘,您已经抄足了四十份,你歇一会儿再上学吧。” “不用。” 托月摇摇头,无力地趴在桌上,右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 阿弥心疼托月道:“姑娘,您都累成这样,不如请假吧。” 良玉马上道:“不行,已经坚持了一个晚上,我们不能装作而废,必须坚持到最后。” 冰儿最清楚托月眼下情况,躺下便起不来,冷静吩咐道:“阿弥,马上打盆水给姑娘梳洗,我去给姑娘熬一碗参汤提神,早上的学还是得照常上。”一边为托月轻轻做推拿,让她不至于太难受。 “姑娘,黎妈妈来了。” 忽然小丫头来报,良玉道:“想是有什么吩咐,快请黎妈妈进来。” 黎妈妈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看到托月面色苍白,唇上无半点血色,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口中哎哟一声道:“怪道大夫人让奴婢送参汤过来,原来早料到姑娘会熬夜抄书。” “谢谢大夫人,谢谢黎妈妈。” 冰儿接过食盒,取出参汤不着痕迹检查过没问题,小心翼翼喂托月。 托月喝了参汤,精神好点道:“黎妈妈,代我谢过大夫人,等晚些时候我再过去给她请安!” 黎妈妈笑着应下,直看着托月坐上车去族学才回去复命,大夫人听后道:“老太太回府,九丫头心里害怕,是不敢出一点差错。万一让老太太抓住一点把柄,就得粉身碎骨呀。” “九姑娘聪慧,应该不会有问题。” 黎妈妈丰收年劝慰大夫人,大夫人摇头道:“你不了解老太太,在老太太眼里太过聪慧也是错。” 这话黎妈妈无法反驳,老太太真要找九姑娘麻烦,无论九姑娘怎么做都是错的,但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能应验在九姑娘身上。 沁园,众人陆陆续续来到学堂,一来到便看到托月趴在案上。 旁边有一名面生的丫头,正在娴熟地磨着墨,众人心中一阵好奇,应嘉月和燕攸宁也奇怪地看着托月。 “怎么回事?”应冽直接问。 “回十公子,我们姑娘抄了一晚上的书,现在小憩一会儿,先生来奴婢就唤醒姑娘。” “四十遍都抄完了?”应冽震惊地问,良玉小声应了是,马上听到一阵抽气的声音。 应冽有些无语,燕攸宁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应嘉月神情有些复杂,其他人则是一脸佩服,大约只有应轶明白托月,庶出加上无所依傍,注定他们要过得比别人更小心翼翼。 第031章、作业评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四十遍一晚抄完,九妹妹为了图量,该不会字迹潦草,错漏连篇吧。” 当众人对托月表示万分同情时,应嘉月却出声质疑,伸手要察看托月码放整齐的竹简,却被一只手拦在半空。 待看清楚阻拦的人时,应嘉月没想到三房的人会维护托月,满脸不甘道:“六哥哥,你什么意思?我自检阅九妹妹是否认真接受惩罚,与你有什么干系?” 六公子应书冷睨一眼道:“应该我问八妹妹,八妹妹未经九妹妹同意,随意动她的作业意欲何为?” 应轶忽然冷笑一声,故作不解问:“八妹妹,秀才、举子,孰高孰低,你心里面没有一点常识吗?” “你……” 见是应轶出声,应嘉月顿时不敢说话。 应冽淡淡道:“我记得被罚的不只是九妹妹一人,所有作业被放在右边的人,都要抄书二十遍。” “是呀,八妹妹,你的书抄得如何?”九公子应辞也帮忙问,一脸疲倦道:“我昨天差不多四更天才抄完,不知道八妹妹抄到何时?”不像是质问,倒像是同病相怜的唏嘘。 言外之意,同被罚抄书,应嘉月有什么资格检查别人的完成情况。 “你们……你们欺负我。” 想不到这么多人帮托月,应嘉月只好使出杀手锏——哭泣、流泪。 燕攸宁把一切看在眼内,就知道想打压应托月,不是应嘉月这种连她都看不上的小把戏能做到。 “周先生来了。” 不知谁叫一声,良玉马上俯身轻唤。 其他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坐席,托月如回魂般坐下身体,只是无法掩饰面上的倦容。 周先生一上来便睿眸扫全场,看到坐在最末端的托月,道:“九姑娘,抄书四十遍,是否已经完成?” “回先生,学生已完成。”托月答道,声音有些沙哑,甚是疲倦无力。 “呈上来。”周先生面无表情,声音也格外的冷漠疏离,仿佛还在昨日之事气恼托月。 良玉分三次把四十卷竹简送到周先生面前,周先生随意打开一圈细细检阅,道:“右手的字倒是进步不少,更难得是抄写四十遍,依然字体工整、全无错漏。” “周先生,您才看一卷,如何知道全无错漏?” 应嘉月就是想不通,明明她的身价比应托月尊贵,为什么所有人对偏向应托月。 周先生冷睨下一眼,目光不怒而威,应嘉月头皮一阵发麻,上面男人森然道:“你们每人上来,随意抽拿一卷回去检查,若有错漏、字体不端,我自罚抄书四十遍。” “……”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 应嘉月不禁后悔自己的举动,可是箭已经弦上。 底下众人迟疑一下后,男学生纷纷上前,随意取走一卷竹简。 燕攸宁也上前取一卷,打开马上被工整的字体吸引,竟认认真真地看完全部内容。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应托月的字是不够漂亮,不过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不漂亮仅是因为不够熟练,假以时日定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好字。 整卷竹简干净整洁,竟没有一处修改痕迹,着实是让人佩服。 燕攸宁送还竹简后,面带笑容赞道:“正如周先生所言,九妹妹写的书字体工整、全无错漏,攸宁自认不如。” “这份也是。” “我看的也是如此。” “这份也没有错漏。” “学生不如九姑娘。” “……” 几名男学生也先后出声附和,语气里不泛赞叹。 周先生扫一眼在场的人道:“光看九姑娘的有厚此薄彼之嫌,昨天被罚抄书的都交上来,大家相互挑挑毛病。” 族学的门生本来就不多,被罚就那么几个人,一听说全部都检查,屏风那边马上传来两三声抗议,应嘉月和燕攸宁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抗议归抗议,被罚的人还是乖乖把东西送到周先生面前。 周先生让没被罚的人一一查看,结果不是没有完成就是错漏百出,就算没有错漏也有修改痕迹。 被罚的就几个人,谁好谁差一目了然。 燕攸宁恨得狠狠瞪一眼应嘉月,若不是她多事,自己也不用当众出丑。 检查完后,周先生扫一眼众人,总结道:“你们不是不如其他人聪明,而是少了他们的认真执著,好好反省吧。” 闻到这句话,托月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她实在是太困,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别的事情,只想一切能早点结束,回去马上好好睡一觉。 周先生一一点评众人的作业,点评应嘉月和燕攸宁经义时,还各送上一句话。 送给应嘉月的是:师者当日三省自身。 送给燕攸宁的是:茫然荒野中,举目皆凛素。 燕攸宁正琢磨那句评语的意思,就听至应嘉月问:“周先生,为何不见九妹妹的作业。” “烧掉了。” 周先生直接回答,在场的人一愣。 烧掉了?托月看着周先生,眼里更多困惑,是在帮她吗? 烧掉了!应嘉月暗暗窃喜,写得该有多差才气得周先生,直接把作业扔到炉子里烧掉。 上午的讲学结束时,周先生放下课本道:“下午我有事情,放你们半天假,回去好好温书,大后天我会抽查。” 周先生一离开,学堂里马上响起一阵欢呼声。 因为明天、后天正是族学放假的日子,他们又能逍遥自在两天。 托月只想等良玉收拾东西,马上回去睡觉,应嘉月忽然回身安慰道:“九妹妹,你不要太难过,下次继续努力。” 燕攸宁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似笑非笑道:“八妹妹,这话比较适合对我说,九妹妹哪用你来安慰。” 应嘉月愣一下道:“攸宁表姐说得很是,套四哥哥的话,秀才哪能跟举子比。九妹妹因为雄才伟略才被烧了作业,只是看不到周先生评语有些遗憾。” 托月本来懒得开口说话,见她这样忍不住道:“自今日起,妹妹也当日三省自身。” 应嘉月陡然觉得不对劲,冷声问道:“九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跟周先生相提并论?” “八姐姐教训得是。” 托月朝燕攸宁微微一福身,转身带着良玉离开。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燕攸宁越发觉得有问题,拦下正要离开应棋问:“七表哥,周先生的评语有什么问题?” 应棋一脸无奈,犹豫再三才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要实在是想不明白,就回去问祖母,祖母她老人家一定会细细的解释给你们听。”说完赶紧往外面跑。 第032章、不吝赐教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老太太让您到慈晖堂。” 托月前脚刚踏进成碧馆,后脚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便过来传话,于托月而言简单直是五雷轰顶。 能坚持听完上午的讲学,全靠大夫人的一碗参汤,冰儿的推拿术和针灸术支撑,如果现在去慈晖堂……是一个未知的结果。 阿弥一脸担忧道:“嬷嬷,是马上过去,还是姑娘用过膳再去慈晖堂?” 传话的嬷嬷面无表情道:“老太太的意思,九姑娘现在就过去。九姑娘,让老太太久等可不好。” 最后一句话提醒他们没有商量的余地,托月平静地对良玉道:“你把书箱拿进去,让冰儿陪我过去。阿弥,晨起炖的汤用炭温着,回来我要喝的。” “奴婢知道。” 此去凶多吉少,阿弥还挤出一抹笑容。 托月任由冰儿扶着走,跟在嬷嬷后面,来到飘着淡淡檀香的慈晖堂。 嬷嬷引托月来到正厅,意外地看到大夫人、二夫人陆氏,三夫人陈氏,以及府中里几名姑娘,独不见燕攸宁在场。 托月上前一一见过礼,大夫人朝她招手道:“九丫头,过来,让母亲好好瞧瞧。” 顺从走过去,大夫人拉着她手道:“你这傻丫头,熬了一个晚上,精神不好请假一天又何妨,何苦为难自己。“ “母亲一早让黎妈妈送来参汤,女儿喝了参汤便有精神去听学,还可避免乱了平时的作息时辰。” 托月笑着回答,无力的声音提醒众人她其实很累,只是靠一碗参汤强撑,只是她强撑着站在这里,跟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是她不想乱了平时作息。 点滴不漏的回答,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夫人欣慰地拍拍托月的手背,这一幕落在黎妈妈眼里同样是欣慰的,眼里却又有一丝矛盾。 “托月。” 威严的声出自老太太的口。 托月愣一下,小心翼翼走上前,不知接下来会发什么事情, 老太太看着托月,托月望着老太太,正厅的空气有些微妙,陆氏母女面上有一丝幸灾乐祸。 应嘉月心里暗道:“应托月,都是你自找的,死了别怪我。你一个外室生的凭什么跟我争,我是应府的嫡女,将来能嫁高门,为应府换来助力,你就安心地等死吧。” 托月摸不透老太太的心思,不过陆氏和应嘉月的表情,她却看得清清楚楚、默默记在心里。 良久后,老太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道:“托月啊,祖母虽是嫡女出身,看到现在的你就如同看到当年的自己,能活着不容易,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祖母……” 托月惊讶地看一眼老太太,瞬间明白话里的意思。 老太太是乐阳侯府嫡女,可是生母早逝,乐阳侯不到一年续弦再娶一房妻室。 继母当家做主,老太太元配所出之女自然不好过,不然以她高贵的出身,岂会嫁进当时默默无名的应府。 面对早经世事、历尽人世沧桑,令人叹服的老太太,托月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能把默默无闻的应氏一族引领上一处巅峰的人物,绝非良善之流。 “是孙女错了。” 几经思索之后,托月一脸悔恨跪在地上。 “错在何处?” 老太太问,鼻子里同时发出一声冷哼。 托月伏下身体道:“错在孙女不应以小人之心,度祖母君子之腹,把自己折腾得病倒。” 哈哈…… 蓦地听到老太太爽朗的笑声,众人不由一怔。 老太太止住笑道:“你这个机灵鬼,还不快上前给祖母看看。” 托月此时泛力,只能借着冰儿的力站起来,莲步走到老太太跟前,再次接受老太太的审视。 老太太把托月上下打量一番,细看她的面容道:“嗯是个好模样,把你几个姐姐都比下去,恍惚有几分当年四丫头的风采,就是生得太过薄弱,需得好好调养才是。” 四丫头,应府的四姑娘,大夫人生的第二个女儿应落月。 应老爷曾经说过,他几个女儿当中,独四女儿聪慧明理,读书也十分用功,可惜在十三岁那年跌落池塘不幸溺亡。 提到早亡的女儿,大夫人眼圈一红道:“母亲说得是,自从九丫头回来后,我的心情比从前好了很多,九丫头待我同四丫头一样体贴,总能为我排忧解难。” 陆氏本以为老太太定然会惩罚托月,没想到结果跟她想的恰好相反,老太太似乎很满意托月。 应嘉月面色越发不好看,特意过来向老太太告状,想借老太太的手惩治托月,没想到老太太非但没有惩罚,还将她比作是已故的四姑娘。 遥想当年,四姑娘无论容貌还是才情,都是应府众姑娘之首。 四姑娘在世时,他们姐妹几人根本不入老太太的眼,幸亏她是个短命的,不然哪有他们立足之地。 “依我看,九妹妹文采风流,更在四姐姐之上。”应嘉月忽然出声道,托月眉头一皱道:“八姐姐过誉了,四姐姐是独一无二的,能为替四姐姐为母亲排忧解难,已经是妹妹最大的福气。”言外之意她从来没有跟四姑娘比较之意。 “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细看着托月道:“四丫头福薄,不然跟你在一处也能有个结果。” “四姐姐良善定有善果,祖母、母亲不必为四姐姐难过。”托月柔声安慰,应嘉月似抓住了把柄,马上道:“你又没见过四姐姐,跟她相处过,如何知晓她为人良善。” 托月淡淡看一眼应嘉月道:“父亲挂怀四姐姐,时常跟妹妹提起四姐姐生平之事,自然晓得四姐姐良善。” 大夫人听应老爷从没忘记过这个女儿,拭掉眼泪,露出笑容道:“母亲说得极是,九丫头跟四丫头是一样的脾性,从来不教媳妇费心费神。” “九妹妹,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周先生烧掉你作业的事情?” 应嘉月得意洋洋地反问,什么跟四丫头一样的脾性,看你们这回打不打脸,打得痛不痛。 托月面上笑意仍在,却笑不达眼底,淡淡道:“在我跟祖母解释原由前,妹妹想请教八姐姐,为何周先生给八姐姐作业的评语是‘师者当日三省自身’?还望八姐姐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陆氏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 应嘉月面色微微发白,惊恐地看着托月,骤然想明白那句评语的意思。 ------题外话------ 灵琲今天忘记更新了,迟了一点点。 第033章、皇城十子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怎么回事?” 老太太板起脸,语气严肃地问托月。 托月走到在老太太身边,俯谢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老太太听完后呵地冷笑一声道:“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先生被学生逼得每天自我反省三回。” 应嘉月的小脸忽然一阵红一阵白,想到在学堂时还大言不惭地鼓励托月,就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不去看托月那充满嘲弄的眼神。 老太太对陆氏道:“二夫人,你方才还跟我说,九丫头在学堂里处处抢风头,让八丫头无法专心听学,以至于她被周先生罚。把周先生逼得自省,你还有脸到我这里告状,真是活久见呀。” “母亲……” 陆氏起身,唯唯诺诺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很明显是心虚。 老太太却不理会,故意问应嘉月:“八丫头,你跟祖母说说,九丫头是如何抢你的风头,只要说得在理,祖母帮你作主。” “九妹妹她……” 是什么原因,应嘉月自然不敢说出口。 老太太支撑应府大半辈子,什么事没经历过,看她的神情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你不说,我自会找别人问。”老太太看向托月冷冷道:“现在到你,说说,周先生为何烧掉你的作业?” “回祖母,周先生烧掉孙女的作来,是在维护孙女们的闺誉。”托月回望众人一眼。淡淡解释道:“礼法中有云:闺阁女子不得妄议朝政,孙女若写了便违了礼法。” 老太太点点头,若有所思问:“在情在理,你是如何处理的?” “回祖母,孙女思虑再三后,只写了三分之一篇的策论,想告诉周先生孙女能写策论只是不能写。” “结果呢?” “岂知周先生误以为孙女是恃才而骄,罚孙女抄书四十遍。” 托月面上露出一丝委屈,随之又笑道:“没想到方才上学,周先生说已经把孙女的作业烧掉,孙女就知道周先生已经明白孙女的用意。” “如此一来,四十遍书岂不是白抄了。” 大夫人忍不住打趣道,托月却满不在乎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女儿不觉得是白抄。” “你又不参加科举,记得那么书干嘛,糟蹋坏自己的身子。”老太太假装生气地问,托月认真道:“父亲说过读书是为明理,明理为修身,修身即为做人。父亲的教导,孙女不敢忘记。” “你父亲这番话倒是很有意思。” 老太太爽朗地笑起来,末了止住笑道:“行了,我们大人还有要事商量,你们不用在这里拘着,都回去吧。” 托月笑着应一声是,退开行过拜别礼,扶着冰儿不紧不慢地走出慈晖堂。 走到门口时,应嘉月从后面追上来,拦在托月前面道:“应托月,这次是你赢了,下次不会那么走运的。” 托月轻笑一声道:“八姐姐,你我虽有嫡庶之别,可归根到底都是姓应的。再说我爹爹在朝为官,是应家的支柱,他若有什么事情,你们一家子就喝西北风吧。” 这番话从字面上来看是说,大家都是应家人,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 若再往深一层想,托朋是在暗示应嘉月,自己有个当官的父亲,就算是庶女也不比她这嫡女差。 应嘉月若能想到这一层,就不会仗着是出身胡作非为,可惜不仅应嘉月想不到,二房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然陆氏怎会以为自己能跟大夫人平起平坐。 托月这回已经说得够明白,扶着冰儿的手往成碧馆的方向走。 应嘉月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指着托月离开的方向气急败坏道:“这个外室生的,居然敢威胁我。” “姑娘,我们还在慈晖堂。” 侍女小声提醒,应嘉月才悻悻怏怏地离开。 主仆二人离开后,燕攸宁从转角处走出来,唇角含着笑道:“锦瑟,你说我这两位表妹,谁能笑到最后。” “九姑娘聪慧,且是应老爷所出,自然能笑到最后。”锦瑟不假思索地回答,燕攸宁冷笑一声道:“连你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我这八表妹却看不清楚,还想挑借我的手对付应托月,自不量力。” “白投了一个好胎。”末了,燕攸宁忍不住挖苦一句。 “以姑娘的身份,到应府读书都是屈尊纡贵,何须理会什么八姑娘九姑娘。” 锦瑟吹捧一番后道:“横竖就是几个月,等秋闱一结束,周先生在应府的教学也结束,姑娘即刻回侯府,少跟这边的姑娘来往,免得日后议亲被他们拖累。” 燕攸宁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走,跟外祖母说,我们有重要事情回府两天。” *** “九妹妹,天机城,去不去?” 托月刚从慈晖堂请完晨安回来,应冽就已经在成碧馆外面。 天机城,其实是皇城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道,小到十文钱一堆的小玩儿,大到贵重古玩买卖拍卖,各种生死比斗,赌石买卖消息……应有尽有。 这个地方,托月是很想去,可是……“十哥哥,咱们去天机阁,你征得父亲同意吗?” 应冽一脸不以为然:“你放心,大哥今天恰好去天机阁办事,我们跟着他一起去,父亲是不会反对。” “我去。” 托月简单收拾一下,便跟着应冽出门。 兄妹俩到了大门口外面,应熙的马车已经停在外面,应熙一身公服站在马车上,催促他们赶紧上车。 到了天机城,应熙带人离开前交待道:“我有正事要办,你们该吃的吃、该玩的玩,只有有一点要记住——绝对不能靠近天机阁,遇事不要冲动,莫要与人起争执。” “是。” 托月应得很干脆。 应冽一脸兴奋道:“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九妹妹的。” 应熙嗯一声,带着两名手下走进天机城的深处,很快便消失在接踵摩肩的人流里。 天机街占地面积相当于一座小镇,只一天时间根本逛不完,托月小声问:“十哥哥,我们先去哪里逛?” “明理斋。” 应冽不加思索地回答。 明理斋不仅是买卖书籍书铺,里面还有大小不同的雅厅,是文人聚在一起讨论学问,以及比斗的汇聚地。 到明理量斋后,托月见门前人山人海,皱起眉头道:“十哥哥,你要找什么书不妨说出来,没准成碧馆有现成的,我们就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九妹妹,你可曾听说过皇城十子。” 向来说话爽快的应冽,忽然玩起神秘,托月一脸不可思议道:“十哥哥的意思,今年在明理斋办?” ------题外话------ 谢谢粉丝小白wu的打赏 第034章、商议比斗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皇城十子托月自然知道,就是年轻公子们通过六艺比赛,成绩排在前十的十名男子,就可获得皇城十子的称号。 这项活动每年在不同的书屋、茶庄、酒楼举办,主办方为了吸引更多客人,除了请府尹大人出面主持外,还会请来当代名士、学政、院君为比斗作评判。 比斗过程中,有时候评判们的评语,比比斗的过程更有吸引力。 当然皇城十子,除了才艺俱佳外,容貌也得符合美男子的标准,才能获得更多的支持。 比斗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应冽也不卖关子,笑眯眯问:“九妹妹,一会儿你可得帮帮哥哥们,别让我们输得太难看就是。” “什么哥哥们?”托月假装不懂问, 应冽笑笑道:“大哥、二哥忙公务,四哥忙读书,你六七八九哥都会参加。” 托月跟着应冽走进明理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头,道:“十哥哥,你们早就到了明理斋,干嘛还要拉上我呀。” 应冽无奈放慢脚步,解释道:“你也知道皇城权贵多如织,纵然父亲是三品大理寺卿,在朝堂上的势力依然单薄,论理本不应与人争长短。可是……” “可是什么?” 应冽一个可是,马上吸引了托月。 只听他淡淡道:“应府请了周先生讲学,若是不拿出点成绩,岂不有损周先生颜面。” “所以?”托月问。 “意思是,十子我们只争其一,且不能超过第八位。”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托月不解地问,应冽笑笑道:“论学识,族学里谁比得过你呀。” “若让人知道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的应家九姑娘,居然是应家的翘楚,不知道世人会怎么看待你们?” 托月似笑非笑地反问,应冽不以为然道:“是他们不了解九妹妹,若是他们看这九妹妹写的文章,就会知道什么叫流言不可信。不过我听说始作俑者,打算自己参加今年的皇城十子比斗。” “抱歉,我的消息比你多一点。” 蓦然地一名蓝色箭袖长袍的少年迎面走来,矫健的步伐让他看起格外精神。 应家不仅出美人,同样出美男,九公子应辞跟应冽同岁,在皇城中已经颇有盛名,拥有不少的女性爱慕者。 托月在外面也没松懈,规规矩矩地向应辞问好。 应冽却没那么多礼数,不以为然道:“别跟我卖关子,我走后又发生什么新鲜事?” 九公子神秘地一笑道:“你走后不久,三哥带着五哥、八妹妹过来了,说是要帮卢家二公子,咱们未来的五姐夫,在十子中占据一席之地,让我们一会儿不要怪他手下不留情。” “他哪来的自信呀?” “我也一直没想明白,或许九妹妹知道。” 托月一听就知道是故意埋汰二房的人,笑笑道:“兄长们都不清楚之事,妹妹如何知道。” 应辞一听大声笑道:“九妹妹第一天来听学,九哥便知道,你跟我们是一路人,结果真是不出为兄所料。” 托月笑笑道:“事实证明,九哥哥有识人之能。” 见应辞是个豪爽的,托月也了几分拘束,她的话应辞也相当受用。 应冽面上露出一丝神秘笑容,走了一会儿应辞猛地停住脚步,盯着托月问:“九妹妹,你是夸我,还是夸自己?” “当然是夸九哥。”托月肯定地回答,随之又道:“顺便夸一下我自己。” “你这丫头……”应辞无无语地笑笑,带他们来到二楼大堂旁边的雅间,里面三名年轻男子一看到托月,马上兴奋地起身迎接,嘴里说着什么可把你盼来的话。 最年长的应书起身,十分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待她坐下道:“九妹妹,需要为兄跟你说说皇城十子的流程。” 托月轻点一下产学研表示知道,淡淡道:“妹妹无须知道那么清楚,兄长们需要妹妹帮忙时,能帮妹妹定然尽力,到底是皇城十子不是皇城十美。” 潜意思是不能太依赖她,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都懂。 在场的人都是心思通透的,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七公子应棋第一个表态道:“有九妹妹这话,为兄们就放心啦。” 其余四人纷纷附和,托月思索一下道:“照父亲的要求,咱们只能占一席之地,五位兄长可有商议好谁上去吗?” “你没来之前商议过来了,推他上去。”众人不约而同地指向应书,应书解释道:“这里我最年长,明年春闱结束后就没时间参加,你想想大哥、二哥就明白原因。” “明白。” 托月一脸深情地点点头。 春闱若中进士便要入朝为官,哪有时间参加这种活动。 忽然,托月神秘地笑笑道:“六哥哥如此自信,明年必然会高中,妹妹在此先恭贺六哥哥高中进士。” “你个机灵鬼。”应书弹一下托月的额头,亲自给她倒一杯茶道:“今年十子比斗规矩有所改变,内容不再限于琴棋书画,还有易学、术数、默写、背诵,最后经义和策论任选一篇。” “易学、术数、默写、背诵我可以接受,不过……”托月眉头皱成川字:“试问紧张的比斗后,谁还能静下心来,花上两三个时辰写一篇经义和策论,况且未必有两三个时辰。” “所以题目已经下来了。” 应书从袖里取出一卷竹简,推到托月面前。 托月打开一看内容,瞬间有种杀人冲动,这不是她写那三分一篇策论吗? 周先生明明说过,他已经把作业烧掉,怎会出同在皇城十子比斗上?难怪……托月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意思?” 托月假装不懂地问。 应书马上解释道:“皇城十子中占据一席的最后关卡,续写完这篇策论?” 把竹简推回去,托月笑眯眯道:“以六哥哥的才能,续写这篇策论应该不难,完全不用妹妹出手帮忙。” “续写易,写好难。”应书话没说完就发现托月走神,小丫头正看着窗外,激动得小手握成拳头,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道温润飘逸的身影,优雅地走进明理斋中间的花园。 ------题外话------ 亲们福利来了:从即日开始到4月30日,每天凡针对新章节内容作出评论的,第一、第二名读者每人奖励十个潇湘币,以时间先后为标准。 第035章、不染纤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明理斋是四全院格局。 四周全是雕梁画栋的楼阁,中间一个大大的花园。 说是花园,不如说一个面积不小的广场,平时专门用来举行各种大小比斗,想必一会儿下面也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墨染尘从花丛穿行,缓带轻飘,白衣如他的名字一般不染纤尘,白得在他身周折射出一圈淡淡光晕,只是他的神情比他腰间挂着的佩剑还冰冷,让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六公子……” 不知谁开的头,明理斋顿时被女子们激动的叫声淹没,无数绣帕香包从天空上飘落。 墨染尘却像是穿行另一个世间,完全不受尖叫声影响,绣帕香包没一样碰到他,脚步始终如一,走进座北面南的北阁。 “六弟来了。” 北阁三楼最精致的雅间,汇聚着去年皇城十子前四。 四人中有墨染尘的兄长,人称吹衣公子的墨家五公子墨衡宇,一袭桃色广袖长袍美艳无方,比女子更加风流标志。 墨染尘不理会他人奉承,更不管兄长的颜面,取出一卷竹简径直问:“五哥,父亲让我过来问,这是谁出的题目,是谁写的三分一篇策论?” “怎么样,精彩吧。” 墨衡宇抬手臂,揽着自己的兄弟的肩膀问。 轻巧地避开兄长的手臂,墨染尘走到临窗的位置坐下,道:“正经点,父亲急着知道。” “你少拿父亲来忽悠我。”墨衡宇坐到弟弟身边,报复似的用力揽着弟弟的肩膀道:“我还不知道你,若不是这篇精彩绝伦的策论,你断不会到明理斋。” “什么意思。”墨染尘面无表情问。 “以你的才学,若参加皇城十子之争,必然是十子之首,父亲面上也有光彩。”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父亲也不需要我来争光,十子上有五哥的名字即可。”墨染尘淡然拒绝,墨衡宇也不生气,倒杯薄酒送到弟弟嘴边道:“你要续写好篇策论,打听出题人的事情就包在五哥身上。” “你不帮我也能查到。” “就别嘴硬,你每出手一回,名声就臭一回。” 墨衡宇也丝毫不给弟弟面子,这弟弟出手太绝不给人活路,以至于落下个不近人情、阴恨手辣的名声。 雅间内有人噗嗤地笑出声,丞相府三公子云齐淡淡道:“抱歉,本公子一时没忍住,染尘兄莫要见怪。” 声音里有三分戏谑,分明是有意为之,墨衡宇给他一记白眼道:“六弟,不用理会他,他是一直没机会跟你比斗,认为去年他成为十子之首,是胜之不武。” “若无云相,无人识汝。” 墨染尘淡淡说出八个字,墨衡宇头痛地扶额。 云齐也忍不住吼道:“墨老六,你不要太过份,有种说酸话不如跟本公子比斗一场。” “我会参加明年参加春闱。” 墨染尘极为冷淡地说一句,语气不像是在发战书,而是在宣布结果——明年的状元是他。 云齐指着墨染尘,半天才咬咬牙道:“秋闱结束,周先生会到云府专门给你讲学,不知墨六公子还有几分自信。” “我父是当朝太傅,天子之师。” 墨染尘又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几乎让云齐气得暴走,若非另外两人死拉住他,他已经拔出佩剑跟墨尘染拼命。 眸子瞟都懒得瞟一眼云齐,墨染尘就回身对墨衡宇道:“父亲的话我已经带到,你尽快打听是何人出的题目吧。” “是周先生出的题目。” 墨衡宇很无奈地说出答案。 换一个立场理解是写策论的人已是周党,他们已经没机会拉拢。 “知道了。” 墨染尘转身,施施然走出雅间。 望着飘逸中直的背影,墨衡宇忍不住轻叹和无奈。 回头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挤出笑脸道:“云公子别生气,染尘就是这脾气,回头我帮你揍他。” 云齐冷哼一声道:“若不是本公子打不过他,早把他揍得你爹娘都认不出。怎么说我跟他是同窗,是某人的陪读,他竟半分情面也不给,太不近人情。” “近人情就不是墨染尘。”另一名年龄相仿的男子出声。 “还舟兄说得是,我不参加科举他不参加,我一参加他便参加,摆明是要跟我抢状元郎。” 云齐的语气仿佛没有墨染尘,状元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墨衡宇轻笑道:“你自己作死,方才不刺激他,他就不会参加科举,怪谁呢?” “怪我呀?”云齐一脸委屈。 “万年老二云小三。”徐家二公子徐还舟平静地补上一刀。 “徐老二,本公子跟你誓不两立。”云齐指着徐公子喝道,一副恨不得喝对方的血的表情。 徐还舟一派悠然道:“有事求我唤我还舟兄、徐二公子,无事或生气是唤我徐老二,本公子有些生气了,也决定参加明年的春闱,跟你争一争榜眼,帮你甩掉万年老二的名号。” “你你我……” 云齐指着徐二公子道:“你们徐家人不得入朝为官。” 徐还舟不以为然道:“你放一万个心,我只参加科举,没打打算入朝为官。” 墨衡宇迟疑一下道:“据我所闻,明年不只你们三人参加春闱,李尚书府、燕伯爵府、应府等也有子弟参加。” “应府还请了周先生到族学讲学,我们竞争对手可都不弱。”徐还舟有些小兴奋,不过他所提到的几家都是姻亲,就算当中无人能占据能科举前三席,却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众人心里都有数。 “生不逢时,我有恨啊。”云齐强行挤出一滴眼泪,忽然看向墨衡宇道:“吹衣公子,你是状元出身,求经验。” “经验……”墨衡假装思索好一会儿才道:“本公子命好,生得逢时,科举时没有遇上你们三只妖孽,不然前五都没本公子的份。” “滚……” 云齐大吼一声,却被外面女子的尖叫声淹没。 墨染尘如来时,翩然穿行在花丛中,明明是男子却给人花中仙的感觉,飘逸出尘,不染凡世苦恼。 应冽望着趴在窗台上托月背影,十分无奈道:“九妹妹,别怪兄长们没有提醒你,以父亲跟墨太傅的关系,你不可能跟墨染尘有任何交集,你还是趁早收回心思。” 托月回过头,不以为然道:“没关系,这样子比较符合我在世人心中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的形象。” ------题外话------ 注意: 昨天在题外人公布的福利活动,大家主意要求,是针对当天的新章节发布的评论,才能获得奖励。 第036章、试过才知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出神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皇城十子比斗的规矩,大家都已经很悉知,本院君便不再重复,不过……” 主持比斗的院君大人故意卖关子道:“为了增加比斗的趣味性,每位参赛者可以邀请一位姑娘协助……”还没说很快就被女子的尖叫声淹没,在场的人完全听不到院君大人后面的话。 面对这种情况,托月几乎都忍不住破口大骂时,就听一个挖苦道:“臭不要脸的,叫什么叫,害得本公子听不清楚院君大人的话,回头把你们的画像挂在云烟锁梦,看你们还得意不得意。” 云烟锁梦,是皇城最大的青楼。 老鸨为了招揽生意,把姑娘们的画像一一挂在像上,供客人们挑选。 此言一出,尖叫声余波戛然而止,一直不说话的应杰笑笑道:“还是泼皮云小三有办法,一句话唬住所有花痴。” 云小三,云家三公子云齐,托月对此人的印象,虽然是个没皮没脸的东西,不过为人却是极好的,除了嘴巴贱一点倒没什么恶评。 应冽却看托月淡淡道:“跟别家姑娘们相比,九妹妹好太多了,没有丢我们应府的脸面。” 托月想了想,很认真说道:“大约是他们的兄弟长相像个笑话,所以见着个长得正经的,就被惊艳得失去抑制。” “这话我喜欢。” 应棋忍不住插一句。 场中唯一清闲的人,应杰淡淡道:“以前我都不知道,可以这样形容一个人长得丑陋,今天真是长见识。” “六哥叫你。” 应冽小声地提醒托月。 托月在阿弥的陪同下,缓缓走到应书身边。 近百人的比斗,声势浩大,而女子们的出现,更是一番别样风景,引得不少人注目。 待所有人都就位后,院君大人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请诸位姑娘在名牌后面,添上你们在闺中的别号。” 自有礼法以来便规定女子闺名不外传,所以女子在公众场合,或叫家中排序,或是起身雅号代替闺名,应嘉月在外面的雅号便是孟春,同样是嘉月的意思。 托月不假思地在名牌上写上两个字——于毕。 应书看到不由流汗,小声道:“若对《诗经》了解不深,真猜不到九妹妹雅号的意思。” 托月挑出一支紫毫,漫不经心道:“其实我比较喜欢‘平平’二字,比较符合我在世人眼中,平平淡淡的形象。” “大伯父会抽你。” 应书不假思地回一句,托月露出一个所以的表情。 院君大人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道:“记忆力也是一种能力,所以今天第一题就是默写《千字文》,以无错、无漏、无修改者为上,岂外写得一手好字也能为你们提升名次。” 这《千字文》跟《三字经》一样,是蒙学期必学之物,篇幅不是很长,只是极少有人会回头反复背诵 第一次不仅是在考记忆力、考书法,还检查参赛者读书的态度,若因文浅而不温故,第一题便会出局。 应书淡淡道:“第一题比较人性,九妹妹没有问题吧。” 托月点点头:“六哥哥放心,妹妹都记在心里,不会丢应府的脸面。” 比斗中以素帛代替竹简,对墨汁的要求更高,一旦写错也无法修改,于拿起墨条重新研磨。 别人都已经开始默写,托月还在细细地研磨墨汁,对她的举动众人表示无法理解,默写是有时间限制的,没有人会在磨墨上浪费时间。 离他们的不远的,是燕攸宁同她的兄长燕昭,兄妹二人的眼睛长得特别像,都是一双极漂亮有神的杏眼。 应嘉月同卢家二公子则在西面,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托月,眉头都不自觉地皱起,应托月若参加十子比斗,最后的结果是十子中必有应书一席,往后托月在应府的地位会更加牢固。 跟应嘉月不同的时,燕攸宁不认为托月是在浪费时间,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于时也拿起墨条研磨墨汁。 默写《千字文》于众人而言并不算太难,速度快者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不过为求质量很多人都放慢速度,托月却在磨好墨汁后开始奋笔疾书。 托月凝神而书,心无旁骛,默写速度比所有人都快,很快便写满一整块素帛。 从头到尾细细地检查一遍,确没有任何错漏,托月认真地签上自己的雅号,待墨汁干后敲一下桌面上的玉磬。 叮…… 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 所有人都不由一愣,明明是最后动笔的人,怎会是第一个完成的。 应书也紧接着完成,看着干净整洁无错的卷面,接过小棒槌轻敲一下,表示自己也完成默写。 待收卷人下来收走帛书后,应书小声问:“谢谢九妹妹,若没有你研磨的墨汁,兄长断不能如此顺利完成默写。” 托月端坐着淡淡道:“素帛易渗染之物,墨汁不太能稀,所以才重新研磨墨汁,不过也只能保证卷面的干净整洁,关键还是六哥哥熟读《千字文》,下笔如有神助。” “无错漏、无修改,足以保证我们进入下一轮,不过有些人就没那么走运。” 应书下巴朝西面点一下,托月回头看到应嘉月衣袖一片乌黑,面色却比墨汁更黑,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未来姐夫。 “怎么回事?”托月不解地问。 “卢家二公子自己的素帛污了,抢走了八妹妹的素帛。” “这也行?”托月以置信,应书不以为然道:“面皮够厚就行,八妹妹可能会被直接淘汰。” 限定时间一到就有人下来收帛书,托月却看到有人被收名牌,被收名牌的人遗憾地离开,有些女子在名牌被收走后甚至掩面而泣,哭着离开花园。 被收走名牌,代表被淘汰。 比斗第一轮就被淘汰,确立是不太光彩,难怪会抽泣不止。 轮到托月和应书时,收卷人只看一眼就直接收帛书,应嘉月果然被收走名牌,纵然她再不甘也只得离场。 第二轮比斗开始前,花园中的人少了三分一,院君大人也随之响起:“第二轮琴棋书画射,因为地方有限,所以参赛者上前持弓箭射题靶,射中什么题靶便是什么题目,射空者当场淘汰。” 院君的话一落,应书马上担忧地问:“九妹妹,你能拉开弓弦吗” “试过才知。” 托月面上不见一丝波澜。 ------题外话------ 四月份福利活动仍在继续,凡是针对当天更新章节做出相关评论的前两位读者,每人奖励十个潇湘币,小伙伴们不要错过哦。 第037章、取得题目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试过才知! 听到这答案,应书怒道:“九妹妹,这事能试的吗?每人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便是淘汰。” 托月很平静道:“总比没试过就直接放弃强,六哥哥说是不是?” “我……” “院君大人,这不公平。” 应书失望至极时,花园里响起一声抗议,他对此深表赞同。 众齐刷刷看向说话的人,露出佩服的目光,却在认出对方的身份时收回,假装做没有看做到。 康王府的小郡主萧霏霏,在皇室公主没长大前,她都是皇族一霸,前年本应是她出嫁和亲,却故意装病不起,以致前世的苏润不得不临危受命出嫁和亲武国。 萧霏霏理直气壮道:“女子气力比男子小,如何能拉动弓弦,这对我们女子太不公平。” 院君大人正犹豫时,就听到一声冷笑道:“若连这点都做不到,你们有什么资格跟男子们站在一起比斗,不若继续混你们的贵女圈,比比女红和琴棋书画,聊聊哪家胭脂水粉实惠好用,哪家的首饰好看,聊聊各家各户八卦。” 这声音…… 托月一下便认出,是周先生的声音。 周先生继续道:“比斗制度不会因任何人改变,若自认为没有能力,现在就可以退出比斗。”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有着儒家学者的风范,更像是在为天下女子指一条出路,想要公平的待遇就要有足够的力量。 “想继续比斗的,现在可以上前挑选题靶。” 院君大人一声令下,男子们纷纷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挽弓射箭。 嗖嗖……几支箭射出,有人欢喜有人愁,有力气不代表会射箭,两名男子射空当场淘汰。 面对这种情况,参加比斗的女子更加失望,能拉开弓弦的男子都失败,更何况是他们女子,于是有几名女子当即放弃比斗。 应书担忧地看着托月。 托月感觉以他的目光,抬头道:“六哥哥先上,我一会儿再上。” 说完就以指沾水,在桌子上面写写画画,应书只得自己先上前去,应家三老爷在治军有方,教导儿女方面也不差。 搭箭拉弦放箭一气呵成,直接命中目标,而在此时萧霏霏冷哼一声直接离场,马上几名贵女紧随其后,留下来的都是将门家的姑娘,大都深受父兄影响,不当不战而屈之兵。 应书拿着题目回来,托月在整理桌子上的东西,看到他走过小声道:“六哥哥,能把东西放你桌子上吗?” “当然可以。” 应书赶紧上前,帮她把东西统统称到他的桌子上。 托月又借来两方无人使用的砚台,把桌子朝题靶的一方垫高些许,准备好后上前取回一弓一箭。 把弓横放在桌子上,弓臂紧贴着偏高的边沿,笑着道:“六哥哥,你臂力你惊人,能帮我固定片刻吗?” “简易版弓弩。” 应书不亏是将军之子,一眼就看出托月的意图。 把弓固定在桌子上,她就能以双臂的力量,拉开单臂拉不开的弓弦。 蹲在桌子前方,以双手固定住弓臂,托月搭好箭提高音量道:“前方诸位,能否请你们让一让,以免被误伤。” 闻言众人回头一看,面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随即纷纷好意地让开,有意是抱着看戏的心理,有人则是在观望,若是成功他们也可以仿效。 “六哥哥,麻烦了。” 托月一出声,应书马上把低下,以双掌固定住弓臂。 饶是如此,以托月的体力要拉开弓弦,依然是十分费力的事情,何况还要瞄准目标。 萧霏霏看到后,讥讽地冷笑一声道:“这样也能成功的话,边城将士岂不人人皆能射日,真是自不量力,丢人现眼。” 应嘉月站在雅间上看着托月,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托月失败,这样就无法抢走她在府中的地位,对坐在旁边的姐姐应秋月道:“五姐姐,妹妹倒是同意郡主的说法,你以为如何呢?” “九妹妹聪慧,或许能成功,好好看吧。” 应秋月淡淡回答,看着拼命也要拉开弓弦的托月,眼里充满羡慕。 嗖……闻得一声不是很有力的,射箭声音响起,一支箭羽不太有力地划过长空,人们听到啪一声响。 现场霎时间安静,托月也不敢看结果,捂着眼睛小声问:“六哥哥,你帮我瞧瞧中……”不等她问完话,花园里马上响起阿弥的欢叫声。 “姑娘,中了,中了……” 阿弥站在花园边上大声叫喊,比参加比斗的人还欢喜。 直到她叫出声,旁边人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用力鼓掌,没想到真有人能成功。 楼上雅间,四名男子也是一脸惊讶。 云齐摇着扇子道:“本公子有点欣赏这小丫头,不知是应家那位姑娘?” 墨衡宇仔细地想一下道:“五姑娘、六姑娘有婚约,不可能出来参加比斗,七姑娘不久之前病逝,八姑娘已经淘汰掉,那就只剩下臭名远播的九姑娘。” “就是那个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买到假文心琴的应九姑娘?” 云齐看着摘了帷帽,还蒙着面纱,露一双眼睛的女子道:“虽然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容颜,我倒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家教、修养颇好的姑娘。” “同意你的说法。”徐还舟走到窗前,似有所思道:“一个人的行为习惯,能会体现一个人的修养、教养,九姑娘的为人或许跟传言相反,相貌不俗,学识渊博,知书达理。” “现在下结论尚早,不如看看周先生如何评价。” 说话的是一直没有出声的,也是这次皇城十子比斗的承办方,明理斋的少掌柜古书玉。 “六哥哥,我不是做梦吧。” 托月没想过自己会成功,把题目拿回来还像是在做梦。 应书比她迷糊的模样可爱到,呵呵笑道:“当然是真,难不成这里的人都是瞎的不成,赶紧看题目。” 托月还没有来得及理解题目,就又有一名女子仿效她的方法,成功取得进入第二轮比斗的资格,留下来的姑娘们马上高兴得过来高托月致谢。 “谢过于毕姑娘。” “饶幸罢了,不必客气。” 托月淡然笑笑,并不以成功者或恩人自居。 退出比斗还没离开的萧霏霏,站在花园回廊里瞟一眼托月,不屑地冷哼一声,带着几名贵女转向走往向东阁。 ------题外话------ 今天是清明节,就不祝大家节日快乐,祝大家放假快乐。 第038章、以一敌二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院君大人待众人都取到题目,淘汰者都离场后,出声道:“第二轮比斗结束后会公布你们第一轮的成绩,现在以最快速度找到相同题目的人,相同题目的两人展开比斗,两轮比斗后胜者留下败者淘汰。” “斗书争乐。” 托月举起自己的题目。 应书也举起题目道:“先礼后兵。” 刚说就听到一个谄媚的声音道:“哟小舅子,这里这里,姐夫跟你一组。” 应书方才想反驳就被托月拦下:“六哥哥,不必生气,比斗时再教训他。” 兄妹俩同时看向说话的人,待看清楚对方是谁,应书马上道:“九妹妹,题目为什么不是先兵后礼呢?” 托月哑然失笑,安慰他道:“出题人是要六哥哥先以理服人,以六哥哥的才学,教训一个败类应该没问题,否则这皇城十子不争也罢。” “好。” 应书堆起笑脸迎上前。 托月回过头,就看到燕家兄妹站在后面。 见过礼后,燕攸宁指着身边公子道:“九妹妹,这是你燕昭表兄,一会儿他跟你比斗。” “燕昭表兄一会儿可要手下留情。”托月朝燕昭福身见礼,燕昭还礼道:“这句话应该是表兄跟表妹讲才对。方才确定表妹是比斗对象后,你表姐一再提醒表兄须得认真对待,不可粗心大意。” “燕昭表兄,表妹父命在身,在此先行告罪。”托月丝毫不示弱,从小在皇城长大,这些人都是熟悉的。 “那表兄也行先告罪,若让人知道表兄输给应家九姑娘,岂不是有损我燕伯爵府的颜面。”燕昭已经知道托月实力,自然不敢掉以轻心,道:“九妹妹,我们开始吧。” “燕昭表兄,能等六哥哥比斗完,我们再比斗吗?” 托月提出要求后,解释道:“表妹是来协助六哥哥争夺皇城十子,表妹一会儿出几分力全看六哥哥的表现。” 燕昭听到她这话,忽然有一种被轻视的耻辱感,瞬间敛起笑容,严肃地问道:“九妹妹,你的意思是若出尽全力,绝对能打败表兄,对吗?” “是。” “你知道什么是斗书吗?” “是比谁的书法造诣高。”托月平静地回答, “九妹妹的字是很端正,只是尚欠火候,你凭什么能赢我兄长。” 燕攸宁忽然出声,想套出托月的底牌,托月却故意卖关子道:“因为我有秘密武器,是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武器。” 兄妹不由地相视一眼,燕昭假装一脸紧张道:“九妹妹,你就跟表兄我透过底,如果你全力以赴的话,跟在场的女子比能排到第几位?” 托月并不想太出风头,淡淡道:“以父亲目前的地位,适合拿第几我便排在第几。” 燕昭尴尬地咳嗽几声,忽然发现自己这个表妹很有意思,淡淡道:“那我们就等一等,等应书兄比斗结束后我们再比斗。” 院君大人苍老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每二轮第一场先礼后兵,应家六公子对卢家二公子,请先回答何谓五礼,完成者可指定对方写出其中一礼全部流程,且可以马上进入第二场兵的比斗。” “开始。” 院君大人一声令下,应书马上提笔准备书写。 卢家二公子却大声道:“五礼分别是:祭祀之事为吉礼,丧葬之事为凶礼,军旅之事为军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冠婚之事为嘉礼。 “……” 应书一时间忘记反应。 托月也不由地皱起眉,对面的燕家兄妹也皱起眉头。 院君大人已经宣布结果:“第一场礼部分卢家二公子赢,请卢家二公子指定一礼,由应家六公子写流程。” 卢家二公子马上得意洋洋道:“本公子即将迎娶应家五姑娘为妻,不如就请未来小舅子帮姐夫我写一写,冠婚之事的全部流程。” “你怎么可以这样?” 应书有些不服气,卢二公子摊摊手道:“题目是回答不是写出,谁叫傻呢!“ 卢二公子挑衅地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应书气得握起拳头,上面却传下周先生的声音:“于毕姑娘,你作为应六公子的队友,你有一次帮他翻盘的机会,是否考虑使用。” “愿闻其详。” 托月淡定地回答,并不去寻找声音来源。 周先生轻笑道:“你应该也注意到,取题方式注定有一些人会落单,你要是能同时跟两人比斗并且胜出,应六公子可名去写流程部分。” “当然……”周先生顿一下道:“其他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时,也可以这么选择,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 “于毕姑娘,你愿意吗?” “比斗场上的诸位,你们愿意吗?” 周先生音量一次比一次高亢地问,在场的人不由倒抽一口气。 以一敌二,在场不少人都倒抽一口气,尽管他们很想说愿意,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取得胜利。 “我愿意。” 托月平静的声音响起,一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同时跟两人比斗,是费神费力的事情,应书马上过来道:“算了,你这一折腾,回去铁定大病一场。” 托月摆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大声道:“我愿意同时跟两个人比斗,在场那一位谁愿意接受挑战?” “我……” “燕家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燕攸宁刚开口,就被托月打断。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赢我?”燕攸宁有些不服气,托月淡淡道:“你们都败在我手上,祖母会罚我的。” “应……于毕姑娘,你这么做,不觉得是在侮辱人吗?”燕昭很是恼火,却还有一丝理智,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托月的身份。 托月淡淡道:“我会全力以赴的。” 燕昭轻叹一声,对燕攸宁道:“你稍等一下,后面应该会安排。” 回头对众人道:“尽管我不愿意,不过于毕姑娘已经做出选择,我也只得被动接受,不知哪位朋友愿意同我一起接受挑战。” “我们这边比斗呢?” 卢家二公子有些害怕,生怕唯一的机会被抢走。 院君大人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的比斗暂停,直到他们这一组比斗结束。” “不公平。” 卢家二公子不甘地大叫起来。 好不容易抢到机会,现在却有可能失去,卢家二公子自然不乐意。 忽然一个人走过来,站在托月面前举起比斗题目,懒洋洋道:”于毕姑娘,在下跟你比如何?” 第039章、以一敌二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阳站在托月面前,举起自己的比斗题目——博弈斗画。 尽管他努力掩饰,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得意,应阳假意抱歉道:“于毕姑娘,在下落单了,不得不接受安排。” 托月只看一眼题目,面容淡然道:“无妨,博弈斗画而已,只要是不费体力的比斗,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应阳本来还想冲托月放几句狠话,以解她不把文心琴给他们二房之恨,却发现根本托月没有在看他,而是看着旁边的应书说话,才知道她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无视。 彻底的无视。 应阳人生头一次生出耻辱感,还是被一个自己瞧不上的庶女无视。 压下内心的怒火,应阳沉声道:“九妹妹,你是有才华,可我们是两个人,你哪来的自信。” 回答他的是托月准备好的手势,马上有人把三张桌子按品字摆好,棋盘便摆在中间的桌子上,另外两张桌子面摆放的是笔墨砚台,以及一块打磨光滑的木板。 应阳马上看几燕昭,希望他能跟自己联手对付托月。 燕昭却没有理会他,打个手势表示已准备好,对托月道:“九妹妹,你只管尽全力,外祖母那边我会解释的。” “谢谢燕昭表兄。” 托月先承下他这个人情,以后有机会再还。 应阳很不屑地冷哼一声,做一个准备好手势,同时做教训托月一顿的准备。 “第二轮第二场比斗,第一部分于毕姑娘与应五公子博弈,同时与燕三公子在木板上书写欧阳先生的望月碑。” 万事俱备后,院君大人马上宣布比斗内容,一声开始后托月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迅速拿砚台来到棋盘,毫不犹豫地执起白子放到棋盘上,然后开始研磨墨汁。 看到托月的举动,应阳被深深刺激到,抓起一枚黑子不假索地放在棋盘上。 托月在他落子的瞬间落下第二子,左手同时研磨着墨汁,燕昭也在不紧不慢地研磨墨汁,斗书不是比速度而是比谁的造诣高,书写用的墨汁也是很关键的一部分。 托月下子的速度很快,应阳自然也不能太慢。 他的思考时间不会超过十息,以至墨汁还没有磨好,白子黑子已经连成片。 棋子连成阵后,应阳的落子的速度却慢下来,从不超过十息到二十息,现在已经需要三十息,甚至更长的时间。 托月磨好墨汁后落下一子,就端着墨汁来到自己的桌子,挑一支狼毫开始写望月碑。 望月碑总共有三百余字,记录欧阳先生与友人在望月亭,某一次喝酒、赏花的事情。 望月碑文出现“花”字出现次数最后,每一个“花”字却又自成风格,没有在书法道中浸染十年以上,是很难领会到其中精髓。 楼上雅间,对托月布局,墨衡宇等人叹为观止。 云齐俯视着在棋盘前,冥思苦想的应阳道:“以最快的速度摆出一个棋局,把一位对手困在棋局里,再利用对手思索的时间完成书法,真是好布局。” “棋艺高超,令人叹为观止。”徐还舟也赞一句,随即又道:“对人心的控制,也令我辈汗颜。 “墨痕,笔墨伺候,我要画下棋局,送给六公子来破解。”墨衡宇兴奋吩咐书童,墨痕麻利地摆好笔墨,古书玉却走过来道:“衡宇兄,还是让我来,以你的画技,等你画好比斗都已经结束。” 墨衡宇马上让开位置,古书玉提笔思索一会儿,凭记忆力画下整个棋局。 画上的墨迹还没有干,墨衡宇就塞给墨痕,墨痕接过画后马上离开雅间。 里面四人继续观看下面的比斗,云齐突然惊讶地叫道:“怎会是左手,第一轮她明明是用右手书写。” 他这一叫另外三人才注意到,托月正在用左手书写望月碑,运笔走笔明显比右手熟练,瞬间明白她自信来自哪里。 燕昭最先发现托月的异样,然后才是燕攸宁、应书,大家不禁开始同情应阳,居然被一个棋局困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输掉上半轮比斗。 燕昭忍不住看一眼托月左手的字,不看还好一看心已经跌落深谷,终于明白什么是托月的秘密武器,原来她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托月这一手字,最少有十年以上的功底,深得欧阳先生书法精髓不说,还有隐隐有自己的风骨。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字,燕昭深知取胜无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半轮——争乐,当然也只是希望,不到最后谁也不说自己会赢。 应阳、应书、燕攸宁、应嘉月,以及所有算是熟悉托月的人,此时才算真正认识托月。 托月写到一半时,应阳终于落下一子,额头上全是汗珠,嘴边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啪! 棋子落下。 托月看都没看棋局就直接落子,回身继续写望月碑。 应阳顿时后背心冒汗,没料到好不容易想出的一步棋,轻而易举就被破解掉,自己再一次陷入困境。 楼上雅间。 云齐看着笔墨画的藏书,惊讶地问:“墨老六,你怎会猜到她会走这个位置。” 墨染尘站在窗前,默默注视着久违的身影,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只是关注下面的棋局,还没有写完的望月碑。 “六弟,问你话呢。” 墨衡宇提醒自己的弟弟,因为他也很好奇。 闻得一声轻叹,冷漠的声音响起:“聪明人都会走这一步,她很聪明。” 云齐嘶一声有揍人的冲动,徐还舟不解地问:“我瞧这于毕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怎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聪明跟年龄无关。” 墨染尘回头看着四人道:“不要把她当成普通小姑娘,不小心就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徐还舟皱眉头,云齐仿佛发现什么,得意地问:“染尘公子,你跟下面的于毕姑娘认识,还是你们曾经交过手?” “染尘,云齐说的是不是真的?”墨衡宇一脸紧张地问,墨染尘不以为然道:“跟她借过一些书,我已经还回去,五哥不用为我担忧。” “最好如此。” 墨衡宇的语气里有一丝警告。 古书玉轻声道:“应家五公子认输了,从表情看燕家三公子也自知不如。” 云齐忍不住道:“接下来应该是争乐和斗画,乐和画可不能同时进行,不知道这位于毕姑娘还有什么巧妙心思。” “未必。” 墨染尘否定众人的乐观想法。 云齐一脸不爽,墨染尘淡淡道:“体力不足是她最大的缺陷。” ------题外话------ 活动还在继续,详细翻看四月二号的章节。 第040章、很不简单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妹妹,你还撑得住吗?” 应书看着托月苍白的面色,担忧地问:“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博弈耗精神,斗书耗体力,尤其是在木板上书写,再加上之前为拉开弓弦拼尽全力,应书担忧她坚持不到最后。 托月轻摇一下头,用香帕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淡然道:“五哥哥、燕昭表兄,两位若没有问题,我们就继续吧。” “九妹妹,这点风度表兄还是有的,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燕昭充分表现他世家子弟的风度,顺便破坏掉应阳想趁着托月体力不支,打败托月的计划。 托月轻笑道:“大家都还等着比斗,没道理因我一人而浪费众人的时间。” 院君大人的声音从天而降:“于毕姑娘体恤大家,那我们也不矫情,第二轮第二场下半场争乐斗画开始,本院君先说一下争乐比斗规则,前面悬挂着五首乐曲的乐段,其中只有一首是完整的,谁最先挑出完整的曲谱,并演奏出来谁就取得胜利。” “至于斗画……”院君大人换一口气道:“同样有五幅不同的画作摆在眼前,其中只有一幅是真迹,而另外四副皆是赝品,你们要比的就是鉴能力、绘画技巧,谁最先挑对且临摹出来,谁便取得胜利。” 应阳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那边院君大人已经宣布开始,无数悬着细绳的竹片,以及五幅画从天而降。 托月细细看过五幅画,取出一方新帕子包着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幅的画面后马上移开目光,走进无数的悬浮在空中的竹片林,把每一块竹片上的内容细细看过。 随后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桌子前,片刻后淡淡道:“我需要一张琴,谁可以借小女子一用?”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燕昭也不可思议地看向托月,不禁好奇她是如何众,近百块竹片中挑选出一首完整的琴谱。 “本公子借你。” 从楼上飘下一个声音,人也跟着往下飘。 托月一眼就认出他是谁,现任丞相第三子云齐,一张笑脸格外的格外喜欢。 云齐把箫送到托月面前,却见她在犹豫不敢接,马上道:“在下云府云齐,借箫给姑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这场比斗结束,给在下讲一下你是如何找到曲谱的。” “谢云三公子好意,只是小女子泛力,无力吹响洞箫。”托月无奈地承认自己体力不支,已经没有力气吹响洞箫。 “原来是这样,你稍等,我帮你借一张琴。”云齐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进,脚下轻点一下地面,就飞身回到雅间,讨好似的道:“古兄,借你的琴一用。” “用我琴做人情?”古书玉不由地皱起眉头。 “古兄难道不想知道,于毕姑娘如何在短时间内,选出正确的曲谱吗?” 云齐吊儿郎当地反问,特意盯着古书玉道:“这屋子里面除了墨老六,特别古兄你,你们谁不想知道原因?” 古书长叹一声无奈道:“英杰,你去取我的琴,送到楼下给于毕姑娘使用。” “慢着。” 墨染尘拦下道:“你的琴弦太刚,不适合女子使用,用我的吧。” 雅间内的人全都一愣,要知道墨染尘从不让人碰他的东西,那怕是碰一下他的衣角,他都会马上换一身衣服。 伺候在一旁边的墨宝,从震惊中回过神后马上走出雅间。 墨衡宇却不由地皱着眉头,本想对弟弟说几句话,最后却被云齐激动的声音打断。 “你们快看,应阳似乎有答案了。” 楼下的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墨雅间内所有人继续关注下面的情况。 应阳站在一幅画前,十分自信道:“在下不太会鉴画,不过还认得出另外四副画,是一千多年前,即五国时期画圣陈敏之先生画的,梅兰竹菊四君子图,不过……” 应阳故意卖一下关子道:“七百多年前,圣母国就被相邻的三国吞没,四副画也在战乱中消失,最后一次四画同时出现是在三百多年前,最近一次出现是在武国,不过只有红梅傲雪、空谷幽兰,虚竹凌云。”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轻声叹气。 其实空谷幽兰图、虚竹凌云图是属于景国,不过两年多前景国战败,作为纳贡献给了武国。 知道自己的话勾起大部人的记忆,应阳继续道:“最后一幅清霜秋菊图,目前收藏天启国皇室,相信没有人能让四副画摆放在一起,除非是赝品,所以只有余下这幅玉山踏春图自然是真迹。” “麻烦准备一下颜料,在下要开始临摹……” “这五副画都是赝品,玉山踏春图也是假的。” 清冷的声音,打碎了应阳的自信,众人惊讶地看着说话的托月。 应阳当即冷哼一声道为:“你的意思是,出题人鉴宝有失,错把一副赝品当真品。” 托月轻笑一声道:“错了,我的意思是这道题就是一个坑,专坑你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明白。 “你……” “第二轮第二场下半场斗画,于毕姑娘胜出。” 应阳才开口,就被院君大人苍老的声音打断,院君宣布完结果又问道:“老夫也大家一样好奇,于毕姑娘如何在短时间内确定五幅画都是赝品。” 托月淡淡道:“很简单,比斗工具里没有准备画笔颜料,说明不需要作画。” 题目中明明要求临摹真品,现场却不准备作画工具,只有一种可能是现场没有真品,没有真品自然不需要临摹。 啪啪……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院君大人淡淡道:“于毕姑娘很是心细。” 托月淡淡客套地说一句谢谢,忽然一人走过来道:“于毕姑娘,这是您要的琴。” 望着送到面前的古琴,托月愣一下道声稍等,原以为是一张普通的琴,没想到竟然是十大传世名琴之一的凤鸣琴。 忙用用旁边盆子里的清水洗手,阿弥赶紧递上干净的香由,托月细细擦干双手上的水才接过琴,欠身道:“请代我谢过你家公子。” 把琴摆到在案上,静默凝神片刻,双手才轻轻放在琴弦上。 铮……一串音符响起,燕昭马上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技艺上,而是输是在自己的心智上。 楼上雅简,古书玉猛地起身,快步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抚琴的女子,惊讶道:“不可能,这是我祖父为一位红颜知己谱写的曲子,从来没有对外传过,她怎么可能知道此曲。” 墨染尘淡淡道:“早说过,她很不简单。” 第041章、琴音传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是不简单。” 古书玉认可墨染尘的说法。 望着下面的身影,淡淡道:“这首琴曲只有我们古家的人听过,祖父也没有把此曲传给后辈,她是如何知晓的。” 徐还舟迅速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于毕姑娘能短时间辨出此曲,是因为她早熟知曲谱。只是如此一来,跟你说的话就矛盾,莫非还有人知道此曲?” 古书玉不回答算是默认。 云齐却笑嘻嘻道:“你们应该乐观一点,没准是于毕姑娘家中长辈,跟古老爷子的那位红颜知己相熟。” “古家跟应家没有任何关系。” 古书玉马上否认,语气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嫌弃感。 徐还舟看他一眼不言语,另外三人却深知原由,应氏的发迹是不少家族的血泪史,古家便是其中一族。 云齐马上敛起笑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于毕姑娘的母族……”不等他说完,古书玉就抢道:“关于那位前辈的消息我知道一些,以他们那样显赫的家世,断不会让后代为他人外室。” “想知道,就问问。” 望着下面的身影,墨染尘不假思地回一句。 墨衡宇马上扶额道:“你别胡来,小心又添上一项罪名。” “无须当面问。”墨染尘回头对古书玉道:“古公子,把你的琴借我一用。” “你会琴音传言?”古书玉惊讶地看着墨染尘,察觉自己失言马上道:“英杰,快去取我的琴来,快。” “你也别太过激动,下面那位未必会此术。”墨染尘平静地打击古书玉,古书玉却不以为然道:“祖父这些年来一直在找那位红颜知己,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其行踪,或许能从于毕姑娘那里找到。” “公子,琴。” 英杰把琴送到古书玉面前。 古书玉亲自把琴摆放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墨染尘淡然坐到琴前,抚着琴道:“你这张绝杀琴,远在凤鸣琴之上。” 云齐凑过来道:“比起绝杀琴、凤鸣琴,我更加好奇那张文心琴,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能见到。” “苏润姑娘……是挺可惜的。”墨衡于轻叹一声,古书玉也垂下头:“谁也没有想到,苏润会如此决绝,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忽然想到还有个徐还舟在怕得,大家便没有多说什么。 徐还舟扫一眼二人淡淡道:“你们不用在乎我,徐家早已经对外言明,当今皇后跟徐家没有任何关系。” 古书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很多年前徐家人为了表明心迹,不仅在朝为官的徐家人辞去官职,还对外言明只要当今皇后还在位一天,徐家人就绝对不会入朝为官。 饶是如此,徐家还被世人视为皇后一党,很多人不愿意与他们亲近。 每次有人得罪徐家人,宫里那位就会马上出面报复,更加没人相信他们已经跟皇后断绝关系。 徐还舟能跟他们走到一起,纯熟是一次巧合,熟络以后大家才知道,一切看似维护徐家的行为,其实都是皇后娘娘对徐家的报复。 “结束了。” 墨染尘提醒四人,托月第二轮比斗已经结束。 托月两手轻按着琴弦轻吐一口气,总算是顺利完成琴曲。 围观众人马上看向一边的应书和卢家二公子,卢家二公子的面色是相当不好看。 院君大人马上大声宣布道:“于毕姑娘以一敌二胜出,应家六公子可以免去书写冠婚之事的流程,直接进入第二轮第二场下半场比斗,请书写出兵部所有官职名称。” 兵部所有官职名称,应书闭着眼睛也能完成,不假思索地提笔书写。 托月略休息一会儿,正要起身归还凤鸣琴时,忽然从楼下飘下几个琴音,愣一下后惊讶地抬起头。 琴音传言是一千多年前,某国的一位无名的琴师创作的琴曲,曲中一音一句一段皆代表不同的字、词、句,再配合上不同的曲调,能组合成不同的语言信息。 想学会琴音传言,就必须劳记与琴曲对应字词句以及曲调,学者必有拥有过人的记忆力。 见托月抬起头,云齐一脸激动道:“墨染尘,她懂,她懂琴音传言,你赶紧帮书玉兄问,问她如何知道此曲。” 墨染尘信手拔了几个琴音。 几人马上奔到窗前,注视着托月的一举一动。 托月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有人问她从哪里学的琴曲,迟疑一下抬手拔出四个音。 “故人所教。” 楼上的人就听墨染尘开口说话。 云齐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下文,忍不住问:“继续啊,你怎么不出声呀?” “没有了。” 墨染尘双手从琴上移开。 古书玉马上道:“那你继续问呀,问她那位故人姓甚,是何方人士?” “古公子换你,你会告诉一个陌生人这么多信息吗?”墨染尘淡淡反问,起身道:“想知道更多,自己想办法吧。” “你怎么走了,后面还有于毕姑娘的比斗,你不看了吗?”云齐故意提到托月,墨染尘起身淡淡道:“应六公子胜卷在握,她不会参加后面的比斗。”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参加后面的比斗?”墨衡宇也不禁好奇地问,这个弟弟今天的表现太过奇怪。 “你们还不明白吗?于毕姑娘参加比斗,只是为了协助应家六公子。以他们前两轮的成绩看,就算她不参加第三轮比斗,应六公子也能在皇城十子中占据一席之地。” 墨染尘道完翩然走出雅间,凡他所经之处,人们纷纷让出一条路。 楼下花园里,墨宝接过凤鸣琴道:“我家公子说,这是还姑娘的借书之情,让姑娘不必致谢。” 托月讶然后淡淡道:“知道了,那我便不道谢。”转身在众人注目下,缓缓走向明理斋东阁。 “姑娘,等等奴婢。” 阿弥赶紧追上去,扶着托月离开花园。 望着她的背影,众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却怎么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于毕姑娘,还有第三轮比斗呢。” 燕昭忽然大声叫道,他这一喊众人才想是哪里不对劲,于毕姑娘提前离场等于放弃比斗。 托月本想悄然离开,没想到燕昭会这么快反应过来,无奈地停下脚步,道:“抱歉,小女子累了,无力再参加第三轮比斗,自愿放弃第三轮的比斗。”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瞬间哗然。 以她的才华比斗最后,必然能居榜首之位,不禁为她感到惋惜。 ------题外话------ 昨天忘记上提前上传章节了,今天晚了一点点。 第042章、街头偶遇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我们要哪去里?” 原以为托月是回二楼的雅间,没想到她拐了弯就出了明理斋的大门,阿弥按捺不住好奇地问。 托月停下脚步,指着对面的店铺道:“我到对面店铺走走看看,你回去告诉哥哥们,说我们到附近逛逛,回头再去找他们一起回府。” “是。” 阿弥应下,赶紧回去传话。 走进对面店铺,托月才发现这是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不过所卖之物皆收藏级别,寻常人未必买得起。 托月随意转一圈后走出店铺,阿弥迎面走来道:“姑娘,我们上哪逛?是看衣服还是买好吃的……依奴婢看还是到旧货市场走一走,看能不能掏到什么好宝贝。” “到奇石巷走走吧。” “奴婢出来时,带够了银子,姑娘只管花。” 阿弥爽快地拍拍腰间的荷包,顺便替托月把出行的帷帽戴上,遮住让不少人眼馋的容颜。 奇石巷,顾名思义就是以买卖各种奇石异石的街道,小至铺道的石子,大至价值连城的原石,都可以在这条不眼的巷子内统统能找到。 能否买到好东西,还是得考一个人的眼力。 路边的摊子上,什么翡翠原石、白玉籽料、鸡血石等,托月一概不看,只看适合做砚台的石料。 阿弥不解地问:“姑娘,您书房里都摆了十几方砚台,您为何还要挑选石料,莫非那十几方砚台你用着都不顺?” 托月拿起一块石料道:“方才在明理斋对面那家店铺转一圈,里面的东西得让人望而止步,就忍住过来淘几块适合制砚台的石料,做几方外形美观,价格又适中的砚台,等文心楼开业时做赠品使用。” “库房里堆了好几箱的毛笔,送毛笔岂不省事些?”阿弥心疼托月,制作砚台费时又耗力,姑娘一点也心疼自己。 “赠品多样化,更能吸引顾客。”托月制那些毛笔,除了自己使用的大多作为各地店铺的赠品使用,质量远比作坊制作的毛笔强,很多顾客就是为等一支毛笔,而常常光临她的店铺。 经过一处摆在街边的摊子,托月眼尖看到一块不错石料。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毫不犹豫地伸手过去拿,不想有人的手臂比她长,先一步把石料拿到手上。 “你……” 托月刚想抱怨时,却发现拿走石料的竟是墨染尘,到唇边的话硬吞回肚里。 跟在墨染尘身后的墨宝眼睛一亮,就听到阿弥嘀咕道:“那是我家姑娘先看到的石料,你们怎么好意思抢走。” 墨宝看一眼自家主子也不甘示弱,叉着腰得意洋洋道:“现在石料在我家公子手上,有本事你抢呀。没本事就赶紧走远一点,别妨碍我家公子欣赏好石料。” “你……” “算了,我们走吧。” 阿弥已经握紧拳头,却被托月生生地按住。 托月不想与人换热,拉着阿弥离开,走出一段路才道:“大哥哥说过,不要跟墨家人争长短。” “他们太过份了!” 连个书僮都敢在主子面前嚣张,阿弥为主子感到不值。 阿弥一想到托月的委屈,忍不住抱怨道:“姑娘自打回府后,日子过得还不如从前舒坦,整天提心吊胆的。” “阿弥,你须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托月轻叹一声道:“你、我、父亲、应府是一个整体,我做得好未必于应府有利,可是我若做错了什么必定会连累应府,天子脚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就是太委屈姑娘了。” 阿弥扁扁嘴,托月笑笑道:“有你们、父亲明白我,你家主子我便不算委屈。” 托月带着阿弥逛了一会儿,指着旁边一条巷子道:“里面有一家茶点铺,环境清雅安静,茶和点心都不错,我们到那里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阿弥不解地问:“姑娘累了,何不回明理斋休息?” 托月轻声笑道:“比斗时露出了脸,定有不少人会到雅间拜访,我懒得应付,迟些再回吧。” “原来姑娘是心似流水不倦花。”阿弥忍不住打趣,也有些不屑道:“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姑娘不理会也罢。” “这么僻静的地方,居然会有人开茶庄。”走到茶庄外面,阿弥忍不住吐槽道:“把茶庄开在这里,有客人吗?” “避嚣习静,闲中自在。” 托月不以为然道:“或许茶庄的主人并在乎客人多寡。” 从店内迎出一名气度不凡,作妇人打扮的女子迎上来道:“姑娘,小店有好茶,可要进来坐坐?” 阿弥回头看着托月,托月迟疑一下道:“来一壶茉莉花清茶,茶香绿玉糕,再要一份香炸芋丝。” 女子愣一下,面带笑容道:“清茶小店有,只是香炸芋丝得现做,姑娘若不赶紧时间……小店可以为姑娘现做。” “你做吧。” 托月掀开帘子走进店内。 阿弥却好奇地打量着这家店,面积不算大却布置得古朴雅致,以竹帘子隔成四个独立的空间 望着托月掀帘子的动作,女子面上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面带笑容道:“我先给姑娘沏一壶清茶来,再给姑娘做香炸芋丝。”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径直走到最后面的位置。 从这里能看到窗外的玉兰树,枝上开着白色的花朵,细长的花瓣如少女的纤纤玉指。 “姑娘,你要的清茶。” 掌柜的把一壶茶,以及两只玉色茶杯放到案上。 阿弥执起茶壶,麻利地给托月倒上一杯:“姑娘,你赶紧喝口茶润润喉咙吧。” 托月端起茶杯轻吹上面的热气,忽然听到掌柜熟络地招呼道:“六公子,小店最近新制了玉兰花香茶,你可是特地过来尝新鲜的。” 六公子,墨染尘,托月有些讶然,他怎么也跟过来。 回答掌柜的是墨染尘低沉的声音:“锅里做的是什么,闻着味道很不错。 “是客人点的香炸芋丝。”掌柜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声嘲讽的轻笑响起:“想不到除了本公子外,还有人能找到你这家不起眼的小店,真是难得。” “世上不喜欢热闹的,可不止是你。” 掌柜没有因为他的身份改变态度,淡淡道:“自己先找个位置坐下吧。” 托月没有听到脚步声,却闻得一阵清冽如兰似麝的味道飘来,墨染尘走到她所在的位置时略停一下,转身走向旁边的坐席。 “于毕姑娘。” 墨染尘突然出声,托月的心脏一颤。 ------题外话------ 本月读者福利:凡是每天针对新章节内,作出相关评论,前两位读者奖励十个潇湘币。 每天早上八点半前更新,大家加油哦。 第043章、突发事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本来想假装不识各自安好的,没想到墨染尘会主动跟她打呼,只是他唤她于毕姑娘,莫非方才比斗时他也在场。 托月正揣摩墨染尘的心思时,墨染尘淡淡道:“在下冒昧打扰,是好奇方才比斗之时,姑娘如何一眼便认定,眼前的玉山踏春图是赝品,毕竟真迹已经多年不曾现世。” “真迹挂在我书房里。” 托月愣一下淡然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应阳要是知道,肯定又要说她走狗屎运,居然碰到这样的题目。 墨染尘沉默一瞬道:“于毕姑娘,既然话已经问开了,我便多问姑娘几个问题。” 托月没有出声算是答应他了,恰好掌柜的恰好送茶水过,笑言道:“两位既是相识,何不坐在一席说话。” “男女七岁不同席,请恕小女子不能从命。” 托月生怕墨染尘坐过来抢先拒绝,还是紧张得像心里住着一只小鹿,扑嗵扑嗵地乱跳。 掌柜的却一脸不屑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繁琐,还是我们江湖儿女自由自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掌柜的……” 墨染尘一声警告,掌柜的识趣道:“行行行,我走,行了吧。” 待掌柜的离开后,墨染尘淡淡道:“在下代古公子问,方才比斗的琴曲,姑娘从前可曾看到过,或听人弹奏过?” 原来他是来打听这些事情,托月暗暗松一口气,理一下原主的记忆道:“小女子年幼时与一古庵为邻,此曲便是古庵中的慧明师太所传。” “此庵在何地?” “故人已逝,前尘皆消,不提也罢。” 托月的童年在陵州度过,故宅旁边有一坐破旧的庵堂,里面只有一位法号慧明的老尼。 “谢于毕姑娘坦诚相告。” 墨染尘的语气里有些讥讽,阿弥正想发作却被托月按住。 掌柜很快便把三份点心送过来,其中一份香炸芋丝送到墨染尘面前道:“很久没人点这道香炸芋丝,不小心做多,这一份便送与六公子品尝吧。” 托月拿芋丝的动作一滞,竟忘记这道香炸芋丝,只有身为苏润的自己和掌柜的知道。 掌柜回过身,风情万千地看着托月道:“我也很好奇,姑娘如何知道小店,如何知道小店能做香炸芋丝?” “循花香而来,饿了便问问。” 托月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早知道玉兰树下有这样一家小店。 掌柜的马上笑笑道:“玉兰花香招客至,听起来倒是一件极雅的事情,六公子不如替我折一朵玉兰送给姑娘。” 墨染尘不冷不热道:“掌柜的,你有所不知,于毕姑娘不喜欢花,她比较喜欢石头,从你后院挑一块送她吧。” “天下哪有姑娘不爱花爱石头的。” “你试一试,便知道我所言非虚。” 掌柜的听到后,竟真的扔下客人往后院走,不禁让人瞠目。 托月怔一下不以为然,继续慢慢地喝茶吃点心,丝毫不打算参和旁边的事情。 墨染尘淡淡道:“在下方才没有跟姑娘抢石料意思,只是好奇以姑娘的眼光,怎会看上如此普通的一块石料?” “它合适。” 托月简洁地回答。 墨染尘有些意外却没有再追问,留茶钱后离开小店。 阿弥不解地问:“姑娘,他是什么意思,来道歉吗?” 托月哑然失笑:“你想多了,以墨府的地位权力,何须向我一个小小的庶女道歉。” 结账离开小店时,掌柜的把一块石头送到托月面前,道:“我就不相信,世间上真有姑娘喜欢石头不喜欢花的。” 托月愣一下接过石头细细看一眼,惊讶地问道:“老板娘,这样石料你还有多少,可有意向要出售,价格好商量,绝对外面奇石巷的公道。” 呃! 掌柜的惊愕地看着托月:“你还真喜欢石头呀!” 托月笑着解释:“这些是做砚台好石料,虽然算不得上品,却也是极好的。” 掌柜的却十分爽快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读书人的东西。什么出售不出售,姑娘若喜欢就让人过来都拿走,反正留着也是地方,不若让姑娘拿去用。” “掌柜的豪爽,小女子也不能让掌柜的吃亏。” 托月对阿弥道:“给掌柜的五两银子,算是我买下这批石料的订金吧。” 掌柜看着一锭白色官银,愣了好半天才开口道:“这石头这么值钱,没想我院后面居然放着一堆钱呐。” 托月举起手中的石料道:“就手上这一块石料便能值一两银子,如果其他几块石料比这一块大,品相比这一块好,价格还能再涨几倍。” “姑娘这样说,我也不客气。” 掌柜的也不矫情,爽快地收下订金,同时麻利写一张收据。 约好明天取石料的时间,托月带着阿弥往回走,发现街道上的人少了很多,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姑娘……” 阿弥突然紧张地抓住托月的手臂。 托月怔一下轻声道:“怎么了?大白天的,你紧张什么劲?” 见阿弥还是一脸紧张,从衣袖里取出一把匕首道:“不用看害怕,你家主子我有带防身的武器。” 阿弥看着连柄带刃,不如一支笔长的匕首,一脸失望道:“姑娘,你这武器也太不靠谱,这么小的刀能干嘛用?” 托月把匕首塞到她手上,不以为然道:“武器的杀伤力跟大小没关系,主要是看什么人在使用它。就好比大夫手上的银针,不也照样能杀人于无形。” “奴婢又不是大夫。”阿弥不满地埋怨,却不忘记关心托月,道:“姑娘,您把匕首给了我,您用什么呀。” “我有这个呀?” 托月举起手中用布包着的石料。 阿弥马上把匕首塞回去:“姑娘力气小,石料还是给奴婢用吧。” 说话间把石料抢到手上,托月看着匕首无语地笑笑,重新藏回衣袖里面,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快走到明理斋时,终于知道奇石巷的人都去哪?原来都围在明理斋外面看热闹,不过……大门外面那么多的官兵,似乎不是看热闹那么简单。 阿弥去打听情况回道:“姑娘,奴婢打听到,说是有人犯劫持了人质。” 托月蓦地想起刚到天机城时,大哥应熙交待的话,看来是大哥“公干”出了一点意外,拉着别阿弥往前走,终于看清楚大门前的情况。 ------题外话------ 灵琲:用现在的话形容,男主就是一枚直男,而且后面还要加一个“癌”字。 染尘:直男的悲哀 托月:想捅死直男 第044章、卢家事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门前,应熙神一脸冷峻,站在他对面的是卢家二家子,他一手控制应嘉月,一手拿着匕首抵在应嘉月的脖子上。 应嘉月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应熙却似没看到一般,冷静道:“卢子越,卢氏一门已全部入狱,本官劝你放弃反抗,莫再添人命案增加罪名。” 卢子越,卢家二公子森然笑道:“你们应家不给我们卢家活路,我就让你们应家的人陪我一起死。” 匕首轻轻从应嘉月的脸上划过,应嘉月吓得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却叫不出题声音,脚下多了一滩水迹,竟然是被吓得当众失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哈哈…… 卢子越肆无忌惮大笑,挖苦道:“我还以为官家的女子有多了不起,拉出来的东西还不照样是臭的。” 应嘉月从小娇生惯养,且在外人面前一言一行皆符合淑女标准,何曾出过这样的丑,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羞恼得连害怕都忘记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卢子越的控制。 以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摆脱卢子越的控制。 卢子越却得意地贴着应嘉月的脸,笑眯眯道:“八妹妹,别害怕,姐夫给你找个伴,你九妹妹已经在来的路上,很快就会跟你团聚。” 突然提到托月,应熙神情不改,正色道:“卢子越,奉劝你不要一错再错。” 卢子越马上大声道:“是你们应家不屑与卢家结亲,故意陷害我们,是你们先不给我活路。” 应熙冷哼一声,怒声斥问:“朝廷若给你们活路,谁给那些被你们掳走,远卖他乡的无辜少女们活路,谁给那些骨肉离开散家庭一条活路。” “你以为我们没有确凿证据,顺天府会跟大理寺联合办案吗?”应熙拔剑指着卢子越道:“你们卢氏一族所犯下的罪行,即便满门抄斩不足以平民愤,理应人人都处以极刑,再烈日暴尸鞭尸才能解受害人之怨、平百姓之愤。” 卢子越森然地低笑两声道:“我们卢家就是吃这碗饭的,早料到会这有一天。实话告诉你们,只要本公子一死,不只这个丫头你保不住,就连方才出尽风头的九姑娘你也保不住。” 阿弥刚想开口提,醒应熙他们没事,就被托月紧紧捂住嘴巴。 托月小声道:“你先别急着出声,万一人群里隐匿有卢家的人,我们也会轮为人质。” 拉着阿弥悄悄退到一边,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托月才小声道:“事情都闹这么大,没道理六哥哥他们会不出来帮忙。” “姑娘的意思是……” “他们可能出事了,我们得找到他们。” 托月果断地回答,阿弥犯难道:“天机城那么大,我们上哪找他们。” “天机城是大,卢家在天机城的店铺也不少……”托月停顿一下道:“可是哥哥们都有些身手,卢家的人再手段通天,也不可能同时生擒他们。除非是给他们下药,可是把六个大活人挪出明理斋,你觉得可能吗?” “所以公子们仍在明理斋里面?” 阿弥马上反应过来,应家男子自幼习武,若非有人暗中协助,他们不可能同时被人控制。 托月点点头道:“他们可能是被迷晕后,软禁在什么地方……也有可能在原来的雅间里。”看着阿弥疑惑的眼神,托月浅浅一笑:“还是那句话,六个大活人不好挪动。” “走吧。” 两人进了明理斋后,直接往东阁走。 大约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前头的事情吸引,两人顺利来到东阁二楼,他们之前所在的雅间外面。 “六哥哥,你们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七哥哥,你们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八哥哥,你们在里面吗?” ……还是没有回应。 “九哥哥……” 托月还没有叫完,阿弥猛地抬脚往门上一踹,马上被里面的画面惊呆。 雅间里面,应府的几位公子,还有燕家兄妹,以及另外几位完全陌生的年轻公子,他们全都倒在地上不动。 “姑娘……” 阿弥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更加惊讶,居然没人在这里看守。 似是想到什么,迅速把匕首拿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探进雅间。 阿弥抢在托月前走进雅间,把能藏人的地方一一检查过,确定里面安全后才让托月进来。 托月进来后没有急着叫醒众人,而是把雅间内的茶水食物一一检查过。 门窗上的纱没有捅破的地方,说明不是从外面往里喷药,只能在他们的吃食用具上动手脚。 而在所有入口的食物,茶水是所有人必喝的东西,在茶水里下药可就简单多了,只要收买送茶水的人即可。 所以…… 托月把匕首握在手里,把每个人的茶杯端起来,一一比对过。 突然一声拔剑的声音,冰冷的剑刃架在托月脖子上,那边阿弥已经大声叫道:“三公子,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伤到姑娘,我们老爷是不会放过你们二房的。” “九妹妹,太聪明是会早夭的。” 应旭的语气十分阴狠,一副恨不得吃掉托月的神情。 托月拿起面前的茶杯,回身看着他淡淡道:“别人的茶或多或少都喝过,只有三哥哥的茶杯是满的。” “知道是我干又能怎样,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应旭两手握着剑柄道:“九妹妹,出尽风头又拂袖而去的感觉,是不是觉得很爽?” 托月微微一笑道:“很爽,不过再爽都不如八姐姐被未来姐夫劫持作人质,害怕得当众失禁出丑来得爽,毕竟她很快就能名扬皇城。” “你胡说,子越兄怎会劫持嘉月。”应旭自然不信,毕竟目前一切都在计划中,认定托月是在挑拔离间。 “卢家完蛋了。”托月轻叹一声道:“卢子越是困兽之斗,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三哥哥还要做他的帮凶,跟自己的大伯父作对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应旭不以为然道:“卢家在朝中是有靠山的,岂是大伯父能撼动。” “是父亲找到卢家犯罪的证据,卢家现在已经被他们的靠山抛弃,他们没有翻身的机会。” 托月根本不知道应老爷在调查卢家,只是顺着应旭的话说,几句话下来倒让她发现问题,卢家在朝中有靠山,可是满朝中谁有可能是卢家的靠山呢? ------题外话------ 抱歉连续两天电闪雷鸣,断电断网,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时间。 第045章、干脆利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卢家出事,那个靠山也逃不掉,他不会抛弃卢家不管的。” 应旭始终不肯接受,他们二房好不容易为自己找的靠山说倒就倒,一直不断地强调卢家不可能倒。 托月隐约猜测到,卢家手上可能掌握着靠山,跟他们往来的证据,毫不犹豫地抬腿往应旭下面踹,一声惨叫剑也掉到地上,阿弥乘机拿着石料往他脖子砸。 应旭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阿弥马上冲过来,检查托月是否有受伤。 托月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确定应旭是真的晕倒后,托月试着叫醒晕倒的众人,可是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没有能把众人从晕迷中唤醒。 “姑娘……” “快去找大夫。” 托月冷静地吩咐阿弥,阿弥马上冲出外面。 如果卢家想要以哥哥们为筹码,肯定不会用普通的药,托月犹豫一下端起那杯,应旭没有喝的茶送到唇边。 砰…… 茶杯掉在地上,茶水都洒在裙摆上。 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不要命了,明知道茶水有毒也喝。” 托月似是早知道会有人进来,不紧不慢抖掉裙摆上的水,道:“我不这么做,怎么把大名鼎鼎的书玉公子引出来。在旁边看戏很过瘾吧。” “本公子就说嘛,你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云齐摇着扇子走进来道:“不过有一点,本公子想不通,应姑娘从未见过古书玉,何以才见面就唤出他的名讳。” 托月朝古书玉福一福道:“还未谢过书玉公子,为了让小女子顺利回到雅间,特意调走所有人。待此事过后,托月再同哥哥们登门道谢。” “不必了,你应该知道古家人不待见应家人。”古书玉毫不犹豫地拒绝,淡淡道:“帮你也是帮自己,卢子越是在古家的地盘上动手,若不站出来制止岂不是同流同污之嫌,给应大人找古家麻烦的机会。” 托月不以为然道:“就算父亲是踩着这些家族上位,可并不代表这些家族没有犯法,所以小女子不会为当年的事情跟你或古家说抱歉,不过今天的人情小女子会还的。” “你怎么还?” “回去告诉古老爷子,他要找的人一点都不想见他。” “你……”古书玉愣了一下道:“你怎会知道我祖父一直找人?你真的跟那人有关系?” “书玉公子让墨家六公子来找小女子,不就是为了打听古老爷子那位红颜知己的事情。”托月灵光一闪:“难道不是你让他来问我?” “是的,我是拜托过他。”古书玉毫不隐瞒道:“今天跟你琴音传言的便是他。” “你这算还他人情吗?你分明是戳老爷子的心窝。”云齐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托月浅笑笑道:“老人家少些折腾,后辈们的日子把也能好过一些。书玉公子,以为呢?” “你要祖父带着遗憾进棺材。” “是那位前辈要他遗憾终生。” 古书玉冷冷盯着托月道:“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软禁起来拷问,没有人会怀疑此事是我所为。” 托月似笑非笑道:“你可以试试,小女子的身体很差,经受不住任何刑罚,自然把那位前辈的行踪告诉你们,只是你们古家也得承受灭门之祸,你可得考虑清楚。” “你在威胁我?” “错,是提醒。” 托月笑笑道:“不过我要是杀了你,倒是很好圆谎。” 刚说就听到一阵激动的掌声,云齐拍掌道:“好精妙呀,难怪墨染尘都说你不简单,看来你真的很不简单。” “是呀,不过为了圆好谎,我会连你也一块杀。”托月一盆冷水泼下,云齐的笑容顿时消失,一脸正色道:“怎么说本公子也帮过你,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再说杀了我,令尊如何向家父交待” 托月一脸不以为然道:“到时候我便说,古家与卢家暗中勾结,强行扣下我们兄妹几人,强迫我父亲就犯。结果被云三公子识破。云三公子为解救应家子弟,在打斗中意外身亡。” “你果然是很阴险毒辣。”云齐马上夸赞一番,笑道:“只是凭你一人,杀得了我们俩吗?” “谁跟你说是我一个人,我爹怎么可能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乱路,阿弥也不会撇下我一个人就走开,毕竟我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好几百两银子的庶女……” “你还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把兄长推上皇城十子,才情无双的庶女。” 古书玉淡然地补充,托月马上得意地对云齐道:“云三公子,小女子我还能把历年的案宗统统背出来,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几宗冤假错案。” “你在威胁我。” 云齐的面色有些发白,情急之下说了跟书玉相同的话。 托月收起开玩笑的表情道:“行了,我没有时间跟你们打嘴仗,要么留下帮忙,要么请滚。” 从袖子里取出一段尺许长,只有女子小指粗的琥珀色半透明绳子,把应旭的双手固定在背后准备捆起,云齐看到后打算嘲笑一番,却从托月绑人的动作中看出端倪。 尺许长的绳子竟在应旭双腕上,足足缠了十几个圈,最后还能打一个牢固的绳结。 云齐惊讶得差点合不上下巴,小心翼翼问:“于毕姑娘,在下在书中看到过,鲛丝乃海中鲛人死后软筋炼化而成,能够无限延伸。” “是牛筋绳。” 古书玉无语地吐槽道:“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 说话间古书玉已经蹲下身体,就近翻看一下燕昭的眼皮,把着脉道:“是曼陀罗,暂无性命之忧……”突然一道身影从外面冲进来,目标直取离门口最近托月。 托月心中一惊,反射性地挥出手中的匕首,噗的一声匕首没入对方身体。 同在雅间内的古书玉、云齐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看着托月平静地拔出匕首,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 托月看一眼倒地上的人,皱起眉头道:“看来我二叔是铁了心可眼父亲作对,竟然连陆家的人都请来帮忙。”倒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害死应梅月的陆彦靖。 比起来人的身份,古书玉和云齐更震惊托月的身手,那一刀干脆利落。 第046章、风波结束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打算怎么处理?” “交给我大哥处理。” “……” 云齐看到托月错手杀人,本来有些幸灾乐祸,却被托月噎得无言以对。 古书玉认得陆彦靖担忧道:“于毕姑娘,总归是一条人命,何况陆府与应府又是姻亲,令尊怕是不好陆府交待。” 托月不以为然道:“放心,他有前科的,若不是二婶母求老太太说情,父亲早把他送进大牢。现在他老毛病又犯,以为只有我一人在雅间,想对我行非分之举。” “他不是第一次对你……无礼”云齐一脸惊讶问,问得却很含蓄。 “都是文心琴惹的祸。”托月长叹一声道:“家丑不可外扬,小女子不便与二位道起,反正都是二房惹的祸。” “你那把文心琴真的卖了,不会真是习到假文心琴吧。”古书玉也不由好奇地问,托月笑笑道:“放心,文心琴很快就会跟大家见面,到时候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 “……” 云齐张口却突然打住,看着门口露出古怪的表情。 托月奇怪地回过头,应熙带着人走进来问:“九妹妹,你有没有受伤,陆彦靖没有欺负你。” 托月淡然见礼道:“大哥哥放心,他没有碰到妹妹,倒是妹妹一时太过紧张害怕,失手伤了陆家表哥……也不知道他死没死。” “他最好死了。” 应熙十分厌恶地回一句。 回身朝云齐、古书玉行礼致谢,态度却是极有礼的。 两人客套两句,托月马上问:“大哥哥,八姐姐可有伤着,我已经让阿弥去请大夫,很快就能到。” “八妹妹只是受了些惊吓,我已经让人送她回府。”应熙轻叹一声道:“接你们的马车已经候在外面,哥哥再派一队人巴护送你们回府,不用害怕。” 应熙抬臂一挥,跟在后面的人马上把晕倒的人背出外面。 至于中了托月一刀的陆彦靖,应熙则让人用担架抬着离开,上面还盖着披风看上去似是活的。 托月朝云齐和古书玉福身道:“小女子谢两位公子仗义相助,他日必报,告辞!”抬手理好头上的帷帽,随着应熙离开雅间。 行云流水的安排,看得二人瞠目结舌。 “我信了。” 望着托月消失的背影,云齐言不由衷地说出句话。 古书玉点头表示赞同,那一刀快准狠,换他也未必能躲过,关键是她没有内力。 想起托月之前说过的话,以及她杀人后从容淡定的神情情,两人都感到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往上爬,不约而同地打起冷战。 “应氏一族的未来可以预见。” “以应氏今天的表现来看,没有力量能阻止他们这一族崛起。” 两人不由地感叹唏嘘一番,莫名地觉得应府眼下的情形,跟墨府的情形差不多——都是人才辈出。 “姑娘。” 踏出明理斋,阿弥马上迎上前。 同迎上前的还有一位,满脸络腮湖的中年大汉。 应熙主动迎上前,向来人行礼道:“应熙拜见燕伯爵,大夫已经在应府候着,只是委屈表弟表妹。” “太医已到燕府。” 燕伯爵十分傲慢地拒绝,语气跟燕攸宁倒是有些相似。 托月才知道竟是燕伯爵亲自来接儿子和女儿,安置好兄妹二人后,燕伯爵对托月道:“你这小姑娘不错,足有你祖母当年的风范,往后有空多到燕府看看你姑母。” 托月连忙上前见礼,以姑父称之,礼数上却是半点不敢出错。 送走燕家的人后,应熙轻声对托月道:“九妹妹,大哥还有收尾的事情要处理,不能送你们回府。” 托月轻轻地应一声是,由阿弥扶着上马车,应府的车队在府中护卫的护送下,缓缓地开离天机城。 随着众人的离开,这场风波也开始落幕。 皇城内依然热闹,只是人们讨论的话题不只是皇城十子的结果,还有皇城十子结束后发生的事情。 卢家突然落幕有人惊愕,有人拍手叫好,至于谁位列皇城十子,以及第一界皇城十美,反倒不太惹人注目,不过事情结束后应府八姑娘反复被人提起。 应府存福堂。 大夫人拉着托月手道:“亏得有你在,你父亲的大事才能顺利完成。” 托月羞涩地垂下头道:“母亲夸赞女儿愧不敢当,女儿也是饶幸救下了哥哥们,还是父亲与大哥哥控制住大局面,若是二哥哥在父亲身边,是绝不计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就你叫嘴甜。” 大夫人疼爱地轻拍着托月手背。 提到二公子应予,大夫人满脸笑容道:“你二哥哥自中进后便批派到工部做事,上半年修水利后半年建堤坝,刚刚过完年又被派去整修各行宫,总是不能留在母亲身边。” “那是二哥哥有才干,朝廷才委以重任,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托月反过来安慰大夫人,跟二房的人一比较,大房真是人才辈出,难怪二房想借卢家攀上不露面的靠山。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黎妈妈进来道:“大夫人、九姑娘,老太太屋里的人来传话,大姑奶奶了,请大夫人带九姑娘过去陪着说说话。” “知道了。” 大夫人有些无奈,带着托月坐着车来到慈晖堂。 大姑奶奶应明华,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儿,燕伯爵府的当家主母,燕昭和燕攸宁的母亲。 因女儿在宫中是得宠的贵嫔,这位姑奶奶自觉高人一等,每次回应府从不主动去拜见大夫人他们,倒是要大夫人亲到慈晖堂请安问好,是以大夫人十分的不待见。 托月深知原由,小声安慰道:“燕伯爵是世袭的爵位,眼下自然是尊贵的。” 弦外之音是燕府眼下不过仗着祖上功勋,若再无人在朝中有所建树,很快便会失去爵位,若论富贵长久还是他们应府更加长远。 大夫人听着心里痛快,面上却不会表露出分毫。 两人来到慈晖堂时,马上被里面的画面惊到,正厅内竟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人,老太太的面色也十分不悦。 还未来得及请安,托月和大夫人就被老太太唤到跟前,老太太扶着额头道:“大夫人,你看看老二家办的糊涂事,眼下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才是。” ------题外话------ 早上大雨,断了一会儿网。 第047章、二房的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从老太太的话中,托月隐隐猜到这些人的身份,表面上仍然是一脸平静,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她唤过来看热闹。 大夫人淡扫一眼跪在下面的人,回头答非所问道:“老太太放心,到底是自家兄弟,老爷不会太过为难二叔他们,三哥儿也被照顾得好好的,等他们想明白了就能回府。” 老太太面上愣一下,似是没想大夫人会岔开话题,完全不过问眼前的事情。 其实来的路上就有人来回明情况,老太太把在外面养的外室统统接回府,因为应嘉月的事二夫人称病不出。 老太太在这个骨节眼想到大夫人,自然不是想要大夫人过来安置这些人,而是眼前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善茬,瞧他们那一身华贵绚丽却不俗的打扮,这分明是向府中的女子们挑衅。 刚开始燕伯爵府大夫人应明华也不明白,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让一个小姑娘参与进来,现在终于明白是什么原因。 老太太把她唤过来是要挫挫眼前这些人的锐气,托月是那种不需要任何外物衬托,就能夺走所有人光芒的姑娘。 应嘉月出丑后,应府更需要一个出色的姑娘撑起颜面。 皇城十子比斗上一番表现,应家九姑娘已经小有名气,只是还没有机会在贵女圈里露面。 果然托月一出现,几名外室生的女儿气焰下降大一截,托月身上不见半点奢侈华现之物,偏偏散发出一种让人只能仰视的高贵。 望着下面这些人的神情,大夫人忽然明白老太太的用意,原来是为了打压这些外室生的女儿。 “托月,你还没有拜见姑母,快过去给姑母请安。” 大夫人适时把托月推到众人前,托月也猜到老太太用意,虽不太乐意却不得不上前行礼。 因为是初次见面,托月恭恭敬敬行了大礼,举手投足如量过似的标准无语,让外室的几个女儿惊羡不已,这些是他们学不来的。 伯爵夫人马上让人扶起托月,招招手示意托月上前,上下端量托月一番夸道:“真是个好姑娘,有你这么个好女儿,是你爹和母亲的福气。” 大夫人笑眯眯道:“托月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从来不给老爷和我添麻烦,只是论起福气来谁能比得大姑奶奶你,皇城里谁人不知燕伯爵府上的三位姑娘个比个的拔尖,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虽是恭维的话,燕夫人却十分受用,笑着对托月道:“你这一身气派,自然无须身外之物装饰,只是太过素净不像话。” 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讥讽下面这些人俗不可耐。 托月虽然不愿意与人攀比,此时却也无可奈何,站在燕夫人面前如立针毡。 燕夫人抬手从头上拔下两支银簪道:“这两支簪子是你姑父在外头得的,今天就算送给你,算是姑母的见面礼。” 托月看一眼那簪子,眼皮跳一下赶紧跪下道:“长者所赐原不应推辞,只是此物侄女万不敢收,还望姑母收回。” 燕夫人却故意问道:“怎么,托月是嫌姑母的礼物太轻,瞧不上眼不肯收吗?” “恰恰相反,是这份礼物太贵重,侄女才不敢收。”托月无奈卖弄一番道:“且不说镶嵌在上头的紫珍珠有多难得,只凭簪子龙须穿织制作工艺,它便是有价无市之物。” 大夫人一听便假意帮腔道:“龙须穿织的工艺都断了传承,如此贵重之物,大姑奶奶不要折煞了九丫头,还是留着给攸宁戴吧。” 燕夫人直接把簪子截到托月头上,大方地夸赞道:“到底是弟妹和母亲调教出来的,这丫头的见识不凡,居然能一眼就认出这是龙须穿织工法。” 簪子戴在托月发间,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感,老太太十分满意道:“傻丫头,给你的你便收下,你姑母珍爱你三位表姐,也没把此物给他们戴,说明是真心疼地爱你,若再推辞就是矫情。” “既如此,侄女便却之不恭。”托月朝燕夫人行礼道:“谢谢姑母厚赠。” “昨儿若不是你机警,你燕昭表哥和攸宁表姐就得让奸人给害了,簪子再值钱都不如你表哥、表姐的命值钱。” 托月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大夫人却代她回答道:“大家骨肉至亲说什么谢谢,倒是下面三位娘子,以及六位姑娘是哪家府上贵人和姑娘,怎么一直跪在地上不说话?” 终于说到正题上,老太太唉一声道:“这是老二办的另一件糊涂事,他在外面养了几房外室。” 大夫人假装惊讶,好半晌才回神道:“二叔真是好生糊涂,姑娘都长这么大却还没向府里禀明,再拖下去岂不是要耽误姑娘们议亲的年纪。” 这番话听着深明大义,实则是在幸灾乐祸。 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若是进了府,二夫人怕是没空闲再找大房的麻烦。 燕夫人也冷瞻一眼六位姑娘道:“大弟妹的话说得很不错,看模样似乎都比托月年长些,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大夫人马上接话道:“母亲,既然人已经进了府,若留下来儿媳自会通知账房,从下个月起添三位姨娘、六位姑娘的月例银子,只是他们都是二房的姑娘,婚姻大事自然是得由嫡母作主。” 燕夫和大夫人一唱一和,托月不由惊叹大夫人变聪明。 这话是变着法提醒下面这些人要安分一些,将来的日子是掌握在当家主母和嫡母的手里。 大夫人刚说完,就听老太太冷哼一声道:“议什么亲呀,让他们回去先学学规矩、礼数,什么时候学会了再带到我跟前,都是在外头养大的孩子,怎么就一个天一个地。” 这话自然是拿这些人跟托月比,两者之的差距一目了然,托月也懒得说话。 大夫人笑眯眯道:“托月她娘是清白人家出身,老爷又早早禀明府里,是过了明路的自是不同。” 老太太看一眼托月,摆摆手道:“让他们回去,等老二出来再作商议,二来也让他们好好反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再进府里学规矩吧。” “老太太,我们不能就这样走,如今老爷不在,你好歹给我们银子度日吧。” “是呀,老太太,好歹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再怎么说,孩子们也是应府的骨血。” 闻得老太太不肯留下他们,年纪最长的外室马上开口要钱,另外两位外室也跟着起闹。 在场的人都不由皱起眉头,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三位外室作风一看就知道出身烟火之地,托月不由奇怪以老太太的性子,怎会允许这些人进府。 第048章、大事了结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放肆。” 老太太身边的长嬷嬷一声冷喝。 通常长辈身边的嬷嬷是极有分量,她的话连对府中后辈是极有分量,无论嫡庶都不敢轻易反驳。 眼下三人却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反驳嬷嬷的话,还反过来训工嬷嬷不懂规矩,说她一个奴才也敢教训他们,言语间还指责老太太偏心,不疼二老爷,老太太差点气得晕倒。 燕夫人想扶着老夫人回房休息,三人马上跳起来,拦住老太太去路,指着老太太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太太身边的人马上去拦开三名外室,慈晖堂混乱成一团,托月看一眼后在大夫人耳边低言几句。 正拉扯间,大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沉声喝道:“大胆,竟敢冒犯老太太。来人呐,把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拖到外面去给我狠狠地打,打完了捆起来关到柴房里,等老爷回来再发落。” 大夫人话音一落,马上从外面进来几个粗使的妈妈,没几下就制住三名妇人,连拽带拖强行拉出外面。 六们姑娘眼下生母要被惩罚,马上起身要出去帮忙,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六位姑娘都是明白人,生于外室不是你们的错,若是一错再错,即便是祖母有心也帮不了你们。” 托月说完,扶着大夫人来到老太太跟前。 大夫人轻声安慰道:“母亲受惊了,这里有儿媳处理,就劳烦大姑奶奶先伺候母亲歇息。” 老太太疲倦地点头:“你办事向来是妥当的。”又看一眼托月道:“你是个通透的孩子,就跟着你母亲学学管家,以后自己做了主母也不至于睁眼瞎。” “是。” 托月轻应一声。 老太太这句话是对托月说,同时也提醒外室的六位姑娘。 待老太太离开后,正厅外面马上响起一阵阵惨叫声,六名姑娘迟疑一下跪到大夫人面前。 “求大夫人开恩。” “大夫人开嗯呐。” “……” 六位姑娘齐声求饶,声泪俱下,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大夫人坐下来淡淡道:“不是我不开恩,是你们的娘亲太不懂事,连老太太都敢冒犯。” 大约一刻钟,黎妈妈进来回话已经打完,大夫人淡淡道:“黎妈妈,二夫人病着不宜操劳,让三哥媳妇过来,把几位姑娘领过去安置吧。” 黎妈妈领命出去,大夫人对几位姑娘道:“从今天起把你们从前学的那一套收起,好好学学府里面的规矩。” 几位姑娘跪下叩头拜谢,最年长的犹豫一下道:“我们的……姨娘,他们冒犯老太太是有罪,但是罪不致死,还请大夫人网开一面,饶姨娘不死。” “你是个有孝心的,叫什么名字?”大夫人面带笑容问。 “盈月。”女子小声回答,大夫人淡淡道:“盈月有圆满之意,只是月有阴晴圆缺,此能事事如意圆满。” “你们且放心,不会要了他们性命,至于……”大夫人挑剔的目光,从每位姑娘脸上扫过,道:“以后你们能有多大造化,就各凭的本事。” “谢大夫人教导。” 盈月不敢再媚行烟视,干干脆脆地行礼。 大夫人一盏茶快喝完,二房的大少夫人霍氏才带着人匆匆过来。 霍氏进来便一番赔礼请罪,道:“慈晖堂方才事情,侄媳在来路上有所耳闻,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简直是闻所闻。” 大夫人轻叹一声道:“你们二房的事情我原不应该插手,只因你婆婆病着我才代劳。如今大事已了结,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把几位姑娘领回去安置,到底是二老爷的骨血。” “侄媳遵命。” 霍氏领命后道:“大夫人,还有三位哥儿,一并安置吗?” 蓦地听到霍氏的话,托月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让三位进府,原来是看在三位哥儿的份上。 “都是应家的骨血,自是要一并安置的。”大夫人回头对黎妈妈道:“回头你去跟账房的说,每个月添三位哥儿和六位姑娘的份例到二房,再叮嘱府中上下不许怠慢他们。” “奴婢明白。” 黎妈妈笑着应下,眼底有一丝疑惑。 霍氏走后大夫人对托月道:“我去看看老太太,你也回去歇歇,免得再病倒。” 托月轻轻应一声是,带着阿弥出了慈晖堂,阿弥不解地问:“姑娘,你跟大夫人说了什么,竟能让大夫人答应留下六位姑娘,那可是六个大麻烦呀。” 四下恰好无人,托月小声道:“自然用来帮你家姑娘挡桃花劫呀。” 阿弥仔细琢磨一番,鬼马地笑着道:“姑娘好算计呀,若无这些人挡在前面,姑娘必首当其冲,如今倒中可以多清静几年。” 托月笑而不语,心里却清楚其中利害。 存福堂,黎妈妈有些不解地问:“夫人,您今天为何要帮那几个外室生的说话。” 大夫人打开面前的首饰盒,边挑边道:“九丫头说,老爷为朝廷清除毒瘤功不可没,就算不晋升也必有嘉奖,想跟应府联姻的人不日便会上门,没有人可不行。” “九姑娘真是聪慧。” 黎妈妈无奈地夸赞托月一句。 大夫人听出她话里有话,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黎妈妈苦笑道:“五姑娘短期内不可能改许别户,八姑娘的闺誉尽毁,此时若有人求娶,首当其冲的会是谁。” 大夫人却满不在乎道:“这回是你多想了,九丫头如今是声名鹊起,别说是老爷不愿意,怕是连老太太自己也不愿意轻易把九丫头许配人家。” “夫人的意思是……” “赶紧挑些上好料子,给九丫头裁制几身新衣,颜色样式一定要清雅。” 大夫人冷静地交待完,忽然又想起什么道:“九姑娘是个省事的,从我年轻时戴的首饰里,挑一些给九姑娘戴。” 黎妈妈想了想提醒道:“九姑娘自然是个好招牌,可是那六位奴婢可不恭维,再说二房的事情,我们大房的也不便过份插手,不若由老太太出现,请教导嬷嬷到府上来悉心教导。” “言之有理。” 大夫人拍手赞同道:“明天我便找老太太商议。” 第二天大夫人把话一提,老太太便满口答应,还说不求他们个个都是才女,最少不能失了应府的颜面。 消息传回成碧馆,托月暗暗松一口气道:“赶紧收拾一下,我今天去听学,没准能听到更有趣的事情。” ------题外话------ 昨天的章节作了小小的修改,大家有时间可以回头看看。 第049章、御宴前夕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是高兴糊涂了。”阿弥忍不住泼她冷水道:“咱们府上的几位公子,还有燕家姑娘余毒未清,还有休养中。周先生特地差人传话,这两天放假不讲学,让大家好好休息,姑娘正好干点喜欢的事情。” “喜欢的事情?”托月不解地问。 “良玉姐把石料都带回来了,就摆放在书房里。” “倒把这事给忘了,你去忙你的吧。”托月快步来到书房,果然见五块石料摆在架子上。 最大的足有洗脸盆大,最小的就是前天带回来的那块,每一块都有各自的形态,一下子吸引托月的全部注意力。 研究了半天,忽然注意到地上还摆放着一块,足有水缸大的黑白相交溶的石料,冰儿马上道:“良玉说也是掌柜的后院里的,虽不是什么好石料,觉着主子会喜欢便一并要送过来。” “冰儿你说,哪天我这个爱好传出去了,皇城会不会因此石价贵?” “说这话你也不脸红。”应老爷讥讽的声音突然响起。 “女儿见过爹爹。”托月马上回过身行礼,迎上前打趣道:“爹爹怎么也学会立墙角之事。” “偷听来的话才是真话。” 应老爷走进来,坐到托月平时坐的位置上。 阿弥端着茶进来,托月亲自奉茶道:“爹爹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女儿,差事都忙完吗?” 应老爷接过茶喝了两口:“你是希望爹爹多来看看你,还是希望爹爹整天忙于公务,无瑕顾及你、看顾你。” “从私心来讲,自然是希望爹爹常来陪伴女儿,只是爹爹是朝廷重臣是应家的支柱,女儿岂能为一己之私让爹爹辜负了皇上、祖母对父亲的期许,只希望爹爹能多保重身体,女儿已经没了娘,不想失去父亲。” “满府里只有你懂为父的辛劳。” 应老爷轻叹一声,托月却反驳道:“爹爹这话,女儿就不爱听,大哥哥时常为爹爹分忧。” 想到昨天的事情,托月继续道:“祖母昨天把二叔父外室生的几位姐姐和哥哥都接回府里,母亲又亲自出面安置他们,同样也是为了父亲的将来铺路搭桥,倒是女儿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呀总是把功劳都推给别人。”应老爷长叹一声道:“把你接回府里,原是要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一世无忧,却总让你委屈度日。” “女儿不嫁人,女儿陪在爹爹身边。”托月难得孩子气一回,应老爷不由笑了,道:“爹爹也舍不得你,所以再留你几年,等你几个姐姐都出阁,再考虑你的事情,只是你以后不许再以身犯险。” “是,女儿谨尊父命。” “这又是从哪掏来的石料,难为丫头们把你这屋子收拾齐整。” 托月提到石料便兴奋,细说了石料来历道:“女儿打算亲自制作几方砚台,待文心楼开业之时作为赠品所用。” 应老爷皱起眉头,不太乐意道:“你呀放着身子不好好调理,总是捯饬些费神费力的东西,自回府后倒比往年更加的清瘦羸弱,还不好生的调养,往后该怎么办呀。” “生死由命,女儿不跟老天爷抢差事。” “你呀就佛经念太多,养成一副随性散漫、不争不抢的性子?” 应老爷无奈地轻叹一声,托月撒娇道:“不是有爹爹嘛,难道以后女儿出阁,爹爹就不管女儿吗?” “管,管你一辈子。”应老爷白女儿一眼:“七夕将近,皇后娘娘又要在在紫云台大办御宴,宴请各府上的女眷参加宴会,你也准备一下吧。” 紫云台御宴? 前世母亲就是在紫云台宫宴上出事,紫云台是苏润人生的阴影。 托月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故作不解地问:“爹爹,御宴只有嫡女方可以参加,女儿去不合适吧?” “是皇后娘娘亲点你参加。”应老爷语气很是无奈,托月更加不解地问:“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如何识得女儿,还亲点女儿参加御宴。” “是周先生向皇后娘娘举荐。” “周先生……知道了。”托月笑着回答,问:“爹爹可是要在女儿这里用午膳?” “改天吧。”应老爷道:“卢家一案牵涉甚广,那些受害的女子在获救后,极少数愿意回家,甚至有些当场自尽身亡。” “就让女儿来安置他们吧。” 托月深知个中原由,这些女子清白已毁,再难容于家族容于世,不如给他们安排一份营生度日。 送走应老爷后,托月把良玉唤过来,由她来安置那些女子去处,只是须得细细摸清底细,以免有人鱼目混珠。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闻知是周先生举荐托月参加御宴,良玉这句话脱口而出。 托月有些惊讶,淡淡道:“你们不是说过不报仇吗?怎么还一直在打探当年的事情?” 良玉和冰儿立马跪下,良玉坦然道:“奴婢们的确不打算报仇,只是想查清楚来龙去脉,以告慰先主在天之灵。” “你们查到了什么?” 托月轻声问,总觉得事情没有她想的简单。 良玉犹豫一下问:“奴婢们查到玉德公主的生母,襄国夫人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只是其他人并没有声张,是以并未曾有人留意。” “查到证据吗?”托月冷静地问,心里也十分紧张。 “查到了。”良玉毫不隐瞒道:“去年中秋御宴,刑部程侍郎爱女赴宴,回府次日便传出患急病而亡的消息。” “你们不会潜入程府,检查程家姑娘的遗体吧。”托月惊讶地问,结果却让她更吃惊,冰儿道:“回姑娘,程姑娘病故后便草草下葬,奴婢们是在程姑娘下葬后,再偷偷掘开坟墓,检查了程家姑娘的尸身。” “结果呢?”托月好奇地问。 “程姑娘已非完璧之身,遗体上还有很多淤痕、咬痕、抓伤、鞭伤。” 骤然听到这样骇人的答案,托月后背心一凉,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没想到母亲的死有这么多内幕。 良玉便继续道:“奴婢们还查到,这些暴病而亡的女子一个共通点,他们都曾受教于周先生,或是跟周先生有过接触,而且颇得周先生欣赏。” “你的意思是……”托月不寒而僳。 “姑娘,你还要参加紫云台御宴吗?” 良玉担忧地问,托月一脸无奈道:“皇后娘娘亲下的懿旨,谁敢违抗啊。” ------题外话------ 昨天感冒发烧,没来及码字,抱歉。 第050章、教训嘉月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距离七夕还有一段时间,成碧馆里已经堆满各种衣料、首饰。 大夫人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统统搬进成碧馆,生怕别人不知道,现在应府有多看重托月。 托月却一切如旧,该听学时去听学,有时间就打磨最大的石料,没因为要参加御宴出现任何异于往常的举动。 “姑娘,奴婢今天算是大开眼界。” 这天早上用过早膳,阿弥从大夫人屋里回来,一脸幸灾乐祸道: “现在二房可热闹了,那几位真真不是省油的灯,三少夫人都被气哭几回,据我看连二夫人未必能镇得住他们。” “大户人家都是外表光鲜内里疮痍,有什么好奇怪。”冰儿不以为然,冷冷道:“我还见过比这更离谱的事情。” “还不止这些?”阿弥继续八卦道:“他们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周先生在应府书孰教书,听说姑娘也能去听学,跑到二夫人那里哭闹,说什么要去听学曾长学问、见识。” “照他们的德性,二夫人会答应才怪呢。” “换是奴婢,必定找上几个厉害的妈妈,认真地教他们学学规矩,不听话、不学好就打。”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编排起二房那边的事情。 托月提醒道:“你们俩又作死不是,不许在背后妄议主子的是非。” 阿弥却不以为然道:“姑娘,你是没听到府里其他人编排二房的话,你要是听过他们说的话,就知道奴婢跟冰儿已经很口下留情。” 冰儿也忍不住道:“实是那几位姑娘闹得不太像话,连外头的脸面都不顾。” 托月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问:“五姐姐、八姐姐怎么说也是嫡女,他们难道就不出来管一管吗?” 阿弥笑笑道:“姑娘忘记了,五姑娘本就是个软性子,跟卢家的婚事一黄更不敢吭声;至于八姑娘,当众失禁出丑闹得满城皆知,哪有资格去说道那几位,姑娘你去还差不多。” “放心,他们闹腾不了几天。”托月不以为然道:“有他们猖狂的时候,就有他们哭的时候。” “此话怎讲?” 阿弥一脸八卦地问。 托月故意卖关子道:“你自己慢慢想。” 这话急得阿弥抓耳挠腮,冰儿笑笑道:“二夫人收拾不了他们,自有能收拾他们的人管。” “你说……” “大夫人一大早唤你过去作什么?”托月岔开之前的话题。 阿弥才想起正事道:“大夫人说丞相夫人包下了秀灵山庄,邀请各府的女眷及哥儿们一起赏莲。” “大夫人还特意交待奴婢,说姑娘是个省事,让奴婢们好好替您准备,第一次赴宴可不能出错。” 托月也不奇怪,从六月开始应府就陆陆续续收到请柬,大夫人是能参加的尽量参加,实在不能也会派人登门说明,以免失了礼数落人话柄。 想着府中近日事务繁琐,天气又酷热难忍,托月漱过口交待: “阿弥,吩咐小厨房,午膳做几样降暑开胃的小菜,给老太太、大夫人、父亲送过去。” 阿弥应下好,把书箱递给冰儿道:“最近学里来了不少新人,姑娘的东西盯着点,别少了也别多出什么东西。” 主仆二人来到后宅大门时,却看到近一个月没有露面的应嘉月。 托月眼里闪过一抹狠色,等了一个多月终于出现,有些旧账要跟好好的清算清算。 “八姐姐好!” 托月面带笑容上前问好道:“八姐姐今天也要一起去听学吗?” 应嘉月面色更加憔悴,淡淡道:“九妹妹,姐姐今天可以坐你的马车一起听学吗?” “当然可以。” 托月很爽快地答应,求之不得。 上马车后,应嘉月就病恹恹地靠在垫子上。 托月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应嘉月道:“你拿着,以后出门带在身上。” “你希望我继续倒霉吗? 应嘉月没有接过匕首,而是愤怒地看着托月。 托月把匕首塞到她手里道:“世事无常,有事防身,无事保平安嘛。” 前世就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不然也不可能在最后一刻,亲手杀死那个男人……只是那个女至今仍然无恙。 托月一脸不屑道:“虽然我如今身子不如从前,不过像卢子越那种货色,照样能轻易收拾。改天有时间,我教你几招防身术,再遇上相同的情况亦可自保。” “你倒是胸禁开阔。”应嘉月仍然傲气,冷冷道:“出尽风头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呀。” “我又不是你,喜欢事事出风头。”托月回身抽出一卷书,应嘉月的惨叫声忽地响起。 匕首跌落地上,托月缓缓打开书卷道:“冰儿是我重金买来的丫头,没有人可以在她的面前伤到我。” 应嘉月冷哼一声,揉着酸痛的手腕道:“你少在我面前炫耀,无论外面再如何吹捧你,你也改变不了你庶女出身,庶女就是庶女,将来不是嫁入高门为妾,就是嫁入小门小户当主母。” “我是庶女不错,可我爹是官,我哥哥是官,我姐姐是尚书府的少夫人,我的生母还留给我丰厚的嫁妆。” “你是嫡女不错,可你爹现在是罪犯,你哥哥还是帮凶,你姐姐性子懦弱,你生母陆氏的母族早就没落,你们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其实都是靠府里的月例,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应托月……” “你以为你这个嫡女值几个钱。”托月冷笑一声道:“嫡女……你在我眼里从来都是一个笑话。” “停车、停车……”马车却没有停下,应嘉月气呼呼地大声道:“应托月,做人不要做得太绝。” “再怎么绝也绝不过八姐姐,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你一而再的把妹妹我卖给一个腌臜货,可惜那个废物挨了我一刀就死在牢里,用的就是这把匕首。” 托月俯身捡起匕首,塞到应嘉月手里:“不要看它又小又短,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应嘉月的面色瞬间惨白,惊恐万分地看着托月,忽然像见到鬼一样,连爬带滚爬出马车外面,不顾马车还在行走就直接跳,过道中瞬间全是应嘉月的惨叫声。 托月没让马车停,而是继续前进,若无其事地来沁园。 ------题外话------ 抱歉,今天让大家久等。 第051章、再见静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秀灵山庄位于皇城东郊,是某朝某位王爷私宅。 历经几朝几代的变迁后,成为某位商贾的私人别院,山庄内汇聚天下各地美景,专门为皇城权贵们置办各种宴席。 宴会男女分开两处场所,大夫人要陪别的夫人说话。 托月重生后第一次参加宴会,尽管在场很多人前世早就认识,眼下也只能假装一个也不认识。 自己找一个不起眼看角落,静静地欣赏风姿各异的莲花,良玉轻声问““姑娘出来好一会儿,该进一些吃食,免得回去又被冰儿和阿弥唠叨。” 秀灵山庄有专人在园内,现煮茶水及制作各时令精美点心,需要用时让丫头过去取即可。 眼前几方池子里,各色莲花尽数开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托月淡淡道:“倒不是很饿,你取一盏清水过来,若有新摘的莲蓬,就取一个过来吧。” “前面的可是于毕姑娘?” 良玉前脚刚离开,一个略带犹豫的声音响起。 托月缓缓回过身,就看到有两名年轻女子,用不太确定的目光看着自己。 很快便认出他们正是比斗当天,进入第二轮比斗的将门之,起身还礼道:“于毕见过泽芝姑娘、飞鸿姑娘。” 两人见托月直接唤出他们名号,笑着迎上前,泽芝满脸笑容道:“飞鸿姐姐,这回你相信我的眼神,于毕姑娘的身影我一眼便能认出。” “还未请教两位姐姐的名讳。” “忠国公府杨雪雁,这位是顾候府的芙蕖妹妹。” “大理寺卿应府托月拜见两位姐姐。”托月并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 两人一听到托月的身份,神情马上变得很不自然,想离开又好直接开口,生怕得罪托月会给家里招惹麻烦。 本就不想与人深交,正想给二人台阶下时,前面忽地响起打碎杯盏的声音,托月说一声失陪匆匆走向良玉。 “你哪府上的丫头。” 熟悉的声音嚣张地响起,竟是很不见的静思。 静思低头擦拭着衣服上的水渍,一边十分老练地追问良玉主子的身份。 良玉故意不出声,静思等不到答案悻悻地抬起头,猛地看到良玉站在跟前,到口的话嘎然而止。 “你……怎么会在这里?” 静思有些紧张,良玉淡淡道:“奴婢是随主子来的。” 蓦地听到“主子”二字,静思紧张得四处张望,忽然道:“你胡说,她早死了,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是哪家的侍婢……”静思似是缓过神,大声道:“来人,给我狠狠地打个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打到她说招出背后的主子为止。” “大胆?” 托月冷喝一声道:“谁敢动我的丫头。” 静思背后的丫头顿时不敢动,旁边人一见有戏看纷纷围上前。 托月快步走上前,把良玉拉到身后道:“我的人就算做错事,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良玉在托月低语一句,托月淡淡道:“良玉,到底是冲撞了人家,给人家赔个不是,回府后找管事的领罚。” “奴婢给……” 不等良玉说完,静思一巴掌打在良玉面上。 托月眸子一沉,扬手一巴掌抽得静思一个趔趄,在场所有人都惊得长大嘴巴。 在场不少人认得静思是周府的侍妾,却极少有人知道托月是谁,就算周丞相已经亡故一年多,周府在皇城的地位依旧超然。 “你敢打我。” 静思捂着脸,愤然瞪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我说过了,我的人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我是周府的人。”静思大声地怒吼,托月冷哼一声道:“我已经很给周府脸面。” “良玉,我们走。”托月转身打算离开,静思却发疯似的大声道:“这个丫头,是玉德公主的心腹,她今天来到这里定是心怀不轨。” “姑娘……” 良玉不想托月为难,刚开口托月就抬手制止。 回身冷冷看着静思道:“世上早无玉德公主,现在这个丫头是我的心腹侍婢。” 骤然对上托月的眼神,静思心脏一阵挛缩,仿佛又看到那个女子站在她面前,竟吓得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你……你是哪家府上的姑娘,年纪小小竟如此的专横。”静思颤着声音问,托月冷冷道:“应府,想要揭发我祸藏逆犯,尽管去府衙告发我,反正你也是玉德公主的心腹,到时候一起关进大牢,一起慢慢被拷问。” “我早已经跟玉德公主断绝关系。”静思理直气壮地反驳托月。 “我们家良玉也早就跟玉德公主断绝关系。”托月不缓不慢地说出事实,静思马上反驳道:“你说断就断吗?‘ “是啊,你说断就断吗?”托月一语双关,冷嘲热讽道:“你一个寡妇,不在府里替亡夫守节,却跑到这种场合耀武扬威,传出去像什么话,也不怕连累周先生在外头的名声。” 前头的话都不重要,唯独“你一个寡妇”这句话才是重点,众人顿时觉得有戏看。 按照景国律法、礼法,这样的场合正经妾室都不能参加,何况是一个守寡中的妾室,周府公然让守寡的侍妾赴宴,前丞相府分明是要打脸现丞相府。 “静姨娘,你以妾室之身参加宴席,一违法二违礼,是想闹得满城皆知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静思拒心虚地为自己辩解道:“太太让我参加我便参加,再说云府都没出现说我什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道?” “错了,是看在周生的面上才提醒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托月义正辞严道:“周先生当代名士,他府上的人却不知法不知礼,你让他以后还有何颜面为人师表?” 有心人都听出弦外之音,应家姑娘是在提醒周家的人,就算是个卑贱的妾室她代表的也是周府,莫要私怨坏了周府百多年的声誉。 “你好自为之吧。” 托月留下四个字,带着良玉头也不回往别处走。 此处发生的事情早有人报给云夫人,云夫人听完后面带笑容道:“应家倒生了个心思通透的丫头,可惜没有托生在大夫人肚子里,不过她这份人情我记心里啦。” 第052章、未解之谜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其实很不必为奴婢出头。” 走到僻静无人之处,良玉自我反省道:“是奴婢自己不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托月看着良玉道:“你如今是我的人了,打你就是我的脸,打我们应府的脸。我虽不喜与人争执,可也不能让别人踩在应府的头上。” 良玉有一瞬间,觉得从前的主子又活了,要知道苏润也是极奇霸道护短的。 托月沉吟一下道:“良玉,正如我方才说过的,世上早无玉德公主,你没有必要为她悲伤愤怒,或许她早就已经忘却前尘开始新的人生,过着比从前幸福、快乐的生活。” “是奴婢看不透。”良玉一脸担忧道:“只是姑娘虽维护了奴婢,却也卷入云周两府的是非。” “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还了上次在明理斋,云三公子助我之情。”托月不以为然,良玉却担忧道:“姑娘这一记耳光甩出,外面不知道又要怎样编排姑娘。” “你家姑娘我,还差这一点好名声吗?” 托月怕良玉一味地自责,推说自己饿了,催着她去拿水和吃食。 良玉前脚刚离开,后脚云齐就出现在托月身边,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道:“自从我父亲接任丞相之职,周府总觉得是我们云府,跟苏润联手害死前丞相周知贤。” “你们有吗?” 托月直接问,她也很想知道,当年是谁给她传的信。 岂料云齐却一脸不屑道:“本公子是看不惯周知贤虚伪的嘴脸,想杀他却不会让一名无辜女子出头。” 闻言托月心里苦笑,想不到那么多人都看出周知贤的虚伪,自己却一直当他是正人君子,直到最后一刻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我并不认玉德公主无辜。” 托月回想前尘,苏润的双手又何曾干净过。 云齐耐心地等托月的答案,托月却忽然改口道:“这边是女眷席,你过来干嘛?” “……”云齐不以为然道:“本公子是怕你吃亏,特地过来瞧瞧,没想到应姑娘如此彪悍,我敬你是一条好汉。” “谢啦!”托月没好气地赶人道:”你还是赶紧走,被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我就算是跳进这莲花池也洗不清。” “你没事就好,方才发生的事情,母亲必向令堂说明原由,回府后断不会有人为难你。”别看云齐平时没个正形,接物待人上还是极细致的。 托月微微福身,再抬头时只看良玉正端着茶点过来。 云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男席,跟众人打过招呼后,来到一处僻静之地道:“本公子就知道你躲在这里。” 墨染尘望着远处,一支轻轻摇曳的白莲道:“我对你将要说的话没兴趣,不过不介意提醒你一句,令尊跟应烘云到底不是一路人,最好不要跟那女子走得太近,那女子太过聪明你应付不来的。” “你是不是太小心了?”云齐不以为然道:“小月亮再聪明也是个女子,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生子的。”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云齐压低声音道:“小月亮身边的侍婢,据周府那小妾所言,曾是玉德公主的心腹,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没有。” 墨染尘漠然道,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云齐上前道:“你要实在担心小月亮会坏了我们的大事,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娶她为妻,看她放在身边看守。” 墨染尘马上嗤笑一声,白他一眼道:“我看你对她挺感兴趣的,不若你娶她回府当正室。” 云齐啧一声:“你方才不是说小月亮太聪明,本公子应付不来嘛,所以你才是最合适她的人选。” “本公子不会傻到把一个大麻烦放在身边。”墨染尘毫不犹豫地拒绝,云齐愣一下眼里闪过狡黠问:“如果是皇上把她指婚给你,你娶还是不娶呢?” “真到哪一天再说吧。”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倒是你,恐怕躲不掉郡马的命运。” “所以……”云齐一脸苦笑道:“本公子希望你们早日成事,借你们之力改变我的命运,不然本公子只能装死。” “紫云台御宴,是多少人梦想破灭之地,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参加。”忽地从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两人马上回身朝来人恭恭敬敬地行礼。 “终于有一日,三尺①破云台。” 来人先安慰云齐一句,回头对墨染尘道:“处身漩涡之中,何须刻意回避。” 两人纷纷应了一声是,那人才我坐下道:“其实我心里的结还未解,总觉得那人还没有死,一直暗中搅动风云。” “怎么可能?” 墨染尘的神情更加严肃。 云齐也敛起笑容道:“我父亲和太傅当时都在场,亲眼看到那个人倒在地上不起。” 来人沉吟一下,还是不放心道:“两位只是看到并没有上前检查,那人向来狡猾如狐,不然如玉德公主也不会被他欺骗数年,搭上自己的性命才得刺那一刀。” 墨染尘淡淡道:“玉德公主是谨慎的人,从父亲陈述的当时的情形来看,若不能一刀致命必然会补第二刀。玉德公主没有刺第二刀,说明那一刀有百分百的把握。” 来人暗暗松一口气道:“或许真是本王多心了,玉德公主计划了那么的长时间,没有道理会失手。只是当时杀死玉德公主的人又是谁?此事至今还是一个谜,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们。”来人忽然嘴角含笑道:“应家姑娘买下思赋街一处旧宅院,从工程的进展来看,应该是打算在哪里开一家跟明理斋差不多的书屋,而负责打理书屋的也是玉德公主的旧人,而且是个重要人物。” “您的意思是……” “应家姑娘敢明目张胆做些,肯定是其父默许的,你们多留意些吧。” “是。” 两人齐声应下,来人转身离开。 目送来人走远,墨染尘淡淡道:“看来我们应该留意的是应烘云。” 云齐也忍不住感叹道:“应烘云就是只老狐狸,不过也对,老狐狸才能生下小狐狸,你说这只小狐狸有没有机会,成为第二号玉德公主。” “最起码她得有个襄国公的爹。” 墨染尘十分不屑地应一句可惜应烘云不是襄国公,他远比襄国公精明。 ------题外话------ ①三尺:指剑,剑约长三尺,故以三尺为剑的代称。 第053章、托月中毒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托月在秀灵山庄,抽周家小妾巴掌的事情,宴席还没结束就传遍皇城。 第二天早上就被老太太数落一顿,亏得大夫人帮着说好话才免去跪在祠堂,用过午膳又被应老爷叫到书房。 到了书房,应老爷却低头批阅公文,直接晾她在书桌前面。 托月深知原由,也不出声,笔直站在书桌前面一动也不动。 托月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渐渐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时,书房猛一下从外面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眨眼间人已经来到近前。 “你罚她作甚?” 周先生两手撑着书桌,大声责问应老爷:“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应老爷头也不抬道:“我罚她,自然是因为她该罚,关你什么事,你干嘛生气呀?” 这番话让周先生意识到自己失态,应老爷朝托月挥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好好反省自己错在哪里?” 托月吃力地福身道:“是,女儿告退。”。 侧身朝周先生行过礼,一拐一拐地走出书房。 “九姑娘……” 快走到门口时,周先生突然唤住托月。 托月讶然地回过头,周先生淡淡道:“知道令尊为何要罚你吗?” 托月老实地摇摇头,周先生嗤笑一下,对应老爷道:“你看看,罚了也是白罚,丫头什么都不懂。” “九姑娘,还是我教你吧。”周先生走过去,在托月耳边小声道:“你记住了,永远不要跟不值得成为对手的人动手,贬低自己的身份。” 托月愣一下,恭恭敬敬道:“谢谢周先生教导。” 周先生挥挥手,示意托月可以离去,托月迟疑一下缓缓走出书房。 出了书房所在的庭院,阿弥和良玉马上迎上来,什么话也不问就搀着她缓缓行回成碧馆。 回到成碧馆,冰儿端来一盆热汤道:“奴婢准备了热汤给姑娘泡脚,泡完婢为你推拿,再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能恢复如初,旁边人绝计看不出姑娘受过罚。” 托月微微地点一下头,任由两个丫头折腾,大约是累了没等洗完便睡熟。 房间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托月半梦半醒中感到有人来在床前,看着她一动不动。 托月想看清楚来人是谁,眼皮却重得像粘起来似的,怎么用力也睁不开,随后听到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还有很多人来到床前,没过多久她便再次进入沉睡。 “水……” 再次醒来,托月觉得特别渴,本能地要水喝。 房间内马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托月感觉到有人把她的头抬起来,一股甘泉灌进口里。 托月喝得有些急不小心呛到,把水都喷出来,冰冷的水淋在脸上,人也清醒了许多,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冰儿一脸欣喜地看着自己。 “我怎么了?”托月轻声问,却发现声音特别的沙哑。 “姑娘,您中毒了,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冰儿看看四下无人道:“跟您之前中的毒一模一样,这次的剂量比平时大了很多,差点要了姑娘的性命,亏得阿弥及时发现异常。” “什么异常?”托月不解地问。 尽管身体仍然很虚弱,托月还是想尽快知道原由。 冰儿擦干净她脸上的水才道:“是阿弥先发现自己中毒,摔碎东西弄出动静,惊醒了奴婢们。” “然后呢?” “然后奴婢过来救人,良玉去通知老爷他们。” “找到下毒的手法吗?”托月最关心的问题,冰儿道:“没有,奴婢检查过,没发现带毒的东西。” 托月鼻翼动了动,迟疑一下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毒不是从口入,而是通过皮肤接触,或者是闻到气味中毒?” 冰儿压低声音道:“确实是有这样的毒,通过皮肤接触,或者是气味进入体内。姑娘,您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挨罚那天……”托月努力回想当时的感觉道:“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好像是闻到过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还有一个人站在床前地看着我。” “能看清楚是谁吗?”冰儿紧张地问,托月轻轻摇头道:“或许就是一个梦,不是真的。” “姑娘,想不起来就别想,身体要紧。”冰儿马上安慰托月,回身端起碗道:“先喝药把身体调养好,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托月现虚弱得连坐起来都难,只能乖乖地听从安排。 知道托月醒了,应老爷第一时间赶过来,失态地把女儿紧紧地抱入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良久应老爷才察觉自己失态,赶紧放开女儿,嘴里却嘟喃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本了就好……幸好你平安无事。” 托月说了中毒前后的事情,应老爷面色凝重道:“这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给你下毒,同样能给府里其他人下毒,不找出来阖府难安呀。” “打女儿回府,也没得罪什么人呀。” 托月一脸无辜,应老爷叹气道:“或许是爹连累了你,是因为爹才会有人想要害你性命。” 其实父女俩心里都清楚,府中能潜进成碧馆给她下毒,且能全身而退的人屈指可数,可这些人都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是二房的人吗?”托月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没这个胆。”应老爷马上否定道:“你二叔父、三哥哥都在牢里,剩下的人不太可能。” “刚回府的几位哥哥姐姐呢,他们有没有人可能是鱼目混珠。”托月故意把话题扯到二房的人身上,毕竟她中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有人一直在给她下毒。 应老爷面色一凝道:“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爹会处理好的。” 送走应老爷,冰儿关好门小声道:“姑娘,你为什么不告诉老爷,是一直有人给你下毒。” 托月闭上眼睛,良久才道:“能从府外跟府内,这个人不是才智超群,就是身份很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特殊到站在你我面前,我们都不会怀疑。” 听到托月的话,冰儿愣一下道:“姑娘为什么从来不怀疑奴婢和良玉?” 托月闭着眼睛笑笑道:“第一点你们没有杀我的理由;第二点我们彼此需要对方的优势;第三点你们挺喜欢我的。” “臭美。” 冰儿白她一眼。 第054章、细思极恐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打算从哪里查起?” 玩笑归玩笑,开完玩笑后冰儿马上又回到正题上,毕竟对方已经威胁到自家主子的性命。 托月也敛起笑容,认真分析一番道:“你说对方明明可以一击致命,却没有直接杀死我,而是使用毒性较慢的毒香,让我有被抢救的机会是为什么?” 冰儿捋一下思路,很快给她两个答案:第一是对方故意挑衅,第二是对方当时没有适合的毒药。 很明显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托月在心里反复思索、推敲,排除掉各种可能问:“冰儿,我中的是什么毒,后来又是怎么解的毒?” “此毒奴婢也不识得,它的毒性很是特别,用量、用法不同功效也不同,奴婢觉着更像某个组织的独门秘药,需要独门解药才能解开。姑娘当时的情况超出了奴婢的能力,奴婢只能用银针护住姑娘的心脉,可是……” 冰儿有些犹豫,似是有所顾忌。 托月马上给一个鼓励的眼神,冰儿鼓起勇气道:“如果奴婢说,姑娘的毒是自己解的,姑娘会相信奴婢吗?” 出乎意料的结果,托月惊讶地啊一声,冰儿知道事情很不可思议,继续道:“老爷见奴婢束手无策,还特地时宫请太医来救治,太医的答复让老爷赶紧准备姑娘的后事。” 托月惊讶地“喔”一下问:“我晕迷了多少天啊?” “七天。” 冰儿的答案,让托月更觉得不可思议。 意识中只是睡了一两觉,没想到现实中已经过去七天,问:“我晕迷这几天,外面有什么事情传言吗?” “什么话都有,姑娘想听哪方面?”冰儿狭促地问,托月翻一下白眼道:“肯定都是些幸灾乐祸的话,不听也罢,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新鲜事没有,倒是听说墨家六公子,前天把康王府小郡主踹下楼梯。”阿弥从外面走进来,张口就是一条劲暴消息,托月愣一下道:“看来我掌抽周府小妾,是极小的事情,难怪爹爹要罚我。” 忽然想到什么,托月问:“我毒解的事情,除了爹爹外还有谁知道?” 阿弥马上冷哼一声道:“自打知道姑娘无药可救后,除了老爷外再没别人来看过姑娘。” “以你的出身,这样事情又不是没经历过,有什么好生气的。”托月不以为然,反倒觉得这才是常态。 “话是这么说,奴婢还是觉得很憋火。”阿弥挥挥小拳头道:“特别是大夫人,姑娘明理暗理帮了她这么多,太医刚断言姑娘没救,拧头就不见人影,还三天两头打发黎妈妈来,暗中清点姑娘的东西。” “真的这样的事情?” “奴婢们不敢妄言。” 托月神情骤然严肃起来,冰儿和阿弥也难得默契。 阿弥告状似的道:“黎妈妈每次来成碧馆,根本不关心姑娘的病情,只顾着看姑娘房里的东西。” “还有更可笑的。”阿弥一脸不屑道:“二房那些外室养的,还特特跑到老太太那里,说什么皇后娘娘的恩典不能辜负,若是姑娘不行了,做姐姐的理应代妹妹赴御宴。” “老太太没让人把他们打出去?”托月淡淡问,阿弥笑嘻嘻道:“管嬷嬷把六人赶出了慈晖堂,还把教习妈妈都叫过来臭骂一顿,据说老太太差点被他们气晕。” “六位姐姐的骁勇,当真是教人佩服呀。”托月冷冷讥讽一句道:“你去传我的话,我已经好的事情不要对外面的人提起,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奴婢明白。” 阿弥乐呵呵道:“姑娘晕睡数日,定有些饿了,奴婢去熬些粥来。” 冰儿也对托月道:“奴婢准备了药浴,给姑娘泡一泡,或许能排掉部份的毒性。”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回头你们也好好休息几天,换我来收拾妖魔鬼怪。” 冰儿唤来小丫头莲儿,扶托月到后面的洗浴间。 里面有一大桶浓浓的,散着一阵阵怪味的,热气腾腾的药汤。 这个味道托月太熟悉,苏润就曾经浸泡过无数次,托月含笑道:“我若不能长命百岁,岂不辜负你们的一番好意。” “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姑娘多安然无恙一天,奴婢们就多得一天的依靠,多过一天的太平生活。” 冰儿让莲儿出去,亲自侍候托月宽衣沐浴。 托月闭着眼睛躺在浴池里,静静回想着自己中毒前后发生的事情。 那个香味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香味到底从何而来,无论是从外面吹进来的,还是在房间内焚烧都会留下痕迹。 托月忽然睁开眼睛道:“冰儿,气味这种东西不可能消除干净,以你的能力不可能闻不到残留的香味,父亲更不会忽略掉,或许真是我睡糊涂,把梦错当成现实。” 冰儿也仔细回忆一下道:“奴婢虽不是第一个进房间的,却可以肯定当时房间没有异常味道。” 细思极恐,托月长叹一声道:“敌在暗我在明,以后我们得加倍小心。”说完重新闭上眼睛,没想再世为人依然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生活。 浸泡过药浴,再加冰儿的一番推拿。 托月觉得身子松快了很多,人看起来也有了精神。 冰儿也难得的露出笑容道:“药浴的药果不错,以后奴婢就以此法为姑娘驱毒。” 换上干净衣裙,托月披着长发才走到书房,直接坐到石料堆中,开始叮叮当当的雕刻工作,这样有利于思考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托月都以需要静养不宜见客为由,拒绝府中人一切探视,连大夫人身边的黎妈妈也被拒绝两三回。 越是这样,那些人越是耐不住要打探。 这天早上才用过早膳,就闻得外面一阵吵杂声,托月让阿弥出去看看情况。 阿弥出去一会儿,又匆匆回来道:“回姑娘,是二房那六位姑娘在外面,大吵大闹说要探望姑娘。” 托月马上不屑地撅起小嘴,冷冷:“不是交待过看门的刘妈,除了老爷和老太太,无论谁来探视都说我要静养不宜见客?” “门上的刘妈,奴婢都跟他们说过,他们就是赖着不肯走。”阿弥沉着小脸道:“瞧他们那架势,怕是要强闯成碧馆,不如请老爷的人出面吧。” 托月忍不住嗤笑一声,阴着小脸道:“他们真当我要死了,看来不给点教训,不知道你家姑娘我有多厉害。”招手让阿弥上前,用只能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交待几句。 阿弥一边听着,一行震惊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 最后盯着托月,犹豫再三道:“以后大家还是要经常见面的,这样对待他们不太好?” 托月一记凌厉的眼神,阿弥缩一下脖子赶紧往外面跑,生怕走慢一步会惹主子不痛快,然后报复在她身上。 ------题外话------ 最近有点不在状态,会尽快恢复原来更新时间。 第055章、出招还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成碧馆外面,六名衣饰华贵,妆容绚丽,风情各异的女子在一处小声交谈,不时发出一阵阵悦耳笑声。 他们哪是来探视病人,分明是前来示威挑衅。 六人的贴身侍婢们轮流上前,用力拍打成碧馆的大门,大声威胁里面的人赶紧给开门。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按理大夫人他们没道理不知道,竟没派人来阻止,很明显是默许这些人在成碧馆外头吵闹。 大约是觉得大家闹得有些不像话,应盈月轻声劝道:“五位妹妹,托月妹妹尚在病中,确实需静养不宜见客,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盈月姐姐,你没听母亲说嘛,成碧馆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好宝贝,不进去见识见识岂不可惜。“ “大姐姐,进去后要是能弄一两件宝贝出来变卖,以后给娘亲请医看病吃药就不用发愁,我们在府里也不用看人的脸色过活。”同母所出的妹妹应思月出声挽留道:“眼下谁不惦记着里面的好宝贝。” “大姐姐何必心痛人家,况且人家也未必领情。” “都是外室养的,凭什么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是众姐妹的典范,而我们却天天被妈妈训斥。” “就是呀,我们姐妹几个挤在一个院子里,人家却单独住一座庭院,出入还有专门的马车接送。” “趁着她还有一口气在,咱们有机会得手,若是一朝断了气,宝贝就全落在大夫人和老太太手里,那时候还有我们什么事呀。” “……” 五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应盈月的话淹没。 应盈月不知道帮哪一边,纠结一下道:“几位妹妹随意,珊瑚我们回去吧。” 应思月看到姐姐这样,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姐姐,回头我要得了好东西,你可别上赶着来抢功。” “珍珠,快给我使劲的敲门,敲到里头的人给咱们开门为止。”应思月赌气似的大声吩咐自己的侍婢,珍珠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得上前用力拍打两扇紧闭的大门。 正闹得起劲时,突然从天空上丢下两大串的东西,不偏不巧落在他们中间,低头看竟是逢年过节使用的炮竹。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炮竹就在他们中间炸响,这炮竹还没有烧完,又有好几串炮竹从里围墙内扔出,都不偏不巧地扔在他们这些人中间。 成碧馆外面一时间,炮竹的噼啪声,还有女子们的惊叫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存福堂内,大夫人正跟黎妈说着话,骤然听到炮竹声都被唬了一跳,就听外头小丫头报:“大夫人,不好了,成碧馆的人受不得吵闹,放炮竹炸伤了二房的几位姑娘。” 大夫人和黎妈的面色都一沉,暗叫一声“不好”匆匆前往成碧馆。 阿弥一直趴在在墙头上偷看,开始担心伤到还有些犹豫,可是听到他们的谈话,气不得恨不得炸飞他们。 现在看着众人丑态百出的画面,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是炮竹声太大刚好被淹没她的笑声,看到旁边还有好几串炮竹,就干脆点了统统扔出外面。 眼下的动静可比方才大多发,若再没有人出来看一眼,那真真是教人怀疑。 炮竹才刚烧完,大夫人和黎妈妈就匆匆赶到成碧馆外面,看到几位姑娘及侍婢们钗环凌乱、发髻松散,衣裙破烂,妆容脏乱不堪,主仆俩的面色比这些被炸的人还难看。 五位姑娘倒在地上,一行哭一行打骂自己的侍婢,抱怨他们没保护好自己。 大夫人和黎妈妈相视一眼,赶紧上前劝说兼威胁一番后,终于说服五位姑娘先行回去梳洗上药。 望着狼狈离去的背影,黎妈妈压低声音道:“几位姑娘也闹得太不像话,九姑娘泥捏的人也会有脾气,不过此事真闹到老太太哪里,怕大夫人您也有不是。” 大夫人惴惴不安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且先去成碧馆探探口风,问明是什么情况。” 黎妈妈让大夫人先回避,自己上前扣门,门开了刘妈妈笑着迎出来:“黎妈妈来得正是时候,姑娘好些了,才要去告诉老太太和大夫人,可巧你就上门。” “九姑娘好些了!”黎妈妈一脸不敢相信,惊讶道:“太医不是说九姑娘无药可救,怎么会突然间又好些了呢?” “是呀,成碧馆上下担心了大半个月,不成想姑娘今儿却醒了,说饿了要吃东西。” 刘妈妈指指外面,炮竹残留物道:“冰儿姑娘把过脉,说姑娘已无性命之忧,高兴得丫头放炮竹魔神,一来给姑娘庆祝庆祝,二来给姑娘驱驱邪压压惊,赶赶妖魔鬼怪,免得再来祸害我们姑娘。” “九姑娘好了是天大的大好事,是应该好好庆祝庆祝,大夫人那边我来通知,你赶紧去给老太太报信吧。” 黎妈妈故意把刘妈支使开,走到转角无人处对大夫人道:“大夫人,九姑娘如今好了,今天的事情还是不要闹到老太太跟前,大不了我们自己使点钱,先堵住几位姑娘的嘴巴。” “他们肯吗?”大夫人担忧地问。 “闹到老太太跟前,他们什么捞不到,还不如拿点银子花花。” 黎妈妈安慰大夫人一番,大夫人只好拿出一批好衣料,并几百两银子给黎妈妈,让她到几个姑娘屋里说道说道。 成碧馆内,托月听到阿弥汇报,似笑非笑道:“意料中的事情,大夫人有时候脑子会不太灵光,可她身边的黎妈妈却是个一等一的大能人,反正咱们也没有吃亏,此事就此揭过吧。” 阿弥幸灾乐祸道:“再能也能不过姑娘,二房那边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大夫人这回怕是得大出血。” 良玉和冰儿一脸无语,良玉提醒道:“姑娘还是赶紧回床上躺着,没道理才醒来就能坐在书房敲石头,一会儿老太太过来要看到的话,您让我们怎么跟老太太解释。” 托月无奈停下手上的工作,洗干净身上的石粉尘土,无奈地躺回床上。 果然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来通报老太太已经到门外,阿弥和良玉出去迎接,冰儿坐在旁边故作小心翼翼地伺候。 ------题外话------ 明天可以恢复正常更新…… 第056章、七夕御宴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祖母。” 老太太进来时,托月像受惊的虚弱地唤一声,假意要起身行礼。 老太太远远就道:“你好生躺着别起来,病成这样还拘什么礼,小心起猛了头晕,一会儿又得遭罪。” 扶着管嬷嬷走上前,看着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托月,老太太满脸心疼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什么妖魔鬼怪,以后都有祖母挡着,你不用害怕他们。” “孙女谢祖母!” 托月自知老太太精明,自己这点手段定是瞒不过。 亲自说明情况,只是隐瞒了自己醒来的真实时间,只说是昨天夜里被饿醒。 老太太拉着托月的手,笑眯眯道:“你二叔父家那几个丫头,是被外头的人教得不成体统,算是你给祖母出口恶气,替你父亲尽尽孝道。” “离七夕御宴已经没几天时间,眼下你只要做好两件事情即可。”老太太深知此次御宴的重要,直奔正题道:“一是牢记御宴上的各种礼仪,二是好好调理身体,旁的事情一概不用你过问。” 老太太顾不得托月才醒来,把御宴上的礼数一一说与托月,每个动作都细细纠正,生怕托月被人挑出一丝毛病。 托月还是苏润的时候就是御宴的常客,遵守御宴规矩早已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却还是很认真耐心地听学,老太太看在眼里也感到十分的欣慰。 “你是个通透的孩子,很多事情你比大夫人看得还要长远……”老太太话说到一半忽然有些迟疑,犹豫再三道:“大夫人到底是你的嫡母,将来需仰仗她的地方很多,你们的关系可不能闹太僵。” “祖母放心,孙女的心里一直是敬着母亲的。” 闻言老太太满意地点点道:“还有关于皇后的事情,无论外面怎么说,你都得心怀敬畏。” “请祖母放心,孙女一定会谨尊祖母教诲。”托月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景国皇后风流韵事天下传,只能说希望一切顺利。 回到成碧馆,冰儿便回道:“才刚大夫人又让人送了好些补品过来,姑娘可要亲自过去道谢?” 自从二房那几位一闹之后,大夫人似是要弥补之前的过错,各种补品流水似的送进成碧馆,也是有修复关系之意 想到老太太的吩咐,托月淡淡道:“阿弥,你去把早起煨的汤装好,一会儿随我去给母亲请安。” 冰儿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道:“还有,良玉说最近外头又在传应家九姑娘,恃宠打压府中姐妹们。” 阿弥马上嗤之以鼻:“二房来来回回就这一招,还不如奴婢脑子灵光。姑娘,要不要奴婢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流言可怕。” 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周先生说,跟不值得成为对手的人动手,只会贬低自己的身份。二房嘛……我从未把他们放在眼内,凡事不要都自己做,留给想收拾他们的人收拾吧。” 两个丫头自然知道,谁是眼下最想收拾二房的人,便没有再多言。 托月休息一会儿后,带着阿弥前往存福堂,两人走得极慢给足大夫人准备的时间。 “大夫人方才还念叨着姑娘,说姑娘这几天学习礼仪累了理应多休息,不想姑娘也记挂着大夫人,特地过来请安。” 黎妈妈笑眯眯迎出来,托月轻声婉语:“府里最近添了人丁,母亲管着一大家子不容易,还要为着我的一点事情费神,作女儿的不能为母亲分忧,只能送上一盏汤尽尽孝道。” “姑娘快请进吧。” 黎妈妈亲自揿起帘子,有些迫不及待地请托月入内。 大夫人早听到外头的声音,托月一进来便让她坐到身边道:“我的儿呀,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 托月含笑道:“女儿不辛苦,倒是母亲清减了不少,家中事务女儿也帮不上忙,早起昨出门前吩咐厨房煨了西洋参汤,带过来给母亲补补身体。” 回头抬一手,示意阿弥把汤送上。 “你是最懂母亲的。” 大夫人是话里有话,暗示托月自己并没有要害她的心思。 太医下了结论以后,大家都以为托月活不过来,自然也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托月眼中含笑道:“母亲的不易女儿明白,以后会多抽出些时间来陪母亲说说话,为母亲排解心中的烦忧。” 言外之意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翻篇不必在意,大夫人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当着托月的面把送来的汤一口一口喝完,表示她对托月的信任。 从存福堂回来,阿弥不解地问:“姑娘就这样原谅大夫人吗?” 托月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正如祖母教导的,以后我很多事情需要仰仗母亲出面,跟大夫人的关系不能太僵。” 接下来两天都是密集的准备工作,七月初六这天,老太太和大夫人一一查看过托月等入宫的穿戴,以及要随身携带的东西,凡有不妥的都剔除掉。 到了七月初七正日,托月一大早便起来沐浴梳洗。 色色都准备妥当后,又到慈晖堂见过老太太后,才坐上马车前往紫云台。 紫云台,是宫里举办各种常规御宴的地方,只有国宴才能皇宫里面举办。 每年的七夕御宴,大概是众多未婚年轻男女最喜欢的宴会,因为在宴会上能见到平时想见而见不到的爱慕者。 “九妹妹。” 托月才走进紫云台,就听到一声亲切的叫唤。 回头就看到一名着紫衣的美貌少妇,站在不远处跟她扫手,正是有些日子不见的应紫月。 想是大夫人交待过应紫月,在御宴多多关照自己才特意在入口处等候,托月马上迎上前行礼道:“妹妹见过大姐姐,大姐姐安好。” 应紫月上下打量一番托月,天青衣裙白色披帛,云髻中点缀着几颗珍珠,长发并青白二色的发带在身后随风轻轻飘扬,清雅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雍容高贵。 “妹妹的打扮很是清雅脱俗。” 应紫月看着忍不住称赞道:“怪道母亲常日里说,妹妹是跟寻常人不同的。” 托月不好意地的客套几句,跟在应紫月后面走向一群衣着不俗的少妇姑娘,应紫月是要把托月带进了她的闺蜜圈。 大家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忽然看到应紫月领着一位容颜清丽、气质无双的小姑娘过来,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初次参加御宴的托月。 应紫月带着托月来到众人前,还没来得及向众人介绍托月,就听到有人冷哼一声道:“如今的御宴是一年不如一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参加,也不怕弄脏了紫云台。” ------题外话------ 抱歉失约了,临时调整了一下内容,大家见谅。 第057章、七夕御宴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认得说话的姑娘,正是应紫月的小姑子,李尚书的独女兼嫡女李云湄,在李府的地位特别尊贵。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托月,却不禁觉得李云湄有些过份,李府和应府毕竟是姻亲,这么说岂不是教自己嫂子夹在两族中间左右为难,此时无论她帮那一边都是错。 应紫月眼里,李云湄就是个被宠坏的姑娘,只好向自己的的妹妹求救。 接到应紫月的求救,托月淡然一笑道:“大家都是受皇后娘娘的邀请赴宴,想来皇后娘娘的眼光定不会错。” 应紫月马上松开口气,想明白托月话埯的意思,回头对李云湄道:“五妹妹,这里是紫云台,是天家的地方,切记临出门前母亲的嘱咐:要少说少看,以免给李府招惹祸端。” “李家姑娘,这可是御宴,你少说两句吧。” 旁边人小声帮腔,李云湄却不以为然道:“御宴人这么多,皇后娘娘哪就手眼通天,抱怨两句又怎么样。” 应紫月眉头一皱,却又不好当众指责,只好对托月道:“九妹妹,攸宁表妹也来了,你不如找她说说话。” 托月不想应紫月为难,向众人道一声“少陪”便带着阿弥往别处走。 “姑娘……”阿弥有些不服气,托月抬手止住她话,带她走到僻静处道:“正如大姐姐所言,这里是紫云台,天家的地方,我们也要少说少看,以免给应府招惹祸端。” “奴婢看不得姑娘受委屈。” “由来是非从口出,想着府里的平安,便不觉得是委屈。” 正说着就听旁边的树丛里,忽然发出“唉”的一声叹息,主仆二人马上一脸紧张地站直身体。 从树丛后面走出一名女子,没好气道:“我本来是要生气的,听完你这番话后却硬是生不起气来,你说你应该怎么赔偿本姑娘的损失。” 声音如天籁般空灵,让人不禁好奇声音的主人,是否也如声音一样空灵 当女子伴随着一阵芳香走上前,托月在闻到芳香的一瞬间,整个人被禁锢似的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女子靠近。 白衣如浸在月光里一样圣洁,黑发随风轻舞,似是将成风而去的仙子,当看清楚女子的容颜,托月由衷地感慨此女真是只应天上有啊! 五官如鬼斧神工雕刻而成,灵动出尘如林中精灵。 眼睛里充满故事却一派纯真无邪,红唇未语先带三分笑意,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亲近。 托月见过不少美人,也自认为容色不俗,跟眼前的女子一比却也逊色十一二分……就在这时,女子忽然朝她微笑,极其明媚灿烂,天上的太阳也不再耀目。 托月瞧着女子面生,大约十八九的年纪,主动行礼道:“是妹妹无意惊扰了姐姐,还请姐姐见谅!” 女子也好奇地打量托月一眼问:“你哪一家府上的姑娘?第一次参加御宴?听你方才的话,仿佛也是被人排挤。” “大理寺卿应府托月见过姐姐,不知姐姐怎么称呼。”托月报上家门,女子不假思索地报上名号:“丞相府风素,本姑娘是第二回参加御宴,比你有经验。” 风素,丞相的千金。 托月没有多想,上前一步欲行礼。 风素却飞快地伸手拦下道:“你们这些人呀,动不动就行礼,不觉得烦吗?” 托月拗不过她只得放弃,风素却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肩膀道:“我跟你一样被人排挤,躲在这里生闷气呢,方才听你说话挺有道理的,不如你开导开导我。” 托月不太习惯与人亲昵,风素身上却有一股特殊香味。 这种味道让她的心情舒畅,教人无法拒绝她的友善,甚至忍不住想要亲近。 脑子里蓦然响起老太太的嘱托,托月有些失礼地挣开风素的手臂,退开几步故作不解问:“云姑娘是丞相府千金,如此尊贵的身份,还有谁敢给你气受呀。” “自然是身份同我一样尊贵的人呀。”风素细细数道:“比如说王府的郡主,太尉府的千金,太傅府的姑娘等等,这些人都能我脸色看,他们嫌我粗鄙不知礼数,他们都不愿意与我伍。” “皇城里的姑娘多矜持内敛,不似云姑娘这般豪爽,他们只是一时不习惯,待慢慢了解后自会与云姑娘多亲近。” “想不到你年纪小小的,说话处事却是一套一套的,说出来的话也教人心情舒畅,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吧。” 风素似乎十分欣赏托月的聪慧机智,想交下这个好朋友。 托月却生出三分疑惑,想不明白堂堂相府千金,为何会有一些江湖儿女的豪迈。 再说父亲与云相不是一路人,云府的人怎会主动结交自己?不禁对风素的身份产生怀疑,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 见托月一直不出声,风素却不以然道:“托月妹妹,本姑娘是因为性格不同被排挤,你为人随和恬静又善解人意,却为何会被众人排挤。” “托月头次参加御宴,彼此不相熟,有所顾忌也是人之常情。” 托月已经对风素的身份产生怀疑,自然不愿意如实相告,只得胡乱编了一个借口搪塞。 风素一双端详着托月,忽然道:“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的撒谎,你为何要对我撒谎?” 如同天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动听蛊惑,却让托月感到一股寒意,甚至有一瞬间她感觉到风素的杀意。 “你为何要对我撒谎?”风素逼迫托月,托月一阵头皮发麻,顶着巨大的压力道:“这里是紫云台,彼此不相熟,相互间有所顾忌也是人之常情。” “云姑娘若是不喜欢,托月离开便是。” 托月退开几步拉开距离,朝云风素福身拜别,拉着木头人似的阿弥逃离。 望着托月狼狈逃离的托月,风素的神情瞬间妖冶无比,魅笑道:“很有趣的小姑娘,意志力出奇的强大,竟然能抵挡住我的蛊惑之力。无根,一会儿我想跟她说说话。” “是,奴才会安排。” 从树丛后走一个男人,恭恭敬敬道:“御宴马上开始,您该更衣接受朝拜。” 风素再看一眼托月离去的方向,艳红似血的唇边似笑非笑道:“应托月,有趣的小姑娘,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题外话------ 灵琲在此纠正一个大大的错误,第051章再见青儿,本章中成为周府小妾的侍婢,应该是托月前世的侍婢静思,灵琲错写成重生的第一个侍婢青儿,昨天已经更改来,特此声明。 第058章、七夕御宴3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拽着阿弥匆匆回到众人汇聚之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目光迅速搜索一圈,很快找到目标后径直走过去,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柳树。 柳树下,云齐、墨染尘、墨衡宇、古书玉、徐还舟等,一众年轻公子聚在一起聊天。 聊到得趣时,忽然看到一道绿色飘逸身影,莲步朝他们走来,不由自主地停止聊天,待看清楚来人的容颜里,某些人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 “云三公子,小女子有一个问题请教你。” 托月走过去后,没有理会旁边的人别含深意的目光,直接找上嘻皮笑脸的云齐。 云齐露出一个请便的神情,托月看一眼在场的人,犹豫一下道:“云三公子,你能否借步说话?” 此话出一,云齐马上感觉到众人暧昧的眼神,没好气道:“本公子没有什么秘密,于毕姑娘,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这一声“于毕姑娘”瞬间解开众人的疑惑。 皇城十子比斗当天凡在场的人,无不对于毕姑娘印象无比深刻。 当时面纱遮住托月的容颜,大家才一时没有认出来,如今看真容着实是惊艳。 “你可有一位唤风素的姐妹?” 托月无奈只能当众问,这问题把在场的人也问住,不由好奇地聆听。 云齐愣一下,好半晌才道:“你这么急巴巴的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托月也知道这样找他不妥,可是她没办法,无奈道:“云三公子,你的答案很重要,小女子可是冒险请教。” “没有。”一听说是冒险请教,云齐马上招。 “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云齐举起右手,向托月发誓。 托月道一声“谢谢”转头就走。 “……”云齐怔住,没想到托月这么干脆,问完就走,连忙拦在她前面道:“姑娘来都来了,再多聊两句吧。” “聊什么?”托月不解地问,云齐想一下道:“就聊聊你为什么特意跑过来,问本公子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没什么,就方才遇到一位极美的姑娘,自称是丞相府千金……” “你等等。”云齐打断托月问:“你说遇到一位极美的姑娘,那她到底有多美?能有你好看吗?” 应家出美人是全皇城皆知的事情,眼前的女子又是当中最出挑的,连她都认为极美的女子那该是多么的美丽绝艳。 托月回想那女子的容颜,露出神往的表情道:“见到那姑娘的一瞬间,小女子不由自惭形秽,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面对她时小女子会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那是人,分明是天上神女下凡。”云齐不以为然,托月却马上赞同道:“对对对,就是神女下凡,可是她表面上起来像是林中精灵不染凡尘,有时候却让小女子觉得很可怕,甚至惊慌逃跑。” 很可怕? 惊慌逃跑? 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托月。 云齐和古书玉见过托月杀人,连她都感到害怕的人物,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托月回想着自己瞬间被禁锢的感觉,心有余悸道:“站在她面前,我完全丧失了反抗力,她还能看穿我的心思。” 原本无动于衷的墨染尘,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也不由动容,问:“你是哪里遇到那位姑娘,你们都聊了什么话题?“ “那……” 托月抬手一指。 云齐没好气道:“那里阴森森的,人影都没一个,你没事跑那去干嘛。” 托月没有理会他,忽然朝众人福身道:“诸位公子若无事,小女子失陪。”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是冒险请教?”云齐忽然想问一个问题,托月头也不回道:“跟你们说话,会成为全皇城女子的公敌。” “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没有吸引力?”古书玉忽然酸酸地开口,怎么说他们也是皇城有名的美男,那小女子却从头到尾看都没看她他们一眼。 墨衡宇也一脸落寂道:“无视你们就算了,她连我都没给一个正眼,还无视老六的问题。” 云齐看着身后的一群吃醋的怨男,得意洋洋道:“还是本公子面子大,应姑娘谁都没理,就只跟本公子说话。” 众人齐齐露出不屑的表情,云齐不解问:“不过于毕姑娘真奇怪,来参加御宴却不与人结交拉关系,反倒跑到那僻静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你们不好奇吗?” “应家的女儿又是庶女,自然处处不受人待见。”墨染尘难得发言:“聪明人的做法是与其被人冷落嘲讽,让自己的亲人左右为难,或者与人起口舌是非,倒不如躲起来省事。” “果然聪明老道。”古书玉忍不住称赞。 “我早说过,她的聪明超出你们的想象力。”墨染尘相信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应家九姑娘。 “以她的聪慧,为什么活得那委屈?”徐还舟今天第一次发言,墨染尘淡淡道:“因为她有一个很聪明的父亲。” “你的意思是应烘云用亲情束缚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委屈自己,成全他的野心勃勃。”墨衡宇很快便分析出结果,这样的父亲……墨衡于莫名地打一个冷战。 “六公子,需要提醒于毕姑娘一声吗?”云齐一脸激动道:“很想看到父女反目的画面。” “以你的智商,就不用为她操心,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墨染尘下巴微微一扬,云齐马上警觉地回头,就看到靖王府的郡主萧盈盈,两眼冒火朝他们冲过来,那架势恨不得吃掉云齐。 “我也去那躲躲,你们不要出卖我……”云齐话没说完就撒腿就跑,逃得比兔子逃得还快。 萧盈盈看到后马上大声道:“云齐,云修然,你给本郡主站住,你要是再敢逃跑,我就让父王马上去云府提亲。” 云齐才不理会萧盈盈的威胁,眨眼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萧盈盈过来后马上道:“你们老实交待,方才跟云齐说话的姑娘是谁,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郡主脾气这么臭,得改改。” 墨衡宇忍不住调侃,马上收到萧盈盈一记白眼。 萧盈盈鼻子里哼一声:“就算你们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到那女子是谁,不要小看女子的闺蜜圈。” 望着萧盈盈的背影,墨衡宇对弟弟道:“六弟,你是个神算子,你说,应姑娘这回是凶还是吉?” “有惊无险。” 墨染尘很难得地给出四字谶言。 第059章、七夕御宴4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紫云台一座假山后的水池旁边,阿弥不耐烦地小声地问托月。 池子里的锦鲤他们都数了不下十遍,连小池子里的大小鹅卵石有多少块都数得清楚。 托月淡淡道一声不急,就又继续数池子里面的鱼,阿弥无奈道:“姑娘,我们再不出去露露脸,大姑娘该着急的,回去也不好向老爷交待。” “能平安回府,就是最好的交待。” “这样我们岂不是很被动,就不能主动一点点吗?” 托月不怕事只是嫌麻烦,听到阿弥无奈道:“眼下我们还真不能主动,只能等麻烦自动找上门。” 阿弥彻底失望,就在此时一道尖细,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遍紫云台——皇后娘娘驾到,托月终于停止数鱼数鹅卵石的动作,随着簇涌的人群悄然来到应紫月身边。 “九妹妹,你去哪儿,你是要急死姐姐吗?”应紫月看到托月,悬着心终于复位 “找地方藏起来了,免得有人找我麻烦。”托月低声回答,应紫月一脸愧疚道:“是姐姐太没用,没能保护你。” “无妨。”托月从不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淡淡道:“只要平安地离开紫云台,妹妹无所谓委不委屈。” “九妹妹不想让姐姐为难,姐姐也不愿意看到九妹妹受委屈。”虽然是托月主动退让,可在应紫月的心里,李云湄故意刁难托月,就是故意让她难堪、让应府难堪。 这口气她咽不下,忽然又一脸担忧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在的时候,皇后娘娘给每人发了题目。” 题目? 托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应紫月压低声音道:“据说题目的答案,就是进入正殿的钥匙。” 题目?答案?钥匙?托月怔一下故作不知问:“从前御宴不是这样吗?题目会很难吗?” 应紫月自为她解释一番,末了举起一片竹简:“你的题目我已经代领,只是……不过以你的能力应该没问题。” 托月从她的犹豫中听出问题,莫非这原本不是她的题目,是有人强行换走,能这么做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只是…… “大姐姐,没有帮妹妹领题目?” 伍在不停地前进缩短,应紫月尴尬地道:“九妹妹,你的题目还在云湄那里。” 托月听着不禁有些恼,面上却一脸平静道:“大姐姐,若李家姑娘在妹妹到殿门前,还不肯把题目还给妹妹,妹妹直接回府便是,不过此事妹妹定会向父亲禀明。” “九妹妹……” “大姐姐莫忘了,你如今是大理寺卿的女儿。” 托月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从前应府跟李府是有些差距,可如今父亲已经官居正三品,入主六部是迟早的事情。 应紫月愣一下,忽然含笑道:“你的眼光看得比姐姐们都长远,怪不得父亲特别疼你,母亲也时常在我面前夸你,说有你在身边的时候特别踏实,今天姐姐总算是明白原因。” “走吧。” 托月提醒应紫月。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陆陆续续有人往回走,很明显他们的去赴宴的资格。 退回来的年轻公子们都丧着一张脸,而姑娘们却忍不住掩面而泣,一步三回头十分不甘地离开紫云台。 队伍前面,李云湄刚答完题目,前悄悄地回头看一眼后面的队伍,面上露出一丝阴鸷笑意,没有题目看应托月怎么进正殿出风头。 轮到应紫月,她的题目并不难,自然顺利过关。 托月趁着太监回收竹简之际,细说自己的情况,就听到把关的太监道:“敢问姑娘可是大理寺卿府的九姑娘?” “正是托月。” “皇后娘娘口谕,九姑娘是大才,可直接入殿。” “直接入殿!”应紫月失态地惊叫一声,随之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托月。 托月怔一下,尽管很乐意接受皇后娘娘的恩典,却也得依规矩行事,拉着应紫月在殿门外下跪叩头谢恩。 刚踏上大殿的红毯,就感到无数充满敌意的目光,托月无视所有人的敌意,在太监的引领路下,从容自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坦然接受众人的敌视。 砰…… 李云湄把藏起来竹简摔在脚边。 应紫月想捡起竹简,刚伸手出李云湄却抬脚一踩,用力踩在竹简上。 “……” 应紫月想说什么,托月就抢先道:“大姐姐,你发簪歪了,我帮你正一正。” 托月扶正发簪之际,靠近应紫月耳边小声道:“大姐姐不用气,李云湄是自己找死,一会儿有她好看的。” “此话怎讲?” “你很快就会明白。” 托月故意卖关子,目光不经意地扫一眼地上的竹简。 应紫月还想要问清楚,就听到太监大声道:“皇后娘娘驾到,恭迎皇后娘娘凤驾。” 姐妹二人随着众人一起,迅速跪到案席前面,隐约感到一道美丽娇艳的身影,在无数宫女的簇拥下,迈着莲步缓缓走向大殿尽头的凤座。 托月低头垂眸,默念着佛经,让自己心绪宁静。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众人齐齐向凤座上的尊贵、妖娆身影行礼。 跪拜起伏间,托月不看到一位身段修长,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风华绝代地站在凤椅前俯视众生。 “平身。” “入席。” “坐。” 在太监指挥下,众人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从头到尾,除了衣衫摩擦的声音,连大声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正襟危坐,低眉垂眸,是御宴的最基本规矩,无论对上面的身影有多么好奇,都没有人敢抬眸窥视。 重生一世再踏入紫云台正殿,很多人和事都已经不在,唯独祸害自己母亲罪魁祸首,却依然在万众瞩目中,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 神情冷漠,目光轻蔑,把天下人玩弄于股掌间。 托月心里有恨,口令能不停念颂佛经,磨灭心里的杀意,上面的女子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绝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仇恨。 “皇后娘娘,臣女有一事不明。” 忽然一个声音,轻轻打碎正殿的平寂,托月心中的仇恨也随之下沉。 凤椅中的女子红唇轻启,清冷的语音传遍大殿:“你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有何事不明且细细说来,本宫亲自为你解惑。” ------题外话------ 抱歉了,今天电闪雷鸣,一直断网断电到现在,通电后第一时间为大家更新。 第060章、七夕御宴5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礼部尚书之女李云湄,参见皇后娘娘。” 李云湄盈盈而起,淡看一眼正襟坐在应紫月身侧的托月,眼里划过一抹嘲弄,缓步走到大殿正中间下跪回话。 应紫月一颗心快要跳出胸口,突然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转头就看到托月冲着她微微一笑,那颗一直怦怦跳的心渐渐恢复正常,平静地看着跪在大殿中间的李云湄。 “何事不明,你且说吧。” 凤椅中的女子神态慵懒,语气却十分森然冷漠。 李云湄咽一下口水,开口说话心跳却突然加速。 莫名的不安感从心底涌上,迅速席卷至全身,头皮开始一阵阵地发麻。 悄悄看一眼旁边人,每个人脸都挂着一丝讥讽,李云湄忽然发现自己做了个可笑的决定:区区礼部尚书之女,竟敢质疑一国之后的决定。 “臣女不明白,为何有人可以不用考核,直接进入正殿。”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李云湄心一横,终于说出大家的心声,应托月一个庶女凭什么压在他们嫡女头上。 “有人,是指何人?”皇后娘娘含笑问。 “是……”李云湄犹豫一下道:“是应府的九姑娘。” 终于剑指那个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视的外室养的,却抢尽皇城嫡女风头的应家九姑娘。 大殿内嫉恨托月的女子,纷纷露出得意的神情,向李云湄投去敬佩的眼神,以萧霏霏为首的众女子,更期待托月被赶出正殿,轰出紫云台的下场。 托月却向应紫月投去同情的目光,有一个愚蠢的小姑子,是她这当嫂子的悲哀。 “你不清楚吗?”皇后娘娘语气变了,一个疑问句里风情万千,让在场不少男子心猿意马,就连女子也心泛涟漪。 “呃……臣女不知。” 当事人李云湄,却越发的唇干舌燥,紧张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 凤椅中的女子忽然发出一串,珠玉落地似的清脆笑声,瞬间让在场的每个人汗毛根根竖起。 站在凤座下面的宫女忽然道:“如今的御宴一年不如一年,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参加,也不怕弄脏了紫云台。” 此言一出,李云湄后背瞬间被汗水打湿。 当时坐在一起聊天的,几家的嫡女也紧张得发抖,在心里检讨自己当时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当的话。 李云湄耳边不觉响起大嫂应紫月的声音……这里是紫云台,是天家的地方,忽然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少说少看,以免给李府招惹祸端。” 然而…… 这些话在看到应托月都抛诸脑后,一心想打压应托月,显摆自己的优越。 望着李云湄惊恐的背影,托月眼里泛起一丝讥讽,就感到身后人影在动。 侍立在他们身后的宫女,蹲下身体捡起地的竹简,躬着身子走前,跪在李云湄身侧,把竹简奉到李云湄面前。 骤然看到竹简,李云湄被吓得几乎要窒息,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深深地跪伏在地上,等候皇后娘娘的发落。 “你现在可知道?” 皇后娘娘清冷的声音,如从地下钻上来的幽灵,阴森恐怖。 在场的邓人瞬间明白,每个人手上竹简在回答完问题后,就会被把关的太监收走。 大殿上这多出的一片竹简,很自然是李云湄故意藏起来,目的是阻止应家九姑娘入正殿,赴御宴。 这里是紫云台,是天家的地方…… 此时此刻,这唏话一直在李云湄耳边回响,后悔没有早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天家之地,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无处藏匿,无所遁形,没有秘密。 “是你让本宫坏了自己的规矩。” “臣女知错,请皇后娘娘恕罪!” 错了,从一开始她便错了……李云湄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 额头磕破了,嗓子哑了……大殿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为她求情,甚至是李家人也不能。 应紫月想求情,却被托月一句“姐夫在对面”阻止,应紫月的丈夫,李云湄一母同胞的兄长就在对面,他都没有出面求情,外人更不应该出面求情,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应府九姑娘何在?” 皇后娘娘终于点名托月,声音宛若少女低吟,拥有一种慑人心魄的魅力。 托月无奈起身,秀发飞扬,缓带轻飘,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的气质,在场不少人被惊艳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缓缓走到大殿中间的少女。 “臣女应家托月,拜见皇后娘娘!” 托月在李云湄身后,一跪位之差处恭恭敬敬地行大礼。 礼仪的动作没有错,只有些不太流畅,很明显地让人知道,她真是第一次参加御宴。 这就是应家相貌平平,粗鄙无礼的九姑娘,真人为什么跟传言相差那么大?不少人在心里打上问号,礼行得的确不甚流畅,只不过是不熟悉而已。 若说她相貌平平,世间岂不是没有美女,果然传言不可信。 托月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同时也感觉到来自凤座上的目光,可惜她失望了,皇后跟风素的是两样风情两样气质。 “九姑娘,此事因你而起,你有什么话要说吗?”皇后娘娘把问题抛给托月,托月垂眸道:“此事的起因,归根结底是臣女以庶女之身参加御宴,于礼不合于法不合。” “你的意思是错在本宫,是本宫违礼违法在前。” 皇后娘娘冷声反问,语气颇为不悦,在场不少人为托月捏一把冷汗。 托月跪伏在地上道:“世间之事本无绝对的对错,只是不合适而已,不合适者需驱逐、改变、废除。” “如何不合适?”皇后娘娘饶有兴致地问。 “于礼法于御宴,臣女此身便不合适,李家姑娘身为礼部尚书之女,自然要秉承其父之责,驱逐臣女匡正礼法。” 托月此言一出,瞬间把李云湄冒犯藐视皇后娘娘之罪,改变成代父维护礼法,不过如此一来便开罪了皇后娘娘。 应紫月眼下又开担忧托月,大殿之上当众指责皇后娘娘违礼违法,万一让皇后娘娘下不了台,一气之下直接问罪,岂不是要连累应府、连累到自己。 “如何解决?” 皇后娘娘从凤椅中起身,走上前几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托月。 ------题外话------ 推荐灵琲的完结文——《媚婚之嫡女本色》、《丞相的世族嫡妻》 第061章、七夕御宴6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皇后娘娘,方法有三。” 托月迟疑一下淡淡道:“其一驱逐臣女,匡正礼法;其二改变臣女的身份,使臣女身份合适礼法;其三现行礼法已经不适合当下,理应更改或废除。” 此言一出在场的男子们再也无法淡定,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跪在大殿中间的身影。 应紫月的丈夫李家长公子李守素猛地站起,大声道:“大胆,礼法岂是你说更改就能更改,说废除就能废除。” 闻言,在场的人顿时一阵无语,果然李家的人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应家九姑娘努力帮李云湄脱罪,李守素却想置应家九姑娘于死地,李尚书若在场怕要被活活气死。 “正如李家公子所言,礼不可废,第三种方法可以排除。”托月也不生气,顺着李守素的话淡淡道:“眼下,改变臣女身份已经来不及,只能选择第一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 皇后娘娘风情万千地看着托月。 托月一脸平静道:“驱逐臣女,匡正礼法。” 望着跪在一侧的托月,若李云湄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下一步如何走。 很明显李云湄不够聪明,除了害怕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尤其在应托月一顶高帽戴在她头上后,更加渴望应托月被驱逐出紫云台。 承父之志,维护礼法,匡正礼法。 皇后娘娘看着托月,幽幽问:“你是奉本宫懿旨参加御宴,驱逐你本宫情何以堪。” 托月早准备好说辞,正要开口时,李守素忽然道:“皇后娘娘,微臣倒有一个两全的办法,可否容臣细细说明。” “准了。” 皇后娘娘重新落座,姿太散漫,眸光慵懒。 李守素起身,走到李云湄身边跪下道:“其实舍妹只是好奇,为何应姑娘能参加御宴,并无藐视皇后娘娘之意。” 本以为李守素能什么好办法,没想竟然是避重就轻,以为这样就能为自己的妹妹开脱,托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墨染尘等人也是如此,想避重就轻也要看对象是谁。 皇后娘娘若是那么好糊弄,早就被人从后位上拉下来,哪还能立在凤座之上俯视众生。 “这就是你的办法?” 皇后娘娘不屑地冷笑一声,眸光锁在下面的李云湄。 感受到众人的讥讽,李守素面上一阵热辣辣,羞愧得面色通红,跪在地不敢再言语。 再观李云湄,先是言语冒犯皇后娘娘,再藏匿题目为难皇后娘娘看重的应家九姑娘,还想借皇后娘娘的手除掉眼中钉。 简直是异想天开,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李家兄妹,愚蠢已经不足以形容,有些人甚至开始抱怨李云湄多事,白白浪费七夕御宴的宝贵时间 墨衡宇耳边云齐小声道:“恐怕李尚书又有些日子得头痛。” 云齐难得地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这对兄妹要是被自己蠢死了,李尚书怕是会难过得要哭死。” 墨染尘却小声道:“应姑娘不会让他们死的,最多借此机会教训这对被宠坏的兄妹,让李尚书不敢再小觑应府。” “经此一闹,李尚书是再难往前一步。” 徐还舟也小声发表意见,自来得罪了皇后娘娘的,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墨染尘赞同点一下头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按理李家兄妹不是第一次参加御宴,此次为何会如此浮躁,一而再的刁难应府。” “你们别想了,听听皇后娘娘怎么说?”古书玉小声提醒众人,原来皇后娘娘已经坐直身体,鲜红如血的唇上一抹轻蔑道:“李家公子,脑子不好使就别开口,免得惹人笑话。” 闻言,李守素面色更红得要滴血。 恨不得的找个洞钻进去,这样就看不到众人脸上嘲笑的神情。 皇后娘娘不不耐烦道:“李家姑娘,方才你问本宫的问题,本宫已经回答得很清楚,现在该换本宫问你,你若能说明白,本宫就饶过你这一回。” “臣女遵命。” 李云湄再愚蠢,也明白皇后娘娘有意给她机会。 皇后娘娘似笑非笑道:“本宫只问你,为何非要阻止本宫,特地邀请的客人参加御宴。” “因为……”李云湄悄悄看一眼旁边,无论容颜气质远胜自己托月,迟疑再三道:“皇城谁不知道应家九姑娘才识平平,与其当众出丑,不如教她知难而退,以免有损两府的颜面。” 李云湄是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害怕被托月抢走风头,才想尽办法阻止对方参加御宴。 说完后李云湄才发现气氛不对劲,大家都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托月现在有点哭笑不得,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李云湄这样不要脸的。 就在众人忍不住要笑出声时,李云湄理直气壮道:“九姑娘连字都写不好,何苦出来丢人现眼。” 经历了皇城十子比斗后,居然还有人敢说她连字都写,托月快要绷不住要笑出声音,事实上大殿内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音,而且不止是一个人在偷笑。 李守素一脸莫名其妙,应紫月真想一掌拍晕李云湄,免得继续丢人现眼。 托月在心里轻叹一声,无奈道:“皇后娘娘,臣女倒是有一法子,不知道可否试一试?” “你说吧。” 皇后娘娘的声音里有一丝宠溺。 托月轻声道:“考核题目就在这里,既然李姑娘都认为臣女没有能力,不若就由李姑娘代臣女回答,若是答对了便让臣女留下,若答错了便将李姑娘和臣女一起驱逐出紫云台,算是对李姑娘的惩罚。” “你……” “想要命就闭嘴。” 李云湄方想反驳,就被托月的警告惊到。 皇后娘娘手托香腮于凤椅中,似是在思考托月建议,良久才若有所思道:“再加上一条,你同李家姑娘一起答题,两人都答对便一起留下,若你答对李姑娘错了,就将李姑娘一人逐出紫云台。” “若是臣女对了,应姑娘错了呢?” 直到此时,李云湄还是不肯认输,不过能听她此时并不轻松。 ------题外话------ 本月福利还有最后三天,凡针对当天更新章节做出相关评论,评论不少于二十个字的前五位读者,均奖励十个潇湘币 第062章、七夕御宴7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依然要离开紫云台。” 答案出来后,李家兄妹不约而同露出不甘的神情。 托月却在心里问:“真只是离开紫云台那么简单?” 李云湄的言行,早就触怒皇后娘娘,就算李尚书在朝德高望重,也不可能保女儿全身而退。 果然,皇后娘娘讥笑一声道:“你冒犯了本宫,本宫若不给你一点惩罚,往后还如何母仪天下,震慑六宫。” 面对占尽理的皇后娘娘,李家兄妹再不也不敢反抗,忽然一人出声道:“皇后娘娘,微臣觉得一道题目看不出高低,若在场随意十人出题,再由两位姑娘抢答,岂不是更能证明谁有大才。” 这个声音…… 托月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云小三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故意给她找麻烦。 “本宫觉着云三公子所言甚是。”皇后娘娘十分赞同道:“此法甚合本宫的心意,就这么定了,以免有人滥竽充数。” “应姑娘、李姑娘,本宫的决定你们可有异议?” “臣女无异议。” “臣女无异议。” 托月与李云湄一前一后回答。 皇后娘娘满意地笑道:“云三公子,就由你开个头,第一个出题吧。” 云齐略思索一番道:“两位姑娘请注意听题目,我朝为何定‘景’字为国号,有何曲故?” “抢答开始。” “因为……” 李云湄先开口,却因为紧张吱吱唔唔半天,最后点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托月看着差不多道:“原因有二,其一太祖皇帝年轻时游历天下美景,曾言吾所游之地必为吾境,景境相通;其二前朝无道,太祖皇帝于陵州景县揭竿起义,救百姓于水火,最后开创景国盛世。” 答完后托月又补充一句:“国号景,承太祖皇帝之志,蕴景国之源。” 在场的人顿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托月,托月无奈解释道:“小女生于陵州长于陵州,熟读《陵州志》,自然知道这些典故。” “那微臣问一个发生在皇城,跟礼法有关的问题。”一名年纪略长的官员起身道:“当今天下六国,曾有一大世家因藐视礼法,遭国君下旨申饬,且昭告天下的,请问是哪一国哪一世家。” 这道题目明显是给李尚书的人情,作为礼部尚书的女儿,没有答不出来的道理。 结果…… 时间一下一下地过去,李云湄还是没有答案。 静待三十息过去后,托月淡淡道:“前武国闻氏不守礼,前武国国君显帝连下三道圣旨问罪、降罪、定罪及昭告天下。” 墨家兄弟相视一眼,其他人也不由面面相觑。 这个问题连武国史书上也是一笔带过,没想到有人研究得如此透切。 官员对托月的回答心悦诚服,拱手道:“改天有空,还望应姑娘赐教。” 托月朝对方微微欠身,道:“赐教不敢,我朝贤文帝年间,曾重修过的礼法,在批注中提及此事。” 批注中提及的内容都记得如此清楚,应家九姑娘真的学识平平?殿内不少人在心里打上问号,而此时李云湄的内心是崩溃后悔的。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故意刁难托月,而是与她交好成为知己。 遗憾的是世上没有如果,很快便有人出第三、第四题目,托月都轻松给出答案,李云湄却始终一脸茫然。 第五个题目出自墨染尘。 高声诵读一段策论后,问道:“请问这段策论,是本朝那位大人科举之作。” 那低沉的声音如磁铁般吸引众的目光,让在场无数少女怦然心动,爱慕的目光算数落在他身上。 托月被他的声音迷倒,不禁多看两眼,照旧在心中默数三十息后,淡淡道:“是当朝礼部尚书李大人当年科举之作。” 凤椅中的女人懒洋洋出声道:“当年李尚书便是以此篇精妙策论,成为当年科举状元,并直接进入六部就职,成为当时一段佳话,流传颇广。” 此言一出,李云湄和李守素浑身一震。 言外之意,他们竟然对自己的父亲的事迹一无所知,传出去肯定会让人笑话。 李守素回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托月问:“想不到你竟连家父当年科举之事,都知道如此清楚,姐夫十分愧疚。” 作为出题人,墨染尘也同样惊讶,不过想到她是谁的女儿便了然。 应家人都太过精明敏感,在他们面前一言一行都得小心翼翼,稍不慎就可能暴露心底的秘密。 这也是大家对应家人忌讳莫深,不愿意与他们深交的原因,忍不住道:“应姑娘博览群书,记忆力超群,在下十分佩服。” 托月淡淡道一句“六公子谦虚了”,继续等待下一个题目。 古书玉终于按捺不住要出题,却被一个声音抢先:“皇后娘娘,臣女出一道题目,应姑娘铁定回答不出。” 在托月连续答对五道题,这样的话自然没人相信,说话的女子却十分自信地出题:“大家都知道岭南羽绣共有十二种针法,题目就是说出其中八种针法名称。” 问题一出大家马上觉得,这道题是故意送给托月。 结果却出乎众人意料,托月淡淡道:“抱歉,这道题臣女不会,请李姑娘回答吧。” 怎么可能? 大家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 托月认真道:“……皇后娘娘,此题并非是臣女有意相让,而是臣女真的对女红一窍不通。” 殿内众人中,知道她不通女红的只有燕攸宁,而出这道题的人正是燕攸宁,托月却向燕攸宁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只是…… 同样的问题,依旧萦绕在心头。 李云湄的敌意来得古怪,甚至是不可理喻。 以两家的关系,李云湄纵然讨厌自己,也不应有如此不智之举,鼻翼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而李云湄,在托月承认自己不懂女红后,迅速说出羽绣的八种针法,终于在第六道题赢了托月一回,面上却无半丝喜悦。 “……” “臣女认输。” 第七道题还出来,李云湄忽然主动认输,完全失去之前的嚣张。 皇后娘娘一个质疑的眼神,李云湄跪伏着道:“胜负已定,臣女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托月也跪伏着道:“皇后娘娘,臣女未能答对所有问题,愿同李姑娘一起接受惩罚。”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地看着托月,凤椅中的女人懒洋洋道:“你本无错,何来惩罚一说,本宫理应嘉奖你才对,退下吧。” 森然目光骤然落在李云湄身上,托月都不由地心脏一缩,慵懒的声音冷冷响起:“拖出去杖责三十,赶出紫云台,幽禁李府,无旨不得外出。” “臣女自己会走。” 两名太监过来,李云湄猛地转身,恰好撞上同时的起身的托月。 托月还没回过神,就被撞飞出去摔倒在地上,一阵剧痛袭上差点晕倒在大殿上,手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第063章、御宴余波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 “九妹妹。” “应姑娘。” “……” 阿弥第一个冲到托月身边。 托月这一摔摔不得轻,感觉左手已经不属于自己,却唯恐事情有变忍着痛楚,趁乱把东西藏到阿弥身上。 墨染尘等人因为男女有别只能冷眼旁观,应紫月从慌乱中回过神,快步冲过来同阿弥一起扶着托月起身。 “应姑娘,你可有摔伤。” 关怀的声音从凤椅上飘,皇后娘娘的目光审视着托月。 托月缓缓起身行礼,面带笑容道:“谢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女一切安好,并无大碍。” “当真无事?” 皇后娘娘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托月的身体。 托月若无其事地回一句“臣女安好”,皇后娘娘却坚持道:“轻舞,你扶应姑娘到偏殿,宣太医过来瞧瞧。” 宫女轻舞径直走到托月身边,托月无奈道:“怎敢劳烦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大姐姐和阿弥扶臣女过去便好。” 皇后娘娘态度坚决,托月不好坚持。 由应紫月和阿弥扶着,跟在宫女轻舞身后来到偏殿。 轻舞出去请太医,托月小声道:“大姐姐,妹妹无碍,你快去看看姐夫,劝他莫要冲动。” 应紫月正左右为难,听到托月贴心的话,拉着她手道:“姐姐去去就回,今日之事妹妹无错,姐姐回李府后一定会细细说明原由,绝对不会连累妹妹。” “大姐姐快去吧。” 托月催促着应紫月,轻舞若回来再想离开只怕不易。 应紫月一走,托月让阿弥放下纱帘道:“我不想让太医看到我脸色,以免耽误时间。” 阿弥也没有看多想多问,托月让她怎么做就怎么做,更没有偷看藏在她身上的东西。 片刻后轻舞请太医入内,太医隔着纱帘看到托月静坐在一隅,素淡宁静宛如月光朦胧,虚幻空灵像水中月梦里花。 托月此时有些紧张,生怕太医会看出什么问题。 忽然感到背心上多了一小手,一股暖流自背心涌入体内,暖暖的缓解了她胳膊的痛楚。 回头看一眼,阿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太医把脉好一会儿才道:“请皇后娘娘放心,姑娘的身体无恙。” “应姑娘方才摔了一跤,果真没事吗?”轻舞再三问,太医收起药枕道:“观姑娘坐姿,闻气息下官肯定她无事。请皇后娘娘尽管放心,这点把握下官还是有的。” 太医已经这样说,轻舞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太医回去候命。 轻舞送太医走后,托月从帘子后面走出来道:“轻舞姑娘,托月无事,还请告知皇后娘娘不必担忧。” “应姑娘,如何不见李家少夫人?” 轻舞似乎终于发现偏殿内少一人,神情有些着急地问。 托月背对着轻舞,淡淡道:“大姐姐担忧姐夫,坐立难安,横竖托月这也没什么事,便让大姐姐去陪着姐夫。” “应姑娘可是马上回府?” 轻舞道一声知道后面不改色地问,语气有些急促,暴露出她内心的不悦和恐惧。 托月感觉到她情绪波动,无奈轻声道:“皇后娘娘盛情,宫廷御宴原不应早退,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早些回去陪家人吧。” “奴婢安排人送姑娘出紫云台。”轻舞唤来一名太监道:“应姑娘身体不适,你务必亲自送姑娘上马车,再回来向皇后娘娘复命。” “奴才遵旨!” 太监领旨,回头对托月道:“应姑娘,请这边走。” 托月客套一句跟着太监出了偏殿,其实她也想早些知道,李云湄最后塞给她的是什么东西,可在紫云台明显不行。 走出紫云台,坐上马车,托月不敢放松,依然紧绷。 从紫云台到应府,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路程,若想有人想要她性命,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古人云事出反常必有妖,李云湄的针对太过不智,无论是因为讨厌她还是有别的原因,也不应以连累李府为前提,除非……李云湄不是李云湄。 托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不过也唯有此才解释得通。 正殿大门紧闭,皇后娘娘坐在凤椅中,依然一派慵懒妩媚、风情万千,眼神却充满危险、阴鸷、嗜血。 两名暗卫拖着一名女子进来,女子经历过一番酷刑,浑身浴血。 从衣物和发饰还是能够看出,女子正是被拖出去杖责三十的李云湄,现在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 轻舞伸手在李云湄的衣领内摸索,用力一撕大殿内响起一声惨叫,轻舞手上多了一张皮,确切点是一张人皮面具。 “果然……” 皇后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轻舞扔掉人皮面具道:“皇后娘娘,凡跟她接触过的人都暗中搜索过,没有发现我们要找的东西。” “你确定?” “连李守素奴婢都没放过,确实没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皇后抬手揉着两边太阳穴道:“东西肯定是从她手上送走的,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是闺阁女子,没找不到的道理。” 目光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皇后娘娘若有所思道:“你再仔细回想一下,此时她身上有没有少掉什么东西,是什么时候少掉的,当时有哪些人在场,谁跟她有过接触?” “回娘娘,是香囊。” 轻舞一番检查后,很快便发现少的是什么东西。 景国大户人家女子出门,腰间都有系有一枚香囊的习惯,是一种必不可少的东西。 凭着超凡的记忆力,轻舞很快便确定香囊不见的时间,正是在女子推倒托月之后,可是……“皇后娘娘,奴婢肯定应姑娘身上没有香囊,李少夫人也没有多出来东西,连李公子亦是如此。” “或许她推倒应姑娘,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轻舞不认为自己会有错漏的地方,皇后娘娘淡淡道:“你还是漏掉了一个人,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实是对方安排得太过巧妙,令你我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何人?”轻舞马上问。 “应姑娘的侍婢阿弥,你可有细细检查过。” 皇后淡淡提醒轻舞,轻舞想一下道:“应姑娘的侍婢,奴婢记得她跟她不曾有过接触。” 听完轻舞的分析,皇后轻笑两声道:“应姑娘是最后一个跟她接触的人,可出事后第一个接触应姑娘的,正中默默无闻的侍婢阿弥,你敢保证东西不在她身上吗?” 噗…… 轻舞跪在地上。 皇后淡淡道:“我派去的人应该会解决的,你起来吧。” 嘶…… 拉车的马一阵嘶鸣。 托月感到车身一震,迅速打开暗格,把一柄匕首交到阿弥手上。 阿弥毫不犹豫地接过匕首,托月假装不安地问:“王伯,突然停车,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从暗格中取出另一件兵器,王伯却还有回应,托月察觉到不对劲,阿弥一改平时的懦弱道:“姑娘不用害怕,奴婢拼了性命也要保护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您。” “阿弥……” “姑娘,奴婢是……” 托月抬手示意阿弥别说话,掀开窗帘子往外面看一眼。 四周的环境并不陌生,却肯定不是回应府的路,托月故作不知问:“王伯,这好像不是回应府的路。” “王伯恐怕不能送姑娘回府,还是我们来送应姑娘上路……”一道寒光突然出现在眼前,托月本能地往后面一倒,长剑的冰冷从眼前划过,同时也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 托月没有给对方第二次出剑的机会,举起手中的兵器按动机关,两支短箭没入对方体内。 陌生人轰然倒在地上,托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并没有派高手对付自己,拼一下或许还有机会逃跑。 “阿弥……” “姑娘,奴婢是良玉。” 托月想让阿弥先逃,阿弥的一番抢白让她震惊不已。 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良玉把匕首塞回托月手中道:“这些人让奴婢来拖住,姑娘找准机会赶紧逃跑。” 良玉会武功,托月是知道。 方才以袖箭轻易解决一名杀手,说明这些人在良玉的应对范围内。 托月没有坚持留下,掀开地毯移开木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小口,良玉一看到马上明白托月的意思。 前来追杀的人忌惮马车上的机关,暂时不敢贸然上前,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忽然就听闻一声轻咤,眼前的马车突然疾驰而去,围在附近的杀手想都没想就飞快地往前追赶。 托月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灰尘,迅速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 应老爷书房的墙上,挂着一份极细的皇城街道分布图,托月很快便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并找到最好的逃跑线路。 两手一提裙摆尽力向前奔跑,托月的目标不是应府,因为杀手极可能在回应府必经之路伏击,而离这里最近且安全的是顺天府衙门,也是托月逃跑的目的地。 大殿上一摔的后果出来,托月每跑一步都痛得她直冒冷汗。 托月却顾不得疼痛,拼尽此身的气力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顺天府衙的大门终于遥遥可见。 “救命啊,救命……” 托月一边奋力奔跑,一边大声呼救,企图引起衙役的注意。 大门前的两名衙役闻声赶来,结果还没靠近寒光一闪,两名衙役便身首异处,杀手的剑已经指向托月。 望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托月没有丝毫的慌乱,迅速观察过对方的服饰后,把匕首架在脖子上:“你要是敢往前,我马上杀死自己,到时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托月是在赌,赌杀手没有马上杀掉自己,是为了李云湄塞给自己的东西。 果然,杀手马上停下脚步,站在一丈多远外道:“应姑娘,只要你肯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主子会饶你不死。” “我爹爹说过,杀手的话不能信。” 托月不会傻到相信陌生人的话,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紧袖箭。 皇城七月依然十分火热,太阳当头照,汗水从托月的额头上滑落,一滴滴、一次次流经眉毛、睫毛,极奇不舒服。 托月却不敢眨一下眼睛,尽管站在对面的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可是在瞬息间抢走她的匕首绝对不是问题,眼下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拖到有人来救她为止。 跟杀手对持的过程中,托月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强大的意志需要有强健的体魄支撑。 随着时间推移,托月渐渐感到泛力、眩晕,握着匕首的手在发抖,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稳住身体杀手就已经冲过来,长剑刺向握着匕首的手腕。 托月想都没想,拼尽全力抬起另一只手臂,启动藏在衣袖的袖箭。 眩晕、痛楚让托月失去了准头,两支短箭没能刺中要害,而是扎在杀手的手臂上,杀手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刺来。 托月无力躲避,眼睁睁看着长剑刺来,突然另一道寒芒出现,砰的一下格开杀手的剑,回过神后面前多了一道白衣似雪无瑕、丰神如玉、高贵优雅的背影。 太阳底下,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圣洁光芒,看着让她感到安心舒适。 “我……” 绷紧的弦一松,托月未能把话说完,跌入黑暗的世界里。 这世界里看不到光明,比冰雪还要冰冷,托月觉得自己会冷死在这无边的黑暗里。 黑暗的世界真大,托月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到尽头,累得眼皮都抬不起,只能眯着眼漫无目标地前进。 忽然一脚踩空跌落万丈深渊,以为要粉身碎骨时,飘来一团圣光飘过包裹着自己,光明的有温度的让她不再绝望,再也感觉不到危险安心地熟睡。 “……” 托月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 感觉到有人在身边走动,可是她不想回应不想动。 就这样静静的多好,不要打扰不要唤醒,就在这种暖暖的感觉中一直沉睡不醒。 突然,什么东西灌入她口,好苦,苦得她忍不住喷出来,东西却灌入鼻子里,臭得她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面前黑暗消失了,圣光团也没了,眼前是一摞摞的书卷,两张熟悉又惊喜的面孔,以及熟悉的景物,记忆像泡了水的胖大海迅速膨胀塞满脑海。 托月终于记起发生过什么事情,这里是她的闺房,现在是真的安全没有生命威胁。 从旁边冲过来一道身影,一把抱住托月放声大哭,边哭边道:“姑娘,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姑娘。” 茫然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女子,托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阿弥,没好气道:“哭什么哭,你家姑娘我还没死,用不着你提前哭丧。” 呸呸呸…… 阿弥马上止住哭,连呸几声道:“姑娘,你险些掉了性命,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 想到昏迷白衣胜雪,风姿无瑕的背影,托月一把推开阿弥问:“救我的公子是谁,待我好后是不是该登门道谢。” “是大公子把姑娘背回来,当时奴婢都吓坏了。”冰儿把药送到托月面前,托月马上别开脸道:“不可能,在顺天府衙大门前救我的人,肯定不是大哥哥。” 当时虽然头昏目眩可不糊涂,那绝对不是大哥应熙的背影,应熙怎会有那样玉树临风、风姿无瑕的背影。 冰儿端着药确定无奈道:“姑娘回来时昏迷不醒、唇上没有半点血色,大公子说……先把药喝完再说。”冰儿也会故意卖关子吊胃口,逼着哄着托月先把药喝完。 “这是什么,药又苦又臭。” 托月捏着鼻子把药喝完,却忍不住一阵干呕,冰儿乘机端着药盏离开房间。 阿弥继续哭着道:“都是奴婢不好,去给姑娘拿茶水,竟然被人暗算打昏,醒来时不见姑娘差点被吓死。” 经阿弥这么一提托月才想事情,问完云齐关于风素的事情,准备去看池子那里看鱼时,突然觉得有些渴就让阿弥去取茶水过来,再后来便是大殿内的发生事情。 没能察觉到上良玉在身边,是大大的失策,托月不得不思索应对的言辞。 “后来呢?” 托月追问,阿弥道:“里面的人奴婢都不认识,最后看到云三公子,可云三公子一看到奴婢像看到鬼似的。” 当然像看到鬼似的,云齐可亲眼看着自己和阿弥离开,突然又冒出一个阿弥,可不就是活见鬼,托月可以想象当时的画面有多刺激,不过……托月想到更重要的事情。 “阿弥,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托月把阿弥支开道:“良玉,把我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瞧瞧。” “是个香囊。” 良玉把东西递给托月。 托月接过香囊,是个做功极精细,白底滚绿边却绣着一朵墨莲。 墨莲在世人眼里是魔神、是邪恶,以李云湄的家世断不会绣这种东西,难道真的是李云湄不是李云湄。 打开香囊倒出来不是香料,而是一枚白色的印鉴,托月拿在手上细细摩擦,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好奇地又放到鼻前闻了闻,一股恶臭钻进鼻子里,臭得她直接把东西扔掉。 托月趴在床上一阵干呕,想把鼻子和胃翻出来洗洗。 “姑娘,怎么了?” 良玉好奇地捡起地上印鉴,学着托月闻了闻面色顿时一黑。 “尸油墨。” “是什么东西?” 从良玉口中挤出三个字,马上引起托月的注意。 良玉把印鉴装回香囊里,系好带子道:“尸油墨,就是混合尸油制成的印泥。” 施釉?托月不解道:“施釉明明是跟瓷器有关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做印泥?” “姑娘,不是那个施釉。”良玉马上解释道:“就是从尸体腐烂时流出的油,江湖上某些邪教制造出来的东西。” “尸体的油……”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尸体高度腐烂的画面,托月趴在床上又是一阵干呕,大声道:“快扔掉扔掉,这东西太恶心了,不要让它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东西不能扔。”良玉赶紧把东西收好道:“邪魔外道的东西会害人,绝对不能再落到坏人手里。” 托月想起一件事道:“追杀我们的人就是为了这东西,应该交给爹爹处理,好把邪魔外道都清理掉。” “姑娘,这东西也不能给老爷。”良玉犹豫一下道:“交给老爷的话,就没有办法圆之前的谎,到时候老爷肯定会追问姑娘,当时为什么要接下这东西,以后还会因为这东西麻烦不断。” “你的意思是……” “就当东西被假阿弥抢走,从今跟姑娘再无任何瓜葛。” 良玉的话点醒了托月,此物交给父亲固然是大功一件,可是从此应府也别想再安静,还不如从未得到过。 托月细细思索一番道:“良玉,你去库房找个能隔绝气味的东西,把印鉴装起来,再找个地方细细藏好,让冰儿把药放到房间门口外煎,不要留下任何可查的味道。” “奴婢明白。” 良玉犹豫一下问:“姑娘怎么不问奴婢,为何要潜进紫云台。” 托月不以为然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 “据说皇后娘娘有几个影子,只有皇上及亲信才能看到真身,奴婢进紫云台就是想看看,传言是否属实。” “传言属室吗?”托月直接就问,良玉笑笑道:“容颜无异,可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同。从前奴婢见到的皇后娘娘,只觉得皇后娘娘长得好美,恨不自己不是男儿身,可是今年再看到时奴婢只有畏惧。” 良玉提到这点,托月想到前世和亲那天,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似乎跟此次见皇后又有同。 两个时间的皇后娘娘,前者温婉后者霸气,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人,托月脑海中闪过风素的模样却主动被否定掉。 什么叫做影子,就是跟正主站在一时,最亲密的人都无法区别真伪。风素确实是很美丽,确实也能让她从骨子里感到畏惧,形象却跟皇后相差太大,无论是影是主都没有可能。 “姑娘饿了一天一夜,先喝点粥吧。” 阿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良玉赶紧把东西收好,起身拧条毛巾为托月擦脸。 阿弥边吃粥边问:“阿弥,你方才说醒来遇到云三公子,前来救我的人可是云三公子?”不过那个背影很明显不是云齐。 “是墨家六公子。”阿弥不卖关子,真接说出答案道:“奴婢说明情况后,六公子说他知道在哪能找到姑娘。” “结果呢?” 托月开始有些小激动。 阿弥深知托月心意,笑眯眯道:“结果如姑娘所愿,六公子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姑娘,从杀手的剑下救下姑娘,还亲自抱起姑娘走进顺天府衙,他还帮姑娘把胳膊复位,才通知老爷过来接你回府。” “胳膊复位?” 托月和良玉同时出声,眼里都有些不明白。 阿弥很认真道:“姑娘胳膊脱臼,六公子发现后替姑娘复位的。哦还有一件事,被打晕的人还李家姑娘。” 果然不是她多想,李云湄真的不是李云湄。 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假李云湄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偏偏把东西交给自己。 托月一边吃东西一边思索,忽然外面传来大夫人的声音:“九丫头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岂敢劳烦轻舞姑娘亲自过来探望,皇后娘娘真是太仁慈。” 轻舞? 托月和良玉相视一眼。 良玉马上道:“阿弥赶紧把檀香点起来,奴婢从后面走。” 轻舞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皇后娘娘打发奴婢过来,一是探望九姑娘,二是御宴发生那样的事情,皇后娘娘自然是要查清楚,以免下次御宴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再有姑娘受到伤害。” “应该的。”大夫人客气地道:“方才丫头为回话,说九丫头已经醒来,我们进去看看吧。” “九姑娘快躺着,别起来。”轻舞进来看到托月挣扎起床,快走到床前劝慰道道:“你身体还没好很该躺着休息,大夫人适才要派人过来话,奴婢特地拦下就是不想劳动姑娘。” “托月失仪。” 托月重新半躺在床上。 其实不想劳动她是假话,是怕走漏风声,他们提醒做好准备。 轻舞打量一眼房间,面露笑容道:“皇后娘娘得知,姑娘在回去路上遇刺,十分后悔没有派人一路护送,让姑娘身陷危险,特地让奴婢带些滋补品过来,给姑娘调理身体。” 托月不顾阻止,起身在床边下跪道:“皇后娘娘的恩典,托月铭记在心里。” 轻舞赶紧扶托月起来,同阿弥一起服侍托月躺下,道:“奴婢今天过来有两桩事情,一是代皇后娘娘探望九姑娘,岂外皇后娘娘要彻查昨日之事,奴婢有几个问题要问九姑娘和侍婢阿弥。” “轻舞姑娘请问,托月与阿弥定会如实相告。”良玉早安排一切,托月也不担心阿弥会说错话。 前几个问题都是照实回答,轻舞看看阿弥忽然道:“九姑娘与阿弥朝夕相处,阿弥被换了,九姑娘没有发现吗?” 托月不以为然道:“阿弥在我身边侍候才几个月,托月当时又忙着数池子里鱼没太留意,再后来在大殿上的事情,轻舞姑娘都是知道的,那种情况下托月不可能太注意阿弥。” “当时要知道李姑娘是假的,托月肯定不会跟她浪费时间,没准就能发现阿弥被调包,早点把她救醒。” 托月一番忏悔后,看着阿弥一脸心疼道:“阿弥被关了那么长时间,醒来第一时间还记挂着托月,亏得她聪明找到云三公子和墨六公子帮忙,不然托月就不能在这里跟轻舞姑娘说话。” 轻舞听得胃抽搐,耐着性子问:“托月可有想明白,假阿弥既放了你,为何又要在顺天府门口杀你。” “顺天府门口的刺杀,跟紫云台发生的事情有关吗?”托月问完又自言自语道:“不是我爹最近办案,无意中又得罪大人物招来的杀祸吗?” “你的意思是说,杀手跟假阿弥不是一伙的?” “肯定不是一伙,哪有一边放人一边又回来刺杀,他们不嫌麻烦,难道也不怕被我爹抓到吗?” 托月说完,大夫人马上道:“是呀,托月是个苦命的孩子,去年也是因为她父亲得罪人,结果在接她回府的路上,险些被劫匪要了性命,在青山别院调养一年才回府。” “前不久姑娘还无缘无故中毒,太医都说没希望,后来总算是大难不死……”阿弥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九姑娘福泽深厚,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轻舞也忍不住感叹一声,刺杀、中毒、刺杀……每次都被预言活不成,结果总在最后关头扭转乾坤。 托月无奈苦笑,福泽再深厚,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轻舞再问了阿弥两个问题后,就起身告辞,同时叮嘱托月好好调养,准备参加中秋御宴。 送走轻舞和大夫人,托月长长松了一口气,冰儿从外面进来道:“皇后怕是疑惑姑娘,跟假李姑娘是一伙的,特意派人来调查。” “能瞒过去吗?”托月沉默一下问。 “暂时吧。”冰儿犹豫一下道:“姑娘,被皇后娘娘盯上,可不是好事。”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皇后娘娘不关注呢?”托月相当无语,周先生为何要把她,以及他教过的,比较出色的女学生推到皇后娘娘跟前。 “有点难。” 冰儿的答案永远简洁实用。 托月不是第一次跟皇后娘娘打交道,自然知道那个女人有多难缠。 两天后傍晚时分,良玉从外面回来,道:“奴婢查到那个印章的一点消息,似乎跟一种异血脉有关。” 异血脉?托月愣一下道:“你指可是《异血志》上记载的各种奇异血脉,莫非这印章跟异血人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或者是异血人联盟的信物。” 异血脉,指的是拥有特殊能力的血脉。 异血人,指的就是拥有异血脉的人,他们拥有普通没有的能力。 他们平时跟普通人没有不同,一旦施展出能力却可以毁天灭地,掌控他人的生死。 良玉嗯一声道:“差不多,不过这个门派是以灭异血人为宗旨,他们在暗中寻找异血人,找到后便会抹杀掉。” “真有这种奇异的血脉?” 托月难以置信,虽然很多书籍有提及,可是却从未看到实体。 良玉想了想道:“总不会是穴位来风,就算没有《异血志》中记载的神奇,应该也有别于常人吧。” “陵叔说这个门派研究出一种法门,能鉴别出隐藏在普通人群里的异血人,并且还有抹杀他们的办法,他们无意泄露出行踪,应该是发现了异血人,并且已经跟异血交上手。” 良玉对陵叔的话有种盲目崇拜,托月想了想道:“他们在紫云台露出行踪,岂不是说异血人在宫里面。”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个人,托月不以为然道:“可惜不知道是什么法门,不然我们倒是有机会验证异血人,是否真的存在于世,真的杀不死。” “关于文心的事情,还不照样流传几千年,也没有谁被证明出拥有文心。” 洪厚的声音突然传来,托月和良玉的面色一白,不太自然地看向门口,良玉找了借口赶紧溜走。 应烘云大步走进来,抓住女儿的衣领,提起来看看道:“休息了几天,想来已经无大碍,明天就给我族学里听学,闲着就瞎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爹爹……” “没遇到过。” 不等托月问,应烘云就否定女儿的想法。 托月抬手指指衣领,应烘云赶紧放下女儿道:“自你回府,是越养越瘦,你一只手就把你拎起来。” “爹爹,您有替女儿算过生辰八字吗?”托月看父亲的表情就知道没有,轻叹道:“女儿最近特别倒霉,是不是该找位先生来算算命、看看风水、改改命格,不然女儿很快就会下去找娘聊人生。” “放心,你的面相,不像是短命鬼。”应烘云没好气地怼女儿一句道:“近日少外出,缺什么让良玉,或是几位兄长给你带,各府送上来的请柬,你能推就都推掉,爹年纪大不经吓,不想再听到有人刺杀你的消息。” “刺客的身份查出来吗?” 托月从不过应烘云的公事,此次事关她的安危不得不问。 应烘云叹气道:“能查出来自然是好的,几名刺客不是死在你的袖箭下,就是咬破毒囊自尽。” 这那是刺客分明是一批死士,托月想了想问:“爹爹,轻舞姑娘说,中秋御宴还让女儿参加,可是大家都不愿意搭离女儿,去了也没意思,还不如在府里好玩。” “到时再说吧。” 应烘云轻叹一声道:“爹让人准备你喜欢吃的菜,一块用晚膳吧。” 托月马上命人开膳,一宿安眠后托月早早来到学堂,最近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已经耽误不少功课。 快到讲学时间,却看到久不露面、匆匆赶的应嘉月。 应嘉月猛地看到托月,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讶然,似乎托月不可能再出现似的。 托月捕捉到一点东西,还细想就听到周先生打趣:“还以为九姑娘再不会来听我讲学,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 “除了应大人的威风,还有什么风能吹得动学生。”托月起身朝周先生恭恭敬敬地行礼,听到她的调侃,周先生忍俊不住笑起来道:“肯定是你又在琢磨什么事情,令尊应付不过来,把你打发到族学为难我。”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昨天偶然跟丫头们说起《异血志》的事情,就问问爹爹有没有遇到过相关案件。” “怪力乱神之说,不足为信。”周先生坐下道:“志怪类书籍看看就算了,若是认真追究,岂不是在我们身边都挤满妖魔鬼怪,连吸口气都有一只鬼进到身体里。” 闻言,众人马上放声大笑。 周先生开完玩笑,言归正传道:“如今已经七月,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便是秋闱,今天讲学仍是经义为主。” 渐渐托月觉得生活又回到从前,周先生讲完经义后忽然道:“九姑娘,你的记忆力特别好,有什么办法吗?” “?” 托月不解看着周先生。 周先生解释道:“秀才试同样要默写前人经典语录,或是填空,你有什么速成法吗?” 清楚他的意图后,托月哭笑不得道:“知识的积累哪有什么捷径、速成之法,学生也是靠平时的积累,凡书必读,读必理解,理解必透彻,而非一知半解,平时还要多温习。” 托月只能这样为自己解释,总不能说她天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吧。 周先生却一脸兴奋道:“现在大家应该明白,没有天生的天才,天才背后也需要付出心血,努力地学习。” 上午的课结束,托月在收拾东西。 应嘉月忽然回过头道:“九妹妹,听说你在七夕御宴上,主动过去跟云三公子说话。” 托月愣一下道:“是啊,有个问题身他请教,有什么不对吗?”应嘉月犹豫一下道:“提醒你一句,云三公子是靖王府预定的郡马,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回去告诉那个人,我对云三公子没有想法。” 托月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淡淡道:“就算是要谈婚论嫁,也是先谈几位姐姐们的事情,妹妹还年幼不着急。” 现在只关心印鉴的事情,针对她的刺杀什么时候结束,以后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平静生活,像今天这样在族学里安静地听学,跟先生、兄长们侃侃而谈。 提到那几个姐姐,应嘉月轻叹一声道:“姐姐闺誉有损,唯有妹妹能镇住他们。” 用炮竹炸姐姐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应托月敢,托月苦笑道:“当时不也是没办法,才让丫头放炮竹赶他们走。” 这几位堂姐也真是够极品,言行举止没有半点大家闺阁女子的性情,托月不禁有些心疼老太太,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镇住几位堂姐。 到了内宅,托月还走到成碧馆,就看到一脸着急的管嬷嬷。 管嬷嬷一看到托月回来,马上迎上前道:“九姑娘,你去看看老太太,二房那几位姑娘又闹起来,你快想想办法吧。” ------题外话------ 灵琲记错了,一直以为4月有31号,直到早上起来才发现是五一,赶紧码了一万字上传。 新文上架福利,前一百名订阅VIP章节的读者,可以领取一个潇湘币红包,先订阅先得。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看盗版就不要回来留言,灵琲看到会心塞,影响码字的动力。 最后,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节日要玩得开心,吃得健康,假期结束吃好喝好不长肉。 第064章、二房琐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背后果然不能说人,说什么来什么。 托月不禁有些为难,目前始终是她年纪最小,没道理妹妹管姐姐,更何况还是越过长辈管同辈。 “管嬷嬷。”托月想了想道:“这个事情……二夫人,三少夫人、五姐姐八姐姐他们都知道吗?” “老太太还没有告诉他们。”管嬷嬷犹豫一下才回答,托月迟疑一下道:“管嬷嬷,从来没有妹妹管姐姐的道理,且长辈们都在,以后传出去也不大好听,不如还是先请二夫人过来处理吧。” 管嬷嬷压低声音道:“老太太的意思,不是要姑娘过去帮管教几位姑娘。” 托月马上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她帮忙想过一个办法。 脑海里回放一些画面,托月淡淡道:“祖母有没有发现,每次几位姐姐闹事都约好似的,一起来一起闹一起走。” “姑娘的意思是……” “几位姐姐太过团结,若能把他们分化开比较好管教。” 托月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有看到其中一人或者两人,因为改变得到好处,其他人自然而然顺从。 管嬷嬷打小便跟在老太太身边,自然一听便明白托月的意思,满意地笑道:“还是九姑娘年轻脑子好使用,我们是老糊涂了,竟没有想到这点上,多亏九姑娘提醒。” “老太太是爱之深责之切,几位姐姐也是当局者迷,他们早晚明白老太太的一番心意。” 托月丝毫不敢居功,正所谓关心则乱,老太太是太迫切想二房好起来,才会匆匆忙忙把几位姑娘接回府。 管嬷嬷轻叹一声道:“几位外室养的姑娘,若都如九姑娘这般明事理,老太太也不会被气得发病。姑娘若有时间,到慈晖堂陪老太太说说话吧。” “是。” 托月微微福一下身。 管嬷嬷笑着离开,阿弥不解地问:“管嬷嬷说得姑娘这么好,老太太何不把姑娘要过去教养?” “谁让你家姑娘是个短命鬼。”托月轻叹一声,一个不能为应府换来长久的利益庶女,再怎么好也只是白费心机。 “姑娘才不是短命鬼,有冰儿照顾您的身体,您一定会长命百岁。”阿弥最听不得别人说托月是短命鬼,跟在托月后面思索一番道:“姑娘,不如您变得坏一些吧。” “?” 托月不解地看着阿弥。 阿弥解释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骤然听到这样一番见解,托月忍不住笑道:“那你觉得,你家姑娘我应该先对谁使坏呢?” “八姑娘。”阿弥不假思索指出一个人道:“八姑娘多次算计姑娘,虽然没有一次成功,可她心肠确实很坏。” “你来说说,教教我应该怎么使坏。”应嘉月忽然提起几位外室姐姐,可巧管嬷嬷过来代老太太求她帮忙,若说跟应嘉月没有关系绝计不可能,想借刀杀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进去再说。” 阿弥背着书箱,快步走进成碧馆。 托月跟在后面,不以为然道:“你倒跟我卖起关子来,快点说吧。” 阿弥却硬生生拖着来到书房,放下手上的东西才肯道:“奴婢在七夕御宴上,偶尔听人说起,应家的八姑娘喜欢相府的三公子,八姑娘为了能接近云三公子,是千方百计讨好靖王府的那位郡主。” “有些意思。” 托月从未把应嘉月当对手,连评论都懒得多说。 阿弥以为会听到一个周详的计划,没想到托月完全没兴趣,有此不甘道:“姑娘,就这么轻易饶过八姑娘吗?” “无须我们亲自动手,八姐姐迟早会自食恶果。”从应嘉月堂入室为贼起,应嘉月对她已经不存在任何威胁。 “就这样放过八姑娘吗?” “我已经还击了呀。”托月十分平静地回答。 六位外室女儿眼下是不靠谱,可一旦认清楚某些事实后,应府往后便没有应嘉月什么事情。 阿弥一脸不解,冰儿从书房深处走出来问:“老太太为何苦心教导六位外室姑娘,还亲自找老爷,让三位外室公子拜周先生为师?等你想明白了,就知道姑娘为何不在意八姑娘。” “求姑娘赐教。” 阿弥忽然谦虚起来,托月无奈道:“冰儿,你告诉她吧。” 冰儿边理东西边道:“二老爷获罪入狱,三公子犯了事前途已毁,五公子才学平平且没担当;五姑娘被人退过婚,八姑娘闺誉尽毁,也某不到什么好前程,老太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三位外室公子身上。” “这嫡出的公子和姑娘都不中用,几位外室养的公子和姑娘岂不更加没用。” 阿弥没有看低外室子女的意思,可是凭外室的几位也不可能振兴二房,他们那副德行什么人家也不娶啊。 冰儿看一眼托月叹气道:“你错了,外室养的三位公子很有出息,明公子去年春闱第十九名,昀公子会参加明年的春闱,年纪最小的昕公子也马上要参加秋闱。” “有为官的兄长弟弟可依靠,自是比旁人高一等。”托月平静地解释,道:“好了,我一会儿还写作业,赶紧把午膳端上来吧。” “从前姑娘不太爱管府里的,尤其是二房那边的事情,为何今天突然热衷起来?难不成姑娘将来也要指望他们?” 阿弥出去后冰儿好奇地问,托月淡淡道:“倒不是指望他们,比起御宴上说句话都要费尽思量、小心翼翼的,还是府里的生活好,真实又踏实,没有性命之忧,我的心也舒坦。” “呃……”冰儿犹豫一下道:“按轻舞姑娘那天的话,似乎有意让姑娘参加中秋佳节御宴。” 冰儿最是明白高门女子的悲哀无奈,锦衣玉食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半点都由不得自己作主。 托月沉默一会儿道:“横竖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只要进宫的令牌没送过来,中秋佳节御宴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用过午膳后,托月在书房写作业,管嬷嬷忽然来访道:“老太太方才把盈姑娘留下来说话,晚有些时候,盈姑娘可能过来拜访姑娘,老太太说还请姑娘跟盈姑娘多亲近。” “托月明白,请老太太放心。” 托月有些意外,没想到能进成碧馆也是一种奖励。 管嬷嬷略坐坐回去复命,果然傍晚用过晚膳后,应盈月就带着侍婢过来拜访。 托月直接让人带她到书房,应盈月过来是有心结果,还是别有所图,只要在书房内一试便知道。 应盈月来到书房里,托月还有写作业,停下笔道:“盈朋姐姐略坐坐,先喝一盏妹妹屋里的清茶,妹妹写完这一卷再陪姐姐说说话。” “妹妹先忙,不必招呼姐姐。” “阿弥,给盈月姑娘煮盏茶。” 蘸上墨汁后重新书写,用的仍然是右手,不过运笔熟练流畅,字体也渐有风骨。 应盈月坐在托月对面,只见前案上摆着一方乌黑发亮的砚台,笔架上依大小号排序,书案的一端摞放着几卷竹简。 托月身后的架子上,其中一排上摆放着十多方形状、大小不一砚台,再往上一层的架子上,几个竹根掏制的笔筒,里面的毛笔成林,看着便让人有写字的冲动。 窗户旁边的架子上,则摆放着好几块石头,每块石头下面都有一个成色很不错的底座。 地面上还有一块足水缸大的石头,旁边放着各种雕刻工具,石头已经刻磨一半,隐约能看出是巴掌大荷叶层层叠叠的形状。 应盈月似乎想到什么,面上露出一丝惊讶。 恰好托月写完作业,让阿弥拿笔出去清洗,面带笑容道:“抱歉,周先生的作业不敢不完成,有劳盈姐姐久候。” “原是姐姐占了妹妹时间,说抱歉的该是姐姐。”应盈月十分羡慕道:“关于周先生的事迹,姐姐曾听昕弟说起,若不能按时完成是要罚抄书。” “严师出高徒嘛。”托月淡淡道:“周先生对学生严格,讲学时却十分幽默风趣。” “这样的事情姐姐是没有机会体验。”应盈月莫名的一阵伤感,托月假装没有注意到,不以为然道:“盈姐姐有诸位姐姐们相陪伴,闲时在一起做女红聊天解闷,这样的生活妹妹也没有机会体验。” “伯父只余妹妹一人,确实是冷清了一些。” 应盈月下意识地回答,眼睛却不停地四下里偷看,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托月装作没有看到,淡淡道:“姐姐上有姨娘和兄长依靠,下有亲妹妹陪伴,自然是比妹妹强上百倍。” “嗯……” 应盈月只顾着看,根本没在听托月的话。 托月十分无语,面上却轻声问:“盈姐姐,你在看什么,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察觉到自己失态,应盈月迟疑一下道:“母亲和嘉月妹妹常跟我们说,妹妹的成碧馆里全是好东西,姐姐进来后却只看到很多书,大部分还是旧书,实在看不出有值钱的东西。” “二婶婶和八姐姐最爱开玩笑的。”托月环视一圈淡淡道:“这里的东西于妹妹而言都是无价之宝,不过在外人眼里便只是一堆废品,若非妹妹看着守着早当柴烧掉,或是拿去砌墙角用。” 闻得没有宝贝,应盈月失望地哦一声道:“姐姐听说,皇后娘娘看重妹妹,前几日给妹妹送来不少好东西。” 原以为应盈月是个好的,没想到竟也打她的主意。 打她的注意就算了,还打起宫里御赐之物的主意,本想当场警告提醒,托月却忽然打住。 托月不动声色道:“宫里送的东西不容有失,上边又都有宫廷的特殊印记,自然是交给母亲收着。若有什么闪失惹来抄家灭门的祸,妹妹就算死一百遍也不为过。” 呵呵…… 应盈月尴尬地笑笑,眼睛继续四处瞟。 托月拿起墨条边磨墨边道:“其实我屋里的东西也不差,这砚台拿去送人绝对体面。” “砚台。” 应盈月惊讶看着盯着案上,刻着松月图的砚台。 托月放下墨条,指着砚台上面的黄点道:“盈姐姐看,这种带星点的石料,就这么大一块就值好十多两白银。” 应盈月没想到屋里面的石头这么值钱,指着面前的砚台,毫不掩饰地问:“那妹妹用的这方砚台,它有什么优点,若拿出去卖的话价值几何?” “阿弥,你再去煮一盏茶。” 托月担忧阿弥地忍不住破口大骂,赶紧把她打发到外面。 阿弥走后托月指着砚台,从石料的产地开始细细地介绍。 这些内容,应盈月此时根本无心听,眼睛只着看托月身后的东西,想着能换多少钱。 “什么,一百三十五两白银。” 前头托月说什么,应盈月都没有反应,直到托月说出砚台的价钱时才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又失态,应盈月尴尬地讪市道:“怪姐姐见识少,竟不知道一块石头也这么值钱,请妹妹莫要见笑。” 托月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指着身后架子上方的画道:“这一幅便是在皇城十子比斗时,提到过的《玉山踏春图》,它的价值可以说是价值边城。” 啊…… 应盈月一脸惊叹。 若不是隔着书案,托月又挡在跟前,怕早扑过去把画抱在怀里。 托月又故意说了几样不凡的东西,面对一大堆的宝贝,应盈月已经无心聊天,不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托月亲自送应盈月出门口,刚合上门阿弥便忍无可忍地吐槽:“看吧,奴婢就说二房的人是越来越出息,竟然打起御赐之物的主意,他们也不怕掉脑袋。” “这位盈姑娘表面看着老实,实是长着一副贼心肠,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瞄书房里的东西。” 冰儿也一直在书房内,应盈月的一举一动她看得最清楚,托月轻叹一声道:“我算是明白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 良玉原来屋里对账,闻得他们吐槽的声音,出来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贼心不死,姑娘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教他们吃一些若头,怕是不会死心的。” 托月冷笑一下:“二叔父、三哥都在牢里,苦头还没吃够吗?” “终于要使点狠劲?” 阿弥一脸兴奋,托月淡淡道:“机关设好这么长时间,是应该试用试用。” 托月想一下道:“阿弥,抽空到存福堂把今儿的事回一回,母亲自会跟老太太提,算是姑娘我最后仁慈一回吧。” 果然某天请安后,二夫人被老太太单独留下来,至于说些什么话无人知晓,只知道二夫人出来时连眼圈儿都哭红,用帕子掩着一边脸,避着人一路哭着悄悄回自己屋里。 “应托月。” 二夫人被老太太留下说话,隔一天应嘉月就找上托月。 “八姐姐。” 比起应嘉月的盛气凌人,托月越发的出尘飘逸,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应嘉月仿佛随时会撕掉托月,事实上应嘉月确实很想撕掉托月,不过是想撕掉她伪装出来的超凡脱俗。 只是那一声“八姐姐”唤得她头皮发麻,应嘉月不由自主地瞟一眼托月的衣袖,里面可能藏着能杀人的武器,虽然是很小的一把匕首,用来杀个人却是足够的。 感觉到应嘉月的恐惧,托月面带笑容道:“八姐姐,突然唤住妹妹,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想到托月笑容下面的阴险,应嘉月咬咬牙道:“应托月,人在做天在看,我不信你能一手遮天,能收拾你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你好好等着吧。” “八姐姐过奖,妹妹几时一手遮天过,还不是看着你们的脸色过活。” 托月故作天真地反问却是一语双关,末了盯着应嘉月道:“你要怪就怪二叔父,你的好父亲给你找的好姐夫,是他害你当众失禁出丑,跟妹妹没有半点关系。” “住口。” 提到失禁出丑,应嘉月竟崩溃得大叫。 托月似笑非笑道:“妹妹是好心提醒八姐姐,痴心妄想是种病,你得好好治治。” “你什么意思?” 应嘉月努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失控。 托月轻声提醒:“云三公子你是半点机会都没有的,何苦联合外人来对付妹妹呢。” “你胡说什么。”应嘉月心虚,不敢看托月的眼睛,托月冷冷道:“你以为靖王府那位郡主就一定有机会吗?就算箫盈盈最终嫁入云府,你就一定有机会成为云三公子的小妾吗?” “别做梦了。” 托月的声音像一把锤子,一点点敲碎应嘉月的妄想。 托月逼近一步应嘉月,幽幽道:“你就算没有失禁出丑,就算什么都没发生过,以你的身份也不可能进云府。”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不行?” 应嘉月的声音在颤抖,一个庶女凭什么认定她没有半点可能。 托月轻声提醒道:“上次在妹妹的马车里面,妹妹不是替八姐姐分析过了,八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忘记啦?” “你……我还没有这么堪。”应嘉月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是个笑话,托月轻叹一声道:“八姐姐,接受现实有这么困难吗?你看妹妹我,就从来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什么?” 应嘉月下意识地问。 托月淡淡道:“比如说云三公子,妹妹能跟他说上话,可妹妹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九妹妹能跟云三公子说上话?”应嘉月忽然明白点什么,应托月是在暗示,其实想嫁入云府不必舍近救远。 “八姐姐真的很健忘,前几天八姐姐还警告妹妹不要跟云三公子说话,你这么快就忘记吗?” 托月一句话把应嘉月噎死,回眸看一眼来路道:“有人来了,八姐姐若没要紧的事情,妹妹先去学堂。”转身施施然走进沁园。 阿弥小声问:“姑娘,这样就算使坏吗?” 托月淡淡道:“你不觉得我很坏吗?八姐姐都快要崩溃。” 阿弥却不满地小声埋怨道:“姑娘说道半天,可八姑娘一点损失都没有,浪费口舌和时间。” 托月却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有些损失眼睛是看不到的。你家姑娘的仁慈有底线,再说合适的善良更利于作恶。” “哎哟,姑娘心思好深沉好恐怖,奴婢真的好害怕。”阿弥对托月的话不置可否,冷哼一声径直走进课堂,把东西摆好后就坐到后面生闷气,一副不要跟我说话的不好惹模样。 应冽他们过来后,看到阿弥的样子,纷纷跑到托月跟前打听原因。 托月笑笑道:“早膳吃太多撑着了,休息一下气就消……怎么不见八姐姐、攸宁表姐?“ “八妹妹突然身体不适,请假回去休息。“应阳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托月怔一下道:“健康身体是成功的基石,五哥哥记得提醒八姐姐注意休息,好好保养身体。”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自打回府后你病倒多少回。”应冽直接怼回去,托月笑眯眯道:“这不是作为过来人,忠告诸位哥哥一句嘛,妹妹我特别羡慕你们,拥有健康的体魄。” “想当年在陵州,妹妹身强体壮,论打架同龄人中是一霸。” 托月无限怀念过往的辉煌,应杰不以为然地打挖苦道:“就你这小身板还一霸,是一巴掌打扒吧。” “是真的。”应轶忽然出声,抱着一个箱子过来道:“有一年父亲突然连夜赶往陵州,就是因为九妹妹下手太重,赔钱人家不依还闹到了官府,直到父亲出面才平息。” 闻言,应家一众人子弟看看托月,表情变得五彩缤纷,十分的精彩夺目。 托月呵呵地干笑两声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以妹妹现在的状况,都不好意思提起当年的事情。” 应轶把箱子放到托月面前,“九妹妹,你借给四哥哥的这些书籍、经义四哥都看完、背熟、理解透彻,你还能找到历年科举状元写的策论吗?” “能。” 托月肯定地回答道:“回头我让冰儿整理,过两天拿给你。” 应书马上冲过来道:“九妹妹好生偏心呀,六哥哥也要参加春闱,你怎么不多整理一份送六哥哥。” “六哥哥考的是武举,用得上这些吗?”托月故作不知地反问,应书面一黑,不服气道:“六哥哥就不能考文举,到时万一中举岂不两全其美。” “六哥哥先看看这些罢。” 托月不假思索地,把应轶还回来书籍、经义推到他面前。 应书怔一下道:“九妹妹,怎么觉着你是因为懒得搬,才把这些书籍、经义借给六哥哥。” “六哥哥可以不要。” 托月做状要把箱子拖回来,应书马上趴在箱子上面,温柔地说一声“我要”,赶紧把箱子搬到自己的坐席上。 大房与三房的融洽,应阳看着十分羡慕,就连一直气托月炸伤自己姐妹的,三位外室公子也忍不住好奇张望。 尤其是明年也参加春闱的应昀,他也十分想百~万\小!说籍、经义,只是他跟托月尚不熟,不似旁人那般好开口,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道:“原是要整理一份,秋闱过后给你们讲解的,既然九姑娘准备,为师便偷偷懒吧。” “周先生好!” 大家纷纷回头问好。 托月跟着众人一起问好,然后交作业听周先生讲评。 掌灯后,托月还在写作业,忽然听得外头一阵急乱,正要着人去探看时,刘妈妈便领着黎妈妈到书房。 “黎妈妈来了,快请坐下,先喝盏茶润润嗓子吧。”托月请黎妈妈坐下后,正要吩咐阿弥上茶,黎妈妈制止道:“姑娘快别忙,老奴过来是传大夫人的话。” “黎妈妈请讲。” 见黎妈妈神色慌张,托月也不打岔。 黎妈妈忧心忡忡道:“八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魔怔,满嘴的糊话,把二夫人都给吓坏。” 托月悄悄跟阿弥相视一眼,淡淡道:“白天在学里时,就听五哥哥说八姐姐身体不适,怎么会突然间魔怔,许是染上什么病吧?” “病?” 黎妈妈不屑道:“哪有说见到妖魔鬼怪的病。” 忽然想起正事,黎妈妈马上道:“大夫人让老奴提醒姑娘,把门户锁紧早些休息,以免被妖魔鬼怪给盯上。” 托月有些无语,细细想一回道:“冰儿,把我在青云寺开过光的佛串都拿出来吧。一串给黎妈妈带回去放存福堂,再一串送到祖母哪里,还有一串送给八姐姐。” 冰儿很快把东西寻来,托月取出一串道:“佛珠上面刻满经文,最能驱邪保平安,黎妈妈带回去给母亲吧。” 从其中一个装佛串的盒子里拿出一道符:“黎妈妈常在院子里传话走动,这道护身符您带着身上,我虽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不过有备无患嘛。” 送走黎妈妈后,阿弥小声问:“姑娘,这就是您说的,眼睛看不见的损失吗?” 托月马上摇头,应嘉月不值得她出手,阿弥想想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那六位下的手,他们想取代八姐姐。” “就算八姑娘没了,还有五姑娘呢?”良玉否认阿弥的想法,托月思索一番道:“依我看不如这样,明天冰儿随我过去给八姐姐瞧瞧,以冰儿的能力一眼就能看穿真假。” ------题外话------ 让大家久等了,明天一定早点更新。 第065章、二房琐事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清宁居,应嘉月起居之地。 应阳有些犹豫道:“九妹妹,你的婢女真的能治好八妹妹吗?” 托月看一眼冰儿,淡淡道:“上次连太医都预言妹妹活不成,现在妹妹不是活得好好的,靠得就是冰儿的医术。” “九妹妹,可母亲说八妹妹不是生病。”应阳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是魔怔,就是鬼神在做作祟,这种事情大夫是治不好的,只能请有道行的人来降服。” “五哥哥,你是读书人,岂能相信鬼神之说,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你是没见着八妹妹发疯的情形,力气大得惊人,四五个粗使的妈妈都摁不住,母亲一早就出门去青云寺,请新任主持圆悟大师到府上驱邪。” “圆悟大师出家修行不是为了降魔驱邪,他不会下山的。”托月好心提醒应阳,圆悟大师修行更在觉悟大师之上,是不会为凡俗之事下山。 “五公子,八姑娘的病耽误不得,你就让奴婢瞧一眼……” 冰儿这厢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杂乱叫声,还有吃痛的惨叫声,应阳的面色瞬间惨白。 从里面跑出一名妈妈,看到应阳马上道:“五公子,八姑娘又魔怔了,力气大得老奴们都摁不住,想想办法吧。” “八姐姐的病情耽误不得,先冰儿进去瞧瞧吧。”托月一个眼色,冰儿马上冲进清宁居里面。 应阳想时去阻止,托月却拉住他道:“五哥哥,叫上昨天陪八姐姐从沁园回来丫头,让她带着我们,顺着八姐姐回清宁居的路线再重新走一遍,或许会有新发现。” “你要干什么?” 应阳可不想让一个丫头,胡乱医治自己的妹妹。 托月淡淡道:“八姐姐无论是中邪了还是病了,总得有个契机或原因,不可能平白无故。” 以应嘉月的心性不会被她几句话吓出病,最大的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碰过什么东西,或者是回来后动过什么东西。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八妹妹?”应阳皱一下眉头道:“以八妹妹如今的情形,不说是你,就连朝夕阁和旖旎轩那几位都犯不着害她性命。” “先不管那些,找到八姐姐发病的原因,一切就迎刃而解。” 托月催促应阳赶紧把昨天的侍婢唤过来,应阳拗不过她只好把昨天的侍婢莞儿唤出来。 莞儿一看到托月就充满敌意,更别说让她领着他们,把昨天的路线重新走一遍,托月无奈冷声威胁道:“你家姑娘若有什么不好,侍候她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昨天姑娘是步行回来的。” 莞儿被托月的话吓到,马上说出一条消息。 托月不假思索道:“你随我们到沁园门口。” 三人坐上马车来到沁园,托月对侍婢道:“现在你带着我和五公子,顺着昨天八姐姐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路上无论想起什么事情都一一告诉我们,或许能找到你家姑娘病倒的原因。” “如果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应阳还是不太相信托月,觉得她的办法不靠谱。 托月不以为然道:“如果外面没发现问题,搜索范围可以缩小到清宁居内,更有利于我们找到真相。” “莞儿,我们开始吧。”托月示意莞儿开始。 “九姑娘。”莞儿犹豫一下道:“奴婢能扶着你走吗?昨天奴婢也是扶着姑娘走的。” “可以。”托月抬起手臂,莞儿上前扶着她道:“昨天姑娘走后,我们家姑娘站在这里出神,没多久诸位公子便陆陆续续来到,大家跟姑娘打招呼,姑娘也没怎么理会,直到五公子来了才让五公子代为请假。” “然后呢?”应阳一脸着急地问。 “姑娘说想走走,让马车先回去。”莞儿一走一边说昨天的事情。 从沁园到内宅是一道甬,两边皆是高墙,墙根下每隔一丈便有一颗树木,高度不及围墙,防止有人攀爬放内。 从沁园的门前出发,三人不紧不慢地走,直走回到清宁居门前,莞儿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冰儿却站在门口上。 看到他们回来,冰儿马上迎上前道:“姑娘,五公子,你们回来得正好,奴婢在八姑娘手臂上发现一点东西。” 绣房内,应嘉月出乎意料的,安静地躺在床上。 冰儿有些抱歉道:“八姑娘一直不停地挣扎,奴婢只好把她打晕才有机会检查。” 上前捋起应嘉月左手的衣袖,一直捋到袖根上,雪白的玉臂上有个酒杯口大小的青蓝的图案,只有凑近看才会发现图案中间的黄豆大小的伤口。 “冰儿,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被什么叮到。” 托月好奇地问,冰儿却皱着眉头道:“具体是什么,奴婢得取药箱过来检查过才知道。还有……” 冰儿看一眼托月道:“这东西在长大。” “五哥哥……” “快去快回。” 找到问题,应阳也不再阻拦。 托月端详过纹路,回头道:“莞儿,这个是什么时候出现,你总应该是知道吧。” 莞儿犹豫一下用力摇摇头,应阳马上怒声斥道:“你是姑娘的贴身侍婢,姑娘中了毒,你居然告诉我不知道。” “莞儿,你撒谎了。” 托月直接戳穿莞,摇头否认前莞儿有犹豫。 应阳急得冒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隐瞒。快说,不然本公子赶你出府。” “五公子不要……”莞儿大叫一声:“是姑娘不许奴婢说的,姑娘说奴婢要是说出去,她会打死奴婢的。” “你快说,姑娘要是醒了,我护着你。”应阳大声保证,莞儿看看托月,纠结一会儿才小声道:“其实姑娘没有直接回房,是去了……去了成碧馆……不过我们没有进去,就是在外头看看,看看。” “九姑娘,奴婢保证,我们姑娘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看看。”莞儿举起手发誓,托月点点头道:“你先说,这伤口是怎么弄的,是在什么地方弄到的。” 莞儿不敢再隐瞒,把昨天离开沁园的事情,一一细说与托月。 托月听完莞儿的话后,面色微微发白,有些紧张问:“你确定,真的是在青萍桥受伤,当时附近没有任何东西。” “是真的。奴婢发誓。”莞儿肯定道:“当时姑娘嘴里嘶一下,就拍一下自己的手臂,就像打蚊子、打苍蝇那样。见姑娘没什么事,奴婢就没有太在意,就跟着姑娘继续往前走。” “后来呢?”应阳一脸着急,莞儿如实道:“后来就是奴婢说的,姑娘在成碧馆外面看看合走。回来后,姑娘说头有些晕就躺下休息,晚膳也没有起来用,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 应阳松了一口气道:“只是被虫子咬到,应该没有大问题,想来很快就好起来。” 托月却听得毛骨悚然,问:“莞儿,你们过桥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或者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莞儿细细回想一下,不太确定道:“声音、味道倒没有……若说有什么特别的,是姑娘先过去后,奴婢感到自己被什么推了一下,差点掉到水里。当时姑娘在前面催,奴婢就没太在意。” “是水鬼吗?”莞儿的声音在发抖, “青萍桥下的水只到脚踝处,有水鬼也被晒死。” 托月淡淡地安慰一句,神情却有些凝重,脑子有些不太好的事情闪过。 冰儿很快提着药箱过来,再次捋起应嘉月的衣袖时,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淡定,花纹更大更鲜艳。 应阳咽一下口水道:“九妹妹,我觉得八妹妹不像是中毒,倒像是有只虫子在里面,不停地长大。” “毒蛊。” “毒蛊。” 托月和冰儿异口同声道。 主仆俩相视一眼,托月起身道:“五哥哥,你先看着八姐姐,我跟冰儿回去查看一下医书。” 应阳不解地看着托月,托月匆匆道:“八姐姐应该是中蛊了,必须尽快查出是什么蛊,冰儿才能对症下药。” 托月带着冰儿离开后,没有直接回成碧馆,而站在距离成碧馆不的青萍桥,环视一圈四下的环境,莞儿的描述在她脑海里形成一幅画,只不过主角是她自己。 青萍桥,不过丈许长,不到半丈宽。 是前往成碧馆的必经之路,托月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数回。 如果那天先回来的人是自己呢?托月一想到这个问题,便不由的毛骨悚然。 “姑娘,怎么了?” 见托月神色凝重站在桥是中间,冰儿不由上前问。 托月深吸一口气道为:“八姐姐……就是在这里中的毒蛊,可是来这里伏击八姐姐,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呀。” 冰儿马上明白托月的意思,八姑娘来成碧馆是偶然决定的,若真是想给八姑娘下蛊,任何地方都比青萍桥更合适,除非对方想害的不是八姑娘,而是……冰儿忽然不寒而栗。 “怎么会弄错呢?”冰儿不解地问,托月想一下道:“前往听学的姑娘里,谁经常步行来回。” “是姑娘。” 冰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自托月到族学听学以来,十天里有一半日子是步行往返两地。 托月跟说了从莞儿了解到的情况,冰儿:“姑娘可是怀疑,对方真正想害的人是您。” 默然点一下头,托月淡淡道:“莞儿说,八姐姐那天是忽然想走走,就让马车先去,然后又突然间想到成碧馆。” “奴婢明白了。”冰儿把过程还原一下道:“那些人原本要害的人是姑娘,只是杀手没见过姑娘,根据那些人提供的资料,误以为八姑娘就是姑娘您,所以八姑娘才会中毒蛊。“ 托月点点头,看一眼四周道:“你仔细看看附近,并没有合适使用微型暗器的落脚点、藏身之地。” 冰儿环视一周,仔细想想道:“有没有可能用声音操控蛊虫,不对……”冰儿马上否定道:“莞儿说过,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更没看到有虫子靠近,就是那么突然的一瞬间。” “还有一个情况,莞儿说八姐姐拍完虫子就先一步走下桥,然后她感觉被什么推了一下,差点丢水里。” “有一个看不见敌人要杀我。”最后得出的结论,让托月和冰儿面色微变,御宴当天的刺杀还没结束。 回到成碧馆,冰儿马上翻阅各中书籍。 托月出了一会儿便坐到石料前,开始一边思考一边雕刻石料。 青萍桥附近的环境,不停在脑海里浮现,只要想清楚对方如何下的毒蛊,就有可能找到解闷的办法。 “阿弥,你去书房看看,老爷回来没有。”托月现在不敢离开成碧馆,万一对方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只怕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杀死自己为止。 阿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托月让她去书房,便放下手上的活去书房。 应老爷直到午膳时间才过来,道:“听书房的人说,你让丫头来找过我,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爹爹,有人要杀女儿。” 托月一看到父亲就直奔主题。 应烘云轻叹一声:“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托月便把上午查到情况细说一遍,应烘云听完后沉吟半天才道:“这些天你就老实待在成碧馆,周先生那边父亲会跟他说明,反正他已经习惯。调查杀手的事情,我会让管家暗中,你不要再冒险外出。”末了喃喃自语道:“妖魔现世,天下将乱。” 应烘云深深看着女儿道:“阿离,乱世将起,你要如何自处。” 托月微微一愣,父亲很久没有唤自己的小名,良久才说一句话——乱世将起,谁能置身事外,逃离漩涡 “放心,爹会护你周全的。”应烘云叹口气,忽然道:“你把那两外丫头放身边时,爹还有所顾虑,如今看来倒是你慧眼识珠,都是些难得的人才,好好利用他们吧。” “是,女儿明白。” 托月还是苏润时就明白,景国朝廷已经腐朽到回力无天。 应烘云陪女儿用过午膳,就继续回书房处理公务,托月也来到书房打发漫长的时间。 冰儿从书堆里抬头道:“奴婢所知有限,已经把消息传给陵叔,陵叔在外面查比较方便,希望有尽快查到吧。” “敌人下蛊的手法,我还是想不通。”托月轻叹一声道:“青萍桥附近常有下人走动,敌人完全没有藏匿的机会,除非这个人会隐身……” 托月愣一下,马上把《异血志》翻出来,书中记载过一种可以隐身的血脉。 冰儿读过全文后,重新拿起医书道:“可是从古至今,没有史实能证明异血人的存在,姑娘还是再想想吧。” “换位思考一下嘛。”托月振振有词道:“异血人的能力太可怕,就算曾经发现过,也不会被记录在史书上,甚至还会想办法抹除记录,以免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 “道理是这样,异血人到底没有公众场合暴露过。”冰儿觉得把下毒手法,归结到对方是异血人有些太扯谈。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后,剩下的再不合理也真相。”托月不以为然,坐到石料面前开始雕刻,道:“敌人居然敢闯进应府行凶,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发现。” “然后?” 冰儿随口问问。 托月十分肯定道:“要么他们是应府的人,要么他们会隐身。” 再次听到“隐身”一词,冰儿明智地选择闭口,继续翻阅手中的《蛊术论》,希望能从中发现一点有用线索。 快到掌灯时分时,良玉从外面回来,同时带回来毒蛊的消息——血生魂。 应嘉月中的是一种叫血生魂的毒蛊。 此蛊的特性跟它的名字一样,遇到血便会复苏成长,并且分泌出致幻之物,令寄主陷入内心最恐怕的事情里。 是从荒之地传出来的昆虫,经过养蛊人的特殊喂养,变成一种以寄主血液为生的可怕物种。 “怎么解?” 查到是什么蛊,自然是要尽快拔除毒蛊。 冰儿还在查找解蛊的方法,阿弥却提醒道:“帮她解什么毒蛊,这是她的报应。” 托月还没有反应过来,良玉就敲一下她的头道:“就算不帮八姑娘解,我们也要掌握解蛊的方法,你别忘了对方的真正目标是我们姑娘。敌人神出鬼没,谁能保证呢。” “对哦。” 阿弥一拍自己的脑门。 托月淡淡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总有克制它的办法。” “血生魂遇血便复活,要是没有血呢?”阿弥忽然冒出一句话,托月想一下道:“那东西能强行取出来吗?” “拔除的过程,寄主会很痛苦。”冰儿把医书递到托月面前,上面有一句话“附血生魂者,无有生还。”意思是到目前为止,凡中血生魂蛊的无一生还。 “当寄主的血被吸尽后,血生魂会恢复原形,蛰伏在尸体里面,等待养蛊人来取走。” 冰儿解释完后,对托月道:“此毒蛊超出了奴婢的能力,要么看着八姑娘血尽而亡,要么把八姑娘中蛊之事传开,静待天下奇人异士主动上门医治。” 很显然,这些办法都不可取。 四名女子在一起,书房里头次安静得似是没有人,每个人都不愿意出声。 “姑娘,给奴婢一滴你的血。”良久后冰儿突然出声,托月想一下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上次姑娘中毒,所有人都认为姑娘死定了,就连奴婢和太医也都束手无策,后来姑娘竟然不药自愈,或许姑娘的血对毒蛊有用。” “以毒攻毒。” 托月马上想到冰儿的方法。 阿弥马上反对道:“不行,姑娘身体弱,不能取姑娘的血。” “阿弥……” “八姑娘太坏了,不救也罢。” 托月方想劝说,阿弥就直接打断,坚决反对取用托月的血。 冰儿也不忍心取托月的血,只是不容她多想,托月却自己划破掌心,把手伸到她面前。 “想证明一些事情。”冰儿帮她包扎伤口时,托月淡淡道:“究竟是有人给我下毒,还是毒一直在我身体里面。” “奴婢明白。” 冰儿也一直在研究,托月中的是什么毒,后来怎么解的毒。 托月看一眼瓶子里,自己的血液,忍不住放到鼻前闻闻,并没有闻到那天晚上闻到的香味,便交给冰儿带走。 前往清宁居的路上,阿弥一脸心疼道:“敌人一直藏在暗处,姑娘何苦亲自跑一趟,万一敌人不死心,姑娘岂不是给敌人一个下手的机会嘛。” “放心,暂时不会有事的。” 托月不以为然,其实是因为书中有记载。 血生魂蛊极难得,养蛊师一生中能拥有一只,足以傲视蛊界,所以不会有第二只血生魂。 到了清宁居,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都在。 三人看到他们出现也是一脸惊讶,真到托月说明来意,二夫人的面色才好看些。 托月让冰儿说明情况后道:“强行拔除毒蛊,从古到今都没有成功,另外一个是以毒攻毒,结果可能两极化。” “九丫头,你就跟我们别卖关子,赶紧说说什么是两极化?”老太太开口催促,托月淡淡道:“以毒攻毒会有两个以是的结果,其一是顺利解决毒蛊,其二是毒蛊没解人却中毒而亡,还有第三种可能,毒蛊解了人也中毒而亡。” “还有别的办法吗?” 二夫人哭着问,从青云寺回来,才知道女儿是中毒蛊。 儿子说大房九妹妹在想办法,就一直耐心地等待,没想到结果活下的机会只有三成。 托月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淡淡道:“那就把八姐姐中毒蛊之事广告天下,遍求天下奇人异士、杏林圣手、用毒的大家上门为八姐姐医治,或许有人能解此毒蛊。” “九妹妹,就没有更有效的办法吗?” 应阳本以查出是什么蛊,就一定能救活妹妹,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托月轻声道:“五哥哥,妹妹已经尽力,我很抱歉。”方法已经替他们想好,就看有没有勇气赌一回。 “姑娘,或许可以试一下循序渐进法。”冰儿忽然出声,解释道:“循序渐进法,就是瓶子里的药不一次性用完,而根据中毒者的反应,慢慢的增加药量,直到毒解了为止。” “有这样好的办法,赶紧给姑娘用上啊。”二夫人想也不想就让冰儿赶紧解毒。 “二夫人先别急,您听奴婢把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尝试这个方法。”冰儿马上解释道:“循序渐进法的好处是稳定安全,坏处是过程同样会很痛苦,若是能熬过去八姑娘的命也保住啦。” “你敢保证一定能活下来吗?” “抱歉,奴婢不能保证,只能说是多一个希望。” 二夫人满怀希望,却没有肯定的答复,忍不住骂道:“什么都不能保证,要你来有什么用。” 托月一听便来气,冷声道:“二婶母若觉得冰儿的医术不行,现在请太医来医治还来得及。” 托月也不理会二夫人,起身朝大夫人、老太太行礼道:“祖母、母亲,托月带着丫头们查阅了一天的医书,感到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大夫人看一眼二夫人道:“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却苦了你想办法,很该回去好好休息。” 遂对老太太道:“母亲,九丫头生得薄弱,今天又劳累了一天,不如先让她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轻叹一声,终于出声道:“九丫头,你二婶母有些左性,不要跟她计较。你八姐姐危在旦夕,你也尽心尽力地想法,若不试一下岂不辜负你这丫头的心血,只是不到最后一刻祖母不想冒险。” 托月暗暗给冰儿一个眼色,冰儿平静道:“老太太,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时间拖得越久八姑娘的身体便越虚弱,能救回来机会也会越来越底的。” “九丫头,除了以毒攻毒,就没有别办法吗?” 二夫人终于肯服软,态度好了一百倍不止,托月淡淡道:“以我们目前的能力,这是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闻言,老太太也劝二夫人道:“冰儿这个丫头的医术已经十分了得,皇城中除非是能请药王谷的弟子出面,否则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 “皇城中有药王谷的子弟?”冰儿惊讶地问,察觉自己失态马上闭嘴。 老太太犹豫一下道:“这个人……他目前就在古家,是古家的座上宾。” 二夫人一听有女儿有救,马上就要出门去请,老太太阻止她道:“这个人曾经立下毒誓——此生不救应家人。上次九丫头中毒时,同样危在旦夕我才没有提药王谷的事情,八丫头这一次怕是也悬啊。” 应老爷跟古家的恩怨并不是很秘密,二夫人想也不想便大声道:“他们大房是大房,关我们二房有什么事情。” 大夫人一听便来气,回头抚着托月的脸道:“我的好孩子,辛苦一天又瘦了,你赶紧带着你的人回去休息吧。” 托月迟疑一下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也被二夫人的话气得语结,挥挥手示意托月回去休息吧。 回去的路上,阿弥忍不住埋汰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的,二房的人就是一群白眼狼。” 托月却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道:“说句话实在话,我也想见识一下药王谷的厉害,真心希望二夫人能请把药王谷的人请来。” 第066章、意外发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奴婢打听到了,是商陆。” 托月刚用过早膳,良玉从外面匆匆进来,气也不及喘道:“在古府作客的人是名医商陆。” 商陆是药王弟子中,最制毒、炼毒、解毒最厉害的弟子。冰儿犹豫一下道:“姑娘,我们要不要……” “不要。“ 托月马上否定。 良玉疑惑:“姑娘不想治好身体吗?” 托月看着窗外的天空,淡淡问:“如果互换身份,你愿意做那只试药的小白鼠吗?” “我……”冰儿思量一直道:“姑娘不是小白鼠,奴婢没有把姑娘当成小白鼠,奴婢是真心想把姑娘治好,希望姑娘能健康快乐。” “商陆就是个疯子,为了提升医术,他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爹当年才想把他就地正法。” 托月没有忘记应家跟古家的恩怨,正是从商陆活人、健康人试药开始,轻叹道:“我是不会让一个没有道德底线,没有人性的疯子给我治病。” “姑娘,身体重要啊。” 阿弥的想法很简单,管对方是什么人,能医好姑娘的都是好大夫。 托月淡淡道:“其一他的人品不行,人品不行何来医品;其二我若让他医治,就是在打我爹的脸。” “姑娘……” “冰儿,姑娘的药膳好没?” 冰儿的劝说被良玉打断,愣一下只好出去忙别的事情。 良玉给阿弥一个眼神,阿弥也找个借口离开,书房里只良玉和托月,安静的环境让人放松。 “你不说点什么吗?” 过了一会儿,良玉还没有出声,托月忍不住问。 良玉杯盏里注上热茶,面带笑容道:“姑娘不愿意奴婢劝也没用,反倒若姑娘生气,生气伤身不如不劝。” “其实你没有想过,我目前的状态,很适合如今的时局。”自从知道自己失去原主的部分记、失去武功,还有人定期给她下毒后,托月就觉得自己正在一个棋局里。 只是一枚棋子,想从棋局中跳脱出来,就要找准自己的位置,找准位置就得先弄清楚很东西。 比如说她除了是应府外室养的庶女,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而这身份到底有什么作用,对她目前的位置有多大的影响。 在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前,贸然反抗操控一切的人,会不会被那人扼杀掉。 陵叔查出江湖第一杀手荼蘼是她的生母,回想着脑海里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托月很难把她跟杀手联系在一起。 在托月,不,是在应离的记忆那是一个极温柔、善良的女人,举手抬足间尽是大家闺秀风范,这一点在应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关键的是在应离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陪伴在她的生活里,直至生病去世。 托月心中有很多疑惑,在没有搞清楚所有疑惑之前,她不敢贸然反抗,只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按着别人给她安排的方式生活。 “二夫人发来了传话,请姑娘到清宁居说话。” 阿弥有些小兴奋,姑娘到了清宁居,自然能见到商神医,或许能解掉姑娘身上的毒。 托月不假思索道:“你去告诉那人,就说我昨天累着了,睡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迹象,若没有非我不可的事情,尽量别打扰我休息。” “……若是要借什么东西,你就惦量着回复吧。” 托月沉吟一下补充,挥挥手示意阿弥出去,把二夫人的人打发走。 阿弥看一眼良玉,良玉淡淡道:“按姑娘的意思传话,姑娘有自己的考量,不许你自作主张,坏了姑娘的安排。” “阿弥知道了。” 阿弥无奈地退出外面。 良玉笑笑道:“姑娘装睡要装睡的样子,赶紧宽衣上床吧。” 换上寝衣,托月光明正大地偷懒,成碧馆上下都在忙各自的事情,不约而同地保持主子未起的安静。 清宁居,老太太、二夫人都坐在正厅,听完下人的回话,二夫人满脸不快道:“老太太,您瞧瞧,大房都把九丫头宠成什么样,这个点还起床,传出去像什么话啊。” 老太太眸光轻垂,淡淡道:““九丫头昨天累了一天,休息一下不值什么,谁敢往外传我撕了他的嘴。” “是是是……”二夫人讪讪应话,放低声音道:“老太太……商神医答应过来给嘉月治病,是有要求的,若是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万一他反口不给嘉月治病,该如何是好。” “就是她命该如此。” 老太太冷冷回一句,鼻子哼一声道:“你自作主张,拿九丫头的东西作人情,你也好意思。” “母亲……” “昨天是谁说大房是大房,关二房什么事。” 老太太一句话噎住二夫人,继续道:“九丫头为八丫头辛苦一天,你不仅连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还好意思嫌弃她的人没用。” “母亲,您听我解释……” “你的人管用让你的人应付商神医,你让人去成碧馆干嘛。” 老太太不给二夫人半点面子,二夫人跪下道:“商神医已经来了,我们不能言而无信,不给人家报酬呀。” “九丫头的东西她自己做主,我老太婆总不能去抢吧。”老太太十分强势,二夫人也不敢强求,忐忑不安地坐在客厅等商陆出来,想着如何解决报酬的问题。 成碧馆,托月仰躺上床上,瞪着雪白的帐顶出神。 良玉看到后笑道:“姑娘放心睡,奴婢已经让人盯着二房,二房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过来通报。” 阿弥小心翼翼猫进来,趴在床边小声道:“姑娘,方才大夫人让黎妈妈带话,姑娘猜猜是什么话。” “什么话?” 托月懒洋洋的不想说话。 阿弥小声道:“二夫人居然许诺,把姑娘的《玉山踏春图》作为报酬。” 良玉嗤笑一声道:“这都什么人呀也太不要脸了,姑娘的东西老爷、大夫人都没说什么,她算什么东西也敢作姑娘的主。” “姑娘想个法子,不能让二房谋了去。” “东西在我屋里她怎么谋呀。”托月不以为然,阿弥提醒道:“要是老太太出面,姑娘给还是不给呢。” 提到老太太,托月沉默了,老太太明显是偏着二房,若老太太出面确实不好拒绝,想了想道:“良玉,你把《玉山踏春图》取下来放到文心楼,冰儿把我从前临摹的挂上。” “行得通吗?”冰儿有些担忧。 “反正都是《玉山踏春图》,一般人瞧不出来。” 托月不以为然,冰儿还是有些担忧道:“古家的人可不好蒙,万一被发现闹起来,对姑娘不利。” “二房是二房,东西也不是大房送的,关我们大房什么事。”托月理直气壮道:“再说我能买一把假文心琴,就不能收藏一幅假的《玉山踏春图》,左不过名声又难听那么一丢丢而已。” 噗…… 良玉忍不住笑喷道:“大夫人这回倒聪明,知道给姑娘传信,不再袖手旁观。” 阿弥也忍不住挖苦:“不是奴婢迎高踩低,二夫人小门小户出来的,只看得见眼前的宝贝,却看不到我们家姑娘的天大好处,还是大夫人目光长远,晓得跟我们姑娘处好关系。” “因利而聚,最终也会因利而散。” 托月没觉得谁比谁好多少,只不过彼此脸面上好看些罢。 良玉跟苏润身边经历丰富,知道托月在想什么,安慰道:“缘聚缘散,姑娘没有必要太过介怀。” “是我矫情了。”托月从床上爬起来,预防老太太寻来,大大地伸一个懒腰道:“我今天要去书房,找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姑娘天天在书房,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冰儿不解地问,托月一边伸手套衣服一边道:“我说的是父亲的书房。”躲在那里比躲任何地方都安全,只要不惊动父亲保准没人能找到。 阿弥马上一脸狗腿道:“姑娘需要什么零嘴、什么茶水,奴婢马上为你准备。” “五香葵花子,点心、茉莉花香茶……” “姑娘……快躲躲,老太太让管嬷嬷来请……” 托月还没报完要的东西,小丫头莲儿就气喘吁吁地奔进来,气也不及换就大声能报。 房间内几人相视一眼,阿弥伺候托月匆匆洗漱,就往成碧馆后门走,冰儿也以最快的速度去书房把两幅对换位置。 良玉望着托月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想不起,同时麻利地把床铺好,顺便打窗通气,让床上的余温下降。 房间内色色收拾好,良玉猛地一拍脑门。 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姑娘竟连头都没梳,顶着一头乱发就出门。 阻止是来不及了,外头已经传来众人向管嬷嬷问好的声音,良玉赶紧迎出去道:“管嬷嬷好,嬷嬷怎么这会儿有空过来?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吗?” “老太太让我过来,看看姑娘醒没有,若醒了到慈晖堂说说话。” “哎哟,嬷嬷来晚了一步。”良玉一脸遗憾道:“姑娘原睡得好好,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拉着阿弥急巴巴出门。” “上哪啦?”管嬷嬷不动声色问。 “姑娘走得匆忙,催得又急,奴婢都没有时间问。” 良玉一脸内疚道:“这可怎么是好,万一老爷找姑娘,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回。” 管嬷嬷也不傻,猜到是托月有意躲避,笑笑道:“姑娘已经出门就没事,若是姑娘回来了,记得转告姑娘,老太太请她过去说说话。”语气里含有一点警告的意思,似乎托月不过去不行。 “奴婢一定转告。” 良玉礼貌地福身行礼,却十分不客气道:“管嬷嬷,奴婢送您出去吧。” 管嬷嬷挤出点笑容道:“不必了,良玉姑娘还是想想,在哪里能寻到你家姑娘。”悻悻地离开成碧馆。 终于送走管嬷嬷这尊耳报神,良玉收拾托月之前的葵花子、几样点心、茶水,打发人趁没人注意时,悄悄地送到应老爷的书房,托看守书房的人送进里面。 应老爷的书房藏书虽丰富,不过大多数托月都已经看过。 现在托月比较感觉兴趣的是书房深处,应老爷自己整理的。各种离奇案件的卷宗。 托月还是比较在意,敌人给应嘉月下蛊的手法,那样的环境下到底如何能做,无声无息无踪无影地下蛊? 应老爷的习惯是托月挑卷宗的标准,摆放在越深处越不起眼的,就是越难破解的案件。托月越过上次看到的位置,直接来到最里,取出最难的卷宗研究。 看守书房的人体贴地般来毯子、坐垫、小几,还有笔墨,让托月舒舒服服地百~万\小!说。 托月道一声谢谢就开始看卷宗,却是一宗古玉失踪案,案件发生在十年前,江南宋氏拍卖行正在拍卖的古玉,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情况莫名失踪。 这失踪不是被盗走空空如也,而是在大家的视线中,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就像把冰块放在阳光下一点点融化,而古玉的消失比冰块更神奇,冰块融化最少有滴水渍,古玉消失什么都没留。 官府办案时,当时在场几百名竞标者,口供笔录都是出奇的一致,拍卖师的笔录中更提起,当时拍卖台上明明只有他自己一人,古玉开始消失他想过去看,却莫名挨了一掌摔倒在地上。 官府以为是他所为,直到看到他胸口上掌印,终于证明他是清白的,因为那个掌印竟比正常人的大上一倍。 官府苦寻数日没有查到线索,只好把此案层层上报,时间一长此案便不了了之,直到应老爷管大理寺,才把此案翻出来重新整理,以待有机会查到真相。 托月思索一下,翻开案件的主角——古玉。 因为除了古玉,拍卖行没有丢失任何物品,从记录的资料来看,古玉并不是当天拍卖品中,最昂贵有价值的东西。 这些人费尽心思却偷盗一块,不算是很值钱的古玉,说明古玉对偷盗者很重要,托月把古玉的手绘图案给翻出来。 由于是刻在竹片上,图案比实物小了数倍。 竹片上还刻有蝇头大小字,详细康古玉的大小、质地、年代,产地,雕工。 从质地拼写来看只是一般的白玉,年代也不过两千多年,产地和雕工也说明不了什么事情。 托月把竹片放天小几上研究,一块质地普通的白玉,雕工……说实话还不如她的好,至于图案……应该是一群人正在载歌载舞、庆丰收。 这样的一块古玉,值得盗取吗? 答案很明显是值得,因为它已经被盗走,它有什么理由盗呢? 托月躺在地板上,把图纸对光举起,认真研究上面的图案,不,是研究图案的纹路。 这是古玉唯一留下的信息,图案是一群人在歌舞应丰收……托月忽然想到两千多年前,现在的文字还没出现,这些图案极有可能是一种文字。 托月猛地坐起来,古玉上面刻的根本不是图案,而是一种古老的文字符号,只是需要从新排列。 想到古玉透光的材质,托月把图案放大数倍临摹到自己的手帕上,在放大且对着光观察的情况下,能很明显地看出这是一串古老的符号。 至于是什么意思,尚有待研究。 两千年多前还没有竹简出现,所有记录文字用的东西有动物骨头、甲壳、石块、兽皮等物上。 这种白玉在两千多年前,或许也只是记录文字的东西,而两千多年前还有没玉石打磨、雕刻技术,所以古玉没有经过任何加工。 当地人就地取材,直接在上面刻下这些符号。 这案件应该从古玉的产开始查找。托月放下图纸,马上去搜寻相关书籍,倒真让她查出点东西。 内容跟古玉上符号没太大的关联,而是县志中记载在一百多年前,有人误入某处原始山林内,意外发现地一处有族群生存过的山洞。 从损毁的物件上发现几个符号,县志中把符号临摹出来,跟古玉上面的符号一模一样。 县志中还提到由于年代太久远,那人想要把物件搬走时,物件却直接风化成沙土,最后凭着记忆写下了几个字符。 这就意味古玉上的文字,或许只有那个族群后裔能看懂,如果还有后裔的话。 怪不得这案子一直悬着,不过盗走古玉,难道不是有人看得懂吗?托月忽然又来了兴致,最后案件还是卡在偷盗古玉的手法上。 拍卖师莫名被挨了一掌,怎么跟莞儿被推的情况有点相似。 血生魂,又一个名词从脑海里跳出,托月又查了毒蛊最早的养成地,结果竟跟古玉同出一地。 有没有一种可能,蛊虫、养蛊人,古玉,三样东西出自同一个族群?而这个族群其实并未灭亡,只是离开最早的生存地到别处发展? 这些都是托月的假想,需要证据来证明。 怪不得案件一直没有破,还被当成最难解之谜,放在案宗的最深处。 托月把卷宗放回原处,回身正要拿另一份案宗,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正想打招呼那人飞快地跑开,同时伴随着一阵恐惧的叫声。 “有鬼啊!” 鬼!托月一阵无语。 第067章、大闹一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们来干嘛。” 应烘云看到门外二人,没好气地问一句。 周先生看一眼托月的模样,打趣道:“九姑娘今天这发型,再加上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怪道八公子求我来书房。” 随他一起来的年轻公子,悄悄打量一眼托月,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道:“原是跟老太太说话,突然进来个小丫头,在她耳边说了几话,就打发我赶紧到书房找你,想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托月也好奇地打量年轻公子一眼。 此人跟大哥应熙差不多年纪,只是他的皮肤保养得更好些,应该不用常在外面走动。 他的眼睛很有特别,确切一点是他的眼神,眼神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沧桑,跟他年轻的外表很不相配,一时间还真猜不到此人的身份。 “你来干嘛。” 应烘云十分不客气地问。 自然不是在问女儿和周先生,而是问那名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微笑着走进来,空气中多了一丝淡淡药香,托月很快猜出白面书生的身份,却没有点破。 周先生进来后直接坐下,抓起一把葵瓜子道:“你准备这么多好吃的,是打算在书房里面待一天吗?你父亲不在的时候书房里也未必安全,不如到学堂听听学,先生可以保护你。” “您还好意思说。”托月瞪一眼周先生,冷冷声道:“若不是您皇后娘娘面前胡说,皇后娘娘怎么会让参加御宴,我也不会莫名奇妙被追杀,险些丢了性命。这次要不是凶手把八姐姐误以为是我,中毒蛊躺着等死的就是我。” “你知道有多少人渴望参加御宴而不得吗?” “我不稀罕。” 面对周先生质疑,托月丝毫不掩自己的厌恶。 托月有些生气地冷冷道:“不要把您的自以为是,强加到别人身上。还有,不要忘记这些年来,凡是你推荐参加御宴的女子,每一位在御宴结束后都会莫名奇妙地……” “应托月。” 应老爷怒喝一声,打断女儿的话。 周先生也一脸惊讶道:“难怪你一直对我持有戒心,原来你调查过我。” 托月淡淡道:“学生只为了自保,别人不保护我,我就自己保护自己。” “托月……” 应老爷无奈轻叹一声,神情忽地有些伤感。 托月深吸一口气道:“父亲若不愿意管女儿的生死,就让女儿自己保护自己吧。” “……爹没有不管你。”应老爷有些底气不足,托月淡淡道:“我曾经跟大哥哥说过,不求大富大贵、天下扬名,只求寿命如涛涛江水永不干涸。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就这么困难?”十分伤感地转身准备离开隔间。 周先生在托月快离开时,忽然问:“你知道那些女子为什么要死吗?” 托月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道:“原因我不管,我只知道他们都死了。而我……御宴结束后生命也遭到威胁。” 周先生不知道是不想解释,还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最后默默看着托月离开隔间,年轻书生很想唤住托月,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笑嘻嘻道:“这小姑娘很意思,可惜不是长寿之相。” “你来干嘛?” 应老爷再一次问商陆的用意。 年轻书生笑笑道:“偶尔听闻贵府一桩奇事,说有位姑娘身中奇毒,连太医都断言不能救,结果最后却不治自愈。有如此奇人奇事,在下自然想见一见这位姑娘,没有别的意思。” “你已经见过,可以滚了。”应老爷没好气地赶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立誓不救应家的人商陆。 “见过了?”商陆愣一下道:“方才那小姑娘?难怪,我说她怎么一脸短命相,原来是身中剧毒。不过,如果你要是愿意跪下求我,本神医可以原谅你,帮这小丫头解毒保命。” “你跪下来求她,她都不一定会让你医治。”应老爷冷回一句道:“我这个女儿呀聪明,是绝不会让不信任的人碰自己的身体,以你的人品……在她眼里不配为医者。” “太有个性,是我喜欢的女孩。”商陆故意提高音量,就听到外面冷哼一声,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得罪了这小祖宗,你更加没有机会。”周先生忍不住调侃,商陆冷瞻一眼了道:“彼此彼此,很明显她防备你比防备在下更严重,谁让你是死神,谁跟你走近谁就得死。” “……” 周先生一时无方以对,干脆吃东西不说话。 应老爷却起身拱手行礼,一脸抱歉道:“尚贤,你不要跟托月计较,她什么都不知道。” 周先生不以为然笑笑:“九姑娘数次死里逃生,草木皆兵,很正常。她是害怕了,你作父亲的应该多给她些关怀,而不是指责。再说,她说的是事实,凡我推荐参加御宴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 “原不想过问你的事情,不过既说开了,我便多问一句吧。”应老爷看着老同窗认真地问:“到底是为什么呀?”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想回答。”周先生委婉拒绝,淡淡道:“我会保护九姑娘的安全,不会让她继续追杀九姑娘,确保你宝贝女儿的寿命如滔滔江水永不干涸。” 商陆却抢话道:“什么滔滔江水,要是不让我医治,她肯定就是地上的一滩水,略晒晒就消失不见。” “你去求她让你治呀。”应烘云没好气回一句,回头对守在边门人:“九姑娘在书房里看了什么书?” “回老爷,九姑娘先看老爷放在最深处的卷宗,后来又看了很多关于云城川县的书籍,好像是查找什么东西,属于整理书架时发现这个东西。”下属把托月落下的绢帕交给应烘云。 周先生悄悄瞄一眼道:“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查到这一步,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 “你们在说什么?”冷丁商陆问一句。 “再坐这里,《玉山踏春图》就要化为灰烬。”应老爷淡淡提醒商陆。 “你少骗人,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谁会舍得烧掉啊。”商陆不以为然,神情怔一下……双脚像上弦,飞快地冲出书房。 “九姑娘闹成这样,原以为你会生气的,没想到……” 周先生打量着应老爷道:“你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很欣慰,真是让我摸不透你的心思。” “太完美了会让人觉得不真实,就像她的母亲一样,今天她忽然在我面前又哭又闹,倒让我心里面踏实很多。” 应烘云在一瞬间放空自己,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面,良久才幽幽道:“接她回府,就是想她过些普通人的生活,可惜事与愿为。” 女儿偶尔表现出来的杀伐果断,总是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她的母亲,一个他永远看不透的女子,聪慧、沉静、神秘。 关于托月的生母,周先生略知道一些,淡淡安慰道:“九姑娘身边阿弥曾说过,你女儿长得就很高调,注定无法过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必要刻意隐藏。”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应老爷问。 “逃避不是办法,让她去族学听课吧。”周先生重新抓起一把葵花子,淡淡道:“可以试着让她自己解决问题。” “行吗?” “放心,她行的。” 托月没有马上回成碧馆,而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青萍桥上来回走动思考问题。 应嘉月被人下蛊的手法,无论她怎么想就是想不通,从伤口来看很明显是近距离下手,就是有人站在身边,用类似针的东西轻轻一扎。 事实上,当里桥上并没有满足此条件。 托月走遍青萍桥附近的每一个点,设各种可能形成那样手法。 排除莞儿撒谎的可能性,以青萍桥左右是水,前后空旷的情况,真的没有第二种可行方案。 最后托月终于放弃回成碧馆,刚走到门口外面,一个人突然冲过来,扑嗵地跪在她面前,一把抱着她的腿大声哭求道:“九丫头,你行行好,发发善心,救救你八姐姐吧。” “商神医都来了,二婶母有什么担忧的?”托月冷冷地反问,二夫人却死死抱着托月道:“商神医说,看不到《玉山踏春图》,他便不给你八姐姐医治。你八姐姐快不行了,你就把《玉山踏春图》给二婶母。” “画可以给你……” “真的,你真的愿意把给我们。” 不等托月说完,二夫人就麻溜地上站起来,拉着托月要进成碧馆。 托月一把甩开二夫人手,站在门前淡淡道:“商神医已经给八姐姐医治过,如今在书房跟父亲聊天说话,二婶母急什么呀。” “我……” 二夫人没想到托月已经见过商神医,顿时面上有些讪讪的。 托月抬手理一下凌乱的长发,拢到身后,淡淡道:“画可以给你们,但是不能白给。” “什么呀?” 很明显的意思,二夫人却故作不懂问。 托月一字一字清楚说道:“两万两银子送到成碧馆,我马上把画给二婶母带走。” “什么,两万两银子。”一听到要两万两,二夫人马上跳起来大叫道:“我哪有那么多银子,这不是为难我嘛?” “没有银子,银票也行啊。”托月轻描淡定写地回一句,二夫人犹豫一下道:“一幅画两万两太贵,你能不能再通融通融,少收一点,二百两行不行。” 托月嗤笑一声道:“二婶母,《玉山踏春图》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每年光保养费都不止二百两。” “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二夫人可怜兮兮地看着托月。 “正是因为是一家人,我才只要两万两银子,换成别人那就是五万两。” 托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二夫人道:“况且二婶母昨天晚上才说过,大房是大房,关二房什么事。如今我也想说,二房是二房,跟我们大房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想怎么样?”二夫人没想托月会如此强硬。 “两万两银子或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画。”托月笑眯眯回答,想一下又道:“我会在成碧馆恭候二婶母大驾。” “应托月,你这是趁火打劫,你太没性,你不得好死。”二夫人终于忍不住对托月破口大骂:“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野杂种、短命鬼,下贱胚子……” 短短一瞬,几乎把所有难听的字眼,二夫人都骂在托月身上。 托月也不生气,站在门前漠然地听着二夫人叫骂,还有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 阿弥和冰儿领着众人站在门内,既不出来帮腔也不去向老太太、大夫人通风报信,就站在成碧馆门口内看戏。 其实事情闹得这么大,早就有人报给老太太和大夫人,不过都是在暗在观望,而大夫人那边早就收到托月的提醒,老太太不出现她也不要急着出现,最好是不要出现。 “九丫头卖的是什么关子?” 大夫人有些不耐烦问,大老远就听二夫人骂人的声音,不能就近观看多可惜。 黎妈妈含笑劝道:“这就是九姑娘精明之处,也是为大夫人您着想。二夫人最会装穷装可怜讨,老太太心软肯定会跟九姑娘讨要画,到时候大夫人是帮九姑娘,还是帮老太太呢。” “哦……原来是不想我夹在中间为难。”大夫人恍然大悟,面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如今二夫人当众撕破了脸面,九姑娘想怎么就怎么闹,老太太也来了也未必管用。再说八姑娘早就不中用,就算是医好也找不到好人家,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嫡女,配不配用一副画来换,老太太心里自有掂量。” 大夫人也知道皇城十子大比那天,应嘉月被自己的未来姐夫卢家公子劫持,当众失禁出丑、闺誉扫地,有哪个高门愿意娶这样的媳妇,不怕惹人笑话。 大夫人细细想一下道:“照这么说来,如今府上几个姑娘里,最尊贵的就是九丫头。” 黎妈妈笑眯眯道:“九姑娘除了出身差一些,相貌才情样样拔尖,也不知道将来那个娶了她,那真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从语气里听得出她十分欣赏托月,大夫人有些遗憾道:“可惜她没有托生在我肚子里。” 黎妈妈却不以为然道:“就算她没生在夫人肚子里,如今有老爷的宠爱,再加九姑娘自己聪慧又有手段,还有生母留的一屋子的珍玩古董、田庄店铺,阖府里还有谁敢小看她呀。” “黎妈妈,你最近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大夫人了解黎妈妈正如黎妈妈了解她一样,若没什么特别原因,是不会突然对一个人改观。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夫人您。”黎妈妈老实交待道:“方才听在书房外面侍候的人说,九姑娘跟老爷大闹了一场,岂知老爷不仅没有生气,还一脸乐呵呵的。连……” 最后消息,黎妈妈贴在大夫人耳边说。 大夫人听完一脸难以置信道:“九丫头还真是个神人哪,看来以后我们也要多倚重她才行。” 黎妈妈笑而不语。 就有小丫头来报,说老太太已经到了成碧馆。 大夫人一脸遗憾道:“真想马上过去看看二夫人那副小人嘴脸,可惜不能辜负九丫头的一番好意。” “比起看二夫人嘴脸,看二夫人的下场岂不是更有意思。”黎妈妈生怕大夫人按捺不住好奇,跑出去坏了九姑娘的计划。 成碧馆门前。 老太太扶着管嬷嬷过来,远远就大声斥道:“主子都闹成这样,你们也不知道上去劝一劝,成何体统。” 闻得老太太来了,二夫人扑的一下假装摔倒,跪在地上哭求:“九丫头,你就行行好救救你姐姐,二婶母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谁是我姐姐呀?”托月却不管不顾,冷冷反问道:“我姐姐在尚书府好好的,不需要母亲算计我东西去救。” “还有……”不等二夫人开口,托月又继续道:“我的姐姐可不会散播谣言,毁坏我这当妹妹的名声,更不会让人用石头砸我再伺机偷我的东西,还挑唆几位外室养的姐姐,到我成碧馆外面闹,影响我的身体恢复。” “九丫头,够了,越说越离谱。” 老太太冷喝一声,制止托月说出更难听的话。 托月不以为然道:“想要《玉山踏春图》,就拿五万两银子来换。” “不是两万吗?”二夫人顾不得装受伤,从地上跳起来质问,托月冷冷道:“二婶母方才骂我骂得很爽吧?骂我是有爹生没娘生的野杂种,是短命鬼、下贱胚子,娼妓养的……所以五万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九丫头。”老太太轻唤一声。 “孙女见过老太太。”托月恭恭敬敬地行过礼问安。 随即回身,指着不远处青萍桥道:“二婶母你知道,每天每时都有人在青萍桥走动,为什么只有八姐姐中蛊呢?” “是为什么?”二夫人本能地问。 “是我七姐姐来索命啦。”托月语气森森,在场的人无不发毛,惊恐地看看四周。 提到应梅月,二夫人不禁心虚,却要强地道:“你胡说八道,世界哪有鬼,有鬼就让她来索我命,是我让嘉月这么做的,是我,一切都是我安排。谁让她倒霉,当了你的替死鬼。” “所以你们报应来了。”托月微微一笑,回头对老太太道:“祖母,父亲在为这个家努力,您瞧瞧二叔他们一家子都干过些什么勾当。您再不管管,二婶母就该把咱们一家子人都给卖掉。” “你……” “二婶母有时间骂人,不如赶紧去筹钱吧。” “祖母,孙女告辞。” 托月也不理会老太太转身走入成碧馆。 望着紧闭物大门,二夫人瘫倒在地上,哭道:“老太太,您想想办法,答应商先生的酬劳不能不给啊。” “你是自食其果,但凡你对九丫头好一点,都不是这样的结果。”老太太冷喝一句,淡淡道:“如今唯有把你陪嫁的两个庄子变卖,我再给你凑一些银子,把五万两银子送到成碧馆。” “母亲不行啊,那两个庄子是留给秋月和嘉月的嫁妆。” 两个庄子是二夫人的陪嫁,也是收入主要来源,若卖掉真的只能靠月例过活,自然是不愿意卖掉。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什么嫁妆不嫁妆的,就五丫头和八丫头如今的情况,还有人愿意娶他们吗?将来就算嫁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的,花不了几个银钱。” “是要庄子还是要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太太虽然气托月违背自己,却也拿她没办法,毕竟那是她的东西,真逼急了她是什么都干得出。 成碧馆门户紧闭,老太太变脸,二夫人正犯难时,忽然听到老太太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一丁半点,从今往后你就不要来慈晖堂来见我,我也不会再管你们二房的事情。” 二夫人还不想失去老太太这个靠山,只好悻悻地离开,带着人回到二房那边,坐在女儿床前思索应对之策。 虽然老太太有话不得外传,不过府中人却是瞒不过。 事情很快在府中传开,有人觉得托月无情,也有人觉得二夫人太过奸诈,总想空手套白狼,这回真的是活该。 九姑娘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过最广为流传的最让人深刻的,却是七姑娘回来向八姑娘索命的说话,以至于很多人经过青萍桥时都小心翼翼,生怕会被冤魂索命。 托月大闹一场却跟没事似的,第二天便去学堂听学,完全不理会众人各种怪异的眼神。 课间休息时,燕攸宁回过头,小声地道:“九妹妹,七表姐真的回来向八妹妹索命吗?” “当然不是。”托月也压低声音道:“世上哪有鬼。鬼只在人心里面,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害怕被冤鬼索命。” “你昨天不是说,是七表姐回索命吗?”燕攸宁有些不甘心,托月无奈解释道:“妹妹是被逼无奈,另外八姐姐中毒蛊的过程实在蹊跷,妹妹到现在还没有想通,才胡乱编的一个借口。” “九妹妹。” 忽地,从头顶飘下一个冰冷的声音。 托月抬头一看,是四公子应轶,见他面色铁青,赶紧拿出卷东西道:“墨太傅五公子墨衡宇的策论。” 四年前,墨衡宇赴考场,一口气拿了三个甲等,名震朝野,他的经义、策论无双,多少人求一观而不得,托月却直接把全文奉上。 “你怎么弄到的?”燕攸宁一脸兴奋问。 “有钱能使鬼推磨。”托月笑眯眯地回答,就听四公子应轶咬牙道:“以后不许再提七妹妹的事情。” “死者为大,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托月高举竹简认错,确实不该把应梅月卷进来,应轶利落接过竹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细细品读 燕攸宁悄悄看一眼应轶,小声问:“你是不是早就料到四表哥会生气。” 托月沉默代表默认,上学时间一到众人继续听周先生讲学,托月望着周先生忍不住走神,觉得自己昨天有点过分。 “九姑娘,你上次说要整理的东西呢?” 方才生出的一点愧疚,马上被周先生的声音打碎,托月又瞬间觉得昨天的话一点也不过分。 托月迟疑一下起身道:“抱歉,这几天发生了些事情没有空整理。先生再容我两天时间,后天我一定会拿过来。” “后天。”周先生点一下头道:“后天若是没有,我就罚你抄书。” “是。” 托月赶紧应下,集中精神听课,尽管是十分枯燥的帖经。 帖经、墨义、经义、策论,科举四大题目,智者觉得极易,庸者邓经常会被题目逼疯。 在场应冽、应辞、应杰,还有刚回府不久的应昕准备参加秋闱,四人听得格外认真,也是周先生重点的指导对象。 托月正听得聚精会神时,莫名地头皮一阵发麻,感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可是大家都在认真听讲,周先生正忙着讲学,根本没有无暇他顾。 怎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莫非是……想到那个可能,托月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立起。 面上却假装认真听学,却不由自主地垂下左手,把匕首滑到手上,紧紧地握在手上才好些。 忽然,托月被茶杯里的水吸引。 由于天气还比较热,托月并没有盖上杯盖,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茶水。 此时学堂内没有一丝风,更无任何东西撞到书案,茶杯里的水却忽然朝一向轻荡开,就像是有个人在轻轻吹动。 面对这一幕,托月努力保持镇定,努力不去看茶水的波动,书案却忽然像是被撞了一下,茶杯里面的水泼出好些在桌面上。 托月手中的匕首,差一点就挥出去,幸好在最后一刻忍住。 再忍忍,忍忍,忍忍……终于忍到下学,托月深吸一口气,赶紧让阿弥上来收拾东西,自己直接把茶倒掉。 “九妹妹,今天怎么走这么急。”应冽从后面追上来,托月堆起笑容道:“饿了,早膳没吃好,饿得厉害。” “你是怕五哥找你麻烦吧。”应冽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拍拍胸膛道:“放心,从今天开始十哥哥天天陪你,十哥可以后护着你,保证没有人敢靠近你。” “好啊。” 托月爽快地答应。 兄妹俩并肩走出沁园,在门口外面等马车。 忽然一个人飞快地奔过来,扑嗵地跪在托月面前,大声道:“九姑娘,你就让老夫给你把把脉吧。” ------题外话------ 大约是因为长时间码字,最近灵琲经常脖子、手臂、头皮发麻的情况,所以更新不有点晚,希望大家辩解。 第068章、忍无可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突然冲出一个人,再加上方才被人盯着的感觉,托月再冷静的一个也被吓了一跳,定眼一看竟然是神医商陆。 这个老东西又要演哪一出,果断地说一声不要,应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正打算问托月怎么回事,要不要赶人时,应阳箭一般冲上前,讨好道:“商神医,您怎么跪在地上呀?”伸手便要扶商陆 啪…… 商陆一掌拍开应阳的手:“你谁啊,跟你很熟吗?动不动就来扶老夫。” 应阳一脸尴尬,商陆一脸讨好道:“九姑娘,答应让老夫给你解毒,让老夫给你医治好处很多的。” “你是邪医,是我爹手上逃犯,要是让你医治岂不是打我爹的脸。”托月毫不犹豫地拒绝,商陆也一点也不气馁,继续劝说道:“你看看老夫,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跟二十出头差不多,是不是很羡慕呀。” “您老有五十啦?” 应冽咽一下口水,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冲动。 商陆拍拍胸膛道:“九姑娘,只要你让老夫医治,老夫保证你在五十岁的时候,还宛若小姑娘。” “九妹妹……”应冽有些心动,谁不想青春永驻啊。 “老而不朽是为妖,遵守大自然的规律才是常态。” 托月一本正经说教:“本姑娘情愿安静地老去,也不想作妖违背大自然。” “你这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倔。”商陆急得跪地扰耳抓腮,忍不住大声道:“那……你至少要让老夫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怎么中的毒。” “不知道。” 托月老实地回答。 商陆大叫一声什么道:“你居然对自己的中毒一无所知!” “晚辈又不是大夫。”托月理直气壮道:“再说太医和冰儿都不知道是什么毒,更何况是晚辈。” “就让老夫告诉你。”商陆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针,毫不犹豫地朝托月刺来,沁园门前响起一阵惨叫声,不过是应冽的惨叫声。 就在关键的一瞬间,托月拉起应冽的手臂挡在前面。 商陆的银针扎扎实实地扎在他的手臂上,痛得他失态地哇哇大叫。 “九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嘛。” 应冽拔下银针,没好气道:“商神医又不是害你,只是想帮你解毒治病,躲什么呀你。” 托月瞟一眼商陆道:“他是邪医,没病都让他治出病来。反正目前没有性命之忧,我才不会让人随便医治,不医不治长命百岁。“ “你现在不给老夫医治,将来毒发时,你就算跪下来求,老夫也不会给你医治。” “生死有命,能活多久是多久,晚辈不在乎。”托月说完便由阿弥扶着上车,应冽赶紧跟在后面。 “商神医,晚辈想青春不老,您老帮帮我吧。”托月不屑的燕攸宁却感兴趣,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想青春永驻、容颜千百年不老,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没空。” 商陆冷哼一声,大步走进沁园里面,边走边道:“岂有此理,小丫头太嚣张,气死老夫也。” 周先生还在整理书简,看到商陆气乎乎地冲进来,笑道:“怎么样,你还是不打算放弃吗?” “怎么就有这么不知好歹的小丫头。”商陆一屁股坐到书案上,十分费解道:“解毒治病有什么不好,她为什么就是不让老夫医治。” “解毒治病没有什么不好,就是给她治病解毒的大夫不好。” 周先生十分同情商陆,苦笑一下道:“就像她并不喜欢我的安排一样,我是好意她却以为我别有用心。” “她不怕死吗?” “都死过几回了,有什么好害怕。” 商陆的困惑,在周先生看来,都是托月的经历所至。 “老周,那是什么?” 商陆指着被廊下一摊水迹问。 周先生一眼看过去道:“从位置来看,是九姑娘喝剩的茶水……”不等他说完商陆已经跑过去,蹲下细经研究。 “怎么了?”周先生好奇走上前。 “你自己看。”商陆指着水迹道。 周先生蹲下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商陆马上道:“你注意看青苔的颜色。” 原来廊下靠近墙处都满青苔,现在是初秋,青苔会发黄很正常,可是被茶水淋的青苔却是黑的,就像是被烈火烧糊似的。 商陆取出银针往水迹中一探,整根银针瞬间幽绿发黑。 “剧毒。” 商陆用一方纯白棉帕,把银针包起道:“走,去书房,找应大人问问情况。” 托月匆匆回到成碧馆,饿也不吃便躺在床上。 回想着学堂上的感觉,以及诡异画面,仿佛有一个看不到的人在监视自己。 “姑娘不是说饿了,怎么一回就躺在床上。” 阿弥放好书箱,却不见主子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子前等吃饭。 托月躺着出了一会儿神,爬起来无精打采地坐到桌前,冰儿带着小丫头摆上饭菜碗筷。 桌上菜肴并无特别昂贵之物,却是每样食物的精华部分,量不多种类却多大十八样,外加一碗秋天进补的清汤。 “秋天气候干燥,姑娘喝口汤润润。”冰儿把汤摆到托月道:“奴婢先撇掉上面的油,再用纱布过滤过,这汤白白的喝着特别舒服,也不用担心会发胖。” 阿弥却不苟同道:“姑娘就该再胖一点,看起来才健康。” 托月假装不没听到埋头吃饭,汤饭菜加起来恰好七分饱,用过膳后便来到书房读周先生留的作业。 “二房那边的人来过吗?”托月趁着研墨的时间问一句,冰儿端上汤药道:“不曾有人来过,倒大夫人让人送了好些上等衣料过来,说是预备中秋节赴各家宴会,以及上街赏花灯用。” “傍晚过去请安时,再谢谢母亲。” “奴婢也是这么说。”冰儿把汤药放在托月面前道:“眼下也没几天,奴婢作主选几匹送到晓月楼,晓月楼让人带话说姑娘还在长身体,让我们重新给姑娘量过尺寸,明儿再送去给他们。” “量吧。” 托月把墨条递给隐约,起身张开双臂。 冰儿从袖中取出一把尺子,麻利地量过尺寸道:“姑娘,这是汤药喝了,有助于排毒。” “不喝,行吗?” “不行。” 托月瞟一眼黑乎乎的汤,就觉得能苦出胆汁。 阿弥边磨墨边道:“冰儿你不知道方才下学后,商神医跪在主子面前,求主子让他解毒医治。” “这是好事啊!”冰儿一脸欢喜。 “姑娘拒绝了。”阿弥一盆冷水泼下,冰儿顿时无语。 “机会难得,商神医很少主动为人医治,姑娘不妨考虑考虑吧。” 冰儿不想托月错过这次机会,道:“老爷是希望姑娘好的,就算有违他的初衷,他也不会介意。” 托月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汤药,把碗塞到冰儿手里道:“喝完了,我要写作业,不要来打扰。” 取出一卷空白竹简铺好,提笔蘸墨开始写作业。 阿弥暗暗给冰儿一个眼色,两人趁托月不注意时悄悄走到外面。 “上次你取的,姑娘的血还在吗?”阿弥直接问,冰儿马上猜到她想干什么,道:“你要把姑娘的血给商神医?” “最起码能知道姑娘中的是什么毒,你也不用摸索得那么辛苦。”阿弥说出心中的想法,冰儿犹豫道:“姑娘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原谅我们。” “就算把我赶走也要试一试。”阿弥咬咬唇道:“冰儿,姑娘不是你我的第一个主子,可我们都体验过失去主子的滋味。主子走后的经历太痛苦地,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你也不愿意的是不是。” “是啊,太痛苦了。”冰儿轻叹一声,刚收到主子死亡的消息时,他们哭了很长时间,想了想道:“这事还得跟良玉商量商量,姑娘目前的情况不能随便让人外面的人知道,否则那些人又该算计姑娘的东西。“ “好。” 两人一拍即合。 托月还在认真写作业,完全不知道两个丫头在为自己谋划。 *** “闻说商神医离开了古家,可是真的。” 明理斋,墨衡宇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要知道商神医曾说过,他会在古家生根发芽。 古书玉无奈地轻叹一声道:“去了一趟应府,就说那里空气好,想要住段时间。那天应府二夫人过来求他的时候,他可是狮子大开口说,要《以玉山踏春图》为报酬。” “若我没有记错,《玉山踏春图》是于毕姑娘,也就应家九姑娘的东西。”云齐翻着手上的竹简道:“应二夫人的胆子真是大,别人的东西都敢拿来承诺,不过于毕姑娘也不傻。” “怎么不傻法?”古书玉好奇地问。 “近日城郊,跟我们相邻的一个庄子在拍卖,我们家有意买下,细问才知道是应二夫人的产业,仔细打听才知道,应二夫人还在出售另一处庄子,都是她当年的嫁妆,据说是要筹五万两银子买一副画。” “什么画值五万两?”从外面进来一人,却是依约而来的徐还舟。 “还用说,自然是那幅《玉山踏春图》。”又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在场几人看到来时,纷纷起身行礼。 “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二夫人要卖掉庄子换钱买画?”墨衡宇不禁有些好奇,云齐不以为然道:“距中秋佳节没几天时间,到时候问问于毕姑娘不就知道。” “你们没机会问了。”来人淡淡道:“你们忘记了,上次七夕御宴后,应姑娘在回的路上遇刺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应烘云以此为由,不让女儿参加中秋佳宴?”云齐有些失望,来人晃晃食指道:“是应姑娘自己不愿意参加,再者以她的身份,连你们都不愿意深交,更何况是那些姑娘们。” “应姑娘被人排斥吗?”徐还舟惊讶地问。 “上次母亲在秀灵山庄设宴,以及七夕御宴都有这种情况。” 云齐肯定来人的说法,丞相夫人可不是白当的,朝堂上的事情她管不到,可是各府后院的事情却不含糊。 墨衡宇戳一下云齐道:“云三公子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的。” “你……”云齐指指墨衡宇,悻悻道:“据说几天前,应府八姑娘突然魔怔,后来一查才知道是中了血生魂。” 提到血生魂,在场的人都皱起眉头,来人也叹气道:“想不到这东西又出现,而且是出现在应府,可为什么会是八姑娘,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目标都应该是九姑娘才对。” “为何不能是应烘云。”古书玉不解地问。 “应烘云要是那么好杀,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或许只是警告、报复他吧。” 墨衡宇仔细分析一番,云齐想了想道:“或许是跟上回御宴发生的事情有关,有人冒充李家姑娘和九姑娘的侍婢,两人联手从紫云台带走了什么东西吧。” “若不是六公子及时赶到,九姑娘恐怕已经遭遇不测,按理九姑娘当以身相许才对。” 徐还舟开玩笑道,来人却摆摆手道:“据六公子当日的描述,是九姑娘以死威胁,那个人才迟迟没有下手,由此可见九姑娘手上有对方想的东西,或者是她知道些什么事情,对方借此警告她或是……”来人抬手在脖子上比划。 “六公子当时应该搜身的,反正也没人看到。”云齐一脸遗憾,忽然又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假侍婢没有断绝后患,直接把九姑娘解决掉呢?” “假如有机会让你们独处,你有几成把握杀掉九姑娘?” “无缘无故,本公子为何要杀九姑娘?” “假如是我命令你呢。” 来人淡淡道,云齐回想托月杀陆彦靖的画面,道:“不动武的情况下,大概有三成吧。” “错了。”门忽然推开,墨染尘走进来道:“是动武的情况下你才三成机会,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夸张了,我有这么逊吗?”云齐一脸不服气地看着墨染尘,墨染尘道:“九姑娘身上有武器,而且不止一种,再说她若想杀你,什么东西都能是武器。” “你搜她身了!” 云齐却像发现特大新闻,夸张地大叫起来。 墨染尘白他一眼,朝来人行礼道:“刚收到一个消息,商神医向九姑娘下跪。” 在场几人神色一凝,古书玉有些着急地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商先生在古家好几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暂时没有详细消息,再等等吧。”墨染尘刚说完,云齐不服气地问:“你说你说,凭什么认定在动武的情况下,本公子还是只有三成胜算,九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比你聪明。” 墨染尘不失时机地打击,那女子的触觉太过敏锐。 云齐喜怒形于色,心里藏不住事情,很容易会被那女子察觉到意图。 “真想把她叫出来,当面试试。”云齐幽怨地叹气道:“可惜中秋佳宴她不参加,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见面。” “云三公子呀,你最近时常把应家九姑娘挂在嘴边,你是不是对她……” “绝对没有的事。”云齐不等对方说完,就竭力否认道:“有我娘来管束我就够了,不需要再来个娘子管束。” 云夫人的厉害大家都知道,众人会心地一笑,云齐却忽然指墨染尘道:“说实话的,本公子觉得六公子跟九姑娘挺般配的,无论是才情、智商、手段、见识等方面,你们都是最佳搭配。” “母亲对庶女没有好感……” “除了母亲,你对所有母的都不感兴趣。” 当哥哥的马上揭弟弟的短,似乎想起什么,道:“不过,你对九姑娘似乎也有不同。” 换是别家姑娘出事,他这个弟弟一定不会救,不跟应府的人接触才是他就有的选择,现在不仅是救了还把人家抱到府衙里面,直到应府的人来接才离开。 太不该啊! 墨衡宇想借此机会,提醒自己的弟弟。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或许我能通过九姑娘,揣摩到应烘云的心思。” “太冒险了。”来人突然出声。 “结果可待。”墨染尘很相信,来人笑笑道:“你若有自信,不防试试。” 墨衡宇马上一脸惊讶道:“殿下,微臣是想让您阻止他,您怎么反倒同意,万一他真对九姑娘动了情。” “那就是他的命。”来人倒十分想得开,淡淡道:“我们一直不停地计划,但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所以在计划以外的事情,我们就只能顺其自然。” “万一……会不会坏了我们大计。” “若大计能被破坏,说明我的能力不足以成就大业,不然怎会被小小女子阻挡。” 墨衡宇见劝止无效只得放弃道:“你打算怎么接近,九姑娘最近可连门都不出?” “应府有几位小公子参加秋闱,就算考试那天她不出门,放榜当天她也一定会出门,毕竟她在思赋街的文心楼马上就要装修竣工,开业时她肯定会过去看一看的。” “你是早就想好,要套路九姑娘。”墨染尘刚说完,云齐就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前提是我有心情去做,不过……”墨染尘顿一下道:“很明显,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此外应姑娘会很快就看透我的心思,以她的性子情愿套路你,也不愿意多瞧我一眼。” “那你还说出来?”云齐白墨染尘一眼。 “能说出来的,就说明不可行。” 来人淡然笑笑,忽然敛起笑容道:“不过,以你们的年纪和身份,指婚是逃不掉的。” 云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墨染尘却一脸不以为然道:“不过是床榻旁边多个人,于我而言无有不同。” “把萧霏霏指给你,如何?”云齐故意问,墨染尘冷静地答道:“给她处僻远的院子,喜欢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闹不到我跟前便可。” “明白。” 云齐不禁为将来要嫁给墨染尘的女子悲哀。 他的意思很清楚,皇上指婚他会娶,至于娶回府后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情,皇帝也不能过问。 某人十分无奈道:“作为皇族的一员,本殿竟然也希望,皇上不要把萧家女子许给你们,感觉是对你们的侮辱。” “谢谢!” 云齐马上拍马屁。 应府。 成碧馆正厅。 二夫人一脸肉疼地,把一匣子银票,送到托月面前。 托月接过递给良玉,良玉当面点清楚后,把包装好的《玉山踏春图》交二夫人手上。 钱货两清后,托月笑眯眯道:“二婶母,以后需要买什么,再来啊,托月一定会给二婶母个公道的价钱。” 陆氏冷哼一声抱着画轴盒匆匆离开,女儿的情况明显好转,商先生一直没有离开应府,很明显是在等这副画,欠谁的账二夫人也不敢欠商神医。 “什么态度。”阿弥很不甘心道:“五万两便宜他们了,换我就咬死十万两。” “五万两已经是割二夫人的肉,你还想怎么样。”托月冷冷道:“再叫高些,老太太就该找爹爹,爹爹向来是孝敬老太太的,直接给我要走,到时候我一个子都拿不到。” “花钱买教训,够二夫人哭的。”良玉露出一抹讥讽道:“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嚣张,还敢不敢再来找姑娘麻烦。”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托月十分无奈道:“老太太又是个心软的,二夫人只要装装可怜、哭哭穷,就恨不得把体己钱都掏出来给二房花。” “奴婢想不明白,都是自己生养的孩子,差别怎就这么大。” 自到应府后冰儿也觉得老太太特别偏疼二房,以及嫁入伯爵府的姑奶奶,仿佛大房和三房不是她亲生的。 托月想一下懒洋洋道:“有空的时候再查查,眼看着秋闱就要开始,有时候真好奇考场里面是什么样的,真希望有机会能亲身体验一回。” “姑娘,是不是觉得无聊。” 良玉算是了解托月的性子,闲得发慌时就会生出各种古怪念头。 托月默认,冰儿却忽然道:“姑娘,该喝汤药了,喝完歇一会儿,下午还得继续听学呢。” 自从在族学里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后,托月便不太想去听学,可是最近又没什么理由装病,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位置上承受无形的压力。 接过碗一口喝完,托月感到味道有些不对,皱着眉头问:“冰儿,汤药的味道不太对,你有换新药方吗?” “是换了新药方。”冰儿大方承认,眉眼含笑道:“同一个药方吃了那么长时间,奴婢觉得效果并不明显,再加上如今是秋天,奴婢便重新调整药方,减轻汤药的副作用。” “副作用?”托月不解地看着冰儿。 “什么东西吃太多了,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 冰儿面不改色地解释,其实今天是商神医开的汤药,为了给托月解毒治病,一老三少暗中达成合作。 托月出门后,良玉小声道:“冰儿,姑娘中的是什么毒,商神医怎么说。” 冰儿敛起笑容道:“目前还没有结论,不过商神医嘱咐我,把姑娘吃剩的东西,喝剩的茶水汤水,统统拿过去给他老人家检查过。” “这是为何?”良玉不解,冰儿道:“姑娘最近的一应吃食都是我准备的,直到姑娘食用前饭菜茶水都是正常的,只是凡姑娘用过后,饭菜茶水里就能查出毒素,我始终查不到原因。” “岂不跟八姑娘中毒蛊一样离奇。”良玉忍不住感叹,冰儿忍不住道:“该不会真是异血人干的吧。” “你是不是跟姑娘时间长了,也相信异血脉之说。”良玉忍不住吐槽道:“冰儿,你可是学医的,不能让这些信息误导你,影响对姑娘病情的判断。” 冰儿也觉得自己想法滑稽,自嘲道:“或者是我们不够聪明,想不到更合理的手法。” 良玉马上安慰道:“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现在又有商神医的帮忙,相信很快就能解开姑娘身上的毒,姑娘会长命百岁的。” 族学里。 托月正襟危坐,左手不由自主握紧匕首。 自从那一天后,只要一进入到学堂,托月就会莫名地紧张。 同样的事情每天都在重复,有时候那个看不到的东西,甚至会偷偷喝她杯子里的茶汤。 托月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逼疯,却依然要假装什么没有注意到,以至于最近一直无法专心听周先生讲学,提问时经常答非所问。 比如现在,托月又一次答非所问。 周先生的目光有些可怕,在场的应家子弟吓得大气不敢出。 燕攸宁在托月被点名时,就一直暗暗给她提示,托月却完全没有反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里。 “九姑娘,你学习好、学问深虽不全然因为我,可是你既然坐在学堂,就应该认真听讲,以表示对我的尊重。如果你不能做到这一点,从明天开始可以不用来听学,免得让大家看笑话。” 周先生是真的生气了,误会可以解开,但是他无法原谅有人在他的课堂上故意捣乱。 托月看看周先生,眼角余光又悄悄扫一眼自己的茶杯,茶杯里的水又在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对付哪一边。 “应托月。” 周先生得不到回应,忍不住怒吼一声。 就在电光火石间,托月猛地挥出匕首,在场所有人都被托月疯狂的举动惊呆。 周先生马上冲下来要揍人时,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响起,托月手中的匕首上沾染上点点血迹,让他忘记接下来要干的事情。 第069章、应对之策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望着那柄沾上鲜血的匕首,周先生好半晌才回过神,吩咐一众子弟继续读书,拽着托月上马车直奔应府书房。 “周先生……” “什么也别说,一会儿只管听不许问。” 托月刚开口就被打断,总感觉方才的事情周先生比她还激动。 到了书房外面,周先生门也不及敲就直接推开,里面几名食客都来不及闪避。 应老爷看一眼匕首上点点血迹,一个眼神示意食客们出去,待食客们都离去后,接过匕首细细地端详。 周先生拿过匕首,递到应烘云面前激动道:“出现了……拥有异血脉的人出现了,方才被九丫头刺伤。” 接过匕首,放在鼻子前闻闻,应老爷忽然问:“阿离,你是不是也受伤?” 托月愣一下,抬手起左手,才发现掌心有一个极细的伤口。 “握得太紧,不小划伤。” 托月不以为然道,应老爷有些茫然,很明显这么小的伤口,不会有匕首上的血量。 应老爷颓然倒坐在椅子中,若不是有老同窗为证,他肯定又以为是女儿的恶作剧,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世上真有能隐身透明的生物。 “托月,你什么时候察觉到它的存在。”应老爷恢复平静下后,开始向女儿了解情况。 “商神医向我下跪那天,还没有族学,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托月把近段时间,隐形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细细地向父亲详述一遍。 周先生呵一声道:“我说这阵子,你上课怎么老走神,总是答非所问呢。”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爹。” “没有证据呀,女儿说了爹爹会信吗?” 应老爷怪女儿没告诉自己,托月马上一句话怼回去,还吐槽道:“是谁一口否认没接过触类似的案件,结果却在书房里藏了一大堆这样的案件,还有好意思责怪人家。” “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应烘云起身走道:“走,先去族学,先稳住孩子们,不知道有没有被丫头给吓傻。” “是我考虑不周。”周先生为自己之前表现自责。 “你别自责,换谁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应老爷安慰老同窗一番,对女儿道:“还有你,早就发现他的存在,怎么突然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对方先起了杀意,我才不得不动手的。”托月马上为自己辩白,确实在刹那间感到那人的杀意。 “你能感觉到他的杀意?”应老爷很意外,上马车后取出一个小瓶子,拉过托月的受伤的手,倒在一些药粉在她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托月看看手上的帕子道:“刚开始,他也只是搞些小恶作剧,吹杯子里的茶水,偶尔会偷喝,或者是推一下书案,其余大部的时间都是在窥视……监视吧。就方才一刹那间起了杀意,我才不得不奋力反抗。” “男的女的,在你的潜意识里?”应烘云向来相信女儿的感觉。 “男的。”托月肯定地回答,道:“这几天我没有被嫉妒的感觉,很少有女人见到女儿,能不产生嫉妒心理。”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周先生不甘被无视的出声,托月马上解释道:“很多时候女人为难女人大多是出自嫉妒,就像八姐姐为什么总要散播谣言毁坏我的声誉,就是因为她嫉妒我的一切。” “你的一切?”周先生有些好奇。 “先生不觉得学生除了不是嫡女,样样都比八姐姐强吗?” “是比很多人都强,确实没见过比你更自恋的。”周先生忍不住调侃托月,敛起笑容道:“九姑娘,你当时有考虑过后果吗?” “后果?” 托月小脸布满疑云。 周先生叹气道:“你今天证实了异血人的存在。” 托月认真思索一会儿道:“当敌人把刀刺向你,你会有时间考虑后果吗?” “应该是没有。”周先生自己想一下,也觉得问题有些可笑,托月却淡淡道:“如果还有下一次,就提前告诉他,他存在影响到我的生活,如果他愿意离开或收敛,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如果他别有用心也不能怪我无情。” “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应老爷淡淡回应一句,说完又在思考问题。 托月若有所思道:“异血脉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想利用他们的普通人吧。” 周先生和应老爷悄悄相视一眼,应老爷道:“你的想法是美好,可是人心很复杂,别忘记异血人也是有心的。” “什么意思。”托月是敏感的,道:“他们还想颠覆常人的世界吗?可是拥有异血脉的人那么少,除非他们通过操控当权者来颠覆世界。” “你要是个儿子多好啊!”应老爷感叹一句,托月无视这句话道:“就凭方才那个家伙的性情,没被人利用就大吉大利,还去控制别人,听起来就是笑话,还不如跟着我混体面有出息。” 面对突然江湖气起来的托月,周先生哑然失笑道:“下次再见到他,你可以问他,愿不愿意跟你混。” 应烘云无语地摇摇头,口中一声长叹道:“你呀爹不指望别的,只希望你将来能嫁个好人家,不用大富大贵,平平淡淡的过生活。” 托月鼻子里嗯一声,低头看着被包扎好的手出神。 果然发生那样离奇的事情,大家哪有心情读书,三人走到学堂外面时,一群人正聚在一起讨论事情。 作来离事件中心点最近的燕攸宁,被众人围在中间问东问西,众星环绕的感觉让她忘记先生的交待。 应老爷突然出现,吓得众人赶紧跑回自己的位置上。 燕攸宁一眼看到托月,马上控诉道:“九妹妹,你刚才怎么了,吓死姐姐啦。” “……魔怔了。” 托月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借口。 其他人马上涌过来,燕攸宁回过身,看着托月道:“九妹妹,你也魔怔啊!” 托月面不改色道:“还好商神医没有走,及时帮妹妹拔出毒蛊,妹妹已然恢复健康。吓到姐姐还有诸位兄长,都是妹妹的不是,回头请你们去润含楼,算妹妹向诸位赔礼道歉。” “九妹妹,你要请我们上润含楼?”年纪最小的应昕难以置信地问,那可是皇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之地。 “怎么,不可以吗?”托月不解地看着众人,就听到应阳酸酸讥讽道:“九妹妹一副画卖给自己人就赚了五万两,自然是不缺钱的。” “姑娘的画若是卖给外人,怎么也得值八万两,姑娘亏大发才对。” 阿弥马上替托月叫不平,托月马上道:“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赶紧收拾一下桌面。” “九妹妹,我们现在去吗?”应冽惊讶地问,托月摇一下头道:“润含楼不接待散户,得提前预约,等下次休息日再一起去吧。” “大家记好了。”应辞大声道:“下个休息日,九妹妹请我们上润含楼。” “行了。”应老爷一开口,谁也不敢多言一名,只听他大声道:“九丫头闹了一出,你们也无心听学,今天下午的课就到这里,明天早上记得给我准时上课,都回去吧。”一群人马上像脱缰野马,呼呼一下冲出沁园。 回去的路上,托月小心翼翼问:“爹爹、周先生,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女儿就不用去书房吧。” “刚捅了个大篓子,你就想想怎么应对?”周先生惊讶地问,托月一本正经道:“敌在暗我在明,他是主动我是被动的,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假装不知道他的存在。” “是个不错的方法。”应老爷马上赞同,托月一脸惊讶。 应老爷拿出匕首道:“你受伤了,上面沾的是你血,再加上你身中剧毒,产生幻觉再正常不过。” 托月却不置可否道:“自欺欺人,那个人又不是傻子。等,等他再出现时我跟他谈谈,问他究竟想干嘛。想杀我就赶紧动手,不想杀就离我远一点。” “你又在异想天开。” 应老爷一脸无奈,却也不得承认此法最合适。 周先生淡淡道:“我也觉得可以谈谈,他若想杀九姑娘不会等到今天。” 两票胜出,托月和阿弥回成碧馆。 关上门阿弥马上追问:“姑娘,方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你真的魔怔吗?” “你就当我是魔怔吧。” 托月笑着走进书房,束起衣袖在石料上敲敲打打。 脑子里一直有个想法呼之欲出,现在终于想通——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他,让他骤然生出杀意。 恐惧大多来自未知,如今既知道有那样的人存在,找到原因了托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还得想一个两全的办法。 翌日,一切如旧。 托月像往常一样,打开茶杯的盖子,然后开始磨墨。 前几天的紧张感不再,那个人没有出现,看来昨天伤得不轻,以至今天无法出现。 周先生来后给托月一个询问的眼神,托月轻轻摇一下头,表示那个人没有出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也没有再出现,生活渐渐地回到正轨。 墨府,晚朝轩。 墨宝冲进书房,气也不及喘道:“公子收到新消息。” 桌后玉手托腮,垂眸百~万\小!说,宛若谪仙的男子,眉头轻蹙道:“墨宝,跟说过多少回,遇事别慌慌张张。” 闻言墨宝只得深吸一口气道:“刚收到润含楼管事传回的消息,说应姑娘预订了后天的雅间,问公子要不要帮您预留旁边的雅间。” 墨染尘缓缓坐直身体,姿态比女子还优雅,凝神片刻说了一个字——留。 终于等到休假的日子,用过早膳后跟长辈们打过招呼,应家几位公子、姑娘便一起出门。 临上马车托月看一眼,出来的人只有大房和三房的人,连待嫁的六姑娘应画月也被强拉行出来,三辆马车出现在大街上格外的抢眼。 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年轻公子们去忙各自的事情。 留下六姑娘和托月站在街边,六姑娘被三夫人管束着,只有给老太太请安才偶尔碰上,也不过是点头交情。 “九妹妹,姐姐想选些首饰、头面,你眼光素来极好,可否陪姐姐去看看。”托月原要去思赋街的,六姑娘忽然主动开口她不好拒绝,含笑道:“姐姐信得过妹妹,妹妹当然愿意效劳,我们到那边去看吧。” 托月抬手一指,指的是皇城最好的首饰楼——琳琅阁。 琳琅阁的首饰跟它的名字一样多,进门就能看到琳琅满目的首饰,且每样首饰都不带重复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看着这么多漂亮、精致的首饰,托月也不禁有些忘乎所以,跟应画月一起不停挑选试戴。 应画月看中一套镶红宝石的头面,不过看到价格是三百多两,极力掩饰住内心的喜欢,让掌柜的取另一套纯金的头面出来试戴。 “六姐姐,怎么不试试那套镶红宝石的头面。” 托月早看到却假装不知,应画月强颜欢笑道:“那套太张扬了,姐姐比较喜欢这一套。” 托月佯装比对一下,赞同道:“六姐姐眼光极好的,这套纯金的低调却不失大气,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不错。” 趁着应画月试戴首饰期间,托月迅速扫一遍眼前的首饰。 忽然被顶端一支不起眼,没有什么光泽的玉簪吸引。这不是她前世生母的东西吗?怎么出现在琳琅阁? 托月抬手一指道:“掌柜的,那支玉簪能拿下来看看吗?”它被高搁着,显然一直没什么人注意到它。 玉簪被拿下来了,玉簪较寻常簪子粗一些、长一些。 骤然一看并无出彩之处,可是一旦上手后便舍不得入下,此玉触手生温,质如凝脂,是极品的羊脂玉。 “老板,这支簪子我要了,你开个价吧。”确认是前世生母的遗物,托月不想它落在不懂它的人手上。 “这个数。” 掌柜的竖起一根手指。 托月爽快地放下一张百两银票。 接过银票,掌柜的迅速写下一下收据,送到托月手上道:“这支玉簪以后就是应府九姑娘之物。” 托月把票据递给阿弥,取出玉簪把玩一下直接戴头上,瞬间诠释出什么是低调的奢华,此时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此物的不凡,掌柜的莫名地开始有点后悔。 ------题外话------ 今天出门一趟,体力有点不支,想眯一下不想却睡沉了,匆匆四千字,明天恢复七千字更。 第070章、应对之策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画月刚把纯金头面色色都戴,回头看到托月头上的玉簪,很是惊讶道:“这支玉簪跟妹妹的气质很般配,也只有九妹妹能衬托出它的大气端庄。”走过来左右细细端详,指着自己的头道:“跟你一对比,姐姐忽然觉得这套头面太过华丽,远没有玉簪的大气端庄。” “看来此物跟姑娘有缘,注定是姑娘的。”掌柜的忽然冒出一句,托月和应画月同时看向他。 掌柜的未言先叹气道:“这支玉簪刚上架的时候很多人试戴过,可惜都戴不出姑娘这般神韵,反而显得玉簪粗笨且黯淡,最后都被放弃,时间一长便被搁置高处,无有人问津。” 方才还有一些后悔的掌柜,此时一脸欣慰道:“还好姑娘慧眼识珠,注意到这支玉簪,还让它重放光彩。” 这番恭维又含蓄的话,托月听着倒是很舒服,面带笑容道:“谢谢老板夸奖,不过我姐姐马上就要出阁,出嫁当天新娘子定要光芒夺目才好,把那套镶红宝石的头面装好,送到应府交给六姑娘吧。” “九妹妹,这太奢侈了……我也没带那么多银子。”应画月尽管很喜欢那镶红宝石的,可是已经超出她的承受力。 “六姐姐出嫁,这套头面就当是妹妹送给姐姐新婚之礼。”不是托月偏心,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从未见应画月他们觊觎过她的东西,不似二房对她百般算计,竟把她的东西当成私库用。 阿弥边递银票边道:“六姑娘,你就收下吧。反正我们家姑娘经常说,懂得花钱的女人才会赚钱。” 旁边的掌柜马上呵呵笑道:“姑娘这话有道理,懂得花钱才会赚钱,以后我也这么跟顾客们说道。”同时双手递上票据,以证明此物已经卖给对方。 阿弥看一眼票据才收好道:“姑娘,奴婢觉得您首饰都太素净,不如多选两样鲜丽的,中秋佳节出来赏灯戴。” “是呀九妹妹,你小姑娘家家,打扮这么素净叫姐姐们怎么活。”应画月马上把托月拉到镜子前面,拔下玉簪递给阿弥装好,取来一支有着粉色细长流苏的,摞银丝攒珠步摇给托月戴上。 阿弥马上一脸惊讶道:“这支步摇,跟上次姑奶奶送姑娘的发簪很配,看起来倒像是一套的。” 掌柜的愣一下道:“据我们东家的说,这东西原来的确是一套的,在思赋街被人故意拆开叫卖,东家只抢到了这支步摇,实在是可惜呀。” “的确跟家里的发簪很配,掌柜的也一屏包起来吧。” “这支步摇本郡主想要,不知九姑娘可愿意割家。”不等掌柜的出声,一个高贵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众人齐齐回过头。 只见一名衣着华贵,长相明艳的女子站在门上,眼睛紧盯着托月头上的步摇。 “应府画月见过郡主。”应画月看清对方时马上上前行礼,同时伸手轻轻拽一下托月的衣袖。 “应府托月见过郡主。” 托月自然认得景国的天之骄女萧盈盈,只不过她得假装做是初次见面。 应画月迟疑一下,摘下托月头上的步摇道:“郡主喜欢这支步摇,我们姐妹二人理当让出。” 见萧盈盈没有接过的意思,应画月把步摇还给掌柜的道:“郡主慢看,画月与妹妹先告辞。” “好呀。” 托月乖巧地回答。 阿弥和应画月的侍婢,替各自主子戴上帷帽。 应画月牵着托月的手往外面走,萧盈盈迎面走来抬手拦住托月的去路。 “盈盈郡主,拦住舍妹意欲何为。”应画月把托月拉到身后,首饰可以礼让,但是故意挑衅却不能退。 “六姑娘多虑了,本郡主只是有一句话,想要提醒九姑娘。”萧盈盈的目光落在托月身上,隔着帷帽垂下的轻纱,依然能感觉到她的风姿绰越。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劲敌,萧盈盈一把推开应画月。 应画月没有防着差点摔倒,幸好托月及时扶住才没有当场出丑,淡淡道:“我也有一句话正好要告诉盈盈郡主。” “九妹妹……”应画月怕托月得罪萧盈盈,托月按着她手道:“盈盈郡主是个爽快的人,托月也不拐弯抹角。托月从不曾有意于齐三公子,郡主不必视托月为劲敌。” 大约没想到托月会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萧盈盈面上难得地出现一丝尴尬和羞赧,顿时看得应画月目瞪口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萧盈盈居然会害羞,不过很快便消失,萧盈盈马上恢复常态道:“可是七夕御宴那天,你跟他说过话,你们从前又不认识,能有什么话说。” 托月一阵无语,这都什么思想,难怪云小三一看到她要逃跑。 “当时,托月不仅跟云三公子说话,也跟旁边的几位公子说话。”托月轻叹一声道:“盈盈郡主,你该想的不是托月跟云三公子说过什么,而是为什么云三公子一见您就逃跑。” “为什么?”萧盈盈下意识地问。 “男人生性爱自由,管得越紧逃得越快。” 托月打个比如道:“就像抓一把沙子,抓得越紧沙子流得越快,松开一点反而留能住部分沙子。” “九妹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些事情?”应画月好奇地问,托月不以为然道:“我娘就是这样对我爹爹,虽然我娘至死未能进应府的大门,却也是我爹爹最钟爱的女人,从前即便我们远在陵州,爹爹也会想尽办法赶过来跟我们相聚。” 萧盈盈捏着下巴,想了半晌道:“好像挺有道理,不过似乎不太适合本郡主跟云齐的情况。” “这就是郡主该想明白的事情。” 托月并不打算多言,对应画月道:“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托月已经把话挑明,萧盈盈也不好意思强留,犹豫一下道:“九姑娘,那支步摇本郡主瞧不上,你喜欢就买吧。” “谢郡主成全。” 托月欠身行礼,给阿弥一个眼神。 阿弥马上回头交钱收票据,东西琳琅阁自然会派人送到应府。 目送姐妹二人离开,萧盈盈浏览一圈琳琅阁的首饰,忽然惊讶道:“掌柜的,那支特别粗笨的玉簪呢?” “九姑娘买走了。”掌柜的乐呵呵道:“郡主来晚了一步,你若是看到九姑娘戴那玉簪,就不会觉得它粗笨,而是大气端庄,好看得不得了。九姑娘自己也喜欢,问了价格就直接买走。” 萧盈盈好半晌才哦一句,掌柜的马上拿出几样首饰道:“郡主,这是鄙店为中秋佳节新制的首饰,您请瞧瞧。” “那位来过没有?”萧盈盈忽然问,掌柜心领意会道:“霏霏郡主怕是有些日子不能出门的,这一批首饰是盈盈郡主您先挑选,中秋佳宴定能艳压群芳。” 掌柜一番话说得萧盈盈开,爽快道:“给本郡主包起来送到靖王府,一样也不留给萧霏霏。” “好嘞!” 掌柜的爽快地应道。 距离午膳间还有一刻时间,托月同众人如约而至。 预订的是三楼的青云雅间,寓意显然易见,就是祝贺参加秋闱几位兄长,能通过举人试平步青云。 大家正坐在一起喝茶说笑,门外忽然响起燕攸宁的声音:“九妹妹,还没开席,姐姐不算迟到。”就看到燕攸宁和燕昭一起走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见礼。 托月不擅自应酬,应画月含笑道:“方才还说,攸宁妹妹这个时辰还没到,是不是睡过头?若迟到得连罚三杯。” “九妹妹,表哥不请自来,你不介意吧。” 燕昭自然听妹妹说起,托月在润含楼宴请众人,才厚着面皮跟过来。 托月淡淡一笑道:“此雅间名为青云,也是妹妹对诸位兄长的祝愿,自然也包括表哥在内。” “跟表妹说话就是舒服。” 燕昭落座后很快跟众人打闹成一片,还讨论考场上的事情。 说起经义、策论时,托月不可避免地参与进来,她的见解往往与众人不同,却又总能说在要点上。 “九妹妹,你这些想法都是哪来的,就像是亲身经历过的?”应辞忍不住好奇地问,托月淡淡道:“从前在陵州,房子不在城里而是在城郊,经常能看到很多为官者,包括你们看不到的事情。” “九妹妹的意思是,结合实际的策论才是最好策论?”在托月说了很自己的后,燕昭若有所思地问。 托月点一下头道:“策论是用来治国助民的,当然得了解实际情况才能解决问题,就像二哥哥修建水利工程,修建前也得实地考查是一个道理。” “九妹妹这么一比喻表哥就明白,对明年春闱的信心又多了一成。” 燕昭的资质本就不差,只欠缺一些历练和实际难验,忽然又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门轻轻推开,云齐一脸帅气的笑容站在外面,后面还跟着白衣胜雪、不染纤尘,超然于世外的墨染尘。 托月一看到墨染尘,眼睛瞬间如亮如天上的星辰,完全忘记接云齐的话。 应家几位公子都是知道,托月一见墨染尘就犯花痴,应冽暗中扯一下托月道:“九妹妹,才夸你两句就飘,赶紧请云三公子和墨六公子进来坐坐啊。” 托月回过神,察觉自己失态有些尴尬道:“没想到两位公子也在润含楼,不介意的话进来一起坐吧。” “当然不介意,求之不得。” 云齐不假思索地进来,墨染尘也翩然入内,在场的女子全部有一瞬间失神。 应书在这些人当中算是个玲珑的,马上安排二人落座,道:“两位公子,今天是九妹妹作东,你们可别跟她客气,想吃什么尽管叫啊……” 应书还没说完,口中发出一阵叫痛的声音,一脸委屈道:“姐,你干嘛拧我呀。” “九妹妹才是主,你瞎嚷嚷什么。”应画月想着托月方才为自己花了不少钱,不由提醒自己的弟弟。 “六姐姐,在在这里六哥哥最年长,自然是他代妹妹招呼两位公子比较合适。”虽然大家坐在一个雅间内,不过外男在场时,女子们还是要回避一二。 托月、应画月、燕攸宁三人直接移到雅间最里面。 应家兄弟几人分别坐在燕昭、云齐、墨染尘两侧,倒也相当融洽。 云齐举起酒道:“九姑娘,本公子与六公子方才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姑娘讲得着实精彩,便忍不住停下脚步聆听。自罚一杯,算是赔礼道歉。” “云三公子言重,是托月不自重大放厥词,还请两位公子莫要见笑。” 托月没料到润含楼的隔音那么差,看来得吩咐良玉加强文心楼的隔音效果,成为文心楼的一大优势。 “九姑娘,太谦虚了。” 墨染尘淡回一句,低沉的声音竟让托月莫名安心,让在场的女子为之沉醉。 托月忽然感到手臂上一痛,以为是应画月在提醒自己,没想到是燕攸宁激动得掐人,毫不犹豫地扒掉她的玉爪。 燕攸宁尴尬地笑笑,小声在她耳边道:“墨家六公子呀,多少要靠近而不得,他居然主动过来跟我们一起坐,说出去得羡慕死多少人呀。” “是啊,羡慕死多少人。”托月泼冷水道:“萧霏霏郡主也在这些人里面。” 提到萧霏霏,燕攸宁瞬间不敢出声,只要萧霏霏在世一天,今天的事情得当成秘密,一辈子埋藏在心底里面。 “九妹妹,我们怎么就活得憋屈。” 燕攸宁抱着托月的手臂撒娇,托月漠不关心道:“姐姐一个嫡女说憋屈,让妹妹还怎么活啊。” “九姑娘,本公子听闻商神医向你下跪。”云齐冷不丁冒出一句道:“你也教教我们,怎么才能让商神医下跪。” “这个事情……你们也知道。”托月有些惊讶,一脸无语道:“简单啊,你身中剧毒,连太医都断言活不成,结果却又自己不药而愈,商神医就会跪下来求你让他医治。” “你中毒了!” 墨染尘很是惊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弥却忍不住抢先道:“是七夕御宴以前,关键是直到现在也没查出,姑娘是怎么中的毒,中的是什么毒。” “以应……令尊的能力,不应该啊。”墨染尘更加讶然,不过从他的神情上却看不出来,而语气……低沉迷人的声线早就让人忘记他是什么语气,几乎要醉死他的声音和容颜里。 “其实我们姑娘每天都在中毒。”阿弥忽然又暴出一条惊天消息,在场每个人的心都有一瞬间窒息。 “阿弥……你今天话太多了。”托月皱起眉头,阿弥却不以为然道:“姑娘,一个人有一种看法,一百个人便有一百种看法,大家群策群力,没准能找到姑娘中毒的原因。” “我的事情不用别人来操心。” 托月骤然冷扫一眼阿弥,阿弥吓得马上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托月露出浅淡的笑容道:“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应书马上道:“九妹妹说得是,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也学学文人骚客今朝有酒今天朝醉,不要辜负了九妹妹一番心意。”说完举起手中的茶杯。 云齐和墨染尘相视一眼,也举起茶杯道:“那我们就以茶代酒,开始今天的宴席,因为我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 提到吃大家马上兴奋起来,很快便忘记之前的不开心,酒过三巡后大家又说起秋闱、春闱的事情,一番讨论下来竟渐渐忘记身份之别。 这顿饭了吃足足两个时辰,若是平时早有人来催促,不过有墨染尘和云齐在场,掌柜的才睁只眼闭只眼。 到后面结账之时,众人才发现他们这顿饭竟吃了近千两银子,不禁暗暗瞠目结舌,托月却面不改色地让阿弥付账,似是未把这点银子放在眼内。 想到她一副画卖了五万两,众人便觉得不算什么,痛痛快快地各自回府。 “九姑娘。” 快走出大门时,墨染尘唤住托月。 托月不由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道:“六公子,唤住小女子有何事。” 墨染尘自袖内取出一卷简道:“在下还想向九姑娘借几本书,不知九姑娘是否愿意。” 托月心里暗道:“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机会拒绝吗?”面带笑容道:“回去后小女子会找出来,像上回一样托兄长转交给六公子。”双手接过墨染手上的竹简。 在场的人都不傻,听到托月说“像上回一样”,忍不住暗暗地挤眉弄眼。 墨染尘突然握紧竹简,微微俯身道:“九姑娘有没有想过,毒可能一直潜伏在你身体里,平时它是蛰伏不动,只有你身体虚弱或受到伤害时才发作。” 托月愣一下道:“谢谢六公子提醒。” 回去的路上,托月假借醉了一直没有说话,应画月体贴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终于回到成碧馆,托月直接去了书房。 阿弥紧跟着进来,扑一下跪在托月面前道:“姑娘,奴婢只是想帮姑娘,没有别的意思。” 托月沉着脸冷声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后果,旁人会以为是应府里有人想要害我性命,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应府,朝中的人会怎么看待父亲,你又将我置于何种境地?” “奴婢……” 阿弥不敢辩驳道:“姑娘别生气,奴婢以后再不敢。 冰儿端着汤药进来,一看情形就知道是阿弥又犯错,含笑道:“姑娘,阿弥就是舌头太直不会打弯,姑娘以后多多提醒便是,何苦生闷气伤着自己的身材。” 把汤药放到托月面前,回头数落阿弥道:“你也是的,明知外头一直在传姑娘是短命鬼,你这么一说就不坐实姑娘是短命鬼吗?从今往后不说高门大户,连普通人家也未必愿意娶姑娘。” “闭嘴,谁要嫁人啦。”托月气呼呼地打断冰儿,冰儿却不以为然道:“可老爷希望姑娘嫁人生子啊。” “出去,出去,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托月一口气喝完汤药,马上把两个丫头赶出外面,独自坐在书房里面出神,回想着在润含楼的事情。 从衣袖内取出竹简,托月忍不住露出一丝讥讽,什么巧合都假的。 墨染尘早知她会去润含楼,不然怎会提前准备好竹简,不过他的建议倒是可以考虑,或许毒真的一切蛰伏在体内。 上次毒发时她刚好被罚过,除了累点身体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似乎不太符合条件,不过……托月又出了一会儿神,终于唤人进来侍候。 “上茶。” 托月要了一盏茶。 随即又唤冰儿进来道:“给我一枚没有使用过银针。” 冰儿取来一崭新的针囊,放到托月面前道:“姑娘,里面的针都没有用过,姑娘可以随便使用。” 阿弥把茶送上来时,托月取出一根银针往茶水中探。 看到托月的举动,阿弥正想出声问时却被冰儿拦住,她已经猜到托月的想法。 托月拿出银针举到眼前,银针没有任何变法。 迟疑一下后,托月端起茶水喝了两口,重新把银针放到茶水里。 托月看一眼冰儿才取出银针,银针马上多了一层浅蓝色的东西,很明显茶水里面多了点东西。 冰儿一直没有找到的毒,原来是她的唾液。 看到这幕冰儿也拿起一枚银针道:“姑娘张一口,奴婢要检查您的唾液。” 托月顺从地张开口,冰儿手上的银针轻轻沾一下,银针直接变成蓝色,终于确定毒是怎么下到杯子里。 托月忽然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面色微变问:“冰儿,跟大家一起吃东西,旁人会也跟着中毒吗?” “当然不会。”冰儿笑笑道:“主子忘记了,凡是在外面用膳,都是有丫头用另一用筷子布菜,姑娘身上毒不可能沾染到饭菜上面。” “说得也是。” 托月暗暗松口气,以后外出用膳要更加注意。 冰儿轻叹一声淡淡问:“证明了不是外人下的毒,姑娘从此也何以睡得安稳些。”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道:“以后凡是跟我口舌、皮肤有过接触的东西,你都慎重处理,千万别让第三个人接触到。” “姑娘,是不是太过谨慎,从前都没有问题。”冰儿觉得托月有些多虑,毕竟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因为接触姑娘用过的东西而中毒。 “积少成多,谨慎些总不会有错。”托月伸一下懒腰道:“汤浴准备好没?今天有些累,洗完早点休息。” “奴婢早就准备下,就等姑娘回来。”冰儿让阿弥去准备换洗衣物,她陪着托月来到浴室道:“泡药浴虽然不能去除姑娘身上的毒,却有助姑娘入眠。” 托月轻轻嗯一声道:“这么说,商神医那边也没有结果。” “没有……”冰儿怔一下,跪下一脸紧张道:“姑娘,奴婢……奴婢是真心想为姑娘解毒,并无其他用意。” “你们呀……”托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一会儿道:“如果连商神医都没有办法,以后你们也不要再瞎折腾,瞧着累得慌,让我安静些吧。” “是。” 冰儿开始替托月按摩。 托月心里清楚,三个丫头为什么如此折腾。 左不过是想她长命百岁,不用再经历一次失去主子之苦,差一点就承认自己是苏润。 翌日清晨,到慈晖堂向老太太请安,远远就听到三夫人夸赞的声音:“九丫头这孩子真是懂事,昨天姐妹俩一起去逛琳琅阁,硬是送给画月一套镶红宝石的头面,足足花了三百多两呢。。” “这还不是重点。”三夫人一脸乐呵呵道:“重点是靖王府的郡主霸道,抢她心仪的首饰也不与人家争执,后来郡主竟没为难他们,还主动把首饰让出。如此一来九姑娘跟郡主也算是相识一场,是给我们应府长脸呢。” 二夫人带着五姑娘就坐一旁,听着三夫人的话眼睛里的火都烧起来,亏得五姑娘一直在死死按住才没有爆发出来。 “托月谢过三婶母夸赞。”托月担忧三夫人再说出点什么来,出声打断道:“托月哪有三婶母说得那么好,托月只是谨记祖母和母亲的教导,万事以和为贵,免得给家族招来横祸。” “你能这么想,也不枉老太太平日里的教导。”大夫人招招手,示意托月到她身边,看看她的脸道:“昨天跟哥哥姐姐们出去玩了一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以后有机会还是得多出去走走。” 大夫人这话……托月好像听出点意思。 果然下一秒,大夫人笑眯眯道:“三天后是李尚书老父亲,就是紫儿孩子的曾祖父寿辰,紫儿让人稍信说李大人想见见九丫头,让儿媳在正经日子当天,带九丫头一起过去给老爷子拜寿。” “母亲以为如何?” 大夫人把最后决定权交给老太太。 老太太轻叹一声道:“李家明说了要见九丫头,若不带过去怕是不妥,你们娘俩就快去快回吧。” 第071章、李家宴会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咱们这次赴宴,就戴新买的步摇和姑奶奶送的簪子吧。” “你的想法不错,奴婢想着前来赴宴的各家姑娘,肯定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我们姑娘一身素雅挺好的。” “太素雅主人家会不高兴的,寿宴肯定是要喜庆的,姑娘应该穿红的,再配上那支玉簪大气端庄正合适。” “姑娘又不能穿大红的,你的想法可以收回去。姑娘为人低调不喜出风头,隐藏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跟大家一样……花枝招展。” “……” 闻得三天后要赴李家寿宴,成碧馆的丫头们便忙开了,从衣裙首饰到发髻几个丫头都要争论几回。 托月关上书房的门,由他们在外面闹腾,自己挽起袖子坐到,已经被彻底改变原貌的石料前,如今可以看出它的雏形是由无数莲叶,堆积成的一个大型砚台。 只要在顶部的莲叶上磨墨,墨汁满后滴落下面的莲叶,一层一层滴落最后汇聚到底部的凹槽内。 或许它并不实用,却极具观赏价值。 托月原本打算把它放到文心楼,作为装饰品使用,良玉说她是化腐朽为神奇。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打磨后,砚台已经露出它的古朴宁静的意境,看到砚台让人不由地联想到,夜色下有着淡雅清香的莲池。 打磨到一半时,托月忽然紧紧抱着砚台。 冰儿从外面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道:“姑娘要舍不得,就送别的砚台吧。” “太寻常了,配不上他。” 托月马上否定冰儿的话,墨染尘救了她一命,这是她还他的礼,自然要与众不同。 瞧着托月纠结的模样,冰儿无语地摇摇头道:“姑娘,不是奴婢多嘴管您,奴婢觉得像六公子那般人品,应该很难有女子能入他的法眼。” “谁能入他法眼,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托月不假思索地回一句,冰儿瞬间又迷茫,道:“姑娘不是喜欢他吗?” “是啊,我喜欢他的颜,喜欢他的气质,喜欢他的才华,可是我没想过要嫁给他。”托月没好气道:“我可不想像萧霏霏那样被他一脚踹下楼,余生都不敢出门。” “那您还纠结什么,随便送个什么表示谢意就行,太过精心反而让他误会您。” “误会什么呀?” “误会您喜欢他呀。” “人家本来就喜欢他嘛,不算误会。” “……”冰儿瞬间不想说话,开始还以为应家九姑娘是前主子重生,如今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 苏润活着的时候,就算再喜欢周丞相,也不会像眼前这女子般花痴,只会在背后默默为他做事,没想到……其实像现在这位的个性挺好的,想干什么便干什么,从不会太过委屈自己。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托月见冰儿在出神,忍不住提醒。 “想姑娘什么时候嫁人,会嫁给什么样的人……”不等冰儿说完,托月就冷冷道:“爹爹说了,不会让我那么快出阁的,再说我浑身是毒,一个不小心把夫婿毒死,岂不是得背上谋杀亲夫的罪。” “姑娘多虑了。” 冰儿也想不到更好的话安慰托月。 托月不以为然道:“这样挺好的,想想大姐姐,最起码我们不用看人脸色过活。” “商神医肯定会有办法。”冰儿可不想托月自暴自弃,安慰道:“商神医不行,还有他身后的药王谷,总会有人能除去姑娘身上的毒。” “就算能除去我也不想,最少这几年不可以。” 托月不是寻常女子,眼观天下,还是苏润时就预知到,景国换天不出意外,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冰儿自小跟在苏润身边,隐隐猜到托月话里的意思,道:“姑娘,景国真的会变天吗?万一真的变天了,姑娘当如何自处。” 托月苦笑一下道:“父亲的命运就是应府的命运,应府的命运也是我们的命运。” 其实她一直摸不透父亲的心思,若是只一心办案为朝廷办事,他偏跟李家、燕家、周家结成党派,至于会扶持哪派目前还没有露出任何端倪。 或许是中立,或许还在观望,直到最后一刻才做决定吧。 托月很想就目前的形势,跟父亲好好谈谈,可是心中还有很多求解之谜,最少得找回她失去的记忆。 “现在说这些都尚早,未来不可预测,走一步算一步吧。”托月再细细地把砚台打磨一遍道:“配个好看的底座,再让大哥哥找人搬走,就说是给墨家六公子的救命谢礼。” “真送啊。” 冰儿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方才还一脸心疼,现在竟然如此决断。 托月一手捂着眼睛道:“搬走,搬走,赶紧的,不要等我后悔。” 看得冰儿忍不住笑道:“依奴婢看还是姑娘往花园里走走,免得一会儿大公子派来搬时,姑娘心疼反悔。” “你讨厌。” 托月吐槽一句,匆匆走出书房。 砚台很快出现晚朝轩的书房,墨衡宇端详一会儿砚台:“虽不是上好的石料,不过是做工精细,造型别致,还风韵古朴独特,不金贵却是一件不错的东西。” “是很不错” 墨染尘一眼便认出,这是奇石巷附近小店后院的石料。 真没想到经过一番雕刻打磨竟然有这般光彩,老板娘若是看到肯定会哭的,毕竟这块石料是她白送给人家的。 “如此精致之物,应该有个名字。”墨衡宇露出一丝小兴奋道:“荷韵,如何?”不等弟弟答话又道:“此名太过直白,不妥。再想想,再想想……” “是墨语。” 墨染尘轻轻打断兄长的话。 回头看着墨衡宇淡淡道:“墨者默也,以墨为声,言无声之语。” “你们是心有灵犀吗?”墨衡宇惊讶地问,墨染尘举起一卷竹简道:“我没有借这本书,可是它却放在最上面。” 墨语,一本关于各种墨的书籍。 墨衡宇一拍脑门:“应家九姑娘可能太闲,不然怎么会打这样的哑谜。” “你打算怎么处理,留还不是不留,不留我让人抬出去。”墨衡宇深知弟弟的个性,除了各种书籍,从来不碰别人用过碰过的东西。 墨染尘伸手抚一下砚台道:“这尊砚台是刚刚完工的,还没有人使用过,留下吧。” “你怎么知道它刚刚完工。”墨衡宇马上问,强调道:“父亲说过,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必须知道。” “是皇城十子那天的事情。”墨染尘简单说了那天偶遇的过程,最后提到石料的来源,道:“从石料的体积,还有雕刻的手法来看,只能是一个人最近独立才完成。” “雕刻技术不错,眼光独到。”墨衡宇若有所思道:“你有机会帮兄长问问应家九姑娘,是哪一家作坊接的活。” “兄长想作什么?”墨染尘不解地问,墨衡宇拍拍他的肩膀道:“兄长从前曾得了一块上好石料,苦于没有信得过的作坊,这一家作坊技术不错,做好了正好送给父亲做寿礼。” “是呀,父亲的六十寿辰也快到了。”墨染尘若有所思道道:“眼下该先应付的李尚书老父亲的寿宴。 “还用考虑吗?当然是你去。”墨衡宇不假思索道:“我去的话人家还怎么过寿宴,直接变成相亲宴。” 墨染尘无奈地叹一声,自己这位兄长虽是一副桃花相,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却是全皇城最受欢迎的男子,需要露面的场合能推则推,不能推则或躲或逃。 “以应府跟李家的关系,没准没能遇上九姑娘哦。”墨衡宇难得一次,没有阻止弟弟跟应家人走近。 “你不是一直反对我跟应家人走近吗?”墨染尘淡淡问,墨衡宇一挥手道:“你不是说过的,应家九姑娘身中剧毒是命不久矣,以九姑娘的性情,怕是也不会有意于你。” “何以见得?” “若是对你有情,就不会送你一尊砚台。” 墨染尘哑然失笑,差点忘记了,景国女子送给爱慕之人的礼物,通常是荷包、香囊、绣帕。 从未有人送一尊砚台,看来那女子确实无意于自己。 到了李府寿宴正日,托月一早便跟着大夫人出发,下马车时应紫月和李守素亲自过来迎接。 再次见李守素,托月不禁想起紫云台上的事情。 最后的结果她一直有所疑,阿弥可能被人假冒,至于李云湄托月却有所怀疑。 相貌、体型、声音、动作可以作假,一个人的心理活动却很难作假,当皇后把李云湄当众奚落她的话,只字不漏地复述出来时,李云湄所表现出来的心虚、恐惧色不会有假。 若李云湄是假的,完全不需要如此,除非从头到尾就没有所谓的假的李云湄。 大殿上李云湄突然推倒她,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她身上,随后李云湄被人强行带走,谁带走的估计没人注意,这段时间足够偷梁换柱。 “九妹妹、九妹妹……”一个温柔的声音把托月唤醒。 托月才发现自己走神,尴尬笑笑,连忙向应紫月夫妻问好:“大姐姐安好!李……姐夫安好!” 托月的停顿,应紫月夫妇心知肚明,应紫月拉着托月笑道:“九妹妹今天打扮得格外精神,淡紫色的丝绸堆成的,飘逸如云雾似的纱裙,还配上同色的头面,比从前的素雅打扮少了几分清冷,多出几分少女的明媚。” “谢谢大姐姐夸奖!” 托月客气地行过礼,并未有表现太过熟络。 应紫月的关怀不过是情面上,真正触及到她利益时,还是舍她而择它。 进了李府后,大夫人也只顾跟亲生女儿说话,跟相熟的各位夫人打招呼闲聊,哪里还记有身边还跟着托月。 快到正厅时,托月停下脚步道:“母亲、大姐姐,庶不入正堂,女儿不便入内。” 应紫月却有些不耐烦,指着长廊另一头门道:“九妹妹,长廊那头的门通向花园,里面有给妹妹休息之所。” 托月微微欠一下身,带着冰儿走向长廊那头的门。 走出一段路后托月悄悄回头看一眼,大夫人和应紫月已经入内,小声道:“冰儿,今天应该不止我一个庶女赴宴,你去打听一下庶女们都在哪里,我们便跟他们在一处吧。” “姑娘稍等。” 冰儿有些疑惑,还是过去找人打听。 很快便反回来,小声在托月耳边道:“确实是这个门,不过进了门后还有区别。“ “怎么个区别法。” “花园的左边是嫡女、公子们游玩之地。” 冰儿只说一边的情况,托月就继续往前走,穿过门后直接转右边。 大老远就听到年轻女子们闲聊的声音:“方才下马车时,我看到丞相府的马车,不知道云三公子有没有来。” “云三公子来了又关你什么事,反正咱们也没有机会看到。”另一个女子出声,没有讥讽只有无奈、遗憾。 托月找了个地方坐下,冰儿去取茶水却空着手回来道:“这李府的待客之道也太差劲,不仅茶水是凉的,连吃食也是些……就算嫡庶尊卑有别,也不至于拿些冷茶残羹来招待来客。” “礼部尚书嘛,以匡正礼法为己任。” 托月不以为然,冰儿却十分不服气道:“匡正礼法还特地请姑娘过来干嘛,是故意羞辱姑娘吗?” 想到应紫月故意给托月挖坑,冰儿就按不住心听怒火道:“最可恶的是大姑娘,下次再找到什么名人字帖,直接烧掉算也不便宜他们。” “行,以后的事,你们说了算。” 托月淡然一笑道:“冰儿,我们还是过去,跟各位姐姐坐到一起吧。” 冰儿想一下就明白托月的用意,有众人在场为证,就算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某些人也懒不到姑娘头上。 “诸位姐姐好。” 托月快走近时,远远便主动向在场的女子们问好。 原本在闲聊中的女子们忙止住,待托月走近有人惊讶地问:“你是哪个府上的姑娘,莫不是走错地方。” “应府托月见过诸位姐姐。” 托月上前盈盈施礼,并不指望众人会跟她交好,不过是过来刷刷脸熟。 刚说完就听到一名女子道:“看你通向的气派,还以为是哪个府的嫡出姑娘,初次来李府作客走错地。” “妹妹是庶出,的确是第一次到李尚书府作客。”托月直接报上名字,知道应家九姑娘的人很多,可是知道九姑娘闺名的人却极少,所以在场的女子们并没有多想。 在场人数比托月想象的要少,加上她才六个人,大家坐在唯一的凉亭里。 “应家妹妹,快进来坐吧。” 其中一名女子移了移,让出一个位置给托月。 托月走过去道了一声,坐下迅速打量一眼众人道:“初次见面,妹妹还未请教三位姐姐。” 给她让座的女子主动介绍道:“家父是工部右侍郎汪宗正,这位是史部尚书陆大人府上的姐姐,还有刑部左侍郎顾大人府上的妹妹,户部尚书张大人府上的姐姐,最后是兵部尚书郭家的姐姐。” 每介绍一个人,托月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把他们容颜、装扮和姓氏细细记在心里面。 “怎么没有礼部的姐姐呢?” 托月故作惊讶地问,另外五名女子马上呵呵笑起来。 汪家姑娘止住笑道:“别人府上置宴只分男女长幼席,尚书府却只分嫡庶席,因为李大人要匡正礼法嘛。” “尚书大人既如此重礼法,为何还要特地让我们过来?”托月有些不解地问,是李尚书言明要见她,大夫人才带她过来赴宴,眼下却似乎有另一层用意。 顾家姑娘皱起眉头,替托月抱不平道:“应家主母什么都没说,就把妹妹诓骗过来,也真是难为妹妹。” “告诉我什么呀?” 托月更加疑惑,大夫人和应紫月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 郭家姑娘马上长叹一声道:“可怜的小姑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主母诓骗过来受苦。” “受苦?” 托月一脸茫然。 确认她真的不知,陆姑娘才细细地说与她知道。 原来礼部尚书为匡正礼法,故意挑一些庶出女子过来,逼他们作出违礼之举,再乘机以他们为便匡正礼法。 怪道当初说李尚书点明了要她赴宴,大夫人却不敢擅自作主,而是要经过老太太批准,忽然好奇地问:“几位姐姐既知道会如此,为何还要来赴宴呢?” “……” 五位姑娘约好似的,顿时都不说话。 托月打量一下五人衣着道:“几位姐姐不说妹妹也猜到,妹妹跟几位姐姐一样没有生母。” 高门大户都是外表风光内里肮脏,主母苛待妾室、庶子、庶女的事情,在坊间时有传言,只是没想到竟能如此牺牲庶女换取利益。 “应妹妹也没有生母吗?” 张家姑娘小心翼翼问,托月轻轻点一下头。 陆家姑娘上下打量一遍道:“看妹妹的打扮,不像是在府里吃苦的。” 托月淡淡道:“妹妹生母虽是外室,却不是穷苦人家之女,去世后留有薄产给妹妹,吃穿用度并指望府里。” 张陆两家的姑娘马上露出羡慕的目光,顾家姑娘道:“我虽然没有生母,不过父亲待我挺好的,只是他忙于公务没有时间过问后院的事情,主母才逼着我赴宴。” “兄长要参加春闱,我想攒点银钱给他买书。” 汪家姑娘爽快地说出自己赴宴的原因,来赴宴可以多得一两月例银,还强调兄长很用功中举的机率很大。 托月没想到汪姑娘还有兄长,在心里盘算一番道:“汪姐姐,令兄长都需要什么书,你只管告诉妹妹。妹妹别的东西都不多唯独书多,平时家里几位兄长都是跟我借书的。” 啊…… 汪家姑娘惊讶地啊一声。 冰儿马上替托月证实道:“别的姑娘屋里都些古董奇珍做装饰,我们姑娘屋里摆的全是书。” 托月为汪家兄妹的感情所动,淡淡道:“汪家姐姐需要什么书只管报书名,冰儿回去后马上找出来,到时妹妹会托兄长送到汪公子手上。”前提她说的事是真的,而不是在博取同情。 “果真?” “果真。” 汪家姑娘一脸惊喜。 托月犹豫一下道:“只是我父亲是大理寺卿应烘云,姐姐会不会在意。” 汪家姑娘冷哼一声道:“我们兄妹俩在府里从小就不受待见,兄长要读书却只给几位嫡出兄弟当跑腿,小心翼翼的伺候他们才有机会坐在廊下听课,没有笔墨就拿小棍子在地练,没有书就靠先生讲学时把内容背下来。” 说到这里,汪家姑娘露出一丝笑容道:“族学里的先生见哥哥读书用功,偶尔还听到哥哥念了写的文章,觉得哥哥是可造之才,便经常背地里偷偷教他。” “汪姐姐,等你哥哥中了进士,你们苦日子也就熬到头。” 陆家姑娘十分羡慕,不过看一眼她身上簇新,却是几年前旧花式的衣服,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更不如意。 托月整理一下情绪,道:“虽说是找我们来是作伐子的,想来我们若没有犯什么大错,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若有人故意逼我们就犯,我们得有应对之策。” “什么应对之策?” 张家姑娘好奇地问,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 托月淡淡道:“请几位姐姐,把你们各自犯错的过程告诉妹妹。” 五位姑娘犹豫一下,还是说出各自当时犯错的经历,其实都是一些极小的错误。 行礼时动作不规范,用膳时声音大些,还有就是打扮太过鲜艳,或者打扮太过素净不吉利,无论如何李尚书总能找到借口斥责。 托月听着都觉得这位李尚书,不是在匡正礼法而是炫耀礼法,甚至是心理变态、脑子有问题。 张家姑娘忽然轻叹一声道:“应妹妹,你的好意姐姐们明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不犯错就可以避免的。姐姐今年已经年满二十岁,没有什么指望,什么闺誉想毁就毁吧。” 这番话换来众人一阵沉默。 他们的婚姻掌握在主母在手里,托月也只能勉强安慰大家几句,坐在位置上出神。 眼下并没有相熟的人可求证,一会儿只能见机行事,希望李尚书不要做得太过分,不然别怪她不顾两府交情。 忽然传来一阵吵杂声,只见一群人怒气冲冲地过来。 托月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面前的五位姑娘已经紧张地靠在一起。 托月起身站在凉亭入口处,冰儿在她耳边小声问:“这些姑娘怎么回事,怎么像是要过来兴师问罪。” 走在队伍前面的女子,不知走得太急,还是被什么东西勾到,发髻上起了些毛刺,远远就大声道:“张素雪,今天你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随着最前面女子一阵怒吼,张家姑娘马上缩成一团。 托月才知道张家姑娘的闺名是素雪,而最前面的女子便是张家嫡出姑娘。 只见她快步冲过来,眼睛里全是怒火,张素雪一脸委屈,眼里含着泪水,却不敢有反抗之意。 “张家姐姐,丢失的可是珍贵的点翠珠钗?” 张家嫡女刚踏进凉亭,准备过去撕张素雪时,托月忽然抬手拦住她的去路问。 闻言在场的人都不由怔住,张家嫡女也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丢失的是点翠珠钗,难不成是……”张家嫡女马上指着庶姐道:“张素雪,你也太不要脸了,偷了东西还敢拿出来炫耀。” “张姐姐,你别急,听妹妹把话说完。”托月无奈地提高音量,强行打断张家嫡女道:“妹妹之所以知道姐姐丢失的是珠钗,是因为姐姐进来的时候,妹妹看到姐姐的发髻像是被东西勾到,起了一点点的毛刺。” “至于为什么珠钗,因为姐姐今天的梳的发髻,并不适合戴双步摇,以姐姐的品味也断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为什么是珠钗而不是发簪?”突然传来一声质问,托月也不理会是谁,淡淡道:“发簪大多是用来固定发髻的,若掉的是发簪发髻会散落,张家姐姐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张家姐姐没有察觉到,是因为她戴是珠钗,有可能是经过树下时被树枝什么勾到。”托月解释完就马上有人大声地问:“那为什么点翠的珠钗,而是别的珠钗?” 托月浅浅一笑道:“这个问题就更简单,几天前妹妹也逛了琳琅阁,恰巧看到过姐姐今天戴的这套头面。” 回答完看着张家嫡女道:“张家姐姐不如想想,是在哪里被树枝勾走,毕竟如果是素雪姐姐偷偷拔走,姐姐的发髻上是断不会出现毛刺,不如先找找看再下结论,免得伤了姐妹之间的情分。” “这……” 张家嫡女在犹豫,似是有顾忌。 托月想了想笑问:“几位姐姐是从左边花园过来,不知道你们那边可有树丛,或者是比较高花枝。” “九妹妹,我知道在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托月定眼一看才发现是燕攸宁,露出笑容道:“攸宁表姐也在,真是太好了……妹妹能否麻烦攸宁表姐帮忙找一找。” “九妹妹怎么不自己过去找?”燕攸宁故意问,托月也一脸无奈道:“妹妹是庶出,进不得左边的花园。” “这样吧。”燕攸宁十分配合地说道:“姐姐帮妹妹把李家姑娘请过来,由她向李大人告个罪,允许妹妹进左边花园帮张家姐姐寻找珠钗,以化解两位姐姐间的误会,九妹妹以为如何?” “甚好!” 托月十分赞同。 第072章、李府宴会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此事托月分析得很清楚,事件的结果已经很明显,只去左边花园不过是证实托月的说法。 张家嫡女却拦下燕攸宁,面露笑容道:“燕家姑娘,这位九姑娘说得极有道理,定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掉了珠钗。” 旋即朝张素雪赔礼道歉:“大姐姐,都是妹妹太过冲动,惊到了大姐姐,还望大姐姐见谅,不要怪罪妹妹才是。” 这番举动惊得张素雪半天才说话,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敢怪罪,小心翼翼道:“……误会已经解开了,妹妹不要太过自责,还是赶紧去找珠钗吧。” 面对这种情形,托月有些犹豫。 继续查下去伤了张家嫡女颜面,张素雪日后在府中日子更不好过。 若不查清楚又怕张家嫡女日后翻脸,此事必须有个了结才行,该怎么了结呢得好好考虑清楚。 张家嫡女却匆匆离开,随行的姑娘们见没戏可看出纷纷离开,燕攸宁马上凑过来道:“九妹妹,想知道张家嫡女为什么不让你过去找吗?” “妹妹知道呀。” 托月漫不经心道:“左边花园里分男女两个小宴席,能挂掉珠钗的桃林在男子的宴席场地内。” 燕攸宁马上气鼓鼓道:“知道你还不揭穿她,换我就抢在她之前把珠钗找到,成为终身把柄,把她控制在手里。” “攸宁姐姐,当众伤了嫡出妹妹妹的颜面,素雪姐姐以后在府里还怎么活。”托月轻叹一声,见燕攸宁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忽然好奇地问:“攸宁表姐,张家姑娘心仪的是哪一位?” “你想干嘛?”燕攸宁一脸警惕。 “看看她品味好不好嘛。”托月面不红气不喘地撒谎。 燕攸宁想一下道:“估摸着不是云三公子,就是墨家五公子、六公子,旁的我也想不到。” 托月一听忍不住吐槽道:“皇城又不是只有他们三个男人,怎么个个都上赶着想嫁给他们,偏偏他们仨还跟神仙似的瞧不上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着你们争得头破血流,还高高在上露出圣人般笑容,让你们疯狂崇拜。” 噗…… 汪家姑娘忍不住先笑喷。 燕攸宁笑着轻拧一下托月的小脸道:“你这张嘴,神仙都能气下凡。” 几位姑娘向来只听到有人吹捧三位公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编排他们,都忍俊不住露出浅淡笑容。 “哎哟,我突然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妹妹的法眼。”燕攸宁忽然冒出一句,另外五名姑娘也充满好奇。 托月认真地想一下道:“我的要求很低的,六公子的样貌和气质,用来养眼;云三公子的性格,毕竟谁也不想被一脚踹下楼嘛;还有还舟公子的安静,偶尔也想清静清静……” “你这叫要求很低呀。”不等她说完,燕攸宁就叫起来道:“全天下都找不到这样的人好不好。” “还没说完呢。”托月不以为然,冰儿已经扶额不想说话,听她说道:“再加上书玉公子的精明能干,毕竟妹妹也薄有资产嘛,可以借他的门路拓展拓展。” “我有种掐死你的冲动。” 燕攸宁狠狠道,要知道他们这些女子,平时想见四人一面都觉得困难,跟他们说话更是一种奢侈的想法。 偏偏他们觉得很困难、很奢侈的事情,托月却接二连三地遇上,去润含楼吃顿饭就引处云齐、墨染尘主动过聊天,还经常能聊到一个点上,她坐在旁边却完全插不上话。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其实我分析过大部女子喜欢他们的原因,也分析他们为何会反感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 燕攸宁好奇地问,五位姑娘也马上围过来。 托月故意卖关子道:“就不告诉你们,就让你们晚上睡不着觉。” “应托月……” 燕攸宁气得跺脚,故意去挠她痒痒。 托月边躲边道:“攸宁表姐,你留在这里不合适,李尚书知道了该说你坏了规矩。” 提到李尚书在场的人都不太自然,燕攸宁也停下道:“你自己一会儿多悠着点,别让李尚书抓到什么把柄。”提起裙摆小跑着离开。 托月故意不说,是因为她很清楚,大多数女子都动机不纯。 他们都是冲着二人的家世去,嫡女们想借二人提升家族地位,而庶女们想利用二人改变命运,换谁不反感啊! 燕攸宁走后,托月等人又重新落座,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九妹妹,你怎么跑这里来?” 忽然一个急急地响起,回头就看到应紫月匆匆走过来。 应紫月走近后点,托月起身面带笑容淡淡道:“李府既设下嫡庶两宴席之地,妹妹理应遵守规矩坐到庶席。” 应紫月露出一丝尴尬,看看在场几位姑娘,把托月拉到一边道:“九妹妹岂是他们可比的,理应位列嫡席。” “庶女就是庶女,不应该破例。” 托月拒绝应紫月的好意,而且……应紫月一再把她引致嫡席,到底有什么目的。 应紫月面露为难色,托月看到后淡淡道:“大姐姐,妹妹跟几位姐姐甚投缘,大姐姐不必为妹妹担忧。” “九妹妹你不要太天真……” “太天真的人应该是大姐姐。” 托月冷冷讥讽道:“大姐姐以为讨好李府的人,李府的人就会待见你吗?” 这些话托月是贴在应紫月耳边说,看着应紫月渐变的脸色小声道:“大姐姐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李家的人为何自你进门后便没有好脸色,是因为我们的父亲品阶低吗?”停顿一下才道:“当然不是,是因为李家的人心里有鬼。” “啊……” 应紫月吓得后退数步。 托月却步步紧逼道:“大姐姐说吧,为何一而再骗妹妹去嫡席。” “九妹妹……”应紫月轻叹一声道:“是五妹妹的意思,说是要感谢九妹妹紫云台的维护之恩。” “那就让她来见我吧。”托月漫不经心地笑笑道:“妹妹去嫡席是违礼,李家五姑娘来庶席是屈尊纡贵,只有品格高洁之人才会这么做。” “还有。” 托月顿一下小声道:“几年都讨不好的人,大姐姐就不要再浪费时间。” 应紫月震惊地看着托月,从来都知道这个妹妹极聪慧的,没想到竟能一眼看穿她的尴尬,处境点点头为她传话。 托月回头就看到五张震惊的面孔,汪家姑娘一脸惊讶道:“应妹妹,李少夫人是应府的嫡女,为何还会畏惧你。” 张素雪也是一脸不解地问:“姐姐是长女,却从不敢像妹妹这般对待嫡出的妹妹,若真这样姐姐早就没有活路。” “世人都知打蛇打七寸,为什么呢?”托月笑问众人道:“因为七寸处是蛇的弱点。每个人都会有弱点,找到弱点就能一击毙命,或者握在手中加以利用。” “张素心的弱点是什么?”顾家姑娘忽然问,托月愣一下问:“张素心?姐姐是指张家嫡姑娘吗?” 顾家姑娘点点头,托月想一道:“妹妹跟张家嫡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岂能一下看出对方弱点。不过就方才的事件而言,张家嫡姑娘性格比较冲动,不然怎会发现珠钗不见,就马上冲过来找庶姐兴师问罪。” 张素雪一脸似懂非懂,却关心另一件事情,问:“应妹妹,李姑娘要谢你,你为何要让李家姑娘过来呀。” “哪有把人叫过去感谢呀。”托月看一眼张素雪,冷冷地讥讽一句道:“感谢就要有感谢的态度,把妹妹叫过去算怎么回事,让妹妹感谢她当众感谢妹妹吗?” 噗…… 顾家姑娘忍不住又一次笑喷。 汪家姑娘他们也是无奈地笑笑,应家九姑娘一张嘴神仙也能气下凡。 托月慢慢地融入这个小群体里,却发现这个小团体一些有趣的事情,不过没有马上点破,而是继续暗暗观察。 花园女子嫡席这厢,侍女往来如鱼贯。 到处都是各种精致点心,还有专人在煨煮茶水,不时送到各位姑娘手上。 应紫月找准时机,趁李云湄身边无人时,把托月的话告诉她,果然一听她带来的话李云湄便黑脸。 基于有外在人在场,李云湄压低声间怒道:“让我过去见一个庶女,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带过来给我听,别把你们应家的歪风邪气带到李家。” 应紫月想到托月的话,淡淡道:“九妹妹说了,她若过来嫡席是有违礼,五妹妹过去庶席是屈尊降纡,只有品格高贵圣洁之人才会做的事情。” 这下应紫月总算明白了,说什么感谢九妹妹,分明是想故意找九妹妹麻烦。 九妹妹不愿意过来,是早猜到自己这小姑子要作妖,忽然想到托月之前的话,讨不好的便不要浪费时间。 深吸一口气,应紫月淡淡道:“五妹妹,话嫂子已经帮你们带到,外面还有很多客人需要招待,嫂子没时间陪你们这些小姑娘胡闹,反正九妹妹人在李府,你自己看着办吧。” 意思是托月人在李府里,啃得便啃,啃不下便放弃,强啃的话后果得自己负责。 望着应紫月离去的背影,李云湄整个人都愣住,这还是她平时认识的应紫月吗? 从前的应紫月唯唯诺诺,就算再不同意她的想法,也绝不会放出这样的狠话,今天是不是吃错药竟敢给她甩脸色。 应紫月走出几步后,忽然回过头道:“五妹妹,我父亲跟另外几位庶女的父亲不同,他非常疼爱九妹妹,若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李府受尽冷待,不知道会不会抽空翻翻旧案宗。” “应紫月……” 李云湄顿时急了,应紫月却转身翩然离开,不给她追问的时间。 应紫月的改变让李云湄始料未及,此事若真闹到应烘云哪里,定然会影响两府的有关系。 认真考虑两者的厉害关系,李云湄招来一名管事妈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管事妈妈马上带着好几名侍女离开。 应紫月离了花园后,小声对随行的侍女道:“你去看看父亲的马车到了,若是到了你想法子让父亲知道,九妹妹被特地安置到庶席。” 比起嫡席的热闹,庶席真是冷清可怕,半天也不见有一个下人经过。 面对着一桌子的冷茶残羹,五位姑娘早已经习惯,托月借口干难耐,捧个干净杯子带着冰儿寻花露。 这个时辰自然没有晨露,更不会有花露,不过找借口四处走走,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池子前,发现里面养着不少肥美的锦鲤。 “冰儿,你猜我在想什么?” 盯着池子看了好一会儿,托月忽然回过头问冰儿。 冰儿以托月思维想一下道:“来的时候,应该把那堆碎点心,全倒进池子里喂鱼。” 托月马上摆摆食指,盯着池子里的鱼道:“把鱼捞起来剖肚开腹,用树枝叉起来,升堆火烤了吃。”然后肚子应境地咕一声响。 “这么多鱼,少掉一条两条应该不会被注意到,可惜没有火呀。” 托月有些遗憾,冰儿迟疑一下取出个东西道:“姑娘……奴婢带了火折子,只是差一把杀鱼的刀。” 闻言托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四下里看看确认无人后,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还特意在冰儿面前晃了晃,趴在池子边上伸手试着捞鱼。 “池子太深了,捞不到。” 无数试验后,托月一脸失望地宣布结果。 此时冰儿的肚子也很不争气地叫起来,两人同时长叹一声,失望地盯着池子里的鱼。 “需不需要帮忙呀。” 忽然一个极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托月和冰儿马上回过头,却看到云齐站在两丈开外,旁边还站世外仙人似的墨染尘,目光宁静空灵。 主动送上门的劳力干嘛不用,托月听到一下冰儿肚子的叫声,不假思索说了一个“要”字,饥饿是魔鬼使人冲动。 “你真要吃李尚书的鱼!” 云齐没想到托月会同意,一时间倒不好对鱼下手。 托月捂着又叫道:“人家又饿又渴,在右花园里转了半天,只有这池子里的鱼可以吃嘛。” “虽分嫡庶席,也不至于不给你们备吃的。”墨染尘皱着眉头问,冰儿马上道:“当然有准备啊,漂着碎菜叶沉着饭粒浮着一层油的冷茶水,别人吃剩的点心堆满桌,可我们家姑娘就想吃肉。” “尚书府……不至于吧。”云齐难以置信地看着托月。 “自己去瞧一眼,眼见为实嘛。”托月往来的方向指指,示意他可以过去求证。 云齐一个脚尖点地,就消失在托月眼前。 托月也不去看,指着最大最肥的鱼道:“就这条鱼,赶紧捞起来吧。” 墨染尘跟她对视一眼,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好一会儿惊讶道:“你要本公子帮你捞鱼?没问题吧。” “放心,以你的身手,绝对没有问题。”托月自动忽视第一句话,回答第二个问题,提醒道:“为了避免鱼乱崩,记得顺便把鱼摔死。” “姑娘……” 冰儿感到气温骤降,忍不住打一个冷战。 托月却对着挑中鱼的流口水,冰儿看到墨染尘抬起手,吓得心脏都要飞出胸口。 啪! 大鱼摔在地上。 墨染尘深吸一口气收回手。 托月已经拎起鱼,麻利地剖肚开腹去腮肢解,用匕首砍了几小段树枝把鱼串起。 云齐也恰好从前头回来,看到收拾干净的鱼,足足愣了一分钟才道:“我去取一些木炭和火炉过来,吃烤鱼还应该有壶好酒。” 大约一刻钟后,鱼已经架在炉子上烤,散着阵阵香味。 云齐用折扇轻轻扇着炭火道:“你说的是真话,不过他们已经送了干净的过来。” 托月啊一声惊讶地看着云齐,云齐无奈道:“本来想告诉你的,不过看到你已经把鱼收拾好,就觉得这种天气吃烤鱼也很不错。” “惊讶的不是这个,是惊讶尚书大人忽然觉悟,给庶席送好东西。” “听九姑娘的意思,尚书大人从来没有庶席好东西。”云齐表情十分夸张地问,托月把五姑娘原话,如实一一告诉面前两位公子,或许两人的父亲能改掉李府宴会的陋习。 “真的吗?”墨染尘表示质疑。 “还不能确定真假,得出去查过才能下结论。” “怎么查?” 云齐好奇地问,托月笑笑道:“闺阁的事情,自然是通过闺阁手段调查。” 闺阁的事情男子不能插手,两人明智地没有问,事实托月并没有完全相信五人的话,五人中至少有一人在说谎。 鱼被托月分成几个小块很快便烤熟,托月都已经快饿晕了,拿起烤好的鱼块轻轻吹两下就咬了一大口,烫得她一直用手往嘴巴里扇风。 墨染尘和云齐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眼,这女子真是个奇葩。 “姑娘,小心有刺。” 冰儿生怕托月被鱼刺卡到,连忙伸手拦下准备咬第二口的托月。 托月推开冰儿的手,迅速解决完一块鱼肉道:“冰儿,下次烤鱼时,除了葱姜蒜可以加些紫苏,味道会更好些。” 两位公子以及两名书僮,早就看到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那闺阁女子在他们面前,莫说吃东西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而眼前这位……他们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九姑娘,要再来一条吗?” 云齐拭探着问,托月吃着鱼肉,不假思索地点一下头。 墨染尘抬起手臂一挥,一条肥美的锦鲤落在众人面前,蹦跶两下后彻底不动弹。 ------题外话------ 给文静的徐还舟解释一下,徐还舟的“还”字,应该念huan,而不是hai,念huan更有意境。 第073章、李府宴会3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第一条鱼的鱼肉,云齐从开始的观摩,到后来忍不住尝一口鱼肉后便停不来,几乎是在托月和冰儿抢着吃。 第二条鱼刚架在炉子上时,已经蹲在炉子前对着未烤熟的鱼咽口水,早没有半点风度翩的豪门贵公子形象,而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轻狂少年郎。 云齐不知从哪弄来的油盐,再加上冰儿在花园里的寻到的野生紫苏。 撒在鱼肉一烤,香味熏得在场所有人都咽口水。 墨宝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家公子,只是公子不吃他也不好意思吃。 可是…… 看着真的很好吃啊! 墨宝狠狠咽了一下口水,特别抹上油发滋滋声音的时候。 托月就地取材,找了一些比较大的叶片清洗干净,把烤好的鱼肉一份份摆好。 “有肉有酒,人生足矣。” 云齐长叹一声,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抓起块鱼肉。 托月伸手要拿鱼肉时,一只漂亮的玉手比她更快,拈起那鱼皮烤得金黄酥脆鱼肉。 “你也吃烤鱼!” 看清楚抢鱼肉的人后,托月一脸惊讶地问。 墨染尘轻轻撕下鱼皮,问:“我不是人吗?” 把鱼皮送到唇边轻咬一口,细嚼慢咽,隐约能听到碎裂的声音。 托月灿然一笑道:“你是神仙嘛。” 墨染尘有瞬间的失神,就听到云齐打趣道:“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让你失望了。” 墨染尘悠悠而语,修长玉指拈起一小块鱼肉,送到口中慢慢咀嚼,姿态甚是优雅。 跟旁边狼吞虎咽的云齐,却是一样绝色两段风景,无论哪一段都是赏心悦目,看着让人心生愉悦。 “给你。” 冰儿递了一份给墨宝。 墨宝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来品尝。 鱼肉入口的瞬间,激动得几乎流眼泪,似乎从未吃鱼肉似的。 托月因为先前吃了不少,第二条鱼只吃了一小块就停下,算是品尝一下加了紫苏的鲜肉味道。 冰儿猜到托月想要什么,道:“姑娘,吃了这么些鱼肉,想必口有些腻了,奴婢取些茶水过来给大家解解腻。” “慢着。”云齐连忙拦下冰儿道:“你去取茶水,岂不暴露这里的事情。” “想喝水还不简单,有本公子在怎能劳动一个小姑娘来回奔波,岂不有失我辈读书人的风度。” 云齐一番自信满满的话,让冰儿期待地望着他,下一秒听到他道:“云生,你悄悄地回宴席上,取一壶好茶过来,若有新鲜的果子也取一些吧。” 冰儿嘴角抽了抽。 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白色的丸药道:“姑娘含一枚润润口吧。” 托月拈起来直接放到口中,云齐盯着冰儿的荷包,好奇地问:“是什么好东西,本公子也要一颗尝尝。” “是薄荷糖。”冰儿抖抖荷包道:“还有不少呢,一会儿诸位吃完鱼肉,不介意奴婢岂物低廉的话,可以含一颗去除口中的鱼腥味。” “消灭证据,对吗?” 云齐打趣地问,冰儿尴尬地笑笑。 墨染尘眼睛轻轻一眨,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吃完手上的鱼肉。 托月感觉到什么,淡淡道:“大家难得这么开心,就不要太在意细节问题,吃好喝好就自回府吧。” 云生很快便回来,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茶水、茶杯以及各式时令鲜果,装满了一个大大的食盒。 “什么人在哪?” 聚餐快结束时,墨染尘警觉地回过头,墨宝已经扑向他看的方向。 片刻后墨宝回来,朝众人摇摇头,表示他过去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墨染尘、云齐同时看向托月。 托月笑眯眯道:“放心,就算被人发现揭发,我们也不会有事的。” “确定?” 云齐担忧地问。 托月点点头说一声确定。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把衣服上青苔去掉,免得到时说不清楚。” 呃…… 托月愣一下,低头才发现。 刚才试着捞鱼时,衣服上不小心蹭到一点点青苔。 冰儿马上取出帕子,打湿后替托月擦干净,确保不留下一丁点罪证。 “你真的没有问题?” 案发现场清理得差不多时,墨染尘也不由多问一句。 托月扶着冰儿站起身,瞬间恢复平时飘逸出尘的姿态,面带笑容道:“除非对方有胆量供出你们。” “告辞。” 托月盈盈施礼拜别。 望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云齐忽然道:“若不是证据还没消毁,方才的事情真像是一场梦。” 墨染尘忽然一笑道:“是有点像场梦,不过却是真的。”对墨宝道:“你跟云生收拾一下,去宴席上寻我们。” 回到宴席,两人马上被众人包围。 打过招呼,墨宝和云生也回来,不过两人的面色却不对劲。 墨宝和云生分别在各自主子耳边低语,听完后墨染尘和云齐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默契走到一边商量。 托月带着冰儿回来时,看到五位姑娘都坐在亭子里,看到她回来马上热情地招呼,同时用手指指桌面。 “怎么才走一会儿,这东西变全变了样。” 托月故作不知地问,把空杯子放回桌上道:“早知道我就不自己去找,尚书府花园太大,差点找不到回来的路。” 汪家姑娘笑嘻嘻道:“应妹妹,岷山毛尖茶,干净的,快喝口解解渴。” 张素雪看着托月若有所思道:“应妹妹,点心都是刚送来的,你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过了饭点,我也没什么胃口。” 托月看一眼桌上的点心道:“挑两块爽口点的点心过来,我略吃一点就可以。” 冰儿把点心端过来后,托月拈起一块正要吃时,忽然又放回碟子里面,搁在旁边道:“有些干,先取一盏茶吧。” “妹妹长得单薄,真应该多吃。”张素雪含笑出声,不时低头品手中的茶水。 托月看在眼内,淡淡道:“妹妹身子不好,饮食都是定时定量,此时若进食晚膳便用不好,坏了平时的习惯。” “是坏了习惯,还是吃饱了撑着吃下呀。” 刻薄的声音响起,李云湄带着一大帮人过来,不仅有各家的姑娘,还有府上粗使的妈妈冲进凉亭内。 托月看一眼李云湄,接过冰儿递来的茶水,轻轻闻一下香味道:“的确是岷山毛尖茶,不过是泡过后重新晒干的。若李府茶叶不够用,可以跟我们应府借嘛,怎么说也是……” “你胡说。” 李云湄急急打断托月的话。 托月拈起一块点心道:“燕窝糕,好东西,可惜是前天的。” “应托月……” “别急嘛,听我说完。” 托月闻一下点心道:“还沾了酒气,用来待过客。” 刚说完就听到一个作呕的声音,托月回头看一眼,把作呕的几人默记在心里。 “应托月,你诋毁我们李府有意思?”李云湄恨不得堵上托月的嘴,托月却缓缓起身,把点心和茶送到她面前。 “是否诋毁,把点心吃了,把茶喝了,真话假话不攻而破。”托月笑眯眯看着李云湄,后面随行而来各家姑娘不由地伸直脖子,等着看李云湄破谣言。 “燕姑娘,应姑娘说的话可靠吗?”有跟燕攸宁相熟的姑娘,私下里悄悄问。 “你忘了,珠钗被偷案是怎么破的?”燕攸宁有些小得意道:“我这个表妹呀,跟她父亲一样明察秋毫,能把你心底的小九九看得清清楚楚。” “照这么说,在她面前岂不是没有秘密?”一名姑娘面露担忧地问。 燕攸宁不以为然小声道:“放心吧,只要你们不像某人故意找她麻烦,通常她是不会多管闲事的。继续看戏吧。” 李云湄紧盯着托月递过来的茶和点心,一副吃不是不吃也不是的为难表情,明明是她要过来让应托月难堪,为何变成是李府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 以二度茶和吃剩的东西待客,传出去不仅李府颜面尽毁,父亲还会在朝堂上被皇上申饬,再加上紫云台的账,晋升之道也会受阻。 李云湄大叫一声“我吃”,伸手夺过点心,当着众人的面喝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点心吃了,茶也喝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云湄强忍着恶心大声质问,今天若不能应托月出口恶气,岂不是有辱他们尚书府。” 托月往桌子上的燕窝糕看一眼道:“呀是妹妹看错了,这点心不是前天。”抬手往点心一指道:“连蛆都长出来,最起码得是七天以前的。” 众人顺着她的手看向去,果然见点心有很多白色更深点,顿时一阵反胃作呕。 呃哗…… 李云湄跑到一边,把今天吃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五名庶女有四人继续呕吐,张素雪愣愣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看李云湄又看看托月。 跟在李云湄身边的侍婢马上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前天的点心,现在又是秋天怎么可能长蛆。” “前天的点心呀,我再瞧瞧。”托月重新拈起一块点心,扫一眼道:“抱歉看错了,原不是蛆是白芝麻,不过点心的确是前天的,没错吧。” 托月故意问其中一位妈妈。 那位妈妈似乎不太清情况,木然地点头称是。 噗…… 哼哼…… 嗯嗯…… 吃吃…… 呵呵…… 在场的各家姑娘发出一阵阵偷笑的声音。 李云湄肺都要气炸,恨不得一把撕碎应托月的笑容,可是现在绝不是跟应托月强撕的时候。 “九妹妹。” 燕攸宁忽然出声道:“你不要怪李家姑娘,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 托月故意露出疑惑的神情问:“是妹妹和五位姐姐做错了什么,让李姑娘故意用冷茶残羹招待我们。” 看在应紫月的面上,托月算是给李府保留几分薄面,不过……李云湄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不给点终身难忘的教训,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软脚虾。 李云湄咬咬牙道:“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有什么资格享用好的东西。” 托月马上哎哟一声道:“若妹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过寿的李老太爷也是庶出,生母还是勾栏院出身,不过老太爷比较幸运,生母死后记名在嫡母名下,算是嫡出吧。” “你……” “皇后娘娘也是庶出的。” 不等李云湄出声,托月突然又搬出皇后娘娘。 李云湄尽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就看到托月缓缓朝自己走过来。 “应托月,你不要靠近我。” 托月不理会李云湄的大叫,逼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在场谁也不知道托月说了什么话,只看到李云湄露出见鬼似的神情,一步一步地往后面退。 托月抬手掩面一笑,旋身回到亭子中道:“冰儿,给几位姐姐每人一颗薄荷糖,姐姐们含在嘴里去去恶心的味道,再忍耐一个多时辰,今天的任务就完满结束。” 张素雪看着薄荷糖,迟疑一下道:“应妹妹,姐姐没吃这些东西,不用浪费一颗薄荷糖。” 托月微微一笑道:“这里的茶水是不能再喝了,含一颗薄荷糖可以生津止喝,不然如何熬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 “我……我不喜欢薄荷味。”张素雪把薄荷糖塞回冰儿手里。 “就坐下来休息吧。”托月淡然一笑,张素雪不敢拒绝,乖乖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回眸着站在外面的各家姑娘,托月若有所思道:“诸位姐姐,不辞辛劳从嫡席过来,是看妹妹跟姐姐表演,如何吃过期点心和喝二度茶吗?” “不是,不是,不是。”燕攸宁马上热情的说道:“是有人向李姑娘举报,说妹妹吃了李尚书养池子里的锦鲤。” “锦鲤?养在池子里?”托月玩味地笑问,看着众人故意自嘲道:“这里连烧茶的炉子都没有,我生吃锦鲤呀?” “……”李云湄语塞。 “有道理呀。”随行来的,不知哪家的姑娘附和。 “生吃锦鲤,想想都恶心。”在场又一位嫡出姑娘否定举报内容。 “锦鲤是用来观赏,谁没事然捞出来生吃,不过我家养的猫会偷吃。” “……” 面对众人的质疑,李云湄也不知如何解释,突然狠狠地瞪一眼。 其他人只当她是在瞪托月,只有托月知道李云湄瞪的是谁,猛地一拍手道:“哦对了,想起个重要事情。” 托月起身道:“既然说妹妹偷吃了李尚书养的锦鲤,想必这锦鲤就养在右花园里,不如大家一起过去看看,总不能说妹妹偷吃锦鲤,却连锦鲤的影子都看不到吧。” “诸位姐姐说是不是?” “是。” 托月的问话,燕攸宁积极回应。 李云湄却像抓住救命稻草,马上同意道:“好呀,去看看就知道,你有没有偷吃锦鲤。” 本就是来看戏的,大家自愿意亲自求证,都跟在李云湄和托月后面,一起来到养锦鲤的池子前,只不过池子里的画面于托月而言有些诡异。 池子里一条锦鲤都没有,却在水下面看到一副副鱼骨。 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池子里的鱼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不然鱼骨上怎会没有一点血肉。 “这是怎么回事?” 李云湄惊讶地看着托月,怎么会没有鱼? 托月笑眯眯道:“我生叫吃了一池子的锦鲤,吃完还把骨头扔回池子里。” 当然没有人相信这话,只当托月是在故意膈应李云湄,李云湄马上回过头找人,找什么人,大家都心照不宣。 其实托月心里同样震惊,不明白离开前还有一池子的鱼,不过走开一会儿再回来,里面却只剩下锦鲤的遗骸。 莫非…… 是她离开后,那两人又干了什么事情? 托月思索一会儿,回头看着李云湄,一脸严肃道:“李姑娘,看在两家是姻亲的份上,更不想大姐姐夹在中间左中为难,托月从紫云台到李府,一直容忍你的无理取闹、无中生有,但是不代表我们应府怕了李府。” “你想怎么样?”李云湄问。 “你们李府必须给应府一个交待,不然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托月傲视着李云湄,淡淡道:“把挑唆两府和睦的人交出来,当然前提她是李府的人;如果她不是李府的人,你就当众指出她是谁,后面的事情我们应府自会处理,无须劳动李府的人亲自出面。” “我……” 李云湄咬咬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托月故意走近池子看一眼道:“想要陷害我也要动动脑子嘛,不然我会以为你们没长脑子的。” 燕攸宁一听马上走上前,看一眼水池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挽着托月的手臂道:“九妹妹,池子里除了水和一堆鱼骨头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说他们没长脑子嘛。” “你趴在池子边上,伸手试一下能不能碰到水面。” 托月无奈的出声,不等燕攸宁测试,顾家嫡姑娘马上激动道:“哦我知道了,是水位。” 在场的姑娘马上看向顾家嫡姑娘,只见她一脸得意道:“以九姑娘的身量根本碰不到水面,更不可能徒手抓鱼,所以说她偷吃池里的锦鲤不成立,除非是她有捞鱼的工具,不过很显然她没有制造工具的条件。” 啪啪啪…… 托月马上为顾家嫡姑娘鼓掌,其他人也忍不住做同样的动作。 只有李云湄黑着一张脸,托月看着淡淡道:“李姑娘,还有一个多时辰,托月希望事情在宴席结束前有结果。” “冰儿,我们走吧。” 托月把手交给冰儿,让她扶着自己慢悠悠地走。 燕攸宁却十分狗腿地拉着托月的手道:“九妹妹,我们一起走吧。” 托月由着她牵着自己走,快回到凉亭时看一道伟岸的身影,远远就大声欢叫道:“爹爹,您终于来看女儿啦。” 甩开两人的手,提着裙摆小跑着冲到应烘云面前。 应烘云看着女儿瘦尖的小脸道:“你大姐姐给爹送信,爹是来送你出府的。” 托月马上退开一步,气呼呼道:“李府太过份,用冷茶残羹招待女儿就算了,还当众冤枉女儿偷吃花园里的锦鲤,李姑娘不仅是聚众而来,还带着粗使的妈妈来,分明是准备对女儿动私刑。” “从紫云台到李府,李府必须给我们应府一个交待,不然女儿就赖着不走。” 托月堵气坐到一边,应烘云好气地笑道:“你说要他们怎么交待,爹今天都照做,总不能每次都委屈了我们九姑娘。” 闻言,托月马上换一张笑脸道:“此事再简单不过,有人故意挑唆两府的关系,让李姑娘把那个人交出来,或者是指出来就可以,我们应府自己处理,绝不损毁两家的颜面和关系。” “好。” 应烘云一口答应。 抬手招来一个人道:“用我的马车送九姑娘回府。” 回头对冰儿道:“车上备了吃食,你伺候姑娘用一些,路上好生照顾姑娘。” “奴婢遵命。” 冰儿马上福身受命。 应烘云走后,在场的女子一脸羡慕地看着托月。 托月走到五名庶女面前道:“妹妹先回府了,有机会我们再聚聚。” 旋即又压低声音道:“放心,今天不会有人找姐姐们麻烦,姐姐们略坐坐就可以回府,有缘再见。” “再会。” 几位姑娘也纷纷起身回礼。 远远望着托月的背影,墨染尘若有所思道:“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们都被她利用吧。” “虽然被利用,可本公子还是觉得很开心。” 云齐一脸大写的郁闷,墨染尘不出声,不过从神情看应该是一样。 冒着被墨染尘毒舌的后果,云齐好奇地问:“你说她是怎么知道,五个姑娘里有一个是李府的眼线?” 应府几位姑娘他们都略有过接触,可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刚离开这位,从开始的被动解决到后来主动出击,一出手就把李云湄压得死死的。 “因为她应烘云教导出来的女儿。” 墨染尘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应托月跟应烘云一样都是笑面虎,而且他们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云齐回想一下整个过程,有些不确定道:“墨染尘,本公子总觉得李云湄有把柄落在九姑娘手里,正是这个把柄让她瞬间处于被动。” “是从九姑娘提起皇后娘娘开始。” 墨染尘清楚看到李云湄变色,想了想道:“或许是跟上次在紫云台的事情有关。” 云齐不以为然道:“紫云台那次不是查得很不清楚嘛,是有人打晕了李云湄,然后冒充她故意当众冒犯皇后娘娘。” “应姑娘的直觉利害吗?” “很厉害。”云齐应道。 墨染尘淡淡道:“当时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应姑娘没道理分不出真假。” 想起托月维护李府的举动,云齐枉然大悟:“根本没有假的李云湄,后面看到的事情,都是李府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以李府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还有个女儿是帝妃。” 墨染尘马上陷入沉思中,云齐也不去打断他,而是躲在藏身处继续看热闹,不禁为李府叹息。 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对如狼似狈的父女,幸好应烘云目前还没表露出野心,不然父女二人要是联手,只怕墨府和云府都头大。 *** “姑娘怎么知道有内奸?” 回府的路上,冰儿侍候托月吃过膳食,按捺不住好奇问。 托月靠在垫子上,闭着眼睛道:“原本只是觉得不对劲、不合理,直到发现有人偷窥,才想到可能是内奸。” 偷鱼吃是自己偶尔生出的念头,李云湄却听到举报后马上带人过来,就猜到这个内奸跟李府关系不同寻常,若没这层疾李云湄不会如此动众劳师。 五名女子得知自己吃的仍是冷茶残羹时,纷纷有不同程度的呕吐,独一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一是她早知道送来的都是些冷茶残羹,二是她因为跟踪自己刚回到凉亭,还没来得及吃喝桌上的东西。 “所以是张姑娘?” 提到没有任何反应的,冰儿第一个便想到张素雪。 托月苦笑一下道为:“其实就是张姑娘,一直让我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吗?”冰儿不解地问,托月淡淡道:“第一个不对劲,你见过哪家姑娘年满二十尚未婚配?” “普能人家,再不待见一个女儿,也不过随便找户人家嫁掉,张大人可是户部尚书,他跟所有当官的一样,知道人脉的重要性,断不可能不给张素雪婚配。” 托月玩味地笑笑道:“大女儿迟迟不嫁,后面的妹妹岂不得急疯。” 第二点……托月想一下道:“大姐姐走后,我正给分析张家嫡姑娘的性情,她却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什么问题?” 冰儿整个人都绷紧。 托月淡淡道:“她问我为何不接受李云湄的感谢。” “或许是好奇?” 冰儿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劲。 托月轻轻摇一下头道:“她当时的语气可不是好奇,是对我拒绝李云湄的不满。” 回想一下当时的画面,托月淡淡道:“再说我为何要拒绝李云湄的好意,比教她如何收拾妹妹重要吗?要知道她回府后可能会被主母责骂、惩罚。” “除非……” “除非她在撒谎。”冰儿抢走托月的台词,想了想又问:“可她的确年满二十未婚配。” “这就是你们要查的事情。” 托月打了一个呵欠,表示她困了,冰儿拉好她身上的软毯。 其实冰儿不知道,今天最大的收获不是让李府没面,而是证实一件事情——李云湄没有被人假冒。 第074章、中秋佳节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想李云湄今天的所作所为,托月越发觉得那个印鉴可疑,再加尸油墨,组合起来更像是某一个邪教组织。 虽然很想跟冰儿商议,托月没有忘记这是应烘云的马车,外面的车夫是应烘云的人,有些话还是回到成碧馆再商议,同时也想听听良玉对印鉴的看法,关键还是要查到印鉴的作用。 回到应府,托月先去见过老夫人,禀明自己回府的原因,当然烤鱼吃部分就跳过。 老太太一听就气得拍案,直道李府欺人太甚,夸托月做得好,该强势的时候绝对要强势,免得以为应府好欺负。 托月不失时机地提到燕攸宁,说她一直有帮自己说话。 老太太听着甚至是欢喜欣慰,直道姐妹之间,就应该相互扶持、帮助,很快便放托月回成碧馆。 托月宽衣休息一会儿,换上常服来到书房,拿起另一块石料经细研究,准备文心楼的开业宴礼。 阿弥很快便奉上香茶,托月接过道:“阿弥,今天二房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吧?”问完不由自主叹气,感觉防二房比防那个看不到的人更费心费力。 “奴婢一直派人盯着,那几个外室的没生事,还有就是八姑娘倒是醒了,不过听二房的下人们议论,说什么八姑娘已经不中用,至于怎么个不中用法,因为清宁居外面一直有人守着,奴婢安排的人还没有查到。” 听完阿弥的汇报,托月淡淡道:“能从血生魂下捡回一条命算她走运,挑些生血的滋补品送到二房。” “他们这么算计姑娘,干嘛还要送他们好东西。” 阿弥一脸不乐意,托月淡淡道:“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走走过场的。” “二夫人那么恨姑娘,她会收下吗?”阿弥忽然想起什么问,托月淡淡道:“明天我先送到慈晖堂,请祖母代我送过去给八姐姐。二房现在没有进项,这么好的滋补品若舍得扔掉,那从前便是我太小看他们。” 看着托月的表情,阿弥有些迟疑地问:“莫非姑娘送六姑娘首饰,是不是想提醒二房,只要安分守己不与您为难,自有他们的好处。” “你聪明一回。” 托月夸阿弥一句,继续端详面前的石料。 阿弥正得意时,忽然道:“姑娘,您这是夸奴婢,还在损奴婢呀?” “自己体会。” 托月头也不抬地回一句。 阿弥用力跺跺几下地板,气乎乎地冲出外面。 良玉从外面走进来道:“姑娘又说了什么话,把阿弥气成这样。” “夸她呢。” 托月示意她把门关上,说了在李府发生的事情。 良玉思索一番托月的话道:“姑娘是怀疑李姑娘几度刁难,是想把您扣在府里,询问印鉴的下落。” 托月点一下头道:“紫云台大殿上的李云湄是真的,只是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会有江湖组织的信物,除非是她……偷的。” “偷的?” 良玉有些迷糊。 托月笑笑道:“算了,投石问路罢,他们还不敢把我怎样。” “哦对了,你帮我查几个人。”托月想起宴会上五名庶女,说出名字和身份后道:“主要查查他们在府中的境遇,跟哪些人有过往来,特是张家长女张素雪,她在李府和张府间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张素雪不用查。” 良玉起身在托月耳边低语几句,托月马上惊讶得心张大小嘴。 托月良久才回过神,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不是吧,如今的朝廷,竟腐败到如斯境地吗?” “皇城这些贵族们,早就忘记创业艰辛。”良玉有些讽刺道:“他们不想着建功立业维持祖辈的荣耀,只想享受富贵生活的主意,打到女儿们的头上,用女儿的婚姻、肉体交换短暂的安逸。” “明白。” 托月曾切身体验过。 沉默良久后,托月淡淡道:“户部尚书,安排个时间,让这桩事曝光吧。” 良玉惊讶地看着托月,托月低着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别怪我无情。” “奴婢会安排好。” 成碧馆又响起叮叮当当,敲琢石料的声音。 墨府,晚朝轩。 墨衡宇指着弟弟,半天才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记。” 墨染尘看着书道:“李府今天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顾着看热闹,热闹看完后应姑娘便回府,没来得及问。” “怎么办?”墨衡宇坐到弟弟面前。 “过几天,还书时你顺便问他一句。” 墨染尘心不在焉地应话,脑子里全是今天在李府发生的事情。 过几天?墨衡宇忽然到一事道:“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佳节,御宴上遇到九姑娘,你便帮兄长问一句吧。” 墨染尘下意识地嗯一声,忽然回过神道:“中秋御宴啊,有了七夕御宴的经历,九姑娘应该不会参加。” 闻知结果,墨衡宇一拍脑门道:“看来只能我自己问,真不想跟那家伙打交道,应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算计起来丝毫绝不逊色其父,跟他多说一句话我都心惊肉跳。” “的确。” 墨染尘十分赞同。 应烘云亲自教导出来的人,确实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忽然啪的一个响指,墨衡宇兴奋道:“中秋佳节一过,秋闱就差不多开始,应府几位小公子都参加。” “若是都中了,应府又多一批生力军。”墨染尘轻轻感叹一声,墨衡宇十分头痛道:“一个应熙已经应付不过来,再添几个你五哥我会提前谢顶,真是教我头疼啊!” “暂时而已,春闱一过你就用头痛。” 墨染尘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墨衡宇犹豫一下问:“你真的要参加春闱,入朝为官帮我们。” “总不能你们都在拼命,我却在一旁边看戏吧。”墨染尘轻轻转动手上的书,墨衡宇看一眼竹简道:“这些书我们府上明明也有,巴巴地跟人家借书,图上面的味道香不成。” “当然不是。”墨染尘马上否认,忽地想起一件事情问:“五哥,你从前行走江湖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毒是中毒的人没事,但是不小心喝了中毒者食用过的东西,或是不小心被碰到反而会中毒身亡。” “五哥倒没听说过,不过可以帮你问问江湖上的朋友。” 墨衡宇豪爽地答应,沉默一下问:“是谁中了这种毒?该不会又是九姑娘吧。” 最近聊到应家九姑娘的话题有点多,墨衡宇真有点担心这个弟弟,此时谪仙般的弟弟沉默了,很明显他又猜对。 “你啊……” 晚朝轩又响起一阵唉声叹气声音。 时间飞逝,中秋节是一个喜庆的节日,总是在世人期盼中到来。 成碧馆内热闹非凡,阿弥举着托月的新衣裙道:“晓月楼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可惜姑娘不用参加中秋御宴……” “拒绝参加任何宴会。”托月打断阿弥的话,懒洋洋道:“每次参加宴会都惹来一大堆麻烦,早知我今天路过青萍桥时不小心掉下去,秋水寒入骨重度风寒不能起床,就哪都不用去。” “你若重度风寒,怎么看中秋之夜的好戏。”良玉从外面走进来道,把一样首饰放在托月面前。 “这不是我在琳琅阁买的玉簪吗?”托月拿起装在盒子里的玉簪,细腻的手感总让人爱不释手,小时候她很喜欢盘玩这支玉簪,连睡觉都会拿在手上把玩。 某天它随着主人出门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大约是综的主人不小心遗忘在某个角落。 良玉看着托月的动作,笑眯眯道:“姑娘,新衣服跟玉簪很配,中秋节那天出门,肯定能艳压群芳。” “艳压群芳,没兴趣。” 托月把玉簪插进发髻里,笑笑道:“好戏却不能错过。” 几个丫头马上七手八脚为她换上衣裙,重新梳上一个大气端庄的发髻,再把玉簪戴在发髻上。 大约一年中没几个夜晚,能让年轻男女们自由地玩耍,出行的人比白天还多好几倍,幸好良玉时间选得好,应府一行人才顺利来到天机城。 天机城,承办了今年的灯会。 皇城的年轻男女都汇聚于此,不过眼下天色尚早,人流不算是很大。 应熙带着手下的兄弟,对一脸兴奋的弟妹道:“还是那句话,不准靠近天机阁,不许仗势欺人,不许招惹不该招惹的人物,时辰一到马上回府,不然下次别想出门。” “是,大哥。” “是,大哥哥。” 应熙忍不住道:“希望平安无事,不然今天晚上又有得忙。” 托月望着人来人往的天机城,淡淡道:“大哥哥,您只管忙您的,托月保证不会招惹任何麻烦。” “你哪里用招惹,都是麻烦主动找你。”应熙看着这个妹妹叹气道:“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看热闹,大哥更不希望今天要处理的案件跟你有关。” “大哥哥放心,妹妹会躲起来静静地看热闹。” 托月向来很懂得从善如流,几天前就打定主意,今晚只会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戏。 应熙知道有多时间妹妹是被动的,还是叮嘱随行的阿弥和冰儿道:“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姑娘,回去自会赏你们。” “是,大公子。” 两个丫头乖巧地回答。 托月来到良玉安排好的雅间,窗户对面酒馆二楼雅间的灯还没亮起来。 良玉站在托月身后道:“姑娘,奴婢都查清楚了,这家酒馆是张家的产业,张家的马车隔几天便来一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离开酒馆。” “查到让我放过她的理由。” “认直查过了,没有任何可以胁迫她的理由。” 托月暗暗松一口气,冷声问:“在李府里面,跟她有关系的人是谁?” “是李守素。”良玉淡淡道:“张尚书的夫人是李尚书的堂妹,张素心与李守素自幼便相识,两人感情还很不错,若非张素心是庶出早嫁给李守素,据说是因为李尚书极力反对,还匆匆忙忙跟应府订婚。” “青梅竹马。” “藕断丝连。” 托月随口念了两个成语,良玉微微地点一下头默认。 阿弥想了想,不解地问道:“以李府和张府关系,李守素完全可以纳张素雪为妾呀。” 良玉和托月默然地相视一眼,只怕那个时候张尚书就已经出卖女儿的身体,换来如今他在户部稳如山的地位。 天色渐暗,灯火渐明。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停在对面酒楼的大门前。 从马车里走下一名裹着红色斗篷的女子,迅速环视一下四周环境,拢紧斗篷的迈着莲步走入内。 很快对面二楼的房间便亮起灯,烛光映出一道孤清身影,很快便里面便多了一个影子,从高度可以判断出是男性,两个影子对立一会儿后很快便腻在一处,再往下画面便不可描述。 托月关上窗,留出一条缝道:“安排人把李守素引过来,让他亲眼看看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吧。”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对面窗户映出另一个身影。 托月回头看着良玉,良玉表示她也不知道,难道……他们却看到那人宽衣的动作。 接下来的画面极其疯狂,托月啪一下关死窗户,就算经历了两世,她也依然是清白的女儿家,看到这种画面也不由面红耳赤。 调整情绪时,大街上忽然响起一阵阵惊恐的叫声。 良玉拉开一点窗,竟是对面酒馆竟着火,火势并不是很大,不过足够吓得里面的人惊慌逃跑。 托月还没来得及问是否良玉安排的,对面的窗户就突然打开,三道赤条条的人影直接飞出窗口外面,连体婴似的摔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依然不知疼痛地,恬不知耻地继续着未完的事情。 面对突如其来画面,大街上往来的、救火的人,纷纷被吓得忘记原来要干什么事情。 在场的人回过神后,在场的年轻女子们纷纷尖叫着逃跑。 大部分年轻男子也都迅速地回避,除了好事、好色之徒继续留下观看,街道上一下子安静。 “走吧。” 托月起身准备离开。 阿弥却好奇地看一眼道:“现在就走,万一让她跑了怎么办?” 托月淡然一笑走出雅间,无论今天这一出是谁安排的戏,经此一闹后林素雪是活不成。 ------题外话------ 这一章会重修的,实在卡得厉害,灵感来时已经快晚上12点。 第075章、中秋佳节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谁?” 墨染尘和云齐同时回过头。 托月从玉兰树后走出来道:“想吃烤鱼的人,快点烤好上菜。” 托月突然出现在眼前,墨染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云齐却像看到救星,激动得差点要扑过云。 “九姑娘,你来得太时候。”云齐指着旁边的木盆道:“就剩最后两条鱼,你若是再不过来,我们今晚是断然吃不上烤鱼。” “你们知道我会过来呀!” 托月有些惊讶,关于小店的事情,她可没对任何人提起。 云齐让人撤掉炉上的,指着墨染尘道:“是他,他说你不喜人多,肯定提前出门,天色尚早,肯定会找地方坐坐,这家小店就是你的最佳选择。” “六公子若为官,可以考虑去大理寺。” 托月忍不住开玩笑,不过以她的习惯,确实是不难猜到。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是五哥托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不确定你是否出门,只是碰碰运气罢。” “什么事情?” “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把鱼烧起来,一会儿边吃边聊呢。” 两人的谈话被云齐毫不犹豫地打断,托月无奈伸出双手道:“阿弥,帮我收一下衣袖。” 阿弥边帮她收衣袖边道:“还是晓月楼的陈娘子想得周到,知道姑娘喜欢亲自动手,特地在袖子上缝了这些丝带,闲时可以打成蝴蝶结做装饰,干活时可以当束袖使用。” 经常干活这点没人质疑,因为托月已经捞出一条鱼,麻利地拍晕剖腹开肚子肢解。 鱼肉串上签子放在炉子上烤,鱼头扔进锅里煎炒两下加水炖汤,却听老板娘道:“九姑娘,你从前可曾学过剑?” “不记得,不知道。”托月坦荡地回答道:“自去年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醒来后知道自己丢了些记忆,只是从前侍候我的人都不在,自己怎么想也想不起。” “从前侍候你的人?”墨染尘有些不解,托月淡淡道:“就是从陵州带过来的旧仆,那天为了保护我都死掉。”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往事。”老板娘马上道歉,托月摇摇头道:“老板娘不用道歉,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这些是父亲告诉我的,我自己不存在什么伤感难过。” “你倒是想得开啊。”云齐和墨染尘有些意外。 “总不能强行悲伤,那样太假了。等我哪天忽然记起来,再撕心裂肺不迟。” 看到鱼烤得差不多,老板娘拿来个托盘道:“真的很难想象,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杀鱼烤鱼比老娘还麻溜。” 托月不知说什么好,阿弥马上接话道:“我们家姑娘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就比如这女红,姑娘一看到密密麻麻的针脚就犯晕,老爷让妈妈教了几个月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让姑娘学针线活的事情。” “有你这样揭主子短吗?”托月回头用手指指阿弥,阿弥却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女红嘛,姑娘会不会都无所谓,府里有奴婢们,外头有晓月楼,姑娘尽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喜欢的事情?” 在场的人有些好奇,特别是墨染尘。 他也很好奇,明明是飘逸出尘的女子,却活得跟隐世而的女子没区别。 阿弥取出一个盒子道:“比如说这一方要送给老板娘的砚台,就是姑娘亲自雕磨而成,用的还是从老板娘这里买的石料,上面的花纹特别有意思。” “送我的。” 老板娘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把烤好的鱼肉放到托盘里,淡淡道:“老板娘肯割爱,特地做了一方小砚台送给老板娘,以表感谢之情。” 阿弥把盒子送到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接过盒子打开,露出一个只有茶盏口大小的砚台。 研墨部分只比鸭蛋的一半大,旁边刻的花纹却是小店的全貌,院子里的玉兰树特别明显。 砚台被取出来,恰好能放在掌心上把玩,老板娘忍不住惊叹道:“太精致了,这真是用我院子里那些石头弄的。” “当然。” 阿弥一脸自豪地回答。 指指盒子道:“里面还有配套的墨条和毛笔。” 老板娘从盒子里取出墨条和毛笔,墨条只有筷子嘴大小,成人一指长,连毛笔都是小小的。 “就是小玩意,平时拿来赏玩罢。” 托月很不以为然,把装烤鱼的托盘递给阿弥。 阿弥笑嘻嘻道:“原来有一尊水缸那么大的砚台,后来装起来送人,姑娘肉疼了好长时间。” 墨染尘马上想到摆在书房里的那尊砚台,看来兄长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不过有些好奇她肉疼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小心口水喷到烤鱼上。” 托月冷冷提醒阿弥,提醒别多嘴多舌乱说话。 阿弥赶紧把鱼端到店内,又匆匆出来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手。” 打来一盆清水正要帮托月洗手时,忽然树上一阵沙沙作响,几朵洁白的玉兰花轻轻落在木盆里。 老板娘看到后,暖昧地笑笑道:“是啊,用玉兰花洗手香喷喷的,就没人知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方才挥刀杀鱼。” 托月点一下头把双手浸入水中,阿弥捏碎花瓣涂托月手上,确认没有没一点鱼腥味,才用帕子细细擦拭,再把广袖放下来拉平整,看上又是端庄大气的名门闺秀。 回到店里,老板娘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道:“暂时把什么礼法,男女授受不亲都抛到一边,大家坐在一起乐呵。” 云齐一屁股坐下,抓起块烤鱼就往嘴里塞,三两口便解一大块道:“还是九姑娘手艺好,将来要是有哪家店也有这道菜,本公子一定会是成为常客。” “会有的。” 托月微微一笑,示意阿弥为自己挟鱼肉。 大约今天并不饿,托月吃得不多,只吃了一块鱼肉便放下筷子,细细品尝口中的清茶。 墨染尘亦是如此,一直闷头品酒,托月看一眼道:“六公子,方才不是有事情要问托月吗?大家都这么熟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是兄长托在下问九姑娘,墨语是在哪家作坊技艺,不过现在已经知道答案。” 墨染尘犹豫一下还是说出原话,云齐却像是发现什么秘密,指指两人道:“快老实交待,你们是不是背着本公子悄悄见过面。” “哪有。” 两人异口同声。 托月马上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云齐的眼睛。 墨染尘却坦然道:“本公子救了九姑娘,九姑娘为感谢救命之恩,托应大公子送我一尊砚台。兄长看到后觉得砚台的雕工技艺不错,托我问问九姑娘是哪家作坊技艺,就这么简单。” “你今天话有点多。” 云齐总觉得二人不对劲,似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老板娘马上打趣道:“救命之恩,一尊砚台不免,九姑娘当以身相许。” 托月愣一下淡淡道:“托月有自知之明,自知是庶女出身,从不去妄想不该想的事情,以免徒增烦恼。” 闻言,老板娘惋惜地叹气道:“你说得也对,六公子啊天人之姿,就算不是皇族公主、郡主,也当是高门大户的嫡出之女,旁得也难进他们家大门,还是九姑娘看得透彻。” “喝一杯。” 老板娘举起酒杯。 托月看一眼手中的茶:“托月就以茶代酒,敬老板娘一杯。” 酒足饭饱之后,云齐伸出手道:“九姑娘,今天有带薄荷糖吗?有的话给我们一人一颗。” “带了。” 答话的却是阿弥。 阿弥摘下荷包道:“每次出门,奴婢们都会带在身上。” 再聊一会儿后,见天色已经暗下,各处灯光渐渐亮起,托月便起身告辞,带着阿弥先行离开小店。 “为什么不跟九姑娘一起走?” 看着托月走远后,云齐一脸不解地问,还以为三人能一起逛灯市。 老板娘讽刺道:“你的书念给狗听了,你们三一起走,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九姑娘岂不成为众矢之的。” 唉…… 老板娘一声长叹:“九姑娘若不是庶出,皇城这些公子哥,怕是要打得头破血流。” 墨染尘看着窗外的玉兰树,若有所思道:“九姑娘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会一飞冲天,老板娘不必为她伤感。” “的确与寻常人不同。”老板娘回想着托月一举一动,拍拍墨染尘的肩膀道:“错过这么好的姑娘,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有没有想过要为她而努力。” “没有。” 墨染尘肯定地回答。 至少目前,他不会考虑男女私情。 老板娘顿时一脸失望,挥挥手,示意两人可以滚走不送。 墨染尘拿起托月用过的杯子,用帕子包起来道:“老板娘,这个杯子我买下了,理由以后再告诉你。” “随便你。” 走到奇石巷。 托月就能感到热烈的中秋佳节气氛。 大街两边挂满各式灯笼,不少店铺还开门营业。 看到有卖相好的石料,托月偶尔会停下来看看。 走进一家店铺,正要取架子上的石料时,感觉到有人在偷偷看自己。 托月看到身边只有阿弥,店里的人员又不多,不动声色地看完石料,继续往下一家店铺走。 阿弥察觉到托月的异样,压低声音问道:“姑娘,您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走,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别说话。” 托月面带笑容,放下手中的石料。 主仆二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两人终于走出奇石巷,径直走进对面的明理斋。 几天前明理斋就贴出布告,中秋佳节明理斋举办猜灯谜活动,古书玉必然会坐镇明理斋,或许可以请他帮忙通知兄长过来接他。 托月找到一位管事道:“麻烦转告书玉公子,于毕姑娘想见他。” 管事一开始是有些犹豫,忽然似是想起什么一口应下,没过多久古书玉便出现她的面前。 “有人跟踪我。” 托月直接说明来意道:“书玉公子能否安排人,通知兄长过来接我。” 古书玉有些犹豫,古家跟应家毕竟有间隙,想到上次托月的表现,淡淡道:“本公子倒觉得,以于毕姑娘的能力,定能安然返回应府。” “你……” 托月忽然笑道:“是于毕会错意。” 阿弥想说什么却被托月拦下,两人转身毫不犹豫地朝大门走,望着她背影古书玉忽然有些后悔。 刚迈出朱红的门槛,托月顿感一阵寒意袭来,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这回她却捕捉不到他的行踪,只能凭本能的反应确定他就在附近,或者是更近一点距离。 忽然…… 托月一把推开阿弥,一阵冰冷划过右手臂。 鲜血马上湿透衣袖,阿弥回过神想用手捂住她的伤口,托月马上身开她的触碰。 “有毒,别碰。” 托月轻声提醒,生怕误伤阿弥性命。 阿弥怔一下马上取出干净的帕子,给托月的简单地包扎伤口。 大门前的行人看到有人受伤,马上吓得大声惊叫着逃跑,胆子大的人则在寻找凶手的身影。 “怎么办?” 阿弥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托月看看四散的人群,指着门前中心广场道:“到空旷的地方,我能感觉到他的方向。” “应姑娘,还到是先到店里避一避。” 古书玉突然拦在她前面,他也没想对方如此大胆,竟敢在人来人往明理斋大门前行凶。 托月面色有些苍白,摆摆没受伤的手道:“这个敌人与众不同,越是在空旷之处,越能察觉他的方位,在明理斋内反而于敌人有利。” “大家都不要靠近我。” 托月提醒众人,推开阿弥,独自走到广场中间。 古书玉拉着阿弥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方才有看清楚,是谁要害你家姑娘吗?” “根本没人靠近我们。” 阿弥仔细回想一下十分肯定地回答,方才根本没有人靠近。 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匹马上冲到托月面前,跳下来的人勒住托月脖子,举起剑指着来路道:“应大人,放我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我保证有生之年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应熙。 歹徒。 广场中间。 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众人脑海里浮现。 相同的地点,几乎相同的人物,再次发生相同性质的事件。 大家不由地想起八姑娘失禁的画面,暗暗猜测眼前的九姑娘,能否躲过当众出丑的一劫。 ------题外话------ 昨天第074章,灵琲作了大修改,若觉得内容接不上,大家可以回头重看一遍第074章。 第076章、大闹应府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当大理寺卿应大人缓缓出现时,在场的人顿时张大了嘴巴。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呀,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不然怎会连应大人都惊动,亲自出马追捕办案。 应老爷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朝托月微微一下头道:“极夜,你们逃不掉的,整个皇城就像一张网,你若是够聪明的话,就知道该跟谁合作才有活路。” 托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能让父亲出马的一定是大事情。 “你不怕我杀她吗?” 勒住托月脖子的人出声,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 托月记住了这个名字,极夜,一个听上去很霸气的名字,应该是属于某一个江湖组织吧。 “你杀得了她才行。”应老爷十分自信,还好心提醒道:“小心,别让她给反杀了,极夜若死在无名小卒的手里,传出江湖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极夜是谁呀?”一个好奇地声音响起。 “是江湖邪教轮回教的门徒,在轮回教中,凡名号里带“夜”字的都是高级门徒。” “轮回教最厉害的武器,是一种细如毛发的毒针,据说毒针一旦进入身体,就连神仙都救不活。” 托月听着众人的讨论,嘴角抽了抽。 江湖邪教的高级门徒,这是她能反杀的吗?怎么有专坑女儿的父亲。 极夜勒紧托月脖子上道:“这位姑娘气质不俗,定是皇城哪位大官的千金,若有什么闪失应大人也不好交待吧。” 应老爷淡淡看一眼女儿道:“你说对了,这位姑娘的身份真的很不凡。你要是敢伤了她,我就有借口请朝廷出兵,直接剿灭轮回教,看你们还能不能再轮回重生。” “谢谢应大人提醒,极夜一定会好好利用这块筹码,助我们逃出皇城。” 极夜的剑抵着托月的脸道:“小姑娘,只要你愿意配合姐姐,让姐姐安然离开皇城,姐姐是不会伤害你的。” 托月垂眸看一眼女人握剑的手,虎口上有一层薄茧,剑柄的花纹也十分干净,握剑的手十分漂亮,玉指细长却不会显骨感,跟大户人家姑娘的手差不多。 托月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还有待证实。 见托月不出声,极夜以为她被吓到,继续吓唬道:“小姑娘,没有经历过情爱的人死后,是入不了轮回的。” “跟姐姐走,姐姐让你知道什么是情爱,什么是轮回之力。”这个声音似乎是有魔力,托月竟然有一点昏昏欲睡,陡然一阵寒意袭来让她瞬间清醒,紧张地看看围在四周的人群, 应老爷也注意到托月的变化,拔出剑道:“轮回魔音的确很可怕,不过你已经没机会施展。” “应大人,极夜的名号响震江湖多年,你以为三言两语能骗到我吗?”极夜再一次靳紧托月,托月一阵窒息,伤口似乎又在流血,空气中的杀意更重。 “右三步。” 托月忽然大叫一声。 应老爷手中的剑飞出,噗的一下插入空气里。 是的,就是插入空气里,他的停剑在离托月右边,三步外空无一物之处,剑身部分似是被什么东西吞掉。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忘记了切换表情。 目光被拉线似的紧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长剑,似乎是在等待剑跌落在地上。 剑终于跌落,却没有落在地上。极夜惊讶地看着诡异的画面,就是这瞬间的分神,极夜突然松开手上的人质。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人质顺势抄起左手,迅速地往她脖子上一抹,极夜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人质。 托月却没有时间多想,在鲜血喷出的瞬间,极夜被她快速拉到身前,就感觉到极夜被什么撞了一下,胸口上莫名地出现一个血洞。 脖子上喷出的鲜血,加上胸口上喷出的鲜血,停留在她跟前的空气中,人们隐约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托月还想挥动匕首,忽地从黑暗中射来一支箭,就跟应大人的剑一样,凌空停在极夜面前,良久才缓缓落在地上。 那支箭前半部分被吞掉,再没有人觉得这是一场魔术表演,而是在他们身边存在着,他们看不到的类似人的东西。 极夜的身体也扑的一下倒在地上。 大约是致死都不知道,诡异的一幕是怎么发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墨染尘和云齐提着剑走过来,剑上面还沾着没有干结的鲜血,显然方才也经过一场血战。 “九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别乱动,小心上面有毒。” 托月刚要答云齐的话时,看到墨染尘的动作马上出声制止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索然收回手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这是个人还是什么东西。” 托月就着极夜的衣服,擦拭干净匕首的鲜血道:“不要随意触碰陌生的东西,尤其是这种超出我们认知的东西。” 知道托月不肯多言,云齐换一个话题道:“九姑娘,恭喜你成功反杀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魔头极夜,闻说这女魔头杀人如麻,今天也算是恶人有恶报。” “这个人不是极夜。” 托月平静道出事实,指着握剑的手道:“你们看她的虎口和剑便知道。” 云齐蹲下身体,细看一眼虎口道:“果然不是,又让这个女魔头溜走,这个……也应该是轮回教的信徒。” 极夜在江湖上以杀成名,随时随地会杀人会被人追杀,配剑十几年来从不离身,而且长年用剑的人,虎口上不可能只有一层薄茧,剑柄也不可能没染上一点血垢。 此人非极夜,托月才会大胆反击。 应老爷跳下马走过来,看着女儿受伤的手臂道:“你必须马上回府,让冰儿给你处理伤口。” “爹爹,他们是异血人吗?”托月却好奇眼前的事情,应老爷马上沉下脸道:“跟你说过了没有异血人,怎么还惦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们去取两桶水来。”应老爷吩咐手下的人道。 “取水干什么?”托月不解地问,应老爷没好气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世上没有异血脉。” 大理寺办事效率高,片刻就取来水,应老爷提起一桶水,直接往插着自己剑的空气中一泼,一个具完整的尸体很快出现在眼前。 除了眼睛和鼻孔,这个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衣物里。 应老爷用剑熟练地挑开蒙在脸上的面料,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男子的面孔。 很快另一具尸体也露出真容,都是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应老爷只看一眼就让人连同假极夜一起抬走。 “现在知道了,没有异血脉。” 应老爷白一眼女儿,吩咐下属留下来善后道:“走吧,我送你回府。” 托月扁扁嘴,一脸委屈道:“爹爹,女儿没看花灯也没有买花灯,还没有猜谜赢花灯呢?” “花灯重要,还是命重要?” 应老爷发现这个女儿,总有让他发火的理由。 托月咬咬唇道:“这么多人要追杀女儿,万一女儿遇害,岂不是没有机会买花灯。” “放心,爹会烧给你的。” 应老爷没好气地回一句,转身往外面走。 托月匆匆跟云齐、墨染尘道别,由阿弥小跑过来扶着自己,跟父亲后面往外面走。 云齐看着父女二人的背影道:“看得出,应大人十分宠爱这个女儿,不过究竟是什么人要杀九姑娘。” 墨染尘也在想同一个问题,道:“看她从容应对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跟这次人接触。应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跟这些人打交道,甚至是很熟悉,不然怎会知道破解的办回教是怎么回事?” “江湖门派,什么时候敢在皇城撒野?” “禁军、顺天府、大理寺同时出动,难道就是为了对抗这些江湖门派。” “话说今天到底来了多少门派?朝廷和江湖门派不是早有约定吗?这些门派为什么突然汇聚在皇城?” “他们是想造反还是在找什么东西?话说除了武功秘笈,增加功力的神约,还有什么值得他们疯狂?” 眨眼间,云齐已经问了无数个问题。 墨染尘淡淡道:“江湖中人行事诡秘,谁知道呢?” 目光忽然落在,站在门前的古书玉,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似是反省又像是在后悔。 忽然心中一动,拍一下云齐的肩膀道:“你不好奇,九姑娘明明进了明理斋,为何又匆匆出来吗?” “是啊。” 两人一直悄悄跟在托月身后。 知道有人在她跟踪她,顺手解决完那些人赶来时,恰好看到她走出明理斋。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走向古书玉。 古书玉看一眼他们道:“我拒绝了她的求助,现在很后悔。” 墨染尘淡淡道:“你没有必要后悔,反正她不会恨你、恼你、气你,毕竟你们两家有世仇嘛。”也只剩下世仇。 “这叫什么话。” 云齐有些不满墨染尘的说法。 墨染尘说了两个字——实话,就转身走进人群里面。 回到应府,大约是为了应节,大门前也特意装饰一番,大约年轻人都出门,府内反倒显得有些冷清。 看到父女二人一起回来,门房的人急急上前道:“老爷,九姑娘,方才成碧馆的丫头带话,说老爷和九姑娘回来,请你们务必先回成碧馆。”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托月紧张地问,门房的人答案是没有。 应老爷考虑一下道:“我陪你回去看看,或许跟大街上有暗杀有关系。” 回到成碧馆,看到里面的情形,托月说平生第一句粗口“你大爷的”,成碧馆就像经历一场大地震,摆得好好的东西统统散落在地上。 很多东西被摔坏,托月看看得心在滴血。 阿弥忍不住大叫:“天哪,这是遭贼吗?” 还没有等托月吩咐,就加入收拾东西的队伍里,一边收拾一边打听是怎么回事。 成碧馆的下人不等她问,就抢着说成碧馆今天发生的事情,竟是二房那六个外室女儿,趁她出门后带着人闯进来,到处乱翻乱找乱摔,把成碧馆弄这样。 应老爷面露愠色,淡淡道:“爹得先处理公务,今晚的事情只要不出人命,你怎么处理都是被允许的。” 托月愣一下道:“女儿知道怎么做,恭送爹爹。” 应老爷离开前,看着女儿的手臂道:“先处理好伤口,反正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转身带着人离开成碧馆。 冰儿听到托月的声音匆匆出来后,一眼看到托月手臂上的伤道:“姑娘,再生气也要先处理好伤口,横竖六位姑娘出不了应府,咱们有的是时间。” “阿弥,先别收拾,把我的马鞭找出来。”清净伤口时,托月平静地吩咐,忍着痛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能力怎会让那几个女人闯进来。” “是奴婢一时间大意着了道。”冰儿边清洗伤口边道:“是一位妈妈过来传话,说老太太吃多甜腻之物身体不适,请大夫怕是来不及,让奴婢赶紧过瞧瞧。” “奴婢没有多想便赶到慈晖堂,邓发现老太太根本不在慈晖堂,打听过才知道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正在陪着老太太在花园里赏月,奴婢才知道是调虎离山,赶回来时六位姑娘已经带着人闯进成碧馆。” “你别告诉我,他们还进了我的房间?” “是奴婢没有用。”冰儿一脸内疚,托月淡淡道:“还记得来报信的人是谁吗?” “后打听了才知道,是二夫人身边的陈妈妈。”冰儿低头道:“奴婢无奈让人通知老太太,老太太让管嬷嬷带人来把六位姑娘带走,六位姑娘顺走了不少东西,管嬷嬷还不让奴婢进去搜身……” “他们在哪?” 托月冷冷打断冰儿的话。 冰儿小声道:“奴婢让人在慈晖堂外面守着,有动静会马上发信号。” 阿弥恰好拿着鞭子进来,托月接过鞭子下试了试道:“你去书房借过几个人,带上十几捆绳子,把今天所有闯进成碧馆的盗贼,统统给我捆起来送官处理。” “姑娘……” 冰儿有些为难,生怕托月会被罚。 托月不以为然:“怕什么,外面的杀手我都不怕,还不怕他们不成。” 迅速处理好伤口,托月起身道:“莲儿,你带人悄悄从后门出去,若是有人去通风报信,不管是谁都给我捆起来,出了事姑娘我担着,不会有人动你们分毫。” 换上一身行动利索的衣服,托月带着人走出成碧馆。 阿弥也带着几名妈妈走来,托月拿着鞭子淡淡道:“诸位妈妈只管放开手去做,事情办好每人赏银十两。” 原本老爷的人就来交待过,没想到托月还另外赏银十两,几位妈妈马上精神十足跟在托月身后,刚过青萍桥就看到莲儿他们押着一名妈妈等在那里。 “堵上她的嘴,扔到僻静处,让她好好思过。” 托月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处置这名准备通风报信的妈妈,带着人径直往慈晖堂。 慈晖堂大门前,远远就看到陈妈妈,跟慈晖堂的常妈妈守在外面,两人不时往前面的路看一眼不,还时低头交谈。 “姑娘……” 托月不躲不避,大步走过去,众人只得跟在她身后。 陈妈妈一看到托月带冲过来,赶紧上前拦下托月道:“九姑娘啊……”不等她说完托月一鞭子抽在她脸上。 “把这老货捆起来。” 托月一声令下,两名妈妈马上把陈妈妈捆起。 常妈妈一看形势不对马上进去报信,大声道:“老太太,不好了,九姑娘带着人杀进慈晖堂。” 慈晖堂内所有人一惊,大夫人马上看一眼黎妈妈。 黎妈妈马上道:“九姑娘一定是气急攻心,奴婢去劝劝。”不等老太太等人同意,就匆匆走出外面。 “九姑娘,大过节的别气坏身体。” 黎妈妈出了门口就大声道:“老太太已经替你要回大部分东西,正在给几位姑娘训话呢。” 只要回大部分说明还有小部分没要回,托月就知道是老太太偏袒,大声道:“训话有用的话,就有不会有今晚的强盗匪类之举。” 老太太院里的人想拦,统统被托月用鞭子抽回去,再加上成碧馆众人拦着,他们根本近不了托月。 托月直接闯进正厅里,对上面的老太太道:“祖母,孙女惊扰了您,多有得罪了,等孙女处理完这档子事,是打是罚孙女悉听遵命。”不等老太太出声,托月就先堵住她的嘴。 大步走进厅内,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举起鞭子就狠狠抽在,离开门口最近的女子身上。 大厅内所有人都愣住,大夫人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根本没想到托月会直接动鞭子,一下子把人打翻在地上。 跟来人马上把人捆起来,阿弥眼尖拔下头上一支珠钗道:“这是我们姑娘的东西,老爷和大公子在外面巡城防贼,想不到自己府里倒先闹贼寇。” 其他人早已经被托月的气势吓到,僵坐在椅子完全忘记反应。 托月已经挥着鞭子冲过去第二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打,每鞭必中要害,打完人便倒在地上。 这厢鞭子抽着人,嘴上也不马虎,托月边打边道:“你们以为我五姐姐被退婚不值钱,八姐姐毒蛊解后,脸丑像驴蹄子踩过似的,就有机会上位吗?” 托月冷哼一声道:“实话告诉你们,只要我把今天的事情抖出去,倒贴都没有人要你们。” “九姑娘。” 管嬷嬷好不容易回过神。 托月高声道:“管嬷嬷,您只管照顾好祖母,出了什么事情托月自己承担。” 其余三名外室出姑娘吓得面色铁青,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体态羸弱,风吹吹就会倒的九姑娘,动起怒来竟然如此可怕,出手更是丝毫不留情面。 “九妹妹……” 应盈月刚开口,一鞭子就直接抽在她脸上。 第二鞭抽烂她丝绸做的衣服,直接从里掉出不少东西,托月看到后下手更是不留情。 抽着应盈月哀嚎不止,另外两位姑娘想逃跑,马上被成碧馆的人拦下,托月回过来就是一顿鞭子,两人也是边打边从身上掉东西。 管嬷嬷看到跌落地上的东西,竟然不好意思开口劝止。 悄悄看向老太太,却发现老太太闭着眼睛不看,很明显是不打算阻止眼前的事情。 “母亲,你看看九丫头……” “把二夫人也捆起来,她是主谋,明天送官处理。” 陆氏刚开口就被托月冷冷打断,马上跳起来道:“应托月,你是个什么东西……”叫骂声戛然而止。 托月用匕首抵着陆氏的脖子道:“本姑娘今晚在大街遇刺,怀疑是你们二房与人里应外合,意图谋害我性命,意欲侵占我的田庄财产,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无从抵赖。” “捆起来。” “谁敢?” 陆氏大叫一声道:“你一个姑娘家,敢捆长辈,反了天不成。” 托月盯着陆氏幽幽道:“父亲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只要不出人命,我怎么处理都是被允许的。” “应托月,你个短命鬼,你不得好死……”陆氏破口大骂,托月等她骂累了才道:“二婶母,我劝您消停点,兴许还能守着月例过完下半辈子,不然我把您最后一点希望掐灭掉。” 最后的希望自然是五公子应阳,不过在托月看来,应阳那点水平不用掐也会灭掉。 “捆起来。” 托月一声令下,毫不留情。 两名妈妈上前,把陆氏捆得结结实实。 待人都被拖走后,阿弥捡起地上的东西,不少东西已经被踩坏,顿时心疼不已。。 托月深吸一口气道:“把六位姑娘住的院子烧了,算是赔偿我的损失……虽然还是远远不够,不过也只能这样。” “九姑娘,这些东西修修……” “我从来不用别人碰过的东西,特别是首饰类的东西。” 管嬷嬷咽了咽口水,生生把到口的话咽回去,站在老太太身后再不敢多言一句。 托月看一眼老太太,淡淡道:“冰儿,把成碧馆今天所有丢失、损坏的东西列一个清单出来,明天告官用。” 第077章、后福不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提到要告官,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紧盯着托月问道:“九丫头,真的要去告官的话,你可知道后果。” 大夫人和三夫人大气都不敢出,托月直视着老太太道:“孙女只知道成碧馆的损失,就算把二房全部家当,还有那几个(女表)子养的,统统拿出发卖了都抵不过半成,二婶母他们必须得付出代价,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闻言,大夫人心头一跳。 成碧馆里都是些什么东西,竟然把二房全部家当卖了都不低不过半成。 托月站在正厅中间冷冷道:“从前就是太知道后果,太顾全大局才会一而再容忍。结果我的容忍和懂事,在他们眼里成了软弱好欺负,现在就让他们知道惹怒我的后果。”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慈晖堂。 “什么东西这么值钱呀。”管嬷嬷看着托月背影问。 “回老太太、大夫人、三夫人,成碧馆里摆放的都是古籍、都是孤本,一旦破损毁坏世,世间便再无第二本,不识货的人以为是破烂,识货的人都知道那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冰儿忽然跪下道:“老太太,姑娘今天出门先是遇刺受伤,还被人挟持作人质要挟老爷,险些掉了性命,好不容易回到应府,想找家人安慰却是这般光境,一时气疯才会如此大动干戈。” “那得损失多少呀。”大夫人肉疼地问一句。 “奴婢略估计一下,绝不下百万之数,还不包托觉悟大师临终所赠。” 冰儿大概报上一个数字,大夫人差点从椅子中跌落,想不到成碧馆摆放的书籍这么值钱。 老太太也震惊得从椅子中站起来,三夫人深深吸气才没有失态地大叫出声,怪道送三百多两一套的头面,九丫头连眼皮都不眨眼,原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柴房。 托月坐在椅子中。 陆氏等人惊恐地看着女子,因为除了愤怒,从她脸上再看不到任何情绪。 “把婆子、妈妈各打五十大板,死不了的连家人一起发卖掉,死了直接扔乱葬岗,家人也照样发卖。那几个丫头长相都不错,打完五十鞭子后,找人伢子来领走。” 那些丫头、婆子、妈妈一听,马上拼命地求饶,托月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陈妈妈指着陆氏大声道:“九姑娘,都是二夫人指使奴婢,奴婢们都是奉命行事啊。” “莲儿,把窗打开。” 莲儿顺从地打开窗户,只外面火光冲天。 托月看着火光淡淡道:“六位姐姐,好好看看,你们住的院子在燃烧。” 柴房内马上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因为托月堵住他们的嘴,托月幽幽道:“不过你们那些垃圾加起来,都抵不过我成碧馆损失的万分之一,其余的你们打算拿什么来偿还。” “你们兄长或是弟弟的前途,兴许还值几个钱。”六位姑娘说不了话,只能拼命地摇头,那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谁让你们不值钱呢。”托月却慢悠悠道:“不如来个滴血验亲吧。只要证明他们都不是应府的孩子,彻底失去应府的庇佑,他们的前途堪忧,至于你们……当初把你们留下就是个错误,我会交给官府处置。” “你们或许不知道……”托月似笑非笑道:“女犯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犯人,进了牢房的下场有多可怕吗?” “老太太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陆氏颤着声音道,托月轻笑一声道:“在老太太不知道我的损失之前,或许还会出面阻止我报官,现在她绝对不会阻止。” 刘妈妈忽然大声叫道:“成碧馆随便一卷竹简,都足够二房赔个倾家荡产,更何况你们几毁了成碧馆。” 没能看好门户阻止悲剧发生,刘妈妈一直很自责,托月淡淡道:“刘妈妈,你不必太自责,他们是有预谋的,早就算计好今天晚上的行动,你拦不住的。” 托月忽然拿起匕首,走到陆氏面前。 陆氏吓得浑身发抖,托月蹲下来道:“今天晚上有个人挟持了我,我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她。闻闻。” 托月把匕首放在陆氏面前。 陆氏吓得一个劲地往后缩。 托月把玩着匕首道:“二婶母,有没有闻到上面的血腥味,还很新鲜呢。” “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陆氏吓得拼命地大叫,突然一阵奇怪的味道,弥漫整个柴房。 “原来受惊吓后会失禁,是一种遗传病。”托月一脸嫌弃地退开道:“把他们都关在这里,明天一早送去府衙。” “其实呀……”托月看看陆氏,淡淡道:“是二婶母,是您的贪婪毁了五姐姐和八姐姐的人生,您难道还要继续毁掉五哥哥吗?监考官若是知道五哥哥有一位坐牢的母亲,您猜会是什么结果。” “你要毁掉他!” “是您要毁掉他。” 托月起身走出柴房,在门外吩咐道:“留两个看守,不要让二夫人跟六位姑娘靠近,也别让他们寻死。” 回到成碧馆,望着满眼的狼籍。 托月坐在走廊的护栏上,无精打采地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 阿弥放完火回来,什么也没说,先去煮了一盏热茶给托月,犹豫再三道:“姑娘不用难过,其实这些东西嘛……除了姑娘最近常看的书籍,良玉姐姐早已经全部换过。” 嗯…… 托月惊讶地看着阿弥。 阿弥赶紧躲到一边道:“姑娘不是让奴婢打听八姑娘的事情。” “结果呢?”托月问。 “结果除了打听到八姑娘脸上长歪,还打听到二夫人一直和几位姑娘密谋,中秋之夜强闯成碧馆。” 阿弥悄悄看一眼托月道:“奴婢原是要很告诉姑娘的,可是良玉说姑娘身体不好,不宜太过操劳,这种小事她来处理就好,保证让二夫人断了念头,从此再不敢打姑娘的主意。” “你没有骗我。” 托月激动地看着阿弥问,一直隐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看到阿弥马上跑过来,拭掉她的眼泪道:“都是良玉和冰儿的主意,奴婢发誓。” “吓死我啦。” 托月压抑一个晚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冰儿从外面回来,听到哭声也不敢上前,悄悄去把房间收拾干净准备浴汤。 成碧馆很快恢复安静,慈晖堂那边却不得安静,应秋月带着应阳来求情,应明也带着应昀、应昕来求情。 应秋月跪在老太太跟前,哭道:“祖母,终究闯进成碧馆抢东西、偷东西、损坏东西的人不是母亲,九妹妹怎能把母亲也关起来,怎么说她也是长辈,您让她以后在府中如何自处。” “五姐姐说话不要避重就轻。”应昕听到应秋月把罪责都推到自己姐姐身上,马上反驳道:“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母亲策划,六位姐姐不过是受嫡母挑唆威胁的从犯。” 应昀也大声反驳道:“昕弟说得对,我们的姐姐和妹妹们是犯了错,挨了九妹妹一顿鞭子我们认,可是母亲必须为此事负全职。” “若不是她贪图九妹妹的钱财,三番五次来挑唆威胁,九妹妹也不会气得把他们送官处理。” “就算是母亲策划此事,就算是母亲让他们去抢九妹妹的东西。”应阳马上大声反驳道:“可是母亲没有让他们砸九妹妹的东西,再说牛不喝水岂能强摁,分明是他们本就贪图九妹妹的钱财,同母亲不谋而合罢。“ 兄弟三人争得不可开交时,老太太看着一直不出声应明道:“明哥儿,你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的,你说句话吧。” “此事应明也有错。”应明朝老太太拱手道:“是应明没有管束好两位妹妹,以至他们犯下大错,给九妹妹造成巨大的损失,正如昀弟说的九妹妹的一顿鞭子我们认,可是……” 应明忽然跪下道:“祖母,自打我们兄妹九人回府以后,母亲就一直以我们的前程,还有几位妹妹的婚嫁为筹码,威胁我们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还强迫孙子四处托关系救三哥出牢狱。” “大胆。” 老太太气得猛一拍案,半天都说不出话。 大夫人皱起眉头,应明不愧是已经为官的人,三言两语便把罪责全推陆氏身上。 三夫人却没有多想,十分同情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你祖母,或者是告诉你大伯,他们会为你们作主。” “祖母,是孙子的不是。”应明一脸诚恳道:“孙子原想着暂且忍一忍,等过了年孙子就外派任职,到时候就把两位妹妹一起带走,过些平静的生活,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夫人感到有人扯一下自己,抬头就看到黎妈妈正给她使眼色,虽然不乐意也不得不说话。 “母亲,五姑娘,几位哥儿,你们都放宽心。”大夫人努力保持平和道:“老爷有话在先,不许九丫头闹出人命,几位姑娘和二夫人会吃些苦头,但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应秋月流着泪道:“可是九妹妹要报官呀,一旦闹到官府,如何能善了呀。” 大夫人苦笑一下:“上百万两的损失,亏得是九丫头的脾气,换成别人早就大开杀戒。如今她正在气头上,就算是老太太、老爷亲自求情也不管用,不如先缓一缓,明儿一早我再去劝劝。” “哎哟。” 大夫人一拍大腿,紧张地大叫道:“黎妈妈,方才冰儿说九丫头受了伤,我们得赶紧过去瞧瞧。” 主仆二人匆匆向老太太行拜别,还边走边道:“黎妈妈,记得吩咐小厨房,炖上一盅浓浓的生鱼花胶汤,送过去给九丫头补身体。” 出了慈晖堂,大夫人呸一声道:“上百万两银子的损失,听着我的心都在滴血,鬼才会去给他们求情。” 黎妈妈也忍不住小声地吐槽道:“老爷能说出那样的话,定是亲眼看到成碧馆的情形。老爷还亲自送九姑娘回府,说明九姑娘伤得不轻,我们得过去瞧瞧,老爷知道也宽慰。” 大夫人来到成碧馆时,托月刚好沐浴完,冰儿正重新给伤口上药。 看到托月手臂上,足有一指长的伤口,大夫人捂着眼睛道:“这些杀千刀的杀手,姑娘家也下手这么狠。” 托月苦笑一下道:“杀手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哪有手下留情的。” 大夫人轻声安慰:“你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母亲让厨房炖上补品,明天一早就给你送来。” 见托月要起身行礼,大夫人连按着她的手道:“快躺下吧,等你好了多少礼行不得,今晚的事情母亲站你这边。” “谢谢母亲。” 托月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大夫人看着也不由心疼道:“需要人帮忙,尽管来找母亲借。” “好。” 托月虚弱地应下。 冰儿亲自送大夫人他们出门。 复回来道:“我还以为大夫人是来说情。” 托月躺床上,盯着帐顶道:“上百万两损失,大夫人现在比我还心痛。” “明天怎么办?”阿弥从外面进来问。 “这样的伤口,明天肯定起不来的,自然也报不了官。” 冰儿听到后无奈地叹气道:“姑娘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奴婢白白调理几个月,半点效果也看不到。” 托月认真想了想道:“要不,等我好了,我们去一次青云寺,抽支签找圆悟大师帮忙解签,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很难长命百岁的。” “睡吧。” 阿弥直接吹灭蜡烛。 托月呢喃低语道:“把窗打开,花灯没赏成,月总是要赏一赏的。”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去把窗打开,皎皎月光洒落床上,如烟、如雾、如梦、如幻,看得人有些恍惚。 黎明在很多人的惴惴不安中来临,托月却是恍恍惚惚,如她所意料的半夜开始发热,冰儿一直用湿毛巾为她降温,效果却不是特别明显。 “良玉,再这样高热不退,姑娘会出问题的。” 冰儿看向一边的良玉,良玉想了想道:“我去通知老爷,或许老爷能什么办法。” 重新为托月换上新的湿毛巾,冰儿道:“如果有冰块,或者是别的降温的东西,兴许能帮姑娘熬过去。” “明白。” 良玉匆匆出门。 没过多久,应老爷就匆匆来到床前。 冰儿和阿弥刚想行礼就被制止,应老爷伸手摸一下女儿额头,滚烫如在烈火在炙烤。 “请商神医过来看看,我出去一下很快便回来。”应老爷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成碧馆,经提醒冰儿也才想起府上还住着一位神医,马上让阿弥去请。 商陆过来后马上道:“给她喂些水,发热时体内水分流失快。” 冰儿应下后拿出药枕,从帐内拉出托月的手,同时在手腕上盖上一方丝帕,才请商陆为托月把脉。 “商神医,我家姑娘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还好好的。”阿弥都快要哭出来,明明临睡前还跟他们开玩笑,现在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商陆沉吟一下道:“昨天姑娘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伤口。” 冰儿愣一下暗暗自责,她怎么忘记看一眼伤口,轻轻捋起托月的衣袖,露出昨天包扎的纱布。 看纱布上黑色的血迹,冰儿一脸不解道:“这……奴婢昨天明明用银针过试过,姑娘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怎会又出现中毒的情况?” 冰儿不解地看着商陆。 商陆考虑一下道:“或许从来没人给九姑娘下毒。” “什么?” 阿弥和冰儿惊讶地看着商陆。 商陆沉默良久才道:“九姑娘并没有中毒,而是毒一直潜伏在九姑娘的体内。” “?” “?” 阿弥和冰儿两张大写的问号脸。 商陆收回手解释道:“这么说吧,九姑娘可能很久以前就中毒,不过这种毒并不会马上发作,或者是用什么特殊手法给压制住,每当九姑娘身体虚弱的时候,被压制的毒就会趁机发作。” “老夫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商陆轻叹一声,自从拿到她血后点,研究了好些日子也没有结果。 冰儿忽然想到什么,道:“奴婢发现姑娘原来是有武功的人,不过好像是被某种药物给化掉。” “武功,化掉。”商陆记住这两个关键词,眼睛一亮道:“老夫想起来了。在江湖上有种压制剧毒的方法,是以中毒者自身的内力为封印,把暂时无解的毒压制在身体内。” “!” 冰儿一脸惊叹。 商陆十分满意道:“这种封印很有效,只是中毒者再也不能动用内力,否则体内的毒会反噬。” “如果是这样,就有点说不通了。”冰儿犹豫一下道:“姑娘连自己会武功的事情都不记得,怎么可能动用作了封印的内力?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商陆却十分自信道:“其实不一定是动用内力,受伤或是身体虚弱,都有可能遭到反噬。” 阿弥马上哦一声道:“姑娘第一次毒发,刚好被老爷罚站过,上次是紫云台出来遇刺,这两次都没有受伤,所以情况没有现在严重。如果伤口能迅速恢复,姑娘会不会就没事呢?” “想法不错。” 商陆马上让冰儿拆开纱布。 揭开纱布后,昨晚看着新鲜的伤口正在流脓血。 擦拭干净伤口上的污血,商神医从药箱出一个小瓶子道:“等你家姑娘醒了,告诉她欠我一样巨宝。” 闻言,冰儿马上大声道:“只要能救姑娘,愿以毒圣的《毒经》为酬劳,只要姑娘一醒,奴婢马上把《毒经》古文版找出来送给神医。” “好。” 商陆马上往伤口上倒药,重新包括好伤口。 从药箱里取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一颗丹药给托月服下道:“外敷药促进伤口恢复,内服药增强体质。可惜我没有能降热的寒玉,不然就可以来个三管齐下,让九姑娘恢复得更快些。” “希望老爷能有办法。” 冰儿只能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应老爷身上。 慈晖堂、二房众人担忧一夜,早早聚在一起准备到成碧馆求情,却收到九姑娘高热晕迷不醒的消息。 应秋月一脸担忧道:“祖母,九妹妹发高热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能不能先把母亲他们放出来,有什么话九妹妹醒了再作定夺吧。” “先把人放出来吧。” 老太太暗暗松一口气,起身道:“我去看看九丫头,这孩子总是三灾六难。” 应秋月等人连谢谢也来不及说,就匆匆跑去柴房救人,好不容易砸开锁,打开门众人只感到一盆冰水从头淋脚。 陆氏悬在房梁上摇晃。 六位姑娘无事一看到他们出现,马上咿咿呀呀大叫。 应明走过去拉开堵在他们口中的布巾,应盈月马上大声道:“兄长,快把母亲放下来,或许还有救。” 闻言应阳马上冲过去,把陆氏放下来,那边应思月也大声地叫喊起来:“疯了。疯了。疯了。她一定疯了,居然要上吊自尽,说什么不能连累五哥儿之类的话。” 应阳探一下鼻息,惊喜万分地叫道:“还有气息,还有气息,还有气息。” 应秋月马上帮陆氏顺气,一边哭一边吩咐道:“快去请几位大夫来,母亲和几位姐妹都需要医治。” 侍婢马上跑去找人请大夫,这边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抬回去,只有应明留下来认真看一遍柴房,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且有淡淡的悲伤。 大夫人和老太太一前一后来成碧馆。 踏进成碧馆,满目狼籍,老太太终于明白托月的愤怒。 走进托月的房间,里面已经打扫过,不过仍然看得出这里被破坏过,因为很多架子已经空无一物。 房间内,冰儿和阿弥用湿毛巾擦拭托月的手脚,希望这样能带走部分热量,能让托月感觉舒服些。 “母亲。” 大夫人上前扶老太太上前。 老太太看着安静托月,忽然道:“真是个好看的孩子,从前竟没注意到。” 声音里哽咽、伤感、愧疚,看向冰儿道:“商神医来看过了,怎么说,九丫头能不能熬过这关吗?” 阿弥和冰儿在犹豫,良玉端着茶进来道:“商神医已经找到姑娘发病的原因,还给姑娘服过他的独门丹药,只要高热降下来姑娘就会醒,请老太太、大夫人放心。” “哦那就好。”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接过良玉奉上的茶。 大夫人也笑眯眯道:“九丫头若能闯过这一关,必定会后福不尽。” ------题外话------ 大家的留言,灵琲都看了,因为有些留言涉及到剧情,灵琲便不一一回复。 第078章、一场交易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是什么?” 托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脖子赫然上多一个吊坠。 用十分罕见的,极之北地寒蚕丝编的细绳挂着,形状像极一滴眼泪滴。 握在手里就像嘴里含着一颗薄荷糖,清凉入心肺,托月觉得浑身舒畅,忍不住摘下放在手上把玩。 “此物看起来很不凡,是从哪找来的。”托月问正在给她药的冰儿,冰儿含笑道:“奴婢也不知道,姑娘此番发病凶猛,除了要感谢商神医,还亏得这鲛珠,全靠它给姑娘降热。” “鲛珠?” 托月怔一下:“这名字倒是挺相配。” 冰儿把最一小勺药水,送到托月口中道:“是个很忧伤的名字吧?” “眼泪嘛。”托月不以为然道:“记得我们家没有这的物件,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是老爷专门找给姑娘的。”冰儿神色愉悦道:“商神医交待,姑娘以后一定要带在身后,不要轻易拿下来。” 托月哦一声把鲛珠交给冰儿,让她给自己戴上,若有所思道:“阿弥说我昏迷了七天,老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记做,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 “肯定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大事良玉一定会提醒您。”冰儿笑着安慰,托月喃喃说一句“说得也是啊。” “姑娘喝了药,躺着休息一会儿吧。”冰儿递上漱口的浓茶道:“商神医说,你的身体需要多多休息。” “嗯……”托月摇一下头道:“躺了七天,出去走走吧。” “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经过曲廊时,托月盯着似是放过什么重物的空地问。 冰儿怔一下掩饰似的笑道:“奴婢来时这里就空无一物,或许很久以前放过什么东西吧。” 到了书房,不等她走近,守在门外的人便识趣进去通报,复出来道:“九姑娘,老爷请九姑娘进去,不过老爷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九姑娘一会儿说话要小心些。” “知道了,谢谢!” 托月道一声谢,轻快地走入内请安问好。 蓦地看到书房内还坐着两人,其中一人跟应老爷差不多年纪,白色长袍,满身学者风范,脸上带着淡雅的笑容。 而另一人也是白净书生,不过此人才二十出头,笑容里有一丝邪意,看到此人所坐的位置道:“你这人太没教养,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坐到长者的位置上,家中长辈和先生没教你礼仪吗?” 噗…… 应老爷一口茶水喷出。 冰儿也震惊地长大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托月, 满身学者风范的男人也很是惊讶,就听到托月道:“爹爹,客人坐错位置,您和这位先生怎么也不提醒。” “九姑娘不记得在下吗?”满身学者风范的男人问,托月想一下反问道:“我们以前认识,或是见过吗?” “这是怎么回事?” 应老爷从桌子后面出来,扶着女儿的肩膀道:“阿离,你真的不识他吗?” 托月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道:“不记得,女儿以前认识他吗?”应老爷一拍额头道:“你怎能忘记他,他是族学的周先生,你听了几个月他的课,几乎天天见面。” “打住。” 年轻白净书生似乎看出问题,从旁边的箱子里出一个药枕。 托月看到后一脸惊讶问:“你是个大夫呀?”回头看着应老爷问:“爹爹,您请大夫过来,是生病吗?” “我没病。” 应老爷一口否认道:“把手放上去,让商神医给你瞧瞧。” 商神医!托月惊讶地看着年轻书生:“阿弥说他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人,他怎么可能是商神医。” “小姑娘,病得不轻呀。” 商神医示意她赶紧把手放到药枕上,眼神好奇之余也很是惊讶。 托月虽然不情愿,在应老爷的注视下,不得不等待把手放上去。 片刻后,商神医松开手道:“好了,小丫头,大人们有事商量,你先出去外面玩,老夫傍晚再过去找你。” “……” “出去。” 托月还在犹豫。 应老爷直接赶人,不容质疑的态度,托月只得顺从。 刚出门口里面就吩咐道:“不许九姑娘在外面偷听。” 托月正趴在门上,一听这话不用下人“请”就大步离开,经过同一个地方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冰儿,我怎么啦?” 从书房回来,托月也察觉到自己不对劲。 冰儿犹豫一下道:“想是姑娘昏迷时间太长,有些人和事暂时想不起,等身体恢复自然能想起来。” “你是说我又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托月惊讶地看着冰儿,冰儿犹豫一下才道:“姑娘一年多前受重伤,醒来后就失去部分记忆,不过这次不会啦?” “?” 托月不解地看着冰儿。 冰儿笑笑道:“有奴婢们替姑娘记着呀。” 这番话让托月瞬间释然,上次自己身边的人都死掉,现在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 回到成碧馆的书房,冰儿把自己知道统统告诉托月,道:“若还有不知道的,只能问阿弥和良玉,毕竟奴婢也不是时时在姑娘跟前侍候。” “哎哟,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从书房回来好一会儿,托月才想起自己去书房,原是要问吊坠的来历。 托月一拍额头,病了一场不仅失忆还记忆力减退,尽管冰儿跟她说了很多,可还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记得干干净净。 “姑娘,别着急。” 大约是猜托月心思,冰儿轻声相劝。 托月长叹一声点点,问:“平时这个时间,我是不是该学堂听课呀?” “按道理是,姑娘身体不好,听学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冰儿含笑道:“不过姑娘又不用参加秋闱,去不去都无所谓。” “是呀,快秋闱了,不知文心楼装修得怎么样?”托月忍不住想去看看:“要不,我们去瞧瞧。” “姑娘才好,还是先把身体调理好再出门。”以托月现在的状态,冰儿自然不能让她出门,道:“文心楼那边有良玉和陵叔盯着,不会有什么问题,姑娘还信不过他们吗?” “无聊嘛。” 托月转头看向窗口,却见一丛葱绿在轻轻摇曳出神。 傍晚时分,商神医依约而来,细细把过脉后道:“小丫头,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生病,特别是不能受内伤,直到老夫为你解毒为止。” “到底怎么啦?” 蓦然听到这番话,托月不解地问。 冰儿只好把之前发现告诉托月后,郑重其事道:“姑娘,以后没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出门。” 托月嗯一声,思索一番道:“商神医,如果体内的毒一直解不了,伤害又无法避免,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忘记所有的人和事情?” “或许吧。” 商神医也不也断言。 托月最敏感,商神医也鼓励一下病人也不肯,说明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虽然难过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看着窗外的兰草道:“商神医,人在昏迷的时候,会不会看到一些,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事物。” “比如说?” “比如说沙漠、大海。” 托月回想着梦里景象:“很真实,就好像我曾经去过。” “梦中的事情,其实不用太认真。” “我只是想知道那究竟是梦,还是我曾经失去的部分记忆。” 商神医似乎听到一点问:“你的意思是毒也有故乡,只要找到毒的出处,或许就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古书也有记载:凡毒物出没之地,十步内必有解药。”托月觉得没有失忆前,一定是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所以才会去海边、沙漠寻找。 商神医迟疑一下道:“为了证实你的想法,老夫要离开一段时间。” “谢谢!” “不容易呀。” 听到托月对自己说“谢谢”,商神医忍不住调侃。 商神医盯着托月道:“老夫不在这段时间,你别让自己死了。为了那滴眼泪,你父亲付出很大的代价。” 那滴眼泪!代价? 托月心头一震,飞快地跑出成碧馆。 推开书房的门,应老爷正在跟儿子们商量事情。 看到托月突然冲进来,怒道:“病了一场,你连教养都忘记吗?” 托月马上退出外面重新敲门,良久里面才开门,几位兄长从里面走出来,同时朝托月挤挤眉。 应老爷不等她开口,就马上道:“如果是为鲛珠的事情,你就算把鲛珠毁掉也没用,一切已经成定局。还有,你的婚事已经订下,过几天他们就过来下聘。” “爹爹……” “你要是愧疚,就好好活着。” 应老爷猜到女儿要说什么,毫不留情地打断。 托月走过去,靠在应老爷身边道:“您原本可以置身事外,不卷入皇室夺位的纷争。” 应老爷轻叹一声道:“你比爹更清楚,身在朝堂岂能独善其身。就算不是为鲛珠,他们也会有其它办法让爹屈服,现在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不小心把你牵涉进来。” “是谁?” 托月好奇地问。 应老爷略迟疑一下道:“墨太傅希望你在墨府待三年。” “他是要女儿进墨府做人质?”托月马上明白墨太傅的目的,用她的性命来牵制应府。 “是的。”应老爷淡淡道:“而让你嫁进墨府就是最合适的,最不会让人生疑的理由,只是以后再有什么病痛,或遇到危险什么的,你得自己去面对,爹再也不能在你身边。” “是谁?” 托月好奇,墨府谁会愿意取她一个庶女。 应老爷露出一丝笑意道:“你跟他有点交情,至少不会对你恶言相向。” 墨染尘,托月脑海里跳出一个字,忍不住大声道:“天哪,大哥哥说他很可怕、很不好相处的,还说他曾经在御宴上把一个宫女踹死。” “他不会杀你。” 应老爷愣一下,露出自信的笑容。 忽然想什么,淡淡道:“墨染尘……会是你唯一的对手。” 托月有些困惑,不明白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道别后木然走出书房,仔细琢磨话里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托月都在书房埋头雕刻石料,完全不理会外界的事情,而外面关于墨家六公子将要跟应家九姑娘的订亲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整个皇城。 晚朝轩。 墨染尘坐在案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墨语。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将会迎娶那个女子,并且只是一个交易条件。 对面,墨衡宇望着已经十天不说话的弟弟道:“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换成其人,反正墨府未娶亲的不是只有你。” “能成为她对手的人只有我。” 墨染尘十天内第一次出声道,应托月太聪明,除了他找不到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望着弟弟的无奈,墨衡宇淡淡道:“幸好只是三年,三年后就可以结束这场交易……当然我们也能提前结束,别忘记她身中剧毒,只需要一点催化,不会有人发现的。” “相信我,到时候后悔会是……你们。” 墨染尘其实想说“我们”,她是与众不同的,永远会做出大家想象不到的事情。 眸子扫一眼摆在案边的砚台道:“五哥,我总觉得一个如此善于发现美,愿意花费时间展现美的人,她的心灵必定是美好的。” “什么意思?”墨衡宇不解地看着砚台。 “这尊砚台是九姑娘,自己花费几个月时间,亲自雕刻打磨的。” “!” 闻言,墨衡宇一脸惊讶。 墨染尘忽然一笑道:“这十天里我一直在想,这么大这么坚硬的一块石料,每天得在上面花多少时间,还有多少时间是用来思考对付我们。” “你觉得她跟应烘云不是一路的?” “还不能确定,需要要时间接触。” “什么意思。” “这是一把双刃剑。” 墨衡宇瞬间明白,应托月是一把好剑,能伤敌亦能伤己。 晚朝轩内出现良久的沉默,墨染尘淡淡道:“只是订亲而已,就算要娶她进门,也是春闱以后的事情。” “是啊,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墨衡宇恍然大悟道:“谁知道大半年内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现在有很多人要追杀应家九姑娘,没准……你都不用娶进府。” “但愿吧。” 第079章、秋闱重阳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月初六,秋闱的第一天。 托月也难得地被批准出门,距离进场还有一段时间,此时大家都站在大门外面。 应冽对托月道:“九妹妹,秋闱结束便是九九重阳,到时不管中不中,你都跟我们一起去登高望远吧。” “若父亲同意,妹妹一定随兄长们登高望远。”托月含笑回答,道:“该进场了,妹妹在此预祝十哥哥一朝中举,他日与大哥哥双剑合璧,名扬皇城。” “承九妹妹吉言。” 应冽笑着拱手,转身与众人一起走进考场。 应家另外几位公子也过来讨话,托月便每人都赠送一句,笑看着他们进考场。 “九妹妹可否送为兄一句吉言?” 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托月回身就看到一位面生的少年郎。 阿弥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二房的昕公子,昕公子也参加秋闱。” 跟二房的恩怨,托月原来已经忘记了一些,在三个丫头的提醒下记忆已经补齐。 如今人家开口相求,托月也不好拒绝,淡淡道:“就祝堂兄在考场上下笔如神助,锦绣文章动皇城。” “承九妹妹吉言。” 应昕朝托月一拱手,转身大步走进考场。 阿弥在托月耳边道:“外室养的三位公子都不错,只是不知道六位姑娘,为何是那般德行。” “你又来了。”托月提醒道:“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主子,以后不许随便议论。小心人家金榜题名,回来找你麻烦。” “奴婢才不怕。” 阿弥不以为然,忽然小声道:“姑娘,我们是马上回府,还是四处走走。” 托月隔着帷帽看一眼四周,在场有不少跟她一样,送家人进考场的年轻姑娘,淡淡道:“当然是回府,我可不想遇见爱慕墨家六公子的姑娘,免得被他们的口水和泪水淹死。” “大庭广众下,不至于吧。” 阿弥觉得托月太夸张,外头的脸面还得顾一顾。 托月摇一下头道:“秋闱结束就是重阳登高节,到时候再跟哥哥们出来玩不迟。” “九丫头,坐母亲的车一起走吧。” 大夫人也陪着一起来,大约是应老爷吩咐过,特意过来催促托月回府。 托月顺从地跟着大夫人一起走,回府的路上大夫人念了几声佛道:“虽然都不是我亲生,可我也是希望他们好的,他们若是都中举也能帮上父亲的忙,你出嫁后有兄长们帮衬着日子也好过。” “是,女儿明白。” 托月恭顺地回答,娘家得势,在婆家便没人敢欺负。 回到应府后,老太太带着众人来到祠堂,拜过应家的列祖列宗,祈求儿孙取得好成绩。 折腾大半天,托月终于回到成碧馆,冰儿马上来道:“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呀,晓月楼陈娘子等你好一会儿。” “陈娘子来干嘛?” 托月惊讶地问,往常都家里量了尺寸,送面料到店里裁制。 冰儿无奈道:“姑娘忘记了,老爷聘了晓月楼的陈娘子府里,专门给您缝制嫁衣。” “还有半年时间呢,急什么呀。”托月不以为然,冰儿知她不愿提成亲的事情,柔声道:“姑娘的嫁衣岂能马虎,这一针一线都是有讲究的,半年时间奴婢都觉得仓促。” 看冰儿的架势,托月不敢再说话,乖乖地等陈娘子过来量尺寸。 陈娘子过来见过礼后,看到托月真容时眼里充满惊喜,边量尺寸边道:“若是寻常衣裳见不见真人无所谓,可成亲是人生头等大事,奴家必是得见过真人方才裁剪缝制。” “有什么不同吗?”托月不以为然道:“反正嫁衣只穿一次就锁箱子里,何必如此浪费。” “姑娘什么时候小气起来了,咱们又不缺那点钱。”阿弥忍不住吐槽托月,冰儿含笑道:“阿弥,你又不是不了解姑娘,凡是她不喜欢的事情,花一文钱都觉得浪费。” “这两年里奴家为姑娘做数次衣裳,一直很好奇样式那么简单,颜色搭配又很极端的衣裳,什么样的女子才有勇气穿出门,如今见到姑娘真人,方知唯有那样的衣裳才配得上姑娘。“ 陈娘子忍不住一番夸赞,托月故意打趣道:“陈娘子这么一说,我竟不知你是夸我人好,还是夸衣裳做得好。” “自是夸姑娘人好。”陈娘子肯定地回答,忍不住道:“奴家感觉姑娘身量是长高,只是好像又清瘦一些,姑娘得多长点肉,嫁衣穿着身上方显得雍容华贵。” “若长不了不肉呢?”阿弥忍不住问,让姑娘长肉难过上天。 “嫁衣沉重,怕姑娘撑不住呀。”陈娘子忍不住半开玩笑道:“两位姑娘任重道远,得想办法让姑娘长肉。” “姑娘,听到没有,得多长肉穿嫁衣才好看。”阿弥马上埋怨起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你们每餐送来的膳食,我可都吃得一点不剩,不长肉我也没有办法呀。” “冰儿。” 阿弥马上向冰儿求助。 冰儿面带笑容道:“奴婢制一种健胃消食的甜汤,教姑娘喝了饿得快些。” 量好尺寸后,陈娘子自回她的院子,托月终于静下心来雕刻石料,眼下只有用这方法让她的心恢复平静。 秋闱举人试连考三天,三天里除了托月不闻不问外,几乎每个人都在求神拜佛,三夫人以及邱氏、钟氏先后出府,到青云寺烧香许愿,保佑各自的儿子取得好成绩。 九月初八,秋闱结束。 托月及众人都在老太太的慈晖堂,等着几位小公子回府。 钟氏比任何人都着急,不时走到门口看看,她是商户之女出身,向来被人瞧不起。 儿子若能中举人,不仅她脸上也有光,连同钟家也跟着有光彩,以后商场上再也无人小瞧钟家,钟家的生意必能更上一层楼。 托月耳尖,起身道:“祖母,哥哥们回来。” 刚说完就听到一阵阵叫喊声,几名少年匆匆走进来,忽然又停下整理一下衣冠才上前。 “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老太太激动地站起来,大夫人、三夫人也是一脸激动。 邱氏和钟氏在克制,不然早扑到儿子身上,一别三天说不想念是假的,眼下只能默默看着欢喜。 到底是老太太体恤,待孙子们一一厮见过后道:“去见你们娘亲、姨娘,他们已经三天三夜不能寐,跟你们在考场里面一样辛苦。” 几位小公子马上走向各自的生母,跪下叩头问好。 见过各自的生母后,几人约好似的朝托月拱手行礼,吓得托月赶紧起身道:“几位哥哥,这是干嘛呀。别呀,这不是折煞妹妹嘛,妹妹可承受不起。” “谢九妹妹吉言!” 应昕也走过去,朝托月深深一礼。 弄众人云里雾里,托月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几人要干嘛。 应辞上前为大家解谜道:“祖母、母亲有所不知,平时上课答问题,还有评讲作业,九妹妹的方法、见解、思路总是出人意表,我们在旁边听着也受益匪浅,此番考试答题颇顺畅。” 托月自然不敢居功,推托道:“跟妹妹有什么关系,都是几位哥哥平时学习用功,方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好!好!好!”老太太欢喜得一连说了三个字道:“你们这几天考试辛苦了,祖母明天放你们一天假,出门登高望远,插茱萸见朋友去。” “谢谢祖母!” “祖母……” 年龄最小的应冽,暗暗看一眼托月。 老太太戳一下孙子的额头道:“行行行,都出去,只是一定要照顾妹妹。” “谢谢祖母!” 几人齐刷刷行礼,一番细谈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清晨托月刚醒来,阿弥便提醒她重阳,出门登高望远的事情,捧出几套衣裙任她挑选。 托月随手一指,就闭着眼睛坐到镜子前,阿弥用热毛巾帮她擦脸,看着她一脸没睡够表情道:“姑娘,你昨夜里又没睡好,是不是又做恶梦,梦到被人追杀。” 托月鼻子里嗯一声,最近总梦到被人追杀。 那些人都很厉害,无论她怎么躲都会被发现,唯一保命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奔跑。 “真是奇怪,奴婢的安魂香,竟不起丝毫作用。”冰儿正在处理香炉里的香灰,认真检查里面有没有被加进异物。 托月想了想道:“冰儿,会不会那不是梦,而是真的发生过。” 阿弥却笑笑道:“姑娘自小便在陵州待着,日子过得十分安逸,怎么可能会被人追杀呢。” “冰儿,我总觉得我的记忆是有问题。”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托月觉得就像是经历过。 “有问题?”“冰儿困惑地问:“有什么问题?” “就好像是被修改过。” “姑娘说笑了。” 托月说出想法,马上被冰儿否认道:“记忆怎么可能被修改。” 冰儿想了想道:“是不是姑娘觉得嫁给六公子,压力太大了,才会紧张得天天晚上做恶梦。” “压力太大,怎么可能,姑娘又不是没见过六公子,他人挺不错的呀。”阿弥也忍不住调侃道:“换成别家姑娘,知道要嫁墨家六公子,铁定高兴得半夜做梦睡醒。” “是吗?”托月有些不确定。 “肯定是。”阿弥肯定道:“姑娘不出门不知道,听说六公子要跟你订亲,康王府的郡主居然出府,直接跑到太傅府哭着要见六公子,说什么不计较名分愿嫁六公子为妾。” “……”托月听得一脸蒙,冰儿却笑笑道:“郡主倒不计较六公子当众踹她下楼梯。” “除了踹人,六公子没有别的招吗?”托月听着都觉得好笑,冰儿笑道:“大约六公子有洁癖,不屑与人接触。” 阿弥今天没有为托月梳高髻,而是把头发梳到一边,在耳边松松绾了一个髻,余下的长发梳成一根松松的发辫。 髻上除了一去玉簪再无一物,阿弥自己解释道:“一会儿还要插茱萸,头饰太多反倒显得累赘,而起看起来也眼花缭乱,不如这样清清爽爽的好。” “随便啦。” 托月不以为然,掩口打了一个呵欠。 阿弥有些好奇道:“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遇上六公子,能不能吃上烤鱼。” “馋猫。” 冰儿马上取笑一番,泼冷水道:“可惜姑娘只能带一人出门。” 托月淡淡道:“良玉要忙外头的事情,成碧馆得有人看着,不然我就把你们都带上。” “奴婢不会武功又不能医术,就留下看家吧。”阿弥一脸不甘心,托月马上笑笑道:“改天咱们在成碧馆烤鱼吃,定让你吃到够够为止。” “好啊。” 阿弥欢喜地答应。 经过一番收拾后,托月带着冰儿出,应冽早在门外面等着。 看到她出来,马上抱怨道:“你们女孩子出门就是麻烦,还好我聪明,专门来等九妹妹。” “妹妹算快还是算慢。” “自然是最快的。” 应冽接过冰儿手上的包袱,背在肩上大步往外面走。 托月边走边问:“妹妹第一年在皇城过重阳,不知往年都在哪里登高望远。” “皇城附近登高的地方有不少,不过今年是在青云山。”应冽难得露出笑容道:“九妹妹对青云山一带比较熟悉,相对来讲也比较安全,不然父亲不会同意妹妹出门。” “的确是不错。” 托月笑着点点头,坐上早在门外候着的马车。 待托月坐定后,应冽拍拍坐椅道:“父亲为了确保九妹妹安全,马车又增加了几处机关。” 两人研究了好一会儿马车机关后,另几个人才姗姗来迟,不久后皇城中人就看到几名少年骑在骏马上,簇拥着几辆应府标志的马车出城,看得大街上少女们芳心怦怦跳。 无数鸽子在空中盘旋,最后纷纷飞进不同的大宅院。 墨染尘面前也有一只,墨宝麻利取出,藏在小竹筒里的布条,上面只有六个字——青云山杀应九。 应九自然是指应家九姑娘,意思是在青云山伏杀应家九姑娘,墨宝马上递过布条道:“公子,不好,有人要在青云山除扌九姑娘,我们是否要出城去帮忙?” “帮什么忙?” “保护九姑娘,她可是您未过门的媳妇。” 墨染尘听到后,不屑地一笑道:“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的媳妇。” ------题外话------ 天气实在太热,灵琲又住顶楼,热得脑子都糊了,今天的内容也有糊,明天再重新修改一下。 第080章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路上,秋色无边。 出城后,托月一直掀起帘子,欣赏外面的风景。 托月忽然抬头,看向马车旁边,策马而行的少年道:“十哥哥,待到十月深秋,我们来一趟青云山。” “为何?” 应冽含笑问。 托月淡淡道“青云寺后山有一片枫林,深秋时节满坡红叶……” 应冽咻一下拔出剑,大声道:“大胆,竟敢拦应府的马车,识相的快快让开,否则让你们死无全尸。” 自他们出了城门后,已经有数拔要杀她的人出现,不过全都是乌合之众,有些托月让马车直接冲过去冲散,有些则由应冽打发,权当是练练剑。 “打开帘子。” 见对方迟迟没有出声,托月有些惊讶。 冰儿马上把前面的帘子掀开,就四名着夜行衣,提着奇怪兵器的男子站在大路中间。 任是应冽如何威胁,四人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托月握紧匕首提醒道:“十哥哥,他们是真正的杀手,你不要轻举妄动。”回头给冰儿吏一个眼色。 冰儿拿着剑走出马车外面,站在驾座上道:“姑娘贵人事多,几位意欲何为不妨提个醒。” “交出印鉴,饶你们不死。” 四人中有一人发声,听声音应该还十分年轻。 托月淡淡道:“本姑娘手上印鉴很多,不知四位要的是哪一枚印鉴。” “紫云台。” 迟疑一下对方又给一个提示。 托月低眉思索一下道:“托月的确从紫云台带出来过一个香囊。” 闻言四人面露喜色,托月淡淡道:“不过半道上本姑娘遭到伏击,有人冒充我身边的侍婢抢走了一枚香囊,兴许里面装的就是你们要的印鉴。” 先前说话的人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九姑娘既然不肯交出印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声落人动,四人提着兵器迅速冲上前,拦在马车前面道:“等我们把姑娘请回去,姑娘再好好的想想,一定能想起把印鉴交给谁保管。” “你们就算住到应府,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托月语气骤然变冷,淡淡道:“本姑娘若真从紫云台带了什么东西回府,也定然会交给父亲处理,岂会留在身边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四人不由地相视一眼,没有马上采取行动。 托月心里面很清楚,没找到东西前对方不敢伤害自己,不过如此笃定东西在她手上只有一人矣。 “九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四人终于妥协,先前说话的人道:“我们兄弟四人先陪十公子上青云山,姑娘调头回取来印鉴,我们一手交手一手交东西。” “抱歉。”托月淡淡道:“你们就算现在杀我十哥哥,我也拿不出你们要的东西。“ “什么?” 应冽一脸愤怒,不敢相信地看着托月。 托月起身走出马车,对四人道:“你们不是说要请我回去嘛,我现在就随你们走。” “姑娘!” “九妹妹!” 没想到她要以身犯险,冰儿和应冽都十分意外。 托月漫不经心地笑笑道:“他们认定东西在我身上,无论怎么解释也没用,没有道理让十哥哥为我犯险。” “你一个人,太危险。”应冽握紧手中剑,托月淡淡道:“十哥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要轻举妄动。” “九姑娘,不愧是应大人的女儿,好胆识。”那人忍不住称赞,一名闺阁女子有此胆量,确实让人佩服,托月冷眸轻睨对方一眼道:“跟你们走可以,不过我得看着我十哥哥和丫头先走。” “成交。” 那人痛快地应下。 托月对还在纠结的冰儿道:“你们先回去,还有获救的希望。” 冰儿犹豫再三转身跳下马车朝来路奔跑,应冽深深看一眼托月,调转马头策马狂奔。 “走吧。” 托月转身坐回马车内。 那人皱起眉头,对车夫道:“滚下去……” 还不等他说完车夫手上的马鞭一扬,如利剑一样轻轻划过那人的脖子,鲜血喷薄而出。 做梦都没有想到车夫竟是一名武林高手,另外三名杀手愣一下马上冲过来,车夫手中一条马鞭快如闪电,在三人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其中一人被一鞭拦腰抽断,倒在地上努力向前跑。 画面十分的血腥,另外两人不再恋战,想要后退时已经太晚。 车夫手中鞭子不仅灵活,还会不停地长长,一下子就缠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手腕一用力便身首异处,最后一人也不能幸免。 “让姑娘受惊了。” 车夫回到马车内,马上向托月请罪。 托月起身虚扶一下道:“若没有您出手相救,托月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姑娘是去青云山,还是回府?”车夫坐到驾座上,重新恢复一名普通车夫的状态。 “回府吧。” 经过一番折腾,托月已经没有心思登高。 回到应府外面,应老爷、应冽正带着人出来,蓦地看到她回来,应冽脸上充满惊讶。 “老爷,属下已经将九姑娘安全送回。”车夫走下马车,恭恭敬敬地向应老爷行礼。 应老爷看一眼车夫,呵呵笑道:“早知道今天是您老给九丫头赶车,我就不用这么急巴巴出去救人,有您老在身边跟着他们,谁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谢老爷夸奖。”车夫拱手道:“老爷若没有什么吩咐,老奴先把车赶回后院。” “您请!” 应老爷态度十分恭敬。 托月走下马车,好奇地猜测着老人家的身份。 “你跟我去书房,好好说说印鉴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老爷也没心思安抚女儿。 到了书房后,托月只好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再细细地重述一遍道:“女儿当时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反正东西都冒充阿弥的人抢走,跟应府又没什么关系,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你当真没有看里面的东西。”应老爷仍然有所怀疑,托月淡淡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女儿哪有时间管别人塞给自己的东西,自然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也是今天才知道里面装的是印鉴。” “什么印鉴?” “他们没有说,只是要我交出印鉴。” 托月坚决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香囊的存在。 应冽却不解地问:“可是,方才九妹妹不是说,你从的确紫云台带出一个香囊吗?” “妹妹是缓兵计。”托月淡淡解释道:“若一下子就证明东西不在我身上,对方很可能会马上杀掉我们灭口,我连跟他们提条件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若早知道车夫伯伯这么厉害,妹妹一定跟他们正面交战。” “就你那点本事,跟江湖杀手正面交战,你是嫌命长吧。”应老爷冷冷地讥讽一句道:“见机会难得,想放你出门走走,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明天晓月楼的人会过来给你量体裁衣。” “是。” 托月顺从地应下,折腾大半天托月终于回到成碧馆。 想到离开前应冽和冰儿被留下来,托月就有些紧张,自然明白应老爷留下二人的原因。 应老爷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把两人留下来是要把他们看见的,跟她说过的话细细地比较一番,找出其中间的差异。 托月仔细回想一下回过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忽然……托月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大家明明约好一起登高望远,为什么最后出发的却只有他们, 莫非…… 托月心里马上否认。 方才她觉得出行是一场阴谋,是爹爹在设局套她话。 只是这个想法一出,托月便马上否认,父亲想知道什么事情直接问即可,何须兜这么大的圈。 忽然又想到李云湄,今天的杀手必然是李云湄派遣的,因为只有她才会如此肯定东西在自己身上。托月不禁好奇李云湄的身份,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胡思乱想一会儿,托月让阿弥服侍自己休息,今天实在有些累。 阿弥看到托月去而复返,心中早出生疑惑,只是见托月的心情不佳,便没有像往常一样追问。 大约路上都太过紧张,骤然放松后,托月躺下竟一觉睡到第二早上,阿弥连番催促才肯起床。 冰儿端着洗脸水进来,面带笑容道:“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呀,晓月楼陈娘子等你好一会儿。” “陈娘子来干嘛?” 托月惊讶地问,往常都家里量了尺寸,送面料到店里裁制。 冰儿无奈道:“姑娘忘记了,老爷昨天说过,晓月楼的陈娘子府里,专门给您缝制嫁衣。” “这不还有半年时间呢,急什么呀。”托月不以为然,冰儿知她不愿提成亲的事情,柔声道:“姑娘的嫁衣岂能马虎,这一针一线都是有讲究的,半年时间奴婢都觉得仓促。” 看冰儿的架势,托月不敢再说话,乖乖地等陈娘子过来量尺寸。 陈娘子过来见过礼后,看到托月真容时眼里充满惊喜,边量尺寸边道:“若是寻常衣裳见不见真人无所谓,可成亲是人生头等大事,奴家必是得见过真人方才裁剪缝制。” “有什么不同吗?”托月不以为然道:“反正嫁衣只穿一次就锁箱子里,何必如此浪费。” “姑娘什么时候小气起来了,咱们又不缺那点钱。”阿弥忍不住吐槽托月,冰儿含笑道:“阿弥,你又不是不了解姑娘,凡是她不喜欢的事情,花一文钱都觉得浪费。” “这两年里奴家为姑娘做数次衣裳,一直很好奇样式那么简单,颜色搭配又很极端的衣裳,什么样的女子才有勇气穿出门,如今见到姑娘真人,方知唯有那样的衣裳才配得上姑娘。“ 陈娘子忍不住一番夸赞,托月故意打趣道:“陈娘子这么一说,我竟不知你是夸我人好,还是夸衣裳做得好。” “自是夸姑娘人好。”陈娘子肯定地回答,忍不住道:“奴家感觉姑娘身量是长高,只是好像又清瘦一些,姑娘得多长点肉,嫁衣穿着身上方显得雍容华贵。” “若长不了不肉呢?”阿弥忍不住问,让姑娘长肉难过上天。 “嫁衣沉重,怕姑娘撑不住呀。”陈娘子忍不住半开玩笑道:“两位姑娘任重道远,得想办法让姑娘长肉。” “姑娘,听到没有,得多长肉穿嫁衣才好看。”阿弥马上埋怨起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你们每餐送来的膳食,我可都吃得一点不剩,不长肉我也没有办法呀。” “冰儿。” 阿弥马上向冰儿求助。 冰儿面带笑容道:“奴婢制一种健胃消食的甜汤,教姑娘喝了饿得快些。” 量好尺寸后,陈娘子自回到特意为她的院子,托月终于静下心来雕刻石料,眼下只有用这方法让她的心恢复平静。 墨府书房,墨太傅下朝回来,把留在身边的两个儿子都叫书房。 看到小儿子依然一副不染俗尘的气韵,含笑道:“昨天出城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墨染尘拱手道:“回父亲,七夕紫云台的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那些人拦下应家九姑娘是为了一枚印鉴,只可惜未能知道是什么印鉴。” “还有吗?” “那些人十分肯定,东西一定在九姑娘手上。” “这能说明什么?”墨衡宇忽然出声问,墨染尘淡淡道:“说明他们跟大殿上,假的李云湄是一伙的。上次已经证实大殿上的李云湄非假冒,那么李尚书会不会也牵涉其中。” “还有,以应烘云跟李尚书的关系,他是不是也知道此事呢?我甚至怀疑,今天的事情就是他设的局,目的是从女儿口中找到印鉴的下落,只是没想到被自己的车夫给破坏。” “应烘云算计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太奇怪。”墨衡宇十分费解道:“毕竟在李府的寿宴上,他是那样的维护女儿,甚至不惜跟李尚书撕破脸,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实在不像是一个会算计女儿的父亲。” “你呀。” ------题外话------ 本章要修改 第081章、重回府应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烘云真这么算计自己的女儿?” 墨府书房内,墨太傅很惊讶儿子的所见所闻,道:“这么说那个印鉴很重要,至少对应烘云他们而言。” 在父亲面前,墨染尘不敢有一丝分神道:“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只是九姑娘坚称东西已经被人抢走,而她也从未打开过香囊,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信了。” 墨太傅惊讶地看着儿子,在审评他有没有受影响。 墨染尘恭敬回道:“从利害关系来讲儿子是相信的,九姑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会把威胁到她性命的东西放在身边。” “不放在身边,有可能是放在别的地方。”墨太傅提醒一句道:“以九姑娘的聪慧敏感,还有应李两家的关系,你也说过她很听从应烘云的话,为父倒觉得她会把东西妥善保管。” “这……”墨染尘犹豫一下道:“儿子想不明白,她为何不把东西交给应烘云,由他承担所有的风险。” “因为她并完全信任应烘云。”墨太傅一言点明原因,淡淡道:“真如你所言,这个小姑娘很聪明,或许说她很通世故,把所有事情看得很透彻,用自己觉得舒适的方法解决,还带着一点点佛性。” 良久的沉默后,墨太傅悠悠道:“若是个男儿身,她会是第二个应烘云。” 墨染尘心里长吁一口气,应烘云是父亲的对手,而她被誉为第二个应烘云,说明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物。 “如今父女出现间隙,你倒可以多跟她亲近。”墨太傅看着儿子道:“九姑娘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重感情,她今天的反常是因为她受到作害,而可以试着成为她另一个感情寄托。” “父亲,儿子可能做不到。” 墨染尘不愿意自己的感情成为工具,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墨太傅却不以为然道:“有些事情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父亲,况且两者并不矛盾,九姑娘是个不错的选择。” “儿子明白。” 墨染尘明白这是父亲的决定。 回到晚朝轩,望着砚台出了一会儿神道:“墨宝,找人通知应府,说九姑娘在青云寺。” 青云寺,后山应府别院。 托月咬一口烤鱼道:“想不到后山潭子里的鱼这么肥。” 圆悟看着烤鱼,咽一下口水道:“你干嘛只烤一条,明知道我是个酒肉和尚。” 托月饮一口清酒道:“给你吃烤鱼,若是被青云寺那些大和尚知道,会以为是我把你带坏,非把我赶下山不可。” “就一口嘛。” “半口都不行。” “一小口。” 面对一个年轻貌美的和尚,对自己死缠烂打,托月是有些心软的。 认真地想了想道:“你竟然戒不了酒肉,干嘛要出家当和尚,修行在心又不在身,你完全可以还俗嘛。” 圆悟标准地念一声佛号道:“俗世多苦恼,不如佛门中清静……” “佛祖与鱼不可兼。” 托月打断圆悟大师的话,继续大口吃着烤鱼。 忽然听吱呀一声,是大门从外面打开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托月好奇地看一眼,再回头就看到圆悟手执佛珠,面前一盏清茶,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姿态,继续埋头吃烤鱼。 “姑娘……” “姑娘……” 惊喜的叫声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阿弥和冰儿同时出现在面前,跟在后面的是沉稳大气的应熙,还有一脸愧疚的应冽。 应熙看到坐在托月对面,年轻俊美的的和尚面色微微一沉,眼下却不是指责的时机,径直坐到托月身边。 “姑娘,您没事吧。” 冰儿过来就检查一番,拉过托月的手诊脉。 确认托月无事后,冰儿抱着她的手臂放声大哭,边哭边道:“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 阿弥来后就接过煮茶工作,茶煮好后第一盏奉给托月,道:“姑娘好几天不喝奴婢煮的茶,您尝尝看,奴婢煮茶的功夫有没有进步。” 托月接过茶盏闻一下,轻轻抿一口道:“不错,火候掌控上确有进步。圆悟大师,您也尝尝看。” 圆悟大师,蓦然听到这个称谓,在场的人都不由一愣。 应熙没想到眼前相貌俊美的年轻和尚,居然是百姓们口中的得道高僧圆悟大师,道:“圆悟大师,因何入凡俗。” 接过阿弥递来的茶,圆悟喝一口细细回味一番道:“此茶初入口虽甚是苦涩,回味却是甘甜清冽,颇阿离姑娘煮茶的意境,想来也是跟在阿离姑娘身边长,受其主影响所致。” “奴婢茶艺粗略,岂能姑娘相比。” 阿弥难得谦虚一回,同时也为应熙和应冽奉上茶。 圆悟再喝一口茶,放下茶盏道:“自阿离姑娘回来后,后山潭子里的鱼急速减少,贫僧过来劝阿离姑娘,佛门清静地不宜多造杀孽,莫要再伤害潭子里的鱼。众生皆平等,阿弥陀佛。” 托月差点想把鱼砸他脸上,方才还死皮赖脸求吃一口,转头就又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九妹妹……” 应冽怯怯地叫一声,不知如何解释当日之事。 托月埋头吃鱼,应熙似是猜到弟弟要说什么,抢先道:“九妹妹,墨家后天来下聘,父亲让我来接你回府。” “知道了,吃完就走。”托月淡淡地应一句,阿弥马上道:“姑娘,后天九月十六刚好是放榜日子的,几位公子若都中举便是双喜临门,府上定是要好好庆贺的。” “姑娘慢点,小心鱼刺扎嘴。” 见托吃得有些急,阿弥马上提醒托月,道:“天色尚早,姑娘可以慢慢吃。” 冰儿也不知从哪找来一双筷子,替托月细细剔出鱼刺,含笑道:“奴婢让人成碧馆挖了小池子,以后里面养各种各样的鱼,姑娘什么时候想吃,我们便什么时候烤。” “有锦鲤吗?”托月问。 “有。” 冰儿笑着回答。 托月也清楚,父亲既派了应熙来,就是打定主意要接她回府。 漱口净手后,托月朝圆悟行礼道:“托月叨扰大师几日清静,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回头对阿弥道:“你去我房间里,把我放到枕边的匣子以取送交给大师。”阿弥进去很快便出来,把小匣子送到圆悟大师面前。 圆悟大师却似没看到一般,托月淡淡道:“当日是大师先发现托月,托月醒来数度要感谢却不曾遇上大师。托月亦知大师是方外人不在乎身外物,匣子里面是托月以竹根掏制的茶杯,还望大师莫要推辞。” “阿离姑娘亲手所制,贫僧却之不恭。”圆悟双手接过匣子,朝托月露出颇具深意的笑容道:“阿离姑娘,他日若迷茫时,记得顺自己当时心意即可。” “谢大师赠言。” 托月朝圆悟大师行大礼,站起身体缓缓走出别院。 回到应府已经是掌灯时分,夜风阵阵吹来有些冷,托月下车时不由拢紧衣领。 尚未进门,管家便迎上来道:“老爷说,姑娘一路车马劳顿,只管回屋休息,不必拘礼前去拜见长辈。” “是。” 托月顺从地应道。 兄妹三人临分开时,应冽露出一个古怪表情问:“九妹妹,你不是被那些人带走吗?” “问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自然就放我走。” 托月淡淡回答,绝口不提是老车夫救下自己的事情,只当那件事情从没发生过。 阿弥一听就乐呵呵笑道:“奴婢就知道姑娘的命硬得很,阎王爷舍不理收走您。奴婢出门前,吩咐小厨房煨的汤,姑娘喝过汤好上床休息。” 再回到成碧馆,托月觉得有些陌生,心里有很多疑问却只能当做没发生过。 翌日午膳后,托月被叫到了书房。 应老爷淡看一眼女儿,良久才道:“把你从紫云台出来后,所发生的事情再跟父亲说一遍吧。” 托月把当天发生的事情重述一遍,淡淡道:“爹爹,女儿当时的确不知道里面是何物,反正东西后来让的人抢走,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你当真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应老爷仍然有所怀疑,托月淡淡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女儿自然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哪来还管得了旁的事情,直到重阳那天,从杀人口中知道里面装的是印鉴。” “什么印鉴?” “那杀手没有说,只是要我交出印鉴。” 托月坚决不承认,自己有看过香囊里的东西,除非有一天父亲向她坦言、 知女莫若父,应老爷知道问不出什么,淡淡道:“你最近没事便不要出府,明天墨家就过来下聘,晓月楼的人也会过来给你量体裁衣。” “是。” 托月顺从地应下。 走出书房,恰好见应冽在外面。 托月微微欠身便匆匆离开,回到成碧馆后不禁一些些紧张,自然明白父亲让应冽到书房的原因。 他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再次把应冽叫到书房,来是要把他看见的跟她说过的话作比对,找出其中间的差异。 托月仔细回想一下回过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其实父亲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她就好,何须兜布这么大的一个局。 除非是…… 托月不敢往下想。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回到成碧馆。 托月让阿弥服侍自己休息,今天实在有些心累。 阿弥也知道主子失踪这几天,一定发生很多事情,只是见托月不说她便没有像往常一样追问。 大约这几天想得太多,骤然放松后,托月躺下竟一觉睡到第二早上,阿弥连番催促才肯起床。 冰儿端着洗脸水进来,面带笑容道:“姑娘一入秋便越发贪睡,晓月楼的陈娘子已经等您好一会儿,姑娘赶紧起来梳洗吧。” “陈娘子来干嘛?” 托月惊讶地问,往常都是家里量了尺寸,连同布料一起送到店里裁制。 冰儿无奈道:“姑娘忘记了,老爷昨天说过,晓月楼的陈娘子府里,专门给您缝制嫁衣。” “裁制嫁衣?” 托月不以为然道:“这不还有半年时间呢,急什么呀。” 冰儿知她不愿提成亲的事情,柔声道:“姑娘的嫁衣岂能马虎,这一针一线都是有讲究的,半年时间奴婢都觉得太过仓促,一般人家都准备两三年。” 看冰儿的架势,托月不敢再说话,乖乖地等陈娘子过来量尺寸。 陈娘子过来见过礼后,看到托月真容时眼里充满惊喜,边量尺寸边道:“若是寻常衣裳见不见真人无所谓,可成亲是人生头等大事,奴家必是得见过真人方才裁剪缝制。” “有什么不同吗?”托月不以为然道:“反正嫁衣只穿一次就锁箱子里,何必如此浪费。” “姑娘什么时候小气起来了,咱们又不缺那点钱。”阿弥忍不住吐槽托月,冰儿含笑道:“阿弥,你又不是不了解姑娘,凡是她不喜欢的事情,花一文钱都觉得浪费。” “这两年里奴家为姑娘做数次衣裳,一直很好奇样式那么简单,颜色搭配又很极端的衣裳,什么样的女子才有勇气穿出门,如今见到姑娘真人,方知唯有那样的衣裳才配得上姑娘。“ 陈娘子忍不住一番夸赞,托月故意打趣道:“陈娘子这么一说,我竟不知你是夸我人好,还是夸衣裳做得好。” “自是夸姑娘人好。”陈娘子肯定地回答,忍不住道:“奴家感觉姑娘身量是长高,只是好像又清瘦一些,姑娘得多长点肉,嫁衣穿着身上方显得雍容华贵。” “若长不了不肉呢?”阿弥忍不住问,让姑娘长肉难过上天。 “嫁衣沉重,怕姑娘撑不住呀。”陈娘子忍不住半开玩笑道:“两位姑娘任重道远,得想办法让姑娘长肉。” “姑娘,听到没有,得多长肉穿嫁衣才好看。”阿弥马上埋怨起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你们每餐送来的膳食,我可都吃得一点不剩,不长肉我也没有办法呀。” “冰儿。” 阿弥马上向冰儿求助。 冰儿面带笑容道:“奴婢制一种健胃消食的甜汤,教姑娘喝了饿得快些。” 量好尺寸后,陈娘子自回到特意为她的院子,托月终于静下心来雕刻石料,眼下只有用这方法让她的心恢复平静。 啪啪…… 突然一阵炮竹声响起。 托月被吓了一跳,手中刻刀一歪刻错了一笔。 ------题外话------ 这几天总在修文,在此灵琲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实是这几天太热,脑子不好使。 不过今天已经装上空调,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码字,明天要努力多更,不然对不起老爸辛苦帮我装空调。 第082章、应府琐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阿弥,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炮竹声停下后,望着刻坏的石料,托月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起波澜,不,是火冒三丈。 阿弥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道:“姑娘,你忘记了,今天不仅是放榜的日子,还是墨家下聘的好日子……”察觉托月的神情不愉,劝慰道:“奴婢知道姑娘不赞同这门婚事,可事已至此,姑娘又何苦为难自己。” “哦下聘呀。” 托月木然丢下一句话,起身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就在那株兰草旁边,挖了小小的池子,里面养几尾锦鲤。 只不过深秋将至,池子边少了几分绿意,看着有些枯败,池中鱼倒养得极肥,正悠悠哉哉在水里游动。 阿弥兴奋地介绍道:“水是从青萍桥那边引过来活水,一个大循环后又流回青萍桥,鱼待在里面很舒服,当然最舒服的是姑娘,什么时候想吃鱼就什么时候捞。” “真是难为你们。”托月淡然一笑道:“挖这么大的一方池子,应该费了不少气力。” “起初是奴婢们自己挖来着,后来老爷知道了就命人过来帮忙一起弄,还从青萍桥那边引了活水过来,奴婢们才敢放心在里面养鱼。” 阿弥犹豫再三道:“不知道是不是奴婢错觉,自打姑娘这次遇劫回来后,似乎跟老爷疏远了很多,不似从前那般亲近。” “何以见得?”托月淡淡问。 “老爷都好几天没陪姑娘用膳,也不让姑娘到书房陪他用膳。” 托月没想到一切表现得这么明显,示意她继续往下说,阿弥小声道:“就好像老爷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您生老爷的气不愿意搭理他,其实老爷对姑娘一直挺好的,姑娘何必钻牛角尖呢。” “待人好与不好,很多时候是没有界限。” 托月仔细回头想想,自回府后父亲对她的宠爱,究竟是爱还是恨。 他对她的好却招来别人对她恨,如今想来却让不寒而栗,正是因为他的宠爱,她才会成为别人报复他的工具。 阿弥听得一脸困惑,想了想道:“奴婢去拿块馒头过来,姑娘掐碎扔到水里,这些鱼会过来抢食,时间一长没准这些鱼儿便能记住姑娘。” “去吧。” 托月趴在池子边,拿了根草逗水里的鱼。 忽然又是一阵炮竹声音,不过这次响的时间比较长,足足有两刻钟炮竹声才停止,吓得池中的鱼儿都潜到水底。 片刻后就听到急促的拍门声音,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九公子应辞欢快的声音。 “九妹妹,九妹妹……” 不一会儿,水面上就映出两张兴奋帅气的面孔。 应辞直接坐到托月身边道:“中了、中了,中了,我们都中举,以后就是举人老爷。” “举人老爷们好!” “恭喜两位举人老爷。” 托月回过头懒洋洋问好,毫无诚意地祝贺。 应辞有些不高兴道:“九妹妹,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都中举了你不高兴吗?” “该高兴的是周先生,是我爹你爹还有祖母,妹妹有什么好高兴的。”托月没好气地把馒头撕碎扔到水里面,看着群鱼来抢食。 阿弥和冰儿用托盘端着茶出来,恰好听到这番话。 冰儿捧上茶道:“墨家今天下来下聘,姑娘心里不痛快,还望七公子、九公子不要见怪。” 闻言一直未出声应棋恍然大悟道:“我说十弟和八弟怎么不过来呢,原来是知道九妹妹心里不痛快,不敢过来招惹九妹妹,其实……” 应棋略略迟疑一道:“上回在润含楼偶遇墨家六公子,兄长觉得墨家六公子并非传言中那么可怕,九妹妹自己也同六公子相谈甚欢,你们都是有学问有才华的人,怎么看都像是志趣相投,将来能生活美好的一对。” “谢谢你,七哥哥。”应府的人那么多,除了身边几个丫头,应棋是第一个安慰自己的。 “自家人谢什么。”应棋笑笑道:“六姐姐下个月便出阁,你们现在的心情应该差不多,有空你不妨过去跟六姐姐聊聊天,相互安慰、相互取经。” 噗…… 托月忍不住笑喷:“安慰可以理解,取经算怎么回事。” 应棋啧啧两声道:“你六姐姐订亲的时候,连未来夫婿的面都没见过,当时肯定比你现在紧张。现在不也好好的,你可以问问她是怎么自我安抚。” “还用问,肯定是你们帮六姐姐瞧过六姐夫,觉得他相貌人品都不错,六姐姐才会安心待嫁。”托月又拿起根草重新趴在池子边上,用草把浮在水面上的馒头,拔向躲在一边的鱼群。 “姑娘,姑娘,姑娘……”莲儿小跑着过来,气也不吸喘道:“姑娘,五姑娘、八姑娘在外面,说要来恭喜姑娘。刘妈妈拿不定主意,让奴婢先进来问问姑娘。” 阿弥看一眼托月问:“只有五姑娘和八姑娘,没有旁的人吗?” 莲儿愣一下正想往外面跑时,托月不以为然道:“让他们进来,有了上回的经历,量他们也不敢胡来。” 提到上回的事情,应辞小声问:“九妹妹,我是偶尔听到母亲说,中秋节晚上你拿鞭子抽他们,还把二伯母和六位姑娘关在柴房,烧了他们住的院子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呀。”托月不以为然道:“他们都把成碧馆都拆了,妹妹抽他们一顿算什么,若非妹妹病倒第二天一早就把他们送官处理,一群强盗土匪。他们要再敢动成碧馆的一草一木,我就剁了他们手喂狗。” 咳咳…… 应棋和应辞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五姐姐好。” 应秋月和应嘉月进来后,应棋、应辞、托月回身问好。 托月又单独向戴着帷帽的应嘉月问好,淡淡道:“两位姐姐难得出门,今天过来不知有何事?” 说是来恭喜她定亲,可从应秋月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半点恭喜的神情,倒有一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之意,肯定是有别的事情。 “九妹妹是爽快的人,八姐姐也不拐弯。”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唬得在场的人一跳,好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是应嘉月的声音。 “请讲。” 托月悠然坐到池子边的石块上。 应嘉月上前几步,阿弥和冰儿不约而同地走到托月身边。 看到这一幕,应嘉月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姐姐今天不是来搞破坏的,九妹妹不用防着姐姐。” 阿弥和冰儿还是紧守在托月身边,托月盯着应嘉月的帷帽道:“八姐姐有什么话,就站在哪直接说吧。” 应嘉月看一眼姐姐,下定决心道:“九妹妹,你可不可以求求大伯父,不要赶我们二房的人回沧州老家,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找妹妹麻烦,再也不会打妹妹东西的主意。” “什么,让你们回沧州。”应辞惊讶地叫出声,然后看向托月。 “你们别看我呀。”托月耸耸肩道:“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父亲既然跟你们说了,想必也是早跟祖母和三叔父他们商议好的,妹妹岂能忤逆长辈们的决定。” “九妹妹说得有道理,大人们决定的事情,岂是我们小辈能过问。” 应棋年纪大些,看事情也更通透,觉得姐妹二人来找托月向大伯父求情,纯属是无理取闹。 托月早就猜他们来意不善,淡淡道:“如果两位姐姐是来恭喜妹妹,妹妹很欢迎两位姐姐,如果是来找妹妹求情,两位姐姐还是请回吧。” “九妹妹,你当真不帮我们吗?” 应嘉月不甘地问,语气里透着一丝丝威胁的味道。 托月冷冷反问道:“你们有让妹妹帮忙的资格吗?” 此话一出,姐妹二人不约而同地咬咬唇,他们确实没有资格找她帮忙。 托月冷笑一声道:“你们二房的人脸皮真厚,在对我做出那么多肮脏的事情后,还有脸上门叫妹妹帮你们求情。” “九妹妹,墨家来提亲的人还没走呢。”应秋月指着应府,接待贵客正厅的方向道。 “五姐姐是在威胁妹妹吗?”托月冷声反问,敛起脸上的笑容道:“姐姐在妹妹的成碧馆行威胁之举,姐姐不觉得自己很愚蠢吗?” “五姐姐……” “九哥哥,女孩子间的事情,就让女孩自己解决吧。” 应辞正想表达他的不满,托月马上出声制止,起身朝兄弟二人行礼道:“妹妹怕是不方便招呼两位兄长,改日妹妹再备上厚礼,亲自上门恭贺两位哥哥壮志得酬,他日得在边疆大展宏图。” 应棋也知他们在此多不便,拱手还礼道:“兄长们就扫地以待,恭候九妹妹大驾光临。” 应辞还想说什么,却被应棋强拉着往外面走。 托月对送他们出去的莲儿道:“送两位公子出去后,你让刘妈把大门敞开,谁出去都不要阻拦。” 闻得这番话,应秋月反倒紧张起来,一脸紧张地问:“九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干嘛?你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冲姐姐来,不要为难你八姐姐。” 托月重新坐在池子旁边,望着姐妹二人道:“当然是让五姐姐和八姐姐去正厅,跟墨家人说妹妹的不是。” “你以为我们不敢吗?”应嘉月假装镇静问。 “两位姐姐赶紧去呀,再晚墨家的人就走啦。” “快去呀,再晚就来不急。” 托月不停地催促姐妹二人,姐妹二人却站着不敢动,生怕又是什么阴谋。 大门外,应辞拉着兄长道:“七哥,五姐姐他们要破坏九妹妹的婚事,我们要不要帮九妹妹拦一拦。” 应棋回头看一眼敞开的门口,戳一下弟弟的脑门道:“你呀这么多年书都白念了,九妹妹本来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巴不得有人去搞破坏,可是破坏这门婚事会得罪谁,不用兄长告诉你吧。” “当然是得罪大伯父……哦我明白了。”应辞恍然大悟道:“九妹妹套路深啊,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九妹妹。” “兄长忽然有点同情五姐姐他们,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九妹妹。”应棋同情地轻叹一声,大步走回三房那边,应辞赶紧跟在后面,还是待在自己的地盘最安稳。 池子里的鱼已经把馒头碎吃光了,姐妹俩还杵着一动不动。 托月等得有些不耐烦,打着呵欠道:“两位姐姐,你们怎么还不走,赶紧去呀,妹妹都等得有些不耐烦。” 应家几个姑娘,跟托月接触最多就是应嘉月,小声对应秋月道:“姐姐,九妹妹最是狡猾,你不要轻举妄动,可能是什么阴谋,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看着姐妹二人小声商议,托月唇边牵起一丝冷笑。 应秋月小声道:“墨家六公子是什么品貌,且嫁入太傅府就为正室,以九妹妹的出身岂能错过。” 应嘉月马上摇摇头,提醒应秋月道:“姐姐,您也不想想,上回外室那六个一闹,让九妹妹损失上百万,九妹妹的日子还是过得好好,以她的能力哪里在乎什么正室不正室。” “那个人是墨家六公子,是皇室郡主做梦都想要嫁的人物。” 在应秋月眼里,跟卢家比起来,墨染尘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只有傻子才会拒绝这门婚事。 应嘉月一听也不禁有些犹豫,墨家六公子天人之姿,皇城多少女子欲亲近而不得,偏偏便宜了出身卑微的应托月。 托月等得十分不耐烦,一脸嫌弃道:“两位姐姐慢慢商议,妹妹累了先回去休息,商议好了直接出去,大门一直为两位姐姐敞开着,不过前来下聘的人可不会等两位姐姐。” 回到书房,托月马上一脸惊讶道:“祖母居然同意送二婶母他们回沧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弥摇摇头,冰儿细细思索一番道:“从前公主曾经就说过,景国十年之内必大乱,不是亡国就是新主替旧主。” 托月轻轻哦一声,大约父亲也预测景国有动乱,故意把二房的统统打发回沧州,无论将来应府落到何种境地,最少能保住一支血脉不断,难怪祖母会答应送走二房。 看到托月这样,冰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阿弥奉上茶水,托月接过来喝一口道:“这是茶里有一股淡淡的枫叶的味道,你从哪找来的水煮茶。” “姑娘的舌头可真灵!”阿弥从窗下抱来一个小坛子道:“奴婢从带回来的东西里找到一小坛水,想是姑娘从前收的枫叶上的露水,特拿来煮茶给姑娘尝尝。” “枫露茶,不错。” 托月完全不记得收集过枫露的事情,却面不改色地撒谎。 冰儿看神情就知道她忘记了,笑道:“枫露茶难得,姑娘不许小气,奴婢要尝尝。” 托月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随意抽出一卷竹简,却是一卷残缺的棋谱,想来闲来无事索性把棋谱扮演完整。 至于应秋月和应嘉月是何是离开的,成碧馆除了看门户的刘妈谁都没有在意,倒是应府最近比较引人注目。 先是墨府下聘,墨应两家婚事成定局,更让人无语的是,应家六位小公子参加秋闱,六人全部中举,一位小公子还取得第五名的好成绩,羡煞皇城多少侯府公门。 周先生在过不少家族当先生,恐怕成绩最好的便是应府,一时间周府的门槛差点被挤破。 前来求教的都是皇城的达官贵人,周先生无论答应哪一户都是得罪人,最后干脆声称在应府的任教还没结束,原因应府还有几位公子要参加春闱,饶是如此却仍有不少人要提前预约。 托月听到后不过一笑置之,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天快到午膳时间,忽然看到管家提着食盒进来,成碧馆众人马上打起精神。 自从重阳节后一面,父女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单独见面,应老爷没有来成碧馆,托月也没有再去书房。 主动过来成碧馆用膳,说明应老爷先向女儿低头服软。 托月却没有半点的喜悦,除了日常的问候托月全程一言不发,旁边侍候的人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用完午膳,应老爷从托月上接过茶,长叹一声道:“设局套你话是爹不对,但香囊里面的东西对李家很重要,你要是知道下落就告诉爹吧。” “关于香囊的下落,爹爹还有女儿说多少遍才肯相信。” 托月赌气地转过身,背着应老爷道:“重阳节那天,就算是那些是真杀手,女儿也拿不出什么印鉴。” 想到车夫的事情,托月犹豫一下问:“爹爹,给女儿赶车的车夫从哪找的,武功修为好厉害啊!您为什么让他把您派来的杀手统统都杀掉呢?是为了保密吗?” “什么车夫?” “就重阳节那天,给女儿赶车的车夫。” 托月故作不知,应老爷马上皱起眉头:“他有问你什么话吗?” “他问了跟杀手一样的问题。”托月不假思索道:“最后说什么路要自己走,就抛下女儿一人把驾走。” “车夫信了你的话,把你一个人扔在半道上,你是步行到青云山吗?”应老爷的思路似乎被托月打乱,干脆把话题扯到容易解决的话题上。 “是墨家六公子送女儿到青云寺。” “怎么又扯到墨家六公子,他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应老爷似乎也没料到,在众人都离开后女儿竟一直奇遇不断,连刚定亲的未婚夫婿也牵涉在里面。 托月没好气道:“女儿怎么知道,兴许是巧合、举许刻意、兴许还有别人原因,反正车夫走后六公子便出现,他也问了女儿相同的问题,然后送女儿去青云寺。” “他信吗?” “他说他信我。” 托月说完回头瞟一眼应老爷道:“爹爹要是还不相信今天尽管问,以后再问这个问题,别怪女儿跟您翻脸。” 应老爷看着女儿越发单薄清瘦的身影,叹气道:“爹让你把东西交出来,是不想让你一而再面对危险,既然没有那就算了,李府那边爹会去解释。” “解释什么,李府还欠女儿一个交待。”托月没好气道:“说好给的交待,女儿可以什么风声都没听到。” “张尚书家大姑娘已经上吊自尽……” “替死鬼而忆,让李云湄上吊自尽差不多。” 托月冷冷打断应老爷的话,应老爷无奈道:“把李云湄逼死了,你大姐姐在李府当如何自处?” 闻言,托月没好气道:“女儿事先声明,李云湄以后再敢对女儿不客气,女儿一定有办法让她后悔来到世上。明明蠢得跟驴似的,还学人家玩什么高深,信不信女儿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她。” “信。” 应老爷相信。 自从女儿鞭抽二房六位庶女,他就知道把女儿逼急的后果很严重。 见女儿把气都撒出来,应老爷淡淡道:“因着你几位兄长秋闱表现不错,周先生遇到不少麻烦,他索性延长在我们府上的教学时间,你平时没什么事就照常去听学吧。” “五姐姐和六姐姐许了人家后,就都不再去学堂听学,女儿再去会让人说闲话。” “你五姐姐和六姐姐不去,是因为他们得自己做的嫁衣,你要也自己做嫁衣自然不用去学堂。你自己选,是做嫁衣还是继续去学堂?” 托月一阵无语,毫无疑问,她只能选择后者。 翌日清早,托月顶着一脸没睡够的面色,出现在久违的学堂。 燕攸宁一看到托月,忍不住有些酸酸道:“还未恭喜九妹妹喜得良婿,得与墨家六公子结为连理。” 托月头也不抬头道:“姐姐快别恭喜,妹妹现在是日不能食夜不成寐,就害怕那天不小心惹得六公子不高兴,把妹妹一脚踹下楼梯摔死,妹妹还没活够呢。” 燕攸宁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若是姐姐能嫁给六公子,就算天天被踹下楼梯也乐意。” “佩服。” 托月合掌朝燕攸宁拜了两拜。 熟悉的脚步从身后传来,就听到周先生愉悦的声音:“哟九姑娘也来,你可来得真巧。” 这句话像一剂清醒剂,托月瞬间直起身体,抬头不解地看着周先生,周先生笑眯眯道:“今天刚好说秋闱的题目,想必大家也想听听你的见解,你说是不是来得很巧。” “真巧。” 托月干笑两声。 ------题外话------ 由于第79、80、81章都有过修改,若觉得内容有重复的,大家可重新再看一遍这三个章节。 第083章、看清人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提到秋闱题目,托月马上警惕起来,起身一脸谦虚道:“学生也听说五位哥哥都取得不错的成绩,尤其是应昕堂哥更是取得第五名的好成绩,学生也很想拜读五位哥哥的锦绣文章,向五位哥哥学习。” “九妹妹,堂哥能取得好成绩,还多亏你的赠言。” 忽然应昕站起来补充一句,闻言大家马上好奇托月给他她的赠言,纷纷催他赶紧说来大家听。 应昕看着托月说出赠言,周先生重复一遍赠言:“我突然很想听听,九姑娘对另外四位公子的赠言,你们把赠言都说给我听听吧。” 应棋道:“旗开得胜,蟾宫折桂而归。” 应杰道:“一飞冲天,名扬四海。” 应辞道:“鱼跃龙门,威震边城。” 应冽道:“一朝中举,他日与大哥哥双剑合璧,名扬皇城。” 应昕忍不住补充道:“下笔如神助,锦绣文章动皇城。” 周先生听完后,乐呵呵地笑道:“看来九姑娘很清楚五位公子的志向嘛,所赠之言皆是迎合他们心中所想,怪不得他们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 托月在心里翻个白眼,面带笑容道:“五位哥哥能取得好成绩,除了他们自身努力,还有周先生的悉心教导。” 应昕和应昀极少跟托月接触,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她聪慧。 周先生一翻夸赞的话就是个坑,明显是为拉她仇恨的。 应托月却能迅速反映过来,说出让大家都满意的话,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得罪。 接下来的时间开始说考题,贴经部分没什么意思,周先生让大家回去自己百~万\小!说,重点是策论部分,周先生把五人写的策论分到各人手上。 托月接过后迅速浏览一遍,把内容都记在心里,就放在桌子的一边。 周先生把先指出每篇文意的优点,再郑重讨论其中的缺点,整个过程所有门生都参与讨论,而最应该发言的人却始终是一言不发,坐在位置上发待走神。 “九姑娘,你是不是很久不被抄书?”周先生终于忍不住点名批评。 “攸宁表姐不也一直没说话嘛。”托月撒无赖道:“周先生,作为先生您应该公平对待每位学生,要一视同仁。” “关我什么事?”燕攸宁急了,马上大声道:“周先生,您直接无视学生的存在吧。九妹妹天资聪慧,学识不输给在场的诸位公子,理应与他们一视同仁。” “九姑娘……” “学生选择抄书。” 不等周先生说完,托月主动领罚。 上次写的策论拿去当题目,谁知道这次又会被拿去当什么,干脆保持沉默。 周先生沉默一下道:“现在不用你写策论、经义,只是让你就他们写的经义策论,说一下自己的意见。” “学生的意见就是没意见。”托月一脸认真道:“反正五位哥哥都已经中举了,学生若有意见,就是质疑主考官的能力,所以学生完全没有意见。” “说见解。” 这小丫头也太小心,周先生不禁头痛。 托月想了想道:“夏虫不可以语于冰,学生是夏虫,不懂朝政国策。” 看到这一幕,应昕和应昀不禁有些疑惑,不明白托月为什么一直推托,是不肯说还是她根本就不懂。 “九姑娘,你这就没意思。”周先生一脸无奈,托月看着周先生认真道:“畅谈朝政国策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学生是女子不应该妄议朝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才不会轻易上当。 “九姑娘,不是我让你说见解,是大家想听听你的见解。” “方才学生说过了,学生没有见解,五位哥哥都中举了,说明他们都做得很好,过多意见只会让他们感到迷茫。” 托月把摞成堆竹简一一摆开道:“五个人五种不同的见解,学生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第六种见解,周先生还罚学生抄书,抄多少遍都可以。” “九妹妹,你只看了一遍,怎么知道他们见解不同?” 应昀终于忍不住发言,其他人一听就噗嗤地笑出声,弄得他一头雾水,不知道错在哪里。 最终是应阳看不过眼,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小声提醒他道:“九妹妹记忆惊人,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住全部的内容。” 应昀轻轻哦一声,不由多看一眼托月。 周先生看着托月,终于服软道:“你不愿意说,以后就都不用说。” “是。” 托月直接坐下。 这场暗斗,怎么看都是托月赢。 周先生却一点也不受影响,继续坐在上面平淡进讲学。 终于到休息时间,燕攸宁马上回过头道:“九妹妹,不就几唏话嘛,你怎么死活都不肯讲?” 托月没有回答,提起写了几个字,把竹片递给燕攸宁。 燕攸宁接过来一看,面色顿时不好看,竹简上写着:周先生说我以后都不用说。 “这算怎么回事?” 燕攸宁抬手捂着眼睛,表示没眼看。 托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直接趴在桌子上不动 其他人过来想了解情况时,燕攸宁就直接把竹片给他们,众人看过后都无语地笑笑。 “我凭什么帮你呀。” 燕攸宁突然回过神,从什么开始,自己竟然成了托月的跟班。 托月递一片空白的竹简给她,燕攸宁默然接过问:“空白的,什么意思呀?大恩不言谢吗?” “是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她。”周先生忽然出声解释,应阳一听似笑非笑道:“九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你怎能说攸宁表妹是多管闲事。” 托月手沾茶水,在案上写了四个字——我没说过。 随即又补充三个字,燕攸宁看到后忍俊不住掩面偷笑,不时悄悄瞟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应阳。 看到燕攸宁的反应,应阳面上露出一丝惊讶。 他很想过去看看,托月到底写了什么字,让燕攸宁不仅没生气还很高兴。 应昕和应昀相视一眼,虽他们觉得周先生的行为很幼稚,可是他们更好奇接下来的日子里,托月如何用无声的方式跟众人相处、回答先生的提问。 “九妹妹,不就几句话,你何苦呢?” 应辞一屁股坐到托月面前,其实他也很想听她的见解。 托月看他一眼,打开他那份策论,提起笔圈出其中四个字,送到应辞面前。 “错字?” 应辞问,托月点点头。 面对这个结果,应辞是有点难接受。 几百字的文章里,居然出现四个错字,他竟浑然没有发现。 应棋一看有门路,马上推开弟弟坐到托月面前,托月翻出他的策论,提笔圈出一个人名。 “什么意思呀?” 应棋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托月打开书箱,取出一卷竹简递他面前。 应棋疑惑地接过竹简,看一眼封面《佑君传》,此书正是那个人名的传世之作。 “九妹妹,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出来嘛。”应棋可不想浪费时间,把这本书从头到尾再翻阅一遍,会要掉他半条命。 “兄长……”应辞似是发现问题,小声道:“你引用的这句话,虽然是出自《佑君传》,可说这句话的人却是佑君的弟子。兄长,你看这一段便知道。” 应辞打开《佑君传》,找到应棋引用的那句话道:“兄长请看,上面明明写着——佑君弟子孟姓者言。” 看到兄弟二人的反应,应杰和应冽面上充满好奇,尽管他们很想知道自己策论的毛病,却没有勇气走到托月面前,他们无法为几天衣的事情作解释。 “兄长……”应昕有些按捺不住,想过去问问却被应昀拉住。 “果然是过目不忘。”应昀盯着托月道,不仅过目不忘,还一眼就发现其中的问题。 这些都是极小的问题,可是一旦认真追究的话,兄弟二人的成绩怕是得降一降,难怪她一直不肯说出见解。 若没有阅读过大量的书籍,并且全都熟记于心里,是不可能一眼发现问题。如果自己能拥有她那样的能力,明年春闱不仅能高中,还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九妹妹,你如何能做到过目不忘?” 应昀终于控制不住,大步走过去向托月请教,就算不能过目不忘,最少也能做到熟记于心里。 托月没想应昀会向自己请教,愣一下提笔写下一句话——不一则不专,不专则不能。很明显是在说:把精神集中一件事情就能专心,专心就会有所成就。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集中精神读书,就能记住书中内容。 应昀愣一下朝托月拱手致谢,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道理大家都懂,只是要做到太难。 察觉心思都被看穿,应昀尴尬地笑笑,回去悄悄对应昕道:“昕弟,你最好不要过去请教,兄长觉得她是知道你那篇策论的出处,别过去自讨没处。” “怎么可能?” 应昕一脸惊讶,随之低头不语。 休息时间结束,大家继续听学,只是气氛与上半节课完全不同。 终于熬到下堂时间,周先生一宣布放学,托月不等阿弥上衣就先自己收拾,以最快速度走出沁园。 “九妹妹,何苦呢?” 在学堂内一直没有出声,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应轶也忍不住问。 托月瞟他一眼道:“四哥哥,最近一直没很低调,低调得都快让人忘记你的存在。” 应轶略得意笑道:“是比九妹妹幸运一点,最少四哥哥想低调就能低调,九妹妹千方百计想低调,却总是被人强行高调,何不索性一直高调。” “过慧易夭。” 托月无奈道:“妹妹想活得长久一些。” 应轶冷笑一声道:“做人太蠢不行,太慧不行,真是难为你。” 这些日子他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托月遇险的事情多少知道些,明白她处境十分艰难。 “妹妹先行一步。” 阿弥背着书箱出来,托月便直接中止谈话。 望着托月渐渐走远的孤单的背影,应轶忽然生出一丝丝同情。 大家平时都围着她转,有说有笑的,可是她真正有难时,却没有一个人会为她遮风挡雨。 重阳节那天的事情,他也收到一些风声。 应冽平时跟她最是要好的,想不到最后引她入险境的也是他。 偌大的应府内,竟然有一人真心对待她,可想而知她内心是多么无助,难怪她宁可被罚也不肯多言一句。 “九姑娘,请走一趟书房。” 回到成碧馆,托月刚更衣出来,还没来得及用膳。 应老爷身边的人,就过来通知她马上走一趟书房。 托月迟疑一下,无奈走出成碧馆。 应府书房。 抬头仰望上面的牌匾。 托月第一次觉得,迈进那个门口是如此的艰难。 说是让她来书房,却让她在门口外面足足站了两刻钟,或许还会站更长的时间。 托月吸一下鼻子,后悔出来时没有披披风,书房门口的风挺大的,只能说幸好没忘记带帕子,不然只能用衣袖擦。 长时间站立脚会痛会麻,托月早就有一套应对之法,专心回想一本书的内容,或者是认真考虑一件事情,会让人渐渐忘记疼痛、疲劳、难过。 忽然身子一暖,一袭夹棉的披风披在身上。 托月回过头,看到阿弥担忧面容,惊讶得小声道:“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书箱。” 阿弥挤出一抹笑容道:“奴婢是看听学的时辰快到了,怕姑娘误上学的时辰,就收拾好东西到过来找姑娘。”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托月心里有数,父亲不会放轻易放过自己,他要她记住教训。 阿弥想留下来却被托月一个手势阻止,只得提着书箱往回走,不时担忧地回头看一眼。 听着阿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托月暗暗松一口气,幸好阿弥肯乖乖听话离开,不然不知道要陪她站到什么时候。 慢慢适应披风带来的舒适感,开始继续思考之前问题,托月正通过现有的记忆,以及偶尔零星闪现的画面,再加上最早的记忆,一点点推演哪些记忆是真的,哪些记忆存在问题。 江湖第一杀手荼蘼是她的生母,那么娘亲和父亲是如何相识?如何走到一起?如何肯为了爱情放弃自由的生活? 无数的问题在脑海中闪现,托月终于想到一个解谜的方法,就是调查生母荼蘼的生平事迹,解锁荼蘼的人生轨迹就能知道自己的过去,自己才能得到彻底解脱。 忽然一丝冰凉落在脸上,托月惊讶地发现居然下雨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雨丝的冰冷让她无法继续沉思,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感到腿累,看到书房前面点起灯,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不到累。 站得太久,麻得没知觉。 托月犹豫一下,双手悄悄地给双腿按摩。 雨越下越大,还有点急,托月后悔没让阿弥把笔墨留下,最少把方才想到的事情写在纸上。 忽然闻到一阵饭菜香味,托月才想起自己连午膳都没用,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不一会儿管家提着食盒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走进书房。 当饥饿被唤醒,再加上冰冷的秋雨。 托月终于深深地领会到“饥寒交迫”这个成语的真谛,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几个近义词。 这些词语又让她想起相关的文章,文章又让她想起作者的生平,竟然有一番“温故而知新”的意境,对看过的书读过后文章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忽然脖子里钻进一丝冰冷,托月再次从沉思中醒来,雨水终于渗透披风,开始往打湿里面的衣服。 本能地打了一个冷战后,托月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是那种幸灾乐祸的目光,连幸灾乐祸都得偷偷摸摸的,这样的人托月不屑一顾。 应府内,除了二房的人,谁会一直巴望着她不得好死,托月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而能来到书房外面幸灾乐祸,唯有五公子应阳。 成碧馆。 众人等得有些绝望。 找大夫人,大夫人推托抱恙不肯见。 找老太太,被管嬷嬷拦在外面,说九姑娘的事情老太太不便过问。 阖府里竟没有一个人肯为姑娘求情,那些公子哥儿一个个全不见踪影,才明白托月在府里是多么无助。 他们想过去陪站却被良玉拦了下来,说老爷是铁了心要教训姑娘,就算他们过去陪站也没用,不如留在成碧馆预备好姑娘回来后要用的东西。 冰儿听着外面雨水滴落在嘀嗒声道:“雨下了这么久,姑娘肯定浑身湿透。” 阿弥望着热了热的饭菜道:“姑娘不仅午膳没用,连一口水都没喝上,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坚持这么长时间。姑娘就算回来也不能吃,我去给姑娘蒌熬些粥吧。” 雨终于停了…… 风有些大,托月又打了一个冷战。 打湿的碎发贴在额头,托月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想用拔开时却发现手不太听使唤。怎么也抬不起来,托月只好放弃。 忽然眼前一暗,有人挡住眼前的光,之所以确定是有人挡住眼前的光,而不是有人把灯灭掉,是因为托月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绣着金色云纹的靴。 这双靴的主人托月自然认得,那是一双三品大员的官靴。 应府内只有自己的父亲,大理寺卿应大人有资格穿,即便走过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依旧是整洁无瑕。 “你的忍耐力,超出了我的预想,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支撑多长时间。”应老爷的声音在托月耳边平静残酷地响起。 其实托月很想告诉他快了,只是她已经说不出话,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头。 应老爷没有走,托月也没有动。 夜风越来越大,夹杂着秋雨过后冷寒,一阵又一阵吹在托月身上。 应老爷轻轻问一声“你冷吗”,托月很想回答他不仅感不到冷,反而觉得背后暖暖的,就像是太阳照在后背上。 “阿离……” 托月忽然听到一声遥远的呼唤。 似乎很熟悉却想不起是谁,不过现在真的很舒服,暖暖的就像被阳光包围。 应老爷似乎也察觉到女儿不对劲,拉过女儿的手只感到刺骨的冰冷,一探脉息面色骤然大变,一把抱起女儿大步往成碧馆走。 躲在暗处观察的良玉,看到这一幕后,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成碧馆。 应老爷抱着女儿就像是抱着一块冰,不由地加快脚步匆匆来到成碧馆时,成碧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冰儿第一时间施针护住托月的心脉,迅速换下托月身上湿淋淋的衣物,开始给托月推拿,成碧馆没有人理会站在外面的应老爷。 “冰儿,不能马上药浴驱寒吗?” 阿弥不解地问,姑娘身子冷得像块冰,药浴是最好快办法。 冰儿边推边道:“姑娘浑身都冻得失去知觉,必须恢复柔软才能坐到浴桶里面。” 阿弥一听马上弄了几个汤婆子放在托月身边,知道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少能让托月感到一点点温暖。 经过冰儿一轮又一轮的推拿,托月的身体终于恢复柔软,冰儿顾不得自身的疲劳,马上同良玉一起把托月扶进装满药水的浴桶里面。 在药水中浸泡好一会儿,托月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气色。 冰儿拉过托月手腕探一下脉息,终于感到一丝微弱的跳动,面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 良玉马上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冰儿听着外面欢呼声,自己却虚脱似的瘫倒在地上。 应老爷站在外面,默默听着里面的欢呼声。 作为父亲他本应该问一下情况,可是作为几乎害死的女儿元凶,他却没有勇气开口。 良久后应老爷才缓缓走出成碧馆,良玉、冰儿和阿弥都看到了,三人却谁也不愿意上前说一句话,应老爷在他们眼里不再是一个合格父亲。 “明天……” 阿弥忽然出声,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无论谁过探望,一律不许开门。” 良玉怔一下道:“阿弥说得对,无论是谁来都不开门,不透露姑娘的任何消息,反正都是些虚情假意,何必浪费时间应付。” “这……” 刘妈妈有些为难,府中的主子她得罪不起。 阿弥不以为然地大声道:“刘妈明天放假,由我来看守门户,无论谁来我都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第084章、携手出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病重,不宜见客。” “机关已启,擅闯者死。” 看到挂在大门两侧的牌子,黎妈妈不禁怒道:“九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当贼一样防犯吗?” 随行的小丫头指着旁边的小字道:“妈妈看这里,门上有机关,请轻轻叩门,叩门次数不得超过十下,否则机关将自动启动。” 黎妈妈故作为难道:“大夫人让我来送东西,眼下该如何是好。” 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指着牌子道:“事实摆在眼前,是九姑娘拒人千里,妈妈照实回话便是。” “九姑娘不便见客,老奴就把东西放门外,还请姑娘多保重身体,缺什么尽管派人到大夫人哪里取。”黎姑娘刻意提高音量,有意让从附近路过的人听到,把东西放在门外便趾高气扬地离开。 门内,阿弥不屑地嗤一声,继续坐在椅子中挑拣茶叶。 莲儿朝她竖起大拇指道:“还是阿弥姐姐聪明,居然想到这办法,真是省时又省力。” 阿弥冷哼一声道:“昨天姑娘受罚的时候,没一个人帮求情。哪怕有一个人……”阿弥有些哽咽道:“但凡有一个人肯出来说句话,姑娘也不至于……昏迷不醒。” “现下又来装模作样,虚情假意,姑娘才不会稀罕呢。” “虚情假意,我们姑娘不稀罕。” “不稀罕。” 两个人一边挑茶叶一边喊。 管嬷嬷站在门外,看着立在门外的牌子道:“这像什么话,传出去还以府中有人要谋害九姑娘。” “去叫门吧。”管嬷嬷傲慢地吩咐。 “啊……” 傲慢不过三秒,拍门的人满手鲜血地惨叫。 直到此时,管嬷嬷才注意到门边的小字,赶紧带人回去医治包扎。 三房也让人送东西,一看到门上了牌子也愣住,三夫人知道后轻叹一声,有些后悔昨天阻止孩子们去求情。 应老爷知道后也没说什么,管家看到后道:“是属下的失误,属下应该早点提醒老爷,而不是等到老爷忙完公务,九姑娘已经快不行了才提醒。” “不怪你。” 缓缓道出三个字,应老爷长叹。 这个女儿有聪明能干,却为人低调不喜出风头,是他逼她不能做自己。 他想让她在皇城出尽风头,却忘记了她没有男儿的强壮身体,一旦遇上危险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 应老爷沉默良久才道:“你去我的话,府中人不得打扰九姑娘休养,违者一律杖责五十,成碧馆的人若出府尽量予以方便,不得故意为难阻挠他们。” “是,老爷。” 管家应下,赶紧去传话。 阖府上下收到消息,纷纷后悔不已。 到成碧馆外面示好,却被两块彪悍的牌子拦在外面。 再加上应老爷的交待,众人欲哭无泪,不过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四公子进了成碧馆,出来时就抱着几个书匣。 此事传开后,应府瞬间砸开锅,纷纷跑到余氏那里问原由。 余氏只有一句话——锦上添花,不若雪中送炭。 托月被罚当天,是四公子通知余氏,让人悄悄送消息到成碧馆。 四公子不忘托月的好处,成碧馆也记下他的恩情,他缺什么书照旧敢上门借,冰儿也照旧作主借他用。 族学里,大家眼馋地看着应轶桌子上的书匣。 应阳就坐在应轶后面,忍不住酸道:“四哥平时都不搭理九妹妹,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想不到关键时刻还能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倒成笑话。” 闻言,应轶冷冷一笑道:“锦上添花怎么是笑话,恶人告状才可笑吧。” 在场的人脑子并不笨,一听应轶的话,马明白托月被罚,是有人背地里到应老爷面前搬弄是非。 “你什么意思?”应阳的面色一沉。 “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做了,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应轶冷哼一声:“五弟,当天九妹妹拒绝发言的事情,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往外说,只有你下学后去过一趟书房,而后九妹妹就被叫书房。” “你胡说八道,去书房就是告状吗?” 应阳矢口否认,前者马上一脸不屑道:“我只说五弟去了书房,可没说是去告状。” 此言一出,应阳意识到自己不打招。应轶回过头似笑非笑道:“九妹妹在书房外面罚站,五弟躲在旁边幸灾乐祸,看得很过瘾吧。” “你……” “做了坏事,会有报应。” 应轶淡淡一笑道:“八妹妹如今的下场,焉知不是报应。” 闻言应阳的面色瞬间绿了,忍不住大声道:“什么做了坏事,什么报应,你扯我八妹妹嘛?九妹妹在课堂上顶撞周先生不是事实吗?恃才而骄不是事实吗?我不过是跟伯父说一声,有错吗?” 在场所有人一愣,没想到真是应阳告状。 九妹妹那天的行为是有不错,可说是顶撞周先生、恃才而骄,就有点言过其实, 应老爷最重礼重法,在他眼里顶撞先生就是大逆不道,难怪九妹妹罚得这么重,不过应阳的行径确实是让人不齿。 应轶淡淡道:“是事实还是搬弄是非,五弟自己心里很清楚。” 忽然…… 应阳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感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莫名的一阵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众人的眼睛。 “周先生。” 燕攸宁忽然紧张地唤一声。 大家顾着看二人争辩,竟没有注意到周先生已经坐在上面。 周先生端着茶盏,轻轻吹着上面的热气,众人马上起身问好,暗暗猜测方才的话周先生听了几句。 见众人突然不出声,周先生不以为然道:“怎么不说了,没事,你们继续说呀。九姑娘几天都没有来听学,为师也很想知道原因。” 大家却缄言了,没有一人开口。 周先生放下茶杯道:“燕姑娘,你来说说。” 燕攸宁没想到会被点名,硬着头皮起道:“前几天,九妹妹不肯说自己的见解,事情传到大舅舅那里,大舅舅就罚九妹妹在书房外面站了半天半夜。” “什么叫半天半夜?”周先生不解地问。 应轶淡淡道:“就是上午下学后,一直站到子夜。” 周先生若有所思道:“若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夜里有下雨,难道也在雨里站着。” “是。” “呵呵……” 燕攸宁刚说完,周先生就笑起来。 看得众人一脸懵,待周先生笑够了不以为然道:“从今天起讲学内容,除了着重经义、策论,再增加一项诗赋。” 跟秋闱的举人试相比,春闱进士试又添加了一项内容。 无论是明年参加春闱,还是几年才参加春闱,除了燕攸宁外在场的没有人会大意。 成碧馆内,托月依然昏迷不醒。 虽然也有中毒的现象,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凶猛,情况也不太乐观。 眼下不过才九月底,托月已经用上汤婆子,每天还得冰儿定时推拿按摩,不然就浑身冰冷如雪。 “冰儿,姑娘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问题,阿弥每天都问几遍,冰儿每次都会耐心回答。 四天后……冰儿微微摇一下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托月还要睡多久,什么时候会醒。 “再等一个白天……”良久之后,冰儿似是下定了决心,道:“再等一个白天,姑娘若再不醒,我就通知老爷。”长时间的昏迷于病人不利,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冰儿不知道,是希望时间快点,还是希望时间慢点。 良玉一直忙外面的事情,文心楼已经装修好,人员也已经到位,只差最后清洁工作,再摆好装饰品即可。 眼下成碧馆的事情都是冰儿、阿弥商量着处理,听到冰儿的决定阿弥点头同意,还在心中打好腹稿,怎么才能说动应老爷帮忙。 天色渐渐暗下来,还下起淅淅沥沥小雨。 冰儿替托月掖好被子道:“阿弥,你在这里看着,我去书房回老爷。” 阿弥点一下头,冰儿正想往外走时,忽然一只削瘦的小手无力地拽一下她的衣袖,随即又跌落在床沿。 “……” 冰儿愣一下,马上惊喜:“姑娘,你醒了,对不对。” “……” 托月没有发现什么声音,只是手指动了动。 饶是如此,冰儿和阿弥也高兴得快哭出来,四天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阿弥端来一个玉盏道:“良玉搜罗来的东西,说是对身体特别好,姑娘多少吃一些才能恢复气力。” 托月微微动一下眼皮。 冰儿坐到床上,把托月抱在怀里。 阿弥用小银勺,把熬成羹的燕窝,一点一点喂到托月嘴里。 托月也咽下了,看到这一幕两个丫头高兴坏了,能吃东西说明主子已对恢复意识。 成碧馆,因为托月苏醒大家兴奋不已,对外却只字不提,阖府没有人知道托月的情况,托月算是过上平静的生活。 “姑娘才好些,怎么又趴在水池子边。” 静养十天后,托月终于可以下床,第一件事就是趴在池子边看鱼。 出于健康考虑,托月醒后冰儿一直不给她吃肉,连续十天的清粥小菜,托月只能看着池子里鱼解馋。 “想吃肉。” 托月喃喃说出心里的愿望。 阿弥把托月拽起来道:“我去跟冰儿商量商量,能不能在粥里加点肉糜。” 连续十天的清粥小菜,换成是她早就疯掉,只有姑娘的性子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每天看看池子里的鱼就能解决。 当天晚膳时,终于送来一碗鸽子汤。 尽管看不到鸽子肉,还滤得一点油都没有,托月还是吃得很满足。 良玉从外头进来道:“姑娘,文心楼一切已经准备好,连请柬都已经准备好,就等姑娘择个好日子开张。” “这个月十六就很好,适合嫁娶、开张做生意。”托月脑子里存着万历年,不假思索地说个日子,结果却没有得到良玉的赞同。 良玉小声道:“这个月十六,六姑娘出嫁。” 托月面上一怔,良玉又小声道:“再说请柬奴婢是做好,可是邀请的宾客却未定。” “请柬?宾客?”托月讶然地看着良玉,不以为然道:“皇城中,认识的人没几个,我们能邀请谁啊。” “怎么会没有几个呢?”良玉马上道:“墨家六公子、云三公子、表少爷、表姑娘是必须得请的,还有咱们府上的几位公子,难道姑娘不告诉他们一声吗?” 托月还没发表意见,就听到阿弥道:“六公子、云三公子来了,想必书玉公子、还舟公子也会来捧场,有他们在场根本不用担心没顾客上门,反而要担忧有没有那么多地方容纳宾客。” “你们难道忘记了秘密武器。” 托月终于抢到发言机会,手指同时做出弹拔琴弦的动作。 良玉愣一下笑道:“怎么忘记咱们有文心琴,文心琴才是文心楼存在的意义。” 利用文心琴造势,哪里用得着什么请柬,只要往外面放出话:文心开业第一天,凡有预订有雅间的宾客,都有机会弹奏当代名琴——文心琴。 挑定开来的日子后,良玉马上往外面放话。 果然一听说文心琴现世,不到半天功夫,文心楼的全部雅间就被预订一空。 生意外面做得红红火火,托月的日子却是冷冷清清。 自醒来后,托月一直龟缩在成碧馆,完全不过问外面的事情。 除了偶尔跟丫头们说说笑笑,大多时候都是坐在书房里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教成碧馆的人十分担忧。 这天用过早膳后,托月又在书房内出神。 阿弥迟疑一下道:“姑娘,今天六姑娘出嫁,您别窝在屋里,出去看看热闹吧。” 托月马上摇摇头。 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托月毫不犹豫地拒绝。 阿弥心里一声长长叹息,姑娘现在抵触所有人,怕是很难走出当日阴影。 笃笃笃…… 门上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莲儿进来道:“姑娘,墨家六公子来访,姑娘见吗?” “当然见。” 不用托月出声,阿弥一口应下。 阿弥看一眼披散着长发的托月道:“你先请六公子到正厅……” 莲儿犹豫一下道:“来不及了,六公子已经来了……”抬手往门口指指,阿弥回头就看一道风华浊世的身影。 墨染尘淡淡看一眼撒着长发,一袭白色衣裙,抱着小手炉,慵懒坐在地上的托月,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径直走进来坐在她面对。 细细打量过她的面容道:“每一次见面,你总是比上一次见面清瘦。” 阿弥没想到他会注意到点,忍不住吐槽道:“姑娘自回应府,不是生病就是受伤,没有哪个月是安生的。” “阿弥……” 托月轻声提醒。 阿弥马上道:“奴婢去煮茶。”同时把莲儿拉走。 当书房内只剩下两人,托月淡淡道:“六公子怎么来了,这种场合似乎不合适你。” “你叫我六公子?” “不然呢?” 托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墨家已经下过聘,你我的关系不至于如此生疏。” “我已经有一个六哥哥了。” “你也可以唤我六郎。” “啊!” 托月惊讶地看着墨染尘,面上有点发热。 这个人……只是一场政治联姻而已,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墨染尘看她愕然小脸道:“改个口有这么困难吗?我唤你九妹妹多自然。” “呃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应府,还直接到成碧馆?”托月马上岔开话题,不想再纠结称谓的问题。 “是令尊应大人说你最近情绪一直低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肯出来见人,让我过来开导开导你,或者带你到外面走走散散心,想让你赶紧开心快乐起来。” 墨染尘一开始,还以为应老爷增进两人的感情找的借口,直至看到托月才相信是真的。 托月淡然地一笑道:“不想见人是真的,情绪低落倒不至于,不过是想安安静静考虑一些事情……你说我爹让你带我去走走,是真的吗?”语气有一丝兴奋和期待。 墨染尘肯定地点一下头,托月马上笑笑道:”正好我有个地方想去,你带我走吧。” 大约半个时辰后,托月和墨染尘出现在思赋街。 墨染尘的高颜值,托月的风姿,两人一出现在思赋街,马上就是万众瞩目。 大街上不少人认得墨染尘,皇城的人都知道墨染尘不近女色,现他却跟一名女子逛思赋街,人们不禁对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充满好奇,都想要一睹女子的芳容。 墨染尘却有意无意地护着,众人根本无法靠近托月,害得众人欲近不得欲离不甘,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 “你出来就是为了逛思赋街!” 墨染尘有些惊讶,托月马上否认道:“当然不是,我出来还有别的事情。” 托月带着他来到一处,牌匾上还蒙着红布的宅院外面,笑眯眯道:“到了,就是这里,下个月初六开张,到时候还请六公子过来捧过场吧。” “你的吗?” 墨染尘淡淡问。 托月嗯一声,率先走入内。 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墨染尘淡淡道:“你保留了原来建筑,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再多走几个地方,你就会明白。”托月故意卖关子,道:“文心楼的性质跟明理斋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有部分书籍除了不能带走,是可以免费阅读,允许抄录,不过都是些常用的书籍。” 托月带墨染尘走上二楼,指着放在密封架上的书籍道:“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古籍、孤本,仅作观赏使用。” 三楼,一走出楼梯口,就能看到一张古琴悬挂在墙上。 墨染尘看一眼就知道是哪张琴,正想走上前就听到托月道:“有机关的,只有文心楼的管事,能把琴取下来。” “玉德公主的文心琴?”墨染尘有些不敢相信,托月认真地点一下头道:“良玉和冰儿说,玉德公主怨恨襄国公府的无情,出嫁前把不少东西交给贴身侍婢带走。” “你把玉德公主旧人放在身边,还委以重任,你不担心皇后娘娘会追究吗?” 墨染尘假装随口一问,托月思索一下道:“母亲留给我不少田庄店铺,我需要有人帮忙打理外面的事情,他们刚好满足我的需要。” “你不担心他们有什么阴谋吗?”把这些人留在身边,墨染尘觉得托月太大意, “用父亲的话是与其让他们在外面折腾,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万一他们有什么行动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应大人思虑周全。”墨染尘客套不失礼貌地称赞一声,托月不以为然道:“我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想要报仇的人岂会浪费时间做好这些事情。” “有道理。” 墨染尘看着文心琴道:“你能拿下来试一下吗?” 托月回过头对阿弥道:“去找一下良玉,让她过来把文心琴取下来。” 阿弥当了好半天的隐形人,一听到托月的话马上消失,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过来。 蓦然看到一张熟悉有面孔,托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道:“有劳陵叔特地跑一趟,还要麻烦你安排一个地方,给我们试一下文心琴。” 陵叔恭恭敬敬地见过礼,上前取下文心琴送到托月手上。 托月取出帕子拭一下手才接过琴,信手一拔发出一阵清逸高远的声音,就把琴递给墨染尘。 饶是沉稳如墨染尘,在接过文心琴时还有一丝激动,漂亮的手轻抚着琴弦,却不敢轻易拔动琴弦,因为确实有人无法奏上文心琴。 “姑娘,墨公子,请这边走。” 陵叔把两人带到花园,一座临水的亭子里面。 阿弥环视一周道:“这里应该没有人打扰,姑娘和六公子可以慢慢研究。” 摆上好琴,焚上香。 墨染尘暗暗吸一口气坐到琴前。 面对文心琴没有人能平静,迟疑好一会儿两手才轻轻放到琴弦上。 托月正襟跪坐在旁边,面上带着浅浅笑容,忽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再敢拦住本郡主,本郡主就让人一把火烧在这里。” 闻言,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抬头就看到萧霏霏不顾众人阻拦,大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第085章、弃妇渣男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的马车就停在文心楼门口,两人坐在马车内看到萧霏霏气呼呼冲出来,在附近一通寻找后失望地离去。 托月忍不住调侃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亏得我是庶出,不然在哪场宴会遇上,霏霏郡主非把我给大卸八块不可,跟你定亲除了拉仇恨,一点好处都没有。” “最少能你帮你捉鱼。” 低沉的声音从耳边拂过,托月才发现墨染尘仍然抱着自己。 托月有些不太自然道:“六公子,你可否先放开托月……虽然定了亲还是要守礼,保持距离。” 墨染尘愣一下赶紧松开手,看着托月以最快的速度坐到对面,有些尴尬道:“失礼了。不过,令尊应该很希望看到这一幕。” 这话、这语气,明显不赞同这门婚事。 托月假装没注意道:“六公子,是回去继续试琴,还是到别的地方走走。” 墨染尘掀起帘子,看一眼外面道:“现在回文心楼,应该不会人会打扰。” 托月点一下头率先走下马车。 两人重新回到水边的阁楼,琴还摆在阁楼里面。 托月重新焚上香,墨染尘净过手后,轻轻拔动琴弦上,一阵轻缓的琴声响起。 高远平静的琴声,如壮丽的画卷在眼前打开,托月不自觉地听得入迷,一曲终后问:“这曲子叫什么,我看过不少乐典、曲典,上面都没有收录此曲,难道是最近新创的。” “你猜。” 墨染尘又故作神秘。 托月不以为然道:“一会儿还是悄悄送我回府吧。” 他们出来时没告知任何人,回去时也不想惊动任何人,墨染尘却一脸不赞同。 他今天在思赋街露了面,旁边还跟着一名身份不名的女子,若传开的话……墨染尘不经意在托月身上,她无疑是谣言风暴的中心点。 “出来时没打招呼呀。” 托月的想法很简单,偷偷来自要然偷偷回。 归根结底,就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你开心就好。” 这是墨染尘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闺誉于面前的女子而言,是无能、妒忌、羡慕的表现。 托月一边往外走,一边狭促地笑道:“六公子,你说明天会不会整个皇城都在传言,墨家六公子抛下应家九姑娘,携不明身份女子共游思赋街,两人行为举止十分亲密,应家九姑娘哭昏在绣楼。” 噗…… 阿弥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墨染尘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阿弥,躲起来。” 快走出文心楼时,托月突然让阿弥躲起来。 阿弥迅速往外面扫一眼,萧霏霏赫然站在门口外面,赶紧垂下头往另一边走。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幸灾乐祸道:“霏霏郡主变聪明了,居然知道守株待兔,一定能守到心中的男神。” “彼此彼此。” 墨染尘深深地看一眼托月。 “染尘哥哥。” 萧霏霏一声“染尘哥哥”,惊得托月脚下一滑,直接往后到。 墨染尘眼疾手快,拦腰扶住托月,扶她起来时故意温柔道:“小心地滑,摔着我可不好向令尊交待。” 托月一阵鸡皮疙瘩,头皮都在发麻,赶紧站好盈盈行礼道:“谢六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柔美的声音让人恨不得掀开她的帷帽一睹芳容。 “姑娘怎么称呼?” 萧霏霏直接问,语气里充满敌意。 托月不假思索地说出一名字——云府风素,上次在紫云台骗她的那个女子的化名。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冷眸里闪过一丝讶然,那边萧霏霏马上问:“皇城哪个云家?” “配得上墨府的云府。” 托月狡黠地回答,皇城中能跟太傅相提并论的,自是丞相大人的云府。 萧霏霏虽然出身皇族,遇上丞相府的人仍得给三分薄面,当即收敛气势道:“原来是风素姑娘,康王府萧霏霏。” “风素见过郡主。” 托月行着女子间的见面礼。 萧霏霏看一眼墨染尘道:“风素姑娘风姿卓雅,与染尘哥哥很是相配,可惜染尘哥哥已经与应家九姑娘定亲。” 果然又是这一招,毫无新意,托月故意道:“能配得上六公子的女子,想必也是才情卓越、品貌双全,风素也很想认识这位姑娘,不知道六公子能否为风素引见。” 呵呵……萧霏霏口中一阵讥笑,故意压低声音道:“什么才情卓越、品貌双全,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应家九姑娘相貌平平、学识平平,最是粗鄙无礼没教养,给染尘哥哥提鞋都不配。” 托月差点要笑出声,强忍着笑意道:“想不到六公子品味这么差,居然会喜欢那样的应家九姑娘。” 墨染尘全程面无表情,萧霏霏一脸不屑道:“谁知道她爹应大人使什么手段,让墨家不得不跟他们结亲,朝廷的官员没有不怕大理寺卿应烘云的。” “郡主的意思是,墨太傅有把柄落在应大人手上?” 托月似笑非笑地问,萧霏霏马上大声道:“怎么可能,就算是有也是应烘云伪造。” 闻言,托月愣一下道:“郡主的话当真?若是真的,回府后马上让丞相大人上书弹劾应大人,伪装罪证威胁朝中官员是大罪,郡主到时可一定要站出来作证啊。” “本郡主……” 萧霏霏没料到面前的女子会这么做,吓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最后干笑两声道:“这些都是外头男人们的事情,风素姑娘还是不要过问,不然有违礼法。” “无妨。”托月笑眯眯道:“六公子今天带风素出来,就是为了体恤民情。臣有怨民有冤,丞相大人是百官之首,理应要为民请命申冤。” 萧霏霏急得快哭出来,真闹到丞相大人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墨染尘有些看不过眼,淡淡道:“风素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到下一个地方体恤民情。” “霏霏郡主,告辞!” 托月其实还没玩够,却不得不草草收场。 上到马车内,阿弥马上奉上茶道:“风素姑娘,喝口茶润润。” 墨染尘接过茶水抿一口,冷睨一眼道:“风素姑娘,把人家郡主吓得快哭出来,好玩吗?” 托月不以为然道:“萧霏霏当着面骂我、诋毁我,我吓唬吓唬她怎么啦。还说我没粗鄙没教养,到底是谁粗鄙没有教养啊。” “你也是。” 托月把矛头指向墨染尘。 道:“人家当着你的面,诋毁你未过门的妻子,也不知道帮说句话。” 墨染尘看她一眼说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还未过门就被抛弃的弃妇应家九姑娘,弃妇很合适你的气质。” 托月有一瞬间想泪奔,想了想换一个话题道:“你有没有想过,萧霏霏怎么会突然变聪明,知道在门口守着你。” “你的意思是有高人背后指导?” “跟你比不算高人。” “当你在夸我。” 墨染尘欣然接受道:“时辰不早了,送你回府吧。” 回到应府,阖府的人都沉浸在婚嫁的喜悦和不舍中,竟没有一人发现托月出过府。 翌日,果然如托月所预料的一样,昨天墨家六公子抛弃应家九姑娘,不顾已经定亲的身份,携手身份不明女子逛思赋街的事情闹得满城尽知 应家姑娘还未过门便成了弃妇,一时多少人在暗中看笑话。 消息很快传到应府。 应老爷思考半天,终于出现在成碧馆。 走进书房,就看到女儿拿着一卷竹简,抱着小手炉,盖着毯子坐在窗下呆呆出神。 浑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那张小脸更是苍白得可怕,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瞪大眼睛盯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眼下才不过十月深秋时节,天气还不算很寒冷。 托月竟然要抱着手炉盖着厚毯取暖,可见她的身子虚成什么样。 应老爷面上闪过一抹愧疚,大步走过去……不等他出声,托月受惊似的起身恭恭敬敬行礼,然后安静地坐在哪里。 “阿离。” 应老爷唤女儿小名。 托月反应迟钝似的,好一会儿才应一声是。 大眼睛无神地看着应老爷,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完全没有往日的朝气灵动。 看到这样的女儿,应老爷不禁百转千肠,道:“是爹错了,不应该只听片面之词,就罚你在站在书房外面。” 应老爷主动认错,然后……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寂,托月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直至阿弥送茶水进来,才打破书房的沉寂,应老爷道:“好好照顾姑娘,缺什么只管跟管家说。” 交待完有些狼狈地离开成碧馆,回到书房对管家道:“传我的话,任何人胆敢在成碧馆外多言一句,马是杖责五十赶出府,永不录用。” 阿弥放下茶水,小声问:“姑娘,真的不打算原谅老爷吗?” 托月拢紧毯子,有些小激动道:“不说这些,说说外头的事情,外面真的把我说成弃妇吗?” “是啊,外面都说应家九姑娘,还未过门便成了弃妇。”阿弥没好气地回话,问:“姑娘,奴婢想不明白,你为何这样诋毁自己,有意思吗?” “有啊。” 托月笑眯眯道:“他不情我不愿,弃妇岂能配渣男。” 阿弥问:“谁是渣男?” “墨染尘。” 第086章、反将一军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渣男。” 云齐念着墨染尘的最新封号,好奇地问:“是谁给你起的这个外号,挺符合你的气质。” 仔细想了想又问:“不过云风素是谁,跟我们云府有什么关系吗?萧霏霏居然跑到我们云府,说什么要跟风素妹妹请教女红,探讨学问……等等,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起过,怎会如此熟识。” 云齐说了一大堆话,墨染尘都不理会他。 直到最受不了,翻开手中的书道:“你再不回去认真温书,明年春闱小四、小五都轮不到你。” 而坐在一旁边的墨衡宇,他自然记“风素”的来历,若有所思看着墨染尘道:“五哥记得,你那天出门是去应府,怎会跟风素姑娘携手逛思赋街。” 应托月他只见过一次,可就那么一次,他却牢牢记住她的容颜言行。 而时不时便跟好见面的弟弟,应托月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占了多大的位置,他却越发的猜不透。 “去看文心琴。” 墨染尘并不打算隐瞒。 云齐却大声叫道:“你也太不仗义,看文心琴出不叫上我。” 忽然回过神,惊讶道:“文心琴是九姑娘之物,你怎么会……哎呀我这脑子,居然被你忽悠到。” 他终于想起“风素”这个名字的来历,忍不住吐槽道:“干嘛都爱冒充我们云府的人,云府的人很了不起吗?” “最少能镇住萧霏霏。” 墨染尘不经意地为托月辩解。 云齐怔一下噗嗤笑出声道:“渣男遇弃妇,绝配呀。” “你今天干嘛来的?”墨衡宇忽然问,云齐哦一声拿出张请柬道:“文心楼送来的请柬,你们有收到吗?” 看到请柬时,墨衡宇马上看向弟弟。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说了,我们过去后直接用她的雅间。” “什么意思?” 云齐看着兄弟俩问,好奇得要死。 墨染尘淡淡道:“文心楼背后的东家是九姑娘。” “是个有钱的主。” 愣半天后,云齐终于挤出四个字。 那座宅院虽然破旧,可是买下来也定然价值不菲,还真是有钱啊。 文心楼虽然还没正式开张,却已经宣扬得满城皆知,很多人都是冲着文心琴订的雅间。 原以为叫文心楼,文心琴就是镇店之宝,没想到文心楼还有比文心琴更吸引人的东西。 “什么东西?”墨衡宇好奇地问。 “吹衣公子,你一定想不到。”云齐得意洋洋道:“文心楼是谁的居所。“ “是谁呀?”墨衡宇转动一双,比女人还风流妩媚的眼眸,云齐故意卖关子道:“放眼天下,谁的墨宝最值钱?” “自然是欧阳先生的墨宝,不过欧阳先生的墨宝实在是太难得。”墨衡宇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看着云齐一脸得意的表情,难以置信道:“故居?不会吧。” “是真的。” 墨染尘肯定了云齐的说法。 那天托月故意卖关子,中途又因为萧霏霏走了两趟文心楼。 路上看到不少用水晶框保护起来的墨宝,再加上一些史书上提到过事迹,很快便得知托月保留原建筑的用意。 确认信息无误后,墨衡宇不由感叹托月运气好,先是以极低价买到欧阳先生手稿,然后又买下欧阳先生故居,帮居的价值已经不能用金钱衡量。 云齐却不以为然道:“九姑娘不是运气好,是学识渊博。” 九姑娘凭借渊博的学识,总能一眼认出废品堆里的宝贝,只不过这次她发现的是一座宝库。 忽然转过头,看着墨染尘啧啧两声道:“你的运气也不错,未过门的娘子竟然是个小富婆。” “何以见得?” 墨衡宇好奇地问。 云齐笑眯眯道:“那么大一座宅子,想来不便宜吧。” 还想继续发表见解,墨染尘淡淡打断道:“云三公子,你有什么问题,文心楼开业当天,直接问九妹妹吧。” “日子是哪天?” 墨衡宇也故意问,撇开托月跟弟弟的关系,文心楼值得一逛。 云齐马上打开请柬,露出里面风骨尽露,具大家风范的字体。 请柬上的字体明显是托月亲笔手书,内容是常见的,不过开业的日子很特别,是十一月十一日。 到了十一月十一这日,托月过去后文心楼,跟陵叔打过照过面就带着冰儿去逛街,比起应付宾客她更喜欢在外面闲逛。 “姑娘,我们不在文心楼待着,何苦跑到外头吹冷风。” 冰儿担忧托月的身体,才刚好一点再染点风寒什么的,只怕这年都不能好生过。 托月不以为然道:“你看我身上穿的是什么,貂绒作里子的衣裙,外面还是雪狐皮里子的披风,鹿皮的短靴,哪里就会染上风寒,趁这会子人少我们好好逛逛,没准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陵叔早早就放出风声,文心楼开业当天,所以预订坐席的宾客,都可以免费弹奏文心琴。 街上不少行人知道后,纷纷都赶到文心楼看热闹,就算不能亲自弹奏文心琴,能见识到文心琴的神奇,日后跟朋友见面也是一样谈资。 文心楼大堂内,文心琴摆放在中间圆台上。 凡是符合条件,且有胆量尝试的人,只要走上圆台就可弹奏文心琴。 这也意味着成功或失败,都会被旁边观看的人牢牢记住,所以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人敢走上圆台。 为了方便大家看热闹,托月特意吩咐陵叔,开业第一天一楼的大堂空出来,目的就是为了眼前的有效果,让宾客们欲试不敢试,只能看着文心琴干瞪眼。 “杨家姑娘,你去试试吧。” “妹妹琴艺不精,还是陈家姑娘先试吧。” “闻国公府四公子琴艺高超,不若请闻四公子为我等弹奏一曲。” “据说云三公子、墨家五公子、六公子,还有书玉公子和还舟公子都来了,不如请他们开个头吧。” “……” 大堂内众人纷纷推托,就是不敢第一个上去弹奏。 墨染尘他们从窗口看着大堂的事情,云齐听到众人点他们的名字,忍不住道:“六公子,横竖你是能弹奏的,不若给咱们开个好头。” “好啊,本公子下去弹奏,然后把萧盈盈带上来找你。” 几人之所以从不轻易露面,是因为他们一旦露面,只怕在场的女子都会涌向他们所在的雅间。 云齐一听到“萧盈盈”三个字,马上打消下去弹奏的念头,道:“女人猛于虎,毒于蝎,全都是疯子,能不招惹尽量不要招惹。” “很形象。” 徐还舟忍不住称赞一句。 古书玉忽然道:“九姑娘真是有意思,让我等过来,她这正主却不露面。” 墨染尘知道他的心结,淡淡道:“照理应该早就来了,不过以她的性子,估计会趁着外面人少在闲逛,没准又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吹衣公子,你有没有发现。”云齐看着墨染尘道:“提起九姑娘,令弟都会莫名的自豪感。” “好像是有一点。”墨衡宇早发现弟弟的异样,只是一直没有上点破,现在云齐说开了,他也就跟着说一嘴,一双桃花眼别有深意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心里怔一下,面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仿佛才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忽然,云齐用力动了动鼻子道:“墨染尘,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有好吃的东西正朝我们缓缓靠近。” “是烤鱼。” 墨染尘直接说出美食的名称。 云齐马上给自己满上酒道:“九姑娘真是有心,竟然还记得本公子好这口。” 门开了,两名侍者端着东西从外面走进来,其中一人道:“这是文心楼根据新得的菜谱,为诸位公子现作的烤鱼,请诸位公子品尝。” 两人一人把炉子摆到桌子中间,一人把装着烤好鱼肉的盘放到炉子上。 古书玉一看马上道:“如今天气寒冷,送上来的吃食不一会儿便冷掉,这种吃法倒是很实用。” 五人纷纷围到桌前,云齐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鱼肉,放到鼻子前闻闻,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大快剁起来,其他人看到岂有不动手之理,几乎是抢着吃完一盘烤鱼。 大家正意犹未尽时,就听到一个让人头痛的声音道:“哟,这不是应家九姑娘,你也是来弹奏文心琴吗?” 蓦然听到有人提起托月,雅间内五个男人相视一眼,纷纷走到窗前往下望,只见托月着一袭红色的斗篷,面上蒙着白色的面纱,怀里抱着一只青色的花瓶,被萧霏霏拦在文心楼大堂上。 “回郡主,托月不是来弹文心琴,是来找哥哥们的。”托月淡淡回答,并不打算跟萧霏霏多做纠缠。 萧霏霏却不依不饶,拦在托月前面道:“九姑娘别走啊,听说你曾在思赋街,花一百两买过文心琴。不知道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何文心琴会出现在文心楼。” 托月看一眼瓶中的花,皱一下眉头道:“托月曾经问过六公子,他为何要踹霏霏郡主下楼,他让托月问郡主。既然遇上霏霏郡主,托月就斗胆问郡主:当日六公子为何一脚踹你下楼梯?” 没想到应家九姑娘会反将一军,在场的人瞬间噤若寒蝉。 萧霏霏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目光死死盯着托月,脸上的肌肉在抽搐,随时会忍不住拔刀灭口。 ------题外话------ 关键时刻,后台抽了一下,我断更了…… 第087章、挑衅郡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丫头可真敢说。” 楼上,云齐吃惊地哒哒嘴,没想到托月竟敢触霉头。 被墨染尘踹下楼梯,是萧霏霏一辈子的污点,好不容易才从羞愧中走出来,不曾想托月捅上一刀。 萧霏霏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目光死死地盯着托月,脸上的肌肉在抽搐,随时会忍不住拔刀灭口,却在最后一瞬间无比灿烂地笑道:“比起九姑娘未嫁便成弃妇,本郡主那点事不值一提。” “宁为弃妇不嫁渣男。” 托月十分有骨气地回答,弃妇总被倒贴还被踹强,最少没有失掉气节。 萧霏霏马上猜话中的潜台词,淡淡道:“谁跟你说过,本郡主问的是,为何文心琴会在文心楼。” “这个问题简单呀。”托月漫不经心道:“因为托月把琴卖给了文心楼。文心楼特地给应府送一份请柬以示感谢。郡主若心存疑虑,尽管问文心楼的掌柜,他会告诉郡主真相。” “至于弹奏文心琴……”托月似笑非笑道:“在思赋街买琴当天,托月便当众弹奏过,还是霏霏郡主先请吧。” “郡主,你不能让爱慕你的人,以及爱慕之人失望。”托月暗暗地比划出一个六字,优雅地做一个请的手势。 托月深知萧霏霏的性子,墨染尘在场,就算是弄得头破血流,也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自己。 萧霏霏抬头迅速看一圈,自然是要找墨染尘在所在,墨染尘早在托月说出那句“宁为弃女不嫁渣男”时,就退回到桌子前继续享受美食,萧霏霏根本不是托月的对手。 “霏霏郡主,一鸣惊人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 托月在萧霏霏耳边补充一句:“你若是在文心楼,第一个奏响文心琴,定能在众人口传为美谈佳话。“ 楼上云齐听到托月的话,忍不住道:“墨染尘,你家小娘子看起来特别欠揍,郡主特别值得同情,本公子忍不住要提醒郡主,别上了小狐狸的当。” 墨染尘懒理会他,忽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东家新添了彩头,今天第一个奏响文心琴的人,赠送亲手制作的文房四宝一套。” 楼下马上一阵骚动,似乎是看到什么不菲的东西。 云齐一脸激动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一年前,陵州天旋坊开业时,头彩也是一套文房四宝。” 天旋坊的相当于缩小的天机城,而陵州又是景国江南最富庶之地,繁华的景象丝毫不逊色于天机城,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 凡到陵州者,必会走一趟天旋坊。 因为在里面能买一切想要的东西,包括消息、性命在内。 托月看到彩头时有些遗憾,原是前五人都有一套文房四宝,可惜她近日身体不适,没有心思制作砚台。 悄悄看一眼踌躇不前的萧霏霏,托月忽然道:“这方砚台石料虽不是上乘的,可上面图案却是一株兰草,看似柔弱实则坚韧,把兰花的气韵刻得入木三分,还有这砚堂如满月……” 托月一番评价后道:“霏霏郡主,托月甚至是喜欢这方砚台,不如托月先上去弹奏。” 噗…… 云齐忍不住笑出声音。 墨衡宇也不由宛然一笑道:“九姑娘一定懂兵法。” 徐还舟看着楼下,裹在红色斗篷里的女子道:“不是懂,是精通,时机抓得刚刚好啊!” 大堂中间,萧霏霏看看圆台上的文心琴,又看看展示在眼前的文房四宝,再看看一脸志在必得的托月,忽然转身大步走向中间的圆台。 忽然有人道:“请郡主净过手后,再弹奏文心琴。” 声落人现,两名打扮得体的女子,捧着铜盆和手巾,莲步轻易走到圆台前。 萧霏霏不得不停下脚步,在铜盆净过手,用手巾吸干手上的水后,深深吸一口气才走上圆台,跪坐在文心琴前面。 冰儿看着萧霏霏坐下后,有些小紧张道:“姑娘,霏霏郡主有几成把握,能弹响文心琴?” “不知道。” 托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关于文心琴能测文心,最早源于此琴难以奏响。 至于原因托月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到目前为止,能奏响它的人确实是寥寥无几。 当初在族学中一试,惟有周先生也能奏响,最近能奏响它的是墨染尘,纵观能奏响文心琴的几人分析,几乎都是满腹经纶、学识不凡之流。 这琴,大约考验的是弹奏者的心境吧。 萧霏霏犹豫再三,两手终于轻轻落在琴弦上,却迟迟没有弹奏。 在场众人的一看这架势纷纷禁言,大堂内瞬间静得能听到外面风吹的声音。 萧霏霏不禁有紧张,两手肉眼可见地颤抖,冰儿看到摇摇头道:“奴婢忽然记起公主说过的一句话,弹奏文心琴需要无畏的心。” 无畏之心,托月马上明白话意思,就是弹奏文心琴不能心生怯意。 活生生的人岂能畏惧一张没有生命的古琴,托月隐隐猜到文心琴测文心的原理,不过还需要进一步证明。 “……” 忽然大堂的气氛有些奇怪。 抬头看去时,发现萧霏霏已经在弹拔琴弦,可是大堂上却没有一点声音。 萧霏霏似是不服气,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正用力地拔动琴弦,可是无论她怎么折腾,文心琴就是没有半点声音。 啊…… 突然一声惨叫。 萧霏霏十指尽破,而文心琴却安然无恙。 托月讶然地看一眼冰儿,冰儿一脸不屑道:“即便是一件死物,也需要好好爱护,制琴师很爱自己的作品。” 这话再一次刷新托月的认知,不禁好奇制造文心琴的制琴师,当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境制造出,这样一张既可以测试文心又可以自保的古琴。 先前两名女子走上圆台,一人扶萧霏霏走下圆台,一人用干净的白布,擦拭干净琴弦上的血迹。 面对眼前的画面,在场众人更加没勇气上前测试。 托月正想离开时,就听到有人在响自己,抬头看到二楼一处窗户,应家几位小公子探出头。 “笔……” “九妹妹,我们想要毛笔。” 应辞顾不得脸面,毫不客气地大声叫嚷起来。 大约都知道天旋坊的行笔好用,几人竟舍得拉下面皮,求托月帮他们把笔赢到手。 托月犹豫一下把花瓶交给冰儿,若无其事走向圆台,两名女子马上奉上净手的清水,以及干净的毛巾。 细细净过手后托月走上圆台,端详着面前的文心琴,从前看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再看却有些别样情绪。 托月像对待老朋友一样轻抚过琴身,问:“冰儿,我抚什么曲子好呢?” 底下众人一听不禁要晕倒,能弹出声音就不错了,居然还想弹奏完整的曲目,简直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嘲笑。 “花瓶太重,短点的曲子吧。“ 冰儿认真思考给出答案,不仅大堂的人震惊,也让雅间上墨染尘等人明白,为什么她会反将萧霏霏一军。 托月想了一下抚出一段优美的旋律,墨染尘听到后微微一愣,尽管很短却可以听出,正是那天临水的阁楼里抚的琴曲中的一小段旋律。 旋律实在是太短了,众人还没回过味来,弹奏已经结束。 “什么曲子这么短啊?” 云齐不满地抱怨,几乎忍不住让托月多抚两遍。 托月从冰儿手上接过花瓶,示意她拿上砚台便离开众人视线。 应辞直接从二楼上跳下,把余下的毛笔、墨锭、竹简统统收入囊中,笑眯眯地从楼梯走上二楼。 直到眼前的人都消失了,众人才反映过来,竟真的有人奏响文心琴,而且还是一直被人诟病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的应家九姑娘。 事实人家也没传言中那么不堪。 虽然蒙住半张脸,仅凭那一双眼睛足以迷倒众生。 且能奏响文心琴,这哪一个是学识平平之辈,可见传言有多么不可信。 “人呢?” 此时人们才注意到,托月早消失不见。 托月抱着花瓶,没去二楼找应家几位小公子,也没去三楼找墨染尘他们,而是来临水的楼阁。 冰儿在桌子上铺上一层羊毛毯。 托月把花瓶里的梅花取出来,从花瓶倒不出一堆玉器碎片。 制造玉器的玉石很普通,上面的图案竟跟十年前古玉失踪案中,古玉上面的图案异曲同工。 托月净手后开始研究碎片,冰儿忍不住问:“姑娘,您该不是准备修复古玉吧。都碎成这样,得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拼出一块完整古玉。” “无妨。” 托月不以为道:“我见过完整的古玉原图。” 冰儿一脸担忧道:“姑娘的身体尚未能痊愈,实在不宜太过操劳。” 从被罚到现在快两个月时间,托月的身体一直恢复得很慢,面色照旧苍白,浑身上下也没长几两肉,风吹吹便倒。 托月却满不在乎道:“反正最近都不用去族学里,修复这些玉器,跟平时在家里百~万\小!说练字有什么区别,权当是打发空闲的时间。” “姑娘总有道理,奴婢说不过您。” 冰儿往炉子里添两块木炭道:“这里三面临水寒气重,姑娘换一个地方坐吧。” 托月头也不抬头道:“文心楼第一天营业,所有雅间都预订出去了,连我专用的雅间也给了六公子他们。眼下文心楼内到处都是人,只有这里是安静的,你让我换到哪里。” 照此情形是无法换地方,托月又难得出来一趟,冰儿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想到托月还没有用膳道:“姑娘还没有用膳,奴婢给您取一些吃食过来,就算要忙活也得吃饱才有气力。” 托月鼻子里轻轻嗯一声,又继续研究眼前的碎片。 冰儿出去后顺便把门掩好,确认四周没有人才离开,生怕哪家姑娘会来找托月麻烦。 望着一大堆古玉碎片,托月想起得到这些碎片的过程。 正在思赋街各个小巷闲逛时,无意中看到一家店门前红梅花傲雪开放,忍不住上前讨要一枝梅花插瓶。 店铺老板十分好说话,爽快地送他们一枝梅花,为表示感谢托月买走店里一个不起眼的花瓶,只是她没想花瓶里面竟另有乾坤,藏着不少古玉碎片。 本想还回去,回想当时老板的神情,托月觉得老板是知情的。 老板故意把碎古玉送给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看来想知道答案,须解开古玉上的秘密。 门忽然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托月以为是冰儿回来,直到一阵寒风袭来,回过头没看到人才知道是风把门吹开。 起身合上门,重新坐到桌子前研究玉器碎片。 根据不同图案把碎玉片分成三堆摆放,这就意味着拼好以后,最少能看到三块古玉。 从旁边的架上取出一个小瓷盒子,打开后放在笔洗里面,再把铜壶里的热水倒时笔洗,瓷盒里面半透明的胶状东西遇热后化成浆糊一样的糊糊。 托月用一支极细的毛笔,把糊糊细细涂在其中一块碎片接口上,随即用镊子把另外一小块碎片粘合在上面。 虽然古玉没有被打得太碎,不过修复起来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托月全程不敢有一丝放松,门外却忽然传来打翻东西的声音。 萧霏霏的声音在附近响起:“贱婢快说,应托月躲在哪里?” 闻言,托月面色一沉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走到窗前就看萧霏霏把冰儿拦在半道上。 托月不假思索地推开门,走出楼阁外朗声道:“霏霏郡主,如此着急找托月,不知有何要紧事?” 萧霏霏一看到托月出现,眼里都冒出火苗,用手指着托月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站着要郡主上位。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教训我?”托月十分不屑道:“好呀,只康王府承担得起得罪应府的后果,郡主尽管放马过来。” “应府算什么东西,能跟我们康王府比吗?”萧霏霏完全不把朝廷三品官员放在眼内,尤其面前的女子不过是小小的庶女,就算弄死也不过是一句话事情。 “你尽管试试。” 托月语气里有一丝挑衅。 萧霏霏顿时火冒三丈,撇下冰儿大步走向楼阁。 第088章、再遇古玉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望着一大堆古玉碎片,想起得到这些碎片的过程出神。 门忽然吱呀一声从外天面打开,以为是冰儿取东西回来,直到一阵寒风在身上,回头没看到人才知道是风吹开门。 正要起身把门合上时,两道属于的女子的身影突然出现。 托月马上把羊毛毯卷起来,把匕首握在手上,冷声问:“什么人站在外头,此处不接待客人,请速速离去。” 李云湄却似是没听到一般,走进来转过屏风,径直走到托月面前道:“九姑娘,数月不见,最近过得可好?” “原来是李家姑娘。”想到李云湄一直对自己态度,托月也懒得做表现功夫,冷冷道:“本姑娘这里不招待宾客,若是走错地方了,就请李姑娘赶紧回去吧。”一只手悄悄按下机关。 言外之意是,这里是她的地盘。 若想对她有任何不轨之事,需得考虑清楚后果。 侍女马上小声提醒道:“姑娘,都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赶紧问她东西的事情。” 李云湄深知没有退路,压低声音道:“应托月,把东西还给我,不然我要你好看。”一边缓缓逼近托月。 “出去,这里没有李姑娘要的东西。”托月记挂着古玉,直接下逐客令,李云湄冷笑一声道:“应家九姑娘好大的脾气呀,就是不知道外面的宾客们若知道,文心楼背后的主子应大人,不知道他们还敢不敢来光顾。” 托月漫不经心道:“李云湄,你在我的地盘上威胁我,知道有多危险吗?” 此言一出,李云湄目光阴沉。 托月重新坐到案前道:“你为了守住秘密,想必也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就直接跟着我来到这里吧。” 言外之意让李云湄面色骤然大变,没有人知道她来了阁楼,就算就自己今天在这里遭遇到不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应托月身上,李云湄开始为自己的大意后悔,竟不小心着了应托月的道。 “姑娘,同样道理,杀了她也不会有人知道。” 屏风后面的侍女忽然出声,转过屏风一脸肃煞地站在托月面前。 托月把装了水的铜壶放到炉子上,看一眼侍女对李云湄道:“李姑娘,你家奴才想要杀了我,你敢杀我吗?” 李云湄冲侍女低吼一声蠢才,冷声道:“应托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印鉴还给我?印鉴你们留着没用,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相信你也已经领教过那些人的厉害” “印鉴是作什么用?” 托月漫不经心地问,她也很想知道印鉴的作用。 李云湄冷冷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你从今往后平安无恙,再也不会有人追杀你。” “托月也不喜欢被人追杀,你是假装被人假冒了,我的丫头是真的被人假冒了,就是假冒我家丫头的人在我离开紫云台后,趁我忙着对付杀手时带着香囊跑了,你们怎么就是不肯相信。” 托月说完话一愣,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云湄认定东西一直在她身上呢。 香囊在大殿时就交给,当是假扮阿弥的良玉。 这点就算自己不说,皇后娘娘他们也一定能猜到,莫非是皇后娘娘身边有李家的眼线。 皇上的后宫可不是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李府便出了一位李妃娘娘,李妃完全有能力在皇后身边安插眼线。 “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 侍女目光敏锐,注意到托月一瞬间的愣神。 托月自然不承认,冷冷道:“莫名其妙,东西不在我身上,信不信由你们。” 铜壶里的水热了,托月提起往茶盏里倒热水,端起来慢慢地喝了两口,忽然看向侍女道:“李姑娘,你这个奴才是宫里李妃娘娘赏你的吧?不然怎会如此嚣张。” 侍女的面色微变,李云湄不以为然道:“作姐姐的,送自己妹妹一两个奴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托月微微一笑道:“的确是很寻常的事情,不过……”托月忽然看向侍女道:“这么没脑子的侍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出门吗?”茶盏里的水猛地泼向侍女,侍女本能地用手挡。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楼阁内响起。 凡是被茶水泼到的皮肤、衣服,以肉眼呆见的速度腐烂消失不见。 李云湄被眼前画面吓得说不出话,托月淡淡道:“一个为达目的不断利用主子的奴才,李姑娘不会难过吧。” 面对着只留下一摊,散发着恶臭黄水的侍女,李云湄哆嗦半天也说不出话,托月淡淡道:“记住,永远不要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不然你会死得悄无声息。” “出去吧。” 托月轻轻一声命令。 李云湄如获大赦,十分狼狈地逃出楼阁。 托月打开羊毛毯,继续埋头研究古玉碎片上面的图案。 根据不同图案把碎玉片分成三堆摆放,这就意味着拼好以后,最少能看到三块古玉。 从旁边的架上取出一个小瓷盒子,打开后放在笔洗里面,再把铜壶里的热水倒时笔洗,瓷盒里面半透明的胶状东西遇热后化成浆糊一样的糊糊。 托月用一支极细的毛笔,把糊糊细细涂在其中一块碎片接口上,随即用镊子把另外一小块碎片粘合在上面。 虽然古玉没有被打得太碎,不过修复起来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托月全程不敢有一丝放松,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冰儿着急的声音传来。 “姑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进来吧。” 冰儿一进就掩住鼻子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托月一边粘合古玉碎片道:“一个死人最后的痕迹,放下东西先擦拭一下地板吧。” 冰儿愣一下赶紧放下东西,用抹布迅速抹干净上的黄水,往香炉里添上一把檀香,驱散房间内的恶臭味。 “奴婢听到了惨叫。” 冰儿暗示托月是否给她一个解释。 托月压低声音道:“你走后李云湄来了,这是李妃赏她的奴才。” “印鉴的事情?” “嗯。” 闻言,冰儿冒火道:“闹了半天,李府还是不相信。” 托月刚说什么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墨染尘等人听到惨叫声赶到楼阁。 刚到门口,云齐就一脸嫌弃道:“什么味道这么难闻?九姑娘,你在忙乎什么事情,是不是掏到什么宝贝?” 捏紧鼻子毫不客气地走进阁楼里面,其他人也自觉地入内,马上眼前的屏风惊艳到,画圣陈敏之先生的《红梅傲雪》图用针线绣得栩栩如生。 “九姑娘,是在修复古玉!” 徐还舟不是在问而是在惊叹,修复古董物什是极烦琐的事情。 托月想一下道:“十年前在江南宋氏拍卖行发生一起古玉失踪案,不知道几位公子是否有印象?” “就是古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消失的事情。”云齐很快反应过来道:“这个案子本公子有印象,不过来定为悬案不了了之。” “九姑娘突然提起,莫非是有什么线索?” 徐还舟眼睛一亮,托月指着面前的碎玉道:“眼前这些古玉碎片上的图案,跟案卷上记载的失踪古玉上面的图案有异曲同工之处,我怀疑古玉不只是一块,没准把几块古玉凑在一起,能发现什么秘密。” “上面的图案有什么意义吗?”墨染尘忽然问一然。 “图案我也查过史书,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只是如今没人能看懂。”托月有些遗憾道:“唯一的线索是,这些古玉出自南疆一个小县,据县志记载一百多年前,曾有人在某处老林里发现过类似的图案。” 云齐望着托月小心翼翼修复的动作道:“九姑娘,没有人能看懂上面的文字,你修复古玉有什么用吗?” 托月也不卖关子,坦言道:“因为十年前的古玉失踪案。大家想想,如果偷盗古玉不是恶作剧,就说明有人能看懂古玉上面的文字。而且十年前的未解之谜,在中秋之夜已经揭开,没准有机会解开古玉的秘密。” “古玉碎片哪来的?” 墨染尘不关心古玉秘密,却觉得古玉恰好被托月发现,绝不是偶然的事情。 托月指着放在桌边的梅花道:“今天思赋街上行人少,我闲逛时候的发现,一家店铺前的梅花开得特别好,就上前跟老板讨要一枝梅花插瓶。” 当时老板很好说话,闻得她的来意,直接折了最漂亮的一枝梅花。 托月为了感谢便在店里挑一个花瓶,老板不仅要价很低,还特地往花瓶里装上水,让她把梅花养起来。 路上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花瓶倾斜时洒出来不时水,而是一小块古玉碎片。托月马上急急往回走,再次来到店铺时门前梅花依旧,只是大门紧闭,拍也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 “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把古玉碎片给姑娘。”墨衡宇看一眼弟弟,若有所思道:“九姑娘,恐怕是有人想借姑娘的手修复古玉,再利用古玉上记载的事情,完成某件重要事情。” 墨染尘看着托月若有所思道:“比起古玉上记载的秘密,我更好奇对方如何知道你能修复古玉。” 托月仔细回想一下道:“知道我看过十年前案宗的人,除了父亲和八哥哥外,就只有当时在场的周先生,以及我屋里几个贴身侍候的丫头。” “你认为不是他们做的?”墨衡宇问。 “他们想让托月修复古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个圈。” 想到杀手的隐身能力,托月小心求证道:“你们说十年前偷盗古玉的人,跟在中秋节刺杀我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同伙或是来自同一个组织?” 云齐故意压低声音道:“令尊那边没有任何,跟隐形人有关的消息吗?” 托月微微摇一下头,关于中秋节当晚发生的事情,应老爷一个字也没有透露,不过那晚的刺杀跟古玉无关。 “你是决定修为古玉吧。”墨染尘的目光扫过案面,托月迟疑一下道:“就算我不做这件事情,也会有别人来做,还不如我来做,最少心里有个底,没准以后能用上。” 云齐一脸惊叹道:“这得修多长时间啊。” 托月想一下道:“托月以为古玉上有用的,只有上面的这些图案。” 大家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修复图案部分,而非把古玉修复完整,如此一来确实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墨衡宇看一眼弟弟,忽然含笑道:“即便只修复上面的图案,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不如让六弟过来帮你。他在修复古董方面也有所研究,你们一起修复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 呃! 托月一脸惊愕道:“五公子,托月是闺阁女子,似乎不太合适。” 墨染尘也不解地看着兄长,墨衡宇怔一下道:“是我一时忘记了,老是把九姑娘想云三公子那样,你们可以随时随地见面,不用避什么嫌,还请九姑娘不要见怪。” “五公子言重。” 托月觉得墨衡宇这话很怪异,却又说出怪在哪里。 墨染尘忽然眸子一沉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要打扰九妹妹,到前头继续喝酒看热闹。” 出了临水阁楼,墨染尘淡淡道:“兄长,你为可一时同意又一时反对,是发现了什么吗?” 墨衡宇看一眼云齐道:“你们还记得刚进去时,云齐闻到的味道吗?”云齐马上用力点头,证明自己确实闻到一股极难闻的味道。 徐还舟想一下问:“味道有什么不对吗?” “是死人的味道。” 闻言,徐还舟的面色一沉,有些不能接受结果。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在我们来之前,她杀了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谁。” 忽然理解兄长反对的原因,那个女子若想杀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在没有清楚对方用意之前,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目前墨染尘一行人离开。 冰儿一脸担忧道:“姑娘,几位公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托月头也不抬道:“墨家五公子也是通药理的人,想来已经猜到臭味的来源。不过发现了又能怎样,他们最多是提防着我罢。”可惜没有让他们产生退婚的念头呀。 ------题外话------ 抱歉,灵琲又把昨天更新的内容改了。 请大家再重看一遍第087章,若发现内容没有换,清除一下缓存就能看到新内容。 第089章、拿把真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从文心楼回来,托月被叫到书房。 自从上次罚后,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书房。 托月面无表情站在门外,门外下人看到不敢怠慢,打开门道:“老爷交待了,姑娘来了,请马上入内。” 走进书房,转过几排书架,最后转过一道屏风,托月直接来到应老爷伏案的隔间,恭恭敬敬地见过礼。 “女儿拜见父亲。” “坐吧。” 应老爷示意女儿坐到右边。 托月坐到右边,最靠近应老爷的坐席上。 应老爷愣一下道:“李家姑娘回去后,向李大人告了一状,说你杀了她的侍女是怎么回事。” 提到李云湄,托月冷笑一下道:“父亲,女儿早说过了,只要李云湄不主动招女儿,女儿是不会理会她的,但她要是再招惹女儿,女儿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所以呢?”应老爷问。 “是她先招惹女儿,威胁女儿交出印鉴。” “然后呢?” “李云湄身边的奴才,开口闭口就要杀了女儿,于是女儿就小小的不客气一下。” 闻得女儿的回答,应老爷皱起眉头道:“小小的不客气就杀她的奴才,大大的不客气你要干什么?杀了李云湄?” “是李妃。” 托月轻描淡写地说出答案。 应老爷嚯一下看向女儿,一脸难以置信。 托月不以为道:“李云湄算个什么东西,杀了她李府不痛不痒的。” “天真。” 应老爷讥讽一句道:“李妃娘娘在深宫大内,你连面都见不上,如何杀得了李妃娘娘。” 托月看一眼应老爷:“女儿是见不到李妃娘娘,但是皇后娘娘要是知道,李妃娘娘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父亲以为李妃娘娘会是什么结果。” “李妃娘娘你都见不到,更何况是皇后娘娘。”应老爷不以为然,托月笑笑道:“女儿可以见到周先生。” “你……” “再不行,女儿把秋闱的题目做一遍,往城墙上面一贴。” 应老爷轻叹一声道:“足智多谋啊,你要是个儿子多好,一定会是父亲的左膀右臂。” 托月没说话,应老爷却开口道:“商神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呀还是好好调养身体,别整天胡思乱想。” “是。” 关于体内的毒,托月早就不抱希望。 察觉到女儿的心思,应老爷安慰道:“没到最后,不要轻易放弃希望,总会有办法的。” 托月选择沉默,应老爷无奈道:“你是爹的女儿,你大姐姐也是爹的女儿,爹不能弃你大姐姐于不顾。” “女儿向来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托月淡淡道:“别人怎么对女儿,女儿就怎么对别人。大姐姐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是她自己的事情,与女儿无关。” “阿离,一家人……” “你们是一家人,女儿是孤家寡人。” 大夫人可以对她的事情袖手旁观,她也可以大夫人的事情袖手旁观。 应府所有人对她的事情袖手旁观,她也可以所有人的事情袖手旁观,毕竟她从来不依仗谁生活。 “你的话爹当你是赌气,今天不跟你计较,以后要再说这样的话,爹照样会罚你。”应老爷是有愧于女儿,可他始终是一家之主,最不愿意听到这样离心离骨的话。 托月早不在乎什么惩罚,冷冷道:“人不犯我我不人犯,人若犯我我让他去死。” “你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像什么话。”应老爷冷斥一声,托月不以为然道:“女儿若不打打杀杀,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您又不是没见识过。” “父亲……” “叫爹爹。” 女儿的刻意疏远,让应老爷有些懊恼。 托月淡淡道:“嫡庶尊卑有别,女儿应该摆正自己身份。” 应老爷面色一沉道:“你的翅膀还不够硬,一切还在父亲的掌控中,你飞不出应府。” “女儿是飞不出应府。”托月也懒得装纯良道:“从此也不会理会府中的任何事情,各自过活,谁也不依仗谁。” “你是铁了心要跟应府、跟爹生分吗?”应老爷沉声问,托月冷声道:“女儿给路边的野狗扔一块骨头,野狗下次见到女儿还会摇摇尾巴,他们……连野狗都不如。” “胡说八道。” “事实如此。” 托月一脸轻蔑道:“父亲若没有别的事情,女儿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应老爷挥挥手,托月马上起身,忽然停下脚步道:“哦烦父亲告诉李家姑娘,女儿见她一次揍她一次。” 应老爷马上抄起一卷竹简。 托月顾不得淑女,拎起裙摆,小跑着逃出书房。 忽然从旁边书架传出一阵轻笑声,应老爷脸上马上露出一丝尴尬。 周先生拿着书卷走出来,笑眯眯道:“烘云兄,九姑娘向来是言出必行,你可得记得提醒李家姑娘,见到九姑娘时记得要绕开路走。” “还不是你惹得祸。”应老爷没好气道:“你明知她不喜出风头,整天逼她干嘛。” “所以我现在肠子都悔青。”周先生毫不掩饰道:“说句实在话,你的几个孩子里,能跟我说上话只有九姑娘。” “几个小子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历过磨难,没吃过苦头。”应老爷沉思一下道:“几个孩子秋闱表现不错,我考虑一下打算先送他们到三弟营里,从军两年吃些苦头,再回来读书考科举。” 周先生想一下点点头道:“如今朝局越发吃紧,参加科举反倒让他们卷入朝局,晚两三年考也不迟。只是一下子全都去军营恐会引人猜忌,明年的春闱还是得有参加。” 应老爷若有所思道:“老四、老五、老六会参加,中不中就无所谓啦。” 周先生犹豫一下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如此钟爱九姑娘,为何不把她寄名大夫人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出嫁,以后也不会被夫家的人小看。” “你有没想过。”应老爷深深看一眼至友道:“一旦成了嫡女,宫里的御宴、各府的宴席,她就没有理由推托。” “从来女子间的争斗,就不逊色于男儿的沙场。”应老爷轻叹一声道:“宴席上,女子争奇半艳,你教她如何掩藏自己的锋芒,如何再有平静的日子过。” “问你一句话……”周先生坐到应老爷面前道:“你的苦心,九姑娘懂吗?” “脾气倔,像极她母亲。”应老爷有些无奈,周先生却笑眯眯道:“你似乎忘记跟九姑娘说最重要的事情。” “瞧我这记性,这丫头把我给气晕了,把正事给忘了。”应老爷一拍大腿,起身道:“得了,我自去一趟成碧馆,再看看我们家九姑娘的脸色。” “我也该去族学,少了九姑娘的课堂忒没趣。” “你活该。” 应老爷先离开书房。 周先生长吁一声,大步走出书房。 清晨。 用过早膳,托月又在书房里修复古玉。 阿弥和冰儿忽然捧着好些料子进来道:“姑娘,晓月楼送进的料子,说是皇城里最时兴的花样,陈娘子特地把最好的几匹料子带进府里,请姑娘先挑了,好裁制年节、上元节的衣裳。” “你们看着选吧。” 托月头也不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似是早料到结果,阿弥和冰儿默契地相视一笑。 阿弥拿出一匹料子,故意大声道:“这匹料子质地轻软,颜色鲜亮,用来裁制舞衣定是光彩夺目。” “舞衣!” 托月惊讶地抬起头。 冰儿一脸无语道:“姑娘,你忘了昨天老爷的话,还有上元节的习俗。” 上元节习俗?托月还是一脸茫然,阿弥道:“姑娘,上元节御宴,你得为六公子起舞啊。” 起舞?托月目光空洞一会儿道:“哦,难怪昨天爹爹过来,说要我赶紧编一支舞,偏偏又不告诉我原因,原来是上元节御宴的献艺啊。” 上元节御宴,定亲的男女需要一起献艺。 通常是男子奏乐女子起舞,以检测两人是否心有灵犀。 什么心有灵犀都是假的,若真心愿意在一起,私下肯定会见面商议过,自然曲舞相融。 若根本不愿意在一起,哪里会私下见面商议,御宴上奏什么曲、跳什么舞彼此都不知道,到时候肯定会破绽百出。 “我是庶女呀。”托月一脸不甘。 “六公子是嫡子呀。”阿弥一言堵得她说不出话。 托月昂首长叹一声道:“这都什么破事啊,八辈子都没有想过要跳舞,武功招式眼我会一些。” “啊……姑娘可以舞剑啊” 冰儿想一下马上为她出主意,跳舞需要深厚的功底,没有几年功夫是跳不出韵味。 阿弥兴奋得拍掌笑道:“这个想法不错,咱们姑娘就舞剑,如此一来便没有人与姑娘相同,姑娘也能独树一帜。” “以后姑娘早上起来,先练一个时辰的剑,不然不许进书房。”冰儿奏到托月耳边道:“到时候,就算有人过来打探姑娘的准备情况,咱们也能蒙骗过关,不走漏半点消息。” “滚。” 托月没好气地应一句。 冰儿却没听到似的道:“晚上奴婢就跟良玉说,让她教姑娘一套剑法,而且要看起来很美的剑法。” 墨染尘有什么好的,值得她如此费心思,托月心烦地挥挥手道:“出去,出去,出去,都别打扰我修得古玉。” 阿弥和冰儿相视一眼,忍着笑退出外面,无论外人怎么说墨家公子不近人情,他们都觉得两人间有某种默契。 第二天一早,托月就悲催地被两个丫头挖出被窝。 良玉一身短打劲装站在院子里,双手奉上一把木剑道:“姑娘先用此剑练习,待熟练后再用真剑。” 托月接过木剑,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耳边响起良玉的声音:“姑娘要表演剑舞,这套《飞仙剑法》最合适不过,动作优美流畅,且易学易通,最适合女子表演用。” “奴婢先从头到尾舞一遍,姑娘先记下招式。” 良玉拔出长剑,挽一个漂亮的剑法,一套姿态优美、招式曼妙、身法轻盈的剑法,就展现在托月面前。 托月从头到尾认真地看完整套剑法,忽然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挥动手中的木剑跟着良玉一起舞。 托月本就有过目不忘之能,再加上似曾相识的感觉,第一遍虽然舞得不是很流畅,动作却没有半点错漏,多练习几遍后已经能轻松舞完整套剑法。 良玉却没有丝毫意外,淡淡道:“姑娘的招式没什么问题,只是动作还不够舒展,欠缺点美感。” 托月无力地啊一声,就听到良玉毫不客气道:“以后每天姑娘除了练剑法,还得练练基本功,拉筋、压腿什么的,就算是剑舞也是有功底才好看。” “放过我吧。” 托月无力地求饶,快要哭出声音。 大冷天的被早早拉起就算了,还要做这么多事情,托月内心崩溃。 阿弥却不以为然道:“奴婢觉得姑娘身体不健壮,就是平时动得太少,多活动活动经脉流通就好。” “滚!滚!滚!” 托月恼怒地大叫三声,第二天还是照样被架起床。 庆幸的是昨天练习结束后,冰儿有帮她按摩推拿,今早起来身体没有点酸痛。 如此几天下来,托月也渐渐习惯,不仅剑舞得越来越好,食量也从原来小半碗米饭,增加到满满的一大碗。 陈娘子来量身,看到她的变化后面带笑容道:“还好奴家裁舞衣前,在衣服上做了一个小小的机关,衣服能收小也能放大,姑娘再长十多斤肉也照样能穿进去,跳起舞来也丝毫不受影响。” “姑娘。” 正说得有趣时,阿弥神情凝重地走进来。 陈娘子识趣地离开,阿弥小声道:“姑娘,大姑娘回来,同行的还有姑爷和李姑娘。” 托月还没想出他们过府的理由,莲儿就进来传话道:“姑娘,方才黎妈妈来传话,请姑娘到正厅陪贵客说话。” “冰儿,拿把真剑。” 托月愣一下,马上让冰儿拿武器。 冰儿拿着过来,犹豫一下问:“姑娘,你要真剑干嘛。” 看着主子的神情,冰儿不禁有些担忧,生怕托月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惹怒应老爷被罚。 “去砍了李云湄。” 托月说完,就提着剑大步走出书房。 第090章、剑指云湄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府接待贵客专用的大厅,大夫人搂着女儿一脸心疼道:“紫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多住几天再回去吧。” 面对母亲的挽留,应紫月面露为难色道:“母亲,快到年下了,尚书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女儿不便久留。” “应夫人,怎么还不见九姑娘?” 大夫人刚想抱怨几句,李云湄忽然出声问,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 大夫人面上先是一怔,尴尬地笑笑道:“是我们母女失仪,只顾着说体己庆,倒是教女婿、五姑娘见笑。” 回头对一个二等丫头道:“你到门外瞧瞧,九姑娘来了赶紧通报一声,教贵客久等可不好,快去催催吧。” 见李云湄露出不耐烦表情,大夫人赔笑道:“五姑娘,九丫头不久前病了一场,病愈后总不是肯出门见人,我们家老爷又是惯着她的,若不是五姑娘要见,连我这嫡母也不敢打扰她静养的。” 李云湄轻笑一声道:“当家主母处处忍让一个庶女,真是闻所未闻,在我们李府是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们李府是没有主母忍让庶女的事情,可你们李府有父子共狎一女的习惯。”李云湄的声音刚落,就从外面传来托月讥讽的声音。 大厅内的人中有两人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特别是应紫月,面色比李家兄妹还难看,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大夫人到底见过大场面,一听托月的话马上屏退左右,只命信得过的人在外面看守门户,不许任何人靠近。 “应托月,你敢诽谤尚书府。” 李云湄拍案而起,李守素也起身,怒视着缓缓走近的清冷身影。 托月提着剑,冷声道:“诽谤朝廷命官是大罪,托月手上可是有真凭实据,若不是看在大姐姐面上,早就让李府丑闻传遍京城,岂容你们在应府嚣张撒野。” “岳母,小婿从未做过此等荒唐之事。”李守素连忙向大夫人求助,表明自己从未有荒唐之举。 “你若是主动的,我早就替大姐姐阉了你。”托月白一眼李守素道:“你自己回去问问李尚书,别把什么事情都怪到我大姐姐身上,她什么都不知道,别动不动就给我大姐姐使脸色。” “问什么?”李守素一脸懵。 “问问李大人,为何反对你纳张家大姑娘为妾室。” 托月冷冷看着李云湄,李守素不假思索道:“还不是因为……因为她反对。”李守素指着应紫月。 应紫月马上大声叫冤道:“我反对夫君纳妾,你院里那几房妾室是怎么来的。再说,夫君何曾跟妾身说过,你要纳张大家姑娘为妾室?” “我……” 李守素一脸矛盾、犹豫,不时看向应紫月,似乎是求证真假。 托月拦在应紫月前面道:“你看我大姐姐干嘛,是个男人就回去找自各父亲问问清楚。” “应托月……” “你给我闭嘴。” 托月抬手,剑指李云湄。 李云湄盯着冰冷的剑刃,脖子不由缩一缩,噤若寒蝉。 托月回头看着李守素道:“回去,把你们李府乱七八糟的事情料理好,再来接我姐姐吧。” “九妹妹。” 应紫月一脸紧张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大姐姐只管安心住下,好好陪陪母亲,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大夫人忽然拉着女儿,轻声道:“你弟弟在外头作官,母亲身边只有你可依托,你就留下来陪母亲吧。” 抬头深深地看着托月,却见托月突然逼近李云湄。 寒光从众人眼前闪过,一团乌黑的发髻落在地上,上面还挂着簪环等首饰。 在场所有人都着地上的发髻愣神,不一会儿就听到李云湄凄厉的惨叫声。众人才幡然醒悟。 托月竟然剑,把李云湄的发髻给削掉。 看着头顶只余寸长头发的李云湄,大夫人和应紫月不知道是笑是哭。 “应托月,你活得不耐烦了。”李云湄抱着头大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想杀我,你也得有本事才行,这里可是应府。”托月冷冷声喝道:“上次在文心楼我已经提醒过你,这次你居然还敢跑到应府挑拔离间,信不信我让你跟你那狗奴才一样,死得连渣都不剩。” 托月手中长剑一挥,就削掉大半边椅背,在场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李云湄吓得动也不动,颤巍巍地看着托月,紧张得不时地咽一下口水,生怕托月真的会一剑劈落。 应紫月想说什么,托月抬手制住道:“姐夫,李姑娘没了头发就不能出门,就能在府里修身养性,年前年后不要再出来惹事生非,否则见她一次削她一次。” 李守素看着应紫月动了动嘴唇,回身一把拉着妹妹悻悻离开客厅。 应紫月不舍地追出几步,托月拉着她道:“大姐姐安心住下,陪母亲几天,姐夫会回来接你回府。” 托月昂首长吁一声道:“都是些烂芝麻的小事情,还非逼得我亲自出手。周先生若知道我跟李云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动手,非得说死我不可。”拧着脖子,拖着剑走出客厅。 大夫人看着托月的背影,抱着女儿安慰道:“九丫头办事妥当,她说能成的事情便能成,你只管安心住着吧。” 托月走出正厅,就看到阿弥跟应棋、应辞兄弟二人站在一起。 阿弥一看到托月出来,惊喜地扑过道:“姑娘,你吓死奴婢了,奴婢真以为你要杀人泄愤。” “区区一个李云湄,杀了会弄脏我的手。”托月举起剑道:“冰儿给找我的这口剑不错,也算得上削铁如泥,就是提着有点磨手掌心,不太舒服。” “奴婢下次找把好的。” 冰儿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夺过托月手上的剑。 应老爷也随之而来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竟把手伸李府,管起李府的事情。” 托月冰冷着一张脸道:“父亲是有雄心壮志的,却每每因为大姐姐受李尚书制肘,不得大展拳脚,女儿不过是使些非常手段,把他们的把柄捏在手上,让他们不要再妨碍父亲,女儿往后也能清静些。” “你个小畜生。”应老爷怒斥一句。 “女儿是小畜生,爹爹是什么,兄长们是什么,母亲和大姐姐是什么,一窝子畜生吗?” “你……” 应老爷气得牙根痒痒。 托月小声问:“阿弥,这么小的事情,你怎么把父亲给惊动。” 阿弥只好小声说明原委,原来他们听到托月要杀李云湄,当时不过是小小的愣一下神,出来后便找不到托月,生怕托月真把李家姑娘砍掉,只好通知应老爷过来阻止托月。 “这个小孽障,还敢动真格的。” 骤然看到李家姑娘那副尊容,应老爷都差点忍俊不住笑出声音。 托月冷哼一声道:“是爹爹是自己关心则乱,李云湄那种货色哪配死在女儿手上,周先生知道又得该教导女儿。” “爹爹。” 应老爷还要骂人,应紫月从正厅出来盈盈施礼。 大夫人也出来,面带笑容道:“九丫头的做法是有些过激,可也是一心为了老爷您着想,紫儿在李府也好过些。” 母慈、父严、子孝…… 托月看一眼这画面,转身悄然离去。 偏偏应棋、应辞兄弟俩满心好奇,追着上来问她原由。 托月也不隐瞒,只好把之前在李府的经历,和文心楼开张当天的事情一一告诉兄弟俩。 应辞听完后一脸愤怒道:“想不到李家姑娘表面看着温婉柔顺,背地里如此心狠手辣。” 托月小脸上一脸郑重道:“是呀,在文心楼妹妹已经饶恕过她一次,只是打杀她身边的奴才,不想她竟跑到我们府里搬弄是非,挑拔妹妹与母亲的关系,妹妹只好先下手为强。” 应棋看着托月,啧啧叹道:“九妹妹高明呀,为兄自愧不如。” 托月微微一笑道:“妹妹也是被逼无奈啊!” 削掉李云湄的头发让她没脸面出门,就不能到处搬弄是非,最少她能安静几个月。 回到成碧馆,托月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阿弥上前体贴道:“姑娘,您累了,先趟下休息一会儿吧。”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宽了衣裳躺在床上闭目休息,胡思乱想一会儿竟睡熟。 慈晖堂,老太太听说了正厅的事情,轻叹一声道:“九丫头若不是身中剧毒,能长命百岁该有多好啊。你回头替我挑些滋补品送到成碧馆,怎么说也是大老爷的骨血。” 管嬷嬷含笑道:“九姑娘几度历险,每每逢凶化吉,将来定是大福大贵之命。” 老太太轻轻嗯一声道:“九丫头是要有手段有手段,要胆量有胆量,要气魄有气魄,还满腹经纶,若是个男儿身只怕她这些兄长都得往后靠,怨不得大老爷偏疼偏爱她多些。” “把我陪家的凤血玉镯,取出来一起给九丫头送过去吧。” 老太太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知道现在示好会不会太晚。 成碧馆书房,托月又在修复古玉。 阿弥让把各房各处送来的礼,一一摆到托月面前。 托月头也不抬道:“我不是说过了,这些东西交给冰儿,登记造册送到库房即可。” “库房装不下。” 冷不丁冰儿从书房深处冒出一句话。 托月停下工作道:“前些日子,不是刚挪出一间屋子吗?” 阿弥一脸无语道:“墨府时不时就打发人送东西过来,那屋里放得都是墨府送的东西,不好弄混的。” 托月有些想不明白墨府的用意,无论是墨染尘本人还是墨府,明明都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却又偏摆出一副十分愿意跟他们结亲的假象,真是教人摸不透心思。 “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埋头工作前托月多问一句,阿弥马上拿出一份请柬。 托月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丞相府云夫人递来的,邀请各府千金到秀灵山庄参加梅花宴。 冰儿接过请柬看一眼道:“云夫人倒是不嫌烦琐,只要找到个噱头就办宴,也不担忧别人上书弹劾丞相大人吗?” “依奴婢看,姑娘还是去看看吧。”阿弥一脸狡猾道:“没准能见到六公子,到时候姑娘就可以告诉他,送的东西太多成碧馆已经装不下,请他别再给您送东西。” 托月马上白她一眼:“再口无遮拦,小心我罚你。” 阿弥丝毫不害怕道:“大夫人方才差人传话,说带要大姑娘和姑娘一起参加赏梅宴。” “什么时候参加?” 大夫人开口了,托月只好投降。 阿弥报上一个日期,日子恰好是三天后。 接下来三天成碧馆都不会安静,三天后托月就带着阿弥出门。 到了大门口才发现不仅大房、三房的人在套马车,二房居然也一下套了三辆车,托月不禁有些奇怪。 “母亲安好、三婶母安好,大姐姐安好。” 托月朝在场的人见礼,打量着二房的马车道:“母亲、三婶母,二婶母是要带六位姐姐参加梅花宴吗?” 大夫人轻蔑地笑笑道:“丞相夫人是应府下的帖子,你二婶母央求你祖母给机会,让你六位姐姐见见世面,也好知道高门大户的四五六。” 蓦地听到这个消息,托月忽然有一种不祥预感,总觉得宴会上会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托月不想跟二房的人照面,赶紧坐到马车里面,没过多久就听到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 六名打扮得分外娇艳的女子出现在应府大门前,从头到脚绚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大约难得出门,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激动。 正要发时,陆氏才带着应秋月匆匆赶到。 大约没想到六位庶女竟会霸占三辆马车,陆氏虽然生气也不好跟他们理论。 陆氏一阵骂骂咧咧后,坐上三夫人的车,而后应秋月上了托月的马车,马车才缓缓驶出桐华巷。 应秋月坐在马车一隅,就悄悄地看一眼托月。 托月正闭着眼睛养神,完全没有跟人交谈的意思,应秋月也不敢自讨没趣。 “五姑娘,请喝茶。” 阿弥把一盏热茶送到应秋月面前。 应秋月垂头看一眼茶盏,原以为会是很名贵的茶盏,没想到茶盏却是用一段老竹根掏制。 迟疑了一下才捧起茶盏,茶水的暖热瞬间暖遍两手,应秋月迟疑一下道:“九妹妹,八妹妹托姐姐问你一句话。” 第091章、宴会玩闹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冷冽,让人心生畏惧。 应秋月咽一下口水道:“八妹妹托姐姐问九妹妹,宴会上若遇到云三公子,能否帮她向三公子要一样随身之物。” 闻言托月冷笑一声,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想不到八姐姐人长得丑,想得倒很美。可惜她打错了主意,五姐姐还是自己满足八姐姐的心愿吧。” “九妹妹。” 应秋月几乎是哀求道:“姐妹中,只有你能跟云三公子说上话。” 托月冷冷讥讽:“五姐姐的姐妹都在后面三辆马车上,托月只有一个姐姐在第一辆马车内。” “大家都是应府出来的姐妹,九妹妹不要太过绝情。” “五姐姐说这话也不脸红,你们何曾把我当成姐妹。” 托月毫不留情揭穿应秋月的虚伪,应秋月略显尴尬地垂下头,失落地转动手中的茶盏。 阿弥不出声,体贴地把手炉塞到托月手里,替她拢好披风的领子道:“姑娘,眼下距离出城还有不少路程,路上有奴婢盯着,你先休息一下吧。” 大约是有了上次青云山的教训,阿弥每过一会儿就看一眼外面。 确保没有跟大夫人三夫人他们走丢,同时还暗暗留意应秋月的一举一动,生怕二房的人又在路上作夭。 队伍来到大街上,外面也渐渐热闹起来,不时听到各种吆喝叫卖声,换平时阿弥早停车买各种好吃的,今天却不得提防有人暗中动手脚。 后面三辆马车倒是十分热闹,自出门后就一直叫叫嚷嚷。 应秋月忽然轻叹一声,想掀开帘子看外面,却现帘子打不开,回不解地看着阿弥。 阿弥淡淡道:“五姑娘莫怪,自打姑娘跟墨家六公子定亲,总有人想谋害我们姑娘,出于安全考虑窗不轻易打开,还请五姑娘见谅,您要是闷了就看百~万\小!说吧。”从架子上抽出一卷书,递到应秋月面前。 应秋月有些犹豫,侍女玉珠却害怕道:“九姑娘的书千金难得,万一损坏岂不是我们姑娘的过错,不如奴婢下去买点吃吧。” 阿弥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几样点心瓜子摆在案上。 玉珠看一眼应秋月不再说话,阿弥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暗道:“小样的,还想跟我斗。” “你怎么吃起来了?”应秋月像是抓住阿弥把柄,正打算向托月邀功,阿弥不以为然道:“本来就是奴婢的零嘴,奴婢为什么不能吃。” 应秋月一脸嫌弃地叫起来:“你竟敢拿些低劣粗糙的零嘴敷衍我。” 阿弥不以为然道:“奴婢的零嘴怎么了,奴婢的零嘴也是在福家楼买的,别人想吃还不吃到呢。” 福家楼是皇城最大的零嘴店,花样多好吃可价格也不便宜,玉珠马上挖苦道:“你吹牛皮也不怕把皮吹破,福家楼的东西是谁都吃得起吗?” 自家主子也就年节下,才能吃上两三回 阿弥不以为然道:“你们二房岂能跟我们大房,跟我们成碧馆比。” “阿弥。” 托月冷冷出声警告。 阿弥马上认错道:“奴婢失言,以后绝不会再犯,请姑娘恕罪。” 应秋月忽然自嘲一笑道:“是姐姐的丫头没见识,九妹妹又不是姐姐,指望着二两月例银子度日。” 听出她语气里的抱怨,托月冷冷道:“五姐姐,你要弄清楚一个事实,你的困窘落魄不是妹妹造成的,是姐姐自己的懦弱无能造成,当然也怪五姐姐自己当初没投个好胎。” “我……” 应秋月想说什么,发现托月重新闭上眼睛。 忽然悟明白托月话里的道理,应秋月面上一阵羞愧难当,垂着头不敢看托月。 无论是文心琴,还是《玉山踏春图》都是托月自己的东西,可她却一度认为托月理应把东西给他们。 甚至认为他们二房会沦落到今天的境地,托月也有着不可推托的责任,理应给予他们金钱上的补偿。 终于出了城门,视野豁然开朗。 野地外白雪皑皑,苍茫无边,让人心情瞬间舒畅。 阿弥掀开一边车窗道:“姑娘,您瞧瞧外面景致,是不是很有千山鸟绝、万里无踪的意境。” 托月探过身子看一眼:“你又胡说了,今天出城的马车颇多,后面又有六位姐姐声如莺啼,哪有你说得那么凄清,倒是‘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香车碾冰辙。’比较合适。” 忽地一阵马蹄踢踏的声音,几匹快马从他们身边经边,都是狐氅轻裘的年轻公子,一看便知是王孙贵胄流。 托月谨守礼仪不敢随便探看,阿弥也垂下窗帘。 回头却发现应秋月主仆仍趴在窗上张望,后面的三辆马车更是传出高谈阔论之语,娇笑声阵阵。 “真是丢尽应府的脸面。” 阿弥一脸唾弃道:“这作派哪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分明是花楼里的花娘。” 应秋月一脸尴尬,红着脸道:“到底坐着应府的马车,他们闹成这样,九妹妹可有办法制止他们。” “这是二婶母的事情。” 托月不冷不热地回一句,嘴角掀起一抹讥诮。 应秋月再次为自己的无知、天真汗颜,竟天真的想把烫手山芋扔给托月处理。 忽然马车缓缓停下,不一会儿就听到黎妈妈道:“传大夫人的话,六位姑娘不识礼仪规矩,即刻调头送回府。” 就听到咔嚓一声,像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外面马上响起六位姑娘抗议的声音。 “为什么呀?” 这是应思月的声音,声音里都冒着怒火。 年龄较小的应如月也不甘道:“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赶我们回府?” 黎妈妈高声道:“大街大巷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知道是应府的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花楼的花娘出行。” “你个老货怎能这样说我们。”应思月羞恼地大叫起来,黎妈妈板着脸道:“你们是什么表现,老奴就是什么话。你们表现越差劲,老奴说的话就越难听。六位姑娘嫌老奴的话难听,老奴还嫌姑娘们的行为举上粗鄙不堪。” “我们不回去,我们要参加梅花宴。” 年龄较小的应和月不甘地咬着唇,黎妈妈慢悠悠道:“长者命不可违,违者一律杖责五十大板,逐出应府。” 应新月也探出头道:“我们二房的人,凭什么听大夫人的命令。”黎妈妈冷哼一声道:“大夫人是应府当家主母,只要是有损应府声誉、有辱门风的事情,她都有权制止和责罚。” “你们若有不服,尽管回去找老太太理论。” 黎妈妈扔出最后重磅一击,挥手让车夫们调转头,毫不留情面地赶六人回府。 应秋月听完黎妈妈一番话,十分佩服羡慕道:“黎妈妈果然是大夫人身边第一得力的,几句话就镇住几位姑娘。” 托月不出声,阿弥淡淡道:“大夫人出身公侯府,黎妈妈随着大夫人出入,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区区几位没见过世面的姑娘,自然难不倒黎妈妈。” 应秋月心里想那六位,平时在府里闹得鸡飞狗跳,也不见大夫人出面管管,为何今天如此雷厉风行。 阿弥似是猜到她心思,不紧不慢道:“六位姑娘平时虽然也闹得不像话,但终归是关在大门里面的事情,影响不到应府的声誉,大夫人自然懒得管,左右还有二夫人这位嫡母在嘛。” “阿弥真聪明,连这些事情都懂。” 应秋月发现自跟托月在一起,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么愚蠢无知。 想不到应秋月会这样说,阿弥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幸好马车很快就又开始重新上路。 到底了秀灵山庄外面,大门外面已经停着不少马车。 到了梅园后,托月来不及欣赏梅花,就随着大夫人他们去拜见宴会的主人……丞相府的当家主母。 云夫人跟三位夫人客套几句,目光直接落在托月身上,面带笑容道:“应家大夫人,想必这一位便是九姑娘吧?” 大夫人面带笑容称是,忙让托月单独上前见礼。 托月由阿弥扶着上前,依规矩盈盈施礼,行过礼便要退下,丝毫没有巴结讨好的意思。 云夫人却招招手示意她上前,细细端详一番叹气道:“应大夫人的不是,把这么好的姑娘藏得密密实实,不然我早就上门给我那不成气的儿子提亲。这么好的姑娘便宜了太傅府,本夫人心有不甘啊。” “云夫人说笑。” 托月尴尬地垂下头,不好为了自己辩解。 到底是女儿家,面对这种事情,那怕是假也会难为情。 大夫人马上岔开话题道:“云家儿郎个顶个好,云三公子更是拔尖的,只怕云夫人以后会挑花眼睛。” 云夫人爽朗地哈哈笑道:“你们应府的儿郎也不差,秋闱五人参加五人中举,此等荣耀我们在家里听着都眼红啊,直想冲上门把周先生给抢到府里。” 待众人几位夫人都落座后,云夫人拉着托月的手道:“你这相貌气韵,跟个仙女似的,也只有墨家小六配得上。” 托月还没出声,二夫人就满心欢喜道:“九丫头自然是好的。”忽然又叹气道:“就是身体太娇弱些,自打回府后三天两头生病,几次险些救不回来,可把老太太给急坏,我们也没少操心费神。” 托月心里微微一沉,就看到云夫人含笑问:“这位夫人十分的眼生,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女眷?” 陆氏脸上的笑容一僵,讨好地赔笑站了半天,人家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大夫人意味深长的笑道:“是我们府上二老爷的夫人陆氏,老太太让她陪五姑娘来凑云夫人的热闹。” 在场的都是朝廷重臣背后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活得跟人精似的,对各府上的事情了如指掌,自然知道应府二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品,只是面上不表露出来,不过也懒得答理陆氏母女俩。 晓得陆氏的身份,云夫人轻拍托月的手背道:“本夫人看人最准,观九姑娘的面相,虽柔弱却是长福长寿之相。” 阿弥听二夫人竟暗示自家姑娘短命,按捺不住上前道:“云夫人说得极是,圆悟大师也说我们姑娘后福不尽,是富贵长寿之命。”其中“富贵”二字咬得特别重。 “闭嘴。” 托月轻斥一声:“夫人们在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回去后自己领罚。” 云夫人却不以为然地哈哈笑道:“青云寺圆悟大师,虽年轻却是得道的高僧,他的赠言是不会错的。只是多少人家想见他一面而不得,倒是姑娘有幸得见高僧真容。” “……” “托月走运罢。” 阿弥方想开口,就被托月被谦虚地打断。 云夫人更是欢喜道:“就说你是有福之相,连圆悟大师都见着。” 抬手轻轻一招,就有人用托盘端着一个荷包送到托月面前,云夫人淡淡道:“都是些小玩意,你且拿去玩吧。” 托月谢过后示意阿弥收下,云夫人抚着托月的小脸道:“这小脸长得可真好!好了,长辈们在一起说的话,你们小辈的不爱听,且都到外面找姑娘们玩去吧。” “是。” 托月辞别过在场诸位夫人,带着阿弥到梅林里面。 到无人处阿弥笑呵呵道:“姑娘没瞧见云夫人赏你东西时,二夫人的眼珠子快掉下来。” 托月望着眼前一树树的梅花,轻叹道:“里面的可都是朝廷大臣们背后的女人,二夫人那点小把戏,在这些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以二夫人的身份,老太太怎会许她出来赴宴?” 阿弥一脸不解地问,托月淡然道:“祖母是心疼五姐姐,只是没想到二婶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赴宴。” 闻得托月一番分析,阿弥也忍不住讥讽道:“姑娘说得是,来蹭宴也不知道低调一些,生生闹得众人皆知,有她这样没皮没脸的生母,五姑娘和那位六能找到好婆家才怪呢。” “六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阿弥想不明白,既然二夫人都不该来,为何又要带上六位姑娘。 托月想了想道:“大概是祖母的主意,故意让他们狼狈难堪,认清自身的问题好加以纠正。” “五姑娘是良善之辈,却生生被父母毁了一生,实在教人惋惜。” “卢家作局让二叔父欠了几万两银子,把五姐姐要过去抵债,想趁机与父亲攀上关系。” “老爷是什么人,岂是卢家人能左右。”阿弥得意洋洋,托月也轻声道:“是呀,父亲顺水推舟,趁他们得意时,直接把卢陆两家一锅端掉,永除后患、为民除害。” “天气太冷,不好往人少的地方走,咱们去找表姑娘吧。” 阿弥可不愿意往僻静阴冷的地方走,托月轻轻点一下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两人离开以后,应秋月从一株梅树下走出来,望着托月他们离开的方向泪流满面,忽然转身往梅林的深处走。 “九妹妹,我们在这里呢。” 刚走时宴会场所,远远就听到燕攸宁打招呼的声音。 托月还不及行礼,燕攸宁就拉着她到一边道:“九妹妹,你有没有听说李家姑娘被鬼剃头的事情?” 鬼剃头!托月一脸茫然,燕攸宁小声八卦道:“据李府的下人说,他们家五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间头顶上的头发被剃得光秃秃的,眼下都不敢出门。” “兴许是府里有事,或者生病吧。”托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剃头鬼。 “你呀就知道闭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燕攸宁一脸嫌弃道:“李云湄爱慕墨家六公子,在皇城也不是秘密,凡是有六公子出现的场合,李云湄就算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挺美好的一场单相思,被你说得鬼气森森的。” 托月忍不住吐槽,燕攸宁拧一下她小脸道:“你个没心没肺的,小心到嘴的鸭子飞走,到时有你哭的。” 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高声道:“在场的诸位姑娘们请注意啦,梅林里仅有的一株腊梅开花,谁能找到这株腊梅,奖励琳琅阁翡翠头面一套。” “琳琅阁的首饰谁没有呀。” 托月忽然出声,想了想大声道:“不如谁先找到腊梅树,云三公子就陪在谁身边,直至宴会结束为止。” 此言一出,梅林内一阵哗然。 阿弥和燕攸宁无比震惊地看着托月,不敢想象这番话是出自她的口。 托月看着燕攸宁笑眯眯道:“攸宁表姐,妹妹只能帮你到这里,能否找到腊梅树只能你靠自己。“ 宴席另一边的公子们,听到女眷席这边的回话后,纷纷惊讶得合不上嘴巴,回过神后马上大声起哄,上前逼着云齐赶紧答应姑娘们提出的条件。 “墨小六,你家小娘子心太坏,肠子太黑。” 云齐哭丧着脸向墨染尘控诉,原是想给他们制造机会,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墨染尘还没有应话,就听到托月继续道:“云三公子,快拿出点男子汉的风度来,不要教仰慕你的姑娘们失望。” 噗…… 徐还舟第一个憋不住笑出声音。 紧接着是古书玉和墨衡宇,而后是难得露面的离王萧长景。 云齐用手一一指几个损友,最后死死盯盯着墨染尘,墨染尘忽然诡异地一笑,口中飘出两个字——同意。 ------题外话------ 注: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香车碾冰辙。 引用白居易的《卖炭翁》,原文为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碾冰辙。 第092章、郎才女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同意。 两个字如雷砸响。 梅林中女子的欢叫声冲天,把梅花上的雪都震落。 燕攸宁一把抱住托月,撒娇道:“九姑娘,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梅林的另一边,云齐揪住墨染尘的领子道:“墨染尘,本公子要杀了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末了,原本哭丧着脸的云齐高声道:“九姑娘,你们还没成亲,要不要配合得这么默契?果然是郎才女貌,土匪加强盗,豺狼配虎豹。” 呃! 托月一脸囧。 墨染尘也是一脸囧。 哈哈…… 旁边几人没良心地放声大笑。 燕攸宁和阿弥相视一眼,也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托月冷声威胁道:“再敢多笑一声,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着腊梅。” 墨染尘也面无表情道:“你再不把腊梅花藏起来,我保证不用一刻钟,就有姑娘找到腊梅花。” “不可能。” 云齐不信有人能找到腊梅。 墨染尘一笑道:“有她在,什么都有可能。” 闻言,云齐忽然好想哭,怎会摊上这样一对“狗男女”,赶紧跑去打腊梅藏起来。 这厢燕攸宁缠着托月道:“好妹妹,你就帮帮姐姐,姐姐不求嫁给云三公子,只求能跟他共处一段时间。” “你不怕盈盈郡主撕了你。” 托月好心提醒燕攸宁,靖王府对云齐这个郡马是志在必得。 燕攸宁嘴巴一遍,无力靠在托月肩膀上,不过几秒钟便感到强大的气场,正缓缓地靠近他们。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就看到萧盈盈领着一众贵女,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过来,燕攸宁吓得马上坐直身体,缩在托月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见过盈盈郡主。” 拉着被吓得腿软的燕攸宁,若无其事地行礼。 萧盈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托月,唇上噙着三分笑意道:“九姑娘,本郡主现在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恨你。” 托月猜到萧盈盈的来意,故作一脸疑惑不解问:“盈盈郡主,只不过是一个游戏,何必太认真呢。反正也没有人能找到腊梅,就当是给大家一点念想。” “为什么没人能找到。” “为什么呀?” 萧盈盈和燕攸宁异口同声,一脸惊讶地问。 托月笑笑道:“云三公子会把腊梅花藏起来,不是十分了解云三公子的人,怕是找不到。” “你不了解吗?”燕攸宁小声地问,托月真想一掌拍飞她,冷冷道:“我了解他干嘛,要了解也了解墨染尘。” “你怎知道他会把花藏起来?”萧盈盈一脸警惕,托月不假思索道:“托月了解墨家六公子,他会建议云三公子把腊梅花藏起来,至于藏在哪就郡主对云三公子的了解。” “这么大一株梅树,他如何藏起来?” 萧盈盈精明地看着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在梅花宴前一直没听说过腊梅,说明它是秀灵山庄新引进品种。阿弥你时常打理花草,最清楚花草的特性,告诉郡主是什么道理。” “回郡主。”阿弥马上领悟过来道:“腊梅花是从外地运到皇城,短时间内还无法适应皇城的天气和土壤,肯定还是留在原来的花盆里,云三公子可以连盆带花一起藏起来,而且腊梅是可养成盆景大小的,藏起来十分便利。” 清楚情况后,萧盈盈不甘心道:“九姑娘,你了解墨家六公子,你觉得他会建议云三公子,把腊梅藏到哪里。” 托月想一下道:“六公子不管这种小事。” 萧盈盈面色一黑,托月马上安慰道:“郡主可以问最解云三公子的女人,她肯定知道。” “谁?” “云夫人。” 知子莫若母,儿子会怎么藏东西,云夫人最清楚不过。 萧盈盈一拍手道:“九姑娘这份人情,本郡主记住了,以后有机会还你。” 目送萧盈盈离开,燕攸宁一脸委屈地看着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跟着妹妹混,你还怕见不到云三公子吗?” 燕攸宁眼珠子一转,马上紧紧抱着托月的手臂。 原来大家都急着腊梅花,宴席这里反倒空无一人,只余下托月他们。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就看到云齐一溜烟似的直奔托月而来,燕攸宁激动得快要尖叫出声音。 托月马上捂着她的嘴巴道:“别叫,会把别人引过来的。”看着云齐笑眯眯道:“云三公子,你是来找托月吗?” “你个坏丫头。”云齐指着托月骂道:“你跟墨染尘一样,都黑心肝的坏东西。” “云三公子,你可是来求我的。”托月忍着笑道:“想堵住我的口,不走漏消息,给无五十两封口费。” “XXX……”云齐说了平生第一句粗话,一脸无语道:“老实说,你们两个约好的,怎么都跟我要五十两封口费,果然土匪加强盗,豺狼配虎豹。不过……” 云齐故意卖关子道:“我知道墨染尘在哪里。” 托月愣一下道:“托月又不想见他,云齐三公子说不说都无所谓。” “应托月……” 云齐气得咬牙切齿,无奈地掏出一张银票。 托月给阿弥一个眼色,阿弥赶紧接过银票。 望着云齐着急的神情,托月含笑道:“云三公子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找到腊梅花。” “云三公子,你再加五十两,我帮弄得再乱一点。”托月狡黠笑,云齐一脸警惕,托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燕攸宁和阿弥好奇地看着二人,然后就看到云齐露出忍笑的表情,满脸得意地施展轻功离开,好奇得要死却也知道现在问,托月绝对不地告诉他们。 托月抱着双辟,悠然坐在廊下的护栏上。 燕攸宁好奇得快要暴走时,云齐的声音在梅林内响起:“诸位姑娘注意啦,你们今天谁第一个把香囊或者是香帕,送到还舟公子、书玉公子、染尘公子其中一人的手上,宴会结束后就由他们分别护送谁回府。” “只有三个名额,姑娘们快行动吧。” 云齐的声音激昂有力,梅林里马上响起姑娘们一阵阵欢叫声。 正把酒言欢的墨染尘、古书玉、徐还舟面色瞬间一黑,玩游戏居然玩到他们头上,日后传出去像什么话呀。 古书书咬牙切齿道:“就知道云小三不靠谱,没想会不靠谱到这种程度,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以后跳进宣明湖也洗不清,。” 徐还舟只有一声轻叹:“树欲静而不风止。” 墨染尘淡淡道:“这个游戏……怎么都不像是云齐的手笔。” “谁的主意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办?”古书玉阴沉着如玉容颜,一会儿逮到云齐非揍他不可。 “你们先藏起来,千万不要让姑娘们找到你们,否则你们身上连块布都不会剩。”墨染尘从容自若地交待,徐还舟忽然看着他问:“六公子,你不藏起来吗?” “我去找人。”墨染尘一脸平静道:“找策划这场活动祸首。” “谁啊?” 古书玉好奇地问。 墨染尘口中飘出五个字——不告诉你们。 宴席这边,阿弥看着托月道:“姑娘,表姑娘都走了,我们要干嘛。” 托月不假思索道:“拎上一壶茶,两杯子,再拿瓜子什么的,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能让某人找到。” 阿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按托月的话取东西装在食盒内提着,有些不解问:“姑娘,大家都去找几位公子,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到底谁会找姑娘?” “别说话,跟着我就行。” 托月带着阿弥,悠然地穿行在梅林里。 最后悄然摸到梅园的围墙下,没走多久就看到一扇门,挂着把有锈迹的锁。 “锁上了。” 阿弥担忧地看着托月。 托月拔下一支珠钗,三两下就把门打开。 主仆二人就这样偷偷溜出梅园,来到秀灵山庄的藏,给管理员一两银押金悠然入内。 阿弥好奇地看一眼托月,姑娘才第二次来秀灵山庄,怎么会知道秀灵山庄内有座藏,还知道藏押金一两的规矩。 托月带着阿弥来,到藏最高点。 这里既可以品茶百~万\小!说,还可以看到下面梅园的情况。 关键这里书案、茶具一应俱全,阿弥赶紧取出带来的东西摆在案上,把壶放到炉子上烧煮。 “姑娘,你到底在逃避谁?“ 阿弥清洗茶盏时,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托月从旁边的架子上,随手挑出一卷竹简,打开看竟是一本棋谱,径直坐到窗下的棋盘前。 比起藏的安静,梅园里众姑娘们找人找花找得热火朝天。 徐还舟和古书玉不停地找地方藏身,最后居然躲到梅园最高的楼阁上, 看着下面姑娘们或优雅或狼狈地奔走,古书玉抱怨道:“你说,到底谁出的主意,害得本公子如此狼狈。” 徐还舟屈起一腿,悠然坐在屋梁上道:“六公子已经在找,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至于下面这些姑娘们……若能找到这里也算个伶俐,送一送也不失为佳话。” “你是不是猜到是谁?”古书玉从他话里嗅到味道。 “梅园内,能让墨染尘视为对手的,只有一人而已。”徐还舟不直说名字,而是给古书玉一个提醒。 古书玉脑海马上跳出一个名字,皇城能被墨染尘视为对手的屈指可数,而在梅园内能被他视为对手,却只有应家的九姑娘应托月,这口气他还真没法出。 “姑娘,茶好了。” 阿弥把一盏送到托月面前。 顺便给自己倒一杯,刚倒好就有一只手起茶盏,阿弥惊讶地抬起头。 看清楚来人时阿弥愣一下,起身主动退出外面,站在能清楚看到两人一举一动的位置。 “好玩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 托月惊讶地抬起头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墨染尘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摆出来的棋盘道:“整这么一出,就是为在这里百~万\小!说,研究棋谱。” “给他们点事情干,就不会有时间惹事生非。”托月笑着放下一枚棋子道:“刚好云三公子说要找腊梅,我就顺水推舟把筹码加大点,六公子不也是这样想才会推波助澜,没有你同意游戏也无法开始。” “你的游戏里面,为什么还有我,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婿。”墨染尘平静地问,其实心里面早有答案。 “你看梅园里,大家玩得多尽兴,连闲话八卦、惹事生非的事情都没有。”托月看着坐在对面颜如谪仙,纤尘不染的男子道:“反正他们又找不到你们,何必太较真呢。” “你笃定他们找不到。” “当然。” 托月肯定地回答。 墨染尘放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 托月愣一下放下竹简,直接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 “九妹妹,这盘棋我要是赢了,你以后就改口唤我六郎或是六哥哥。”墨染尘在托月惊讶的目光中落在棋上。 “六公子,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托月也落下一棋,墨染尘不假思索道:“最少能让那些觊觎我的姑娘明白,本公子名草有主,不要再心生妄想。” 托月把玩着棋子,若有所思道:“以你的身份地位,取个公主都不足为过,实在想不到你们选我的理由。” 墨染尘看着托月,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忽然道:“公主哪有你聪明有学问,取你当正室夫人,闲事可以下下棋,谈论前人的学问著作,聊聊天下轶事,日后入朝官你还可以是我的幕后谋臣。” “六公子应该知道,托月身中剧毒,并且……”托月迟疑一下道:“我的汗水、唾液、血液里都是剧毒。” “你看这杯茶。”托月端起茶杯,浅浅喝一口道:“从现在开始这杯茶就是剧毒,足够把你化成一滩水。” 托月咬咬唇道:“其实当日在李府,六公子就应该猜到一些事情,托月又主动给过机会验证,还请六公子坦诚选择托月的原因。” “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墨染尘淡淡反问。 “托月中秋节受伤,夜里体内的毒发作,昏迷了七天才醒过来,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托月委实不知道。” 托月忽然有些头痛,抬手揉一下眉心道:“能下床后,父亲才告知托月亲事已定下,还说是作为交换鲛珠的条件,太傅希望托月在墨府待三年。” “鲛珠?” 墨染尘疑惑地看着托月。 托月转过身解下脖子上的玉佩,递到墨染尘面前。 墨染尘看一眼状如泪滴的玉佩,良久才开口:“这不是墨府的东西。还有……婚事是皇后娘娘定的。” 皇后娘娘!托月神情一滞,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鲛珠,瞬间明白它的来历,只觉得无比的恶心,狠狠往地上一摔,口中十分不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 “……” 墨染尘被托月的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不知道她为何生气动怒。 还没等墨染尘反应过来,阿弥就从外面猛冲进来,捡地上的鲛珠哭道:“姑娘这是作什么,鲛珠是你的命根子啊,再生气恼火你也不该拿它出气。” “这又是怎么回事。” 墨染尘心里面的冷静被撕出一道裂痕。 阿弥哭道:“中秋之夜,姑娘受伤毒发,身子烧得滚烫的,是用鲛珠保住姑娘的性命。” 想到商陆的叮嘱,阿弥上前想要给托月带上。 托月却一把推开,阿弥马上道:“商神医离开前嘱咐过,在没有找到解药前,无论如何不能摘下鲛珠。” “不要。” 托月毫不犹豫拒绝。 正要躲避时,墨染尘手指一弹,托月瞬间不能动弹。 “墨染尘,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托月眼睁睁地看着墨染尘起身,从阿弥手上拿过鲛珠。 “九妹妹,你要是死了,本公子上哪找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墨染尘边说边给阿弥递眼色,阿弥识趣地掀起托月的长发,墨染尘亲自为她戴上鲛珠。 随着墨染尘的靠近,托月感到阳光一样的温暖,就像四月底五月初的暖阳晒在身上。 墨染尘一靠近托月,就闻到段冷冽的幽香,同时感到她的冷,即便她穿得十分暖和,仍感觉不到一个正常人应有的体温。 阿弥把鲛珠藏到托月衣服里,低声劝道:“姑娘,有什么重要得过你的性命,斗气也不要拿自己的命斗。” 墨染尘坐回位置上,端起茶盏慢悠悠品尝,拈起枚棋子重新落在棋盘上道:“九妹妹,你想好是唤我六郎,还是唤我六哥哥?” 轻轻敲一下棋盘,提醒托月棋局已经结束。 托月被封了穴不能动,却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没有输,琮是墨染尘故意掉的一步棋。 阿弥不知内情,小心翼翼道:“六公子,您还没解开姑娘的穴位,不如您先解开姑娘的穴位,再跟姑娘慢慢聊。” “能说话。” 墨染尘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托月冷冷看着墨染尘,无论是六郎六哥哥她都唤不出口,太肉麻。 阿弥似乎意识到什么,给两人杯里添上茶后十分识趣地退出外面,留下两人继续独处一室。 “六郎?” “六哥哥?” 墨染尘逼着托月选择。 托月无奈地开口道:“能有第三个选择吗?” “第三个?” 墨染尘不解地看着托月。 托月用口型说出第三种称呼,墨染尘当即一口否认掉。 两人僵持着不肯退让,墨染尘却忽然神秘地笑笑,起身走过摘下托月腰间的香囊。 放到鼻前轻嗅一下,闻着如兰如麝的香味,墨染尘有些小得意道:“九妹妹赢了,宴会结束后,我亲自送你回府。” “姑娘,六公子,你们快看梅园。” 阿弥的声音突然响起,墨染抬手在托月肩膀上一点,两人同时看向梅园。 第093章、秋月之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梅园里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梅花树下大家纷纷朝一个方向奔跑,似乎是那里发生什么事情。 藏和梅园中间隔着一条甬道,梅园占地面积又广,两人看得不够真切,托月正想让阿弥去打探时,就听到墨染尘淡淡道:“墨宝,你过去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托月没有看到人,只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是”字,就看到一个灵活的身影扑向梅园。 墨宝很快便回来,悄悄看一眼托月道:“回公子,是应家五姑娘哭着求着盈盈郡主,让她跟去三公子见一面。还说什么她的妹妹,应府八姑娘帮盈盈郡主做过很多事情,现在又哭又闹说要什么回报。”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 托月淡淡道:“她想死,我不拦着,别扯上我就行。” “……”墨宝犹豫地看一眼墨染尘,墨染尘口中飘出两个字——说吧。 “五姑娘说她求过九姑娘,九姑娘不肯帮忙,她才不得不拉下脸求郡主。还说大夫人在来路上,把她另外六位姐妹赶回府,不许他们参加梅花宴。还说九姑娘是……”墨宝小心翼翼看一眼托月。 “说我是短命鬼,对吧。” 托月不以为然地补充,对二房她没任何感情。 墨宝咽一下口水,向墨染尘求助,墨染尘示意他继续说,不必忌讳。 托月却忽然起身,看着墨染尘道:“六……“托月咬咬唇道:”六哥哥,托月担心五姐姐说得不齐全,想过去帮她添补些错漏。” 六哥哥…… 墨宝一脸惊叹。 阿弥一脸不可思议。 墨染尘僵了一下,马上道:“我陪你过去吧。” 梅园一处有些荒凉的角落,此时汇聚各府的年轻男女,大家都是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 应秋月满脸泪痕,抱着萧盈盈的脚,一脸凄苦哭求道:“盈盈郡主,大房容不下我们二房,老太太要我们过完年便回祖籍沧州度日,如今八妹妹容颜尽毁无脸见人,离开前只想要一样云三公子的物件,还望盈盈郡主成全。” 应秋月这番话不简单,不仅暗示二房一直被长房仗势欺压,还暗示老太太偏爱偏爱有出息的长房,不仅不顾自己女儿家声誉,还要败坏应府的声誉。 闻讯赶来的大夫人一扣,气得马上要上前理论,却被三夫人和应紫月死死拉住,一边让人赶紧去找托月。 “母亲不要生气,等九妹妹过来,再好好收拾他们。”应紫月低声音劝着大夫人,三夫人也帮腔道:“大嫂,你先由着他们闹腾去,看一会儿九丫头怎么狠狠打他们的脸。” 大夫人心里也明白,论口才他们仨加起来,都不及一个九丫头厉害,只得等托月来收拾他们。 “盈盈郡主,你忘了曾经许诺过我八妹妹。”应秋月毫无顾忌地大声道:“你许诺过她,只要你能嫁给云三公子为正室,就许她为却三公子妾室,如今她没脸面见人,只求一样云三公子之物作念想,你为何不应允啊?” “你们靖王府的信用何在……”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如此质问郡主。” 大夫人终于忍不住出声,不能由着应秋月把皇城的权贵都得罪,以后应府如何在皇城中立足。 萧盈盈因找不到腊梅花,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偏生应秋月不怕死地撞上来,如果这不是云府的宴会,早就把应秋月拖下去打死,哪里容得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萧盈盈顺水推舟道:“应夫人,你来得正好,快管管你们府上的姑娘吧。” 应夫人由女儿扶着上前,向萧盈盈赔礼道歉道:“五姑娘以下犯上冒犯郡主,按律当拖下去打死,只是终究五姑娘是二房的姑娘,我做伯母的也不好僭越。” 萧盈盈面含怒色道:“本郡主受此奇耻大辱,还连累了靖王府的名声,难道没有人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大夫人躬着身体道:“请郡主放心,应府绝不包庇目无法纪尊卑之辈,请郡主允许我先将五姑娘押送回府,明天应府定会给靖王府一个交待,还请郡主莫要气坏自己的身体。” 萧盈盈虽然生气也知道轻重,见大夫人态度坚决诚恳,就知道大夫人事前并不知情。 当时态度也软下来道:“本郡主也不想扰了大家雅兴,看在云夫人的面上不跟你们计较。不过明天……本郡主若是看不到应府的交待,就别怪我们靖王府不讲情面,到御前告你们应府的状。” “请郡主放心,应府绝对不会包庇有罪之人,明天定会给靖王府……” “大夫人说侄女是以下犯下,那九妹妹呢?”应秋月打断大夫人的话,大声道:“九妹妹拿鞭子抽打自己的姐姐,还把我母亲捆起来关在柴房,逼得我母亲上吊自尽,就不是以下犯上吗?你们为什么不责罚?”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瞬间哗然。 大夫人气得差点晕倒,指着应秋月半天都说不出话。 应紫月马上扶着自己母亲道:“母亲不必动怒,五姐姐是眼瞧着六妹妹出阁,如今连九妹妹的婚事都定下来,她却终身无所依托心生怨结,故意闹这么一出泄恨,要生气也该是二婶母。”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证明一切都是应秋月个人原因。 冒犯郡主、得罪靖王府责任全由应秋月一人承担,跟应府、跟长房没有任何关系。 “大夫人、大姐姐,你们敢说九妹妹没有吗?” 应秋月大声质问大夫人和应紫月,她不仅要得罪外头的人,还铁了心跟应府撕破脸面。 应紫月正要辩解时,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大姐姐不用理会五姐姐,五姐姐自知今生与幸福富贵无望,是故意冒犯郡主一心求死。” 托月早就来了,只是跟墨染尘站在一边看热闹。 见应秋月完全不管不顾,把里外都得罪遍,就猜到她的用意,是要阖府的姑娘都名声扫地。 托月走上前,朝大夫人他们见过礼,假装不解地问:“母亲,二婶母何在,五姐姐闹成这样,她为何不来管教自己的女儿,倒让母亲一人在此费心费神。” 这番话的暗含有“子不教,父之过”的意思,是告诉众人应秋月有今日之举,是二夫人教女无方造成。 眼下女儿闹出这样的丑事,做母亲的却不见踪影,更加证实大夫人他们的话,甚至怀疑今天的事情,就是应家二夫人一手策划,目的是想离开前败坏应府的名声。 托月走上前,蹲下应秋月面前道:“来赴宴的路上,五姐姐请妹妹帮忙,替八姐姐向云三公子要东西。妹妹是可以直接向云三公子要,云三公子也未必会拒绝,可这就违背了朋友间的忠诚、信任,所以妹妹是拒绝了姐姐。” 应秋月不解地看着托月,不明白她为何旧事重担,下一秒她就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托月看着她继续道:“可妹妹也为五姐姐创造了机会,五姐姐为什么不努力争取,而是强迫威胁盈盈郡主呢?” 机会? 大家惊讶、疑惑地看着托月。 当然也有人很快就明白,这是个什么机会。 就是把活动奖励的琳琅阁的头面,换成跟云三公子处的时间。 把机会抢到手还怕要不到东西,这位应家五姑娘却没有试着争取,而是向盈盈郡主无理取闹。 “机会?” 应秋月喉咙里发出一阵瘆人的冷笑,听得萧盈盈汗毛竖起,生怕应秋月跟自己拼命。 托月也担心应秋月做出过激行动,突然出手往她脖子后一拍,应秋月身子一软晕倒。 “来人,送五姑娘回府,交给老太太处置。” 大夫人一声令下,黎妈妈和三夫人身边的张妈妈,上前架着应秋月离开梅园。 目送应秋月离开,大夫人再一次向萧盈盈赔礼道歉,并保证明天应府一定会给靖王府交待,绝不包庇之类的话。 大夫人态度走遍,萧盈盈也不好多计较,算是和平解决。 看着托月欲言又止,最后提醒大家游戏还没有结束,带着大家继续寻找腊梅花。 围观的众人见没戏可看,继续方才的找人游戏。 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夫人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自去向云夫人辞别并认真地赔礼。 托月匆匆别过墨染尘,带着阿弥追上大夫人他们,大夫人和三夫人进去辞别赔礼,托月、应紫月在外面等候。 应紫月长叹一声道:“亏得九妹妹的婚事定下了,不然真要被五妹妹给连累。五妹妹性子最是温顺贤淑,今天怎会闹这么一出,把二房的几位姐妹都给连累,以后想议亲怕不是容易。” “原来如此。” 托月恍然大悟,却没有点破。 大夫人和三夫人很快便出来,招呼女儿和托月一起走。 走出秀灵山庄,三夫人想上自己马车时却发现,二夫人母女早就在里面,冷哼一声上了托月的马车。 回去的路上,三夫人气呼呼道:“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居然还让这阿臜货参加宴会,真是丢尽应府的脸面。依我看也不用等过年,直接就把他们赶回老家沧州,真是累人累物。” “你方才就不应该替他们遮掩。” 三夫人抱怨起托月,不应隐瞒二房强闯成碧馆偷盗的事情。 托月无奈苦笑一下:“三婶母,让外人知道应府出了强盗土匪般的事情,大姐姐、六姐姐在婆家也会蒙羞。” 闻言,三夫人气鼓鼓道:“我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最好把二夫人那阿臜货捆起来,一并交给靖王府处置。这回老太太要是再护着二房,不让他们马上滚,我们三房就自己搬出外头住,绝不跟阿臜货一个屋檐。” 托月亲自倒一杯茶,捧到三夫人面前道:“三婶母先喝杯茶顺顺气,今天的事情祖母定会秉公处理。” 三夫人马上呸一声,火冒三丈道:“老太太要是会秉公处理,二房也不会是眼下这副德性。就是仗着老太太宠爱,陆氏才会如此胡作非为。想当年你四姐姐……” “算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三夫人忽然改口,对当年的事情只字不提。 “三婶母,我四姐姐的死,是不是也跟二婶母有关系?”托月按捺不住好奇问,每每提到早夭的四姑娘,应老爷和大夫人都黯然神伤,没想到当中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很久以前的事情,你母亲也替四姑娘报了仇,总之二房没一个好东西,一会不许心慈手软。” “上次要不是病倒,二婶母早就在大牢里面。”托月气呼呼地说道:“上次侄女病得可真不时候,不然怎会有今天的事情。” 三夫人一听忍不住笑了,愤怒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回到应府,大夫人直接把人扔到老太太面前,说明情况后撩下狠话道:“母亲,您要是再包庇二房的人,我们大房就马上搬走,您老人家陪他们过日子吧。” “母亲,儿媳也是赞同大嫂的意见,二房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 三夫人也马上表明立场道:“五姑娘得罪了靖王府就该自己拿命去偿,休想我们老爷再出面求情。” 得到三夫人的支持,大夫人也咬牙切齿道:“从二夫人使手段爬上二老爷的床,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当初要知道生下来的是个废物,就应该一碗堕胎药断了她的念想。” 托月在旁边听着暗暗乍舌,想不到陆氏是这样的嫁进应府,怪不得身份与大夫人和三夫人落差这么大。 老太太看一眼托月道:“九丫头,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没想到会被点名,托月不假思索道:“回祖母,孙女同意三婶母的意见,谁闯的祸谁承担。” 应紫月噗一下差点笑出声音,托月不顾老太太冒火的眼神道:“谁知道二婶母几时又唆使几位姐姐,再砸一次孙女的成碧馆,孙女就算是有点家底也不够二婶母砸。” “再则……”托月盯着二夫人道:“孙女最近学了剑法,能把二婶母身上的肉片下来,又保证她绝对不会死。” “放肆。”老太太怒吼一声,托月却不以为然道:“祖母如此维护他们,可方才五姐姐却当众人的面,说祖母纵容长房赶他们二房回老家沧州,句句都在指责祖母偏心大房三房。” “还有,二婶母知道五姐姐闯祸,不仅不出现维护制止,反而扔下五姐姐自个跑去躲起来。” 托月悠悠叹一声,看着应秋月一脸惋惜道:“再怎么说长相齐整、孝顺听话的五姐姐,也比毁了容貌的八姐姐强,二婶母怎么就知道不多疼疼五姐姐呢。” “……” 应秋月猛地抬头,激动地看着托月,眼里闪着泪光。 托月却假装没看到,继续道:“可惜五姐姐得罪了靖王府,不赔上一条性命无法平息。” “九丫头,不许吓唬祖母。”大夫人短时地喝断道:“母亲,儿媳已经跟盈盈郡主说定,明天就会给靖王府交待,是把五丫头绑了交出给靖王府,还是母亲自己去负荆请罪,都得早做出决策。” “你……” 老太太气得翻白眼,回过神后盯着应秋月道:“五丫头,你向来是个乖巧的好孩子,今日之举又是为何?” 应秋月抬头看着二夫人幽幽道:“父亲在外头养了三房外室,欠下了卢家几万两,你们就瞒着我把我嫁过去抵债,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八妹妹中毒,母亲却舍得卖庄子卖首饰拿五万两去换,母亲为何如此偏心呐。” “母亲那时候以为卢家是好的,你嫁过去也不会吃苦。”陆氏心虚地解释,应秋月却不卖她的账,猛地起身逼视着自己的生母道:“就在昨天,您还为那个没有任何用处的丑八怪逼迫女儿。” 啪…… 陆氏一巴掌扇在女儿身上:“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的妹妹。” 应秋月愣一下,冷笑一声道:“对,她不是丑八怪,她是个怪物,大怪物。就她那副阎罗王见了都被吓死的模样,母亲却还要为她逼迫女儿。说句实话,宴会上看母亲被那些夫人耻笑嘲讽,女儿觉得非常痛快。” “秋月……” “你给我闭嘴。” 应秋月冲着陆氏吼道:“不许叫这样叫我。” 盯着陆氏冷冷讥讽道:“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取的名字都格外庸俗,你连那三个花娘都不如,怪道父亲不理你。” 在场的人全都被应秋月的气势惊住,应秋月疯似的吃吃笑道:“不过不要紧,女儿给自己取个好名字,叫应令月,取吉祥之意,比什么狗屁秋月强一百倍。” 哈哈…… 应秋月疯似的放声狂笑。 “秋月,好孩子……” 老太太难以接受地看着应秋月,不明白为什么孙女出去一趟就疯掉。 托月瞟一眼陆氏,似笑非笑道:“二婶母,侄女早就说过,您早晚会毁掉他们的,侄女的话是不是很准呀。” 陆氏如同受到电击一般,愣愣地看着坐地上疯笑的女儿,回想过往恰如托月所言,似乎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把儿女们推向万丈深渊,表情十分复杂沉重。 “母亲,女儿有些倦了,想先行告退。” 见事情已经闹得差不多,托月适时准备离开,无论结果如何都与她无关。 大夫人一听马上慈爱地笑道:“这些原是我们大人们的事情,你在这里的确不合适,早些回去休息吧。” 托月一一辞别过后,快步离开慈晖堂。 离开慈晖堂的范围,阿弥小声问:“姑娘,老太太这次会怎么处理。” 托月冷笑道:“谁知道呢?反正得罪靖王府,是非赔上一条性命不可,不是五姐姐就是二婶母。” 回到成碧馆,托月吃碗粥和小菜,休息一会儿就去浸泡药浴。 宽衣时,冰儿惊讶地问:“姑娘,你腰上的香囊呢?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在哪里弄丢?” 托月低头看一眼,就听冰儿急巴巴道:“要是丢了咱们得赶紧让人回梅园找找,最少让人知道姑娘丢了香囊,以后就算落到有心人手里,咱也有说辞。” “不是。” 托月马上回答,在冰儿耳边低语一句。 冰儿愣一下轻笑道:“想不到六公子也会耍无赖,不过奴婢觉得挺好的。” 托月没有接话,把自己浸到药液里,闭着眼睛道:“告诉门上的人,除非是父亲叫我,其他人都打发掉。” “奴婢知道。” 冰儿试一下水温,退出去传话。 浸泡大半个时辰,药浴才结束。 阿弥奉上茶水道:“姑娘,不出您所料,八姑娘方才来过。” 托月哦一声,灿然一笑道:“八姐姐可不好说话,你们是怎么打发掉的。” “是冰儿亲自到门口对八姑娘说,姑娘被风吹着了头痛,正在泡药浴驱寒治病,让她明天再过来找姑娘。” 阿弥回想一下宴会上的事情道:“奴婢虽然看不到八姑娘的神情,不过听她的语气挺着急的,大约是老太太那边已经有了决策,八姑娘来找姑娘帮她想办法,只是不知道她要保的人是谁。” “还用想,肯定是二夫人。”冰儿十分不屑道:“二夫人若没了,还有谁会管她呀。” “五姑娘也是可怜,被自己的亲爹亲娘坑。”阿弥不禁有些同情应秋月道:“二夫人心肠也忒狠些,连自己的亲生闺女也算计,五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生生被逼疯。” 托月却满不在乎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可不要同情心泛滥。” 阿弥嗤一声道:“奴婢像是那么傻的人吗?也不想想要宴会上五姑娘怎么攀扯您,就冲她这点就不值得同情。” 冰儿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托月闻到味就想躲,十分不愿意喝药。 阿弥一看赶紧劝道:“晌午时,老爷让人送来新鲜鹿茸、鹿肉,冰儿早早煨起来,喝了药就有鹿肉吃。” “我想吃烤鹿肉……” “你吃什么烤鹿肉,消化得了吗?‘ 应老爷的声音突然响起,托月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 面对突然来访的应老爷,待坐定后托月一脸视死如归道:“父亲过来,如果是为了让女儿帮二房想办法,女儿马上跪到雪地里。” ------题外话------ 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灵琲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 愿大家永远保持一颗没有烦恼的童心,无忧无虑,开心快乐! 第094章、两国联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关于二房的事情,托月是铁了心不会管,那怕是应老爷又重重惩罚,也绝对不会妥协。 应老爷抬手一招,管家提着食盒上前。 打开后里是一碗血。 没错。 就是一碗血。 托月一脸不解地看着应老爷。 应老爷淡淡道:“新鲜鹿血,我喝了它吧。” 托月一脸惊悚地看着应老爷:“爹爹,您这罚得也太狠了吧。喝鲜鹿血,您不怕女儿虚不受补,流鼻血致死。“ “你是要爹灌你喝吗?”应老爷面色一沉,托月警惕地后退几步:“除了不喝这碗鹿血,您罚女儿什么女儿都认,绝对不会反抗。” “谁要罚你了。”应老爷低吼一声道:“新鲜鹿血有强身健体的作用,爹特地找来给你喝。” “回老爷,新鲜血鹿血不是这么用。”冰儿愣一下赶紧拦下道:“再则,您就算现在行强灌姑娘喝,姑娘也是会吐出来的,还是交给奴婢吧。奴婢处理好了,每日都会督促姑娘喝。” 应老爷看着冰儿不出声,冰儿马上道:“把鹿血和在白酒里搅拌均匀,封口冷藏十二个时辰,取上面清酒液饮用。每天两次,每次只能服用一小酒杯,喝太多姑娘的身体会受不住。” 冰儿的医术,应老爷见识过。 年纪虽轻却宫里有年纪的太医强,对她的话自是深信不疑。 接过鹿血后,冰儿识趣地退出外面,留下父女二人在书房。 应老爷看着托月道:“梅花宴发生的事情爹都知道了,你们说得都没错,二房闯的祸就让二房自己处理,你祖母愿意参和就由她去吧。“ 托月忽然笑吟吟看着应老爷:“爹爹,您是来女儿这里避难的吧。” 被女儿当现秘密,应老爷尴尬地咳嗽两声道:“什么叫避难,这叫作战略性退避,以免发现正面冲突,影响母子间的感情。” 呵呵! 托月干笑两声道:“女儿信您才见鬼。” 应老爷拿起竹简,轻敲一下女儿的头,随即打开竹简阅读。 托月亲自煮了一壶茶,奉上一盏到应老爷面前,试探着问道:“爹,祖母要向您求情,您打怎么处理。” “那是靖王,皇上的亲兄弟,你祖母分得清轻重。”应老爷不以为然,托月马上道:“那爹还躲什么,祖母就算再想维护二婶母他们,也不能赔上应府嘛。” “过来陪你用膳不行吗?” 应老爷白女儿一眼,继续看手中的竹简。 忽然好奇地问:“你这书是哪来,爹不记得你有过这些书籍。” 托月愣一下接过书,打开看一下内容道:“这本游记女儿也没看过,看成色也不像是新的。”想了想道:“应该是良玉从思赋街淘来的,看此书的序言倒是挺有意思的。” “前两天府尹大人约爹,还有禁军统领去文楼心看文心琴,顺便商议年节间的治安问题,你让人安排一下吧。” “好。” 托月应下道:“等良玉回来,女儿让良玉给爹爹安排。” 用过晚膳后,应老爷便离开成碧馆。 这天晚上,阖府没有一人能睡安稳,都在等待下一个黎明。 第二天府中一切照旧,并没有特别消息传出,托月又在盯着池子里鱼出神。 这池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建的,在十二月天里居然没有结冰,池子里鱼还活十分欢快,比刚开始时又大了一圈。 “姑娘,要不要给你根鱼杆。” “干嘛?” “钓鱼。” 托月白了冰儿一眼。 别人近年底都欢欢喜喜,独他们家格外的冷清。 冰儿想了想道:“姑娘,快过年了,您要实在闲得慌,不如去花市逛逛。” 逛花市?托月惊讶地看着冰儿,冰儿道:“横竖府里的事情,有大人们处理,姑娘犯不着操心劳神。” 托月摇摇头,叹气道:“到底是一条人命,即便是二婶母他们该死,外头的颜面咱们还是得顾一顾,否则传出到外面父亲也会被连累。” 冰儿忍不住叹气道:“多早晚才不用活这么小心翼翼。” 托愣了一下道:“想跳出皇城的权力漩涡,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有些人注定是要漩涡里打转的。” 这份话带来的唏嘘气氛,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阿弥从外面跑进来,礼也不及行就说道:“姑娘,五姑娘昨天夜里上吊自尽。” 意料中又在意料外,知道会赔上一条性命却没想到会是应秋月。不过也对,谁惹的祸谁承担,或许于应秋月而言,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奴婢花了几百钱打听到,五姑娘是穿着嫁衣上吊,去的时候打扮得十分艳丽。” 阿弥说完惋惜地叹口气,正要说话时托月提醒道:“你千万别说同情的话,不然五姐姐的鬼魂会缠上你,让你帮她完成心愿。” 阿弥马上用手捂住嘴巴,惊悚地看着托月。 应秋月终究是嫡女,虽然不能大办丧礼,当天还是请来僧人做法事、念经超度。 托月也到灵前上了一柱香。 灵位上如应秋月所愿写着——应氏令月之灵位。 陆氏形如枯木,应阳面无表情,应嘉月戴着帷帽看不到表情,霍氏尴尬地朝托月点头致意。 托月还过礼便匆匆离开二房,回到成碧馆百~万\小!说练字,直到五姑娘第二天出殡都没有离开过。 梅花宴的闹剧,随着应秋月的死结束。 靖王府的声誉,应府赔上发一条性命,两府又相安无事。 而应秋月的死早在众人的意料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且很快就被人们遗忘。 距离过年还有四五天时间,皇上突然下旨昭告天下,景国将与天启国联姻,砸得皇城的权贵们惊慌失措。 正当权贵们人人自危之时,忽然又传来一个重磅消息——天启国只愿意娶皇族的女子,余者一概不考虑。 此消息传开后,皇城官宦人家的姑娘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 萧盈盈跋扈霸道,萧霏霏骄蛮阴险。 两人的性子并不太招人待见,不少人巴不得他们俩一起和亲远嫁。 至于派哪位郡主去和亲,就成了康靖两府的斗争,其他人生怕被卷进是非圈,退避三舍同时也在暗暗观望。 “姑娘,您的请柬。” 这天门房送来一份,单给托月的请柬。 托月迟疑一下打开请柬,看过内容后冷笑一声扔到一边。 阿弥好奇地拿过来打开,惊讶道:“康王府请姑娘参加茶话会……傻子都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门房的说,送请柬的人在等姑娘回复。” “告诉那人,应府刚没了一位姑娘,托月有丧在身不宜出门。” 托月信口诌出一个理由,阿弥拿着请柬去传话,很快便回来道:“那人收回请柬一言不发离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病急乱投医,傻子干的事情。” 托月不以为然道:“墨应两府的婚事,成与败取决于太傅府。” 阿弥认真思索过,似懂非懂道:“姑娘的意思是说,只要太傅府不肯松口,就算咱们老爷点头也没用。康王府为何还要派人来给姑娘送请柬?他们到底是几个意思?” “都说了是傻子才干会的事情。”托月淡淡提醒。 “哦奴婢明白了。” 阿弥好一会儿才领悟过来,是萧霏霏自己,以康王府的名议给姑娘下的请柬。 以康王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自然知道这门婚事的症候在哪里,岂会在这个时候找应府的麻烦。 萧霏霏是急糊涂了。托月轻叹一声,莫名觉得自己能体悟萧霏霏的心情,就好像自己经历过似的……托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面色有些发白。 上次昏迷醒来,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忘记了自己是苏润,而不是真正的应托月,竟差一点点就完全忘记了自己。 托月不禁有些害怕,害怕某一天会彻底忘记自己是谁,如何才能记住自己又能守住秘密,还是抛弃过往从头开始? “姑娘,你怎么了?” 感觉到托月情绪不对,阿弥马上担忧地问。 托月挤出笑容道:“就是想着,不知道萧霏霏还会生出什么事情,觉得十分厌烦。” “装病,不见客吧。” 阿弥马上想最常用的借口,生病就可不出门。 托月摇摇头道:“年节下一味装病不是办法,就算我不想出门,他们也有办法逼我出门。“ “姑娘……” “你先出去,我一个人想想。” 成碧馆的人都知道,他们姑娘思考难题时,会把自己独自关在书房里面。 阿弥也没有不多问,换上一盏新茶后就离开书房,却也不会离开得太远,拿些小活计边做边守门口。 比起萧霏霏可能制造出来的问题,托月更担心自己会忘记自己,不可否认她现在的记忆是苏润的,可是一旦连苏润的记忆都失去她将会变成谁。 忽然,托月自嘲地一笑,或许她根本活不到那天。 想到这里,托月的心情豁然开朗,脑海立即开始转动,思索自己哪里会成萧霏霏切入点。 眼下几位兄长都有功名在身,不是康王府想动就能动,再就是府中的几位姑娘……方方面面,托月都细细思索过,还是想不到切入点在哪里。 实在想不到就主动现身,当面让萧霏霏认清楚现实。 托月起身打开门,冲阿弥道:“饿了,想吃烤鱼,把池子里的鱼都烤上吧。” 阿弥马上送她一记白眼,抬出冰儿的话道:“姑娘别总惦记池子里的鱼,冰儿交待下来,鲤鱼是乏物,以后绝不许姑娘吃一丁半点。” “那是锦鲤。” “锦鲤也是鲤鱼。” 面对阿弥的不肯退让,托月退一步道:“那还有什么是我能吃的。” “鳝鱼。” 阿弥不假加地回答。 托月悻悻道:“我不吃没有鳞的鱼。” 闻言阿弥马上道:“梅花鹌鹑汤,清甜不由腻,姑娘要不先来一碗。” “好吧。” 托月懒洋洋地应一声。 三天之后,新的一年在炮竹声中来临。 按照景国习俗,年轻的未婚姑娘这天都可以出门,跟相熟的姐妹逛花市。 托月原本是不想出门,拗不过应紫月想出去走走,死拖硬拽地把她拉出成碧馆,塞到马车里面。 “大姐姐,跟妹妹在一起出门,恐怕会性命之忧。”托月不得不提醒应紫月,人家可是大夫人的心肝宝贝,碰掉到皮大夫人都会肉痛不已。 应紫月却不以为然道:“从前都是妹妹维护姐姐,今天姐姐也维护妹妹。” 这番话让托月有些受宠若惊,最后回复了一声哦,两人的马车就已经出了应府,朝着天机城前进。 是的没错,今年的花市摆在天机城。 从皇城十子、中秋灯市,又到如今的花市,天机城是占尽皇城的各大商机。 托月对天机城也算轻车熟路,下车后带着应紫月轻易找到花市地点,不过应紫月的目的明显不是买花。 “大姐姐,是在找姐夫吗?” 从应紫月的神情中,托月早就秒读懂了一切。 应紫月迟疑一下道:“九妹妹,前两天你姐夫来看过我。他说……说要到外地任职,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大姐姐可有跟父亲和母亲,说起此事吗?” “还没有,姐姐还在考虑中。” 应紫月小声道:“姐姐舍不得离开父亲和母亲,一朝远离,不知何年再见。” 托月认真思索过后,淡淡道:“如果姐夫真心对姐姐好,姐姐心里面也有姐夫,外面的生活虽辛苦些,却远比在李府舒心自在。妹妹相信,父亲和母亲是希望姐姐开心、幸福。” “妹妹是觉得,姐姐应该跟他一起走?”应紫月心中还有一些迟疑,毕竟李守素曾经让她受过不少委屈。 “这得看姐夫的表现,他要表现得好,妹妹自然是愿意让姐姐跟姐夫在一起。”托月狡黠地笑笑,如果将来墨染尘到外面任职,自己应该也会跟着他一起走吧。 应紫月微微点一下头,下一秒就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地盯着花市入口的身影。 托月也一眼看到站入口处的李守素,李守素比上次见面时清瘦不少,不过精神却十分饱满,看得出他已经走出阴影。 “姐夫,我把大姐姐交给你了,你要敢欺负她我就阉了你。” 把应紫月送到李守素身边时,托月亮出匕首在李守素面前比划,一番威胁加警告。 李守素见过识过托月的厉害,虽有些害怕却拍着胸膛保证道:“九妹妹放心,花市结束后,姐夫一定安然把紫月送回应府,只等一切事宜都安排好,直接去应府接你姐姐在到外地任职。” “九妹妹,你跟姐姐一起走吧。” 应紫月不放心托月一个人在外面,邀她跟他们一起逛花市。 托月自然不愿意妨碍夫妻俩,笑笑道:“大姐姐只管放心跟姐夫游玩,良玉是会武功的,寻常人伤不到妹妹。” “九妹妹,我们可是一起出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府。” 想到皇城最热门的话题,担心康王府会找托月麻烦,李守素不想抛下托月不顾。 托月笑笑道:“大姐姐、姐夫莫是忘记了,大哥哥、十哥哥正在天机城巡罗,有两位兄长维护天机城治安,谁敢在天机城对妹妹不利呀。” “可是……” “大姐姐快随姐夫去吧。” 托月把应紫月推到李守素身边,回身就带着良玉走进人流里。 走了一会儿后,良玉忽然小声道:“姑娘怎知道,只要我们一出门,康王府的人就会马上知道。” “萧霏霏请不动我,可以请别人呀。”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道为:“别忘记了,应府还几位未出阁的姑娘,能得到王府郡主的邀请,是多么长脸的事情。” “姑娘的意思是,二夫人他们还没有心死。” 良玉不得感叹二夫人的顽强,都这样了居然还想寻找机会翻身。 托月轻笑一声道:“二房还有个五公子,万一明年中进士,二房自然有机会翻盘。” 提到五公子应阳,良玉不屑地嗤笑一声:“奴婢进考场,或许都比他强一些,二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是祖母。” 三个字从托月口中飘出。 真正不肯死心的人是老太太,她不肯承认自己对次子教育的失败。 良玉想一下道:“奴婢还是想不通,康王府怎么找上二夫人他们,而二夫人他们为何会答应康王府。” “巴结权贵,一直是二房的作风。” 托月脑子里很快就理出一条思路,也知道康王府为何会找上应阳。 当初二叔父把五姑娘许给了卢家,正是想巴结卢家背后的大人物,现在很明显这位大人物正是康王。 自卢家、陆家出事后,应府二房就成了康王弃子,而今天为了女儿的事情,康王再次找上应家二房,让二房在暗中监视她的行踪。 以二房眼下的情况,无论是许以金钱还是别的什么,他们都愿意跟康王府再次合作。 良玉听完托月的分析后,有些不解道:“老爷肯定知道卢家的后台是康王府,为何没有一查到底,而仅是切断拐卖儿童妇女的产业链。” “到底是皇上的兄弟。” 托月语气里有些讥讽,也道出应老爷的无奈。 良玉知道原委也也没再多问,倒是不时停下来看看花,当然不是买来放成碧馆,而是摆放到文心楼。 “文心楼有些陈旧,添些梅兰比较合适。”托月给出建议,文心楼保存大量的原建筑,甚至没有多余的装修,仅是打扫干净而已,放些素色梅兰在内,陈旧的环境会变得古朴清幽。 “照这样应该买成形的盆栽,只是价格上又贵几倍。” 良玉有些心疼钱,毕竟目前文心楼刚开来不久,除去成本和税金也没剩几个钱。 托月不以为然道:“文心楼才开张多久,能余几个钱已经比很多同行强,想生意好前期投入可不能心疼钱。” “反正花的都是姑娘的钱,奴婢才不心疼呢。”良玉心里也清楚,文收楼刚开张两个来月就能赚钱,在同行中已经是拔尖的,是她太过心急想回本。 两人找了一家比较大的,在皇城中名气和信用成正比的花店。 精心挑选了好些兰花、寒梅、文竹等盆栽,交付订金后让人送到文心楼,算是完成今天出行的目的。 “找地方休息一下。” 托月带着良玉,来到一家比较出名的酒楼——第三楼。 第三楼的名气不及润含楼,价格贵不比福满楼,所以自诩是皇城排名第三的酒楼,顾起名为第三楼。 出门逛花市的人多如海,第三楼所有的大小精致的雅间,早早被王孙贵胄们预订一空,托月进来后只好在二楼大堂挑个临窗的位置。 良玉作主要了一壶茶、两样点心,就坐托月对面看下面的人流。 第三楼的小二还没把东西送上来,就有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到他们面前,侍女一派傲慢道:“九姑娘,我家主子想见你。” “抱歉,我不想见你家主子。” 清冷声音响起,让前来请人的侍女、以及良玉一阵泪奔。 侍女强忍着暴跳的心情道:“九姑娘,我家主子是康王府郡主,还请九姑娘不要让奴婢为难。” 托月头也不回道:“明明是你在为难托月,托月逛了小半天,才坐下你就又让托月走路。经常超负荷走路,会影响腿的美观。” 良玉听到都忍不住翻白眼。 路走多会影响腿的美观,你还天天走路去族学里。 侍女猜到托月顾忌什么,小声道:“九姑娘放心,我们郡主只是想跟姑娘说说话,绝对不会加害姑娘。” “霏霏郡主是否要加害托月不是重点,重点是见不见托月,霏霏郡主都得去和亲。”托月故意提高音量,好让附近的人都听到是萧霏霏要见自己。 侍女的脸都绿了,九姑娘当众点出郡主的名字,意味着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都跟郡主脱不掉关系。 良玉看着侍女的表情,好几次差点绷不住要笑出来,跟他们姑娘斗心眼、耍心机,还要回炉修行一千几百年,不然只有丢人现眼的份。 “皇上还没下旨,你凭什么说是我们郡主和亲。” 侍女忍不住替主子责问托月,在场的人一听也来兴趣,都想知道为何是康王府而不是靖王府。 第095章、风起云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靖王世子可是豫城的守将。”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靖王世子萧铭是两国疆土交接处的得力守将,萧盈盈若是去和亲,等于萧铭的要害暴露在敌人面前。 侍女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后悔没有听从郡主的意见,直接把应托月掳走,眼下闹得全民皆知靖王郡主的重要性,这些话若传到皇上跟前,他们郡主和亲就成了不可逆的事情。 良玉小声提醒道:“姑娘,尊卑有别,您还是理应去拜见霏霏郡主。” 托月一脸委屈道:“不去,我今天是一个人出来的,万一霏霏郡主要害我们性命,岂不是死无见证。” 侍女的面色更加难看,放低姿态道:“九姑娘,无论如何,请你去见一见我们郡主,奴婢保证郡主不会伤害你。” 闹得整座第三楼都知道,是霏霏郡主把应家九姑娘叫走,无论九姑娘出什么事情,应府、墨府第一时间就会找上康王府,到时他们郡主才百口莫辩。 “九姑娘,奴婢保证,郡主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侍女再一次保证,托月想了想无奈道:“看你可怜的份上,本姑娘姑且相信你一回。” 回头对良玉道:“你在这里等我,一刻钟后我若还不出来,你就街上找大公子、十公子,让他们带兵来救我。” 闻言侍女的面色微微一变,默默无语地做一个请手势,在众人的注目中小心翼翼前面带路,丝毫不敢怠慢“美名远播”的应家九姑娘,关键是不能让她反悔。 “九姑娘不必上来,本郡主亲自下来见你。” 刚走到楼梯口,就有一道傲慢、森然的声音飘下楼,在场的人顿时箴言。 托月缓缓抬头,隔着帷帽烟雾一样的薄纱,看到容华高贵的萧霏霏,傲慢的神态下面,是无法掩饰的狼狈。 “托月见过霏霏郡主。” 托月一丝不苟地见过礼,跟方才无礼的举动大相径庭。 萧霏霏居高临下扫一眼托月,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托月里面是簇新的杏色衣裙,外面是碧绿色斗篷。 这样的打扮放眼大街上,都最平常不起眼的打扮,却依然被戴着帷帽的托月穿出清新脱俗、飘逸出尘的神韵,就算放在茫茫人海里也能一眼认出。 “初见墨家六公子,是在考场外面,本郡主送兄长进考场。” 面对跟墨染尘有相同清冷、出尘气质的托月,萧霏霏不由想第一次与墨染尘见面的情景。 萧霏霏眼露温柔道:“九月初六秋闱,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他一身白衣如雪翩然而至,就像从天空上飘下来的云朵——纤尘不染,他深深吸引了本郡主。” “六公子那样的品貌,谁会不喜欢呀。”托月相信,连她这么有定力的人,初见也被墨染尘的气韵吸引。 “是呀,这么好的儿郎,谁会不喜欢呀。”萧霏霏一脸感慨道:“可他真的就像天上云,看得见却靠不近,更别说是触摸到他。可是……” 萧霏霏府视着托月道:“皇城十子比斗上,他却把他的琴借给你用,跟你在润含楼有说有笑,最后你们还定亲。” 每说一句话,萧霏霏就往下走几步,边走边说道:“我堂堂皇族郡主,尊贵无比,还比不上你一个外室养的庶女,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本郡主吗?” “然后呢?” 托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问。 随着萧霏霏靠近,托月闻到一种令人反感的香味,从心底升出一丝讥讽。 萧霏霏一步步走到托月面前,抬手掀起托月帷帽的轻纱,迎接她的是一双略带讥讽的眼睛。 “应托月除了这张脸,你凭什么跟本郡主比,凭什么能得到他的青睐,凭什么本郡主得和亲远嫁,你却能跟他成双成对。” 托月听到这番话,忽然站直身体,正视萧霏霏眼睛道:“托月是庶女配不上墨染尘,那么……除去您郡主的身份,萧霏霏双自认为哪一点配上墨染尘?” “本郡主……” “郡主看过什么书?” “经义写过几篇,策论看过几篇、写过几篇?” “你知道今年秋闱的解元是谁吗?你看过他写的策论吗?知道他为何是第一名吗? “你知道哪种石料制作的砚台最好用,什么最合适做琴弦,欧阳先生的书法妙在何处?画圣一生作了多少幅画?” “你知道景国的疆土有多大,武国、天启国的疆土又有多大,各国军队的特长是什么,北面的大伏国是由哪几个部族组成,海上的琅国是由大小几座海岛组成?” “齐州大雁峰的石壁上,刻的是文字还是古画,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闽川峡谷,最引人注目的景象以是什么?” 托月问了近二十个问题后,换口气道:“这些问题,郡主清楚吗?” “我……” 近二十个问题一下子砸下来,砸得萧霏霏头晕目眩。 别说让她回答问题,有些问题她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简直是如同在听天书。 托月看着被问得有些发懵的萧霏霏,淡淡道:“这些问题六公子都知道,托月也知道,包括时常跟六公子在一起的三位世家公子也知道。” “你想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萧霏霏才回过神问。 托月淡淡说出一句俗语:“托月想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意思是说萧霏霏跟墨染尘不是一类人,两人不可能走到一起,其实重点是墨染尘对萧霏霏无感。 萧霏霏咬咬嘴唇道:“应托月,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想当初玉德公主出嫁和亲,最后还不是一样发生变故,最后是谁去和亲还不一定呢。” 盯着托月的眼睛,萧霏霏轻笑道:“上元节献舞,本郡主还是要九姑娘争一争的。” 长袖一拂,旋转身走上三楼,留下一个高贵傲慢的背影。 托月朝着萧霏霏的背影屈膝一礼,重新回到临窗的位置,店小二也赶紧把茶水点心送上来。 良玉暗暗松一口气道:“姑娘,方才真是吓到奴婢,万一霏霏郡主动了大怒,一时失去理智要当场打杀了姑娘,奴婢回去怎么向老爷交待。” “放心,没有万一,是万无一失。” 托月安慰完良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忽然一个弱弱的熟悉声音问:“九姑娘,你一共问了霏霏郡主十九个问题,这些问题你都懂吗?” 托月回头看一眼,竟是在李府有过一面之缘的汪家姑娘,想到萧霏霏还在上面,假装不太熟地微微点头,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察觉不到。 汪家姑娘更加小声地说道:“兄长说,九姑娘送的书都很有用,让我见到姑娘时一定说声谢谢,前些日子有人在早朝上弹劾了李尚书,父亲还特意安抚我们兄妹俩。” 托月只是笑笑不说话,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有必要闹得全城皆知。 用过茶水点心,托月一刻也不留地离开第三楼。 临街的窗口上,萧霏霏死死盯着托月的背影道:“本郡主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回身看着坐在案前中,悠然吃着茶的男子道:“应托月太聪明警觉,不肯轻易进雅间,不过这样的美人,你是没有机会再碰到。” “应烘云的宝贝女儿,本公子可不敢动。” “胆小鬼。” 托月本就不想出门,应紫月跟李守素在一起,而她也见过萧霏霏,就径直坐马车回府。 回到应府后,托月第一时间去书房找应老爷,向他禀明应紫月跟李守素的事情,而后细细说了第三楼发生的事情。 “还好你没有进去。” 听完事情的始末后,应老爷才发表意见道:“雅间内可能有烟锁重楼的清倌。” 托月一脸不解地问:“爹爹,萧霏霏怎会跟烟锁重楼的公子在一起,就不害怕被人看到吗?” 云烟锁梦是皇城最大、最奢侈的花楼,而是烟锁重楼便是皇城最大的清倌楼,里面公子比云烟琐梦的姑娘还夺目,出场的身价比花娘们要高出数倍。 “你呀,皇城中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应老爷白一眼女儿道:“云烟锁梦、烟锁重楼,以及第三楼都是康王府的产业,只是没有挂上康王的名号罢,你能顺利离开第三楼已经很不错。” “还有啊,你真以为靖王世子驻守边城,靖王郡主就不用去和亲吗?” “当然不是。”托月马上否认掉在第三楼说的话,笑笑道:“女儿不过是吓唬一下郡主,逼她现身而已。” “你能明白就好,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出门,实在无聊就去听听学,或是跟你四哥哥讨论一下学问,也好让他在春闱考个好成绩,总比在外头被人算计、惦记强。” “女儿遵命。” 应老爷忍不住挖苦道:“你呀长了张包子脸,出门就会被狗惦记。” 托月一阵无语,她明明是瓜子脸却懒得争辩,道:“爹爹,上次那本游记,您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不过周先生借走了。”应老爷在托月控诉之前,扔了几卷竹简到她面前道:“周先生搜罗来的,说或者你会感兴趣,实在无聊可以研究研究。” 托月好奇地拿起其中一卷,打开后马上被里面的内容吸引,竟然是各种老文字集合,并且是按照时间排序。 应老爷见书籍合女儿品味,淡淡道:“周先生说了,这些书可以暂时给你,不过翻译出来的内容要给他一份,算是他借书给你看的酬劳。” “真抠门。” 托月马上吐槽。 应老爷愣一下笑道:“是挺抠门的,不过谁叫你喜欢呢。” 托月皱一下鼻子,抱起几卷竹简道:“爹爹,女儿先告退,回去再好好研究。” “去吧。” 第三楼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开后,成为新年的第一个大新闻。 墨染尘知道后淡淡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形容得很透彻,郎才女貌,豺狼配虎豹嘛。” 闻讯赶来的云齐,马上白他一眼道:“喂喂喂,不要忘记了我们,九姑娘可是明着说,你、我,还有徐还舟、古书玉都是同一类人,所以咱们能才聚到一块儿。” “若说靖王府世子是豫城守将,就让萧霏霏去和亲,是否有点言之过早。” 墨衡宇不赞同托月的议论,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九妹妹当时这么说,是为了逼萧霏霏主动现身,因为她不想进萧霏霏的雅间。” “萧霏霏的雅间一定有问题。”云齐马上得出答案:“萧霏霏想设局算计九姑娘,结果却被九姑娘逼得现身。” “大约是想安排了什么损招,毁掉九姑娘的名节。”墨衡宇也很快了答案,似笑非笑道:“这么说,当时雅间里面藏着一个男人。果真是卑鄙无耻又下流,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你……”墨染尘看着云齐道:“你去见萧盈盈一面,告诉她在萧霏霏没离开皇城前,一定得防备着康王府,以及所以跟康王府有关系的人,适合的时候可以跟九姑娘联盟。” “应府跟靖王府联手!” “本公子去找萧盈盈!” 墨衡宇和云齐同时叫出声,明显不赞同墨染尘的做法。 墨染尘淡淡道:“得罪靖王府的是应家二房,偿命的也是二房的人,跟长房没有任何关系。” “本公子为什么要帮萧盈盈?” 云齐一脸不乐意,脸上的笑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墨染尘叹气道:“你担心什么呀,又不是让你样自去靖王府传话。” 知道不用去靖王府,云齐松一口气道:“遇上便提醒一句,或者是让人上门通知,可你为什么要保萧盈盈。” “萧霏霏会滥杀无辜。” 墨染尘随口给出一个答案,事实是他十分厌烦萧霏霏。 云齐一想也是,萧盈盈虽然跋扈霸道,却从不会枉顾他人性命,而是萧霏霏疯起来是什么都干得出。 成碧馆内,阿弥一脸凝重道:“姑娘,奴婢觉得在上元节那天,咱们该跟盈盈郡主结盟,联手对付霏霏郡主,一起把她嫁到天启国,永绝后患。” 第096章、上元御宴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康王府。 曼妙的身影随着靡靡丝竹声翩翩起舞。 每个动作都唯美、精准到极致,每个眼神都极尽妩媚,每个表情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曲尽舞止,一名打扮妖冶艳丽的女子,亲自送上毛巾道:“郡主的七盘舞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奴家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说话正是云烟锁梦,曾经头牌舞姬轻鸿娘子。 轻鸿娘子年轻时舞技过人,皇城中达官贵、王孙公子们为观她一舞,往往是一掷千金。 待年岁渐长后,轻鸿娘子为自己赎身从良,同昔日的几个姐妹合伙,开了一家名为尚舞的教习坊,以教习大户人家姑娘们舞蹈为主。 尚舞坊建立后,曾经编排出不少风靡全国的新颖舞蹈。 比如说水袖舞、鼓舞、腰舞,鹤舞等,轻鸿娘子还精通各种祭祀舞蹈。 是以尚舞坊自建立,生意一直十分火爆,特别是在上元节前两三个月,独轻鸿娘子自去年上元节后,就被请到康王府教导萧霏霏七盘舞。 “这不用你提醒,本郡主看得到。” 萧霏霏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每个动作、表情、眼神,从镜子上都看得清清楚楚。 从去年上元节后,几乎每天都在绝习七盘舞,那个动作、表情、眼神不练习了千万遍,就算夜里做梦醒来都不会做错动作。 “应家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萧霏霏脸上不见半点笑容,知己知彼在才百战百胜。 侍女上前回道:“应阳公子带话出来,他们无法靠近九姑娘住的成碧馆,不过府中确实没有请过舞蹈大家,也未曾闻到有乐声音响起,莫非是哪个小庶女已经放弃。” “绝不可能。” 萧霏霏否认侍女的看法。 冷声道:“上元节献舞是习俗,岂是她说放弃便放弃。” 想了想对侍女道:“让应府二房的人留意下,应托月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应府一切如旧,唯一反常的事情是,本应过完年便要离开的二房诸人,竟然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天傍晚,托月到存福堂给大夫人请安,还没进门就听到三夫人冒火的声音:“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陆心兰那个贱人居然装病不走,还说大夫交待要静养几个月,气得恨不得她十刀八刀。” 托月听到后愣一下,原来二夫人的闺名叫心兰。 大约是取慧质兰心之意,可惜二夫人从不曾慧质兰心过,倒是一副市井嘴脸。 “你生气,难道我真不生气吗?”大夫人也着一肚子气道:“老太太说五哥儿要参加春闱,此时让陆心兰他们走,肯定会影响到五哥儿考试,让我们再忍一忍,等春闱结束再说。” “什么?”三夫人怒拍一下桌子道:“等到春闱结束,万一五哥儿中了进士,岂不是有了让他们留下的理由。” “请三婶母放心,以五哥哥的才学要能中进士,就是老天爷瞎了眼。”清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大夫人和三夫人紧张地回过头,看到是托月才放下心来。 “你这丫头走路没声音,吓死是三婶母。” 三夫人忍不住埋怨,托月笑笑道:“见三婶母担忧,托月便忍不住开口安慰。“ 请过安后,大夫人让托月坐下道:“你又不是神算子,凭什么断定五哥儿考不中进士,别到时候让我们空欢喜。” 托月起身回话道:“女儿去族学的时间也不短,五哥哥是什么水平女儿是清楚。除非是使非常手段,不然凭真本事五哥哥是不可能中举的。” “当真?” 三夫人一脸难以置信。 托月淡淡道:“三婶母不信,可以问六哥哥。” 见托月一脸笃定,三夫人忽然问:“九丫头,什么叫非常手段?” 闻言,托月看看四下里的人,大夫人马上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命黎妈妈在外头看守,不许闲杂人靠近。 确定无人偷听后,托月小声道:“回母亲、三婶母,托月怀疑二夫人他们,已经投靠了康王府,如今他们是康王在应府的眼线。” “怎么可能?” 大夫人一脸震惊,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托月便年初一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与大夫人和三夫人听。 三夫人瞪一眼托月道:“你这丫头可真沉得住气,换我呀早就杀到二房,把他们舌头拔掉,再眼珠子抠掉。” 大夫人思索一会儿道:“九丫头,你的意思是康王府有办法,让五哥儿考中进士。可是每年春闱的考题,可都是有严密的保密制,就算康王府也办不到吧。”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可攻。”托月不假思索道,旋即又笑笑道:“或许是女儿多心,不过二房若想翻身,唯一的办法就是今年的春闱,五哥哥一举考中进士,借着康王府的风平步青云。”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还跟那个阿臜货一个屋檐下。” 三夫人气得差点要杀人,急得在客厅内走来走去,忍无可忍道:“绝不能让他们连累,他们不走我们三房走。” 托月推前想后,细细思索过道:“三婶母您回去后,让几位哥哥少跟五哥哥在一起,尤其是六哥哥,他更加不能跟五哥哥走近,以免日后为二房所连累。” “婶母明白。”三夫人痛快地答应道:“你不说我也早嘱咐他们,不许他们学二房把投机取巧的坏毛病。“ “母亲、三婶母,若信得过托月,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托月办吧。”内闱的事情,大夫人和三夫人能应付,可是外头的事情他们还不行。 大夫人也晓得托月有手段,还是交待道:“你自己也要留神,你可是康郡主头号目标。” 托月顺从地应下,陪着二人说一会儿话,就告辞回成碧馆,良玉却有一个重磅消息等着她——天启英王出使景国。 天启国英王项渊,是天启现任皇帝的王叔父的长子,老英王去世后项渊承袭爵位,不说此人有多么出色,却也没有任何不良的风评。 此时出使景国,目的不言而喻。 托月想了想道:“这个消息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良玉犹豫一下:“传消息的是玉德公主从前在天启国布下的眼线,自从两国要和亲的事情传开后,奴婢就作主试着重新联系他们,一是打探消息,二是告诉他们已经自由,可以自由选择去向。” 天启国眼线的事情,托月很快便想起来,故意越过道:“你意思是说,目前只有我们收到消息。” 良玉应了一是后道:“英王是跟国书同一天出发,我们飞鸽传书,中途换了几回鸽子,比皇上的谍者要早一天收到消息,眼下只有我们知道。” 托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道:“现在把消息送出去,就等于让人知道我们有眼线在天启国,暂时不要对外宣扬。” “玉德公主留下的眼线有什么打算?”托月考虑一下才问,良玉毫不隐瞒道:“回姑娘,有些希望能恢复自由身,回到景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从前她的部下,理应还他们自由,托月笑笑道:“给他们一笔钱,算是传送消息的辛苦费。” “还有一些呢?” 托月可没忘记良玉说的是部分,而不是全部。 良玉迟疑一下道:“有些依旧愿意听从奴婢的差遣,只是不愿意离得太远。” “玉德公主去世快两年了,这些人还可靠吗?”托月可以接收冰儿、良玉以及陵叔,是因为她了解他们,可是外面的谍者她却不敢贸然启用。 当年她的死不在预料中,很多暗线来不及撤退。 这些人不是被襄国公府的人破坏,就是被周家的人破坏或是接管。 从皇城到天启国这条线,有没有被人捷足先登还是个未知数,贸然收编这些人太过冒险,再者这条线对她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没有必要再扯上关系。 “奴婢知道怎么处理。” 良玉马明白托月的意思,眼前的女子不打算全部接收。 自从那天起,托月每天除了晨起练习一个时辰的剑舞,以及吃饭睡觉外,以及被应老爷叫的赶时间。 几乎所有时间都扑在研究古文字上,完全感觉不到时间在消逝,直到阿弥把做好的舞衣送到她面前,才察觉时间已经来到正月十四,明天就要在御宴上献舞。 阿弥边侍候托月试穿舞衣,边叮嘱道:“明天便是上元节,姑娘今天要早点休息,不然奴婢把那些书烧掉。” 换上舞衣后,托月以指代剑,就地试着跳了一回剑舞。 望着翩翩起舞的女子,阿弥不禁失神。 从来都知道姑娘长得美,可是没想到还可以如此美丽灵动。 动作、表情、眼神,无须刻意就能美到让人窒息,姑娘除了出身当真是完美无缺。 舞完一曲后,阿弥忽然哎哟一声道:“遭了,御宴上有规定,武器或者是类似武器的东西,都不能带进御宴,没剑到时候怎么跳舞?” “放心,到时自有办法。” 托月不以为然,换下舞衣又试穿明天进宫的衣裙。 阿弥把跟衣服搭配的首饰送上来,托月拿起一支步摇道:“表演剑舞不合适带步摇,换简洁点吧。” “姑娘放心,奴婢早就想过了。”阿弥不以为然道:“轮到姑娘表演时,把步摇取下来即可。若没有这步摇,定然显不出这身衣裳的特色。” 当晚托月早早睡,第二天又被早早挖起床。 从头到脚沐浴梳洗过一遍,一切收拾妥当时已经是辰时末。 出到二门外面,就看到应熙等在外面,托月连忙上前行礼。 应熙面带笑容:“天启国的使臣到了,父亲担心路上不太平,让为兄送妹妹到紫云台。” “有劳大哥哥。” 托月谢过多由冰儿扶着上马车。 到了紫云台外面,托月以为为后看到的人会是燕攸宁,没想到竟然是墨染尘。 依然是一身白色衣袍,不过今天却加了一袭墨绿色的大氅,滚着雪白的绒毛边,发髻上簪着一支如意白玉簪。 雍容尊贵,清冷绝尘,附近不少姑娘都在偷偷他身瞟。 他却径直走到应府的马车旁边,看着托月缓缓下马车,一幅情投意合的画面。 “九妹妹好。” “六哥哥好。” 相互见过礼后,应熙对墨染尘道:“六公子,我把九妹妹交给你,你可要好好照顾她,不让她被人欺负。还有你在欺负她之前要先想一下,她有五位兄长,每一位都习过武。” 呃…… 托月一脸惊愕地看着应熙,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怎么来的怎么送回去,一根头发都不会少掉。” 应熙拍拍墨染尘的肩膀,转身跳上马离开,墨染尘淡淡道:“看得出,你跟几位兄长的关系不错。” “除了二房的,跟我关系都不错。” 托月不以为然,不过应熙方才那番话,确实让她感到震惊。 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将来嫁进太傅府,墨染尘若是对她不好,还真有五位哥哥为出头撑腰。 “进去吧。” 墨染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并肩走进紫云台大门,完全不理会旁边的目光。 比他们早到的云齐,大老远就跟他们打招呼,不过看到站在他身边的美人时就马上明白。 “见过郡主。” 托月上前一丝不苟地行过礼。 萧盈盈看一眼托月道:“放心,本郡主恩怨分明,不会跟你计较。” 托月道了一声知道,就看向不远处,着天启国服饰的男子道:“那位便是天启国的使臣英王?” 云齐愣一下笑道:“本公子还以为九姑娘不问世事,没想到外面事情还是知道得很清楚,和亲对象是到了,不过皇上到现都没有指定和亲的人远。” “照这么说,只有两种可能。” “两种可能?” 萧盈盈不解地问,托月淡淡道:“一种是让英王自己选,第二种是郡主跟霏霏郡主自行解决。” 云齐皱着眉头问:“自行解决,你的意思不会是……”托月点一下头道:“不错,看两位郡主谁更高明,能让对方甘愿去和亲。” “本郡主绝不去和亲。” 萧盈盈马上表明态度,而后深深地看着云齐。 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那郡主可得好好努力,千万掉尽霏霏郡主的坑里。” 第097章、上元御宴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萧盈盈也不甘示弱反击道:“萧霏霏可说过,今天的献舞她可是要跟你斗一斗,你可千万别让萧霏霏有机可乘。” 托月满不在乎道:“盈盈郡主多虑了,霏霏郡主的阻力从来都不是托月,斗舞输赢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过她要斗托月奉陪便是。” 似乎对托月的态度十分不满意,萧盈盈继续提醒道:“别怪本郡主没提醒,萧霏霏就请了尚舞坊的轻鸿娘子到府上教习舞蹈。据说整整一年的时间都在练习七盘舞,每个动作、表情、眼神,都练到了极致。” “无妨。” 托月胸有成竹地回答。 云齐忍不住好奇地问:“九姑娘,你到底练的是什么舞?” “保密。” 托月故意卖关子,云齐马上看向冰儿。 冰儿笑笑道:“嗯不管是什么舞,到了姑娘面前都会打折扣。” 这么一说不仅没打消众人的好奇心,反倒让他们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舞能克制所有的舞种。 主仆二人却坚决不再多说一个字,弄得人们心里痒痒的,若不是被萧盈盈揪住,云齐肯定会追着屁股,打破沙锅问到底。 “九妹妹。” “六公子。” 燕攸宁和燕昭向二打招呼。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走过去跟兄妹俩打招呼闲聊。 燕昭有些激动道:“我跟舅舅说了,后天也到应府听学,抓紧春闱前最后的时机。” “六堂哥他们会很高兴的,终于有了可一起欺负的对象。”托月引不住调侃几人,他们都是武将后人,每次见面都要切磋较量一番。 “以多胜少,胜之不武。” 燕昭不屑地吐槽一句,末了好奇地问:“怎么不见几位表兄表弟来赴宴。” 托月毫不隐瞒道:“四哥哥、六哥哥忙着备考,另外父亲打算春闱结束后,把七八九十四位哥哥被送到军营历练,三叔父安排一名老兵操练他们……” “不是吧。” 不等托月说完,燕昭就叫起来。 燕攸宁也皱着眉头道:“舅舅真的狠心,把他们送到军营里吃苦。” 托月笑笑道:“父亲说几位兄长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历经风雨难以成材,总归还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就像表哥要考武进士,不也得进行兵法推演,没有实际经验那就是纸上谈兵,表哥的兵法若无法在现实中使用,恐怕很难拿到甲等成绩。” 托月在熟人面前不掩饰自己的见解。 燕昭有些沮丧道:“怪不得大舅舅时常感叹,可惜九妹妹不是男儿身,不然朝廷又将多一名能臣。”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诚然,妹妹永远不可能是能臣。” “九妹妹将来可以做幕后功臣。” 燕攸宁故意瞟一眼墨染尘,皇城多少姑娘做梦都想嫁的对象,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淡淡道:“九妹妹是女中巾帼,才华、胆识、气魄都不逊色于男儿,以后的确实是在下的幕后谋臣。” “……”托月一脸愕然。 “!” 燕家兄妹是一脸惊讶。 兄妹俩不相信,墨染尘会给托月这么高的评价。 回过神,燕昭咳嗽两声道:“九妹妹,你说在兵法推演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呀?” “天时地利人和。”托月六个字概括道:“表哥可以挑几场战役来分析,比如说十年前,姑爷与天启国英王一战,最终以姑爷落败告终,表哥可以试着以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细细分析其中的原因。” “这不是揭父亲的旧伤疤吗?”燕昭十分抗拒,托月冷冷道:“你不揭伤疤就不存在吗?” “老英王已逝,父亲这个疤痕怕是没有机会痊愈。”燕昭有些无奈,墨染尘淡淡道:“燕公子若有机会打败新英王,未尝不是了却燕伯爵的心愿。” 此言……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英王项渊。 碰巧项渊也看向他们,还朝他们举起手中的酒杯,忽然把杯中酒倒在地上。 看来项渊已经认得燕家兄弟,把倒酒倒在地上,是表示他对燕家的藐视,故意挑衅燕家兄妹俩。 “我去揍他。” 燕昭马上就要冲这去,却被托月拦在前面。 墨染尘淡淡道:“燕公子不要冲动,就算要教训他也不是在这里。” “六公子说得对。”燕攸宁马上道:“横竖项渊还要在皇城待上一段时间,找机会麻袋一套,把他拖到暗巷里狠狠地揍一顿,就算他猜到是我们干的,他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另外三人面上一愣,有些难置信。 托月笑道:“想不到表姐也是女中豪杰,表妹精神上支持你。” 燕攸宁面上一红道:“表姐也是跟九妹妹学的。我都听说了,李云湄上门挑衅你,被你一剑削去发髻,直到现在还不敢出门。” 闻言,燕昭一脸震惊。 墨染尘嘴角也几不可见抽了抽。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他们李府有嫡庶席之别,就不许应府有①秀顶之罚。” 秀顶!想象着李云湄秃顶的模样,燕攸宁噗嗤一下笑出声音,一个女子秃着头顶的形象真的不难想象。 “此时若出门,雪落青山顶。” 托月又补上一刀,燕攸宁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其他人看在眼里,好奇得要死却不敢贸然靠近,墨染尘可不是好惹持人物。 再加上人人都知道,萧霏霏针对应家的九姑娘,谁亲近她便是跟康王府作对,得罪阎王也不能得罪萧霏霏,是皇城诸多贵女们心中俗成的规矩。 哼! 骤然一声冷哼响起,附近的人一阵颤栗。 萧霏霏被人一群依附康王的,朝臣家的姑娘簇拥着闯入众人视线范围。 望着墨染尘、应托月并肩而立,如神仙眷侣的的画面,萧霏霏恨不得冲过去撕破,可惜这里是紫云台不是他们康王府。 “应托月,你一定会输的。” 萧霏霏冲着托月放言,回应她的是盈盈一礼。 比起萧霏霏的气势汹汹,托月的从容自若更让引人注目,连项渊都不由多看两眼托月。 云齐和萧盈盈走过来,同来的还有徐还舟和古书玉。 两人虽不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却因为特殊身份也是御宴上的常客。 “九姑娘,你有把握吗?” 徐还舟说话如春风,让人格外的舒服 托月微微地欠身道:“放心,托月的舞说不上与众不同,却不是一般人靠近。” 古书玉因为中秋节,拒绝相助的事情一直十分后悔,眼下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有要凑上前说话的意思。 “时辰到了,进去吧。” 云齐先打破僵局,催促众人赶紧进大殿。 当中最兴奋的人莫过燕攸宁,跟皇城最有名的四大公子一起进大殿。 是皇城多少姑娘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她却轻易做到了,尽管这一切都是依赖前面的女子,不过她已经很满足。 上元节是景国的情人节,定了亲的男女被安排坐在一起,基于墨染尘的身份,很自然地被安排在最前面的位置。 墨染尘和托月坐在一起,仅任颜值就足够引人注目。 萧霏霏虽然嫉妒,却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因为坐在她和萧盈盈间的,是天启国的英王项渊。 项渊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只不过他的美更狂野阳刚,此时一身王袍金冠的打扮,更突然他文武双全的王者气质。 以一个极慵懒又霸气的姿势,坐在两位郡主中间,却对二人不闻不问,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反倒盯着坐在对面的墨染尘和托月,一副审核考量的姿态。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倒。” 太监传报声响起,众人纷纷起身下跪迎接。 再次落座后,皇后娘娘看向托月道:“终于又见到九姑娘,长高了也更漂亮。” “谢皇后夸赞!” 托月起身还礼,态度不卑不亢。 皇后娘娘又道:“六公子,可满意本宫赐的这门婚事?”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暗暗惊讶,原来是皇后娘娘指的婚,难怪毫不相干的两人会定亲。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起身拱手道:“皇后娘娘英明,九妹妹的才华卓越、学识渊博、温恭有礼让微臣折服。” “去年皇城十子比斗中,出现的三分一篇策论,便是出自应家九姑娘之手。本宫一看完这三分一篇策论,就觉得满皇城只有你方可与她相配,或许有人质疑本宫的决定。” 提到去年皇城十子上的策论,众人纷纷震惊地看向托月。 托月没想到皇后娘娘会当众提起,有些不苟同地蹙蹙眉,随后无可奈何接受众人注目。 皇后娘娘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道:“论身份,九姑娘是高攀了,可是才学谋略,同辈中唯有墨染尘可以相配。本宫惜才不忍心九姑娘嫁与平庸之辈,故此为二人指了婚。如今看你们二人相处和睦,本宫甚至是欣慰。” “谢皇后娘娘!” 两人同时出席,叩谢皇后娘娘。 坐在席上的萧霏霏,纵然再不服气,也不敢出言反驳,生怕皇后娘娘会让他们比斗一回。 宫女轻舞抱着一个广口花瓶走下来,皇后娘娘淡淡道:“大家都知道,历来上元节御宴上的歌舞表演,皆由定了亲的男女合作表演而成,眼前这个花瓶里面装着刻有序号的小令牌,上面的数字就是你们今晚表演的顺序。本宫祝你们今晚好运。” 轻舞抱着花瓶,最先来到托月他们面前。 两人相视一眼,托月伸手抽出一块令牌。 托月看到上面的序号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把令牌递给墨染尘。 墨染尘看一眼后,当众亮出上面的序号,其他人同样是一脸疑惑。 玖? 现场只有七对佳偶,玖字的排序是从何而来。 皇后娘娘笑着解释:“本宫觉得七终究不是圆满之数,特意增添三个名额,留在给在场尚未定亲的诸位。”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露出兴奋的神情,迫不及待地争夺最后三个名额,有些人却不是那么热衷,毕竟后面还有斗舞的环节,能不能表演是个未知数。 皇后娘娘敏锐不失妩媚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萧霏霏身上,浅浅笑道:“没有抽中的也别气馁,斗舞环节依旧会为大家保留,且本宫觉得斗舞才是上元御宴……最有意思的事情。” 所谓斗舞,就是没有号数的人,向有号数的人发出挑战。 两人同时在梅花桩,或者鼓面上起舞,中间可以使用各种手段,让对方跌落梅花桩、鼓面,先落地者输。 若挑战成功,则挑战者获得表演机会,反之则原主继续为大家表演,以致斗舞的过程比真正的表演精彩,更能抢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待七对佳偶抽签完毕,底下不少人开始摩拳擦掌。 除去七对佳偶,殿内还有近五十名年轻男女,机会却只有三次,不少人是抱着玩玩看的心理抽签。 萧霏霏和萧盈盈都没抽中,反倒是中间的项渊抽中,真是让人啼笑皆非,而且排序恰好是第壹号。 两位郡主却没露出任何羡慕的神情。 前者是准备挑战斗舞,后者却是没有表演欲望。 抽中号数的另外两人起身,亮出手上的数字,同时也是为方便大家一会儿挑战。 酒过三巡后,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项渊身上。 项渊马上明白,该他为大家表演节奏,把玩着手中的令牌道:“本王是习武之人,总不能拉个人来比武,谁想第一个表演的过来取走吧。”说完就把令牌放在案前,一副任君取走的姿态。 大家以为两位郡主会马上争夺,没想到两人却坐在席间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抢夺的意思。 尽管如此却依然没有人上前拿走令牌,万一招惹两位郡主,只怕明年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 见大家都不肯动,云齐忽然起身把取走令牌道:“皇上、皇后娘娘,英王谦让,就由微臣来抛砖引玉,为大家吹奏一曲吧。” 取出一管玉萧放唇边轻轻吹响,萧声低沉婉转、连绵不断,有时如大江上的波涛大起大落,有时又如微风吹过湖面,吹起层层皱褶,一时间又是长夜漫漫月引相思,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最后一个音却似是一声叹息,让人百转千肠、回味无穷,许多人久久未能走出箫声意境。 云齐表演结束后,大家习惯性地赞美一番,云齐只是礼貌地笑笑,内心却渴望听到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很自然看向坐在对面的墨染尘和托月。 “两位没有意见吗?”云齐问。 “没有。” “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回答。 云齐马上道:“本公子不想跟你们说话。” 墨染尘丝毫不给他面子道:“我们也是。” “英王,远道而来,朕敬你一杯。”极少出声的帝皇举起手中的酒杯。 “谢景帝陛下。” 项渊举起身,举酒杯摇摇相敬。 无意间看到坐在旁边皇后娘娘,整个人猛地一震。 就像是雄鹰看到猎物,紧紧盯着皇后娘娘,再也难以移开,一脸如痴如醉的神情。 “英王……” 见他走神坐后面的使臣,马上轻声提醒。 项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赶紧喝掉杯中酒,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随着时间推移,经历一轮又轮的装备,终于轮到托月和墨染尘他们表演。 大殿内众人的目光看向两个位置,其中一半看向托月和墨染尘,另外一半落在萧霏霏身上。 萧霏霏曾在第三楼当众扬言,要在今天挑战应托月,大家等了大半个宴会等的就是这一刻。 托月起身出席,从容走到大殿中间。 正要开口说话时,一个骄傲的声音响起:“皇上,皇后娘娘,霏霏想要挑战应家九姑娘。” “什么?” 擎帝一脸惊讶地看着侄女,迅速看一眼下面的项渊,露出不悦的神情。 萧霏霏大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或许在很多方面,侄女是不如九姑娘,不过在舞技上侄女自信能赢过九姑娘。” “你呀……人家是天生一对,你凑什么热闹。”擎帝一脸嫌弃,似是十分不赞同侄女的做法,一双眼睛却不时在侄女身上下转。 “陛下别急,咱们不如先听听九姑娘的意思。”皇后娘娘一番轻声软语安慰,擎帝才冷哼一声道:“应家九姑娘,你可不要因为她的身份就手下留情,你要狠狠地教训。”语气里对侄女有一种极度的嫌弃和仇恨。 哈哈…… 擎帝盯着萧霏霏,发出一阵狂野的笑声。 托月行礼道:“臣女一定会竭尽全力,不教皇上失望。” 萧霏霏一脸自信道:“请皇上、皇后欣赏霏霏表演的七盘舞。” 皇后娘娘低眸看着托月问:“九姑娘,你今晚表演什么舞蹈。” “回皇后娘娘……” 托月故意顿一下道:“臣女要表演的是——剑舞。” 噗…… 舞名一出,大殿内顿时数人笑喷。 大家一直猜测托月会表演什么舞,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十分柔弱的托月居然会表演剑舞。 霏霏郡主竟以七盘舞斗剑舞,他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最后留在梅花桩上的全是谁,九姑娘若是有心的话,一剑就能把萧霏霏扫下梅花桩。 云齐好不容易止住笑道:“笑死本公子了,难怪她身边的丫头说,无论什么舞到她面前都会打折扣,还说不管什么舞都不敢近身,原来是因为她要表演的是剑舞,看萧霏霏一会儿还怎么嚣张。” 萧霏霏一听“剑舞”两个字瞬间脸绿,不用比就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托月淡淡道:“因为御宴的制度,臣女无法携剑入紫云台,臣女斗胆请皇上赐一把表演用的木剑。” “朕赐你一把真剑。” 擎帝只顾自己开心,根本不管会不会伤到萧霏霏。 托月面上露出一丝迟疑,忽然扑的跪下道:“回皇上,真剑太沉重,臣女体弱所是舞不动。” 皇后娘娘看一眼擎帝,面带醉人的笑容道:“皇上,臣妾有一把剑,重量如一把木剑,不如就借给九姑娘用。” “好。” 擎帝爽快地答应,丝毫不理会侄女的死活。 托月犹豫一下道:“皇上,皇后娘娘,刀剑无眼,臣女未曾用过真剑,怕是一时失手会伤到郡主。” “无妨。” 擎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催促他们赶紧表演。 皇后娘娘柔声道:“趁着摆梅花桩的时间,你们快些下去准备吧。” 两人恭恭敬敬地退下,在后殿准备好的厢房里更换衣服,冰儿把步摇摘下跟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起,才扶着托月重新回到大殿上。 萧霏霏比他们先一步进进大殿,望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人,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不过不是因为托月,而是因为萧霏霏一身艳丽无比的打扮,故意赤裸的纤腰让不少男人垂涎欲滴。 萧霏霏的打扮实在是太过大胆,让人不敢直视。 上身就像是只穿着半截肚兜,下面露出肚脐眼,肚脐眼竟被描绘成一朵梅花。 绝艳、性感如尤物,连上面的擎帝也不禁垂涎,忘记了她郡主的身份,贪婪发看着暴露在外面肌肤。 托月淡扫一眼,唇角一丝讥讽。 径直走到奉着剑的轻舞面前,轻轻拔出她手上捧着的剑。 果然轻如木剑,却也是锋利无比,遂跪下道:“此剑非趁手,臣女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说完朝墨染尘看一眼轻轻跳上梅花桩。 墨染尘面前早摆上凤鸣琴,两手轻轻拔动琴弦,轻柔的琴声在大殿内响起,托月便踩着琴曲的节奏,以一种优美步法在梅花桩游走,一时间缓带在空中轻轻飘扬,美若天仙。 萧霏霏看着两人默契的表现,眼里闪过一抹妒火,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摇曳多姿地走上梅花桩,乐声一起便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动作、表情、眼神瞬间到位,以美到极致的画面展现众人面前。 宫廷乐师马上奏响与七盘舞相应的乐曲,靡靡丝竹声以异邦音律节奏响起,配上萧霏霏的曼妙妖娆之舞相得益彰,瞬间夺走所有人的眼球,不少男子都惊艳得嘴巴都合不拢。 托月丝毫不受萧霏霏影响,脚步轻灵地踩着墨染尘的琴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良玉教的飞仙剑法,如它的名字一样美丽,加之托月是踩在梅花桩,果真美美仑美奂得像天仙在空中飞舞。 萧霏霏很一上来就想把托月推下梅花桩,只是梅花桩不是平时练习的盘子,人踏在上面会有轻微的摇晃,能保持住舞姿优美很就已经很错,想要把托月推倒还需花费不少的时间。 尤其是托月手中的长剑,不时挽出一朵朵看似美丽,却十分危险的银花,萧霏霏更加敢贸然上前。 墨染尘手下的琴声一变,变得铿锵有力、杀伐之气十足,就如同在沙场上跟敌人拼杀,托月舞剑的速度也随之加快速度,飞仙剑法的魅力终于得展现。 ------题外话------ 秀顶:秃顶的另一种说就法 第098章、上元御宴3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霏霏腰肢曼妙,衣饰奢华绚丽,舞姿美艳无方,开始确实十分抢眼。 只是皇城中这些年轻的公子们,谁没到云烟锁梦看过当红舞姬们的表演七盘舞,甚至在场很多姑娘都学过七盘舞。 萧霏霏现在不过是重复舞姬们的表演,再华丽美艳在众人眼里早没有新鲜感,而托月的表现是不同,一把长剑舞得浏漓顿挫,是真的在跳剑舞。 云烟锁梦也有剑舞,表演却是在风尘中打滚多年的舞姬。 他们跳出的剑舞太过风尘,除了能勾起男人的欲望,早没有剑舞最初的味道。 托月的剑舞,岂是一个“美”字了得。 只见她身似游龙,翩若惊鸿,手中长剑如灵蛇,动作轻灵、优美、流畅之余杀伐之气十足。 托月所表演的剑舞已经跳脱舞的范畴,是真真正正地在舞剑,在场不少的姑娘是出自将门,从小看着父兄们习武,此时同样被惊艳到。 没想到应家九姑娘深得剑道的精髓。 他们只盼望着剑舞能再长一些,可惜事与愿违,曲子已经进入尾声。 萧霏霏也是眼看表演快结束,再不下手就没有机会,终于按捺不住扭动着腰肢悄悄靠近托月。 托月面对墨染尘专心舞剑,根本不打算理会萧霏霏,忽然地琴曲中出现两个极不和谐的琴音。 读出琴音中的意思,托月冲着他嫣然一笑,脚踩凌波步在梅花桩上飞快地游走,主动来到萧霏霏面前,手中的长剑轻轻划出。 萧霏霏盯着银色的剑芒,紧张心脏都快要跳出你胸口,幸好剑只是从她面前轻轻划过,不过也吓得她够呛的。 待她缓过神来,托月已经转到她另一侧,长剑如灵蛇般从她脖子旁边绥缓吐出,锋利的剑刃冷得萧霏霏眼神都直,情不自禁地扬起下巴,别说继续跳舞连动作都记不起。 “该死的。” 萧霏霏在心里咒骂一句。 迅速调整心态,找到节奏继续翩翩起舞,继续向托月靠近。 托月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见萧霏霏仍然不死心,正要推倒附近的梅花桩时,三个不和谐的琴音响起。 墨染尘提醒她不用理会,托月只好把踢的动作换成扫,出剑收剑收腿看不出任何破绽,就像是剑法中的某一招式,若非武学高深的人不能发现她的小动作。 曲终舞停,两人最后都稳稳地留在梅花桩上,竟然没能分出输赢。 当然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托月放水没有尽力,不然她一剑扫过就能把萧霏霏逼下梅花桩。 皇帝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有些傻了眼,皇后娘娘含笑道:“皇上,上元节御宴斗舞史上,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臣妾一时也拿不定注意,还请皇上定夺。”软糯的声音就像有人在耳边吹风。 “朕有些酒意,还是素素来决定吧。” 皇上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唤着皇后娘娘的小名。 皇后娘娘面上露出一抹娇羞道:“皇上信得过臣妾,那臣妾便作主吧。” 就看到皇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整个人靠到龙椅里面,一副完全不关心的模样,若不是手中酒杯没有倒,众人都以为他已经睡熟。” “匿名投票吧。” 皇后娘娘不假思索说出方法。 办法很简单,反正每个人手上都令牌,宫女捧一红一白两个花瓶走下去收。 红色花瓶代表萧霏霏,白色花瓶代表应托月,大家可以把手上的令牌,投给自己的喜欢的舞蹈上,令牌多都胜出。 “皇后娘娘英明!” 萧霏霏马上大声恭维皇后娘娘。 托月只是福身行礼,表示自己也赞同此法,只是有些不明白墨染尘的做法。 因为是要匿名投票,托月和萧霏霏只能面朝龙椅凤座,站得笔直却低着头,不敢去看龙椅凤座中的伉俪。 重生后第二次面对皇后娘娘,托月的恨已经没那么深却多几分忌惮,皇宫的水比她想象中更深,甚至还有江湖势力渗透其中,可见在皇宫中也不见得太平。 “九姑娘,想什么?” 皇后娘娘看向托月,却看到她在走神,根本不关心投票的情况。 托月本能地呃一声,忙跪下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想表不表演也不会影响到,臣女与六哥哥的感情和亲事,霏霏郡主若真的需要这一次机会,臣女把机会让出来也无碍。” “六公子也这么想吗?” 皇后娘娘马上看向墨染尘,琴音传言她也懂。 墨染尘起身出席道:“回皇后娘娘,微臣也愿意把机会让给霏霏郡主。” “荒唐。” 皇上突然大叫一声。 墨染尘和托月同时跪在地上,不敢看动怒中的帝皇。 擎帝缓缓坐直身体,懒洋洋道:“霏霏郡主表演的七盘舞跟舞姬们表演的一样,朕想看随时都能看到,应家九姑娘的剑舞却是难得,过了今晚只怕无缘再见,想必大家也不想错过吧。” 呃…… 把郡主视如舞姬。 在场不少人都傻了眼,萧霏霏气得怒火中烧。 皇后娘娘柔声道:“皇上喝多了,霏霏郡主身份尊贵,岂能与舞姬相提并论。” “你瞧她一身打扮,跟云烟锁梦的舞姬有什么区别?”擎帝忽然靠前道:“上元御宴上,表演七盘舞的比比皆是,把自己打扮成个舞姬的,朕还是头回一回看到。” 这…… 闻言,众人一脸震惊。 皇上荒唐大家都知道,可是当众侮辱自己的亲侄女还是头一回。 萧霏霏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打扮,露腰、露胸、露背,正经是青楼舞姬才有的打扮,顿时面红得要滴血。 “不知廉耻。” 萧盈盈适时地补上一刀。 项渊笑而不语,目光却不时瞟向皇后娘娘。 应家姑娘飘逸出尘,萧盈盈英气明丽,萧霏霏美艳无双,都不及皇后娘娘的万分之一呀。 “投票结束。” 皇后娘娘一声提醒,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两名宫女身上。 两名宫女走到天子脚下,把花瓶里的令牌直接倒在地上,砰砰响几下的是红色花瓶,哗一声响的白色花瓶。 结果清清楚楚摆到眼前,想看萧霏霏表演的只有寥寥几人,绝大部分人都想看托月的表演,萧霏霏失神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得可怜的几块令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为什么?” 萧霏霏下意识地问自己,为什么会败给应托月。 云齐淡淡道:“正如皇上所言,七盘舞随时能看,应姑娘的剑舞却只此一回。” 忽然间萧霏霏明白了,托月方才明明能赢却不赢,原来是借众人投票之举羞辱她,让大家都知道她像个舞姬。 那么他呢? 萧霏霏看向墨染尘。 墨染尘却跟托月并肩跪在地上,而她站在旁边却是多余的。 啊…… 莫名的怒火升起。 萧霏霏猛地一脚朝托月踹去,没有应托月就没有今天的事情。 距离太近,墨染尘来不及带托月避开,只能把托月揽到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下那一脚。 托月震惊。 在场的人震惊。 萧霏霏感到无边的恐惧,下一秒她就直线飞出去,撞在大殿的柱子上,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托月还不及品味被拥抱的感觉,墨染尘就一脸嫌弃地抖掉身上的大氅,冷声道:“萧霏霏,就凭你这副恶毒心肠,本公子便永远瞧不上你。” “你……” “作恶多端,自会有报应。” 托月清冷的声音响起,弯腰捡起地上的大氅。 拍干净被萧霏霏踢到的地方,送到墨染尘面前道:“脏了拍干净就是,何苦糟蹋衣裳,外头正冷着呢。” 墨染尘无奈地接过,把大氅扔给墨宝,重新回到坐席,两手放在琴弦上道:“九妹妹,既然皇上、皇后娘娘,与在场诸位喜欢你的剑舞,你就再为大家表演一遍吧。” 托月点一下头,回身看向上面的皇上、皇后娘娘。 “开始吧。” 皇后娘娘代皇帝回答。 托月旋转身轻轻一纵,轻松地跳上梅花桩,琴声也随之响起。 梅花桩上没有萧霏霏妨碍,托月这一轮的剑舞跳得特别舒展,跟第一次表演感觉完全不同。 长剑舞得比上一轮更畅快淋漓,托月不像是在表演剑舞,而是在展示一套高深、唯美的剑法,看得在场的姑娘们都跃跃欲试,都想要学习这一套剑法。 曲终舞尽,托月走下梅花桩,双手把剑送到轻舞面前。 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地问:“本宫若没有看错的话,九姑娘表演的不是剑舞,而是一套剑法。” “皇后娘娘明鉴,臣女表演的可以说是一套剑法。”托月坦诚相告:“臣女体弱多病,丫头们觉着是臣女平时活动太少身体不够强壮的原故,特地教了臣女这套剑法,用以强健身体。” “有效吗?” “还不错。” 皇后娘娘直接问。 托月也十分肯定地痛快回答。 皇后娘娘满意地笑笑,指着轻舞手上的剑道:“本宫为此剑赐名于毕,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剑。”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 赐剑!尽管托月觉得不可思议,还是恭恭敬敬地接下剑。 皇后娘娘含笑道:“闻得你最近时常有麻烦,特赐你此剑护身,防范宵小之流。” “谢皇后娘娘关怀。” “正月里天气寒冷,九姑娘先下去更衣吧。” 托月应一声是抱着剑,带着冰儿往后殿走。 出了大殿后,托月小声问:“冰儿,霏霏郡主,还有皇上是什么时候离开。” 刚表演得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萧霏霏和皇帝离开,想着萧霏霏对自己的仇视,以及皇帝的本性便多问一句。 冰儿回想一下道:“郡主是姑娘开始舞剑后,由她的侍女扶着离开大殿,至于皇上……仿佛是在姑娘跳到一半时,自称是酒醉头昏,皇后娘娘就让太监扶着皇上离开……不对呀。” “怎么啦?” 托月看她神色不对,心脏也不由绷紧。 冰儿小声道:“皇上要回去休息应该出大殿回宫,可是太监们却扶着他往后殿走。” 闻言托月马上放慢脚步,以冰儿的眼力不会看错,皇上往他们更衣的后殿走,不用想也知道原因。 两人相视一眼,想到萧霏霏的身份,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以皇上的荒唐没有什么不可能。 “怎么办?” 冰儿一脸无解地问。 过去肯定会撞上,回头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若故意在外面逗留,萧霏霏或伤或死的罪名,都要由托月来承担。 托月看一眼不远走石阶,宴会是在大殿的正殿,正殿跟后殿间有着九级石阶的高低落差。 从石阶上滚下去不会死,却也不会太好受。 冰儿马上明白她的意思,马上摇头表示反对,摔下去不知道要躺多少天才能下床。 “躺几天,总比当替死鬼强。” “姑娘要摔,奴婢陪您一起。” “你摔伤了,谁给我医治,你还得大声求救呢。” 托月说完突然拔出于毕剑,边走边开心笑道:“冰儿,我方才发现了一个新鲜的玩法,现在就表演给你瞧瞧。” 只见托月用两手腕夹住剑柄,猛地用力一搓转,长剑就快事旋转着追着过去,冰儿来不及制止,听到一声惊呼就看到托月连人带剑滚落石阶。 啊嗯…… 痛苦的声音从托月口中发出。 冰儿赶紧跑下去问:“姑娘,您……摔到哪里,这里痛吗?” 迅速检查过托月四肢、以及腰背,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后,大声道:“来人,快来人……我们家姑娘摔倒啦。” 庆幸的是石阶离正殿不远,冰儿一叫唤就有侍宴的宫人听到,赶紧过来一看马上回去禀报皇后娘娘,不等宫人说墨染尘就第一时间离开席,往后殿的方向走。 云齐、徐还舟、古书玉紧随其后,而后是燕家兄妹出席。 墨染尘赶过去时,就看到托月人和剑都躺在石阶下面,冰儿正一脸着急地叫喊。 见是墨染尘最先出现,冰儿马上大声道:“六公子,我们姑娘从石阶上摔下来了,摔下来后姑娘一直叫痛。” 远远就看到托月额头有一处鲜红。 走近一看才知道是擦破皮,手掌手背上也有伤。 想到托月血中有毒,墨染尘头也不回道:“墨宝,赶紧回去把大氅取来给我。” 蹲下身体看着痛得小脸苍白的托月,正要问她痛不痛时,耳边响起冰儿的声音——别去后殿,把姑娘抱到偏殿。 第099章、宴会尾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偏殿。 太医检查过无碍后,就出去向皇后娘娘回话。 皇后娘娘的宫女轻舞一直守在殿内,盯着托月和冰儿的一举一动。 清洗伤口时托月痛得皱紧眉头,人也绷得紧紧的,冰儿边清洗边道:“姑娘,擦伤的伤口也得清洗干净,不然以后是要留下疤痕的。” “九姑娘怎么会无缘无故摔倒?” 轻舞故作不解地问,冰儿马上揽罪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及时提醒姑娘。” 冰儿回头换干净纱布时道:“出了大殿后,姑娘说方才舞剑时,想到一个新鲜玩法,拔剑表演给奴婢看,剑飞出去后姑娘跑去追,一进没有刹住脚步就滚下石阶。” “怎么个新鲜法?”轻舞继续问,冰儿愣一下道:“就是把剑柄夹在两腕中间,然后一搓让剑飞出去。” “若是有内力的人做,剑是可以自己飞回来的。”托月忽然出声,一脸遗憾叹气道:“可惜我没有内力,剑飞出去后就飞不回来。想着是皇后娘娘赐的剑,丢在地是对皇后娘娘不恭,就赶紧跑过去接剑。” 冰儿用布巾清理伤口,庆幸道:“还好石阶不是很高,姑娘也是有惊无险,不然奴婢就得以死谢罪。” “真是个会玩的小姑娘。”轻舞看一下伤口,安慰冰儿道:“还好只是蹭破点皮,你不用以谢死罪。“ “眼下还说不准,得再过几个时辰才知道。”冰儿不好明说托月的情况,清理完伤口后,把用过的布巾扔到炉子里烧掉。 “这是做什么?” 轻舞不解地问:“为什么烧掉这些布巾。” 托月本不想对外人提及中毒的事情,想到鲛珠的事情,朝冰儿微微点一下头,然后又疲惫地闭上眼睛。 冰儿淡淡道:“回轻舞姑娘,姑娘身中剧毒,血液、汗液、唾液都是有毒的,若不小碰到了,轻则皮肤溃烂,重则整个人都会化为一滩水,烧掉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每块布巾你都只用一次,就是为了这盆水不被剧毒污染吧。” “轻舞姑娘说得极是。”冰儿解释道:“布巾上的血要是溶到水里,足可以把一百个千鲤池里的鱼全化掉。” “那个……姑娘不能一直穿着这身衣裳,轻舞姑娘能否让人到后殿,把我们姑娘的衣裳去回来,或者是奴婢自己过去取也可以,只是我们姑娘这里不能没有陪伴。” 冰儿看一眼痛得小脸拧紧眉心的托月,自然不愿意把她单独留在这里。 轻舞想一下道:“我去向皇后娘娘禀明情况,请燕姑娘进来陪九姑娘说说话,你也好放心去取衣服。” “有劳轻舞姑娘。” 冰儿回身盈盈施礼,目送轻舞离开偏殿。 方才想要说什么时,就看到托月轻轻摇一下头,示意她什么也别说。 片刻后,就听到燕攸宁挖苦的声音:“平日里总说你是个稳重的,眼下打脸了吧。可惜我没有亲眼瞧见跌倒。” 门开了,燕攸宁笑嘻嘻从外面进来,一屁股坐到床边道:“你也算是二进偏殿,回回进宫或是赴宴,总有事情牵扯到你的头上。你铁定是冲撞了瘟神爷,改天咱们到青云寺,烧香拜神去去晦。” “姐姐自己想去青云寺,何苦拉上妹妹呢。”托月说完哎哟一声,燕攸宁马上道:“你赶紧消停点,可惜我不擅长丹青,把你现在的尊容画下,夜里看到铁定能吓跑盗贼。” “啊不是吧。”托月一脸惊慌,起身道:“冰儿,有镜子吗?我瞧瞧。” “姑娘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冰儿赶紧把托月按回床上,安抚道:“表姑娘是吓唬你,哪里就丑,我们姑娘是最好看的。” 把墨染尘的大氅盖在托月身,面带笑容道:“麻烦表姑娘陪我们姑娘说说话,奴婢去后殿把姑娘衣裳取回。” 燕攸宁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出去,嘴上却不饶人道:“九妹妹,来来来,你像我这样子做一个可爱的表情。”说完自己先做一个给托月看。 两只手握着小拳头,放在嘴角两侧喵地叫一声。 托月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叫痛。 燕攸宁正要低头帮她吹吹,托月小声道:“姐姐不要靠得太近,不小心碰到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你。” “商神医还要多早晚回来?”燕攸宁忽然问一句,托月怔一下:“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回来……等得到是天意,等不到就是命,不急。” “现在不急,什么时候才急?” 燕攸宁白一眼托月道:“墨六公子知道你身中剧毒的事情吗?” 托月淡淡道:“他知道,不过他不介意,再说有我在可以挡住一大片烂桃花,换成我也不会介意。” 当初换鲛珠的条件,说是让她进太傅府三年,就是说三年内景国必然会发生巨变,为防三年后的巨变,是不是现在就得开始细细筹谋,以免将来的措手不及。 “你说谁是烂桃花?” 燕攸宁白一眼托月,毕竟她曾经花痴过墨染尘。 托月笑笑故意岔开话题道:“过了年,姑母恐怕也要给姐姐议亲,姐姐自己可有心仪的人选。” “怎么扯到我头上了,找打是吗。”燕攸宁面一红,小声道:“我爹说最近朝中局势不稳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远离皇城,还说郁州的环境比较特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受影响。” 郁州? 托月脑子一转,就知道对象是谁,也明白燕伯爵的用意。 托月朝门口看一眼,确实无人在外面偷听后,小声道:“姑父远见,郁州地理位置特殊,是块鸡肋之地,无论是景国内乱还是外敌入侵,都不会费力气攻打郁州,姐姐若去了郁州定是性命无忧。” “九妹妹……真的会乱吗?” 燕攸宁从话里嗅出一点意思,一脸担忧地看着托月。 托月小声道:“这些话姐姐知道就好,莫要跟旁边人提起,至于宫里贵嫔姐姐……明哲可保身。” 燕攸宁的三姐燕语宁,是皇上的贵嫔娘娘,虽不得宠却终归是在深宫里,亏得姑爷还算是明白人,没有逼着女儿跟皇后娘娘抢圣宠,虽不得宠却也活得自在。 “知道了。” 燕攸宁笑道:“九妹妹,你说的话跟父亲说的无异。” 托月愣一道:“姑父是上过战场的人,阅历最是丰富,听他的话肯定没错。” 燕伯爵上战场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没立过什么大功,如今听到他这番话,看来又得重新审视燕伯爵。 “你是在夸我父亲阅历丰富,还是夸你自己见识广博?”燕攸宁白她一眼,托月笑道:“真羡慕你可以远离皇城,若是可以的话,妹妹也想……”话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 门开了,冰儿从外面进来,一脸着急道:“姑娘,您的衣裳寻不着啦。” “什么叫寻不着?”燕攸宁马上大声道:“衣裳还自己长腿跑了不成。丢衣裳是大事,你可有回明皇后娘娘?” “奴婢已经向皇后娘娘禀明。”冰儿上前行过礼道:“皇后娘娘也吩咐轻舞姑娘,让她带着人去寻找,想是很快就能有结果。” “这……” 托月才开口。 燕攸宁道:“就算寻回来也穿不得了呀。” 回头看着托月问:“妹妹,你可有多带一身备用的衣裳。” “有有有……”冰儿马上道:“不过是放在外头马车里,奴婢回明皇后娘娘去取吧。” “这一来一回也够折腾,不如……”托月说到一半突然打住,轻舞空着手进来道:“皇后娘娘说九姑娘身体不适,特允许九姑娘先行回府休息。” “谢皇后娘娘恩典。”托月勉强坐起身行礼。 “轻舞姑娘,可我们姑娘也不能这样子出门。” 冰儿故作一脸为难地看着托月,托月里面是表演的舞服,外面是墨六公子的大氅。 轻舞考虑一下道:“九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奴婢有从未上过身的衣裳,可以拿过来给姑娘换上。” “轻舞姑娘雪中送炭,托月又岂会嫌弃。”托月要起身道谢,却被轻舞按下道:“九姑娘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奴婢这就去给九姑娘取衣服,请稍等片刻。”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后,轻舞送来衣裳,还体贴地送来一顶帷帽。 换上衣服后托月去正殿向皇后辞别,来到正殿时却发现皇后娘娘已经不在殿上,而大家也正往陆陆续续外面走。 墨染尘还坐在席间,看到她出来走过来解释道:“皇上有事急找皇后娘娘相商,皇后娘娘便先行回宫,御宴提前结束,大家正打算一起去逛灯市。” 上下打量一眼托月,叹气道:“我还是先送你回府,再过去跟他们汇合吧。” 托月点一下头,这副模样肯定逛不了灯市,扶着冰儿一瘸一拐地走出大殿,还没走出几步忽然整个人腾空。 托月没想到墨染尘会当坐抱自己,清冽的气息扑来,面上火烧似的红起来,挣扎道:“快放我下来,有这么多人在瞧着呢,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以你我的关系,有什么闲话可说。”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再说,方才抱你到偏殿时,大家也都看得到。” “那……那是迫不得已。”托月小声地争辩道:“人家刚摔下去是有些晕乎乎的,可我现在头脑是清醒的,你快点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就你这速度,走出紫云台天都黑了,莫非你还想去逛灯市看花灯。” 墨染尘小声调侃托月,托月也小声道:“是想去看又怎样,谁叫我中秋节没看成,连花灯都来不及买。” 想到中秋节发生的事情,托月就无比的郁闷,碎碎念念道:“错过今天晚上,又得等到中秋节,我还答应了给阿弥他们每人带一盏花灯。上回泡汤了,这回也泡汤了,我的诚信都出现严重危机。” “托你的福,本公子也没有好好过节,现在还得先送你回府。” 墨染尘听着怀中小女人,碎碎念念的声音,竟意外的没有生气发火,反倒觉得是很有趣的事情。 托月一听忍不住落井下石道:“没办法,谁叫你是定亲的男人,红颜知己和至交好友,你只能二选一。趁现在还能重新选择,你赶紧再选择一回吧。” “考虑考虑。” 墨染尘没有马上给出答案。 托月趁机小声道:“皇上去了后殿,托月不得已才摔伤自己。” “上车再说。” 墨染尘贴着托月的耳边说话。 尽管隔着一得轻纱,托月还是被热气熏倒,还有一丝淡淡的酒香。 想到这是墨染尘呼出来的热气,托月耳根都在发热,完全不敢看去墨染尘的表情,直到出紫云台都没有再说话。 “姑娘,你赶紧把药吃了。”冰儿递过来一枚丹药,托月实在不想吃药,犹豫一下道:“只是一点擦伤,况且我还戴着鲛珠,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突然一只掐住她脸颊,把丹药直接塞到她口中,强迫她吞下丹药。 咳咳…… 托月一阵咳嗽,指着墨染尘半天说不出话。 墨染尘坐下道:“有病就要吃药,难不成要我哄你才肯吃。” “你……” “姑娘喝口水。” 冰儿生怕两人吵起来,赶紧岔开话题。 墨染尘难得没有抬杠,道:“你方才说皇上去了后殿,是怎么回事?” 托月看一眼冰儿,冰儿会意道:“姑娘刚开始第二次表演,霏霏郡主就被侍女扶出后殿,过一会儿皇上称醉说是要回宫休息,可是奴婢却看到皇上去了后殿,那时霏霏郡主还在后殿换衣服呢。” “然后呢?”墨染尘问。 “想到襄国公夫人之死,奴婢就劝姑娘不要去后殿,以免惹祸上身。” 墨染尘听完后,低头看着托月道:“所以你假意让自己摔下台阶,以此为借口不去后殿。”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墨染尘忽然有些不解道:“你怎么会知道襄国公夫人的事情?此案历来被视为禁忌,令尊不可能有此案的卷宗。” “是奴婢。” 冰儿一口承认道:“奴婢曾是玉德公主的侍婢。” 这个身份足以说明一切,墨染尘淡淡道:“你这个身份若传出去,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第100章、扑朔迷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六哥哥放心,真让人发现了爹爹会解决。” “你有把握就好。”墨染尘没有多问,托月却忍不住问:“皇上……为什么那么讨厌霏霏郡主?” “我不知道,只是听父亲说起过,从前的皇上不是这样的,自从皇上登基后就变得喜怒无常、好色贪婪,后来徐家把庶女徐韵送进宫,皇上就更加变本加厉,连朝政都懒得过问,不到一年先皇后暴毙,皇上立徐家女为皇后。” 墨染尘忽然透露一些重要信息。 托月虽疑惑却没有追问。 墨太傅可是保皇一党的首脑人物。 面前这个男子说的话,可以认真听却不可以完全相信。 谁知道他们又在谋划什么事情,而后再借她的手解决……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托月回过神淡淡道:“商神医一去杳无音讯,想必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托月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想把剩余的时间过好,别的事情都不想过问。” “你……” “死人啦,有死人啊……” 突如其来的惊叫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是攸宁姐。” 托月马上认出是燕攸宁的声音。 想都没想就起身走下马车,快步走到燕家的马车旁边。 “九妹妹,吓死姐姐啦。” 不等托月走上前,燕攸宁就扑过来抱住托月。 托月抬起手想要安慰她,看到手上的伤只能淡淡道:“别害怕,有妹妹在呢。” 清冷沉静的声音让燕攸宁感到安心不少,指着马车颤着声音道:“霏……有死人……有个死人在里面。”结巴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上去瞧瞧。“ 托月把燕攸宁推给她的侍女锦瑟。 正要走上马车时,一股暖意包裹在她身上。 墨染尘把氅衣披在她身上道:“死人这种东西,还是我先上去瞧瞧吧。” 托月轻轻嗯一声,看着墨染尘上去后道:“姐姐不用害怕,没准是谁一时贪睡,在马车里面睡着了,把人叫醒就好。” “九姑娘,不是的。” 锦瑟马上道:“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死掉,而且还死得十分难看、不堪入目。” 燕攸宁忽然扑过来,抱着托月在她耳边小声道:“是萧霏霏……还有她身上穿着妹妹的衣裳,不过是被人暴力撕烂。” 呃…… 托月身体一僵,两手不由自主握起拳头。 萧霏霏穿着她的衣裳,无论是萧霏霏的个人行为,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托月都有强烈的羞辱感。 忽地托月推燕攸宁道:“我上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顾不得痛走上马车,掀开帘子就看到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 萧霏霏身上的衣裙都被强行撕破,很明显是被人凌辱致死。 “你怎么上来了?” 墨染尘放下帘子,揽着她的腰跳下马车。 托月都来不及看清楚怪车内的情况,淡淡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是报官还是让康王自己来处理。” “燕姑娘,马车内的情况,除了我们这些人,不能再让旁人知道,连家人都不要提起,以免惹来杀身祸。” 墨染尘没有马上回答托月,而是郑重提醒燕攸宁。 若是此事被传得人尽皆知,让康王府颜面大失,康王肯定迁怒于他俩。 燕攸宁被他吓得魂不附体,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道:“是,攸宁明白,攸宁绝对不会跟任人提起。” 托月轻声安慰道:“姐姐,先到妹妹马车上休息一下吧。” 说话时轻轻拍一下墨染尘的手,示意他赶紧放开自己,免得让人看到笑话。 墨染尘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道:“墨宝,你们和燕家的车夫留下看守好马车,不许任何人靠近窥视里面的情况。” “是。” 两人自然不敢怠慢。 墨染尘对托月道:“我先送你们回府,后面的事情就不要过问。” 托月马上道:“姐姐,我们走吧。” “走走,我们快走,姐姐都快被吓死。” 燕攸宁紧张地抱着托月的手臂,恨不得马上就能回到燕府。 两人上了马车后,墨染尘道:“燕姑娘也先到应府,在下会派人通知燕伯爵,他很快会过来接你回府。” “我都听你们的。” 燕攸宁早被吓得六神无主,现在墨染尘说什么她都相信。 重新上到马车上,托月把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小声道:“姐姐别怕,横竖不关我们事,康王不会为难我们。” “霏霏郡主穿着妹妹的衣裳,死在姐姐的马车里面,死相还那么难看,怎能说跟我们没关系呢。康王是什么脾气,九妹妹你也是知道的,姐姐不想自己死无全尸。” 托月小声安抚燕攸宁道:“所以才要姐姐先去应府,再把姑父姑母请过来一起相商,避免你我被康王府所迁怒。” 冰儿忽然出声道:“奴婢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像是巧合,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目的就是让康王府跟应府结仇。” “岂话怎么说?”托月不解地问,冰儿淡淡道:“两家的马车是同一家作坊做的,外形构造都差不多,若不看外头灯笼上的字,根本分不清是应府的还是燕府的马车,兴许那人误把燕府的马车,错当成是姑娘的马车。” 托月听完后冷冷补充道:“没准还把穿着我衣裳的霏霏郡主,误以为是我掳走,凌辱后再扔到马车里面。” “照姑娘这么说的话,应该是霏霏郡主先偷走姑娘的衣裳,假扮成姑娘的样子,想做一些让姑娘闺誉受损的事情。怎料到还有人也想对姑娘不利,就错把穿着姑娘衣裳的霏霏郡主,当成姑娘给掳走、凌辱,再错扔到表姑娘的马车里面。” “你是说上次在第三楼陷害我不成,霏霏郡主就想到了栽赃陷害。”托月说完又否认道:“紫云台有那么多人可以证明我的衣裳是丢失的,霏霏郡主的栽赃根本不可能成立嘛。” “你们还可以这样想。”墨染尘低沉声音缓缓传来道:“郡主假扮成妹妹的模样,其实是想到妹妹的马车,取走或是留下什么东西,以达到栽赃陷害的目的,只是她在慌乱中错上了燕姑娘的马车。” “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托月说出一句俗话,想到可能是黄雀的那个人道:“不是还有车夫在守着马车吗?” 墨染尘轻笑一声道:“宴会通常什么时辰结束,车夫们心里都有数,趁主子们不在的时候偷个小懒,到旁边一起聊天说话,或是有事情驾着马车离开一小会儿,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的声音刚落,就听到车夫道:“回九姑娘、六公子,姑娘进紫云台后,小人看天色像是会下雪,担心雪天会路滑,就驾车出去换了雪辘,奴才是在姑娘出来前一刻回到这里,想是这样子郡主才会错上了表姑娘的马车。” “你倒是个极细心的。” 墨染尘淡淡称赞一句,车夫客套两句不再言语。 换没换车辘,托月在车内也能感觉到,轻轻道了一声“费心了”就继续思考今天的事情。 托月回想一下方才画面道:“六哥哥,马车里面是什么情况,东西乱不乱,有没有打斗或者反抗过的痕迹?。” “这些事情你不要过问,就交给顺天府或者是大理寺去查吧。” 墨染尘打断托月的思路道:“若是康王府要找你对质,你不用害怕畏惧。别忘了你是太傅府六公子未过门的媳妇,再加令尊的手段,以及应三爷在军中的地位,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好。” 托月淡然回应。 燕攸宁却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托月。 托月笑道:“你也是受害者,康王府不会为难你的。” 忽然想到少了一个人,问:“怎么不见表哥,他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四哥哥跟人约好一起逛灯市,出了紫云台就自己骑马跑掉了,在他心里妹妹哪有兄弟们重要啊。” 燕攸宁向托月控诉自己的兄长,托月笑着安慰道:“这不是还有我嘛。”想一下又道:“萧霏霏是皇族,依例这桩案子该由父亲来查办,可是我们被牵涉在内,不知道父亲需为需要避嫌,换面别人来查办。” “换成别人查办会怎么样?” 燕攸宁刚放松的心情再度紧张来,康王府可不是好相与的。 托月一脸淡定的笑容道:“姐姐放心,康王府就算想迁怒于你我,他也不敢同时得罪姑爷和父亲他们。” 撇开太傅府不算,应家几房亲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不会容许康王府胡作非为。 燕攸宁听完才松一口气道:“紫云台可是皇家的地方,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托月笑笑,故意岔开话题道:“原本还想着御宴结束,就能直接去灯市看花灯猜灯谜,结果摔一跤不算还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流年不利。” “就说要上青云寺烧香拜神,去去晦气嘛。” 燕攸宁激动地叫起来,抱着托月手臂的双手不由加力,痛得托月小脸拧成团。 冰儿看到后马上提醒道:“表姑娘,我们姑娘手臂上有伤,您把姑娘给弄疼了。” 经冰儿一提本,燕攸宁才记起托月身上有伤,赶紧松开手道:“抱歉,我一紧张一兴奋,就忘记妹妹身上还有伤。” 托月摇一下头让她别在意。 冰儿却拉起她的衣袖,里衣上血迹星星点眯。 细查看过一番道:“姑娘回府后还是得先回成碧馆,重新上药再去见老爷。” “抱歉。” 燕攸宁一脸内疚。 托月愣一下道:“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回到应府,托月小声道:“眼下二夫人定然在老太太那边,姐姐先随我回成碧馆吧。” 燕攸宁原是第一时间要去找老太太,听到托月的话鸡啄米似的点头,扶着锦瑟紧紧跟在托月后面,至于墨染尘自有人引他去书房见应老爷。 待托月和燕攸宁来到书房时,墨染尘已经不在书房里面。 应老爷朝他们招招道:“你们俩,还有你们俩……”指着冰儿和锦瑟道:“也一起进来吧。” 四人一起来到应老爷面前,行过礼后托月道:“父亲,具体情况六公子都跟您说过了,您看怎么看这件事?” “此事关系到皇家颜面,在没有查问清楚前,爹也不能妄下结论。”应老爷向来是严谨,不会听信墨染尘一面之词,道:“你们俩再说一遍当时的情况。” 托月把自己看到的再细细说遍。 应老爷思略片刻道:“冰儿,你是真的看到皇上去了后殿,而不是因为心中对皇上有怨恨。 “爹爹……” “没问你,不许插嘴。” 应老爷厉声斥责女儿,不许她插嘴。 冰儿马上跪下道:“回老爷,奴婢绝没有胡乱编造,是真的看到皇上去了后殿。” 闻言,应老爷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若不是阿离的身体需要你来照料,实是不想留你们在她身边,眼下我暂且相信你。” “谢谢老爷!” 冰儿没有太多的话,只是深深地一礼。 燕攸宁也自己知道的说一遍,末了道:“大舅舅,九妹妹对自己太狠了,居然自己摔伤自己。” “当时的情况,女儿只能这么做。”托月一脸委屈道:“就觉得在床上躺几天,总比被人设局冤死强,女儿不能让应府蒙羞。” “应府的脸面不用你来撑。” 应老爷白一眼女儿,对燕攸宁道:“你也不用害怕,康王府是不会迁怒你的。” 托月想了想叹气道:“只可惜女儿没看清车内的情况,不然就知道是移尸,还是马车内就是案发现场。” “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想套爹的话,再好好修炼几十年吧。”应老爷对女儿冷嘲热讽一番道:“以后这事你别管,爹爹自会应付。” 正说着话时,就听守在门外的人道:“老爷,燕伯爵、姑奶奶到。” 应老爷愣一下对女儿道:“这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身上又有伤,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女儿告退。” 托月识趣地告退,带着冰儿一溜烟离开书房。 走到书房外面,托月停下对守在外面的人道:“好生在外面侍候着,千万别让闲杂人靠近书房,尤其是二房那些吃里爬外的。” “属下等明白,请九姑娘放心。” 门外都是应老爷的得力心腹,根本就不用托月提醒。 托月这番话就是故意说给,躲在暗处准备打探消息的二房的人听,警告那些人不要轻举妄动。 回到成碧馆。 推开门托月眼前的景象惊艳到。 成碧馆回廊、屋檐下竟挂满各种各样的花灯。 托月穿行在期间,有种行走在灯市的感觉,好奇地问:“是不是良玉特意买回来给我们玩的。” “当然不是。” 阿弥兴奋地从里面留出来。 指着四下里的灯道:“是六公子刚差人送过来的,奴婢等着天一黑就带着人都点上。” 拉着托月神秘兮兮地走进卧寝,指着挂在床头的精美的花灯道:“这一盏花灯,是六公子亲自做给姑娘的,上面画的可是姑娘您,可见六公子对姑娘是真上心。” 托月肌细一看,果然灯笼上画的,是她的日常形态。 有坐在窗前百~万\小!说,有执笔伏案练字,还有蹲在地上制作砚台,还有是吃烤鱼的画面。 冰儿忍不住打趣道:“六公子应该画姑娘舞剑,没准再过几十年、几百年后,也能成为价值连城的宝贝,就像画圣的画,成为无价之宝。” 托月细细看过各处的灯,发现有些灯下面,竟然还挂着灯谜,不过都不是普通灯谜。 成碧馆的人猜了半天,只有良玉和冰儿各猜对一个灯谜,托月倒是一眼就能看到,不过是写好后封存在盒子里面。 “姑娘,为什么不差人送给六公子呢?”阿弥不解地问,托月笑笑道:“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去送呀?也不怕采花大盗半路上把你劫走呀。” “劫奴婢干嘛,要劫了也劫姑娘这么漂亮的。” 阿弥笑眯眯道:“御宴上怎么样,姑娘今天是不是一舞倾城,把六公子迷得神魂颠倒,送你一车子的花灯。” 托月都被她说乐了,按着额头上的伤口笑道:“我都从梅花桩上摔下来,把头都摔破了,哪里还有什么一舞倾城,分明是一舞成千古恨。” 闲聊一会儿后,阿弥就催她赶紧上床休息。 冰儿又点上安神香,托月黑甜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最恐怖的是睁开眼睛,就看到燕攸宁坐在床前,吓得托月呼一下坐起来。 “你干嘛?” 托月抱着被子,一脸惊悚地问。 阿弥乘机递给她一盏,早早凉好的白开水,早起喝一盏清水也是托月的习惯。 燕攸宁一脸急得都快哭出来道:“九妹妹,我四哥哥昨天喝醉酒,竟然当众答应要跟英王比武。” 噗…… 托月一口水喷出。 水也不及擦就道:“燕昭表哥是有多想不开呀,居然要跟英王比武。” 这话一出燕攸宁脸都白了,赶紧解释道:“四哥哥当时喝醉了嘛,不然他怎会轻易中了英王的激将法。” 第101章、礼轻情重(昨天章节有修改)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虽看不到房间内的情形,却也没闻到什么异样味道,不过能感觉到阿弥正把她往窗下的榻上引。 阿弥服侍她坐下便急急走开,不过很快就又传来了脚步,脚步比方才要重一些缓一些,似乎是手上提着什么东西。 耳边响起打开盒子的声音,一阵熟悉的香味突然钻进鼻子里。 托月猛地扯下蒙住眼睛的帕子,一个用荷叶封口的炖盅映入眼帘,清冷的眼睛瞬间充满暖意。 “佛跳墙。” 阿弥小心翼翼掀开荷叶道:“六公子特地让润含楼的人送过来,说姑娘还是太瘦,应该多吃点东西。” 托月并不是没吃过佛跳墙,只是她在御宴上几乎没吃东西,回来后也没时间用膳,蓦地看一碗热腾腾的佛跳墙——瞬间食欲大增。 “还有呢?” 阿弥又从食盒里取出几样可口的小吃。 托月食指大动,先舀了小勺汤,浅浅的抿一口,味蕾瞬间被开启。 看着托月吃得差不多,阿弥忽然好奇地问:“姑娘,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六公子怎会知道您瘦,他抱过您呀?” 咳咳…… 突然听到阿弥的话,托月被狠狠地呛到。 阿弥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轻轻拍她的背后,让她慢慢地顺过来。 记起墨染尘今天不仅抱了她三回,还穿着他衣服回来,托月面上不有禁有些微微发热。 “姑娘,你脸红了,是不是受伤又要发热?”阿弥看到托月面色不对,马上担忧道:“姑娘,您别害怕,我马上去找冰儿。” “是汤太热了。” 托月一把拉住阿弥,让她别乱感乱叫。 确定不是发热后,阿弥松口气道:“姑娘赶紧吃,吃完还有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托月好奇地问。 “姑娘先吃完嘛。”阿弥却故意卖子道:“怎么说也是六公子的心意,姑娘可不能辜负啦。” 托月白她一眼,耐着性子吃完一盅佛跳墙。 阿弥服侍她漱完口后,往她的床一指道:“姑娘自己看嘛。” 此时托月才注意到,床边着一盏精致的花灯,看做工不像是出自作坊,更像是私人制作的。 阿弥笑眯眯道:“这盏花灯,是六公子亲自做给姑娘的,上面画的可是姑娘您自己,可见六公子对姑娘是真上心,不然怎会姑娘如此花费心思。” 托月摘下花灯仔细一看,果然灯笼上画的是,她日常中的四种形态,。 四幅画面别是她坐在窗前百~万\小!说,执笔伏案练字,以及蹲在地上制作砚台,最后是在炉子上烤鱼的画面。 冰儿从外面进来看到花灯时,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想不到六公子竟画得一手好丹青,应该让他把姑娘昨天跳剑舞的样子画下来,送给姑娘收藏。” “时辰还早,姑娘不如在院子里走走,权当是消食。” 冰儿担忧托月吃完东西就坐着不动,于身体不利,催促她在成碧馆里多走动走动。 托月想看看院里的花灯,起身带着丫头在院子里转,细细看过各处的灯,发现有些花灯下面,竟然还县挂着灯谜。 这些可不是灯市上常见的灯谜,从难度和用到典故来看,肯定是墨染尘自己出的灯谜。 这些灯谜非饱读诗书者不能答,普通人能猜出一两个已是很了不得,墨染尘却一口气给她出十二个灯谜。 托月定下彩头,让成碧馆内的人猜。 大伙儿围在灯猜了半天,也只有良玉和冰儿各猜对一个灯谜,害得阿弥郁闷了很长时间。 托月倒都猜到了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用笔写好后封存在一个小盒子里面,迟疑一下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望着外辉煌的灯火心里有一丝恍惚。 “姑娘,你为什么不差人送给六公子呢?” 阿弥不解地问,托月掩饰地笑笑道:“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去送呀?” 阿弥想想也觉得有理,忽然一脸鬼马地笑问道:“御宴上怎么样,姑娘是不是一舞倾城,把六公子迷得神魂颠倒,所以才送你一车子的花灯,还有献不尽的殷勤。” 托月都被她说乐了,按着额头上的伤口笑道:“我头都摔破了,哪里还有什么一舞倾城,分明一舞失足千古恨。” 瞧着托月额头上、手上的伤口,阿弥无奈长叹一声道:“姑娘难得一次,能大大方方在人前展现才华的机会,竟然从梅花桩上摔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冰儿在旁边只听不语,若让阿弥知道宴会上的事情,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再看了一会儿灯后,阿弥就催托月赶紧上床休息, 托月简单梳洗后便躺到床上,冰儿又点上安神香,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里面。 晚朝轩。 墨染尘仍在书房。 执勾线笔,轻轻在细纱布上勾画,动作特别认真细致。 墨宝边磨墨边偷偷看,看一眼旁边的沙漏道:“公子,时辰不早了,差不多该休息?” “什么时辰了?”墨染尘索然地问。 “快子时了,公子。”墨宝以收道。 墨染尘轻叹一声放下笔道:“你都收起来,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搁起来,不要让人轻易发现。” 闻言墨宝的表情用惊讶不足以形容,可以说是震惊,他从小就跟在公子身边,还是头一次听到公子说要藏东西。 从前公子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遇什么人不是告诉太傅大人,就是跟五公子私下相商,现在公子竟然也有了秘密。 “墨宝明白。” 墨宝待墨迹一干,就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看着纱布上的勾勒的线条时,一个女子踏在梅花桩上舞剑的画面,马上从脑子深处浮起。 应家九姑娘…… 忽然想到秋闱后流行的一句话:如果庶出是女儿唯一的缺点,女儿的人生完美。 九姑娘展现世人眼前的一切,正如她说的话一样,除了庶出她真的没有哪一点配不上公子,这样的女子值得公子心动。 把纱布圈成轴,细细装进匣子里,再高高搁起。 上元佳节,本应明月长空,却忽然飘起鹅毛大雪,遮挡住人间的灯火辉煌。 翌日,康王府郡主昨夜遇害的消息,席卷历经几百年沧桑的皇城,一下占据了余庆未消的街头巷尾。 昨天还欢天喜地的人们,变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起来,生怕不小心冲撞康王府的人,那可不是打骂一顿的事情,很可能会赔上全族的性命。 上元节第二天,族学又重新开始讲学,丝毫不受外面的风波影响。 托月忙着翻译古文字,周先生早默许她不用去听学,本想赖一会儿床,结果睁开眼睛就看燕攸宁守在床前 “你干嘛?” 托月拥着被子而起,一脸惊悚地问。 黑甜一觉醒来,面前却杵着个燕攸宁,托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 燕攸宁见她终于醒了,嘴巴一遍哭道:“九妹妹,我四哥哥昨天喝醉酒,竟然当众答应要跟英王比武。” 噗…… 托月正喝着冰儿递来的水,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水猛地喷出来。 连衣服上的水也不及擦,就挖苦道:“四表哥是有多么想不开呀,才会答应跟英王比武。” 这话一出燕攸宁小脸都白了,赶紧解释道:“四哥哥当时喝醉了嘛,脑子不清楚才中了英王的激将法,你起来快帮他想想办法,万一输了燕伯爵府就会颜面扫地。” “还用万一吗?”托月不屑道:“四表哥肯定会输的呀。 “四哥哥岂不是要完蛋啦。”燕攸宁眼泪快要掉下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托月。 托月擦掉衣服上的水道:“你看我也没用,我一柔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可别指望我代替四表哥上场。” 燕攸宁马上道:“当然不能让你上场,是想请你帮忙想想办法,不然四哥哥肯定会死得很惨。”眼泪哗哗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 换个人肯定会心软答应,可惜托月不会怜香惜玉。 “姑父知道吗?” “当然不能让爹爹知道。” 燕攸宁理由气壮地回答道:“爹爹要是知道,铁定会打断四哥哥的腿。” “这个办法不错呀。” 托月一听就满口赞同,把燕攸宁给弄蒙掉。 燕攸宁回过神,冲着托月大声吼道:“你这算什么办法,跟临阵脱逃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啊。”托月慢慢悠悠说道:“四表哥不是主动放弃比武,是被燕伯爵使用非常手段阻止,不打便不会有输赢之分,燕伯爵府的颜面也就保住,四表哥休养一段时间,照样能上考场。” 呃…… 燕攸宁愣愣地看着托月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四哥哥会听吗?” 托月想了想道:“打断四表哥的腿是姑父的事情,跟我又没关系。哦对了,昨天的事情,外头有什么风声吗?” “康王府霏霏郡主,于上元节灯市遇刺身亡,正在满皇城通缉凶手。康王府开出十万两悬赏,谁能提供有用消息则白银百两,发现凶手行踪赠白银千两,若能活捉拿凶手赏银五万两。” 燕攸宁把官府的榜文念一遍,无语地看着托月。 托月听后笑笑道:“悬赏十万两很有吸引力,可惜康王府的钱不好挣啊。” “九妹妹,你说谁要害霏霏郡主?”燕攸宁一脸疑惑问:“有没有可能是盈盈郡主,两位郡主向来不和。” “你脑子是不是昨天被吓掉在紫云台。” 托月冷冷地挖苦一句,燕攸宁差点这句话噎死,抬手作状要打托月。 托月抬手护住脸道:“姐姐细想想,霏霏郡主死了,这和亲的人选就只能是盈盈郡主,她怎么可能害霏霏郡主。” “到底是谁要害霏霏郡主?” 燕攸宁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还让萧霏霏死得那么不堪入目。 托月口中飘出一句话——恶人自有天收罢,大声道:“阿弥、冰儿,我饿了,快进来帮我梳洗。” 阿弥和冰儿端着漱口的浓茶、洗脸的兑了花露的水进来。 托月完全不用下床,就被两人收拾得齐齐整整,换上衣服就坐到桌子前,等着膳食送到面前。 “姐姐要一起吗?” 想到燕攸宁一早过来,托月客气地问问。 燕攸宁犹豫一下下道:“那个会中毒吗?” “你想中毒,就能让你中。” 托月冷冷挖苦一句,燕攸宁瞬间有掐死她的冲动。 阿弥看着都不由同情燕攸宁,想了想道:“姑娘,昨天六公子又送花灯又送吃的,你就不回送他点什么东西?” “库房里什么都有,你们就随意挑一些送过去嘛。”托月不以为然道,阿弥马上反对道:“姑娘,人家六公子亲自做一盏花灯送你,还特意让润含楼送来佛跳墙,从库房里挑选也太没诚意。” 托月马上理直气壮反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姑娘我不通女红,就算有心也无力嘛。” 阿弥也不甘示弱:“送礼男子的礼,不一定非得是帕子、香囊、荷包嘛。” “奴婢都替姑娘想好了。”阿弥如数家珍似的念道:“姑娘亲自酿的酒,过年前亲自做的零嘴,还有姑娘自己炒制的各式茶叶,夏天收集的荷露,这些东西都可以送给六公子嘛。” “表姑娘,你觉得呢?”阿弥朝燕攸宁挤挤眉。 “好。” 燕攸宁大声道:“回头记得要送我一份。” 托月冷冷问一句:“你不怕中毒啊?”燕攸宁顿时欲哭无泪。 用过早膳后,拗不过燕攸宁的死缠烂打,托月也跟着她一起族学,算是新一年听学的开始。 大家看到托月来听学,头上还带着伤,马上围过来七嘴八舌问:“九妹妹,昨天御宴斗舞是有多激烈,居然连你都弄得头破血流。” 应冽一脸担忧问:“九妹妹,伤得重不重、痛不能,要不要回去休息。” 托月还来不及回答,应书就一脸关怀道:“是呀,九妹妹,我们可以帮你请假,保证不会让你受罚。” “九妹妹,你快救救表哥吧。” 燕昭猛地挤到托月面前,一脸无奈、沮丧、无助地看着托月。 托月眼下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个事情,淡淡道:“四表哥,你不可能赢英王的,不如主动认输吧。” ------题外话------ 注意: 灵琲对昨天的章节,即第100章进行,请清除缓存,重新再看一遍。 第102章、波澜不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主动认输? 蓦地听到这个建议,在场的人都不由愣住。 燕昭答应跟英王比武时他们也在场,几人酒醒后想到赌约,都吓出一身冷汗。 再三商榷后才决定找托月帮忙,几人苦等了一个晚上,没想到托月给出居然这样的答案——不如主动认输。 “九妹妹……” “叫姐姐也没用。” 托月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英王项渊,打不赢的。” “九妹妹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一直不出声的五公子应阳,却忽然插话。 “五哥哥说得爽快,不如您去跟英王比武,想必四表哥也不会介意。”托月冷回一句,应阳却一下子卡壳,托月却追问道:“还是五哥哥有更好的办法,能让四表哥稳赢英王。” 呃…… 应阳没想到,托月会把问题抛给他,道:“燕昭是找你帮忙,又不是找我帮忙。 托月心里嗤笑一声道:“照这么说,只要四表哥找五哥哥帮忙,五哥哥就愿意帮忙?”不等他出声否认,托月就对燕昭道:“四表哥,妹妹能力有限,不过五哥哥有办法,你不如找他帮忙。” “……” 燕昭一脸懵,这也太干脆了吧。 大家心里清楚,应阳是故意膈应托月,顺便挑拨离间。 只是有些事情,就算应阳真愿意帮忙,他也帮不上忙,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托月头也不抬道:“五哥哥学业平平,二婶母那套搬开是非、挑拨离间那套,倒是学的炉火纯青。”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知道托月跟二房不对盘,只是大家都没料到向来进退有度,从不得罪人的托月,居然当众对应阳恶言相向。 直接,太直接! 几兄弟中,应冽跟托月最熟,此时也不由暗暗乍舌。 应阳一张脸瞬间气得通红,嘴唇抖半天才道:“九妹妹,五哥哥什么时候得罪你,你要如此诋毁五哥哥。” 托月毫不客气道:“从你们二房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康王府起,就不存在什么诋毁不诋毁。不过妹妹还是好意要提醒五哥哥一句,不要忘记卢家、陆家的下场。” 此话像是当头一捧,狠狠敲在应阳头上,是醒是昏全凭他自己。 卢家、陆家都是帮康王府做事的亲信,关键时刻却成了康王府的替罪羊,还把二老爷和三公子连累入狱。 托月没有再理会应阳,淡淡道:“英王项渊,二十七岁,天生臂力过人,三岁便能摔死恶犬,五岁离家拜师习武,九年后下山参加童试,次年参加秋闱,而后消失两年,十七岁参加科举,中举后参加殿试成为文武状元。” “九妹妹,英王为什么要消失两年?”应辞忽然好奇地地问,托月想了想道:“如果妹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军营里磨练自身。” “武状元不仅看武功强弱,主要看兵法的熟练,以及利用程度。” 周先生又一次像幽灵般,福不知鬼觉地走进学堂,还适时地接上托月的话发表自己的见解。 大家纷纷向周先生问安,周先生示意大家坐下道:“你们一大早都围在九姑娘身边,是在向她请教学问,还是讨论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出声。 托月起身道:“是四表哥,昨天酒后失言,跟天启国英王约定比武。” “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不过……”周先生有些凝重地看着燕昭道:“跟英王比武,你是怎么样想的?” “学生……”燕昭面露难色,犹豫半天才道:“御宴上英王就故意挑衅,御宴结束我们又在酒楼遇上,学生当时有几分配醉意,被他挑衅几句便立下赌约,三天后在校场比武。” “九姑娘的意思呢?”周先生第一个问托月。 “回先生,学生有两个想法。”托月淡淡道:“其一主动认输,以待他日。” “这个方法说好听点是知难而退,说难听就是毁节求生,从长远计得的确可取,不过既然赌约肯定少不了赌注。” 周先生很忠恳地点评托月的方法,同时也指出此法的不严谨之处,以托月平时谨慎作风,不应该会犯这样的错误,除非这些人没有向她全盘托出。 “攸宁姐姐,你没跟我说赌注的事情。” 托月声音比地上雪还冷,燕攸宁尴尬地干笑两声道:“哪个不重要嘛,说不说有什么要紧。” 做妹妹的不肯说,托月直接问燕昭:“四表哥,赌注是什么?”不等燕昭回答就直接道:“如果跟我关系,我现在就直接把你打残,再以死向姑母请罪。”声音冷出冰渣渣。 “九姑娘,冷静。” 周先生到底见过世面,没有被托月的话吓到。 燕昭面色却变了,几个昨天跟燕昭一起喝酒,更是不敢看托月的表情。 察觉到气氛不对,托月就猜到自己有关,冷冷道:“良玉,收拾东西,找爹爹,让他跟姑父、姑母理论去。”起身就走出学堂,把在几名肇事者吓得脸色雪白。 “九妹妹,你先听我们把话说完。”燕昭赶紧追上托月,拦在她前面。 “滚开。”托月半分面子不给,燕昭边拦边道:“也不是什么过份的要求,英王只是想单独见九妹妹一面。” 啪! 托月抬手就是一把巴掌。 这巴掌打在燕昭脸上,就像是打在众人脸上。 燕昭却感觉不到脸上的痛,愣愣地看着托月。 托月沉着脸,冷声斥道:“你把我的名节当什么?你凭什么拿我作赌注。” “我……” “啪!” 托月又狠抽他一巴掌,头也不回地离开沁园。 良玉抱着书箱匆匆追上,经过燕昭身边,狠狠地送上一记白眼。 周先生笑容消失,一脸严肃道:“燕四公子,你还是先回去熟读礼法,再来听我的课吧。” 什么? 燕昭震惊地看着周先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要拒绝收他做学生,若是传到外面,自己曾经被周先生拒收过,学政们会对他“另眼相看”。 周先生冷声斥道:“你不知道女儿家名节重要吗?别说让九姑娘跟英王单独见面,就算眼下的事情传出去,足可以给九姑娘按一个红颜祸水的罪名,到时候你拿什么来偿还。” “学生……学生当时喝醉了。”燕昭搜肚刮肠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 “这根本不是理由,而是你……”周先生怒视众人道:“还有你们,都觉得她不过是个庶女,连命都是不值钱的,虚无缥缈的名节又算得了什么,更是欺负她背后没有人给她撑腰,反正九姑娘的名声好坏,也影响不到你们。” “课不讲了,你们自便吧。” 周先生扔下书卷,也起身直接离开沁园,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此时应老爷早朝尚未归,托月直接回到成碧馆,命人把大门锁起,任何人来都不许开门。 “燕家个杀千刀,奴婢去打死他。” 阿弥从良玉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气得要冲出去揍燕昭。 冰儿拉下她道:“干脆像姑娘早上说的,找几个人直接把燕四公子打残废,看他还比什么武。” “找什么人,我就能把他打残。” 良玉不以为然道,其实是在安慰她,哪能真的把燕昭给打残,就算真要动手也不能是他们。 托月心里面烦,萧霏霏的死还没结束,现在又要解决英王的事情,只好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三个丫头站在书房外面,阿弥忽然道:“我们不可以动手,但有一个人可以动手,他不仅不会被罚,还可以给我们姑娘撑腰立威。” “谁?” “墨家六公子。” 良玉沉默一下道:“六公子会帮忙吗?” 阿弥马上道:“昨晚上六公子又送花灯又送吃的,还亲自给姑娘做了花灯,应该会帮忙吧。” 冰儿也回想御宴上的事情,淡淡道:“良玉,无论是真心还是做给别人看,我都觉得六公子会帮姑娘这个忙。” “试试吧。” 良玉几经思考,反正也没有更好办法。 阿弥赶紧收拾东西,把昨天说过的东西,统统翻出来包好半点好,放进一个精美的箱子里面。 最后神秘地摸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大箱子的最上面道:“有了这个东西,成功率会更大一些。” “什么?” 良玉好奇地问。 阿弥小声道:“灯谜的答案。” 冰儿忽然看一眼池子道:“应该把鱼烤了送过去。” 三人默契地一笑,良玉淡然道:“烤鱼,文心楼也有,我可以先去一趟文心楼再去墨府。” 正要叫人进来抬东西时,良玉摆摆手道:“把盒子拿出来给我,再把书房外面的兰草装好,这两样东西就足矣。” “这样好吗?” 阿弥有些犹豫道:“这株兰草可是姑娘的心头宝,送人不太好吧。” 良玉却不以为然:“送给六公子无妨,横竖姑娘要嫁过去的,以后还机会再看到。” “同意。” 冰儿马上支持良玉的想法。 阿弥想了想道:“也对,不能一下子露了姑娘的底。” 细累商议定后,良玉马上带人把兰草连山石一起,装进一个大箱子里面,命人抬出外面装车。 出门时,恰好看到燕家兄妹守在外面,冷冷道:“燕四公子、燕姑娘请回,我们家姑娘今天是不会见二位的。” 临离开前,良玉当着二人的面道:“刘妈妈,你可要好好看守门户,千万不要让闲杂人打扰姑娘休息,等我做完事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良玉姑娘放心,妈妈我一定会看好门户。” 上次二房的搞破坏,事后托月并没有追究刘妈妈的责任,刘妈妈就已经认定托月这个主。 良玉一离开她马上关好房门,任兄妹二人怎么敲门都不予理会,燕家兄妹俩无奈,只得云慈晖堂找老太太商量。 老太太看着外孙红肿的脸颊,虽然心疼却不能说什么,实是燕昭闹得太不像话,竟拿托月女儿家的名节当赌注。 若非是自己的外孙,大儿子肯定会派人生生打死。 老太太想了想道:“九丫头是个倔脾气,你比武输了也别指望她会帮忙,还是另想办法吧。” 燕夫人用熟鸡蛋揉着儿子的脸道:“母亲,就算昭儿有错,九丫头下手也太狠,脸都打肿成这样,帮帮怎么的。” 大夫人似笑非笑道:“姑奶奶也别怪九丫头下手狠,这事儿要摊到攸宁头上,估计您都得杀人了。昭儿毁了九丫头的名节,挨她两巴掌又怎么啦,没要他的命就已经很不错。” “大弟妹你……” “九丫头虽是庶女,也是我们老爷的心肝宝贝。” 大夫人也不管老太太高不高兴,难得有机会奚落应家这位大姑奶奶,大夫人自然不会错过。 燕夫人气得几乎吐血,大夫人仍不失时机道:“九丫头可是杀过人的,别把她人副急了,小心她会以牙还牙。” “你住口。” 老太太见大夫人有些过了,无奈出声制止。 以牙还牙?燕攸宁很领悟其中意思,咕噜一下咽口水,紧张得身子都直掉。 大夫人看到后笑笑道:“攸宁别害怕,九丫头向来是恩怨分明,她不会动你的,不过昭儿就很难说。” 这安慰跟不安慰有什么区别。 燕攸宁僵硬地点点头,燕昭也被吓得面色发白。 儿子女儿被吓成这样,燕夫人却不敢多言,只是一脸委屈地看着老太太。 大夫人还想要说什么,衣袖被轻轻扯一下,自然是站在她役后应紫月在提醒,暗示她不要再多言。 “横竖只是见一面,九丫头又不会少块肉。”燕夫人见大夫人不出声,马上不失时时机地希望,帮儿子履行赌约。 “祖母。” 应紫月忽然柔声道:“九妹妹是墨家未过门的媳妇,怎么也得顾及太傅大人的颜面。” 提到墨家,提到太傅大人,老太太、燕夫人的面色都不自然起来,差点就忘记九丫头还有墨家这座大靠山。 大夫人马上接话道:“是呀,墨家隔三差五就给九丫头送东西,昨天人家六公子还亲自护送托月回府,晚上还差人送来一车子的花灯,还特地订了润含楼的东西给九丫头补身体,可见是上了心的。” 墨染尘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墨家对托月的态度。 大夫人是故意提醒老太太,再偏心偏帮也要适可而止,别逼得墨家为九丫头出面。 老太太到口的话只得打住,应托月或许无足轻重,墨家未来媳妇的身份却很贵重,点滴都关系着墨府的颜面,岂能随意成为他人的赌注。 面对女儿提出要求,老太太只好装聋作哑。 墨府晚朝轩的书房。 墨衡宇盯着兰草看了半天道:“这不过是一株普通的兰草,要送也该送些香囊荷包。” 闻言墨宝马上解释道:“九姑娘对女红一窍不通,这株兰草却是九姑娘亲自打理的,还是九姑娘最喜欢的花。” “随口说的吧。”墨衡宇不以为然。 “是真的。”墨染尘淡然道:“我见过这株兰草。”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墨衡宇好奇地问,他们俩什么时候又私下见过面。 墨染尘有些无奈地提醒道:“五哥忘记了,应将军嫁女那天,我曾受应大人嘱托到过九妹妹的成碧馆,当时九妹妹就坐着窗前,望着这一株兰草出神。” “因为她对这株兰草出神。” “闲谈是她的丫头说起过,除书和石料顽皮她最钟爱的,就是这一株兰草。” 上次梅花宴,从她身上摘下的香囊,上面绣的也是兰草,只是她的衣裳上却从不绣任何图案,是为了隐瞒自己吗? 墨染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迟疑一下道:“只是这礼送得有点不太像是她的风格,就算昨天我送她一堆东西,也不至于一下子回我这么重的礼,有点不太对劲。” “墨小六,你家小娘子有大麻烦。” 云齐的声音忽然响起,从声音大小来看,最少人还在晚朝外面,过一会儿人才出现在他们眼前。 见兄弟二大赏花,云齐气得在兄弟二身上指来指去,最后指着墨染尘道:“你有小娘子遇上大麻烦,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赏花。” “什么大麻烦?” 墨染尘联想到昨天的事情,故作冷漠地问一句。 昨天的御宴后发生的事情,墨衡宇已经从弟弟口知道,皱着眉头道:“是康王府的人找九姑娘麻烦。” 云齐马上一口否定道:“当然不是,康王府敢找九姑娘麻烦,你不出手本公子都会出手,反正本公子看他们不顺眼很长时间了。” “是什么事情,你干脆点。”墨衡宇催促道。 “是燕伯爵府的四公子,燕昭跟英王立下赌约,三天后在校场比武。” “赌约跟九姑娘有什么有关系?”墨衡宇的好奇心比弟弟还强,事关应托月自然也事关墨府。 “英王的条件是赢了,让弟妹跟他单独见一面。”云齐说完狠狠地呸一声道:“姓燕的真不是东西,居然答应了,他把女儿家的名声视为无物,简单是畜生都不如。” 墨染尘看着兰草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应府那边有什么反应?” 云齐毫不顾形象地呸几声才道:“消息才传开一会儿,应府那边也许知道,也许还不知道。” 回头看一眼案上的沙漏道:“现在这个时辰……应大人还没有下早朝,九妹妹不是在族学里听学,就是待在的书房里修复古玉,或者是百~万\小!说。不对。” 墨染尘突然想一事道:“燕家四公子今天也去应府族学,此事九妹妹肯定已经知道。” “这株兰草……” “是求助信号。” 兄弟一问一答,默契得像孪生兄弟。 墨衡宇皱起眉头道:“想让我们怎么帮忙,好歹给信啊。” 墨染尘淡淡道:“向我求救不是她的意思,应该是她身边几个丫头,瞒着她来向我求助。” “按道理九姑娘可以自己解决,为什么要借你的手解决呢?”墨衡宇一脸不解问,云齐马上道:“燕夫人是应老太太的独女长女,自来是格外偏爱,连同外孙、外孙女也格外得宠,肯定是燕夫人上门求老太太帮忙。” “九姑娘终究是个庶女,谁会在意她的名声好坏。” 云齐不禁有些同情托月,墨衡宇却冷哼一声道:“难道我们墨府的名声就不用管吗?”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若不是顾及我们墨府的颜面,他们早已经强迫她答应,甚至是都不用经她同意,那幅《玉山踏春图”不就是这样到古家人手上。” “这事我也听人说起过。” 云齐马上接话道:“据说二房最后也没白拿,是以五万两万买下那幅画。” 墨宝忽然出声道:“五万两跟白拿有什么区别。”发现自己失态后马上低头认错,云齐却拍拍他的肩膀。 望着墨宝欲言又止的模样,墨染尘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尽管说出来,不然以后可没有机会。” 此言出来,墨宝眼睛一亮道:“良玉姑娘还说,去年中秋之夜,二房还唆使那几个外室生的女儿,强行闯进成碧馆把应姑娘的东西撕烂、砸烂、偷走,亏得他们早早发现端倪,把东西都调包走,不然九姑娘损失惨重。” “XXX”云齐爆一句粗口道:“应二夫人,是不是上次大闹梅花宴的,应家五姑娘的生母?” “是是是……”墨宝马上一脸激动地大声道:“据说老太太心疼五姑娘,让她随着大夫人、九姑娘他们赴宴,结果应二夫人却死皮赖脸地跟来,逼着五姑娘替八姑娘要云三公子的东西。” “五姑娘求过九姑娘,九姑娘当云公子是朋友坚决不答应,逼不得已才冒犯靖王郡主,最后还被逼着上吊自尽。” “还有吗?”墨衡宇也忍不住八卦起来,墨宝只得继续道:“据说那位八姑娘因为中毒,脸歪嘴斜鼻孔朝天,丑得阎罗王看到都不敢收。” “这也是良玉告诉你的?”墨染尘有些好奇,不太符合那几个丫头的作风。 “是上次在梅园,五姑娘说到八姑娘容颜尽毁,小的特意让人打探一下,是二房的下人传出的消息。” “那八姑娘也不是什么好货。”墨宝一脸不屑道:“最早关于九姑娘的流言,就是她让人散播的,据说应家七姑娘的死也跟她脱不掉关系。” 云齐难以相信说道:“亲生女儿呀,应烘云是怎么忍下的。”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你别忘记了陆家的下场,应大人用一个家族为他的女儿偿命,还不够狠吗?” ------题外话------ 云齐那句粗口,大家自由想象,最近用词管理太严了,写了会被河蟹成。 第103章、分府别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分府吧。” 应老爷说这句话时,阖府的大人们都在场。 所有人都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从他的神情里看到坚定,这回不是从前的相商而是决定。 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好半晌才回过神的,气得声音发颤道:“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要分府别居吗?” “在母亲的眼里,只有大姐姐和二弟的事才是大事情。” 应老爷的语气、神情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沉静得让人感到可怕,更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无奈、委屈。 老太太似乎也终于意识到,目光缓缓落在大儿子身上。 这次儿子似乎不是威胁她,而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分府别居,要离开自己,一时间老泪纵横。 应老爷也望着老太太,很平静地说道:“母亲别怪儿子不孝,因为您的偏心偏宠,儿子已经没了两个女儿,紫儿马上就要随夫婿远行,如今就剩下这么个丫头,三灾六难的也留不了几天,你们还要天天算计,还不如分开过吧。” 大夫人、余氏听到后,想到各自的妇儿,都忍不住抹眼泪。 燕夫人没想到,儿子的一时冲动之举,竟然让原本和睦的应家,在一夕间就分崩离散。 二夫人有些茫然了,忽然道:“大伯,我们二房没什么经济来源,我们是不会搬走的。” “我们搬走。” “我们也搬。” 应老爷的声音刚落,三夫人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三夫人起身对老太太道:“母亲,为了孩子们的前程不被人耽误,儿媳跟夫君商量过,我们也搬府别居。” 谁也没有想到三房也有分府的念头,似乎更加印证了老太太的偏心,甚至偏心到让大房和三房,都不愿意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老太太心绪有些恍惚,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夫人试探地问道:“三弟妹,你是开玩笑吧,怎么能说搬就搬。” 三夫人冷笑一声,淡淡道:“新府邸年前儿媳已经置办好,只待修葺装点好,儿媳便带着几个孩子搬过去,以后给母亲尽孝的事情便交给二嫂嫂、大姑奶奶,毕竟母亲最疼是大姑奶奶和二伯,我们是可有可无。” 此话一出,二夫人却说不出话,正在盘算其中的得失利害。 三夫人却故意道:“大伯、大嫂,我们新府邸旁边还有座宅子也不错,若有时间可以去瞧瞧,反正我们两家孩子也比较亲近,往后还是可以一处念书一起玩。” 应老爷侧头对大夫人道:“你有时间,就随三弟妹去瞧瞧,合适的话就买下吧。” 大夫人事前并不知情,蓦然听到应老爷的话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老太太神情不再淡定,忽然坐直身体应一声是。 “应烘云,你这么做让母亲情何以堪。”燕夫人拿出长女长姐的款,应老爷冷冷道:“大姐姐,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儿子吧。” “你……不就一个小庶女,看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燕夫人不以为然,庶出再好也比不上嫡出尊贵体面。 “你的儿子是宝贝,我的女儿就是草芥吗?”应老爷冷看着燕夫人道:“应杰和应冽、应棋和应辞已经主动领罚,你的儿子又在做什么,祸害至亲毫无悔改之心,这就是大姐姐教导出来的好儿子吗?” “燕家的孩子是好是坏,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还是多管管自己的女儿,整天给应府招惹麻烦。” 燕夫人有些心虚,事实是她担忧向来治家严谨,雷厉风行的弟弟会狠揍儿子一顿,早早命人把儿子护送回府,别说是惩罚连责怪一句都没有过。 “有你这样的生母,活该他被英王打死。” 应老爷没想到亲姐姐不仅不怪罪自己的儿子,还把责任赖到女儿头上,顿时便气得怒火冲冠。 “你……他可是你的亲外甥,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九丫头也是你的亲侄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燕夫人死命护儿子,应老爷也不顾一切要为女儿讨公道,姐弟俩第一次针锋相对。 两姐弟在斗嘴,再加上又是儿子犯的错,燕伯爵也不好说话,反正凡事有老太太,他就在静静看着吧。 “母亲,你听他说的什么话呀。” 燕夫人跪到老太太面前,眼泪不要全地往下掉。 面对眼前的画面,大夫人心里面暗爽,上前劝道:“老爷,别生气,为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应老爷正生闷气不出声,大夫人深知夫君性情,柔声道:“依妾身之见,就算是要分府也不急在这一时,还得先拟定分家文书什么,不然以后说不不清楚。” “这拟定文书、列写家产清单,再到如何分配,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事情。” 大夫人睿智一回,见众人都没吭声,继续劝道:“我们不如先去瞧瞧九丫头,九丫头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昨天还苦心帮人家筹划,结果第二天便被人家卖了,心里这股气难顺,还得老爷为她排解排解。” 应老爷沉思几秒道:“夫人说得甚是,这丫头年纪虽小脾气却大,指不定闹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 这厢人没有离开,外面就传来不好的信号。 燕昭的书僮阿戟从外面冲进来,哭道:“伯爵爷,夫人,太傅府的六公子,把我们公子打成了重伤。” 阿戟是个机灵的,说话也格外的有分寸,直接抬出太傅府的名头,再点名是太傅府的六公子把燕昭打成重伤,两重大人物的名头叠加在一起谁敢得罪,燕夫人就算生气不能说是他们保护不力。 “什么?” 燕夫人大叫一声。 燕伯爵马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戟扑的一下跪在地解释道:“回伯爵爷,夫人。奴才和两位府兵护送公子回府,刚到燕府大门前的巷子口,就看到墨六公子骑马挡在路口中间,上前不容分说就把公子横扫下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 “那……那公子怎么样了?” 燕夫人急着要哭了,也来不及责怪是谁的不尽职。 阿戟抹掉眼泪道:“墨六公子走后,奴才叫人把公子抬进府,着人去请大夫便赶过来报信。” 燕伯爵是练武之人,马上问:“阿戟,公子被打到什么程度,吐没吐血,或者是昏迷不醒?” “都有。” 阿戟简单地回答。 燕伯爵大约知道儿子的情况,死是不会,不过也活得不舒服。 燕夫人却管不了那么多,一听到儿子被打,连招呼也不及打就匆匆外面走,生怕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应老爷带着大夫人,以及三房妾室朝老太太行过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慈晖堂。 目送大房的人离开后,三夫人也以为儿子准备散於药为由,也匆匆回三房那边。 “母亲,别生气,还有儿媳在。” 待众人都离开后,二夫人马上到老太太跟前大献殷勤。 老太太正心烦不想说,管嬷嬷马上劝道:“老太太想是累了,二夫人还先回去,改天再来陪老太太吧。” 二夫人纵然是有一大堆话要说,还是乖乖地起身告退,出了慈晖堂竟没有回二房,而是在各处闲逛一圈,毕竟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自然要好好看看清楚。 应老爷没有让大夫人一起去成碧馆,而让她准备分府的事情,独自来到成碧馆。 看到成碧馆又一次门户紧闭,应老爷不由地感慨万千,这里就像是一座无援的孤岛,每次受到威胁只能紧闭门户,防止外敌侵扰。 上前轻轻叩门道:“是我,开门吧。” 门才吱呀一声响,刘妈妈迎出来道:“老爷,您快去劝劝姑娘吧。” 应老爷大步走入内,不用人提醒就直接前往书房,廊上还有昨夜没来得及摘下的花灯,是谁送的他早就知道。 走到书房外面,就看到阿弥和冰儿像门神守在门口两侧。 两人手上都干着活,一个在挑拣药材,一个蹲在炉子前面熬粥,不时掀开盖子看一眼。 “拜见老爷!” 看到应老爷,两人赶紧起身行礼。 应老爷点一下头,推开紧闭的门走进书房,看到女儿面前摆着的,正是那天给她古籍。 有心情研究复杂的古文字,说明女儿并没有失去理智,直接坐到女儿面前道:“我们很快便会搬走,你母亲正在准备分府的事情,搬走以后你也过得舒心些。” 托月想过父亲会生气,却没想到能让父亲下定决心分府。 “此时分府,爹爹会受影响吗?” 景国礼在法之前,分府在景国是很大的事情,严重者会影响到往后升迁。 应老爷愣一下,想不此时此刻,女儿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这个父亲的前程,欣慰地笑道:“有你这句话,爹觉得很值得。” 这样的女儿,作为父亲他很满足。 托月犹豫一下道:“祖母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应老爷无奈笑道:“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以后照顾好自己就行,别的事情都不用管。” “经此一事,女儿知道怎么做。” 托月十分平静地回答,有些人你当他们是亲人,他们却当你是踏脚石、垫脚石,再遇到这样的人记得保持距离。 应老爷不想女儿负罪感太重,想了想道:“其实不只我们要搬走,还有你三婶母他们也要搬走。你也知道二房已经投靠康王府,为巩日后受他们连累,分府是最好的选择。” “三婶母真是女中豪杰,说到做到。” 托月没想到阖府里,最干脆郁爽利的人竟是三房的。 应老爷一听惊讶道:“你知道你三婶母有分府的念头,怎么不早点告诉父亲。” “当初三婶母在气头,女儿以为是说说而已。”托月跟应老爷细细说明原委道:“三叔父跟父亲是一样心思,都不想儿女们将来被牵连。” “哦对了父亲。”托月忽然想起一事道:“您不用太在应昕身上功夫,他秋闱成绩不太光明。” “应昕那个孩子,有什么不妥吗?”应老爷惊讶地问,秋闱五个孩子参加,成绩最好就他,不过女儿从不会轻易在背后说他人闲话,除非这个人真的很问题。 托月从架子上取出两卷竹简,送到应老爷面前道:“爹爹请看这份经义和策论,就明白女儿的意思。” 应老爷接过后马打开,迅速预览完竹简的内容,猛拍案道:“岂有此理,既敢明目张胆地抄袭前人之作,可见人品极差,此人需得慎用。” “应昕哥哥是精明过头。” 托月淡然收起两份竹简道:“不过也可见审时度势的重要性。” 面前这一经义、一策论成文于百年前,当年却让作者受了十年牢狱之灾,不过此人的目光的确长远。 从前不合时宜的事情,放在百年后却十分受推崇,托月淡淡道:“父亲,有些事情得饶人且饶人,凡事做得太绝,怕以后没有路可走。” “你还在为别人求情。” 应老爷白女儿一眼道:“放心,已经有人替我们教训燕昭。” 托月惊讶地啊一声道:“是哪路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墨染尘三个字从应老爷口出,惊讶得托月半天都合不上嘴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管自己的事情。 应老爷看着女儿惊讶的神情道:“伤你便伤了他的颜面,伤了太傅府的颜面,他自然能出手教训应昭,若不是顾及两国邦交,就算把英王打一顿也不为过。” 托月轻轻哦一声,差点误以为是他对自己有意思,幸好及时发现自己才没有表错情。 “方才见阿弥熬了粥,你多少喝点,犯不着为那些小人饿着自己。”应老爷让人把粥端进来,不一会儿阿弥便送两碗热腾腾的粥进来,把一碗放在应老爷面前道:“老爷关心姑娘,想必没有用午膳,奴婢便多盛了一碗。” “怪不得你疼他们,果然是极细心的。” 应老爷难得称赞成碧馆的人,对冰儿和良玉的来历似乎又少了几分防备。 托月听了自然高兴,笑笑道:“他们虽不是打小侍候女儿的,却一直是尽心尽责,从不让女儿费心劳神,女儿只要进了成碧馆,就觉得十分的放松自然。” “最少比跟那些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强多。” 应老爷陪着女儿吃完一碗粥,便去书房处理公务,托月的心情也好很多,习惯性地打开窗看外面的兰草。 推开窗后马上傻了眼。 早上还好好的兰草,现在竟连山石一起不翼而飞。 回头就看到阿弥捧着碗,以最快的速度溜出书房,就听到小厨房的门合上的声音。 “我的花呢?” 托月冲着窗外大叫一声,才夸完就马上被打脸。 自然没有人出来解释,托月思前想后终于猜到兰草的去向,怪不得墨染尘会帮她出头,原来是几个丫头搞的鬼。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托月忽然闻到熟悉的香味。 朝窗外一看竟看到冰儿和阿弥在烤鱼,两个丫头竟不声不响地把鱼给烤熟。 “姑娘,生气伤身。” 阿弥在窗外卖乖,还特意晃了晃手中的烤鱼。 托月从窗口爬出去道:“不是不能吃烤鱼嘛。”人已经坐到小桌子前面。 冰儿面不改色地冷冷道:“反正要搬走,到时候搬家也不好带,不如吃掉,搬新居后再重新买过鱼苗。” 这理由也成! 害怕她生气,真是费煞心思。 托月也不矫情,大口吃鱼大口喝酒,人生好不惬意。 明理斋三楼的雅间,墨染尘几人又聚在一起,面前也摆着一盘烤鱼。 云齐吃着烤鱼道:“虽然都是烤鱼,感觉就是差点了一点,就是不如弟妹烤得好吃,回头要请教一下弟妹才行。” “还没成亲,你别胡乱叫。”墨染尘冷声提醒云齐,云齐却满不在乎道:“你今天都肯为她大打出手,这门亲事还跑得了吗?” “没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 墨衡宇帮弟弟回答,跟应家这门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 忽然门打开了,古书玉的护卫英杰进来道:“刚从应府里面传出消息,应家正在闹分府。” 在场五人不由面面相觑,半晌云齐才回过神道:“真没想到应大人如此疼爱九姑娘,不顾前程也要分府别居。” “几位公子……” 英杰打断云齐道:“其实不止大房要分府别居,三房亦是如此,三房的新府邸已经在修葺。” 在场几人更加惊讶,英杰继续道:“应老太太偏疼长女燕夫人和二老爷,应大人和应将军不满已久,不过借九姑娘的事情发作,好摆脱不成器的二房。” “应府二房能翻出什么风浪?” 古书玉有些奇怪,大房、三房想收拾二房轻而易举啊。 英杰马上道:“据闻应家二房已经投靠康王府,应大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康王府监视。” 几人一听恍然大悟,女儿被辱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的原因是要摆脱康王府的监视,想不到康王府的手伸得这么长。 墨衡宇皱着眉头道:”康王府底下一直小动作不断,从前也不过是拢络、控制五辨品官员,想不到现在竟敢打起三品大员的主意,难怪应家兄弟要分府别居。” “康王府有点操之过急,结果适得其返。” 云齐有些鄙夷康王府的行为,想了想问:“离王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墨家兄弟异口同声。 第104章、购置府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新年伊始。 皇城百姓们闲来无事,总结新年发生的几件大事情: 其一、上元佳节良宵夜,霏霏郡主遇害,凶手成谜; 其二、燕伯爵府四公子自不量力,约战天启国英王; 其三、九姑娘一舞倾城惹是非,六公子一怒为红颜; 其四、大理寺卿应大人护犊心切,不顾前程闹分府。 四大事件,独第一件大事与托月无关,在世人眼中托月已经有当祸水的资格。 托月听着良玉带回来的消息,头痛地揉揉眉心道:“照这么下去,我迟早会背上祸水的罪名,咱们得找点事情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才行。” “什么事情能分散众人的注意力?” 阿弥喃喃自语,不过也是说说而已,她向来只负责府中的事情。 托月思索再三道:“良玉,把那枚印鉴抛出去,反正我们揣在手里,也查不出所以然,还不如让别人去找答案。” “江湖纷争,寻常人不得知,起不了什么作用。”良玉有自己的想法,反复思索道:“依奴婢看,不如曝一些大家感兴趣的八卦新闻,用不了半天时间,大家就会把姑娘的事情给忘记。” “什么八卦新闻?”托月好奇地问,良玉笑笑道:“有什么比侯门高户的丑闻,更能吸引众大家注意。” “曝哪家的丑闻?” “姑娘看谁家不顺眼,奴婢就曝谁家的丑闻。” 良玉自信满满,皇城高门大户的事情,没有人会比她更加清楚。 托月想了想道:“我总觉得萧霏霏死,跟我原先猜想的有分歧,似乎另有蹊跷,可惜我没看清马车里面的情况。” “姑娘为什么不看清楚呢?” 阿弥冷不丁地问一句,托月想到当天墨染尘拦腰抱下马车,耳根后面有点发热。 冰儿看到后,露出一丝狭促笑容道:“有人不想让姑娘看到,把她拦在马车外面,我们也只是听表姑娘说,郡主的死相很不堪。” “是被人凌辱致死。” “怎么可能,前前后后都不到一个时辰。” 托月刚说完,冰儿就马上出声反驳,托月一时间无言以对。 忽然冰儿惨叫一声,捂着脸跑出外面,托月愣一下后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过了好半晌才止住笑道:“没事少看阿弥的话本,尽是些教坏人的东西。”面不改色地对良玉道:“你回头,把那些话本都烧掉,太不像话。” 阿弥无辜躺枪,一脸委屈地看着托月。 良玉给她一记白眼,淡淡道:“关于霏霏郡主一案,姑娘觉得哪里不合理。” 托月仔细回想一各个细节道:“把案子从结果开始往回推测,结果是萧霏霏死在燕府马车上,往回推就是查她如何上燕府的马车,我的推理有二:一活着上马车,二死后上马车。” “死人怎么上马车?” 阿弥一脸震惊地问,她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托月故意逗她,语气森然道:“当然诈尸了,郡主自己走上去的。”吓得阿弥赶紧躲到良玉身后。 “姑娘别吓唬阿弥,快点说正经的。” 良玉急着想知道答案,催促着托月赶紧往下分析。 托月只得分析道:“活着上马车,就是萧霏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偷了我的衣裳后,打扮成我的模样偷偷上了我们的马车,结果却误上了燕伯爵府的马车,而后被爹爹的仇家误以为是我,在马车上凌辱致死。” “当然也不一定是爹爹的仇家。”末了托月自己又补充一句。 “那是谁的仇家?”阿弥不解地问,托月神秘地笑笑道:“……我的仇家。” “姑娘的仇家又是谁啊?”这些话让阿弥更加迷茫,良玉无奈告诉她道:“谁嫉恨姑娘谁就有可能是凶手。” “那可就多了。”阿弥马上反应过来道:“皇城中喜欢六公子的姑娘,能从太傅府排到青云寺,不过撇开六公子纯跟姑娘有仇的就屈指可数,奴婢心里已对有几个人选。” 良玉在脑子里过滤一遍道:“恨姑娘恨到这种程度的,且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只有李家五姑娘。” “萧霏霏也有条件、有动机。”托月淡淡补充一句道:“以她对墨染尘的感情,完全有可能这么做,只是打扮成我把自己给坑了,就有点说不过去,所以还是爹爹仇家的可能性大些。”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东西,托月噙着一抹浅笑道:“还有一个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们没有注意到。” 良玉看一眼阿弥,若有所思道:“姑娘是说康王府的反应?他们的反应的确不太像以往的处事作风。” 托月淡淡道:“以康王府的霸道风格,不管有没有证据,凡是跟案子扯上一点点关系,都会强行请到康王府盘问,眼下却是光打雷不下雨,除非他们知道谁是凶手,早已经秘密处决掉。” “可能吗?” 良玉觉得匪夷所思。 托月道:“我们这样子假设吧。” 想起上元节当天萧盈盈说过地话道:“萧霏霏为了上元御宴一舞,特意请尚舞坊的轻鸿娘子,教她一年的七盘舞,动作、表情、眼神完美到极致,可她万万没想到会被皇上厌弃,很意外的输掉斗舞。” “然后呢?”阿弥马上问。 “萧霏霏输得很不甘心,就偷了我的衣裳,扮成我的样子,估摸着是想干点败坏我名声的事情。” 托月停下理一下思路,继续道:“萧霏霏打扮成我样子后,独自出了紫云台,原是想要上我的马车,碰巧车夫驾马车去换雪辘,碰巧燕府的马车跟我的马车很像,萧霏霏便误是了燕府的马车,这就是活的上马车。” “照这么说的话,凶手尾随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附近都在禁军在守护,最大可能是凶手提前藏身在马车里面。” 良玉很快便有了结论,托月同意她的看法道:“当天天色阴沉,马车内光线更暗,萧霏霏没有发现凶手,凶手也没认出萧霏霏,于是就阴差阳错,把萧霏霏错当成我给……办了。” “那死的上马车呢?”阿弥被勾起好奇心,很想知道两者有什么区别。 “萧霏霏在紫云台内遇害,然后被运尸到马车上。”托月说完后有些迟疑道:“这个方法应该很难实现,紫云台内的守卫可比外面严多了,或者是还有别的我们想不到的办法。” 良玉想一下道:“如果对方是个武林高手,施展轻功把人扛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托月赞同地点一下头道:“可是对方是要毁我名节,把受辱后的我直接扔大街上,岂不是更能达到目的。” “或许是凶手发现自己弄错了,怕康王府追究责任,于是就……”阿弥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一下。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良玉冷冷补充一句。 “还只是推测,得有证据才行。” 托月心里面很清楚,想查康王府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良玉却不以为然道:“姑娘莫不是忘记天旋坊的作用,有钱还怕买不到消息。” “什么消息。” “康王府买凶杀人的消息。” 阿弥却道:“你们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解决要解决的问题。” 托月愣一下笑了,原本是要找一桩丑闻,庶盖自己的事情,结果却聊天萧霏霏的死上面。 “关于我祸水的传言,皇城中是哪几家传得最厉害?”托月不假思索地问,良玉犹豫不道:“是有好几家,不过在皇城没有什么名气,曝出来也没多大影响力,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二房有吗?” 托月淡淡问一句。 阿弥不假思索问:“要是有呢?” 良玉毫不犹豫道:“把八姑娘扔到大街上,供人欣赏。” “暂时按兵不动。”托月淡淡道:“肯定有人会按捺不住,想跳出来败坏我的名声,到时我们再来一次狠的。” “姑娘说得有道理?”良玉也支持托月的想法,道:“奴婢让天旋坊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人接过康王府的生意,接的都是些什么生意,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你去吧。” 托月想了想又道:“低调点,不要让人察觉到。” 良玉点一下头出了成碧馆,托月长长呼一口气,按兵不动不代表坐以待毙。 康王府能不能动?托月先在心里打个问号,外头却传来黎妈妈的声音,托月起身走出书房。 黎妈妈肯前见过礼道:“老爷方才说让大夫人明天去看看府邸,九姑娘也知道如今置买房产坑深套路多,老爷说让九姑娘明天陪着一起去瞧瞧。” 父亲让大夫人购置新府邸,看来分府之事已成定局。 托月含笑道:“托月明天正好无事,很应该陪母亲出去走走。” “明天出发时,自有人过来通知。” “知道了,有劳黎妈妈。” 送走黎妈妈后,阿弥小声道:“姑娘,如今正在风头上,出门合适吗?” 托月淡然一笑:“总逃避也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明天让良玉多安排几个人跟着便是。” “奴婢明白。” 阿弥没有再强劝。 第二天出门时,良玉陪在托月身边。 良玉傍晚从外面回来,知道她明天要出门,转身又出一趟门。 托月看着良玉道:“其实你不用特意放下工作陪我,让冰儿陪我也是一样的,父亲也派了人在暗中跟着呢。” “如今形势复杂,英王又用意不明,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末了良玉又安慰托月道:“姑娘放心,工作的事情奴婢已经跟陵叔交待好,一切都好好的。” 想到一事,托月有些懊恼道:“出门时太匆忙,忘记问母亲是要看哪里的房屋?” 良玉掀起帘子,看一眼外面的道路面貌,道:“似乎是正在往城东走,那边倒是有不少被充公府邸。” 托月马上想起旧事道:“这个我听爹爹提起过,每当充公的府邸太多,官府管理不过来,或者是国库战事吃紧时,就会拍卖掉部分府邸,以解燃眉之急。” “有点好奇,官府今天要拍卖的是哪几家的府邸。” “到了便知道,没准还会有惊喜。” 良玉柔声安慰托月,结果真的很惊喜,拍卖的十座府邸名单里面,润府赫然在列。 当然资料上面并没有说是润府,只有一个编号“六”,资料上却有府邸的详细介绍,熟悉的人一看便知道润府。 托月心里有些悲凉。 曾经拼命守护过的家,最后竟然落得被拍卖的下场。 良玉也同样感触颇深,最少有一半时间她是在润府度过的,如今这座府邸却要低价出售。 官员购买私宅、买卖田桩,在景国极是常见的事情。 而今天这场拍卖会,同样是朝廷内部的一个小型拍卖会,能参加的皇城官员的家眷。 只不过拍卖采取是暗标方式,就是不会像平时那样当众叫价,而是把价钱写下封进匣子里面,最后价高者得。 托月和大夫人找了一个不起位置,待拍卖会的人送上茶点后,托月小声道:“母亲,在拍卖的府邸名单里,可有父亲中意的,或是指定要买下的。” “你还不了解你父亲,他那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大夫人忍不住抱怨几句,托月笑笑道:“母亲说得极是,少不得母亲得多操心操心,我们先看看几座府邸的资料,再决定要买哪一座吧。” 拍卖托月迅速浏览过资料后,剔出四座府邸道:“母亲,这一二三四号府邸,就不用费时间考虑。” 大夫人正好看完资料,托月挑出的四座府邸中,恰好有一座是她中意,指着那份资料道:“这一号府邸,无论地段还是价格都很合适,为什么不能要啊。” 托月指着府邸的面积道:“母亲,这是一品官员府邸的格局,爹爹才三品,我们买不合官制。” 大夫人马上翻出资料细看,果然是一品官员格局,拍拍胸口道:“亏得你提醒,不然母亲就不只是闹笑话,还会给你父亲惹来大麻烦。” “还有二、三、四号,这三座府邸。” 托月指着另外三座府邸的资料道:“二号、三号、四号都是二品、从二吕官格局,我们也不必浪费时间。” 剩余的七座府邸里,托月再挑出两座府邸道:“九号府邸太偏远,爹爹上朝不方便;七号府邸各方面都合适,拍卖价格却低得离谱,想必是年久失修,入住的话得花大功夫修葺,甚至有可能要重建。” “还好,最少有四座可选。” 大夫人暗暗庆幸,不然这趟出门就得空手而归。 托月犹豫一下道:“母亲,其实只有两座府邸可以选,另外三座是四、五品官的格局。” “是哪两座府邸?” 大夫人听完托月的话,相当无语道:“想不到买座宅子还这么复杂,当家不易啊。” 托月凑近大夫人,小声道:“这可是父亲的官邸,自然不比平常买私宅随意,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把两座府邸的资料摆在桌子上,托月看一眼良玉介绍道:“五号、六号两座府邸,六号是从前的润府,就是玉德公主出阁前居住的府宅;五号则是翰林院顾老大人的府邸,顾老大人五年前告老还乡,宅子闲置的时间不长不短。” “玉德公主居住过的宅子,买了会不会引人非议啊?” 玉德公主苏润的事情,大夫人自然也知道一丁半点,总觉得住进去会让人猜疑。 托月不以为然道:“玉德公主殇快两年了,连尸体都快化为白骨,府邸也被官府拿出来拍卖,说明事情早就翻篇,眼下父亲又急着搬府,润府是最适合的选择。” “为什么?” 大夫人十分费解地问,总觉得托月有别的考虑。 托月淡淡道:“润府闲置时间短,只是积了些尘,长了些杂草,收拾起来容易。” 见大夫人仍心存疑虑,托月压低声音道:“二房投靠了康王府,康王是个有野心的,皇城恐怕会不太平,还是尽早搬出来比较安全。三婶母应该也是得三叔父暗示,才会提前购买好新府邸。” “是这个理。“ 提到二房,大夫人马上郑重地点点头。 忽然大夫人似是发现什么,有些无语道:“价格也相当有道理。” 托月早看到了,起拍价底价是四万两,足足是顾府的两倍,淡淡道:“无妨,爹爹让女儿随行,就是让女儿来做冤大头的。” 其实买那座府邸,父亲心中早就有数,只不过想让她来促成而已。 大夫人有些哭笑不得道:“怪道老爷告诉母亲拍卖消息后,再三叮嘱一定要带你过来看看,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你呀也别生气,回头等新府邸装修好了,母亲让你先挑选。” “谢谢母亲!” 托月调皮地笑笑。 两人经过一番商量,托月又看一眼在场的人,亲自写下价格封进匣子里。 用蜡封印后交到工作人员手中,如果中标的话,拍卖师会在拍卖台上当众公布,中标者出的价钱。 大夫人有些紧张,托月小声安慰道:“母亲不用紧张,要是不中,我们就去看三婶母介绍的房屋。” 还有一个人比大夫人更紧张,那就是良玉。 无论如何她也不想润府落到别人手里,因为那样她再也没有机会靠近润府。 托月深知良玉的心思,故意把房价提到八万两以上,不过还是得靠运气,没准在场也有人对润府感兴趣。 大约过了两刻多钟后,拍卖师走上拍卖台,一番客套的开场白后道,开始逐个地公布中标的金额,中标者自然是欢喜的,错失机会者也并不以为然。 终于轮到六号府邸时,大夫人不由坐直身体。 良玉屏住呼吸,就看到拍卖师有些哭笑不得道:“六号府邸最终的拍卖价格是以八万一千两。” “什么?” 大夫人一脸懵。 良玉惊得差点下巴跌落在地。 就听到有人哀嚎道:“本公子八万两都出了,居然败给了一千两。” 突然听到这个声音,托月不禁有些走神,没想到今天还有机会见到襄国公府的人,更没想到他们也想到买润府。 正走神时,就听到大夫人长叹一声道:“看来咱们得去找你三婶母,抽时间去看看她给介绍的房子,跟三房作邻居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她要介绍的是哪座府邸。” “母亲,一千两是女儿加的。” 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让一脸沮丧的大夫人一怔,很艰难地拧过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托月。 良玉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托月却看着送文书过来的官员道:“女儿在下笔写价钱前发现襄国公府也的人在,便自作主张添加了一千两,所以是我们中标了,六号府邸是我们的。” “恭喜应夫人,拍下六号府邸。” 官员已经走到跟前,把房契和买卖文书,一起放在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一时间惊喜得不知如何表达,抬手朝托月指了指,官员愣一下把东西送到托月面前。 托月先是拿起买卖文书迅速看一遍,再看一眼房契,确认无误后道:“母亲,女儿都看过了没有问题,您可以放心的签字盖章。” “应夫人,在下愿意出九万两,从你手中买下六号府邸。” “抱歉,这位公子,我们不缺钱。” 襄国公府的人突然出声,不等大夫人回答托月就冷静地反驳。 大夫人有些惊讶地看着托月,托月小声道:“母亲,不要为了区区几千两银子,给父亲添麻烦。” 到底有听过襄国公卖女求荣的八卦,大夫人毫不犹豫地签上名字,再盖上应老爷的私章,待交付清楚款项后,官员把房契和文书装到一个匣子里,以及大门的钥匙一并送到大夫人手上。 “恭喜应夫人。” 官员讨好地说了几句吉利话。 大夫人也客套几句,就带着托月离开拍卖场。 出了拍卖场后,托月看看四周道:“母亲,六号府邸离此地不远,我们先瞧瞧,回去好向父亲交待。” 大夫人也正有此意,母女二人坐上马车径直来到润府,不成想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人等在大门前面。 ------题外话------ 抱歉,昨天受暴雨影响,断电断网,无法码字更新。 本来还想多码一点字再上传,结果又准备下大雨了,赶紧给大家更新。 第105章、各怀鬼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爹爹。” 托月惊喜地叫一声。 没想到应老爷会出现,托月飞快地跳下马车。 应老爷生怕她摔着,赶紧上前扶一把,确认女儿没事后回身扶大夫人下马车。 大夫人从未得应老爷如此细心相待过,面上不禁飞起一抹红霞,低垂着头走下马车,双手奉上开门的锁匙。 “爹爹,您怎会到这里?” 托月好奇地问,说是巧合会有一点牵强。 应老爷看着紧闭的大门道:“方才在顺天府,跟府尹大人一起讨论公务,想着拍卖结束,你们一定会过来看新宅,就顺道过来陪你们一起看看房屋。” 大夫人丝毫不怀疑丈夫的话,丈夫能来陪她已是万分惊喜。 托月在看到应老爷时,肠子已经打了几个转转,自然不会相信父亲的说辞,肯定有他不得不过来的理由。 大门嚯一声打开,苍桑、冰冷的气息扑而来。 里面的影像没有想象中的颓败,蛇鼠成窝,尘埃满天飞,只是一个白茫茫的,干净无瑕的世界。 厚厚的积雪遮掩住,时间对这座府邸的侵蚀,让大夫人惊喜万分,一直夸赞托月眼光好,选了这座几乎没有人敢竞拍的府邸。 应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女儿,然后大步走进大门里面。 托月扶着大夫人跟在应老爷身后,望着熟悉中有一丝陌生府邸,眼里露出笑意道:“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只要打扫干净就能入住。” 应老爷却没有理会,而是在认真打量每一个角落,似乎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托月经过他身边时,故意小声道:“爹爹要找什么,可以问良玉,她什么都知道。” 看出应老爷的意图,托月直接把良玉把推出去,难怪让她陪大夫人参加拍卖会,难怪苏沉急着收回润苏,原来是里面有大家都想要的东西。 应老爷眼角余光,斜一眼女儿道:“专心走你的路,小心雪滑摔倒。” “爹爹,方才拍卖,我们可以险胜。”托月故意卖关子道:“您一定想不到是谁,跟我们竞拍润府。” “什么润府,世上早没有润府。”应老爷提醒女儿一句道:“是谁跟你们竞拍……这座府邸,按道理不应该,谁会冒险跟你们竞拍。” “襄国公府的小公爷。” 托月心里长叹一声,他们终于把手伸向了润府。 应老爷嗤笑一声道:“襄国公还真是极品,逼死妻子女儿不算,连老丈人的宅院都不放过。” “你们父女俩在聊什么?”冷不丁大夫人问一句,末了还道:“宅子还没有打扫,寒气重湿气也重,我们赶紧走一圈就回去吧。” “夫人说得极是。” 应老爷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句。 目光快速且准确地打量过,这座宅院每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托月和良玉都一一看在眼内,两人都在暗暗猜测,应老爷到底在寻找什么东西。 在前院转一圈后,一行人又穿过了数道回廊,行过大小花园,不知不觉来到内院,来到托月前世居住过的回梦楼。 “回梦楼?” 大夫人念着牌匾上的名字道:“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 故地重游托月心情复杂,听到大夫人的话后,小声附和道:“母亲说得极是,不过这里清静,适合读书。” “你喜欢这里。” 应老爷却忽然冒出一句,不是问而是肯定。 托月丝毫不掩饰道:“爹爹,您是女儿肚子里的虫子,连女儿想什么都不知道。” “喜欢读书、喜欢清静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嘛。” 应老爷不假思索地回答,这座院子给人的感觉更是像另一处成碧馆。 托月却故作不以为然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女儿是想着几位哥哥将来都是要娶嫂嫂的,还要给爹爹、母亲生一大堆的孙子、孙女,自然是要住大一点的院子,女儿嘛住这里就很全适。” “母亲说这名字不吉利,不如父亲赐个名字吧。” 无论前世今生,托月也同样不太喜欢“回梦楼”三个字,只不过当时她已经没有机会更改。 应老爷却淡淡道:“你读了那么多书,不如自己起一个吧,父亲还要想大门外面的牌匾,总不能也叫应府吧。” 托月左思右想一番道:“院名就叫离居,这楼嘛……就先不挂匾,等女儿想到好名字,再重新叫人做匾挂上。” “什么离居……”应老爷很不满意女儿起的名字,想了想道:“不如叫朝云居,至于这楼就挂一块‘和风容与’的匾,倒也合这里景致的意境。” 托月愣一下,面上有些发热道:“爹爹,六公子住的地方叫晚朝轩,传出去女儿会被人笑话的。” “你这丫头……”应老爷还想说什么,蓦地看到女儿两颊微红,忍不住调侃道:“你也会害羞,真是难得呀。” “爹爹……” “算了,你爱叫就叫什么吧。” “谢谢爹爹!” 托月悄悄朝挤良玉挤一下眼。 良玉在暗暗松一口气,总算自己以后能看着这里,不被陌生人白白糟践。 大夫人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凑趣道:“老爷,咱们这宅子不好叫应府,你觉着叫什么好呢?” 应老爷看着被积雪掩埋的景致道:“眼下也看不到府中景致如何,横竖还得重新打扫装修,你们回去慢慢想吧。” “夫君说得是,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大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丈夫的意图,赶紧把托月叫过来,识趣地离开这里。 托月边走边想,润府到底有什么值得父亲出手,值得襄国公父子争夺的?是润府藏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吗? “十万两,怎么样?” 刚走到大门口,托月和大夫人被人拦下来。 拍卖会上见过的,襄国公府的小公爷苏沉,再一次开价要买这座府邸。 这次一开口就是十万两,将近二万两的差距,足见他是诚心想要买下这座宅院,可惜托月不会如他所愿。 再次见到苏沉,往事历历在目。 苏沉非嫡出,是襄国公的妾室傅氏所出,只是寄名在襄国公夫人名下,不过如今也不太好过。 当年母亲生下她后,是傅氏一碗绝子汤,害得母亲再也无法生育,若不是傅氏当时怀着身孕,襄国公府众人坦护,润家定会把傅氏活活打死。 当然,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忍气吞声,任人宰割之辈。 傅氏生下孩子后,除了灌她一碗红花汤,还把孩子直接抱走,顺便给襄国公纳了几房年轻貌美的妾室争宠。 母亲去世后傅氏以为有机会要回孩子,是苏润一句“小妾养大的孩子会被人瞧不起”,粉碎了傅氏的梦想,姐弟俩的关系也因此恶化到极点。 后来襄国公续弦再娶,生下了名副其实的小公爷苏泽,苏沉的地位受到威胁才消停点。 苏沉大步迎上前道:“应夫人,我们襄国公府愿意出十万两,从您手上买下这座府邸,还请应夫人能成全我们。” 托月扶着大夫人站在门口上,平静地望着苏沉着急的神情,有些好笑道:“玉德公主已经死了两年,小公爷何必惺惺作态。我还是那句话——应府不缺钱,小公爷请回吧。” “本公子问的是应夫人的意思,有你什么事呀。” 苏沉直接无视托月,只问旁边的大夫人,谁会拒绝差不多二万两的白银,可惜他打错了主意。 大夫人含笑赔礼道:“苏小公爷,实在是很抱歉,我家老爷很满意我挑的这座宅院,正在里面四处查看,明天就会打发人过来清理积雪,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就会安排修葺工作。” “应大人在里面?” 苏沉有些意外,忽然改口道:“既然应大人喜欢这座府邸,在下也不勉强,告辞。” 还未等大夫人开口,就跳上马扬尘而去,大夫人忍不住道:“真是没有教养,难怪襄国公府要卖妻子卖女儿。” 托月听后忍不住挖苦道:“母亲说得极是,若不是天启国明说了只跟皇族女子联姻,恐怕襄国公又该卖女儿,继续换取襄国公府的荣耀。” “霏霏郡主遇害了,盈盈郡主怕是得去和亲。” 大夫人忽然感叹一句,托月笑笑道:“还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 托月想到御宴上,项渊看着皇后娘娘失神模样,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不过此事还不宜对大夫人提起。 忽地感到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托月不动声色地对大夫人道:“母亲快到正午,回去也要错过饭点,我们索性在外面吃点东西吧。” 大夫人听到后,面带笑容道:“索性让人去跟你爹说一声,让他看完宅子陪我们一起用膳。” “母亲思虑周全。” 托月自然不会反对,大夫人马上安排人去通知。 母女俩很快便坐着马车,来到离此最近的,在皇城诸多酒家中排名第二的福满楼。 福满楼迎客的小二,见大夫人和托月衣着不俗,又有一群丫环跟着侍候,直接把他们安排到三楼的雅间。 趁着大夫人点菜时间,良玉俯身在托月耳边小声道:“姑娘,先前跟踪我们的人突然间撤了,不知道是完成任务,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托月微微点一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他们出门的消息,肯定是二房传给了康王府,不知道这回要面对的人会是谁。 “九丫头,母亲点黄芪枸杞鸽子汤,你一会儿多喝点。”想着丈夫也过来用膳,大夫人自然要好好的表现。 “谢谢母亲。” 托月起身行礼致谢。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小二送了茶和点心进来。 良玉抛了一锭银子给小二道:“应大人若是到了,你马上请他到雅间,但也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扰我们。” 接过银子,小二爽快地应下道:“夫人、姑娘请放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在我们福满楼内放肆。” “有劳。” 托月含笑点一下头。 大夫人一脸不解地看着托月。 待小二走后,托月侧过头,在大夫人耳边小声道:“母亲,我们被人跟踪。” 大夫人一听不免紧张起来,托月只得安慰大夫人:“母亲不必担忧,这里是福满楼,没人敢在这里放肆闹事。” 笃笃笃…… 门上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托月马上握着大夫人的手,让她不要紧张害怕。 良玉马上走到托月和大夫人前面,才示意一个婆子过去开门。 由于门与餐桌中间隔着一道屏风,托月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等婆子进来回话。 婆子很快便回来道:“夫人,是康王世子和朋友求见,康王世子还说,他跟他的朋友想请九姑娘借一步说话。” 托月眉头一蹙,小声在大夫人耳边道:“母亲,无论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母亲什么都不要出声过问,一切交给女儿来应对。” “九丫头……” “母亲,没事的。” 托月安抚大夫人,隔着屏风行礼道:“阁下若是康王府世子爷,托月这厢有礼了,您有什么话就在外间说吧。” 萧御跟他的朋友相视一眼,沉下声音道:“九姑娘,应夫人在场,有些话恐怕是不方便讲,还请九姑娘移动芳驾,到旁边的雅间来一聚。” “此举有违礼法,请恕托月不能从命。” 托月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此外,托月从不曾见过康王府世子爷的真容,无法分辨真伪,若世子爷真有事找托月,尽可以递拜帖到应府,在长辈们的陪同下与世子爷见面。” 萧御一听马上翻脸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有什么资格让本世子下拜帖。” 托月也丝毫不退让道:“即便托月只是个小小的庶女,也知道什么是礼仪廉耻,绝对不会与外男私下里见面。” 这话分明是在骂对方不知礼仪廉耻,如同是在火上浇油,萧御沉声道:“九姑娘,不要给脸不要脸,本世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以为本世子拿你没办法。” 大夫人方想开口求情,托月拦下冷声道:“看来阁下是存心来找托月麻烦的,那就请阁下先证明自己的身份,再来找托月麻烦,不然托月也会对阁下不客气。” 取出袖箭毫不犹豫地发出一箭,托月看不清外面的情况,箭却直接落在萧御脚尖前面。 望着距离自己的脚尖,只有一寸远的短箭,萧御不由自主地咽一下口水,他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托月射箭没准头。 “九姑娘,在下天启国项渊,上元节御宴上我们见过面的。”项渊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道:“本王可以证明,这位确是康王府的萧御世子,不知道九姑娘是否愿意与本王见一面。” “不愿意。” 托月拒绝得更加果断坚决。 项渊被拒绝不仅不生气,反而放声笑道:“本王只求见九姑娘一面,九姑娘为何一再拒绝。” 托月沉默一下,似笑非笑道:“托月虽在深闺,却也知道你们天启国民风开放,天启新帝登基后,不仅会继承先皇帝的妃子们,还能取寡嫂为妃,妃子亦能改嫁。据说英王的生母,就曾经是天启国先皇帝的淑妃娘娘。” “!?” 项渊一脸难以置信,这可是皇族隐秘,她怎么可能知道。 托月淡淡提醒道:“英王可以不入乡随俗,但也不要太把景国当成天启国。在我们景国,女儿家的名节是比性命还宝贵的东西,若有人要毁坏托月的名节,托月定会以性命相搏。” 此时此刻,项渊才不得不重新审视托月,审视自己对她的认知。 这个女子看起来十分羸弱,却有着过人的手段,不仅知道天下诸国的国情,连各国皇室秘闻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尽管她揭了自己的短,项渊却无法生气动怒,不然就证实她的话的真实性,轻叹道:“九姑娘言重了,本王只是想跟九姑娘交个朋友,并无其他的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就好。”托月淡淡道:“但愿英王不会因为托月的拒绝,而妄顾两国的情宜。” “九姑娘多虑了,本王向来公私分明。” 项渊还能说什么,到底他来景国的目的,只是为天启国争取更多的时间。 萧御却没有那么客气,大声道:“应托月,如今已经证实本世子的身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托月一脸平静道:“托月方才已经说过了,若有人要毁坏托月的名节,托月定会以性命相搏。托月虽是柔弱女流,却绝对有能力让康王府来陪葬。” “你以为本世子会害怕吗?”萧御不以为然,不过就是有些小聪明而已。 “世子爷可以试试。”托月漫不经心道:“天启国皇室的秘闻托月都能知道,更何况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 “应托月,你这种小聪明,少在本世子面前卖弄。”萧御嘴上要强说不相信,心里却着实没有底,若不是对福满楼背后的主子有所顾忌,他已经杀光里面的人灭口。 “近日江湖上流传一则笑话。”托月不紧不慢道:“说是有一名采花贼,接了皇城某位权贵的生意,结果采茶贼在做生意时,闹了一个天大的乌龙,错把权贵的至亲当成生意给先办后杀,于是遭到权贵的反追杀。” 这个笑话,或许很多人不明所以。 萧御却一听便明白,托月在暗示萧霏霏的死,是康王府自己闹的大乌龙、大笑话。 此事萧御一直自认为做得十分隐蔽,没想到应家九姑娘居然能查到,那么其父大理寺卿应烘云,他又能查到什么能定他们死罪的罪证。 想到这里,萧御心脏一紧,转身匆匆离开雅间。 项渊却是个极聪明的,马上肯定托月说的笑话,跟康王府有着紧密联系。 萧御走了,他却依旧站在雅间门口道:“九姑娘,本王是很有诚意要跟你交个朋友,还请九姑娘认真考虑。” “托月也是很认真拒绝。” 若不是顾及应府上下,托月早就让人把他赶走。 本以为项渊会继续磨下去,不想他却忽然大笑着离开,仿佛是有什么惊人的收获。 确定人都离开后,大夫人才哎哟一声道:“真真是吓死母亲,康王府世子爷,最是霸道不讲道理的,母亲真害怕他硬闯进来,强行把你给带走。” “母亲放心,他不敢动女儿。” 托月十分霸气地安慰大夫人道:“萧御若敢强行带走女儿,良玉马上就会带人把康王府会移为平地。” 闻言,大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托月。 托月笑眯眯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康王府能买凶杀人,女儿也照样可以的。” 大夫人地里汗毛根根竖起,想到自己从前还想过算计托月,幸好最后都没有成功,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同时也暗暗为二房悲哀,得罪这个丫头怕是不能善终。 “良玉,回头让人把八姑娘,给我扔到大街上。” 托月一脸平静地交待,大夫人心里是波涛汹涌,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对托月做过什么过份的事情。 良玉等这句话已经很长时间,正想说什么时,就看到托月小声对大夫人道:“母亲,您可千万别告诉父亲,父亲知道非揍女儿一顿不可。” “明白。” 大夫人哪里还敢告状。 两人刚说完,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门开后应老爷走进来,还没坐下便道:“阿离,我刚上来时听闻,萧御来找你麻烦。” 托月起身行礼道:“回父亲,康王世子、英王方才的确是来过,不过女儿已经解决。” 再三确认妻子和女儿没事后,应老爷有些意外道:“康王世子跟天启国英王在一起,你敢确定吗?” 托月指着雅间门口道:“他们就站在门口上,所有经过门口的人都能看到,如果旁边雅间有客人的话,他们还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女儿也趁机报了一箭之仇。” “什么一箭之仇?” 大夫人惊讶地问,她一直在场怎么没发现。 托月笑眯眯道:“就是关于英王生母,曾是天启国先帝淑妃娘娘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 “是良玉偷偷告诉女儿的。” 应老爷一问,托月就直接把良玉给“卖”掉,不带一丝犹豫。 提到良玉,应老爷似是想起要紧的事情,直接问道:“良玉,玉德公主生前可有把武国兵符,藏在润府里面。” ------题外话------ 一句话解释:灵琲昨天生病了,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第106章、前尘往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什么乒符?奴婢从没未曾听公主提起过。” 应老爷突然提起武国的兵符,托月还没反应过来,良玉就已经给出肯定答案。 提到乒符,记忆瞬间从托月心底升起,当她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后,景国和武国还在为议和唇枪舌战。 当时为了报仇、为了报复,她故意接近武国手握兵权的男人,亦是她要和亲的对象——武安君,取得他的信任后,偷走他随身携带的乒符,迫使他调兵三十万在边城,佯装出要攻打景国的局势。 若不是为了要报仇雪耻,武安君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有担当的男人、朋友,可惜最后她死在城墙上。 “阿离……”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托月悠悠回过神,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有些恍惚,甚至有些陌生。 应老爷抬手摸一下女儿的额头道:“看你方才恍惚的样子,好像都不认识爹爹。” “呃不是……”托月马上否认道:“女儿只是听说,当年公主执意要从润府出嫁,无论谁来劝都没有用,就猜想或许在公主内心深处,润府是唯一的净土。” “然后呢?”应老爷问。 “换位想一下,女儿也不会把乒符藏在润府,以免唯一的净土被破坏掉。” 托月心里很清楚,当年她并没有把兵符藏在润府,而是藏在发髻时面,准备带出关还给武安君,面上却若无其事对应老爷道:“爹爹,这个消息您是打哪听来的,会不会有误啊?” 当年除了苏润,就只有武安君知道兵符丢失一事,连最亲近的陵叔、良玉和冰儿都不得知,到底是谁散播的消息。 良玉也是一脸好奇,应老爷迟疑一下道:“近两年武国也是内乱不动,武帝让武安君调兵镇压,武安君却每每只是动用自己的私兵镇压,次数多了便引起某些人的疑心,怀疑兵符早已不在武安君手上。” “只是猜测而已。”托月故作不以为然,应老爷却笑笑道:“武安君一直派心腹到景国,秘密的寻找兵符。” “是爹爹抓到了武安君的心腹……”托月说到一半忽然打住,忍不住惊叹道:“武安君真是用心良苦,这招抛砖引玉用得精妙,可惜他还是不如爹爹精明。” 忽然想到苏沉买着润府的事情,托月惊讶道:“这玉该不会是人手一块吧。“ 应老爷不解看着女儿,托月便说了苏沉的事情道:“襄国公府肯定也收到消息,不然不会舍得下血本,花十万两买回这座被废弃的宅院,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也收到消息。” “你了解武安君吗?” 应老爷莫名地问一句,语气却是很认真的。 托月愣一下道:“爹爹找东西找傻了,女儿怎么可能了解武安君。” 说完父女二人一致看向良玉,良玉迟疑一下道:“自从主子知道夫人是被人陷害后,就开始悄悄地准备复仇计划,只是那时候主子的一举一动,都在前丞相的监视中,为了不被前丞相察觉,主子连我们也一并隐瞒,直到她找出隐藏在身边的叛徒为止。” “叛徒?” 应老爷有些惊讶。 良玉淡淡道:“就是为前丞相育有一子的小妾静思。” 托月心里若如黄莲在口,意外地知道母亲遇害的真相,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一切,慢慢地从骨子里剔除对周知贤的情和爱,再开始谋划复仇计划。 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接近前来谈判的武安君。 结果却差点被周知贤撞个正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意识到自己的身边有叛徒。 静思的背叛,差点让她的计划夭折,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她谁也不相信,很多事情宁愿花钱请人办事,也不动用手上的势力。 原本计划进行得好好的,只是没想到在她杀了周知贤后,还会有一支箭飞过来,直接终止她后面的计划。 以至于兵符无法归还武安君,景国才有了喘息的机会,重生后每每想到所有人都死了,最该死的人却活得好好的,托月按捺不住内心想杀人的冲动。 良玉的声音继续娓娓响起道:“主子身边不仅有叛徒,连襄国公府内也全是前丞相的眼线,主子便在夫人忌日这天设下一计乘机搬到润府,至于主子是如何接近武安君,如何从他身上拿走兵符,奴婢便不得而知。” “主子自从搬到润府后,对前丞相的事情便不再上心。”良玉轻叹一声道:“大约前丞相也察觉到了主子的变化,他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却暗中促成主子和亲武国。” “后来呢?” 应老爷饶有兴趣地问。 良玉轻叹一声道:“离和亲还有七天的时间,主子忽然交给奴婢一个匣子,说里面有重要的东西,让奴婢马上带着离开皇城,还说好到时候在边城汇合,可是奴婢等来的却是主子死亡的消息。” “匣子里面的是兵符吗?”大夫人终于找到机会,插上一句话。 “是奴婢的身契、籍契,还有一封信。”良玉苦笑一下道:“主子在信中说如果她出事了,让奴婢不要替她报仇,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后来奴婢几经辗转才找冰儿、陵叔,从他们口中知道主子的去世的真相。” “主子也同样给了他们自由,也告诫他们不要报仇。”良玉想了想又道:“想到主子生前一直想知道,夫人在紫云台到底发现了什么、经历过什么,我们不想让主子带着遗憾离开,就是暗中做过一些调查,可惜只是查到一些没有用的皮毛。” 良玉一脸无助道:“就是这一点点的皮毛,就花去奴婢们大半年的时间,还差搭上冰儿的性命。” 托月听完良玉的话后,好半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自从知道静思背叛后,她已经不知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计划的核心部分由自己完成,次要部分花钱请江湖中人完成。 良玉他们只是听从她的指令,完成计划的某一个不起眼的环节,所以很多事情他们并不清楚。 应老爷思略才淡淡道:“意思是说关于兵符的事情,只有玉德公主自己才知道,但是你可以肯定,兵符一定不在润府里面。” “是的,老爷。” 良玉轻叹一声道:“我们甚至不知道,主子的遗体在哪里。” 托月也故意一脸好奇地问:“是呀爹爹,当时您也在场,您肯定知道玉德公主的遗体,最后是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似乎把应老爷也问住,好半晌才道:“是皇后娘娘把前丞相、玉德公主的遗体带走,至于怎么处理,只有皇后娘娘自己才知道。” “照这么说,周家只是给周丞相弄了个衣冠冢,里面并没有尸体。” 托月心里是有顾虑的,她能重生别人的身体里,周知贤为什么不能,这也是她在周先生面前努力掩饰自己的原因。 这个问题应老爷没有回答,而是对良玉道:“你再好好的想一想,玉德公主最有可能把兵符哪里,要是能把这东西找出来,那可是大功一件,应家在皇城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 “除了润府,很多地方都可有可能。” 良玉思索一下道:“皇宫、襄国公府、周府、秀灵山庄,乃至皇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 托月在犹豫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提醒,可是面前的男人那么精明,只有玉德公主才知道的事情,怎么给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阿离。” 应老爷一看到女儿沉默,就忍不住打断。 托月茫然地看着应老爷,应老爷无奈道:“你怎么又走神?你也是女儿家,换位思考的话,你会把东西藏在哪?” 关于这个问题,托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迟疑再三才道:“或许可以考虑一下,玉德公主、武安君之间的关系。” “什么意思?” “女人是感性的,感情决定一切。” 听到女儿的回答,应老爷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神色陡然一凛。 托月注意到父亲的变化,好奇地问:“爹爹,您怎么了,女儿说得不对吗?” 应老爷回神道:“爹没事,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对,玉德公主再怎么精明能干,始终是女儿家心肠,不然也不会当众跟前丞相翻脸,没准真能从这方面找到兵符所在。”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武安君已经做了那只黄雀,爹爹不可能是螳螂,更不可能是最末端的蝉。” 托月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父亲。 应老爷捏一下女儿的鼻子道:“你觉得爹应该做什么,会成为什么?” “当然是猎人。” “哈哈……” 女儿的答案一出,应老爷马上放声大笑。 托月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男人,可惜猎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布局的人,或许有机会见到自己前世的尸体。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父亲,方才康王世子在的时候,女儿胡诌一个故事,好像知道害死康王郡主的凶手是谁,只差最后的证据。” “谁是凶手?” 应老爷惊讶地看着女儿。 托月小声道:“是康王,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闻言,应老爷故意咳一声,暗示托月赶紧把知道的事情,统统说出来,且要说明白。 托月无奈地解释道:“康王想害的人其实是女儿,谁知道那天斗舞是郡主输了,郡主提前回后殿去换衣裳。郡主大约是不服气,就换上了女儿的衣裳,想干点什么坏事,结果被康王请来的杀手误杀掉。” “是有那么点道理,不过中间还是有漏洞。”应老爷不完全反对女儿推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斗舞输的人是你,他们如何保证你会提前离开紫云台,事情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还是交给父亲处理吧。” “是哦。” 托月才发现自己的推理有问题。 若是要考虑这个因素,问题的最终又回到——萧霏霏如何出现在燕府马车上。 “该死的墨染尘。” 托月忍不住在心里诅咒一句。 晚朝轩,墨染尘正在百~万\小!说,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 回头看到窗打开了,轻声提醒道:“墨宝,窗开了,你赶紧把窗关上。” 墨宝一脸无语道:“是公子自己说要看花的,小的才把窗户打开,好让公子欣赏九姑娘送来的兰草。” 墨染尘况怼着无言以对,抬头望着随风轻轻摆动的、羸弱的兰草,眼前仿佛出现托月在梅花桩上舞剑的画面,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用过午膳,托月跟着大夫人回府。 回到成碧馆,托月马上把自己关进书房里面。 武安君、兵符的事情,若不是今天无意提起,她早把这些事情忘记得干干净净。 前世的死原不在计划里,结果留下一个烂摊子,连自己都不知怎么收拾,托月想着都觉得头痛。 良玉从外面进来,跪在托月面前道:“姑娘,您是不是也在想兵符的事情,想帮老爷找到兵符。” “我担心你们。”托月看着良玉道:“无论你们知不知道兵符的下落,在那些人眼里你们都是知情者,他们一定会以你们为突破口,不顾一切找到兵符,所以在他们找来之前,我们必须得推测出兵符的大概下落。” 托月很想直接说出兵符的下落,可是如此一来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费心费力地引导他们发现秘密。 想到这里,托月只好认命,不想良玉有心理负担,故作轻松地问:“良玉,最近事情太多了,你说我该先做哪一件呢?” “冰儿,你来说吧。” 良玉把问题抛给冰儿道:“记账合适奴婢,记事适合冰儿。” 冰儿从重重书架后面走出来道:“姑娘,奴婢方才仔细想了一下,您还是先修复古玉吧。” 托月愣一下认真地点点头,从时间上追根溯源,最应该先完成的工作是修复古玉,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事情,统统甩出一边后开始修复古玉。 “姑娘,云府的请柬。” 隔天,阿弥抱着一份请柬,飞快在跑进书房。 托月打开请柬一看,是丞相夫人邀请参加,七天后的迎春雅集。 第107章、云府雅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阿弥,请柬是门房直接给你的,还是管家差人拿过来的。” 托月翻看着粉色缎面的请柬问,若是门房送来的说明她可以选择去或不去,如果是管家派人送来的就必须得参加。 阿弥低头拔弄着炉子里的霜炭道:“是管家亲自拿过来,说是六公子到时候会来接姑娘一起参加雅集,让姑娘不必担忧路上会被人骚扰,雅集上也不会有人找姑娘麻烦。” 托月冷笑一声,把请柬扔到地上。 阿弥愣一下就知道,后面的事情都不用问,随意安排就好。 眨眼七天,托月穿着一袭半新旧衣裙,乌压压的发髻只有一支玉簪,连最基本的妆都懒得上。 墨染尘看到托月的打扮时,淡淡道:“你要是不愿意参加可以不去,但是你这样子云参加云夫人的雅集,你有考虑过云夫人会怎么想吗?” 托月冷冷道:“云夫人请我参加雅集时,有考虑我的感受吗?” “你知道今天的雅集有多重要吗?” “跟我有关系吗?” 经过七天的思考,托月想明白很多事情。 前世未完成的已经成为过去式,今生身负剧毒,不知道哪天会倒下,应该活得随心所欲。 墨染尘深深地看着托月,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却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因为应烘云的野心勃勃,所以在他眼里她亦应如是。 “你到底想要什么?”墨染尘平静地问。 “想去青云寺后山,趁着雪未化收取松柏树上的雪。”托月不假思过地回答道:“这是我原来的计划,等到了二月雪就开始融化,三月来收集枫叶上的春露,摘野菜到山下酒楼,请厨子做成菜肴。” “桃花流水鳜鱼肥,清明雨前茶,摘艾草做青团子,采摘各种花卉烘干制茶,夏日里泛舟游湖,看十里荷香。” 托月看着墨染尘,一脸认真说道:“这些事情可比在云夫人的雅集上,打扮得花枝招展,故意卖弄才情,吸引男人目光有趣多了,你说是不是。” “你可以明天去。” 墨染尘面无表情地提醒。 托月笑笑道:“谁知道有没有明天呢。” “九妹妹,只要你去雅集……”墨染尘无奈地许诺道:“我保证,雅集上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现在不是去雅集吗?”托月冷声反问,看着墨染尘的眼睛道:“不过我不相信你的话,所以我不敢保证,在雅集上招惹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你什么意思?”墨染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能送李云湄雪落青山顶,也能送其他人别的东西”托月看着墨染尘,似笑非笑地回答。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的雅集很重要,你千万别给搞砸了,否则令尊会怎么罚你,你心里应该比我还不清楚。” “什么叫作我搞砸。”托月面色一沉道:“我只能保证,只要别人主动招惹我,我可以整场雅集一言不发,甚至可以做透明人,不让人看到我。”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墨染尘忽然发现,这个女子任性起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我不知道。”托月郑重声明道:“我只是收到云夫人的请柬,请到云府我参加雅集,我顺从地赴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帮他们保住面子吗?” 托月冷冷笑道:“抱歉,我跟他们不亲、不熟。” 墨染尘淡淡道:“此次雅集,关系到景国颜面,你身为景国子民,有义务维护景国利益不受损害。” “若有人在我维护景国利益的过程中,故意捣乱生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先斩后奏。”托月侧头看着墨染尘,目光里带着几分挑衅暗道:“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随你。” 墨染尘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托月眯起眼睛笑道:“阿弥,回去,把皇后娘娘赏我的剑带上。” 阿弥愣了几秒后,飞似的跑回府里,抱着一把剑出来,双手奉到托月面前,托月接过剑走上马车。 阿弥方想跟着上,却有人比她快一步钻进马车里面,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站在马车下面一动不动,直至墨宝把缰绳塞到她面前。 “干嘛。” 托月一脸防范地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在她对面坐下道:“你还真敢砍啊,不怕给应府惹麻烦。” “当我爹在明知道,大家都想找我麻烦的情况下,还铁了心让我参加雅集的时候,他就该预料到会有事情发生。” “应大人有应大人的难处。”墨染尘不得不为应老爷说话,托月冷笑一声道:“他的难处应该是,如何在审谳平反刑狱的工作中不出差错,而不是打理景国的颜面。” “还有……”托月走近墨染尘,几乎要鼻尖顶鼻尖道:“墨染尘,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什么变化?” 墨染尘面无表情地问。 托月骤然靠近,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闻着她身体发出的幽香,墨染尘淡淡道:“我没有任何变化,是你不够了解我而已,还有……你不要离开我太近,本公子害怕中毒。” “害怕中毒,你还答应娶我。” 托月悻悻地退开,坐开回自己的位置上。 打开一个小柜子,从里取出一钵葵花子,旁若无人地嗑起来。 墨染尘调整好呼吸道:“只要你今天好好表现,明天我就陪你去青云山,帮你收集松柏上的落雪。” “六公子……” “六哥哥。” 墨染尘提醒托月,不要忘记身份。 托月无奈道:“好吧,六哥哥,抱歉,妹妹今天什么都不想做,人到礼到。” “随你。” 马车出了桐华巷,转入宽敞的街道。 托月掀开车帘道:“你看外面的升斗小民,他们羡慕我们锦衣玉食,却不知道我们也羡慕他们粗茶淡饭。” 墨染尘顺着她目光看去,忽然淡淡道:“九妹妹,我发现你最近有失稳重,性子远不如初见时沉静稳重。” 初见时,在青云山下的酒楼。 桃花雨纷纷,她一身素衣站在应熙身边,清冷出尘,不染一丝凡尘。 第二次见面是在青云寺,觉悟大师的禅房外面,没有帷帽轻纱的遮挡,一双眼睛清冽如山中流泉。 再后来是在奇石巷,前一刻他们还在小店喝茶吃点心,下一刻她便毫不犹豫地杀了一个人,干脆利落得让他震惊。 接触越多越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他对她也越来越好奇,却发现她身上也有无数秘密,所以当父亲提出要他娶她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她,看到的事实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她身中剧毒连神医也无解。 “性子会受身边环境影响。”托月不假思索道:“从前我身边的是与世无争、普度众生的和尚,现在我身边是一群自私自利、道貌岸然、阴险狡诈、爱慕虚荣,整天勾心斗角的牛鬼蛇神。” 咳咳…… 墨染尘尴尬地咳嗽两声,这番话也自然包括他在内。 托月不以为然道:“妹妹要不是改变自己,第一次进紫云台,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第一次进紫云台,被李云湄当众侮辱后,还要顾及两家情谊,在大殿上想尽办法救他们,结果却惹上杀身之祸要,而李家不仅没感激她,反而要置她于死地。 每次灾难降落在她身上时,就能看到身边人的丑陋,是这些人一次又一次改变她的心境。 墨染尘不再说话,托月却看着他道:“如果真心不能换来真心,那就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真心,从今往后谁能给妹妹清静日子过,妹妹就会帮谁。” 云府。 托月刚下马车,打扮十分讲究的云齐便热情迎上来:“九姑娘,你终于来了,还是我要向母亲推荐的你。” 面对云齐的热情邀功,托月目光冷得冰块一样,盯着他面无表情道:“云三公子的意思是,托月能参加云夫人办的雅集,还得好好感谢你的推荐吗?” “当然不是。” 云齐是什么人,托月一个眼神就让他马上感觉到气氛不对头。 悄悄看一眼墨染尘,想从他哪里得到一丁半点暗示,可惜某人根本不想理会他。 墨染尘低头对托月道:“九妹妹,我带你去见云夫人,今天我母亲也在场,你的表现可不能太差劲。”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托月边走边道:“如若令堂也跟寻常人一样,瞧不上妹妹的出身,故意刁难妹妹,你也别怪妹妹到时会言语冲撞令堂。” “你放心,母亲只是为人严谨,不爱说笑罢。” 墨染尘简单地介绍自己的母亲,就算他们的亲事是一场交易,也不希望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托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墨染尘送她到女眷席外面,停下脚步道:“九妹妹,就算不打算好好地表现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以免让人抓住把柄。” “皇城的才女一抓一把,总得给别人点活路。” “你随机应变吧。” 面对托月花样百出的心思,墨染尘再次生出无力感,同时也感到托月的无奈。 云夫人的雅集,她若不尽力会被熟知她的人谴责,若是尽力又被人怨恨,说她不安分守己抢风头。 托月进去后,云齐像幽灵一样出现,拦着墨染尘问:“到底怎么回事,九姑娘怎么看起来一脸不高兴,本公子什么时候得罪她吗?” 墨染尘看着托月的背影,淡淡道:“你一会儿找机会告诉云夫人,不要把希望放在九妹妹身上,给别人一点活路,皇城有才华的姑娘一抓一大把,没有必要把宝押在九妹妹身上。” “看来本公子办了一件坏事。” 回想托月之前的语气,再听墨染尘的话,云齐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是的,九妹妹非常的反感你们的决定,她今天可是带着剑来的,出了事你们丞相府也有无法推托的责任。” “什么?” 云齐头痛地大叫一声。 托月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雅集,居然会影响到景国颜面。 踏进女眷席的大门,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托月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抬手掩着鼻子缓缓入内。 “可是应府九姑娘。” 负责接引客人的侍女上前询问。 托月微微颌首道:“正是托月,请姐姐前面为托月引路。” 正厅内,几名有诰命在身的夫人原本在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人通报,应府九姑娘前来见礼。 大约是想到皇城最近被人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位应家九姑娘,几位夫人都不约而同地停止谈话,抬头看向缓缓那道走进来的倩影。 黑压压的发髻上只有一支簪,脸上不施半点粉黛,穿的也是半新旧的衣裳,配着从容淡然的神情,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寒酸,反而是一派从容自若、简朴飘逸,大气端庄,倒比那些精心打扮过姑娘更加引人注目。 托月落落大方地见过礼,又给在座的夫人一一见礼问好,正欲退下时就听到右上首的夫人道:“应家九姑娘,皇城最近因你闹得风风雨雨,你不在家里好好反省,倒跑到这里来出风头。” “这位夫人,你是在指责云夫人,不该给托月发请柬吗?” 托月正视着对方冷冷反问,谁都没想到托月反应这么快,问得如此直接,在场的人全都不由自觉地坐直身体。 那位夫人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漏洞,赶紧起身向云夫人赔礼道谦:“云夫人,我不是哪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应家九姑娘……已经定了亲的人,就该在家里安心待嫁。” “……” 云夫人一阵无语,这种说法有什么区别。 托月看着对方淡淡道:“这位夫人,还是吩咐下人,回府把您的脑子送过来,以免枪打出头鸟。” 另外几位夫人马上绷紧脸,或是用帕子遮住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笑出声来,应家九姑娘骂人竟骂得如此刻薄。 云夫人强忍着笑道:“九姑娘,我们大人在聊天,你到外面走走吧。” ------题外话------ 本章需要修改,大家明天可以重看一遍。 第108章、坐着看戏(昨天章节已经修改)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替罪羊?” 墨染尘震惊地看着托月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是去做替罪羊。” 托月冷笑一下道:“雅集也是有输赢的,事关景国的颜面,赢了是你们的功劳,输了是我的过错,我还没有做好当祸国红颜的准备,你们谁要对景国的颜面负责,谁就在雅集上全力以赴吧。” 阿弥从震惊中回过神,拉着托月道:“姑娘,他们没安好心,我们回家吧。” “回什么家。” 托月满不在乎道:“收了请柬就得赴约,只是赴约,别的事情都不用管。” “九妹妹,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六公子,你还是叫托月九姑娘,我们不熟吧。” 托月声音冰冷,不带半分感情道:“还有,家父只给了托月请柬,并未告诉托月雅集的具体事宜,就是要托月只管赴云夫人的雅集,其他事情跟托月没有关系。”一瞬间,托月悟明白父亲的用意。 “随你。” 墨染尘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托月笑眯眯地走上马车,阿弥方想跟着上车,却有人比她快一步钻进马车里面。 望着垂下来的帘子,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站在马车下面一动不动,直至墨宝把缰绳塞到她面前。 “你干嘛。” 托月一脸防范地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在她对面坐下道:“你听不听我都得告诉你,这次雅集我们要是输了,五国论道就会在景国举办。” “跟托月有什么关系吗?” “这意味着四国的人,最少得在景国待上两个月,你所谓的平静日子也不复存在。” 墨染尘希望托月能清楚地明白,景国目前的局势已经够乱,若再让四国的人进来添乱,只会加速景国的灭亡。 “谢谢提醒。” 托月从里取出一钵葵花子,旁若无人地嗑起来。 墨染尘调整好呼吸道:“只要你今天好好表现,明天我就陪你去青云山,帮你收集松柏上的落雪。” “六公子……” “六哥哥。” 墨染尘提醒托月,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托月无奈道:“好吧,六哥哥,抱歉,妹妹今天什么都不想做,人到礼到。” “随便你。” 马车出了桐华巷,转入宽敞的街道。 托月掀开车帘道:“你看外面的升斗小民,他们羡慕我们锦衣玉食,却不知道我们也羡慕他们粗茶淡饭。” 墨染尘顺着她目光看去,忽然淡淡道:“九妹妹,我发现你最近有失稳重,性子远不如初见时沉静稳重。” 初见时,在青云山下的酒楼。 桃花雨纷纷,她一身素衣站在应熙身边,清冷出尘,不染一丝凡尘。 第二次见面是在青云寺,觉悟大师的禅房外面,没有帷帽轻纱的遮挡,一双眼睛清冽如山中流泉。 再后来是在奇石巷,前一刻他们还在小店喝茶吃点心,下一刻她便毫不犹豫地杀了一个人,干脆利落得让他震惊。 接触越多越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他对她也越来越好奇,却发现她身上也有无数秘密,所以当父亲提出要他娶她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她,看到的事实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她身中剧毒连神医也无解。 “性子会受身边环境影响。”托月不假思索道:“从前我身边的是与世无争、普度众生的和尚,现在我身边是一群自私自利、道貌岸然、阴险狡诈、爱慕虚荣,整天勾心斗角的牛鬼蛇神。” 咳咳…… 墨染尘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些牛鬼蛇神自然包括他在内。 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要不是改变自己,第一次进紫云台,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第一次进紫云台,被李云湄当众侮辱后,还要顾及两家情谊,在大殿上想尽办法救他们,结果却惹上杀身之祸要,而李家不仅没感激她,反而要置她于死地。 每次当灾难降落在她身上时,就能看到身边人的丑陋,是这些人一次又一次改变她的心境。 墨染尘不再说话,托月却看着他道:“如果真心不能换来真心,那就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真心,从今往后谁能给托月清静日子过,托月就会帮谁。” 云府。 托月刚下马车,打扮十分讲究的云齐便热情迎上来:“九姑娘,你终于来了,还是我要向母亲推荐的你。” 面对云齐的热情邀功,托月目光冷得冰块一样,盯着他面无表情道:“云三公子的意思是,托月能参加云夫人举办的雅集,还得好好感谢云三公子的推荐,需要托月跪下来感谢吗?” “当然不用。” 云齐是什么人,托月的一个眼神,他就能感觉到气氛不对。 悄悄看一眼墨染尘,想从他哪里得到一丁半点暗示,可惜墨染尘根本不想理会他。 墨染尘低声对托月道:“九妹妹,我带你去见云夫人,今天我母亲也在场,你的表现最好不要太差劲。”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托月边走边道:“如若令堂也跟寻常人一样,瞧不上妹妹的出身,故意刁难妹妹,你也别怪妹妹到时候会言语冲撞令堂。” “你放心,母亲只是为人严谨,不爱说笑罢。” 墨染尘简单地为自己的母亲辩解,就算他们的亲事是一场交易,也不希望两人发生正面冲突。 托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墨染尘送她到女眷席外面,停下脚步道:“九妹妹,即便你不打算好好表现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以免让人抓住把柄。” “随机应变吧。” 托月心里很清楚,就算不想管今天的事情,也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墨染尘微微点一下头,托月头也不回地走进宴席,明明只是一场雅集,却走出赶赴开场的步伐。 “到底怎么回事?” 托月进去后,云齐像幽灵一样出现。 拦着墨染尘问:“到底怎么回事,九姑娘怎么看起来一脸不高兴,本公子什么时候得罪她吗?” 墨染尘看着托月的背影,淡淡道:“你一会儿找机会告诉云夫人,不要把希望放在九妹妹身上。” “看来本公子办了一件坏事。” 回想托月之前的语气,再听墨染尘的话,云齐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她不愿意参加今天的雅集。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是的,九妹妹非常的反感我们的决定,她今天过来是因为应大人的命令,而应大人让她过来是因为这是云府的请柬,父女俩都不愿意参和今天的事情。” “什么?” 云齐头痛地大叫一声。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甚至认为,你们让她过来是做替罪羊的,所以一会儿让云夫人不要勉强。“ “什么替罪羊?” 云齐大叫一声道:“你没有告诉她说今天雅集的意义吗?” 墨染尘冷瞟一眼,云齐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一脸懊恼道:“九姑娘怎么会觉得,我们是让她做替罪羊?” 这个问题,墨染尘也在心里问过自己,道:“换立场思考,如果你处在她的位置,遇到今天的事情,你会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忙?” “我……” “首先你是个无依无靠的庶女。” 墨染尘把所有发现在托月身上的事情,细细汇总在一起后问:“你是一个被人嫉妒,背负着祸国骂名,无依无靠的庶女,是否愿意肩负保护景国颜面的重任?” “当然不愿意。” 云齐不假思索地回答,也瞬间明白托月的难处。 若参加今天的雅集,赢了固然是好事,可万一若输了,罪名却要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承担。 “问题是以她的才华,根本不可能会输。”云齐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墨染尘淡淡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如何能认定她一定不会输呢。如若你能做到的话,应该参加雅集就是你们云府的姑娘。” “你知道在她眼里,我们是什么吗?” 墨染尘认真地问,然后把托月骂他们的话,只字不漏地重复一遍。 云齐一脸难以置信道:“我们……自私自利、道貌岸然、阴险狡诈、爱慕虚荣,整天勾心斗角的牛鬼蛇神。” “天哪!” 云齐无语地大叫一声道:“九姑娘不参加,母亲他们怎么办呀?” 墨染尘仰天轻叹一声道:“听天由命,毕竟她跟我们不熟,没道理为我们拼尽全力。” “怎么不熟,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媳妇。” “你是玩笑开得太多,忘记了我跟她的亲事,只是一场交易。” “别太当真。” 墨染尘抛下三个字,转身走向男席。 踏进女眷席的大门,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托月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可是应府九姑娘。” 负责接引客人的侍女上前询问。 托月微微颌首道:“正是托月,请姐姐前面为托月引路。” 正厅内,几名有诰命在身的夫人原本在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人通报,应府九姑娘前来拜见。 大约是想到皇城最近被人讨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位应家九姑娘,几位夫人都不约而同地停止谈话,抬头看向缓缓那道走进来的倩影。 黑压压的发髻上只有一支簪,脸上不施半点粉黛,穿的也是半新旧的衣裳,却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寒酸,反而是一派简朴飘逸,大气端庄。 比那些精心打扮过姑娘更加引人注目,甚至忍不住想要亲近。 “应府托月拜见云夫人,云夫人玉安。” 托月落落大方地见过礼,又向在座的夫人一一见礼问好。 客套两句正欲退下时,云夫人却拉着她手道:“九姑娘,一会儿雅集上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教我们失望。” 托月一听,挤出清浅笑容道:“云夫人请放心,出门前父亲交待过,教托月认真学习云家姐姐们在雅集上的表现,日后有机会参加不至于出丑。” 此言一出,云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凝,迟疑着道:“令尊应大人,没有跟你说今天雅集的事情吗?” 托月垂下头,故作难为情道:“父亲说托月已经定了亲,本不应该再抛头露面招惹是非,只是托月从未参加过正式的雅集,特地让托月出来长长见识,还再三嘱咐托月要多听多看少说话。” “这……” 云夫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送请柬时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这小丫头到底是不知情还是不愿意。 托月故意露出向往的神情道:“早听闻云府几位姐姐才情卓越,却一直不曾有机会认识,一会儿不知道云夫人能不能为托月引见几位姐姐?” “好啊。” 云夫人挤出一丝笑容。 松开托月的手道:“有机会,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托月含笑福身道:“长辈们聊天,托月不便在叨扰,托月先行告退。” “你去吧。” 云夫人有些失落,却不失大度。 托月又朝诸位夫人福过身,落落大方地退出正厅。 引路的侍女把他们带到一处大厅,里面已经坐着不少年轻姑娘,大家都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 托月身过侍女后,带着阿弥找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主仆二人刻意内敛,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出现。 阿弥打量着附近人小声道:“姑娘您看,连几位国公府上的姑娘都得坐二等席,到底是什么人要在此雅集,连国公府的姑娘们都得退让。” “你管这个干嘛。” 托月不以为然,把一块点心塞到她手里。 阿弥也毫不客气往嘴里塞,完全一副站着看戏不腰疼的姿态。 大约两刻钟后,云夫人终于出现,跟她并肩而行的是一位打扮雍容,神情威严年将花甲之年贵妇。 托月虽然不知道贵妇是谁,却从服饰上知道对方来自大伏国,且在大伏国的地位还不低,可能是某个部落的大妃,或者是地位堪比部落首领的大祭司。 云夫人与贵妇分主宾落坐后,马上一群少女鱼贯似的出场。 托月暗暗点一下数,总共有十二名少女,分坐在左右两侧的一等席,光看服饰就知道是两支队伍。 景国的六名少女中,燕攸宁赫然在列,而且她似乎在找人,一直往下面的坐席张望,最后失望地收回目光,低头坐在席间不说话。 阿弥眼珠子一转道:“姑娘,表姑娘该不会找你吧?” ------题外话------ 昨天的章节内容已经修改,大家重新看一遍。 如果看不到新内容,清除一下缓存,应该就能看到新内容。 第109章、两国雅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燕攸宁。 找她,托月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不咸不淡道:“胆子是挺大的,不过今天雅集比的不是谁的胆量大。” “姑娘,表姑娘有机会赢吗?” 阿弥小小声问,语气里充满对燕攸宁能力的怀疑。 托月懒洋洋道:“赢不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到时输了,又找人当替罪羊。” 此言一出,阿弥马上紧盯着托月。 托月面上怔一下,从口中飘出三个字——不会吧。 “应该会。” 阿弥无奈地给出答案。 托月嗤一声道:“那就别怪我嘴下不留德。” 闻言,阿弥莫名一阵寒意,是不是意味着上次,姑娘已经口下留情。 雅集开始,托月打量着着另外五位姑娘,有好奇地问:“阿弥,你说这几位姑娘,都是从哪家府上挑上来的。” 虽然她很少参加宴会,却可以肯定在她参加的几场宴会上,从未见过眼前这五位姑娘,难道真是云府的姑娘。 从几人外貌、衣着打扮来看,不太像是云府的气质。 即便不是云家姑娘,能参加今天的雅集,必定是学识过人、智慧无双之辈。 阿弥细细看过五位姑娘的脸,无语道:“姑娘,奴婢参加的宴会比你还少,更加不知道他们是哪家姑娘。” “算了,看雅集吧。” 在托月看来,身份并不等于实力。 只见一行人把五层高的巨大的书架,推到云夫人和贵妇身后。 云夫人朝贵妇礼让一下道:“大祭司,今天雅集所有题目,都在身后书架上,我与大祭司将通过轮流摇签的形式,从书架上抽取题目,最快答出或写出答案,且正确者赢。” 大祭司点一下头道:“为了公平起见,架子上一千五百道题目,都与景国、大伏国无关,全考大家平时的学识。” 托月听到后,微微摇一下头。 这哪时什么雅集,分明是一场比赛,不参加是对的。 “客人为尊,请大祭司先抽题。” 作为东道主,云夫人主动礼让,让客人先出题。 大祭司也不客气,捧起面前的签筒,口中念念有词,圆滑的手抽出一支签。 朝众人亮出签上的内容,面带慈祥的笑容道:“三层第一五十四题,下面的备注是琅。” 大祭司的话一落,站在两人身后的侍者,马从架子上取出题目,双手奉到大祭司面前。大祭司没有接过题目,而是让侍者念出题目。 侍者打开题目道:“这是一道关于琅国的问题,请问琅国的国土由大小几座岛组成。” 题目一出,托月马上神情微微一怔,就听到燕攸宁道:“琅国据目前统计数据来看,应该是由十六主岛,一百五十九座小岛组成。” “姑娘……” 阿弥惊讶地指着燕攸宁。 托月不惊讶,在她问完萧霏霏后,燕攸宁也好奇地问过。 当时给她的答案更加详细,不过题目问得笼统,燕攸宁这样回答也确实没有错。 云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就听到大祭司赞叹道:“燕姑娘博学多才,对他国的疆土也了如指掌,给今天的雅集开了个好头。” “晚辈谢大祭司夸赞。” 燕攸宁落落大方接爱赞美,静静等待下一道题目。 云夫人没有多言,直接抽出一签道:“一排七十五题,下面备注是武。” 备注武代表题目与武国有关,参加雅集的十二人屏住呼吸,底下观看众人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侍者轻声念道:“这是一道关于武国风俗的问题,武国民风彪悍,请问他们尊那一位古神为祖?” “刑天。” “蚩尤。” 大伏国、景国各有一人同时回答。 云夫人淡淡道:“这道题大伏国的桑绮姑娘答对,蚩尤是兵之主非战神。” 两国目前各得一筹,大祭司抽签前依旧念念有词,抽出签后亮出上面的内容道:“四排三百七三题,下面的备注是天字。” 侍者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题目,朗声念道:“天启国有四大名刀,请问昆吾刀有多重、多长?” 这道题引起托月的注意,昆吾刀是天启国皇室致宝之一,目前此刀就在英王手上,而当年老英王便是以昆吾刀大败燕伯爵。 “昆吾刀重七十七斤七两,连柄带刃长七尺七。” 大伏国的桑绮再答对一题,不过次她没有沉默,而是看向燕攸宁道:“燕姑娘,当年令尊便是败在此刀下,身为燕家人你没有好好研究一下吗?” “你……” 燕攸宁恼火地咬咬唇。 云夫人一个手势制止,面容平静地抽签道:“五层第一百题,下面备注是琅。” 侍者迅速抽出题目道:“琅国疆土有一半为水域,水中有一活物长着人面、手、足、鱼身,请问此活物何名?” “陵鱼,也叫龙鱼,人鱼。” 托月刚轻声说出答案,大伏国的桑绮也说出相同的答案。 四道题目,大伏国得答对三题,得分三筹,景国目前仍然只有燕攸宁答对的一题。 大祭司又开始抽签,阿弥看到大祭司念念有词,忍不住好奇地问:“姑娘,大祭司每次抽签,嘴里都是念念叨叨,到底是干嘛用的。” “是在请求月神保佑。”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大伏国自诩是月神的后代,大祭司的地位仅次于国君,地位相当各大部落的大首领,是负责跟神灵沟通的女巫,在国内拥无上的权威。” “六位姑娘为何打扮得一模一样?”阿弥好奇地问:“就好像是国子监贡生们,统一的服饰打扮。” “应该是下一任大祭司的候选人。”托月博览群书,对大伏国祭祀礼仪算了解,道:“你别看他们坐在一起,看似很和睦友善,私下竞争得比皇上选妃还厉害。” “跟神灵沟通的人,不应该跟圆悟大师一样,与世无争、与人为善吗?” 阿弥一听大祭司候选人竞争,竟比皇上选妃斗得还达成,就不由一阵毛骨悚然,再看向大祭司时觉得有些狰狞。 托月看一眼慈祥的大祭司,淡淡道:“先保住性命才能与人为善,上位者都是淌着别人的鲜血前进,踏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世上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真可怕。” 阿弥感叹一句。 大祭司已经抽出题目,侍者朗声念道:“武国图腾唤何名,有何特点?” “孟极,形似豹,额花而身白,善于隐伏,叫声如其名。”景国终于抢到一题,是那五位陌生女子中的一员,在场的人也暗暗松一口气,总算没有让对手甩开太大的距离。 云夫人满意地点一下头,迅速抽出下一道题目,侍者马上念道:“天启国为何以“天启”二字为国名?” “天启国开国太祖始于天帝山,宣称受天之命聚众将,推翻旧制开创新国,故以‘天启’二字为国名。” 回答问题的依然是大伏国的桑绮,而另外五位姑娘仿佛是隐形的,从开始到现都没有出过一点声音,托月不禁有些好奇五位姑娘此时的心情。 阿弥却兴致勃勃道:“如果是姑娘上场,怕也会是这种情况,甚至对手都没有机会发言。” 托月不否认自己确实有这个能力,可是觉悟大师“过慧异夭”这句话,托月也牢牢记在心里,没必要凡事强出头,能够认真过好么一天便已经足够。 出题权再次回到大祭司手上,大祭司看一眼二比四的得分,随手抽出一签道:“五层四百零三题,备注是武。” 侍者从容不迫地取下题目,高声念道:“请说出鬼国人与常人不一样之处。” 此题一出底下一片哗然,甚至人大声质问道:“鬼国是什么东西,武国怎么会容许境内,有这样的国家?” 云夫人和大祭司相视一眼,很显然两人也不知道答案,十二名少女更不知道答案,都觉得这题出得突兀。 “九姑娘,你可否为我等解惑。” 云夫人迟疑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向托月求教,毕竟能成为雅集的题目,就不可能是任空捏造。 托月本不想理会,只是想到墨染尘那句“该做还是要做”,起身回话道:“回云夫人,大祭司,鬼国是存在于武国神话传说中的神秘国度之一,据书上描述鬼国的子民只有一只眼睛。” “何书上有此记载?” 大祭司忽然出声,似是不相信托月的话。 景国众人原是要自豪一把,可是听到大祭司的话后,也不由怀疑托月的答案。 托月愣一下道:“回大祭司,晚辈从一本古游记中看到,武国境内少咸山有一峭壁,峭壁上刻有独目人画像。” 良久之后,大祭司才淡淡道:“少咸山有壁画,老身的确听人提起过,却不知峭壁上有独目人画像,有机会定要亲到少咸山看看,九姑娘果然是博览群书。” “此题双方都没回答,就不计分吧、” 云夫人似是在征求大祭司的意见,大祭司点点头道:“很该如此,在学问上如行路——不进则退。” 雅集继续,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十二位少女身上,当然也有人把目光放到托月身上,只是托月挑的位置实在是太过隐蔽,很多人连衣角都没看到。 雅集的过程不仅在座的人关注,另一边男席中众人也十分关注。 景国的分筹一直落后,大家都在为此发愁,不想又传来第七题双方不计分的消息,一时间喜忧交加,一问才知道题目连两位主考官都被难住,最后是向场外的应家九姑娘求助才知道答案。 “你家小娘子连鬼国的事情都知道,她到底看过多少书啊?” 面对云齐的感叹,墨染尘淡淡道:“总之你看过的书,肯定没有她的三分一,没能让她参加雅集是我们的失策。” 云齐长叹一声道:“你说说,参加今天的雅集,足可以让她名扬五国,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参加,别人若有她一半的实力,早就上赶着参加。” “她不需要这些东西。” 墨染尘经过马车上一番争论,隐约猜到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生活。 迟疑一下淡淡道:“或许我们都想错了,她跟应烘云不是一路人,最少他们追求的生活不同。” 云齐咬着手指想了想道:“本公子也觉得,一个能静下心来,认真雕刻石料的人,本公子信她没有追名逐利之意,只是她的父亲是应烘云,很多时候她会身不由己。” “是啊,身不由己。” 墨染尘很赞同云齐的说法,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身不由己。 雅集还在继续,答题的过程可谓是跌宕起伏,有些题目容易得像吃饭,有些却难得像无米之炊。 目前依然是大伏国领先,优势也很明显,上半场雅集结束休息时,有不少人跑到托月面前,问她什么不参加雅集。 托月回答统一是:“我为什么非得参加雅集?” 大家愣一下便认同她的说法,景国皇城有这么多才女,为什么非得是应家九姑娘参加,有一个人却不管不顾地冲到托月面前,不顾一切地大声责问。 “你为什么不参加雅集。” 燕攸宁站在托月面前,理直气壮又十分委屈地问。 托月端着茶盏,看着她不咸不淡问:“你又为什么要参加雅集?” 前者问是因为对方有实力却不参加,后者问却因为对方明明实力不足,却参加这种肩负重责的雅集。 “我……” “别说是因为我。” 托月打断燕攸宁的话道:“我可以没求你参加雅集。” 到底是为什么要参加,托月明白,燕攸宁自己心里也明白,托月却聪明地没有点破。 坚持一会儿后,结果是燕攸宁咬咬唇,悻悻地离开,不过在场已经有不少人认为,若参加雅集的人是应家九姑娘,此时遥遥领先的肯定是景国。 “出去透透气吧。” 托月起身,带着阿弥走出大厅。 雅集的中心点,两道锐利的目光盯着托月背影,有说不出的复杂。 云夫人看到后淡淡道:“应家九姑娘,若不是她已经定亲,不宜过多抛头露面,她会是今天的主角。” 席间的桑绮默默垂下头,不由自主咬咬红唇,明明上半雅集是她答对最多题目,可是抢走她风头的却是观看席上,打扮简朴无华的无名小辈。 第110章、白子先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走廊下陪阿弥下五子棋,毕竟中场休息的时间不会太长,一会儿还得继续观看雅集。 “等等,奴婢不走这里。” 走廊上响起阿弥急得挠腮的声音,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而后大家就听托月挖苦的声音:“下个五子棋你也要悔棋,出去别说是我的丫头。” 阿弥理直气壮道:“五子棋就不能悔棋吗?奴婢都输了三把了,悔一步棋怎么啦。” “你是悔一步棋吗?”托月淡淡反问道:“你是每一步棋都要悔,还好下的是五子棋,要是下普通围棋,你还不得从头悔到尾,一天都下不完一盘。” “奴婢就要悔棋,怎么啦?” 阿弥直接把托月下好的棋子拿走,重新拿移动自己的上一步棋。 “你怎么能耍赖。”托月马上把棋子复原,阿弥输急了大声叫道:“姑娘不让奴婢悔棋,奴婢就把你在书匣子里,藏葵花子的事情告诉冰儿。” “你……” 托月无语问苍穹,这都什么人啊。 正郁闷时,就听到旁边传来嗤笑声,抬头一看云齐和墨染尘站在旁边。 自然不少了古书玉和徐还舟,托月忍不住吐槽道:“你们闲着没事干,居然在旁边偷听我们说话。” “棋要下,饭也要吃。” 墨染尘轻声提醒,回身从墨宝手里接过食盒,把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托月低头看一眼面前的粥,云齐献宝似的道:“血燕粥,给你补补血气,一会儿还有我母亲、大祭司不懂的题目,你就尽情的回答,即便咱们景国输了,也要让对方知道,景国最强的人还没出手呢。” 托月不屑地嗤笑一声,不过她确实饿了,端起粥慢慢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云齐还想说什么,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已经答应了,不要打扰她用膳。” 什么时候答应了?云齐一脸不解,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要是不答应你,这碗粥就已经盖在你脸上。” 托月点点头道:“想让本姑娘出手帮忙,就算不把丞相大人养的龟炖了,也应该把他养的鱼,裹上面粉糊炸了才显得有诚意。” 咳咳…… 云齐一口老血差点吐出。 他爹的宠物谁敢动,不,连想一下都不行。 欲哭无泪道:“我爹会先把我炖了,再裹面粉糊炸掉。” “原来你连只龟都不如。” 托月不遗余力地埋汰着云齐,埋头继续喝粥。 云齐含着一口老血别过脸,就看到两张同情,又强忍着笑意的面孔,心里已经爆了一百遍粗口。 终于托月吃完一碗粥,漱过口想要继续下五子棋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毫不犹豫拔上面的棋局。 “干……” 阿弥恼火地看向搞乱的人,却在看清对方身份后选择沉默。 托月也缓缓回过头,宽大的斗篷下,是一张冷艳的面孔,目光高傲似是俯视众生。 虽然不知女子是谁,却从服饰中认出她是,大伏国六名圣女候选人之一,至于是哪一位有待来人自我介绍。 “应姑娘,桑绮跟你下一盘棋。” “不要。” 高傲冷漠的声音响起,托月想都没想就拒绝。 桑绮在大伏国,被誉为最出色的圣女候选人,是大伏国的骄傲,从来没有人敢拒绝,心里不禁出不悦。 云齐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解释道:“桑绮姑娘,为了不影响稍后的雅集。本公子也建议你雅集结束后,再找机会跟应姑娘切磋棋艺。” “多谢关心。” 桑绮嘴上说谢谢,却丝毫不领情。 直接坐到托月对面,很明显今天这盘棋是非下不可。 托月抬头看向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桑绮姑娘诚心指教,九妹妹就好好受教吧。” “好吧。” 墨染尘已经发话,托月也不客气,麻利收拾好棋盘上。 桑绮淡淡打量一眼托月,先前只是看到背影,此时猛地对方的容颜,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当选圣女候选人,随着大祭司游历各国,见过各色各样的美人才女,可是都不及眼前这位半分,面前这位气质是超然飘逸的,那怕她穿着半新旧的衣裳,你可以说她简朴无华,却绝对跟寒酸二字沾不上边。 容颜无双,才华卓越。 桑绮八字形容托月,老天爷对这女孩格外的眷恋。 “桑绮姑娘,请吧。” 托月把棋子分类好,请对方先走第一步棋。 桑绮执起黑子,思索再三后才放在棋盘上。 托月只看一眼就直接落子,她的做法让围观四人想起皇城十子比斗。 当时她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困住比斗的对手,轻松取得以一敌二的胜利,莫非今天也要用同样的方法,轻松把大伏国骄傲的象征打败。 桑绮却像是受到刺激,不甘心落后太多,竟然也加快落子速度。 托月不以为然,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稳稳落子,目前只走了几步棋,大家也看不出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结果。 两人先后各落二十多子以后,从棋盘中隐隐能看到几个可能性,托月落子的速度略慢,桑绮亦如是,随着棋局的形成落子需要更加小心,否则一子错满盘皆输。 托月身子一直坐得笔直,目光一直纵观全盘,把每一步棋细累记在心里面。 每走一步带来的可能性,迅速在她脑海里计算一遍,渐渐地又恢复原来的速度,而对手却越来越慢。 墨染尘最先发现托月利用自己的特长——过目不忘,把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在心里推演过,现在已经开始按她的要求引导对方落子,让对方一步步陷困境。 桑绮渐渐地注意到,似乎自己每一步都在意料中,所以无论她怎么走对方都能迅速应对。 这种感觉让她厌烦,尤其是对方唇边都会露出自信又淡定的笑容,更是让她感到抓狂,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小心翼翼,结果都是一切尽在对方掌控中。 “承让了。” 胡思乱想中,托月口中轻轻飘出三个字。 桑绮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着之差竟输得一塌糊涂。 墨染尘看一眼棋局说什么,云齐却长呼一口气道:“看九姑娘下棋,本公子居然紧张得像是上战场。” 徐还舟听到轻笑一声道:“九姑娘这棋下得,就像是猎人在布陷阱,一步步把猎物往陷阱里引诱,甚至像是早早就预料到猎物可能走的路线,结果是无论猎物怎么走,你都有办法将它引向陷阱。” “还舟公子过誉了,托月愧不也当。” 托月十分谦虚道:“其实没有那么神奇,托月只是仗着记性好罢。” 在场几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托月淡淡解释道:“托月记住棋盘上的每一步棋,推演出每一步棋带来的可能性,然后做出相应的调整。” “桑绮姑娘棋艺精湛,托月能赢纯熟侥幸。” 托月说完,忠恳地称赞一句,若是换成别人,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劲。 桑绮勉强堆出笑容道:“桑绮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期待我们还能有下一次对决,不只是在棋艺上。” “好啊。” 托月没有拒绝,而是爽快地答应。 抬头看一下天色,好心提醒道:“桑绮姑娘,离开雅集下半场还有一点时间,你赶紧休息调整一下吧。” 桑绮微微点一下头起身离开,托月看着她的背影道:“云三公子,本姑娘已经尽力了,雅集能不能取得最后胜利,只能看六位姑娘的本事。” “你把人家虐成这样,骄傲都给你虐没了,本公子觉着是国有戏。” 云齐一直有关注桑绮的情绪有变化,从开始高傲到最后落荒而逃,他可以肯定桑绮的自信已经受到沉重的打击。 托月盯着棋盘道:“不至于吧,只是一盘棋而已。” 古书玉摸着鼻子小声道:“九姑娘有所不知,桑绮可是号称大伏国骄傲的象征。” 闻言托月惊讶得张大小嘴,好一会儿才道:“那又怎么样?也不过就是输了一盘棋,我还时常被我爹虐吐血,只能说她内心太脆弱。” “输得都跟奴婢一样悔棋。” 冷不丁阿弥从背后,狠狠地插了托月一刀。 托月白她一眼道:“你能跟我比嘛,你下个五子还步步悔棋,好意思在这里嚷嚷。” 阿弥被她凶得扁着嘴道:“奴婢回去一定告诉冰儿,姑娘藏葵花子的速事情,以后姑娘一颗葵花子也休想吃到。” “以后我会把装钱的匣子藏起来,就凭你那点月例银子,想吃福家楼的点心,做梦吧。”托月也不甘示弱的反驳,阿弥却不以为然道:“这不劳姑娘操心,反正奴婢那里还有十斤绿茶味的……” “那是我的钱买的,你还给我。” “呸。” 阿弥呸一声走开。 看着主仆二人吵架,四个大男人一脸无语。 “九姑娘,你老实交待,换成本公子,你几步能打败?” 云齐故意岔开主题,托月笑笑道:“快的不好说,慢的话我布一个棋局,能让你下到明天这个点。” 刚问完云齐就后悔,早就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却偏偏还自取其辱,苦笑道:“九姑娘,如果是对上墨染尘,你有几成赢他的把握。” “五成。”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其他人看向墨染尘,墨染尘口中也飘出两个字——五成。 原来不只他把她视为对手,她也一直把他视为对手,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寂寞。 托月忽然想到一事,好奇地问:“云三公子,景国参加雅集的六位姑娘,除了燕家姑娘,另外五位姑娘来自哪几家府上,看起来面生的很。” “皇后娘娘安排的。” 云齐丝毫不隐瞒,小声道:“其实本公子也很好奇他们的身份。” 托月想了想道:“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应该是宫中的女官,他们进宫之前可都是大才女,景国有戏。” “但愿。” 墨染尘却不敢太过乐观,毕竟大伏国不是只有一个桑绮。 雅集下半场开始前,托月回到原来的位置,云夫人和大祭司落座后直接开始,下半场由云夫人先出题。 “是二层三百零六题,下面备注是琅字。”侍者收到信息后,马上迅速找题目道:“请琅国第一部系统分析文字的典籍的名称是什么?” “《说文解字》。” 侍者念完题目后,景国的姑娘们很快便给出答案。 大祭司抽题念道:“一层二百六十三题,下面备注是武字。”又是一道关于武国的题目。 侍者很快找到题目,面带笑容道:“这是道送分题,就看到哪位姑娘反应快,题目是画圣陈敏之先生生于哪国?” “武国。” “圣母国。” 桑绮和燕攸宁先后给出答案。 大祭司愣一下道:“这道题燕姑娘答对了,画圣陈敏之先生生于圣母国。” 景国连得两个分筹,把差距拉近了两小步,云夫人面带笑容抽出题目道:“三层四百零一题,下面备注是天字。” 天启国的题目,天启国建国时间不算太长,能考究的题目并不多,只听侍者道:“天启国一直流传西皇母的神话,请问西皇母何许,居于何处?” “……” 在场的人顿时被问住,谁会在意他国的志怪小说。 云夫人很自然把问题抛给托月,托月淡淡道:“西皇母亦神亦怪,形貌像人却长着虎齿豹毛,关于西皇母的住有的说是在玉山,也有说居于昆仑仙山洞府,志怪小说无迹可循。” “世上可有九姑娘不通之事?” 大祭司终于忍不住出声,托月淡淡道:“天下之大,岂是托月能及。” 大祭司看一眼席间的桑绮,几经思考才抽出题目道:“五层十五题,下面的备注是武。” 武国的题目,大都跟武道、军事有关,侍者打开题目愣一下道:“这是一个棋局,哪方先破解棋局就是哪方赢。” 在侍者的指挥下,很快便有人抬上棋盘,并迅速摆出一个棋局。 参加雅集的位姑娘纷纷上前观研棋局,唯有桑绮迟疑良久才起身,缓缓走到棋盘前面。 棋盘上的棋子并不多,黑白子加起来才三十七步,粗略算一下后,一脸惊讶道:“为什么是白子先走?”桑绮的神情有些恍惚。 大祭司看到后,不由皱起眉头。 第111章、雅集结束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一听到桑绮的叫声,脑子就飞速旋转起来。 搜索看过的所有棋谱中,什么棋局是白子先走,很快就有了很多结果。 天下自有围棋以来,史上有记载的白子先走的棋局竟然不少,不过看不到棋局,托月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棋局。 “九姑娘,有白子先走的棋局吗?” 有一个极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坐在托月旁边的,不知哪家的姑娘在问。 “有啊。” 托月愣一下小声回答道:“围棋史上,光有记载的就不下十个,没有记载的就更多不胜数。” 提到围棋史上,托月忍不住细说道:“最初也没有黑子或白子先走的规矩,黑子先走是后世人的章法,事实真正让人叫绝的棋局,往往都是围奕者无意之作,并没有被记录下来,更别说是录入棋谱。” 那位姑娘没想到托月会回答,更没想到她回答如此齐全,后面还搭上一串棋局名称,下一秒便开始瞬间泪奔。 因为托月说了很多棋局名称,她不仅一个不知道,还一个也没有记住,再看向托月时,眼里充满崇拜的光芒。 托月说完后没有再理会那位姑娘,取出下半场开始前向云齐借来的书,旁若无人地看起来,更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的想法,毕竟书本的内容远比雅集有趣。 面对人家姑娘幽怨的目光,阿弥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 而前面雅集席上,不少人已经选择放弃,重新回到落座,期待留下来的人破局,只有桑绮和燕攸还有在坚持。 云夫人看一眼面前的沙漏,轻声道:“大祭司,雅集的时间有限,我看不如这样,再给他们一刻时间,时间到若还没人能破解就跳过此题。” “此法甚好。” 大祭司显然也不想在,无用之事浪费赶时间。 此时围在棋局前面的,桑绮比任何人都着急,她急需一个棋局来证明自己,偏偏遇这么个古怪的棋局。 总共三十七步棋,其中白子有十九枚,黑子有十八梅,意思是白子先走,那么应该是为黑子破局取胜。 桑绮把一枚黑子捏在手中,想象着黑子是被围困中的军队,从哪里突破才能打破眼前的死局,忽然想起方才跟托月的棋局,把每一步棋记在心里,把每一种可能在心里推算一遍。 时间…… 再多给一点时间。 桑绮在心里默默祈祷,显然在雅集上是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 同样不肯放弃的还有燕攸宁,若能破解棋局,便能一举成名,然后就能跟皇城的才子们谈笑风声。 燕攸宁盯着棋盘心里地在想,假若是应托月看到棋局她会怎么做,是先熟记棋盘上的每一步棋吗? 然而…… “时间到。” 云夫人的声音粉碎两人的梦想,轻轻宣布结果:“此题双方都没有得分筹。” 桑绮无言地闭一眼道:“云夫人,大祭司,桑绮斗胆请求,请九姑娘也看一下棋局。” 大祭司几不可见地皱一下眉头,声音有些冷道:“时间有限,就不必事事劳动九姑娘,还请云夫人出下一题。” 阿弥正要提醒自家主子,一听到大祭司的话果断放弃,却听到云夫人道:“把棋局先撤下去,待雅集结束后,再请九姑娘跟大家一起看看吧。”说完伸手抽取下一道题。 “琅国最有名的兵书是什么?” 侍者轻轻念出题目,极简单的一道题目,偏偏桑绮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景国五位女官之一,马上有人说出答案,景国再添一个分筹,两国得分距离又缩短一步。 接下来的题目又跟军事有关,问的是武国史上最有名的,三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分别是什么,燕攸宁极轻松地再为景国夺得一个分筹。 目前景国与大伏国之间,仍有七个分筹的距离。 大祭司的面色越来越阴沉,探究的目光不时落在桑绮身上,桑绮却浑然不觉,因为她还沉浸在棋局里。 大约托月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没都做就已经严重地影响到对手,让人不由自主地模仿她的风格来处事,然而模仿也仅仅是模仿而已。 应托月是独一无二的,模仿者再像也不会有她的精髓。 男子宴席那边,得知雅下半场五题中,景国答对三题,大伏国竟颗粒无收时,都不由面面相觑。 云齐深吸一口气道:“墨染尘,你果然是老谋深算,竟然知道即便九姑娘不肯参加雅集,只要她肯在雅集中出声,帮忙解决一些问题,照样能给对手带来巨大的影响。” “什么道理呀?”古书玉好奇地问。 “女人的嫉妒。”墨染尘说出答案,另外三人马上一怔。 墨染尘淡淡道:“大伏国的大祭司,不仅是要在大伏国有威名,更在五国中拥有有一定的知名度。”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了,天下人几乎都知道,大伏国的圣女候选人一旦定下,就会周游天下诸国,以学习讨教为名。跟各国各地的才女雅集,以打败对手来提高知名度,同时也在大伏国内建立赫赫威名。 桑绮是历界圣女候选人中最出色的,自入世以来就才情艳冠天下,是大伏国骄傲的象征,却在景国遇上劲敌。 是云夫人的精心安排,再加上托月不经意的举动,让她的骄傲和自尊受到沉重的打击,以至于她急着证明自己结果却反倒弄巧成拙,因为走神而错失答题先机,让大伏国失去三个分筹。 “雅集还没结束。” 徐还舟轻声提醒众人,不要太过乐观。 四人正说着话时,就看到下人抬着一个棋盘进来,直接送到他们面前。 “这是……” 云齐一脸不解地看着侍者问。 侍者道:“这是方才考倒诸位姑娘的棋局,夫人说不好让应姑娘过多参与,怕会引起大祭司的怀疑。” 墨染尘示意侍者放下,看一眼上面的棋局,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个棋局……不至于难倒那么多人。”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也纷纷凑过来,古书玉看后笑笑道:“如果桑绮姑娘没有跟九姑娘下过棋,或许她能轻松解决,只可惜她没有按捺住啊。” “云夫人大才。” 徐还舟也忍不住夸赞云夫人的决策。 墨染尘淡笑道:“还舟兄言之有理,云夫人心思巧妙。” 云齐却不以为然道:“看来最了解的女人还是女人,母亲很巧妙地利用了女人的天性。“ “哦对了。” 墨染尘想起一事问:“云齐,你借给九妹妹的,是一本什么书籍。” 云齐狡黠地一笑道:“是我母亲给的,好像是一本关于玉器原石的书籍,反正本公子是看不进。” “明白。” 这样一本书在手,那女子会管雅集才怪。 雅集这边,阿弥好奇地小声问:“姑娘,您说桑绮姑娘答不上时,为什么她旁边的姑娘不帮忙?“ “不知道。” 托月看着书头也不抬地回答。 把书从头到尾迅速看一遍,再从第一页开始慢慢研究,丝毫不关心雅集的情况。 “……” 忽然一句异国语言响起,就像被人当头一棒。 托月从竹简中抬起头,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却能听出是大祭司的声音。 语气听着像是在斥责,想想也知道被斥责的人是谁,自然是上半场雅集表现惊人,下半场大失水准的桑绮。 “天启国善兵,请问这兵指是什么?”侍者的声音刚落,久违的声音终于响起:“是兵器铸造术,天启国所出兵器的硬度,另外四国皆有所不及。” 曾经迷失的桑绮,终于被大祭司一声喝斥,从迷途中唤醒。 托月微微一笑,继续低头百~万\小!说,至于要怎么应对就是云夫人的事情,不过每道题托月都记在心里面。 终于雅集结束,大伏国以二十个分筹的优势,轻松取得这场雅集的胜利大祭司带着六名圣女候选人,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云夫人大方地上前恭贺,丝毫不受雅集结果的影响。 倒是燕攸宁的情绪格外低落,云夫人面事笑容道:“此次雅集,共抽取一百道题目,无解题十道,余下九十道题目大伏国答对了五十五题,景国只答对三十五题,可见大祭司教导有方,桑绮姑娘才情卓越。” 本应无人能及的夸赞,因为有托月的存在,勉强只能算是才情卓越。 托月握着书卷站在边上,打量一眼大祭司等一行人,却发现大祭司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转。 大约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大祭司收回目光道:“云夫人,老身唐突,能否请九姑娘出来跟老身见上一面。” “九姑娘,过来吧。” 云夫人像叫小朋友一样,站在上面远远朝托月招手。 托月有些不乐意,还是顺从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见过礼,落落大方地站在大祭司面前。 大祭司上下打量一番托月,面上露出惊叹的神情道:“还是个小姑娘,却隐约有轻云蔽月、流风回雪之韵,凌波微步飘逸若神,不过老身很奇怪,以你的才学为何不肯参加雅集。” “大约是……”托月迟疑一下道:“晚辈心中的雅集与大祭司心中的雅集不同。” “有何不同呀?”大祭司眯起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托月淡淡道:“晚辈心中的雅集,是大家为同一个问题聚在一起研究讨论,而不是像眼下的知识问答题。” “应托月,你说什么呢。” 托月的话一出,大祭司还没有发话,燕攸宁就大声抗议。 燕攸宁冲出列,恼火地瞪着托月道:“应托月,你自己矫情不愿意参加雅集,何苦来埋汰我们呢。” 托月没有理会燕攸宁,面带笑容对大祭司道:“托月的话或许不好听,可这就是你们这场雅集给托月的印象,都是些无聊透顶又没新意,多翻翻书就能知道答案的东西,雅集探讨的应该是未知的,或都未确定的事情。” 这丫头可真敢说! 云夫人的嘴角抽了抽,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大祭司忽然问:“那九姑娘觉得,什么才是有意义的雅集。” “假如……”托月迟疑一下道:“假如晚辈处在大祭司,以及六位姐姐的位置,晚辈会想着如何取长补短,来帮助大伏国的子民提高生活,比如说如何减少他们的牛羊不生病,保证草原上永远有足够的草料。” “取长补短?” 桑绮不解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取他人之所长,补己身之所短。“ 留下一句话意味深长的话,托月又朝云夫人行礼道:“云夫人,时辰不早,托月该回去服用汤药,告辞!” 云夫人对身边的侍者低语一句,回头道:“九姑娘稍等片刻,我已经让人通知六公子,有六公子亲自护送你回府,路上才不会有人对你不利。” “好。” 托月没有拒绝。 大祭司淡淡道:“九姑娘的话,老身会考虑的。” 托月微微欠身,带着阿弥转身离去,突然燕攸宁冲过来拦在托月面前。 “表姑娘……” 阿弥刚想说什么,就被托月一个手势制止。 托月看着燕攸宁,淡淡道:“燕家表姐,拦住托月的去路有何指教?” 燕攸宁听到托月生疏称呼,愣了一下道:“九妹妹,若不是你拒绝参加雅集,景国是不会输得那么难看的,而我们拼尽全力为景国奋斗的过程,却被你说成是无聊的问答,你是想抹杀了我们的努力付出。” 托月看着燕攸宁,讥讽地笑笑道:“你是想说,你们会惨败,都是因为我的原故吧。” “难道不是吗?” 燕攸宁理直气壮地反问。 托月淡然道:“当然不是,因为我没有参加雅集。” 望着燕攸宁不甘心的表情,托月淡淡道:“燕家表姐,你参加两国雅集,是为景国还是自己,不必妹妹点破吧。” “应托月,你什么意思?” “既想出风头扬名,又不想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面对燕攸宁的责问,托月很不屑地点出她的小心思,回头双手送上竹简道:“这是方才向云三公子借的书,麻烦云夫人替托月还给云三公子,顺便替托月道一声谢谢。” 云夫人接过书故意道:“云齐也是的,拿什么书不好,偏生拿这一卷给你,很泛味吧。” 托月愣一下道:“没有啊,托月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待托月回去后把书默写下来,再细细的研究里面的内容。” “你要把书默写下来?” 闻言,云夫人控制不住内心的惊讶。 这本书里的内容有多么乏味,涉及到的知识点又有多复杂,她居然能在短时间内记熟。 阿弥看到云夫人的表情,一脸自豪地为主子解释道:“回云夫人,我家姑娘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所有的内容,包托书的注解等。” “九姑娘,你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太祭司也忍不住出声称赞,旁边人听着只有嫉妒的份。 “你眼光好,是众所周知。” 云夫人忍不住调侃打趣道:“玉石界的人要知道你在研究玉器原石什么的,肯定早早把好东西藏起来。” 托月羞涩地笑道:“云夫人说笑了,托月若真要捣腾玉器原石这,恐怕还是得交学费,也就坐在旁边凑凑热闹。” 看到这一幕,燕攸宁肺都要气炸了,明明是她在为雅集、为景国出力,云夫人却只顾着跟应托月有说有笑,对他们这些参加雅集的人却不闻不问。 “九姑娘。”桑绮忽然出声,上前道:“九姑娘,桑绮周游诸国从未尝一败,今天败在姑娘手上是心服口服。” “怎么回事?”大祭司好奇地问,桑绮淡然道出原由道:“桑绮懂的九姑娘都懂,桑绮不懂的九姑娘也懂,今天的雅集桑绮虽荣犹败,希望将来能机会跟九姑娘来一场雅集,是不计输赢、不带任何目的的那种雅集。” “那桑绮姑娘可得抓紧时间。” 冷不丁燕攸宁又插进一句话,桑绮一脸不解地看着托月。 燕攸宁故作善解人意道:“桑绮姑娘有所不知,九妹妹她身负剧毒,连药王谷的神医都无法解除,幸运的话还能活两三年,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可能就是两三个月,或者是两三天。” “你们兄妹就是一对软脚虾,扶不上墙的烂泥。” 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像是扯开燕攸宁身上的庶羞布,让人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提到兄妹俩众人马上联想不久前,燕昭跟天启国英王的赌约。 这场赌约万众期待,然而这场比武赢了燕家的荣耀,输了却要不相干的应家九姑娘承担。 兄长的赌约风波还没过,眼下妹妹想出风头却不想责任,甚至又意图把责任推到应家九姑娘身上,可不就是一对软脚虾。 每个人的心里面都会有一杆称,近年的接触了解。 皇城的姑娘们也渐渐发现,应家九姑娘不仅没有传言的堪,而且为人还很不错。 现在燕攸宁推卸责任不成,竟然当众诅咒应家九姑娘,方才参加雅集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好感,迅速被败坏干净。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当众挖苦燕伯爵的人,她不怕燕伯爵记恨吗? 托月好奇地回过头,就看到墨染尘扶着一位上了年纪,却隐约能看到年轻时绝世风华的妇人过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云夫人道:“老姐姐,你怎么才来,雅集都已经结束。” “这种没劲的雅集,看不看都无所谓。” 来人毫不给情面地讥讽,走到大祭司面前,讥讽道:“几十年过去了,你还在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不嫌烦吗?” 大祭司轻叹一声道:“一别三十多年,你还是这个臭脾气,说话一点都不给别人情面。还是这小姑娘好,就算算不上我的把戏,说出来话听着也叫人舒服。” 托月莫名被点名,正不知所措时,就听到云夫人道:“傻丫头,愣着干嘛,还不过来见过未来婆婆。” 未来婆婆! 是墨夫人,墨染尘的生母。 托月没有多想,缓缓上前恭恭敬敬地见过礼。 墨夫人上下打量着托月,良久才走道:“你拒绝参加雅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早听墨染尘说墨夫人也在云府,一直没有见着以为不会碰面,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居然还是碰上面。 传闻都说墨夫人十分厉害,是极不好相与的人物,思虑再三道:“回墨夫人,两国雅集的事情托月事前并不知情,来的路上才听六公子提起,未及准备不敢妄为。” “你倒是谨慎,只是有些谨慎过头,不过也是情有可原。” 墨夫人挑剔目光从托月身上移开,落在燕攸宁身上道:“上次我儿子打了你兄长,今天是不是要连你一起打?” “请墨夫人恕罪。” 燕攸宁早听闻墨夫人的厉害,见到本人更是紧张头也不敢抬,眼下更是吓得扑一下跪在地。 墨夫人冷哼一声道:“还不快退下,等着领赏钱吗?”重新看着托月道:“正如你自己所言,除了出身外你的人生是完美的,你的相貌才情配我儿子正合适,以后得了闲常到墨府陪我说说话。” “是。” 托月不敢拒绝。 在场的人却是一脸羡慕。 应家九姑娘,不仅得六公子的青睐,还得墨夫人认可。 太傅府六少夫人应托月当定了,这让在场不少人既高兴又羡慕,不过人家的优秀摆在那里。 “你先送妹妹回府,不用急着来接我。”墨夫人看一眼大祭司道:“我与大祭司一别几十年,有好些话要说呢。” “是,母亲。” 墨染尘恭恭敬敬地应下,朝托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托月回身朝长辈们拜别,跟着墨染尘并肩往外面走,经过燕攸宁身边时,阿弥故意朝她挤挤眼。 走出云府后,托月看着灰沉沉的天气道:“今天晚上应该会下雪,明天去青云寺采雪刚合适,就算是你们报答我今天的帮忙吧。” “好。” 墨染尘淡淡道:“明天早膳后,我会过来接你。” ------题外话------ 推荐友文《凰命难违:盛宠逆天废徒》一袭雪衣曳地,拥卿入怀:浅浅,能入我心的,唯你。 第112章、满城皆知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可要出大事情。” 托月才下马车,门房的马上迎上来说道,托月面带笑容道:“显叔,天还没黑呢,能出什么事情。” 显叔看看四周,神秘兮兮道:“大夫人屋里的春华姑娘让小的告诉姑娘,表姑娘正在老太太屋里告你状,让小的提醒你早做好准备,别到时老太太传您问话,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燕攸宁被赶出云府后,不回燕伯爵府诉苦,倒先跑到应府来告状,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谢谢显叔提醒。” 托月回头道:“阿弥,把我们才买的点心,送一盒给显叔的小孙子吃。” 显叔也不推托便收下,阖府的人都知道,九姑娘是个大方的主,对待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和气的。 “需要我帮忙吗?” 墨染尘走上前一步问,忽然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 果然,托月淡淡道:“放心,这种小事情三天两头就一回,妹妹应付得来。” “你能应付就好,不行的话就让人通知我,明天还是同一个时间,我来接你。”墨染尘看着她走进大门后,才翻身上马离开。 托月才到成碧馆,管嬷嬷已经在门外面候着。 托月故作不知地问道:“管嬷嬷,今天怎么有空到成碧馆,是祖母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托月吗?” “老太太,请九姑娘到慈晖堂。” 管嬷嬷面无表情地说明来意,语气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托月轻叹一声,十分委屈道:“每次管嬷嬷来请托月一定没有好事,今天又是谁在祖母面前告诉托月的状?” 按以往管嬷嬷一定不会说,今天却鬼使神差道:“是攸宁姑娘,进府后就直接找到老太太,说姑娘在云府的雅集上欺负她、羞辱她,还说姑娘在外面做了让应府丢脸的事情。” 阿弥马上不屑地嗤笑一声道:“明明她不要脸在前,居然还有脸赖到我们姑娘头上,此事我们定要分辩分辩。” 托月从阿弥手上一摞点心盒中,抽出一盒捧着在手上对管嬷嬷道:“管嬷嬷,我们走吧。有些事情即便表姐不说,托月也会过去祖母说清楚。” “是。” 管嬷嬷挤出笑容。 慈晖堂,燕攸宁一头扎进老太太怀里,哭着道:“外祖母,您一定要为攸宁作主,九妹妹她太过分。” 大夫人坐在旁边,有些看不过眼道:“攸宁呀,别顾着哭。快说说,九丫头在云府是怎么欺负你,回头舅母告诉你舅舅,让你舅舅好好地教训九丫头,让她好好长长记性,以后看到你要记得绕开路走。” 这番话乍听是在主持公道,细细一琢磨,其实字里行间充满讽刺。 实则是在说托月只要遇燕家兄妹,就会遇上各种麻烦,是要提醒托月不要靠近兄妹俩。 上次因为燕昭一事,已经闹得应府分崩离析,今天又来这一出,老太太心里十分厌烦,可到底是女儿的骨血啊。 燕攸宁却丝毫没有留意到老太太的情绪,继续控诉道:“九妹妹自己不愿意参加雅集,攸宁为了不丢应府的脸面,硬着头皮参加雅集,不想九妹妹不仅不感恩,反倒当众说攸宁自不力量。” 托月站在外听了一会儿,冷冷出声追问道:“祖母、母亲,什么时候我们应府的脸面,需要一个外姓人来挽救。” 轻描淡写的一个问题,就让燕攸宁面孔耳赤,一脸心虚地解释道:“九妹妹,是你先拒绝参加雅集,姐姐才不得不替妹妹参加雅集。” “真不知道姐姐是粉上得太厚,还是脸皮太厚,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托月对燕攸宁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冷嘲热讽,挖苦完才款款走上前行礼:“孙女托月给祖母请安,祖母慈安。” 回头朝在场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问过好,上前打开手上的点心盒道:“祖母,在回来的路上,墨家六哥哥特地陪孙女去了一趟福家楼,这是他孝敬祖母的点心——红枣山药酥。”说完把点心盒递给管嬷嬷。 “六公子一片孝心,老太太可要好好尝尝。” 管嬷嬷不失时机地上前小声劝道:“他们姐妹间的事情,由他们自己解决,老太太何苦操心呢。” 望着盒子里精致的点心,老太太忽然轻叹一声道:“是呀,连家都散了,我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看到老太太怅然所失的模样,管嬷嬷放下点心道:“奴婢斗胆说一句,无论是昭哥的事情,还是攸宁姑娘的事情,说白了都是燕府的事情,老太太何苦为别人操心呢。” “管嬷嬷……” “燕家表姐。” 托月猜到燕攸宁想说什么,故意打断她的话道:“姐姐口口声声说是替妹妹参加雅集,敢问姐姐一句,妹妹可有求姐姐替妹妹参加?因为妹妹不肯参加,云夫人可是逼着姐姐参加雅集。如果是,妹妹马上跪下来向姐姐认错。” 面对托月的质问,燕攸宁自然不敢说是,只能故作柔弱地缩在一旁,默默流泪不出声。 托月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屑地挖苦道:“姐姐,莫不是以为在祖母面前装装可怜,就可以改变姐姐自己想出风头,想扬名天下,想博个好名声得嫁入高门,才上赶着参加雅集的事实。” 燕攸宁一听,泪眼婆娑地看着老太太道:“外祖母,九妹妹说的是什么话,攸宁怎么会有哪样的想法?” 托月眉稍上挑出一抹讥讽道:“结果……雅集输了,姐姐却不想承担责任,还想把责任强推到妹妹头上,还好在场的人都是明事理的,孰是孰非妹妹可以把人请过来,与姐姐当场对质。” “九丫头,就算攸宁有不对,你也不该当众骂他们兄妹俩是软脚虾。” 陆氏突然跳出来替燕攸宁开脱,托月一听愣了愣道:“姐姐,这话是妹妹说的吗?妹妹怎么没有印象呢。” “九丫头,不是你骂他们是软脚虾?” 大夫人忽然惊讶地问一句,自然是在配合托月的话,在场的人纷纷看向燕攸宁。 想不到谎言一下子被揭穿,燕攸宁顿时羞愧满脸赤红,不敢去看托月的眼睛,更不敢看老太太的表情。 老太太看到这情形马上明白,敢情外孙女一直是把她当刀使,一时间对面前楚楚可怜,从看着长大的女孩,充满失望、绝望。 托月马上朝老太太行礼道:“祖母、母亲,两位婶母明鉴,托月不曾说过这些话。” 虽然用这话骂兄妹俩的是墨夫人,可自己也不能为了自保,就把墨夫人拿来挡箭牌,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外祖母,孙女是有苦衷的……” 燕攸宁瞬间泪流满面,哭得如同雨后梨花,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忽然就听阿弥的声音:“回老太太,姑娘并没有当众说表姑娘的不是,倒是表姑娘当众诅咒姑娘。” 阿弥把一个小手炉塞到托月手里,跪下把云府雅集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当着大家的面说一遍。 末了,阿弥还补充道:“因为有姑娘的原故,雅集的结果是我们景国虽败犹荣。” 大夫人听完后,一脸心疼地把托月叫身边道:“好孩子,你再忍耐几天,新宅那边的积雪会已经打扫干净,管家看过说里面什么都是好好的,只要稍加装修、装饰一番就可以入住,没准我们可以跟你三婶母他们一起乔迁新居。” “是。” 托月面带笑容道:“墨家六哥哥给母亲也买了点心,一会儿女儿让人送到母亲屋里。” 陆氏伸长脖子看一眼点心,明明眼露金光,嘴上却不屑道:“一盒点心能值几个钱,还献宝似的送到母亲跟前。” 三夫人马上笑呵呵道:“点心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是这份心意无价啊。尤其是墨家六公子性情,他能为九丫头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想来也是把我们九丫头放在心尖尖上。” 阿弥不失时机道:“雅集结束后,我们还见到墨夫人,墨夫人说让姑娘得了闲,常到墨府去陪她说说话。”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咽了咽口水。 墨夫人是什么人,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物,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内。 既然对托月说出这样话,那怕只是些场面话,也足以证明让普通人得意很久,更何况托月将来是要嫁进墨府。 大夫人是想着便高兴。 找到这样的婆家,三夫人也是真心地替托月高兴。 只有二夫人陆氏一直阴沉着脸,如今应府最尴尬的便是他们二房。 丈夫和大儿子在牢里,两个女儿已经作废,几个庶出的儿女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二儿子应阳。 距离春闱还有两个多月,四月春闱结束,儿子高中进士,背后又有康王府支持,以后在官场上肯定混得风声水起,大房、三房以后还不得她的脸色过活。 老太太看托月却是平稳从容,再想到外孙女的谎话连篇。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回想过往往种种,这个回府还不到一年孙女,比外孙女不知强上多少倍。 忽然下定决心道:“攸宁,今天之事不是外祖母不帮你,是你错得太过,往后还是让燕老夫人教导你吧。” “外祖母……” 燕攸宁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太太,不相信自己竟然被放弃。 老太太闭上眼睛,下极大决心道:“从今往后……你们燕府的事情就自己处理,祖母年纪大了再也经不起折腾。” 从前总想着大女儿在燕府当家不容易,老二没有功名在身养家糊口不容易,却从没有为老大、老三他们考虑过。 他们都是提着脑袋为朝廷办事,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才换来应府的兴盛,做母亲的却从没有设身处地为他们想过,闹到母子离心才知道老大、老三对他们有多失望。 闻言,二夫人比燕攸宁还震惊。 老太太今天是转性子吗,竟然不再帮燕府擦屁股。 燕攸宁一边哭一边唤道:“外祖母,您不要攸宁了,您不管攸宁了吗?” 面对泪眼蒙蒙的外孙女,老太太犹豫、迟疑再三才狠下心道:“管嬷嬷,你让人去通知燕伯爵府,让他们明天一早派辆马车过来,把女儿接回去吧。” “是,老太太。” 管嬷嬷走出正厅,让人前往燕伯爵府。 燕攸宁终于绝望,出事后她之所以不回燕伯爵府,就是不想面对自己闯下祸。 燕老夫人可不比应老夫人和蔼好说话,孙子、孙女们犯错,轻则罚跪祠堂,重则家法侍候,不把人打得皮开肉绽是断不会停止。 大夫人见托月还穿着出门的衣服,对老太太道:“母亲,九丫头该服汤药了,先让她回屋吧。” 老太太看一眼站在大夫人身边,端庄卓雅却单薄羸弱的托月,这个才是她应该关怀,应该特别照顾的孩子,因为她的生命在倒计时。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老太太终于发话,托月暗暗松一口气,朝众人辞别后匆匆回房。 托月离开没多久,大夫人、三夫人也各指出一事离开,留下祖孙俩慢慢沟通,手心手背总有一方是要舍弃的。 陆氏马上活跃起来。 先是起身扶燕攸宁起来,说了好一番心疼、可怜见的话。 再就是说大房、三房无情、不通情理,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女,竟闹出分府的笑话。 最后终于把儿子应阳抬出来道:“攸宁,你不用伤心难过,不就是一次小小的失误嘛,等春闱你五表哥中了进士,在官场上混得风声水起时,哪还有大房、三房什么事情。” “五表哥,中进士。” 燕攸宁虽然一直羞愧难当,脑子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当她知道陆氏把宝在应阳身上时,忍不住取笑道:“五表哥中进士,二舅母,您是在说笑话吧。” 见燕攸宁不相信自己,陆氏马上大声解释道:“怎么叫做我在说笑话呢?春闱在即,你五表哥一定会中进士的。” “二舅母,攸宁跟五表哥一起听学,五表哥是几斤几两,攸宁心里清楚得很。”燕攸宁一脸不屑道:“以他的能耐根本不可能中进士,二舅母还是回去洗洗,赶紧睡吧。” “你什么意思?” 陆氏有些魔怔地追着燕攸宁的问。 燕攸宁看一眼老太太,无奈地回答道:“五表哥学业平平,除非他使用非常手段,否则根本不可能考中进士。” 这番笃定的话如同当头一棒,重重在打在陆氏头上。 陆氏眼前一阵天眩地转竟然晕倒在地上,吓得燕攸宁完全忘记叫喊。 还是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命人赶紧把二夫人抬到厢房,着人出府请大夫过来医治。 成碧馆。 托月收到陆氏晕倒的消息,不由张大的小嘴。 待问明原因后,托月笑笑道:“五公子那边,还是得派人盯着,在春闱结束前都不能马虎大意。” 良玉应一声是道:“奴婢让人查了当年的事情,大祭司在还是圣女候选人时,就跟墨夫人有过交集,他们俩认识的过程跟姑娘和桑绮姑娘差不多,只是极少有人知道。” “两人的身份都太敏感,少些人知道也是在保护这段友情。” 托月能理解两人的处理方式,看着良玉道:“你的伤还没有完痊愈,需要多休息,我可以从天旋坊调人来帮忙。” 良玉不以为然道:“奴婢只是皮外伤,用过冰儿配的药,早就好得七七八八,姑娘不用为奴婢操心,倒是要多想想燕府明天的反应吧。” “无妨。” 托月含笑道:“大人间的事情,我们不必过问。” 想到跟墨染尘的约定,淡淡道:“明天去青云山采雪,你们准备一下出门用的东西。” 阿弥马上挤过来道:“姑娘第一次跟六公子相约,明天奴婢一定把姑娘打扮得漂亮的,保准亮瞎六公子的眼睛。” “你又胡来了。” 托月不悦道:“明天去青云山的可不只我们。” 其实去青云山采雪,是她胡乱编的借口,墨染尘不过是利用到底。 “还有谁?”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翌日。 良玉留下看家,托月带着冰儿、不阿弥出门。 托月走出大门,燕伯爵府的人也恰好到,燕夫人一看到托月马上红了眼。 “应托月,你个害人精。” 燕夫人怒叫一声,想到儿子如今还不能下床同,大步冲上前扬手就要给托月巴掌。 冰儿的脚步一移,握着燕夫人的手腕道:“燕夫人,墨夫人还等着见我们家姑娘,您若对我们姑娘有不满,尽可以找我们老爷说去,是非对错老爷自会主持公道,绝对不包庇纵容。”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威胁我。” 燕夫人见打托月受阻,马上扬起另一只手要打冰儿。 托月也毫不迟疑伸手拦下道:“姑母,这里是应府,应府的人还轮不到姑母责打。” 燕伯爵想到女儿还在应府,赶紧上前拉住妻子道:“这些不打紧的事情以后再处理,我们先去看看女儿,雅集的事情传得满城比知,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总要出来表个态度。” 满城皆知,托月心中闪过一丝讶然。 第113章、雪山火鸟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不知道吗?” 看着托月讶然的神情,燕伯爵一脸惊讶地问。 托月很认真地说一声不知道,燕伯爵长叹一声道:“昨天云府雅集结束后,就到处都在传墨夫人当众骂攸宁和昭儿是软脚虾,扶不上墙的烂泥,说燕氏一族儿孙无德无能,不过是依仗祖上功德,还说皇上要收顺我们的爵位。” “其实不是收回,是结束。”托月忽然冒出一句话道:“姑父忘记了,燕家爵位袭三世,姑父已经是第三世。” “……” 燕伯爵和燕夫人都愣住,他们竟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面对托月的提醒,燕伯爵十分尴尬,除了多年前一败,日子过得太顺当,都忘记自己袭爵最后一世。 爵位上若没有建立奇功,是不可能延袭给儿子,燕夫人指着托月道:“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害我们儿子卧床不起,害得我们的女儿名誉扫地。” 托月一听马上来火,逼近燕夫人冷声质问道:“是谁害我背上祸水之名,是你那个资质一般又自不量力,还自以为聪明没有担当的儿子燕昭。” “我告诉你。”托月看着燕夫人,一脸平静道:“要不是墨染尘下手快,我已经让人把你儿子剁成肉泥喂狗。” “还有……”托月丝毫不给燕夫人说话的机会,毫不客气道:“你女儿为了嫁入高门,自不量力参加雅集,想当众出风头博取好名声,输了却不想承担责任,反倒推到到我头上。” “软脚虾烂泥,很形象啊!” 托月盯着燕夫人、燕伯爵,轻声问:“可是姑母,这些都是托月害的吗?” 燕夫人有些接不上话,跟英王比武是儿子自己决定的,参加雅集是女儿自己决定,从头到尾托月才是受害者。 “从来父母的样子就是儿女的样子。”托月很不留情指出症候,淡淡道:“姑父、姑母,想想我大哥哥和二哥哥,还有我六哥哥他们,就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居然敢骂我们。” 燕夫人明知错不在托月,却仍然不肯承认是的错。 托月淡淡一笑道:“错,是提醒,趁着他们还年轻,趁着姑父、姑母还未老……”后面的话适合慢慢体悟。 踢踏的马蹄声响起,托月的马车缓缓出现。 “你要出门?” 燕伯爵有些惊讶,流言纷飞时她居然还敢出门。 托月轻声应一声是道:“托月今天要去青云山,采松柏上的落雪,泡茶使用。” 燕夫人一听,马上跳起大叫道:“燕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有脸出门游玩采雪,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再大的事情,也是你们燕府的事情。”托月淡淡回一句,看着燕伯爵道:“姑父,想找父亲商议的话,恐怕得等到父亲下朝后,最近父亲一直挺忙的。” 意思是我父亲深得皇上重用,可不像你等闲人这么有时间。 燕伯爵一时略显尴尬,很明显与应府无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找日理万机的应大人相商。 燕夫人也听出托月话中有话,指着托月鼻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指责我们,我们就算资质平庸,也比你高贵、尊贵千万倍。” 托月也不生气,提着裙摆,款款走下门前的石阶。 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你们瞧不上我的出身,却又依仗我的能力,高贵、尊贵都是笑话。” 燕夫人气得追下石阶,眼里闪过下丝恶毒,抬手就往托月身上打。 阿弥马上转身挡在托月前面,用身体死死地护着托月,燕夫人的巴掌全招呼在阿弥身上。 “燕夫人,大清早怎么火气这么大。”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一僵,回过头就看到墨染尘扶着墨夫人缓缓走过来。 此时托月身上有些狼狈,却没有太理会,而是检查阿弥有没有伤到。 阿弥不想托月为自己担忧,挤出笑容道:“姑娘,奴婢没事的,只是拍了几下,没打在姑娘身上就好。” 托月却细心地发现,阿弥耳朵后面有一丝血迹。 细细检查一遍,猜着是被燕夫人的指甲刮伤,看着伤口不禁有些后怕。 若是阿弥没有挡在她前面,伤口就要出现在她脸上,想不到燕夫人如此恶毒,竟然想毁掉她的容颜。 托月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道:“冰儿,阿弥被刮伤了,你赶紧带回去上药。”回头看着燕夫人道:“姑母今天的教导,托月一定会铭记于心,他日当结草衔环以报。” “你这个小贱种。” 燕夫人自然听出托月话语的威胁,还想冲过去抽打托月。 燕伯爵听后却背心一凉,自然不能由着妻子乱来,赶紧拦下妻子不让她靠近托月。 墨夫人看着燕夫人的丑态,冷哼一声拉着声音道:“燕夫人,有时间管教别人家的女儿,还不如多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女,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若还不知道收敛,小心以后闯下灭门大祸。” “……” 燕夫人瞪着墨夫人,嘴角抽动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托月看到后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见过礼后道:“府中琐事,让墨夫人、六公子见笑。” 墨夫人抬手理一下,托月有些乱的发丝道:“做长辈的拎不清,作为晚辈你已经做得很好,没有什么好惭愧的。” “九丫头,不用害怕,母亲来了。” 大夫人的声音突然从门内飘出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她带着应紫月匆匆走出大门。 托月怔一下迎上前,正要行礼时,大夫人一把拦下道:“母亲约了家具行的人看家具,出来时撞到你的两个丫头,阿弥还受了伤,衣服被染红了,一问才知道是……” 大夫人瞟一眼燕夫人才道:“快让母亲瞧瞧,你有没有受伤啊。” “母亲放心,女儿没有被伤到。” 托月正奇怪大夫人来得这么快,原来是大夫人今天一早也要出门。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大夫人明知道燕伯爵夫妇来接儿,还偏偏挑在这个时间出门。 这不是摆明不想理会今天的事情,当然没有父亲的暗示、允许,大夫人不可能这么做,看来父亲跟她是相同态度。 确认托月没有受伤,大夫人心有余悸道:“你父亲再三交待过,千万不能让你受伤,刮破点皮都不行,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赶紧躲起来,千万不能让有心人伤到你。” “女儿谨记母亲的话。” 托月不管大夫人有几分真心,最少她没有落井下石。 想到墨夫人、墨染尘还在场,面带笑容为三人引见,算是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大夫人和墨夫人也不算陌生,墨夫人年长几岁,不过保养得当看起来并不怎么显老。 两人正式见过后,墨夫人道:“昨天就跟孩子们约定去青云山,原是六哥儿自个来接九姑娘,是我担心不知情人的瞎说话,坏了两个孩子的名声,就亲自过来一趟。” “墨夫人思虑周全。” “你忙着新宅的事情,哪记得住这些小事情。” “……”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得火热,看得旁边的燕夫人十分眼热,最后灰溜溜地进了应府大门。 看着燕伯爵夫妻走后,墨夫人面上露出一丝冷笑道:“瞧着方才燕夫人的气势,哪像出嫁的女儿回府,分明是应府的主人回府。虽然分府应大人会受一点影响,不过为长远计不失为上策。” “墨夫人远见。” 大夫人跟墨夫人此时,竟惺惺相惜起来。 托月都有些无语,再看墨染尘,俊美的容颜却是一脸漠然。 那么一瞬间,托月真心觉得墨府是真的对自己好,可是想到昨天他们对她的种种算计,托月却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昨天从表面上看,她是没有参加雅集,可结果却是她参没参加有什么区别,人家还是妥妥地利用她,为景国争取到虽败犹荣的结果,而且还是因为她的原因。 托月站在旁边,冷漠地看着墨夫人跟大夫人话家常,只能感慨这一家子全是戏精。 两位夫人终于拉完家常,冰儿和阿弥也复出来,各自坐上马车往不同的方向走,托月心里竟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 “姑娘,怎么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阿弥马上追问。 托月看到阿弥新换的衣裳,侧头看一眼她耳后的伤口。 阿弥赶紧捂着伤口道:“只是一点点皮肉伤,冰儿上了药,过几天连疤痕都不会留。” “没想到燕夫人下手这么狠。” “姑母是故意的,就是想毁我容颜,为儿子、女儿报仇出气。” 冰儿的一声感慨,换来一个最残酷的真相,无论是阿弥、冰儿还是托月,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阿弥本想说待姑娘出嫁便好,可是想到良玉和冰儿私底下分析,感觉不过是从狼窝到虎穴的转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到了青云寺,车队缓缓停下。 托月没有下马车,而是等着墨府的人过来问话。 果然,不到一会儿墨染尘过来道:“母亲到青去寺有要事,恐怕不能陪你去采雪。” “好。” 托月一个字回复。 墨染尘便知道她已经看清一切,没有说什么便回到墨夫人身边。 阿弥让车夫继续往后山走,墨夫人站在山门前看着马车道:“果然是个心思通透的女子,可惜她出身在应府。” “母亲,突然到青云寺所谓何事?” 墨染尘有好奇母亲的举动,今天的出行母亲不在计划里面、 墨夫人看一眼儿子道:“母亲虽着众人的面,给足了应家九姑娘脸面,可是不代表母亲看好这门婚事。幸好她身中剧毒年月不保,不然就算皇后娘娘下旨,母亲也会极力反对。” “在母亲心里,你值得更好的。” 墨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优秀,应托月再优秀也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闻言墨染尘不再言语,其实他也很想知道,比应托月更好的女子在何方,只是好奇而不为了满足的母亲的心愿。 “本夫人今日来,是为了求见圆悟师傅。” 墨夫人把墨太傅的名帖交给山门的知客僧,这就是墨夫人今天的重要事情。 知客僧没有接过拜帖,而是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圆悟大师此时并不寺中,施主还是请回吧。” “怎么每回我来,他都不在呢?” 墨夫人有些恼火,以她如今的地位,想见一个和尚还被三番四次挡在山门外面。 墨染尘却有些哭笑不得道:“母亲要见圆悟大师,怎么不早一点说,眼下去找九姑娘怕是会有一些尴尬。” “什么意思?” 墨夫人顿时一脸警惕。 面对母亲的怀疑,墨染尘淡淡道:“圆悟大师唯一会主动见的人就是九姑娘。” 大多数人想见圆悟大师都是求见,只有托月出现时,圆悟大师会匆匆忙忙地赶来相见,简直恨不得多长一双腿。 “还有这样的事情。” 墨夫人感到十分意外,圆悟大师居然跟九姑娘相熟。 墨染尘只得说明原由,墨夫人迟疑一下道:“儿子,不如我们也往后山走,只当是事情已经办完,散步时不小心偶遇圆悟大师。” “母亲,已经到了山门,进去拜一拜吧。” 墨染尘觉得现在就过去跟人家偶遇,那女子会相信才是见鬼,没准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目的。 应府别院。 托月刚进门就看到圆悟大师,盘腿坐在廊下喝茶。 负责看守打扫的张家媳妇,赶紧上前道:“圆悟大师知道姑娘今天要过来,早课刚结束便来等着姑娘。” “你们去收拾一下房屋,今天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托月指派两个丫头任务,就坐到圆悟大师对面,见四下里无人冷冷道:“行了,别装,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 “袖箭带了没有?” “啊?” “啊什么,问你带了没有。” 圆悟大师此时此刻,丝毫没有一寺主持的形象。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出门在外防身兵器是必须带的,不过这跟和尚有什么关系,却容不得她多想。 闻得她带了袖箭,圆悟大师马上拉着她往外面走,边走边道:“贫僧最近出散步消食,无意间发现有一只大鸟在后山的松林里休息,你赶紧帮我打下来烤了一块吃掉。” “开什么玩笑。” 托月把开圆悟大师的手道:“大寒未过,到处积雪未化,怎么可能鸟出现。” 圆悟大师举起手大声:“贫僧以青云寺主持的名义发誓,山中若是没有大鸟的踪迹,马上到佛祖面前立誓,从此不再碰酒肉,安安心心当青云寺的主持。” “我信了。” 托月毫不犹豫地相信。 圆悟大师,戒酒戒肉,就是在要他的命。 “大鸟快出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圆悟大师拉着托月就往外面跑,也不知道拐了多少拐,最后来一株高大的松树下面。 “你看。” 圆悟大师指着松树道:“这棵老松树,在很久很久以前被雷霹过,有一段树杆被霹断,断口处腐朽后竟长出灵芝,那只大鸟每天这个时间都会过来吃灵芝,你一会儿用袖箭把它射下来,清理干净烤了吃。” 托月一脸不屑问:“你干嘛不自己动手啊。” 圆悟大师马上很认真地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能杀生。” “那你还吃肉?” 托月气得咬牙,圆悟大师却面不改色道:“吃肉跟杀生是两回事。” 圆悟大师忽然拉她到一边藏起来,托月刚想说什么,马上看到他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只得耐着性子蹲在雪地里。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团火红云从天而降。 恰好落在圆悟大师指过的断处,有一下一下啄食上面长出的灵芝。 托月也懒得观察,卷起一截衣袖露出小臂上的袖箭,朝火红云瞄准时才发现,这个吃货边射击点都是挑选好的。 玉手轻轻一按机关,一支只有手指长的银箭飞出。 大老远就看火红云受惊似的扑腾几下后,直接从高空中栽下来,一头扎进膝盖深的积雪里面。 圆悟大师一阵风似的冲过,把火红云从积雪中拔出来,抱在怀里兴高采烈地总过来,那副嘴脸就像是带着礼物去见最心爱的美丽的姑娘。 托月从圆悟大师手上接过,足有成年公鸡大小的红鸟。 提在手上细细打量一番,托月不太肯定地问:“圆悟大师,这该不是古书上记载的雪山火鸟吧。” 雪山火鸟。 羽赤若火焰,不畏严寒,可在大雪山中存活。 圆悟大师却不以为然道:“管它是什么火鸟水鸟,只要能吃水鸭也行。” 连拖带拽地把托月带到一汪清泉前:“是不是很神奇,无论天气有多么寒冷,这汪泉水都绝对不会结冰。” “神奇。” 托月没有理会圆悟大师的激动,伸手试了一下水温。 这里水不算热却也不冰手,也没有多研究什么,拔下贯穿鸟头的短箭,洗干净血迹后重新装回袖。 打量着长得十分肥美的火鸟,托月迟疑一下道:“圆悟大师,这只雪山火鸟该不会是有主吧?万一我们吃了,主人来找鸟该怎么办呀?” 圆悟大师思索一番后点,认真地说道:“青云山是贫僧的,山中的一切都是贫僧的。” 第114章、雪山火鸟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是土匪放下屠刀吗?” 托月看着理直气壮的圆悟大师,这家伙哪是什么得道高僧,分明就是半路出家的土匪。 “阿弥陀佛。” 圆悟大师一声佛号,双掌合一,宝相端庄,面慈目善,俨然是还得道的世外高僧。 托月心里暴一句粗口,就听到圆悟大师佛口轻启道:“贫僧自会记事起便与我佛同在,喝酒吃肉,只是贫僧修行的其中一部分,不历红尘、不识红尘岂能超脱红尘,阿弥陀佛。” 托月马上赏他一记白眼道:“这里的水不够烫,赶紧找柴火和锅。” 结果转头就看到和尚抱着一个大筐里,上面是一口砂锅,下面满满的一筐不太成型的木炭,一看就知道是一点点攒起来的。 托月忍不住问:“为了吃这只火鸟,你准备了多长时间。” 圆悟大师却不以为然道:“这只鸟年前就出现了,偏偏你一直没有上山,贫僧只好自己想办法。” “你还真能忍。” 托月忍不住称赞一句。 这只火鸟年前就出现,他居然到现都没有吃掉。 “没有炭啊。” 冷不丁圆悟大师一句话,托月像是被打了一记耳光。 深吸气,再深吸气,托月强忍着怒火道:“张伯、张婶一直在,你不会去跟他们借,不,化缘。” “化缘一口锅和一筐炭吗?” 圆悟大师马上摇头道:“他们要问贫僧干嘛,难道告诉贫僧想吃鸟吗?” 托月嘴角抽了抽,麻利地搭了一个灶。 圆悟大师马上又抱出一捆干柴,托月已经不想说话。 默默在生火烧水,待水开后脱毛,再火鸟清理干净,问:“怎么弄,炖、煮、闷、烤。” “炖。” 圆悟大师十分有理道:“吃灵芝这等名贵药材长大的鸟,不要浪费一点精华。” 托月马上领悟,净锅装水把火鸟放进去,圆悟大师也没有闲着,上树采摘灵芝,姜块、红枣、枸杞等一大堆东西,统统扔到锅里面一起炖煮。 “可惜没有酒。” “有。” 圆悟大师从怀里换出一个小葫芦。 配料齐全后,砂锅盖上盖子,放到炭火慢慢煨,圆悟大师自告奋勇地看火,托月则在附近走动走动。 大约一刻钟后水开,肉香味溢出来,圆悟大师闻着味道不停地咽口水,偏偏托月离开前交待过,没有半个时辰以上绝不能开锅,不然会影响整锅汤的味道。 “圆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托月走了一圈后,确认自己没有到过这里。 圆悟大大师咽下口水道:“散步消食时无意发现的,三月你再来一趟,这里肯定会有惊喜。” “好呀。” 托月爽快地答应,同时拔掉一些炭。 大火、中火、小火都轮过后,一锅火鸟汤终于炖好,打开锅盖的一瞬间,整个山谷都是炖汤的味道。 圆悟大师迫不及待地用勺子喝一口汤,眼睛亮如天上的星星,嗒着嘴道:“不愧是用名贵药材喂养大的鸟,这汤真是一绝啊,要是再多来几只就好。” “你以为火鸡呀,再来几只。” 托月没好气地回一句,火鸟只存在于无人敢靠近的大雪山深处。 能驯化一只已经称上得是奇迹,而且还必须是从驯养,成年的火鸟是不可能驯化的。 用临时削的筷子,把锅里的鸟肉拆分开,把一半的汤和肉到用竹子掏制成的碗里,正想递给圆悟大师,回头就看到他已经就着锅喝汤吃肉。 托月无语地摇摇头,端着竹碗不紧不慢地喝汤吃肉。 就算没有放盐,汤也鲜美得让人胃口大开,向来胃口不大的托月,竟也把自己那份吃得点滴不剩。 “阿离,张嘴。” “什么……” 托月回过头,不等她说完话,一样东西东西塞进她嘴里。 还没等托月回过神,一股腥臭味就在口中散开,随之而来的是让她想呕的苦味。 两者结合在一起,托月马上猜到是什么东西,正想要吐出来,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巴,强迫她吞下口的东西。 大手一松开,托月马上一阵干呕。 赶紧掏出一颗薄荷糖含在嘴里,随着清凉的甜味散开,口中苦臭味才慢慢消散。 托月的的面色才没那么难看,有些失态地大声道:“你干什么呀,那苦胆我明明扔掉了,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别以贫僧什么也不懂。”圆悟大师斜一眼托月道:“贫僧百~万\小!说不比你少,古书上记载火鸟最精华部分就是苦胆,具有解毒神效,你居然敢扔掉,不想活命你。” “你不是不知道它是火鸟吗?” “你说了贫僧就知道,所以不管行不行,总要试试才知道。” 托月无言以对,默默清理案发现场,把骨头、羽毛统统扔到灶里,用火烧掉不让人找到丝毫痕迹。 看到她一系列毁尸灭迹的动作,圆悟大师忍不住感叹道:“真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女儿,你要是犯罪,怕是除你父亲再没人能查不到你头上。” 托月没有接话,而是坐着发呆。 忽然道:“日后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今天吃的野生鲤鱼。” 刚才洗东西时她在那汪泉水里,发现有鲤鱼的踪迹,以后有人查到也可以解释清楚。 圆悟大师思考一下番,却出声道:“你试着跟我一起做,能更好的吸收火鸟的药力。” 托月无语。 白雪茫茫的山谷中。 僧人念着口诀,少女跟着口诀做相应动作,仿佛是要把自己融入大自然冰雪的世界里。 “没感觉。” 运行完一个小周天后,托月说出自己的感受。 圆悟大师瞟她一眼道:“促进消化吸收而已,你想要有什么感觉?拉肚子吗?” 托月捂脸,早知道这家伙没有下限,偏偏每次都会中招,起身道:“时辰不早,再不回去,丫头们会担心的。” “回去吧。” 圆悟大师一脸的不情愿。 送托月到应府别院,圆悟大师就直接回青云寺。 托月走进大门时,却赫然看到墨染尘坐在廊下,有些意外道:“六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不用陪令堂吗?” “等你。” 墨染尘简单地回答,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托月坐到他对面,面带笑容道:“六公子等托月,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托月做吗?” “是母亲想见圆悟大师。” “随缘吧。” 墨染尘刚说完,托月就一口拒绝。 圆悟大师是朋友,而不是用来交换的筹码,墨夫人想见只能靠自己。 托月接过阿弥奉上的热姜茶道:“六公子可以直接告诉令堂,圆悟大师是个酒肉和尚,见不见都无所谓。” “圆悟大师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墨染尘迟疑一下问,托月也不隐瞒,只是把雪山火鸟换成野生鲤鱼。 若是没有亲眼看到过,圆悟大师求着要吃烤鱼,墨染尘一定会怀疑托月的话,眼下却是深信不疑。 圆悟大师如何知道托月今天会来青云山,他早从张伯口中打探清楚,圆悟大师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经过应府别院前会跟张伯他们招呼,自然知道托月上山的消息。 “你给圆悟大师吃肉,不怕青云寺的僧人找你麻烦?” 墨染尘有些好奇地问,托月不以为然道:“这不是第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反正他不在乎主持这个位置。” “你什么时候回城?” “明天或者后天,看家里人什么时候有空来接。” 托月抬手用衣袖挡住脸,轻轻打了一个呵欠道:“抱歉,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六公子请自便吧。” 墨染尘黑眸定定地看着托月,忽然淡淡垂下眼眸道:“你去休息,我喝完这盏茶便会离开,不过……已经定了亲,以后还是跟男子保持距离,即便对方是得道高僧。” 托月起身的动作一僵,墨染尘淡淡道:“演戏也要演全套,不要让人看出问题。” “知道了。” 起身径直走进房间。 阿弥、冰儿上前为她宽衣,侍候她睡下才离开房间。 再次来到走廊,墨染尘已经离开,阿弥收起茶盏道:“就外貌才学而言,六公子跟我们姑娘挺配的。” “当年玉德公主跟周丞相也很般配,最后还不是反目成仇,落得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冰儿面上露出一丝讥讽,语气如冰道:“很多事很多人不能只看表面,否则会粉身碎骨。” “是啊!” 阿弥感同身受,她上一任主子便是死得很冤。 冰儿看着阿弥好奇地问:“阿弥,你前一任主子到底是谁,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阿弥愣一下道:“默默无闻的庶女罢,无缘无故当了嫡女的替罪羊,她死之前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上,死后拖到乱葬岗随便一埋,连块墓碑都没有,那家人怕是早就忘记有过这个女儿吧。” “抱歉。” “没关系。” 阿弥收拾一下心情道:“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缺了什么得赶紧到山下采购。” 冰儿也到水房烧煮热水,天气再寒冷药浴不能断,尽管作用微乎其乎,不过能清除掉一点是一点,最少每次毒发时能减轻姑娘的痛苦。 “冰儿,我觉得腹部这里,有一团暖暖的东西。” 夜里泡药浴时,托月感觉身体跟平时有些不一样,马上跟冰儿说明身体的情况。 冰儿怔一下马上为托月把脉,迟疑一下问:“姑娘今天是不是吃过什么,有解毒奇效的东西,虽然还不能完全化解掉姑娘体内的毒,不过姑娘以后也会好过一些,不用担心有人对姑娘不利。” “是雪山火鸟。” 托月迟疑一下说出答案道:“此事机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冰儿木然点一下头,沉思一会儿道:“雪山火鸟的青胆,的确是有解毒奇效,可是效果没有这么好啊。” “是用珍贵药材喂养的火鸟。” “所以姑娘今天跟圆悟大师,吃的不是野生鲤鱼,而是雪山火鸟炖的汤。” 托月微微地点一下头,冰儿想一下道:“不过,我们景国怎么会有火鸟,而且还出现在青云山,大师自己养的?” 托月仍然是摇一下头:“圆悟大师说是偶然发现的,这只火鸟是年前出现,每天都会定时飞到青云山,吃一棵被雷霹过的松树上的灵芝,圆悟大师让我用袖箭把它打下来,就地煮了吃。” “管它是怎么来的,反正对姑娘有用就行。” 冰儿懒得深究火鸟的来源,心还盘算着能不能让人再多找几只过来试试。 药浴结束,托月又继续睡觉,丝毫没有因为下午睡了一觉而走困,甚至比平时更快入眠,冰儿点过安神香的功夫,就听到托月睡熟后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托月熟睡的容颜,冰儿出了一会儿神才离开房间。 事实托月睡得并不踏实,各种各样的画面从脑海翻起,甚至有一幕是自己在大雪山中追捕火鸟。 第二天醒来后精神奇差,冰儿有些奇怪地问:“姑娘,您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吗?怎么看起来脸色如此憔悴,就跟整晚上没睡似的,眼底下都是乌青。” 托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道:“昨天晚上一直在做恶梦,不是被人追杀,就是我在追着什么东西跑。” 冰儿贴心地替托月揉着太阳穴道:“是不是昨天圆悟大师拉着姑娘跑太得急,姑娘才会浑身酸痛提不起精神,奴婢现在帮你推拿一番,姑娘再歇息一会儿就不会觉得难受。” “阿弥呢?” 推拿了一会儿,托月才发现没看到阿弥。 冰儿推拿边道:“阿弥到山下集市,给姑娘买早点,顺便带一笼屉大肉包。” 托月马上会意,在等待的过程中还不停地打呵欠,结果不只等来了阿弥,还等来大哥应熙,以及他手下的人马。 “大哥哥,您怎么来这么早,妹妹连雪都还没采呢?” 这明显是上来公干,大约是青云山一带又发生什么重大案件,托月却故作不知地问。 应熙看着她呵欠连连,皱眉道:“大哥是来公干的。还有,你这副没睡够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以你的性子没有道理熬夜。” “做恶梦了。”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悄悄往外面看一眼道:“大哥哥,青云山一带有什么大案吗?” 应熙迟疑一下小声道:“大伏国的神鸟一天一夜未归,皇上下旨大理寺的人,协助顺在府找一找。” 大伏国的神鸟! 托月心里马上咯噔一下掉到谷底,完全不敢去看应熙的表情。 第115章、神鸟失踪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哥哥,你又诓妹妹,大寒的雪还没化,怎么会有鸟飞呀。” 托月迅速调整好心态,第一件事就是以天气为由,否认有鸟类在青云山出现过,说话间忍不住又打一个呵欠。 应熙看到后,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道:“九妹妹,你要是还没有睡够,赶紧回房再睡一觉,这副样子若是让外人看到像什么话,还以为你昨天夜里当贼呢。” “先去后山采雪,回来再补眠。” 当初采雪是个借口,眼下既然来了就赶紧采雪,某人说演戏也要演全套。 阿弥上提起菜篮子道:“昨天下山采购时,集市卖鱼的老板说,今天早上有上好的菜花鲈,奴婢早早下山买了三条鱼回来,先给大公子和姑娘做一锅鲈鱼粥,喝了好出门做事情吧。” “太费时了吧。” 应熙是不会为一顿饭浪费时间。 阿弥却笑眯眯道:“不费时间,奴婢早早熬好粥,把鱼处理一下就可以。” “大哥哥,先吃了再走嘛。” 托月想打听更多跟神鸟有关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放应熙走,语气里都有三分撒娇的味道。 应熙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坐下来,谁教他只有亲弟弟没有亲妹妹,托月一撒娇他就没折,只得顺从地坐下来喝茶。 “大哥哥,大伏国的神鸟是怎么回事?”托月故作不知地问:“妹妹只知道大伏国的图腾是只飞鸟,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神鸟,该不是找借口赖在景国不走吧。” “哪有什么神鸟,不过是一只雪山火鸟,因为生活在雪山深处,难以捕捉才被誉为神鸟。” 闻出应熙语气中的不屑,托月马上补充:“雪山火鸟,就是古书上记载的,那种只生活在雪山深处,极为耐寒浑身长着红色羽毛的鸟。” “不错,就是这种鸟。” “这算不得那门子的神鸟,就是长得好看点而已。” 从应熙口中得到肯定答案后,托月马上吐槽一番道:“哦对了,大哥哥,神鸟平时是由谁来喂养。” “自然是大祭司,据说这只火鸟养在圣殿里已有百年。” “百年!”托月惊叫一声道:“这要是打下来,得炖多长时间才能炖烂。” “……”在吃货面前,应熙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咳嗽两声道:“据说是前前任大祭司,无意间得到一枚火鸟卵,放在鸡窝里面孵出来的,从小就喂食各种珍贵药材,还传说它的血肉可以解百毒。” “它可千万别遇止我。” 托月不假思索地说一句,潜台词是可惜它已经遇上。 结果换来应熙好一顿说教,托月表现上应下,脑子里却在考虑一件事情。 圆悟大师说火鸟年前已经出现,说明大祭司他们早就到景国,却一直拖到二月才现身,说没有目的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见墨家六公子?”应熙忽然问一句,托月漫不经心地回答:“在青云山又没有熟人,用不着继续演戏。” “兄长一直以为,他对妹妹是有意思。”应熙有些意外和遗憾,托月淡然一笑道:“人前人后总是要有点区别的,再说后山妹妹再熟悉不过,犯不得着欠人家人情。” “兄长让人跟着你。” “冰儿会保护妹妹。” 托月拒绝应熙的好意,再亮出藏在衣袖里的防身兵器。 应熙马上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足够的本事、智商,想要她的性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用过早膳后,应熙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找鸟。 托月带着两个丫头往后山走,把不同树木上的积雪收到白色棉包锦囊里,再做上相应的标记放到筐里。 “姑娘用锦囊收雪,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冰儿忍不住称赞,托月却是一脸无奈道:“若还住在别院,自然是要用坛子的,收好直接埋在树根下,用到的时候再挖出来,如今却是要带回府里,坛子过于沉重不好搬动。” 阿弥看着满满三筐的锦囊道:“姑娘,不久后就要搬新宅,索性回城后直接去新宅,埋在离居的大树下面,免得搬新宅时还得再搬一趟。” 托月马上点头,能一步到位的工作,绝对不分两步完成。 阿弥看着林中飞来飞去的冰儿,一脸羡慕道:“可惜奴婢不会武功,不然也可以帮姑娘采雪、采枫露、花露。” “当初挑你上来时,就说过你不用懂太多,会磨墨煮茶就行。”托月不以为然地安慰一句,阿弥脸却黑得更厉害,抱怨道:“姑娘,您这不是安慰奴婢,您是在奴婢的伤口上盐。” “盐价高,撒不起,最多撒把土。”托月又狠狠地补上一刀,阿弥呸呸两声道:“死人才撒土,奴婢还活着。” “锦囊都用完了,我们回去吧。” 冰儿把最后一个放锦囊放到筐里,托月蹲下身体麻利地背起其中一筐。 阿弥愣一下道:“姑娘怎么能干这种粗重活,还是把锦囊匀给奴婢和冰儿,不然大公子看到也责怪奴婢们。” “你没来之前,不也是我自己干活。”托月轻松背着一筐雪往来路走,边走边道:“走快一些回去,赶紧把雪装进陶瓷坛子里,耽搁久了雪就不再纯净,煮出来的茶也不香醇。” 看到托月稳步走下山,阿弥和冰儿也没有再勉强,只是要警惕四周有没有人要对主子不利。 托月心情不错,随口哼起一段轻柔的、催人入梦的旋律。 催人入眠的梦的旋律却突然打住。 托月猛地回头环视一圈。 就在方才有一瞬间,托月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姑娘,怎么了?” 冰儿也是一脸警惕,目光迅速环视四周。 托月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人,故作淡定道:“没什么,我们快些回去吧。” 其实袖箭已经上好弦,不想吓到两个丫头才说没事,想着应熙他们也在山中,倒没什么好担忧。 “真够警觉的,不愧是应烘云的女儿。” 高大的松树上跳下两个人,两人身上都着白衣,跟树上的白雪融为一体才没有被发现 墨染尘望着渐渐走远的背影,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听到两声痛苦的叫声响起,然后就看到托月和阿弥捂着耳朵,神情痛苦地蹲在地上。 正要冲上前时,一只手拽着他道:“应熙来了,我们最好不露面。” 墨染尘抬眸看去,果然看到应熙骑着马带着一队人马,往这边疾驰而来,很快便来到托月身边。 “九妹妹。” 应熙跳下马,上前扶起托月。 托月揉着耳朵道:“大哥哥,耳朵疼得厉害。” “奴婢也是……耳朵疼得厉害。” 阿弥也揉着耳朵,冰儿一脸茫然问:“奴婢耳朵倒不疼,就是有点耳鸣。” 应熙愣一下道:“那也不正常,以你的年纪不可能耳鸣。”回头问身后的下属们道:“你们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几十个人整齐地说一声没有,应熙面上也闪过一丝迷惑。 托月刚想说什么,耳朵里又是一阵刺痛,惨叫着用手紧紧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敢动。 阿弥比托月更先一步蹲在地上,冰儿迅速检查过阿弥的耳朵,再检查托月的耳朵,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算了,先回去吧。” 应熙提起托月,直接跳上马。 再让下属让出一匹马给冰儿阿弥,带着主仆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别院。 墨染尘和墨衡宇相视,皱着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俩怎会无缘无故耳朵疼,还有那个丫头也出现耳鸣?” “跟过去看看吧。” 墨衡宇看一眼弟弟,率先一步走下山。 回到别院,托月面色更加苍白,应熙直接送她回房休息。 托月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应熙道:“大哥哥,妹妹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要提前死掉。” “胡说。” 应熙马上否认。 虽然找不到原因,不过可以肯定不是生病。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只对他们三人起作用,而旁边人却不会受到影响。 “好好休息,等兄长办完事,就带你回府。” 应熙安慰托月一番,托月虚弱地点一下头,目送应熙离开后无力地闭上眼睛。 托月昨晚没休息好,本就困得厉害,再加在后山一番折腾,不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熟,正睡得香甜时耳朵却像是被银针扎了一下,痛得她捂着耳朵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 冰儿着急、担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托月疼得卷起身体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这就是你们耳朵疼的原因。” 随之又听一声女子的叹息道:“真是抱歉,桑绮急着找到神鸟,没想到九姑娘会对哑哨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下次使用时桑绮一定会注意的。” “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把姑娘和奴婢折磨得这么惨。” 阿弥一脸惊讶地叫道,冰儿马上道:“阿弥,你先带五公子、六公子、桑绮姑娘到前厅坐坐,我进去看看姑娘。” “三位这边请。” 阿弥停下揉耳朵的小动作,恭恭敬敬请三人到前厅。 墨染尘看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率先往外面的客厅走,另外两人也紧随其后。 “姑娘?” 冰儿推门走进房内。 托月闭着眼睛无力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儿马上为托月解惑道:“据六公子自己说,他偶遇前来寻找神鸟的桑绮姑娘,看到桑绮姑娘手中的哑哨时,怀疑是哑哨引起姑娘不适,故此把桑绮姑娘请到别院,事实也证明六公子的猜测没有错。“ “照这么说,在后山窥视我们的人,就是墨家兄弟俩。” “什么,在后山窥视我们的人,是墨家兄弟俩。” 冰儿惊讶地叫起来,托月心里冷笑一下道:“不然,他们如何知道我们耳朵疼的事情。” 看着托月苍白的面色,冰儿迟疑一会儿道:“姑娘身体不适,奴婢去跟六公子他们回明情况,请他们不要打扰姑娘休息。” “你去吧。” 托月重新闭上眼睛。 现在她真的没有精力应付墨家兄弟俩,以及居心叵测的桑绮。 冰儿离开后,托月不可控制地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一只大手在探自己的额头。 大约是应熙吧。 托月唤了一声大哥哥,随之不可抗拒地被拉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睁开眼睛就看到应老爷扶着竹简,坐在床前一动不动。 “醒了。” 应老爷轻轻放下竹简。 托月一脸茫然地看着应老爷,不知道要聊些什么问题。 “阿离,你睡了三天啦。” “三天?” 托月脑子放空一会儿,好一会儿后才被记忆填满。 应老爷起身倒了一杯水,扶女儿起来喝下道:“你没有毒发的现象,只是昏睡了三天三夜。” 托月有些反应不过来,应老爷紧盯着女儿道:“意思是说,你无缘无故昏睡了三天三夜,冰儿找不到原因,太医也找不到原因。” 托月想了想道:“大概是桑绮姑娘找鸟的哑哨,发出的声音刺激到女儿。” “阿弥没事呀。” “阿弥的体质跟女儿不同嘛。” 忽然……托月撅起小嘴道:“爹爹,您是不是怀疑女儿是假装睡着。” 应老爷马上否认:“爹担心你体内的剧毒反噬,担心你这一睡,就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托月没有为自己辩解,轻声安慰应老爷道:“爹爹不用担忧,女儿一直戴着鲛珠,体内的毒暂时不会轻易发作。” “比起戴鲛珠,爹更希望你能痊愈。” 应老爷迟疑一下,没有告诉女儿配戴鲛珠的弊端。 看着对生活充满热情、希望的女儿,他真的不想在此时粉碎她的梦想。 托月其实能猜到一点,眼睛却笑成月牙儿道:“女儿也不喜欢戴鲛珠,沉甸甸的一点也不舒服。” 迅速打量一眼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还在别院的房间,托月有些惊讶:“爹爹,你是特别上山陪女儿,还是上山帮大伏国寻找神鸟。” “找神鸟是借口,你才是爹上山的原因。” 应老爷特意迎合女儿心思,免得她一会儿又胡思乱想。 托月也明知这是假话,还是十分满足地笑笑道:“爹爹,您过来一点点,女儿要告诉您一个秘密。” 第116章、幕后黑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说大祭司他们年前就已经在皇城。” 应老爷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思索一番问:“你这消息是从哪听来的?” 托月故意神秘地一笑道:“爹爹,我们当初可是有约定的,消息可以共享,消息的渠道不能共享,您不能违约。” 哎哟…… 应老爷突然抽开手,托月一时间失去学,重重跌回床上。 托月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父亲,应老爷不以为然道:“梳洗一下,我们马上回府。” “这么着急下山吗?” “你几位兄长,今天就要赶赴边城,你不送一送吗?” 应老爷留下一句话就离开,望着父亲的背影,托月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 大约是蒙过关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怀疑,是她跟圆悟大师吃了大伏国的神鸟,回想一下味道还真不错。 想到兄长们马上赶赴边城,托月一骨碌爬起床,让丫头们进来侍候她梳洗,至于大伏国为什么要隐瞒行程,是父亲他们应该调查的事情。 托月梳洗过,再吃了一些羹汤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府。 “九姑娘。” 正要上车时,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托月缓缓过身,看到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从后面快步走上前。 “桑绮姑娘。”托月淡然行过记道:“几天过去了,桑绮姑娘可有找到神鸟的下落。” “九姑娘也知道我们在找神鸟?”桑绮有些意外,托月淡淡道:“托月出事前,兄长有跟托月提起过此事,再观桑绮姑娘的神情,想是暂时没有消息。托月倒一个想法,不知能否为桑绮姑娘分忧。” “九姑娘请讲。” 桑绮先是很意外,随即又十分惊喜。 应家九姑娘的聪慧、学识,她早就领教过,没想到在寻物也有独到之处。 托月含笑道:“据闻神鸟以名贵药材为食,想必对珍贵药材十分敏锐,你可往适合名贵药材生长的位置寻找。” “九姑娘果然是心思巧妙。” 桑绮愣一下,忍不住称赞一句道:“神鸟失踪后,我们在它的粪便里,找到未消化完的灵芝。” 提起灵芝,托月心头猛地一跳,桑绮就面带笑容问:“九姑娘可知道,青云山中何处出药材?” 托月心里虽在打鼓,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托月虽曾在别院静养一年,走得最多也只有青云寺的前后山,别的地方倒不曾走过。倒是听人说起,皇城附近倒有几处药园,姑娘不妨去转转。” “谢谢九姑娘提醒。” “皇城附近的其它山林,桑绮姑娘都可以派人去走一走。” 托月面色不改色地提醒,皇城附近可不指青云山一座山,暗示桑绮不要只把精力放在青云山上。 桑绮再次表示感谢,忽然跺一下脚道:“差点忘记正事了,桑绮是特地过来向九姑娘道歉,都是因为桑绮太过着急找到神鸟,一直在不停的吹响哑哨,才会误伤到姑娘。” “不知者不罪,桑绮姑娘不必记怀。”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却不想这话却引起对方的怀疑。 桑绮假装称赞道:“九姑娘真是博学,连哑哨都知道,真是让桑绮佩服。” “非也。“ 托月毫不掩饰道:“是方才听丫头们说起的。” 桑绮恍然大悟,面带笑容道:“九姑娘,我们有缘再相见。” “有缘见。” 托月没有多想,转身便上了马车,缓缓踏上下山的路 望着渐渐走远的队伍,桑绮敛起面上的笑容,微微躬身而立,似是在等重要人物出现。 大祭司从一条小巷子走出来,望着紧合的大门问:“桑绮,你确定九姑娘这几天是昏迷不醒,而不是避而不见。” “回大祭司,弟子夜里潜入过别院,九姑娘的确是昏迷不醒。”桑绮十分肯定地回答道:“而且,弟子也打听过,九姑娘因为身中剧毒,只要受到一点伤害,都会出现昏迷不醒的情况。” 大祭司长叹一声,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道:“可惜景国这一战,没能让你一战成名,反倒让她出尽了风头。” 桑绮垂下了眼眸,淡淡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子弟是输得心服口服,以后会更加努力的学习,不仅要看更多的书籍,还要学习一些有用的东西,只是神鸟……失踪。” 提到神鸟,大祭司也一脸惋惜道:“神鸟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再耗下去会让景国人起疑心,不如早些回国吧。“ “弟子遵命。” 应府。 托月走下马车,就看到七、八、九、十,四位公子背着行囊,笔直站在大门外面。 大夫人、三夫人,以及钟姨娘、邱姨娘也都在场,几人脸上都是一脸的依依不舍,马上明白是什么原因。, “九妹妹。” 看到托月出现,兄弟几个惊喜地叫起来。 托月上前一一见过行礼,回头看着几位兄长道:“此去关外万里,一别数年……” 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体,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面,红着眼眶道:“妹妹不求兄长们拜帅封候,只愿兄长们保重自身,他日平安归来,再一起把酒话古今。” “九妹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活着等我们回来考进士。” 应冽一下子就明白托月话里的悲凉,以她的身体不知能熬到几时,或许待他们征战回来时,已是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托月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应冽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想要擦掉托月的眼泪,阿弥却比他快步用帕子擦掉眼泪。 “妹妹会努力地活下去。” 托月哽咽着回答,尽管这是一个很难兑现的承诺。 应棋、应杰、应辞也纷纷过来告别,再跟各自的生母一番告别,跨上战马依依不舍地离开应府。 送别总是伤感的,托月花了好几天才走出离别的悲伤,而忙寻找武国兵符的众人,却丝毫没有因为托月的悲伤而停止活动。 这天,良玉再次遇袭受伤。 托月看一眼伤口,边上药边道:“你们不能再犹豫,再不把消息放出去,你们也会没命的。” 兵符的事情刚传开时,就让他们散播兵符在玉德公主身上的消息,可他们担忧玉德公主遗体受损,迟迟不肯把消息散播出去,以至于那些人一直盯着良玉不放。 “玉德公主于奴婢们有重恩,岂能让她死后不得安息。” 良玉马上反对,托月不以为然道:“玉德公主自己都不在意,你们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怎么知道公主不在意。” “或许她早就投胎转世为人,留下的不过是一具皮囊罢。” “姑娘。” 冰儿又惊讶又感动地看着托月。 托月笑笑道:“当然,也有可能做了花花草草、小动物之类。” 满怀的感动瞬间碎成渣,冰儿白眼一托月道:“公主是好人,她投胎一定是做人,这是老天爷欠她的。” “你都说她投胎做人了,何必为一具皮囊搭上性命呢。” “除了这具遗体,公主便什么都没有留下。” “怎么会什么都没留下呢? 托月如数家珍似的,把库房里属于玉德公主的东西,统统点出来报上数。 很多东西都是良玉,打着为她买的名义买回来,放在库房里面收存着,现在说什么都没留下有些过份。 “姑娘都知道,为什么不戳破奴婢。”良玉惊讶地看着托月问,托月淡淡道:“我说了,你便不会做吗?左右不过是些小钱,花了就花,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皮囊而已,毁了便毁了,还有比命更重要东西吗?” 托月看着良玉叹气道:“只要你们心里还记着玉德公主,玉德公主就永远都不会从世间消失。” 房间内一阵沉寂,蓦然托月被良玉脸上流下的眼泪吸引,故意长叹一声,高声念道:“我的意思是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噗……”不等托月说完,良玉就破啼为笑,抬手抹一把眼泪。 “姑娘,讨厌。”冰儿给托月一记白眼,继续给良玉清洗伤口。 “你们再拿不定主意,我就帮你们拿主意,再拖下去怕是连应府也不得安生,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 托月有些无奈道:“再说玉德公主的遗体最后如何处置,只有皇后娘娘知道,难道你们不想找回公主的遗体吗?” 良玉和冰儿相视一眼,托月一看有戏,继续劝说道:“赌一把没准能成,等遗体找到了,再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把公主安葬,岂不比在皇后娘娘手上强。” “奴婢明白。” 良玉终于屈服,却不住一声叹息。 托月笑眯眯道:“这就对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去书房。” 望着托月的背影,冰儿若有所思道:“不知道为做么,我觉得姑娘比我们更了解公主。” 良玉一脸若有所思道:“那天在思赋街,姑娘随手一拔文心古琴,动作、琴声是那么的熟悉,特别姑娘在练字时,偶尔一瞥,那神态、动作真是像极了公主。” 闻言,冰儿有些激动道:“莫非她真的是公主转世?” 良玉苦笑一下:“你傻呀你,公主就算是投胎转世,如今也不过才两岁孩童,姑娘都十五啦。” “大约是我太想念公主,总是不由自主的把姑娘当成公主对待,可是姑娘却好像很习惯,丝毫不觉得我举止唐突,就好像是姑娘平时就这样,只是阿弥不懂她心思,姑娘才不得不将就。” 冰儿沉吟片刻道:“良玉,你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吧。” 良玉沉默,良久才道:“先找到公主的遗体再说。” 冰儿点一下头,开始给良玉上药。 看到她身上的伤口,迟疑一下道:“良玉,你这伤……是自己弄的。” 良玉马上坐直身体,警惕地看一眼外面道:“小声点,要想找到公主的遗体,我们必须得借姑娘的势力。” 冰儿摇摇头,指着良玉身上的伤口道:“你这些伤口,我都能一眼看出来找人弄的,还想瞒过姑娘的眼睛,姑娘是假装不知道,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跟姑娘直说吧。” “会生气?” 良玉想着有点难为情。 冰儿道:“明天跟姑娘道个谦吧。” 良玉又是一声长叹:“这姑娘比公主还精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关键是刚才她竟没有察觉到,姑娘已经发现今天的伤是她自己一手策划,还若无其事地帮她上药,努力说服她利用天旋坊的势力,找回公主的遗体。 冰儿不以为然地笑笑道:“你呀,下次别再干这种傻事。” 书房。 托月跪坐在窗前。 抬头四十五度角,看着窗外出神。 先是她从紫云台带走印鉴,然后是隐形人要杀她,再后来的事情就越来越混乱。 还有萧霏霏,若不是康王府自己误杀,就是有人故意想搅动皇城风云,想引起景国内乱以达到什么目的。 忽然想到在年前就已经来到皇城,却故意隐瞒行踪的大祭司一行人,莫非是……托月伸一下懒腰,起身打着呵欠走出书房道:“阿弥,我困了,床铺好没。” “好啦。” 卧房里传来阿弥脆生生回答。 托月走进房间,阿弥递上漱口用的青盐,邀功似的道:“被窝里放了几个汤婆子,姑娘睡觉就不会冰脚,姑娘漱完口赶紧上床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去听周先生的课,不然课室里只有四公子、五公子、六公子多冷清啊。” “应昕、应昀不是也在嘛,课堂哪里冷清。” 托月没好气地回一句,洗漱过后宽了衣打着呵欠爬上床,不一会儿就进入眠。 冰儿轻手轻脚走进来,悄悄点上安神香,守在床前看着托月睡沉了,才在外间的榻上躺下。 翌日,托月刚到学堂,应书就笑眯眯道:“九妹妹,还好你今天来听学,不然你六哥哥我都得闷死,有你在的话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春闱也会开始得快一些。” 托月不咸不淡地回一句,应书马上敛起笑容。 很快就凑过来道:“九妹妹,你听说了吗,景国要办五国论道。” 五国论道的事情,托月早就知道,警惕地看着应书道:“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还想参加不成。” 应书抬手一指,指在应昕身上。 第117章、竞争对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顺着应书的手看去,目光很自然落在应昕身上,轻轻哦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人家是举人试前十名嘛。 应书一屁股坐到托月前面,认真看着托月道:“九妹妹,以你的才华参加五国论道,大杀四方我们景国铁定能赢,到时也不会人有说你祸国。” 托月有才却从不来自负,淡淡道:“六哥哥,你呀别小看四国中人,有资格参加五国论道,岂是泛泛之辈。” 应轶也起身坐过来,看着托月道:“六弟,四哥赞同九妹妹的意见,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才没有,若是妄自尊大是要吃大亏的,以后在战场上切不可如此。” “你们呀不愧是一个爹生的,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应书忍不住吐槽一句同,回怼看着空荡荡的学堂道:“几个弟弟去边城历练,学堂是越发的冷清。” 托月摆出文房四宝道:“冷清也冷清不了几天,你们三房是月底搬走,我们大房是三月也搬走,能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时间不多呀。” “怕是什么,我们两家离得近,一起读书没问题。“ 应书满不在乎,忽然想到一事问:“哦对了,我们的新宅父亲坚持叫应宅,你们哪边叫什么?” 应轶马上看向托月,托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新宅唤什么,父亲尚未有决断,不过妹妹住的地方唤离院,起居室挂的牌匾是和风容与。” “四哥住的地方可以唤素景垂光。” 应轶马上想到自己起居室的牌匾,托月笑道:“四哥哥,这个寓意极好,父亲铁定会喜欢的。” “瞧瞧。” 应书两手一摊,无奈道:“这就是文官儿子与武官儿子的区别。” 托月和应轶相视一笑,应书却看着托月神秘地笑道:“五国论道是很重要的事情,能参加此圣会的,哪怕是在旁边观看的人都是各国的精英,你六哥哥我是没机会,不过墨家五公子、六公子应该会参加。” 托月马上会意,应书是想去现场观看,神秘地笑道:“六哥哥想去现场观看,现成的就有一个,何必舍近求远。” “?” 应轶和应书不解看着托月。 托月在砚台里滴了水,边磨墨边道:“论才华学识,景国内谁能比得过周先生。” “说我什么呢?” 周先生的声音如期响起,人也随之出现。 托月早已经习惯了周先生的神出鬼没,起身随着众一起行礼。 “周先生,我们在说五国论道的事情。”应书坦诚相告道:“周先生,您可有办法带我们兄弟进去见识见识?” “若是在皇宫或是紫云台,还真没办法带你们进去,不过这次出于安全考虑,五国论道在外南城郊的清华庄进行,倒是可以带你们兄弟进去瞧瞧。”周先生十分慷慨地答应。 “只能带两人吗?” 应轶本能地看一眼托月。 托月马上道:“妹妹没兴趣,去不去都无所谓。” 周先生看着托月轻叹一声道:“此次五国论道,四国都有女子参加,你恐怕推托不掉。” “眼下一切都是未知数,走一步算一步吧。”托月没有一口拒绝,淡淡道:“总之托月不会不顾应氏一族存亡。” “九姑娘,老天爷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得到多少就得肩负多少责任,不要去抗拒命运的安排。”周先生这番话语重意深,给托月很多的感触,一味的隐藏并不能换来安稳。 “学生明白。” 托月轻声应下,如果无法低调,就适当地高调。 果然很快圣旨降下,连参加五国论道的名单,都公布在城中各种布告栏上。 驿馆里,几名穿着不同风格服饰的女子坐在一起,其中一名打扮十分英气的女子,面带笑容问:“桑绮姑娘,据闻你前些日子,曾与应托月有过交集,不知她的实力如何?” 桑绮原是要随大祭司回大伏国,不想国主忽然来信,让他们留下来参加五国论道。 望着英气十足的女子,桑绮红唇一扬道:“安乐郡主,去年桑绮游历武国,与贵国雅集是险胜一筹,而这位应姑娘……只能说桑绮懂的她都懂,桑绮不懂的她全懂,而她懂的桑绮却是闻所闻,只怕我们联手也示必有胜算。” “这位应姑娘就没有弱点吗?” 问话的是天启国,丞相大人的嫡次女,第一才女沈香宜。 桑绮迟疑一下道:“若非得说一个弱点,就是应托月身负剧毒,体质十分虚弱,只要受一点伤都会昏迷不醒。” “桑绮姑娘能想到的,应托月也一定能想到。”沈香宜玩着垂下来的一缕发丝道:“无论是应托月自己,还是景国都不会让她有机会受伤,我们不如换一个思路。” “什么思路?” 琅国庞太师之女庞如雪出声问。 庞如雪肤色较深,说话时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沈香宜思索一番道:“体质虚弱,自然体力、精力也不能与常人相比,我们可以联手把她累跨。” “好主意。” 庞如雪拍手赞同。 安乐郡主也微微点一下头。 桑绮鲜红如含丹的红唇,微微开启道:“桑绮没有意见,大家可以放手一搏。” 这个大家里面可不包含她在内,应托月的才华可是一个“拖”字能解决,只怕到时反会对她将一军。 应府书房,托月在竹简上写下一句话。 送到应老爷面前道:“爹爹,明日讨论五国论道规矩,无论如何也要把一条加上去。” 应老爷狐疑地接过竹简,只见上面写着:所在问题须在规矩时间内作答,超过规矩时间当视为回答错误、无效。” “你担心他们故意拖延时间,以此法消耗你的体力、精力。”应老爷一看就明白女儿的心思,体质羸弱以至女儿的体力、精力格外差,这也成了别人攻击她的弱点。 “不是担心,而是一定会的。” 托月十分肯定时回答,桑绮个性好奇,不然也不会因为一盘棋影响到心绪。 应老爷反复看着竹简上的内容,溺爱地一笑道:“放心,爹爹一定会让皇上把这条规矩加上,真有才能是不会在乎这点时间的。是不是,天才。” “当然。” 托月自信地回答。 隔天,托月又被叫到书房。 应老爷把一卷竹简递给她:“这是论道的规则流程,你要熟记上面的内容,还要把规则吃透,懂我的意思吗?” “女儿明白。” 托月笑笑,规则也是可以利用的。 细细看过一遍内容,托月吐口气道:“还好,没有比做女红。” 应老爷也很无力产道:“你可以不会女红,不过一些刺绣名头,比如针法什么的名称,你心里最少得有过底。” “晓月楼的陈娘子在府上,女儿可以向她请教。” 托月一直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于女红方面就算无法动手,理论上的东西也必须明白。 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应老爷满意地笑道:“以你的能力,爹本不应该担忧,只是五国论道凶险无比,在论道过程中什么手段你都会遇到,你可千万当心啊。” “女儿会保护好自己。” 前世她就见识过五国论道,其中有多凶险她自然明白。 应老爷挥挥手,托月却坐着不动道:“爹爹,您还没有告诉女儿,萧霏霏是怎么死的?” “正如你所料,的确是大伏国所为,他们对康王郡主下手,就是为了阻挠两国联姻,把罪名推到你身上,是一箭双雕的办法,可没曾想到他们弄错马车,没有陷害你成功。” “大伏国,一箭双雕?” 托月先听着,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应老爷给女儿一个眼色,托月马上起身告辞,匆匆回成碧馆。 傍晚时分,良玉把一份名单和一个匣子交给到托月手上,名单上上面有四个名字:沈香宜、桑绮、安乐、庞如雪。 匣子里面是四人的详细消息:沈香宜天启国丞相嫡次女,有天启国第一才女之称;桑绮大伏国圣女候选人,与五国雅集未逢一败;安乐乃武安君之妹,封安乐君主;庞如雪琅国太师之女。 四人中除了桑绮外,其他人的实力信息为零,不过很快他们就会自已告诉她,他们的实力有多强。 三天后,五国论道的规则、流程一公布,瞬间在五国论道选手中掀起风暴,新规则让不少人头痛。 驿馆内,四名女子为着新规则再次聚在一起。 桑绮早料到,没有太多的意外,不过另外三人则叫苦连天。 沈香宜气得咬着嘴唇不说话,桑绮淡淡道:“你们能想到的,应托月一样能想到,这条规矩恰好能扬长避短。” “真狡猾。” 庞如雪语气里充满厌恶。 安乐郡主不以为然一笑:“不管她有多厉害,打败就是。” “除非她死,否则我们无法取胜。” 桑绮毫不迟疑地分享自已的信息,实则是暗示对方想取得胜利,有时候有必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沈香宜冷哼一声道:“我让人打听过,应家九姑娘为低调不爱出门,想对她使用非常手段,恐怕只能在五国论道那天。” “你们急什么,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庞如雪颇不以为然道:“我就不相信,她可以一直躲在府中不出门。” 桑绮笑笑道:“庞姑娘有所不知,景国礼法对女子尤为苛刻,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女子不能擅自出门。” “就想个法子,逼她出门。” 安乐郡主忽然出声,淡淡道:“没有机会,我们可以创造机会。” 面对大家一脸疑惑的神情,安乐郡主淡淡道:“安乐此次出行,特意带了武国的镇国之宝,画圣陈敏之先生的画作过来,过几天找个地方办个小型画展,以应家九姑娘的才情,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邀请。” “陈敏之先生的红梅傲雪、空谷幽兰,虚竹凌云……” 闻言桑绮惊叹一番道:“确实是很大的诱惑,不过天启国的清霜秋菊图若能一起出现,成功的机率是百分百。” 沈香宜苦笑一下道:“香宜比不得安乐郡主,清霜秋菊图一直被收在皇宫画馆内,平时也只有皇帝陛下能看一看,香宜也只是听说而已,不曾有机会看到真迹。” “画圣的画,能见其三已经很错。” 桑绮面带笑容安慰,目光暗暗看向一边安乐郡主,似是所有暗示。 安乐郡主马上接话道:“桑绮姑娘说得很是,画圣这画得见其三,天下人也应该当死而无憾。” 成碧馆。 良玉从外面进来道:“姑娘,武国安乐郡主,欲在文心楼展出画圣的三幅画。” 托月听到消息后,吃饭的动作一滞,笑道:“为了让我出门,他们还真是费煞心思,把消息外面传递,务必要让全天下的人才知道。” “姑娘的意思是……” “宝物现世,多少人想占为已有,很正常。” 良玉皱着眉头道:“可是画展在文心楼,画掉了文心楼也脱不了关系。” 托月不以为然道:“若是画作跟十年前,古玉盗窃案一样,在众人面前一点点消失,那就跟文心楼没有关系。” “姑娘又混说,我们又没有可以隐形的东西,如何能让画作凭空消失。” 冰儿都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出言反驳,生怕托月又生出什么古怪念头,给自已找上麻烦。 脑补着众人看着画作,一点点消失的震惊神情,托月安慰道:“你们就放尽,我保证作得连你们都看不出破绽。” 良玉忽然想到什么,惊讶地看着托月道:“姑娘,您该不会是想……”托月马上郑重地点点头,谁让他们画展在哪里办不好,非要挑选在文心楼办。 “画展在什么时候开始?” “七天后。” 托月打了一个响指道:“七天,时间足够,你们按的计划行事即可。” 忽然又想到一事,道:“良玉,你明天把文心琴带回来,我也该练练琴,不然手都要生锈。” 望着自信满满的托月,良玉和冰儿不禁同情四国的姑娘,安安静静的比赛不好,非要跑出来作妖,是多想不开才会故意算计姑娘。 第118章、才情低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嘭…… 用过午膳后,一声巨响在在成碧馆,确切点是在书房里面响起。 成碧馆的人冲过来时,就看到托月一边咳嗽一边从窗户爬出来,头发上、脸上、身上全是白色的粉末。 望着灰头土脸的托月,众人瞬间石化,姑娘今天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差点连屋顶都被掀飞,估计阖府的人回过神都会往这里赶来,姑娘少不得挨老爷一顿数落。 阿弥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擦掉托月脸上的粉末,边擦边怼道:“姑娘,你又捣腾什么东西。” 冰儿过来,用手沾起粉末闻一下道:“还好只是面粉,不然姑娘这张脸就得毁掉。依奴婢看,拍是不拍不干净的,姑娘还是直接沐浴吧。” “还有人要过来呢。” “谁啊?” 冰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阿弥笑笑道:“姑娘闹出这么大动静,别人不说,老爷一定会过来看看情况。” 果不其然,阿弥刚说完应老爷的声音就传来:“九丫头,就算我们快要搬府,你也不用提前拆了成碧馆,还要住一个多月呢。” “我说你……这是什么情况?” 蓦然看到托月满身面粉,狼狈不堪的模样,应老爷也被吓了一大跳。 托月正想行礼,应老爷马上制止道:“别动,你这副行德行,还恭恭敬敬的行礼,爹看着磕碜。” 走到书房,还没时门口就被飘出来的粉末呛到,只得停下脚步,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你们都愣着干嘛,还赶快带姑娘去梳洗干净。” 阿弥和冰儿才回过神,带着托月去浴室。 回头看一眼尘埃乱飞的书房,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对在场的下人道:“姑娘梳洗好,让她到书房找我。” 走大门外面,恰好看到闻声而来的大夫人,赶紧拦下道:“九丫头自已作死,弄得满屋子都是面粉,你别进去看,免得得一身面粉。” “没事吧。” “比几个小子还精神呢。” 应老爷摇摇头往书房走,大夫人愣一下让黎妈妈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妈妈进去很快便出来,跟大夫人说明情况后,大夫人哭笑不得道:“这丫头真有能闹。行了,我们回去清点东西。” 托月梳洗完毕出来,被告知应老爷让她到书房。 趁着冰儿为她弄干头发的时间,迅速做了一个小玩儿,然后让阿弥取了一把豆子装进里面。 托月披白色的斗篷出现在书房,里面家常的衣裙,长发梳成松松粗辫子,眼里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气,脸颊上是热水熏出来的红润。 美人初出浴总是最清新自然,让人眼前一亮。 应老爷看到女儿不由感叹道:“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转眼就要成为别人家的。” 托月听后不以为然,行过礼后跪坐一旁道:“谁教爹爹早早就给女儿定亲,虽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不过爹爹当时要是不点头,没准……” “没准到了四月,爹就可以给你上坟了。” 应老爷一句话差点噎死女儿,当时的情形若没有鲛珠,女儿必定会因为高热不退而亡。 “说吧,你今天又在捯饬什么,屋顶都快被你掀飞。” “回爹爹,女儿做了一个很好玩的,小小的机关。” 托月从袖里取出一个盒子道:“既可以用来捉弄人、打人、教训人,还可以用来杀人,是一物多用的好东西。” “胡说八道。” 应老爷冷扩斥一声,继续看手中的公文。 此知一行公文还没看完,就听到咔嚓一声,随之而来就是一阵啪啪的声音。 面前一架精致的屏风瞬间被打成筛子,托月正要炫耀时忽然感到气氛不对,抬头就看到应老爷冷如冰雪,深邃的眼里却在冒火……一触即发那种。 “爹爹……” “滚。” 不等托月说话。 应老爷马上冒火地让她滚。 托月一看情势,二话没说就自觉地滚走。 走到门口外面,就听到后进去的管家哀嚎:“那个天杀的,把老爷最心爱的屏风打成筛子,这可怎么办呀。” 托月浑身一颤,拉着阿弥赶紧跑,边跑边道:“阿弥,你一会儿悄悄打听,爹爹那架屏风是什么来头,回头从库房里挑一架送到书房。” “姑娘,你又闯祸了,还惹得老爷动大怒。” 阿弥无语地摇摇头,托月却举起手中的盒子道:“还好我把东西带出来,不然爹爹一定会砸掉它。” “……” 阿弥想说什么,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忽然想到一事道:“姑娘,画展马上就开始,您打算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盗画。” 托月神秘地笑笑:“什么叫做众目睽睽之下盗画,本姑娘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算计本姑娘是要付出代价的。” 呵呵…… 阿弥干笑两声道:“奴婢信您才见鬼呢。” 闻言,托月脚步一顿道:“对,再加上一只女鬼,整个计划就完美。” “哎姑娘……” 望着托月飘逸的背影。 阿弥嘟囔道:“奴婢随便说说而已。” 离开画展还有一天,一份请柬意外地送到托月手上,是云齐请她参加他的生辰宴。 地点就定在文心楼,时间是跟画展同一天,托月想了想道:“阿弥,把我前几天做好的机关盒,挑个精致的装上墨粉,明天送给云三公子做寿礼。” “姑娘,不要吧。” 阿弥和冰儿惊悚地看着托月,他们不记得云三公子有得罪姑娘。 托月一记眼神,表明她非要这么做,谁让他们在雅集上算计她,不给他点教训以为她好欺负。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后,阿弥无奈地轻叹一声道:“奴婢去做准备明天出门的衣裳、首饰,看看穿什么比较合适。” “奴婢去挑礼物。” 冰儿也找了个事,“挑礼物”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托月低头看着桌子上,已经完全修复的古玉,上面的古文字在周先生给古籍上,竟然没有相关记载。 失望地把几块古玉收到匣子里面,放到身后的架子上面,把翻译好的古籍放到书箱里面,准备明天一早去族学里,把东西交给周先生。 “周先生也真是的,明知道明天要看画圣的画,还非要上半天学才肯放假。” 阿弥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埋怨,托月淡淡道:“此举正是周先生明智之处,你想想去年皇城十子开始前,明理斋大门前人山人海的情形,就知道周先生为什么要正午才过去。” 冰儿哦一声道:“奴婢知道了,周先生是故意避开高峰期。” “聪明。” “姑娘更聪明。” 翌日,托月一早交待良玉,转告云齐她到文心楼的时间。 上午听学结束,托月午膳都没有用,就随着周先生一起前往文心楼。 头次跟一个男人在如此的狭小的空间,托月感到浑身不自在,尽管她一直看着窗外,却能感觉到周先生探究的目光。 回过头却发现周先生在看她的译文,不时提笔圈圈点点。 托月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的神态看起来,跟其弟周知贤竟有七八分相似。 “怎么了?” 冷不丁周先生抬起头,发现她在看着他出神。 托月尴尬地笑笑道:“看到先生一直在圈圈点点,学生心里紧张。” “真是难得!” 周先生感叹一句道:“想不到九姑娘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托月面上挤出笑容,恭维道:“先生始终先生,在先生面前,学生会紧张很正常嘛。” “狡辩。” 周先生没有点破托月。 应府的马车一出现在文心楼外面,守在大门外面的几拔人马上冲入楼内报信。 良玉很快便满脸笑容从里面迎出来,看到周先生站在下面扶托月下车时,面上愣一下才大步迎上前。 向两人行过礼后,良玉含笑道:“姑娘可来,再不来云三公子就要亲自去府里接你,还说你迟到了一定要罚你连饮三杯。” “周先生,学生先行一步。” 托月别过周先生,带着阿弥和良玉往文心楼后面走,来到一座名为烟雨平生的小院。 云齐早站在门口外面,一看到托月马上展颜笑道:“大家都等你半天了,本公子还以为你要爽约不来,差点就要亲自到府上接你过来。” “托月不是让人通知,这个点才到嘛。” “那也太慢了吧。” “托月下了学就直接过来,连午膳都没吃,哪里慢呀。” 托月回头给阿弥一个眼色。 阿弥马上把一个精美的盒子送上,旁边的书僮马上接过。 云齐盯着盒子笑眯眯道:“人来就好,还送什么礼……”忽然想到什么,云齐顿一下问:“你不会也送我砚台吧?” “当然不是。” 托月愣一下,马上一口不认。 打造一座砚台得花费不少时间、精力,才不会当礼物轻易送出。 走进大门就感一股暖间袭来,穿过面前山石屏障,才看到众人都坐在廊下说话聊天。 每个人面前摆一个炉子,炉子上面摆着一个砂锅,里面煮熟的东西散发出阵阵香味。 正是文心楼发明的单人暖锅。 这种自已动手,边煮边吃的用餐方式,十分受客人们的欢迎。 托月迅速打量一下在场的人,有些意外道:“以云三公子的身份,人似乎少了一些。”在场的人的身份都不凡,人数比想象中少很多。 容齐十分得意地笑道:“本公子为人处事还是很有原则的,不希望自已的寿辰变成一场官场交际会,所以只请了相熟的朋友过来,大家坐下来聊聊天,饮几杯小酒。” “听起来不错。” 托月不否认,这样气氛很不错。 云齐带托月带两名女子前面,其中一人是萧盈盈,而另一名女子虽然十分面生,却有芙蓉出水的清雅高贵之姿。 萧盈盈看一眼托月,开口挑衅道:“九姑娘,以后在皇城里再不是你一支独秀,什么五国论道、什么雅集,大家第一个想到人也不会是你。” “盈盈郡主说笑了,皇城从来都是人才济济,何时论到托月一支独秀。” 托月并不介意萧盈盈的挑衅,萧盈盈却傲气十足道:“你既知道自已不过尔尔,以后为人处事记得要低调一些,不要挡了别人的路。” 云齐一遇上萧盈盈就头痛,自顾不暇更别说是为托月解围,明知萧盈盈故意为难托月,还是硬着头皮介绍道:“九姑娘,这位是近日才回到皇城,离王府的微微郡主,是本公子好不容易请到贵客。” “大理寺卿应府托月,拜见微微郡主。” 托月没有多说什么,依照礼法一丝不苟地向萧微微行跪拜大礼。 虽然只是云齐的私人宴席,不过礼不可废,关键是托月今天没有心情理会萧盈盈。 “你……” “托月拜见盈盈郡主。” 萧盈盈还想说什么,托月却又已经向她行礼,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 云齐看到这一幕,顿时十分尴尬,强挤出笑脸道:“九姑娘,你的位置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托月面带笑容道:“云三公子不必客气,周先生还在前面雅间等托月,云三公子也要招待贵客,托月就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你怎么才来就走。” 云齐自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有些无奈道:“五国论道之事,周先生尚有诸多事情交待托月,还请云三公子见谅。” “九姑娘,我们也在讨论……” “云齐,以她的身份在这里不合适,你让她走吧。” 云齐还想挽留,墨染尘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托月愣一下朝云齐福身离开,没有丝毫要留下来的意思。 望着托月的背影,云齐冲到墨染尘,指着他鼻子道:“墨染尘,你想干什么,九姑娘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怎么可以让她就这样离开呢。” “你不让她走,是让她在这里忍气吞声吗?” 墨染尘从坐席中站起来,面无表情道:“你要是顾不了她的周全,这样的场合以后就不要请她参加。” 云齐动了动嘴唇,一脸委屈地看着墨染尘。 萧盈盈却来火了,猛一下起身道:“墨染尘,你是什么意思,谁让她忍气天声。” 墨染尘不屑地嗤笑一声:“盈盈郡主,九妹妹能在皇城一支独秀,不是因为她为人高调,而是你们的才智学识太过低调。” 第119章、画作被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 萧盈盈气得想打人,什么叫才智学识太低调,分明是说他们才智学识都不如应托月。 墨染尘缓缓回过头,看着二人道:“不服气,你找皇上请旨,代替她参加五国论道,没有这个胆量,就少在她面前张牙舞爪,本公子没有心情也没时间看笑话。” “六公子,你这么说,盈盈姐会伤心的。” 萧微微不想两人关系闹得太僵,出声说和二人,声音轻柔清婉,听着让人个外的舒服。 墨染尘一脸不屑道:“要不是因为你是个郡主,要不是因为她得顾及家族存亡,她身边的侍女就能收拾你。” “六公子,你越说越过份。” 萧微微语气微露愠色,起身对萧盈盈道:“盈盈姐,他就这个性子,你不要跟他计较。” “本公子用得着害怕她计较吗?” 墨染尘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已的坐席。 旁边,墨衡宇凑过来小声道:“你要是不放心,离开一会儿也无妨。” “墨宝跟着她,不会有事的。” 早在他说话之前,就已经打发墨宝出去,在外面等着托月。 云齐一脸不高兴道:“萧盈盈,好好生辰被你闹成这样,本公子是跟你有仇吗?” 萧盈盈一脸尴尬道:“我……我不想这样的,我就是想让她知道,皇室也有优秀的女子,让她不要太过得意。” “九姑娘什么时候得意过?”云齐冷声反问,瞟眼一旁边的萧微微道:“若不是皇上下旨,九姑娘根本不会过问五国论道事情,顶多在旁边看看热闹。” “上次云府雅集……” “上次是我们诓了她,不然我们会输得十分难堪。” 云齐忽然看着萧微微道:“你要觉得微微郡主比九姑娘优秀,大可以向皇上举荐,何苦为难人家九姑娘。” “云三公子,你怎么也跟盈盈姐打趣微微。”萧微微面带笑容,谦虚地说道:“五国论道,女子中皇上第一个想到是九姑娘,说明九姑娘是皇上心中第一优秀人选。”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一皱眉,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皇上对九姑娘有非分之想。 云齐眸子一沉道:“微微郡主,是我母亲向皇后娘娘举荐九姑娘,皇上才会让九姑娘参加,请你注意言辞。” 云齐最是好相与,嘻哈玩闹,没心没肺。 从来不轻易与人颜色,更别说用严肃的语气跟他人说话。 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疾言厉色,在场的人不由一愣,不过一想也明白他的用意。 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毁掉一个好女儿,不怪云齐会如此疾言厉色。 萧微微也是一脸尴尬道:“云三公子误会微微了,微微是想说九姑娘才学出众,需要用人之际,皇上才会第一赶时间想到九姑娘,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有没有,微微郡主自已心里清楚。” 云齐待人向来墨染尘的态度,萧微微不在墨染尘肯定接触、相信、欣赏的名单里面。 忽然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响起:“云齐,听说九姑娘送了一份寿礼,本公子忽然有些好奇,九姑娘会不会送你一方砚台?” “吹衣公子,本公子问过了,九姑娘说不是砚台。” 云齐马上肯定地回答,回身正要拿过盒子,萧盈盈却抢先一步把盒子抢走。 “萧盈盈,你不要太过份。”云齐两眼冒火地看着萧盈盈道:“你没有有家教,有没有教养,你要不要脸……我一定请求父亲和太傅大人力荐你去和亲,让你有多远滚多远……” 嘭…… 骤然一声巨响,吓得云齐赶紧往后退。 稳住脚步就发现墨染尘、墨衡宇,以及古书玉和徐还舟,四人居早早就躲到这里。 “怎么回事?” “啊……” 愤怒的叫声,覆盖了云齐的声音。 云齐惊讶地回过头,就看到两道身上糊满粉末的身影。 特别是萧盈盈已经看不到五官,脸上全是红的、白的、黑的粉末,连发髻都被爆发力喷得歪到一边。 萧微微算是被殃及的池鱼,虽然没有萧盈盈那么狼狈,不过也没好多少,那身价值不菲才上身的新衣裳算是报废,却顾不得心痛而体贴安慰起萧盈盈。 “盈盈姐,你没事吧。” 萧微微顾不得自已也浑身狼狈,就帮萧盈盈擦去脸上的粉末。 面对萧微微的关怀,还有一众人嘲笑的目光,萧盈盈终于忍不住哗地一声放声大哭。 哼哼…… 哈哈…… 云齐从憋着笑,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指着两人放声大笑起来。 “报应啊报应,真是报应哈哈……”云齐好不容易止住笑道:“活该,让你抢本公子的礼物,九姑娘这份礼物太合本公子心意。” “云星,你一会儿去福家楼,挑几样点心送给九姑娘,就说是本公子给她的谢礼。”总算有人整治这个霸道不要脸的女人,这份生日礼物太好了,他自然要好好感谢的。 呵呵…… 云齐说完,看到两人丑样,忍不住再次笑起来。 除了墨染尘外,另外几人也是宛然一笑,想不到九姑娘会送这样的礼物。 徐还舟好心提醒道:“云三公子,你还是要感谢盈盈郡主,如果不是她先打开盒子,现在哭的人就是你。” “你怎么不觉得,这一切都在九姑娘的掌控中呢?”云齐不以为然地反问,总之在有之年能看到萧盈盈哭,是他近二十年人生里最幸福、快乐的事情。 “诸位接下来怎么安排?” 古书玉问在场的几人,他已经按捺不住想看画。 徐还舟温文一笑,淡淡道:“在下想去看画圣的画,诸位意下如何?” 墨衡宇马上表态道:“陈敏之先生的四君子图,就算只能看到其三,却也是千载难逢的,自然不能过。” “还等什么,走吧。” 云齐丢下两位郡主,率先走出风雨平生。 墨染尘他们相视一眼也转身外面走,其他客人见连主人都不在,也纷纷起身离席。 眨眼间,宴席只剩下两名女子,委屈地默默相对视,只有各自的贴身丫头帮他们一点点清理身上的粉末。 忽然一名打扮利落,眉宇英气的女子走进来行礼道:“奴婢见过盈盈郡主、微微郡主,云三公子吩咐人送热水进来给两位郡主梳洗。”两手轻拍一下,几名女子端着热水进来。 “怎么是你过来?” 萧盈盈认出良玉,不由想到方才的恶作剧。 良玉面带笑容道:“总不能让云三公子身边的书僮,给两郡主送水梳洗吧。” “怎么,盈盈姐,认识这婢女?”萧微微忽然好奇地问,萧盈盈冷哼一声道:“九姑娘的侍婢——良玉姑娘。” “九姑娘送的礼物,真是让本郡主大开眼界。”萧微微忽然感叹一句,萧盈盈面色一沉道:“老你实交待,九姑娘是不是故意整我们俩,故意让我们出丑。” “尊卑有别,我们姑娘岂敢以下犯上,不怕连累家族吗?” 良玉马上为托月解释道:“姑娘昨天傍晚才收到请柬,哪有机会提前知道宾客名单。” 萧微微却上下打量一番良玉,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九姑娘没准备参加云三公子的生辰宴,莫非她今天是顺道参加生辰宴。“ “微微郡主可以这么理解。“ 良玉是什么人,一听就知道萧微微在挑话里的毛病。 萧盈盈没好气道:“好了,还不赶紧把水端过来,难道让我们自已动手吗?” 良玉轻轻一扬下巴,几名女子马上端着热水上前,协助两位郡主的侍婢,麻利地清理两位郡主身上的粉末。 前面文心楼二楼大堂,三画被整齐地挂在墙壁上,距画一丈远之地摆着隔离栏,还几名魁梧的将军亲自看守,人们只能站在护栏外面欣赏画作。 面对这种情况,众人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大家快看。” 看客中忽然有人大声叫道:“红梅傲雪图的梅花,颜色是不是有些变淡。” 大家的目光马上集中到梅花上,果然看到鲜红如蜡的梅花在变淡,忽然又有人道:“你们看另外幅画,上面的绿色是不是也在变淡。” “是真的。” 马上有人肯定地回答。 画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守卫的将军相视一眼。 其中一位将军匆匆走上三楼,不一会儿就领着一名女子匆匆走下楼,女子几乎是小跑着走到画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只见女子趴在画前,着急地不停质问,现场却没有一人能回答。 画作无端起变化,大家也说不出所以然,忽然看到一行人走来,众人马上像是见到救星。 “书玉公子,画作出问题了。” “六公子,出大事了。” “五公子,快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现场有人认出一行人,马上大声地求救,希望能挽救三幅画作。 “怎么回事?” 墨衡宇率先问,大家马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回答。 云齐也挤上前,看一眼墙上的画作道:“你们该不会是把画拿出来后,直接就挂在墙上吧。” 闻言护画的将军,以及趴在画前的女子都是一脸茫然,他们的表情已经是默认,武国的人居然把传世国宝,未作任何保护措施就挂在墙上的展览。 “有病吧。” “是哪个蠢才的干的。” “换我们皇上,早拖出去砍掉。” “有没有常识,不知道古画不能暴露在空气中吗?” “……” 在场的人见画作被毁,纷纷出言指责。 虽然没有点名是谁,不过从女子的表现,正是女子无知的举动毁了画作。 墨染尘站在护栏外,冷眼看着墙上的画,忽然不动声色地调转头,悄然地离开二楼大堂。 云齐看到后也悄悄离开,小心翼翼跟在墨染尘身后,竟然来到一方池塘前面,透过半敞开的窗户,隐约看到里面有三道飘逸的身影。 “后学墨染尘见过周先生。” 进来后发现周先生也在场,墨染尘从容上前见过行礼。 周先生放下手中的竹简,打趣道:“六公子定是觉得一个人看画难尽兴,特地来找在下的学生作伴吗?” 托月细观墨染尘的神情,不像来请她看画倒像是来问罪,淡淡道:“观六公子的神色,前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们这是……” 无意看到竹简上古老的字体,墨染尘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周先生看出一丝问题,淡淡道:“九姑娘帮在下翻译的古籍,我们在个别古字产生歧义,正在查阅相关书籍。” 墨染尘扫一眼案上、地上,摞成堆的竹简,淡淡道:“武国展出的三副画圣遗作,因为他们自已维护不当,在未作维护的情况下,直接把画挂到墙上展出,至使画面……” “真该死。” 不等他说完,周先生匆匆离开小楼。 托月愣一下,悲愤大叫道:“天哪,我还没有看画呢。” 拎着裙摆冲出小楼,飞快地朝前面主楼跑,留下面无表情的墨染尘,对着一对古籍反省出神。 “墨染尘,什么情况?” 云齐悄悄摸进来,就看到墨染尘站着出神。 再看过去时,却发现他是盯着案上的竹简出神,轻手轻脚地走上前。 云齐盯着竹简看了一会儿,主动放弃道:“本公子突然觉得自已的智商受到严重的伤害,这是什么东西啊?” “是本游记,不过细看之下更像是……一张地图。”墨染尘不太确定,碍于他的家教,以及非礼勿动之说,他不能把案上的书籍拿起来看完全部内容。 “周先生、九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接一个往外面跑?” 两人的举止太反常,云齐按捺不住心里面的好奇,墨染尘淡淡道:“听闻画作被毁,赶着去看最后一眼。” “你匆匆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云齐不够聪明不代表他不聪明,想到墨染尘来时的气势,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 墨染尘却转身走出小楼,离开前忽然回头看一眼小楼,他曾经在这里用文心琴弹过一曲,只有一个听众的乐曲。 第120章、又见故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匆匆跑到二楼大堂展厅时,画圣的三幅画作多处出现颜色变浅的现象,可惜隔得太远她看得不真切。 “周先生。” 托月看向旁边,同样为画作担忧的周先生。 周先生上前对守卫的将军道:“在下景国周尚贤,不知可否让在下近前一观,看有否修复的可能。” “你能修复?” 那位将军一脸惊讶地问。 周先生拱手道:“在下需上前细看过才知道。” “这……” 将军有些犹豫,似是拿不定主意。 托月刚想开口,就被墨染尘打断:“九姑娘,你是不是研究古文字研究糊涂。” 墨染尘走到托月身边道:“你也不想想,就算画作受气候影响褪色,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褪得这么严重。” “你的意思是画作是假的。”托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墨染尘淡淡道:“还是近期才临摹出来,能把画临摹到连你都挑不出破绽的境界,我只想到一个人——短鬼手魏岑。” 短鬼手魏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造假大师。 他仿造出来的东西,堪称鬼斧神工,在短时间内连最好的鉴宝师,都分辩不出真伪。 只可惜仿造出来的东西稳定性极差,用不了几个月就会出问题,故称之为短鬼手,不过用来应急却相当好使。 闻得这番话,负责看守的几位将军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将军难以置信道:“画不可能是假的,三幅画从离开库房,就是我们几人轮番看守,一路上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怎么可能是假的。 “事实摆在眼前。” 在场马上有人大声叫起来,画在不断褪色足以说明一切。 托月若有所思道:“几位将军该考虑的问题是,画一开始就是假的,还是在路途中被人调包。” 几位将军顿时无话可说,人家提醒得一点都没有错,如果一开始画就是假的,他们自然不必担负责任,若画作是在路途中被人调包,他们几人就得负全职,可是……目光开始在人群中转动。 旁边正为画作出问题难过女子,忽然来了精神道:“画作是在文心楼出的问题,自然是由文心楼来负责。” “沈姑娘,几位将军,当初你们可是与文心楼立下的契约,且是有官府盖章认可的。” 陵叔从人群中走出来,抱着一个匣子道:“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们只租用场地,余者由你们自已负责,中途若出问题皆与文心楼无关,所以就算是真画损坏了,跟我们文心楼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你们是私了,还是报官处理,我们文心楼都有理有据。” 陵叔打开匣子,取出契约向在场的人展示道:“大家都知道,我们文心楼内名贵字画、古籍、古玩无数,其中还包括大家都想一试文心古琴,自开张以来从未曾出现过盗窃的情况。” “这里还有一份声明。”陵叔取出另一个匣子,取另一份竹简道:“画作入驻文心楼时,我们要求验明真伪,你们是坚决拒绝我们验证,于是便立下这一份声明,声明上就真伪问题,契定你们是责任方,跟文心楼没关系。” “沈姑娘,你什么时候签定的契约?”其中一名将军惊讶地问女子,女子回过头无奈道:“裘将军,香宜若不签,他们宁愿毁约也不肯让我们把画放进来展览。” 沈香宜,托月记得这个名字。 是参加五国论道女子的之一,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托月沉吟片刻,冷冷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几位怕不是展示画圣画作那么简单。” 陵叔马上会意,对方把画作送进文心楼是另有所图,沉下脸道:“武国把假画送进文心楼,意欲何为,明说吧。” “本君想要文心古琴。” 从楼上降下一道威严的声音。 托月整个一震,心脏也在轻轻颤动,想不到竟然是他的计划。 英伟神武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一身黑金色长袍,每一步都散发让人感不安的气势。 武安君不到三十的年纪,五官轮廓深俊美深刻,龙相峥嵘,眸如星空黑洞般深邃,无限大气直逼众人,在场的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低头,最少托月他们依然站得笔直,迎视着武安君。 “拜见武安君。” 沈香宜和几名将军上前恭敬地行礼。 托月深吸一口气,随着众人一起见过武安君。 注意是见过,而不是拜见,见过意味着大家平等,拜见是下国对上国之礼。 尽管如今景国形势不乐观,两国真要来一场大战,武国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更何况武安君手上没有兵符。 武安君是封号,本姓陌,他的名字早已经无人记得。 托月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是苏润的时候,武安君就告诉过自已。 “抱歉,文心琴不售卖。” 陵叔是不低首的人之一,很直接地拒绝武安君的请求。 武安君看一眼陵叔道:“本君记得,你曾经是玉德公主的人,岂忍心让旧主遗物落入不懂它的人手上。” 闻言陵叔不卑不亢道:“新主知琴、识琴、懂琴,文心古琴在她的手上,定能得到妥善照顾,假以时日文心古琴定能成为一把传世名琴,不至于淹没尘埃里。” “除了文心琴,你还有别的旧物吗?”武安君敛起身上的戾气,如同老朋友般询问陵叔。 “有一个消息,算是公主对武安君的回报。”陵叔迟疑一下道:“公主是带着兵符出嫁,并没有辜负您,只是那支箭来得太莫名其妙,以致公主失约。” “你的意思是兵符在润儿身上。” 武安君连称呼都改了,可见玉德公主在他心中,占据着不小的位置。 托月的心微微一颤,当时她对景国、对襄国公府只恨意,只想找一个能帮她报仇雪恨靠山。 武安君就是最理想的人选,手握重兵、野心勃勃、雄才大志,吞并周边国家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她选择了他,不想从暗处飞出的利箭让计划成空。 “是。” 陵叔平静地回答。 武安沉吟一下道:“你把消息透露给本君,不怕景帝追罪吗?” “无妨,消息不只透露给您,在下还透露给很多人。”陵叔笑意吟吟道:“只不过武安君您是免费的,别人得花十两银子购买消息。” 武安君的嘴角勾了勾道:“看来你的新主很缺钱,这种钱也敢赚。” 墨染尘悄悄看一眼托月,周先生也悄悄看向托月,感受到两人的目光,托月腰挺得更直 “天旋坊嘛,有什么生意不敢做的。”陵叔不以为然地回答,武安君沉吟片刻道:“说得不错,没有天旋坊不敢做的生意。文心琴既有新主,本君不会强求,只求一观,可否?” “实在是抱歉。”陵叔拱手道:“几天前,姑娘突然取走文心琴,在下也不知她何时归还。” “姑娘?” 武安君面露惊讶道:“想不到天旋坊的主子,居然是一位姑娘,真是让本君意外。” 托月有些无语,武安君的关注点真是与众不同,人家都在关心文心琴的去向,他却关注天旋坊的主子是位姑娘。 两道意味深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托月岔开话题道:“几幅假画差点坏了本姑娘的心情,短鬼手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差劲,再多坚持两天,让本姑娘开心开心也好。”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参加此次五国论道的应家九姑娘吧。” 先前还喊天哭地的沈香宜,忽然跳出来拦住托月的去路,为成功用假画引出托月而得意洋洋。 看着对方得意的神情,托月眯起一双清眸,冷冷道:“你就是那个被武安君强行退婚,武国丞相的次嫡女沈香宜,你跟在武安君身边,是在等有一天他回心转意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托月,武安君则是死死盯着托月。 沈香宜全身都在发抖,只觉得一盆冰水淋在头上,心口又冷又痛。 托月却在她耳边得意洋洋道:“在你为用几幅假画,把我引出来而自豪时,我已经把你的老底都摸清。” “你这叫什么呢?”托月绕着沈香宜走一圈,啪地打一个响指:“你这叫丢脸丢到国外,从此人生黑到底,到时你还有勇气参加五国论道吗?” “那九姑娘呢?” 武安君忽然出声道:“你身为江湖第一女杀手荼蘼之女,就不怕有人来寻仇吗?’ 托月回身一笑,不以为然道:“无妨,反正因为我父亲的关系,隔三差五就被人刺杀、暗杀,追杀,本姑娘到现还活得好好,说明想杀本姑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本君也查过九姑娘,几次大难不死,实属不易。” 武安君淡睨一眼面前的小姑娘,脸是陌生的脸,可眼神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托月也不甘示弱道:“本姑娘也查过武安君的,世人都已经忘记您的真名真姓,本姑娘却知道它出自一首诗。” “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长。”武安君语气里有一丝威胁。 “武安君说对了,本姑娘真的是个短命鬼。”托月十分坦诚地回答,瞟一眼沈香宜道:“沈姑娘,五国论道见。” “啊……” 沈香宜大叫着冲出展厅。 托月狡黠地一笑:“承受力如此脆弱,怎么参加五国论道?” 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展厅,周先生对墨染尘道:“六公子,据闻你对古文字也有涉猎,有没有兴趣一起。” “若能为你们解忧,后学愿意一试。” 墨染尘也不推托,他也很好奇那些文字到底有什么作用。 两人回到池塘边的小楼,就看到托月抱着一盒点心,使劲地往嘴巴里里塞,腮帮都被撑得鼓鼓的。 周先生忍不住调侃道:“方才明明是你占尽上风,你现在生的又是哪门子的气?” “云齐送的点心。” 墨染尘却一眼就看到,盒子上福家楼的标记。 托月放下点心道:“本姑娘送给云三公子的礼,萧盈盈吃饱撑着,居然拆别人的礼物。” “礼物又是怎么回事?” 周先生听出一点苗头,神色凝重地看着托月。 托月不出声,墨染尘只好说明原由,也难怪她觉得憋屈。 周先生摇摇头道:“九姑娘,你在家里胡闹就算了,你要把人家云三公子打坏,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就一盒子面粉,顶多吃点灰。”托月不以为然地撅起嘴,周先生忍不住道:“你呀就是被你爹给惯坏了,云府是你能得罪的,靖王府、离王府是你能得罪的?” “爹爹哪里惯学生了?”托月小声嘟囔道:“该罚的时候罚,该打的时候打,一样没落下过。” “最近吃辣椒吃多了,火气这么大。”周先生拿起案上的竹简,托月忍不住抱怨道:“日子过得如此憋屈,还不如早点毒发身亡,两眼一闭两脚一蹬,从此万事皆空哎哟……” 周先生一竹简打在她头上道:“越说越不像话,也不想想令尊为了你,费了多少心思和精力,你就这么回报他?” 托月揉揉被打痛的额头,拿起桌上的竹简道:“自从回到应府,就各种麻烦找上门,学生的耐性都快被这些只会仗势欺人,装模作样、矫情做作的夫人、小姐、小人给磨灭掉。” “这些小事情也值得生气,真是越来越出息。”周 先生失望地叹一口气道:“你看人家六公子,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怎么不见他为这点小事气,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已修行不够,有时间生气不如给我翻阅资料。” “我翻。” 托月深吸一口气,埋头看资料。 周先生递给墨染尘一份竹简道:“六公子,你先看这里面的内容,看完后说一下你的理解。” 墨染尘笑着接过竹简,坐下后没有第一时间看内容,而是若有所思道:“九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脾气变差了可能跟体内的毒有关?” “怎么个说法。” 周先生比托月还关心这个问题。 墨染尘理一下思路道:“有时候记忆,是可以左右一个人习惯。” 闻言,托月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近日的行为,发现自已很多时候变得越来越像应托月。 第121章、一家团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关于这个问题,周先生也说过。” 托月自从服食过火鸟后,记起不少属于应离的记忆,可是她不想被任何人察觉,所以这个问题她不打算深淡。 面对墨染尘的质疑,托月含笑道:“托月却觉得是环境改变了自已的性格,从前托月只面对父亲仇家的报复,死生皆是一人事,回府后肩负的是应氏一族存亡荣耀,托月不得不改变自已。” “明白。” 墨染尘马上会意,有一句话叫身不由己。 这个女子一直想低调、平静,生活环境却让她不得不肩负起家族的兴亡。 周先生愣一下道:“你这么一说在下十分惭愧,若没有向皇后娘娘推荐,你依然还可是从容沉静的应家九姑娘。” 托月轻笑一声道:“时间不可逆,从前的事情不必纠结,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拿起面前的竹简,继续研究还没解决的问题,在没有完全找回记忆前,是不会轻举妄动,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其实……从前的记忆若是不开心,不记起也罢。” 周先生思索一会儿才开口,墨染尘听出一些弦外音,犹豫一下没有提醒托月。 忽然起一事,墨染尘轻声问:“九妹妹,你是真的知道武安君的本名,还是随口胡乱一诌?” “瞎掰的。” 托月理所当然地回答。 当然不能告诉他们,是武安君自已告诉苏润,不然她如何解释得清楚。 托月头也不抬道:“虽是胡诌,不过看他的神情有一点可以证明,他的名字真的出自一句诗。” “从古到今多少诗,找一个名字还真不好找。”墨染寺脑子里一片诗的海洋,硬想不出一个合适武安君的名字。 “你可以查安乐郡主的名字,或许从中找到武安君的名字。”周先生提出一个建议,托月不以为然道:“假如先生只知道托月的名字,您能从学生的名字,推测出我几位兄长的名字吗?” “明白。” 周先生没有再多言,极少有人家的女子跟男子从同一个字。 墨染尘看着师生二人的对话,忍不住道:“从前我一直以为九妹妹是个满腹诗书,端庄清雅的大家闺秀,直到听到两位方才的谈话才发现,原来九妹妹在府里是个捣蛋鬼。” “真相了,你后悔还来得及。” 周先生故意揭托月的短道:“就她送给云三公子那个机关盒,做好后她在她父亲面前炫耀,在里面装了一把黄豆,结果把应大人最心爱的屏风打得千疮百孔,要不是她是女儿又体弱多病,一顿鞭子是逃不掉的。” 墨染尘听到后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萧盈盈不是第一个被祸害的主。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爹爹还是很疼学生的,不然他生气了,不会第一时间叫学生滚。” “你一个女孩子被自已父亲叫滚,你还觉得很得意,有没有羞耻之心。” 周先生脑子里都能想象出就老爷当时的神情,一定是被得五窍生烟、两眼冒火,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托月却一脸困惑不解问:“父女间难道不是这样子相处吗?学生忘了,先生还没有成亲,是体验不到这种乐趣。” “六公子,在下现在打她,你不会有意见吧。”周先生已经抄起竹简,墨染尘想一下道:“等五国论道过后,先生再找她算账不迟,免得她找借口不参加五国论道。” “就看在五国论道的份上,姑且放过你。” 周先生打开竹简道:“你看一下这里,能不能解释我们的问题。” 托月接过竹简道:“先生,你变脸变得真快,你们男人什么时候开始,比我们女人还善变。” “你个小丫头……” “九妹妹,兵符在玉德公主身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墨染尘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有些失礼地打断周先生的话。 托月头也不抬道:“托月了解过玉德公主的性情,她不到二十年的人生,看似是风光无限实则凄惨无比。” “怎么说?” 周先生一脸凝重地问。 托月神秘地一笑,以旁观者的身份分析起玉德公主、分析自已。 “年幼丧母,作为父亲的襄国公爱她吗?不爱。没有生母保护,没有父亲宠爱,一个孩子活得多不容易。” “襄国公府的人对她好吗?不好。因为生母背负的冤屈,苏家人根本不待见她,甚至将她视为一个污点。” “周知贤爱她吗?不爱。周知贤不仅不爱她,还是害死她母亲的帮凶,他利用她,最后还把她送去和亲。” 托月分析完玉德公主的心理,淡淡道:“换位思考一下,有什么比毁掉这些人的梦想,来得更痛快呢。所以兵符她是一定会送归还武安君的,不管她有没有喜欢过武安君。” 墨染尘有所感悟道:“以玉德公主的才华,加上武安君的实力,若是没有那一箭,景国如今离亡国不远。” “你这丫头……” 周先生白一眼托月道:“景国亡了,对玉德公主有什么好处。” 面对质疑,托月不以为然道:“是没有什么好处,但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 墨染尘瞬间了然,以玉德公主的能力、势力,就算是身处乱世亦能保全自身,是谁当皇帝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驿馆内。 安乐郡主跪在武安君面前。 武安君淡淡道:“你遇到一个强劲对手,以你的能力就不要轻举妄动。” “安乐明白。” “你出云吧。” 安乐郡主起来,不太情愿地离开。 走出武国居住的殿宇,远远看到三名女子坐在一起聊天。 “安乐郡主,快过来坐呀。” 桑绮最先发现安乐君主,起身邀请她过来一起聊天。 安乐郡主犹豫一下走过去,坐下轻声道:“九姑娘果然是一个厉害的对手,本郡主决定余下的时间认真备战,不再过问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谓备战不过是借口,事实是跟他们说明,她不会再对应托月有任何举动。 桑绮深知其意,庞如雪若有所思道:“岂不是说应托月也了解如雪,还有沈姑娘的情况,那可怎么办呀?” 沈香宜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担忧的,五国论道不是一个人就能赢的,以景国目前的形势,一个庶女都能参加,还有什么上得台面的人吗?” 安乐郡主不出声,桑绮淡淡道:“你可别小瞧了九姑娘,张嘴就能揭你的老底。” 庞如雪却不以为然道:“如雪从小到大,除了读书什么都没做过,应托月爱查她就查,不相信她能挑出我的短。” 沈香宜、庞如雪还没接触过托月,目前仍然十分乐观。 桑绮和安乐郡主都接触过应托月,深知对方的厉害,希望真正交手时,两人不会崩溃痛哭。 桐华巷。 托月面带笑容道:“谢谢六公子相送。”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转身策马离去,真如初见时冷心冷血冷情。 “姑娘?” 良玉看向托月,不明白两人为何如此生疏。 托月微微笑道:“没有外人在,何须伪装。” “姑娘会嫁给六公子吗?” “谁知道呢。” 面对一桩不纯粹的婚事,眼下乱世将致,谁会知道最后的结果。 良玉迟疑半晌道:“姑娘,这样真的能找到公主的遗体吗?万一……皇后娘娘已经毁了公主的遗体。” “毁也要看怎么毁,若是扔到荒郊野岭喂野兽,知道兵符在公主身上,皇后娘娘一定会派人去寻找;如果是把公主的遗体焚化,兵符不可能被化掉,肯定早被人发现。你们让人小心盯着,总会找到的。” 提到兵符,托月不得不考虑武安君。 以他的能力、势力,有没有乒符并无不同,何须执著一块冷铁呢? 门房的显叔迎出来道:“九姑娘,老爷让管家来传话说,说姑娘一回来就请即刻到书房。” 托月应了一声知道,走进大门径直来到书房。 应老爷看着女儿问:“乒符玉德公主身上,你怎么不告诉父亲。” “推测而已嘛。” 除了玉德公主,谁能肯定乒符的去向。 托月对应老爷质疑不以为然道:“再说女儿觉得,武安君的目的未必就是乒符。” “岂话怎讲?” 应老爷一问,托月便说在文心楼的情况。 经过一番考量后,应老爷淡淡道:“五国论道带来的局势,确实让爹很苦恼。” 托月故作一脸内疚道:“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应该任性不参加雅集,连累父亲受苦受累,女儿这次会努力的。” “就算没那场雅集,四国也会想办法派人进皇城。”应老爷安慰女儿道:“爹不想你为了家族一再妥协,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已。明天你大姐姐和姐夫就要南下,一会儿到你母亲屋里用膳。” “是,女儿知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托月心中一阵感慨。 应老爷也叹气道:“如今皇城多纷乱,他们离开皇城也是好的。” “爹爹,景国会亡吗?”托月小声问一句,应老爷愣一下道:“时局太乱了,爹也不知道。” “你在外面大半日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晚膳时你母亲会让人叫你。”深知女儿每次出门都心力憔悴,应老爷体贴地没有让女儿多休息。 回到成碧馆。 托月换了衣裳,靠在榻上休息。 看着在跟前忙碌的良玉和冰儿,托月闭着眼睛道:“路已经帮你们铺好,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已的表现。” 良玉迟疑一下道:“陵叔的意思是不能连累姑娘,所以我们不打算动用天旋坊的力量,我们聚集不少公主的旧部,他们愿意为公主再拼杀一回,以报公主当年知遇之恩。” “你们自已掂量,不行再跟我说。” 托月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毕竟眼下她也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太多,托月不一会儿便睡熟,等阿弥进来把她唤醒时,天色已经全部变黑。 出门时却看到黎妈妈在外面,黎妈妈上前道:“九姑娘,老太太说此番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希望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顿家常便饭。老爷、大夫人不好拒绝,特地让奴婢过来通知姑娘。” “知道了,走吧。” 托月一听就知道,一会儿又少不得要应付二房。 走到前堂,远远就听到二夫人的声音:“咱们家这位九姑娘,架子真是越来越大,居然要长辈们等。不是我多嘴,大嫂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小庶女,不然就得骑到你脖子上。” 托月跟黎妈妈相视一眼,大步走进前堂道:“二婶母倒是认真管教子女来的,结果一个在牢里,一个死了,一个做走狗,还有一个见不得人。母亲要听二婶母的话,大房岂不是出要重蹈覆辙。” 骤然听到这番话,大夫人、三夫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等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真是大快人心啊。 陆氏那张嘴也只有托月能收拾,果然托月一出声就呛得陆氏说不出话,两人不禁在心里偷偷着乐呵。 “应托月,你怎么跟我母亲说话。” 从旁边传来一个冒火的,十分嘶哑的声音,语气里充满警告。 托月看一眼说话人道:“八姐姐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让大家怎么吃得下饭。” 无视应嘉月要杀人的目光,侧眸对阿弥道:“福家楼的点心还有吗?” 阿弥马上应道:“有的,云三公子差人送了姑娘好些福家楼的点心。” 提到云齐应嘉月呼吸一紧,托月看到后淡淡道:“想是云三公子很满意我送他生辰礼物,才会回送我们点心吧。” “云三公子把点心交给奴婢时,也是这么说的。” 阿弥深知其中原由,心领意会地配合托月演出戏,就是要故意气死应嘉月。 陆氏看到女儿受辱,嚯一下起身道:“应托月你说什么话,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嘛,你的礼仪是狗教的吗?” “狗都教得比二婶母好。” 托月上前给长辈们一一见礼,谢谢坐到应紫月身边道:“还有,谁是我姐姐?我姐姐在这里呢。” 若不是众人在场,陆氏就要动手打托月,托月不屑地笑笑:“二婶母,别忘记你们陆家和卢家,是怎么做了康王府的替死鬼。” “你竟然敢诅咒我们。” “你们还用着诅咒吗?” 托月冷声反驳陆氏,目光特意从应嘉月身上扫过。 陆氏还想说什么,老太太终于发声:“好了,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就不要为一点小事吵架。” “老太太,姑奶奶、表少爷、表小姐到。” 管嬷嬷满脸喜悦,小跑着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燕夫人、燕攸宁,还有久不露面的燕昭。 托月鼻子里冷哼一声,应紫月轻轻握着她手道:“九妹妹,只是吃一餐饭,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母亲已经吩咐厨房另外做了好吃,也做了妹妹的一份,眼下就应过景吧。” 燕夫人依旧是眼光高过顶,不把众人放在眼内,进来后只管向老太太行礼,就径直带着一双儿女落座。 应紫月刚想起身就被托月按住,就看应嘉月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 换来的却是燕夫人一脸嫌弃。 燕攸宁和燕昭干脆直接别过脸,应嘉月顿时氛尴尬不已。 大夫人暗暗庆幸自家孩子没有动,不然又要落得跟应嘉月一样的尴尬下场。 燕夫人忽然看向托月道:“九姑娘,听闻你今天在文心楼遇上武国武安君,不知道他对你的印象如何?” “武安君对侄女是什么印象,侄女不知道也不在乎,不过……”托月看向燕攸宁道:“姑母放心,五国论道景国若是输了,托月绝对不会籁到攸宁表姐头上,更不会让燕昭表哥单独跟某个王爷、郡主单独见面。” 此言一出,浓浓的火药味。 燕攸宁、燕昭马上惭愧地垂下头。 托月淡淡道:“托月虽生的羸弱,但是该扛的责任,绝对不会推卸。” “你……” “母亲,人都齐了吗?” 燕夫人还想说什么,应老爷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片刻后就看到应老爷带着应熙、应轶、应书、李守素从外面大步进来。 在场的人除了老太太和燕夫人、二夫人外,纷纷起身行礼,待应老爷落座后,几位公子才上前向长辈们行礼。 应老爷扫一眼在场的人道:“既然是一家人团聚,怎么不见应明他们?管家,你让人去把他们都请过来,一家团聚就该有一家人团聚的模样。” “大伯,他们就不用来……” “眼下应府还是我做主,等我们搬府以后,你再做主吧。” 应老爷冷冷打断陆氏道:“母亲,孩子们都上了族谱,就是应家的人,团聚岂能没有他们。” 陆氏默默垂下头,应老爷看向托月道:“九丫头,你要准备五国论道,以后就免了晨昏定省,把时音都用来百~万\小!说,别辜负皇后娘娘对你的信任和期望。” “女儿会努力的。” 托月聆听完教导,安静地坐在应紫月身边。 很快二房外室的三位公子、还有六位姑娘就来到前堂,大约知道到应老爷在场都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行礼落坐。 应老爷看一眼全场的人道:“皇后娘娘担忧九丫头的安危,就安排此次参加五国论道的几位公子,过两天到沁园听周先生讲学,府中与此事无关的人不得靠近沁园,否则杀无赦。” “听明白吗?” “明白。” 应府的小辈们纷纷起身回答。 忽然一个小声问:“大伯父,云三公子会来听学吗?” ------题外话------ 昨天灵琲不小心把两个配角搞混了,今天已经修改过来。 抱歉!抱歉!抱歉! 第122章、明知故犯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么有特色的声音,大家一听就知道是谁,不少人皱起眉头。 应老爷似是没有听到,继续吩咐小辈们道:“应轶、应书,周先生能教的都教你们,以后就在书房百~万\小!说。” “是,父亲。” “是,大伯父。” 两人起身欣喜地回答,让他们在书房百~万\小!说,实则是应老爷要亲自教导。 三夫人和余姨娘都欣喜若狂,陆氏和燕夫人虽羡慕却没有办法,面皮再厚他们也不好意思凑上前。 “大伯你,云三公子会来吗?” 特色声音再次响起,大夫人想开口被黎妈妈制止。 应老爷看一眼托月,托月淡淡道:“八姐姐,你忘了五姐姐是怎么死的,这回你又想搭上谁的命。” 提到应秋月的死,应嘉月马上不敢出声,二夫人面上也不自然,大家继续聊天说往后的安排,直到晚膳开始大家都没有理会过这对母女,老太太也没有特意照顾。 托月素吃得并不多,今天又多吃了点心,喝了碗汤吃了几口菜,便让阿弥不要再挟菜。 陆氏像是揪着托月小辫子,故意拉长声音道:“九姑娘,这是饭量小呢,还是不愿意跟我们在这一起?” “二婶母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托月冷斜一眼应嘉月道:“您非要把话挑明的话,托月只能如实说,换谁对着一个丑八怪也吃不下饭。” “你……” 陆氏马上看向老太太:“母亲,您瞧瞧,九丫头说的是什么话。” 大夫人一脸不屑道:“九丫头饭量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二弟妹想找麻烦,记得下次找个好点的借口。” “大嫂嫂……你没听她怎么诋毁自已的堂姐。”陆氏望着被托月打击数次的女儿,几乎要哭出来,大夫人瞟一眼应嘉月道:“诋毁?八姑娘那副尊容,还用得着诋毁吗?” 意思是托月说的大实话,就算应嘉月戴着帷帽,大家只要想象一下面纱下的尊容就吃不下饭。 陆氏没想到大夫人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说起损人的话一点也不逊于托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儿,只能再次向老太太求救。 “母亲……” “你就不能让一家人安静的吃顿饭吗?” 老太太终于出声,却不是帮陆氏说话,而是十分不悦地提醒陆氏,是她折腾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陆氏一脸委屈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淡淡道:“九丫头还没来时,你就一直在背后说三道四。是我老太婆一时兴起生出要大家一起吃顿饭,九丫头不知情晚到一点怎么啦,你做长辈就不能包容一下吗?” “你知道今天出门,她碰上的人物有多难缠吗?”老太太看一眼女儿,继续质问:“你知道武安君有多可怕吗?” “换成攸宁和八丫头遇上武安君,能如此妥善的处理吗?估计就直接给人家跪下求饶。” 老太太不仅责骂二夫人,而是连同外孙女儿也一起带上,大约是想到大儿子之前的抱怨,继续道:“到时候丢的不只应家、燕家的脸面,还有景国的脸面。你们怎么还有脸为一点小事,就在这里找她麻烦。” “母亲……” 燕夫人没想到老太太连自已的女儿也一起警告,顿时为女儿感到十分委屈。 老太太扫视众人道:“眼下皇后娘娘让参加五国论道的几位公子,到应府听周先生讲学是对应家的信任,是应氏一族的荣耀,你们要是胆敢从中破坏,就直接家法伺候,再逐出家门。“ “听明白吗?” 老太太猛一拍桌子,陆氏整个人猛地一震。 这话自然是对陆氏、对二房的人说,因为除了他们没有人会坑害应家。 应老爷终于出声道:“好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今日一聚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聚之日。阿弥,给姑娘再盛半碗碧粳米饭,你就当是多陪陪祖母吧。”后面一句话自然是对托月说。 “是,爹爹。” 托月只得耐着性子坐在席上。 陆氏也终于消停下来,一家人终于能安安静静地吃饭。 好不容易吃完晚膳,托月回到成碧馆,舒舒服服地浸泡在冰儿准备的药汤里。 忽然想到一事,坐起来对阿弥道:“阿弥,让人好好盯着二房,有什么动静马上告诉我,这次绝不让他们翻身。” “奴婢明白。” 自从得知几位公子要到应府听学后,应府早就收拾一新。 从大门通往沁园的道路,更是十步一亭地派人把守,不许闲杂人等靠近,不过有些事情非人力可阻止。 两天后的早晨,应府大门前热闹起来,墨、云、徐、古四家,以及离王府的马车,先后停在应府外面。 云齐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道:“墨染尘,你说九姑娘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听学?你说她一下家姑娘,跟我们几个男子在一起听学,会不会不好意思?” “你放心,九姑娘不会抗旨不尊。” 墨染尘目光只看向前方,参加五国论道是任务,就算再不情愿她也会参加。 到了沁园,徐还舟打是一番四周的环境道:“在如此环境下读书,怪道应家五子参加秋闱,五子皆榜上有名。” 闻言众人也不由点头,沁园不仅十分安静,环境更是古朴清幽,各朝各代的名人典籍摞满书架,虽然不是原本而是后来抄写的手稿,不过也十分难得。 快走到学堂时,就看到一道美丽的倩影,带着帷帽站在学堂前面的石阶下面。 大家还在研究女子身份时,云齐就兴奋地冲前道:“九姑娘,本公子初次上门拜访,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从袖里取出一个盒子,朝站在门前的女子打开,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五颜六色的粉末冲出,然后大家就先后听到两声惊恐万分的惨叫声。 云齐不知看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冲回来躲到墨染尘身后。 而站在堂前的女子蹲在地上,抬臂用衣袖掩面,另一只手不停地在地上摸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好早啊!” 墨染尘正想上前帮忙时,熟悉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云齐惊讶地回过头,看着只戴着面纱,白衣绿裙翩然走近的托月,委屈地投诉道:“九姑娘,你们府里有妖怪。” 妖怪?托月不解看着云齐。 云齐抬手指了指,连手指头都在发抖,可见是被吓得不轻。 托月顺着方向看过去,就看到穿着跟自已一样衣裳的女子,慌乱地戴上帷帽想往外面跑。 “良玉。” 良玉上前拦住女子的去路,女子再想逃却被良玉点住穴位无法动弹。 托月不用看也猜到是谁,缓缓走上前道:“八姐姐,祖母早有话擅闯沁园者,家法伺候,逐出家门。” “应托月,你住口,你闭嘴……不许提起我名字……”不能动弹的女子,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地叫喊,意图盖住托月的声音。 托月走上前含笑道:“妹妹不说出来,如何让云三公子知道,姐姐为了他连家族存亡都不顾呢。” 这话一出,隔着帷帽,托月都能感到应嘉月,恨不得杀死自已的目光,淡淡道:“良玉,把八姑娘送到祖母跟前,就说八姑娘把云三公子吓坏了,让她老人家想个法子,杜绝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应托月……” “八姐姐,这回可没人给你当替死鬼。” 托月轻声提醒应嘉月,上前揭下她的帷帽,露出满是粉末的面孔,故意道:“云三公子不用害怕,这位姑娘不是妖怪是应府八姑娘。上次她中了毒蛊血生魂,虽然后来保住了性命却也容颜尽毁。请云三公子看在她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饶她不死吧。” 当着爱慕的男人面露出丑容,还被故意点名身份,应嘉月崩溃地大叫道:“应托月,应托月……你这么恶毒,就不怕将来会有报应吗?当着墨家人的面害我,就不怕被婆家嫌弃吗?就不怕墨六公子厌恶你吗?” “妹妹为了应府存亡,顾不得自已的声誉。” 托月不紧不慢道:“姐姐可以为一已私欲,妄顾至亲的性命不顾,托月却不可以。” 取出帕子,擦掉应嘉月脸上的粉末,托月面带笑容道:“为了将来能进云府当个小妾,姐姐故意在靖王郡主面前,搬弄是非说妹妹对云三公子有意,以致盈盈郡主处处针对妹妹。” “你们二房为了抢夺我的财物,去年中秋夜请杀手想要我的性命,后来你们女为讨好康王府,把妹妹的行踪透露给康王郡主,差点让霏霏郡主设局毁了妹妹的名节,直到今天你还打扮成妹妹模样意图栽赃陷害。” 望着渐渐露出真容的应嘉月,托月退开几步道:“跟姐姐的所作所为相比,妹妹眼下的所作所为已经很善良。” “长得丑想得倒美。” 托月故意盯着应嘉月朝天鼻孔讥讽。 末了把帕子塞到应嘉月嘴里道:“来人,把八姑娘送到祖母屋里,由祖母来处置吧。” 从门外走进两名粗使的妈妈,毫不温柔把应嘉月拖走,就像是安排好似的,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府中琐事,让诸位公子见笑了。” 目送应嘉月离开后,托月回身向几人赔礼道歉。 墨染尘面无表情说了“也好”两个字,就大步走进学堂里面,托月微微侧身请众人入内。 忽然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已,托月好奇地抬起头,却看到一名年轻英武的白衣人,站在三步外用一双满是沧桑的眼眸默默看着自已,清晨的朝霞洒满在他身上,染上一层大气庄严的神圣光彩。 “这位……” 无须有人介绍,托月也能感到来人地位的超凡。 墨衡宇一脸如桃花般灿烂的笑容道:“九姑娘,这位是离王殿下,他可是我们这些人的领队。” 离王萧律,托月自然是知道。 托月行过大礼后道:“托月不知离王驾到,有失无迎,还请离王恕罪。” “九姑娘不必多礼。”离王抬手虚扶一下道:“本王来听学不曾跟令尊应大人提起,你不知道也不算失礼。” “谢离王不罪之恩。”托月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明明对方看起来十分平和,只是当你注意到他的一瞬间,就会感觉到他如雄伟无比的气势,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会稳如擎天柱。 托月心头一跳,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 离王看一眼托月,迈步轻轻走进学堂,托月才随着其他人一起入内。 熟悉的学堂早作一番布置,里面只摆着七张桌子,离王自然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托月则坐在最后面。 托月如往常一般,取出砚台轻轻磨墨。 云齐却是个静不下来的主,一坐下来就打开话匣子:“九姑娘,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上次你想用机关盒让本公子出丑,结果却鬼使神差的打在萧盈盈身上。本公子想用机关盒打你,结果却打到了八姑娘身上。” “你间接帮公子收拾萧盈盈,本公子送你福家楼的点心;本公子也间接帮你收拾八姑娘,你是不是应该烤一条鱼来报答本公子呀。” 云齐十分不要脸地提出要求,除了托月其他人都有揍他的冲动。 托月记挂着应嘉月那边,根本懒得理会云齐,磨着墨道:“你能来应府听周先生讲学,就是本姑娘最大的回报。” “你也太小气吧。” 云齐不甘心被托月这样打发掉,忍不住吐槽托月敷衍自已。 托月面无表情道:“云三公子可以试着,拿买点心的钱请周先生讲学,看他会不会理会你。” 用买点心的钱请周先生讲学,云丞相要是知道会揍云齐,就价值而论能听周先生讲学,岂是区区几盒福家楼的点心能与之相比。 “是本公子失言。” 云齐回身向托月拱手道歉。 托月头也不抬道:“云三公子要道歉的人不是托月,而是周先生。” 呵呵…… 爽朗的笑声突然传来。 托月停止磨墨,起身笔直地向来人行礼。 周先生从外面走进来,与众人见过礼道:“九姑娘,你可知道在下方才因何而笑。” 托月刚坐下只得重新起身道:“大约是因为景国英才今日尽汇于此,先生想着能与诸位公子一起探学问,就不由自主地笑出声音。” “你这是夸自已,还是夸在场的诸位。” 周先生故意让托月多说话,托月无奈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学生夸自已便是在夸赞周先生。” 闻言周先生忍不住哈哈大声,止住笑道:“六公子莫怪在下故意逗九姑娘,在下要是不逼她、逗她说话,她可以全程不发一言,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先生言重。” 莫名被点心,墨染尘淡然回答。 第123章、离王萧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比如说……” “比如说学生因为忤逆您的意思,曾经被父亲罚了几回,有那么一两回差点死掉。” 周先生刚开口,托月清冷如霜的声音就响起,所说之事是不给周先生半分面子,可见周先生不止是让她多说话, 周先生很是尴尬地咳嗽两声换话题道:“以几位的才学见识,论道的题目自然难不倒你们,皇上把大家聚在一起,是要大家认清楚一个事实——论道的结果将决定各国的命运。” “所在……” 周先生一脸凝重道:“你们的对手在努力取得胜利同时,也会不惜余力的对付你们,所以在论道过程中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已,乃至对景国的残忍,你们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论道一切以景国的利益为上。” “我有疑问。” 云齐忽然出声,周先生示意他说。 云齐起身笑道:“若在论道过程中,队员出现危险,而时间又刻不容缓时,是救还是不救?“ 提到这个问题,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托月。 六人中只有托月没有一点内力,万一出现危险能自救的可能性不大。 周先生也明白大家的意思,淡淡道:“面对这种情况,在下只能说三句话——量力而行,量事而为,量时而动。” 大家细细琢磨着三话的意思,周先生幽幽道:“五国论道,不是吟诗作对,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一场残酷的战斗,是一场属于三十个人的战斗,你们每走一步,每一次选择都决定景国,以及万千百姓的命运。” “岂不是说,我们还得带着武器参加五国论道?” 托月忽然出声问,周先生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记得带上皇后娘娘赐你的于毕剑,以你的聪慧一定能用好这把剑,没准你能让它发扬光大,万众瞩目,成名一把传世名剑。” “周先生,不如九姑娘每天加训一项。” 离王忽然出声,让众人心中一震,纷纷惊讶地看着离王,他为何突然关心起九姑娘。 托月也露出惊讶的神情,离王淡淡道:“本王识得一套步法,虽然不能用来制敌,逃跑保命是没问题的。” “你放心,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们都不会弃你于不顾。”墨染尘忽然出声,其他人先是一怔,云齐已经兴奋地大声附和道:“说得对,我们是一个队伍、一个团体,不应该落下任何一个队员。” “在下怎么从来不觉得,我们队伍里最需要保护的人是九姑娘。”徐还舟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凝重的气氛冲散。 “在下也觉得九姑娘的实力不差。”古书玉也出声道:“有时候一个人的实力强弱,不是以内力来衡量,中秋节那天晚九姑娘的表现,就足以说法明一切。” “说得很是。” 周先生意味地深长地应一句。 目光落在托月身上道:“九姑娘,大家说了那么多,你有什么想说吗?” “尽人事,听天命。”‘ 托月六外字概括自已的一切。 无论说得有多好听,现实都会把一切击碎。 大家瞬间无语,他们说一堆激昂的言辞,人家只一句尽人事听天命。 周先生笑笑道:“现在你们可以理解在下的苦衷,想要她多说几句话有多么困难,就差还没根鞭子抽打。” “周先生,我们身边有同款的,完全可以理解您的痛苦。” 云齐悄悄指一下墨染尘,这个人向来是你不问他不说,有时候甚至问了也不会开口。 周先生看着一脸兴致泛泛的托月道:“五国论道新增了一条限时作答的规则,虽然打消对方以消耗九姑娘体力取胜的想法,可同时也缩短了大家各项比斗的时间,新规矩有利有弊,只是看你们如何利用。” 离王淡淡出声道:“先生的意思是?” 周先生淡然一笑:“论学识、见识,在场诸位都没有问题。所以我们接下来的时候,就好好的研究一下规矩。” “九姑娘。” 突然又被点名。 托月无奈道:“善于利用规则也是实力。” 周先生同样无奈道:“我是想提醒你,不要犯老毛病,在课堂上走神。” “周先生,九姑娘经常在课堂上走神吗?” 云齐十分好奇地问,他一直以为托月会是个乖乖女孩,现在似乎跟想象不同。 周先生笑笑道:“那边架子上的竹简,就是九姑娘被罚抄时抄出来的,每次惩罚不会少于二十遍,最多四十遍。” “那不算多呀。”云齐不以为然。 “你要知道这一年里,她听学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个月。” 周先生提醒一句,大家顿时觉得不算少,离王却不解道:“周先生,本王说一句话得罪的话,您用教导其他人的方法教九姑娘,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以她的学识和能力,难免会觉得无聊乏味。” “九姑娘进府之前,可从未上过学啊?”周先生有一丝疑虑,离王淡然一笑道:“且不说应大人学识过人,本王听闻九姑娘生母,荼蘼亦是能文能武,写得一手好文章的才女,自然是悉心教导九姑娘。” “是这样吗?九姑娘。”周先生不解地问托月,托月想了想道:“不记得,先生问学生的父亲吧。” “不记得!” 离王惊讶地看向托月,她有回答让人觉得是在敷衍。 周先生看一眼托月道:“九姑娘身负剧毒,每次受伤毒发会失去部分记忆,不记得也很正常。” “什么毒,平时无事,发作后会这么严重的后果。”离王下意识地问,周先生笑笑道:“商神医正是为查清此毒,离开皇城至今未归。” 意思是他们真的不知道,没有敷衍任何人的意思。 离王会意没有再说什么,周先生才开始逐条规则讲解,寻找其中可以利用的漏洞。 上午的听学一结束,托月马上拜别众人,出了应府后墨衡宇马上道:“离王的事情,衡宇原不应该过问,只是……” “你是想本王为何对九姑娘如此上心,对吗?” 离王接过墨衡宇的话,墨衡宇马上拱手道:“在下的确很好奇,毕竟您跟九姑娘素不相识。”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离王思虑再三才道:“本王有位小姑姑,二十年前被人从府中掳走,祖母因此而一病不起,祖父、父王寻遍景国,却始终没有寻到这位小姑姑,父王去世后便再无人提起。” “离王是觉得……” “本王虽不曾看到九姑娘容颜,但她的眼睛……跟小姑姑极为相似。” 离王轻笑一声道:“大约是本王太想完成父王遗愿,所以看到九姑娘时才会失态,以后会控制好情绪。” 云齐一脸意外道:“九姑娘是离王的小姑姑。” 众人一阵无语,古书玉道:“你也不想想九姑娘的年纪,怎么可能是离王的小姑姑。” 离王沉吟片刻:“本王不想被此事干扰,三公子、六公子是见九姑娘容颜的,可否给本王画一幅九姑娘的画像。“ “让墨染尘画吧。”云齐笑眯眯地解释道:“他们是有婚约的,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引起误会,我要是画了九姑娘的画像,怕萧盈盈会找九姑娘麻烦,九姑娘可不会一味的容忍,没准一生气就……” 云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大家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女子想要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事不急,时间长着呢。” 离王仰望着道路两侧的梧树,白衣如画,随风飘动。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刹那风华让人想跪伏下去朝拜。 墨染尘他们站在他身后,跟他看着同一个方向,无不被眼前人的无上风采折服,仿佛他一个人就可以撑起一片天。 托月坐在书房,回想着离王的身姿,想不到景国还有这样一位王爷,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他站在那里仿佛就能照亮一片天,照亮每个人的心海。 “姑娘,该用膳了。” 阿弥提着食盒进来,就摆在窗下的小几上。 托月无意识道:“想不到景国还有离王这样的人物,我以前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当今皇上的皇位便是已从故离王手中夺来的,皇上登基后为了抚恤几位王爷,只流放离王一族并没有赶紧杀绝,几年后就恢复了离王爵位,眼下这位小离王过得十分低调,稍不留神便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冰儿的声音从书房深处传来,托月有些愕然道:“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低调,就像以前阿弥形容我的,他长得就很高调。皇城有这样的人物,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过他。” “因为以前姑娘不在皇城啊。” 阿弥一言道破原由,托月尴尬地笑笑,差点忘记现在她是应托月,不是襄国公府的苏润。 应托月上一年前才到皇城,自然注意不到这位王爷,可是眼线遍布皇城的玉德公主,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就太不应该啊。 “姑娘又在想什么?” 冰儿抱着几卷竹简走出来,把它们放到箱子里面。 托月淡淡道:“在想一个一直很低调的人,突然以不容忽视的姿态出现,他是不是将有所行动。” “冰儿,你在做什么?” 看到冰儿搬书,托月不由多问一句。 冰儿笑笑道:“把姑娘近期用不上的东西提前送到新宅里面,免得搬家东西太多,被二房那边浑水摸鱼。” 托月才记起如今二月已经过去大半,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也要搬走道:“这事你跟母亲说了吗?没有的话赶紧过去回母亲,免得到时候被人说闲话。” “姑娘也太小心了。” 冰儿不由感叹一声道:“奴婢一会儿就去回。” 阿弥把筷子递给托月:“厨房特地给姑娘做了菜鲈鱼,姑娘好歹吃一点。” 托月接过筷子愣一下:“哦对了,良玉把人送过去后,祖母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是说跟以往一样直接放走。” “良玉走后,慈晖堂就紧闭门户,现在还打探不到消息。”阿弥盛了一碗碧粳米饭,放到托月面前道:“老爷说前两天姑娘进碧粳米饭进得香,以后就给姑娘配碧粳米。” “我那是进得香吗?” 托月冷冷道:“我那是想赶紧吃好了事,回屋睡大觉。” 阿弥满不在乎道:“管它呢,碧粳米总比白米好,姑娘能吃能喝奴婢就高兴。” “慈晖堂那边,我还是不太放心……”托月想了想:“冰儿,你去库房把那面琉璃镜找出来,用过午膳我带过去给祖母请安,顺便探望照看一下八姐姐。” “奴婢知道怎么做?” 冰儿笑着退出外面,不由地摇头笑笑。 阿弥一脸不心疼道:“琉璃镜多贵,放到八姑娘屋里,真是糟蹋好东西。” “小气鬼。” 托月故意卖关子,捧起饭碗开始用膳。 慈晖堂。 老太太头痛地扶额。 管嬷嬷小声道:“老太太,得罪丞相府可不小事,再加上几位公子都奉旨前来,万一传到皇上那里,只怕大老爷、三老爷,以及几位公子的前程都会受到影响,您得赶紧拿主意。” “这……” “九姑娘原话的意思是,只是不想类似的事情再发生,而不是要八姑娘的性命。” 见老太太还在犹豫,管嬷嬷小声道:“老太太换一个折中的方法,把八姑娘弄晕了连夜送到别庄静养,也算是对九姑娘有个交待,云三公子那边若要追究起来,九姑娘也有个交待。” 老太太终于拿定主意:“眼下也只能这样,再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看守,绝对不能让她再出来闹事。” “老太太,九姑娘来了。” 门外在妈妈进来回话,神情有些拿不定主意。 老太太怔一下道:“请九姑娘进来,不管如何处置,她都有权知道结果。” 托月进来后乖乖行过礼,老太太轻叹一声道:“祖母已经决定,连夜把你八姐姐送到城外别庄静养,再派几个得力的妈妈看守着,绝不会让她再出现在应府。” “祖母可知道,今天离王殿下也在场。” 托月毫不犹豫搬出离王,老太太面色一白,千算万算没算到居然有皇族莅临应府。 “祖母若想八姐姐安安稳稳静养,就得先灭了她心中的执念。” 悄悄观察过老太太的神情,托月淡淡道:“不然就算送到天涯海角,八姐姐也会想办法逃回来。离王他们能容许应府出一次错,但绝不容许我们出第二回错。” “如何灭?” 老太太着急地问。 离王是什么身份,一句话就能碾压他们。 托月起身行礼道:“祖母若信得过孙女,这件事情就交给孙女办吧。” 管嬷嬷看一眼老太太,主动应话道:“九姑娘,八姑娘就在西厢房,您尽管过去办吧。” 老太太看一眼管嬷嬷,无奈朝托月挥挥手,托月马上带着冰儿走向西厢房,还没有靠近就听到拍门的声音。 “放我出去,我要见云三公子,你们放我出去……”应嘉月一边用力地拍门,一边大声狂叫,哪有一年前回府时初见的傲娇嫡女模样,简单就是一个疯子无疑。 在外面的看守的婆子,知道托月如今身份不同往日。 主动开口道:“九姑娘,您怎么上这里来?八姑娘起了性子,怕是不好应付。” 托月面带笑容道:“托月奉祖母的命过来,好好劝和八姐姐,你们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吧。” “姑娘小心。” 冰儿提醒托月,给妈妈一个眼神。 妈妈马上前打开门锁,应嘉月似是听到声音,锁头一拿开她马上从里拉开门。 应嘉月一脸喜出望外,托月缓缓走到门前道:“八姐姐,妹妹看你来了,还给你带来一份礼物。” “你……” “跟云三公子有关哦。” 提到云三公子,应嘉月马上咽下骂人的话,一脸激动道:“是云三公子给我的礼物吗?他是不是被我感动?” 面对着疯疯癫癫的应嘉月,托月微微一笑:“姐姐不请妹妹入内吗?难道姐姐要当着外人的面,打开妹妹给你带来的礼物,这可是一易碎的份礼物。” 托月带着冰儿入内,把应嘉月此到梳妆台前。 上面的铜镜已经用布蒙上,看来祖母还是十分心疼孙女,不忍应嘉月看到自已的容颜难过。 “八姐姐,快坐下吧。” 托月把应嘉月按坐在凳子上,冰儿突然出手封住应嘉月的穴位。 应嘉月猛地回过神,一脸惊恐道:“应托月,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杀人可是犯法的,你要是敢动我的一根头发,五哥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八姐姐不用害怕,杀人犯法妹妹知道。” 托月一脸淡然笑容:“把八姐姐定住不能动,是担心八姐姐一会看到礼物,激动过怼打碎云公子的礼物。” 提到云齐送的礼物,应嘉月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努力表示自已一定不会打碎礼物,冰儿趁机又一指,这回无论应嘉月怎么叫,都不会发出一点半点声音。 托月缓缓打开带来的礼物,不紧不慢地摆在梳妆台镜子的位置上。 第124章、记忆混乱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镜子里面有一张扭曲的脸,就像是一只不小心拧歪的小笼包,五官全向左下方拉扯倾斜。 应嘉月原本清丽的容颜不复存在,肤色半张脸苍白半张脸酱红,右眼因为拉扯只剩下一个三角,左眼只有一条缝,抹着口红的嘴角几乎扯到脖子上,鼻孔却倔强地向上打开。 应嘉月一看到镜子里的面孔,顿时就像是见鬼张嘴大叫,可是她发出一点声音,且她越害怕镜子里的面孔越可怕。 面对这样的一张面孔,托月也需要勇气,深吸一口气面带笑容道:“姐姐不用恐惧,不用怀疑,镜子里的人就是你自已,你今天早上就是用这副面孔,吓坏了你一直深爱的云三公子,所以……” 托月停顿一下道:“妹妹希望姐姐,以后别用这张脸吓唬云三公子,以免影响他参加五国论道的心情。” “妹妹特地送姐姐一面琉璃镜,就是想请姐姐看清楚自已的嘴脸,告诉姐姐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到从前。”托月站在应嘉月身后提醒应嘉月,强逼她面对真实的自已,接受她已经没有资格云齐的事实。 应嘉月从镜子里瞪着托月,嘴唇不停地开合,托月知道她是在问自已:“为什么要这样的对她如此残忍。” “因为姐姐也没对妹妹仁慈过。”托月含笑后退道:“姐姐就在这里慢慢认清楚自已,妹妹去祖母复命。” 托月带着冰儿离开厢房,对门外看守的妈妈道:“一个时辰后,如果里面还没有动静,你们就开门进去。若是还是大少大闹,就去回老太太,让老太太处置。” “是,九姑娘。” 回到正厅,老太太还在等她的回复。 托月上前道:“回祖母,一个时辰后八姐姐若能认清自已,祖母就可以送她到别庄静养,若不能祖母就自行处置,或者交给父亲处置,再不济还有孙女可以处置。” 老太太整个人一震,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已的孙女儿。 托月行礼后退出慈晖堂,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时候回归到该在位置的上。 管嬷嬷看着托月的背影道:“老太太,九姑娘是来下最后通谍,交给大老爷处置,八姑娘必死无疑。” “你听听。” 老太太忽然出声道。 管嬷嬷一脸疑惑道:“听什么呀,老太太。” 老太太道:“自打九丫头过去后,八丫头就没声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 “老太太要去看看吗?” “不了,九丫头说一个时辰后,就一个时辰后吧。” 既已经是最后的机会,就遵循一次规矩,一个时辰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嬷嬷明白老太太已经做了决定,问:“老太太,若是二夫人来闹,老奴应该如何回话?” “告诉她,都是她造的孽,再闹就拖去祠堂打死。” 老太太颤着声音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到了再唤醒我。” 管嬷嬷心里也明白,若不是二夫人有意纵容,凭八姑娘一个人的力量绝对近不了沁园。 若不是担忧二房没人打理,若不是顾及两位哥儿,最该处置的人就是二夫人,若不是她二老爷也不会哐当入狱。 “老太太,不好啦。” 这厢话没说完,那厢就有二夫人身边的人跑过来。 那位妈妈扑下跪在地道:“老太太,二夫人得知八姑娘闯了大祸,就匆匆赶过来,不想……不想她走得太急,脚底打滑接纳了一跤,把头给摔破了,血流了一地。大夫说二夫人就算能醒来,只怕也是疯疯癫癫的。” “什么?” 老太太大叫一声。 管嬷嬷连忙扶着老太太:“老太太别着急,我们一起过去瞧瞧。” 成碧馆,阿弥从外面回来道:“姑娘,二房那边传来消息,二夫人清早摔了一跤,听闻还摔得不轻。” 托月愣一下道:“我说方才去祖母屋里,怎么没有看到二婶母,还以为她是被什么事情绊住,没想到是摔了一跤。大夫怎么说,她能安静几天?” “眼下还不清楚,不过奴婢去二夫人摔跤的地方看过,地上一大摊血迹,想来是摔得十分严重。” 阿弥话里似是有所指。 托月淡淡道:“别卖关子,有什么发现赶紧说吧。” 看看四下无人,阿弥小声道:“奴婢觉得二夫人摔倒,不是偶尔的,而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托月惊讶地看着阿弥,阿弥赶紧道:“最近细雨不断,路有些滑是事实,可是那个地方也不至于摔得那么重,还摔得头破血流。” “你有找到证据吗?” 托月淡淡问,阿弥轻轻摇一下头道:“奴婢没有任何发现,不过总觉得有问题。” 仔细回想一下今天的事情,托月淡淡道:“此事不用再查,不管是谁做的,二夫人出事于众人而言都是好事。” “府中都有谁去看望过?”托月思索一下问,阿弥幸灾乐祸道:“就二夫人那性子,大夫人、三夫人都是打发身边的妈妈过去,不过是情面上的问候,奴婢回来时倒是老太太过去看望。” 二夫人的确摔得蹊跷,托月几经思索道:“冰儿,你晚些时候过去瞧瞧,以你的医术他们不会拒绝。” “奴婢明白。” 用过晚膳后,冰儿依言去二房探望。 从二房回来,冰儿道:“回姑娘,奴婢没有见到二夫人,三少夫人说希望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骤然提到霍氏,托月面上露出一丝意外道:“好了,此事就这样,你们都不要再过问。三嫂嫂是个明白人,她会处理二房的事情。” “老太太那边,再盯一盯吧。” 托月交待好一切,便忍不住打呵欠,阿弥赶紧安排沐浴休息。 翌日。 托月早早来到学堂。 抱着手炉,看着窗外飘洒的细雨出神。 墨染尘他们几人进来时,就看到她坐在窗前出神,好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 望着坐在学堂出神的女子,云齐警觉地看看四周,道:“九姑娘,你们府上那位八姑娘不会再出现吧?” 他的声音把托月惊醒,托月起身朝众人行礼,淡淡道:“托月不曾想到八姐姐如此执著,一时失察让她潜进沁园惊扰到诸位公子。祖母闻知此事后,昨天已经把八姐姐送到城外别庄静养,请几位公子安心听学。” 昨天她睡得很早,送走应嘉月的事情,还是阿弥在出门前才跟她说起。 “以八姑娘的疯魔程度,应该不会乖乖听话。” 墨染尘若有所思地看着托月,除非使了什么非常手段,否则他们不会乖乖听话。 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送了八姐姐一份礼物,八姐姐对着礼物坐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姐姐终于认清楚,自已跟云三公子的差距,就乖乖听话去了别庄静养。” “什么礼物这么神奇?” 云齐马上来了兴趣,道:“说出来,下次本公子也试试。” 托月淡淡道:“没什么,一面琉璃镜罢。” “你可真毒啊!” 清楚真相后,云齐不由感叹一句。 托月不出声,容颜于一个女子而言,同为女子的她自然清楚。 强逼应嘉月面对真实的自已,就是要她明白跟云齐之间早已经不可能,从前不可能现在更加不可能。 墨衡宇深深看一眼托月,对众人道:“周先生快到了,大家赶紧入座,有时间闲聊,不如多看些书。” “九姑娘,我们可以看这里的书吗?”墨衡宇看向托月,托月淡淡道:“这里的书籍本就是供大家学习用,只是从前多作摆设罢,如今几位公子来才算是物尽其用。” “九姑娘平时也不看吗?”徐还舟有些惊讶地问。 “这里的书的所有版本,我屋里都有,不必特地到这里再百~万\小!说。” 托月很平静地回答,却听古书玉道:“这里居然还有吹衣公子的文章、策论和经义,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闻言托月淡然一笑道:“几位参加春闱后,你们的文章、策论、经义也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得几年后,等几位兄长从战场回来后才用得上。” “据闻秋闱时,九姑娘给每位兄长一句福语,结果他们都一一中举,将来是不是也会给他们曾言。” 其实比起那些福语,云知更感兴趣的是托月那句“如果庶出是女儿唯一的缺点,女儿的人生完美。”现在已经成为很多庶女的至理名言。 托月沉吟一下道:“如果……托月还活着,自是会送几位兄长进考场。” “……” 云齐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以她的身体状况,几年或许已是明日黄花。 墨染尘淡淡道:“九姑娘不必悲观,谁会知道将来的事情,没准商神医哪天就会出现。” “随缘。” 托月不以为然。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陌生的。 托月好奇地回过头,就看到白衣如画,动若和风拂面的离王。 离王走进学堂,待众人行过礼后笑道:“抱歉,本王要准备些东西来晚了一步,还好没有迟到。” “离王言重。”周先生也随后而至,手上还拿着几把木剑,面带笑容道:“昨天已经说完规则,今天就来一些实战演练吧。”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的主要对象是托月。 离王也出声道:“春雨绵绵湿了青石板,今天只能在学堂内将就一下。” 回头对随行而来人道:“你们几个一起,把桌子都移到旁边。” 几人的侍卫、书僮纷纷上前,把七张桌椅移到旁边。 周先生把剑分给几人,托月接过剑后交给阿弥,博士学位旋即在剑柄上缠上绷纱布。 “这是干嘛。” 周先生好奇地问。 阿弥笑笑道:“木剑是新制的,缠上纱布,就不会磨破姑娘的手。” 在场的男子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新制的木剑会磨破手,特别是女子的柔荑。 “九姑娘,你先来吧。” 周先生习惯性地点托月的名字。 托月十分抗拒道:“难道不应该是诸位公子先展示,托月再挑一套剑法学吗?” “好像很有道理。” 云齐抱着木剑,若有所思地接话。 其他人有些无语,离王暗暗给墨染尘一个眼神。 墨染尘会意道:“九……九妹妹,我们是想先看一下你的根基如何?” 托月轻笑一声:“托月是自幼习武,如今内力用来制剧毒无法动用,不过功夫招式还是在的,你们不是也见过托月的身手吗?托月自信,在五国论道上自保没有问题。” 云齐马上反对道:“你那都是出奇不意,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出手,五国论道上可没人会小看你。” “你要不要试试?” 托月略带一丝挑衅地看着云齐。 “不要。” 云齐一口拒绝,大声解释道:“本公子不是打不过你,本公子是怕误伤了你。” 托月不以为然道:“我都不担心误伤你,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云三公子,其实侈输给托月一点也不丢脸。” “此话怎么讲?” 徐还舟含笑问,总觉得这女子是不是自信过头。 托月看看在场的人,毫不掩饰道:“你们也知道,托月江湖第一女杀手荼蘼的女儿。” “然后呢?”云齐问。 “即便没有内力,杀人的手段也有百千种。” “你怎么肯定你从前一定武功?”周先生忽然问一句,眼里蕴含一末不易察觉的疑惑。 托月不假思索道:“回到皇城后,第一个告诉学生,学生曾经有过内力的人是冰儿,第二个证实学生有内力的是神医商陆,是商神医告诉学生,学生并没有失去内力,而是内力主动化为封印,压制体内的剧毒。” “你不是失忆了吗?” 墨染尘皱起眉头,他并不觉得杀人是件光彩的事情。 托月淡然一笑道:“同一件事情重复训十几年,早就成为一种习惯,一种本能。” “训练?谁?” 周先生一脸震惊地问。 “是我……不是……不是我,是我做梦的……” 托月有些茫然,训练是梦里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现实中的事情。 墨染尘一眼看出托月不对劲,发现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其他人还一脸惊讶时,他出手往托月身上一点。 托月瞬间软倒在他怀里,墨染尘弯腰抱起托月道:“阿弥,你赶紧让马车在门口等着。”回头众人道:“我回头再跟你们解释原由。” 阿弥飞快地跑出外面,墨染尘走出沁园时,马车已经在外面。 墨染尘抱着托月跳上马车,阿弥看着昏迷的托月,担忧地问:“六公子,我们姑娘怎么啦?” “你家姑娘记忆又混乱。” 低头看着沉睡的托月,墨染尘面色比任何时候都凝重。 阿弥不知所措地看着托月,墨染尘淡淡道:“你不用担心,睡一觉醒就会没事。” “你家姑娘还每天用安神香吗?”墨染尘在托月身上,闻一段极轻极淡的味道。 这个味道他在青云山别院也闻到过,由于香味太过轻淡,若不是近距离根本闻不到,她为何要靠此香才能入眠? 阿弥迟疑一下道:“姑娘每天睡前必喝安神汤,还得点上安神香才能安然入眠,不然会每晚梦魇不断,次日醒来如同彻夜未眠一般,整个人无精打采、疲惫不堪。” “从什么时候开始?” 墨染尘面无表情地问,到底是什么一直在折磨她。 阿弥仔细回想一下道:“从姑娘第一次毒发开始,姑娘时不时就会做来梦,中秋节毒发之后更加严重,总就是每次毒发后情况都会比上一次更加严重,姑娘曾怀疑梦境是真的,是她的亲身经历。” “姑娘还问过……” 说到一半时,阿弥突然打断,觉得问题太过荒唐。 墨染尘却示意她继续,阿弥看着自家主子道:“姑娘觉得自已的记忆有问题,像是被人为修改过。” “修改过?” 墨染尘一下子被问住。 回到成碧馆,两人在卧寝外面遇上冰儿。 冰儿愣下一马打开门道:“六公子,请这边走,把姑娘放在床上就好。” 墨染尘把托月放到床上,亲眼看着两个丫头为托月盖好被子,再放上好几个汤婆子在被窝里。 “姑娘怎么会突然晕倒?”冰儿坐在床边替托月把脉边问,墨染尘淡淡道:“你们家姑娘记忆突然混乱,我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让外人知道的事情,就出手把她打晕,你不必担忧。” 知道托月只是晕过去,冰儿暗暗松一口气道:“还好不是毒发,不是毒发,不然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 墨染尘不解看着冰儿,冰儿原本不想说,可是……无奈道:“商神医临走前,曾私下交待过奴婢,姑娘毒发的次数是有限的,一旦超过十次以上,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 “这么严重吗?” 真相出乎墨染尘意料,道:“不是有鲛珠护着吗?” 冰儿深吸一口气道:“可是一旦失去鲛珠,姑娘体内的毒恐怕马上会反噬。” 看着墨染尘面上一丝惊讶的神情,冰儿淡淡道:“六公子,你不要怪姑娘总是不停的拒绝,她只是想用有限的时间做自已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浪费在为名为利的无谓争斗中。” “本公子明白。” 墨染尘凝视托月片刻,转身走出摞满书籍的卧寝。 第125章、必答问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阿弥。” 托月醒来,发现自已躺在床上,惊讶得赶紧叫人问清楚。 阿弥端着一杯水走进,面带笑容道:“姑娘醒了。先喝杯水,润润喉咙再说话。” 接过水,托月喝了几口便放下,揉着太阳穴问:“阿弥,我不是在听学吗?怎么会躺在床上,发生什么事情?” “姑娘突然晕倒,吓坏了几位公子。”阿弥一脸狭促笑意道:“六公子一看姑娘晕倒,马上抱姑娘上马车,还亲自送姑娘回房。不过姑娘放心,没有人看到。” “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呢?” 托月一脸纠结,阿弥笑眯眯道:“冰儿给姑娘把过脉,姑娘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冰儿也端着托盘走进来道:“大约是为八姑娘的事情操心太过,姑娘身体又不好,以后还是少管别人的闲事。” 听到丫头的抱怨,托月下意识地哦一声。 关于早上的事情脑子里面依然是空白,直到一碗燕窝粥落肚记忆才复苏。 托月十分头痛问:“关于今早的事情,你们没有告诉父亲,他们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以周先生跟父亲的关系,他一定会如实相告,父亲会不会怀疑她已经想起什么事情? 以父亲的性格又会有什么相应的举动?自然梦到一些无法解释的画布后,托月对自已的父亲莫名地感到恐惧。 阿弥似是猜到托月的心思,笑眯眯道:“姑娘不用担心,大约是因为下午不用讲学,周先生给几位公子讲完学就直接回府,并没有去书房找老爷聊天,奴婢们自然也不会去打扰老爷。” 托月马上松一口气却不得不担忧,周先生反常的举动,会不会引起父亲怀疑。 当然更担心今天的失态,在场几人会不会察觉到什么,托月有种四面临敌的压迫感,就像是有四座大山压在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姑娘,别想了。” 阿弥打断托月的思路道:“陈娘子带了好些今春时兴的料子过来,姑娘快来挑选料子作新衣裳吧。” 两个丫头都不等托月答应,就七手八脚帮她换上衣裳,拉着到成碧馆正厅,只见十数匹精致的衣料,整齐挂在客厅里面随风轻轻摇晃。 “姑娘好!” 陈娘子满脸笑容问好。 托月颌首还礼,望面前的料子道:“陈娘子,今年春天流行什么花色?” 大约难得托月感兴趣,陈娘子马上兴奋地介绍道:“如今城中有不少外邦人士,不少人对他们服饰也十分感兴趣,最流行是宽大的广袖,改成紧贴手臂的紧袖,少了几分飘逸却添几分利落英气。” “姑娘要不来一身试试?” 陈娘子竭力推荐,希望这个姑娘能更符合自已的年龄。 托月想一下道:“过些日子我要参加五国论道,想要一身适合藏东西,又不影响行动的衣裳。” “奴家明白,请姑娘放心。” 面对托月的要求,陈娘子从不觉得为难。 托月望着眼前衣料,大约是为了迎合她的喜好,都是些素色衣料。 抬手指着一匹米白色的料子道:“那匹用来做裙子,用那匹深青色做一袭斗篷,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这次比较重要,奴家先打版,姑娘看过满意了再裁制。”陈娘子一改往常的爽快,没有像平时一口答应,而是郑重其事地要先打版。 “好。” 托月含笑应道。 墨府,墨衡宇的煦风阁。 “兄长,一个人的记忆,可能被修改吗?” 回府后,墨染尘几经思虑后,还是决定问兄长,迟疑一下道:“怎么样才能个修改一个人的记忆?” 墨衡宇笑如花开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不知道不代表没有。”若有所思地看着弟弟道:“哦对了,你今天说过回来后给我们解释原由,这个就是你给我们解释吗?” “不是。” 墨染尘坦诚道:“是九姑娘自已觉得,她的记忆是被人修过的。” 墨衡宇示意他继续,墨染尘淡淡道:“阿弥跟我说起,九姑娘睡觉不点安神香、不喝安神汤,就会整宿恶梦不断,九姑娘怀疑那些不是梦,而她真正的经历,所以有时候她把梦跟现实记忆混淆,就会出现今天的情况。” “九姑娘的身手,我见识过不只一次。”墨染尘回想托月几次出手道:“出手动作干净利落,下手毫不犹豫,没有五年以上的训练,不可能会有她的身手,就算她没有内力,我也觉得她能打败云齐。” “且她中的毒,连她喝过的水都能化掉一池鱼、一个人,可见毒性有多么强烈,可她却凭自身内力就能够压制住,说明她修为极高。以她的年纪,你不觉得太可怕吗?”墨衡宇十分同意这一点,同时也感托月的可怕。 墨染尘沉思一会儿道:“假如她是被当作杀手训练呢?” 训练杀手是一个非常残酷的过程,为了在短时间内或得高深内力,他们会服用一些药物辅助。 他们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年纪轻轻就能拥有一身高深修为,副作用是以他们的寿命为代价,这样的人极少能活过三十岁。 假如应托月从小就当杀手训练,那么她必然有相同的经历,将来自然也会有相同的结果。 就听到墨衡宇轻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她的生母可是荼蘼,江湖赫赫有名的杀手啊。” 墨染尘有些不同意道:“到底是亲生女儿,荼蘼应该不会那么狠吧。” 墨衡宇想了想道:“还是听听父亲的意见吧。” 兄弟俩商量一会儿,最后决定跟墨太傅商量。 墨太傅听完后笑道:“你们呀对荼蘼了解还是不够,荼蘼最厉害的是她训练杀手的能力。” 望着两个出色的儿子,墨太傅道:“据江湖传闻,荼蘼还掌控着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应烘云能迅速上位,且在皇城中屹立不倒,离不开这个组织的协助。” “父亲的意思是……”墨衡宇迟疑一下道:“如果应家九姑娘真是荼蘼的女儿,那她就是这个组织继承者。” “应烘云把继承者控制在手中上,就等于把这个组织控制在手上。”墨衡宇感慨万千道:“怪道他能够在十几年内迅速崛起,爬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原来有江湖势力协助。” “父亲,染尘有一点不明白。”墨染尘拱手道:“既然九姑娘如此重要,他为何还愿意把女儿嫁进墨府。” “这只能说明一点。”墨太傅十分肯定道:“应烘云有能力控制九姑娘,即便她身在墨府,他也有办法让她乖乖服从命令。所以你得提前做好准备,九姑娘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父亲,难道我们能……” “不能。” 儿子没说完,墨太傅就否定儿子的想法。 墨染尘不解看着父亲,墨太傅道:“应烘云一旦发现女儿违背他的意思,马上会取她性命,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你要是真为她好就保持原状,不要管不要过问。”知子莫若父,墨太傅如此老辣,岂会不知儿子心思,只是没有当面点破,淡淡道:“你不用担心,以九姑娘的聪慧,定能保全自身。” 墨衡宇突然想到一事道:“你今天出手把九姑娘打晕,是在防备周尚贤,担心他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应烘云。” 墨染尘淡淡道:“周家……不得不防。” 前丞相周知贤出自周府,虽然他人已经不在,可他的影响力依然在。 良久之后,墨太傅淡淡道:“周先生若是真明士,他知道怎么选择,毕竟他不是周知贤。” “是不是有点冒险?” 墨衡宇觉得把结果,押在一个不可预测的人身上。 墨太傅却摆摆手道:“你们呀还年轻,再过十来年,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个……”墨染尘迟疑一下道:“父亲,能不能劝一下母亲,孩儿对离王郡主没意思,让她不要再瞎忙。” 母亲总觉得自已适合更好的,而这个人选就是萧微微,可是在他眼里萧微微,跟萧盈盈、萧霏霏并无不同。 “知道了,你回去吧。” 墨太傅看一眼墨衡宇,墨染尘躬身退出外面。 经过半天的休整,第二天托月又精神饱满,照常早早来到沁园,不过却有人比她更早到。 “周先生晨安!” 托月带着一丝心虚,乖乖上前行礼。 周先生叹气道:“放心,昨天的事情,为师没有告诉令尊,你就不要自已作死。” 蓦然听到这个答案,托月心里大叫一声“好人哪”,高举起双手像拜神一样,虔诚地朝周先生拜三拜。 “胡闹。” 周先生白托月一眼。 学堂还保持昨天的样子,托月坐到周先生旁边,好奇地问:“先生,今天为何早到。” 闻得一声叹息,周先生一脸无奈道:“大伏国给我们的必答题是——神鸟在哪?他们的问题已经通过裁判的审核,确认他们有把神鸟带到景国,所以我们必须给准备的答案。” 提到神鸟托月的心马上坠到谷底,想不到他们还没死心,依然在寻找神鸟的下落。 托月犹豫一下问:“假如那只神鸟,被人误伤了吃了,他们会追究那个人的责任?” 周先生似乎听出一点事情,面带笑容道:“这一关有个前提,就是各国知道答案后,不得追究当事人的责任,不然谁敢说实话。” 闻言,托月悬着的心,终于恢复原位。 “怎么,你知道下落?” 周先生不是第一天认识托月,知道她有自已的信息渠道。 托月干笑两声道:“还是等人齐再说,学生担心您受不住打击,需要有人急救。” “行。” 周先生也不逼问。 反正没有这丫头不敢做的事情,再荒唐也的事情他也接受 几位公子像是约好似的,每天都是一起出现,今天自然不例外,不过看到托月时依然有些意外。 相互见过礼后,大约是不想托月,周先生马上进入正题道:“大伏国给我们的必答问题是神鸟的下落,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九姑娘已经有了准确答案。” 云齐大叫一声:“不是吧。你大哥为找那只鸟,费了多少心思,你居然忍心不告诉他。” 托月马上反驳道:“我有暗示大哥哥,让他尽人事就好,不用那么费劲找,毕竟只是一只鸟,它的行为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再说那只鸟不见了又不是我们造成的,何必呢。” “九姑娘今天话多呀。” 离王忽然出声,终于在她身上看到一点,属于小姑娘的活泼。 周先生看一眼离王,淡淡道:“这个丫头只对自已不感兴趣的事情话少,对自已感兴趣的可以滔滔不绝。” “现在人齐了,我也做好准备,你可以公布答案。”周先生不想浪费时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也想知道答案到底有多么不可思议。 “保密。” 托月直接给出答案,没有半点犹豫作铺垫。 周先生愣一下很快便回过神,答案比他想象的荒唐一点,不过还在接受范围内。 六名年轻人中就墨染尘好点,离王最先回过神,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其他人全都傻了眼,云齐的表情最夸张。 “九姑娘,不带你这样玩的,本公子在答案出来前都会寝食难安。” 云齐十分不满道:“你这样会毁掉,你在世人眼里清雅飘逸的小仙女形象,这得让多少人失望啊。” 托月一脸惊讶道:“托月在世人眼里,不是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吗?什么时候变成清雅飘逸的小仙女?你们皇城的人真善变,一个个都是墙头草。” “你不说实话会死吗?” 周先生对托月的性子十分无奈,不过关于答案,其实保密才有意思。 墨染尘看众人神情不对,眼珠子一转道:“照这么说,武国提出的必答问题会不会是——乒符的下落呢?” “错。” 托月第一个否认。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肯定。 托月朝众人淡然笑笑道:“同是女子,托月更了解玉德公主的心情,再加上以武安君的能力。托月以为武安君提出的问题是——玉德公主的遗体在哪?” 在场七个男人全都一怔,却又找不否认的理由。 第126章、隐患暗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五国论道,面对这场关系家国命运的比斗。 每天各种训练、演练让托月的时间过得飞快,有很多事情她都来不及关心过问,距离五国论道只剩下两天时间。 五国论道有五项内容:第一项五国必答题,第二项五国古今历史;第三琴棋书画;第四项六艺造诣;第五兵法。 五项内容的第四项,六艺造诣让托月有些棘手,礼、乐、射、御、书、数中的射和御,都需要过人的臂力,偏偏这两样都是托月没有,且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决的。 针对托月的情况,五国论道开始之前,墨染尘他们针对她的弱点,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为证她不会成为累赘。 托月也十分配合,经过一段时间磨合,七人目前也算是配合默契,更让他们的惊讶的是,五国论道的地点竟然是城西郊外的桃林。 三月桃花盛放,细雨帛帛,风景如画。 这一切看起来十分美好,可是对所有参加论道的人却是一种挑战。 照规矩众人会提前一天出发,前往五国论道的地点,出发的前一天周先生特地把七人聚在一起。 把桃花林的地形图摆在七人眼前,故作乐观道:“作为东道主,我们还是有优势的,你们一定要把地形图牢牢记在脑海里面。” 离王皱着眉头道:“定桃林为论道地点,到底是哪一国的主意。” “是皇上。” 周先生答案一出,众人不由皱起眉头。 桃林万倾桃花盛放固然美好,可是绵绵细雨,对身体虚弱的女子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托月,托月一脸淡然道:“事以至此,多思无益,还是先研究地形图,提前作好应对之策。” “九姑娘,你不生气吗?” 云齐小声问,此番去桃林可不是为了赏花,而是要跟人家拼命。 托月回头笑笑道:“生气又不能解决问题,还不如心平气和记熟地形图,争取多一分胜算。” “你可是在众人眼里的软柿子。”古书玉忍不住出声,托月不以为然道:“书玉公子这话,说得另外四国的队伍里没有女子似的,除非你们要在这种情况下,展示你们的绅士风度,不然每支队伍都有弱点。” 呃…… 六名男子被呛得不轻。 若不是托月提醒,他们还真会很绅士避开对方的女队员。 周先生马上听出问题,淡淡道:“在下再强调一遍,论道中没有男女之别,除了自已的队员余者皆为敌。” “是,周先生。” 六人暗暗汗颜,没想到他们犯这样的错误。 最后临别前,周先生看一眼托月道:“明天正午西华门集合,大家一起出发前往桃林,在下不希望有人迟到。” 托月别过众人后回到成碧馆,歪在床上看丫头们收拾东西。 良玉看到后问:“姑娘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是不是今天学堂又发生什么事情?” “别提了。” 阿弥气乎乎地,把学堂上的事情,一一说与良玉。 良玉沉吟片刻:“姑娘是担心,几位公子的失误,会导致姑娘受伤。” 托月叹气道:“虽说一个队伍的人应该相互信任,可是我总觉得求人不如求已,再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冰儿,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紧急关头,动用一下自已的内力……” “想都别想。”不等托月说完,冰儿就一口否认,冷声道:“姑娘只是参加五国论道,没必要搭上性命。” “这……不是我要搭上性命,是别人想要我性命。”托月努力向冰儿解释道:“五国论道可不是云府的雅集,两支队伍坐在一起,客客气气你来我往,而是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打倒对手。” 闻言,冰儿迟疑一下道:“动用内力不可能,让姑娘保持体力,奴婢倒是有办法。” 托月马上激动地坐起来,一脸期待看着冰儿,冰儿回房取来一个小瓶子道:“服用一颗能让人两天内没有疲惫感,只是过后会疲惫是数日,倒是对身体没有什么损害。” 托月接过瓶子,好奇地倒出一颗在掌心上,是一枚白色的散发着奇特香味丹药。 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却闻不出是药材制成的,问:“丹药是要提前服用,还是感觉到泛力的时候再使用?” 冰儿收好丹药道:“此丹药虽入腹即起作用,不过奴婢建议姑娘,在论道开始后两个时辰后服用,不要等到无力反抗的时候再用。” “明白。” 论道过程中,没有人会给她时间消化药力。 最好是在还力气抵挡的时候服用,让自已一直保持充沛的体力,坚持到论道结束。 体力不再是弱点,托月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还有一件问题必须在天亮前解决,用过晚膳便把自已送到书房,一直熬到丑时才解决问题。 简单梳洗一下便上床休息,直睡到巳时才起床。 梳洗打扮好走出大门,应熙已经等在外面多时,还有他手下的十八骑也在场。 托月惊讶地看一眼应熙,应熙扶她上马车道:“如今皇城不太平,父亲让为兄带人护送妹妹到桃林。” 托月也知道另外四国的人,都把她视为五国论道上的强敌,自然会想方设法阻止她前往桃林,不过父亲会如此郑重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忽然明白父亲的用意,托月心里一阵苦笑。 “谢谢大哥哥!” “你我兄妹,谢什么呀。” 抬头看一眼门前的梧桐树,看到枝头上点点绿意。 托月叹惜一声道:“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搬走,看不到桐花发故枝。” 应熙听得出她是话中有话,却只当她是小女孩悲春伤秋,没有接她的话,就直接命令队伍前进。 由于五国论道将开始,皇城的人明显比平时多了很多,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不过有应熙威风凛凛地在前面开路,后面有十八骑的威慑。 托月马车一路通行无阻。 某处茶庄楼上,萧盈盈和萧微微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缓缓驶过的马车。 “瞧瞧这架势,比我们出门还气派。” 想到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托月都跟墨染尘他们在一起,萧盈盈心里的醋意能酸倒一条街。 两人正打翻醋瓶子时,忽然看到托月探出身体朝他们挥挥手,两人惊得跌掉下巴,直到马车走远后两人才回过神,相视一眼突然想哭想流泪。 这是长了一双透视眼吗? 竟然在马车内,也能找到他们在哪。 托月的马车提前一刻来到西华门,不过不是停在城门口,而是巨城门口还有一里远的距离。 这辆马车的出现,瞬间吸引无数目光,每道目光都恨不得能穿透马车,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是不是太张扬?” 不远处,离王皱着眉头问。 墨染尘淡淡道:“琅国庞如雪,天启沈香宜,武国安乐郡主,他们都是大伏国桑绮的手下败将,而桑绮是九姑娘的手下败将。桑绮胜他们是险用,九姑娘是碾压式打败桑绮,他们可不希望九姑娘顺利到达桃林。” “九姑娘这是……” 云齐看向墨染尘,这女子有什么目的。 墨染尘沉吟一下道:“把敌人引出来,化为被动为主动。” “太冒险。” 离王马上下结论,顿一下又道:“不过值得一试。” 云齐想了想,忽然道:“以九姑娘的手段,除掉那几个人不成问题。” “大约她从没把那些人视对手,不屑对他们出手。”说话的是徐还舟,温和地笑道:“盛名在外的桑绮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其他人就更不放在眼里。” 墨染尘忽然冷冷道:“你们不用同情九姑娘,以她的性格才不会吃哑巴亏。” “来了。” 云齐忽然叫一声。 从北面冲过来一伙,不顾一切地冲向。 应熙从容地打了一个手势,十八骑马上排开举起弓箭。 大理寺十八骑不负盛名,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命中目标,那伙人还没有靠近马车就被彻底消灭。 “应大人还真是宝贝这个女儿,居然派出大理寺十八骑护送。”古书玉望着一地的尸体感叹:“两家有仇是不假,却不得不承认他是好父亲。” “言之过早。” 墨染尘却有相反的看法。 以应烘云品阶应该让女儿低调点,而不是抢尽其他女子的风头。 墨衡宇制止大家聊天道:“你们快看,又有一批杀人过来,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对付。” 由于第一波袭击,附近的民众已经走光,应熙一挥手十八骑收起弓箭,每人手上多了一个盒子,对准冲过来的杀手。 “那个不是……” 看到盒子,云齐马上激动。 还没等他说完,就看到一缕缕寒芒从盒子内喷出。 细如发丝的针瞬间穿透杀手的身体,有些甚至穿透头部,看得云齐等人一身冷汗。 云齐咽一下口水道:“那个盒子……跟她送我的一模一样,没想到它不只是个玩物,还是一件可怕的杀器。” “这盒子怎么啦?”离王不解地问,云齐心有余悸解释道:“云齐生辰当天,九姑娘送了云齐一个作为礼物,不过里面装的是些面粉之类,纯粹是用来做弄人的,没想到这盒子居然是个杀器。” “然后呢?”离王还是不解。 “这盒子我们只是用来捉弄人,应大人居然想到用来武装十八骑。” 墨衡宇笑颜如风道:“在下不得不感叹应大人的奇思妙想,同时也为九姑娘的智慧折服。” “盒子是九姑娘的做的!”离王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惊喜,道:“本王倒觉得应大人做法没有问题。” “只是……”离王如看到希望,眼里有光芒,平静开口道:“九姑娘的发明,不应该只作用于大理寺,若是能运用到军队中,景国的军队简单是如虎添翼。” 离王没有穿象征身份的衣服,没有外放气息,如同普通人一样无慑人之威,可是他站那里就能撑起一片天。 这是站在他身边,景国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的感觉,墨染尘不优秀吗?墨衡宇不优秀吗?古书玉、徐还舟,云齐,他们号称景国年轻一代的翘楚,面对离王依然会不自觉地仰视 “九姑娘送我的盒子还在,不如拿来殿下研究研究,或许真能用于军队。” “此事不用我们操心。”离王面带平静笑容道:“你们别忘了,应家在军队里也有人,应大人不会让弟弟错过立功封候的机会,只要有一支军队在使用,其他军队也会很快用上的。” “殿下远见。” 五人同时向离开行礼。 墨衡宇含笑道:“九姑娘真是生错女儿身,若是男儿……” “若是男儿身,兄长在朝中又多一个劲敌,岂不是更加头痛。” 墨染尘看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马车,淡淡道:“你们说,九姑娘有没有可能,根本不在马车里面。” 云齐抱着手臂道:“以那个丫头的性子,倒是有可能,可是……”环视一圈四周道:“西华门附近最好的观察点,就在我们脚搞不好,你们说九姑娘会藏在哪?” “藏在你们身后啊。”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六人马上调转身。 托月一身利落的打扮,蒙着面纱,抱着剑走进来笑眯眯道:“几位公子,看戏过瘾吗?想不想活动活动。” “还是不用了。”离王面带笑容道:“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砸坏东西赔钱事小,影响人家生意就不好,不过九姑娘的胆子也太大,如此招摇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拜见离王殿下。”托月上前行过礼,又与众人行过礼才道:“他们的目光都被马车吸引,哪里会注意托月。” “九姑娘,你什么时候下的马车?” 云齐好奇地问,他们一路跟过来,只看到她上车没看到她下车。 “你猜。” 托月故作神秘。 云齐愣一下道:“是本公子唐突,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离王指着十八骑用的盒子道:“本王听他们说,十八骑用的东西是姑娘做的,它究竟是件玩物还是杀器。” “因人而异。” 托月简单的四个字,马上说明一切。 机关盒是什么属性,全看是什么人在使用,人心决定机关盒的作用。 望着还在奋战的十八骑,托月淡淡道:“杀手来了一批又一批,巡防营和御林军再不到,十八骑再厉害也要败。” “照理说,四国不可安排那么多杀手进皇城。”云齐满腹困惑,托月一脸淡然道:“想托月死的可不止国四的人,景国也有很多人希望我死,想要嫁给六公子的姑娘还是很多的。” 托月是话中有话,不少人马上猜到,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只是都明智地没有点破。 见大家都不出声,托月继续看着外面的战况,忽然发现这一批杀手中有一个背影很眼熟,而且还有两名杀手专门保护。 托月已经猜到那人的身份,趁人不注意到走到窗前,挽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的袖箭。 “九姑娘……” “嗖。” 云齐还没说完,透明的短箭射出。 那名有人保护的杀手突然就倒在地上,而且还很痛苦地在地上不停翻滚。 六人看着那名杀手,从不停翻滚到一动不动,然后当着他们面一点点消失,最后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扫一眼面前六人,看着其中几张惊讶的面孔道:“你们不用那么惊讶,是用托月喝过水制的冰箭,冰箭上的毒从内部把人给化掉。” 其实托月心里有些失望,看来神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体内的毒性丝毫没有减轻。 墨染尘深深看着托月道:“九姑娘,你是知道自已情况的,五国论道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已,千万不能再受伤。” “尽力而为。” 托月眼里露出一抹苦涩笑意。 徐还舟看一眼窗外道:“九姑娘,那么多杀手你不动,为什么动那个修为最差的。” “因为她是熟人。”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望着外面已经打乱的杀手道:“那个人,托月要是没有猜的话,应该是大伏国的大祭司。” “什么!” 云齐惊叫一声,冲着托月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射杀大祭司。” 托月眉头一皱:“云三公子,这么愚蠢的话你已经说了两次,托月只能提醒你,在五国论道过程中,你最好不要有任何不利于托月的举动,否则托月会以通敌的罪名直接斩杀你。” “……” 云齐骤然愤怒地看着托月。 托月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六人所在的雅间。 过了好半晌后,云齐回过神大叫道:“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本公子吗?” “是警告我们所有人。”古书玉深吸一口气,墨染尘马上否认道:“你们都错了,她只是不信任我们。” “云三公子,不是在下要说你,你怎能这样质问九姑娘呢?”徐还舟难得开一次口,淡淡道:“大祭司带人来暗杀九姑娘,九姑娘为何不能反杀呢?” “她又不在下面。” “她要在下面呢?” 云齐刚反驳完,墨染尘就冷声反问。 离王看着云齐轻叹一声:“五国论道还没开始,你们倒先内讧起来,很好嘛。” “云齐,你要分清谁才是敌人。”墨衡宇敛起笑容道:“云夫人虽然跟大祭司有交情,那也不过是私情,若闹开对云夫人不利、对云府不利,你要考虑清楚结果。而且……九姑娘是言出必行的人,你自已也要注意言行。” “应托月还真敢杀本公子不成。” 云齐表面上不以为然,其实他心里很没底,那个女子真的没有不敢的。 墨染尘看一眼云齐道:“但愿你是说得气话,不然……她一个生命在倒计时的人,没有什么不敢的。”转身淡然走出雅间。 城门前,尸体横陈。 御林军和巡防营正在清理尸体。 托月提着剑,淡然穿过大街,走到应熙身边。 应熙跳下马,扶她上马道:“那个杀手是谁?” 能从这么远的距离,射杀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只有这个妹妹才能办到。 “是大伏国……”托月无意中看到脚边的尸体,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用剑挑开那人的衣襟,从里面跌出来一块制作精良的令牌。 托月迅速捡到手上,翻看令牌看一眼,无语地递到应熙面前。 应熙接过令牌看一眼,递到托月面前道:“这块令牌你在手,该算的账就去算,不用委屈自已。” “知道。” 托月接过令牌收好。 帘子忽然从里掀开,周先生从里面走出来。 随后良玉也出来道:“姑娘,先上车休息,外面的事情大公子会处理。” 托月走上马车,回望一眼地上的尸体道:“皇城内便如此嚣张,出了城门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无论是什么,都不用姑娘担忧。” 良玉替托月盖上薄毯道:“姑娘好好休息,一路上不会有人打扰你。” 托月嗯一声闭上眼睛,为了解决一些问题,她可是熬了一个晚上没有休息,现在急需要补眠。 大约一刻钟后,应熙领着队伍出了城门,只不过队伍中多了十几号人,正是墨染尘他们一行,有他们的加入队伍的实力更加强大,就算有人想偷袭也要慎重考虑。 从西华门到桃木不过十里地,一路上皆有重兵把守,虽然有几次偷袭都一一被扑灭掉,众人平安来到桃林。 托月打着呵欠走下马车,来到安排好的住处,良玉一铺好床便又继续睡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精神饱满地起来,用过早膳才到前厅跟大家见面。 前厅不仅有参加五国论道的人,还有各人的家长也在场。 五国论道不是大家坐在一张桌子前的雅集,其中有多少风险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亲人们自然要过来话别。 “大哥哥。” 托月径直走到应熙身边。 应熙淡淡道:“你一定要回来,兄长在这里等你。” 托月淡淡应了一声是,静静站在应熙身边,冷眼看着一幅幅母亲拉着儿子话别的画面。 “九姑娘。” 终于有人注意到托月。 萧盈盈讥讽道:“想不到会是九姑娘最后一个出现。” 托月淡淡道:“怕来早了,打断你们生死别离,故而来得晚一些,给足你们时间话别。”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面色一沉。 第127章、五国论道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托月,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个节骨眼上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萧盈盈终于忍不住冲过来。 托月不屑地冷笑一声道:“靖王府又没有人参加五国论道,胡说八道跟你有关系吗?自作多情可不算关系。”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萧盈盈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地喜欢云齐,只是敢当面点破谦挖苦,应家九姑娘是第一人,接下来应该怎么收场,怎么说也是靖王郡主。 “……” 萧盈盈被托月连番讽刺挖苦,羞得话都说不出,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托月却不打算放过她,冷冷道:“原本你喜欢云三公子,跟托月没什么关系,偏偏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居然派靖王府的暗卫刺杀托月。” 玉手轻轻摊开,露出一声特制的令牌。 王府中人根据不同身份,都持有特制的令牌,且令牌都是御制的,外面根本无法复制。 “你胡说八道,本郡主怎么可能派人暗杀你。”原来羞愧不已萧盈盈,马上复活似的大声叫屈,一把夺走托月手上的令牌,看一眼令牌大声道:“这明明是离王府的令牌,你……” 刚说到一半,萧盈盈就猛地打住。 回头惊讶地看着萧微微,喉咙像是被卡住半天说不出话。 托月趁她不注意一把抢回令牌,认真看着上面的字道:“还真是离王府的令牌,看来是我一时间记忆出错。” 萧微微全身都在发抖,托月回头看着离王道:“离王殿下,托月跟您认识时间不长,不记得何时得罪过您。” “五国论道结束后,本王会给九姑娘一个交待。” 离王从托月亮出令牌起,就知道是那个人是谁,该肩负的责任他不会逃避。 萧微微瞬间哭得跟泪人似的,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她太了解自已的兄长,绝对会让她付出永世难忘的教训。 墨夫人几次想开口都被两个儿子拦下,最后一次墨染尘才淡淡道:“母亲,九姑娘已经做得很好,否则她会把令牌直接交给皇上,由皇上出面处理。” 私下解决,跟闹朝堂,结果是天差地别。 墨夫人在儿子提醒下,顿悟其中的道理。 此事一旦闹到皇上面前,获罪的将是整个离王府,眼下离王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希望离王说到做到。”托月冷声回答,转身对应熙道:“大哥哥,五国论道在即,一切以大局为重。” “兄长明白,你去吧。” 跟别人的依依不舍相比,应熙的表现太过冷漠。 离王让人把妹妹送回府,回头对众人道:“时辰快到了,大家出发吧。” 桃林中有一片占地面积颇广的,题名为桃居的竹楼,五国论道部分内容将提前在桃居内完成,而非一项接一项地按顺序完成。 五国的队伍先后来到桃居,一一在安排好的位置上落座. 景国清一色年轻俊男,坐在那里格外的抢眼,不过再抢眼也抢不过坐在边上的托月。 托月往那里一坐,给他们第一感觉就是——平静,平静得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那是近百杀手的行动,那场面想一下就让人震惊。 结果人家却安然坐在他们面前,甚至隔着一层面纱,他们也能感觉对方的嘲讽. “九姑娘,青云山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大伏国桑绮一来眼便主动跟托月打招呼,仿佛昨天暗杀队伍里,没有大伏国的人似的。 托月看她一眼道:“还未恭喜桑绮姑娘,五国论道一结束,就能马上接任大祭司一职。” “……” 什么意思,大家花了数秒钟,解读托月话里的意思。 桑绮最先读懂托月话里的意思,除了震惊外,眸子里流露最多的深入到骨髓的恐惧。 托月默默地把一切都看在眼内,看来大祭司的意外死亡,对桑绮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家陆陆续续领悟到托月话里的意思,纷纷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向桑绮,想看她对大祭司的死作何解释。 “大祭司还活着好好的,还请九姑娘以不要开这种玩笑。” 桑绮一脸严肃地警告托月,大家才明白方才只是景国的队员在开玩笑,不过咒人家死也太缺德,纷纷出言指责托月言失体。 面对众人的指责,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昨天托月在西华门遇袭,清理杀手尸体的时候,其中有一具尸体长得跟大祭司一模一样,以致……” “恰巧相似而已。”桑绮冷冷打断托月的话。 “那就是一场误会,五国论道一结束,托月就让兄长把尸体火化掉,把杀手们的骨灰聚一起作花肥。” 托月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做这样的事情,就跟平时吃饭一样简单寻常,却让在场的女子听后无一不毛骨悚然。 琅国的庞如雪忍不住开口道:“九姑娘,虽然他们冒犯了你,可是他们拿来作花肥,是不是太过不人道。你们景国人不是讲究入土为安吗?” “还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托月岔开话题,打量着对方淡淡问:“怎么,五国论道的名单,还可以随时更换吗?” 生怕有人误会,琅国队伍里一名男子赶紧为托月作介绍:“九姑娘,名单一旦定下就不能更换,这位姑娘正是鄙国太师之女庞如雪。” 托月愣一下解释道:“托月从前以为如雪是个形容词,现在才知道如雪原来是个愿望。” 形容词?愿望? 众人不解地看着托月,显然没弄明白话里的意思。 托月看着庞如雪笑眯眯道:“抱歉,托月万万没有想到,唤如雪的姑娘会长得这么黑。” 咳咳…… 除了坐在托月身边六人,其余在场人无一不石化。 墨染尘他们早习惯的托月的毒舌,而第一次见识托月厉害的人,却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回神。 庞如雪却尴尬得要死,皮肤黑是天生本把也没什么,只是从托月口里出来,皮肤黑却成为下也的缺陷,真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 大家同情庞如雪时,忍不住看向在场的几名姑娘。 庞如雪、安乐郡主、桑绮先后在托月手上吃亏,现在只剩天启国的沈香宜,不知她能不能让应托月败下阵。 沈香宜悄悄看一眼坐在中间的英王项渊,冷冷道:“你们景国没人了吗?居然让一个庶女参加五国论道。” 托月淡淡道:“换成桑绮姑娘,就一定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什么意思?” “因为对付你们,一个庶女就足够。” 托月的答案一出,沈香宜马上明白自已的问题有多愚蠢。 这话只能证明:在世人眼里尊贵无比的他们,实力却不如一个小小的庶女,而且是四人加起来的实力。 五国论道是具有历史的意义的事情,他们今天的一言一行都将会记入史册,将来这些事迹不仅会传遍五国,还将会世代相传,成为他们永世不可磨灭的污点。 “请中裁先生进场。” 五国论道虽没有公平可言,最终结果却需要有人来见证。 这些人寻常人可担当不起,都是各国德高望重且流离在五国朝堂之外,世间无牵无挂的人物才能担当重任。 “闲话少说,开始吧。” 其中一名老者直奔主题道:“五国论道第一项必答题,五国派代表上来抽签,抽到竹签上写着什么数字,就是你们提问的顺序,每个国家可以提问五个问题,被提问国家必须给出准确的答案,若是放弃不答、或被查出答案有假都视为答错。” “云齐,你最后一个去吧。” 离王平静地指挥,对四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作为五国论道的东道国,理所当然最后才过去抽签,只剩下最后一份根本用不着抽。 上面是一个“伍”字,正好符合他们东道主的身份,提问他们可能是最后的,回答问题他们却可能是最早的。 抽到第一的是琅国,云齐马上皱眉道:“琅国跟景国隔着浩瀚大海,两国在国情上完全没有相通之处,根本没什么值得我们问的事情?” “若为长远计,可问的事情多了。”托月淡淡出声,却没有说明具体事项。 “九姑娘说得不错。”古书玉也出声帮腔道:“琅国地稀人多物质缺乏,景国有很多东西是他们没有的,若是知道他们缺少什么,再加上一条全新的航道,景国便可以此增进两国间的商贸。” 五国论道就是五国在博弈,谁能利用好这次机会,谁便能成为五国论道真正的胜利者,第一项的必答题尤为重要。 离王淡淡看一眼托月,提笔写下五个问题,递到托月面前道:“九姑娘,虽然规则只能问五个问题,你最近若有新的想法,不妨写下来,我们可以根据轻重缓急来提问。” 托月没有接过竹简,淡淡道:“回离王殿下,托月最近在忙别的事情,关于琅国没有时间多想。” “什么别的事情,跟五国论道有关吗?”云齐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快,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地跟托月说话。 “跟五国论道有关。”托月不否认却也没有说答案,淡淡道:“五国论道增加一名女性成员,怎么看都是极期无聊的事情,真不知道是谁提出的建议,是吃饱撑着吧。” “或许因为某些问题,只有当中某位姑娘能回答吧。” 墨衡宇若有所思地接话,其他四国女子他们都一一调查过,完全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托月一听就知道是在指她,细想一下道:“我也没有什么好问,除了那只神鸟,关于托月个人问题,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好问的。” “九姑娘,你太小看自已。” 徐还舟含笑出声,光是昨天那些机关盒,就能勾起无数人的好奇。 墨染尘转过脸看着她道:“九妹妹,以你的学识,可以帮各国解决很多问题,你千万不要小看自已。” “随便。” 托月无所谓。 前面中裁先生开口道:“按照抽签顺序,由琅国先提问。” 琅国抽到第一个发问,七人都有些激动,其中一人压抑着激动道:“我们想先提问景国,大家都知道琅国是岛国,淡水是很重要的资源,在雨水少的年份如何保证淡水量?” 托月他们相视一笑,各国可能问的问题,他们早已经预料到。 这个问题也他们预料中,墨衡宇面带笑容道:“贵国可以尝试过滤海水饮用,至于如何过滤,请看我们的方法。” 很快七人面前都多了一个透明的花瓶,花瓶分上下可以分离的两层。 上层如漏斗,中间有一个小孔连通,上层都已经铺上一层细密的纱布,然后在纱布上倒上细沙。 随即有人提来一桶水,离王淡淡道:“桶里面水是景国海城,给皇上进献鲜活海产时用过的海水,琅国的朋友是否过来检查,确认这是一桶海水。” 琅国人也不客气,真的派人过来检查,确认桶里面的是海水才回座。 其实方法很简单,把海水倒时第一个花瓶,上层的细沙里面,经由细沙渗透滴落瓶子的下层。 第一个花瓶的下层水满后,将经过一重过滤的水倒进第二个花瓶上层,依次类推直到最后一个瓶子,待最后一个花瓶水满后,倒进铜壶里放在炭火烧煮开。 再把开水分倒进茶杯里,再一一送到五位中裁先生,以及琅国战队手上。 最后七小杯,托月他们人手一杯端着慢慢喝,杯子里面的水虽没有井水清甜,饮用上却完全没有问题。 琅国七人原本还有些犹豫,看到景国七人都饮用后,也端起杯子小尝一口,惊讶地发现水完全没有问题,若不是亲眼看着人家过滤,根本想象不到这些水原来是海水。 庞如雪犹豫一下道:“这个方法我们也曾经试过,可是根本无法去掉水中的腥臭味,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古书玉端着杯子,淡淡提醒对手:“如雪姑娘,这是第二个问题,在我们回答之前你们是否要商量一下?” “这便是我们的第二个问题,如何掉饮用水中的鱼腥味?”庞如雪得到领队许可马上提出第二个问题,眼下解决国内的饮水问题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托月淡淡道:“是木炭,我们在过滤的细沙中掺进了木炭。” 第128章、五国论道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木炭? 琅国听人惊讶合不拢嘴巴。 想不到困扰琅国多年的难题,用几块不起眼的木炭就能解决,激动得要掉下眼泪。 云齐把面前纱布里的东西倒在托盘上,让人把托盘送到中裁先生面前,里面确实是普通木炭以及一种小石头。 “这种小石头是……” “关于这种石头,我们暂时不向外透露。” 云齐拒绝中裁先生们的好奇,很明显是要把它当成第三个问题,如果琅国真想解决水源问题。 庞如雪等人犹豫半天,最后妥协地问:“琅国第三个问题时,与木炭放在一起的是什么石头?” “麦饭石。”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经常接触各种石料,让她能一眼认识多种材料。 第一、第二、第三个问题,景国给出圆满的答复,后面两个问题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托月他们自然是轻松回答。 “谢谢!” 琅国领队起身拱手向景国众人致谢,离王也起身代表众人接受谢礼。 天启国那边感到很不妙,同为沿海的国家,琅国一向跟天启国往来较多,如今却让景国生生插进一脚,就像挂在嘴边的肉被人抢先咬了一口。 长此以往于天启不利,可惜还轮不到他们发问。 景国刚回答完琅国的问题,抽到二号的大伏国得到许可后,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九姑娘,你也知道大伏国神鸟失踪的事情,请你告知我们神鸟的下落?” 桑绮一袭白色斗篷庄正端雅坐在席间,精致的五官比外面的桃花还美艳,让在场不少男人垂涎欲滴。 提到神鸟的事情,墨染尘等人马上侧身看向托月。 他们一直很想知道神鸟的下落,偏偏这丫头一直卖关子,就是闭不提此事。 桑绮一看到六人的反应,就知道神鸟的失踪果然跟应托月有关,真后悔当初在青云山上没有多待点时间,没准就能找到神鸟的下落。 大伏国神鸟丢失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 察觉到桑绮在盯着应托月,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全场最平静的身影。 “我吃了。”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托月十分平静地回答。 离王等六人早料到答案会很荒唐,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荒唐。 那可是大伏国百姓眼里的神鸟啊,是大伏国几代大祭司豢养近百年之久的雪山火鸟,居然成了她盘中的美食吃掉。 离王都被气乐了。 看着托月半天不知说什么好,真还没有什么事情是这小丫头不敢干的。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那次在青云山,难怪你会晕睡三天,原来是吃了那等神物。”可不得三天才能炼化,只是如何能证明是她吃了那只神鸟。 “九姑娘,如何能证明,是你吃了神鸟?” 大伏国的中裁先生开口问,那可是两代大祭司驯养的神鸟,就这样让人吃掉真的很不值。 托月一脸无奈道:“无法证明,托月身为大理寺卿的女儿,岂会轻易让人找到证据。不过神鸟的功效太让人失望,除了能果腹竟一点作用也没有。” “神鸟自幼以各种名贵药材喂养,具有解毒百毒的神效,分明是你们找不到神鸟,胡乱编了一个借口诓我们。” 神鸟经由两代大祭司驯养,极具灵性,在大伏国子民眼里是神一样的存在,很多时候也是大祭司地位的象征,桑绮无论如何也要维护它的形象。 还有一点是不能让景国发现,他们在年前就已经在景国境内,否则会被发现更多的秘密。 托月忽然端起面前的水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泼到外面一株桃树杆上。 除了墨染尘和云齐,所有人都不明白托月的举动,忽然有人大声道:“你们快看,桃树被水泼的地方在冒烟。”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株桃树锁定,桃花不仅在冒烟,还发出冷泼在热铁上滋一下的声音,随即就看到一树的桃花尽落在地上,而桃树本体已经漆黑如炭。 这仅仅是一小杯水的作用,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托月,却被一个震惊的声音打断。 “这水有剧毒,不能饮用。” 庞如雪恐惧地后退,不敢靠近摆在面前的水。 托月回到座位上,看着庞如雪道:“如雪姑娘放心,你们的水没有问题,只有我喝过的水才会有剧毒。” “为什么?” 沈香宜下意识地问。 托月淡淡道:“托月身负剧毒的事情,不是秘密吧。” 庞如雪咽了咽口水道:“可是……刚刚你只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水,什么毒会这么厉害。” “不知道。”托月坦诚地回答道:“要知道是什么毒,神医商陆早就帮我解毒,不过恰好能证明,神鸟并没有传说的那么神,能解百毒不过一个蛊惑人心的谎言,说白了神鸟不过是一只被人养叼的火鸟罢。” “商神医居然愿意帮你解毒?” 从观看席上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商神医立誓不为应家人医治的事情天下人皆知道。 托月面纱下面,嘴角微微扬起道:“事实上是商神医跪下来求托月让他医治,托月看他心诚才答应让他医治。” 闻言,在场的人一阵无语,不过那确实是商神医会干的事情。 “九妹妹,五国论道要紧。” 墨染尘出声提醒,不要忘记今天的正事。 托月淡淡道:“神鸟是在吃一棵树上的灵芝时被打下,事实神鸟虽然被毁尸灭迹,托月却保留一样东西。” 摘下腰间的香囊,从里里取出一根红色的羽毛,让人送到五位中裁先生面前道:“除了神鸟,想来景国内也不会有出现第二只雪山火鸟。” 五位中裁先生相互认看过羽毛。 其中一人肯定道:“经由我们五人确认,这的确是雪山火鸟的羽毛。” 桑绮的嘴角抽了抽,强压骂人的冲动道:“那么大的一只神鸟,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吃完,而且以你的能力也不可能把神鸟打下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是第二个问题,桑绮姑娘是想浪费大伏国一个机会吗?” 托月好心提醒桑绮,不要在没用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就算桑绮要追问到底也早有说词。 桑绮也明白继续纠结神鸟的事情,就是对大伏国子民的不负责,淡淡道:“我们的第二个问题是……春季是牛羊群瘟病的高发期,请问一下该如何防止。” “防止不可能,只能提前预防、减少发病率。” 徐还舟一口否认大伏国的说法,淡淡解释道:“众所周知春季牛羊所吃草料,皆是去年收割的草料,草料在储藏的过程有没有出现发霉的情况,牛羊春季发病是否跟吃了发霉的草料有关?” “正所谓病从口入,不但适合于人,同样适用于牲口。” 离王淡淡出声道:“在景国军营里,马匹的草料在进倒时马槽前,都要经过严格检查,没问题才会拿来喂马。” 五位中裁先生相互交换过意见,对大伏国的人道:“大伏国诸位,我们五人经过认真商议后,认为景国提出的建议值得贵国牧民们一试。” “第三个问题。” 大伏国某部落的世子道:“景国诸位,在下想问的是如何让大伏国变强?” 墨染尘微微垂眸道:“很简单也很难,统一各大部族停止内战,只有大权掌控中一人手里,才能大伏国壮大,武国就是最好的代表。长鹰世子以为在下的答复如何?” “很好。” 长鹰承认了墨染尘的说法。 同队几名队员却露出不满的神情,长鹰所在部落野心可见。 另外一人不甘示弱问道:“敢问景国诸位,两个实力同等的部落,其中一个部落该如何吞并另一部落。”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哗然,很明显两位世子所在部落明显不和,看来大伏国很快便会有一场内战,不过得看景国会给出什么样的提示,毕竟景国眼前需要大伏国牵制武国。 “雪狼殿下,你可曾听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开口的是托月,平静清冷的声线,给人无限的猜想。 “九姑娘的意思,本世子明白。”雪狼朝托月拱手道:“不过,本世子不想听这些大道理,本世子需要的是统一大伏国八大部落的方法,九姑娘可比这有更好的答案。” “雪狼殿下想要,托月一定会给你。”托月取出一份竹简道:“这里面的内容,你可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 “好。” 雪狼一按桌面,跳出坐席。 直接来到托月,托月握着竹简道:“雪狼殿下,上面的办法是要付出代价的,请慎用。” 玉手把竹简递到雪狼面前,雪狼一把拿过竹简,打开里面的内容匆匆扫视一眼,欣喜若狂地大笑起来,大摇大摆回到座上道:“雪狼接受九姑娘的帮助,这个问题算你们答对。” 托月微微颌首道:“雪狼殿下客气了,请问第四个问题吧。” “大祭司何在?” 长鹰世子抢先所有人问,大祭司在子民心中地位,比部分落首领还高。 托月把一样东西抛给长鹰世子,面带笑容道:“托月方才说大祭司死了,桑绮姑娘却坚持说她还活着,托月只好拿出证据。长鹰世子手上的,便是大祭司唯一的遗物。” “大祭司的尸体何在?”桑绮颤着声音问,大声道:“没有看到尸体,桑绮是不会相信大祭司的死讯。” “没有尸体,直接就被化成一滩水。”托月十分冷静地回答道:“第五个问题结束,该换另一国来问我们。诸位若是还有别的疑问,五国论道结束后可以来找托月,只要有诚意一切好商量。” “谢谢,不必了。” 桑绮笔直坐在席上,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托月看到后不禁有些好奇,只是眼下却没有时间让她多想,第三个国家已经开始提问。 武国的队伍里,武安君赫然坐在队伍中间,坐在他身边的则是安乐郡主,如同一朵花下众多绿叶中一片,完全没有存在感。 跟这样优秀的男人在一起,安乐郡主的压力很大吧。 托月正在分析对手的心理,而对手同样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仿佛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武安君坦然看着托月,毫不犹豫地问:“九姑娘,本君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把玉德公主的人留在身边使用?” “原因有三。”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第一个原因,防止他们有任何为旧主复仇的行动;第二个原因,托月正好需要几个人,打理皇城内的一切事务;第三个原因,他们真的很好用,把托月皇城的生意打理十分妥当。” 托月轻松说出三个原因,武安君朝五位中裁先生点头,示意他愿意接受这样的解释。 此事大家也不难理解,景国大理寺卿应烘云是什么人物,天下人皆知道,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武安君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开始第二个问题道:“第二个问题是大家很关心的,本君丢失的乒符,是否如传言是在玉德公主身上,可有什么凭据。” “乒符的确在玉德公主身上。” 离王面带笑容道:“本王这里有乒符为证,武安君可要亲自验证?” 武安君霸气的目光正视着离王,笑道:“本君自然是要检查一番,不过从离王手上接过乒符,如何能证明乒符在此前一直在玉德公主身上,毕竟本王问的是传言是否属实。” 托月马上明白武安君的用意,他是要以此为借口,要检查玉德公主的遗体。 “六公子,你可知道答案。” 托月小声向墨染尘求证,墨染尘轻摇一下头,表示他们也不知道。 真相是推测出武国可能问的问题,离王当天便入宫向皇后娘娘求证,只是结果如何离王却没有跟他们任何人提起。 感觉到大家的目光,离王迟疑一下忽然拍了三下手,不久众人就听到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随后就听到一阵不自然的脚步声,就像是走路人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随着脚步声靠近,人们又听到步摇晃动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极香的味道传来。 桃居的大门猛地从外面推开,门上站着一道着华贵嫁衣的女子,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上。 “天哪,怎么可能?” 看清楚女子的面容后,一个震惊的声音在观看席内响起。 第128章、五国论道3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没有理会叫喊的人是谁,现场没有人会比她更震惊。 因为她看到一个早应该死去,腐烂得只剩下白骨的自已,正活生生地站在门口上,站在世人面前。 苏润依然是死去那天的打扮,一袭华贵无比的金色嫁衣,凤冠熠熠生辉,步摇下面的流苏随风轻轻摇曳,就连脸上的妆容都出嫁那天,自已亲自化的桃花妆容。 除了目光呆滞、面无情,苏润一如生前无异,一步一步走进大家面前,顿时满身生香。 托月张开小口用力呼吸,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已的心情,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已,一步一步朝自已走来。 “是傀儡。”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托月心头猛地一震,她预想过皇后娘娘处理的尸体的方法,可从没想到她会把自已制成傀儡。 “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托月压着怒火问,把一个死人制成傀儡,是为报复还是羞辱。 墨染尘就坐在托月身边,能清楚地感受她的愤怒,淡淡道:“眼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以后再说吧。” “乒符。” 武国队伍中,有人大叫着冲出坐席,想要抢夺乒符。 只是不等那人靠近傀儡,一道寒光划过,那人便身首异处,脸上还保持着死前激动的表情。 武安君缓缓收起长剑,托月缓了缓情绪,起身道:“即便是具尸体也应该被尊重,诸位公子不便动手,还是让托月把乒符取下来吧。” “你去吧。” 离王的声音,舒服得如暖风拂面。 深入一点理解就是:你放心去取,他们会为她守好后背。 托月微微颌首,离开坐席,缓缓走到苏润面前,朝前世的自已说了一声得罪,抬手取下头上的凤冠。 凤冠十分沉重,苏润头部被压出一道深痕,在凤冠取下来的一瞬间,托月不由自主松一口气,把华贵的凤冠轻轻地放到地上。 凝望着无神空洞的眼眸,明知只是一具皮囊,托月心里仍有无尽的悲哀。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只能微微昂起头把眼泪吞回去,抬手在发髻上轻轻一捏,感觉到里面的坚硬。 乒符依然好好地在发髻里面,托月小心翼翼地拆散发髻取出兵符。 乒符出现的一瞬间,无数道灼热的、贪婪目光落在乒符上,若不是有离王、武安君在场,那些人怕已经上前抢夺。 托月把眼眶里的泪水吞回肚里,抬手轻轻理顺苏润散下来的发丝,转身把乒符送到离王面前,却看到手上缠着几根墨黑的青丝,没想到尸体这么脆弱。 离王垂眸看一眼托月,接过乒符道:“恐怕还得有劳九姑娘,重新把玉德公主装扮上,皇后娘娘怕是不会放手。” 托月愣一下点点头,回身看着另一个自已,长发在风中飞扬,美丽依旧只是美得空洞,就像是一个制作精良,却无比脆弱的人偶娃娃,心疼教人想拥入怀里。 托月缓缓走上前,抬手要重新绾起发髻时,一个声“慢着”从外面传来,制止她的动作。 轻舞一身宫女打扮从外面走进来,一直走到玉德公主身边,俯身捡起地上的凤冠,回身对托月道:“绾发这种小事情就不劳九姑娘,为了不耽误五国论道,还是由奴婢来代劳吧。” “是。” 托月朝轻舞屈膝行礼。 轻舞代表的是皇后娘娘,眼下她还无法反抗皇后娘娘。 似乎很满意托月的表现,轻舞看着托月道:“皇后娘娘对九姑娘寄予厚望,还望九姑娘莫要辜负皇后娘娘的期望。若景国得胜,皇后娘娘一定会有重赏。” “托月谨尊皇后娘娘懿旨。” 托月拽紧手中的发丝,黯然转身回到坐席,脸上有一丝丝失落。 轻舞咬着食指吹了一个哨音,系在苏润身体上的线像是被人拽起,迈着僵硬的步伐跟在轻舞后面。 望着僵直高贵的背影,托月猛地端起面前的水,正要泼出去时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手腕,耳边响起墨染尘警告的声音:“你不管应氏一族的死活,就尽管把水泼出去。” “九姑娘,不要难过。” 离王轻声安慰托月,神色平和,坐在哪里独领风骚。 托月知道自已不应该难过、不应该愤怒,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已,即便是离王也只能让她保持清醒。 望着走远的身影,托月终于软下来,墨染尘也松开她的手腕道:“五国论道要紧,你若让一具尸体乱了心神,便辜负皇后娘娘对你的期望。” “知道了。” 托月深吸一口气,把缠在手上发丝,团好装进香囊里面。 离王让人把乒符送到中裁先生手上,五人确认那些虎状的金属,确实是武国乒符后重新还到离王手上。 “乒符是我们武国,离王是否应该归还武国。”武国队伍中终于有人出声,离王开口道:“乒符是否归还,本王不能做主,还是五国论道后,诸位跟我朝君上相商吧。” 意思是乒符可以归还,却不是白白归还,自然是要有条件的。 那人还想出声,武安君冷声道:“够了,五国论道要紧,只要我们赢了,有什么东西要不得。” 武安君的话自然无人敢反驳,第一项必答题还在继续,不过于一个强国而言,景国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深究的东西。 “第二个问题,文心琴何在?” 所有人都没想到,武国第二个问题,居然是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托月愣一下,敛起失落的情况道:“文心琴也在桃林,就在托月暂时居住的屋里,需要命人取来一观吗?“ “自然是要一观。” 武安君峥嵘帝相,一双鹰眸紧盯着托月。 离王对身后人道:“你去一趟九姑娘屋里,把文心琴取来。” 托月摘腰间的玉佩,递给那人道:“你把玉佩给我的丫头,他们会把琴给你的。” “是。” 那人接过玉佩,飞快地离开桃居。 目送那人离开后,武安君若有所思问:“照这么说,九姑娘就是文心楼的东家?” 托月平静地开口道:“武安君,这也是一个问题,您确定要知道答案吗?”强国就是任性,完全不在乎五国论道的重要性。 “你说吧。” “托月就是文心楼的东西。” 武安君朝五位中裁先生点头,示意他已经接受结果。 还有两个问题先后被武国另外两人抢问,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其中一个问题居然问如何夺回兵权。 云齐胡乱给出一个答案,居然得那人和武安君的认可,有一瞬间托月觉得五国论道是一场闹剧,直到文心琴出现在眼前才让人记起这是五国论道。 托月接过文心琴,横在案上,信手弹拔一段旋律,让人送到武安君面前。 武安君接过文心琴放,抱在手上细细打量着这张久违古琴,琴身漆黑如墨,看不到半点光泽,宛如无边的暗夜。 “不错,这就是文心古琴。” 经过一番确认后,武安君十分肯定地回答。 托月微微垂下眸,还是苏润的时候,武安君时常见到这张琴,他能认出来并不奇怪。 武安君却没有马上归还文心琴,而是细细抚过文心琴每一根琴弦,脑海里出现一个女子在月下抚琴的画面,琴声幽幽像是在诉说一个又一个悲伤的故事。 “本君可否弹奏一曲。” “武安君,请!” 只是抚一曲,托月没道理拒绝。 桃居内,响起一阵清扬婉转、哀而不伤的琴声。 别人也许没有感觉,托月却感触颇深,原来他并没有想象在那么在乎苏润。 很好啊! 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托月调整好情绪,平静地听完武安君抚完一曲。 曲终,武安君道:“此曲送与知己,愿玉德公主一路走好,下辈子不再投胎公侯府。” 托月愣一下,收回文心琴横放在自已面前,目光去看向天启国众人,最后一个提问他们的便是天启国,不知道他们能提出什么难题。 天启国、景国实力不相上下,两国向来极少起纷争,谁也不想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离王举起面前杯子浅抿一口,示意他们可以提问,英王项渊看着对方,迟疑一下道:“本王有一个难题,希望景国的诸位精英能帮忙解惑。” “英王,请讲。” 离王神情如常,平静又让人琢磨不透。 项渊轻笑一声道:“本王无意中发现一个山洞,里面藏有无数兵器。本王推测到是谁藏的兵器,唯恐此人用来祸乱天启国的安危,想把兵器搬走可是本王人手不足,可是门上有一把奇铁打造的锁,本王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把锁打开,希望景国诸位帮忙想过办法。” “有什么难的,马上搬救兵啊。” 云齐不以为然地回一句,仿佛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项渊马上摇头道:“搬救兵动静太大,定会惊动藏兵器的人,他们马上就会转移兵器。” 托月几经思索道:“再多加几把锁。” “什么?” 云齐惊讶地看着托月道:“多加几把锁,不是更取来不吗?” 沈香宜马上挖苦道:“九姑娘是把王国论道当成雅集,既会想如此儿戏的办法,也不惹人笑话。” “就是要取不出来啊。”托月很认真地回答,墨染尘噗嗤一笑出声道:“你个机灵鬼,没点脑子还真想不过你。” “什么意思啊?”云齐不解地问,墨染尘浅笑道:“再多加几把锁,英王虽然无法转移兵器,可藏兵器的人也同样无法使用这批兵器,不是吗?” “XXX” 云齐一爆出句粗口。 看着托月道:“真有你的,这么损的办法,也能让你想到。” 托月淡淡道:“托月就当云三公子是在夸托月足智多谋,在这里说一声谢谢。” 这个办法确实是很损,众人却不得承认它很实用,若用来争取时间已经足够,同时也不佩服不托月的逆向思维。 原本十分不分严肃的五国论道,因为托月一个损人利已的办法,引来不少欢快的笑声,更多人是被托月古怪的思维惊艳到,很多时候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英王,对这个答案可满意。” 离王含笑相问,这个办法确实有违常理,可是不能否认它的实用力性。 项渊看一眼托月,想着办法着实损,又好气又好笑道:“很好很实用,本王谢谢九姑娘的妙法。” “客气了。” 托月淡淡地回一句。 沈香宜却像是被人扇了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地发热,更不敢去托月的眼睛。 项渊没有理会沈香宜的小情绪,而是继续第二个问题:“天下人都知道,天启国善打造兵器,是因为国中多铁矿,本王却担心有朝一日铁矿挖尽,景国诸位可有预防的办法。” “英王也说是预防,说明铁矿被挖尽是不可逆的事情。”离王不假思索地淡淡道:“本王建议是合理挖掘,且金属是可以反复冶炼利用的东西,你们可以考虑回收破旧、损坏、废弃的金属用品,重新冶炼使用也是一用节约。” 墨染尘待离王说完后,淡淡补充道:“或者是考虑用别的东西代替铁,兵器及某些器皿不一定非得用铁打造,青铜兵器古人也用了很多年,不是吗?” “离王殿下、墨家六公子说得很对,本王回国定会跟陛下说起。” 铁矿被挖尽不可逆转,项渊不得不承认他们所担忧的问题,早在景国几人的考虑范围内。 景国几人给出的答案也正是天启国目前需要的,自然得乖乖承认对方给的方案是最好的,不然人家会反问他们想到的解决之道。 两国间由于太过了解,反倒没有什么可问题的事情。 接连两个问题都没有技术含量,景国几人的回答也有些不太上心,可是不能说他们的答案没用。 沈香宜有些不甘,无意中看到已经神游的托月,忽然抢先开口道:“九姑娘,听闻文心琴能测才学,请问如何能证明文心琴此功能?” “沈姑娘弹一遍文心琴便知道。” 托月大方地让她弹奏文心琴,沈香宜却瞬间变得犹豫不决,迟迟不敢接过文心琴。 第129章、再见哑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沈香宜,你是自找难堪。” 英王项渊瞟一眼迟迟不敢接话沈香宜,冷冷地挖苦一句道:“文心琴自制成出世几十年,它的奇特之处经过无数次的验证,何须你在此特地一问,一会儿弹不响文心出丑也别哭,这都是你自找的。” 霸道冷漠无情的话,气得沈香宜差点失态哭出来,可英王项渊就是这么个性子,不然也不会落得和亲的下场。 托月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的表现,静静等着沈香宜下一步的表现。 沈香宜看看项渊又看看托月,起身道:“九姑娘,怪香宜一时意气用事,忘记文心琴问世的时间,香宜愿意收回此问题。” “沈姑娘,好说。”托月眼里含笑道:“按五国论道的规矩,沈姑娘收回问题也算我们赢。” “我……”沈香宜为难地看着项渊,项渊向看五位中裁先生:“楚老先生,五国论道中,可有这样的一条规则?” “新规则的确如此。”楚老先生打开面前竹简,指着内容道:“问题内容一旦确定,中途出题方若收回题目,就算是答题方赢,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再撤回问题。” “我……” “那就撤回吧。” 沈香宜还在犹豫,项渊大气地撤回题目,同时给沈香宜一记白眼 托月淡然一笑,项渊倒是不糊涂,反复无常只会有损天启国颜面,不如干脆点撤回不输气度。 至此景国已经回答完四国的所有问题,在这一环中景国一分未失,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出问题四国来回答。 至于问什么问题,由谁来提问。 这些早已经安排好,而在这一环里没有给托月安排。 大家是考虑到托月的体力、精力,正好趁四国回答问题时好好休息,好应对接下来的项目。 由于有答题时间限制,第一项必答题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而第二项五国古今历史也问不出什么新意,记忆力好点都不会答不上问题,只用一个上午就结束两项论道内容。 两项论道下来托月已经兴致恹恹,上午的论道于她而言——无聊至极,特别是第二项时她一直在神游。 大家深知原由她没有苛责,好在有一个时辰的用膳时间。 离开桃居前,前取琴的人把托月的玉佩送到离王。 离王接过好奇看一眼,看到上面刻的字时,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疑惑神情。 归还玉佩时,离王不解地问:“本王听闻,应家的孩子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可是九姑娘闺名里并未有‘离’字,为何玉佩上刻着是一个‘离’字?” 托月接过玉佩,含笑道:“回殿下,托月是外室所出,未回府前以‘离’字为名,回府后父亲才取名托月。” 离王沉吟片刻,面露浅淡笑道:“应离,本王倒觉得‘离’字更适合九姑娘,不过令尊为九姑娘取‘托月’二字,足见九姑娘在令尊心中的位置。” “托月以为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并不重要。” 托月抱着文心琴,拿着玉佩转身准备离开,云齐马上拉在她前面道:“九姑娘,你不跟我们一起用膳吗?” “跟托月一起用膳,云三公子不怕被毒死吗?”托月冷冷反问一句,云齐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回坐在一桌用膳,不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嘛。” “不必了。” 托月翩然转身离开,留给众人一个孤清背影。 云齐还想说什么,却被墨染尘拦下道:“下午的琴棋书画,是个人上场与人比斗,以九姑娘的名气,另外四国必定是要联手对付她,比起我们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做准备,你就由她去吧。” “六公子说得是,九姑娘是应该小心一些,几乎所有人都对她充满敌意。” 离王看着孤清单薄的背影,与其说她无所畏惧,不如说她是在自暴自弃,似有所感道:“我们用过午膳赶紧准备,接下来可是一场硬战。” 回到屋里,看到只有阿弥一人在收拾房屋。 托月就猜到冰儿、良玉的去向,想从轻舞手中抢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姑娘,先喝碗汤。” 阿弥把一碗汤放到托月面前,打断她的思绪。 闻到里面药材的味道,就知道是冰儿提前炖好的,这碗汤能让她有气力完成下午的论道。 随之阿弥又摆上几样托月爱吃的菜,和一碗浅碧色的米饭,托月惊讶道:“你们把厨房给搬过来,居然能在桃林做出跟家里一样的饭菜。” “当然不是。”阿弥一口否认道:“奴婢们担心姑娘吃不惯这里的大锅饭菜,就多带几个炉子过来,除了米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其余都是跟附近农户家买的,奴婢还在外面采了野菜,难得出来一趟自然要尝点新鲜的。” “阿弥最贴心啦。” 托月听着都胃口大开,端起汤小口喝完。 阿弥犹豫一下道:“姑娘,余下的食材,奴婢担心放到晚上不新鲜,就都做了菜。” “你是想给几位公子送过去吧。”托月一眼看穿阿弥的心思,淡淡道:“他们平时都是锦衣玉食惯,怕是瞧不上这些乡村野味。” “管他们瞧不瞧得上,总比大锅饭菜强嘛。” 阿弥不以为然,托月无奈道:“你做都做了,还能倒掉不成,就送过去吧。” 得到托月许可,阿弥提着食盒一溜烟跑出外面,托月岂会不明白小丫头的心思,是希望人家在论道过程多看顾她点罢。 托月慢慢吃面前的东西,想到冰儿和良玉在冒险,再可口的饭菜也索然无味。 阿弥很快便回来,笑嘻嘻道:“奴婢送过去的时候,云三公子正抱怨饭不好吃,一听奴婢是送吃的来,马上兴奋得大叫姑娘是仙女转世,专门来拯救他的胃。离王他们也没有嫌弃菜式简单,还夸奴婢手艺好呢。” “你听不出,人家那是客气话。”托月马上泼阿弥一盆冷水,摇摇头道:“你也赶紧去用膳,凉了可不好吃。” “是。” 阿弥笑眯眯道:“奴婢拿过来,陪姑娘一起用膳。 用过午膳,托月略休息一会儿,便依时前往桃居。 出门口时看到墨染尘抱着琴站在外面,托月心底升起一丝惊讶,压下心里的惊讶淡然走上前。 墨染尘淡淡道:“接下来会风险重重,你自已要小心些,我们几个男的是以景国利益为上,而你以保全自身为重。你做不到、完成不了的就由我们几个来完成,你不要太过勉强自已。” “知道了。” 托月轻轻地应一声,跟着墨染尘的脚步走。 桃居内观看席上的人又多一些,估计都因为下午论道过程比较精采,不少人都赶过来观看。 托月刚进桃居,就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身上,大部分都是充满敌意,往观看席上扫一眼就不觉得奇怪,凡是跟她有过节的人竟统统在场,难怪一进场就感觉气氛不对。 “九姑娘,你还真是不招人待见。”云齐越过墨染尘跟托月说话,有些幸灾乐祸道:“你可要当心他们使坏。” “说得本姑娘很想招他们待见似的。”托月一脸不屑道:“父亲和周先生时常教导托月,永远不要跟不值得成为对手的人动手,贬低自己的身份。” “什么意思?” 墨衡宇皱着眉头问,难道在她眼里那些嫡女还不如她高贵吗? 托月看一眼观看席的人笑笑道:“没有脑子的都是低等生物,跟外面的树木花草、飞禽走兽没有区别。” “你视他们为草芥禽兽。”墨衡宇眉头皱得更深。 “不然呢?”托月笑着反问。 “以他们的身份,也不是你想杀就能杀。“ 墨衡宇淡淡提醒托月,托月摆摆食指道:“不是托月要杀他们,是他们自已想找死的话,就别怪托月心狠手辣。” 抢在墨衡宇之前,墨染尘淡淡道:“兄长,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争执,不过染尘也觉得九姑娘的话不无道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捣乱。” “你……”墨衡宇有些负气道:“行行行,你们有道理,你们顾大局。” “都别说了。”离王终于出声,淡淡道:“为了景国的百姓,本王希望你们能放下成见,专心下面的论道。” “是,殿下。”墨衡宇深吸一口气,他也不明白自已为什么要针对托月,可是每次看到她目空一切的神情,听到她嚣张的言论,就忍不住要反驳几句。 托月若无其事地坐在席间,轻轻拔动文心琴的琴弦,明明只是随意拔动,松风泠泠的琴声却让人灵台清明。 墨衡宇惊讶地看着托月,没想到小丫头的琴技如此了得,信手一拔的琴音竟有如此功效,除非……明明是如此清冷出尘的性子,为何说出的话总是那么极端。 “好了,大家收收心,论道马上开始。” 作为景国战队的领队,离王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声提醒队员们。 托月忽然感觉到一道,十分自信地目光在看着自已,猛地抬头就看到桑绮面带笑容,自信满满坐在席间。 “坏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托月觉得可能要坏事。 墨染尘马上看向托月,托月小声道:“你还记得在青云山,哑哨的事情吗?“ 陡然提起这件事情,墨染尘神情也微变而现实却容不得他们多想,中裁先生那边已经大声宣布论道开始,已经有人把一个箱子送到他们面前。 “在你们面前的箱子内都有六个字。” 其中一位中裁先生慢悠悠地说道:”除女子外你们每人抽取一个字,抽到同一个字的人进行琴棋书画的论道。至于几位姑娘……你们直接进入第四项六艺造诣的论道。不过六艺中的乐,跟第三项琴棋书画中琴重复,经我们五人商量后决定把乐换成论剑。”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皱起眉头,还真是没有一丝丝防备啊。 墨染尘担忧地看一眼托月道:“以一敌四,你一个人支撑到我们支援吗?”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托月,托月拿起剑起身不以为然道:“几位不必为托月担忧,那四个女人难不倒托月。” “你放心去,我会帮你留意哑哨。” 墨染尘深知哑哨对她的影响,不想她为这点事情分神,自然要想办法解决。 托月点一下头走出席,朝五位中裁先生行礼道:“五位中裁先生,敢问这论剑是点到为止,还是以生死论剑?” “你想怎样?”中裁先生反过来问托月。 “当然是生死论剑,速战速决嘛。”托月不假思索回答,时间耗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你这小丫头看着娇弱,不想却是个狠角色。”一名老者有些不悦地出声,听出老者的不悦,托月心里有些无奈。 正寻思着怎么同时应付四人时,忽然又听到老者淡淡道:“怪不得你要速战速决,以一敌四确实不容易,你想生死论剑是不可能的,不过允许你们使用随身携带的东西。” “谢中裁先生。” 托月心里很惊讶,却没有多想中裁先生为什么这么做。 跟托月说话的中裁先生大手轻轻一挥,桃居的一面墙缓缓移开,露出另一个略小的空间。 这个空间不同于桃居,因为它是露天的,四五株桃树在细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穿粉色霞衣的少女站在春天里,而桃花树下面上是一段段高低不一的木桩,看来并不是简单的论剑。 “老夫最不喜欢有人随意地破坏规矩。”坐在老者身边的另一位中裁先生道:“论剑过程中跌落梅花桩者算出局,出局者不得再有干涉场中论剑的行为,否则直接逐出五国论道,五位姑娘谨记。” “是。” 五位姑娘大声回答。 墨染尘暗暗松一口气,无论如何这条规则对她有利。 托月对这一点也十分满意,脱下身上的斗篷放在案,在场的人顿时一阵哗然。 原来托月里面穿的竟是一袭青白二色搭配的,跟男子同款的箭袖直襟长袍,贴身的裁剪套在她纤细的身体上。 散落的青丝随手编成粗辫子搭在肩上,玉手握一把剑柄与剑鞘都十分考究的于毕剑,原本弱不禁风的女子在一瞬间就变得英气无比,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江湖气息。 “九姑娘,必胜!” 看到这画面,云齐激动得大叫一声。 托月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他们高举起手中的长剑,潇洒地走向旁边的论剑场。 从她身这打扮看明显是有备而来,桑绮、沈香宜、庞如雪、安乐郡主相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无奈的神情。 他们身上都是款式复杂华丽,做工都相当考究的春装,先别说及地裙摆会不会影响他们行动,光时脚上精制的绣花鞋就得考虑,能滞让他们稳稳地站在梅花桩上。 而另外四国的男队员们,一看自已方女队员的打扮,就觉得他们在论剑这一项必然输定。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今天下午要比的是琴棋书画,谁能想新规则会让几位姑娘提前进入下一项论道,并且还换成他们毫无准备的论剑。 “你提前知道论道的内容?” 镇静如武安君也不由向托月发问,不然她怎会穿这样一身衣服。 离王平静地开口道:“九姑娘没有提前知道论道内容,只是我们在五国论道开始前,花了几天时间研究规则。” “只是九姑娘这身份打扮……” 英王项渊迟疑一睛道:”说不是因为知道论道内容有备而来,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古书玉看一眼托月,帅气的脸上笑笑道:“英王有所不知,九姑娘身上的衣裳,是皇城今春最时兴的款式。” 作为生意人他时刻掌握着第一手商业信息,商业触觉也是最敏感的,偏偏另外五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是怀疑他在胡说八道。 古书玉压低声音道:“现在还不是,等九姑娘完败四人后便是,晓月楼是做活广告。” 云齐听完面上一怔忽然噗一下笑出来,用扇子遮住面道:“你说九姑娘知不知道,晓月楼在借她打活体广告。” “不好说。” 古书玉没有轻晚下断论。 当然其人对他的言论,亦是半信半疑,他的话还有待证实。 托月已经走到梅花桩边上,马上有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完全不知道大家正在讨论她的衣服。 脚尖轻轻一点跃上梅花桩,把所有梅花桩走一遍,最后站在中间地位置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下面,打扮得婀娜生姿的四位姑娘。 望着只有海碗口大,高低不一的梅花桩。 沈香宜都快哭出来,莫说是让她打败应托月,她连站都站不稳。 庞如雪和安乐郡主也没好多少,忽然听到嘶一声响,回头就看到桑绮挥剑割掉一截裙摆。 托月看到后马上露出赞赏的眼光,不愧是大伏国的圣女候选人,三位姑娘看到桑绮的举动似是有感情,也毫不犹豫地挥剑割掉裙摆,轻松踏上面前的梅花桩。 四人四个方向,把托月包围在中间,关键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武学修为。 桑绮看着托月,面带笑容道:“九姑娘,方才中裁先生说,允许使用随身携的东西,桑绮只好得罪。”从衣袖里取出一样东西,故意在托月面前晃了晃。 ------题外话------ 农忙时节,有些事情灵琲不可控,今天会尽量再更一章。 第130章、论剑抡拳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望着桑绮手上的东西,饶是托月心中早有准备,面色也不由微变,而这一切都被众人看在眼内。 “怎么回事?” 离王皱眉头,从没想过她会害怕这么一个小东西。 墨染尘看着托月叹气道:“是染尘一时大意,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把青云山上的事情说一遍,一脸担忧道:“你们也清楚九姑娘,她经常会忘记掉一些事情,需要些刺激才能记起,刚才也是九姑娘先想起,只是来不及商量对策,眼下还真不好对付。” “六公子,哑哨为何只对九姑娘有影响?”徐还舟一脸疑惑问,墨染尘轻摇一下头道:“我也一直想不通,也不是只对九姑娘有影响,阿弥也感觉到耳朵作痛,只是没有九姑娘严重。” “阿弥?”云齐哦一声道:“就是中午给我们送菜的小丫头,怎么她对哑哨也有感觉。” “后来呢?”离王比较关心后面的事情,墨染尘如实道:“后来九姑娘因为哑哨刺激,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其兄应熙就把她接走,再后来估计就忘记,方才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又让她想起这件事情。” “现在应该怎么办?” 云齐有些着急,毕竟她要以一敌四、 且对手都有不错的武学修为,关键是当中一人还掌握着她要害。 墨染尘一脸淡定道:“抽签,完成我们自已的事情,过去帮忙。”抬手率先从箱子里抽出一根竹签。 上面写着一个“虎”字,墨染尘把自已字亮出来,那边英王项渊也亮出一个“虎”字,两人同时做一个请的手势,刚走下席就听到中裁先生道:“两位第一局先论琴,以乐声交战,无论你们用什么乐器,哪国先弹奏完此曲为胜。只是……老夫提醒你们,一定要看清楚题目。” “当然是要完美无错地弹奏完一曲。”另一位中裁先生补充,生怕会委屈他的耳朵似的。 老者声音一落墨染尘马上行动,意欲先一步把曲谱拿到手,岂料一道掌风从身袭来,他只得回身出招化解。 英王项渊出手也是一点不留情,幸而他的对手是墨染尘,若换别人挨上他一掌,五脏六腑都会被震碎,哪还能继续后面几项论道。 真正的五国论道,终于正式开始。 唯美中隐藏着血腥、残酷、无情,就是五国论道的魅力所在。 墨染尘以琴声为招逼退项渊,一边出招一边靠近中裁先生,迅速扫一眼对方手上的竹简,上面只有一段旋律。 “这不是完整的曲谱?” 墨染尘惊讶地看着中裁先生,中裁先生却比他更加惊讶,没想有人一眼就看完全部内容。 望着墨染尘,中裁先生好半晌才道:“这只是曲谱中的一小段旋律,现在要只把这段旋律完整弹奏出来,这段曲谱就不会再出现其他人面前出现,然后再抢夺下一段旋律。” “没问题。” 墨染尘退开几步,盘膝而坐,把琴放在腿上弹奏。 项渊一直低估了墨染尘,没想到对方也能过目不忘,看一眼就能记住全部内容。 此时本应阻止墨染尘弹奏旋律,眼下却不得不抢先看琴谱,那边墨染尘的琴声已经响起,琴声一开始宛如春天树叶上的水珠滴落。 桃居里面空气都变得清鲜起来,托月那边也听得清清楚楚,不过眼下她无暇多顾。 四人中安乐郡主的武学修为最高,其次是桑绮,再下来是庞如雪和沈香宜,不过后面两人那点修为可以无视。 托月最头痛的是桑绮手中的哑哨,每次她想对庞如雪或者沈香宜出手时,桑绮就会吹响哑哨,攻向桑绮时安乐郡主就会拦在前面,再拖下去她的体力会被耗尽。 “九姑娘,你一个人跟我们四个人打,是赢不了我们的。” 大约看到托月无论攻向谁都受到压制,庞如雪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忍不住开口跟托月说话。 托月看一眼庞如雪,忽然似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道:“如雪姑娘,中午休息的时候,你是不是有补妆,往脸上擦了很多香粉?” “?” 大家顿时被她地问题问懵。 云齐一脸无语道:“这个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妆容。” 那边庞如雪一脸不屑,振振有词地大声道:“你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是不会上当的。” 托月抬手抹一下脸上的水,笑眯眯道:“如雪姑娘误会了,托月是想告诉你,粉敷太多被雨水一淋是要浮粉的。” “什么?” 庞如雪本能抬手摸一把自已的脸。 就感到一手粘粘糊糊的东西,想到自已的妆花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大家纷纷担忧地看向庞如雪,以为是托月动了什么手脚,却没有注意到托月抬手一甩,把出一样东西甩出挂在旁边的桃树上。 “我的妆花了。” 庞如雪惊悚大叫起来,另外三人马上叫一声不好。托月早经拔于毕剑攻向桑绮,看气势是志在必得。 因为庞如雪大家都分了神,安乐郡主回过神,看到托月势在必得的攻势,来不及多想就以飞快冲过来拦截,桑绮手上的哑哨可是他们压制应托月的法宝。 而桑绮回过神想要吹响哑哨时,托月把手中的剑鞘猛地朝她砸过去,出于本能桑绮错身避开剑鞘。 待她重新站稳时却发现,托月已经完成一个奇怪的动作,于毕剑就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飞出去,对象赫然是他们当中最强的安乐郡主。 安乐郡主没想到托月会中途改变攻向对象,心中虽然诧异却不放在眼内,毕竟对手没有半点内力。 想到这点,再加上托月此时手上没有剑,安乐郡主更加毫不顾忌提足真气,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托月,却忽然感觉到脚被什么东西绊到。 还来不及看一眼就看到飞出去的剑,竟然顺着原来的轨迹飞加到托月手上,然后她就看托月眼里的狡猾。 安乐郡主暗叫一声不好,却已经晚了,脚踝上被什么锋利东西划过,没有痛苦却觉得脚已经不属于自已,无力地从空中跌落到木桩上,猛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虽然没有跌落梅花桩,不过也身负重伤,已经彻底失去反抗的力量。 托月抬手握着剑柄,看一眼趴在梅花桩上的安乐主,转身飞快冲向旁边的桑绮。 随着托月远离,安乐郡主终于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终于忍不住仰天大叫大喊,吓得在场的人噤若寒蝉。 只见极细的一根银丝从她脚踝上抽离,迅速收回到托月的手腕里面,安乐郡主的右脚一瞬间被鲜血染红。 桑绮先前普被托月剑鞘拦下,再要吹响哑哨又被主动飞回来剑惊到,最后又被安乐郡主的叫声打断,待她回过神时托月已经来到面前。 刚要拔出剑时,一个拳头重重地打在她的鼻子上,马上感觉到有热热的东西往下流。 还没她回过神又一个拳头送到,重重打在她的嘴唇上,托月完全没有用剑的意思,而是一拳接一拳打在桑绮脸上。 五位中裁先生都有些无语,说好的论剑呢?怎么变成了挥拳头,那边托月小拳头一拳接一拳挥出,桑绮已经被托月打得整个人都懵掉。 直打到桑绮满嘴血,牙齿掉了几颗,嘴唇不仅肿还破皮流血才罢。 托月一脚把她踢落梅花桩,捡起地上的剑鞘和哑哨道:“搞事的终于被淘汰掉,现在我可以跟你们好好论剑。” 闻言五位中裁先生要哭了,到底谁是真正搞事的那个人,这小丫头出手实在太没有下限,怎么说也是豪门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就不能注意一点形象吗? 到底规则上没有说不准伤人 观看席上一片哗然,怎么也没想到托月直接用拳头,打爆大伏国的圣女桑绮。 曾经被托月毒舌过的姑娘们,忽然觉得托月对他们已经相当友好,以后再见到她一定要管好自已的嘴巴。 留在梅花桩上三人,安乐郡主一条腿算废掉,修为再高也是被赐落梅花桩的命运,庞如雪、沈香宜如临大敌,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一脸戒备地看着托月。 托月却笑得人畜无害道:“如雪姑娘,你的妆都花完了,要不你认输,赶紧回去补过妆,不然你就得顶着个大花脸继续后面的论道。” “凭……凭什么呀。” 庞如雪十分不甘在反驳,还提什么妆容,分明是在挖苦自已。 如果不是应托月故意提及她的妆容,一时大意才着了应托月的道,他们也不会兵败如山倒。 “你们打不赢我的。” 托月好心提醒三人,一个残废,两个废物。 沈香宜在安乐郡主、桑绮先后受伤后,早已经生出退意,她可不想步桑绮和安乐郡主的后尘。 望一眼血流满地的安乐郡主,沈香宜看一眼自已的脚,心有余性地收剑拱手道:“九姑娘,香宜自认为技不如你,自愿认输。” “承认。” 托月也拱手还礼,然后看向庞如雪。 庞如雪不甘地咬咬唇道:“九姑娘心思缜密,如雪自认不如。” 两人先后认输,托月笑眯眯道:“如雪姑娘,接下来论道多大露天之地进行,你就尽量不要化妆吧。” 庞如雪摸一把脸,冷哼一声跳下梅花桩。托月立即把目光投向,还在苦苦支撑的安乐郡主:“安乐郡主是自已走,还是托月送你一程。” “应托月,你不要太得意。” 安乐郡主咬紧牙关,费力地爬下梅花桩。 托月笑眯眯道:“承让了,若有下回,托月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关于这个问题,安乐郡主无法反驳,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她的脚就不是废而断掉。 “五国论剑,景国胜出。” 安乐郡主两脚一着地,中裁先生马上大声宣布。 墨染尘那边一听到景国胜出,悬着的心顿时恢复原位,专心眼前的论道。 面对一脸得意的托月,中裁先生无奈对托月道:“你且回去坐着,等这边论道结束再继续后面项目。” “是,先生。” 托月拱手一礼,收回剑坐到席间。 景国几人看到托月平安归来,悬着心终于复位,更加专心眼前的论道,一时间四国人倍感压力。 望着眼前战况,托月不由感叹不愧是五国精英,景国六人虽然不凡,可另外四国中人同样不凡,一时间大家谁也无法取胜,就看谁能捉住先机。 突然一阵慑人心魄的铃声响起,在场不少人受到干扰。 托月抬头就看到桑绮手上多了一个铃铛,每摇一下除了大伏国的人外,其他人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严重的直接从空中跌落地面上。 大伏国的人渐渐占据上风,其他人在思考同时,还得分心抵御铃音。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托月仔细辨认桑绮手上的东西。 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想到大伏国竟把这东西带到景国。 慑魂铃,这东西最是邪性,据说铃声一响能乱人心神,严重者可以让人走火入魔 再看向五位中裁先生,他们竟没有出言阻止,两手马上落在文心琴上,几声松风泠泠的琴声直冲灵台,瞬间化解掉铃音的魔性。 随即如春日暖风般的琴声响起,徐徐流进每个人的心田里,压制慑魂铃的声音。 五位中裁先生意外地看向托月,相视一眼后似有所思地点点头,场上的形势也渐渐起了变化,不少人开始演奏自已推想出来的曲谱。 墨染尘也在弹奏,只是每每他弹到一半时,就有人前来捣乱打断。 其他人的情况也是如此,反正场上至今仍未有一人,能完整地演奏出曲谱,照这样下去不知要斗到什么时候。 大约五位中裁先生也是这样想,其中一人道:“五位姑娘,你们也是战队的一员,若能听出是什么曲子,有余力者皆可以代替队员们弹奏。” 铮铮…… 托月拔了几个与琴曲,格格不入的琴音。 所有人马上惊讶地看向托月,托月却毫不犹豫抬起右手,嗖的一声射出一支短箭。 众人还没反应过过来,就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慑魂夺魄的铃音戛然而止,在场所有人暗暗松一口气,开始认真地演奏旋律,希望自已的队友能帮上忙。 托月并不急着帮忙,而是一边聆听旋律,一边观察另外四位姑娘有什么动静。 拾起被短箭毁掉的慑魂铃,桑绮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托月故意挑衅似的,故意有一下没一下拔着琴弦。 墨染尘听到琴声,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几个起落后来到墨衡宇身边低语几句,墨衡宇愣一下看向托月,他可以质疑应托月的人品,但不会否认她的能力。 “你稍等一下。” 墨衡宇很快作出决定,迅速向离王他们靠近,五人很快就都聚在墨染尘四周。 离王看一眼托月又指指自已,墨染尘马上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身边几人同时颌首,然后以梅花状站位围在墨染尘四周。 墨染尘盘腿而坐,凤鸣琴横在腿上,抬手试弦似的拔两个琴音。 托月也回弹了一个音,墨染尘修长十指落在琴弦上,随之十指起伏移动,桃居内响起一阵空灵的琴声。 离王带领其他人拦下四国的人,不让他们有机会打断琴声,墨染尘的琴声就像外面细雨,连绵不断纷纷洒洒,落在大地上滋润着万物。 忽然地又一阵琴音,就像飞舞在雨中花瓣,在墨染尘的琴声里染上颜色。 在场不少人不由自主闭眼睛,脑海里出现外面绿野盎然,细雨绵绵、桃花纷飞的画布,云烟缭绕远山如黛。 旋律里有漫天花雨,也听到种子发芽破土而出,甚至还隐隐流水声,似乎在繁花似锦下面,还有听得到却看不到的溪流,时而杜宇声声催人归,时而一阵黄莺啼绿柳。 杜宇声声教人流目,黄莺阵阵让人感到柳条拂面过,落英缤纷,到处充满春天的气息。 最后琴声化作一声叹息,花开到荼蘼花事了,春天随着不舍的琴声徐徐落幕,在场人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感叹春光短暂、红颜易逝。 “好了,好了,好了。” 其中一位中裁先生连说三个“好了”道:“终于有人完整演奏出此曲,不枉此生。” 墨染尘抱着琴从地上站起来,放到托月面前,回头对众人道:“接下来的时间,该我们有怨有报怨、有仇报仇。” 方才大家为了掩饰他,或多或少受了点轻伤,云齐摆摆手道:“你们上,本公子伤得重,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不然没力气继续后面的棋书画。”说完已经会回席间,趴在案上一动不动。 留下来五人相视一笑,故意破坏别人的演奏,守护、干扰都是考验智商的事情,也是五国论道中最有看点的事情。 最让场中人气愤的是,凡有一国先通过考验,就会重新换上新曲目,没有能过考验的国家,将开始第二轮的抢阅,而胜利者却依然有权利继续干扰他们。 通过考验只会越往后越困难,很多时最后两个未能通过考验的国家,大多数时会选择放弃。 大伏国、武国因为有人受伤,未能从旁协助他们,再加景国从旁干扰,竟被天启国、琅国打平,四国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 “大家都停下。” 武安君大叫一声,四国的人纷纷停手。 英王项渊淡淡道:“再这么斗下去,别人早调养生息好。” 武安君点点头道:“请诸位听本君一句话,本君认为四国应该暂停打斗,先通过论琴这一关再说。” 其实大家早就明白,景国才是他们今年论道最可怕的对手,他们早就想停下来商量如何对付景国。 五国论道不是第一回,有些也不止参加过一回。 从历史记载来看景国向来积弱,可是今年的论道景国战队的强大,地超过五国论道史上所有的队伍。 无论整体实力,还是个人实力都景国历史之最,即便景国有昏君当道、妖后乱国,却无法阻止新一代人才们成长,景国迟早会再度崛起,改变天下五分的局面。 墨染尘他们一看到四国停止交手,就知道他们干什么,纷纷回到座席间。 看着坐椅上的斗篷,墨染尘拿起来披到托月身上,托月身体一僵,尴尬抬手拢好斗篷,熟练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九妹妹,你受伤了。” 无意间看到托月手上的血,墨染尘一脸担忧地问。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托月看一眼自已的手道:“不是我的血,是桑绮姑娘的血。” “你们不是论剑吗?”云齐一脸不解地问:“怎么抡起拳头,你们该不会是直接赤手空拳打架吧。” “托月想跟他们论剑,他们却要跟托月论计谋,于是托月便成全他们,为了让托月的计谋更完美一些,托月用拳头打得桑绮姑娘短期内吹不了哑哨。” 云齐远远看一眼桑绮,莫名对她生出一丝同情,又一个被九姑娘外表欺骗的天真姑娘。 徐还舟却一脸好奇问:“九姑娘,在下很好奇,你是怎么打败那四位姑娘?”毕竟对方都有不错的武学修为,凭真修为应姑娘很难取胜。 “这个嘛……” 托月犹豫一下道:“得从琅国的庞如雪姑娘长得比较黑说起。” 感觉几人好奇的目光,托月只好事情的经过说一遍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没办法。” “妆容对女子真的那么重要?”云齐怎么也想不到,托月竟然是利用妆容,突破四人对她的压制。 “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托月说了一句俗语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即便一个人长本普通,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都可以变成大美女。你们以后有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先看看她的素颜。” “为什么?”古书玉不解地问。 “毕竟不是每个姑娘,都像本姑娘这样天生丽质。” 古书玉有点想哭,早应该猜会是这样结果,自已还自取其辱地问。 墨染尘无语地摇头,不想却被托月看到,托月冷声问:“怎么,你对我的长相不满意吗?” “不敢。” “那就是有不满。” 离王咳嗽两声提醒道:“两位……要公布下一关的内容。” 第131章、立场不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和墨染尘马上看向中裁先生,却发现眼前的论琴还没有结束,原来四国中仍然没人发现曲谱的秘密。 五位中裁先生又坚守原则,不肯透露其中的秘密,以至于四国弹奏了多少遍都不能过关,至于论琴一直没能结束,而无法进行后面的论道。 “殿下……” “你俩打情骂俏,也要看一下场合嘛。” 云齐忍不住吐槽两人,心里却觉得两人明明很般配,明明都很欣赏对方,却碍于立场都假装不在意。 离王把玩着手中的墨玉箫,面带和煦笑容问:“九姑娘,你只是听了其中几段旋律,如何知道此曲为合奏曲,可是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原谱?” “回殿下,原谱托月无缘得见,只是看到过关于这首曲子的典故,典故中言胆此曲为合奏曲目。” 托月说的是实话,她在练一首曲子前,必然会曲子的历史了解清楚,才能了解作曲者当时心情,领悟到曲子所要表现的意境,不过更重要的是能演绎出自已的意境。 离王轻轻哦一声:“闻得应家九姑娘博览群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本王很好奇,世间还有什么是姑娘不懂的。” “有啊。”托月含笑道:“有很多托月不知道。” “比如?” 离王笑容格外柔和,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他。 托月想了想道:“比如说那枚被托月无意带出皇宫,又被人抢走的印鉴,到底有什么作用?比如那些隐形人,他们是如何做到隐形的?比如托月体内的是什么毒,如何能化解?比如托月还能活多长时间?” “世间有很多、很多托月不懂的,值得托月去探索的事情。” 托月的语气里有一丝遗憾,毕竟很多时候她不不得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一些无紧关要的事情上。 离王假装没有听出她的遗憾,露出温润的笑容道:“比如说世上到底有没有异血脉,有没有人见过异血人,他们跟你我大家又有没有区别?九姑娘对这些事情一定充满好奇吧。” “离王殿下见过?“ 托月觉得离王的语气,仿佛他见过异血人似的。 离王笑笑道:“若本王说,本王见过异血人,九姑娘会相信吗?” “托月原来是相信的。”托月仔细想一下道:“直到去中秋节晚上,隐形人偷袭托月被杀,父亲一桶水淋下去后,隐形人现了原形,托月就把好奇心收起。不过……托月始终觉得《异血志》不是凭空捏造的古籍,所以托月信。” “景国如果赢了,本王保证你一定会有机会见到异血人。”离王故意吊托月的胃口,补充道:“这不是本王给你开的条件,而是见到异血人必须得做的事情,所有人都一样。” 托月轻轻哦了一声,看着还在论琴的人道:“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提示,不然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墨染尘轻声提醒道:“你给他们提示也没用,必须得有人能配合他们,再说曲目已经更换。你要是觉得无聊,或者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我们再叫醒你。” 大庭广众下怎么睡,托月不满地鼓起腮,忽然大声道:“几位先生,新规则不是有时间限制吗?” 几位中裁先生一怔,其中一人无奈道:“那条规则只针对第一、第二项论道内容,于另外三项论道内容无效。” “照这么下去,明天也结束不了。”云齐也忍不住吐槽,中裁先生却反抱怨道:“谁让你们的队伍里有两个怪物,这么冷僻的曲子居然都知道,还熟知曲子背后的故事。” 托月心里微微一动,看来五位先生也不简单,不然岂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几位老先生历经风霜的目光从托月和墨染尘身上扫过,就像他们在用鞭子抽在二人身上,一副又爱又恨的表情。 其他人也很无奈地笑笑,他们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学识涉猎如此之广,尤其是托月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怪道她不把其他女子放在眼内,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嘛。 墨染尘取出一块帕子,递到托月面前道:“擦擦手上的血迹,不然看着老以为是你受伤。” 托月接过帕子擦干净手上血迹,习惯性把帕子往衣袖里塞,塞不进去才想起今天穿的衣服跟平时不同,只好把用过的帕子系在玉佩的绳子上。 云齐看在眼内,好奇地问:“九姑娘,你这身衣裳是晓月楼今天的新款。” 托月马上摇头否认,看着衣服道:“是我让陈娘子专门为五国论道做的,主要是为了方便行动,陈娘子说关键时刻用来保命没问题。” “你身衣裳能保命?” 墨衡宇不解地问,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古书玉探出身子看一眼,眼睛马上一亮道:“长袍所用的面料,是做金丝甲的材料混合着其他丝线织成,穿在身上感觉跟普通衣裳没有区别,可是作用却跟金丝甲相同,九姑娘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吧。” 其他人马上惊讶地看过来,寻常一件背心式金丝甲都价值千金,应托月这一身不知道价值几何。 “九姑娘,你可真舍得。” 云齐忍不住感叹一句,有钱就是任性。 托月不以为然道:“衣裳再值钱,也不如托月的性命值钱。” 此话众人无法反驳,云齐愣一下道:“是本公子小家子气,九姑娘的性命……不可估量。”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想到云齐之前的表情,托月勉强夸赞他一言。 云齐尴尬地笑笑,前面已经错过两次了,自然不能再错第三回,否则要被他们骂死。 托月发现墨染尘低头,看着自已系在玉佩上的帕子,淡淡道:“六公子,不用看,洗干净后会还给你,托月是不会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挺好看。” 墨染尘说了三个字,不带半点感情。 托月怔一下,低头看一眼帕子笑笑道:“是挺好看的,回头让陈娘子做成朵花试试。” “你能懂他的意思。” 墨衡宇惊讶地看着托月,向来只有他能读懂这个弟弟的意思。 托月抚着帕子,笑笑道:“五公子,托月还没自恋到,以为六公子会当众夸托月长得好看。” 众人会心一笑,毕竟墨染尘自已长得就够好看的,寻常女子站在他身边都自卑得抬不起头,哪里还敢指望他夸自已长得好看,不过眼前的女子是一个例外,她不需要用容颜来证明自已。 “没关系。”托月一脸倾慕地看着墨染尘道:“六公子不觉得托月好看不要紧,托月觉得他长好看就行。” “咳咳……”云齐难以置信道:“九姑娘,你不要告诉本公子,你也跟皇城那些姑娘一样,花痴墨染尘。” “不行吗?”托月赏了他一记白眼,满不在乎道:“怎么说托月也要六月才满十五岁嘛,偶尔肤浅一回,喜欢上一副漂亮的皮囊,不可以吗?” 云齐强忍着笑道:“可以可以可以。本公子第一次听闻,喜欢墨染尘是件肤浅的事情。” 喜欢?托月马上摇头否认道:“不是喜欢,是花痴。不过是在青云山下的茶楼,第一次遇到六公子的时候,为此被大哥哥再三警告,他说……算了,都是很久的以前的事情。” “九姑娘在回府前,就见过六公子?”离王好奇地问,托月忽然愣一下,看着墨染尘道:“六公子,托月回府前,你我是见过的,对吧?” “是见过的。”察觉到托月语气不对,墨染尘肯定地回答道:“那时候也是这样桃花纷飞的时节,在青云山下小镇的茶楼里,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陪令兄应熙公子在查一桩案件。” “哦对,就是这样,我们在查青云寺的事情。” 托月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便在墨染尘肯定的语气中恢复正常。 其他人一看两人这样,便不敢再继续追问,生怕又像上次那样问出问题,影响到接下来的论道。 “武国通过。” 桃居内,终于响起一个令人振奋消息。 托月他们马上看向对面,武安君领着众人回席,正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们。 随着武国完成论琴,天启国、大伏国、琅国也先后完成,托月也暗暗松一口气,终于不用枯等到明天。 静待五国人都一一落座后,其中一位老先生道:“琴棋书画,接下自然是要论棋,不过今年五国论棋,跟以前有很大的区别,就请大家先看看今年的棋盘,老夫保证你们一定不会失望。” 老先生的声音落下后,就听到一阵机械动转的声音,五位中裁先生身后,缓缓降下一个巨大棋盘。 望着巨大的棋盘,托月惊讶得张大了小嘴,大棋盘不仅格子大小是普通棋盘格子的几部,就上面连格子数量也是普通棋盘的好几倍。 这盘棋要怎么下?托月在心里暗问。 在场不止托月一头雾水,弄不清楚情况,其他人亦是如此。 正疑惑时,忽然听到一阵齐整的脚步声,就看到几十人捧着一块木板上来,然后放在每个人面前。 托月低头看一眼木板,发现上面竟然画着一个棋盘,并且上面已经有一个棋局,很明显是要他们先破开各自手上的棋局,才能进入下一步的对弈。 五位先生中一人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道:“大约你们也猜到了,你们每人手上都有一个千古棋局,每国必须七人都解开棋局,且是在没有队员帮忙的情况,独自破解棋局方才有机会进入下一个环节。” “开始。” 大家还来不及抗议,老者一声令下,大家只得马上看棋盘。 托月低头看手上的棋局,马上对自已百~万\小!说太多有点无奈,不过还是细细地看过两遍棋局。 在她看来把书本上的棋局,直接到搬过来让他们破解,实在是太过敷衍,偏偏结果就是如此的敷衍,出题的人竟真的一步不差照书搬用。 提笔轻叹一声,在棋局一点完事。 墨染尘也放下笔,见她一脸索然,忍不住轻声问。 “怎么了?” “无聊。” 知道答案后,墨染尘也无话可说。 突然面前光线一暗,托月本能要拿剑防御,却被墨染尘的手轻轻按住。 “不可。” 托月抬头才发现,面前已经多了一位老者。 几位老先生发现他们在聊天,觉得十分诧异,马上就派人过去检查他们的棋盘。 老先生拿起他们面前的木板,看一眼上面的破解之法,回头朝几位中裁先生点点头,示意他们已经破解棋局。 “老先生,请您看看本王的棋局。” 离王声音温和平静,脸上也一派温润煦和,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老者放下手上的木板走到离王面前,接过他递过来的木板淡淡看一眼,面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讶的神情。 送还木板时不着痕迹地看一眼离王,回头朝五位中裁先生点点头,那边武安君也出声请求检查,马上有另一名老先生出现在武国前面。 陆陆续续有人破解棋局,每国的队伍面前都站着一位老先生。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可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决定五国的命运。 景国已经有三人先后破解棋局,遥遥领先于四国,这等惊人的实力让四国倍感压力,若让这些人继续成长,景国很快便会从眼前颓境中走出。 想要分解吞掉景国,就趁擎帝在位时一气呵成。 四国战队的领军人物,死死盯着着景国的墨染尘和托月,景国的队伍有这两人在实在太可怕。 感觉到四国人的敌视,托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视她为强敌,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枪打出头鸟,你收敛点。” 墨染尘轻声提醒托月,在她看来很无聊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却是难于上青天。 托月仔细观察四国中人的目光,原来敌意的目光不只针对她,还有坐在她旁边的墨染尘,把他视为拦路虎。 面对眼前的情况,托月忽然觉得很迷茫,自已似乎从未看懂过墨染尘,好像坐在她身边的并不是真实的他。 砰! 突然一声碰撞,把托月惊醒。 墨染尘的剑横在她前面,似乎是为她挡下什么东西。 托月马上看向对面,就看到桑绮迅速把手放下的动作,就听到墨染尘冰冷的声音。 “论道时不要分神,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知道了。” 托月应下后,端起面前的水轻抿一口。 看到她这个动作,在场的人心脏莫名颤僳,生怕杯子里的水会泼他们身上。 到底是汇聚了各国精英,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陆陆续续破解棋局,景国这边只剩下云齐还在认真观察棋局。 倒不是他智商比别人差,而是他的棋局比所有人的都复杂,光是看棋盘就能把人给逼疯,他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把棋局从最后一步往回推算。 几乎把棋盘的摆满的棋局,可不得花费大量时间。 就在他们思索时,武国已经率先完成,紧接着是天启国,其中一位中裁先生已经在说下一环的内容、规则。 论棋第二环内容:五国同时在大棋盘对弈,每国有不同颜色的棋子,开始每国拥有的棋子数量相同,每次吃掉对方几枚棋子,已方就可以增加几枚棋子,最后留在棋盘上棋子多者赢。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四点: 其一、必须站在两丈远外,以内力把棋子打到棋盘上; 其二、打错位置不得悔棋,棋子跌落地上亦不得重来; 其三、每支队伍只有五人可以参加,对弈中途不可替换; 其四、留下来的两名队员,可以给参加对弈的队员提示。 托月听到要以内力把棋子打到棋盘时,就已经决定参加这一环的论棋,再听到可以为队员提示时,顿时感到十分地欣慰,不过种欣慰随着离王的声音彻底结束。 离王考虑一下郑重道:“六公子,九姑娘,你们留下来协助我们。” 若托月有内力肯定会被安排到第一线,离王则带着云齐协助五人跟四国对弈,可惜托月偏偏没有内力。 最关键的是他们无法确定托月的立场,所以让托月留下来为他们观察全局,就得有一个能辖制住她的人也留下来,防止她背里破坏他们的计划。 托月听到这样安排后就明白原因,面上不以为然地笑笑。 “很好。” 两个字表示她接受安排。 离王抱歉地看一眼托月,带着其余四人走出席。 望着五人的背影,托月忽然道:“六公子,队伍的第七人……原来不是托月,对吗?” 尽管增加一名女性队员是五国论道的决定,不过若给他们选择的机会,那个人肯定不会是跟他们对立的,大理寺卿应烘云的女儿。 “是。” 墨染尘没有否认。 托月笑笑道:“真是难为你们。“ 望着五道熟悉的背影,托月露出一丝淡薄的抱歉的笑容。 墨染尘淡淡道:“九姑娘,有些事情,染尘劝你还是不要深究,否则为你若来杀人之祸。” “明白。” 他是在警告她。 托月脸上的笑容意更浓,也更冷漠。 第132章、隐形再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占天元。” 桃居有人震惊地大叫一声,大家纷纷看向悬挂在半空中大棋盘,露出震惊的神情。 托月望着棋盘中间那一枚,代表着景国的黑色棋子,惊讶看着向景国五人组中间的伟岸背影,随即露出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某些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帝王棋。” 托月口中轻轻飘出三个字。 墨染尘侧眸,看着托月道:“什么叫帝王棋?” “古书上记载:占天元,帝者也。”托月望着离王第一步棋道:“意思是凡帝王者,第一步棋必抢天元位。” “你多想了,武安君抢夺了先机离王不得不占据中元。”墨染尘面无表情地解释,托月笑笑道:“六公子,托月以前看到过一个典故,说有个人离乡背井工作多年得银三百两,快到家时恐妻子变了心,就把银子埋在家附近。” “你想说什么?”墨染尘眉心微蹙。 “六公子,你先听托月把故事说完嘛。”托月笑笑道:“埋好银子,那个人在埋银之地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此地无银百两’,然后就回家去见妻子。六公子,你说这个故事是不是很可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染尘又一次问,只是这次他转过头看着托月问,他不觉得她只想说一个典故那么简单。 托月笑笑却不再多说一句,平静看着棋局的变化,渐渐地在她眼里大棋盘不再只是棋盘,而是天下千亿万里江山。 执棋人就是像一方霸主,以手中的棋子为兵,他们都想占据最辽阔的疆土,甚至是成为天下的霸主,所以每走一步必然经过深思熟虑、步步为营,为后面割据一方铺路。 自占据中元后,离王没有急着全盘铺开,而是在步步稳扎,毕竟手上的棋子数量有限。 武国和天启国中最先突围,两国已经各占据棋盘一方,余下两方只能是景国、琅国、大伏国三分天下,离王恰好被两国夹在中间。 真是夹缝里求生存。 面对劣势离王也没有乱了阵脚,而然不紧不慢一步步稳行慢走。 托月纵观全局,却忽然发现武国、天启国看似是占尽先机,实则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他们手上棋子数量如同一国兵力,以他们手上的兵力根本无法铺开战局,托月忽然觉得景国没能早早胜出也是一种优势。 再次看着占在天元上的黑子,托月却不觉得刺眼。 棋局中景国看似很不利,其实景国最有机会获取更多的棋子,局中五人明显也是这么想的。 “景国被大伏国、琅国包围,必输无疑。” 空旷的桃居响起女子笃定的声音,托月不看也知道是谁在说话。 琅国庞如雪,那个天真好欺骗的姑娘,看到景国被两国夹在中间,毫不顾忌地大声叫喊。 墨染尘小声问:“你怎么看眼前的形势?” 托月笑道:“于景国很有利。” 大伏国、琅国等同于景国的兵力储备府,吃他们的棋子就能壮大自已。 离王等人正对琅国下手,可惜庞如雪那个天真的姑娘,只看到景国被大伏国和琅国包围,却不看到他们琅国也被景国和天启国包围。 棋局中各国都是两两相互制衡,背腹受敌的局面。 墨染尘忽然道:“九姑娘,如此精彩的棋盘,恐怕一生只能看到一次,弹一曲助兴如何。” “致意至极。” 托月两手放在琴弦,轻轻拔动琴弦。 弦音清远如出伽蓝,一声又一声如梵音禅唱,渐渐地人静景静。 桃居内除了偶尔落子声,安静得疑是飞花落地有声,细雨也在风中吟唱,每个人的心境似清净过平静。 眼前的平静不代表棋局也平静,棋盘如沙场杀得血雨腥风,你攻我防、有进有退,琅国一个不小心已经被景国吃掉五枚棋,或许是棋盘太大根本没人在意。 琅国依然在努力向外扩大地盘,根本不在意五枚棋子的得失。 大伏国五人来自不同部落,经常意见难以统一,每走一步棋常常要商量很长时间。 武国、天启国也意识到他们劣势,为拧转局势武国直取大伏国,天启国直取琅国,以增加手上棋子的数量,以保证他们不被未战先败。 大伏国和琅国只好夹缝里求生存的景国,几乎把全部力量用来对付武国、天启国。 景国墨衡宇、云齐应对大伏国,古书玉和徐还舟应对琅国,离王偶尔会出手把棋子落在天元附近,每次落子都会引起武国、天启国的高度重视,很明显是声东击西的打法。 大家很显然也是这么以为,直到琅国的棋子用完,回头才发现他们一半以一蓝色被黑色包围,纷纷露出惊讶神情,他们竟然不知后方是什么时候失守的。 琅国第一个被淘汰出局,庞如雪像被人刮了一记耳光,面上红得能滴血。 而按照论棋的规则,他们有多少被棋子被景国的棋子包围,景国就能额外获得多少枚棋。 大家仔细一数后,景国额外获得一百八十多枚棋子,再加从大伏国那边赢来的,一次性额外获得棋子将近三百枚。 虽然有着数量上的优势,离王等人并不急着马上铺好,而是保持原来布局,由墨衡宇他们分别应付武国和天启国,离王却开始在武国和天启国之间的空白地带布局。 虽然没有一步到位,不过大局已经可以看出来,占天元那步棋起作用,武国、天启已经首尾难以兼顾。 在场的人不得不感慨——景国今年论道好勇猛! 离王一枚棋子落下,英王直接带着人回到坐席,托月马上惊讶地张大小口。 还不等她叫出声音,耳边就响起墨染尘低沉的声音:“九妹妹,没有宣布结果前,你可不要让对手有机会翻盘。” 托月连忙点点头,天启国还没有输掉棋局,只要添上一子马上就可以翻盘,没想到项渊会这么快放弃,眼下只剩下武国还有跟景国较量。 以武安君的性子,托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这个男人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放弃,可惜天启国太早放弃,不然这盘棋恐怕得下到明天。 武国最终还是败了,回席前武安君拿起天启国的棋子,啪一声把托月发现的漏洞补上,整个棋局马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项渊的面色瞬间雪白。 墨染尘手指轻轻一弹,在另一个地方补上一点墨汁,棋局再次逆转不过却没有马上结束。 武安君回头看一眼墨染尘再补一子,墨染尘眼里露出些许笑意,以墨汁代替棋子打到棋盘上面,棋局依然没有结束的意思。 离王他们回到席间,看到墨染尘跟武安君继续下棋,纷纷回头看一眼棋局。 除了离王其余四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显然离王早发现漏洞却懒得理会,因为天启国只余四枚棋子而已。 四枚棋子用齐后,武安君看一眼景国的棋匣,看一眼目瞪口呆的项渊道:“英王,如果你能再多坚持一会儿,或许是有机会赢的,可惜你没有沉住气,早早就放弃。” “本王倒觉得这样的结果最好。” 项渊不是傻子,他帮武国消耗景国,接下武国就该对付他偿天启国。 武安君没有再出声,很明显棋局的结果就是天启国跟景国的关系,不偏不倚,大家相互制衡才是生存之道。 接下书画两项论道,中裁先生平静说道:“老夫也知道,诸位能来参加五国论道,自然书画造诣不会太差,故而今天只考诸位的眼力,以及跟书画相关的周边知识。” “九姑娘,你的强项啊!” 提到书画的眼力,以及相关周边知识,云齐马上想到托月。 托月漫不经心道:“有诸位公子在,托月哪里排得上号,还是离王和几位公子上吧。” 只是她的话刚落,就听到中裁先生大声道:“每支队伍七道题目,你们每人必须解决一个问题,时间长短根据题目的难度而定,同组队员题目可以相互交换,却不可以相互帮忙。” “题目就在在箱子里面,你们每人上来抽取一题。” 说完书画论道规则后,中裁马上看向景国:“作为上一轮的优胜者,你们有权利先抽取题目。” 离王朝中裁先生拱手,率领众人出席径走到箱子前面道:“九姑娘,你的运气向来很不错,书画论道第一道题目就由你来抽取吧。” “是。” 托月手伸进箱子里,取出一片竹简。 看清楚内容后托月顿时无语,马上递到中裁先生手上。 那边中裁先生十分兴奋道:“景国应姑娘抽到的题目是:请从提供的材料里面,挑出适合制作毛笔的材料,限定时间为一刻钟,一刻钟内挑出用来制作毛笔的全部材料。” 老先生的声音刚落,就有人抬上来一个大箱子,端端正正放到托月的位置上。 托月看一眼大箱子,回头问道:“老先生,托月可以等队员们抽完签后,再回去挑选做毛笔的材料,或许需要交换题目。” “行。“ 老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 旁边的老先生忽然叹气道:“小姑娘,真是为难你,这题怕是不容易。” 托月马上笑道:“不为难,不为难,不为难,晚辈所用文房四宝,皆晚辈自已亲手制作,挑材料没问题。” 说完在老先生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笑眯眯地看着别人抽签,离王抽到的题目是从一块盖满印章的,一丈多长的帛布上找出两枚一模一样的印章,并说出印章的主人是谁,及印章的来历。 看到题目后,托月不由感叹题目果然很周边。 云齐抽到的题目更绝,从一千多枚印章中,找出刻错的一枚印章。 墨衡宇抽到题目就被气笑了,居然要他利用所提供的材料,限定的时间内制出十二个颜色的颜料。 古书玉和徐还舟的题目还好一点,前者从几幅画中挑出真品,后者写出制造墨锭的全部工序,最后一个抽取题目的是墨染尘,大家纷纷向他投去期待的目光。 墨染尘抽签也是极随意,抽到题目看都看没就递给中裁先生。 老先生看到题目后,笑眯眯道:“墨六公子的题目是:翻译十册两千年前的古籍。” 本以为墨染尘会觉得困难,墨染尘轻点一下头表示自已知道,老先生一脸疑惑地看向其他人,最后还是云齐告诉他答案道:“三千年以前的古文字,或许能让感到困扰。” “怪物。” 老先生瞪了半天眼,只想到这个词。 云齐却指着托月道:“那边那个小怪物,最近研究的古文字更加古老。” 目瞪口呆送走景国的人,马上迎来武国的人,托月他们无暇理会别人,而是看着他们各自的题目,在考虑是否要交换题目。 他们抽到的题目,乍一听没什么难度。 认真一想才发现,题目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就拿托月挑选毛笔的制作材料来说。 若非托月真的动手制作过毛笔,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制作毛笔的工序,以及所需要的全部原料,莫说给一刻钟就是给一个时辰,未必能挑选出正常的材料。 而离王和云齐的题目,则需要有渊博学识,不然根本无法找到正确答案。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七人决定不换题目,托月三两下就从箱子里面,挑选出制作毛笔要用到的全部材料。 待她确定答案后,突然响起一阵铃声,从外面走进来一名中年男人,他径直来到托月面前,检查过上面的材料后,朝中裁先生们点一下头,表示所先材料正确。 五位中裁先生好奇地看着托月,其中一人忍不住问:“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托月认真思考一下道:“晚辈最近在研究一组古文,可是翻阅无数史记古籍,就是查找不到半点线索,不如晚辈写出来,五位先生帮忙晚辈瞧瞧。” 刚说完话托月马上感到一阵可怕杀意袭来,毫不犹豫地抽出于比剑往面前一挡。 托月面前明明是空无一物,大家却清楚地听到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霎时间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托月,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33章、绝不留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桃居内一片沉寂,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托月,很好奇站在她面前的是什么东西。 从莫名收到古玉开始,托月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在修复古玉的时候,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已,方才不过是最后确认一下,没想那人就站在自已面前,眼下小心脏也不由地卟嗵卟嗵乱跳。 “逗你玩罢。” 托月假装不以为然撤回剑。 就在她的剑入鞘后,面前文心琴的琴弦地悉数断掉。 很明显不是托月的所为,而是在她面前有一个,大家都看不到的人挑断琴弦。 自从琴弦断尽后,那种压抑的气氛便消失,托月轻轻吐一口气,便感觉到旁边墨染尘深沉的目光,眼里马上溢上笑意。 “九姑娘,你没事吧。” 看到托月撤回剑后,云齐仍然心有余悸地问。 隐形人的可怕他见识过,没想到他们一直跟在她身边,就站在她面前。 墨染尘什么也没说,不着痕迹地放下手中剑,淡淡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一直跟在你身边?” “立场不同,不足为谋。” 托月八个字提醒墨染尘,交易始终是交易。 他们没有信任她,自然她也不会信任他们,谁也不指望谁最合适。 墨染尘听完她的话后没再说话,执笔翻译手中的古籍,托月则拆掉挑断的琴弦,取出新琴弦重新为文心琴装上。 面和心不和,大约说的就是他们吧。 书画论道需要静心凝神,尽管大家对方才的事情充满好奇,此时谁也不出声打扰。 桃居内出奇地安静,看似简单的题目却难倒一众才子才女,作为唯一完成题目的人,托月眼皮好几次在打架。 托月实在是熬不住,起身拱手道:“几位先生,今天的论道内容若是已经全部结束,晚辈可不可以先走,或是到外面走走,不然晚辈都快睡着。”说完抬手掩面打呵欠。 “这不合规矩。” 其中一位中裁先生面带笑容道。 托月看着老先生觉得有些面善,却想曾在哪里见过。 墨染尘如古琴般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九姑娘,这位中裁先生是书玉公子的祖父古老先生。” 古书玉的眉眼跟其祖父长得极其相似,怪道她会觉得面善,想到两家的关系,托月不失礼貌地重新落座,懒洋洋的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扫过,猜测他们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能完成。 “九姑娘,若实在无聊,再给我们抚一曲如何?”离王从帛布中抬起起头,眉染笑意道:“本王看了近半个时辰的印鉴,眼花缭乱不觉生出些许的烦躁,正需要姑娘的琴音静静心神。” 离王的声音里都透着笑意,托月轻轻点一下头,想了好一会儿双手才落在琴弦上,一段轻柔的琴声音响起。 桃居的安静添上几分古仆禅意,教人灵台清明、清醒。 “何曲?” 武安君突然出声问。 托月边抚琴边道:“托月无意中听到的,并不知是何曲。” 徐还舟忍不住称赞道:“看来九姑娘不止是能过目不忘,还能过耳不忘,怪道能凑响文心琴。” “还舟公子谬赞了。” 托月淡淡回一句,语气不是谦虚,只是不以为然。 沈香宜忽然出声:“似乎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九姑娘都能轻易解决,不知道可有九姑娘不懂的事情。” “有啊。” 托月不假思索道:“托月对女红一窍不通。” 本以为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结果只是不打紧的女红……沈香宜当自已没问过,继续研究面前难题。 “闻说九姑娘未进应府前,时常到青云寺聆听佛音,可是九姑娘的行事风格却跟佛道大相径庭,难道连无边佛法也度化不了九姑娘心中的恶吗?” 安乐郡主伤疤还没好就忘记了痛,再一次挑衅托月。 托月看着安乐郡主道:“除恶即扬善,托月没必要跟一个恶魔论善良。” “你说谁恶魔?” 安乐郡主当即翻脸,却不忘看一眼武安君。 托月却慢条斯理道:“安乐郡主,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跟托月讨论善恶问题吗?别忘记了,你的时间有限。” 提到时间有限,安乐郡主才猛地想起自已还没答题,而她的答题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原本是想套托月的话,没想到托月胡诌乱扯一番,就把她所剩无几的时间给耗掉。 那边中裁先生马上就宣布,武国安乐郡主逾时答不出题目,当答题失败处理。 安乐郡主根本不在乎结果,望着面前几块石头道:“不如应姑娘能滞告诉安乐,安乐面前几块石料,哪一块能用来做砚台。” “几块石料都可以用来砚台。”托月淡淡道:“只是好不好做,好不好用的区别,再有就是他们的价值不同。” “为何?” 庞如雪好奇地问,都是石头有什么不同吗? 托月淡淡道:“左边第二块是翡翠原石,右边第一块是常山砚台的原石。” “另外三块呢?” 沈香宜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问。 托月瞟一眼五位中裁先生道:“普通石头,应该是随便捡的。” 尽管安乐郡主很不愿意相信,不过她已经从五位中裁先生的神情中得到答案,说明庆托月的答案是正确的。 “九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古老先生也不由好奇地问,托月淡淡道:“晚辈只是记住前人的两句话: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意思是……”沈香宜若有所思道:“很多书本上的知识,应姑娘都亲自实践过。” “沈姑娘话中有话,不知在暗示托月什么?”托月一脸好奇地问沈香宜,沈香宜犹豫一下道:“香宜闻说应姑娘博览天下群书,是不是什么书都看过,包括一些禁书?” “当然不是什么书都看过?”托月认真想一下道:“比如市面上比较流行的话本,托月就从不会去看,家父也不许托月碰这些书。至于是不是沈姑娘口中禁书,托月就不知道。”眼里露出一抹挑衅笑意。 “我……” 无意间看到托月的挑衅。 沈香宜一句话脱口而出:“香宜说得不是话本。” 说完后马上后悔不已,托月一脸不解问:“还有别的禁书吗?家父没有跟托月提起过。” “你看什么书,难道还要经过令尊应大人同意?” “当然。” 托月肯定地回答道:“难道你们看什么书不用经大人同意吗?” “那令尊大人最不喜欢你看何书?”离王忽然好奇地问一句。 “是志怪类的,比如说《异血志》”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无奈叹气道:“家父嫌我看完后问题太多,更担心托月离家寻根究底,故而不喜欢托月看此类书籍。沈姑娘说话本不是禁书,不知何书是为禁书?” “……”沈香宜。 “住口。” 项渊冷喝一声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沈香宜顿时不敢再出声,什么是禁书在场不少人都清楚,再纠缠下去丢脸的只有她自已。 托月伸手扯了扯墨染尘的衣袖。墨染尘沉着脸道:“不准问,现在不准问,以后也不准问,回去后更不问令尊。” “不问就不问,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托月继续弹手上的琴,直到此时大家忽然才注意到一点: 托月虽然一直在说话,情绪也在不停地起伏变化,可是她的琴音从来没有变过。 从头到尾都是伽蓝禅意,让人灵台清明,大约只有心灵纯净无暇之人方能做到。 大家看向沈香宜时,不觉多了几分鄙夷之色,似乎认定她是一个心灵有污点的姑娘,就是托月口中的恶魔。 至于安乐郡主所谓的恶,在应托月身上更不可能存在,甚至对于托月论剑时的极端的手段也能理解,毕竟她要面对的是一群恶魔。 托月不以为然道:“什么破书,值得你们装神弄鬼。” 墨染尘冰冷的目光马上落在她身上,托月马上专心抚琴,不敢去看墨染尘的表情。 “不弹了。” 托月忽然一把推开文心琴。 墨衡宇皱眉道:“九姑娘,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 “谁赌气了。”托月马上大声反驳:“托月饿了、困了、累了,想休息一下不行吗?” “五公子……”离王拦下墨衡宇,面带笑容道:“九姑娘是女儿家,又不似你我有内力支撑,再加上方才论剑时又以一敌四,自是耗费不少精力体力,会饿会困会累也是自然的事情,你不要勉强九姑娘。” 离王开口墨衡宇自然不好拂他的意,继续埋头调配他的十二种颜色,同时也在反省自已为什么总看应托月不顺眼。 “几位先生,他翻译过的书册,晚辈可否一观?” 托月看到墨染尘放到一边的书卷,很想知道书册记载的是什么内容便随口一问。 古老先生跟旁边人相商,片刻后含笑道:“你抽到的题目,换成旁边人莫说一刻钟,怕是一个时辰想不出,是我等低估你们的能力,书便容你一观,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托月谢过几位先生。” 托月行过礼回头时,几卷书册已经放到她面前。 墨染尘边翻译边道:“你安安静静的看会儿书,想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结束。” 果然如墨染尘所言,用了不太长时间就能结束,知道答案下在继续努力,实在是想不到答案的都纷纷弃权。 第一天论道宣布结束,托月小跑着第一个冲出桃居。 离王看着她的背影无奈道:“六公子,你明天最好带几块点心身上,本王可不希望九姑娘中途闹情绪。” 墨染尘也是第一次看到月在外人面前失礼,轻叹一声道:“这也不能怪九姑娘,实在是出题水准太差劲,以九姑娘的能力当出题人还差不多,不过明天她就没有机会无聊。” “你太小看了。” 离王若有所思道:“九姑娘的表现,是一点都不为明天担忧。” 云齐一脸困惑道:“明天是要比射箭的,九姑娘连弓都拉不开,她没道理不担心啊。” “拭目以待。” 墨染尘不是小看托月。 是明天别人有更多机会对她下手,所以她没有时间无聊。 回到住所,托月胡乱用过晚膳,沐浴梳洗过后就倒床上,冰儿不在阿弥只得完成她的工作。 服侍托月喝了安神汤、点上安神香,直到托月睡沉了走到外面,不一会儿就看到一道女子的身影,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她面前。 “姑娘睡下了。” 冰儿拉下脸上的布巾问。 阿弥看看四下道:“先进去再说话,小心被人看到你们。” 冰儿没有进托月房间,而是在外面的花厅就匆匆忙忙换下身上衣服,直接把衣服投到火盆里烧掉,甚至还到浴室里面从头到脚梳洗过。 “成了吗?” 冰儿从浴室出来后,阿弥小声地问。 冰儿轻摇一下头道:“公主的遗体像是被什么控制,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带走。” 阿弥犹豫一下道:“可惜姑娘睡沉了,不然可以听听姑娘的意见,再说今天上午姑娘也见过玉德公主,或许她会知道一些事情。”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各忙各的事情。 很快外面就响起敲门声,阿弥示意冰儿到房间里面,自已则飞快地出去开门,不一会儿就带着应熙和轻舞进来。 冰儿马上坐里面迎出来,行过礼道:“大公子、轻舞姑娘,姑娘今天想是累了,回来用过晚膳就梳洗睡下了,眼下已经睡沉怕是叫不醒,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吧。” “应大公子,奴婢进去看一眼九姑娘便出来。” 轻舞不等应熙点头便走进寝卧,很快便复出来问:“应大公子,九姑娘睡觉一直有喝安神汤,点安神香的习惯?” 应熙拱起双手道:“家父跟在下提起过,九妹妹梦魇情况严重,每天须得服食安神汤,再辅佐安神香才能安然睡到天亮,不然会整夜梦魇,影响到明天的五国论道。”弦外之音是一切以明天的五国论道为重。 “明白,奴婢告退。” 轻舞深深地看一眼冰儿,转身带着人离开房间。 应熙送到轻舞,拔出剑架在冰儿脖子上道:“再有下次,本公子绝不手下留情。” 第134章、六艺论道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公子,这是干什么?” 看到应熙突然把剑架在冰儿脖子上,换以前阿弥肯定吓得尖叫,现在却可以顶着压力问明情况。 跟在托月身边已经有一年多,阿弥早就习惯面对这种事情,看看应熙的神色道:“大公子,奴婢们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候姑娘,不知犯了什么错,大公子要把剑架到我们脖子上,还请大公子让奴婢们做个明白鬼。” 应熙斜一眼阿弥道:“跟你无关的事情不要随便揽上身,姑娘还需要人在身边侍候,不要胡乱给姑娘惹麻烦。” 阿弥偷偷看一眼冰儿,冰儿挺直胸膛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关于今天的事情,姑娘完全不知道情,还请大公子天亮后莫要为难姑娘,不要影响她参加五国论道的心情。” “若不是考虑五国论道,你以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本公子说话。” “奴婢知罪,任凭公子处置。” “行了。” 应熙收起剑道:“现在处置你,就等于承认你的罪行,连九妹妹也脱不了关系。“ 冰儿不敢出声,应熙冷冷道:“好好的照顾姑娘,今天的事情以后再跟你算账,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奴婢谢公子不杀之恩。”冰儿卟嗵地跪在地上,应熙冷哼一声道:“本公子今天不杀你,是因为九妹妹离不开你的医术,下次你可不会这么走运。想从轻舞手上抢人……尸体,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已,自不量力。” “大公子,奴婢们……” “何必为一具皮囊,连累一个关心你、对你好的人,更何况……” 应熙最后的话只说一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阿弥和冰儿马上松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良久后两人才恢复力气,冰儿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仍蹙眉的托月,忽然就明白应熙那句没说完的话的意思。 关心她、对她好的人也时日无多,何必再让姑娘为她操心劳神。 忽然闻到一阵香味,阿弥端一个碗进来道:“你在外面奔波一天,先吃点东西吧。” “是什么东西?” 冰儿拔着浸泡在牛奶里,琥珀色的胶状东西问。 阿弥毫不犹豫道:“是桃树胶,挖野菜时看到,顺便收了些回来做甜点。你尝了若觉得好,明天再做给姑娘。” “桃树胶是个好东西,偶尔做给姑娘尝尝也无妨。”冰儿喝了小一口道:“你糖放多了,姑娘不喜欢太甜的,明天记得少放一点糖,不过很合我的口味。” “滚。” 阿弥走到床前,伸手进被窝里,摸一下托月的脚。 回身把一个汤婆子塞被窝里,叹气道:“都三月了,姑娘还睡不暖被窝。” 冰儿端着碗,沉吟一下道:“姑娘的身子虚弱,本就不适合参加这种劳心费神的论道,等五国论道结束,我会去向老爷回明情况,请他尽量安排姑娘静养,别再为旁务劳心动神。” “老爷也是身不由己。”阿弥无奈道:“皇后娘娘一声令下,谁敢违抗啊!” “是啊。”冰儿轻轻叹一声道:“在景国皇后娘娘的话最大,谁也不能违抗,谁也不敢违抗,只是可怜了姑娘。” “商神医一直不回来,是不是因为找不到解药?”一眨眼便过去半年多,阿弥不得不担忧,冰儿心里面却很清楚,若不是有那半只雪山火鸟,只怕姑娘的身体会更差。 前来搜查的人终于离开,桃林渐渐恢复安静,却忽然响起一阵清远的琴音。 春深夜寒,琴音里却像一股暖流,徐徐流进听到琴音的人的身体里,一下子驱走春夜的寒意。 翌日清晨,鸟鸣声一阵阵。 窗外微雨伴着桃花纷飞,连空气里都透着一丝淡淡的桃花香,闻着让人心情舒畅。 托月站在窗前深呼吸,无意间看到廊下的脚印,回头问:“阿弥,外面那么多脚印,可是昨天夜里有什么人来过,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是大公子带人巡逻,知道姑娘睡下了便不让奴婢们打扰。” 阿弥怕影响托月心情,没提轻舞来过的事情,故意岔开话题道:“奴婢昨天采桃胶制成甜品,姑娘可要尝尝。” 托月轻轻摇一下头道:“还不知道身体能不能适应,五国论道结束以后大家一块吃,吃多少都无所谓,现在按平时的早膳就很好,我不想最后时刻因为吃食不谨慎出问题。” “是奴婢大意。” 阿弥赶紧把平时早膳端上来。 用过早膳后,冰儿捧着今天要穿的衣裳进来,亲自为托月换上。 准备把薄荷糖装进荷包时,却发现里面有一缕发丝,冰儿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低头看一眼,淡淡道:“拆开公主发髻取乒符,不小心带下来几根头发,就把头发团起来装荷包里面……公主的遗体被制成傀儡,行动为人所操控,你们恐怕还难带她走。” 几经思考后,托月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冰儿他们真相,免得他们枉送性命。 “傀儡?” 冰儿颤着声音问。 托月淡淡说道:“是的,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傀儡。” “奴婢一直以为傀儡术,只是神话志怪,没想到……” 后面的话冰儿说不下去,比起被制成傀儡,她更愿意玉德公主死后,扔到荒山野岭被野兽啃食掉。 看着冰儿难过的模样,托月几乎忍不住要表明身份,最后还是把发丝重新装进荷包,放到一个到紫檀林雕花盒里,塞到冰儿手里道:“是否要对一具皮囊执著到底,你们自已看着办吧。” “奴婢明白。” 冰儿没有多说什么,收好雕花盒,继续为托月更衣。 新荷包装上薄荷糖以及一颗丹药,系在托月腰间道:“姑娘,今天一定要当心啊。” 托月点点头系上玉佩,想了想道:“帕子放在哪里,我昨天找的时候没找到。”语气里有一丝委屈。 “帕子在斗篷里。” 冰儿取下架子上的斗篷,给托月披上顺便指放帕子的位置。 托月才发现斗篷里侧有口袋,而且不只一个口袋,一时心血来潮道:“能装几块点心在里面吗?” “当然可以,不过……”冰儿笑着提醒托月道:“姑娘今天要射箭什么,穿斗篷带点心怕是不方便,还不如让奴婢跟着您,您要是饿了奴婢喂你吃。” “这样不好吧。” 托月有些犹豫,毕竟没人带丫头参加五国论道。 冰儿不以为然道:“规则上也没说不许带丫头,不,是不许丫头跟着。” “……好像很道理。” 托月一时间竟找不到拒绝理由,是要善于利用规则嘛。 结果在第四项六艺论道上,大家就看到托月身后,跟着一个气质不俗的女侍。 很多人想提出质疑,可是又找不到一条规则,说参加五国论道不可以带侍女,只不过总有人忍不住趁机奚落几句。 “九姑娘,你是故意在拉低五国论道的档次。”萧盈盈一看到就忍不住挖苦,这句话从面上看是因为冰儿的出现,拉低五国论道的档次,实则是在讽刺托月身份太低。 托月也不生气,目中含笑道:“可惜呀,五国论道看的是才学……不然也轮不到托月区区庶女来参加。” 萧盈盈当众挖苦托月身份低贱,托月也毫不掩饰地讽刺她才学太差,差到景国不得不让她一个庶女参加五国论道。 萧盈盈向骄傲,两人的仇从此结上,以后怕是要不死不休。 “你连弓都拉不开,少在哪里得意。” 萧盈盈身边一名女子突然出声呛托月,托月拉不开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托月微微一笑道:“托月连内力都没有,昨天照样赢了论剑,不知换成两位一对四的话,有几成把握取胜。” 萧盈盈同那女子默契地相视一眼,若换他们中任何一人上场论剑,结果都是必输无疑,可是他们以不甘心就这样被区区一个庶女踩在头顶上。 “谁跟你说论剑,眼下是论骑射。” 那名女子故意转移话题,努力为皇城的嫡女们挽回颜面。 托月不知这女子是哪冒出来的,人家不客气对她也就更不客气,道:“拉不拉开弓对托月的影响不大,反正又不用托月去和亲。” 噗…… 云齐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笑喷。 看着三女斗嘴,离王也有些无语,这丫头是专戳人家痛处。 萧盈盈瞬间明白托月话里的意思,万一景国输了和亲之事便不会取消,面色瞬间雪白。 托月看在眼内,却看着女子一脸好奇地问:“这位姑娘托月不曾见过,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 “是黎国公府上三姑娘。” 云齐嘴快,一下就报出人家姑娘的身份。 黎托月笑道:“黎三姑娘,别家的姑娘云三公子从来记不住,却记得黎三姑娘,偏偏你们又都排行第三,可见这是天定的缘份。” 呵呵。 云齐干笑两声,果然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黎三姑娘刚讽刺完托月,托月马上就为她拉仇恨,说萧盈盈最忌讳的事情。 墨衡宇皱着眉头道:“九姑娘,你向来不爱与人结交,为何今天一反常态,打听黎三姑娘的身份。” 托月看一眼黎三姑娘,冷哼一声道:“托月在为景国荣耀努力,却有人故意向托月泼冷水,托月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为托月作主。” 呃…… 黎三姑娘一脸愕然,从没想到托月还会告状。 应托月是在暗示他们,让她参加五国论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反对她就是反对皇后娘娘。 萧盈盈硬着头皮,咬咬牙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皇后娘娘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到。” “托月的父亲每天都上朝……哦对了,皇后娘娘身边的轻舞姑娘眼下也在桃林,托月可以请轻舞姑娘来理论理论。就说黎三姑娘不服托月参加五国论道,意欲代替托月参加接下来的五国论道。” 托月自然不知道轻舞在桃林的事情,是冰儿在背后小声提醒。 提到皇后娘娘,黎三姑娘瞬间败下阵。 景国内,凡是质疑皇后娘娘的人,都会很快消失不见。 看到对方一脸惊慌的表情,托月似笑非笑道:“黎国公乃景国名将,作为名将之后,黎三姑娘自然是拉得开弓弦,驾驭得了烈马战车,此时换上黎三姑娘参加五国论道正好合适。” “九姑娘误会了,若晴没有取代你的意思。” 黎三姑娘生怕会真的她上场,惊慌中急巴巴地向托月解释清楚。 离王轻叹一声道:“六艺论道马上开始,两位姑娘都退下,不要影响九姑娘参加论道的心情。” 萧盈盈瞪一眼托月,拉着慌得失了神黎三姑娘悻悻地离开,应托月她可以不放在眼内,其父大理寺卿应大人却一直是让人忌讳莫深的人物。 “你何苦吓唬他们?” 送走两位姑娘后,离王轻声责问,不过此事也不全是她的错。 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也不想吓唬,谁让他们不懂规则呢。” “什么意思?”古书玉不解地问。 “五国论道中途不能换人。”墨染尘面无表情回答。 无关紧要的事情说完,离王一脸认真问:“九姑娘,不是本王怀疑的实力,射箭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托月看一眼不远处六艺论道的入口,淡淡道:“离王殿下放心,托月不会拿景国的荣耀开玩笑,托月若有无法解决的问题一定找诸位商量。”不找他们说明难题已经解决。 “本王相信你。” 离王向来知道,托月取胜靠的是脑子而不是气力。 他们一行七人走到六艺论道入口前,四国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目光聚焦点却是托月。 项渊看一眼沈香宜,沈香宜马上道:“应姑娘一直蒙面纱不肯露出真容,是相貌太丑陋无法见人,还是别有所图?再说你一直蒙着脸,如何向几位先生证明你的身份。” “沈姑娘所虑极是。”庞如雪也马上出声附和,大声道:“谁知道景国为了胜利,会不会使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所以如雪希望应姑娘能摘下面纱,让大家看清楚你的容颜。” 第135章、六艺论道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 离王为难地看一眼托月,再看向中裁席间的古老先生。 古老先生看一眼托月淡淡道:“按景国礼法,女子外出或陌生男子面前需遮挡容颜,不过事急从权,竟然有人提出质疑,请应姑娘摘下面纱,以验明正身吧。”语气里有九分无奈以及一份期待。 托月确实在不少场合露出过面,不过那些场合不是人人能参加,见过她真容的人倒真是不算多吧。 四国中只有桑绮、英王项渊见过托月真容,武安君、安乐郡主是见过人,却没有看到她的真容,其他人也是昨天才跟第一次跟托月照面,更没有机会看到托月真容。 他们见识过托月学识,领教过托月的毒舌,以及吃过极端老辣手段的苦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些期待。 “是。” 托月没有犹豫,抬手摘下面纱,露出明月凌空般的绝世容颜。 在场的人看到后无不瞠目结舌,谁能想到摘下面纱的应托月,容颜精致如画、空灵无瑕,竟是一番清雅冷绝、飘逸出尘的光景,跟她平时犀利的言词大相径庭,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大家很难把眼前的清逸出尘的女子,跟昨天气得众人牙根痒痒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哎哟哟,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啊,怎么我们家就没能出一个呀。”一串感叹声从古老先生口中发出,眼里的光芒似是要把托月回府里。 “书玉,你还没有成亲……” “祖父,九姑娘已经跟六公子定亲了。” 古书玉不等古老先生说完,就提醒这个不靠谱的老头子,人家早已经名花有主。 古老先生马上白孙子一眼,古书玉一脸郁闷,老头子看到人家姑娘长得出色,连古应两家有世仇这点都忘记掉。 “你们看够没有?” 托月实在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她的脸,终于忍无可忍地冷冷开口。 古老先生尴尬地笑笑道:“可以了,可以了……好歹嫁的是咱们景国人,没有流进别人家的田。” 大家心照不宣,托月则一脸囧,一个声音冷冷道:“应姑娘是难得的绝世姿容,只可惜身中剧毒是碰不得摸不得,若嫁人岂不是害了人家新郎官,再一个不小心把夫君毒死,岂不是要守活寡。” “跟你有关系吗?” 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周边的温度陡然下降,冷得让人不停地打冷战。 安乐郡主整个人一颤,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时,冷哼一声道:“本郡主说应姑娘,跟你墨六公子有什么关系?” “她要嫁的人是本公子。”墨染尘低头看着托月,露出一丝笑容道:“九妹妹,染尘需要的是灵魂伴侣,而不是生儿育女的工具。正如皇后娘娘所言,你是唯一配得上染尘的人选。” “!!!……” 托月本来是要系好面纱,被他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撩了半天也没把面纱撩起。 望着她一脸震惊的神情,墨染尘帮她把面纱系好,面无表情道:“六艺论道开始后,跟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 “……” 托月回应他的是一脸痴相。 墨染尘轻笑一声道:“九妹妹,口水快流到地上。” 托月啊一声赶紧摸一下嘴角,才发现自已被骗了,咬咬唇委屈地跟在墨染尘。 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戴上面纱的托月像是换了一个人,方才是清冷绝尘的小仙女,现在就是一个调皮,有点花痴的小姑娘。 安乐君主本想挖苦托月,以报当日文心楼羞辱之仇。 却没想到人家未婚夫婿就在旁边,当众毫不避讳地维护应托月,甚至还说出一番让天下女子嫉妒的话。 刚要说什么时就听到一阵咳嗽声,原来五位中裁先生已经到场,楚老先生淡淡道:“六艺中的礼因各国风俗不同,所以对礼也有不同定义,所以礼不在论道范围内,关于乐……” 楚老爷看一眼几位姑娘,故意卖关子道:“虽然昨天五位姑娘以论剑代替乐,老夫却觉得六艺中的乐不只是音律,还有舞蹈表现部分,所以今天就考大家以最短的时间写出,不少于三十种祭祀舞蹈名称。” “限人数一,限时为一刻钟。” 古老先生说完后,慢悠悠地补充一句:“要求书面整洁,不得有修改,不得有错。” 而另外一位老先生连忙不迭说道:“当然在书写的途中,大家可以相互干扰、破坏,只是不能害人性命。” 所谓的不能害人性命的另一中说法,只要不死人怎么做都可以,托月听到后没有马上出声,继续听后面两位中裁先生的提出的要求。 “无论书写人受伤或晕倒,中途都不可替换。” “此外只能用我们提供的笔墨竹简完成,用别的东西一概不作数。” 听到最后一个条件时,离王马上分配任务:“应姑娘来书写,务求整洁、正确,其他事情不用你管。” 托月轻点一下头,离王又对云齐道:“云三公子,你先帮九姑娘研墨,在最短时间磨出足够的墨汁。” “明白。” 云齐拍拍胸膛保证。 大家都很清楚,只要不害人性命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意味着连输几阵的对手极可能会毫无下限,只要不取人性命什么肮脏手段都会使用。 五位中裁先生在宣布规则的同时,就有专人给他们送上桌案、文房四宝,待这些东西都摆好后,中裁先生马上大声地宣布六艺论道开始。 开始二字一落下,离王等人分守在托月和云齐四周。 托月则第一时间把笔和竹简藏到身上,这两样是书写不可少的东西,四国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毁掉。 云齐看到托月的举动后也有样学样,赶紧用身体保护好墨绽和砚台。 若没有墨汁,托月书写再快也没用。 就在他们拿好各自的东西后,就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叫声,以及观看席上一阵叫嘘声。 云齐和托月飞快扫一眼对面,就看到庞如雪的毛笔被毁掉,而出手的人正是武安君,旁边还传来桌案断裂的声音。 “研墨。” 托月轻声提醒。 云齐赶紧往砚台里加几滴水,开始飞快地研墨。 三十个以上祭祀舞蹈,能否在短时间内书写完成,关键能否以最快的速度出墨。 眼前五道身影不停地飞快移动,在他们面前是不断被打落的各式暗器,托月看情形便不敢双手同时书写,而是一手提笔置于笔洗内浸湿,另一手则护着面前的竹简。 阅尽各国史书,三十种以上祭祀舞,在无人打扰的情况,托月百息内可以完成。 托月看着差不多发墨时,甩干笔头上的水道:“云三公子,研磨的面积可以大点,墨汁粗点无妨。”顺手往砚台里面加上适量的水滴,以求可以快速书写。 云齐点一下头,很快就有墨汁流向砚台低洼处,看到这一幕云齐不禁有些兴奋。 托月却不待墨汁流到终点,用最小号的笔蘸走墨汁,迅速在竹简上书写,只是墨汁实在太少,才写三个字托月就得再蘸一次墨汁。 墨汁越来越多,托月写得也越来越快。 就在他们完全投入时,突然一支箭越过众人的防守,正正射落在砚台上面。 墨汁一下溅得四处都是,云齐面色煞白,而托月写了一半竹简都被染上不少的墨汁,不符合书面整洁要求作废。 托月没有理会元凶是谁,没有理会溅到脸上的墨汁,确认手没有脏马上取出一份新的竹简,提笔蘸墨重新书写。 云齐看到托月的举动,收起自已差点没命的后怕心情。 迅速脱下身上的斗篷放在砚台和竹简之间,以免墨汁再一次溅到竹简上面,继续飞快地研磨墨汁。 五国论道只提供三份竹简,方才已经毁掉了一份,能在第二份竹简完成的,绝对不要动用第三份,毕竟对手有一刻钟的时间搞破坏。 琅国的毛笔尽毁,而论道又只能用规定的毛笔书写,眼下正专心地搞破坏,并且伺机抢夺别人手上的毛笔。 抢不到就尽量毁掉,在他们旁边的武国、天启国都未能逃过毁笔的命运,大伏国桑绮一直盯着托月的举动。 托月第一时间做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此时她手上依然有完好的毛笔,只不过没人帮她研磨墨汁,目前仍然在努力的研磨墨尘中,方才那一箭便是大伏国的人射出。 见托月和云齐都没有受伤,离王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化解对方的攻击。 墨染尘毫不犹豫劈出一剑,剑风直扫大伏国众人,一阵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大伏国某部落世子受伤血流如注。 云齐以内力捏碎部分墨锭,和上水后一阵快速研磨,得到满满一砚台的墨汁,就算对方把砚台打烂,墨汁全洒在地上和桌案上,也不用担心没有墨汁使用。 “九姑娘,小心些。” 提醒托月后云齐没有马上加入离王他们,而是从装备中取出机关盒。 托月无意中看到机关盒,小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神情,就听到徐还舟道“小心”,托月毫不犹豫地趴在竹简上面。 砚台砰地一声砸裂,墨汁飞得到处都是,武安君一支箭彻底毁掉景国的砚台,桌案上地上全是浓得流不动的墨汁,所幸托月用身体护住了竹简。 “闪开。” 云齐突然大叫一声,冲着武国众人咔嚓一下打开机关盒。 就听到啪啪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响起,武国除了武安君外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受伤。 安乐郡主手臂、额头都被打肿,重更要的是墨汁溅到竹简上,好不容易写一半的竹简作废,安乐郡主忍不住愤怒地大叫几声,以发泄内心的不满。 “时间过半。” 武安君冷静的提醒安乐郡主,目光迅速落在托月身上。 安乐郡主马上看一眼中裁先生桌上的沙漏,手忙脚乱地取出第二份竹简。 正要书写时却发现上面满是墨印,原来她慌乱中没有擦干净溅到手上的墨汁就直接拿竹简,结果把没有用过竹简报废掉。 武安君看到眼内,什么也没说就继续防守。 托月这边正如云齐所言,就算砚台被打烂,墨汁全洒出来也可以继续使用。 云齐在打完了一轮黄豆暗器后,再装上一盒子粉末类的东西射出,瞬间眼前全是粉末烟尘滚滚。 他们看不到对手,对手也同样看不到他们,若不是天上下着细雨,怕是论道时间结束烟尘也不会消散,攻击却没有因为视线受影响而中断,剑芒、刀风、掌劲、暗器层出不穷。 烟尘消散后,大家马上看到惊人的一幕。 武安君、英王项渊竟然都站在应托月身边,应托月面前的桌案已经四分五裂。 摆在上面的竹简也统统都剑劈得四分五裂,从散落的数量来看正好是三份竹简,可惜景国没能延续昨天的好运。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中裁先生面前的沙漏,里面仍然有三分一的细沙没有流尽,英王项渊毫不犹豫拔剑,被誉为神兵的灭将剑架在应托月的脖子上。 武安君看一眼英王道:“英王,竹简已经全毁掉,你大可以不必如此。” 项渊看一眼沙漏里面的细沙道:“应姑娘太聪明,在论乐没有结束前,本王是不会把剑撤走。” 离王看一眼面不改色的托月,淡淡道:“本王不反对英王以这种方式威胁我们,不过本王丑话说在前,你若是伤到应姑娘分毫,本王不保证你能活着回到天启国。” “离王放心,只要应姑娘不乱动,本王是绝对台不伤她分毫。” 项渊边说边得意地把头靠近托月,故意在挑衅景国六人的底线,只要他们一动他就敢动应托月。 托月向来十分排斥陌生人的靠近,冷声警告道:“英王再靠近分毫,托月就一口唾液喷你脸上,让你即刻化成一滩臭水。” 提到唾液,大家马上想那株瞬间枯死的桃树。 项渊再想挑衅景国六人,却更惧怕托月体内的剧毒,同时忍不住暗暗佩服托月。 “时间到。” 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 武安君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大步流星回到自已的队伍里,看一眼安乐郡主答案淡然点点头。 项渊收回手上的剑,转身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已的队伍里,不过饶是如此沈香宜也没有完成,有些无奈地轻声叹息。 琅国一开始便被毁笔无卷可交,大伏国桑绮也顺利写完三十个祭祀舞名称,只是负责防护的六人却不同程度受伤,直接影响到下一个环节论道。 安乐郡主、桑绮先后看一眼托月,捧着竹简起身得意地走向中裁席。 “九姑娘,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离王十分自责,若不是有规则不能伤害性命在前,项渊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墨染尘默默看着托月不知说什么才好,因为他一直想不通的是,武安君和项渊是如何突破他们防守,甚至连他们毁掉竹简桌案也不曾察觉到。 托月嘴角边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从身下取出一片完整的竹简,起身缓缓走向中裁先生。 “……” 项渊的嘴角抽了抽。 武安君不觉失笑,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庞如雪忍不住道:“一片竹简能写几个字,别送上去丢人现眼。” 托月没有理会庞如雪,若无其事把一片竹简送到中裁先生面前,古老先生在众人怀疑中接过竹简。 古老先生迅速看一眼竹简,上面写苍蝇大小的字体,虽小却不会影响观看,每个舞蹈名称前面都有序号,只要顺着序号往下看就能清楚看到三十个舞蹈名称。 看完把竹简递给身边的老先生,经过五人的验证后,景国虽然排不到第一却也是完成论道题目。 托月回来后,云齐一脸好奇地问:“九姑娘,你是什么时候拆下竹简的,本公子一直在你身边,怎么就没有察觉到你的小动作呢。” “你管我呢。” 托月故意吊人胃口。 其实是从一开始,云齐还在忙研墨时。 托月就用匕首把第一份竹简弄坏,从中取出一片竹片藏在竹简上面。 两块竹片重叠在一起,若不靠近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只是字体太小有些眼力,写完后便一直藏在身上。 武安君和英王突然出现,逼她拿出所有的竹简,托月便如数把三份摆在案上,只是在那样紧张的情况下,谁会留意到其中一份少掉一块竹片呢。 “几位先生,能否容我们梳洗一下,再继续后面的论道?” 安乐郡主见武国终于赢了一回,主动提出要回去梳洗,毕竟谁也不想一身墨汁继续后面的论道。 托月愣一下看向其他人,庞如雪一墨不染,沈香宜没太多人留意,桑绮被保护得很好,真正被溅上不少墨汁的只的安乐郡主和托月自已,不由抬手抚一下自已的脸。 “九妹妹,我帮你擦擦脸。” 墨染尘蹲在托月面前,用自已的帕子细细地,轻轻地擦去托月脸上的墨汁。 托月感觉到几道让她不舒服的目光,淡淡道:“六哥哥,老实告诉托月,太傅夫人究竟给你介绍了几位好妹妹?” ------题外话------ 修改错漏字时太入迷,一不小心过了时间,就索性多写一千字再上传。 第136章、六艺论道3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怎么说?” 墨染尘怔一下问,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 托月看一眼观看席上道:“六公子太受欢迎,若目光是箭,托月已经被射成马蜂窝。” “你多虑了。” 墨染尘擦掉鼻梁上的墨迹,淡淡道:“前面我们已经连赢,你又提前赢下论剑,论乐可以不用那么拼的。” 托月其实比安乐郡主幸运,大部分墨汁都是溅到斗篷上,脸上又有面纱挡着,只有零星几点在额头上面。 “闭眼睛。”墨染尘道。 “?” 托月一脸茫然。 墨染尘淡淡道:“眼皮上也有墨迹。” 惊讶啊一声,托月抬手要擦掉,却被墨染尘抓住道:“武安君、英王哪个先出现?” “不知道。” 托月平静地回答。 两人突然出现在身边,根本分清谁先谁后。 墨染尘没有继续追问,他清楚她的性格,不会在威胁她安危的事情作隐瞒。 帕子在托月面前晃一下,托月马上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帕子在眼皮上轻轻拂过,耳朵却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只是一时间分辩不出是什么声音。 再睁开眼睛时,墨染尘像昨天一样,把用过帕子系到她的玉佩上。 从里斗篷里取出一块帕子,递到墨染尘面前道:“妹妹用了你的帕子,妹妹把自已的帕子给你用。” 墨染尘低头看一眼帕子,跟托月的人一样简单,上面只绣点点绿色,乍一看去就像是地上刚长出来的小草,明明很简单却像是看到了春天。 “好……” 接过帕子墨染尘才发现,料子时普通棉布。 托月微微一笑道:“抱歉,我不喜欢丝绸锦缎,倒觉得棉布比较好用。” “知道。” 墨染尘记得第一见面,她身上穿的就是棉布衣裙。 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她清雅出尘,浅笑道:“棉布挺好的,不过你的这块帕子,比市面上的棉布要精细。” “多谢夸奖。” 托月笑着回答,除了喜欢制作砚台,偶尔还会纺织打发时间。 墨染尘马上明白,这布是出自她的双手,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笑着把帕子收到衣袖里面。 两人一直低声音交谈,加上亲密的举动,看得在场的人羡慕不已,云齐重重地咳嗽两声道:“我说,你们俩有多少悄悄话不能回去说,非要在这个时候吗?” 墨染尘不以为然地扶托月起来,淡淡道:“没有悄悄话,只是好奇武安君、英王如何破我们的防线,在所有人都无法觉察的情况下,就来到九妹妹身边,这是我们接下来要研究的问题。” “九姑娘也没有发现吗?” 离王惊讶地问,她的神情明明很镇定。 托月马上应是,其他人马上倒抽一口气,对手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 云齐一脸好奇看着托月道:“九姑娘,你太厉害了,武安君、英王都拿剑指着你,你居然面不改色。” “那托月改了,他们也不可能把剑拿走。”托月很真实地解释,在那种情况无论做什么都是多余的,再说两人也不能对她做什么,毕竟她也不会任人拿捏。 “好吧。” 云齐无话可说。 墨衡宇道:“好了,大家准备一下吧。” 古书玉和徐还舟相视一眼,隐约感到墨衡宇有些不悦,原因自然是他的宝贝弟弟。 “很难拒绝吧。” 徐还舟看一眼托月,若有所思地说一句。 就在他们说话间,安乐郡主已经换上一袭簇新华丽的衣裙出现。 很明显安乐郡主是要放弃骑射,毕竟昨天的伤不是闹着玩,托月出手更不会后留情,直接让她无法参加骑射。 看到安乐郡主的情况,桑绮担忧地看一眼身边六人的情况,忽然惊讶发现他们一直在用实力在论道,景国却是实力结合脑子一起论道。 景国七人在几项论道下来,他们一直在赢可是没一人受伤。 那怕是被四国视为弱点的应托月,在几轮下来后也是毫发无损,想要对付他们必须使些非凡手段。 接下来的骑射是四国认定的机会,景国必须有人在这一关淘汰,应托月连弓都拉不开,没道理能通过这一关测试,除非她也有什么非常手段。 托月脱下斗篷递到冰儿。 冰儿接过斗篷道:“姑娘,奴婢出来前,听阿弥说要给姑娘炖野生鲫鱼汤。” 托月握着小拳头,大步走回到队伍里,里面的衣服跟昨天一样,不过长袍只到膝盖,然配上一双白色及膝长筒靴,纤弱的身体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云齐看一眼自已的手,嗒舌道:“这小腰啊……感觉一掐就能断。” 刚说完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目光,周边的温度骤降十度不止,不用想也知道带冰的死亡凝视来自谁。 “九姑娘,这是什么?” 墨衡宇眼尖,发现托月衣袖里面藏着个东西。 托月故意吊他们胃口,故作神秘道:“暂时保密,一会儿你们就知道它的作用。” “九姑娘,每次都这样,太没意思。”云齐不满地吐槽,托月淡淡道:“太早说出来,才会没意思吧。” “骑射,骑你是没问题,射的话……”想到去年初见,云齐轻叹一声道:“可不会像皇城十子那天,有张桌子让你慢慢地折腾。再说在骑在马上,桌子你也用不上。” 云齐很认真地替托月分析眼前的现实,想套出托月解决问题的办法。 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道:“云三公子不必为托月担忧,就算不用桌子借力,托月也能轻易把弓拉开。” “但愿如此。” 墨衡宇冷冷插进一句,似乎不相信托月能解决问题。 托月笑而语,大约是因为墨染尘论乐前一番话,墨家五公子就开始对她充满敌意。 出于公平考虑,论道上用到工具都是统一配备,骑谢所需要的马匹弓箭也统一准备好,同等的条件下才能看出谁的技术更胜一筹。 骑射论道每匹马都经过精心挑选,经过驯养却保留着一定野性,所以连能否安然上马也是一种考验。 托月走到马匹前抓住缰绳,抬手轻抚马匹的脖子,检查过马匹、弓箭没问题后轻松上马,跟在六人后面策马来到论道场入口处。 本应该直接进入专门为骑射开辟的山林,其他队伍却停在入口外面。 原来入口设了五个箭靶,很明显还要能过一轮考核才能进骑射场地,只是不知道会怎么考核。 五位中裁先生坐在帐子下面,其中一人有些幸灾乐祸道:“门口外面的箭靶是为五位姑娘准备,只有你们把三支箭射中靶心,你们所在队伍才能进入骑射场。” “骑射场在不同地方,设下一百五十个恶人箭靶,以及五十个平民箭靶,射中恶人箭靶数量就是你们的得分,若是错射平民箭靶,倒扣五个恶人箭靶,所以诸位一定要看清楚再射。” 古老先生用平静的说明规则。 楚老先生马上补充道:“还有一点,中途若跌下马,直接淘汰出局。” 旁边老先生不甘心道:“骑射限时为一个时辰,时辰一到便结束,所有人必须回到这里,否则算放弃论道。” 托月策马缓缓走到指定地点。 桑绮第二个出列,紧接着庞如雪、沈香宜。 最后一个是脚上有伤的安乐郡主,毕竟手没有受伤嘛。 “开始。” 中裁先生一声令下,托月毫不犹豫取出箭。 看到托月干脆利落的动作,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看看她用什么办法拉开弓弦。 “应姑娘,是不是太着急了。” 每次看到托月从容自信的模样,安乐郡主忍不住挖苦几句。 就在她声音刚落后就听到啪一声响,代表着景国的箭靶红心上,稳稳插着一支箭羽。 托月边取箭边道:“托月不是心急,而是越早进入骑射场,越有机会抢到更多的恶人箭靶,托月不想因为自已而连累全队的进度。” 说完后再次从容举搭箭起弓,拉开弓弦,嗖一声后箭靶红心上又多一支箭羽。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得在场所有人都惊叹不已,云齐忍不住大声喝采,却想破脑子也想不通其中的原理。 “六公子,你怎么看九姑娘的表现?” 离王忽然回头问,墨染尘却猜是跟她手上的东西有关,不太确定道:“应该是一个可以省力的小机关吧。” 闻言离王轻笑道:“的确只是小机关,不过光凭这个小机关,还有机关盒……九姑娘在应大人、在皇后娘娘心中,就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他们一定会竭尽所能保住应姑娘。” “但愿如此吧。” 墨染尘并不乐观,策马前骑射场入口。 就在他们说话间,托月已经身出第三支箭,六人马上策马进入骑射场。 骑射场内经过特殊布置,浓雾缭绕,三丈外便看不到人,在这种情况射中恶人靶,还不能误射平民靶,简直是难上加难。 “六公子,你照顾好九姑娘。” 离王没有追问小机关的事情,而是按照计划的开始分组。 墨衡宇、古书玉、徐还舟一组,离王带着云齐一组,墨染尘和托月一组,三组分三个方向寻找箭靶。 走了一会儿后,托月忍不住感叹:“骑射场内雾这么浓,混几个杀手进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小心。” 墨染尘只有两个字。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除了小心谨慎还能怎样。 第137章、傀儡再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嗖! 长箭破空的声音。 托月、墨染尘终于找到第一个恶人靶,由托月射出他们这组的第一支箭。 桃林上空,一朵青色的烟花在空中盛放,而这一轮青色恰好代表景国,托月却不由露出惊讶的神情。 墨染尘收回目光,看到托月的疑惑,解释道:“为了保证论道公平,每支队伍所全用的箭,不仅箭羽的颜色不同,箭头上抹的东西也不同。箭靶一旦被射中就会触动里面的机关,藏里面的烟花信号就会被点燃。” “烟花的颜色,是跟箭头上抹的东西有关吗?” 面对新鲜奇怪的东西,托月总无法抑制自已的好奇心,忍不住好奇地问。 墨染尘点一下头道:“确实是跟箭头上的东西有关,不过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清楚,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 天空上的青烟渐渐消散,墨染尘道:“东西是好的,却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我们赶紧换一个地方吧。”因为在骑射场内你永远不知道,危险潜伏在哪,什么时候会出现。 “好。” 托月的顺从,是墨染尘最欣慰的事情。 两人刚离开不久马上有几人骑马赶到,其中人看看地上的马蹄印,率先往托月他们离开方向跑。 嗖! 嗖! 嗖! 两朵青色及一朵黄色烟火,先后在天空上开放。 墨染尘和托月相视一眼,武国的人也进来,看来得他们得抓紧时间找箭靶。 就在此时另外两个方向,都有青色烟花盛放,武国也不甘落后,不久之后就有两朵黄色烟花在空中盛放,回应他们的是两朵红色烟花。 “大伏国也进来了。” 托月正要收回目光,突然一簇黑色的烟花升起。 墨染尘面色一凝道:“离王的警告,有杀手潜进来了,提醒我们要小心应付。” 突然提到杀手托月愣一下才点头,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不知道谁是他们的目的。 “跟着我。” 墨染尘十分郑重地提醒。 托月不假思索地点头,跟在墨染尘身边寻找其他箭靶。 突然一朵灰色夹着一丝绿色的烟花盛放,墨染尘和托月相视一眼,景国有人错射平民靶。 按规定要倒扣五支箭的成绩,两人没有讨论是谁射错,而是加快脚步寻找箭靶,而在桃林的某处,武安君看着渐渐的灰青色烟花,露出凝重的神情。 “景国前面的努力算是白费。” 安乐郡主忍不住幸灾乐祸,武安君淡淡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一会儿小心些。” 两人的谈话声刚落,天空上又先后出现五朵属于景国的青色烟花,这就是景国对众人质疑的回应,在外面观看的景国人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们猜会是谁射错?”萧盈盈似笑非笑地问。 “还用问,肯定是应托月,就她会拖大家后退。”旁边的黎若晴不假思索地回答。 “九姑娘什么时候拖过在家后腿。”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云夫人神情平静道:“从昨天论道开始,九姑娘就没给战队添过任何麻烦,你们说话要凭良心,活像一群深闺怨妇。” “你这小丫头,怎么不帮你们家姑娘说话。” 云夫人忽然转过头,跟坐在她旁边的丫头说话,正是托月他们进骑射场后,留在外面等候的冰儿。 冰儿欠身行礼道:“回云夫人,我们姑娘常说:不管什么事情,未观全貌,不可妄论。再说以姑娘的性子,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猜测上。” “这是九姑娘的性子,没错的。” 云夫人言辞间都是对托月的欣赏,眼下又十分满意的冰儿的回答。 萧盈盈咬咬牙不敢再说话,幸好冰儿也不是阿弥不会得理不饶人,见萧盈盈再不说话也保持安静。 “冰儿,这箱子是……”云夫人看着冰儿身边檀木箱问。 “回云夫人,是奴婢的药箱。”冰儿看一眼道:“不过奴婢希望,今天不要开药箱。” “这应该是应大人留你在九姑娘身边的原因吧。”云夫人消息最是玲珑,冰儿是背影早摸清楚,玉德公主的下属。 “正是。” 冰儿没有多余解释。 骑射场内,墨染尘和托月跟武安君一行人相遇。 他们面前有一个平民靶,挡着大半个恶人靶,以各人的箭术都是轻而易举的,前提是没人阻挡。 “九姑娘,好巧啊。” 武安君笑着打招呼,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托月拉弦手上。 墨染尘策马到托月身边,武安君含笑道:“六公子不用紧张,恶人靶本君可以让给你们,只要九姑娘肯把手上的东西借来一观。”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手无缚鸡之力人轻松拉开弓弦,大概是今天所有人都困惑的事情。 墨染尘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淡淡道:“染尘十分仰望武安君,很希望有机会跟武安君较量一场,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如何?” “本君也很想领教六公子破惑,不过眼下不是论剑。” 以武国目前的国力,根本不算需要在意五国论道输赢,可是武国还应该更强大,国土也应该更辽阔。 墨染尘正要出声,托月轻笑一声打断道:“比这小玩儿更厉害,先前论乐就是机关盒把你们打伤,武安君可有兴趣见识见识。” “那个破盒子吗?”安乐郡主十分不屑地问,却不得不承认那东西确实厉害。 “破盒子!”托月讥讽地笑道:“如果不是五国论道规则言明不能杀人,把豆子面粉换成毒针、毒箭,你们就会像西华那些杀手一样,瞬间死倒一大片。” 武国另外几人纷纷倒抽一口气,安乐郡主硬着头皮道:“应托月,你以为我们会害怕吗?”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才道:“托月没说用机关盒对付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机关盒也是托月的杰作,就算你们今天抢走托月身上的机关,托月也有办法克制你们。” “应姑娘是在暗示本君,本君应该把你抢走。” 武安君敛起脸上的笑容,托月不以为然道:“您不会冒这个险,除非您想无极城变成一座死城。” 安乐郡主马上想到托月身负剧毒,那是连喝过的水都会变剧毒的东西,如果应托月要对他们不利,随时都可以要掉他们的性命,还会一不小心连累身边至亲。 “武安君……” “本君心里面有数,无须你提醒。” 武安君冷冷打断安乐郡主,看着托月道:“本君可以考虑在这里杀死你。” 托月不以为然道:“武安君以及诸位就别想活着离开景国,包括你们在武国的亲人,他们都会死得非常痛苦。” “你一个小小的庶女……“ “我母亲是江湖第一女杀手荼蘼。” 托月不等安乐郡主说完,就出声冷冷打断道:“由她培养出来的杀手,不知道比十八骑强多少倍。” 提到第一女杀手荼蘼,武安君也不由动容,猛地举起弓箭射向唯一的恶人靶,一朵黄色的烟花瞬间在天空中盛放,武安君带人骑马离开。 “出来吧。” 武安君一走,墨染尘马上冷喝一声。 三名黑衣人飞落在他们面前,托月看到后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尽管她没有内力,警觉性绝不输给任何人,应该那批潜入骑射场的杀手,只是不知道他们目的是谁。 “放她走,不要伤及无辜。” 墨染尘一句话,说明三人的目标是他而不是托月。 托月看一眼三人道:“我在边上看着,你要是赢了我帮你毁尸灭迹,你要是受伤了我帮包扎伤口。” 如果寻常杀手她一定会出手帮忙,可眼前三人给她的感觉不同,若是掺和进去只会连累墨染尘,不若在旁边静静等待时机,或许能在适当时机帮上忙。 “别任性,快走。” 墨染尘拔出配剑,催促托月赶紧离开,他也感觉三人的不同寻常。 托月淡淡道:“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在骑射场里会更危险,我就在旁边等你……”不等她说完,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掀起一阵桃花雨。 托月来不及多想就往下一趴,箭射在旁边的桃树上。 蓝色的箭羽,是天启国的人,托月毫不犹豫抬起右手臂,迅速回敬对方一支短箭。 “除了会用暗器,你还有别的手段吗?” 沈香宜、项渊出现在托月面前,出言讽刺的自然是沈香宜。 托月拔出于毕剑道:“托月一直很想见识一下灭将剑,不知道英王能否满足托月的愿望。” “你是在找死。” 沈香宜马上大声挖苦托月。 托月一脸平静道:“手下败将,最好闭嘴。” 当“手下败将”这个词语一出,沈香宜顿时没了底气,昨天应托月可是以一敌四。 项渊面露迷人笑容道:“本王一直很欣赏九姑娘自信,多次求见不得,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九姑娘可愿意稳步。” “不愿意。” 托月毫不犹豫地拒绝。 项渊笑容骤然一收道:“你最好不要挑衅本王的底限。” 目光迅速瞥一眼旁边,三名杀手虽然奈何不了墨染尘,不过足以让他抽不出身来帮助应托月。 “英王不自信过头。” 托月完全不看墨染尘,仿佛是心里早有应对之策。 项渊深知托月的手段,再看她完全没有向墨染尘求救的意思,一时间不敢靠太近。 “应托月,你要干什么。” 沈香宜大声叫起来,因为托月正快速拔下,她射在旁边桃树上的箭。 托月把箭放到箭筒里,笑眯眯道:“当然是用你们箭射平民靶,反正你们也要把托月弄下马,不是吗?” 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眼。 此时他们才记起有一条规则是:跌落马便直接淘汰出局。 若是现在就把应托月淘汰出局,对后面书和数的论道应该十分有利。 “九姑娘,你是自已下马,还是我们帮你一把。” “小心……” 沈香宜得意过头,竟直接地策马上前,项渊要阻止已经太迟。 托月一看机会来了马上抬起左臂,一声惨叫后沈香宜已经躺在地上,与地面接触的衣服也被染上黑色。 “应托月……” “死者不语。” 沈香宜刚开口,就被托月怼回。 淘汰出局的人,跟死人一样没有发言权,气得沈香宜双手捶地。 “九姑娘……” “托月自已下马,不劳英王大驾。” 托月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虽然被淘汰,项渊却不能继续伤害她,不然也是违反规则。 项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不愧是应烘云的女儿,果然是比狐狸还狡猾,其实本王还是很想领教九姑娘的书法和术数。” “有点遗憾才是完美人生。” 托月笑笑重新跳上马匹,尽管衣服还是干净的,不过鞋底已经染上黑色。 项渊看到清楚后,再看一眼旁边的墨染尘。 墨染尘同时面对三名顶尖杀手,除非是有奇迹出现,否则不可能继续后面的论道。 确认这一点,项渊马上策马离开。 沈香宜悻悻从地上爬起来,跨上马跟在项渊后面。 墨染尘忽然回过头,匆匆朝托月点一下头,本来被压制的局面马上拧转。 托月看到这一幕不由竖起拇指,果然是一个比一个狡猾,明明能打败三名杀手,却故意装做被压制,不然再添上英王项渊,墨染尘是必败无疑。 确认托月没有危险后,墨染尘马上大开大合,施展出自已的武功。 墨染尘手中的剑,很快便穿透其中一名杀手的胸膛,只是……托月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那名被刺中的杀手不仅没有倒下,而是跟没有受伤似的继续攻击墨染尘,要知道墨染尘的配剑破惑,是跟项渊的灭将剑一个级别的神兵利器。 眼前的杀手,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染尘没有时间发愣,避开攻击再挥出一剑。 其中一名杀手的手臂被砍下,断臂竟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两人马上知道眼前是什么东西。 是傀儡,完美的傀儡。 比昨天看到的,玉德公主遗体制成的傀儡更加完美。 这三个傀儡行动起来跟活人没有任何区别,托月和墨染尘都不由倒吸一口气,暗暗思考应对之策。 第138章、棉帕绢帕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面对三具完美的傀儡,托月马上想到轻舞操控傀儡,是不是意味着三具傀儡的操控者也在附近。 就在她抬头四处张望,寻找操控者的蒇身的地点时,四道黑影从浓雾中冲出来,没有任何犹豫跟之前三具傀儡联手围攻墨染尘,墨染尘武功再高也使不上劲。 傀儡之所以是傀儡,是刀剑砍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完全没有感觉,行动也丝毫不受影响。 桃林里面烟雾浓浓,想找一个人都十分困难,何况是刻意想隐藏的人,托月取出支箭咬牙往掌心一划,毫不犹豫地搭箭拉弓,嗖的一箭射中一具傀儡。 原本不怕掌拍、剑砍的傀儡,在中箭后马上痛苦地仰起头,撕开蒙在脸上的黑巾,张大嘴巴发出咆哮的声音。 托月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生怕自已会闯下什么弥天大祸,不过很快便惊讶发现,傀儡渐渐恢复安静,空洞的眼睛里恢复神采,目不转睛看着托月动了动,没有半点血色的双唇。 “什么?” 托月离得远,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待要上前一点时,傀儡的身体突然化成粉末,随着雨水跟泥土混合在一起。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托月愣了一下取出第二支箭沾上血,迅速地射向另一具傀儡,相同的情况再次出现。 托月听不到傀儡在说什么,不过看他的目光倒是解脱一般,仿佛死亡对他们是一种恩赐,莫非他们是在活着时被制成傀儡,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而是对外界还有意识只是无法自主。 想到此托月马上取出第三支箭,突然一阵急促的琴声响起,余下的五具傀儡马上退走,不留下一丝痕迹。 托月策马上前检查,却发现地面上什么也没留下,若不是地上还有两个箭头,就好像傀儡从没有出现过。 桃林里细雨霏霏,漫天桃花飞舞。 宛如天下人凡的白衣少年郎,策马来到她身边,温柔地抓起她的手腕。 “你不能受伤。” 墨染尘看着掌心的伤口,鲜血得刺痛他的眼睛。 托月低头看一眼道:“小伤口不碍事,出去后冰儿会处理……别动,血水会伤到你。” 看到墨染尘想拭掉落在掌上的雨水,连忙出声制止,微微用力想挣脱被握着的手腕,不想墨染尘却加大劲道。 “别乱动,我不想弄伤你。” 墨染尘一手握她的手腕,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擦干净上面血水。 大约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墨染尘的动作有些短缺,托月生怕会伤到他,只得反复小声地提醒他不要碰到伤口。 清理干净伤口,想到托月的血剧毒无比。 擦拭血迹的帕子不敢随意丢弃,以免伤及桃林附近的无辜百姓。 墨染尘思虑再三后,把清理血迹的帕子,折叠好细细收进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面。 托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到墨染尘面前道:“这是我让冰儿用古医方配制的外伤药,止血疗伤效果比外头卖的宫里制的强,你也用些吧。” 托月抬手指指墨染尘手臂上,几道不浅的血痕道:“是被傀儡抓伤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若是有毒呢?” “我有药。” 墨染尘一问,托月不假思索回答。 出门前,阿弥和冰儿剩下她身上塞了不少东西,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应对。 墨染尘微微一笑。 托月看到后,眼前仿佛都桃花在飞舞。 无意中看到托月的神情,墨染尘愣一下笑着接过药瓶,倒出一些药粉在她掌心。 重新取出一方干净的绢帕。正想替托月包扎伤口时,托月却递给他另一方棉布帕:“包扎伤口,棉布比较合适。” 墨染尘含笑收起自已的绢帕,接过她的棉帕子,边包扎边道:“你今天带了多少块帕子,好像一直掏不完似的。” “不知道。” 托月还真没注意过帕子的事情。 大约看到她用了别人的帕子,两个丫头都往她身上放了几块吧。 墨染尘忍不住笑了笑,托月回他一个灿烂笑容,拿起药瓶道:“你把袖子捋一下起来,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只是小伤罢。” “我只看一眼,图个安心罢。” 墨染尘拗不过她,只好捋起衣袖,露出几道狰狞的伤口。 伤口上透着幽蓝,很明显是中毒,所幸毒性并不是很强,没有马上要掉墨染尘的性命。 托月把药瓶里的药粉均匀地倒在伤口上,找出一块棉帕折起来盖在伤口上,再用墨染尘自已还的绢帕绑好。 “这枚和清丹应该能帮你压制毒性。” 托月把一颗淡绿色,散发着丝丝凉意的丹药送到墨染尘面前。 墨染尘看一眼丹药道:“你不说是和清丹,我还以为是从前吃过的薄荷糖。” 托月听到后愣一下,赶紧把丹药放到鼻子前闻闻,尴尬笑笑道:“抱歉,拿错了,这颗是薄荷糖。” “究竟放在哪里?” 托月口中含着薄荷糖,两手往自已身上能放东西地方找。 墨染尘抬手往身上点两下,忍不住笑道:“你呀万一哪天中毒,会不会因为没能及时找到解药,把自已给坑死。”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找到了。”托月从领口处的暗袋里,取出一枚粉色的丹药道:“冰儿曾经说过,凡是用来保命的东西,都放在触手可及地方,以便重伤无法动弹时自救。” “粉色的!”墨染尘讶然。 “是粉色的,怎么了?颜色又不影响效果。” 墨染尘笑笑道:“只是没有想到和清丹,这样一个名字的丹药居然会是粉色的。” 托月不以为然:“那没办法,谁让配制丹药的人是一个未满十八的少女,你不能阻止她把丹药制成粉色。” 闻言,墨染尘没有再说知,两指拈过丹药扔到口中。 丹药刚入口,墨染尘就马上皱起眉头,露出十分难受想吐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 托月一脸担忧地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艰难地咽下道:“太甜了。回去告诉冰儿,下次别放那么多甜,薄荷糖的甜度就很合适。” “什么下次?”托惊讶地看着墨染尘道:“你还想再中一次毒啊,制作和清丹用的药材是很昂贵的,冰儿如此担忧我的安危,也只给了妹妹一颗防身。不过……我也用不上罢,便宜了你。” 墨染尘自然明白她为什么用不上,世间还有什么毒毒得过她身上的无名剧毒,就连完美的傀儡都无法抵御。 托月从箭筒里取出天启国的箭羽:“你若是想安慰我几句,还不如帮我把这支箭给射了,替我报个小仇。”抬手指指旁桃树上的平民靶。 “云齐说得不错,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太记仇。” 墨染尘接过箭羽,直接往平民靶一扔,一朵灰色夹着蓝色的烟花盛放。 待烟花消散尽后,墨染尘淡淡道:“走,边找恶人靶边去找离王他们,我们得尽快跟他们汇合。” 恶人靶的数量本来就不多,五国平分也不过三十个,从骑射开始到现在光倒扣的就不止五分一,现在骑射场内所剩的恶人靶已经不多,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忽然一阵嘹亮的笛声响起。 墨染尘愣一下道:“离王在求救。”带着托月,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 托月他们赶到时,云齐面色苍白趴在马匹上,离王守在旁边吹响横笛,察觉到有人靠近马上拔出配剑。 直到看清楚是墨染尘和托月他们才放下横笛,松口气道:“你们终于来了,没想不到连你们也遇袭受伤。” “云三公子是受伤吗?”托月上前好奇地打量一眼云齐。 “目前还不清楚。”离王面露担忧道:“本王方才已经检查过,云齐身上既找不到伤口,也没有受内伤的症状。” “你们跟那些傀儡打斗时,有没有跟他们发生接触,或许是中毒也不一定。”托月用没有受伤的手翻开云齐的眼皮看一眼,只感觉到他的体温有点高。 “傀儡?” 离王一脸惊讶道:“你说跟我们的交手的黑衣人是傀儡?” 墨染尘上前解释:“回殿下,的确是傀儡,是行动却如常人一样的完整傀儡。” “后来怎么样?” “他们突然被一阵急速的琴声召走。” 墨染尘抢在托月之前回答,并不想让人知道是她的血打退了傀儡。 托月马上心领意会,就听到离王道:“我们这边不是傀儡,不过他们听到琴声确实离开,只是临走前洒一把粉末。云齐担忧本王安危,用自已的身体挡在本王前面,结果就成了这样。” “九妹妹,你在做什么?” 蓦然看到托月正在摸云齐额头,墨染尘马上冷冷地问一句,似乎十分不悦。 托月赶紧收回手道:“云齐三公子体温在上升,倒跟托月八姐姐去年中毒蛊的情况有点相似,不若托月试一试。” “试什么?”离王问。 “试一下是不是毒蛊。” 托月若有所思道,若真是中毒蛊,感觉到她靠近一定会有反应。 上次应嘉月中毒蛊,几个丫头和商神医偷偷拿她的血做过实验,血生魂那样的毒蛊也想逃跑。 “怎么试?” “别胡来。” 离王和墨染尘一前一后开口。 托月笑眯眯道:“很简单的,把你的荷包给我。” 墨染尘马上摘下腰间的荷包,托月接过荷包放到云齐身上……然后骇人的一幕出现。 从云齐的头发里、耳朵里、鼻孔里分别爬出一条半透明的虫子,那画面实在是太过恶心,托月马上别过脸,生怕会把自已早上吃的东西吐出来。 离王、墨染尘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动容。 墨染尘用剑把蛊虫挑到地上。 岂料蛊虫一碰到地面马上烧起来,最后一点痕迹也不留。 托月把荷包还给墨染尘道:“留下来挂在屋子里,保证夏天不会有一只虫子打扰你,我们成碧馆就从来不会有老鼠蛇类爬进来。” “好啊。” 墨染尘接过荷包,重新系在腰间。 离王马上检查一下云齐的情况,看到他的面色确实好转,悬着的心才会恢复原位。 就在他们救治云齐间,墨衡宇、古书玉、徐还舟三人也赶到,了解情况后纷纷朝托月投去好奇的目光,没想到她身的剧毒还有这样的功效。 托月马上躲到墨染尘身后道:“你们别指望托月送你们每人一滴血,托月血就算是毒血也是很珍贵的。” 徐还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音:“九姑娘误会了,还舟是在嘲笑自已,明明你才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个人,结果反过来却是你在保护我们。” “你们高看托月了。”托月一脸无奈道:“托月已经落马被淘汰。” “……?!” 除了墨染尘和云齐。 离王他们四人一脸惊讶、疑惑地看着托月。 古书玉咽一下口水道:“九姑娘,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算计到你。” “是托月自已主动下马。” “为什么呀?” 离王惊讶地问,双脚着地便是淘汰。 托月轻叹一声:“不主动下马,难道托月要跟英王项渊打吗?” 四人马上看向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当时在抵挡傀儡的攻击,自顾不暇,实在是帮不到九妹妹。” 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不过我们景国也没有吃亏,在我被淘汰前我也淘汰了沈香宜,方才还用他们的箭射平民靶,倒扣他们五个恶人靶,算是小小的报一个仇。” “果然,女人都不好惹。”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就听到离王兴奋道:“云齐,你终醒了,差点吓死本王。” “九姑娘,有没有带薄荷糖。” 云齐没有理会离王,而是直接跟托月要糖。 托月摘下荷包递给墨染尘道:“托月手上有伤,麻烦六公子喂给云三公子吃。” 墨染尘伸手接过荷包,却转递给离王道:“方才帮九姑娘处理伤口,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比较好。” 离王毫不犹豫接过荷包,托月忽然想起一件事道:“离王殿下,薄荷糖中淡绿色的,其它颜色的糖另有作用,不能给云三公子服用。” “好。” 离王倒了两颗淡绿色的,喂到云齐嘴巴里。 第139章、托月遇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看到这一幕,瞬间两眼发光,莫名地觉得两人般配,不过……托月马上被自已荒唐的想法吓到,赶紧用力地甩甩头,暗暗告诉自已不要胡思乱想,一个当朝王爷一个丞相府公子,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怎么了?”墨染尘马上问。 “出了点血,有点头晕。”托月马上掩饰道:“我含颗糖就好。” “还你。” 离王有些不舍地把荷包还给托月。 墨染尘接过递给托月,托月拿出一颗放到嘴里面。 看着托月把荷包挂在腰间,离王好奇地问:“我这薄荷糖是哪买的?福家楼吗?” 托月想一下笑笑道:“离王殿下若是喜欢,回头托月让丫头把配方,制作访求写下送给离王殿下。” “九姑娘,好偏心哦。” 云齐无力地冒出一句,大家无语地笑笑。 托月忍不住笑笑道:“行行行,你们人手一份,省得你们每次都抢我的糖。” “哦对了。”托月荷包里,取出一颗白色的丹药道:“这是冰儿特地为托月准备的,用来补充体力的丹药,托月已经用不上,你们谁要谁拿走。不过,它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并且过后得床上躺几天。” 墨染尘淡淡道:“你只是六艺里面的书和数不能参加,后面的兵法推演还是要参加的,先留着吧。” “啊?” 托月惊讶地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啊什么,你不想报仇呀。” 眸光瞟一眼云齐道:“你放心,云齐死不了的,休息一会儿便好。” 托月忽然想到什么,若无其事收好丹药,忽然听到墨衡宇道:“六弟,你受伤了,伤势如何?” 墨染尘垂下眼眸道:“谢五哥关怀,染尘只是皮外伤,伤口已经处理好,还服用过解毒的丹药,参加后面的论道没问题。” “解毒的丹药?” 墨衡宇一脸不解问:“你怎么会中毒?” 墨染尘淡淡道:“染尘是被傀儡抓伤,傀儡身上有毒。” 深知这个兄长比父母还了解自已,墨染尘不敢说太多,不然很快就会追问,傀儡为何突然退走。 “边走边聊吧。” 离王提出建议,所有人都纷纷附议。 徐还舟淡淡道:“还舟计算过我们成绩,除了被倒扣掉的,我们目前得分是二十五个恶人靶。” “再争取五个恶人靶。”离王很快便有了答案,墨染尘淡淡道:“哦对了,遇袭之前还遇到武安君,他对九姑娘手上的小机关很感兴趣,怕是志在必得吧。” “什么意思?” 托月不解地问,她明明已经拒绝。 离王含笑解释:“五国论道的胜利者,能向四国提出三个不同级别的条件。” “所以……”托月若有所思道:“你们觉得武安君会要我的小机关,不过托月恰好觉得,武安君不会要机关。” “他可能会要你。”墨衡宇忽然看一眼托月,托月摇摇头道:“武安君是想要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不是托月,而是玉德公主,他会要求把他的王妃带走。” “武安君要一具尸体有什么用?”墨衡宇不以为然,托月淡淡道:“那是因为五公子还没遇上,一个值得你为之不顾一切的人,等你遇上了便明白,有些人值得舍弃一切守护。” “九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墨衡宇语气有一丝讽刺,托月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娘亲对我爹爹便是如此。” 此言一出墨衡宇顿时无语,若不是托月的出现,天下没有人会相信,江湖第一女杀手荼蘼,会为了区区朝廷官员,放弃在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地位,偏居一隅生儿育女。 离王生怕墨衡宇较劲,打圆场道:“九眼下时间有限,大家还是赶紧先找恶人靶,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骑射场内的恶人靶越来越少,很久才能看到天空上升起一朵烟花,而时间了也越来越少,托月他们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发现一个恶人靶,平民靶倒是有不少,可是从总数量来看没道理找不到。 云齐趴在马背上,指着地上的马蹄印道:“你们看地上,到处都是马蹄印,说明早有人来过。” 抬头看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小山坡道:“或许我们应该往没有人到过的地方找,比如说那座山……它也在骑射场的范围内。” “还剩半个时辰,怕是来不及吧。” 托月看一眼那个小山,半个时辰连往返都不够用,何况还要寻找恶人靶。 墨衡宇冷冷道:“是九姑娘自已骑术不精,以我们几人的骑术完全没有问题……再者九姑娘已经被淘汰的,不如就此别过。” “五哥。” “五公子。” 墨染尘和离王同时出声。 离王沉声道:“五公子,你的话过了,九姑娘怎么说也是我们队员。” 墨衡宇冷哼一声道:“离王殿下,皇后娘娘故意把她安插进来,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使命……” “五哥。” 墨染尘大叫一声,马上看向托月。 骤然听到墨衡宇的话,托月心里莫名一名委屈。 压下心中的悲愤怒火,面无表情道:“抱歉,托月打乱了几位的计划,就此告辞。” 两腿一夹马腹毫不犹豫地策马离开,纵然托月从不在乎自已庶出身份,可是她也有着她的骄傲,容不得任何抵毁的语言。 “六公子,你快点去追。” 离王没想到托月说走就走,完全不顾在骑射场内有多危险。 墨染尘淡淡看一眼墨衡宇,策马朝托月离开的方向走,很快便消失在浓雾里面。 “五公子,你太冲动了。”徐还舟轻叹一声,怎么没想到向来不拘小节、豪迈不羁的吹衣公子,竟对应托月存有如此大的敌意。 云齐也一脸无语道:“五公子,这回我不站你。无论如何,九姑娘也从未伤害过我们。” 古书玉看一眼墨衡宇道:“骑射场里面危险重重,但愿六公子能及时找到九姑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离王抬手制止大家,不怒而威道:”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我们得赶紧出发,要是让四国的人抢先一步,景国的后果才不堪设想。” 五人纷纷策马奔向不远处的山坡,天空上仍不时有烟花绽放。 托月策马一阵狂奔,停下来时不知自已身在何方,只能回忆看过的地形图,慢慢寻找离开骑射场的路。 骑射场不知是什么原因,雾气比任何地方都浓郁,根本看不清三丈以外的景象,记得地形图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托月只得下马慢慢寻找离开的线索。 庆幸的是,就算骑射场经过人为改造,也改变不了植物的天性。 托月还是通过植物的生长情况,很快就辨别清楚自已所在的位置,原以为可以顺利地离开骑射场,没想到却再次遇上英王项渊他们一行。 显然对方也没料到,竟然会再次遇上托月。 英王项渊凝神聆听过四周动静,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认定托月落单后露出迷人的笑容。 “九姑娘,想不到我们又见面,缘分啊。” “那也是孽缘。” 即便是落单,托月心中也没有丝毫惧怕。 沈香宜冷哼一声道:“这个时候了,应姑娘还有心情说笑话,真是让香宜佩服。” 托月一脸从容笑道:“眼下跟之前有什么区别,沈姑娘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不照样被托月淘汰掉。” “你一会儿便笑出不来了。” 沈香宜胸有成竹地看着托月,她的自信很快便引起托月的注意。 执照骑射论道的规则:淘汰者不能做任何协助队伍的事情,其他队伍没有被淘汰的人也不能伤害淘者,不然结果赞同于误射平民靶。 想到这里时,托月暗叫一声不好。 虽然没有被淘汰的人不能动已经淘汰的人,可是同时被淘汰者间却可以相互伤害。 五国论道的规则上,关于这一点完全没有提及到,意味就算自已死淘汰者手中,也不会对最后成绩有任何影响。 沈香宜难道是要跟其他,同样被淘汰的人联手对付她……想到这里托月两腿一夹马腹,直接冲向对面的沈香宜。 在场的人没想到托月会反抗,面对托月的举动不仅沈香宜被吓到,连项渊也被吓了一大跳,待他回过神时托月已经快到眼前,手中长剑毫不犹豫斩向沈香宜。 沈香宜马上举剑反抗,却感到腰上被会东西一捅,然后迅速抽离。 钻心的痛从腰间散开,沈香宜低头看一眼,鲜血在腰间迅速扩散开,有种奇怪的感觉正在向全身扩散。 托月马上开一丈以外,不着痕迹地收回左手的匕首,面无表情道:“跟托月玩心眼,沈姑娘还嫩了很多,换成大伏国的桑绮姑娘还免免强强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 沈香宜强忍着痛问,托月冷冷道:“沈姑娘都能想到的办法,难道托月就想不到吗。” 没想到计划一眼被识破,项渊无奈轻叹一声:“九姑娘,真是太聪明了。猜所有淘汰者要联手对会你,就冲上来先废掉沈香宜,瓦解掉其中的一部分威胁。” 托月冷冷一笑道:“沈姑娘,是不是觉得下半身,渐渐的没有感觉。” 此言一出,沈香宜马上惊讶地看着托月道:“你怎么知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给我下什么毒。” “比下毒还可怕。”托月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道:“托月虽然不懂什么武功,可是托月了解人体结构,知道如何花最小的力气,给敌人带来最大的伤害。” “你什么意思?” 项渊深知托月手段可怕,还是忍不住替沈香问。 托月淡淡道:“意思是沈姑娘用力掐一下自已的腿,看还会不会感觉到痛。” 自来托月百~万\小!说都不仅仅是百~万\小!说,所有医书上记载的东西,能在实践中试用,托月一定会亲自实践试验过。 “没有了。” 沈香宜亲自试过,惊恐万分地看着托月。 托月让她再确认一次,沈香宜一把扔掉剑,用力地掐自已的大腿、小腿。 项渊看到后也是面色骇然,假装冷静问:“应姑娘,你到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感觉不到痛。” “感觉不到痛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托月看着沈香宜一脸无奈道:“五国论道,输赢的结果只是损失国家的利益,跟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却偏偏把国仇变成私恨。” “你少废话,本王只想知道结果。”项渊冷冷打断托月,托月淡淡道:“沈姑娘下半生都将躺在床上过。“ “你……” 沈香宜刚想说什么,就失控地一头栽下马。 项渊低头看一眼道:“把沈姑娘送出去医治,至于九姑娘……让你废掉沈香宜是本王失策。” 抬手一挥五名队员马上散开,他们确实是不能对托月动手,可是他们能拦住托月的去路,拖到另外几名同样被淘汰的人到赶来为止。 终于看到五道身影,骑着马缓缓出现。 项渊笑笑道:“几位终于来了,本王也功德圆满,你们自已动手吧。” 托月没有时间分辩对方是谁,毫不犹豫举起左手,一支短箭嗖地射出,结果却听到砰的一声响,没有命中目标。 望着托月一双波澜不惊的幽黑瞳眸,项渊好心地提醒道:“九姑娘,不是本王要说你,相同的招式使用太过频繁,就会变成烂招、破招。不过……你向本王求救的话,本王可以考虑帮你一回。” “滚。” 托月唇间挤出一个字。 闻言项渊冷笑一声,一抖缰绳着带着人离开。 五人面带阴冷笑意,同时朝托月举起弓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射出。 托月马上翻身下马,像是有什么东西拉着飞向远处的桃林,借着桃树和浓雾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把自已藏好。 浓雾中响起庞如雪熟悉又自信的声音:“大家马上分头找,以应托月的脚力跑不完,一定还在附近,或许让潜藏在我们附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应托月,活着离开骑射场。” ------题外话------ 错别字来不及修改,先上传,稍后修改。 第140章、解除婚约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家注意,骑射场雾气浓郁,一定要细细搜索。” 应熙一声令下,带着几十名手下马上冲进骑射场,骑射场外面每个人神色凝重。 骑射时间已到,除了托月所有人都骑射场内出来,更奇怪的是里面的人出来时,就看到应熙就已经带人入口处严阵以待,仿佛是里出了什么大事情。 而在入口附近,还有五个人明明在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自若。 冰儿抱着药箱,伸长脖子着急往骑射场内看,由于要参加下一环节的论道,墨染尘他们也不能继续逗留。 “冰儿姑娘,若是找到九姑娘,还烦告知一声。”离王上前十分客气地问,冰儿心里窝着火仍不失礼道:“多谢离王殿下的关怀,姑娘的事情不敢劳诸位费神,还请诸位把心思放在自已的事情。” “冰儿姑娘……” “你们赢下后面的环节,我们姑娘耳根也能清静些。” 墨染尘刚开口冰儿冷冷打断,无论姑娘因什么原因未能及时出来,发生这种情况肯定是内部出现问题。 以冰儿的身份讽刺挖苦他们,按礼法挡诛,可是……“九姑娘出事是本王的过错,待五国论道结束,本王一定会登门请罪。” 离王等人深知,即便他们什么也不说,应熙也能查到原因。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有五国论道结束后,亲自上门请罪才是正理,应烘云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冰儿回头看着瑟瑟发抖的五人,突然取出三枚银针道:“快说,你们究竟把我们姑娘怎么样,否则我就用这根银针把你们一个个废掉。” “你个贱人啊……” 大伏国一名世子刚出声,话没说完就变成大声惨叫。 冰儿弹一下露出在外面的针柄,淡淡道:“这根银再往里七毫,世子爷就得断子绝孙。” 取出另外三枚银针,在庞如雪面前晃了晃道:“庞姑娘,你才智平平于国无利,若是再不能生育,可知道后果?” 庞如雪黝黑的面容上露出深深的恐惧,抱紧自已的身体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往她身射了两箭,没有要她的性命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天色渐渐暗下,应熙阴沉着脸道:”大家分头找,务必在天黑之前,找到九姑娘。“ 忽然从左边的浓雾里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应大人,这边有几株枯死的桃树……发现血迹,应该就在附近。” 应熙马上带人冲过去,看到蹲在血迹前人时,面色微微一沉却没有多说什么,边让人扩散寻找,边提醒众人不要碰地上的血迹,脚步走得比任何人都着急。 “应大公子……” “应府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墨染尘刚想继续跟上前寻找,就被应熙冷声制止道:“六公子请回吧,万一你出什么意外,我们应府承待不起。”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来后传来,离王领着云齐他们几人来到应熙面前道:“应大公子,没看顾好九姑娘是本王失职,理应协助应大公子找到九姑娘。” 面对离王,应熙丝毫不给面子道:“我们应家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离王深知应熙是何等智慧,就算众人什么也不说,他也知道是有人故意逼走应托月,以至于她孤身陷险境。 “大公子。” 阿弥与冰儿同骑一匹马赶来。 两个丫头眼圈都红了,冰儿强忍着泪水道:“大公子,救人要紧,不要浪费时间。” “你们怎么来了?”应熙沉着脸问,冰儿吸一下鼻子道:“奴婢已经审问过五人,得知姑娘身上有伤,若不能及时把伤口处理好,根本无法把姑娘带走。” “知道了,走吧。” 应熙带着众人,低头仔细寻找血迹。 天空一直在下雨,很多血迹都被冲淡,甚至是直接消失不见,找起来特别困难。 墨染尘忽然捡起一粒白色的东西,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同激动地大叫道:“是薄荷糖,是九姑娘身上的薄荷糖,大家快仔细地找找,附近一定还会有的。” “这是……” 望着地上带血迹的拖痕,阿弥潸然洒泪。 应熙也闭上眼睛,一路上从各种痕迹他已经推测到,这个妹妹都经历过什么折磨。 越往前走离王一行神情越凝重,如果当初……可惜没有如果,血淋淋的现实就在眼前,此事若不能妥善处理,以后在皇城他们将寸步难行。 “找到了。” 应熙的手下大声提醒,冰儿和阿弥马上冲过去。 墨染尘想过去,应熙一剑砍过去道:“滚,你们都给我滚,不许再靠近我妹妹一步,否则我杀了你们。” 大理寺的人马上拦住去路,不许其他人继续往前走,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大约半个时辰后,应熙骑着马怀里抱着个人疾驰而过。 后面跟着阿弥和冰儿,紧接着离开的十八骑,以及几十名禁卫军。 天空上的雨忽然大了,墨染尘仰天起头,任雨水打在脸上,一次一次地保证会保护她,结果是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离王等人缓缓走上前,墨衡宇上前想拉住弟弟。 墨染尘一把甩开他的手,转头冷扫他一眼,两腿一夹马腹冲进雨雾里面。 望着弟弟的背影,墨衡宇两手不由自主握紧缰绳,从前弟弟从不会这样对待他这个兄长,六弟向来最听五哥的话。 “五公子,给六公子点时间。”墨衡宇想上前离王轻声制止,淡淡道:“他需要安静,我们……需要冷静,我们明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九姑娘的事情过后再处理,后面还有一个更头痛的事情。” 墨衡宇马上明白离王的意思,应托月是应烘云最宠的女儿,如今女儿受到这样的伤害,无论如何他都要讨回公道。 这个公道绝对不是上门赔礼道歉,就能轻易解决的。 他们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会影响他们密谋已久的大事,计划或因此不得不搁浅。 “祸是衡宇闯的,衡宇会承担所有责任。”墨衡宇从托月离开一刻就开始后悔,冲上小山坡时还抱着饶幸的心理,那怕是在进行书与术数论道,还抱有一丝饶幸心理。 “你怎么承担责任?”离王淡淡反问:“九姑娘若是救不回来,你赔她一条命吗?” “吹衣公子,你别傻了。”徐还舟淡淡道:“以我对应烘云的理解,他会让我们付出,比生命还惨痛的代价。” “提醒大家最近减少活动,以免让应烘云抓住把柄。”离王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道经此一事,应大人会不会彻底跟我们站在对立面。” “我……” “想说对不起?收回去,没用。” 离王说完策马离开,云齐拍拍墨衡宇的肩膀。 古书玉经过时劝道:“你别怪六公子,应托月……是一个很难让人拒绝的姑娘。” 徐还舟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从身边纵马而过,眼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还不如回去关注一下那女子的情况。 “你……” 良久之后,墨衡宇来到弟弟身后。 地上有一个荷包,尽管上面满泥土,还是能一眼认出是那个装薄荷糖的荷包。 附近是一圈又一圈的拖痕,到处都是血迹跟泥土和在一起,墨衡宇看着都觉得痛,伤成这样还能救回来吗? 墨染尘伸手捡起荷包,里面还有一些薄荷糖,只是已经被雨水淋湿已经有些融化,捡起来不假思索地放到怀里面,雨水的冰凉一下渗透皮肤,心跳一瞬间加速。 “你动情了,你曾经保证过不会……” “这也不应该是你驱逐她的理由,九姑娘什么都没有做过。” 墨染尘冷声打断自已兄长,毫不隐瞒道:“是我先动情了,跟她没有有任何关系,你要怪也只能我。” “兄长是担心你越陷越深。” “你以为现在是在拯救我,你只是让我体验失去的痛苦。” 墨染尘说完转身跳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经此一事那女子永远不会再信任他,甚至不会再见他一面。 回到桃林别庄,墨染尘就发现应府的马车不在,马上赶去找离王他们,结果是应熙以别庄药物短缺为由,连夜带着那女子回城医治,他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那几个暗算九姑娘的人呢?” 墨衡宇没有忘记,那五个在骑射场入口,瑟瑟发抖的淘汰者。 离王若有所思地淡淡道:“应熙没有动他们,不过五国论道结束后就很难说,荼蘼的势力可不止在景国。” 六人沉默良久,离王才缓缓地起身道:“大家休息调整一晚,明天兵法论道,我们绝对不能输,不然对不起九姑娘前面的努力,重要的是让她耳根清静些。” 尽管如此,大家谁也无法入眠,愧疚、忧虑纠缠着他们。 五国论道,翌日顺利结束,在五国都缺少人员的情况,景国最终也取得不俗的成绩。 结果一公布出来,墨染尘马上骑马回城。 回到太傅时,下人们正一拔接一拔地往府内搬东西。 看清楚他们手上的东西,墨染尘一脸惊讶道:“这不是送去应府的聘礼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管家一看是墨染尘,赶紧迎上前道:“回六公子,今天早朝上,应大人上书请皇上解除你和九姑娘的婚约,皇上已经同意,这是应府退回来的聘礼。” 墨染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情绪道:“应府那边有什么情况,九姑娘可有消息?” 管家迟疑一下道:“太傅大人收到五公子传回来的消息,就派人到应府去打探情况,结果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皇上就下旨解除两家婚约,刚过正午聘礼就都退回来,大人和夫人都在为此事苦恼。” “知道了,你们忙吧。” 墨染尘大步走回晚朝轩,把自已锁在书房里面。 大门外面下人们小声道:“想不到我们六公子神仙一样的人物,居然会被小小的庶女退亲。” “可不是,就算要退亲,也应该是我们太傅府先提出。” “应府要解除婚约,这让六公子的脸面往哪搁,应家肯定是故意让我们六公子出丑吧。” “你们说,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六公子科举?应家也太会挑时间,居然选在春闱前退婚。” “……” 大家讨论剧烈时,响起两声咳嗽声,大家瞬间禁言。 墨衡宇回府时神情有些沮丧,却听到墨染尘被退婚的消息,淡淡道:“六公子回府没有,在哪里?” 管家马上道:“六公子一回来,就把自已关在书房。五公子若有时间,就去看看六公子,万一直就影响到春闱的发挥就不好。” 墨衡宇不等管家说完,就径直来到晚朝轩。 走到书房,就看到墨染尘坐在窗下,看着种在窗下的兰草出神。 兰草细长的叶片,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格外青翠,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到兰草时总会想起那女子的模样。 墨衡宇走到窗前,看着一脸平静有的墨染尘道:“六弟,兄长很抱歉,没有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还有,兄长知道你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传,你只在乎她的情况,兄长一定会尽快打探到九姑娘的消息。” “兄长,不必了。” 墨染尘轻声拒绝,不能改变结果,知道也无用。 世上最了解墨染的人就是墨衡宇,偏偏害他伤心难过的人就是自已,墨衡宇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 兄弟二人盯着兰草看了一会儿,墨衡宇淡淡道:“我让墨宝给你熬了粥,你无论如何也要吃一些,不然只怕还没等九姑娘的消息,你自已就先病倒。” 墨染尘像是没听到一般,偏偏有下人来报道:“六公子,微微郡主来访,夫人请你过去说话。” “滚。” “啊?” 从墨染尘口中挤出一个字,害得下人不知道如何回复。 墨衡宇马上道:“你去回夫人,就说五国论道刚结束,六公子身心疲惫正在休息。” 闻言下人暗暗松一口气,六公子平时脾气再不好,也不会差到让人滚,可见是深受退婚事件的影响。 “六弟……” “染尘累了,兄请回吧。” 墨染尘关上窗户,默默看着摆在案前的砚台墨语出神。 第141章、表明心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出大事了,应家大公子强行扣下四国中五人,把他们绑在马后拖到西华门外面,正准备拿人家当箭靶射。” 五国论道结束的第三天,一个消息把皇城炸翻,皇城中应家人向来低调,现在却一反常态的高调,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们,好事者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西华门。 皇城各大豪门世家自然也收到消息,纷纷派人过去观察情况,总不能让应家的人肆意妄为。 西华门外面,应熙一身常服,拿着一张弓,沉着脸坐在椅中。在他身后是一排骑在马上全副武装亲信,站在他最近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副恨不得把五人千刀万剐的表情。 前面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大架子,架子上面吊站着四男一女,此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 那是应熙截下他们后,绑在马匹后面一咱拖行到西华门造成,且每个人右膝往上三寸处,都插着一支紫色箭羽。 “应大人,以大局为重。” 朝中一名大臣赶来后,马上出声劝止应熙。 应熙头也不回道:“陈大人放心,应熙向五国论道中裁先生们请教过,结论是他们五人折磨舍妹是私怨,所以今天应熙报的是私仇,跟景国没有任何关系,绝对不影响到景国与四国的关系。” “你是景国的臣子啊。”陈大人大声提醒。 “应熙今天告假休沐,所有行为都与朝廷无关,一会儿出什么事也不劳大家相助。” “阿弥。” 应熙轻唤一声。 阿弥马上打开手上册子,大声道:“第二处伤口在左肩上,是红色箭羽从后面贯穿而过。” 闻言马上有人转身五人身体,让五背对着应熙取出一箭道:“五国论道输赢的结果是国家朝廷来承受,你们不应该因为输给景国战队,就联合起来拿我妹妹泄愤,她承受过的所有痛苦,你们都将从头到尾体验一遍。” 嗖嗖嗖…… 五支红色箭羽的箭射出,准备地贯穿五人左肩,西华门前惨叫声连连。 阿弥正要继续往下念时,三道身影突然落在应熙面前,最前面的人道:“应大公子,还请你以大局为重。” 应熙眼眸都不动一下道:“三位不用着急,你们过河拆桥害得舍妹受尽折磨的仇,应熙会另外找时间、找机会报,别以为你们可以置身事外。” “应大公子……” “想救他们的话,用你们府上的全部嫡出女眷来代替。” 云齐刚开口应熙就说出条件,看着三人迟疑的神情,讽刺道:“刀不扎你们身上,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痛。” “全部嫡出?”墨衡宇于马上抗议道:“九姑娘可是庶出,还是外室所出。” “庶出怎么啦?”应熙冷冷挖苦:“就算把你们三位府上全部嫡女加起来,也抵不过我一个九妹妹,九妹妹能让景国军队的战斗力提升十倍不止。他们能干什么?躺床上还嫌他们技术不如妓女好。” 应熙的话,那怕是后侮辱人的话都让人无法反驳,怕是天下女子加起来也比不过吧。 离王朝应熙拱手行礼道:“让九姑娘遭此罪过是本王失职,本王愿意承担所有罪责。” “那离王就去死吧。” 应熙轻描淡写地回应一句道:“不然……少在本公子面前惺惺作态。” 墨衡宇马上怒了,大声道:“应熙,你不要太过份,离王已经屈尊降纡向你赔礼道歉,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知道你们现在这副嘴脸像什么吗?” 应熙一脸鄙夷道:“你们就像是进了青楼里的女子,还故作清高想立贞节牌坊。” 墨衡宇气得火冒三丈:“应熙,是本公子害了九姑娘不错,但也不要以为本公子怕了你。” 离王马上抬手拦下他,温和平缓道:“应大公子,本王知道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九姑娘……” “那离王殿下还废话什么?”应熙冷冷反问,看着前面的人道:“要么满足我的条件,要么马上滚蛋,我们应家报自已的私仇,谁也无法阻拦,不然……应家将视你们为宿敌,让你们这些年的努力——归零。” 归零,是什么意思,眼前三人十分清楚。 他们的一动一举,肯定没有瞒过应烘云,所以应熙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他们。 应熙看一眼三人神情,淡淡道:“三位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一起观看,只有看到他们的惨状,你们才知道九妹妹的承受过什么样的痛苦,才知道如何偿还她的人生。” 离王轻闭一下眼睛不语,带着云齐和墨衡宇站到一边,神情平静地袖手旁观。 “阿弥,继续念。” 应熙一声令下道:“接下是来是哪个位置。” 阿弥瞪一眼三人,继续念道:“右边胳膊脱臼,绳子捆住双腕吊起,用马鞭抽打共计二十三次……” 随着阿弥的声音响起,各种刑罚一一用在五人身上,二十三鞭在相同部位打下后,五人已经浑身血淋淋,再后来当成练习使用小机关的靶子,浑身上下总共插着九支箭 虽然每一箭都不在要害上,这么多伤害加注在同一具身体上,大家不用亲试也能想象得到其中的痛苦。 云齐两手紧握拳头,终于忍不住大声骂道:“你们简直就是畜生,居然用这么凶残的手段,折磨一个没有缚鸡之力的女子……你们都应该去死。” 墨衡宇的眼睛红了,他想象过会很惨,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惨,两手紧紧拽住衣襟强装镇静。 无意往旁边看一眼,看到人群里素衣出尘的身影,墨衡宇面色骤然大变,想快步走到自已的弟弟身边,只是不等他靠近墨染尘已经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再吊他们一个时辰,谁敢上前解救你们就射谁,出了问题算松风巷应府头上。” “应大公子尽管放心,一个时辰内绝不让任何人靠近。”领队的人大声保证,一个手势五人就被包围在圈里。 “很好。” 应熙跳上马扬尘而去。 阿弥收拾一下东西,朝旁边的马车走。 快走马车时,云挤拦在前面道:“阿弥姑娘,你们家姑娘……还好吗?” “好不好,那里有几个样板,你们不会自已看呐。”阿弥毫不客气怼一句,粗鲁地一把推开云齐走上马车。 “阿弥姑娘,请你转告应大人……” 云齐还想说什么,车夫却一抖缰绳,驾着毫不迟疑离开,至于云齐说了什么,阿弥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离王看一眼血肉模糊的五个人,长长一叹息,面无表情道:“五公子,你方才有点想离开,是不是看到谁,还是发现什么问题?” “好想是看到六弟。” 墨衡宇不太确定地回答,想了想又道:“或许是衡宇看错,六弟被父亲罚闭门思过,不可能出现这里。” 自从五国论道结束以后,墨染尘一直拒绝见任何人,还让人把离王郡主示好送的礼物,当着人家的面扔出晚朝轩,墨太傅一气之下罚他在春闱前闭门思过。 “是微微太过莽撞,与六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离王也十分无奈,他只剩下这个妹妹,自然希望她有好归宿,能跟墨府结亲再好不过。 云齐动动嘴唇想说什么,最后叹气道:“离春闱没有几天了,云齐也要回去百~万\小!说,总不能跟他们差距太大,让丞相大人无脸见父老乡亲们。” 待云齐离开后,离王叹气道:“靖王府的条件是,要云齐娶萧盈盈。” 墨衡宇一阵苦笑道:“这跟让六弟放下九姑娘一样困难,以衡宇的意见时,最好不要强迫云齐娶靖王郡主。” 离王愣一下淡然笑笑,墨衡宇是暗示他最近不要提两府联姻的事情,除了墨染尘放不下九姑娘,更重要的是墨染尘的心里只有应托月,强逼只会让墨染尘更加反感离王府。 或者最好的,却未必合适。 回想墨染尘跟应托月相处的画面,两人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自从应熙在西华门为妹妹报仇后,皇城表面上平静了一时间,直到四月春闱开始前半个月才恢复热闹。 离居,和风容与楼上。 应轶坐在床前,看着没有丝毫生气的女子道:“九妹妹,你说过五国论道结束,你要送四哥和六哥去考场,赠我们每人一句话,让我们在考场顺利发挥,再不醒就要食言。” 冰儿把茶送到应轶面前,看一眼托月道:“姑娘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总会醒的。” 应轶轻轻点一下头,握着拳头道:“若不是父亲和大哥拦着,我一定要狠狠地揍墨家那两个混蛋一顿。” “有的是机会。” 应老爷从外面走进来,坐在床沿上。 抬手抚着女儿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道:“无论是谁欠我们应家的,都必须得偿还。” 应轶轻轻应一声是,应老爷看着他道:“你只管好好应付春闱,到时候会有机会让他们难过。必须要从前小看我们应府的人知道,应府已经有能力跟他们抗衡。” “是,父亲。” “你回去百~万\小!说,后天父亲送你去考场。” 待儿子离开后,应老爷小声问:“冰儿,阿离有几成醒来的可能。” 冰儿小心翼翼回道:“回老爷,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下已经是万幸,至于何时能醒,奴婢不敢妄断。” 其实冰儿心里也十分惊讶,以姑娘的体质受了那么重要的伤,按照从前情况来判断是完全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可是结果却是姑娘活下来了,尽管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 “奴婢倒觉得……” 冰儿犹豫再三道:“姑娘的身体眼下就像一个蛹,在积攒力量等待破茧而出。” 应老爷低头看着女儿一言不发,冰儿猜不透他的心思,淡淡道:“姑娘身上的伤口恢复慢,是因为姑娘无法正常进膳,无法给身体提供足够的力量,若是有东西能温养姑娘的身体,或许姑娘能快点醒来。” “你是想说再来几只火山雪鸟吗?” 应老爷马上明白冰儿的意思,女儿需要像雪山火鸟那样的神物。 冰儿尴尬地笑笑道:“越多越好,回头再找良玉报账,她一定会想办法把银子赚回来。” 自打那天开始,无论是正规拍卖场上,还是鬼市上出现珍禽异兽神物,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无名氏高价买走,如流水般送进松风巷应府。 四月二十三,春闱开始。 应轶和应书拜别父母长辈,因为托月依然没有醒来,两人都略带一丝失落走进考场。 目送儿子和侄子进考场后,应老爷转身打算离开时,却发现墨染尘站在旁边默默看着自已,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六公子可是有话。” 应老爷一直看得出,女儿是喜欢墨染尘,只是一直在努力克制。 墨染尘上前拱手道:“染尘因犯过受罚,直至春闱开考方才得出门,有一句请应大人转告九妹妹。” “你说吧。” 应老爷拦下要骂人的大夫人,最少女儿愿意听他的话。 墨染尘一脸平静道:“只要她能醒来,无论是何种情况,染尘都会娶她为妻,终身不纳妾。” 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年轻人,应老爷良久才淡淡道:“只怕墨太傅不愿意,毕竟离王府也很想跟你们墨府联姻。” “染尘已经拒绝过。” 墨染尘很平静地回答,就在今天出门时,萧微微向他表明心意。 他当着父母、兄长、离王,以及所有下人的面毫不犹豫地拒绝,并请求萧微微不要再来打扰他。 “好。” 应老爷毫不犹豫地答应。 墨染尘朝应老爷、大夫人深深一礼,提着书箱大步走进考场。 应熙看一眼旁边墨宝道:“你家公子……真的拒绝离王郡主?” 墨宝马上为主子抱屈道:“其实我家公子早就拒绝过,公子被太傅罚闭门思过,也是因为公子把离王郡主送的东西统统扔出晚朝轩,是萧微微脸皮实在是太厚。” “怎么了……” 大夫人听出点什么来,十分好奇地多问两句,想知道其中原因。 墨宝小声道:“想不到今天临出门前,她竟然拉着离王一起来提亲,还说公子不答应就不让他去春闱。” “厚道无耻。” 应熙马上送萧微微四字,随即在墨宝耳低语几句。 第142章、反省放榜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离王到太傅提亲被拒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吗?” “听说被六公子当面拒绝,六公子还大骂离王是两面派,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六公子也没骂错,你们还记得那西华门吗?口口声声要人家应家大公子以大局为重,希望放过那五个折磨九姑娘的恶徒。结果应大公子提出的要求,他一个都没有答应,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走。” “应大人主动请指退婚,是觉得女儿可能熬不过去不想连累六公子,是大仁大义,离王提亲小人行径。” “还有更加不要脸的事情。” “什么事情?” “据闻在五国论道结束当天,离王郡主就跑到六公子面前示好,被六公子拒绝又拉着离王来提亲。” “你们说这些郡主都怎么啦,一个两个三个都那么死皮赖脸,还不如统统送去和亲,免得祸害皇城的公子哥们。” “……” 春闱开考后不久,皇城的大街小巷、酒肆茶楼就开始疯传,离王领着妹妹到太傅府向六公子提亲,结果被六公子当面拒绝的事情。 萧盈盈和萧微微更是被人吐槽得一文不值,说他们恬不知耻,对不爱自已的男人死缠烂打。 这边的事情还没理清,那边又传出五国论道上,离王看到胜利在即便过河拆桥,不顾骑射场里面危险重重,把应家九姑娘赶走,以致她落入恶徒手里,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 两桩事情连在一起,就变成离王心机深沉、见利忘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在百姓朝臣心中形象一落千丈。 “这就是个阴谋。” 明理斋的雅间内,墨衡宇一脸阴沉道。 离王淡淡道:“就算是个阴谋,可也是我们主动走进阴谋里,眼下再冤也保持沉默。” “书玉公子,你在想什么?” 无意中看到古书玉在出神,墨衡宇不由好奇地问一句。 古书玉淡淡道:“无论是不是阴谋,最无辜的是九姑娘,只是认真的参加五国论道,结果惨遭横祸。” “书玉公子你……” “抱歉,书玉还要招呼其他的客人,请离王殿下、五公子谅解。” 墨衡宇还没有说完,古书玉就直接告辞走人,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称,古书玉无法无视应托月受到的伤害。 离王沉默良久才淡淡道:“本王最近的举动确实有欠考虑,除非我们有足够证据证明,这都是应烘云的阴谋,本王以为我们最好保持沉默,让时间慢慢冲淡一切。” “机会难得,一旦错过了,不知又得等到何年何月。” 墨衡宇很不甘心,离王淡淡道:“本王不能有错,一步错就必须停下来修改,否则会一错到底。” 古宅。 古老先生的书房。 古书玉平静地问:“祖父,孙儿心中有惑,您可否为孙子排解?” “你说吧。” 古老爷子慈祥地回答。 古书玉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与自已的祖父。 末了,古书玉十分困惑道:“祖父,孙儿想不明白,离王殿下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古老爷子沉默良久才叹道:“当今皇上贪恋女色,荒废朝政,景国是需要新君,只是……离王他们并没有弄清楚根原所在,受点挫折也是应该的,不过……此事他处理确实欠妥当。” “祖父的意思是……” “不要走得太近,静观其变。” “孙儿明白。” 古老先生的意思,保持距离,观人审事,确认他们选的人是否正确。 忽然想到一事,古书玉道:“孙儿打听到,无论是天旋坊还是文心楼,都在匿名高价购买各种奇药神物,大概都是用来医治九姑娘的伤。” 古老先生马上明白孙儿的意思,道:“不管怎么说,当日之事你也有一份责任,于情于理当尽一份力。” “谢谢祖父!” 古书玉高兴地离开书房。 从库里面找出一样东西,装盒子命人送到应府。 三天后春闱结束,考场外面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被前来接人的人挤满,时间一到考生们纷纷走出考场。 “云齐。” 云齐出来后见过云夫人,正要上马车就听到有人唤自已。 回过头,看到墨衡宇扶着墨夫人走过来,墨夫人一脸着急问:“云齐,你有看到我们家染尘吗?” “墨染尘还没有出来吗?”云齐反过问墨衡宇道:“以他的才学,不提前交卷就不错,哪里可能比云齐晚出考场。是不是他早早出了考场,你们跟他刚好错过,或者是出了什么事。” 这可不像是墨染尘的处事风格。 正思索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时,云齐感觉衣袖被拽一下。 回头就看到云夫人冲自已使眼色,云齐妙懂,自已在考场三天里,外面肯定发生什么大事情。 云齐含笑道:“六公子这么大个人,出不了什么事情。我在考场熬了三天,就先随母亲回府见过父亲,再舒舒服服地泡过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行。” 墨衡宇拱手道:“三天后放榜见。” 目前云家母子离开后,墨夫人一直端的架子终于软来道:“老五,你说小六会不会离家出走。” 墨衡宇心里面担忧,面上却不以为然笑道:“母亲,六弟又不是云齐,做事不会没有交待的,或许是考试太紧张,他想一个人静静。” “你觉得可能吗?” 自已生的儿子,墨夫人自然了解。 长叹一声道:“他根本不喜欢萧微微,离王殿下也真是的,就算要提亲也不应该在九姑娘生死未卜时,急巴巴的上门提亲,把我们染尘当成什么人,你六弟平时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其实心地最是干净善良。” 墨衡宇马上解释道:“母亲,事情不是这样的,是萧微微骗了离王,说是母亲您答应了,离王才会上门提亲。” 墨夫人一听不由怒了,压着声音斥道:“那你父亲生什么气?原来还以为萧微微是个好,没想更不是个东西,还如应家九姑娘呢……等等,他不会去找九姑娘吧?” “……” “走走,我们去桐华巷。” 墨衡宇刚张开嘴,话都没说出口,墨夫人就让车夫去桐华巷。 赶紧制止道:“母亲,应大人分府了,上个月已经搬松风巷新宅,从前的润府的旧宅。” “那我们赶紧过去瞧瞧。”墨夫人急急让车夫调转车头,忧心忡忡道:“万一应家的人正在气头上,打你弟弟一顿出气怎么办?” “母亲,快看,是应夫人他们。” 墨衡宇面上露出一抹惊讶道:“母亲,应家也有人参加科举,他们是来接人的。” 闻言墨夫人才想起,应家也有人参加科举考试,他们是来接人的,大步流星走朝应家的人走,开门见山地问: “应大夫人,染尘可有去你们府上找过九姑娘?” “墨夫人,六公子在考场呢,怎么可能去找我们家九丫头。再说九丫头的情况很不稳定,老爷都不许旁人靠近。” 大夫人回过礼才回答,墨夫人皱着眉头道:“九姑娘的情况很不稳定,是什么意思?大夫怎么说的,平时都服用些什么药,你们请的是宫里哪位太医?” 墨夫人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 大夫人有些惊讶,理一下思路道:“九丫头一直昏迷不醒,有时候浑身滚烫,有时候又冷得像冰块。至于用什么药我不是很清楚,九丫头也一直是由她身边丫头冰儿在照料医治。” 关于冰儿,墨夫人有些印象,不解道:“为何不请宫里太医,而是把九姑娘交给一个小丫头。” 大夫人神情漠漠道:“墨夫人,你可别想小看冰儿,冰儿的医术连宫里太医也自叹不如,还得到过商神医的指点,算是商神医的半个弟子。不过也是尽人事,看天命。能不能醒来,醒来后能不能恢复,全凭天意吧。” 尽人事,看天命。 再次听到这句话,墨衡宇心里有些感触。 五国论道开始前,应托月也说过这句话,她也一直是按这句话做的,从来没有半分懈怠。 “母亲。” “大伯母。” “三婶母。” 两个年轻的声音,打断双方的谈话。 应轶、应书出来考场,远远就跟亲人打招呼,把书籍扔给各自书僮就上前见礼。 蓦然看到站在旁边的墨衡宇,应轶眉宇一皱道:“过河拆桥的小人,你们来干什么?没有把我们九妹妹害死,你们很不甘心对吗?” “轶儿。” “四公子,误会了。” 墨夫人马上解释道:“染尘不见了,我过来问一句。” 应书冷哼一声讥讽:“你儿子把我们的妹妹害成那样,不见你上门赔礼道歉,你儿子不见却好意思过问我们。” “真应该把九妹妹受过的伤害,五公子也应该体验一遍。”应轶刷一下拔出剑,指着墨衡宇道:“什么吹衣公子,做了却没种承认过错,简直就是人渣、懦夫。” “轶儿。” 大夫人唤住应轶道:“你父亲交待过,不许你与墨家人起争执,赶紧回府吧。” 生怕两个小子跟人家打起来,大夫人赶紧搬出丈夫制止道:“等你们中了进士、做了官,有多少事情做不得。” “是,母亲。” 应轶在收回剑,转身跳直马匹。 送走应府的人,等到考场大门关闭时还不见儿子出来,墨夫人冲上前问守门的卫兵。 墨家兄弟在皇城极副盛名,墨夫人一问卫兵马上道:“六公子正午便已经离开考场,应该老早就回到府里。不如先回府瞧瞧吧。” 闻言,母子二人坐上马车匆匆往府里赶。 回到府里发现儿子并没有回来过,墨夫人终于着急了,命人马上出去找。 墨衡宇来到书房,墨太傅头也不抬道:“告诉你母亲,不用去找,让你六弟安静几天,他会回来的。” “是,父亲。” 墨衡宇退出书房,让人通知墨夫人后,独自来到晚朝轩。 走到书房的窗外,默默看着那株兰草出神,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案边的砚台墨语。 直到此时墨衡宇才注意到,弟弟把那女子送的东西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抬头可见伸手可及,不禁回想从前种种。 或许很多以前弟弟就对九姑娘动心,也许是他自已没有意识到,或者是因为两府的关系,他一直克制自已的情感,直到应托月出事后才看清楚自已的心思。 想到托月在骑射场内说过的话,墨衡宇才意识到她就是,能让弟弟不顾一切的存在。 放榜前三天,气氛既放松又紧张。 放松的春闱结束后的心情,紧张的是放榜前的担忧。 皇城各大茶庄、酒楼、客栈、书屋里,都是赴京赶考等待放榜的考生,闲下来时也谈论各种小道消息。 眼下大家谈论最多的,自然是应府、墨府、离王府的事情,被墨家六公子当面拒婚的萧微微,很自然成了全皇城的笑话,甚至还被人斥责。 良玉、陵叔站在楼上,听着众人的谈论,心情已经越来越平静。 忽然看到一个人出现在一楼大堂,两人相视一眼走下楼,然后走进一间偏僻的雅间。 武安君开门见山道:“本君来是告诉你们,本君要走了润儿的遗体,过几天就会把她带回武国,以王妃之礼下葬,你们可以到驿馆见她最后一面。” “谢武安君成全。” 两人马上朝武安君拱手行大礼。 武安君示意两人起来,轻叹道:“九姑娘的事情本君很遗憾,本君不会报复应府。” “奴婢代姑娘谢过武安君。” 良玉再次朝武安君行礼,亲自送武安君离开文心楼。 最让人心焦的三天终于过去,这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来到考场外面,站在文榜面前等待放榜。 忽然一队人马冲到文前面,领头的人连马都没有下就大声道:“念到名字的人,请主动来到本官面前,在放榜之前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应阳。” 蓦然听到熟悉名字。 正在待应轶和应书相视一眼,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大夫人和三夫人也十分意外,还没等他们弄明白原因,应阳及另外九人便被带走,带去哪没有人知道。 “放榜了。” 兄弟二人还来不及细细研究,就听到有人大叫一声。 兄弟二人正想下马车看榜时,帘子突然从外面掀起,看清来人时两人瞬间忘记今天的目的。 第143章、放榜以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放榜了。” 应书一脸兴奋正要下车去看,帘子忽然从外面掀开,一道白色身影走进来,从容静地坐在马车里面。 待看清楚来人的脸时,两人马上张大嘴巴,再看到他怀里的东西时,下巴差点跌落在地上,好半晌兄弟俩才回神,尴尬地咳嗽两声,整理一下衣冠。 应书指着来怀里的东西道:“云三公子,你抱着乌龟来看榜,是会带来好运吗?” 云齐一屁股坐下,指着怀里的乌龟道:“三百多岁老龟,云家近十代人喂养,炖汤一定是大补,九姑娘喝老龟汤就能补气补血。” “云三公子,你又混说。” 应轶年纪略长些,清楚云齐的来意后,指着老龟的眼睛道:“三百多岁的老龟,已经通了灵性,岂能说炖就炖。” 云齐放下老龟道:“九姑娘帮过云齐,云齐不是忘恩负义之流。只是因为墨染尘那个家伙离家出走,家人恐我会去找他看得紧些,趁着看榜才有机会出门,向你打听一下九姑娘的情况。” “用了不少好东西后,比原来又多了几口气。”应轶轻叹一声道:“想来命是保住,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给你们。” 云齐把一个小瓶子塞给应轶。 应轶打开小瓶子,一段清香扑面而来。 里面有两颗指头大小的丸药,好奇地问:“云三公子,这是什么丹药?” 云齐吱吱呜呜半天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丹药,不过有一年我大哥遇刺,抬回来时只有一口气,我母亲就给他服用这种丹药,休息一晚上就好起来,所以我想九姑娘应该用得上。” “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应书看看云齐的神情,再听他的语气忍不住问一句。 云齐呵呵干笑两声道:“笑话,拿自已家的东西,怎么叫做偷呢。再说药吃了才有用,摆在家里一文不值。” “谢谢云三公子!” 兄弟俩朝云齐拱手作揖,一起下车去看榜。 云齐怀里还抱着那只老龟,短短一段路就有十来个人问他,抱着乌龟干嘛? “祈福。” 云齐不假索地回答。 应家兄弟二人主动放慢脚,不想跟他一起走。 还没有等云齐靠近,人群里就有人大声道:“云三公子别挤了,你是第三名。” 仔细辨认一番才发现,是徐还舟的书僮徐尘,云齐马上反问道:“第一名、第二名都是谁,有没有墨染尘。” “第一名是六公子,第二名是我家公子。”徐尘马上大声回答,云齐马上一脸悲催道:“徐还舟又不当官,干嘛考那么好跟本公子抢排名,原本完公子可以是第二名的。” 应轶和应书听到后,很想揍这个家伙一顿,只能说不愧是皇城十子之首。 “四公子,你是第八名。” 应轶的书僮也跑回来报喜,旁边众人马上纷纷道喜。 很快应书的也回来,边跑边道:“夫人、六公子,十五名,您中了第十五名。” “这个成绩……” 应书有些疑惑,不解看一眼应轶。 应轶不解地问:“这个成绩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成绩比我想象中好太多,有些不敢相信,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应书清楚自已的实力,他会中举但名次一定不会太过靠前,再好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应该是第三十名左右。 云齐却不以为然道:“白纸黑字写着还会错吗?再说为了保证科举的公平,阅卷的可是景国各大书院的先生,朝廷的官员根本不能近,连我爹也是在开考前说几句话。” “公子,五公子榜上无名。” 应书的书僮小声提醒,应书不以为然道:“意料中的事情,九妹妹早说过。” 旁边还有一个声音小小声道:“可是昀公子也没中,而且还跟五公子一起被带走,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想到方才的事情,应轶忽然想到托月的警告道:“六弟,九妹妹从前提醒过我们,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跟五弟走太近,看来她是猜测到什么,才会一再地提醒我们。” “什么意思?” 云齐好奇地问一句。 应轶淡淡:“跟康王府有关,且不是小事啊。” 蓦地提到康王府,云齐不假思索道:“难道康王府敢干涉科举,不至于吧。” 三人沉默良久都没有说话,最后约定下次见面的地点,就各自回府报喜,应轶回到府时大家都候在大门外面。 “第八名。” 应轶按身份向家人行过礼后,从容自若地说出名次。 如果是一年前,这个名次他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可以轻松平静地面对。 “好样的。” 应熙上前跟应轶碰一下拳头,用兄弟的方式道味道。 儿子取得这样的好成绩,应老爷自然高兴,面带笑容道:“今晚设宴,我们一家子好好庆祝。” 大夫人一看情形,识趣道:“那感情好,我跟三位妹妹一起操办家宴,你们父子几个好好聊。哦对,还得让人跑一趟老宅,向母亲道喜。五哥儿和昀哥儿想必也高中,还得向二弟妹道喜。”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应老爷回头对管家道:“你亲自跑一趟,向老夫人他们道喜,再挑些喜庆之物送过去。” 管家应下马上带人挑东西,大夫人带着三房姨娘去操办家宴,应轶笑着安慰余姨娘几句,亲自扶她进大门,回头马上敛起笑容道:“父亲、大哥,五弟和应昀在放榜前被人带走。” “到书房。” 应老爷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到了书房后,应老爷马上问:“怎么回事,清楚对方的身份。” 应轶马上表示不知道,想了想道:“九妹妹以前就提醒我们,不能跟五弟走进太近,九妹妹还质疑过应昕的成绩,如今想来九妹妹就猜测到什么,只可惜九妹妹不能跟我们一起商量。” “熙儿,新宅重新的时候,围墙有按我要求加高吗?” 应老爷没有深究应书他们被带去哪,而是问了应熙一个看似无紧关要的问题。 当初新宅装修时,应老爷什么都没有过问,唯独让人加高围墙,以及把所有出府的门,都换成是铁木加精钢的合成门。 “父亲的意思是……” “皇城要乱了,你这些日子巡逻在小心。” 应老爷交待远应熙,转头对应轶道:“万一真有什么的话,你一定要保护府中人,知道吗?” “儿子明白。” 应轶有些激动,终于可以为家族出力。 儿女有出息,作为父亲的应老爷更欣慰,不过脸上仍然一丝担忧。 “哦对了。”应轶取出云齐给的丹药道:“这是云齐三公子送来的丹药,说云大公子当年遇刺,只剩一口气就是用这药救回来的,特取出了两颗送给九妹妹。”双手把小瓶子送到应老爷手中。 “他还把丞相大人养的龟带来。” 提到那只乌龟,想到云齐抱着龟的画面,应轶忍着笑道:“说是送给九妹妹炖汤,儿子没敢要便只收下丹药。只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觉得管用就送过来,还是偷的。” 应老爷收好丹药,含笑道:“云三公子心思单纯,一会儿我拿给冰儿瞧瞧。” 三人在书房细细商量定可能发生的事情,应老爷拿着丹药来到离居,走进和风容与径直来到女儿的床前。 大量的神物以口服、药浴、外用的方式,用来女儿身上后,双唇终于有一丝血色,脸上的鞭除此也开始结痂,上面照掉涂着一层淡绿色的药膏,防止伤口发痒女儿无意下抓伤自已。 “老爷。” 阿弥奉上茶汤。 应老爷接过道:“冰儿在干嘛,怎么不见她守在姑娘身边。” “回老爷,冰儿在给姑娘熬午膳的羹。”阿弥答完后道:“老爷若是有急事,奴婢马上去叫冰儿过来。” “有人送来丹药,你让冰儿过来瞧瞧,是否合适姑娘使用。”应老爷让阿弥赶紧把人叫来,冰儿过来后不及客套,打开瓶子先闻了闻,再倒出一颗在掌中,细细查看一会儿。 经过多番的检查后,冰儿才淡淡道:“如此名贵的丹药,用一颗少一颗,云府怎会舍得一次就送两颗。” “什么丹药,这么名贵?” 应老爷也不由好奇,冰儿收好丹药道:“此丹药出自药王谷,不过是近两百年前的事情,只是丹药的配方随着研制出此丹的谷主,在某次意外中一起失踪。” “血凝丹。” 冰儿刚说完,应老爷便说此丹的名字。 血凝丹用什么配制而成,世间已经没有知道,不过它的作用一直在传说。 无论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丹药后都能保住性命,恢复情况由伤势及后期医治而定。 冰儿看一眼应老爷。 应老爷轻点一下头,示意她可以喂女儿服用。 凝血丹太过珍贵,冰儿舍不得浪费一点,直接把丹药放进托月中,让丹药自已慢慢融化。 看着女儿服下丹药,应老爷没有离开而守在床边,忽然笑道:“阿离,你四哥和六哥都中进士了。你四哥还取得第八名的好成绩,你不想起来为庆祝吗?” “你都睡了快一个月,春天都快过去了。你离居还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种。” “我们搬新家了,你不起来自已布置房间吗?虽然几个丫头布置得不错,不过父亲还是觉得你眼光独到,同样的房屋你能装饰出不一样的感觉。”女儿的品味,无人能及。 “还有。” 应老爷笑笑道:“墨家六公子是第一名,你是不是也为他高兴。” 冰儿和阿弥在旁边听着,紧张得十指紧扣,他们相信姑娘能听到这些话,会在亲人呼唤声里醒来。 “姑娘,良玉又淘回来几块上石料,外面人都说是好石料,可奴婢们只相信姑娘的话,姑娘说好的就一定是好的,所以奴婢又去福家楼,买了几斤姑娘最爱的绿茶味葵花子,你再不醒奴婢就一个吃完。” 冰儿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关注凝血丹,关注托月的变化,特别是在服用凝血丹,这种逆天的东西后。 过了一刻钟后,阿弥有些失望地走开。 再过半个时辰,应老爷还在公务要处理,不得不离开离居。 离开交待冰儿有任何情况马上通知他,眼下只有冰儿一人守在托月身边,直到阿弥把羹汤端过来,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是我弄错了,凝血丹不这样服用。” 冰儿不由怀疑自已,是不是哪一步出错,才会导致凝血丹不起作用。 阿弥笑着安慰道:“你就别太过担心,或许是姑娘伤得太重,凝血丹的作用要久一点才体现出来,你不如无吃点东西保持体力,才能继续守在姑娘身边。” “阿弥,我发现自从姑娘出事后,你比以前懂事多了。” 冰儿忍不住打趣阿弥,阿弥害羞地叫了一声“哪有”,就红着脸地跑开。 阿弥离开后,冰儿马上掀起一角被子,拉出托月没有半点血色的手腕,闭眼睛细细听托月脉息。 服用了凝血丹,就算表面上不起作变化,脉息总能感觉到一点,然而结果却让她十分失望,托月脉息一如既往的柔弱如丝,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断掉。 傍晚时分,外面热闹起来。 离居内依然冷清,冰儿起身点亮床前灯。 就在背着大床的瞬间,宛如死人般一个月时间的托月,睫毛轻轻地动一下,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寝卧内的灯一一点亮,一时间到处烛影摇曳,在冰儿点上安神香后,熟悉的味道弥漫在房间,一切仿佛回到从前,托月只是一个容易梦魇的女孩。 就在两个丫头实在撑不住,闭上眼睛瞌睡的时候,一定飘逸的身影悄然潜进。 素衣如雪,缓带飘风,墨染尘如天人般出现,站在床前默默看着床上的女子,面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 把两个小坛子放到床边,俯在托月耳边道:“放心,你计划里还没未完成的事情,我都会帮你一一完成。这是你一直想要的,青云寺后面枫林的枫叶露,还有一些我埋在应府别院,你醒后我们一起搬到新居可好。” 墨染尘不知道托月能否听到,只是想告诉她他把她没做的统统都做了一遍,希望她醒来后心中没遗憾。 ------题外话------ 请注意看:这章内容可以不急着看,因为今天家里插秧,一直忙到晚上七点,灵琲累得几乎是半闭着眼睛码字,内容仍需要完善,大家明天中午后再来一遍吧。 第144章、康王造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破晓时分,窗外大树上的鸟儿的鸣蛙声把大家唤醒。 冰儿醒来就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会一觉睡到天亮,赶紧走到窗前,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托月。 床上的女子依然没有醒来的迹像,不过脸上的疤痕却怪怪,冰儿伸手碰一下脸上的硬痂,不想硬痂却一碰就完整地滑落到旁边,露出粉若桃花的新肌肤。 “丹药起作用了。” 阿弥惊喜地叫一声,掀开被子露出满是疤痕手臂,眼睛里充满期待。 冰儿迟疑一下用手轻轻一拔,被拖行时留下的成片的擦伤,细碎的黑色硬痂如雪落下,露出新长出来的粉嫩肌肤。 顺手探一下脉息,清楚地感觉到指腹下的跳动,冰儿心里面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猛一下放松,眼泪夺眶而出。 “好了,好了,好了……” 冰儿两眼泪汪汪,高兴得连话都不会说,一直在重复两个字。 阿弥看到她这样也哗一下哭出声,马上惊动离居中其他人,不知情的人还以出了什么事,纷纷赶到和风容与。 良玉让其他人在楼下等着,自已飞快来到楼上托月的寝卧,看到两个丫头蹲在床前大哭,以为是托月不好了,赶紧快步走到大床前看是什么情况。 看到托月脸上光洁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终于明白个丫头哭什么,摇摇头走出外面说了声无事。 再回到床前,冰儿已经抹掉眼泪,开始检查托月身上其他伤口,回头含泪笑道:“好了,所有的伤口都好了,不过新皮肤太嫩,眼下的的天气还需要涂点脂蜜养护才行。” “行,我帮你。” 良玉爽快地答应,冰儿去取自已调配的脂蜜。 阿弥和良玉轻轻掀开一角被子,因为伤口太多且一直未能愈合,被子下面托月示着任何衣物。 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各式样的伤口几乎布满全身,两人生怕会弄痛托月,动作都十分轻柔,跟剥鸡蛋壳似的一点裉去硬痂,露出淡粉色的新皮肤。 换上新床单后,冰儿把润肤养肤用的透明脂蜜,均匀地涂抹在托月身上。 直到套上干净的睡衣,换上新床单,托月都没有任何反映,若不是肢体柔软还有温度,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尽管如此,大家也很高兴。 伤口愈合,脉息恢复,说明托月离苏醒已经不远。 冰儿满面笑容道:“想不到凝血丹的功效如此神奇,难怪被世人视为致宝。” 阿弥趴在床沿上,看着恢复容颜的托月道:“还好没有留痕,不然姑娘醒来后,一定会很纠结的。” “冰儿,姑娘什么时候会醒。” “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你不用着急。” 冰儿现在反倒不着急,一切都恢复正常,醒来是早晚的事情。 原想正午应老爷下朝,再回托月用药有情况,不想还没过早膳时间,外面传来一阵阵哭闹的声音。 “我去看看,你们守着姑娘。” 阿弥自告奋勇,冰儿和良玉一听就知道经过深思熟虑。 他们俩留下来既可以照顾托月,万一有人想闯进来,还可以很好地保护托月不被人打扰。 阿弥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有些幸灾乐祸道:“二夫人来了,哭得呼天抢天,说是五公子、昀公子不知什么原因被关进天牢里,正哭着求老爷帮忙。” “让她找康王去呀。” 冰儿不屑地回一句道:“五公子不是康王府的客卿吗?” 阿弥马上道:“我就是这么说的,结果被黎妈妈赶回来,可惜没看到二夫人那张丧气脸。” “好了。”作为目前离居的话事人,良玉冷静地交待道:“我出去办事了,你们让人看管好门户,别让那些七八糟的人打扰姑娘静养。” “好。” “放心。” 阿弥和冰儿异口同声。 离居自托月挪过来后,就一直戒备森严,没有应老爷允许任何人不许靠近。 良玉离开后,阿弥闲来无事,想一下当日在书孰的人,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也参加春闱,却一直没收到半点消息。 “冰儿,燕府那边怎么没动静?” 面对阿弥突然冒出的问题,冰儿也愣一下道:“大约是没有中,所以才没消息吧。” 燕夫人要强好面子,儿子没有考中进士颜面尽失,再加燕昭、应轶都排行第四,出身是嫡庶之别,眼下庶出的竟考出第八名的好成绩,就算是考中也不好意思张扬。 阿弥忍不住讥讽道:“想想燕家公子的行事作风,没考中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冰儿笑了笑算是默认,燕家兄妹乍看还可以,不过都是表面的,真遇上事情却是没担当的软脚虾,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守着姑娘醒来才是正事。 离居是安静的,而围墙外面却从来不曾平静过。 自春闱放榜后,皇城内依然冲刺着紧张的气氛,原因是春闱的前三甲中,居然有两人没有参加殿试。 剩下第三名的云三公子,他一个人也无法进行后面殿试,而这个无法进行殿试的人,此时正在文心楼内跟应轶应书聊天吃烤鱼,丝毫不为无法殿试的事情担忧。 “跟你们打听个事情?”鱼吃到一半时,云齐忽然停下道:“墨染尘可有去府上找过九姑娘。” “没有。”应轶马上肯定地回,迟疑一下道:“不过我听大哥说,进考场前六公子找过他们,当面说无论九妹妹是什么,只要醒来都一定会娶她为妻,而且终身不纳妾。” 云齐马上大赞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墨染尘,你们别看他话不多,平时人也冷冰冰,其实人特别好。” 末了云齐轻叹一声,若有所思道:“不是我要为墨染尘辩解,很多时候他也身不由己,没能在出事前找到九姑娘,是墨染尘一辈子的痛,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下他。” 应书不解地问:“他为何不来看九妹妹,他来伯父肯定不会拒绝。” “你们不知道吗?” 云齐马上反问他们,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 应轶一脸不解地问:“知道什么……”说到一半时想起一件事,问:“他一直没有回府吗?” 云齐点点头道:“现在谁也不知道墨染尘在哪,不过以他的个性,肯定是在九姑娘做什么事情,弥补当日他一瞬间的犹豫。” 那一瞬间…… 墨染尘是在等兄长、离王的许可。 就那么一瞬间,他失去找到那女子最佳时机。 应轶没有追问那一瞬间是什么,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逆转,再问也是徒增烦恼。 “九姑娘,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云齐终于问到重点,应轶压低声音道:“伤口已经全部愈合脱痂,脉息恢复正常,就是人一直没有苏醒。” 应书忽然起身站到门边,云齐看到后有些不解,应轶声音压得更低道:“关于那些被带走的人,你那边有没有打听到原因。过去好几天了,应阳、应昀一直没有回来,二婶母几乎是天天来闹。” “回去跟父亲提起,父亲只是让府中加强戒备。” “我父亲也是。” 云齐刚说完,应轶的话便脱口而出。 两人相视一眼,云齐赶紧竖食指,示意他小声点以免让旁人听到。 确定外面没有人偷听后,应书回来道:“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娘,以及收留的老残兵,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云府也没有可担忧的,只担忧孤身在外的家伙,最怕城中出事时他刚好回城。”别看云齐平时老跟墨染尘抬杠,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 应轶安慰道:“以六公子的武功,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云齐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深沉。 其实春闱结束后,云齐还有问父亲另一个问题——离王若登基,旧臣当如何? 云相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隔天告诫儿子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该放手时就放手,不要留恋、不要执著,若能远离庙堂也是一种福气。” 似乎因为托月一事,大家都对离王的人品、能力生出质疑。 很多时候看一个人,不看平时完美的表现,而是看他在危急关头的第一反应。 五国论道睦弃九姑娘不顾,他可以说是为了景国的将来,可是五国论道结束后,离王的种种表现却让人大失所望。 九姑娘遭人戕害几乎命陨,他不第一时间查找元凶,反而在应家找出元凶后,为了一已之私出面制止应家人报仇,那不是一个王者应有的表现。 懦弱、虚伪、恶心…… “还有。”应轶把云齐拉到一边,小声道:“以后那丹药不要随意示人,否则会给云府招来祸患。” “是什么丹药,这么厉害。”云齐按捺不住好奇地问,应轶伸手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道:“云三公子,谨记,回去除父母问起,切莫再让其他人知晓此物。我们应家也立誓,绝不向任何人泄露此物,否则家破人亡。” “这么严重……” 云齐惊讶地看着应轶,到底是什么丹药这么可怕。 应轶却一脸严肃道:“你想知道可以问云夫人,若云夫人不知道就找冰儿,千万不可私自调查。” “知道。” 云齐拱拱手,三人继续吃鱼喝茶。 和风容与,阿弥看着窗上的重得树影道:“冰儿,外而阳光多好,不如我们把上面天窗打开,让姑娘晒晒太阳。” 冰儿摇一下头道:“姑娘又不是花花草草晒什么太阳,皮肤还那么嫩,晒伤了如何是好?你把窗户打开,让房间通通风,空气好姑娘睡着也舒服。” 阿弥就站在窗边,马上麻利地把窗户打开,就看到几乎覆盖整座小楼的巨大树冠。 “冰儿,这棵梧桐树活了多久了,好大呀。” 阿弥看着满眼的绿色,以及满枝头的花蕾,不由好好奇树的年龄。 冰儿看也不看道:“据记载已经有三百多年,文心琴所用的木材,便是从此树上截下。还好世人不知道,不然这棵树肯定保不住。” “这么说,再过一段时间,树就会开花。” 阿弥看着梧桐树,忽然双后合十,闭上眼睛道:“阿弥诚心向梧桐树神祈祷,希望姑娘能看到梧桐花开。” 冰儿愣一下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不过……”迟疑一下冰儿也双手合拾,向外面大树祈祷:“梧桐树神若有灵,请你保佑我们家姑娘早日醒来。” “冰儿,我们今天晚上,在树上挂些许愿灯吧。” 阿弥似乎坚信,长了三百多年有大树,早已经有了灵性,能保佑主子早日苏醒。 冰儿也不拒绝,反正眼下也无事,就取来材料和工具一起做许愿灯,天一黑便挂在梧桐树上,站在房间内看的话。就像是天上的星星离开得很近,让人忍不住伸手想摘下一颗星。 翌日清晨。 阿弥看着床上的托月,总觉得有点不对。 回头招呼道:“冰儿,你快来瞧瞧,姑娘的姿势是不是有怪。” 冰儿满腹疑惑地走过来,看着床上安静的女子道:“没有什么不对呀,姑娘一直安安静静地躺着……哎不对。姑娘的手怎么在被子外面,是不是你昨天晚上,给姑娘擦身时忘记把被子盖好。” “我敢对天发誓,昨天绝地有把被子盖好。” 阿弥马上举起手发誓,眼珠子忽然一转道:“该不会是梧桐树神显灵,姑娘夜里醒来过。” 冰儿却不以为然道:“向梧桐树祈祷,挂许愿灯,不过是为了求心安,哪里真有那么灵光。若真有灵,我以也不用想着怎么给姑娘调理身子,天天跪在树下祈祷就好。” “行了。” 阿弥一腔热情被扑灭,没好气道:“你有理,总行吧。” 把托月的手放回被子里面,看着托月的面色道:“姑娘的气色越来越好,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阿弥,冰儿。” 忽然外面黎妈传来着急的叫声。 两丫头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看一眼托月后阿弥匆匆走到外面。 刚走到离居大门,还没等她开口问,黎妈妈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道:“老爷让人回来报信,康王造反,到处都是军队见人就杀,夫人让我过来通知你们,一定要看守好门户,保护好九姑娘。” ------题外话------ 对上一章节,做了小小的修改,总觉得墨染尘的性格,不会做半夜潜入女子闺房的事情,于是便删掉了那一段。 第145章、围攻应府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蓦然听到康王造反的消息,阿弥愣一下福身道:“麻烦黎妈妈告诉大夫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奴婢们一定誓死保护九姑娘,绝不让姑娘受到任何伤害。有得着奴婢们的地方,或是需要什么尽管开声。” “姑娘们的心意,我一定会告诉夫人。” 黎妈妈给离居传完话,继续带着人给府中各院传话报信。 冰儿了解情况后,难以置信道:“怎么这么突然?按照姑娘的推测,不应该啊。” 托月早就预测康王会造反,只是比她预计的时间提前了足足两个月,所以冰儿和阿弥才会觉得十分奇怪,不过托月还说过若有外力施压的话,康王会提前启动计划。 “姑娘不去算命,真是可惜了。” 阿弥忍不住感叹,居然早早料到康王会造反,甚至连各种可能都预测到。 冰儿取出一支信号弹放在身上,姑娘受伤后良玉留下的信号弹,万一府里有什么危险,可以发这枚信号弹,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相助他们。 当然,冰儿不希望动用这支信号弹,最少证明应府是平安的。 回头看着睡容安静如婴儿的女子,跪坐在床沿道:“姑娘,你就安心的休息,奴婢一定会保护你。” “谁要伤害姑娘,先从奴婢身上踩过去。”阿弥不知道从拿找来一把匕首,左看看右看看道:“话说,姑娘是怎么把匕首藏在衣袖里?” 冰儿看一眼匕首问?“你也想学姑娘,偷袭比自已强的敌人吗?” 阿弥摇摇头道:“我不会武功,关键时刻或许只能挡两三刀,可我不想被人挟持连累姑娘。” “你个傻丫头。”冰儿摸摸阿弥的头道:“放心,有我和良玉在前面挡着呢,还轮不到你当肉盾,再说你当老爷是什么人,怎么会不派人在暗中保护应府。” “姑娘睡着,错过了看戏的好机会。” 冰儿忽然冒出一句,阿弥不解地问:“可惜我们在府内,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只看到冰儿路出一个古怪地表情,忽然跳出窗外,直接落在外面的梧桐树上,施展轻功爬上梧桐树最高的位置。 “冰儿,你看到什么了?” 阿弥惊喜地跑到窗边好奇地问,差点忘记这棵老梧桐树,高度足够看到府外面的情况。 冰儿站在树冠上,看一眼官道那边的情况,只见一路烽烟四起,官兵沿路烧杀掳掠,甚至有士兵趁机抢劫金银物,军队所过之处一片狼籍。 “怎么样?” 阿弥把脑袋探出窗外。 冰儿跳下来,回到屋内道:“简直是土匪过境,烧杀抢夺淫掠,无恶不作。” “天哪,想不到造反是这样的。”阿弥惊叫一声道:“我以为造反只会对皇上,和皇上的军队动手,没想到普通老百姓也跟着遭殃,真是一场无妄之灾,不知道又有多少老百姓惨死。” 阿弥走到床前,看着托月道:“姑娘若醒着,一定会为他们弹奏一曲《往生》,超度枉死的灵魂。” 冰儿缓缓走到床前,看着恢复得越来越好的托月道:“姑娘手段虽然狠辣,却也只是针对恶人,对普通老百姓心怀仁慈,从来不会看不起他们,有时候还会施以援手。” “阿弥,你知道吗?”冰儿拉着托月的手道:“姑娘名下的产业里,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在姑娘手下的产业做事,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也可以平安度日,不必遭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什么可怜人?”阿弥好奇地问,冰儿淡淡道:“你还记得卢家的恶行,专门所作抢掠拐卖年轻女子,这些女子吃尽苦头、受尽凌辱,最后获救时很多人选择自尽。” “他们为什么自尽?” “他们清白被毁,回去一则让家族蒙羞,二则也为家族不容。” 冰儿说完长叹一声道:“所以有些人获救后却自杀,还部分人不肯归家,于是老爷便这部分交给姑娘,姑娘便会把他们安置到各地的产业,让他们有个容身之所,不必为生活而四处奔波。” “第一次见到姑娘时,就知道姑娘是好人,当时就希望姑娘能选中我,结果没想到姑娘真的选中我。” 阿弥若有所思道:“每天只是研墨、煮茶,不然就是到外面采撷花露。那时候姑娘的毒还没有发作,我每天可都是跟姑娘一桌子吃饭,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待遇。” “行了,你少嘚瑟。” 冰儿看不到听不到外面的情况,有些不放心道:“我到树上盯着,你照看姑娘。” 阿弥马上点点头道:“姑娘跟康王府是有过节,还有五公子他们,没准他们趁机使什么计谋带人来报复,我们得提醒大夫人他们,小心提防二房那边的人使诈。” “你去吧,我在上面盯着。” 冰儿飞身上到老梧桐树上,阿弥出了离居,快步往大夫人的住所走。 重新回到树上,冰儿马上发现有军队朝他们这一带过来,队伍里还混着普通百姓,不知道是路过还是另有目的。 军队领头人似乎在四处查看,似乎是在找哪户人家,很快便朝他们松风巷过来,冰儿来不及多想赶紧发出示警。 离居一名妈妈马上跑外面,边跑边大声道:“大家小心防备,有一支军队朝我们过来,大家一定要看好门户,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那怕是普通百姓也不行。” 大夫人这边听到叫声,再看一眼还没有离开阿弥道:“你赶紧回去看顾九姑娘,外面的事情四公子会处理。” 几房姨娘此时也在场,大家都是一脸紧张的神情,阿弥忍不住安慰:“大家放心,房子在重新收拾时,不仅仅是粉饰一番,还加设了很多机关,就算闯进来也会被机关斩杀掉。” 闻言,大夫人和三位姨娘才松一口气,让阿弥赶紧回离居,务要小心照看好托月。 冰儿老梧桐树上,看到应轶领着人冲到大门前,后门那边也由管家带人看守,再加上房间加高的围墙,军队也在大门外面停下,跟旁边人在小声商量着什么话。 “到大门提醒四公子,门外有诈让他们别开门。” “是。” 声音刚落,马上有人飞快的跑大门。 冰儿小心注视着外面的情况,可惜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不然可以说得更清楚些。 大门外面,应阳在跟骑在马上的人道:“凤将军,要是能攻进这座府邸,保管您的军队可几十年不愁军饷粮草。” 他身上穿着还是放榜那天的衣裳,上面不仅有污迹还有血迹,应该是刚让人从大牢里救出来,家都没回就领着人来找大伯父一家人的麻烦。 “应大人为官清明,凭他的俸禄,怕是不可能吧。”凤将军也不傻,应阳马上道:“凤将军有所不知,我大伯父是两袖清风,可是他那个宝贝女儿,应托月收藏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字画、古籍。” “那个庶女,哪来这么多宝贝。” 凤将军不以为然,应阳继续煽动道:“虽然庶女,生母却是第一女杀生荼蘼,给她留下不少宝贝。” 见凤将军仍然是不信,应阳马上道:“文心楼,想必将军是知道,那便是应托月的产业之一,光是那把让天下眼馋的文心琴,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将军难道不心动吗?” “应托月可不好对付?” 关于应家九姑娘的事情,凤将军多少听说过。 应阳却不以为然道:“将军尽管放心,应托月在五国论道遭人暗害,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此时应阳只顾碰上煽动凤将军,闯进大伯府的新宅抢杀,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应轶眼里,早已经拔剑在门内严阵以待。 望着昔日兄弟的丑恶嘴脸,应轶真想冲出去一剑解决他们。 凤将军看看面前的大门,以及旁边的围墙道:“这围墙……似乎比寻常人家的高些,该不会是在重修时特意加高,防的就是今天的有人攻府吧。” “凤将军,您可别听信应阳这个小人之言,他是要借刀杀人。” 应轶突然出现在墙头上,看着应阳冷冷道:“将军若伤了我九妹妹,荼蘼的部下岂会放过将军。” 生怕应阳继续煽动,继续道:“五国论道那些伤害九妹妹的人,不仅他们惨遭我大哥折磨,连同他们的家人也被荼蘼的旧部诛杀干净,死相比那五人还惨,将军应该不想家人遭受同样的劫难吧。” “你说的借刀杀人是什么意思?” 凤将军似是要被应轶说动,同时好奇两家人明明是骨内至亲,为何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应轶马上道:“他们二房的人,自我九妹妹回府开始,就一直算计我九妹妹的东西,他们自已没本事没能,就想借凤将军您的力量达成心愿,却把风将军您及家人置于险境。” “应轶,你不要含血喷人,明明是你们大房排挤我二房。” 应阳同样害怕阴谋被揭穿,马上颠倒黑白是非道:“他们大房见祖母偏爱二房,生怕将来祖母会把家产,都给我们二房的这边,在调查卢氏一族案件,只因我姐姐与卢家有婚约,便把我父亲和大哥送进大牢,是他们有错在先。” “凤将军,莫要被应阳的话绕进去。”应轶笔直站在墙头上,面带笑容道:“无论孰是孰非,结果都是您今天若是动了这宅子,动了里面的人,您和您的家人一定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凤将军……” “本将军知道怎么处理,无须你指手画脚。” 应阳刚开口,就被凤将军打断,望着墙头上的应轶道:“四公子,我们不如坐下谈谈。” 闻言应轶笑笑道:“若凤将军今天只是路过松风巷,路过我们应家的大门口,在下可以当做什么没有都没看到。” “如果不是呢?”凤将军淡淡反问。 “凤将军,及凤将军身后的千人军队,我们松风巷吞得下。” 应轶一脸平静地回答道:“康王今天起事早在家父意料中,自然也在皇上的意料中,凤将军此时回头不晚。” 凤将军和应阳面色骤然大变,应轶却继续道:“凤将军有百人之军,应府内也有机关重重,您的军队再强悍也是血肉之躯,再厉害也不过五国论道前一天,在西华门被射杀的杀手组织吧。” “凤将军,他这是心理战术,您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应阳马上大声道:“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贪恋女色、荒废朝政,康王起兵乃仁义之师,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凤将军不为所动,有所顾虑地看一眼面前,粉饰一新的宅子道:“四公子得罪了,推翻昏君,救百姓于水火,是我辈的责任,本将军只好得罪。” 罪字刚落下就听到咔嚓一声,无数的短箭门上射出,把离大门近的士兵身得透透。 这些士兵不仅被射得透透的,同时身上发出吱吱的声音,他们的身体在迅速溶解,那些被箭刮破点皮的士兵,口中正发出凄厉的参叫声,因为他们的身体也溶解。 最后只剩下一堆铠甲布衣在地上,看得在场所有人心惊肉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应轶趁着一波箭羽,早就退回到大门内,马上有人迎过来道:“冰儿姑娘让奴才通知四公子,外面军队里面混有普通老百姓,请四公子不要轻易开门。” 回头看一眼那株参天大树,淡淡道:“你回去告诉,我会小心应对。” 那人得到话后马上返回离居,没等他走出多远,箭雨从天而降,其中一支箭羽穿透他的头颅。 应轶马上深吸一口气道:“通知府中所有的人,不要对任何意图闯进应府的人客气,不管是谁统统斩杀掉,誓死保护我们的家园。” “是。” “攻墙。” 外面也传来一声命令。 攻城云梯马上搭在围墙上,另一边也有推开撞门车,准备撞门强攻进应府。 凤将军看着眼下的画面,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拿下一个小小的应府,本将军竟要拿出攻城的本事。” “开启机关。” 应轶一声令下,就晌机关启动的声音。 正要爬上云梯的士兵,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一片火海天没。 第146章、喜出望外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阿弥,赶紧替姑娘穿上衣裳。” 从大树上跳回屋里,冰儿取出一套衣裳,让阿弥给托月换上,同时把于毕剑放在托月身边。 面对千人之军,应府就算准备再充足,也只能抵挡得了一时,若没有援军很快就会被攻破,必须在军队攻破应府前把姑娘藏好。 冰儿走到窗边,取出信号弹毫不犹豫地拉动引索。 只闻砰一声响,天空中一朵银紫色的烟花在盛放,希望援军能尽快到赶到应府。 回头拉开机关,阿弥就看一道楼梯从头顶上降下,冰儿解释道:“和风容与其实有三层,不过在外面完全不看出,你和姑娘藏在上面,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什么?” 阿弥惊讶地看着冰儿。 冰儿淡淡道:“总不能把姑娘一人留在上面,万一醒来怎么办?” 两人扶着托月来三层的小阁楼,空间不算小就是不到半丈的高度,走起来不是很方便。 里面床榻桌椅一应俱全,把托月安置好后,冰儿道:“从这几个小口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万一康王起事成功的话,这里的干粮水和丹药,足够你和姑娘支持十半个月天。” “冰儿……” “别怕,我们会回来的。” 冰儿摸摸阿弥的头,提着剑走出离居。 应轶领着人在围墙上拼死抵挡,蓦然看到天空上的烟花,马上道:“大家再多坚持一会儿,我们援军很快便会到,康王平时仗势欺人、鱼肉乡民,是不会得到支持的。” “应轶,投降吧。” 应阳原本站在旁边看戏,听到应轶的话忍不住出声。 挥剑砍掉一名爬上围墙的士兵,应轶冷哼一声道:“你跟父兄一样自私自利,为了一已之私谋害骨肉至亲。尔等乃应家之耻,今天若不有幸不亡,应轶必为应家清理门户,以正家风。” 应阳沉下面色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能撑到几时,看看到底是谁是应家之耻。” 面对不断围攻上来的士兵,应轶没有时间斗嘴,挥剑斩杀掉攻上围墙的士兵,还没来得喘息另一名士兵又攻上来。 渐渐地应熙感觉到不对劲,对方明明可以一鼓作气攻上围墙,眼下却一直玩在不痛痒的车轮战,眼下除了尽力抵抗别无他法,可是长此下去终归会落败。 “他们在消耗我们的体力,不能让他们继续得逞。” 冰儿一来就发现问题,不由好奇地问:“朝中似乎并没有一位凤将军,从哪冒出来的?” 凤将军用兵却非常老辣,不禁让冰儿怀疑他的身份,应轶淡淡道:“我也不清楚的对方的身份,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用的是假身份。方才我用荼蘼威胁他,他也不为所动,想是认定我们查不到他的家族。” “四公子,你先休息,奴婢会会他们,没准能看出端倪。” 冰儿带着另一批人,跳上围墙换下应轶他们,拔剑就解决一名冲上来的士兵。 换上来的人都是江湖好手,有优点也有缺点,他们武功高强可是配合上却差,短时间内也没有大获全胜,冰儿是毒针配合着剑一起合作,目光不时观察下面情况。 目光不经意大大咧咧,骑马在离门口不远的凤将军,以及一脸阴险笑容的应阳。 “四公子,擒贼先擒王。” 冰儿回头提醒一句,应轶愣一下马上明白冰儿的意思。 应家男儿不分嫡庶从小习武练骑射,应轶的箭术不精却不会太差,取过一把长弓一跌上门楼,毫不犹豫射出一箭。 长箭直逼凤将军面门,凤将军本能地拔出配剑格挡开箭羽,不过一拔却暴露了身份,冰儿就算不记得人却不会忘记是谁的配剑,真没想到为了出头他竟会冒险。 “苏小公爷,你跟着康王一起造反,襄国公他老人家知道吗?” 冰儿的声音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一惊,特别是被冰儿点名的凤将军,即便穿着铠甲也能看出他身体僵硬。 蓦然听到一声“苏小公爷”,应轶、应阳心中一震,就听到冰儿继续道:“不,应该叫一声苏大公子,毕竟你是庶出的公子,没有机会继承爵位。” “您是决定赌一把,对吗?” “你少胡说八道。” 面对冰儿的质问,凤将军一声怒吼,露出本来的声音。 冰儿轻叹一声道:“大公子,襄国公知道您领着他的兵,攻打大理寺卿应大人的府邸吗?” 苏沉做梦都没想到,有人能认出他的身份,一赶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听到冰儿笑道:“苏大公子,把站旁边的应家五公子斩杀后,领着军队离开,我们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过。” “你是在威胁本将军吗?” “是看在公主的面上,奴婢再给您一次机会。” 苏沉不再刻意隐瞒身份,冰儿也表明自已,从来没有忘记过玉德公主恩情。 应轶愣了一下没有制止,至于应阳……从他故意把人引到他面前,还故意煽风点火,希望苏沉尽快攻入府时,他就已经断掉往日的兄弟情。 “大公子,襄国公是什么性子,你应该很清楚。” 冰儿再次提醒苏沉,襄国公为人多自私,为了保住爵位是六亲不认,谁都可以轻易牺牲。 苏沉自然明白冰儿的意思,转头看一眼旁边的应阳,应阳马上后退数步道:“苏大公子,应阳保证,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身份。” “苏大公子,杀一人可比杀一府人省力。” 应轶也站在围墙上提醒,应阳面色瞬间难看得,像是吃了牢里发馊的饭菜。 苏沉还有犹豫时,应轶轻声道:“苏大公子,应阳方才小人得志的嘴脸,你应该很看得很不清楚,谁可靠谁不可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苏大公子,你有把柄在应烘云手上,即便你以后身居高位,也要受他们摆布。” “苏大公子,你要要听信应阳的话,连将来受我们摆布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吗?” 两人的话苏沉不得不考虑,冰儿淡淡道:“我们姑娘早就预测到康王会造反,不过应该是在两个月后,眼下康王提前造反,定是受到什么刺激匆忙起事,准备不足,必败无疑。” “大公子,九姑娘向来算无遗漏。”冰儿再一次给苏沉机会,十分冷静道:“五公子,康王应该是插手科举考试被皇上察觉到,才导致你跟其他人成绩作废和狱,还被关进大牢里面吧。” “你……” 应阳无话反驳,一切如冰儿所言。 忽然……应阳瞪大眼睛道:“苏大公子,这是他们的缓兵计,你快进攻啊。” 苏沉看一眼应阳,应阳马上解释道:“应托月能推测到的事情,我那位大伯父也能推测到,就算没有提前埋伏好,应该很快就会有人领兵谨王,你现在就算撤退也来不及,还不如杀个痛快。” 冰儿真不希望苏沉一错再错,轻声劝道:“大公子,一旦开了头,你就永远不能回头,你可要考虑清楚。” 应阳马上道:“苏大公子,你不要相信应托月身边的人,她的人最是能言善辩,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圈套。” “信你的话才是见鬼。” 冰儿冷冷道:“你连自已同父异母的兄弟都坑,害得他成绩作废,还被关进大牢。” 应阳一脸震惊地看着冰儿,冰儿不以为然道:“你当日那么自信满满会中进士,姑娘心有疑惑自然是要查的,毕竟以你的学识根本不能考中,除非是——作弊。”两个字轻轻飘出口。 “所以说皇上早知道,康王会偷盗考题,早就挖好坑在等康王造反。” 应阳狠狠地瞪着冰儿,心里顿时有一种被出卖的愤怒,想不到原来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竟然早在被人计划里面。 冰儿面无表情道:“你不用瞪着我,也不要记恨姑娘和老爷,姑娘提醒过你们,想想陆卢两家的下场,是你们自已上赶着巴结康王。” 其实冰儿紧张得,心脏噗通噗通跳。 托月的预测是真,不过托月并没有说康王一定会败,眼下她不过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应轶也屏住呼吸,父亲只是让他拼尽全力守护好应府,当天三人在书房商量的,不过是如何应对打家劫舍的士兵,万万没想到应阳会引一支千人军队过来。 他的话有真有假,同样也是尽量拖延时间,没想到冰儿会出来配合自已,还一眼识穿对方的身份。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应轶小声问冰儿,毕竟冰儿跟在玉德公主身边,什么样的场面都经历过。 冰儿轻叹一声道:“用姑娘的话,尽人事听天命。”他们要面对是千人军队,而不是小部分流寇。 “姑娘……” 两人正商议下一步计划时,忽然听到阿弥的惊呼声。 回头就看到本应昏迷不醒的托月,像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朝他们走来,两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阿弥在后面拼命地追,偏偏她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追也追不上一个重伤刚醒的人,而他们也惊讶地发现托月正迅速朝大门口这边移动。 “奴婢去看看。” 冰儿跳下围墙,托月却突然飞身而起。 越过门楼直接落在大门口外面,歪着头,神情茫然地看着堵在外面的军队。 应轶和冰儿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跳出外面护在托月左右,冰儿小声道:“姑娘,您不睡觉,怎么一个人出来?” “饿了。” 从托月口中飘出两个字,说完还馋猫似的舔一下嘴唇。 冰儿把剑横在前面,哄孩子似的道:“姑娘饿了,我们回去吃东西好不好。” “这里。” “这里……这里没有吃的。” 冰儿愣一下,赶紧拉着托月往后面退,意图退进门内。 托月却像孩子一样,嗯一声不高举挣脱冰儿的手,摇摇晃晃地走下门前的石阶。 “姑娘……” “九妹妹……” 应轶和冰儿慌了,顾不得危险追下石阶,不等他们拉住托月。 无数士兵瞬间包围他们,应轶和冰儿心脏快跳出胸口,托月却像在梦游似的,两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一切。 “饿了,吃的。” 托月盯着用矛指着自已的士兵。 冰儿都快要哭出来,听到托月的话也忍发笑道:“姑娘,这里没有吃的,我们快回去吧。” 应轶却发现托月不对劲,小声问冰儿道:“九妹妹什么时候会轻功,居然能直接飞出门楼,连我都未必办得到。” 闻言冰儿怔了一瞬间道:“姑娘原本就是会武功的,只是她失忆了,难道是……”不等她说完,耳边马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两人回头一看,顿时眼前的画面吓到。 只见一名士兵被托月扣住手腕,张大嘴巴大声惨叫,人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收缩。 应轶和冰儿咽了一下口水,那名士兵就像被吸干了精元,最后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架,就像是一具风干的尸体。 托月松士兵的手腕,飞快地抓住另一名士兵,同样的事情继续发生,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引起托月的注意,然后变成一具干尸。 似乎一个个吸掉精元,托月觉得不过瘾。 抬起另一只手,五指一伸开就磁铁似的,马上有一名士兵飞过来。 “姑娘……” “别靠近九妹妹。” 冰儿刚想上前,应轶一把将她拉回来道:“九妹妹,有些不对劲。” 眼下托月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本能地不断把士兵吸过来,瞬间吸干他们的精元,用来填充空洞的躯体。 即便这样,托月似乎还是嫌太慢,突然猛地仰头打开双臂一震,松风巷上空惨叫声震天,除了当事人外,没人知道松风巷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沉做梦都没想到,自已带来的一千人,竟有三分一折在托月手上。 “撤。” 生怕下一个人就是自已,苏沉带着残余的人马,逃跑似的离开松风巷。 应阳愣愣站在原地,不过他也没有逃跑的机会,因为托月就站在他面前,神色茫然地看着他不动。 想想士兵们的下场,应阳从地上抄起一把兵器毫不犹豫砍向托月,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把泛着幽蓝剑把应阳的兵器格挡开,再把一拍把兵器打落地上。 “六公子。” 望着纤尘不染地身影,冰儿喜出望外。 第147章 重重疑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怎么回事?” 望着满地死相诡异的尸体,墨染尘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冰儿跟应轶交换一下眼神,道:“是姑娘杀了他们,姑娘今天突然醒来,说她饿了,就把这些人的精元吸光。” “九妹妹。” 墨染尘心疼地轻唤一声。 托月神情呆滞,目光空洞,口中喃喃道:“我饿了,我饿了……” 饿了?墨染尘愣一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宽口小玉瓶,倒出一颗深红的像丹药,又像是一枚果子的东西。 “这是……” 冰儿猜不到是什么东西。 墨染尘淡淡道:“是养魂果,据说此物对重伤者有神效。” 养魂果,冰儿只在古医书看到过,这东西是有神效,可是生长环境太过苛刻,必须是万人以上流血之地,且须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历经千百年后才能温养出一幼苗。 眼前这枚养魂果,最少在地下埋了三千年,肉眼都能感觉到此丹药蕴含的力量。 “好吃的。” 托月盯着养魂果舔唇,眼里有一丝光芒。 墨染尘把养魂果送到她面前道:“特地寻给你的,快吃吧。” 冰儿方才想说什么,托月已经把养魂果拿过来,却不是放到嘴里而是放在掌心上,转瞬便只剩下一个黑核。 “好吃吗?”墨染尘问。 “种子。”托月把黑核送到墨染尘面前。 墨染尘接过来,犹豫一下道:“这个可能种不起来,就算种起来也得花很长的时间。” 大门嚯地一声打开,阿弥从里面走出,快走上前小心翼翼道:“六公子,不如让奴婢试试,平日屋里的花草盆景都是奴婢打理,奴婢试着能不能种出来。” “九妹妹留下种子是什么意思?” 应轶不解地问,墨染尘把种子递给阿弥道:“好吃,所以特地留下种子,希望能种活。” 阿弥接过种子,小心翼翼对托月道:“姑娘,外面太乱了,我们回府里,奴婢给你做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奴婢给你做。” “怕是不行。”冰儿出声道:“奴婢觉得,姑娘说饿了,不是肚子饿。“ “是九妹妹恢复身体消耗太大,需要大量的精元补充。”墨染尘若有所思道:“现在的九妹妹应该是没有意识的,是身体本能驱使吸取精元。” 应轶有些疑惑道:“你说九妹妹没有意识,但她为何不吸取我们的精元。” 墨染尘眼底下露出一丝笑意道:“即便她没有意识,但趋吉避凶是人类的本能,她能感觉到恶念和善意。” “别跑。” 冰儿大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打出一枚银针。 原来应阳想伺机逃跑,不想被冰儿发现,毫不犹豫飞针定住他。 应轶缓缓走上前道:“五弟,难得来大伯父上一回,何不到府中坐坐,以免祖母说我们怠慢了五弟。“ “四哥……” “不敢当。” 面对再次变脸的应阳,应轶冷冷讥讽一句。 命人把应阳押进府里,关到厢房里,等应老爷回府后处置。 墨染尘看着应阳被押走,忽然感觉到衣袖被人用手拽了拽,回头就看到托月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了?”墨染尘轻声问。 “我饿了……”托月喃喃道,目光空洞、神情呆滞。 冰儿和阿弥都有些头痛,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想吸收精元,今天皇城高手云集,精元管够的。” 墨染尘变魔法似的取出两张面具,一个笑脸一个流泪的木偶娃娃,把笑脸面具戴在托月脸上,把流泪面具戴在自已面上,拉着托月的手道:“走,六哥哥带你去找好吃的。” “六公子,这不合适吧。”应轶马上出声制止道为:“万一传出去,九妹妹以后如何在皇城生活。” “所以我们带着面具。”墨染尘面具下,淡然笑道:“世人都知道应家九姑娘伤重昏迷不醒,怎么会料到是她把在皇城趁火打劫的高手杀光呢。” 应轶迟疑一下道:“六公子,你一定要照顾九妹妹。”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九妹妹受到伤害。” “再信你一次。” 应轶转身让人收拾眼前的局面。 几百具干尸,不能往府里搬,也不能一直摆在这里。 认真想了想道:“留下一具干尸搬到书房,其余就地烧掉,注意不要让左右邻居发现。” 墨染尘见眼前事情已经处理好,刚想说什么时托月却突然飞起,墨染尘赶紧跟在后面,两人没几下便消失不见。 官道附近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到处烽烟,旁边的几条重要街道上,倒着无数普通百姓的尸体,还有不少姑娘死时衣不蔽体,屋内的财物更是被洗劫一空。 托月忽然抬手一指。 皇宫的方向,墨染尘道:“我们马上走吧。” 墨染尘带着托月,毫不迟疑地往皇宫的方向走,还没靠近就听到剧烈的打斗声音。 两人站在一处屋顶上,看到一群黑衣人在围攻两人,两人身上明显受伤,待看清楚那两人是谁,墨染尘一脸惊讶地看向托月。 托月面具下目光空洞,完全没有反应。 墨染尘有些无奈,果然是完全认不得人,不然不会面对父兄有难,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两手扶着托月的肩膀,墨染尘一脸郑重道:“九妹妹,我先下看看,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想吃东西的话,一会儿看我的手势行事,我让你下来再下来,好不好?” 托月似懂非懂地歪头,盯着下面的黑衣人不放,似是一只护食的小猫。 墨染尘拔剑飞身而下,毫不犹豫格开马上砍在应熙身上剑道:“应大公子,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袭击你们。” 他的声音太有特点了,应熙一听便知道是谁,淡淡道:“轮回教的人,正跟我父亲交手的女人便是极夜。他们接下康王府的生意,在城中制造混乱,截杀与他们不和的官员。” 清楚情况后,墨染尘回身朝托月招手,然后朝黑衣人指指,示意黑衣人可以吃掉。 极夜看到有帮手出现,一时不知对手来路,边出招边道:“应大人,你的帮手来了,不过人数是不是少了点?” “强者不在数量。” 应老爷反讽一句,挡掉另一名黑衣人的剑。 极夜千娇百媚道:“有一支千人军队,正在攻打应府,不知道府上能支撑多长时间。” “应大人不回去帮忙吗?”极夜故意扰乱对手的心神,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天而降,拦在她和应老爷之间。 “你……”来人不容她多言直接动手,没有任何招式,只是随意一掌拍出,速度却快得让极夜没有机会闪避,修长纤细的玉手就拍在她身上,瞬间感觉到整个人都要化掉,瞬间使不上半点气力。 “碎魄掌。” 极夜惊叫一声,声音里透着恐惧。 荼蘼的成名绝技,应老爷听到也是一震,天下只有一人会碎魄掌。 碎魄掌如其名——碎人体魄,除非中掌者比施掌者的攸为高,否则体魄会在一瞬间碎裂。 极夜还能说话,说明她修为施掌者要高很多,不过能让她感恐惧,说明对方的修为,已经给她带来不小的威胁。 来人一掌没能拿下对方,继续拍出第二掌,完全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而且这一掌比方才一掌更猛,极夜自认没有能力接下这一掌,赶紧往后退。 来人却穷追不舍,那速度……极夜来不及多想,再次重重挨上一掌,人也倒在地上喷血。 “你是谁?” “为什么会碎魄掌?” “你为何要跟我们轮回教作对?” “你……”极夜下一个问题没有问出口,对手的玉手像磁石,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 瞬间感觉到力量在抽离、生命在流逝,口不由自主地发出惨叫声,正在交手中的人纷纷停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轮回教的教徒们,脸上纷纷露出骇然神情。 极夜的头发渐渐变白,皮肤在老化,人也一点点干枯缩小,在向死在荒漠里干尸靠拢。 托月却突然收手,没有像之前的人那样要掉性命,而是夺走极夜最珍贵容颜、修为,然后站在旁边茫然地看着极夜痛苦的哀嚎。 “我要杀了你。” 极夜嘶哑的声音,让人仿佛闻到喉咙血腥味。 托月看都没看一眼,就扑向别的黑衣人,出手却不会再留情,而毫不留情吸尽对方的精元。 应轶惊讶地看着面前纤弱的身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在他认识的人里面,并没有身手如此了得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一名女子,还有如此诡谲的武功。 应老爷却一眼认出自已的女儿,沉下面色冷声道:“六公子,你这不是帮她是害她,赶紧带她回府。”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拱手道:“应大人,冰儿说消耗太大,需要大量的精元补充。再说眼下的情况非染尘能阻止,只能一路紧随其后,防止她伤及无辜。” “我去跟她说。” 应老爷不信这是女儿的本意。 墨染尘马上道:“这不是她的本意,是她身体的本能在操控。” 他虽然一直刻意隐瞒托月的身份,可应熙是什么人,早从父亲的态度中猜到女子的身份,只是想不到九妹妹修为如此高深。 应熙忍不住大声质问:“六公子,你是什么意思?” 墨染尘只解释道:“她的意识没有苏醒,做的事情都是因为身体的需要。” 望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托月,父子二人丝毫不怀疑墨染尘的话,的确不是正常人应有的表现,倒像是没有睡醒。 应老爷一脸不赞同道:“你有没有想过吸收太多他人的精元,一则日后她无法压制,二则造成她内力不精纯,毕竟你我都不敢保证她醒来后,依然知道如何压制暴躁的内力。” “那可怎么办,现在显然停不下来。” 墨染尘担忧地看着托月,看着一个一个轮回教的人,在她手上变成干尸。 还是应老爷先回过神道:“以后还要继续在城中生活,只能把这些人解决掉,杜绝旁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望着眼前敏捷的身影,应熙有些无语道:“父亲,似乎不是用我们动手,没准我们一动手……会以为我们跟她抢夺猎物,把我们也当成猎物吃掉。” 九妹妹三个字,应熙明智地用了口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最后一个轮回教徒倒下,托月戴着一张笑脸面具,洁净无瑕地站在满是死尸体的官道上,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同时托月已经指出另一个方向,墨染尘看到后道:“西北方向,有强大的内力波动。我们先过去看看,应府的事情已经解决,应大人赶紧去协助皇……”不等他说完,托月已经迫不及待地先出发。 墨染尘马上追上去,生怕托月会伤及无辜。 应熙看一眼极夜道:“父亲,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她是谁?” “你猜。” 应熙的声音刚落,极夜沙哑的声音响起。 结果应老爷代答,面无表情道:“关进大牢,严刑审问。” 墨染尘追着托月来到思赋街,无意中看到一伙人在围攻文心楼,看来是想抢夺文心楼内古玩物件。 “九妹妹,我们到下面看看。” 墨染尘飞身下去,毫不犹豫地打斗中,让处于被动的良玉他们瞬间逆转。 托月却站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很显然这里并不是她的目的地,而她的目光一直看向更远的地方,似乎哪里有力量更充满的东西。 看到托月没有下来,墨染尘也不敢久留,解决问题后就匆匆回到托月身边。 两人继续往前面走,最后不知不觉出了城,居然再一次来到桃林里面,一处托月拥有痛苦记忆之地。 “九妹妹,你来这里干嘛。” 四下无人,墨染尘也没有太多的顾忌,生怕她记起不开心的事情。 托月不理他继续往前面走,一直来到那天她受伤害的地方,墨染尘正要出声时,却看托月用一种奇怪的步法,穿过旁边一小片桃林,不过一眨眼就失去踪影。 墨染尘不敢有丝毫迟疑,学着托月方才步法,穿过那一小片桃林,眼前出现一个新世界。 面前是一条细长的峡谷,峡谷云雾缭绕,各种飞禽走兽在峡谷穿行,看到人来也没有丝毫惊讶,有风吹来时能听到雷鸣的声响。 想不到小桃林是迷阵,只能用特殊的步法才能穿过,才能来看到眼前的峡谷。 墨染尘紧紧跟着托月,来到一道飞瀑面前,原来之前听到雷鸣的声音,正是瀑布从高处落下的声音,透过瀑布隐约能看到一个山洞。 托月毫不犹豫穿过水帘,墨染尘紧跟在后面。 穿过瀑布时,瞬间如身上如负千均,若不是他修为不俗,肯定直接跌落水里。 庆幸的是也只是一瞬间,两人便来到爬满青苔,长满藤蔓的洞口前,托月抬手洞口指了指,墨染尘马上挥剑斩尽洞口前的藤蔓。 藤蔓落尽后,里面居然有一丝光透出。 走进去两三丈后,洞里完全没有外的潮湿,却让人觉得异常冰冷。 墨染尘马上把外袍脱下,披下托月身上道:“洞里冷,不小心冻着,岂不是雪上加霜。” 托月没有拒绝也没有感谢,拖着宽大的外袍继续往前,越发显得她身材纤细修长单薄,山洞却似是没有尽头,而且越往里走越冷。 洞壁开始只是挂一层薄霜,最后完全的冰壁。 终于来到山洞尽头,里面空间丝毫不逊色于一座殿宇,里面的陪葬品宛如一代公主。 两人的头发上、眉毛上都挂着一层薄霜,墨染尘没有心情没理会,而是被大殿中间一座巨大的冰棺吸引,不知哪朝哪代的公主的陵墓,由于年代太久远而被遗憾,想不到今天竟被小丫头发现。 回头就看到托月在一堆陪葬品里翻找,走过蹲下道:“九妹妹,你在找什么,六哥哥帮你一起找。” 托月一把扯掉面具,面无表情道:“我饿了,我饿了……” 两只小手不停在陪葬品中拔拉,陪葬品不知冰封了多长赶时间,冷硬无比,不小心就划破她的皮肤。 墨染尘看到后想伸手去制止,忽然一个发黑的小盒子从宝瓶里跌出来,托月眼睛马上一亮,毫不犹豫地把小盒子抢到手里,紧紧拽着不放。 “放心,没人跟你抢。” 墨染尘把托月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 托月神情木然,打开小盒子的速度却很快,墨染尘还没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就已经到了托月嘴里。 “还有吗?” 墨染尘难得露出笑容。 托月没有任何反应,忽然看向旁边的冰棺,神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墨染尘陪她一起走到冰棺前面,那是一块完整的寒玉,没有一丝缝合的痕迹,人仿佛在玉形成之始就已经在里面,遗憾的是女尸带着一张银白面具,让人看不到的她容颜。 “痛。” 托月忽然出声。 墨染尘抬头,就看到托月泪流满目。 面无表情小脸上,此时露出痛苦的表情,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掉, 想着她方才吃了不知名的东西,墨染尘赶紧扶着她赶紧地问:“哪里痛?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托月指指自已心口,墨染尘马上明白她是心痛,不等想明白原因,托月忽然趴在冰棺上放声痛哭,就像是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哭得撕心裂肺。 墨染尘被吓了一跳,自他认识托月以来,从未她如此失态过。 莫非…… 墨染尘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推测。 能让托月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依然痛哭不止的世间只有一个人——生母荼蘼。 渐渐地托月的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墨染尘赶紧把她抱离冰棺,托月本能地紧紧缩在他怀里取暖。 墨染尘来不及多想打横抱起托月,准备离开时无意中发现,冰棺上面多了几颗剔透的水晶,仔细看才发现是托月的眼泪落在冰棺上被冻结住,看起来像一颗一颗水晶。 “九妹妹,别哭了,眼睛会被冰住的。” 墨染尘取出帕子,反复擦拭托月流出的眼泪,一遍一遍又一遍。 托月忽然紧紧抓住墨染尘的领口,十分虚弱地说道:“我爹杀了我娘,我爹杀了我娘,我爹杀了……” 看着悲伤不已的托月,墨染尘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能紧紧地抱着托月,直到最后托月无力地闭上眼睛,再次恢复到沉睡的模样。 墨染尘担忧托月情绪大起大落,生怕会伤到她的身体,抱着飞快离开山洞。 从附近的村民手上买了一匹往城里赶,快要进城时墨染尘却不得不放慢速度,经过一个白天不知城里是什么情况。 造反、镇压…… 墨染尘不知道两个事情,能不能在一天内完成。 离城越来越近,墨染尘凝神细听,里面已经没有打斗的声音,只是不能确定是哪一方取胜。 忽然一朵银白色的烟花在空中盛放,墨染尘看到马上面露喜色,是墨宝在给他传消息,银白的烟花代表城中一切已经恢复正常。 墨染尘毫不犹豫地策奔,来到西华门外面时,却看到应熙和冰儿守在外面。 两人一听到马蹄声马上伸长脖子,看到墨染尘策而来时,两人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看到紧闭双眼的托月,脸上的笑容再消失。 “九妹妹这是……” 应熙紧张地问墨染尘,生怕托月又再陷入沉睡。 墨染尘抱着托月跳下马,淡淡道:“九妹妹吸收太多精元,现在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旁边的马车里,早早铺好厚软的铺盖,墨染尘安置好托月,重新跳上马道:“应大公子,染尘有一事不明,需要当面请教应大人,明天会上门拜访。” “不用等明白,父亲也在等你们。” 应熙笑着回答道:“父亲也有话要跟你说,一起到府上吧。” 墨染尘略迟疑道:“……不合规矩,万一传出去会影响九妹妹的闺誉,明天拜访也是一样的。” 冰儿一把掀开帘子,探出头道:“六公子,你不随你们一起回府,奴婢如何知道姑娘在外面都吃过什么东西,怎知道如何调理。” “好吧。”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不过我不在府上过夜。” 应熙有些欣赏墨染尘,淡淡道:“没问题。需要派人通知的书僮吗?” “不必。” 默染尘肯定地回答。 ------题外话------ 昨天由于台风原因,断电断网,无法码字更文,灵琲表示十分抱歉。 第148章、托月苏醒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到应府,安置好托月。 墨染尘在管家引路下,来到应府的书房。 应老爷已经等在里面,看到他进来后抬手示意,他坐在左首第一席。 “你问吧。” 应老爷说话是的语气,跟女儿十分相似。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在昏睡前说了一句话——我爹杀了我娘。” “你想知道什么?” 应老爷平静地问,丝毫不受那句话的影响。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染尘想知道,您会不会威胁到她的性命。据我们所知,荼蘼死后她留下的势力,一直掌控应大人您的手里,所以染尘要知道真相,知道您她是对利用还是父女情深。” 从方才进城后,他就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锋芒,已对无人可阻挡,用不了多久他将再上一层楼。 就在方才,皇城的宵禁明明已经开始,应府的马车一路走来却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一支队伍敢阻拦,说明应府如今的地位超然。 “真相是荼蘼求我杀了她,因为她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已。”应老爷说完,看着墨染尘道:“至于原因,以你我目前的关系,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至于为什么是我掌控荼蘼的势力。” 应老爷轻叹一声道:“因为荼蘼希望我们的女儿,长大后能嫁人生子,过普通的人生活。” “所以您改了她的记忆。”墨染尘大胆地推测,应老爷丝毫不否认道:“不错,可是阿离太聪明了,很快便察觉到自已记忆不对劲,一直暗中调查自已的过往。” “如此说来,梦里的才是真的。” 想到托月的梦魇,墨染尘看着应老爷,若有所思道:“应大人,桃林那边葬的便是荼蘼,对吗?” 应老爷身体一僵,默然地点一下头道:“尽管阿离失忆了,在潜意识里还是记得要保护好那里,或许这也是她没有成功逃脱的原因。” “应大人,染尘心中疑惑已解,就此告辞。” 墨染尘起身告辞,应老爷也起身道:“你回去告诉离王,此事我不会记恨于他,不过他以后也莫要招惹阿离。” 无论女儿因何落在别人手上,离王纵任墨衡宇赶走女儿,在应老爷这里都都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为女儿他永远不会跟离王站在一条线上。 “染尘明白。” 墨染尘转身走出书房,管家亲自送他出府。 到门口时,却看到阿弥站哪里,墨染尘上前道:“可是你家姑娘有什么事情。” 阿弥福身行礼道:“回墨公子,冰儿让奴婢告诉公子,姑娘吸收精元太多,又先后服用了两种灵药,沉睡是为更的的融合精元和药力,请墨公子不必为姑娘担忧。若姑娘醒了,也一定会通知公子的。” “九妹妹没事,在下便放心了,告辞。” 墨染尘还过礼,大步走出门口,白天的狼籍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走出一段路后,墨染尘忽然回过头才注意到,门头上一排着灯笼,远远望去就像是指路的明灯,点亮夜归者回家的道路,看着便让人心里面暖暖。 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笑意,施展轻功回到落脚的客栈。 墨宝一看到他回来,一脸欢喜地迎上前道:“公子,你可回来了。墨宝还以为宵禁,您进不了城呢。” 墨染尘放下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平静街道问:“墨宝,最后是谁领兵镇压了动乱,又是几时结束?” “皇上早有准备,康王、康王世子一冲进皇宫,就被皇上来了一个瓮中捉鳖,父子二人当场被斩杀,随后康王府满门即刻被抄斩,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曾放过。” 墨宝说时有些悲伤,毕竟是一府几百条人命,虽没亲眼看到想着也觉得可怕。 忽然又一脸不甘道:“据传闻说,若不是应大人一箭射偏康王的剑,康王就能斩杀掉皇后娘娘。康王临死前冲着皇上臭骂,最后被皇后娘娘一剑斩杀,康王世子被乱刀砍死,死状极为惨烈。” 墨染尘想到跟应老爷的谈话,面无表情交待道:“以后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在我们面前说说就好,出去以后不要跟旁边人提起,以免祸从口出。还有,明天我们便回府,若问起便说我们去了青云山,聆听佛音。” “墨宝明白。” 墨宝有些心虚地小声回答。 他们是去了青云山是不假,可是后来几天,他根本知道公子去了哪。 当时一起失踪的,还有青云寺的主持圆悟大师,几天后两人回来时都浑身都泥,活像是从土里钻出来似的。 “圆悟大师会帮我们圆谎吗?”墨宝小心翼翼地问,墨染尘没有回答,不过墨宝已经有答案,露出一丝惊讶后恢复正常,这位得道高僧确实与众不同。 康王的造反来得快,结束得也很快,没几天时间皇城又恢复往日,繁华粉饰下的太平盛世。 造反风波很快被遗忘,皇城却又发生另一桩笑谈,原来是云家三公子又突然又闹离家出走,据说是因为靖王府再度上门提亲。 云三公子学墨六公子,离开家出走以示反抗。 以至殿试的日子一推再推,皇上因此而动了大怒,再加康王造反的事情,直接下旨训斥两位郡主。 圣旨的大概内容是:两位郡主不知礼守礼,毫不廉耻之心,伤风败德。最后勒令两位郡主闭目思过,抄写礼法、妇德各一千卷,无旨不得出府。 大部分人认为靖王府、离王府是受康王府连累,皇上是借机警告他们,却有小部分人只当八卦讨论。 “两位郡主,真是丢脸丢得天下皆知。” 润含楼一楼、二楼大堂上,不少食客都大声讨论,皇上下旨训斥两位郡主的事情。 某位食客大声道:“自来婚姻大事都是尊父母媒妁之言,尤其女子更是不能越礼半步,两位郡主倒是开创先例。” 附近的人忍不住大声地调侃道:“所以皇上才让他们抄写礼法、女德各千卷,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嘛。”这些人毫无顾忌地大声讨论,完全不怕有人会记恨。 “放肆。” 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从楼上走一道挺拔身影,马上有人小声道:“是吹衣公子,大家快别说话。” 墨衡宇站在楼梯口,目扫众人道:“即便两位郡主被皇上训斥,他们也皇族中人,岂容尔等肆意妄议。” “若再让人听到半个字,定不轻饶。” 墨衡宇留下一句话,转身重新回到楼上雅间,在场的人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言语一句。 直到墨衡宇离开后,众人才长长地呼一口气,纷纷以眼神示意不要再讨论两位郡主的事情。 “皇上下旨训斥两位郡主,确实是有些过,不过……” 古书玉迟疑一下道:“两位郡主消停消停也好,不然墨染尘和云齐都不敢待在皇城,把若是真他俩逼走,损失的可是殿下您。” 离王看一眼墨衡宇,迟疑一下道:“五公子,六公子的事情本王很抱歉。你回去告诉六公子,就说本王会以后约束好微微,他不必再离家躲避,以免太傅大人和夫人为他担忧。” 墨衡宇迟疑一下道:“六弟带回应烘云一句话,应烘云说不会记恨桃林的事情,也请殿下不要再招惹九姑娘。” 应托月的能力谁不眼红,离王确实想要招揽应托月,可是发生桃林的事情后,应烘云绝对不允许他靠近女儿,只是应烘云的警告有些莫明其妙,离王有什么资本再继续招惹应托月。 离王淡淡道:“本王怀疑九姑娘的生母荼蘼,便是我那位失踪的小姑姑,私下让人调查结果被他察觉。” 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离王轻叹一声道:“当年小姑姑失踪得十分离奇,可惜父王、母妃去得早,不然可以向他们了解更多关于小姑姑的事情。” “殿下怀疑九姑娘是这位小姑姑的女儿。” 古书玉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回想一下九姑娘的容颜,跟眼前的男子确有三分神似。 忽然微微垂下头道:“应大人特地警告殿下,或许正是因为殿下的猜想……是正确的,他害怕殿下您以这层关系,故意接近九姑娘。” “书玉公子真是一言点醒本王。” 离王的玉颜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简单。 康王造反的第十天,朝廷上下共有三十一位官员被抄家问罪,判死刑者近百人,流放者近千人数。 同时康王一案还牵涉出无数,官员之间不见得光的丑闻,其中最为让人震惊的一条是,朝堂不少官员竟相互间以亵玩各人庶女为乐,不少二品、从二品、三品官员都有涉身其中。 此案一出,景国哗然。 大部分官员被革职、降职,朝廷官员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 所幸春闱挑选出一大批优秀人才,殿试结束后纷纷被委以重任,连徐还舟也被迫领了一个闲职。 因此而升迁的官员更是无数,其中应老爷的升迁最是令人惊奇,居然出乎意料地升任二品户部尚书,不过大理寺仍然掌控在他手里,因为应熙升任大理寺少卿。 新任大理寺卿没有任职前,大理寺一切事务暂由应熙打理,户部尚书应大人协助。 四子应轶进士第八名按排到翰林院,协助修书撰史,是大多数新科进士必走之路,看起来合情合理,没有依仗家族的势力。 再加上应轶受托月影响,在史学方面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每每跟前辈谈论历史时,总能有独特见解,却从不恃才而骄,代人接物都十分谦和,倒是深得几位老翰林的青睐。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从大理寺到户部,两个毫不相干的职位,应烘云完全不需要适应过程,甚至连户部内也无人敢怠慢他,可见他对朝廷各部有多了解。 新人迅速上任上手,是皇上乐见其成的事情,朝野上下竟呈现出一派新气象,让人重新看到希望。 离居内,冰儿照例给托月按摩。 看着托月桃花般白里透红的面色,冰儿心里十分欢喜。 其中作用最大的是养魂果,以及另一样不知名的东西,两样神物终于填满托月的消耗。 阿弥端上一盆热水,替托月擦拭身体,面带笑容道:“现在不管什么时候,摸到姑娘的手脚都暖暖的,真希望姑娘能早点醒来。” “快了吧。” 冰儿也不太确定。 主子的情况已经很稳定,可是她偏偏没有苏醒。 阿弥听到后又一声长叹,天天问,可是每一次都相同的结果,却仍然坚持每天一问。 “最近外面似乎很热闹。” 冰儿又跳上大树,看府外面的情况。 阿弥不以为然道:“咱们老爷、大公子升官了,四公子也进了翰林院,自然有人来巴结。” “你说姑娘要是醒了,提亲的人会不会踏破门槛。”阿弥忽然好奇地问,冰儿犹豫一下道:“……那得看六公子同不同意。” “其实……” 阿弥迟疑再三道:“我不太希望姑娘嫁给六公子,太傅府的人可不待见姑娘。” 闻言冰儿也不由吐一口气道:“你说得不是没道理,再说当日赶走姑娘的是墨家五公子,以后还要在一屋檐生活,那得多尴尬啊。” 冰儿从树上跳下来道:“我去看看药浴用的药材。” 阿弥也端着水离开房间,阳光透过树影斑驳洒落在房间内,忽然一阵风轻轻吹过,几片梧桐花的花瓣飘进了房间,修长的玉手伸间抓住。 托月睁开眼睛,打量着手中的白色花瓣。 花瓣上红色茎脉,就像红色的血管,只要充满力量就能够绽放。 醒了…… 赶在梧桐花的开时候。 托月轻叹一声,松开手,让花瓣落在地上。 忽然就听到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然后惊叫着离开,托月无奈地闭上眼睛。 “姑娘醒了,姑娘真的醒了……人呢?” 阿弥拉着一帮人来到房间,床上的人却不见,吓得三魂不见六魄。 青天白日,找遍房间的每个角落,众人硬是找不到托月,不过最少可以说明,托月真的已经苏醒。 应老爷从外面走进来,看一眼房间的情况道:“好了,人醒了便好,毕竟经历些不开心的事情,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事实。你们不要打扰她,准备好吃的、喝的就行,有些事情她得学会忘记。” “是,老爷。” 众人齐声应道,心里还是有点好奇。。 应老爷想了想道:“姑娘醒来的事情,暂时不要外传。” 长叹一声离开房间,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只有冰儿和阿弥留在房间内,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阁楼。 “怪我不好。”阿弥一脸自责道:“是我太过大惊小怪,没有考虑到姑娘刚醒来的感受,叫了一堆人来吓到姑娘。就算姑娘再聪明,在有过那样的经历后,也是需要时间调整的。” “接受你的自我反省。”冰儿懒洋洋道:“我去准备沐浴的水,姑娘醒了应该好好沐浴梳洗。” “我去准备吃……粥比较合适,容易消化。”阿弥故意提高音量,目的就是要托月知道,他们都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让她慢慢适应新生活。 热水准备好,吃食准备,房间里很安静。 托月悄悄走下阁楼,吃掉用小火煨着粥,再躺到热水里面。 其实她三天前就已经醒来,只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记得自已是谁,于是她继续昏迷不醒。 直到今天记忆才慢慢苏醒,想起桃花发生的事情,托月生怕再有人问起,那天她是如何落在那些人手里,因为她不能告诉任何人,桃林附近是她母亲的埋骨之地。 抬头看看窗外的梧桐树,上面开满一朵朵白里透粉的花,想不到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 三天里从两个丫头嘴里,听到不少外面的消息,康王造反失败满门被尽诛,父兄高升,四哥进翰林院,两位郡主被皇上下旨训斥……什么消息她都知道清清楚楚。 只是现在什么也不想理会,甚至想要忘记一切,让自已的人生重新开始过。 从浴桶中出来,托月随意套上衣裳,就坐在窗前上看外面成串的桐花,面对如此美好的画面人却是懒洋洋,仿佛是失去人生目标。 和风容与旁边的亭子内,阿弥挑着篮子里的菜道:“冰儿,姑娘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阴影。” 冰儿抬头看一眼楼上的窗户,淡淡道:“走出阴影,有些人几天、几个月就可以,有些人可能要几年、一辈子的时间忘记。” “那我们姑娘是……” “不知道。” 冰儿抢先回答阿弥的问题。 医者,医得了身,医不了心,很多时候主要靠患者自已度过。 阿弥想了想,忽然道:“不如我们把六公子请来,让六公子安慰姑娘,或许姑娘能走出阴影。” 冰儿不假思索道:“你忘记方才老爷的话,姑娘醒来的事情不要外传。再说了,两家已经解除婚约,你让六公子来就是坏姑娘的名誉。” “我是为姑娘着想。” 阿弥感到十分委屈道:“难道让姑娘早日康恢,也有错吗?” 冰儿冷冷警告道:“你不要忘记,你上一任主子的死,你也有不可逃脱的责任。” “我……” 阿弥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第149章、斩离皇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阿离,你意下如何” 应老爷放下手中的令牌,看向坐旁边的女儿。 结果却发现托月趴在桌子上出神,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口中无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原以为女儿不肯见人、不肯说话,不过是三日五天就过去的事情,没想到一晃两个月仍然是如此,心病需心药医,他也没有办法解开女儿的心结。 若不是七夕御宴将致,皇后娘娘亲下懿旨,命各府千金赴紫云台宴会,他也不想逼女儿出门。 宴上还要应付来自各府千金的挑衅,她不理人、不说话,肯定会招人诟病,淡淡道:“你若不想参加,爹明天就向皇后娘娘回明情况,求她恩准你不必赴宴。” “……” 托月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应老爷叹道:“你要是一直走不出来,爹就只能再次封印你的记忆。” 托月马上别开脸,应老爷马上挥挥手:“行行行,爹明天帮你回了,就说你身体仍然虚弱,暂时不宜出门。” “现在很多人都等着见你,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应老爷不希望女儿一直消沉,想了想道:“你二哥前些日子来信,说你二嫂快生了,请你母亲过去照料一二,你若是实在不想见人,就陪你母亲去定海城,看看二哥和二嫂,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定海城! 托月眼睛一亮,微微点头。 应老爷总算松一口气,道:“你回去让人收拾一下,后天一早出发。” 托月起身行过礼,一言不发地走出书房,门合上后从书房深处传出熟悉的声音:“九姑娘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没准回来后就恢复正常。” 周先生从书架后面转出来。 应老爷叹气道:“她这样子出门,我还是不放心,要不……” 周先生略略迟疑一下,叹气道:“最近正想出去走走,游历山水,到定海城看看海也不错。” “你是府上访客太多,有些吃不消,想出去躲躲吧。”应老爷戳穿他的谎言,自从几个孩子先后考中后,欲聘请他为西席的名门世家更多,眼下正好找个借口出去躲躲。 周先生一脸无奈道:“大家都是皇城中人,无论答应谁都是得罪人,不如出去转转。” 世态炎凉,前丞相还在时,大家还不敢把周府怎么样,,如今还有谁把周府放在眼内,周府自然也要收敛锋芒 应老爷笑笑道:“应府底蕴虽不及那些老世家,互周府周全还是可以的。你且放心出门,府上的事情我会让熙儿多照看些,断不会让人为难他们。” “如此劳你费心。” 周先生没有跟应老爷客气,以两人的交情说谢谢便太过生疏。 托月和大夫人出门,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收拾好东西就直接出发,南下适宜走水路,托月他们也选择走水路。 出于安全考虑两艘船挂的都周家名号,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离开,而皇城各府的姑娘小姐们,还在为压倒应家九姑娘而费尽心思,却不知道他们视为强敌的人,早已经远离皇城。 紫云台七夕御宴,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而来,年轻公子也不例外,以应府如今地位谁不想巴结。 应轶第一次参加七夕御宴,看到众人虚伪的嘴脸,终于明白托月为什么不喜欢参加御宴,不是相互就攀比,就是迎高踩低,本能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应轶兄。” 刚想溜走时,就被人唤住。 回头就看到徐还舟含笑走来,两人都在翰林任职。 由于任务不同,再加应轶生怕有人问托月的事情,总是刻意躲避,两人同在翰林院竟一次没有碰到过。 想不到前面躲过一次又一次,今天竟无处可躲,徐还舟已经来到眼前,同行的还有云齐、古书玉,以及早早被委以重任墨染尘,他们都想知道托月的情况。 “应轶见过几位公子。”应轶硬着头皮行礼道:“好巧,没想到能遇几位公子,不知唤住应轶有何事?” “四公子何必明知故问。”云齐直奔主题,张口就问:“我们来找你,自然是为了想打听九姑娘。我们四想问问,九姑娘的身体最近恢复得如何?” 应轶悄悄看一眼墨染尘,若说已经完全恢复,肯定会引起众人怀疑。 九妹妹的伤大家都心里底,若非有奇遇,不然不可能恢复得那么,想了想道:“人是醒了,只是一直不愿竟见人,把自已关在屋里,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是很清楚。” “还没有痊愈吗?” 云齐有些惊讶,应轶淡淡道:“若痊愈,岂有不参加御宴之理。” 除了墨染尘外,三人相视一眼,似以皇后娘娘的性子,若九姑娘痊愈,肯定会让她参加御宴。 应轶自然不敢说托月早已经离开皇城,否则康王造反那天事情便瞒不住,至于苏沉那边良玉早安排好,保证绝苏沉绝对不会提起当日之事。 至于应阳,应老爷不会让他开口的机会,如今桐华应府由应明当家。 失去最后一根救命草,二夫人彻底失去斗志,人也一夜老了十岁不止,如今带着应嘉月躲在后院度日。 应轶好不容易打必走四人,正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时,墨染尘去而复返,道:“在我面前,你就实话实说,九妹妹的情况到底怎样?” 看看四下无人,应轶小声道:“好是好了,就是一直不肯见人、不肯说话。” 墨染尘皱起眉头道:“为何不愿意见人、不肯说话?是记起了什么事情,还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这点应轶真不知道。” 应轶心里暗暗祈求,希望墨染尘不要再问。 墨染尘想了想道:“令尊应大人那边,就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吗?” “心病。” 应轶说了两个字道:“父亲说九妹妹是心病,需要靠自已慢慢走出阴影。”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染尘一定万死不辞。”无论是谁在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走出来。 “六公子,应轶一定会转告家父。” 应轶露出公务式笑容,再问下去他都不知道如何编。 墨染尘眼里闪出一丝笑意道:“最近应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府上是不是有喜事?” “我二嫂快生了……” 应轶刚说一半,马上打了一下自已的嘴巴。 墨染尘唇边有一丝笑意,抬道阔步离开,留下应轶一人独自捶胸顿足。 而女眷席这边,大家到处找托月的身影,尤其是初次参加御宴的女子,谁不想踩着应托月来提升自已的名气,以便将来谋得一门好婚事。 结果大家精心准备好几天,直到御宴开始后才知道,应家九姑娘没有参加御宴。白白浪费几天心血,不过也有人瞬间自信心爆棚,把目光放到状元、榜眼、探花身上。 大家心里都在想,没有应托月的御宴,机会终于落到他们头上。 抛媚眼、故意在四人面前转,都算是十分矜持的行为,不少大胆的少女直接走到四人面前,留香帕、香囊、荷包。 墨染尘看都懒得看一眼,抬手一挥衣袖席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地上,丝毫不理会人家姑娘有多难堪,毕竟这些东西上面不是有名就是姓,弄得不少姑娘垂着头不敢说话。 “六公子还是老样子。” 皇后娘娘忽然出声,墨染尘无奈地起身,无意露出挂在腰上的小荷包。 望着那枚素雅的小荷包,皇后娘娘忍不住调侃道:“怕是只有九姑娘的东西,六公子才会带着身上。”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墨染尘,腰间的小荷包上。 其他人也自然而然地盯着荷包,不明白其中的意义。 云齐他们并不陌生,那是托月用来装薄荷糖的荷包,没想到墨染尘会戴然带在身上。 墨染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墨衡宇和离王遥遥相视一眼,两家的亲事虽然断了,却没有断掉他对她的情意,日后定是会以他的方式,跟应托月再续前缘。 皇后娘娘把一切看在眼内,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让安排宴会上的节目。 其中有一个节目是男女合奏一曲,面对如此难得的机会,姑娘们自然不愿意错过,纷纷再次向四人抛出橄榄枝。 其实在参加御宴之前,几乎所有人家都交待过女儿,千万不要去招惹墨家六公子,可是见到墨染尘本人后,姑娘们把父兄的叮嘱抛之脑后,即便是被拒绝过一轮还不愿意错过。 墨染尘面前再次堆满东西,真是让人感到无语。 皇后娘娘淡淡道:“六公子,随便抽一样东西,东西的主人可以与你合奏一曲。” 熟知墨染尘的人都知道,他从轻易与人合奏,不过……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 墨衡宇从一堆东西里面,随手拿了最上面的香帕道:“反正你只是弹奏一曲,就选这个东西……”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到一阵欢叫声。 “取琴。” 墨染尘无奈地吩咐墨宝取琴。 而被抽中的女子,也马上让人取来自已的乐器。 趁着各自的侍从取乐器的时间,被抽中的姑娘起身问:“六公子,打算与小女子何曲?” 墨染尘自然不会回答人家的话,云齐赶紧道:“姑娘想合奏哪一曲,说出曲名来,六公子没有不精通的曲目。” 那名姑娘思索一上报上曲名道:“根据前朝一首诗编写的《千山暮雪》,是小女子最喜欢的曲目,六公子若不是介意的话,你我就合奏此曲吧。” “随便。” 墨染尘面无表情地回答。 很快墨宝很快便抱着一张琴进来,不过不是常用的凤鸣琴,而是一架极普通的古琴。 那名女子看到后,面上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只陶埙,本想跟墨染尘打声招呼,却看到他抬手把席上的东西扫落地上,到口的话马上吞回肚里。 轻轻地调整一下情绪,把陶埙放到唇放到唇边,一段低沉婉转的旋律响起,非常的悦耳动听。 但也仅仅说明她的技巧高超,若是换成那个女子弹曲,应该是更注重此曲中的情感,而不是一味的炫耀技巧,情到深处时谁还会在乎什么技巧。 墨染尘面无表情,两手放在琴弦上,修长十指轻轻拔动琴弦。 哀而不怨的琴声徐徐响起,如一滴眼泪滴到心田里,只不过几声弦响,瞬间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也没有人理会陶埙吹得技巧如何高超。 云齐看一眼那女子冷笑,脸上没有半点同情,没有对作品的深度了解,根本不可能跟墨染尘合作。 古琴奏完一曲《千山暮雪》,所以有人仍然久久沉浸在琴声带来意境里面,良久以后一道掌声响起,宴席上众人才幡然醒悟,不由自主地鼓掌表示精彩。 “本宫想起上元节上,你与九姑娘的合作,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皇后娘娘柔而不媚的声音响起,回头给身边宫女一个眼色,道:“那个画面本宫终身难忘,过后便让画师作成画挂在书房里欣赏,如今便赏给六公子吧。” 宫女果然抱了一锦盒出来,马上有两名宫女走过去,打开锦盒取出画卷当众打开。 画卷上有一名女子踏在梅花桩,挥舞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姿态优美、动作利落,似是起舞又似在武,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旁边一名白少年在抚琴,正是殿中墨染尘的衣饰装扮。 尽管只是一副画,然而看着少年的神情,以及落琴弦上的双手,仿佛耳边又响起琴声。 “九姑娘的剑舞,墨染尘的琴声,真是紫云台一绝。” 云齐也不管人家姑娘怎么想,就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大声称赞,完全忘记两人已经没有关系。 墨衡宇马上拽一下云齐,小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别忘记他们俩已经退亲,这话传出让九姑娘情何以堪,人家以后还是嫁人的。” “臣谢皇后娘娘赏赐。” 面对皇后娘娘的赏赐,墨染尘脸上终于有一丝笑意。 离王和墨衡宇相视一眼,同时轻轻叹一口气,他们的计划可以说是十分周全,却唯独没有算到他会动情。 第150章、暂离皇城2(上一章已经修改)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皇后娘娘。” 墨染尘捧着画归席后,楚月似是不甘被人忽略,站起道:“皇后娘娘,您是如此喜欢墨六公子和九姑娘合作的剑舞,眼下两人都在宴席上,您不如就让他们再合作一次,也让臣女等初次参加御宴的人,领教一下紫云台一绝。” 楚月的父亲颐王楚瑜,是本朝外姓王之一。 因为康王叛乱,皇上突然将其召回皇城,以防他日不时之需要,楚月自然也随父回到皇城。 想着本朝两位正统郡主,被禁足闭门思过无法抛头露面,楚月以为自已会成为众贵女之首,没想到皇城却处都是应府九姑娘的传说。 “若是从前,让他们合作倒无妨,眼下已经不合适。” 皇后娘娘岂会不知道楚月的用意,看在颐王的面上懒得跟她计较,楚月若识趣自然不会继续追问,可惜她却有意不识趣。 楚月看一眼席间的托月,故作不知问:“皇后娘娘,臣女有一事不明,为何从前合适眼下却不合适呢?是不是两人间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刚想开出声,就被墨染尘打断。 墨染尘走出席,跪在大殿中间道:“臣斗胆请皇后娘娘,再为臣与九姑娘指一次婚。” “六弟。” 墨衡宇惊叫一声。 皇后娘娘淡淡道:“墨染尘,婚姻乃人生大事,岂能儿戏。” 墨染尘毫不迟疑:“皇后娘娘,应大人主动请旨解决婚约,因为九妹妹重伤难治、生死不知,不想拖累臣。” “你的意思是什么?”皇后娘娘十分平静地问 “臣在此前早已决定,无论九妹妹醒来后是什么情况,臣都会娶她为妻,照顾她一生一世。” 墨染尘抬起头,一脸坚定淡淡道:“臣这么做不是为补偿兄长的过错,臣真的喜欢应托月,无关她的家世出身。” 皇后娘娘看一眼托月道:“无论是赐婚,还是解除婚约,本宫都没有征求过你们的意见。所以本宫这次要征求一下,你们两位当事人的意见。” “九姑娘。” 皇后娘娘唤一声托。 精致如画的眉目含笑问:“你可愿意与墨家六公子再续前缘。”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看向应托月,却发现托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大家说的人不是她,楚月十分嫉妒地看向托月。 应托月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墨家六公子青睐。 “九妹妹。” “九姑娘。” 看到托月半天没有反应,墨染尘和其他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应轶就坐在对面,清楚地看到托月走神,无奈地出声道:“九妹妹……皇后娘娘在跟你说话,快点回皇后娘娘话。” 托月一直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突然听到有人在唤自已,回神一脸茫然看着唤她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轶无奈重复一遍道:“九妹妹,皇后娘娘问你,跟否愿意跟墨家六公子再续前缘?” 墨染尘吗? 托月想了一下,轻轻摇一下头。 什么?看到托月摇头,大殿上所有人都一怔。 尤其是爱慕墨染尘的姑娘们,她们的心几乎要炸掉,怎会有这么傻的人,居然拒绝墨染尘的求婚。 墨染尘似早意料到,面上并没有太多惊讶,淡淡道:“没关系,经历了桃林的事情后,我们都需要重新认识自已,想清楚自已想要什么,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 托月心里有一丝惊讶。 墨染尘没有狠逼,淡淡道:“你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大家都需要时间。” “随缘吧。” 皇后娘娘说出三个字道:“如果你们有缘的话,总会在该相遇的时候遇上,最后总会在一起。” 墨染尘朝皇后娘娘行过礼,重新归席落坐淡淡看向托月,托月正襟坐在席间,仿佛才什么也没有发行过,一如当初居住在青云山上时。 云齐看一眼众人的神情,为了缓解气氛,取出很箫随意往桌面上一指道:“本公子就选这个香囊的主人,与本公子合奏一曲吧。” 皇后娘娘愣一下轻笑道:“云三公子是迫不及待,记得好好吹奏,不许学墨六公子那样,故意为难人家姑娘,让人家姑娘难堪。” “臣又不是墨染尘。” 云齐娴熟地把玩手中的箫看向对面,就看到李云湄一脸娇羞从席间站起。 看到她这副娇柔做作的模样,云齐露出一抹狭促的笑容道:“李家姑娘,你的头发终于长出来,不容易啊。” 噗…… 应轶一口酒喷出来,尴尬地咳嗽两声。 这个云三公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短短几个月时间,头发怎么可能长出来,多半时戴了假发之类。 “云三公子,这又不是什么说法?” 注意到几人的神情不对,皇后娘娘好奇地问一句。 李云湄面色瞬间白了,瞪着托月小声道:“你居然还敢把你的恶行,告诉给几位公子知道。” 托月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云齐马上看向应轶道:“此事恐怕得问应家四公子吧。他是九姑娘的兄长,应该十分清楚其中的原由。” “应四公子?” 皇后娘娘马上看向一直很低调的应轶。 应轶硬头皮起身,干笑两声道:“都是小姑娘嘛,又亲戚常来常往,偶尔吵架拌嘴很正常嘛。” 李云湄听到应轶有意帮托月隐瞒,忍不住大声道:“应轶,我跟应托月之间的仇恨,只是吵架拌嘴那么简单吗?” “李姑娘想让应轶说什么,说你在去年重阳节,派杀手追杀我九妹妹吗?”应轶想避开那一个不该提的问题,李云湄却气急败坏道:“我是派杀手暗杀她又怎么样,她不也一剑削掉我的发髻嘛。” 闻言众人枉然大悟,想不到两个姑娘间竟有如此深仇大恨。 皇后娘娘若有所思地问:“李家姑娘,你为何要派杀手追杀应家九姑娘,是什么仇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蓦然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李云湄想起追杀托月的原由,瞬间浑身僵硬冒冷汗,咬咬唇道:“臣女就是只看不惯她的行事,明明是个卑贱的庶女,却总是压我们这些嫡女一头。” 在场的人一听,马上不可思议地看向李云湄。 天下人都知道,景国皇后娘娘是庶出,所以从来无人敢在御宴上,提什么嫡庶尊卑之别。 果然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皇后往后一靠,冷冷声反问道:“本宫也是庶女,是不是也该给后宫那些,嫡出的妃嫔们让位,尤其是令姐李妃娘娘。”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不是个意思。” 李云湄感觉到气氛不对,才意识到自已说了什么话,连出席跪在大殿上求饶。 皇后娘娘冷冷道:“去年七夕御宴,同一个时间同一个问题,本宫已经饶过你一命,没道理年年让你指桑骂槐辱骂本宫一回。若这一回还饶过你,本宫以后如何震慑后宫众妃嫔们。” “臣女知错了,求皇后娘娘饶命。” 李云湄的嫡女在骄傲,在皇后娘娘面前不堪一击。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道:“李家李云湄辱骂本宫,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本宫看在李尚书的面,留你一个全尸吧。” “皇后娘娘,臣女知错了,臣女知错了……”李云湄为了活命,什么也顾不得,大声道:“皇后娘娘,臣女知道印鉴的去向,臣女……”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看到她的身体突然不动。 大家正疑惑时,却看到李云湄的头,以不可能角度转动,直致听到咔嚓一声响。 李云湄的头搭在肩膀上,嘴角有鲜血缓缓流出,身体却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倒,在场的姑娘里有几个见过样的场面,大殿上顿时惊叫声连连,有些直接昏倒在席间。 御前侍卫早把皇后娘娘保护起来,轻舞站出来道:“来人,把李家姑娘的尸体拖出去,送还李府。” 两名御前侍卫进来,把李云湄的尸体拖走,至于那些昏倒的姑娘,自然有侍宴的宫女把她唤醒,男席那边不少人在悄悄咽口水,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应轶悄悄看一眼托月,毕竟李云湄就坐在她身边,一看才发现自已的担忧是多余的。 托月姿势、表情不变,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仿佛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别说眼泪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楚月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已惊叫出声音,不停发抖的身体却出卖她内心的恐惧,忽然看到不远处那道,平静如坐禅老僧般的身影,不服输地握紧双手不让自已颤抖。 皇后娘娘揉着眉心道:“九姑娘,弹一曲《安魂》,超度殿上的亡魂,也让大家定定神吧。” 托月起身行过礼表示领旨,墨染尘已经把琴送到她面前,摆放好才回到自已的坐席上,托月起身客气地还过礼后,两手轻轻落在琴弦上,纤纤玉指拔动琴弦。 祥和如万佛禅唱似的琴声,在大殿上缓缓响起,徐徐飘进众人的心里,就像一股清泉从心头上流过。 把灵台上的尘垢冲洗得干净,连同方才的恐怖画面也从记忆里面冲走,闭上眼睛平静地接受梵音禅唱的净化洗礼,托月停下良久后,众人才缓缓回过神,再看眼前的一切仿佛已经不同。 “九姑娘的琴越发精进。” 皇后娘娘面带笑容称赞,回头对宫女道:“前些日子得了几卷古琴谱,就赏给九姑娘吧。” 托月出席恭恭敬敬行大礼谢恩,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书匣子归席,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却惹来不少女子的眼红,当然也有很多人投去佩服的目光。 能代表景国参加五国论道的女子,果然非寻常女子能及,不少年轻公子生出与墨染尘争一争的心思。 墨染尘看在眼内却不说话,而御宴一如既往的,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终止,而托月一直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直到结束都在出神、发呆、发愣。 御宴一结束,应轶也不跟人道别,就带着托月匆匆离开紫云台。 兄妹俩并没有回府,而是直奔皇城南边的码头,托月要同大夫人一起走路南下,出于安全考虑只能坐周府的船走。 几天后。 应轶忙完公务,准备悄悄溜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徐还舟等在外面,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徐还舟笑眯眯道:“应轶兄,你我共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一起喝过酒,今天我作东请你喝一杯。” 应轶这几天能用的借口都用了,硬着头皮走上马车,掀开帘子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时,马上想溜却被徐还舟从后一掌推进马车里面。 “六公子,好久不见。” 硬着头皮打一声招呼,墨染尘打趣道:“应轶兄贵人事多,想跟你喝一回酒真不容易。” 应轶呵呵地干笑两声,就听到墨染尘问:“几天不见九妹妹,染尘很是想念,不知她这几天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经开口跟人说话。” “还是老样子,不说话不理人。” 应轶自然不会说托月早离开皇城,只得现编几句话蒙骗过关。 墨染尘想了想道:“就本公子在御宴上的表情,令尊应大人那边是什么态度,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应轶不自然地干笑,顶着发麻的头皮道:“父亲说六公子赤子之心,若九妹妹自已愿意,他是不会反对。” 闻言,墨染尘眼里闪出一丝笑意道:“最近应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府上是不是有喜事?” “我二嫂快生了……” 应轶刚说一半,马上打了一下自已的嘴巴。 墨染尘唇边有一丝笑意,拍拍应轶的肩膀道:“谢谢应轶兄提醒,定海城的确适合调理心情。” 不过……应轶盯着墨染尘一脸疑惑道:“墨六公子,你是如何知道我九妹妹出远门,此事除了我们府上的人,从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 墨染尘神秘地一笑道:“这个嘛……本公子得保密。” 其实今天早朝结束后,有人在出宫的路上开玩笑似的,向应老爷为自已的儿子提亲,就忍不住偷听一耳朵。 应老爷却十分认真地拒绝道:“实在抱歉,小女子最近离京调养身体,暂时不提婚嫁之事,一切等小女子养好身体再说。”一句话就勾起墨染尘限心思。 结果还真不是他多心,托月真的已经离开皇城,于是便故意让徐还舟帮他堵住应轶审问。 第151章、初入海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快来看,这边有个螃蟹洞。” 阿弥蹲在沙滩上,激动地大声打招呼,坐在礁石上看日落的托月。 冰儿无奈地摇摇头道:“二公子明明说,是让姑娘您出来散散心,结果倒把一只笼困兽给放出来。” 原来托月来到定海城也有几天,始终是闷闷不乐,大夫人他们又忙着照顾发,即将要临盆的二少夫人郭氏,应予生怕闷坏这个妹妹,就建议她到海边走走。 结果出来后,阿弥迷上赶海,几乎每天都要出来溜达一趟。 托月每天对着夕阳不是吐纳就是出神,不知道是在回忆过去,还是在思念着某一个人,反正就是依旧不肯说话。 懒洋洋看一眼欢脱的阿弥,托月回过头继续看向大海。 冰儿淡淡道:“姑娘,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托月迟疑一下,走下礁石来到阿弥身后,看着用小铲子不停地挖。 几分钟从里刨出一只海碗大的螃蟹,阿弥献宝似的送到托月面前道:“姑娘,回去奴婢给您做海蟹粥。” 托月点一下头,回头看一眼还没有完工大程,定海城是景国三座沿海城之一,而定海城要面临着琅国的威胁,所以府衙什么的就在沿海扎根。 修建防海城墙,不仅是防着琅国攻打,还有几伙神出鬼没的海盗。 海盗入城烧杀抢夺,比敌国军队攻入城还惨,望着近十丈高的围墙,远远望去就像是耸立在海边的庞然大物。 “这么大的工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真是为难二公子……”不等冰儿说完,就听到有人大声叫道:“不好,海盗来了,快跑呀。” 原本在附近赶海的村民,一听海盗来了,马上慌慌张张往城里跑。 有些人拔腿就跑,连工具都来不及拿,可见海盗在百姓心里堪比洪水猛兽,听到点风声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果然看到一伙十二人,提着刀追赶着渔民们。 托月没有理会什么海盗,而是好奇地看着海面,海上并没有可疑船只靠近。 这伙海盗是从哪来的?托月在心里打个问号,不由眨眼功夫,海盗已经追上一名跑得略慢的渔民。 海盗的刀要砍下去时,托月随时捡起一块贝壳,直接打在海盗的手臂上,大刀无力地跌落地上,渔民愣一下赶紧往托月这边奔跑,躲在托月身后的礁石后面。 “大胆海盗。” 冰儿朝海盗大喝一声道:“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眼里还有王法吗?” 突然遇袭,海盗们也愣一下,回头看到站在礁石上,衣着不俗的女子顿时便乐了,盯着托月口水都快流到地上。 海盗头上咽了咽口水,笑哈哈道:“原本只是想抢些粮草鱼肉果腹,没想到赶上一个大美人,真是不枉我们冒险,大白天走这一遭啊。” 托月虽蒙着面纱,可是一身不俗的气韵,足免让这伙海盗眼馋。 面对这些人,托月只感到无比恶心,翻腕一把小贝壳打出,悉数在十二名海盗身,瞬间洞穿他们的手脚,海滩上顿时惨叫声连连,十二名海盗连爬带滚地离开海滩。 海盗一走那名渔民马上出冲来,拍着大腿道:“天哪姑娘,你怎么能打伤这伙海盗,他们是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阿弥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他们要是敢来,我们杀干净便是。官府的人就在那边,还收拾不了区区几个海盗。” “哎哟我的天哪。” 渔民拍着腿道:“你们外地来的不芯片,海盗哪有这么好收拾。” 冰儿不解地问:“大叔,海盗大白天出来抢东西杀人,官府就不派人管管吗?” 渔民大叔马上大吐苦水道:“官府现如今哪管得了那么多呀,除了保证城墙修建不受影响,别的事情他们是一概不闻不问,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托月听到眉头轻轻一蹙,定海城的管理松散到这程度,也不知道二哥哥是怎么忍受的。 “九妹妹。” 从后面传来一声呼唤。 原来是应予听闻有海盗,赶紧带着几名侍卫赶过来。 看到托月安然无恙,应予含笑道:“九妹妹没事就好,那些海盗没有为难你们。” 冰儿看一眼渔民道:“姑娘把十几个海盗打伤,这位大叔说姑娘闯了大祸,还说海盗一定会回来报复。” “无防。” 应予不以为然道:“他们若也来,二哥地挡在前面。” 冰儿想了一下问:“二公子,海盗青天白日就出来杀人抢劫,官府还有驻军怎么就管管呢?” 看着渔民们遗留在海滩上的工具,应予一脸不屑道:“他们不跟海盗同流合污,打劫修建防海城墙的款银,倒卖修建城墙的工料就不错。若不是畏惧父亲在朝的势力,只怕你二哥也活不到今天。” 托月蹲下,在沙滩上写下一行字:“为何不上报朝廷?” 应予长叹一声道:“你二哥可没有父亲和大哥精明,能一下子查清谁是幕后黑手。” “二哥哥是没有时间吧。” 托月写完字后,指指面前一段城墙,这么高质量的建筑,怕是得花费不少时间和心血。 应予却不由长叹一声道:“二哥过来过来之前,城墙已经修了一大段,只是质量……一个巨浪就能打烂,二哥才发现修建城墙用的都是最差的材料,根本经不起大一点风浪。” “然后……” 应予看着托月道:“正所谓强龙难斗地头蛇,二哥当初正数乍到,自然不敢与他们正面作对。” 面向大海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道:“只能假装抱怨前任督建官员,一边重新修建城墙,一边暗地调查,直至向你们报喜时才顺便告诉父亲。” 托月顿时有些疑惑,父亲收到信没道理不上报朝廷,就听到应予淡淡道:“岂料还没等父亲的回复,定海城的知府大人便高升,准备到皇城任职,眼下还不知道会派谁来接管。” 闻言,托月迅速写下一句话:“地头蛇一旦离开自已的地盘,就是别人的盘中餐。” 应予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却看托月抬手轻轻一拂,上面的字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还重新留下两个字,看到字后马上明白附近有人在偷窥。 “九妹妹,回去吧。” 应予不理会暗中窥视的人,亲自带着托月离开海滩。 待他们兄妹二人离开后,躲在暗处的人马上冲出来,看到上面的字时气得破口大骂。 原来托月在上面下留下“走狗”二字,故意警告偷窥的人,他们已经发现他的存在,故意留下字警告他不要再继续窥视。 回到府里,大夫人正陪着媳妇散步。 看到兄妹二人一起回来,忍不住笑道:“方才还跟你媳妇说,你们再不回来,就得派人去海边找。” 应予上前扶着妻子,含笑道:“回母亲,儿子忙完政事,看到九妹妹看海边欣赏夕阳,忍不住过去陪她看一会儿,倒连累母亲和夫人牵挂。” “是母亲下厨,做了夫君最爱吃的菜,恐你回来晚了影响口感。” 郭氏含笑看着应予,眼里充满爱慕、崇拜之情,不用一言一语就让人知道,夫妻二人有恩爱。 托月朝三人福一下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郭氏拉住,郭氏含笑道:“九妹妹,把你的饭菜拿出来,跟我们坐一块吃,只是坐在一个屋里,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热闹些……” 郭氏说到一半时却猛地打住,原来她忽然想起托月不说话,从她来到定海城后,就一直没有出过声。 应予轻拍着妻子的手,安慰道:“夫人不要着急,九妹妹现在肯站在这里听我们说说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我们再给她点时间,相信她很快能打开心结。” 托月再次行过礼,带着两个丫头回到自已居住小院。 阿弥举着手中的篓子道:“都怪那几个海盗不好,奴婢螃蟹还没挖够,就来捣乱。” 冰儿不以为然道:“先养着,明天我们继续去,没准还能遇上海盗,到时候我给他们一人发一颗毒药,让他们帮你挖螃蟹挖螺。” “主意不错。” 阿弥马上举手赞同。 托月在窗前坐下,看着窗外的有着宽大叶子的植物出神。 沏好茶后,阿弥和冰儿去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晚膳进来,一一摆在托月面前。 摆好膳后,阿弥忍不住道:“定海城鱼肉不缺,就是蔬菜种类少了些,不过天气倒比皇城热乎些,改天我们去集市上买些种子回来,回头在院里头自已种些自已吃。” 托月没有接话,而接过冰儿递过来的汤,用汤勺喝了一口后便放下碗。 看到托月这样,冰儿轻声劝道:“姑娘,此处不比皇城府里,有小厨房可以自已做些吃食,你多少吃点吧。” 定海城的条件不比皇城,甚至连青云山别院都比不上,阿弥无奈道:“这边水果挺多的,要不姑娘吃点水果,等明天奴婢上街买个小锅回来,就在院里给姑娘熬些粥喝。”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 阿弥马上欢喜地笑起来,赶紧去切水果。 第二天太阳西下后,托月照旧来到海边,丝毫不担心海盗会出现。 渔民们为了生计,也是早早来到海边等着退潮,托月盘腿坐在昨天的礁石上,开始对着夕阳一番吐纳。 阿弥背着小篓子,拿着小铲在沙滩上走来走去,冰儿在临出门时被大夫人唤住,说是郭氏突然有些不适,让她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托月缓缓睁开眼睛。 就看到昨天渔民大叔,大叔一脸惊悚道:“姑你们怎么还敢来海边赶海,不怕海盗们回来报复。” 海盗? 托月心里不以为然一笑。 阿弥离得并不太远,不以为然道:“大叔不用担心,海盗们奈何不了我们姑娘。” 俗话说福祸相依存,姑娘受重伤虽是祸,伤好后虽不能说话,武功却恢复如初,区区十几个海盗根本不放在眼内。 “这……” “他们要是敢来,就让他们帮忙挖螃蟹。” 阿弥挥挥小铲子,继续在沙滩上等着退潮,边走边道:“今天来得早些,一会儿退潮没准能抓到鱼啊。” 托月愣一下飞身而起,凌空踏在海面上,宽大的广袖轻轻挥舞几下,几条鱼直接落在阿弥脚边,阿弥看着鱼嘴角抽搐几下道:“姑娘,赶海,顾名思义是趁着退潮,追着海水捡好货。” “?” 托月立在海面上,不解地看着阿弥。 阿弥马上道:“姑娘用武功把鱼赶上来给奴婢,奴婢赶海就没有意思啦。” “大叔,这几条鱼送你,谢谢您的提醒。”阿弥大方地把鱼送给渔民大叔,笑着对托月道:“就像姑娘喜欢自已制作文房四宝一样,奴婢也想能过自已的努力,让姑娘吃一顿海鲜大餐嘛。” 渔民大叔根本没有看沙滩上的鱼,而是看着立在海面上的托月。 忽然扑一下跪在地上,口中大声叫道:“谢海神娘娘恩赐!谢海神娘娘恩赐!谢海神娘娘……” “大叔,您混叫什么。”阿弥打断渔民大叔道:“什么海神娘娘,那是我们家姑娘,她武功修为高,所以可以立在海面上,还能感知水里的鱼,用内力把鱼震沙滩上。” “你们家姑娘是神仙投胎吧。” 渔民大叔一脸震惊地问,仍然跪在地不肯上起来,生怕冒犯了海神。 阿弥不以为然道:“我们家姑娘是从皇城来的,老爷是朝廷的大官,谁敢动我们家姑娘一根汗毛,保证杀得他们鸡犬不留。”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闻言,渔民大叔松口气道:“姑娘以后还是少来海边,那些海盗杀起人可不管什么是身份。” 托月看一眼阿弥,阿弥故作一脸不解道:“不说是海盗嘛,怎么没看到他们的船,难道他们也住在定海城附近?” 渔民大叔看看四下,见无人压低声音道:“哪来那么多的海盗,不过是应大人来后,当官没有油水可捞,纵容一帮流氓混混伪装成海盗,四处杀人抢劫,遇到大户人家便要收保护费。若是不给就找机会,绑架人家公子或是小姐,逼他们交赎金救人,不然就杀人撕票。” 阿弥听到后,一脸气愤地问:“他们这么无法无天,就没有上报朝廷嘛。” 第152章、海城风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山高皇帝远,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呀。” 渔民大叔长叹一声道:“上皇城告御状,只怕还没出定海城,就被当官的给活活弄死。” 阿弥眼珠子狡黠一转,笑眯眯道:“听说现任知府大人高升,你们马上就要有新知府,如果新知府有作为,没准以后你们就有好日子过。” “姑娘也说没准,而不是肯定。” 渔民大叔忽然一脸神秘道:“姑娘有所不知,从前上头也派过新知府来,结果还没定海城就……” “就怎么样” 只见渔民大叔说到一半不说,阿弥马上出声问。 渔民大叔抬手往脖子上一抹,意思再明显不过,新知府还没进定海城就被杀掉。 阿弥有些不相信道:“朝廷命官在上任路上被杀,这么大的事情皇城没理由一点风声都收不到,尤其是我们老爷从前的职务,若发生这样的事情,朝廷一定会派他调查。” “你们老爷是……”渔民好奇地问。 “现任户部尚书应大人,也是督建城墙这位应大人的父亲。” 阿弥故意说出托月的身份,就是为了给在暗中窥视的人一个警告,警告他们不要打托月的主意,否则后果很严重。 渔民大叔似懂非懂地点头,阿弥把鱼塞到大叔的篓子里道:“大叔,你就别为我们姑娘操心,海水开始退了,赶紧去忙你的事情,晚了可就什么都抢不到。” 托月重新回到礁石上,看着潮水迅速退去出神。 阿弥却走过来,趴在托月面前道:“姑娘,赶海可好玩了,我们一起去嘛。” 回头看一眼,已经退出一里地的海水,阿弥有些急促道:“姑娘,快点快点,再晚我们就什么也抢不到。” 托月轻叹一声,无奈地走下礁石。 阿弥边走边道:“姑娘,您小心一些,别被地上的礁石、贝壳割到皮肤。” 托月却往她脚步边指了指,阿弥低头一看,就发现脚边的一块拳头大的礁石在移动,伸手把礁石略费力地拔下来,终于露出真面目,竟是一只肥美的唤不出名的海螺。 想不到一只海螺也会伪装,托月不禁有些意外,好奇地盯着海螺出神。 阿弥以为她想看看,就把海螺递到她面前道:“姑娘瞧瞧,这海螺肉多肥美,够奴婢为姑娘做一道菜。”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阿弥一边一边道:“姑娘,您可别用武功,赶海这种事情用武功,就变没有意思。” “……” 托月不出声,表示自已知道。 阿弥便猫着腰,在不同形态的礁石中寻找,有时候是海螺,有时候是虾或者螃蟹。 大多时候托月没有刻意寻找,遇到了便顺手捡起来,阿弥倒是捡得十分欢快,一边抓到好几只大螃蟹,还挖到好几只比她脸还大的贝类,欢喜得跟小孩子似的。 太阳只有半张露在海面上时,托月揪着阿弥的领了往回走,再不回去又得麻烦家人出来找。 回到他们出发的地方,冰儿和应予都在等他们,旁边的还站着个着五品知府官袍的中年男人,一看到托月走过来,抱拳笑眯眯道:“在下定海城知府,梁仁见过九姑娘。” 托月只还礼不出声,应予马上解释道:“舍妹因为某些原因,眼下不能开口说话,还望梁大人见谅。” 回头对冰儿道:“姑娘出来半天,累了,你们先陪姑娘回府。” “二公子。” 冰儿总觉得这位梁大人不怀好意,不禁有些担忧。 应予淡然一笑道:“我跟梁大人还有公务要商量,你们先回府,顺便告诉母亲和少夫人他们。” “是。” 冰儿福一下身。 托月转身往旁边的马车走。 回去的路上冰儿小声道:“姑娘,奴婢觉得那梁大人不怀好意,二公子会不会有事。” 托月轻摇一下头,就算给什么梁大人天做胆,他也不敢动应予,除非他想梁氏灭族,顶多在公务上为难一下应予,但也不敢做得太过份。 “那梁大人找二公子是什么意思?”阿弥好奇地问。 冰儿看一眼托月道:“谁知道呢?或许是马上赴皇城任职,向二公子打听皇城的情况。” 阿弥忍不住挖苦道:“二公子多少年不在皇城,还不如向我们打听,再说他在皇城不是有靠山吗?向他的靠山打听岂不是更便捷些。” “谁知道呢?” 冰儿笑着道:“不过梁大人上任前,还得跟新任知府做交接。” 此言一出阿弥恍然大悟,笑道:“新知府上任,可不得有一番交接,梁大人是怕新任知府看出点什么吧。” “变聪明了。”冰儿称赞一句,忽然听到前头有叫卖声,马上道:“阿弥,你不说是要买口小锅给姑娘开小灶吗?赶紧下车买,不然姑娘今晚又得吃水果。” 阿弥赶紧放下篓子去,冰儿扔给她一包碎银子道:“油盐酱醋也得买些,再顺道买些点心水果。” “姑娘,奴婢只有一双手。”阿弥马上向托月投诉,托月无奈打个手势,示意两个丫头一起去,留出空间让她自已静静地想些事情。 忽然马匹一阵嘶鸣,马车也是一阵颠簸。 随即一阵惨叫声惊天动地,打断托月的思路,微微掀起一角帘子看向前方。 马车旁边躺着一名打扮花俏的年轻公子,抱着膝盖痛苦打滚,口中不停地大叫,完全不管地上的泥尘弄脏衣裳。 旁边一名仆人打扮的男子,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受伤,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托月不想与无关之人纠缠,从格子里面取出一锭金子递给外面的车夫。 车夫会意把金子仆人道:“抱歉,马匹受惊伤了公子,这是我家姑娘赔的医药费,足够你把腿治好。” 大街上都是升斗小民,哪有机会见到这么一大锭金光灿灿的金子,不由好奇马车里面的是什么人,随便出手便是一大锭黄金。 仆人看着主子,不知道该不该接。 车夫把金锭塞到仆人手,淡淡道:“赶紧雇辆车,送家你家公子医治,晚了腿可得废掉。” “若是我家公子腿废了……” “嘶……” 马车突然再次嘶鸣,原本在地上打滚的公子,马上从地上弹起来,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后,车夫一把拿回金子道:“原来是故意讹我们,若不是我家姑娘不屑与尔等纠缠,一定把你们送交官府惩处。” “到嘴的鸭子,岂能让它飞走。” 年轻公子一个利落动作,稳稳落在马车前面,一挥手马上从旁边冲出一伙人,把马车团团包围。 原本还在街道上行走、叫卖的百姓们一看到这阵仗,大叫一声“海盗来了”,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大街上只剩下十几二十名海盗,很明显是不想让马车离开。 “这是应府的马车,在你们动手前可要考虑清楚。” 车夫大约知道对方是什么,开口便搬出应府的名头,想借应老爷的威名震慑对方。 岂料对方听到后马上道:“定海城的应府,本公子一点也不害怕。至于皇城应府……怕是管不到我们定海城。“ “你要是敢动应家的人……” 车夫的话还没说完,一只剑鞘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回头就看到托月拿着剑,面无表情站在身后,马上识趣地躲到马车里面。 年轻公子一看到托月,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就算看不到她容颜,从应予不俗的长相可以推测到,他这个妹妹的容颜定然非凡,再加这通身飘逸若仙的气质,顿时觉得从前见过的女子皆为糟糠。 “应姑娘,本公子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年轻公子盯着托月,露在外面的双眸道:“若不小心弄伤了你,本公子亦是会心疼的。” 回答他的是托月的剑芒,毫不犹豫就斩杀掉几名海盗,若不是他修为不俗,一条手臂都会被托月的剑斩掉,此时真正认识的托月的厉害。 面对托月的毫不留情,年轻公子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努力闪避保护好自已。 托月自记事起便修习绝世武学,近几年一直用来封印体内的剧毒,比从前更加精纯,早已是飞花摘叶伤人的境界,区区一伙不入流的海盗,托月根本不放在眼内。 作为江湖第一女杀手荼蘼的女儿,托月下手绝不会留活口,近二十名海盗全成为她的剑下亡魂。 年轻公子看着眼前血淋淋的画面,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敢招惹应家人,眼前哪是什么仙女下凡,分明是一尊女煞星降世。 逃。 年轻公子唯一闪过的念头。 只是可他的念头,闪得没有托月的剑快, 托月的于毕剑轻轻一划,年轻公子脖子上血流如注,本能地捂住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托月。 就着年轻公子的衣服,擦拭掉剑上的血迹,托月正要回到马车上时,忽然感到暗中有人窥视自已,不过对方的目光里没有敌意,托月便直接走进马车里面, 车夫重新坐回自已的位置,看着满地的尸体忽然感到有些不真实。 “天哪。” 阿弥震惊的声音突然响起。 望着血淋淋的一幕道:“奴婢不过是选锅时慢了一点,怎么就死了这么多人啊。” 冰儿打量一眼尸体的打扮,不以为然道:“海盗公然时在城内打劫,横尸街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赶紧上车回府吧。” 托月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后,百姓纷纷从藏身处出来,朝马车离开的方向拜谢。 百姓们大约是恨透了海盗,竟然主动海盗的尸体运到城门,用绳子挂在城墙上面,算是向平时欺负他们的几伙海盗警告示威。 托月回府后不久,就看应予神色匆匆来到她的小院。 应予一看到托月就直接问:“九妹妹,挂在城墙上的海盗是你一人所杀吗?”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应予愣一下笑道:“梁大人之子梁弘也在其中,梁大人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悬着脖子挂在城墙上示众。” “梁大人故意把二公子您留下,就是想把姑娘扣下来作人质。” 冰儿忍不住分析一番道:“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姑娘武功修为如此高,一人一剑就把他的人给统统杀掉。” 阿弥听到后十分担忧道:“姑娘杀了梁大人的儿子,梁大人事后肯定是要找我们报仇,我们是不是该提前想好应对的办法,以免到时被对手打得手忙脚乱。” “放心吧。” 应予不以为然道:“他区区一个知府,翻不出什么风浪。” 冰儿淡淡问:“那他后那些强盗呢?上次姑娘打伤他们的人,如今更是杀了一队人马,他们会不会找我们报复?” “无妨。” 应予含笑道:“新知府已经到了。” 托月马上明白应予的意思,梁知府在定海城有一笔糊涂账。 此时正想如何顺利,把烂摊子甩给新知府,哪还分得出精力给儿子报仇,就算是要报仇也是过的事情。 倒是几伙强盗不得不预防,应予大约猜到托月的心思,面带笑容道:“海盗的事情无须我们烦恼,兄长收到消息,新知府来头很不一般,想来收拾几伙海盗不是问题。” 托月眼里马上闪过一丝疑惑,来头很不一般,说明新知府并不是从定海城内部提拔。 若是从上面派下来的,有谁会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跑到定海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受苦受累,没准一个不小心就葬身在海盗手里。 相邻城池调过来,托月一时间想不到是谁。 应予却故意卖关子道:“九妹妹,别想太多了,明天兄长见到人便知道是谁。” 托月点点头,应予准备离开时,无意中看到他们买回来的锅和调理,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托月、。 阿弥马上解释道:“姑娘不太习惯这边的饮食,吃得比在家里少了很多,奴婢就买了一口小锅,打算亲自给姑娘做皇城的粥啊、点心之类,吃得少时可以补补餐。” “是比初步时瘦了一些。” 应予打量一眼托月,很快便看出她是真的没吃好。 回头对阿弥道:“你索性多做一眼,没准母亲也吃不惯,少夫人也可以尝尝皇城的美食。” “奴婢明白。” ------题外话------ 最后一刻祝大家七夕快乐! 由于时间关系,错漏来不及修改,明天会更正的。 第153章、案中有案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新知府今天到任,你不去瞧瞧吗?” 用过早膳后,阿弥担忧托月会无聊,想让她上街走走,顺便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 冰儿从外面走进来,恰好听到两人的谈话道:“奴婢方才给二少夫人诊脉,顺便问二少夫人,附近可有什么卖古玩旧书籍的地方,二夫人介绍不少,姑娘不妨出去走走,权当是打发时间。” 托月拗不过他们,只得放下手中的书卷,向大夫人和郭氏回过话后,收拾一下就坐着马车出门。 定海城虽比不上皇城繁荣,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大街上叫卖的东西也与皇城不同,阿弥忽然把一个经过,精心加工过的贝壳送到托月面前道:“姑娘,快瞧瞧,用贝壳做的香囊。” 托月接过香囊,做工实在不算得上成,设计也略欠精巧,只是用贝壳来做有些取巧吧。 把香囊还给阿弥,托月淡淡道:“你回头拿给陈娘子瞧瞧,教她做得再精致华贵些,或许皇城的姑娘们会喜欢。” “姑娘糊涂了。”阿弥一听忍不打趣道:“陈娘子在皇城,姑娘在定海城,要如何把东西拿给陈娘子瞧。不若我们把东西先买下,以后回皇城后再给陈娘子瞧瞧。” “随你。” 托月不以为然。 素来不会这些东西上浪费时间。 阿弥也知道,付了钱后赶紧追上托月的脚步。 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一段奇怪的味道,托月寻着香味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 摊子十分简陋,一张破席铺在地上,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贝壳,以及一些形状古怪、颜色各异的石头。 托月盯紧一大团看起来,表面像未烧尽的黑炭,散发着阵阵奇怪味道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蹲下身体伸手拍拍那团东西。 “姑娘想要什么?” 老板看到人,马上热情地招呼。 托月往那团东西指了指,然后默默看向老板。 老板是一个看起来有几分书卷气的,年近六十岁的老汉,面上眼里都有着深深的愁苦,愣一下马上伸出五个手指,忽然咬咬牙又伸出另一只手,总共是十根手指。 意思是要十两银子吗? 这么大块十两银子不算贵,托月点头示意老板可以包起来。 待老板把东西递过来后,托月一只手接过东西,同时把一锭银子放到老板手上。 银子落在手上时,老板表情有些懵,直到托月走了才回过神,其实他说的是一百文钱,没想到人家给这么多,抓紧银子追出两步道:“哎姑娘,用不了这么银子。姑娘……” 大街上早看不到托月的身影,老板只好把银子藏好,收拾好摊赶紧回家,终于有钱可以还债。 “这是什么呀?” 阿弥捏着鼻子问,一脸嫌弃地指指包裹。 托月不以为然,抱着包裹继续往前走,普通人不识得她买的东西不要紧,毕竟玉石在未经雕琢之前,也只是块不起眼的普通石头,不过总有人会认识的, 把包裹塞给阿弥,竟未她把东西放到马车里面,托月继续往前面走。 阿弥放好东西追上来,在托月耳边神神秘秘道:“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奴婢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托月不以为然点点头,她也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已,所以买东西后才走得那么急,不过待她回到大街上,目光又马上消失不见,再说对方没有敌意,她也没必要太过在意。 “怎么办,要不要躲一躲?” 阿弥一脸担忧地问,担心又有海盗找托月麻烦。 托月摇一下头继续往前走,顺手摘了一片路边那种,比扇子还在大片的叶子,边走边编着什么东西。 按郭氏的介绍,托月来到一条倒腾古董的南风大街,刚走到路口就能闻到那股古朴的味道,在这种地方托月从来都是如鱼得水。 以她的眼力普通物件入不了眼,好东西绝对逃不过她的眼睛。 南风街走了近一半,却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托月不禁有些失望,东西是不少却没遇到值得收藏的东西。 无奈中走进家书铺,忽然看到一架子上挂着块牌子,上面写三个字——航海志,托月抽出一卷迅速浏览。 大约花了半个多时辰,看明白书的内容。 托月回头把阿弥拽过来,指指书架上的所在书籍,要她全部买下来。 阿弥会意,马上大声道:“掌柜的,这个架子上的书籍,我们全部买走,你赶紧让人装起来。” 蓦然听到有人要买书,而且还是一个书架的书籍,书铺的掌柜马上走过来,看清楚他们要买的书籍时,有些不太相信地问:“你们要买走这架子上……所有书籍。” “是啊。” 阿弥十分肯定地回答。 掌柜的还是不肯相信,小声问:“这些书很无聊的。” 阿弥补充道:“我们家姑娘可爱百~万\小!说、藏书,她的个人藏书,比这些更无聊的书籍多的是。” “你都给装起来,然后送到这个地址。” 阿弥刚说完,托月把书放到她面前,指指书籍作者的名字——靳海。 原来托月注意到,书写的竹简年代并不久远,猜测到作者可能还活着,这样人才岂能浪费。 阿弥马上道:“掌柜的,向你打听个书,这些书籍的作者还活着吗?我们在哪可以找到他?” 掌柜的愣一下马上道:“活着,还活着呢?我马上把他的地址写给你们。说实话,勒海年轻时也是有名才子,家中资产也颇丰,只因醉心于大海,立志要把眼前的大海写成书。” “结果……”掌柜的叹气道:“他写的书内容枯燥,根本没人喜欢看,书卖不出自然换不来钱,还欠下不少债务。原本以他的学识谋个差事也不难,他偏偏不屑与官府的人为伍。” 掌柜的命人把书拿下来,继续道:“现在终于有人愿意花钱买他的书,他一生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就算是死也心满意足。” 怀才不遇,的确是很悲哀。 托月在心里感叹一句,待阿弥交了订金,就径直走出书屋。 “姑娘,这是地址。”阿弥把一卷竹简送到托月前道:“老板还说,靳先生年近六十,为了维持生计,时常会前面的街口摆摊,不过很好认,说他身上有读书人的气质。一看便知。” 闻到这一番介绍,托月马上心里一动,不由地加快脚步。 终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阿弥含笑道:“姑娘别着急,从这里直走,出了路口左传,再走百米便是。” 托月不假思索地施展轻功,眨眼功夫便来到阿弥描述的地方,眼前是一座十分简陋的院落,最少跟旁边的房子相比是如此,不过从外面看却是打扫收拾得很整洁。 正要扣门时,门却一碰便开。 门后却是满地狼籍,货物散落一地,还有打斗过的痕迹。 托月忍不住细细检查一番,有些血迹却不多,看来得向左右邻居打听,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姑娘……” 阿弥不会武功,一路小跑着过来,气都来不及喘就被托月推去打听情况。 旁边邻居一听是来问情况的,纷纷吓得紧闭大门,只有一位大婶看看四下无人才小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老靳早早就收摊回来,结果才东西还没放好,讨债的人就上门。” “他没钱还债吗?”阿弥好奇地问,大婶马上道:“他倒是有钱还债,很大的一锭白银,还完债还有剩。” “既然有钱还债,为何院子还被砸成那样?”阿弥一脸好奇地问:“莫非是讨债的人,想抢走那锭白银?” 大约是见阿弥年纪小,托月又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打扮,不像是大奸大恶这人,大婶才肯道:“那些人说他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硬说银子是他偷来的,非要拉着他去见官。” “姑娘,作了几十年的街坊,老靳的为人我们了解,他绝对不会做什么犯法的事情。” 大婶十分肯定地道:“老靳一生都把心思放在写书上,书写了却卖不出,还欠下不少的债务,可也不会为还债作违法犯纪的事情。两位姑娘若有能力,请你们务必帮帮他,给老靳一条活路吧。” “你说靳先生被拉去见官,是真的去见官吗?” 阿弥再确认一次去向,大婶马上道:“是真的见官了,我男人跟着一起去的,老靳被关进大牢。” 打探清楚情况后,托月拱手朝行礼谢过大婶,伸手揽着阿弥的腰,施展轻功飞身离开,睡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白墙青瓦里。 看得大婶目瞪口呆,好一回过神后以为是神仙下凡,赶紧下叩拜。 回府的路上,阿弥有些担忧地问:“姑娘,您说靳先生被关进大牢里,他会不会被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托月轻轻摇一下头,表示自已也不知道。 回到府门前,走下马车却意外地百~万\小!说铺的掌柜。 掌柜一看到托月,马上迎上前行大礼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得姑娘便是景国功臣,应家九姑娘。” 托月想到无人问津的书架,马上猜到掌柜的来意,阿弥十分嘴快道:“掌柜的,你特地在此等我们家姑娘,可是为勒先生的事情而来。” “你们知道了?” 掌柜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问。 阿弥轻声道:“姑娘会向应大人说明情况,打听清楚原由后,若靳先生是冤枉的,应大人自会保下靳先生。” 闻言掌柜一番千恩万谢才离开,回到府里得知应予还没有回来,托月也没有特别着急,换上常服,从送来的书里取出一卷慢慢阅读,还没看完一半就传熟悉的脚步声。 托月拿着书走到书房外面,还没等她行礼,应予就急急道:“九妹妹,你收拾一下,随兄长去一趟府衙。” 府衙? 托月愣一下点点头。 隐隐觉得可能跟靳先生有关,没有多耽误时间就出门,出门时还带上一个包裹。 路上应予淡淡道:“新知府刚到任,梁仁就给他准备一份厚礼,大概是想给人家下马威。” “?” 托月好奇地看着应予。 应予继续道:“梁知府不知从哪抓来的老汉,有证人说人家偷银子,老汉一直大声叫冤枉。新知府一看情形就明白梁知府的用意,很大方地给老汉辩白的机会。老汉就说银子是他买东西所得。” 说到这里,应予看着托月道:“他不仅说了买东西的过程,还详细地描述出买他东西客人的样貌,说是这姑娘打扮高贵素雅,蒙着面纱不会说话,气质出尘宛如仙女般,看举止不像是定海城人氏。” 托月听完后,马上指指自已。 应予点头道:“兄长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我们家九妹妹。” “……” 托月看着应予。 应予淡淡道:“敢问九妹妹,今天上午可有在大街上,花十两银子买了什么东西?” 托月马上点点头,把出门时带的包裹递给应予,应予不用看闻一下味道儿,就知道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 “兄长总听母亲说,九妹妹运气很好,随便上个街也能遇上好东西。”应予忍不住感叹一声:“原先兄长还不信,现在看来九妹妹一直是鸿运当头。” 托月眼里有些得意,这东西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那些书还有人才是真正的宝贝。 府衙公堂内,老靳忐忑不安地看着梁知府,还有一张脸冷得像结了层冰的新知府,不过新知府也太过年轻,走过的路都没梁知府走的桥多,岂不是三言两语便被忽悠过去。 除了新旧两位知府,还有把老靳押送到府衙债主,另外还有定海城的其他官员,大部分都是梁知府的心腹。 这架势哪像是问案,分明是在是想新知府一个下马威。 这些人眼里有不屑,却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隐藏在眼底下,面对新知府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应大人、应家九姑娘到。” 从门开传来一声通报,就看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外面走进来。 前者温润如玉,后者轻灵出尘,再加上宛如天人的新知府,看得众人不由感慨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跟他们一比自家的孩子都上不得台面。 托月走进公堂,蓦地看到坐在上面的人时,眼里划过一丝无奈和惊讶。 “就是这位姑娘买的东西,银锭也是她给的。”老靳一看到托月,就像是看到大救星,托月走上前亲自扶起老靳,泰然自若道:“是我买了靳先生的东西,并付了十两白银,你们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应予一脸激动道:“九妹妹,你终于肯说话……父亲知道了一定很欣慰。” “姑娘……” 老靳老泪纵横,多少年没有听到,别人唤他一声靳先生。 托月拱手以正礼相见,回头对新旧两任知府道:“两位知府大人,所购买之物我也带了,请两位大人过目吧。” 那些把老靳拉来的债主急了,马上大声道:“老靳的货物我们都看过,就算所有东西加起也不过三五两,根本没有价值十两银子的东西,你该不会是被他骗吧。” “值不值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应予见托月不想理会那几个人,马上帮妹妹辩白,把手中一个盒子送到新知府案前。 新知府没有马上看盒子里面的东西,而是看到托月道:“应大人、九姑娘,两位请先入座,再一起看看什么东西价值十两白银。” 再次听到熟悉又低沉的声音,托月的心弦微微一颤,亏得自已蒙着面纱,才没有让旁人看到也她的表情。 若无其事地跟着兄长一起落座,连老靳起身也站在旁边候审。 “梁大人,打开来看看吧。” 墨染尘根本不看盒子,目光一直落在托月身上,丝毫不掩饰心里的欢喜。 托月却故意没有看他,应予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个妹妹跟新知府大人之间,发过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梁仁看着案上的盒子,抬起手却又有几分犹豫,墨染尘面无表情道:“梁大人,打开看看,看完你我好继续交接,以免耽误你上任新职的时间。” 闻言,梁仁不再犹豫,猛一下打开盒子,一股臭味马上弥漫公堂。 在场的人本能抬手捂住鼻子,墨染尘侧眸看一眼,盖好盒子道:“很公道的价格,九姑娘从不会让好人吃亏。” 待气味散尽后梁,梁仁一脸嫌弃道:“什么破东西这么臭,居然值十两银子。”看着托月道:“九姑娘,此人与你无亲无故,你为何要帮他。” “破东西!”应予讥讽地一笑道:“只怕梁大人费尽心思,也未必能找到一小块。” “应大人,你是什么意思?”梁仁似是被戳到痛处,应予淡淡道:“这么大一团龙涎香,就天天摆在大街上,竟然无人能认出来,看来舍妹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什么?” “龙涎香!” “怎么可能?” “这东西居然是龙涎香。” “……” 一时间公堂里面尽是惊叹,和难以置信的声音。 老靳也是一脸茫然,东西是他赶海时偶尔得到,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会是龙涎香。 墨染尘淡淡道:“不错,这就是未经过任何加工前的龙涎香,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未雕琢之前谁知道内里蕴含内秀。” 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落地在托月身上。 若没有跟她接触过,岂会知她是一个大宝藏,总有能挖掘出意想不到的宝贝,且越往深处挖掘越会让他着迷。 面对墨染尘毫不掩饰的目光,托月无语道:“两位知府大人,已经证明靳先生是无辜,你们可以让他离开吗?” 梁大人尴尬呵呵干笑两声道:“既然有九姑娘作证,这就是一场小误会,靳海当然是当场无罪释放。”回头对下面的老靳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情,赶紧走吧。” “慢着。” 托月拦下打算离开的三名债主。 三名债主愣一下,不解地看着托月,托月伸出一只玉手。 墨染尘淡淡道:“你们打人在先,砸东西在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就强行把人押送到官府,医药费、财产损失费,误工费、名誉损失费,这些你们得好好赔偿人家,连同你们抢走银子一起,共二十两白银。” “什么?” 其中一人按奈不住大叫一声。 墨染尘淡淡道:“怎么,不想赔偿吗?那好吧,放高利贷也可治罪的。” 三名债主相视一眼,掏出两锭银子放到托月手上道:“今天算我们倒霉,不过……你们早晚要还回来的。” 托月掂一下银子的重量,拿起其中一锭银子看看底部,只见上面有一个字,忽然笑道:“墨知府,你运气真不错,还没正式上任,就有一次立大功的机会。” “?” 梁大人一脸问题。 墨染尘看一眼她手中的银锭道:“莫非是银锭有什么问题。” 三名债主似乎意识到什么,伸手想抢回银锭,不过托月手上的东西,岂是他们想抢就能抢。 他们还靠近应予的剑已经出鞘,干脆利落地指着其中一人,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托月把银锭直接抛向墨染尘。 墨染尘轻轻接在手里,翻过来一看银锭下面,竟然有一个“御”字,梁知府就坐旁边,自然也看到银锭下面的字,惊讶地叫道:“官……官银,他们怎么会有官银。” 骤然提到官银,在场不少人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一脸紧张地看向墨染尘手上的银锭。 “不仅是官银,还是五年前被盗的,那批用来修建城墙官银。” 墨染尘把玩着银锭,似笑非笑地看着梁知府,面无表情道:“来人呀,把三人拿下,先关进府衙在牢,待本府与梁大人交接完工作再行提审。” 此言一出,在场少不人的面色雪白。 而那三名债一听,拼命往外面逃跑,完全是一副亡命姿态,公堂上的衙役根本拦不住他们。 眼看三人就要成功逃跑,托月玉手一按桌面,施展轻功抢先一步来到公堂大门,一掌把三人逼回公堂里面,公堂内原本略放松的官员们神经再度绷紧。 望着面色冰冷的墨染尘,众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题外话------ 最近台风来得比较频繁,昨天晚上突然一场暴雨,断电断网,就连着今天的一更新。 第154章、整治海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定海城就是我们的天下,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们吗?” 三人中,其中一人十分嚣张地叫起起来,墨染尘听后手中折扇一挥,隔空废掉三人的功夫。 望着口喷鲜血的三人,梁知府的面色再变,就听墨染尘冷冷道:“铐起来,关进大牢,待本府与梁大人交接完毕,再慢慢的审问。五年而已,本府就不信治不了你们罪。” 这句话似是在说劫匪,又像是对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在场官员的面色更加难看。 几名衙役原本还有犹豫,墨染尘一声“本府”,宣告梁大人统治定海城的时间结束,马上扑上来把三人制住,麻利地给三人套上铁镣,连推带拽地拖出公堂,关进衙门的大牢里面。 梁知府咽了咽口水,皮笑肉不笑道:“想不到五年前,官银被劫一案会在今天败露,真是可喜可贺。” “梁大人,好说。” 墨染尘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是讥笑的笑。 托月都能听在场的官员,先后咽口水的声音,看来五年官银被劫并不单纯。 老靳已经保下,托月缓缓起身道:“此事已毕,托月不便逗留,就此告辞。” “谢九姑娘仗义相助。” 老靳一听托月要走,连忙朝托月致谢 托月把银锭还给老靳,回头对墨染尘道:“墨知府,靳先生是有才之人,你就这么让靳先生走了,以后会后悔。” 墨染尘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托月把一卷竹简扔给他道:“知府大人慢慢看,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靳先生,看完还可以向我借,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向我借书。” 留下一句话,托月转身离开公堂,留给众人一个飘逸的身影。 墨染尘收回目光,缓缓打开竹简,迅速浏览一遍道:“靳先生,五国论道结束后,皇上决定与琅国结交,需要在定海城与琅国之间,开辟一条新的航线。先生有此才,还望先生能鼎力相助。” “这……” 老靳没想到临老了,还有机会施展才华。 墨染尘含笑道:“即便没有今日之事,在来定海城前,本府就已经决定要找靳先生相助。” “承蒙知府大人抬爱,在下一定不负所托。”老靳终于站直身体,墨染尘淡淡道:“墨宝,代我送靳先生回府。” “靳先生,请!” 墨宝从后走上来,引老靳走出公堂。 托月走出府衙时,太阳早已经偏西。 戴上帷帽,取了文心琴对车夫道:“我自已到海边走走,你留下来等二哥哥吧。”不等车夫答话,就背着琴消失在府衙大门前。 托月来到一处临海的悬崖。 海浪拍在岩石上,会发出雷鸣似的声音。 盘腿而坐,文心琴横在腿上,托月旁边若无人凑响文心琴。 荼蘼之所能成江湖第一女杀手,且从无失手的记录,不仅仅是因为她修为了得,更是能于百丈外以琴音夺人性命。 托月还是苏润是音律造诣颇高,恢复记忆一直找机会修习各种曲目,即便不用来杀人也能自保,只不过练习这种曲目比她想象中更困难。 除了曲谱复杂外,更重要的是无人之地修习,以免造成误伤。 托月眼下练习曲目为《安神》,顾名思议是凝神静心所用,造诣高者可轻易让人入睡,若辅以独门心法,则可以影响他人心神,所以也有人把《安神》曲定为邪曲。 以托月的古琴造诣,自然不敢在府中练习,否则一府的人都得陷入沉睡。 面对蔚蓝大海,托月的心情也格外舒畅,十指在七弦上灵活地跳动,并不受制于固有的指法,随意却不会让人觉得随便。 海浪拍打在岩石的声音,很好地覆盖了琴声,就算附近有人也不造成影响。 托月心里很清楚,若是以生母荼蘼的修为,就算是在大风大浪中,琴声的杀伤力也不会受影响,不过托月并不急于超越自已的生母,毕竟她今年才十六岁。 忽然一阵极轻的脚步传闻耳里,托月马上止住琴声,两手轻轻按住文心琴的琴弦。 墨染尘愣一下走上前,从容坐到托月身边道:“九妹妹,你恢复记忆了,你体内的毒……是不是已经压制住。” “重要吗?” 托月望着前面的大海道。 墨染尘淡淡道:“于我而言……很重要。” “谢谢!不过……”托月淡然一笑道:“你我两家立场不同,将来注定是要为敌的,你又何必呢?” 墨染尘的心一颤,淡淡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如果无法改变结果,那就在我们成为敌人之前好好在一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谁能又预测最终的结果。” 打开手边的食盒,取出一小碟果脯道:“福家楼的零嘴,路程太远只能带些耐保存的,不能带你喜欢的点心。” 托月犹豫一下接过碟子,拈起一小块果脯放到口中,一尝味道便知道是福家楼的东西,离开皇城也不过一个多月,却仿佛已经很久没尝到熟悉的味道。 墨染尘又递过一杯茶,托月接过浅浅抿一口,口齿间有淡淡的枫叶清香,眼里划过一抹浅浅的讶然。 “你昏迷期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我都帮你做了。”墨染尘给自已也倒了一杯,捏在手中道:“青云寺后山枫林的枫叶露,我记得你说过要收集,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帮收集。” “四哥哥说,春闱结束后你失踪了,就是去收集这个吗?”托月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馈赠。 “如果当时我没有犹豫,跟着你一起离开的话……”墨染尘的话说到一半,托月示意他不要再说,淡淡道:“骑射场内发生的事情,是我自已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你不必为此愧疚,想要补偿我什么。” “我说过会保护好你。”墨染尘语气有些激动,握紧手中的杯子道:“可我没有做到,反而让你……受到那么大的伤害,结果为你解恨出气依然不是我。有时候……我挺恨自已的身份,如果我的人生可以自已作主。” “很显然,我们都无法给自已人生作主。” 托月放手下果脯,看着前面的大海淡淡道:“果脯虽然好吃,可是太甜了,吃多了会牙痛。” 他们身后是一个家族的存亡,他们都无法做到弃之不顾,所以……爱情这种东西品偿一口就好,贪多上瘾只会带来更多的伤害。 墨染尘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不可能跟她说:太甜了可以喝口茶缓和。 默默地取过文心琴,凑响他在文心楼弹的第一支曲子,那时候只是一个雏形,如今却是一个完整的曲谱。 “你想好曲名吗?” 托月好奇地问,当初便觉得不错,如今堪称完美。 墨染尘想了一下道:“就从我们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合起来为曲名吧。” “月染?” 托月轻声问。 墨染尘说了一声是道:“取日濡月染之意。” 日濡月染,托月笑道:“天长日久地渐渐熏染的意思,有点意思。”却忍不住道:“我总觉得配以箫音更合适。” “是吗,改天我们试试。” 墨染尘笑着抚完一曲,把琴递给托月,示意她抚一遍。 托月无奈地弹奏一遍,只是弹奏一遍曲谱,没有添加任何情绪在里,好听却没有灵魂。 墨染尘听完后愣一下道:“不急,我们还有几个月时间,你会慢慢明子这首曲的意思。” “随你。” 托月不以为然。 望着半沉入大海里的太阳,墨染尘淡淡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 快到家门口时,远远看到应熙已在门外候着,托月下车好奇地问:“二哥哥,您是特地在此等托月吗?’ “等你,也等六公子。” 应予含笑道:“六公子初到定海城,你们又是朋友,理应招待一二。” 回头含笑对墨染尘道:“六公子若不嫌弃,不如留下与我兄妹二人一起用膳,也不枉你们相识一场。此外我也十分很好奇,你们是如何找到老靳,我在定海城快两年,竟不知定海城有这号人物。” “我们非要站在门口说话吗?” 托月有些不满,指不定就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应予马上笑着赔礼,请墨染尘入府一聚,三人坐定后墨染尘才简单说一下情况,原来一切源于五国论道。 通过相互提问问题,可以发展各国当下的情况,琅国是岛国物资十分匮乏,很多东西只能从陆地国引时,由于景琅两国间并没有开通航线,以至无法直接交易。 先前与他们合作的天启国,提出的要求越来越刻薄,可是他们却毫无办法。 墨染尘淡淡道:“琅国想跟景国合作,前提是必须有自已的航道,而不是先进天启国,再转航线来到景国。所以皇上希望我能尽快在定海城和琅国之间,找一条全新的航线。” “所以来定海城之前,我特意调查过定海城的人员情况,想看看没有有相关人才,没想到还真找到一线索,原本打算交接结束后,再慢慢把此人寻出来,想不到却是九妹妹先我一步找到。” 墨染尘交待完看着托月。 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道:“就是运气好,随便买了件东西,随便走进一家书店,然后发现那些书。” 闻言墨染尘也不得承认,托月的运气很好,随随便便就能发现宝贝,淡淡道:“应二公子,染尘即将上任定海城的知府,你能否跟染尘说说定海城的情况。” 尽管两府立场不同,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顺便完成他们在定海城的任务。 应予也毫不隐瞒自已查线索,末了淡淡道:“若不是亲眼看见,亲耳所听,我真的很难想象,官府竟然同时与几伙海盗相互勾结,轮番抢夺老百姓的东西,真是闻所未闻。” “跟他们周旋快两年,只能保住工程的款银和材料。” 应予也是十分无奈,毕竟他不能太多精力,放在搜集梁知府勾结海盗的证据上面。 墨染尘淡淡道:“想来二公子为了给令尊应大人传信,也是费了不少心思,而应大人动作也很快,先是趁着康王造反的余波,把梁知府调理定海城,再让九妹妹过来协助兄长。” 而后是他被动的主动来到定海城,由他们三人联手对付盘踞在定海城的海盗。 真所谓是一环紧扣一环,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不过他对此竟然没有半点反感,反而十分享受现在的工作。 墨染尘在心里过滤一遍,今天接受到所有信息,淡淡道:“染尘原定到定海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完成交接工作,只是没想到会忽然冒出一锭官银,恐怕梁大人得拖一拖。” “再拖也拖不了多长时间,除非他不想继续当官。” 托月不以为然,新职务的任职时间已经下,逾时不到任不仅会失去晋升的机会,还有可能会被问罪。 应予也若有所思道:“我观今天在场的官员的表现,恐怕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万一把他们给逼急,恐怕六公子一时也难以应付吧。” 墨染尘淡淡道:“看来还是得按令尊的计划走。” 先把梁大人调离定海城,再慢慢收拾定海城的其他官员,而后是几伙危害百姓的海盗。 托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些好奇地问:“二哥哥,您说过梁大人的儿子,就在昨天被杀掉的海盗里,可今天看梁大人的表现,是不是太过平静?” 若不是他们知道内情,根本不知道梁大人痛失一子,而杀子的仇人就坐在他面前,这份隐忍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应予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愣一下,墨染尘轻描淡写道:“大约以现在的情况,比起为儿子报仇,他更想保住乌纱帽,只有这样将来才有机会为儿子报仇。” “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托月不完全赞同墨染尘的说法,淡淡道:“我不相信一个父亲在面对,杀死儿子的仇人时,可以做毫无波澜。” 墨染尘想了想,似乎有悟地道:“九妹妹,你在怀疑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是他的隐忍力超出常人,要么今天跟我们在一起的梁大人有问题。” ------题外话------ 我又来不及修改错漏 第155章、儿女情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妹妹,虽说儿亡父亲悲是常情,可也总有例外的。” 大约是猜到托月的想法,应予淡淡道:“兄长来定海城之前,父亲调查定海城的情况,认为兄长有能力应付,才教兄长接下定海城城墙督建的职务,说明梁仁并不是什么难以应对的人物。” “那兄长说的例外是什么?” 托月好奇地问,应予淡淡道:“并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如我们的父亲一样,疼爱孩子不分嫡庶。” 闻言托月微微一怔,父亲确实对他们兄妹几人很好,不同的孩子给予不同的教育,给予他们同等的机会,或许只有早夭的落月,以及不得不死的梅月,是父亲午夜梦回时的遗憾吧。 “九妹妹,你在想什么?” 看到托月又在出神,墨染尘轻声问。 托月愣一下淡淡道:“忽然想起七姐姐,还有素昧谋面的四姐姐。” 应予愣一下没说什么,墨染尘只知道应梅月死于非命,却不曾想到其中还另外有故事,不过他不得承认应烘云在教育儿女方面很成功,每个孩子都在不同领域取不小的成就。 定海城的沿海防墙一旦修成,应予不仅会获得朝廷的嘉奖,他的名字也将载入青史为后世人敬仰。 墨染尘看一眼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染尘该告辞。” 应予含笑道:“九妹妹,兄长还要去看你嫂子,你代为兄送送六公子吧。” “是,兄长。” 托月缓缓起身,亲自送墨染尘出门。 墨染尘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致,倒与皇城桐华巷应府的有几分相似。 看出他的心思,托月淡淡道:“二哥哥不想与大哥哥为了争夺家主之位,伤了兄弟间的情谊,情愿一个人在外面打拼。”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墨染尘忍不住感叹,他也有庶出兄妹,他却跟他们没有什么交集。 托月疑惑地看一眼,墨染尘淡淡道:“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皆是庶出,唯有五哥与我是一母所出,我们俩的感情也最好,只是不似你们应府兄妹那般亲密无间。” 他对墨衡宇更多的是敬畏,而对其父墨太傅更多的是服从,父子之情极为凉薄,平时相处更像是上司跟下属。 “你不是有云三公子吗?” 托月不以为然地回一句,比墨衡宇他跟云齐的关系似乎更好些。 墨染尘愣一下,笑笑道:“云齐……我在娘胎时他就认识,当时两家还约定,若我是女的便指腹为婚,若都是男的就结成兄弟。” “亏得你是男的。” 想到云齐的性格,托月忍不住调侃,不然以墨染尘肯定受不了云齐。 墨染尘笑笑道:“他若是女的,该发愁的是离王殿下,云齐从小就很喜欢腻离王殿下身边。” “?” 托月眼里充满好奇。 墨染尘淡淡道:“离王府出事后,云齐病了很长一段时间,醒来也不爱说话。” “这……” 迟疑半晌托月道:“怪道上次在骑射场,离王会把云齐带在身边,可是云齐为什么会如此依赖离王?” 墨染尘眼里有一丝笑意道:“云齐小时候长得粉粉嫩嫩的,比小姑娘还可爱,所以很多小姐姐都喜欢掐他的脸蛋,而他那时还小反抗不过,只有跟在离王殿下身边才没人敢碰他。” 托月了然地点点头,墨染尘又道:“后来我们才知道,离王误以为他小妹妹,以为他被欺负才一直保护他。” “后来知道真相的离王殿下,是不是觉得是被雷劈了一下。”托月可以想象到当时离王的表情,小姑娘变成小男孩太过骇然,换谁也很难接受吧。 墨染尘笑笑道:“不过那是很多年后事情,那时候大家都已经长大。” 很多年后…… 托月知道指的是什么事情。 当今皇上登基后便流放离王一族,很多年以后才又重新召回。 想了想忽然道:“云三公子……靖王郡主若是不肯放手,他将来怕是会情路坎坷。” 说句实在话皇上那道圣旨,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而且谁要靠近云齐,以萧盈盈的地位当真是百无禁忌。 墨染尘却不以为然道:“九妹妹可不要小看云齐,以云齐的本事,如果真遇上心仪的女子,自然会想尽办法保护她周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 “好了,云齐的事说完,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情。” 墨染尘忽然一脸认真地看着托月道:“老靳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值得你为他开口说话?” 托月露出一丝迟疑,墨染尘淡淡道:“你要是不方便说,那便不要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来告诉我吧。” “谢谢。” 托月轻轻道一声谢道:“六公子,托月只能送到这里吧。” 墨染尘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大门口,笑道:“九妹妹,这几天你便不要出门,以免梁大人他们对你不利。” “知道。” 托月微微福一下身。 墨染尘转身上马车,托月看着马车走远才回府。 正要回自已的小院时,就听到一个声音打趣道:“九妹妹,这几天你便不要出门,以免梁大人他们对你不利。” 托月朝阴暗处白一眼道:“二哥哥怎么会在此,还偷听妹妹与他人的谈话,也不怕别人发现,我们家的脸面。” “别人是谁啊?” 应予从阴暗处走出来,故意调侃自已的妹妹。 审视着自已这个妹妹道:“九妹妹与六公子的事情,兄长也听母亲提起过。” 托月愣一下淡淡道:“婚约已解除,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眼下二哥哥与他合作,不过是一时之需,将来会是什么情形尚未知晓。” “九妹妹,兄长看得出,你心里是有六公子的。” 应予揭穿妹妹的心事,托月垂下眼眸道:“那又怎样,妹妹跟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闻言,应予若有所思道:“以父亲对你的疼爱,你若真喜欢墨染尘,他或许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妹妹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就算父亲有心成全,墨家的人也容不下妹妹,何必徒增烦恼呢。” 托月不清楚墨家对她的态度,解除婚约于他们而言更是求之不得,岂会再让他们有机会在一起。 应予低头想一下道:“如果墨染尘肯放下一切,愿意与妹妹双宿双飞呢?妹妹可愿意放一切,与六公子离乡背井,从此海阔天空任尔游呢?” “兄长说笑了。”托月不以为然道:“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岂是想走便能走。” “如果待大事已经成之后呢?”应予淡淡问,托月苦笑一下:“有什么区别吗?若父亲他们赢,墨氏一族就得亡;若是墨太傅他们成了,照样容不下我们应府。” 应予长叹一声道:“你才十六岁,男人们的事情,本不应该把你牵连进来。” 托月满不在乎道:“妹妹也是应氏的一员,无论将来是什么情况,都是要与应氏一族共荣共辱,不必说什么牵不牵连的话。” 应予心疼地摸一下托月的头发。 墨染尘回到客栈,就看到墨宝把两名女子赶出客栈外面。 “怎么回事?” “公子,您可回来了。”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墨宝如获大赦。 迎上前道:“请公子先回房,不用理会这里的事情,墨宝会为您处理好的。” 墨染尘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官场的坏风气,新官到任必送美人侍候,点一下头直接走进大客栈里面。 岂料他出现在客栈门前,早把在场的人看呆,就算是两名女子恩客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风华绝世的人物,望着墨染尘的背影完全忘记反应 墨宝一脸嫌弃道:“你们快滚,别来污了我们公子的眼睛,你们给我家公子提鞋都不配。” 回头吩咐客栈的掌柜道:“掌柜的,以后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我们大人出身尊贵,岂是从眼前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能比。” “是是是……” 掌柜也是才知道,定海城的新知府,在他们客栈下榻,吓得连连称是。 回到房间,墨染尘坐在案前看托月给的竹简,墨宝奉上茶道:“公子放心,墨宝没有让那两个女人进屋里面。” 墨染尘头也不抬道:“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出门后,也务必要有人看守房间,里面的东西别少了也别多出来,岂外我们不在时,连客栈的小二都不得入内。” “墨宝明白。” 墨宝自去找人,墨染尘转到内间,把自已浸泡在浴池内。 忽然屋顶上一阵细碎的动静,很快便传来打斗的声音,墨染尘闭着眼睛道:“一个都不要留。” 霸气低沉的声音穿透屋顶,客栈内的其他人只听到一阵阵风声,很快客栈便恢复安静,而后就是客栈的小二们打扫的声响。 那些准备看戏的人才明白,墨染尘不是他们能动的。 大约天太黑,小二们看不清楚,天亮后人们仍然能看到点点血迹,暗示昨天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客栈大堂里,墨染尘旁若无人地用早膳。 旁边是一早赶来请罪的,负责定海城治安的军队的将领纪桓。 墨染尘细细用完早膳,拭干净嘴角,接过茶对墨宝道:“这蟹黄包很不错,你再让客栈做几笼,亲自给九姑娘他们送过去,再到府衙来找我吧。” “属下这就去办。” 墨宝识趣地退下,却不是找掌柜而是回房间。 看到此间只余下墨染尘一人,将领马上道:“墨大人,末将是来……” 墨染尘抬手制止纪桓,起身道:“纪将军,你可愿意与本府一起走走看看,本府想好好看看定海城的风土人情。” “末将领命。” 纪桓哪敢违抗,顺从地陪在墨染尘身边。 墨染尘也不急着去府衙,真是的一路走走看看,有时候还会蹲下来,跟小摊贩们闲聊几句。 跟在身边的纪桓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直至快到府衙前才听他道:“果然运气这种东西不能比,九妹妹随便出个门就能发现龙涎香,本府找了半天却连件像样的东西都没发现。” 纪桓愣一下道:“墨大人有所不知,应家九姑娘发现龙涎香的那条街,是定海城专卖古玩奇物的好去处。” 墨染尘故意想一下才道:“明白了,你说的好去处就等于皇城的思赋街,改天有空本府也过去瞧瞧,没准运气好的话也能发现宝贝,或是找到什么能人异士,助本府开开辟新航道。” “九姑娘不是向大人您推荐了靳先生吗?” 纪桓不解地问,心中暗忖道:“这位墨大人年纪轻轻,做事果然不太靠谱,还跟小姑娘较劲。“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纪大人,你不在皇城自然不知道,应尚书向来与家父墨太傅政见不合,若能开辟出新航道,就是大功一件,谁不想争一争。你说,对不对?” “大人方才不是……还让人给九姑娘送点心吗?” 纪桓有些迷惘了,一时间摸不透二人是什么关系,昨天明明对那应家九姑娘十分殷勤来的。 墨染尘面不改色道:“九姑娘向本府推荐了靳先生,不管用与不用本府都得先还她的人情。就像皇城那些官员暗地再不和,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啊! 纪桓一脸讶然道:“想不到在皇城当官这么复杂,不过末将是没有机会体验这种生活。” 墨染尘眼底下藏着冰,面上却十分和气道:“若能开辟出新航道,定然也有纪将军的一份功劳,没准有机会上皇城觐见皇上,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皇后娘娘。” “真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纪桓有点不敢相信。 墨染尘却淡淡道:“皇后娘娘最是看重九姑娘,所以跟九姑娘交好并无坏处。” 绕了半天,墨染尘最终目的是希望纪桓他们,不要有动托月的念头,用另一种方法来保护托月在定海城不被伤害。 “应家九姑娘不过是庶女。”纪桓有些不明白,一个庶女如何就动不得碰为得,墨染尘笑笑道:“因为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庶出,不照样震慑六宫、母仪天下,所以格外看重有才华横溢的九姑娘。” “明白。” 纪桓拱手一礼道:“末将谢墨大人的提点。” ------题外话------ 以后尽量少写感情戏,卡得跟什么似的。 第156章、乐意至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六公子让人送来的蟹黄包,您尝尝吧。” 正准备用早膳,阿弥就献宝似的端出一碟子包子,说明是墨染尘差墨宝亲自送过来。 托月挟起一个尝了两口道:“这种东西不耐保存,你找人给大夫人送一碟,给二哥哥送一碟,另外再挑一份二嫂嫂能吃的点心,一起送到二哥哥屋里。” “奴婢这就去安排。” 阿弥马上带人去装包子和点心,托月给冰儿一个眼色。 冰儿会意地走出小院,托月来到书房,取下文心琴独自出府,来到海涯边继续练习。 蔚蓝大海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胸怀广阔温柔,只有海浪拍打在的海岸时,才能感觉到它澎湃的力量,却又走进它的怀抱时感觉到它的包容。 巨浪的声音吞没琴声,良久托月才发现自已弹了半天的《月染》,摇摇头赶紧练习的《安神》曲。 结果抚着抚着又回到《月染》,反复试了几轮后,托月终于放弃今天的练习,心里暗忖道:“这个墨染尘明明没有怎么接触,却像是摆脱不掉的劫难,怎么也无法从脑海里。” 真是冤孽! 托月无奈地叹一声,抱起文心琴往回走。 刚转身就收住脚步,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竟然站着一群样貌凶悍的大汉。 托月大略数了一下,跟前天一样大约二十个人,只不过实力比前天的人略强些,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就地盘而坐轻轻奏响《安神》曲。 府衙内,墨染尘忙着交接。 定海城历年积压的案件,财政记录,以及人员情况,简直是一塌糊涂。 这样的账本梁仁也敢拿出来给他看,莫非是有什么把柄能让他妥协不成,墨染尘边看账本边猜测,梁仁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妥协。 铮铮铮…… 忽然从空中飘来一阵琴音,墨染尘瞬间了然,账本往桌子上一扔。 梁大人心头一跳,墨染尘沉着脸道:“梁大人,你是有多么不稀罕定海城知府一职,还是你觉得本府这状元是靠家族得来的,连个账册记录都不会看,就这么给你们糊弄过去吗?” “年轻人,差不多就行了,何必那么认真呢?”梁大人忽然换了一张脸,一副胸有成竹道:“你大笔一挥,我不日即离开定海城,大家相互退让一步,岂不两全其美,九姑娘也能安然无恙。” “什么意思?”墨染尘冷着一张俊脸问。 “九姑娘喜欢单独到海边散步,不是吗?”梁大人明知故问,终于露出真面目。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就在昨天用过晚膳,本府已经提醒过她,近日不要出府,她没道理不听本府的话。” 梁大人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道:“就在不久前我的人传信,九姑娘出门了,她杀了伤了那么多海盗,怕是很难活着离开定海城。” 闻言,墨染尘淡淡道:“敢动她,你是嫌命长吧。” 染大人嘿嘿奸笑声道:“反正都是要死的,能拉上景国第一才女垫背,我梁仁这辈子很值。” “大人,有人送来一份礼。” 两人正交涉时,衙役捧着一个礼盒进来,直接放在梁大人面前。 天边传来几声琴响,墨梁尘面无表情道:“这个时候还有人给梁大人送礼,本府倒是十分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梁大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迟迟不敢打开礼盒。 墨染尘淡淡道:“怎么了?梁大人,快打开瞧瞧,看来定海城的人很舍不得你走。” 迟疑再三后,梁大人猛地打开礼盒,血腥味瞬间充满府衙。 里面竟是一个人头,他正睁大眼睛死死瞪着梁大人,嘴角却挂着一丝笑容,吓得梁大人大叫一声合上礼盒。 染大人紧紧捂着胸口,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强打起精神道:“是……是恶作剧,大约是本官得罪过的人,想在本官离开之前报复、捉弄本官。” “是吗?” 墨染尘冷静反问。 其实他早知道礼盒里面是什么东西。 梁大人的心一下跌到谷底,假装镇静道:“肯定是。这些人真是太可恶,居然拿人命开玩笑。” 墨染尘眸子都快结冰,冷冷道:“梁大人真是见惯大场面,一颗人头、一桩命案在眼前,还能镇定自若地继续跟本府交接工作。” 此时梁大人已没有方才的嚣张,气焰全灭道:“现如今……墨大人才是定海城的知府,自然是由墨知府来处理。” “很好。”墨染尘收回目光道:“来人,先把人头拿下去用冰镇起,待本府与梁大人交接完工作,再查其中原由,若需要梁大人协助的地方,万望梁大人莫推辞。” “理应如此。” 梁大人心里都凉了半截,只能硬着头皮交接。 定海城这些年实是一堆糊涂账,根本不可能顺利交接,梁大人边交接边抹汗。 最后墨染尘忍不住道:“若不是任命的圣旨早已下达,本府还以为梁大人完全没有离开定海城的打算,本府再给您三天时间,三天后希望能顺利交接,本府也不想耽误梁大人升迁。” “是是是……” 这个时候梁大人点头除了应是,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墨染尘跟应予一样不能得罪,梁大人在上午的工作结束后,赶紧找人重新把各项账册记录重做一遍。 换成别人来定海城,梁大人早就拍拍屁股走人,可惜前有应予后墨染尘,无论哪个他都得罪不起,两人家族背影太过强大,有任何损伤他都无法在皇城立足。 墨染尘出了府衙,往客栈的方向走,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两手似乎在编着什么东西。 走过去坐在旁边,看着玉手灵巧地编织着叶子,忍不住好奇问:“九妹妹,你这是编什么东西?叶子看起来锋利,你小心别让叶子把手给割破。” “放心,不会的。” 托月埋头编织,淡淡问:“你不是应该在跟梁大人交接,怎么会有时间闲逛” 墨染尘淡淡道:“定海城在梁仁手里就是一堆烂账,没有三五个月怕是交接不清楚,只怕逼得太急他会狗急跳墙,眼下只能先放他走,再慢慢收拾定海城这个烂摊子……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事情。” “无妨。” 托月淡淡道:“我二哥哥在这里,迟早是要知道。” 墨染尘摇着折扇道:“若不是皇城有人给他撑腰,梁仁是断不会轻易离开定海城,他背后的主子才是难题。” “有眉目吗?”托月问。 “没有。” 墨染尘看着托月手上的活回答。 此时已经能看出雏形,忍不住道:“想不到用一片子也能编篮子。” 托月淡淡道:“那天在街上买着果子,老板娘看我们买得多,就顺手编了一个篮子给我们。方才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摘片叶子试着编编看,没想到还真编出来,就是没人家编得好看。” “熟能生巧,以后有时间再多编几回就好。” 墨染尘收起扇子道:“梁大人得重新做账册,怕是得花费不少时间,九妹妹若无事,同我一起拜访靳先生如何?” “这不合规矩。” 托月略迟疑一下才回答。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我们非要这么生分吗?” “还是说说梁大人,方才看他出来时插慌张的。”托月故意岔开话题,墨染尘淡淡道:“不是你让人送一颗人头给他台下?” “没有。” 托月一口否认道:“我没那么恶趣味。” 墨染尘愣一下道:“莫非那颗头不是……你杀掉的那批海盗。” “我没有那杀那些海盗,只是用琴声迷惑他们的神智,让他们一个个往海里跳,死没死我就不得而知。” “我们去海边看看吧。”不等托月答应,墨染尘就伸手抱起文心琴,一手握着托月的手腕,把她从石块上拉起来,旁若无人地往海涯边走。 两人都是神仙颜值,看得路人羡慕不已,连原来的事情也忘记做。 托月有些难为情,墨染尘却很享受,露出笑意道:“看看他们羡慕的目光,就知道我们有多般配。” “从前怎么不知道,六公子的脸皮这么厚呢?”托月白了他一眼,加快脚步往海涯边走,墨染尘却故意放慢脚步,继续享受别人羡慕的感觉。 托月真想一脚踢飞他,反过来握着他的手腕,施展轻功直接来到海涯边上。 墨染尘若有所思地看着,被托月反握过的手,淡淡道:“你不仅恢复记忆,能说话,还恢复了以前的武功!“ 面对这种改变,墨染尘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似有所悟道:“难怪令尊应大人,会放心让你来定海城,相助你兄长督建定海城的海防。”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托月感叹一句道:“眼下不过是过一天算一天,大事不问小事不管。” “你真的能做到不闻不问吗?”墨染尘一脸认真地看着托月,托月淡淡道:“只要他们不主动找我麻烦,我是不会出手要他们的性命,就下面摔死的海盗,他们若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用他们试练成果。” 墨染尘上前几步往下看,果然见临海的礁石上,搁浅着几具血淋林的尸体,或者落在他目不能及之地。 托月淡淡道:“我不否认父亲是有野心的,试问朝廷中又有那位不是野心勃勃,最少在父亲没有为了救我,进宫向皇后娘娘求取鲛珠前,他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 “你的意思是……” “让我进墨府三年,是皇后娘娘的请求。” 面对墨染尘的质疑,托月毫不犹豫说明当中的误会,淡淡道:“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不站队吗?” “为什么?”墨染尘淡淡问。 “是偶然听父亲提起,他说你们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清楚,怎么可能会成功。” 托月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父亲在她身边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不介意说给墨染尘知道,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墨染尘看着托月,好一会儿才道:“这句话……就当你从未对我说过,以后也不要任何人提起,至于离王殿下那边自有人会为他分忧,你要做什么事情不用考虑我。” “你为什么参加科举考试呢?”托月终于忍不住问,道:“从前听我大哥哥说,你并不喜欢混迹官场。” “我要是说……是为了膈应运气,你会相信吗?”墨染尘说了去年,皇城十子在明理斋雅间发生的事情,托月听完后淡淡道:“你们真无聊,拿科举考试斗气。” “是挺无聊的。” 墨染尘毫不避讳道:“谁想到康王突然造反,朝廷发生这么大的变动,我们不得不入朝为官。” 托月淡淡道:“康王之所以会突然造反,是因为他插手科举的事情被皇上察觉,造反是搏取最后一线生机,结果是皇上他们早有准备,挖好坑往里面钻呢。” “哦对了,有件事一直忘记问你。” 墨染尘想起康王造反当天,把军队引到松风巷应府的五公子应阳,道:“你们后来如何处理五公子的事情?” 托月愣一下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苏沉那边良玉早安排好,保证绝苏沉绝对不会提起当日之事。至于地房应阳,父亲不会让他开口的机会,如今桐华巷应府由应明哥哥当家。” “应明?” 墨染尘想一下道:“那位二房外室所出的公子?”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二夫人失去应阳后彻底失去斗志,人也一夜老了十岁不止,如今带着应嘉月躲在后院度日。 “虽不曾与此人有过交集,不过令尊肯把老宅交与他打理,说明他必有过人之能。”墨染尘深知应老爷用人严谨,本来一个应熙已经够他们头痛,如今一下子添上好几位,兄长他们怕是有得头痛。 “或许吧。” 托月不好评价,毕竟不熟。 墨染尘知她向来谨慎,没有继续追问,淡淡道:“不知海里的东西,能不能烤着吃?” “想吃烤鱼你就直说,还用拐弯抹角。”托月白他一眼,举起编好的篮子道:“赶海,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到菜市看看,能否买一些回去做吧。” “乐意至极。” 第157章、梁仁自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神仙也要吃饭吗?” 市集里面,墨染尘付了买鱼钱,正准备离开时,就听到卖鱼的小贩这样问。 墨染尘和托月相视一笑,托月淡淡道:“神仙也是人变嘛,自然也要烧火做饭,况且我们又不是神仙。” 原来两人容颜、气质太出色,让没见过什么世的人,以为他们神仙下凡,毕竟大户人家的公子姑娘,是不会到市集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 知道小贩的想法,托月指着墨染尘道:“这位公子便是你们的新知府大人,他特地到市集转转看看,了解一下大家的生活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凌霸市。” “真的吗?”鱼贩不信。 “逗你玩的。”托月调皮地回答。 鱼贩马上乐呵呵笑道:“我说嘛,哪有这么年轻的知府大人,再说当官的买东西从来不给钱,新知府大人买东西,怎么可能会给钱。他们不抢我们的东西就不错,不过应大人是例外的,他从来不白拿我们的东西。”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 墨染尘却扫视附近的小商贩,眼里有几分悲愤。 托月轻轻拽一下他的衣袖道:“放心,你来了,很快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我只是没想到……联合海盗打劫官银就算了,居然连平头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们也抢,岂能容这等人继续作恶。” “六公子,不要生气。”托月看到他神情不对,马上细声安慰道:“以你的才华能力,很快就能结束一切,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受人欺凌。” “嗯,我们走吧。” 墨染尘提着篮子,继续走往别的摊买东西。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两人买好菜刚回到客栈,墨宝就火急火燎地冲上来。 墨染尘冷冷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没看到有谁在吗?” 闻言,墨宝马上调整好情绪,恭恭敬敬向两人见过礼才道:“公子、姑娘,方才收到消息,梁大人悬梁自尽。” “……” 托月和墨染尘一惊,默契地相视一眼。 回来前还想着如何让梁仁,把吃掉的老百姓血汗钱一点点吞出来,没想到他竟然会悬梁自尽。 墨宝继续道:“据梁府的人说,梁大人从府衙回来后,连午膳都没用就把自已关在书房里,梁夫人送午膳到书房,推开门就发现梁大人挂在梁上,把人放下来时已经没气,正四处寻公子不到呢。” 把菜和篮子一起塞到墨宝手上,墨染尘同托月一起回到府衙,让人马上把那颗冰镇的人取出来。 “这个人不在早上,要杀我的海盗人马里。” 托月看清楚人头的长相后,无须仔细地辩认,就马上得出结论。 墨染尘自然相信她的话,淡淡道:“恐怕威胁梁大人的,就是今早给他送人头的,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原先还以为梁大人是康王残部,现在才发现不是。”托月迟疑一下又道:“景国还有这样一号手眼通天的人物,托月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父亲也毫不察觉,可见此人隐藏之深。” 墨染尘否认托月的话,淡淡道:“令尊应该是察觉到,不过也是在你二哥来定海城后。你二哥在定海城遇到困难,自然向父亲求助,令尊暗中一查便发现景国这号隐藏至深的人物。” “你是想说,是我父亲以我为饵,故意把你引到定海城。” 托月看着墨染尘问,墨染尘毫不隐瞒道:“是的,因为令尊应大人知道,我一定会到定海城来找你。” 墨染尘低眸深深看着托月,眼中含笑道:“你也别多心,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令尊是设局,入不入局却是在我。或许连令尊也觉得此人十分难对付,需要你我,还有你二哥,三人联手才能对付。” “看来得先确认此人的身份。”托月指指人头道:“了解他的身份,了解他和梁大人的关系,才有机会往下查。” “萧氏皇族就那么几个人,还有谁有资格觊觎皇位?”托月自信掌握的信息够多的,却一时间想不到还有谁,不由自主地看向墨染尘道:“六公子,你心里可有合适的对象。” “叫六哥哥,就告诉你。” “你……无聊。” 托月嗔了墨染尘一眼道:“你是先到梁府看看,还是先审问昨天诬告靳先生,怀揣官银的债主。” 墨染尘细细思索一番道:“三位债主我已经让信得过的人看守,然后……是我们一起到去梁府。你心比我细,帮我仔细瞧瞧有什么不对劲。” “请本姑娘做事,费用很高的。” 墨染尘淡淡道:“本府以身相许,九姑娘以为如何?” “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 “云齐说姑娘喜欢油嘴滑舌。” “我又不是那些姑娘……”不等她说完,墨染尘已经揽着她的腰飞出府衙。 梁府就在府衙后面,两人几个起落就来梁府,墨染尘亮出身份后,马上有人领他们一路走进书房。 梁夫人正趴在丈夫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托月走过朝尸体一礼,开始检查尸体是否有异,一番检查朝墨染尘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发现,梁仁确实是自尽而亡。 墨染尘对在场的人道:“上午本府与梁大人交接时,梁大人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要自尽。” 梁夫人哭得快晕过去,管家只好代为回答:“大人从府衙回来后,就一脸愁苦,午膳都没用就把自已锁在书房里,似是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 “这几天呢,梁大人有什么异样?”墨染尘问,管家想一下道:“大人忙着整理账册,也没有什么异样啊?” “那有见过什么人吗?比如说平时很少出现,甚至是陌生人?”墨染尘一边问一边观察众人的表情,管家马上肯定地回答没有,道:“大人除了去府衙做事,就是忙着整理账册,哪有时间理会别的事情。” “什么账册?” 托月十分敏感地问一句,墨染尘也马上会意。 梁仁若有认真整理账册,岂会无法正常交接,除非他整理的是别的账册。 墨染尘想了一下道:“账册还有吗?可否拿与本府一观,反正本府早晚也是要接管的,不如此时交与本府,了却梁大人生前的愿望。” “这……” 管家犹豫地看一眼梁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梁夫人边抹眼泪,边抽泣着道:“你去拿给墨大人,早些交接,老爷的灵魂也能已早日上皇城赴任。” 管家从书架下面箱子里,抱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摆到墨染尘面前道:“墨大人,这就是我们家大人最近一直在整理的账册,请您过目。” 墨染尘觉得箱子有些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却没有时间多想便直接打开,里面静静躺着几卷竹简。 打开其中一卷看后,墨染尘愣一下把竹简递给托月,托月疑惑地接过竹简,打开一看整个人愣住,这不是她研究的古玉上的文字吗? 居然有人用来记账,这种感觉很是不妙。 墨染尘轻声问:“这东西不好解开,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托月轻轻摇一下头,连古玉上面那几个字都解不开,何况是写得密密麻麻的竹简。 把竹简还给墨染尘,示意他看一眼墙上。墨染尘看过去才发现,墙上居然的一幅定海城,附近海域地的地图。 “梁夫人,此物我们拿走,另外……请您节哀。”墨染尘说完后给了管家一个眼色,管家识趣地跟出到外面。 “其实在梁大人回府前,他曾收到一个大礼盒。”墨染尘在管家耳边低语两句,退开几步道:“本府想请管家移步到府衙,确认一下那个东西的身份,不知管家是否愿意。” “既与我家大人有关,在下义不容辞。” 管家十分答应,墨染尘马上带着他来府衙书房。 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箱子,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装账册的箱子眼熟,原来两个箱子竟一模一样。 墨染尘放下装账册的箱子,打开装着人头的箱子道:“烦管家上前看一看,是否认识此人,与你家大人相交如何?他们是敌还是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 管家知道里面是人头,硬着头皮上前看一眼,马上一脸震惊道:“这是府衙的经历司,掌握一府出纳文移诸事。” 经历司,替梁大人管银钱的,他却死在梁大人之前。 是梁大人背后的主子也觉得,定海城的账根本无法填平,唯有梁大人一死带走所有的秘密。 梁大人却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故意留下不易懂的线索,是希望有人能解开账册,从而揭他去死的幕后正主。 墨染尘若有所思道:“九妹妹,官员在升迁前被逼上吊自尽,此案非同小可,必须上报皇上,怕是应大人,不,应大公子得来一趟定海城,亲自过问此案。” “应该是新任大理寺卿,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担任此职。” 托月纠正墨染尘的错误,墨染尘想了想道:“令尊上任户部尚书也有一段时间,大理寺卿一职也该早定下人选。” “大约任命文书还在路上吧。”托月想了想笑道:“希望新任大理寺卿跟父亲一样靠谱,否则不是大哥哥把他给逼疯,就是他把大哥哥给逼疯。” “以令兄的能力,不至于吧。”墨染尘也不禁有些担忧。 “但愿吧。” 墨染尘让管家先行回去,同时命人把人头撤掉。 刚要说什么时,就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从托月的肚子里发出,顿时收住话拉着托月出了府衙。 回暂时居住的客栈,墨宝马上迎出来道:“属下估摸着是没有时间自已做饭,就把买来的菜交给厨房处理,没想到刚做好公子、九姑娘就到,再晚些时间菜就不好吃,两位请赶紧用膳吧。” 简单用过膳后,托月建议到海边走走。 两人刚来到海滩边,阿弥已经拿着工具,站在礁石上等着他们。 “奴婢出门前就说,姑娘肯定到海边找奴婢的,没想到一语成谶,姑娘真的来了,还带着六公子一起。” 面对活泼开朗的阿弥,墨染尘含笑道:“早知道你会来赶海,我就带着炉子什么的出来,现要捞现烤,肯定是十分的鲜美。” “改天也可以啊。” 阿弥不以为然道:“反正奴婢没事就来赶海,姑娘也时常会来。” 托月取出文心琴,盘腿坐在礁石上,对墨染尘道:“六公子,你可以跟阿弥下去玩玩,体验一把渔民的生活。” “行,我去赶海,你弹《月染》给我听。”墨染尘不等托月拒绝便道:“听着琴声,我才知道跟你的距离,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马上回到你身边。” “你去吧。” 托月没有拒绝,反正在这里也不能练习《安神》曲。 望着一高一矮两道渐渐走远的身影,托月缓缓拔动琴弦,空灵幽远的琴声,陪着海浪声飘响。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简单地幸福快乐,托月觉得自已会毫不犹豫接受墨染尘,不用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只管好每天的生活即可。 醉人的琴声里,甜蜜中透出一丝苦涩,让人心头千回百转不是滋味。 墨染尘不自觉地听痴,原来她是这样无奈,渴望着触手可及幸福,却又不得不努力地抑制自已的情感。 从来都知道她心里有他,可是她却不能毫无顾虑地爱他,面对自已时只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份心思,难怪她的琴声里甜蜜、苦涩、无奈交织在一起。 自梁大人出事后,眨眼间便过去十来天, 这天太阳将至中天时,墨染尘带着几名手下在北下南上的城门前,迎接前来查案的大理寺卿。 “大人,梁大人明明是自尽的,为何会惊动皇上。” 底下的一名典史小声地问,就算墨染尘再年轻,在经过十来天的接触后,也没有人再敢小觑他。 墨染尘看着前方路,听着隐约可见的马蹄声道:“梁大人的确是自尽,可他不是自愿的,而是有人逼他上吊自尽,所以本府奏请皇上,派人来调查梁大人,及经历司刘业的真正死因。” 典史一脸崇拜地看着墨染尘,却无人注意时眼底却闪过一丝阴冷,只是很快便消失不见。 第158章、离王出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大人,你今天来是……” 墨染尘好奇地问站在一边的应予,他是来迎接大理寺的人,应予又是在等谁。 应予面容酷似其母,只是眉眼间更温润如玉,含笑道:“工部派了人来,跟六公子一样也是今年春闱的进士,是工部右侍郎汪大人家的公子,故顺道前来迎一迎。” “汪大人府上的公子,倒是有些印象。” 墨染尘淡淡道:“是春闱的第十三名进士,其妹妹汪姑娘跟九妹妹颇有些渊源。” 应予面上闪过一丝不解,墨染尘目视前方道:“这位汪公子是庶出,在汪家并不受重视,从前读书靠在窗外旁听,穷得连书都买不起,算是自学成才,是九妹妹雪中送炭,赠他书卷才有会机会中举。” “怪不得。”应予恍然大悟道:“九妹妹非要我出来迎一迎,原来有这般渊源。” “九妹妹自已怎么不出来?”墨染尘看一眼应予身后,发现并无马车停在附近,眼里有一丝失落。 自从那天分别后,他忙着收拾梁大人留下的烂摊子,待他差不多全部解决时,就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的时间,连中秋节都没时间陪她过。 应予含笑道:“拙荆即将临盆,母亲一人既要照顾拙荆,还要操持家务太过劳累,九妹妹便留在府中,协助母亲处理府中大小事务,是以没有出门。”孩子尚出生,他脸上却有着初为人父的喜悦。 “本府提前恭喜二公子添丁之喜。” 墨染尘淡然恭喜应予,应予迟疑一下道:“六公子,你当真考虑清楚,要娶九妹妹为妻?” 此问一墨染尘怔一下,笑道:“你是觉得我就算娶了九妹妹,也未必能做真正的夫妻,更别说是生儿育女,就质疑我对九妹妹的心意。” “是。” 应予肯定地回答。 墨染尘淡淡道:“我娶她是想跟她在一起,而非传宗接代。” “恐怕令尊、令堂不会同意。” 应予轻叹一声,心知这段情缘不会有结果,不禁心疼托月。 墨家乃当世名门,岂容庶女进门,以九妹妹的情况更加不可能,两人强行在一起未必会幸福。 猜到应予的心思,墨染尘淡淡道:“如若有一天,我愿意舍弃一切,你们是否愿意让九妹妹,随我一起远离朝堂,浪迹天涯海角,或归隐山水田园。” “如果是我,我是愿意的。” 应予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过也仅能代表他自已。 认真看着墨染尘道:“前些日子我也问九妹妹相同的问题,你知道她怎么回答吗?” “怎么回答?”墨染尘有些紧张。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岂是想走就能走。”应予轻叹一声道:“你能理解九妹妹的意思?” “染尘知道。”墨染尘望着前面的路,她的才华太过耀眼,多少人在觊觎、多少人想据为己有,岂会容她无走高飞,眼里一丝无奈道:“倒不如让她一直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来得安稳些。” “皇城是个是非地。”应予感同身受,淡淡道:“这些年在外面看似很辛苦,不如在皇城锦衣玉食,我却是乐不思归。” “明白。” 墨染尘什么都明白,只是他和她太难。 他们的才华在别人眼里,是神兵利器,必须要掌控他们在手里才放心。 正如他不愿涉足官场,可是他早知道,不管他是否愿意都会被动拉进某个阵营,不如主动还能换点自主权利。 “来了。” 应予轻声提醒。 几匹马奔驰而来,走在最前面的,俨然是离王萧律。 跟在离王身边的是云齐,后面离王自已的手下,不过都做大理寺衙役的打扮,最后面是一辆马车。 骤然看到离王的云齐,墨染尘面上一愣,回头与应予相视一眼,眼里划过一丝无奈,最后面无表情看着离王他们走到面前。 “墨小六,好久不见。” 云齐趴在马匹上,边吐边朝墨染尘打招呼。 墨染尘无奈上前,扶他下马道:“出不了远门就不要逞强。” “本公子……” 话没说完,赶紧冲到一边继续吐。 应予看到好奇问:“六公子,你这位朋友,或许需要一位大夫?” 墨染尘看一眼呕吐不止的云齐,道:“水土不服虽不是大病,还是烦请冰儿姑娘跑一趟客栈。” 离王看一眼淡淡道:“没本事离家出走,就不要随便乱跑,若不是遇汪公子他们,你这条小命早就报销掉,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解决,非要离家出走不可。” “萧盈盈她不要脸……” 云齐刚说半句又继续吐,吐完又道:“大半夜摸进本公子的房间,想强迫本公子就范。” 墨染尘不由皱起眉头,就听应予道:“靖王郡主闹成这样,靖王他们也不管管,莫非是要认定你们云府,一定会取他女儿不成。” “本公子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碰萧盈盈一根手指头。” 云齐强忍着不适感,举起右手发誓,爬过来靠在墨染尘脚边道:“墨小六,本公子以后也学你,凡敢靠近的一律用脚侍候。” “什么意思?”应予好奇地问一句。 “把意图近身的一脚踹飞。”云齐向应予大吐苦水道:“皇城爱慕墨染尘的姑娘,比本公子不知多多少倍,自从他当众踹飞一名不知轻重的宫女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他一丈以内。” “九妹妹不是……” “九姑娘是例外的,在她身边我们没有压力。” 闻言应予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已的妹妹,在诸位公子心中评价如此高,应予不禁有些欣慰。 忽然幽幽道:“你们是没有压力,九妹妹的压力应该很大,皇城那些姑娘一定以为,是九妹妹夺走他们的光芒。” 墨染尘、云齐面上一愣,此时才忽然明白,为什么皇城那些女子总喜欢跟她作对,除了她本人太耀眼,还有他们的原因在,他们不应该跟她走得太近。 “还好。” 离王淡淡道:“以令尊的威名,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云齐也笑道:“应二公子,你是没见过九姑娘对付那些姑娘的手段,估计没有敢冒犯她第二次。” “是吗?” 应予自然不信,不过以后确会如此。 面对几位世家公子,以及一位亲王,应予淡淡道:“几位郡主可没少找她麻烦,不过那也是因为她武功没有恢复,如今她修为已恢复,再不知轻重想要找她的麻烦,只怕不是削掉发髻那么简单吧。”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而且警告的是一位亲王。 云齐看一眼离王,打圆场道:“是啊,九姑娘绝顶聪慧,是不会让自已吃亏的。” 离王看一眼应予,露出平和的笑容道:“改天九姑娘回皇城,本王自会约束家人,不教她找九姑娘麻烦。” “多谢!” “好说。” 应予淡然回应,并不因为对的身份而退让。 离王也没有同他计较,回身道:“汪公子,接你的人来了,你还不快些下来见过。” 帘子掀开了,从里面走一下名二十上下的公子,上前见过众人,最后朝应予行礼道:“汪重华见过应大人,以后在工作上还请大人多指教。” “兄长在信中提起过你,说你在工学方面天赋异禀,以后大家在工作上就相互协助,相互学习。” 面对新人应予没有摆前辈的谱,汪重华有些拘紧地说道:“重华来之定海城之前,应大公子说过跟在二公子身边,只要认真工作就可以,无须理会其他的事情。” “以前是,现在恐怕不是。” 应予不想太过打击新人,面带笑容道:“你先休息一下,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吧。” 汪重华愣一下点点头,别过在场众人后上了各自的马车离开,云齐忍不住道:“应家二公子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行事竟如此的霸道。” “他可是应烘云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嫡子,气势只会比应熙更强,只是他比应熙更懂得内敛。” 离王虽是第一次见到应予,却给出比应熙还高的评价。 云齐忍不住道:“要是本公子也有他的气势,皇城那些姑娘铁定不敢对本公子有非分之想。” “成长环境决定一切,你没有机会啦。” 墨染尘拍拍云齐的肩膀,跳上自已的马匹道:“梁大人一家还没搬走,只好委屈你们随我一起暂住客栈。” 离王不以为然道:“我们先去府衙,本王想先听听你对案件的看法,是什么原因值得你惊动皇上,还要出动大理寺前来调查。” “是。” 墨染尘策马先行离去。 离王把云齐扔到马上,跟在墨染尘后面前往府衙。 应府,托月正在发呆,忽然听到脸在唤自已,回过神才发现是郭氏,忙起身见礼。 “二嫂嫂,怎么不在屋里歇着。”托月看一眼郭氏的肚子道:“母亲一会儿看到,又该说您不注意保重自已,不爱惜未出世的宝宝。” “屋里闷得很,嫂子就想出来走走。” 郭氏扶着托月的手,看着院子里的景致道:“这要是在皇城,树叶子早就落得差不多啦。” 托月微微一笑道:“定海城气候暖和,怕是没有皇城的秋景,定海城换了新知府,还给二哥哥派了得力帮手,想来以后会有更多时间陪着二嫂嫂。” “陪不陪的,嫂子不敢要求什么,只求他能平平安安。” 郭氏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丈夫在外头艰苦,特别是来到定海城后更是不容易。 托月含笑安慰道:“六公子是个可靠又有才干的人,不会与下面那些官员同流合污,想来以后二哥哥的工作会进展得更顺畅,更不会有人威胁到二哥哥的性命,二嫂嫂只管专心待产即可。” “就在这几天了,赶紧生完,还能赶上吃螃蟹。” 郭氏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托月,因为托月平时做的美食,她大多数只能看看闻闻而不能品尝。 托月尴尬地笑笑道:“妹妹一定在回皇城之前,教会府上的厨娘,待小宝宝断奶以后,能让嫂嫂吃上妹妹发明的美食。” “九妹妹。” 郭氏看着托月道:“你跟别家姑娘真的不一样。” “哪里有什么不同?” “嫂嫂从未见过哪家姑娘,喜欢自已动手做饭、种菜。” 郭氏含笑道:“从前只在夫君口中,偶尔听到妹妹的事情,如今相处才发现妹妹是真的,进入厨房出得厅堂。” 托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忽然看到冰儿背着药箱过来,淡淡问:“是皇城来了什么人,竟劳动你亲自出马?” “回姑娘,是云三公子有些水土不服,奴婢过去瞧瞧便回。”冰儿一脸温柔的笑容回答,末了对郭氏道:“少夫人散步时间也别太久,定海城的气候虽暖和,不过秋天一到寒气下来,散步时还是得多加衣裳。” “记住了,下次一定多穿些。” 郭氏应得有些敷衍,托月深知也没有点破,只让冰儿快去快回。 待冰儿走后,郭氏却一脸好奇问:“能让冰儿亲自出马,想来这位云三公子的身份、地位不凡。“ “是丞相府的公子云齐,排行第三。”托月轻声解释道:“妹妹受伤昏迷不醒时,是他曾赠与妹妹灵药,妹妹才有机会醒来,他如今因水土不服病到,冰儿理应过去看治。” “九妹妹,你若是担忧,不如也过去看看。”郭氏看出托月的心思,催促着她也出门。 “妹妹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有冰儿就可以。”托月拒绝郭氏的好意,不过有几分好奇,云齐为何会出现在定海城,莫非朝廷派出来查案。 似乎不可能?托月马上否认自已的想法,等冰儿回来一切便明白。 “哎哟。” 郭氏忽然惊叫一声。 托月马上紧张看着她,郭氏却笑笑道:“这小家伙踢了我一脚。” 闻言托月马上松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吓了妹妹一跳。这么调皮,铁定是一个小子,迫不及待地想出来。” 其实是冰儿把脉后说过,郭氏腹中是个男孩,不过他们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算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惊喜。 送郭氏回房后,托月也回到自已房里。 冰儿很快便从外面回来,进来时手上还提着两个大的食盒。 放下东西回话道:“姑娘,是离王殿下来了,云三公子为了躲避靖王郡主纠缠,才随着离王一起来定海城。” “知道了。” 第159章、再提异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所以说在景国还有一股,可以颠覆景国的未知力量,他们也意图夺取景国江山。” 经过彻夜长谈,离王得出一个结论,向来平和自信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不淡定,最可怕的是他们竟丝毫没有察觉到。 墨染尘淡淡道:“眼下还需要证实,只有查到梁仁这些年所搜刮钱财的去向,才能证明这股力量是否存在,也才有机会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直接问应尚书不行吗?” 云齐趴在床上问,墨染尘淡淡道:“应大人只察觉到并没有机会调查,毕竟他现在是户部尚书。” 离王心里一动,有些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去户部不是应大人自已的意思,而是有人察觉到他的调查,故意把他调离大理寺卿一职。” “我说呢,以应大人的专长,升迁也应该去刑部才对嘛。” 云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想了想又道:“连应大人的升迁都能左右,这个人得有多可怕呀。” “你们都错了。”墨染尘一脸漠然道:“这个人能左右的不是应大人,而是皇上的决定……” “是皇后娘娘!”云齐惊叫一声,墨染尘给了他一个自已悟的眼色,离王只好接话道:“按九妹妹说的,应大人为换取鲛珠站到皇后娘娘的阵营,应该一直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才对。” “按道理这个人应该在皇上身边,可是研究了皇上身边的人,竟也没发现有符合条件的。” 墨染尘突然想到一事,淡淡道:“你们还记得去年七夕御宴上,李云湄偷走的东西吗?以她一个千金小姐的身份,怎会去偷盗那件东西呢?除非是受什么人指使,可惜李云湄已死,死无对证。” “李妃娘娘还在,或许她会知道什么。”墨染尘看向离王,却听到云齐淡淡道:“你有所不知,就在你走后不久,宫里就传出李妃娘娘难产而亡的消息。” 墨染尘眼里划过一惊讶,不过很快便消失,淡淡道:“如此说来,跟那件东西有过接触的,就只剩下九妹妹。” “九姑娘不是说过,那件东西被假扮成良玉姑娘的人抢走吗?”云齐一脸不解地问:“你现在又一次提起,莫非东西并没有被抢走,而是一直在九姑娘手上。” “不知。”墨染尘回了两个字道:“先用早膳,一会儿带你们去问问。” “九姑娘会见我们?”离王有些惊讶,墨染尘淡淡道:“清晨,九妹妹偶尔会到离府衙不远的海崖练琴,幸运的话或许能碰上,再不然傍晚到海滩那边走走,” 云齐听完后忍不住吐槽道:“你究竟是来定海城当知府,还是来找媳妇的,竟对九姑娘的知足了如指掌。” 墨染尘不说话,径直走出客房。 没过多久墨宝便过来,请他们到楼下大堂早膳。 云齐一连吐了好几天,早饿得饥肠辘辘,膳食一上来就埋头大吃大喝。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离王忍不住轻声提醒,让人给他盛了一碗粥。 墨染尘和离王吃得并不多,很快便放下筷子,倒是云齐一通乱吃海吃,嘴里还嘟囔着味道不错。 “走吧。” 听到云齐一声饱嗝,离王率先起身。 两人随着墨染尘来到海崖,果然远远就看到一道熟悉,却又有一些陌生的身影。 待三人走近后点,托月按住琴弦止住琴声,把琴放到一边回身向三人行礼,在离王和云齐看来,人还是原来的人,只是对他们的态度比从前清冷疏离。 “九姑娘不必多礼,请起!” 离王抬手虚扶一下,托月起身后退开三步,保持一个感到舒适的距离。 托月取出一个瓶子扔给云齐,云齐接住瓶子打开闻了闻问:“九姑娘,瓶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味道不是很好。” “消食药。” 托月说完抱起古琴,打算离开崖。 云齐笑嘻嘻道:“冰儿姑娘真是神算子,怎知我今天早膳会吃撑。” 脚下一错拦住托月的去路,离王淡淡道:“九姑娘若无事的话,我们可否坐下来聊一聊。” “你们想知道什么?”托月看一眼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现在情况有变,我们想知道去年七夕节,你从宫里带出来的印鉴,它究竟有什么作用,或者说上面刻的是什么内容。” “不知道。”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墨染尘走到她面前道:“上次说过了,朝廷还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觊觎景国的江山,令尊恐怕也身涉其中,还请九妹妹仔细想了想,那个印鉴上面究竟有什么特点。” “你是怀疑私藏印鉴。” 托月语气更加冰冷,却不得不承认墨染尘很了解自已,竟然猜到印鉴没有真的被抢走。 墨染尘却靠近一步,低头看着托月问:“你真的没有吗?以你的能力,即便没有武功,要从用你身抢走东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有。” 托月冷冷道。 离王马上倒抽一口气,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 重重压迫之下,居然还能瞒得一丝不漏,甚至连应烘云那么精明的人也被骗到。 托月冷冷道:“但托月可以发誓,只看一眼就把东西扔掉,那个味道……现在想想托月都作吐,一辈子都不想再碰到那玩儿。” “什么意思?”离王不解地问。 “很臭,非常臭,臭到能让快死的人醒过来。” 墨染尘和离王瞬间有些茫然,不明白一个印鉴为什么会发臭,更想不到她居然会扔掉。 看到三人完全不相信的神情,托月无奈道:“相信我,那个东西只要闻一下味道,保准三四天吃不下饭,你们不会想再见第二次。” “到底是什么?”云齐皱着眉头问。 “后来良玉打听过,说印鉴上粘附的是尸油墨,是江湖某个以灭异血人为宗旨的门派的东西。” “异血人?”离王惊讶地看托月,托月点点头:“打探到的消息是这样,不过江湖传言有真的假,我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再说我父亲也反复告诉说,世上没有异血人,还把我的《异血志》给没收。” “你没有怀疑过令尊的话吗?”离王心里更加好奇,托月淡淡道:“托月曾经怀疑伤我的隐形人,就是《异血志》里记载的隐形异血脉,可是后来父亲当众证明,隐形只是因为身上涂了东西。” “哦对了。”托月看着离王道:“殿下曾经说过,五国论道结束,会告诉托月一个异血人的下落。” “咳咳……”离王被托月的不按常理出牌呛到,迟疑一下道:“本王怀疑,当今皇后娘娘是异血人,她身上有异血脉的特质。” “异血脉的特质?” 托月仔细回想一下书的记载,道:“殿下是指异血脉不老、不灭的特质吗?” 离王点点头,托月马上否认道:“虽然皇后娘娘保养不错,可是跟不老还是有差别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十八岁的青春少女。” “御宴上的都是替身。” 离王淡然道出一个,极少人知道的真相。 托月虽早有准备,不过还时有些许惊讶,忽然海里闪过一道身影。 “忽然想一个人来。” “什么人?”云齐马上问。 “风素。”托月想到了风素,那个能让她都迷醉的漂亮姑娘。 云齐心中一动道:“就是那个自称是云府人,长得比你漂亮很多很多的风素姑娘。” 托月马上点点头,离王十分好奇,眼前的女子在皇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连她都自愧不如,岂不是天上神仙下凡。 “九姑娘,你可以画出来吗?”如此美人,离王不禁有些好奇风素的容颜。 托月回想着风素给她的感觉,道:“风素嘛,清纯、妩媚、成熟、大气、威严……太多美好的东西在她身上,托月画不出。” 墨染尘听完她的描述,忍不住笑道:“把如此多特点容于一体,不是有过太多生活经历,就是她的身体里面,不止住着一个灵魂,而是得了古医书上记载的多魂症。” “皇后娘娘不可能是多魂症。” 托月直接否决墨染尘的意见,云齐也马上道:“本公子同意九姑娘的看法。” 说完云齐解释道:“若是多魂症,每个魂都是独自存在的,且不知道有别的魂存在,同一件事情会有不同的处理,皇后娘娘不可能稳坐中宫这么多年。” “所以?” 墨染尘看向离王。 离王淡淡道:“异血脉的不灭,不是身体不灭,而是灵魂不灭。” “?” 托月有些迷糊,什么叫灵魂不灭,像是在看志怪小说。 离王淡淡道:“据说可以通过某一种特别的仪式,重生在意识虚弱的身体上。” “!” 墨染尘一脸难以置信。 托月在惊讶的同时,还感到深深的可怕,因为她便是重生在意识虚弱的身体上。 认真思考一下问道:“那这个仪式……能否帮助别人重生,例如说有亲朋好友死了,用这个仪式来重生?” “这个嘛,本王没有听说过。”离王看着托月问:“九姑娘,似乎很喜欢研究关于异血脉的事情,只要提到这种事情就特别有精神。” “未知的事情才需要研究。”托月不以为然道:“就像黄莲,谁会去研究它是不是真的很苦。” “说得很有道理。”离王也不跟她计较,笑道:“言归正传,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那个印鉴最后的去向。” “扔给良玉了,不知她藏在哪里。”托月一句话,反正东西不在她身上,就算他们急着要印鉴,也只是几个月后回到皇城的事情。 “这个不急。” 离王想了想道:“关于梁大人一案,九姑娘有什么看法。” 托月道:“这是你们的事情。” “……” 云齐刚想出声,就被离王拦下。 墨染尘道:“九妹妹,时候不早了,我用马车送你回府吧。” “有劳了。” 托月没有拒绝墨染尘的好意。 望着两人走远的身影,云齐不解道:“殿下,九姑娘明显不愿意配合。” 离王笑笑,不以为然道:“九姑娘说得没错,此案本就与她没有关系,查案办案本来就是大理寺的事情,我们可以传她来作证,却不可以让她来帮忙调查。” “云齐,以后做事……不要太过依赖身边人。”离王看着云齐,忍不住相劝一句。 “本公子哪有依赖别人,水土不服是体质决定。”云齐不服气地抱怨,离王淡淡道:“本王说的是萧盈盈的事情,你得学会自已解决,总离家出走也不是办法,你如今可是朝廷命官。” “萧盈盈不要脸。”云齐马上反驳一句。 “你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打不过她吗?” 离王不以为然地回一句道:“学学墨染尘,不喜欢就的一脚踹,喜欢的就追到天涯海角。” 云齐听完后一愣一愣地问:“殿下是让我学墨染尘那套,可是我爹又不是墨太傅,满朝文武官员谁敢招惹墨太傅,我爹那个丞相当得就是窝囊,谁他都不敢得罪,害得我也得小心翼翼。” “应大人官职还不如你爹高,九姑娘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想削谁的发髻就削谁的发髻;还有九姑娘的兄长应熙,皇城里谁人敢挡他的道。以你丞相府三公子的身份,应该比他们兄妹俩更横才是。” 离王是提醒云齐,不要忘记自已的身份,不要妄自菲薄。 提到应家兄妹,云齐一脸惭愧道:“别说应熙和应予,本公子觉得自已连应轶都比不上。” 离王淡淡道:“你呀身为世家子弟,可以不嚣张跋扈,却不能任人欺凌。对萧盈盈这种嚣张又不要脸面的人,你可以把踩得一文不值,让她完全高攀不上你。” “就像墨染尘?” “六公子确实没人敢招惹,连本王都得给他三分颜面。” 提到颜面,云齐忽然想到一事道:“那个……微微郡主对墨染尘痴心不改,你打算怎么处置。” 终于说到自已身上,离王一脸淡然道:“微微啊,本王是觉得没有希望,若不死心她就自已去争取,不过后果她得自已来承担,本王是不会帮她的。” 第160章、取舍的痛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若靖王府,能像殿下这样管束微微郡主,本公子就有好日子过。” 清楚离王对萧微微的态度后,云齐不由唏嘘感叹一番道:“也不知道靖王,到底是有什么依仗,任凭女儿胡闹。” 离王听到后笑笑道:“我们过来之前,你可以有听到九姑娘弹的是什么曲子?本王除了海浪的声音,可是什么也没听到,在这个地方练琴……有点意思。” “九姑娘嘛,做事向来没合理的时候。” 云齐不以为然,却忍不住打趣道:“不过看九姑娘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在意骑射场内发生的事情。” 离王听后长叹一声道:“在不在意,本王不知道,不过九姑娘身上……有一种本王从前没有见过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恢复了武功修为,感觉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 “为何会这样?”云齐不明白其中原由,离王想了想道:“或许九姑娘恢复的不只是修为,还有她失去的记忆。” “恢复记忆也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吧。”云齐还是心存疑惑,淡淡道:“除了拒绝帮助我们破案,九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同地方呀。” 想到从前待人有礼,行事谨慎的托月,离王淡淡道:“从前她对我们总是进退有度,现如今却是毫不留情面。” 云齐却不以为然道:“若是本公子也有那么强大的后盾,也会像她一样对谁都不留情面……不过她倒是很听墨染尘的话,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从前更密切。” “从表面上看是如此,可云齐你不觉得,六公子对九姑娘的感情越来越深吗?” “两人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感情深是很正常的事情。”云齐自然听得出离王在怀疑九姑娘,可他却觉得托月对墨染尘并没有用心计,且她也不屑于此道。 离王笑而不语,望着前方的大海道:“但愿有情人能终成眷属,天下太平昌盛。” 云齐愣一下道:“殿下将来大事若成,便是云齐的保护伞,即便将来父亲卸下丞相之职,云齐也不用担忧将来会为萧盈盈逼迫。” “若败了,还有九姑娘,对吗?” 离王轻叹一声道:“不曾想,你对靖王郡主厌恶至此。” 云齐尴尬地笑笑:“云齐不喜欢像我母亲一样强悍的女子,不想一辈子都要受女人的管制。” “你长大了,有自已的想法,是很好的事情。”离王有些宠溺地笑道:“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本王就娶你,只愿你将来得一心仪女子,与她共结连理。” “云齐小时候可没有故意骗你。”云齐马上为自已辩白道:“长得可爱,像女孩也是不我的错。” “是我眼神不好,没看出你是个带把的。”离王轻叹一声,为自已年少时眼拙买单,笑道:“再回到皇城,发现你是男孩时,本王确实是很失望,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毕竟谁会对一个假小子有情。” “滚滚滚……” 云齐马上翻脸,一甩衣袖大步往回走。 离王笑着跟在后面,并没有因为多一个对手而担忧,反而像是卸下重担,连步伐都轻快的。 快到应府,托月忽然出声:“六公子,你帮托月问离王殿下一个问题。你问问他,既然都是替身,为何却拥有跟皇后娘娘一样的魅力,同样能让男人们欲罢不能。” “叫一声六哥哥,或是叫一声六郎,我就帮你问……” “六公子不帮拉倒,改天托月自已去问。” “你呀。”墨染尘无奈道:“有那么难开口吗?你以前又不是没叫过。” “那是在演戏,不一样。”托月马上反驳,墨染尘却淡淡道:“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你也说了,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六公子六哥哥有什么区别,你要再逼我,下次我就叫你知府大人。”。 墨染尘无奈地笑笑道:“案子的事情,你不想过问就别管,只管安排好府上的事情。梁大人的案子也是一天两天能调查清楚,由着男人们折腾吧。” 末了迟疑一下道:“倒是关于的印鉴的事情,妹妹恐怕得提前想好应对策,皇后娘娘很重视这个东西。” 托月听到不由长一声道:“六公子既知是皇后娘娘重视此物,为何还要把印鉴的事情掏出来呢?如果皇后娘娘要治托月的罪,六公子打算如何救托月?” 墨染尘愣一下道:“以离王殿下、云齐的人品,他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托月冷笑一声道:“你如何保证他们不会说出去呢?如何保证他们将来不会用此事,要挟托月为他们做事呢?” “世事无绝对,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重要。”托月看着墨染尘,一脸平静道:“你回去顺便告诉离王他们,关于印鉴的事情如果有第五个人知道,托月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 “九妹妹……” “虽然我不如母亲,不过杀他们还是易如反掌。”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好了,九妹妹,此事是我欠考虑,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吧。” “我从来不把自已的命运……”托月看一眼墨染尘,似笑非笑道:“交到别人手上,所以你的保证对我不起作用,还是祈祷他们不要触犯我的底线。” 马车停下,托月走下车。 墨染尘站在马车上道:“九妹妹,你愿不愿意信任我。” “不愿意。” 托月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语气冷如冰雪。 墨染尘神色黯然,朋友、亲人、她,还是没能处理好三者的关系。 墨宝从后面追上来道:“公子,再这么下去,你里外都不是人。因你私自到定海城,太傅大人和五公子已经不满,眼下的事情再处理不好,公子会越来越被动,越来越吃力不讨好。” 闻言,墨染尘沉默,亲人、朋友、她…… 墨宝却出声道:“公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除非你有足够的筹码。” 足够的筹码?墨染尘看一眼墨宝,转身走入马车内,良久后才淡淡道:“墨宝,那句话是谁教你说的?” 托月刚进大门,门房的上来道:“九姑娘,府上来了一位高僧,他说是九姑娘您的朋友,二爷正在客厅招待,您赶紧过去瞧瞧吧。” 高僧,托月点点头,抱着文心琴来到客厅。 远远就听到一声佛号,托月懒洋洋道:“圆悟大师突然入红尘,是青山寺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九丫头,不许对圆悟大师无礼。”不等托月进客厅,大夫人就冷斥一句,回头对圆悟大师道:“大师,这是府上九姑娘,还请大师看在年纪小的份上,莫要跟她计较才是。” “应夫人,言重了。” 圆悟大师宝相庄严,面带祥和的笑容。 托月真恨不得撕掉他的皮,漠然道:“大师还没说,缘何入凡尘。” 面对托月的质问,大夫人尴尬地笑笑,圆悟大师却不以为然道:“出家人,云游四海,闻得故人在此,故而前来相见。” “当你的故人真累。” 托月吐槽一句,起身对大夫人道:“母亲,女儿才从外面回来,还未见过二嫂嫂呢。” 见托月牵挂着自已的媳妇,大夫人也没说好说的,挥挥手示意她去吧。托月起身朝在场三人辞别,转身离开客厅回到自已的房间,换回常服去见郭氏。 大夫人最后把圆悟大是安慰在外书房,说是给郭氏念经祝福,祈求母子平安,甚至连名字都打算由圆悟大师起。 托月却无心理会,焚香、摆琴,继续弹奏琴曲,只不过在府里只能弹奏《远浮华》曲,远离尘世浮华喧嚣才能换来生活的岁月静好,让众人烦躁的心情恢复平静,托月自已也恢复平静。 “姑娘,是不是有心事?” 冰儿敏感地察觉到托月情绪不对,往往只有无法平生心绪时,托月才会用各种事情麻痹自已。 托月凝神一会儿,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在考虑取舍一些事情,舍弃是一个有点痛的过程,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缺少的部分” “你需要听贫僧念经。” 蓦然一个挖苦的响起,书房内已经多了一个和尚。 托月难得的一点伤感,瞬间不知道冲到什么地方,一脸无语道:“说吧,这次打算从我这里诓多少银两。” “贫僧要云游四海,自然是越多自好。” “青云寺好好的你云游什么四海,你老实说,是不是有女施主觊觎你的美貌。” “天下只你最懂贫僧。”圆悟大师忽然一脸激动,好一会儿才平静下道:“最近不是提拔上来很多的大官,他们升官发财自然要到青云寺烧香还愿,这得从那锅兔肉说起。” “说重点。” 托月马上打断他的话。 圆悟大师支支吾吾,终于把事情说明白。 就是某天他打到只兔子,拿到山下酒楼让人做成干锅,味道太好不小心吃撑了,便慢悠悠地散步走上山。 好巧不巧地被几家前来还愿的小姐看到,其中一位小姐还对他一见钟情,那姑娘自见过他后茶饭不思,压抑不住相思之苦跑到青云寺大闹,于是便有了一桩风流案。 最后只好向应熙求助。 应熙看到托月的面上,帮了他一把才事情搞清楚,只是他的得道高僧身份也自此暴露。 结果前来青云寺的年轻姑娘越来越多,长老们看不过眼只好让他云游四海,圆悟大师哭丧着脸道:“阿离,你说贫僧冤不冤,长得好看又不是贫僧的错。” “长得好看的确不是你的错,长得好看还出去招摇就是你的错。” 托月冷冷地挖苦他一顿,有些不解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定海城,不要跟我说是碰巧来到定海城。” 圆悟大师讪讪地干笑几声道:“离开青云寺后,就在贫僧不知去何方时,忽然听到隔壁有人在聊天,说什么要前往定海城,协助墨染尘调查案子什么,还说他是为了你才来的定海城。” “是离王和云三公子?”冰儿不太肯定地问,圆悟大师马上点点头道:“贫僧就悄悄跟在队伍后面。” “你呀你,早跟你说过,打到什么野味拿到别院偷偷吃掉就好,你还跑到山下酒楼,抛头露面也不知道把遮一遮,看,被人家姑娘瞧上了吧。” “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能杀生嘛。” 圆悟大师马上反驳,托月顿时无话可说。 冰儿却被气笑了,忍不住道:“大师,晚点退潮了,你要不要跟阿弥一起云赶海,抓大螃蟹、大海螺回来吃啊。” “当然要去的,来定海城不吃海产,那不白来一趟。”圆悟大师理直气壮地回答。 “记得把脸挡上。”面对这种情况,托月突然觉得心好累。 冰儿看到后道:“大师,我们姑娘累了,您要不先回屋,待阿弥去赶海奴婢再让人通知。” 圆悟大师看一眼托月,摇摇头道:“看到你如今这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早知道当初就度你当尼姑,不过……你的烦恼贫僧会帮你解决,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地狱。” “冰儿,送送大师。” 托月直接赶人,敷衍一礼后径直离开书房。 冰儿一脸无奈:“大师,您还是原来返回,若看到您从姑娘的院子出去,二公子非杀了你不可。“ “你们应家几位公子,脾气一个比一个爆,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圆悟大师边吐槽边爬出窗口,冰儿听到在他背后继续道:“大师,墨家六公子的脾气也很爆,您也要小心他。” “你个小丫头,越来越坏,居然敢吓唬贫僧。” 圆悟大师跳出外面,麻利地爬回自已的院子里面,亏得一路上没有被人瞧见。 卧寝内,托月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番竟然睡着,忽然卧室地门被猛一下推开,托月猛一下从梦中醒来,就听到阿弥大声地叫道:“姑娘,二少夫人要生了,你过快过去瞧瞧吧。” “什么时候的事情?” 托月一骨碌坐起来,阿弥马上端来漱口的浓茶。 阿弥侍候着托月洗漱道:“黎妈妈刚过来通知,冰儿已经先过去,奴婢来请姑娘。” 第161章、托月报仇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匆匆来到郭氏的院子,还没进门口就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叫声,瞬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心跳也不加速。 大夫人已经在里面,正要上前问好时,大夫人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得声音发颤道:“九丫头,母亲心里慌得很,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感觉到大夫人的手抖得很厉害,托月反过来握着大夫人的手道:“母亲不用担心,嫂嫂虽是头胎,请来的稳婆却是当地最有经验的。再说还有冰儿在,她的医术连太医都赶不上,母亲就只管安心等着当祖母。” “母亲不是担心你嫂子这里,是总得外面地有什么事情发生。” 大夫人拉着托月小声道:“安置圆悟大师时,母亲不小心打碎了一香炉,然后你嫂子就开胎动要生产。” 托月只得安慰道:“佛祖最是慈悲为怀,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母亲。母亲别多想,若真的不放心,女儿拿着剑到大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东西靠近。” 尽管觉得大夫人的想法有些可笑,可是毕竟平静了这么多天,只怕那些人是按捺不住有所行动。 “阿弥,你在这里听差,我到大门口外面看看。”托月不理会阿弥惊讶的神情,回到书房拿着于毕剑和琴,径直来到大门外面。 大门外面尽是当地叶片巨大的树木,忽然有点相信皇城的梧桐树。 托月问了当地人才知道这树叫棕,当地常把叶子拿来当扇子使用,或者用来装本地特色的食物。 挥剑砍了几片叶子下来,托月又开始编织东西,从开始编个篮子的疏松易散,托月已经把编织出实用和美感,不再是适合摆放各种东西菜蓝子,而是一个个可爱的小动物。 “好看吗?” 托月刚编好一只凤凰,献宝似的送到站在面前的,彪悍大汉面前。 大汉提着一把九环刀,看起来足足有二三十近重,近刀柄处结着一层黑垢,应该是杀人后没有及时清洗血迹。 托月问得轻松又惬意,就像是在跟邻居搭话,大汉看着面前一脸天真的托月,举起刀道:“应九杀我们弟兄无数,你让她赶紧出来受死,不然我杀她全府。” “大哥,你要杀她全府有点困难。”托月笑眯眯地回答,刚看打扮就知道来人的身份,反正无聊跟闲聊几句也行。 “有什么困难,应九还拦不下我们三大当家。”说话的是一名海盗小头止,很明显眼前的大汉海盗头目之一,他们的身后或许还有大当家、二大当家,甚至四五六七大当家。 本以为会被吓坏的小姑娘,从容自苦地笑笑道:“应府的根在皇城,皇城的应府才比较可怕,这里不算什么的。” 三大当家盯着托月道:“小姑娘,你为何独自一人在大门口外面玩耍,像你们这样人家姑娘们,不是应该藏在后院深闺里才显得矜贵。” 看她一身青白布衣必打扮必是府里,某一位有脸面的妈妈的女儿。 模样儿还行就是脑子不太灵活,灵活点的一眼能看出他们是海盗,她却毫无戒备地跟他们聊天。 托月朝三当家微微一笑道:“嫂嫂在里面生宝宝,叫声有点吓人,我出来躲一躲。”那一笑仿佛春天来了,漫山遍野开放的山花,灿烂得让人心生愉悦。 “应夫人生宝宝啊。” 三当家忍不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看来我们得很是时候,正好给应九送上一份大礼。” 托月眼底划过一抹讥讽,面上却笑如春风:“是吗?你们给托月准备了什么礼物,我能否先看看,到底不是什么样的礼物都能进应府。” “送命。” 马上有一名小头目跳上前叫道。 托月笑笑道:“送命,好啊,那我就收下吧。” 玉手一晃手上,用棕树叶子编的凤凰,凤凰的尾巴从小头目脖子上扫过。 只见小头目两手紧紧捂着脖子,瞪大眼睛死死看着托月,嘴巴开盒几下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轰然倒在地上。 鲜血汩汩从脖子上的伤口流出,这幕吓坏了眼前的海盗。 托月却笑笑道:“既然是来送礼的,咱也不别说什么礼轻意重,一条命怎么够,不如再多留几条吧。” “我杀了你。” 三当家提起大刀就砍向托月。 托月笑着拔出于毕剑,在刀砍下来前一挡,把三当家震退几步。 “你是……” “你要找的应九。” 托月一跃上前,挥动着于毕剑。 施展着那套极好看的天女剑法,此时的杀伤力十分恐怖。 剑指之处无不喷洒热血,这伙海盗本就是乌合之众,所谓的三当家也强不到哪,没几下就被托月打发见阎王。 托月擦干净剑,回头对门房的道:“你让管家找人,把门口打扫打扫,血淋淋看起来不吉利,莫要让血气冲撞到将即出生的小公子。” “是,九姑娘。” 门房的早被吓傻了,直到托月叫他才回过神。 托月没有等来管家,却等来一名神色慌张,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的稳婆。 骤然看到大门外面满地尸体、鲜血,稳婆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体马上打开包裹检查。 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赵夏氏,住在城北东大街杏花巷,丈夫五年前意外亡故,儿子娶了姨母家的表妹为妻,去年产下一对龙凤胎。” “你……” “他们马上就满周岁,你需要钱给他们办酒席。” 伴随着清冷声音,托月走到赵夏氏面前,看着她怀中的包裹道:“我的小侄子少一根毛发,我就把他们剁肉酱。” 就在赵夏氏打开包裹的一瞬间,托月听到微弱的气息,闻到初生的婴儿的味道,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赵夏氏的面色瞬间煞白,本能抱紧怀中的婴儿道:“民妇也是迫不得已,我要不这么做,我儿子他们就没有活路,他们会把我们一家赶尽杀绝。” “你要是敢抱着孩子走下这个台阶,你们一家子会比赶尽杀绝更痛苦。” 若不是顾及对方怀中柔弱的生命,托月会毫不犹豫拔剑,把赵夏氏大卸大八块,现在只能先想办法把孩子抢过来。 赵夏氏没想到门外还会有人守着,还连接应的人都被杀得干干净净,一时间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哆嗦着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怀中的孩子。 “把孩子给我。” 托月一声命令,走近赵夏氏伸出双臂。 赵夏氏有些迟疑,忽然地抱紧怀中婴儿,紧得孩子的面色发白。 看到这幕托月毫不犹豫出手,玉掌一吸把孩子抢到手上,再一脚把赵夏氏踢回大门内,抱着孩子走进大门里面。 “你最好祈祷孩子没事,不然你要用两条人命来抵。”托月衣袖一挥把大门合上,本想叫人来看守着赵夏氏,却发现附近竟一个人都没有,就知道里面出事,来不及多想就抱着孩子去找郭氏。 刚走到门外面,就听到里面一片哭声。 托月整个颗心跌落在谷底,赶紧抱着孩子走进产房里面。 只见丫头婆子们跪了一地,大夫人也坐在床边掩面悲泣,托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怀中婴儿似是感应到什么,忽然发出一阵虚弱的啼哭声,让在场的人都精神一震,回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 冰儿第一个冲过来抱啼哭的婴儿,快步走到床边,挤出笑容道:“二少夫人,您快睁开眼睛,瞧瞧您的孩子,你看他长得多像二公子啊。” “怎么回事?” 托月抱着孩子进来,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黎妈妈走过来,抽泣着小声道:“九姑娘,二少夫人以为孩子没了……血崩,如今怕是救不活。” “冰儿,云齐送了两颗丹药,还有一颗……你赶紧给嫂子服下。”怕是救不活,说明还有得救,托月马上让冰儿把丹药取出来,无论如何也要保下郭氏。 “姑娘……” “孩子不能没有母亲照顾。” 托月知道冰儿在想什么,想留着她下一次毒发时再用。 冰儿最了解托月的性子,把孩子交给大夫人抱着,走过来摘下托月腰间,装着薄荷糖的荷包。 把薄荷糖倒在托月掌上道:“奴婢想来想去,丹药还是放在姑娘身上最保险。” 拆开荷包倒出一枚红珠,捏破珠子后露出一枚丹药。 冰儿把丹药喂到郭氏嘴里,灌了一口水后,随即取出银针扎在几处要穴上。 “九丫头……” 大夫人抱着孩子走过来,忽然跪在托月面前。 托月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起大夫人道:“母亲这是做什么,托月怎么受得起母亲的大礼。” 大夫人却坚持不肯起来,看一眼怀中的婴儿,眼里含着泪道:“母亲知道,那是你以后的救命药,母亲是替孩子及孩子的母亲谢谢你。” “自家人说什么谢谢。“托月扶大夫人起来道:“作姑姑的岂能让侄子一出生便没了亲娘。” “九丫头……”大夫人点点头,抱着孩子起来,托月扶着她道:“方才一个稳婆想把孩子带走,还好被女儿在门口拦下,快让冰儿瞧瞧孩子吧。” 还是亏得大夫人的预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冰儿给郭氏施针完毕,从大夫人怀中接过渐渐安稳下来的婴儿。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冰儿淡淡道:“请大夫人放心,小公子很好,只是饿了该交给乳母喂奶。” 托月看着孩子皱巴巴小脸道:“把乳母请过来,让她就在这里给孩子喂奶,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绝不能让孩子脱离你们的视线。” 大夫人马上明白托月的意思,让人去把乳母唤过来。 回头又对托月道:“九丫头,多亏有你守在外面,不然孩子就…刚出生就得母女分离。” 托月微微一笑道:“应该是多亏母亲的预感,若不是您提前感觉不对,女儿也不会到大门口外面守着,恰好碰到跟稳婆接头的海盗……” “海盗!” 大夫人马上惊叫一声。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悚,没想到海盗会找上门。 托月淡淡道:“想是跟稳婆约好的,女儿已经打发掉,阿弥你到府衙报一声,让他们来处理外面的尸体。” 托月再看一眼正用力吸食母乳的孩子道:“冰儿,你照看好府里的事情,我马上要出一趟门,快的话晚上能回来,慢的话明天会回来,” “姑娘,您要去哪?” “报仇。” 托月说完大步走出外面。 大夫人看到后,愣愣问:“冰儿,九丫头要找谁报仇。” “完了。”冰儿暗叫一声不好道:“姑娘是要一个人去端了海盗窝,给二少夫人和小公子报仇。” “我的个天哪,快去拦下啊。”大夫人推一下冰儿,冰儿淡淡道:“来不急了,以姑娘的修为早出了府,阿弥你赶紧到府衙告诉六公子,就说姑娘去端海盗窝,请他赶紧过去接应。” 大夫人马上道:“黎妈妈,你赶紧让管家安排人把二公子叫回来,媳妇生儿子他在怎么行?” 黎妈妈赶紧跑出外面,大夫人看看郭氏又看看孩子,不时又看向外面,一下子发生太多的事情,都不知道应该先担忧哪件事情。 “大夫人,少夫人服下丹药,定然会平安无事。” 冰儿安慰大夫人道:“只是尚需要些时间来吸收药力,快的话晚上,慢则明天会醒来。” 大夫人点点头,仍是有些担忧道:“九丫头……一个人闯了海盗窝,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教我如何向老爷交待。” “大夫人放心,姑娘会保护好自已。” 冰儿安慰一番后,让人赶紧收拾干净产房,心里也暗暗祈祷托月平安归来。 府衙里,墨染尘正在跟离王、云齐商量,如何解决海盗扰民的事情,一名衙役走进来道:“大人,九姑娘身边的侍婢有急事转告大人,说他们家姑娘一个人去端海盗窝。” “什么?” 云齐大叫一声,末了忍不住夸道:“九姑娘真是神勇啊!” 墨染尘淡淡道:“把人请进来,九妹妹不是冲动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先把人叫进问清楚情况。” 阿弥进来后马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遍,离王听完笑笑道:“看来九姑娘早查清楚,海盗的藏身之所,只是不肯告诉我们。” “那些不是真正的海盗,是从前官府养的一群,替他们敛财的小混混。” 墨染尘马上替托月解释:“梁仁几次要他们偷袭九妹妹,都被九妹妹一人解决掉。眼下这些人意图劫走初生婴儿,想是为了对付应大人,有人质在手不怕他不从。” “还好被九姑娘发现了。”云齐心有余悸拍拍胸口。 离王看一眼墨染尘,淡淡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去助九姑娘一臂之力。” “哪个……” 阿弥迟疑一下道:“我们府外有很多海盗的尸体,还请大人有派人过去清理一二。” 墨染尘思索一会儿道:“云齐,你带人前往应府处理,我跟殿下前去接应九姑娘,想来应二公子也该回到府,他会助你解决尸体的问题,若还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回来再商议。” “你们放心去,这点事情我能处理好。” 云齐催促二人赶紧出发,自已也带上一队衙役出发前往应府。 果然如墨染尘所料,应予已经回来,正着人把尸体装到车上。 看到云齐等人出现,拱手道:“正想着人把尸体运到府衙,想不到云三公子变来了。” 云齐看一眼尸体后,还特意看了一眼伤口,感叹道:“不愧是于毕剑,虽然伤口细如一道丝线,不过拔剑后点却会血流如注,让人失血而亡。” “九妹妹不愧是荼蘼之女,修为之高远超我的想象。” 应予早就看过伤口,听到云齐的话不由感叹,有些心疼道:“不知道九妹妹吃尽多少苦头,才今天的成就。” 云齐愣一下竟默认,那女子才十六岁,眼前海盗数量不少于二十人,她却能一个轻松解决掉,就算他们丞相府中最出色的暗卫也多有不如。 想到孩子的事情,云齐上前道:“二公子,尊夫人才生产完,不宜沾染过多血腥,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 应予面上愣一下,面带笑容拱手还礼道:“如此就有劳云三公子,待府中事情的安顿好,应予一定亲自前往府衙当面致谢。” “九姑娘你也不必太过担忧,离王殿下、墨染尘已经赶过去支援。” 云齐不失时机说了托月的事情,应予长叹一声道:“孩子一生下来便被抱走,内子差点因此丧命,九妹妹是气不过想永绝后患,并非有意抢诸位的功劳。” “知道了。” 云齐一副了然的笑容,回身命人把尸体运回府衙。 应予目送云齐一行人离开,赶紧回去看初生的孩子和郭氏,倒一点也不担忧托月会出事。 墨染尘、离王一路策马疾行,来到一片不起眼的渔村。 从村口到村子里面全是尸体,所有的房屋都在冒烟,如同是强盗过境无疑。 “这是……九姑娘所为。” 离王难以置信地问墨染尘,根本从前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今竟然如此强悍的能力。 第162章、意外发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殿下说得不错,是于毕剑留下的伤口。” 墨染尘蹲下身体,检查过附近尸体上的伤口,一眼就能认出于毕剑留下的伤口。 指着其中一具尸体,对离王道:“于毕剑上有一个非常独特的设计,若只是被剑划伤还好说,若是被剑穿透身体,这个独特设计会让鲜血一直不停地留,就算是有经验的大夫都无法止血。” 离王看着地上老的少的、壮的弱的尸体,露出一丝担忧道:“九姑娘下手如此狠绝,若传回皇城恐会有损闺誉。” “九妹妹从不在意这些。” 墨染尘不以然,那女子太过独立,根本无所顾忌。 离王想了想道:“倒是本王多虑,九姑娘岂是寻常女子能比,只怕我们这些人都难以企及。” 两人继续往村子里面走,一路上皆是尸体,只不过在这些尸体里面,不只有男人的还的妇女、儿童,以及行动不便的老人,甚至村里养的狗都不曾放过。 “六公子,九姑娘是不是有点过了?” 连老弱妇孺都死在于毕剑下,离王有些看不过眼,觉得托月有些过份。 墨染尘淡淡道:“先别急,九妹妹从不滥杀无辜,她杀他们自然有她的道理,不管如何她会给我们交待。” “是给你交待。” 离王不指望托月会跟他说实话。 两人最后出了村子,眼前出现一片从未见过的海滩, 细沙如雪,水如琉璃,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潮湿的沙滩上有一排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不远年的海崖下面,两人没有心情欣赏美景,而是飞快地前往海崖。 走近才发现海崖下面,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洞口,外面同样是尸横遍野,且都死在于毕剑下,只不过这些尸体的体格强壮魁梧,应该是常年练家子的海盗。 这些人皆是两剑毙命,似乎是第一剑出了意外,不得不补上第二剑,而且第二剑的伤口似乎有异。 从第一个伤口来看,这些人明明毫无还手之力,可是那女子为何还要补上第二剑,想着不禁让人背后直冒冷汗。 墨染尘拔出剑走入内。 离王多看一眼尸体的伤口,才飞快追上墨染尘的脚步。 山洞中点满了火把,把山洞里的景象照得十分清楚,倒在地上的不仅仅有强盗的尸体,还有许多年轻女子的尸体,只不过他们并非死在于毕剑下,而更像是被人活活折磨死,尸体上全是伤痕。 离王特意检查一下洞中海盗的尸体,发现里面的海盗都是一剑毙命,伤口却跟洞外尸体上第二剑的情况相同。 洞口外面的尸体明明一剑就能杀死,完全不需要补上第二剑,其中一定有什么原由,逼得应托月必须补一剑。 到底是什么原因? 离王带着疑惑,继续往里面走。 两人自进洞后便没有遇到活人,很快便悄无声息来到深处。 里面有无数的夜明珠照明,把宽敞的洞口装点得宛如宫殿,而里面的布置也的确如宫殿。 精美图案的纱幔随风轻轻飘扬,墙壁上有着工艺高超的浮雕画,内容连在一起像是在记录某件事情,只不过内容却无法跟任何一个朝代联系上。 墨染尘方才想上前,却被离王拦下道:“九姑娘目前没有危险,我们在暗中盯着就好,不要轻举妄动。” “为何?”墨染尘惊讶地问。 “你看九姑娘右手,她的掌心是不是有伤?” 墨染尘马上看过去,果然看到托月右手有一丝血迹,确实是有受伤的可能。 以海盗毫无反抗力情况,那女子断不可能受伤,就算要伤也不可能伤到掌心,除非是……她自已割伤了自已。 忽然灵光一闪,瞬间明白洞口外面的人为何多一剑,抬头望着站在最后一名活着海盗面前的纤柔身影,墨染尘破惑回鞘,目不转睛看着托月的神情。 托月看着跪在地上海盗问:“你们突然是什么人,为何不能轻易杀死?” “回答,不然杀了你。” 托月冷声威胁,于毕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却没有碰到对方的皮肤。 海盗颤着声音道:“我……我原本就是个打渔的,遇到风浪来到海滩,是洞主救了我,我只知道跟着洞主干,我们就可以永生不灭,不仅永生不灭还不会变老。” 托月讥讽地一笑道:“不老不灭,还不是死在我的剑下。” 海盗侧眸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咽了咽口水道:“真的可以不老不灭的,我亲眼看到过死去的人复活,就算不在原来的身体复活,也会在别的身体上复活。” “别的身体?” 托月沉吟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死去的人灵魂附在别的身体上。” 海盗的头马上点得鸡啄米似的,托月的心猛地一颤,面上却平静问:“这个复活是自主的,还是需要有人举行祭祀仪式才能完成?” “需要找年龄、体格差不多的人,举行祭祀礼才能复活。” 海盗是知无不言,托月却不完全相信,有这样神奇的再生术,没道理史书上一点记录都没有。 托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眼里带着笑意问:“本姑娘再问你一个问题,是我长得好看,还是你们洞主长得好看?” “啊……不知道。”海盗举着双手解释道:“我从未见过洞主真容,洞主一直戴着铜制面具,全身裹得密密实实,似乎特别害怕与空气接触,只能隐约看出是女儿身。” “再问你一个问题?”托月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你为什么不逃走,是专程在等我吗?” “我……” 海盗支支吾吾说出不来。 托月想了想道:“莫非是你们洞主看上我,想设法把我留下来不成。” 闻言海盗不出声,托月想了想道:“哦对了,那些姑娘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他们因何血尽而亡?” “是……” “他们祭祀的一部分?” 海盗还没有回答,托月就说出自已的想法。 大约见托月已经猜到原由,海盗小声道:“祭祀需要纯洁女子的鲜血为引,那些女子便是血尽而亡。” “这么多尸体……最近有很多人要复活?”托月想到了被自已杀死的海盗,难道他们是在复活他们?如果是那些杀死在大门外面的尸体,二哥是不是交给墨染尘处理,他们会不会也复活。 “你们洞主在哪?” 托月一脸平静地问,她突然冲进来,除非山洞有密道,不然人一定还在山洞里面、 海盗却突然一甩头,脖子从剑刃上划过,鲜血喷薄而出,很快便倒在地抖动几下,最后目光涣散彻底地死亡,脸上却露出解脱的笑容。 “九妹妹。” 墨染尘从藏身处走出来。 走到托月面前,取出一方帕子替她包括好右手掌的伤口。 离王也走出来,道:“九姑娘,你对此事有什么想法,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谢!” 托月面无表情地道谢。 听到离王的问题,淡淡道:“不清楚,不过托月不信世有永生不灭之法。” “你为何不信?” “除非是亲眼看到,否则我都不会相信。” 离王想了想又问:“九姑娘,你如何知道洞主是女子,而非男儿身呢?” 托月环视一周道:“你看看这洞府的装饰,哪有男子住所会这样布置,分明是品味不俗的女子才会如此布置。” “你们再看看这浮雕壁画,上面记载着一个女婴出生,举国欢腾的场面。只是……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天下曾经何时出现过,以女子为尊的朝代。” “有没有可能是某个,不为人知的部族?” 墨染尘很快便想到古玉的发源地,就是躲在深山里面的,鲜为人知的部族所遗留。 托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淡淡道:“是了,梁大人府中搜出的账册,用的便是与古玉上相同的文字,说明海盗里面也有人精通此文字。”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来自那个被世人误以为,已经灭亡的部族。” 大概受托月影响,墨染尘也了解古玉出现的年代,尽管查到的信息不多,不过关于部族的传说还是略知一二。 离王看到两人都在为一个远古部族费神,忍不住出声道:“你们俩赶紧收收心,按海盗的话死人能复活,云齐现在正陷在危险里,我们得赶紧回去帮忙。” 托月环视一圈洞府道:“你们俩先回去,不确认洞主的去向,我心有不安。” “九妹妹……” “六公子不必多言,托月来此只为结私怨。” 墨染尘讶然看一眼托月,淡淡道:“九妹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决定,你是不是决定要……” 离王忽然一个闪身挡在墨染尘前面,手中长剑一挥把一支利箭挡掉,三人心中皆是一凛,抬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托月却莫名一阵紧张,淡淡道:“隐形人可能也在此,两位请多加小心啦。” “是轮回教吗?” 墨染尘记得,隐形人出自轮回教。 托月马上否认道:“隐形人是隐形人,轮回教是轮回教。” 虽然经常同时出现却不是一伙,只能说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也许都想知道长生的秘密。 “关于复活之事……” “海盗的话不可信,你们若不放心,赶紧回去瞧瞧吧。” 离王刚开口托月就冷声打断,提着剑继续山洞深处走,这里只是山洞的一部分,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墨染尘还想说什么却被离王拦下,离王若有所思地问:“九姑娘对你冷淡了许多,你们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还是你做了什么在惹恼她的事情。” “错的是在下。” 墨染尘承认是自已错了,却没有说明原因。 离王轻叹一声道:“本王明白你的难处,若帮本王便得负了九姑娘。你让九姑娘说出印鉴的事情,就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九姑娘……她决定舍弃你。” “九姑娘担心本王会以此胁迫她?”离王轻声问墨染尘。 “殿下会吗?” 墨染尘淡淡地反问。 离王迟疑一下道:“本王不知道。” 闻然,墨染尘一脸讶然,离王淡淡道:“成大事者,不应拘于儿女情长。” “六公子。”离王忽然郑重地看着墨染尘,淡淡道:“你若真心喜欢九姑娘,何必在大事成后,把她留在身边。” “殿下是什么意思?”墨染尘心里莫名一阵不安,离王淡淡道:“你应该很清楚,无论皇后娘娘如何挣扎,他们都撑不过两年,早晚是要让出皇位的,你何不到那时再留住九姑娘。” “?” 墨染尘一脸茫然。 离王含笑道:“本王若登基,就算应氏一族当诛,也可以留下九姑娘。” “殿下不了解九妹妹,若了解便不会说这样的话。”那女子岂会轻易屈服,墨染尘拱手道:“在下不放心九妹妹,还是跟过去看看清楚,请殿下先行回去支援云齐吧。”不等离王点头,墨染尘就往托月离开的方向走。 望着墨染尘的背影,离王轻叹一声道:“正是因为知道她不会屈服,本王才希望你能远离。” 山洞里面错综复杂,偶尔无数个岔口出现在眼前,托月往深处走不安感越是强烈,里面肯定有让她恐惧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托月急着弄清楚的事情。 是否跟隐形有人关?每次隐形人对她生出杀意时,恰好是她受伤流血时。 莫非…… 托月看一眼掌心的伤口。 隐形人同样畏惧她的血,看到或闻到她的血,同样会生出强烈不安感。 或许他们不是害怕她的血,而是害怕她血液里的剧毒,毕竟她的血连毫无知觉的傀儡都能唤醒杀死。 突然发现身中剧毒也不错,托月不由加快脚步,迅速往山洞深处走,只要弄清楚这具身体的情况,就算是死在山洞里面她也没有任何遗憾。 “怎么没有路了?” 盯着十丈外隐隐有光的洞口,托月一脸的不甘。 若对方能过去没道理她会过不去,一双眼睛在细细地打着眼前环境。 忽然从对面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托月还没听清楚对方在说谁什么,就感到脖子后面被人重重一拍,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第163章、毫无头绪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注意分寸,别伤她性命。”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不会伤害……” “九妹妹,九妹妹不能睡,快点睁开眼睛看着我,不能睡啊!” “……”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什么暖暖的,润润的东西压在自已唇上,还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 熟悉的、陌生的、担忧的、悠然的、着急的……忽然嚯的一声响,强烈的光线照在脸上,托月本能地抬起手遮挡。 还没适应过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欢喜地叫道:“姑娘醒了,冰儿你快进看看,姑娘真的醒了……这回是真的醒了,不是骗你的。” 急促的脚步声,手腕被人拉下来探脉息。 冰儿边把脉边指挥道:“阿弥快把窗关上,没看到姑娘捂眼睛吗?” 窗户很快关上,房间内的光线恢复正常,托月才缓缓放下手,刚想坐起来就感一阵眩晕,无力地重新回枕头上。 “我怎么了?”托月有气无力地问。 “姑娘,您都晕睡三天三夜,再不醒就要把您送回皇城医治。” 阿弥跪坐在床边解释,托月愣一下道:“不会吧,只是被人打了一下晕倒,怎么可能睡了三天天夜。” 冰儿轻叹一声道:“姑娘,您是被打了一下晕过去了,可是您不知道的是晕倒后,有人大量抽取您的血液,要不是六公子及时赶到,那些人怕是要放完姑娘的血。” “我的血是剧毒,谁会要啊?”托月努力回想着,曾经在耳边响过的,乱七八糟的声音。 “是剧毒也是良药,还是最好驱除毒物的药。”冰儿冷冷提醒托月道:“想是有人要去那有毒障、毒物遍布之地,需要您的血为他们开路。” “在定海城,应该没人知道我的事情。” 托月疑惑地问,墨染尘、云齐、离王他们没有必要偷,直接问她要即可。 冰儿压低声音道:“这个问题奴婢也想过,还跟六公子他们商议过,却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他们?”托月不解。 “是二公子、六公子、离王殿下、云三公子,还有圆悟大师。” 从阿弥口蹦出一串名头,托月面无表情道:“他们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哦对了,那天那个稳婆呢?” 冰儿让阿弥出外面看着,关上门才小声道:“稳婆虽然逃跑,不过二公子已经派人解决。二公子说,应家的人虽低调却从不任人欺凌,已经秘密处置掉。” “应家人理应如此。” 托月没有太多的意外,应家人低调却从不低微。 闻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冰儿起身倒一杯水道:“姑娘先喝点水,奴婢去看看粥熬好没有。” 阿弥从外头进来道:“姑娘,奴婢已经吩咐院子里的人,暂时不要把您醒来的事传出去,以免打扰您休息静养。” 托月点点让她去取些水进来梳洗,回想着迷迷糊糊时听到的声音,取血人中有人跟她甚至关系匪浅,不然是不会提醒同伴不要伤她性命。 到底是谁? 托月心里有一个很大疑惑。 熟知她的一切,却又愿意给她带伤害。 梳洗完后,托月精神好了很多,起身坐到窗外下的榻上。 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景致出神,冰儿端着粥经过时,笑道:“姑娘,快别想了,赶紧吃粥吧。” 从窗口把粥放到榻上的小几,托月低头看一眼道:“这是药膳粥……我只是被放了点血,不是生病也不是毒发。” “粥里放了补气生血的药材,姑娘多少吃一点,赶紧把身体调养好才能吃好吃的。”冰儿可不会因为托月不喜欢,就轻易妥协,盯着托月吃完才给一盏当地水果制的果脯。 托月拈了一小块放口中,去掉口中的药味道:“那日我走后,二嫂嫂和孩子可安好?” 冰儿倒了一盏清水放在她面前,面带笑容道:“二少夫人和小公子都平安无恙,只是小公子的名还没定下,二公子和二少夫人的意思是名由姑娘起,字由老爷来取。” “这孩子是应家孙辈第一人,给他起名可能不太马虎,容我再想想吧。” 托月仔细想了想,他们这一辈男儿起名除二房从了日字旁,其余人都起得十分随意,这个孩子可不好随意。 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卷书翻阅,正是那天从书铺买回来的书籍,只不过这一卷记载的是附近海域的岛屿,从岛屿的方向及附近海域情况,书中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托月让阿弥取来一方白布,按着书中描写的内容,竟画出一幅海上群岛分布图。 望着不算详尽的群岛分布图,托月取出另一卷书,看完后竟也能画出一幅地图,准备拿第三卷书籍时,却发现书架上的竹简全部不见。 “?” 托月一脸疑惑。 阿弥从外面进来道:“姑娘,赶紧收一下东西,该用些晚膳。” 记挂着书架上的书,托月心不在焉道:“阿弥,我书架上靳先生的书呢?” “猜。” 阿弥故作神秘。 冰儿提着食盒进来道:“是奴婢藏起来,姑娘才醒来不宜太过劳神。” 此时冰儿的话就是命令,到底冰儿也没有太过绝情,给的是白饭素菜和清汤,饶是如此托月也吃得很香甜。 托月也没有平静太长时间。 用过晚膳不久,应予便独自来到小院探视。 进门就看到托月坐在书房内,盯着墙上的两幅地图出神。 “九妹妹,这两幅地图有有什么不同吗?” 应予出声打断托月的思路,托月回过神要起身行礼时,应予抬手示意她不要必行礼。 托月淡淡道:“二哥哥,你看墙上的海域图,是妹妹根据靳先生书上描写的内容,画出来海上群岛分布图,以及对应的海上星辰分布图。” “只有两幅吗?”应予疑惑地问。 “两个丫头不许我太过劳神,把其他书收起来。” 托月无奈地解释,指着两幅图道:“妹妹心中纵有疑惑,也不能马上解开。” 应予含笑道:“九妹妹才醒来,确实不是疑太过劳神,再说研究海上航线也不是你的事情,这些事情就交给墨知府自已来完成吧。” “二哥哥误会了,妹妹研究这些与六公子无关。” 托月一听知道应予误会了,淡淡道:“妹妹百~万\小!说习惯把书的内容放到现实中比对,否则百~万\小!说就没有意义。” 应予愣一下笑道:“早闻九妹妹有自已的读书方法,今天总算见识到,怪不得妹妹对书本理解得如此透彻,以后兄长也试这样百~万\小!说。” “兄长是没有机会了,不过可以要求小侄子这么做。” 托月不是在挖苦应予,而是应予眼下根本没时间这么做,实践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百~万\小!说的十倍不止。 应予自已想一想也是,淡淡道:“提到你侄子,二哥若是对你说谢谢又太生疏了,所以你嫂子坚持让你取名,字就由父亲来取,赶紧为你的小侄子取个名吧。” “按族谱辈份来取话,二哥哥们是从日,到小侄子这辈应该是从水,兄长觉得这个字如何。” 托月提笔写了一个字,应予看到后笑道:“澈,应澈,兄长也希望他能一直心如水清透无垢,不必像我们这一辈心思总是千回百转,不能做纯粹的自我。” 忽然听到应予的感慨,托月浅浅一笑,为了家族的兴盛,很多时候他们无法遵从内心的选择。 应予望着托月,忽然淡淡道:“九妹妹,那天墨染尘送你回来,二哥看得出他心里面有你,你何不考虑接受他。” “那又能如何?” 托月不以为然,淡淡道:“妹妹对他的感情,还没到六亲不认的程度。” 喜欢一个人也是有层次的,最少目前墨染尘的表现,还不值得她为他抛弃父母至亲不顾。 应予听完忍不住笑道:“怪道父亲丝毫不担忧墨染尘把你拐走,倒是墨家人似乎很担忧,你会把墨染尘拐走,特意把两个人送过来,盯着墨染尘的一举一动。” “谁来了?” 托月一脸平静地问。 应予反问:“难道离王殿下、云三公子,不是来盯着墨染尘吗?” 提到离王萧律,托月笑笑道:“离王殿下确实有此意,至于云三公子……兄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云齐在她心里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在云夫人的强势完全失去自我,倒不像特别有心计的人,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太会演戏,把自已的真面目隐藏得极深。 “目前还没有发现问题,不过总觉得堂堂丞相公子,没道理被一个郡主逼得离家出走。” 应予想了想道:“但愿是二哥多心,不过多留一个心眼总没错。哦对了,你还没告诉二哥那天发生的事情,以你的修为不应该被人偷袭打晕。” “晕倒前妹妹来一个深渊前,从对面传来一阵很缥缈的声音,妹妹想要听清楚的时候,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 托月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不太肯定确实道:“后来还听到很多陌生的、熟悉的声音,还有个人提醒另外一个人注意分寸,不要伤害到妹妹,后面还有人提醒我不能睡……” “声音太多太杂,都听不出是谁说的,只是觉得不陌生。” 想得越多托月的脑子里就越乱,根本分清是真的听到,还是在梦里听到的声音, 托月认真分析道:“二哥哥,妹妹觉得取血的人中,最少有一人跟我们是认识的,甚至可以说是很了解妹妹。” “什么意思?”应予问。 “他很了解妹妹的性格,知道如何分散妹妹的注意力。“ “从那一句话关心的话,妹妹于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所以这个人应该就在,或者是曾在妹妹身边。” 应予补充说明,当是跟着妹妹进山洞只有离王和墨染尘,他们两人有嫌疑不过动机不大,所以或许还有其他在场,他们当时却没有察觉到。 托月赞同应予的想法,不过目前在定海城的熟人,真的是屈指可数。 生怕她又劳心费神,应予淡淡道:“算了,反正你也安然无恙回来,就不要管外面的事情。” 托月点点头,外面是男人的世界,而她应该待在深闺里,每天读书写字研究自已感兴趣的东西,完全不用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 接下来的时间,托月也真的这样做。 府衙里,离王一脸同情道:“九姑娘彻底不露面,你这条海上航线得靠自已完成。” 墨染尘不以为然,淡淡道:“我又一次没有及时保护好她,让她受到了伤害,她从此不出门也是好的。再说开辟新航线本来就是我个人的事情,跟九妹妹没有任何关系。” “靳先生那边怎么说?”离王关心地问。 “他正尝试把多年著写的书籍绘制成地图,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墨染尘每天除了公务,尽快让定海城一切恢复正常运转,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靳海的著作,尽快找到景国与琅国海上新航线。 “附近海域,还有靳先生不清楚的?” 离王有些意外,墨染尘淡淡道:“据靳先生自已说,有一片海域,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靠近。“ 云齐一听马上愣住,道:“这话怎么说,什么叫做无法靠近?是这一片海域风浪太多,还是礁石太多,妨碍他的船驶过去吗?” “打个比方吧。”墨染尘想一下道:“你站在这里殿下就站在哪,然后萧盈盈来了,你想躲到殿下身后,可是无论你怎么走,都始终走不到殿下身边,就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无形中引导你往错误的方向走。” 墨染尘放下手中的书卷道:“据靳先生自已说,他明明就是往那片海域前进,结果在行驶一段时间后,却发现他的船已经偏离目标,或者是已经穿过那片海域。” “这么神奇吗?”云齐目瞪口呆。 “你有什么打算?”离王淡淡问。 “定海城有人来接手后,我得亲自走一趟,弄明白其中的原由。” 墨染尘有一丝无奈,云齐不由提醒道:“墨染尘,不是本公子小瞧你,以你的水性贸然出海是很危险的。” 第164章、真是可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也知道自已水性不好,却不以为然道:“不好可以练习,定海城气候暖和,此时下水练习并无不妥。” 离王却看向云齐:“云齐,反正你也不急着回皇城,不如留下来给六公子当助手,协助六公子找到新航道,待到日后也算是将功补过。你以为如何?” “当然可以。” 云齐马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定海城多的是精通水性的人,就不用劳烦云齐。” 他岂会不知道云齐的心思,更明白离王此举的用意,不过他早有对策,根本不给云齐机会显摆。 云齐顿时像被霜打茄子,委屈巴巴地看向离王。 离王却看着墨染尘道:“五公子很不放心你,还是让云齐留在你身边吧。” 意思是云齐若不留下,墨衡宇自会派别的人过来,到时候他会被人盯得更紧,根本不会有机会靠近应托月。 墨染尘看一眼云齐,转身看向窗外道:“殿下放心,染尘很清楚要的是什么,是不会跟应家站到一个立场。” “只怕到时你会身不由己。” 离王望着眼前的背影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成功之时便是应氏一族灭亡之时。就算本王到时赦免九姑娘,九姑娘能否抛下仇恨跟你在一起。” “或者换一个结局。”离王继续逼问墨染尘:“若失败的是我们,你是否又能放下仇恨跟九姑娘在一起?” “非要走到这一步,应大人也从未表明立场,他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他之所没有跟我们站在一起,是因为他认为我们连敌人是谁都没有弄清楚,而且也是他发现这股,潜藏在我们身边的势力存在。” “是九姑娘告诉你的。”离王冷冷反问道:“你有证据证明,这股势力的存在吗?” “有,我有证据。”墨染尘肯定地回答:“在定海城这段时间,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梁仁在死前留下一份账册,这份账册用一种特殊的文字记载,眼下无人能破解。” “无人破解的东西,没有任何作用,不足以为证。” 离王不是故意刁难墨染尘,而是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出任何差错。 墨染尘想了想道:“那就请殿下看看这些账册,定海城这些年有大批的银钱不知去向。同时还培植几批地痞流氓,冒充海盗轮番鱼肉百姓,五年前也是他们劫走官银,若非那天不小心露了马脚,恐怕梁仁也不用死。” “官银?” “是。” 墨染尘把那锭银子放到离王面前,继续道:“据梁府管家所言,梁仁在死前一直在整理账册,可是在跟我交接的时候却拿不出一本像样的账册。很显然他做的不是定海城的账册,而是他背后主子的账册。” “后来呢?”云齐按捺不住问。 “第二天上午交接时,有人给梁仁送了一颗人头,账没有做好我让梁仁回去重作,不过是逛了一会儿菜市场……” “等等……”云齐打断墨染尘,好奇地问:“你没事逛什么菜市场。” “想了解当地人生活水平如何,看看他们的菜蓝子便知道,结果菜市场商贩告诉我,当官的买菜从不付钱。” “说到菜篮子,本公子倒发现,你书房里放了很多,那种外面的大叶子编成的篮子。六公子,你不打算跟我们讲讲这些东西的来历吗?”云齐朝墨染尘挤挤眉。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如你所想,这些东西都是九妹妹编的。” 离王一听也就无语,似乎他们的话题,永远都绕不过应托月,很多事情都不由自主扯到她身上。 “好了,言归正传。”离王把话题拉回来道:“梁仁死了,海盗也被杀了,我们现在是什么线索都断掉……九姑娘突然端掉海盗窝,是因为有人意图谋害她刚出生的侄子,一气之下才会斩草除根。” “抱走孩子的稳婆呢?” “应予秘密解决了,稳婆全家一个活口都没留。” 云齐和离王两人一问一答,听着怎么都觉得是应家在杀人灭口。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股我们不知道势力在暗中操控,目的是让我们与应大人他们为敌。” “兹事体大,不得不防。” 离王并不完全否认墨染尘的想法,努力了那么长时间,绝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墨染尘淡淡道:“染尘只是觉得一切太过巧合,还有待查证。或许……我们都是别人手上的棋子,别忘记景国目前最有说话权的人……不是皇上。” 大家心里都明白,皇上不过是皇后娘娘手上的傀儡。 墨染尘心里一动,道:“如果皇后娘娘真是异血脉,以她不生不灭的能力,景国将会进入无休止的死循环。” “你想清楚……解决皇后娘娘不是容易的事情。”离王看向墨染尘道:“风险很大啊,你可要考虑清楚,不小心会搭上你们墨氏全族。” 墨染尘也郑重地提醒离王:“但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殿下做的一切就是为他人作嫁衣。” “你们在说什么呢?本公子听得好糊涂。”云齐一脸懵,开始还明白,后来完全不知道。 “你呀什么都不用明白,就这样子挺好。”墨染尘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要没什么事情,就帮我打理府衙的事情,皇城才是我们战场,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所以必须得赶紧解决航道的问题。” “本王知道,九姑娘很重要,你去吧。” 离王纵然不愿两人多接触却不得不承认,应托月的学识和敏锐的洞察力,能让他们事半功倍。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殿下,染尘觉得我们都应该习惯一件事情,习惯没有应托月的生活,梁尘自信没有她照样能把事情办好,终究这是男人的事情,不应该依靠一个女子来完成。” “你……你是对的。” 离王迟疑一下认同他的说法。 骑射场的事情发生后,很多人对他产生质疑。 他太想证明自已,结果心急犯了更多的错误,还不小心暴露了自已,被放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殿下别急,一切都会结束。”墨染尘起身道:“我去找靳先生,研究一下那片无法靠近的海域,看有没有办法弄清楚那片海域的情况。” “你打算怎么做?” 离王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墨染尘淡淡道:“找靳先生……认真学习水性。” 云齐马上惊讶地啊一声,嘟囔着跟他想象中的答案不一样。 墨染尘边走边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就帮好好打理府衙的事情,以你的能力管理府衙是绝对没有问题。还有,你没事不要随便对女人笑,本府不希望府衙大门前有莺莺燕燕筑巢。” “本公子尽量,你快去快回。” 云齐不耐烦地挥挥手,催促着墨染尘赶紧走。 离王看着墨染尘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是啊。” 云齐马上来了精神。 离王看着云齐的变化道:“应予已经怀疑你了,收好你的尾巴。” “不可能!” 云齐一脸不敢相信。 离王笑笑道:“友善提醒,你自已小心啊。” 定海城某处海湾,漂着一艘不算大的渔船,不过船上却没有人,好一会儿后才从水里冒出两个人头。 “感觉怎么样?” 上船后,靳先生直接问墨染尘。 墨染尘抹掉脸上水道:“正如先生所言,欺山莫欺水,山再高都能踩在脚下,但水不可以。” “所以想要征服大海,就得了解大海,了解它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会发脾气,还……它拥有什么样的特殊力,它什么地方是不可触碰的等等……探索大海是会上瘾的。” 靳先生很耐心地为墨染尘介绍海上的情况,什么季节雨多,什么季节风大,什么时候会有暴风雨。 墨染尘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道:“的确是很魅力,难怪您会穷其一生探索大海,若余生能在大海上度过也很有意思,还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继续吗?” “继续。” 两人再次跳进水里。 就这样眨眼便过去七八天,这天托月又在书房研究画好的海域图。 门猛一下从外面推开,三道身影同时走到她面前,托月愣一下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有事吗?” 托月收起惊讶问。 云齐一屁股坐下道:“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离王正想说什么时,忽然看到墙上的海域图,一脸惊讶道:“九姑娘,这是……根据靳先生的书画的海域图?” 托月点一下头:“怎么,还有别的人在研究吗?” 离王指着地图上一处空白道:“九姑娘,墨染尘可能去了此处,一起失踪的还有靳先生。” “为何说他们失踪了?”托月一脸不解地问,云齐马上一脸担忧道:“我们已经有七八天,没有见到墨染尘,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事,所以特地来找你商量。” “你们最后一次见他,他说过什么话?”托月很平静地问。 “他说去找靳先生学习水性,眼下已经过去七八天却毫无音讯,本王推测他们已经出了海。” 离王说完后,托月指着地图道:“寻常学习水性得十天半个月,以六公子聪慧三天足以,而从定海城到这个位置,最少需要四天的时间,来回一趟最少八九天吧。” “你怎么知道?”云齐问。 “托月百~万\小!说后推测出来的,误差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托月指着墙上的海域图道:“你们应该也发现,靳先生所有著作里,关于这片海域的描述都是空白。” 离王马上道:“这个本王知道,靳先生自已说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他的船只进入这片海域,无论他用什么方法,结果不是偏离目标,就是不知不觉就穿过这片海域。” “没有神秘力量,是水流的问题,再加上这一带时常会有浓雾,不知不觉就会被水流带偏方向。” 托月淡然解释,世间哪有那么奇幻不可解的事情。 云齐有些惊讶道:“靳先生都没提过浓雾的事情,你如何知道这一带会有浓雾?” 托月笑一下:“自然是向当地人打听来的,当地百姓多以打渔为生,偶尔也会不小心进入这片海域,若是能抓紧时间下网的话,出来往往会有惊喜收获。” “你又知道?”云齐有些不服。 “前天到菜市买鱼时,发现有一家鱼贩卖的鱼里,有些鱼是之前没见过的,就随意问了一嘴。” “你们怎么都爱逛菜市场?”云齐一脸无解,托月笑道:“大家那么辛苦劳作,不过就是为了一日三餐,逛菜市场有什么不对吗?” “啊?” 云齐一脸茫然。 托月目光落在海域图道:“再等四五天,他们若不回来,你们再出海寻找吧。” “你不去吗?” “为何是托月去寻找?” “因为……”云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原因。 看他这副模样,托月笑笑道:“你这代知府当得像模你样,从前托月真是小看你。” 托月故意岔开话题,想看看云齐的反应,云齐马上干笑道:“多谢九姑娘夸赞,这还多亏墨染尘前面工作做得好,本公子不过是按部就班罢。” “是吗。” 托月笑笑道:“所以,找人的事,就交给代知府。” 云齐一听急道:“你怎么回事,就一点都不担心墨染尘,你的心是冷的吗?” “云三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应予马上出声维护道:“九妹妹是闺阁女子,这些事情本就不归她管,况且两家的婚约早已解除,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存在关心不关心的问题。” “大家相识一场,关心一下不应该吗?”云齐一脸无奈看着应予。 “应家有我代表就可以了,毕竟不会有人说我不知礼仪廉耻。”应予看着云齐道:“若墨知府平安归来,还请代知府告知墨知府,在下知道他出海后十分担忧,已吩咐家人为他祈祷。” “你这叫什么话?”云齐有些恼火。 “场面话,官场话,客套话……随便你以为吧。” 应予莫名看不惯云齐,明明是来求助的,却变相把责任推御到自已的妹妹身上。 真是可笑! 第165章、出海准备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云齐,别生气。” 离王适时拦住要说话的云齐,对应予道:“二公子,云齐是担忧六公子,说话有失分寸,你不要跟计较。” 应予方想开口,托月就打断道:“二哥哥算了。”回头对离王道:“六公子做事从来都是有准备,靳先生又熟悉附近海域情况,想来是不会有事,两位不妨再等四五天。” “九姑娘说得有理,是我们考虑欠缺。” 离王没想到托月对海域的了解,比墨染尘他们更加详尽。 托月指着墙上的海域图道:“根据我的推测这片海域,可能会有一座比较大的海岛,你们要提前做好做准备。” “什么准备?”云齐问。 “兵力支援。”托月一脸淡定道:“如果超过六天,他们还没有回来的,这座海岛极有可能是某教派驻地。” “好,听你的。”离王相信托月的推测不会错,想了想问:“本王还有一事不明,还望九姑娘为本王解惑。” “殿下请问。” 托月隐约猜到他要问什么问题。 离王看着托月道:“九姑娘在解决山洞的海盗时,为何要用上自已的血。” “所谓重生,其实是他们体内的蛊虫苏醒,只有我血液里的剧毒能杀死蛊虫,而渔村的村民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怎么说?” 离王想弄清楚情况。 托月淡淡道:“洞中那些女子尸体,就是他们的杰作,是他们把这些女孩骗到、抢到渔村,用他们来当祭品。” “所以你杀了他们。”离王惊讶地问,托月淡淡道:“他们恶行远远不止洞里的无辜少女,总之他们就是该死。” “本王明白了,他们该死。”离王相信她不会滥杀无辜,托月淡淡道:“我只是不想让不生不灭的说辞传到外机,以免产生更类似海盗渔村的存在。” “殿下,托月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什么设想?离王问,托月犹豫一下道:“我朝有人在研究长生之术。” “长生之术?”云齐马上大叫一声,托月点点头道:“定海城银钱不知去向,如若是起兵造反,打造兵器所需要的原材料定会涨价,近几年这些原材料价格一直很稳,反倒药材市场有些反常。” “还有吗?”离王心一沉。 “还有各地拍卖场,有很多名贵药材,都被不知名人士以高价拍走。” “还有吗?”离王的心又沉了一分,托月淡淡道:“我醒来后有让人到药王谷,看他们那边有什么情况,我的人传回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应予忍不住问。 “商神医没有回药王谷。”托月平静说道:“就是说他离开皇城后,就失去了行踪。” “九姑娘怎么突然关心商神医的行踪?”云齐心里有一丝猜测,托月淡淡道:“在定海城除了家人,就只有你们知道我的血含有剧毒,那些人为什么取我的血,说明他们知道托月的事情。” “你怀疑取血的人是商神医?” 离王压制不住内心的惊讶,商神医离开皇城的时间可不短。 托月从容自若道:“是托月听到他的声音了,原来是不敢确定,在得知商神医没有回药王谷时,托月就确定听到的是商神医的声音,不然不会提醒另一个人不要伤托月性命。” “所以……”托月敲敲海域图上空白地方,回头看着在场三人道:“这里肯定有一个组织,不仅在研究长生之术,还控制着朝廷不少官员为他们敛财卖命,所以六天后墨染尘没回来,说明他已经落到这个组织手里。“ “墨染尘不会有危险吧?” “你放心,商神医会留下他的性命。” 托月一句话打消云齐的担忧,太傅大人的儿子是个不小的筹码。 离王明白托月的意思:“在定海城,本王是势单力孤,没有权力调用当地的军队。” “代知府可以。”托月瞟了一眼云齐。 离王心里一动道:“九姑娘心中有合适的人选?” 托月淡淡道:“墨染尘之前有跟一位纪姓将军接触过,事后也让他办了不少事情,你们可以去问问。” “哎到时我们都走了,府衙的事情……”云齐看向应予,应予马上拒绝道:“别看,你让在下盖座院子可以,府衙那些小事就别来烦在下。” “你去干嘛?” 托月不解地问云齐一句。 云齐嘴角抽了抽道:“总不能让殿下一个人去吧。” “我会带人过去。”托月平静地说道:“当然,我的目标跟你们不同,上岛后我们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好。” 离王马上答应道:“六天后一起出发。“ 托月点头,开始继续看墙上的地图道:“希望能在六天内,找到顺利上岛的办法。” 三人相互交换一下眼神,转身退出书房外面,留托月在里面继续研究,冰儿从书架后面走出来道:“姑娘,让奴婢陪你一起上岛吧。” “你不会也想研究长生之术吧。” 托月审视着冰儿,冰儿冷冷道:“学无止境,奴婢就看看嘛。” 知道拦不下,托月淡淡道:“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上岛后记得要保护好自已,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 “奴婢知道。” 冰儿压制着愉悦,朝托月行礼。 午膳的伙食有所改善,里面多了一份清炒虾仁。 接下来几天所有人都过得很煎熬,却都跟约好似的,谁都没有再来打扰托月。 云齐生怕错过墨染尘回来的时间,还特意派人到附近的海滩、码头守着,有任何动静即时发信号通知。 第六天傍晚,托月终于走出书房,找到应予道:“二哥哥,请代妹妹通知离王殿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回到书房,问冰儿道:“让你准备的船,都准备好了吗?” 冰儿马上道:“回姑娘,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船只都改造好,并且已经下水试航多次,完全没有问题。” “经受起大江的风浪不算什么,经受得起大海巨浪才算成功,以后景国与琅国之间的航线开通,天旋坊想要拿海运的生意,就得别人遥不可及的优势。” “姑娘思虑长远。” 冰儿忍不住称赞,终于明白托月为什么一醒来,就吩咐天旋坊打造船只。 托月不以为然道:“以后接手天旋坊,你家姑娘我总得拿出点本事来,不然到时候谁服你家姑娘呀。” “治疗晕船的药多备些,很多将士都是第一次出海,未必经得起风浪的考验。”托月发出一声轻叹。 “奴婢都准备好了,姑娘还叹什么气?”冰儿不明白托月有什么好担忧的。 “两国间的航线一旦开通,就等于多了一个战场,可景国目前还没有水师……” “什么水师?” 冰儿也算是见多识广,却跟不上托月的思路。 托月淡淡道:“就是在水上作战的军队,这支军队不仅深谙水性、熟悉水战,还有对海上的情况有所了解,反正打造一支这样的军队,需要不少时间和心血,不知道朝廷对此有什么应对之策。” “姑娘总是想在别人前面,不如姑娘写信告诉老爷。” 冰儿建议道,托月摇一下头道:“这些都是墨染尘的事情,他才有资格向皇上提出这个要求。” 看到冰儿在琢磨,托月笑笑道:“行了,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应该做的是医者该做的,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姑娘,奴婢也想去。”阿弥不甘地看着托月。 “你什么时候学游水,什么时候带你出海游玩。” 托月直接戳阿弥的痛处,打消想跟着出海的念头,淡淡道:“大海可不是江河,大海发怒的时候,一个大浪就能把整条大船拍碎,或者是直接卷入海底。在海上发生沉船,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 “姑娘怎么知道?”阿弥不甘地问。 “你忙着赶海时,我跟附近渔民聊天时,他们跟你家姑娘我说起。” 托月心里苦笑一下道:“没有人会比渔民更了解大海,因为大海就是他们的土地,他们的衣食父母。只是大多数都自持身份高贵,不屑与他们打交道,白白错过很多机会。” “九妹妹说得很对,二哥修建城墙会如此顺利,也多亏附近渔民的提醒。” 应予从外面进来,忍不住打趣道:“看来九妹妹也是深得不耻下问的真传,喜欢跟普通百姓打听消息。” 托月见过礼笑道:“二哥哥在府中长大尚知要不耻下问,妹妹是江湖儿女,打探消息、了解情况是生存本能,掌握正确消息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你那时间还小,也有任何务吗?” 应予知道她生母是杀手,但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便接触那件事情。 托月满不在乎地笑笑道:“妹妹将来是要继承天旋坊的,想要得到天旋上下的认可,就得做得所有人都好,才能顺利接手母亲一手打下的基业。” “你是女孩子,没必要那么拼命,就算没有天旋坊,应家也能让你生活得无忧无虑。” 应予有些心疼这个相处时间不长的妹妹,别人还在母亲那怀里撒娇的年纪,她却不得不在血雨腥风里证明自已。 托月不置可否地一笑道:“天旋坊是一生的心血,妹妹不能让它在妹妹手中没落,它应该在妹妹手中更强大,成为景国最强大的商行。不,是天下最强的商行。” “你呀。”应予无奈叹气道:“明天出海,妹妹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已。” “妹妹知道了,有劳二哥哥挂心。”托月自信地回答,应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出发的时间就离开。 想起没有恢复记前的各种推测,托月觉得有些可笑,对冰儿道:“冰儿,把墙上的图纸都收好,这些东西以后不要轻易示于人前,天旋坊海运必须掌握最重要的东西。” “奴婢明白。” 冰儿把图纸和绘图工具统统锁起。 翌日托月用过早膳,拜别过大夫人他们,出发前往府衙附近的码头。 到达码头时,离王他们已经站在岸边等,待托月见过礼云齐马上道:“九姑娘,你看那边那艘大船,本公子方才特意着人去问过,回来说是天旋坊的大船,九姑娘有什么解释吗?” 托月看一眼几艘大船,淡淡道:“这就是天旋坊根据托月的设计,最新造出来打算在海上远航用的船只,此次出海就是测试这些船,能否经受大海的考验。” “九姑娘远见,在下佩服。” 离王马明白托月用意,景国、琅国间的航线一旦开通,天旋坊抢先一步霸占海运。 仍然有一丝不解道:“九姑娘,开通两国航线可是五国论道后的事情,打造这些船却不是短短几个月能完成。” “两国开辟航线是必然的事情,提前一点做好准备又有什么要紧。”托月不以为然,最先想到这一步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生母荼蘼,而她不过是执行者。 望着大船托月淡淡道:“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托月对船只进行了一些改造,离王殿下要体验体验吗?” 离王尚未出声,云齐就一脸矛盾道:“九姑娘,本公子也想体验体验。还有……船上的杆子和那卷布是干什么用,是下雨时用来挡雨用吗?” “是船帆,用来加速的。” 托月简单地解释,因为详细解释他们听不懂。 离王刚想问,托月就打断道:“说不清楚的,一会儿出到外海,离王殿下自会明白。” “本王拭目以待。“ 离王真的没有再问,而是挥手让队伍上船。 看着所有人上船上,离王、云齐才跟托月一起船。 码头上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响起,数艘大船马上出发,托月的船因为船体太慢步略慢。 离王看着前面几艘船,对托月的说法产生怀疑,却忍不住挖苦道:“九姑娘,船大在海上固然是稳,可是这速度就太不靠谱……“ 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名水手爬上大船上的杆子,解开绑着船帆的粗绳。 船帆两侧固定好后,云齐马上感到身下的大船在提速,很快便超越自已的船,而且越接近外海速度越快,把自已的船远远甩开。 “那是什么?” 忽然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离王大叫一声本能地拔出自已的剑。 第166章、海域探索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 面对耸立在海上的庞然大物,云齐赶紧躲在离王身后,紧张地大声叫着托月。 托月悠然一笑道:“你紧张什么,不过是鬼市罢。关于海上的会发生的事情,你难道一点都没听说过吗?” “鬼市?” 云齐咽一下口水,汗毛紧紧竖起,紧紧地抓住离王的手臂。 离王悠悠道:“志怪书里又称之为山市,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碰不到摸不着东西,有什么好害怕。” “啊……这就是书里写的山市?”云齐一脸不敢相信,托月淡淡道:“定海城偏南,气候远比皇城在暖和,此时出现山市也是极正常的。不过……云三公子,你读过的书都还给先生吗?” 明知托月在挖苦自已,云齐仍旧一脸害怕道:“一出门就碰到这东西,你们是不是不吉利,要不明天再出发吧。” 托月淡淡道:“是呀,云三公子,你也体验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在这里折返,总不能一路随我们到那片海域吧。” 呵呵!云齐干笑两声,看看身后的几艘船道:“九姑娘说得很对,本公子是该折返了呵呵……可是本公子该坐哪艘船回去。” “这么点距离,你完全可以游回去嘛。” 托月冷冷回答,云齐马上警觉地远离托月道:“开什么玩笑,本公子堂堂丞相府公子,岂能做出此等失仪之事。” “你做过的失仪之事还少吗?” 托月冷冷反问,广袖一挥,直接把他甩出数丈远的海面。 噗通一声云齐跌入水中,风中隐隐有云齐的声音,可惜海浪声太大没人听清楚,而且很快托月的大船就已经驶远。 离王回头看一眼已经变成小点的云齐,语气里透着一丝丝不悦道:“九姑娘,大海无比江河危险,你就不怕云齐在海里遇到危险吗?” “到处都是渔船,能有什么危险。” 托月不以为然道:“扮猪吃老虎也得有限度,太过了会惹人烦。” 离王看着托无奈地笑笑道:“九姑娘,本王有件事情很好奇,索性就在今天问一问吧。” “请问。”托月淡淡道。 “九姑娘应该也注意到,你与本王长得有几分相似,九姑娘就从来不好奇吗?” 离王有些期待地看着托月,托月浅浅一笑道:“托月注意到事情,父亲也早注意到,他比托月更清楚其中的原由。他既然没有提起,说明托月没有知道的必要,需要托月知道时,他自然会告诉托月。” “……本王应该怎么说你呢?”离王愣一下,看着托月沉吟一下道:“说你很佛性嘛,有时候你又杀人如麻;若说你冷血无情,你又收留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本王真是琢磨不透你。” “离王想得太多了,那是父亲的意思,托月只是遵从罢。” 托月不喜欢别给自已戴高帽,收留那些人是应老爷希望她收留,跟她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望着迎风而立的托月,离王忽然觉得或许真是他们多想,眼前的女子心思并没有多复杂,是过人的才华让人对她生出畏惧感。 就像他们眼下所见的山市,因为碰不到摸不着才产生畏惧。 离王回身看着越来越壮观的山市,忍不住道:“九姑娘,你可知道这山市的来历,免得云齐总是疑神疑鬼。” “太详细的说了你们也不明白,离王眼下看到的景象在现实是中存在的,在特地的条件下,大自然会形成许多肉眼看不到大镜子,把遥远之地的景象照到我们眼前。” 托月根据自已推测,说出山市形成的原因。 离王好奇地问:“九姑娘如何知道,本王也不知道哪本书上,有过类似的记载。” 托月淡淡道:“娘亲是这么告诉托月的,托月也是照着娘亲的原话说,娘亲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闻言,离王努力回想自已那位小姑姑的,是不是有过类似的事情,结果他那位小姑姑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跟托月的描述完全不同,难道相貌相似仅仅是巧合。 忽然离王感觉到船停下,而所谓的山市就在眼前。 看清楚山市的真面具时,离王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根本没有什么山市,而是一艘非常庞大的船。 托月敛起笑容道:“离王殿下,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得加快速度。每条船下留下小部分人,其余人都上这艘大船,尽量可能快的赶到那下海域。” “本王马上传令下去,让主力们上大船,其余人按原计划前进。” 想到失踪十多天的墨染尘,离王不得不紧张,若是墨染尘出什么事情,回去他无法向墨太傅交待。 望着飞快远去的船队,云齐浮在水面上破口大骂道:“应托月,你个杀千刀的,敢这么对待本公子,本公子以后一定会让后悔,今天做过的事情。” 云齐在海上大骂一通后,无奈地游向附近的渔船。 海上航行,开始会被大海的壮观广阔吸引,时间长便会觉得咬牙枯燥乏味。 太阳下山,托月坐在窗前看海,冰儿替她披上披风道:“海上夜里风大,姑娘注意身体,小心染了风寒。” 托月拢一下领子道:“冰儿,你要不先取一点我的血带在身边,如果真有人在岛上研究长生之术什么的,万一遇上傀儡你也可以用来防身。” “姑娘前些日子才被人取了那么多血,千万不可再浪费一滴自已的血。” 冰儿取出一个荷包道:“奴婢以往常给姑娘处理伤口,凡是沾了姑娘血的东西,奴婢都仔细留下来,此次出行还特意带着身边,就是以防不时之需要,现在就派上用场。” 打开荷包里,里面是一块带血的纱布。 托月看到后淡淡道:“看来从前是我大意了,忘记药性无绝对。” 冰儿收好荷包,露出一丝笑容道:“姑娘向来对自已的事情不大留心,只好奴婢多留意。” “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吧。”冰儿催促托月早点休息,托月淡淡道:“提醒瞭望台上的人,务必小心戒备,尤其是夜里,海盗最是神出鬼没。” “奴婢这就去传话。” 冰儿退出房间,自去传托月的话。 托月和衣躺在榻上,根本没有睡,而是闭上眼睛打座调息。 除了星光外,满是黑暗的大海上,一艘的帆船在前面领航,后面宛如城楼上一样的大船紧随。 大船上的灯火就像黑暗里的明灯,吸引附近所有人类非人类的注意力,目前还没有哪一类敢贸然冲上前,就在他们犹豫之时已经被船队甩开老远。 就这样度过平安的第一夜,托月用过早膳,看着远方的海面淡淡道:“传令下去,扬帆全速前进,下面的速度不是他们能承受的,算是对他们的第一场考验吧。” 大约半个时辰后,离王白着一张脸出现,开口门见山道:“九姑娘,很多将士都出现眩晕呕吐的情况。” 托月淡然一笑道:“离王殿下有没有想过,两国间的航线一旦打通,大海就是他们的战场,他们迟早会有这一天,现在就当时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 看到离王的面色越来越不好,淡淡道:“冰儿,把准备好的药拿出来,先给离王殿下用。” “你……” 离王胃里面一阵翻滚。 冰儿倒出一颗丹药道:“离王殿下,把药服了,休息一会儿便没事。” 望着冰儿掌心的丸药,离王迟疑一下才拿过放到口中,瞬间一丝冰冷在胃里缓缓散开,强烈的恶心感消失掉。 “你早料到了?”离王坐下来问。 “问过渔民罢。”托月淡淡回答。 “你似乎很喜欢跟普通百姓交流,愿意放下身份虚心向他们请教学习。” 离王很难想象,一个豪门千金跟满身鱼腥味的渔民,坐在一块礁石聊天的画面,可是一切却是那么和谐。 托月淡淡道:“殿下说错了,不只是托月一人喜欢,是我父亲、兄长他们都喜欢向普通百姓请教。渔民们一直靠这片海域生活,他们才是最了解大海的。” “或许本王该学学你们一家,才能稳坐大理寺。” 离王忍不住自嘲,自从他接手大理寺以来,一直都是应熙在解决大理寺的问题。 托月笑笑道:“殿下不必担忧,托月的兄长只会份内事;更不要心急,托月的父亲也花了好些年,才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殿下到大理寺不过数月,时间长着呢,不怕没有证明自已的机会。” “再说……”托月敏锐目光落在离王,淡淡道:“殿下的志向,应该不是做合格的大理寺卿。” “从前本王也是这么想,自从经历了上次大家的质疑后,本王觉得自已离开那个位置……还有很大的距离,眼下的目标就是做好大理寺卿。” 没想到离王会这么说,托月淡淡道:“没有恢复记忆前,托月以为殿下万事俱备,结果你依仗的别人的势力。” 离王身体有些僵硬,看到他的变化,托月淡淡问:“殿下知道为何托月一个庶女,敢削李云湄的发髻,敢讽刺挖苦当朝的郡主吗?” “为何?”离王淡淡问。 “托月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没有父亲这座靠山,托月依然会活得很好。” 托月忽然直视着离王道:“托月的这些能力,是别人不能重复、不能夺走的,殿下想要成功也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就像皇后娘娘,为何她能把皇上牢牢拽在手里,因为她也是独一无二的。” 提到能力、实力,离王的心像是被扎了一刀。 终于明白他在托月出事后为何会如此慌乱,急着想证明自已不过是想留住那些,原本有意支持他夺位的势力罢。 托月移开目光,淡淡道:“托月说一句难听的话,殿下除了一个爵位是一无所有,您凭什么人让其他人为你卖命,而且为何一定是你,扶持靖王世子岂不更省事些。” “本王……” “殿下还是自已的优势。” 托月先否定离王,再肯定道:“靖王世子资质平庸,平日鱼肉百姓、纵情声色,登基后不会善待百姓。只要殿下有足够的能力夺位,朝中大部分朝臣都会倾向你,不过……前提是要彻底解决皇后娘娘的问题。” “你相信皇后娘娘是异血脉?”离王惊讶地问。 “殿下若能拿出证据,托月会想办法对付。” 托月是告诉离王,只要他能证明异血脉的存在,她自然有办法对付。 离王淡淡道:“还有一事请九姑娘放心,关于印鉴的事情,本王是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更不会以为要挟你为本王做任何事情。” “好。” 托月接受离王的示好。 快到正午时,托月让冰儿把药发下去。 大船上的闹腾渐渐恢复平静,大船带领船队最快的速度前进。 夜幕降临后,头顶上是满天繁星,托月观一下墙上的星图,笑道:“明天正午前,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 “这么快!” 冰儿被托月的话惊讶到。 托月淡然一笑道:“先不要别人知道,明天给大家一个惊喜。” 无意瞥见托月眼底的得意,冰儿故意问:“姑娘,你到底是想给谁惊喜,是离王还六公子啊?” “你管我呢。” 托月被戳穿心事,假装不以为然。 冰儿小声道:“姑娘不是拒绝了六公子,为何……你们有可能吗?” “不知道。”托月心里也迷茫,想了想道:“不过……就跟做生意一样,世上没有永远的对手,再说凡事留一线,算得给将来多留一条退路吧。” “晚上继续戒备,没有回到定海城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托月打了一个呵欠,冰儿赶紧道:“奴婢侍候姑娘休息,明天还是要继续早起。” 从表面上托月似乎什么都没做,冰儿却知道很事情都在托月脑海里过一遍,甚至连上岛后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在她脑海里面演练一遍,劳心费神比干体力活更加伤身。 托月没有拒绝,起身走回卧房,洗漱后和衣躺在床上。 冰儿为她盖上被子,迟疑一下点上安神香,以医者的角度看托月需要,全身心放松的休息。 第167章、海域探索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那是什么?” 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出现无数发光的东西,随着海浪不停地起伏,瞭望台上的人马上发出信号。 大家纷纷走出船舱,站在两边护栏或甲板上,茫然、惊恐地看着海面,没有人告诉他们大海上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此时大船在前面小船的引领下高速前进,很快闯进发光物体的地盘里,只不过两艘船带起的巨大浪,竟把发光的东西统统推出一边,领它们无法靠近大船。 看到这一幕,众人长长松一口气。 天空忽然一团红光散开,是后面的船只在求救,离王带着人往大船后面走。 “火把。” 离王一声令下,大船上瞬间灯火通明,照亮了附近在海面。 后面两艘船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行动起来非常缓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随时会被拖进大海里面。 面对从没有遇到过情况,离王最先想到托月,飞快往托月所住的船舱走,刚到楼梯口就有一灵巧的身影迎上前。 “奴婢冰儿拜见殿下!”冰儿也是听到信号出来,看到离王匆匆地走上来,就猜他是来找托月商量外面的事情。 “九姑娘已经歇下?”离王的意思是,托月在某种条件入睡,否则一定会出来探个究竟。 “是。”冰儿一脸抱歉道:“是奴婢自作主张,给姑娘点了安神香,让她能好好的睡一晚。眼下安神香已经作用,怕是无法唤醒姑娘。船上的厨子是当地人,殿下不妨问问他们,或许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王明白。” 离王马上知道该找谁打听情况,马上让人把做饭的厨子请到房间问话。 两名厨子是一对父子,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会被王爷召见,忐忑不安地来到甲板上,不等他们行礼就听到一个平和的声音。 “两位不必多礼。”离王让他们起来道:“本王请你们过来,是有事情向两位请教。” “两位是在海边长大,可知道海中有什么东西,能缠住那两艘船。”离王抬手一指,示意两位厨子看后面的船。 两名厨子走上前认真看了看,两人低声商议又一番,老厨子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年下正是撒网打渔的季节,估计是不小心被渔网缠住,把渔网解开或割开就好,回头赔他们一张渔网即可。” “还有一事未请教,海面上那些会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离王决定学习托月不耻下问的精神,少年厨子上前道:“大海里有不少会发光发亮的东西,有些还是难得的美食,王爷若不信可以让人抓上来一看便知。” “本王又长见识了,多谢!”离王朝父子拱手行礼谢过。 “不敢,不敢,不敢……”父子俩哪敢受离王的礼,连忙躲到开,口中还一直不停地说不敢。 “有劳两位,下去休息吧。” 翌日,托月一觉醒来,发现太阳已经晒到床上,猛地从床上做起来。 阳光亮得刺眼,不过很就有人合上窗户,托月才重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还想再偷一会儿懒。 “姑娘,该起来梳洗。” 冰儿把拧干的布巾盖在托月脸上,布巾的清冷马上让托月清醒过来, 托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适应房间内的光亮才拿起布巾,轻轻擦拭自已的脸上。 “冰儿,我是不是睡过了?”托月猛地发现,这不是她平时该醒来的时间,最少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 冰儿含笑道:“想是姑娘连日费神,太过劳累,就比平时多睡了小半个时辰,这也没什么的。”打死都不能承认,昨天晚上偷偷点了安神香。 “是吗?” 托月半信半疑。 冰儿马上道:“早膳有新东西,姑娘赶紧尝尝吧。” 打开小几上的沙锅,顿时香气四溢,含笑道:“厨子们昨天夜里,捞了些新鲜海货,奴婢特地做了海鲜粥。” 连续吃了十多天的药膳,终于看到人吃的东西,托月哪里还管自已为什么多睡半个时辰,都不用装到碗里,直接用银勺拔了粥往嘴里送。 “姑娘,小心烫嘴。” 冰儿连忙提醒,托月却不管,麻利挑出里面的肉。 看到她这样,冰儿都忍不住笑了,道:“才几天没吃肉就馋这样,还好没有外人,不然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托月咽下一块肉道:“谁爱笑便笑,哪个笑得最厉害,我就拔了谁的舌头。还有,昨天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后面的两艘船不小心被渔网缠住,不得不停下来解开渔网。”冰儿把昨天离王处理事情的过程,详细地跟托月陈述一遍。 “现学现用。” 托月给出四字评价。 冰儿却一脸不解问:“姑娘,为什么没有海盗劫我们呢?” “你很想被海盗劫?”托月冷冷反问,淡淡道:“眼下海盗还没有摸清楚我们的底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依奴婢看,他们是被这艘船的庞大给吓到,还有官兵日夜巡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冰儿对他们的大船非常有信心,海盗看到也会被他们架势吓跑。 托月却不敢苟同,淡淡道:“海盗都是亡命之徒,岂会有害怕退缩的时候,怕是时机未到。” 用过早膳,托月走出房间。 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良久才淡淡道:“传令下去,全速前进。” 离王走上来,站在托月身边道:“很快就要到达那片海域,九姑娘如何确保不被水流带离目的地。” 托月望着前方淡淡道:“此法说出来便灵,到时候殿下一看便知。无界怎么改变,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我们就盯着无法改变的事情即可。” “无法改变的?” 离王心里很困惑,却不好问得太过细。 快到正午时,海上忽然飘一层淡淡的雾,越往前走雾气越浓。 托月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终于到了,你让人告诉掌舵的人,再前进二十里便收帆停止前进。” 看着比她还兴奋的离王,托月淡淡道:“请离王殿下点一半的人马,随我们坐小船进入浓雾区。”希望墨染尘他们还好好活着吧。 ------题外话------ 去县城看了一天的房子,超级无敌累,只有两千字。 第168章、无名海岛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为什么不直接开大船进去?” 骤然听到要换船,离王不解地问托月,从安全质量考虑大船会比小船更稳定。 托月听后平静地反问:“离王殿下可知道,托月为何不让大船在定海城码头,而是停在十几二十里外面的海上?” “愿闻其详。”离王十分谦虚地请教。 “大船船体太大,码头靠可能会搁浅,或是撞下水下的暗碓。” 托月看着眼前浓雾道:“这片海域一直没有人探索过,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情况,大船船体庞大贸然开进去,万一撞上暗碓或是碰上浅滩搁浅的话,我们不旦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已陷在困境。” “是本王欠考虑了。”离王十分抱歉,托月淡淡反问:“离王殿下,您这些日子没有跟墨染尘、靳先生一起,学习研究海上的事情?” “本王……” 离王顿时说不出话。 托月面上有一丝笑容,这还是她在五国论道前认识的离王。 记忆中的离王不是这样的,那个从头到尾都面带自信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不应该是这样? “你不是离王?”托月很平静地问,淡淡道:“或者说,托月应该直接唤你五公子,五公子所扮演的离王很失败,托月在你身上,完全找不到离王的从容自若,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开始她还真以为是,离王因为骑射场的事情,因为众人的质疑大受打击,为证明自已而连连出错。 最关键的一点——离王不可能离开皇城,一旦离开皇城就会失去主动权。就算接到任务,离王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已留在皇城,恐怕连之前众人对离王表现出的质疑,都是在给天下人演戏。 眼前的离王一怔道:“所以,九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 “从托月重伤醒来后。” 从晕迷中醒来托月也思考了很多,发现不是她不闻不问就可以平安无,有双无形的手把她推到皇位争斗旋涡里。 最终要决定就是:把影响到景国命运的东西,牢牢拽在自已的手里,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取代自已,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应氏一族的荣耀。 “你很厉害。” 眼前的离王算是委屈地承认自已的身份。 托月笑笑:“托月再厉害,都不及你们厉害。”带冰儿率先先跳到小船上。 三船小船开进浓雾,由于能见度有限,三艘船都放慢速度,墨衡宇站在托月身边,很想知道她如何保证,前进的方向会不被水流。 结果让他失望了,托月站在甲板上完全没有动,甚至话都没说一句,直到一艘空船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他们的船,没错。” 派去检查的人回来后,仔细描述一番后,墨衡宇马上得出结论。 船只完好无损且没有下锚,墨衡宇淡淡道:“船上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他们离开船前没有遇到危险。” 托月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一眼船上的情况,就命令手下人继续前进,墨衡宇有些不满道:“九姑娘,你是太过冷静还是太过冷血?” 冰儿听后忍不住问:“那就得问殿下,是希望六公子跟我们姑娘一起,还是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是呀。”托月轻轻问:“殿下亲来定海城不就是为了阻止,六公子跟托月走到一起吗?既然是如此,托月是冷静还是冷血,殿下不该乐见其成吗?” “……” 墨衡宇被怼得说不出话。 良久墨衡宇才问:“九姑娘,还没告诉本王,如何能顺利穿过浓雾?” “离王殿下觉得,托月会告诉你们吗?”托月是在宣告,从现在开始她掌握的东西,不会再轻易让人知道。 墨衡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讪讪道:“九姑娘,这样做就没意思。你这是代价而估,再说六公子既然能上岛,自然是找到了方法,你的方法要不要都无所谓。” “殿下以后就不必再问托月。” 面对墨衡宇的自信,托月轻描淡写地回应,根本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内。 看到她这样,墨衡宇忍不住道:“应托月,别忘记你也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本王可以反悔。” 托月冷冷看着墨衡宇,淡淡道:“你们要是不仁,托月就会不义,并且保证能让你后悔终身。印鉴的事情你要是捅出去半个字,托月不仅会把印鉴还给皇后娘娘,还会让云府一夜间覆灭。” “你……” 墨衡宇没想到云府有把柄在托月手上。 托月淡淡道:“我所掌握的把柄,就算你们夺位成功,也依然可以云府覆灭。” “算你狠。” 墨衡宇扔下一句话,回到自已的船上。 冰儿忍不住道:“奴婢忽然觉得,姑娘拒绝六公子是对的,有这样的家人姑娘嫁过去也是受委屈。” 托月没有说话,感情的事情谁能说清楚。 前世的周知贤,今世的墨染尘,谁错谁对都不过是立场问题。 而杀死周知贤,是因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论感情不过是一场欺骗,放手便是。 所以…… 墨染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雾区范围比想象中的更广阔,而且越往深处雾气越浓,最浓处半丈不可见。 啊…… 浓雾中传来一声惨叫。 后面的船上有人大叫:“小心,有人隐在雾中偷袭。” 托月马上取出文心琴,坐在甲板弹奏,琴声散开处传来一阵闷哼声,接着是有人落水的声音。 冰儿却取出一样东西,以内力撒向前方的浓雾,很快便让隐藏在浓雾中的人现形,托月马上琴声击退,并没有取对方性命的意思,只是不让对方靠近,毕竟对方的身份仍是个谜。 雾气渐渐变淡、变薄。 前后在雾区中行驶近一个时辰,终于隐约看到一座岛屿的轮廓。 三艘船开出雾区,一座巨岛出现在眼前,上面亭台楼宇、芝兰玉树,偶尔一片飞鸟却是欢快地鸣叫。 “世外桃源!” 冰儿忍不住感叹一句。 托月平静审视着一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就环境来看确实是世外桃源,若真是跟傀儡扯上关系的话,那这里就是地狱。 跟海岛还有一定距离时,托月命令船只停止前进。 放下船上备用的小舟,点了四名高手在身边,带上适量的水和干粮,乘着小舟上岸。 “带着这么东西,你们是去野餐吗?” 墨衡宇是无论托月做什么,都要故意讽刺挖苦几句。 托月没有接话,倒是冰儿冷冷道:“就算是要野餐,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不等墨衡宇回骂,托月就命令小舟离开,眨眼已经在数丈之外,若不是顶着离王的脸,他已经破口大骂。 两脚踏岸时,托月马上察觉到不对劲,明明看着像是人居住的地方,除了飞鸟的声音外却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就像是一座无人岛,托月不由握紧手中的于毕剑。 方才明明还有人在雾中攻击他们,那些人为什么不来阻止他们,还是在等他们走入海岛内部再伏击。 “姑娘……” “你们跟在我身后。” 冰儿有些紧张,托月让她和其他人跟在她后面。 带着众人快要离开海滩时,托月道:“冰儿,检查一下空气,预防有人暗中下毒。” 托月是不怕的,可是其他人很难说,冰儿抬手在鼻子里拂了拂道:“空气中没有异味,奴婢也没有不适感。” “有些毒无色无味,你这样检查能有用吗?”墨衡宇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听到冰儿的话忍不住挖苦一番。 托月冷冷道:“离王殿下若是有更好的办法,大可以拿出来嘛,何必藏着掖着呢。” “本王只是提想九姑娘,做事莫要如此草率,妄顾人命。”墨衡宇一番故作高深,就是要跟托月对着干才舒服。 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殿下是怕是忘记了,出海前就已经说好,上岛后各做各的事情,所以……有毒没毒都是我们的事情,跟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走吧。” 带着冰儿和四名天旋坊的高手,毫不迟疑地往岛上走。 墨衡宇冷冷道:“到时候遇着什么麻烦,千万别向本王求救,本王是不会浪费时间理会你们。” 托月等人根本不理会他,眨眼间消失在茂密的绿色植物中,墨衡宇冷哼一声带着人往另一边走,沿着海滩寻找相关的线索。 “姑娘在找什么?” 走了一段路后,见托月一直在岛上植物,冰儿终于忍不住问。 托月指着一颗棕树道:“冰儿,你有没有注意到,地上居然没有一片落叶;树上明明开满了花朵,地上却一个花瓣都没有。明明到处有飞乌,地上却没发现鸟类的粪便……一切太过反常。” “姑娘不说,奴婢还没注意到。”冰儿看看四周道:“若不是有风吹过,树木枝叶还会晃动,偶尔还有飞鸟出没,这里就像是没有时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不动,那住在这里的人会不会不老不灭呢?” “或许吧。” 托月没有贸然下结论。 走了一会儿后,面前出现一座房屋。 庭院清幽,楼阁层次分明,推开其中一扇门,书架上摞满书籍,案上文房四宝皆是精品。 看得出屋中主人是位雅士,所使用的砚台、镇纸、笔架、笔洗、水滴,皆是托月都会心动的极品,不过心动归心动地不会动手。 “姑娘,书架上很多书,都是姑娘的藏书里没有的。” 换是平时冰儿早就把书搬走,可是这些书看着不染纤尘,分明是有人时常打扫。 托月轻应一声是道:“屋子既是有主的,我们便先退出外面,以免主人回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更不要在屋内留下任何痕迹。” “是,姑娘。” 随行的四名高手异口同声。 托月带着人走到别家,在门前聆听一下也是同样情况。 换了另外几家仍是如此,冰儿道:“这里……说是一座空城,却偏偏又有人生活的痕迹;说有人在此生活,却愣是看不到一个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托月摇一头表示不知道,却又提醒道:“虽然没有遇见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检查一下你们各自的身材,真气运走是否正常,皮肤上是否有出现异样,任何一点痕迹都不要错过。” “姑娘,我们的人身上都有驱虫辟邪的东西,寻常的虫子毒物是不敢近身的。” 冰儿马上提醒托月,他们身上都带着托月染血的纱布,别说是毒虫毒蛇不敢近身,就连那些傀儡也要避着他们。 托月点一下头,带着人继续往海底深处走。 奈何海岛实在是太大,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看清楚海岛的一小角。 天渐渐暗下来,托月想了想道:“找一个隐秘之地,先看看天黑后,房屋的主人们会不会回来;若是有人回来我们再过去打听情况,若是居民对人友善,我们就找家客栈投宿,总比在外面过夜强。” 托月仔细观察一下地形,发现一处石壁上隐隐有个洞,马上带人跳到山洞上。 山洞大概两丈深三四丈宽,洞口原本是被藤蔓遮挡住,近日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开一角,托月才会山洞的存在。 “姑娘,这里有字?” 冰儿指着一处石壁,上面写着好几行古字,字体却十分古老。 托月走过去一看,淡淡道:“是墨染尘留给我们的信息,说太阳落山天黑后有居民出现,说岛上的居民皆为傀儡,看到他们万不可现身靠近,傀儡遇生人会攻击,还会惊动海岛上厉害角色。” 厉害角色,能让墨染尘感到厉害的,肯定是十分棘手的人物。 托月继续解释上面的文字道:“墨染尘说洞中无毒虫猛兽,让我们安心在洞过夜,只是不能升火取暖。” 冰儿取出一块帕子铺在地上,面带笑容道:“既如此,姑娘走了一天也累了,我们就在洞中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再出发吧。” 托月仔细琢磨一番道:“这里不安全。我们马上走。” 率先走出山洞,施展轻功直接来到石壁顶部,找到一片避风之地道:“就这里,我们就坐在这里看戏吧。” 第169章、无名海岛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太阳最后一点余光散尽,托月等忽然感觉到身下的石壁在震动,仿佛是什么东西在移动,随即就有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托月压低声提醒道:“有人出来了,大家小心不要弄出声音。” 片刻后,有几人出现在他们视野内。 这些人行动非常灵活,出来的人分几个方向,将近灯一盏盏点亮,只是每盏灯都有不同的颜色。 待街上的灯都得差不多时,脚步声骤然多起来,悉悉索索,行动起来并不是很快,明明很短的一段路,却花费好些时间才能看到人出现。 出来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出来后往不同的方向走,然后走进不同的房屋。 他们似乎是凭门前的灯的颜色,分辨出哪是自已的家,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这些人回到各自的家园,屋内的灯渐渐都亮了起来,不久后便看到烟囱冒烟,渐渐闻到饭菜的香味,若不是他们在此前用过干粮,怕是忍不住流口水。 用膳结束,男人们从家里出来,有些往岛上走,有些则往海边走。 托月渐渐明白海岛居民的生活,由于不能接触太阳,他们的作息跟大多数人相反,白天休息夜晚劳作。 街道上渐渐安静下来,托月一个手势,示意大家藏身之地出来,悄悄来到一户人家的窗外,只见女人坐在灯下缝补衣服,孩子坐在地上玩耍,跟正常人家没有不同。 托月他们施展轻功,悄悄观察另外几家,几家的情况都几乎相同。 这些人除了行动迟缓,不能见太阳光外,跟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作息。 “大家分头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事情?”托月在地上写一下行字,六人分成两个小队,托月带冰儿队往岛上走,而另外四人则往海边走。 冰儿几乎是被托月带着走,两人很快便来到海岛高处。 托月本以为他们是在种地,结果却发现他们进了一个山洞,托月没有贸然跟进去,而是在外面守株待兔。 男人们进去没多长时间,里面就传出野兽般的咆哮声,冰儿不由抓紧托月的手臂,托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这样的海岛通常不会出现猛兽,发出这样叫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过一会儿后,咆哮声更加近了,托月跟冰儿相视一眼,他们该不会把那东西往外面带吧。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男人们把铁链拽着一个“人”出来,托月在人字加双引号,只是此人比寻常人粗壮高大,满头乱发看不清楚面容,不能说话只会发出野兽般的叫声。 男人们合力把这个“人”拖到一处空地,说是空地不与说是角斗场。 石壁形成天然的围墙,地面上到处是斑斑血迹,附近的石头上全是兵器劈出来的痕迹,里面结着一层变黑的血垢。 而在石壁靠下的位置,每隔一丈左右就有一个小洞口,仿佛里面被关着什么人,小洞则是为他们送水送饭,不过看附近留下的血迹,应该是很久以前的留下的。 今晚这里将有一场角斗? 托月耐着性子往下看,就看到“人”身上的铁链被解开。 其中一个小洞忽然移开,一道纤尘不染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托月的心不由自主地一跳。 明明下定决心不在乎的,可是看到他的人后,心跳却不由自主加速,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他牢牢锁住,自从看到他后就无法移开。 “你还真是杀不死。”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仿佛他已经杀死对很多次。 从角斗的另一边传来苍老的声音:“我早说过我们是不老不灭的,你是杀不死我们的。” “若让他们重新选择一次,他们会宁愿不长生。”墨染尘望着面前的巨人道:“在我的眼里,他以及岛上的村民已经不是人,他们只是一群被你操控的蛊虫,寄居在人的躯壳里面。” “你为什么不会中蛊?” 苍老的声音似乎很意外,人也从黑暗中走出来。 托月看到一个手握蛇头杖,满头白发,白胡子垂下到膝上,眉毛苍白如雪着一身白袍的老者。 老者走到墨染尘跟前,用浑浊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道:“你身上有蛊虫不敢靠近的东西,不如你把东西留下来,我放你,以及你的朋友离开不老岛。” 原来这座岛叫不老岛,不过这老者却老得跟活了几百年似的,他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墨染尘缓缓举起破惑,对着面前的巨人,眼里隐隐有一丝不忍。 托月看到后有些惊讶,这巨人是什么来历,为何会让墨染尘对他生出不忍,也不知道墨衡宇那怎么样? “若一位朋友不够显示我的诚意,再加几位如何。”老者一举手中的蛇头杖,马上有傀儡押着几个人出来,托月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墨衡宇他们。 墨染尘淡看一眼道:“如何保证交出东西后,你一定会放我们离开。” 老者乐呵呵笑几声:“但是你若不交出来,他们连今天都活不过。在不死岛,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怎么少了六个人?”老者忽然发现人数,马上人出列道:“回大首领,属下无能,未能发现六人的行踪,已经加派人手寻找,相信很快就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再加派人手,必须在天亮前找到他们。” 老者马上下命令,出列的人马上退下,应该是去召集人手。 托月捂着冰儿的嘴巴,带着她施展轻功离开,远离角斗场冰儿小声问:“姑娘,我们不求六公子他们吗?” “他们暂时没有危险,我们去海边看看。”两人同时施展轻功,很快便来到海边,发出一个只有他们能懂的暗号,很快他们便收回应,托月马上过去跟他们汇合。 “什么情况?”托月小声问。 “回姑娘,往海边走的男人,合力打开了一处山洞的铁门,好像是把什么东西放到大海里,然后他们就重新回到岛上村子里面,就守在他们白天躲起来的洞口前,让我们没有办法破坏大门。” “做得好。” 听完他们的汇报,托月马上称赞一句。 简单说了一下他们发现的情况,托月想了想道:“如果想救人的话,我们必须有跟首领的谈判的筹码。” “把守在洞前的人引开是最可行的办法,不过不是现在。”托月推翻之前所有的设想,现在他们要面对一群,不敢面对太阳的有意识的傀儡。 “姑娘,我们现在该到哪里?”冰儿小声问,生怕附近会有埋伏。 “最危险就是最安全,我们到村里,找一户没有人的房子,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行动。” 托月带着众人回到村子,找到一家亮着灯,却没有人房屋走进去,偏偏是他们白天时,最先走进的那户人家。 从里面的摆设看,此人不像是长期生活在岛上的居民,不过书房内的藏书着实让托月心动,虽然不动手却把书架上的书名牢牢记住,或许以后有机会碰到。 忽然一本书吸引托月的目光,这本书的封面有两种文字:一种跟古玉上的字体十分接近,而另一种则是她看得懂的古文字。 面对这样一本书,托月有些心动。 冰儿看到后忍不住道:“姑娘,若是喜欢,不如拿起来一观,反正我们又不带走。” “这间屋子在村口,却偏偏没有人在,我总觉得有问题。”托月真的很想一观,可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最终还是按捺住心里那份好奇。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冰儿压低声音问,貌似这屋子也不是特别安全。 “天快亮的时候……就在这里点一把火。”托月觉得这间屋子真的重要的话,村民肯定会赶过来救火,到时候他们就有机会靠近洞口,破坏洞口的机关。 “这些书……” 冰儿没想到托月地放弃这些书。 托月淡淡道:“我上岛,只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不是来百~万\小!说。” 尽管她也觉得很可惜,可是书再珍贵也不及人命珍贵,她必须弄清楚商陆是不是也在岛上。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一个晚上?”冰儿有些不解地问,托月含笑道:“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横竖有我们在这里守着。” 冰儿不是他们,没有熬夜的习惯。 托月体贴地让冰儿休息,冰儿马上摇摇头道:“要休息也是姑娘休息,奴婢怎能让姑娘受累。” 闻言,托月笑道:“以我的修为只要打坐一会儿,就顶过你休息一晚上。再说,没有回府之前,为了完成任务也是经常不睡觉的。你赶紧休息,不然天亮后会没有精神。” “姑娘,大家都保持体力,不如换着休息。” 天旋坊四名高手中的一人出声,托月点点头道:“朱雀说得对,冰儿、白虎、玄武先休息,然后再换我跟朱雀、青龙休息。这样一样大家都不会太累,也能保持体力应对后面的事情。” 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天旋坊派来协助托月完成任务,天旋坊也关注新航线开通的事情。 冰儿看到托月安排妥当,便没有再坚持,靠着书架席地坐下闭目休息,白虎和玄武也找了可以依靠的地方,闭上眼睛调息凝神,很快便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托月盘腿而坐,闭上眼睛打坐,真气缓缓运转周天。 看上去似是已经入睡,事实上方圆五里有任何动静,哪怕树叶飘落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眨眼便过了两个时辰,冰儿一醒来后马上催促道:“姑娘,奴婢已经休息,你赶紧休息一下。” 托月看一眼冰儿。淡淡道:“我休息可以,别再擅作主张点什么安神香,要么大家都变傀儡留在岛上,要么我逐你出应府。”就算冰儿咬死不承认,她也猜到是冰儿动了手脚。 “姑娘,奴婢……” “从今以后,我不需要安神香。” “奴婢知道错,绝对不敢再有下次,请姑娘息怒。” 冰儿扑一下跪下,自从跟在托月身边,从不曾见她对下面的人如此疾言厉色过。 托月冷冷地警告冰儿道:“海上气候变化万千,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葬身海底,更何况我还处在深度睡眠中。” 面对托月的指责,冰儿完全不敢反驳。 因为托月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而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托月。 说是休息托月也只是打坐养神,时间一到便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点燃书架上的书籍,在火把书架都吞没时,托月他们又点燃附近另外几座房屋,就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六人藏身在洞口附近,果然没多久人们便发现,村民们纷纷走出房屋,看着大火越烧越旺。 望着行动迟缓的村民,托月心里有些复杂,她没有想要他们的性命,只是想利用他们争取一些时间、机会,让他们顺利离开不老岛。 “谁放的火?” 山洞里有人大叫一声,从里面冲出一个年轻的身影。 借着火光一看,正是消失近一年的神医商陆,他看起来依然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若不是早就认识商陆,她一定以为他也是不老岛的人,五十多的人年轻得离谱,出现在不老岛也是能理解的事情。 长生之术,光听名头就让人无法拒绝。 商陆为了研究她身上的毒,能不顾身份颜面下跪,怎能拒绝长生之术的诱惑。 托月看着商神医火急火燎,指挥人去救火的模样,几乎忍不住现身,问问他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着别人奴役这些傀儡居民。 “姑娘,山洞仍然有人看守。” 冰儿没想到商神医会在场,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托月忽然道:“你们待在这里别动,我下去问问是怎么回事?”不等另外五人同意,已经飞身落在商神医面前。 骤然看到托月出现在眼前,商陆表情一僵,指着托月好半天才道:“我说洞里养的蛊虫,为什么突然躁动起来,原来是你这丫头也上岛。” 第170章、海岛秘密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您取晚辈血的时候,就应该料到晚辈会来找您。“ 尽管上岛的初衷并不是因为商神医,托月故意说成是上来找他,不为什么,因为商神医喜欢这种感觉。 果然,商陆马上乐呵呵道:“就算不取血你也会找老夫的,不过……看你的气色,你好像已经学会压制体内的毒,应该用不上老夫帮忙,大老远跑来找老夫干嘛。” “前辈取晚辈的血,总不会是用来害人或驱虫吧。” 托月丝毫不掩饰自已的目的,商陆一脸无奈道:“在海盗村时,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 自从知道自已的血不仅能杀死傀儡,还能驱赶各种毒物后,托月对体内的毒不再排斥,并尝试着接受这样的自已。 指着旁边居民道:“商前辈,同样都是傀儡,海盗村的跟常人没有区别,这里的作息为何是日夜颠倒,是人不能见太阳,还是他们做的事情不能见光?”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商神医看着前面的火光问:“是谁放的火,不会是你吧。” “是我。”托月大方承认,商神医马上道:“胡闹,你真以为放火趁机把洞口堵住,让这些人在天亮前进不山洞,就能让他们全部灭亡吗?” “难道不是吗?” 托月一脸天真地问,完全不担忧旁边的傀儡会攻击。 商神医给她一记白眼道:“幼稚。他们要是那么容易能杀死,还能活到今天,还用得着老夫出马。” “你连我的生死都不管,就是为了研究怎么弄死他们?”托月有些无语,商神医马上辩解道:“是也不是,不死岛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总之你不要插手岛上的事情。” “哦对了,朝廷的人是来干嘛?”商神医也多问一句。 “景国、琅国在五国论道后,想在两国间开通一条新航道,他们是来探路的。” 托月丝毫不掩饰此行目的,商神医叹气道:“谁来探路不好,怎么偏偏是你们过来,不死岛的秘密怕是保不住。“ 这番话有些意外,托月却故作好奇问:“商神医,岛上的居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如果不是傀儡,难道真的是不老不死的怪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或者说他们是异血脉,可以不老不灭。” “行了,行了,行了。” 商神医打断托月道:“异血脉都问了,再问下去,是不是问他们是不是天人下凡。” 托月小心翼翼观察着商神医的神色,不过不愧是活了半个世纪的老狐狸,还真是掩饰得毫无破绽。 “您遮遮掩掩也没有用,开通新航道朝廷势在必行。既然我们能穿过雾区,朝廷的军队也能穿过,到时候朝廷军队直接把整座海岛毁掉,他们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还不如早些向朝廷表明身份,共同解决问题。” “男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商神医生怕托月问得太多,生怕自已会不小心露陷。 此时有人回来,前来回话道:“回神医,只是烧了几座空房子,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挺善良的。”商神医有些意外,上次在海盗村她可是一点都不留情,把整条村杀得鸡犬不留。 “就算杀……也只杀该杀之人,不过晚辈很好奇,前辈为何会来不老岛上。”托月还是想弄清楚岛上的情况,角斗场上的人对入侵者非常的不友善。 “当然为了……帮你找解毒之法,不过看你如今的情形,想是用不着老夫出马。” 商神医的狡猾比托月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不会对托月说实话,托月无奈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高大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战奴。” 商神医这回没有隐瞒。 战奴,托月是知道的,寻常战奴是战争中的俘虏,还有就是用各种丹药培育出来的战奴。 这种战奴体格比常人强壮,通常是力大无穷,战斗力更是强大到能以一敌百之力,只不过战奴寿命非常短暂,在战场上如同昙花一现。 用时短暂却需要花费大量财物、精力培养,后来各国交战便渐渐弃用战奴。 想到这里,托月淡淡问:“前辈,晚辈还有一个问题,那……那个战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为何这样问?” 商神医一脸探究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方向战奴与墨染尘交战时,晚辈在墨染尘眼内看到了同情。” “战奴也是有思想、有感觉的人……刀剑砍在他们身上,虽然很快就能愈合,可是依然会感觉到痛。”商神医忽然感慨万千道:“纵然拥有强大的自愈力,时间长了,自愈力也会下降,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很痛苦。” “不应该啊。”托月细细思索一番,不解地问:“岛上不会天天有打斗,也不见得天天有外人闯上岛,怎么可能会没有时间愈合,除非岛上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这个死丫头,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 商陆有些无语,托月却淡淡道:“还有,海滩附近临水的洞里,关的是什么东西?” “你不说是最后一个问题吗?”商陆有些无语,托月不以为然道:“想到了,就顺口问问,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是一条将要化蛟的千年巨蟒。”迟疑好半天,商陆才说出答案道:“入夜后,居民才会打开洞口,让巨蟒到大海里觅食,天亮后巨蟒再回洞里。” “巨蟒如此有灵性,为何要关起来呢?”托月不解地问,商陆马上头大,指着托月道:“我说你个小丫头,你有完没完啊,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难怪应烘云把资料都锁起来,铁定是厌你烦。” “前辈的意思是,我爹早知道不死岛的事情。”托月忽然发现惊人内幕,商陆不以为然道:“谁没有年轻过,年轻的时候谁不爱冒险,你都能发现的东西,你爹那只老狐狸自然不例外,你们真不愧是父女。” “那是。” 托月得意地笑起来道:“我爹也说过,可惜我是女儿身,不然就是第二个他。” 商陆一脸不屑道:“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你体内的毒一天不解决,就始终是个心头大患。我不希望你……再走你娘亲的路。” 恢复了记忆,托月对商陆知道母亲的事情,并没有太过惊讶。 再者父亲跟商陆、周先生他们是同辈,都在江湖上闯荡过,自然也都会跟娘亲有过交集。 托月还想继续问,脚下忽然一震,商陆不容她多问,拉着她直接往山洞里面冲,边走边道:“一会儿,在旁边好好盯着,不许出声不许动手,一切看老夫眼色行事。” “知道。” 托月轻声回答,暗暗给冰儿他们一个手势,让他们继续潜伏在岛上。 商陆也知道托月晓得轻重,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也没有死盯着托月的一举一动,拽着她的衣袖走进山洞。 进入山洞后,顺如螺旋般的阶梯一直往下面走,托月边走边算着阶梯的级数,往下面走了近十丈后面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条街道四通八达,还有商铺林立,分明是一座地下城,比海岛上面宽阔。 商陆生怕托月会乱跑,继续拽着托月的衣袖,直接往自已在地下城的住所走,是一所两进两出的小院,一应布置竟跟地面上,第一所房屋的布置一模一样。 把一堆书甩到托月面前,语重心长道:“你……乖乖在这里百~万\小!说,老夫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一会儿回头来找你。再有,不要随便乱跑,下面的情况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啰嗦?” 托月回他两个字。 随便取出一卷书:“需要帮忙开口。” 商陆瞪一眼托月,急急忙忙往外面走,走前还不忘记把门上锁。 托月走过去看一眼门锁,眼里露出一丝不屑,一把破锁就想锁住她,真是太天真,不过也不能这样出门。 从房间里翻出一件,跟岛上居民差不多长袍套上,用发簪打开锁悄悄溜到外面,就看不少人往同一个方向,托月悄悄跟在这些人后面,随着人流往一个方向走。 大约长期住在地下,不见太阳的原因,这里的人肤色都很苍白,且眼眸的颜色也比较淡,幸好托月肤色也很苍白,跟这些人走在一起,倒没有引起旁边人的注意。 托月边走暗暗观察这座城,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仿佛是在哪里看到过相同的结构。 最后来到城中心,那里有一座雄伟的庙宇前,最引人注目的是盘踞在殿顶,巨大到似乎能把宫殿压倒巨蟒,两只眼睛同灯笼一般大小,盯得托月双脚有些发软,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托月赶紧移开目光,不敢与巨蟒对视。 那根本不是什么千年巨蟒,而是虺蛇,怪道说是将要化蛟,不过哪只是传说,谁知道世上是否有蛟。 虺蛇缓缓转动庞大的躯体,不像是要从殿顶上下来,更像是要把自已的躯体,牢牢地固定在殿顶上,仿佛有东西让它不得不这样做。 居民开始下跪朝虺蛇朝拜,托月跟在后面照做,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已。 托月强装镇定行完礼,继续躲在人群里。 从庙宇里传出一道女性的,庄严神圣却不失空灵的声音:“不死族的族人们不用害怕,只是几个外族人无意间闯进不老岛,惊动了不死天神,不死天神的使者们很快就会解决,把入侵者变成我们的奴隶。” “感谢不死天神,感谢神使大巫女!” 民众再次下跑朝拜,虔诚得像是真神下凡,认真地三跪九拜。 朝拜结束后,托月随着民众一起往回走,总觉得大殿下面根本不是什么不死天神,而是某种非常可怕生物。 跟在旁边的人越来越少,托月再次感觉那道目光,假装作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跟踪,不紧不慢地穿行街道上,并不打算马上摆脱对方的跟踪。 眼看着快到商神医的住所,同行的人所剩无几,托月利用一种奇怪的步法,迅速转进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很长很幽深,托月把自已隐藏在一片阴影,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名着黑袍的人,落在她站过的地方张望,很明显是在寻找她的踪迹。 托月不禁生疑,自已身上并无不妥,为何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黑袍人四下都看过后,走进了托月藏身的小巷子,托月正要继续往深处走,突然一只手捂住她口,另一只手把她拖进一片黑暗里面。 “是我。” 托月想反抗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是墨染尘的声音,托月心里十分惊讶,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因为黑袍人已经走进巷子,墨染尘却没有带她离开,看着黑袍人缓缓走近,托月的一颗心快要跳出胸口。 黑袍人快走到他们面前走过,托月几乎要叫出声音,墨染尘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黑袍人离自已不过几步远,托月紧张得快窒息、快要晕倒。 托月正要拔剑时,黑袍人却像是没看到他们似的,径直从他们面前走去。 面对这一幕,托月惊讶得说不出话。 待黑袍人走远后,墨染尘贴着她耳朵道:“这些人长年生活地下,视觉已经退化,只要我们屏住气息,再穿上当地人的衣裳掩盖气味,他们便察觉不到我们。” 温润的热气从耳边拂过,托月心跳不禁有加速,幸好方才太过紧张心跳还没有恢复,不然一定会被发现。 墨染尘不给托月问话机会,抱着她施展轻功回到商神医的住所,确认外面没有人跟踪后,墨染尘才不舍地松开手,解开托月盖在头上的布巾,露出如明月般夺目的容颜。 “九妹妹。” 墨染尘猛地把托月抱在怀里。 大手有些颤抖地,抚着她的长发道:“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面对墨染尘有些过激的表现,托月紧张生疏得不知所措,不知是该推开他还是任由他这样,忽然额头上有一点温润的触感,就像是那天在梦里的感觉,不过那次是在她的唇上。 忽然意识到墨染尘在做什么,托月猛地一下推开墨染尘,迅速后退几步惊慌地看着墨染尘。 第171章、海岛秘密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望着惊慌失措的托月,墨染尘下意识地抚着自已的嘴唇,他方才竟然忍不住公然亲了她,他却不觉得是在轻薄。 托月没想到墨染尘会亲自已,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他推开,然后才想到自已身上的剧毒,想问他有没有中毒,舌头像打结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墨染尘。 “九妹妹。” 墨染尘生怕托月会逃掉,上前几步再次抱她入怀里。 托月身体绷紧得一尊石像,完全不知道自已该做出什么反应,是就这样僵着还是该抱着他。 感觉到她的紧张,墨染尘贴她的耳边道:“抱歉,是我一时间没有控制住,下次我会小心点,努力不吓到你。” 托月点一下头马上又拼命地摇头,谁要跟他有下一次,试图挣脱墨染尘的双臂,墨染尘不仅不松开反而抱得更紧, 低沉的声音拂过:“阿离,再让我好好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用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闻着她属于她的气味才会有真实感,证明她是真的来找他。 墨染尘低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我都还没来得及到海边迎接你。” 托月脑子里面一片容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只好一动不动地任由墨染尘抱着自已,暗暗计算着到底多长时间算是一会儿,猜墨染尘还要抱多久才肯放手,她低估了自已的魅力。 墨染尘却希望这一抱能地久天长,突然一个违和的声音响起:“哎哟妈呀,非礼勿视,会长针眼的。” 托月挣扎一下示意墨染尘放开自已。 耳边响起一声低笑,托月就感到身后的束缚松开,终于可以顺畅呼吸。 “前辈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托月本来还算平静,墨染尘这句话一出,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 墨染尘爱极她这模样,若不是商神医在场,他会把捧着她的脸好好欣赏,如果她体内没有剧毒他会亲吻她吧。 “老夫一听方才外面的骚动,就知道丫头没有听话,自已偷偷溜到外面闲逛。”商神医指指托月,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你呀不乖,真是一点都不听话,罚你在岛上这段时间给我们煮茶做饭。” “你们不打算回去吗?” 托月惊讶地问,看情形他们还打算在岛待一段时间。 墨染尘淡淡道:“岛上的问题得彻底解决,不然这条航线永远无法开通,估计还得待上几天。” “是吗?” 托月半信半疑。 商神医马上道:“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庙宇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居然要用一条将要化蛟的虺蛇。” 托月直接发问,商神医看一眼墨染尘道:“是一大批无法毁灭的蛊虫,蛊虫一旦离开海底城,就会自行寻找宿主,制造出大批量的傀儡,到时候沿海一带很多人都会遭殃,还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他们自已养的蛊,然后没办法消灭。”托月觉得十分不不可思议,商神医马上解释道:“蛊虫是特殊方法培育,需用特殊方法消灭,只是配方已经流失,以致后人无法消灭繁殖迅速的蛊虫。” 托月莫名地想到古玉,忍不住道:“一千多年前还没有竹简,是用什么东西记载配方,没准能找回来呢。” “那可是一千多年前,现在要找怕是来不及。”商陆觉得托月的想法太过遥不可及,墨染尘却道:“有九妹妹在,什么奇迹都会发生,前辈不妨去问问大巫女,或者是大首领。” “行,我去问问,你们给我做点吃,不老族的食物实在难吃。” 商神医离开前忍不住吐槽一句,墨染尘忍不住吐苦水道:“确实很难吃,未来几天的口福,就只能九妹妹成全。” “厨房在哪?” 托月最怕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墨染尘含笑道:“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经过托月身边时,顺势握住她的手腕,两人牵着手来到厨房。 托月看一眼厨房内的食材,住在海岛自然以海鲜为主,却也有几样蔬菜,调味料什么的一应俱全。 “定海城有人定期给海岛提供蔬菜,你端掉的海盗村只是其中一部分……”墨染尘顿一下道:“你父亲说得没错,景国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支持不老岛,继续长生之术的研究。” “不老族……不是一个整体吗?” 托月不解地问,墨染尘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道:“大巫女和大首领意见发生分歧。大巫女要毁掉蛊虫,带着族人避世隐居;大首领不甘屈居海岛,想利用蛊虫制造大量傀儡,夺取一片天地立成国。” “大巫女为何坚持毁掉蛊虫?” 托月一边淘洗着白米一边问,越来越觉得不老族跟古玉有关。 墨染尘走近托月,站在她身后道为:“因为蛊虫曾经毁掉过他们的家园,他们才不得不迁离故土,居住在这无人踏足的不老岛,不过眼下的不老岛也不再是净土。” “除了不老岛被我们发现,更重要的是他们快压制不住蛊虫。” 墨染尘已经快贴到托月身上,托月赶紧闪开道:“你让开点,别妨碍我做饭,男人不能进厨房。” “我……” “你要没事帮我收拾一个卧房吧。” 托月实在受不了墨染尘灼热的目光,赶紧找事情支开他。 墨染尘有些担忧道:“九妹妹,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再作饭。” “做饭容易出汗,我只是想做完饭后,简单沐浴梳洗一番。”托月素来爱干净,属于一天不沐浴浑身自在那种。 “是我疏忽了,马上去替九妹妹准备。”尽管墨染尘很想继续,欣赏托月做饭时的画面,想到她女儿家多有不便,还是赶紧去收拾房间、准备浴汤。 厨房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托月也不打算做太复杂的饭菜,三菜一汤够他们三人即可,于他们而言现在是早膳时间。 很快厨房便飘出菜香味,不到半个时辰饭菜已经摆上桌,墨染尘也闻香而来,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忍不住先偷吃一块鱼肉。 “前辈还没回来,再等等吧。” 托月摆上三个碗四双筷子,墨染尘怔一下马上明白,第四双筷子的作用。 这是专门用来挟菜的,目的自然是不想他们中毒,不过……“九妹妹,其实我可以帮你挟菜,你不必要如此。” “凡事小心点总不会错。” 托月委婉地拒绝,倒不是怕他们中毒,而是不想太过亲密。 开门声伴着商神医的声音一起传进来:“怪我一时间大意,忘记这是一个日夜颠倒的世界,待太阳下山后我再去找大巫女问明情况吧。” 走进门后,看到桌上的饭菜马上两眼放光。 托月盛了一碗,放到商神医面前,再给墨染尘盛一碗,最后才是自已的。 商神医风卷残叶式进食方式,很快盘子里的东西,就统统被吃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地回房间休息。 洗好碗筷出来后,墨染尘指指房间道:“热水已经准备好,地下城在白天很安全的,海岛上白天也很安全,你什么都不用担忧,沐浴过后赶紧休息一下。” “好。” 托月走进卧房,轻轻合上门。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被褥什么的都像是新购置,还都是她喜欢的颜色花式。 房间西边有一架屏风,托月走过看到满满一桶,浮着花瓣冒着热气的浴汤,面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尽管不会有人偷看自已,托月仍然不敢如在家时放松自已,简单地梳洗干净后就套上衣服,就躺在散发太阳味的床上闭目养神,并没有让自已睡得太沉。 靠近床的窗并没有关好,墨染尘就站在那里,默默注视她的面容。 托月本想眯一下眼就行,却不知不觉地睡沉,因为她也没注意到,在房间的一角正在燃烧的香。 正如墨染尘所言,地下城白天很安全,而且还有一种可怕的安静,仿佛有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地下城的一切,似乎他们每个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双眼睛的监视。 隐约中托月听到争吵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意识很快便再次沉睡。 “六弟,兄长越来越猜不透,你究竟想要什么。”墨衡宇顶着离王的脸,在他看来岛上的事情,完全不值得他费心思。 墨染尘一脸淡漠道:“如果不死岛的问题能顺利解决,岂不是能早日开通航线,染尘也能早日回到皇城。” 尽管没有完全相信弟弟的话,墨衡宇还是淡淡道:“你能早日回皇城,母亲和父亲也能安心些。虽然很多事情还扑朔迷离,梁仁一案也可以暂时结案,算是对皇后娘娘那边有个交待吧。” “兄长,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墨染尘按住内心的惊讶,面无表情地反驳墨衡宇的结论。 “兄长此番是以离王出来办案,有任何纰漏都是殿下的错,兄长还是再往深一层查,朝中是谁在支持大首领他们,否则皇上一起问起其中原由,殿下交待不清楚恐会引起众人的猜忌。” 墨染尘觉得打劫官银一事,绝非梁仁和海盗联手就能完成,他们的主子还隐藏在朝廷里面。 第172章、海底秘密3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殿下就算交待清楚,依然会被众人的猜忌。” 墨衡宇不以为然,关于第一方势力存在的事情,不过应家的说辞,根本没有足够证据证明这股势力的存在。 墨染尘却不苟同他的看法道:“既然交待清楚都会被猜忌,何况没有交待清楚,五哥还是要慎重处理梁仁的事情,海岛并不是此案的重点,关键是朝中我们未知的那股势力。” “若是那人也想夺取景国江山,用蛊虫制造傀儡军队还是其次,重要那股势力一旦拥有了大批战奴,受到威胁不只当今皇上……还有我们。”墨染尘看着兄长道:“染尘不希望五哥因为偏见,而铸成大错。” “六弟,应托月到底给你施了什么妖法,把你迷得忘记了身份。” 墨衡宇十分不满问,墨染尘淡淡道:“五哥,究竟是谁忘记了自已的身份。九妹妹醒来后从未抱怨过殿下和五哥,反倒是五哥不知因为何事,一直跟在针对九妹妹,无论她说什么您都觉得是别有用心,那怕是赌上殿下的安危。” “你以前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说这么长的一番话。”墨衡宇是真的觉得弟弟变了,从前他根本不屑理会这些俗务,现在却主动为应托月辩白,若说没有私心谁会相信。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兄长,染尘纵有私心,却分得清大事大非,不会为了一已之私误了大事。” 此时是个人都听得出,墨染尘动怒了,更何况十分了解弟弟的墨衡宇,这一声疏离的“兄长”就足以说明一切。 深知弟弟动怒的时候,不应该继续说教,偏偏墨衡宇要铁了心要敲醒弟弟,继续说道:“你跟九姑娘的事情,父亲母亲是不会同意,你要违背父母之命,跟应托月在一起吗?” “还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但是兄长,您应该知道,染尘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 “所以……”墨染尘顿一下道:“无论今天做什么事情,接受什么安排,都是为了最初的想法,请兄长不要把罪名记到九妹妹身上,钟情于她也是染尘自已的事情,愿意为她改变也是染尘自已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兄长可以为幼时的交情,无条件的辅佐离王殿下。” 墨染尘看着墨衡宇道:“染尘为何不可以为自已喜欢的人努力,这并不影响兄长和离王殿下的大计。” “怎么会没有影响,你明知她立场跟我们对立,还要跟她在一起。”墨衡宇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在来的路上,应托月还在拿云府的事情要挟兄长呢。” “五公子,托月的确是威胁过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兄弟二人一愣,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托月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冷冷道:“但五公子,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六公子,是你先拿印鉴的事情威胁托月。” 简朴、宽大的白袍在她身上,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飘逸,墨染尘露出笑意道:“九妹妹,是不是我们说话太大声,影响到你休息?” 以安神香的药力,她不可能醒这么早,肯定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 托月面无表情道:“六公子,不该托月背的锅,托月一个都不会背。还有……”托月看着墨染尘道:“你下次别给我点安神,费了很大劲才让自已清醒。”转身离开客厅,不打算参加兄弟间的事情。 “知道了。” 墨染尘含笑回答。 待托月关上门后,墨染尘敛起笑意问:“五哥,你这么做很有意思吗?”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兄长为了拆散他们,连后院女人不入流的小把戏也使上,这还是他胸有丘壑的兄长? 墨衡宇没想托月也在这里,自已的谎言一下子就被揭穿,别开脸不去看弟弟的表情,他只是有一点不甘心,自已费尽心思都无法改变的弟弟,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改变自已。 这么可笑的理由,他说不出口。 墨染尘淡淡道:“五哥,您最近的表现,让染尘很失望。” 没想到有一天,自已一直敬佩的兄长,竟会为一点小事情而弃大局于不顾。 “五哥只不想你将来痛苦。”墨衡宇唤住将要离开的弟弟,墨染尘停下脚步道:“没有努力过,怎知道不可以。”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将来有你吃苦头的时候。”墨衡宇一直认为,这个世界太过肮脏,而弟弟是干净的,他的内心应如他的名字一样——纤尘不染,从没想过他会有一天会动情。 墨染尘淡淡道:“最少……染尘将来不会有遗憾。” 兄弟二人结束不愉快的谈话,经过短暂的平静后,终还是来到书房商讨岛上的事情。 快到正午时,忽然飘来一阵饭菜香。 墨染尘放下笔道:“先用午膳,再继续聊后面的事情吧。” “谁做饭?” 墨衡宇惊讶地问。 墨染尘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他径直走到客厅。 托月已经把饭菜摆好,看到兄弟俩一起进来,愣一下道:“你们先坐,我去请商神医。” “是她的饭菜?” 望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墨衡宇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墨染尘心里莫名的自豪,面上却淡淡道:“云齐没有跟兄长讲过,九妹妹做的东西很好吃吗?” “兄长一直以为,动手的是身边的丫头。”墨衡宇压抑着内心的惊讶,努力维持表面的镇静。 “从前就说过了,九妹妹除了不会女红,其他的样样精通。”墨梁尘淡淡提醒道:“现在我们都远离朝堂,兄长暂且放下外面的纷纷拢拢,坐下来像普通人家一样,开开心心的吃顿饭。” “你说你个小丫头,老夫都快习惯岛上日夜颠倒的生活,你没事煮什么午膳,用香味打断老夫的美梦。” 商神医骂骂咧咧地走来,语气听着却是兴奋,人也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坐在桌前招呼也不打,就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含含糊糊道:“同样的鱼虾蟹,小丫头做的特别香嫩滑口,连青菜都特别爽口。” “兄长,快用膳吧。” 墨染尘挟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墨衡宇的碗里。 看着碗中的食物,墨衡宇犹豫一下才送到口到,莫名的温馨感从心底升起,吃着会让人心里暖暖的。 “前辈,九妹妹怎么不过来?”见托月一直没有过来,墨染尘马上问商神医,商神医咽下菜道:“丫头说,今天用膳的人多,她再去厨房多炒两个菜,炒好便送过来。” “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墨染尘放下筷子,走到厨房看托月忙碌的身影,不禁被惊艳到。 托月刚炒好一个菜,回头看到他站着在外面,把菜送他面前:“愣什么,把菜端过去,我再炒过一个菜便过去。” 墨染尘笑着接过菜,却没有离开道:“我就喜欢看你做饭的样子,尤其是看似乎很简单的几个操作,却能做出人们最想要的味道,让我觉得很神奇。” “有这么夸张吗?”托月惊讶地回头问。 “当然有。”墨染含笑道:“百姓们羡慕我们的锦衣玉食,却不知我们更羡慕他们的粗茶淡饭。” “他们的生活虽清苦,却是温馨平静。”墨染尘看着手中的菜道:“九妹妹做的饭菜便是如此,看似乎很平常的,吃到嘴里会让人心里暖暖的,感觉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托月边炒菜边道:“你看我作炒菜简单,却不知道这一道菜,从播种到变成一道菜得花好几个月的时间,个中有多人为之辛苦劳作,你们是半点不了解。” 托月不假思索地泼冷水道:“过平凡生活可不是随便说说,现实残酷会把你向往的生活碾压得粉碎。” 墨染尘有些惊讶,没想到手上端的这道菜,忍不住好奇地问:“九妹妹如何知道这些,难道九妹妹也曾经亲自播种过瓜果蔬菜,或者是体验过老百姓的生活。” “不曾,却也亲眼看到过。”托月如实地回答道:“阿弥时常会在院子里种些瓜果蔬菜的,托月大概知道过程。” “阿弥种东西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百姓们恐怕得花更大的力气,才能迎一季丰收。”墨染尘加然没见过耕种过程,最少能推测在不同条件下,条件差的得花费更多时间和心血。 “六公子说得不错。” 托月端着刚炒好的菜走出厨房, 墨染尘却接过道:“菜我端过去,你拿自已的碗筷就好。” 望着他的背影,托月露出一丝苦笑,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话。 说什么放下一切跟她一起隐世而居,这些话在现实面前会变得不堪一击,何况没有人会真的愿意让他们远离朝堂。 用过午膳,托月误码商神医:“前辈,现在能到岛上面看看吗?” 商神医迟疑一下回答,问:“你到上面去干嘛?” 托月淡淡道:“您不是说得在这里待几天,晚辈回去取些换洗的衣物。” “你们姑娘家的就是事多。”商神医忍不住吐槽,托月不管那么多,催着商神医道:“前辈到底有没有办法嘛?” “行了,你跟我来吧。”商神医还是舍不得她受委屈,回头对兄弟俩道:“你们就在这里待着,我带丫头出去溜一圈便会回来,太阳下山后还要去面凶大巫女,乱七八糟的事情真多呀。” 第173章、当局者迷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月深秋时节,天黑得有些早。 听着外面缓慢齐整的脚步声,托月忍不住问:“前辈,这些人为什么天一黑,就要离开地下城?” 商神医品着茶道:“这些都是闯进不死岛的渔民,他们有些出海打猎,有些会在岛上耕种,采集野草什么的,虽然他们的收获并不是很丰盛,还是可以为不老岛节约不少银钱。” “这么大一座海岛,他们理应能自给自足。” 托月感十分意外,不老岛占地面积如此广阔,只要居民们勤快些,完全可以不用从外界购置米粮果蔬。 商神医却白她一眼道:“老夫不相信,你刚上岛的时候没有注意,那些花草树木的情况,就没有发现它们跟别处的植物有所不同。” “是不同。” 托月是发现植物有问题,却道:“可是岛上的居民,也跟别处的居处不同。” 商神医顿时语结,想一会儿道:“论理是可以这样理解,但是谁也不敢冒险。因为在这些花草树木下面,埋着无数试药用的尸体,花草树木吸收尸体的养份,千百年来早已经受到药性的影响。” “你看到的虺蛇,就是食用过太多尸体,它们的体型才会如此庞大。” “它们?”托月马上捕捉到一点信息,很惊讶地问:“难道不老岛上,不止一条虺蛇?” “当然不止一条,不过像这样庞大的,大约有十条吧。”商神医想一下道:“至于小的,几乎布满海岛,只是你身怀剧毒,寻常活物都不敢靠近,你才没有察觉到罢。” 托月恍然大悟,看来身中剧毒,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最少为她赶走不少麻烦、 商神医看到后,猜到她的收思,忍不住提醒道:“你也别太过得意,若有一天你无法压制体内的剧毒,你父亲也只能亲自结束你的生命,尸体永远密封在水晶棺里面?” “为什么要密封在水晶棺里?”墨衡宇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想要知道托月的秘密。 “因为下葬后,若尸体处理不好,随着尸体腐烂毒会化为气体,渗入到土地里面,方圆百里内都会化为死地。” “若火化呢?”托月自已也忍不住问,商神医瞟她一眼道:“火化产生的毒气,可以灭掉一个景国,所以老夫劝你尽量保护好自已,千万别死太早,老夫还没有活够呢。” “前辈的意思是,九妹妹的生母也身中同样的剧毒。” 墨染尘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商神医淡淡道:“是啊,丫头身上的毒,跟她娘亲中的毒一模一样,这种毒无解。” 托月想起去年,商神医假装不认识她的事情,忍不住吐槽道:“前辈跟爹爹戏真多,居然合起伙演戏骗托月,你们直接告诉托月不就行。” “你爹没想过你也会中毒,他也需要时间接受事实。” 商神医一脸无奈,托月一脸不解道:“虽然恢复忘记了,还是有些事情对不上。” “比如说呢?”商神医好奇地问。 “比如说中毒的时间。”托月想一下道:“冰儿说早在青云寺遇袭前,托月就已经中毒,可是在托月记忆里没有找到中毒的画面,就连娘亲是何时中毒,托月也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发现时娘亲已经快不行。” “这个事情老夫跟你爹研究过。”商神医胸有成竹道:“答案是不知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老夫还得厚着脸皮回药王谷一趟,看能不能请师傅她老人家出山,保下你的小命。” “生死由命,不必太执著。”托月不以为然,道:“前辈,事有先后轻重缓急,你什么时候去见大巫女。” “你那么急干嘛?”商神医奇怪地问。 “前辈不是说,大首领要利用蛊虫夺江山。”托月淡淡道:“我们进雾区的时候,肯定惊动了大首领他们,若是发现我们跟大巫女合作,大首领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得抢在大首领前面解决蛊虫。” “你放心,在没有找到解决蛊虫的办法前,大首领是不会贸然行动。” 商神医安慰完托月又道:“你真不愧是应烘云和荼蘼的女儿,凡事都小心谨慎。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得抢在大首领前面解决蛊虫的问题。老夫这就去见大巫女,你在家里等我消息。” “是,前辈。” 托月认真地应下,自然不会到处乱跑。 忽然想到战奴,托月道:“六公子,你今晚可还是要跟战奴对战。”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不是对战,是战奴……希望我能杀了他,他伤得太重太痛苦,只有身体崩溃才能死亡。” “差点忘记此事。”商神医似是想到什么,淡淡道:“你今天就随六公子一起会会战奴,实在不行就借你一滴血,送战奴上路,让他彻底解脱吧。” “晚辈知道。” 托月想到骑射场内的傀儡,其实死亡未必最可怕。 商神医对墨衡宇道:“你就留下看家,虺蛇对外族人非常敏感,一个不留神就会当成敌灭掉。” “晚辈明白。” 墨衡宇领教过厉害,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墨染尘侧眸看着托月道:“外面风大,你多加一件衣裳吧。” “我去取剑。” 托月回房,出来手上多了一把剑。 墨染尘皱眉头道:“九妹妹,你为何不肯听我的话呢?” “托月有内力护体,不畏严寒。”托月率先走出门,墨染尘只好跟在身后,墨衡宇无奈道:“明知不可能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却还是不愿意放手,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感情的事情要能说明白,老夫当年就不会被逐出师门。”商神医长叹一声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老夫一辈子也弄不明白这东西,你就别参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多谢前辈指定。” 墨衡宇最在乎的是弟弟,他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 托月跟着墨染尘来到一幽黑的通道,墨染尘轻声道:“九妹妹,通道没有任何阻碍,快到石阶时我会提醒你,不必担忧会被绊倒。通道里面虽然有小虫子,不过我们都不用害怕,它们不敢靠近我们。” “知道了。” 托月冷淡地应一句,却感觉到手一热。 墨染尘握着托月的手道:“九妹妹,通道黑暗,还是我牵着你走吧。” “放开我。” 托月想挣那只大手。 墨染尘抓得越紧,却不会弄痛托月。 两人一路小斗着,墨染尘忽然停住脚步,托月没有防着一头撞到他身上。 “你干嘛停下?”托月小声抱怨。 “石阶。” 墨染尘口中飘出两个字。 托月说一声“知道了”,正准备往前走时,身体却突然腾空。 “你干嘛?” 托月恼羞成怒道:“我自已能走,不用你来抱。” 墨染尘却抱紧托月加快速度,直到感觉到有光才放下托月,道:“战奴在固定时辰能短暂保持清醒,你道路不熟,走得太慢,错过了时辰会什么也问不到。” “你要问他什么?”托月问,战奴还守着什么秘密不成。 “日后你自知。” 托月还想继续追问,墨染尘却把她推到一角道:“隐藏好身形,不要被大首领发现。” 战奴的嚎叫声响起,墨染尘打开机关,面前石门缓缓移开,眼前已是一处火光,还有战奴隐形可见的高大身影。 临出去前,墨染尘匆匆交待道:“九妹妹,我一会儿想办法把战奴引过来,你要找准机会动手,只有刺中战奴心脏的位置,才能够彻底把他杀掉。” “机会只有一次。” “知道了……” 还有一句话,托月迟疑一下没说出口。 墨染尘却笑道:“放心,我跟战奴交战多次,不会有事的。” 闻言托月一下愣住,她还什么都没有说,他怎会知道自已的心思,墨染尘却已经走到角斗场上。 大首领苍老的声音如期响起道:“年轻人,你还真是持之以恒,不过以你目前的实力根本伤不到他,你又何必如此执著呢,还不如让他在海牢里安度余生。” 这番话托月听着十分奇怪,以墨染尘的实力不可能伤不到战奴分毫,耳就响起墨染尘低沉的声音。 “如若真能安度余生,晚辈自然不会如此坚持。” 从墨染尘的话里,加上“海牢”、“奴”这些字眼,托月马上领悟话中的意思,战奴其实活得十分痛苦。 墨染尘拒绝大首领的好意,拔出剑道:“柏夭,在下感觉自已实力有所增长,你我最后一战很快会来临。” 柏夭。 托月知道了战奴的名字,马上想到古籍上的记载,柏夭是上古神话里的人物,想不却轮落为战奴。 柏夭口中发出一声咆哮,震得托月几乎要捂上耳朵,只见他挥着拳头冲向墨染尘,每踏出一步托月都能感到地面在震动。 墨染尘丝毫不退缩,迅速举剑格挡,还是被对方力道震退几步。 两人交手一会儿后,托月终于明白,大首领为什么会说那烟话,为什么几百年前会使用战奴作战。 战奴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拳头挥出虎虎生威,一脚踏下几乎能震碎地面,别说是伤到战奴,连靠近战奴都是十分费时费力的事情。 墨染尘一直中有策略地躲避,从某个角度看时,真像是墨染尘毫无还手之力,难道大首领说他实力不足。 托月把自已藏在阴影中,默默等待墨染尘把战奴忍过来,暗暗思忖自已什么时候,划破手掌取血最合适。 主要她的血液太过特别,一旦出现会引起极大的动静,必须在一瞬间完成全部动作,不能让大首领发现一点异样,否则他们的计划将会落空。 墨染尘又一次不着痕迹地把战奴往出口处引,托月轻手轻脚拔出于毕剑。 大首领观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因为从他的角度看,墨染尘是拼尽全力也只能跟战奴游斗。 “柏夭。” 墨染尘忽然轻唤一声,似乎要唤醒失去神智战奴。 低沉的声音如同古琴,有一种能让人沉静的魔力,战奴忽然停下动作,像是从沉睡中苏醒。 看着墨染尘好一会儿,口中飘出两个模糊的声音,托月细细辨别一番,听着有些像“古月、古素”两词语的发音,却不知道到底是指何物? 托月还想细细辨别,却看到柏夭忽然冲向洞口。 托月的修为早了意剑合一的境界,于毕剑马上划破皮肤,随之如箭般射出,瞬息间没入柏夭体内。 这一幕似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墨染尘怔一下收住剑招,大首领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并且迅速地朝他们走过来。 啊…… 从柏夭口中发出惨烈的叫声,两手却紧紧握着剑柄。 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体的变化,高大的身躯都在不停收缩,最后收缩成正常人大小,也露出本来的面貌。 托月从阴影中走出来,淡然站在恢复正常面貌的战奴面前,此时他的模样才配得上“柏夭”二字,容颜绝不逊色于墨染尘,只是眉宇间染上了无穷岁月风霜,眼里是浓郁如古史的沧桑。 柏夭低头看着刺伤自已的剑,脸露出欣慰的神情,似得想起什么事情,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吃力地递到托月面前。 “风素……” 两个清晰的字,传入托月耳朵里。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托月的身体微微一震,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犹豫一下才伸手接过东西。 那是一块质地堪称极品的玉佩,形状看起来像是一滴眼泪,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托月迅速解下身上的鲛珠。 托月忽然发现柏夭的两眼在发光,他的表情也十分激动,最终他露出一抹笑意问:“是风素让你来的……她好吗?你还有机会见到她,替我把星泪交给她,她会明白我的意思……抱歉我毁约了……请原谅!” “好。” 这样的请求让人无法拒绝,托月毫不迟疑地答应。 柏夭似是没有遗憾,面带笑容闭上眼睛,已经不新鲜的暗红色血液,不停地从他口涌出。 最后身躯从中剑的位置,开始一点点向腐烂,最后地面上只有一滩腥臭的黄水,是活了漫长岁月的生命的结束。 托月取出一块布正要擦干净于毕剑,大首领却拦下道:“我就知道,世上除了风素,没有人能够轻易杀死伟大战神的柏夭。你可否告诉我,剑上到底涂什么东西,能毁灭一个伟大的生命。” “于毕剑是风素送给晚辈。” 托月把答案推到风素头上,尽管还不能确定风素的具体身份。 大首领愣一下道:“于毕剑?它可不叫于毕,它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灭生,不仅杀死身体也杀死灵魂。” “风素把剑送了你,还特地把你派到不老岛,只是为了结束柏夭的生命?”大首领似乎不接受这样的安排,托月听到后面无表情道:“晚辈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巧合,大首领会相信吗?” “你的名字?” 大首领自然不信托月的话。 托月拱手行礼道:“晚辈应托月,是来找人的。” “找谁?” “找他。” 托月看向墨染尘。 墨染尘十分配合道:“应家妹妹同晚辈有婚约。” “你们俩倒是很般配的一对。”大首领不甘地回一句,上下打量着托月道:“风素就没有其他话交待你吗?” “风素给了晚辈剑,没有要求晚辈做任何事情,晚辈会到不死岛真的只是巧合。”托月一口咬定,今天发生的一切纯属是巧合,只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而是十分可怕的谋略。 他们是不是可认定,从二哥应予调派到定海武城开始,皇后娘娘庞大的计划已经庋,而她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环节。 托月的汗毛忽然根根竖起,以前她也觉得自已谋略无双,可是跟皇后娘一比不过是小打小闹,若不是柏夭恢复正常后喊出风素的名字,她怕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皇后娘娘,比她了解到的更可怕,。 墨染尘也是如此,这个局布置太大,执行起来却完美得无懈可击、天衣无缝。 大首领收回目光,意味深长道:“应姑娘,若有机会再见到风素,把柏夭的东西给她,告诉她异血脉也有克星。” 异血脉,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托月心里一阵激动问:“前辈,世上真的异血脉,异血人真的生存在正常人中间?” “异血脉强大而可怕,而且是不老不灭。”大首领忽然神秘地一笑道:“所谓长生之术,就是研究如何把正常人变成异血脉,从而让人达到长生。” “你在开玩笑吧。” 托月有些不敢相信,异血脉竟然可以制造。 大首领笑笑道:“可惜你寿命短暂,不然终于有一天,会让你看到真正的长生。” 同时把剑递给托月,托月迟疑一下伸出手,大首领却忽然扣住托月的手腕,托月另一只手马上拍出却还是太迟。 大首领瞬间压制住她的真气,那一掌拍出没有任何力量。 墨染尘方才想动,就听到大首领道:“我不会伤害她,只是想看她手上没有伤口。” 托月不能动弹,墨染尘不能太过反对,生怕大首领会怀疑,若是不阻止肯定会发现取血的伤口,从而发现她血液的异样。 大首领仔细检查过托月双手,却没有找到任何伤口。 结果不仅让大首领失望,也让墨染尘感到惊讶,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实在太出乎好怕意料。 托月拿回自已的剑,面无表情道:“晚辈早说过了,风素只给了剑,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晚辈自已也不是很清楚。若有机会的话,前辈不如自已去问风素。” “风素……不配。”大首领十分不屑,看着托月道:“倒是你这丫头,有些与众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托月漫不经心地问,大首领想了想道:“你的内力并不精纯,似乎并不是自已修炼所得。” “确实不是,晚辈曾身受重伤几乎死去。”托月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人自然而然地想,是家人为救她不断输送的内力的结果,具体是什么原因由众人去猜想。 大首领没有说什么,一震手中的蛇头权杖,角斗场上的居民纷纷退走。 离开前,大首领深深地看着托月,托月他被盯得头皮发麻,耳边响起大首领森幽的声音:“如果有一天,你想继续活下去,可以过来找我,我很愿意让你获得永生。” 托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很快便消失。 大首领的背影一消失,墨染尘马上抱起托月迅速原路返回。 “伤口在哪?” 回到商神医的住所,墨染尘放下托月紧张地问。 托月这次没有要强,而是微微侧过头,耳朵后面有一道极细的血线,正是于毕剑造成的伤口。 若不是伤口上抹有一点药粉,根本看不出伤口在哪,墨染尘却淡淡道:“还是要观察一个晚上,可惜冰儿不在。” “商神医在呢?” 托月提醒墨染尘,商神医的医术无用置疑。 墨染尘让她坐道:“商前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上过了药,很快就会结痂。”托月连忙制止墨染尘,起身退开几步,坐下道:“六公子,柏夭最早说得那个字,托月没有听清楚,你能否为托月重复一遍。” “是古玉。”墨染尘在她对面坐下,再次声明道:“你想得没错,就是你一直在研究的古玉。” “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托月自嘲一笑,巧合得她都开始怀疑,真有那么一股势力,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生活。 墨染尘也不得不承认太过巧合,幕后布局的人不仅有惊人的大局观,还对他们的起居生活、性格能力都了如指掌,要不然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至于风素,没人知道她是布局人,还是跟他们一样都是一个其中环节。 托月忽然拿出鲛珠和星泪,把它们摆在桌面上,两块玉佩大小形状一模一样,柏夭和风素却活在两个世界。 还有于毕剑,不,它应该叫灭生剑。 无论灭生剑是能杀死灵魂,纵观整个布局,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 这个人若是想杀他们,他们恐怕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每每想起便不由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墨衡宇早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看到两人相对而坐却一言不发,有些好奇地走进来道:“发生什么事情,怎么都不说话?” 两人起身见过礼,三人重新落座后。 墨染尘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听完后墨衡宇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他们一直生活在别人的安排里,却完全没有察觉到,甚至还在不知不觉中,帮对方解决很多问题。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说话?” 商神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却看到三人坐在一个屋内,却一句话也不说。 三人起身见过礼,托月挤出笑容道:“前辈去见大巫女,大巫女有透露什么信息吗?”从柏夭口中知道不少消息,大巫女的答案将确定他们的想法。 商神医迟疑一下道:“大巫女知道柏夭去世的消息,她想先见见你。” “那就去见见吧。” 托月不以为然,墨染尘马上道:“我陪你去吧。” 商神医笑笑道:“不必了,大巫女亲自过来见你。” 刚说完门就从外面打开,一道全身裹在黑色的身影,如幽灵影魅般从外面飘进来,直接停在托月面前。 大巫女紧盯着托月,眼睛像是幽黑漩涡,像是要把托月的灵魂吸进去,托月在努力地抗拒挣扎,不想被卷进深不见底手漩涡里面。 “双魂。” 大巫女口中飘出两个字。 别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有托月能听懂,是说她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幸好大巫女没有从说什么,普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道:“听完商神医建议后,我也认为可以借助大家的力量,替我族寻找千年前,被人叛徒盗走的配方,蛊虫的繁殖快得惊人,而且一代比一代强悍,再不及时将会成为这片天下的祸患。” “我相信,这绝不是先祖们的意愿。” 大巫女面上在保持平静,语气却有一丝忧虑,看得情况相当不乐观。 托月不假思索道:“既然是千年前的事情,敢问配方是用何物记载,或者是有什么特征可辩认?” “先祖们为了配方不被岁月侵蚀,特地把配方刻在五块古玉上,并且镶嵌在星盘上。古玉被盗后,不死族几代人苦苦寻找,终于找回来一块。” 大巫女从袍里取出一块拳头大的古玉,一一向众人展示。 墨染尘马上看向托月,托月会意道:“这样的古玉……托月修复过三块,上面的内容托月还有印象。” “什么?” 大巫女失态地大叫一声。 激动地走起来,走到托月面前道:“你确定修复的是这样的古玉。” 大巫女把古玉送到托月面前,托月认真地看过古玉道:“没错,虽然古玉都被打碎,玉的质地、年份、花纹的确是同一个年代的东西。” “你能否把那几块古玉图样画下来吗?” 大巫女毫不犹豫地请求道:“蛊虫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托月取来笔墨,不假思索地画出三块古玉的样子道:“托月已经尽力修复,有些部位还是很是遗憾。” 原来每块古玉上的花纹,都一个或两个以上的空缺,毕竟古玉是被人为打碎,有些地方碎得根本无法修复,希望大巫女有办法复原。 这些大家都可以理解,古玉就算是修复也依然是有损。 饶是如此,大巫女已经很激动,看着托月道:“你一定是不死天神,派人来帮助我们的使者。” 说完起身朝门外做一套奇怪的动作,商神医向他们解释,这是大巫女在向不死天神行礼致谢,感谢他让托月过来帮他们解决难题。 托月却默默把大巫女,手上的古玉花纹记在心里。 指着上面花纹,好奇地问:“晚辈研究古玉有些日子,却没想过这些花纹居然是一个配方。” 大巫女收好图纸道:“两千多年前,人类的文字还没有现在丰富,更何况不死族还是个小部族,极少与外界交流,只能用这种极简的方法,记录一些要紧的事情。” “过去一千多年,还有人能看懂上面的文吗?”托月好奇地问,她研究了几个月,依然是毫无线索。 “或许在你们眼里,一千多年早已经物是人非,可是在我们不死族地不会,这也傀儡存在的原因,他们在临死前说出各自要守护的秘密。” 大巫女长叹一声道:“想要解开古玉的秘密,必须要送一位前辈上路。” 托月不解地问:“晚辈有一点不明白,外面的岛民也是傀儡,他们都有自已的意识,从前的傀儡没有意识吗?” “他们是长生之术的半成品。”大巫女说出一个惊天秘密,看着托月惊讶的神情道:“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可是长生并非不可能,只是人类还没有找对方法。” “只是半成品始终是半成品。”大巫女开始说傀儡的缺点道:“他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在太阳底下生活。” “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他们依然向往光明,想站在太阳底下。”大巫女一脸遗憾道:“只是他们一旦接触到太阳,性情就会变得十分暴躁,他们嗜血、嗜杀,到时我们不得杀死傀儡?” “仅仅是见到太阳吗?” 托月心有余悸地问,幸好商神医及时制止她,不然满岛暴走的傀儡。 大巫女淡淡道:“长生是要会出代价的,若不是为了让一切恢复正常,我也不想一直生活在黑暗中。” “天地有规不可违,逆天而行终要付出代价。”托月觉得真应该把觉悟带过来,虽是个酒肉和尚,却有满腹佛法,应该能度化不老岛上的居民。 “应姑娘说得有理。” 大巫女赞同的托月的说法道:“很久没有晒太阳,真是怀念啊。” 托月此时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到底是谁布下这样一个局,或许解决这里的事情,回到皇城就能解决一切。 眼下真有点“当局者迷”的觉悟,地听到商神医对大巫女道:“以您的能力应该能补全配方,若是缺少什么药材,你列出一个单子,我会吩咐人从外面送进海岛。” “好。” 大巫女不假思索道:“天亮之前,我会把单子给你。” 第174章、海岛变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妹妹,你怎么看大巫女的话?” 送走大巫女后,墨染尘直接问托月的想法,因为她方才说话有所保留。 托月不假思索道:“托月从不相信有什么长生之术,至于柏夭……到海牢看过,自然会知道真相。” “他拥有几百前的记忆。” “记忆是可以用催眠术修改的,托月就亲自经历过。” 托月用自已的经历,反驳墨衡宇的意见,从训练有素的杀手,改变成从小受佛法熏染的普通女孩。 商神医咳嗽两声道:“丫头说得不错,记忆是可以修改的。或许你们看到的战奴,他只是继承柏夭的记忆,而真正的柏夭早已经死亡。” 墨染尘却看着托月道:“这就是九妹妹明明见过四块古玉,却告诉大巫女只有三块的理由。” “在没有弄清楚全部真相之前,当然不能全部交底。”托月理直气壮地回答,商神医笑眯眯道:“真不愧是应烘云的女儿,花花肠子心眼就是多。不过,你在大巫女眼皮子底下说谎,就不怕被她发现吗?” “是她撒谎在前。” 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 墨染尘宛然一笑:似有所感道:“染尘也以为大巫女有所保留,像配方这等重要之物,岂可以轻易示于人前,除非是有足够的把握,即便拥有五块古玉外人也无法杀灭蛊虫。” “有道理。” 墨衡宇赞同两人的说法。 商神医问:“丫头,你研究古玉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吗?” 托月淡淡道:“托月第一次接触古玉,是无意中看到十年前,江南拍卖坊古玉被盗卷宗。” 想到自已当时被异血脉所吸引,托月自嘲一笑道:“托月不才,研究几个月只知道古玉上的图案是古文字,只查到古玉的产地在景国鹿县。” “鹿县可有查到什么线索?”墨衡宇也忍不住好奇地问。“ 托月微微垂眸道:“只在前朝的县志中查到一丝线索,几百年前有人在鹿县境内山林里,发现过某部族生活痕迹,他们在一些器皿上发现过,跟古玉上类似风格的图案。只可惜当时没人在意,后面便没有任何记载。” “以九姑娘没有派人去实地考察过吗?” 墨衡宇若有所思地问,以她的性格没道理不追查到底。 托月淡淡道:“父亲不太喜欢托月在这些事情上费神,再加上后来又证明没有异血脉存在,托月就没有继续追查。再说你们也知道,我身边一直有隐形人在监视,很多时候托月都身不由己。” “现在呢……他们有跟在你身边吗?” 墨衡宇想到五国论道上,托月凭空挡剑的一幕,有些紧张地问。 托月淡淡道:“自从我把古玉修复后,他们便没有出现过……或许当初就是他们,把古玉碎片送到托月手上。可是托月又觉得他们跟在大街上,行刺托月的隐形人不是一伙的。” “看来还有一伙人知道不死族的事情。”商神医马上得出结论,托月马上道:“我爹说,那些隐形人出自轮回教。据托月对轮回教的了解,他们灌输给教徒的思想:灵魂不灭,轮回长生。” “灵魂不灭,轮回长生。”商神医皱着眉头道:“什么意思?不是人死了,灵魂下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吗?” “神话传说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轮回教告诉教徒的意思是……”托月有些讥讽道:“带着上辈子的记忆,灵魂直接重生在另外一具年轻的身体里面,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 这个说法虽会很荒谬,托月却不得不承认是真的,自已就是最好的证明。 墨衡宇不以为然道:”这样荒谬的说法居然也有人相信,那些教徒究竟是有多怕死,再说活那么久有什么用。” “怕死的人会相信。”墨染尘看向托月道:“眼下也没有事情,不如先让九妹妹回屋休息吧。” “你们兄弟先回去休息,老夫有句话交待丫头。” 商神医干脆把所有人都赶回房休息,兄弟二人相视一眼纷纷起身告辞。 待兄弟俩走后,商神医对托月道:“把手伸过来,你现在的情况超出老夫的预料,老夫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托月顺从地伸出手,商神医两指落在她的手腕上,过了好一会儿道:“真是奇怪,毒明明已经融入血脉流遍全身,却对你丝毫没有影响,可旁人却是半点碰不得,老夫平生从未见过这样的毒。” “晚辈还会死吗?” 托月很好奇,这毒到底会不会要她的命。 商神医拈着一缕发丝,把玩着道:“你如今的情况,老夫也琢磨不透,跟你娘的情况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同?” 提到生母,托月马上迫不及待地问。 商神医若有所思道:“你娘是中毒,而你却像是毒的本身。” 托月惊讶地啊一声,商神医淡淡道:“意思是毒存在于你的血脉里,换句话说就是毒是由血脉生成,是你与生具备的本能,所以每每你受毒便发作,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 “前辈的意思,托月是会行走、有意识的剧毒?”饶是托月再镇定冷静,也被商神医的话惊到。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商神医不以为然,托月想了想道:“那……前辈,有没有可能,是托月当年一个不小心,就给娘亲下了毒,以致娘亲不治而亡。” 托月有些不能接受,自已就是毒的事实。 “非也。” 商神医否认她想法,道:“你娘亲中毒时,老夫检查过你,你当时并没有中毒。” 托月一下子懵了,有些不知所措道:“按前辈这么说,说毒是托月与生具备的本能,这个说法就就说不通。” “还都是老夫的推测,待老夫回药王谷,见过师傅她老人家才能确定。”商神医轻叹一声道:“你先回房间休息,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天你们便离开不老岛。” “是,前辈。” 托月回到房间,却没有马上休息,而是仔细回想一番,上岛后的所见所闻。 长生之术、傀儡、战奴、蛊虫、虺蛇……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构成了不死族,他们的目的真只是毁灭蛊虫吗? 这五样东西是不死族立根之本,就算是蛊虫泛滥成灾,他们也不可能全部毁灭,脑子里忽然闪过不能见光的岛民,或许他们只是想淘汰掉,那些不合格的傀儡,或者是未进化的蛊虫。 想到这些,托月暗暗庆幸,自已没有全盘托出。 第二天用早膳时,商神医把一卷竹简递给托月:“这些就是大巫女需要的药材,你回去后赶紧让人采办,再派人送定海城,到时候自会有人跟你们联系,把药材送到岛上。” 托月双手接过竹简,打开一看道:“大巫女不是缺少药材,是打算要开一间药材铺吧。” 上面林林总总列了近百种药材,很明显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或者是推测到毒杀蛊虫的真正配方,不过也实在太过看低他们。 “商前辈,能到海牢看看吗?” “你疯了。” 托月刚问完,就被商神医冷斥一句。 商神医看着托月,一脸无奈道:“海老夫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机会靠近过十丈以内。” 什么都没查到看到就回去,托月一脸不甘心道:“海牢去不了,那就去圣殿。圣殿很多人都能去,我去瞧瞧应该没问题,倒要看看下面镇压的是什么东西。” 商神医马上提醒托月道:“你忘了你那天,若不是墨染尘及时赶到,你就要被黑使者发现。” 托月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商神医马上解释道:“不老族由大巫女、部族大首领、四大长老、十二大长老共同管理,那天追你的是黑使者,他与另外四名使者负责圣殿的安全,不等你们靠近他就会发现你们。” “那是晚上,现在是白天。” 这里的白天相当于外面的夜晚,托月坚持要探一探圣殿,蛊虫再多也没道理,能差点掀番一座圣殿以及千年虺蛇。 墨衡宇皱着眉头道:“九姑娘,你是不是想证明什么?” 托月点点头道:“长生之术、傀儡、战奴、蛊虫、虺蛇,是不死族重要组成部分,他们怎么舍得彻底毁掉蛊虫。” “九妹妹是想说,他们想毁掉可能不是蛊虫。”墨染尘隐约猜到托月的意思,问:“若不是毁掉蛊虫,他们是想毁掉什么东西?” “蛊虫的培殖并不易。” 托月补充似的回答,蛊虫泛滥的说法根本无法成立。 商神医补充道:“丫头说得有道理,连血生魂这样蛊,天下也不过几只,更何况能让人变成傀儡的蛊虫。” “除了蛊虫,还有什么东西,是大巫女他们控制不住,就算毁掉也不会对她的地位、部族存亡造成威胁?” 墨衡宇一个问题,让大家的思路重新回到原点。 墨染尘仔细想一下,淡淡道:“或许这一切都是为长生之术服务。” “蛊虫能把人变成傀儡,达到假长生的效果。” 托月感觉有一个很靠谱的念头,马上就要从脑海里跳出来,偏偏憋了半天就是憋不出。 墨染尘淡淡道:“开通航道的事情刻不容缓,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不老岛的事情,否则回去也无法向皇上交差。” 这话自然是说给托月听的,让她没有理由拒绝他参与。 就知道拦不住,墨衡宇叹气道:“你们……算了,你们快去快回。能否探到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已。” “染尘知道,谢谢兄长关怀。”墨染尘朝兄长拱手一礼,商神医交给他们一人一个香囊道:“活人跟傀儡最在的区别在于体味,香囊能很好掩盖你们身上的气味,希望能瞒过虺蛇、黑使者吧。” “谢前辈。” “六弟,兄长会先一步前往海滩,记得快去快回。” 墨衡宇不忘交待弟弟一句,两人点一下头接过香囊放在怀里,披上当地人的斗篷就出门。 此时此刻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也没听到任何呼吸声,两人施展轻功迅速来到圣殿外面,停下脚步水平面地看向圣殿的顶部,马上露出惊讶地神情。 虺蛇不在,托月惊讶地看向墨染尘。 他面上也是惊讶的神情,马上了然,虺蛇平时不会离开圣殿。 墨染尘在她耳边小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夭,我们需得加倍小心,无论如何也要探一探圣殿深处的秘密。” 托月压低声音道:“虺蛇体积庞大,移动时动静必然极大,可是我们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除非附近有秘密出口,或者是它能凌空飞走。” “先进去看看再说。” 墨染尘沉吟几秒,建议还是先进庙探查。 托月也没有反对,而且虺蛇此时离开,说明此时圣殿下面镇压的东西很安静。 两人走近圣殿,发现殿门竟是虚掩着,两人马上察觉事情不对,推开殿门就发现地面上有一堆堆衣服。 托月用剑挑开一堆衣服,下面竟是一堆灰白色粉末,而衣服数量恰好是一个人日常衣着,马上明白这些是傀儡死后留下的衣物,昨晚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小心。” 墨染尘轻声提醒。 托月点一下头,继续往里面走。 圣殿里面供奉的是,一尊白玉雕成的,真人高的有三目的女神像。 托月心里暗道难道这就是不死天神,除了眉心上多一只眼,真可谓是国色天香、姿态曼妙,缓带飘飘环绕在身周,清冷气质飘然若仙子下凡。 “怎么有点眼熟?” 托月看着神像,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像你。” 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 墨染尘一看到神像,就发现神像的眉目、神情,跟托月非常神似。 托月没有时间想自已,跟不死族有什么关系,而是迅速绕到石像后面,在神像脚下的祭台下面有一个半丈宽入口。 刚想进去被墨染尘拉到后,墨染尘拔出剑先走进入口, 托月只好紧跟在后面,才走没两步冷不丁墨染尘突然回过头,托月不及刹住脚步,一头撞进墨染尘怀里。 墨染尘乘机抱紧托月,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往前三步有石阶,小心脚下……”说完却没有松开,继续往前走的意思。 “差不多就行了。” 托月冷声提醒,要抱她也不看看环境,万一前面有危险怎么办。 墨染尘依依不舍地松开,却牵着她的手并肩往前走道:“兄长在场,都没有机会抱抱你,方才是机会难得。” “……” 托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也没有时间跟他谈情。 走下石阶后是一条走廊,走廊几乎满傀儡死后留下的衣服,两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希望还来得及制止。 以他们脚力眨眼来到走廊,沉重的石门被强大的力量撞碎,门后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没有特别的修饰过,里面却摆放着不下百具的石棺。 怎么看这里都像是一座古墓,重点是百具石棺都有被人打开过,不少石棺外面散落着人类骸骨。 傀儡遗留下的衣服骨粉更是随处可见,有些棺盖上有刀剑砍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在此交过手,只是不知道活人跟活人交手,还是活人跟傀儡交手造成。 托月和墨染尘交换一下眼神,加快脚步继续往前面。 穿过眼前的空间,再走过一段通道,终于来到一个修饰华丽的墓室,中间是一具用金丝楠木,体积不小的棺材。 棺材前面一座半人高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种古老的文字,托月只是勉强认出几个,大部分都尤如是在看天书。 越过石碑后,托月和墨染尘马上被棺材后面,墙上的巨大星盘吸引,因为上面还镶嵌着一块古玉,星盘上面有五个凹槽,应该是摆放另外五块古玉。 托月飞身上前,并没有动手取下古玉,而是观察古主上面的图案。 星盘古玉上面的图案,是托月之前没有见过的,算是有了六块古玉的图案,细细观察过星盘上的内容,牢牢记在心里才飞身回到墨染尘身边。 “怎么样?” 墨染尘轻声问,低沉的声音格外温柔。 托月淡淡道:“古玉是从星盘上挖下来的没错,不过托月觉得星盘更像是一个机关,或者说是打开机关的钥匙。” “原闻其详。”墨染尘抬头看着星盘,托月淡淡道:“前面百具石棺都打开了,没道理会放过眼前的棺材,除非是根本打不开,或者是不能用外力强行打开,否则里面的东西会被毁掉。” “你的意思是,要集齐六块古玉,重新镶嵌在星盘上面,眼前的棺材才会打开。” “应该说是才有机会打开。”托月纠下墨染尘的话道:“若只是镶上几块古玉就能打开的话,只要找几块相同质地的古玉,再复制古玉的形状镶上就能打开,应该还跟古玉上面的图案有关系。” “怎么说?” “现在我还没有想到。” 托月有些无奈道:“我先把星盘的内容都记下,回去后再研究吧。 墨染尘想了想,突然走上前观摩一番星月,看完才解释道:“两个人一起研究,总比你一个费神强。” 两人把眼下的墓室细细检查一遍,包括墙上的雕刻都细看一遍,细细记在脑海里面后才继续往前走。 出了墓后又一条通道,通道上有不少尸体,地面上有未干的血迹。 两人检查一下尸体,发现尸体都是被人一剑割喉而亡,而尸体完全没有反抗的痕迹,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敌人就在身边。 “是熟人干的。” 墨染尘若有所思道,这些人连剑都没有拔出,完全没有一丝防备。 托月想了想道:“也有可能是看不到的敌人,就像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会隐形的人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都一阵头皮发麻,对付隐形人只能靠感觉,快到通道尽管时不约而同拔出剑,墨染尘抢一步一掌把半开的巨青铜门拍开,里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大巫女正跟大首领交手,黑、红、黄、绿、蓝五大使者,正在对着空气乱砍。 五人什么都没有砍中,身上却会凭空出现伤口,托月和墨染尘相视一眼,马上明白他们应该站在那边。 托月四下里看看,发现地上依然有不少傀儡留下的衣服,挑掉上面的衣服露出下面的粉末,心里暗暗说一声抱歉后抬手猛地拍出一掌。 掌风带起地上的粉末,墓室里突然多出一道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五大使者愣一下,马上挥动武器砍向这些身影,没有了隐形的优势,这些人马上被五大使者打得十分狼狈。 “应托月、墨染尘,本殿主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大巫女出声警告,她一声自称终于暴露了身份,“殿主”正是轮回教十殿阎罗对自已的称呼,很明显轮回教比他们更早发现不老岛。 “就凭你们多次针对托月暗杀行动,托月就不可能放过你们。” 托月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上的于毕剑,砍向那些曾经数次威胁她性命的隐形人,出手丝毫不留情。 墨染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上前跟托月并肩作战。 大巫女的面色马上阴下道:“六公子,轮回教跟你们墨府可没有过节。”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你们意图杀害她,便是跟本公子作对,本公子岂会轻易放过你们。” 看到两人突然加入,大首领和五大使者看到这幕都不由愣住,黑使者斩杀一人道:“这些隐形人我们能对付,两位前去帮大首领吧。” “好。” 托月马上挥剑向大巫女。 大巫女只得回身抵挡,眼神里充满怨恨。 托月十分不屑道:“极夜都不是我的对手,区区一殿之主能奈我何。” 骤然提到极夜,大巫女的面色又黑了一分,教中人都知道极夜出去执行任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不用太过伤心,极夜还没有死,我们只是把她关起来,不然托月怎么突然来不老岛。”托月一边挥剑,一边跟大巫女交谈,说的话都是半真半假,让人难以分辩真伪。 极夜在轮回教地位极高,身为十殿阎罗之一的大巫女自然知道,连极夜都被眼前的女子生擒,她根本毫无胜算。 大巫女仔细想了想道:“九姑娘,只要你今天不为难本殿主,本殿主愿意与你平享长生之术,长生之术就在前面金丝楠木的棺材里面,我们不如合作打开棺材。” “长生之术!”托月讥讽一笑道:“轮回教那套骗人的把戏,骗骗普通人就好。” “大首领可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他就是最好的证明。”大巫女继续煽动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本姑娘很怕冷,特别喜欢晒太阳,最不喜欢见不得天日的东西。” “你去死。” 大巫女怒吼一声。 托月轻巧地闪过,顺手在她身上一拍。 大巫女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睛恶毒地盯着托月。 看到大巫女倒下,大首领长长呼一口气,上前对托月道:“请应姑娘留她一条贱命,回去告诉不死族的叛徒,不死天神会惩罚他的背叛。” “?” 托月茫然地点点头。 区区一殿之主,托月根本不放在眼内。 大巫女冷声道:“应托月,你敢轮回教作对,只迎来更猛烈的刺杀。” “从前托月没有武功的时候,你们都奈何不了更何况是现在,如今你我的位置该交换,轮到我猎杀你们。“ 托月不以为然地反唇相讥,淡淡道:“以你们在不老岛的所作所为,托月恰好有借口,请皇上发兵铲除轮回邪教,挽救那些被你们欺骗的无辜百姓。” 大巫女被生擒后,那些隐形人也很快被解决,五大使者马上围过来。 托月淡然一笑道:“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对长生之术不感兴趣,更加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长生之术,只是有些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以及大首领准备跟朝中那位官员合作。” 大首领跟五位使者交换一下眼神道:“应姑娘,这里只是不死族的坟塚,而我们只是守墓人罢。” “岛上的居民?” 墨染尘想到岛上的居民。 红使者解释道:“是误闯不老岛的人,误食岛上的东西才会变成半傀儡。” 托月大约明白红使者话中的意思,这些都是主动送上门的免费奴仆,他们有意识能进食不会老不会死,只是永远无法拥有太阳。 “其实这样也只是多活一两百年。” 大首领长叹一声道:“饶是如此,还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可惜后悔时已经无法回头。” 黑使者一脸不屑道:“即便是多出一两百年,在世人眼里仍然是香饽饽,他们为了得到这一两百年的时间,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除了长生之术,他们还在寻找别的东西?” 想到前头一百具被打开的石棺,还有古玉上未知的内容,事情似乎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大首领迟疑一下道:“除了长生之术,还有制造傀儡的蛊虫,以及培养战奴的方法。有人想大规矩制造傀儡,以及庞大的战奴军队。至于用来干什么,你们应该比我们清楚。” 傀儡军队已经十分可怕,若来一支战奴大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天下根本无人能抵挡。 朝中到底是谁要造反? 托月和墨染尘心里升起相同的问题。 大首领却主动道:“其实我们从没见过幕之主,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对方却无所不能。” 墨染尘思索一会儿道:“大首领,在下再请教您一个问题,轮回教的人是怎会知道不死族的存在,他们又是如何找找到不老岛?” “原来不老族有四大长老、十二使者统治,我们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林里面,大在一千年前,我们调配养蛊的配方无意中出了错,赖以生存的土地被污染,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不能食用,很多族人都在这场灾难中死去,为了不让祸患继续扩大。” 大首领沉痛道:“经过一番商议以后决定,由一位长老带着五名使者,把族人的尸体埋在远离陆地的海岛。” 托月心里有一丝疑惑,好奇地问:“只是养蛊的配方出错,却为何会有长生之术的说法流传出来?莫非是后面发生什么变故,外面才会有此说法。” “死去的人在黑暗中复活。” 大首领早出幽幽一句话,听得托月一阵毛骨悚然。 黑使者淡淡解释:“出海后我们无意中被水流带到不老岛,并发现了海岛下面的地下城,” 墨染尘沉吟一会儿道:“你们想把死去族人安置在地下城,进入地下城后他们却意外地醒来,他们就是最早的一批傀儡吧。” “大家都觉得有问题,为了不让傀儡跑到外面。” 大首领长似是下了很大决定道:“经过商讨后,我们的先祖留继续在海岛上生活,守住地下城的秘密。而另外三位长老则带着七位使者,以及部分族继续在陆地上生活,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百多年。” “然而先祖们低估了配方药效。” 大首领想了想道:“傀儡生活在地下城,却仍然对海岛造成污染。” 黑使者适时出声:“生活在海岛上的人也互出现了当年情况,无缘无故死去,然后在地下城复活。为了继续保守海岛上的秘密,我们只得向生活在陆地上族人求助,由他们向我们提供生活物资。” “历经一百多年,族人们的心早变了,有人借着送物资的机会,潜入地下城偷走了星盘上古玉。” “他们就是大巫女风氏一族。”大首领沉默良久才道:“而风氏一族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容颜不老,大家误以为那就是长生之术,族人们都想借助此术获得长生。” “后来呢?” 托月十分好奇地问。 大首领淡淡道:“自然是失败,根本没有长生之术,大家都变成了傀儡。” 墨染尘思索一回,淡淡道:“柏夭跟风素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大巫女又为什么偷走配方,是不是跟柏夭有什么关系?” “柏夭、风素是地下城之主。” 大首领此话一出,托月和墨染尘都受到强大的冲击。 第175章、终于返航(有狗粮)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若在一千多年前,海岛下面的地下城就已经存在,风素和柏夭他们到底活了多长时间。 没有人比托月受到的冲击更大,因为她就从苏润变成了应托月,灵魂带着前世记忆重生,以新身份开始新生活。 尽管她完全不能接受事实,却不得不相信世间真有什么术法,能让人以灵魂夺舍的方式达到长生,可是轮回教竟然是风氏一族的后裔所创,为何还要研究长生之术? 无数个问题在托月心生出,最后还是解铃还需系铃人,问题答应就在风素身上。 墨染尘没有托月的经历,淡淡问:“大首领,您告诉我们,殿顶上的虺蛇,为何突然在白天离开,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虺蛇不受我们控制。” 大首领的回答,让托月和墨染尘一惊,暗叫一声不好冲出古墓。 两人人出了古墓,迅速离开地下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海滩上,没有看到墨衡宇等人的踪迹,只看到水面上漂浮的船只的碎片。 托月咬着手指,发出一个嘹亮的声音。 三道身影马上出现在眼前,显然他们一直隐藏在海滩附近。 托月还没有开口,冰儿就主动道:“回姑娘,是一条大蛇把船打碎,离王殿下也受了重伤。” “他人呢?” 墨染尘马上紧张地问,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 冰儿指指海岛上道:“殿下在村子里,已经用银针护住殿下的心脉,还需要药物救治。” “跟大船联系。” 托月不假思索地下决定。 冰儿马上发出一个信号,一束紫光在空中盛放。 很快远方的天空也有绿光闪过,紫光询问是否平安,绿光则表示他们安然无恙。 托月朝冰儿点一下头,冰儿马上放出另一个信号弹,红色的极光在天空上绽放光彩,这是示意大船前来相助。 “靳先生呢。” 托月忽然想到,上岛后一直没有露面的靳海。 墨染尘看着托月,迟疑一会儿道:“靳先生他……他想继续研究大海。” 尽管他说得很隐晦,托月还是妙懂墨染尘的意思,靳先生为了继续他的海洋探索——选择了长生。 “抱歉,我没能阻止他。” 墨染尘没想靳先生,对大海的热爱已经近乎疯狂。 尽管托月也觉得很遗憾,面上却笑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已的想法,有自已要做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你去看看离王殿下吧。” 托月知道眼下,他最关心的是什么事情。 墨染尘迟疑一下,拉过她的手道:“我们一起去,你不在身边我会担忧。” 托月有些不忍心拒绝,迟疑一下道:“冰儿,你们在这里守着,大船一到马上通知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 “奴婢明白。” 冰儿悄悄看一眼两人牵着手。 托月假装没有注意到,就同墨染尘一起往村子走。 村口早有人在等他们,看到托月和墨染尘,马上迎上前道:“少主,六公子,离王殿下安排中第一间房屋内。” “这花……” 回村子的路上,托月望眼前一树桃花,眼里露出一丝迷惑。 托月和墨染尘回村子里,村头第一间房屋原来被托月烧掉,现在它又恢复初见时的模样。 而更神奇的是书房里面,本应该被烧光的古籍,居然跟她第一次进房屋时没有任何区别,就连摆放的秩序都一模一样。 望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托月难以用言语形容。 墨染尘看完墨衡宇出来,察觉到问:“九妹妹,怎么了,房屋里有什么不对吗?” 托月皱着眉头道:“这座房屋原来被我放火烧掉,火就点在这些古籍上面,就算岛民们工作能力强大,也不可能恢复得跟原来一模一样,半点被大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九妹妹想说什么?” “我到外面去看看。” 托月为了证实自已的想法,快走出外面检查另外几家,被大火烧过的房屋。 望着恢复原样的房屋,托月咽一下口水道:“我亲自放的火,火势足可以烧毁房屋,可你看眼下一切都没有改变。其实何只是房屋没有变化,这里一草一木一花都没有变化。” “怎么说?” 墨染尘听着也觉得十分神奇,也想听听她的说法。 托月看着来时的路道:“你看这些花花草草,跟我的来那天一模一样,地上连一片落叶、花瓣都没有。” “九妹妹的意思是,时间在不老岛是静止的,或者说不老岛永远停留在某一个时刻,就算是用外力去改变它,它还是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墨染尘大胆推测托月心里的想法,尽管很荒谬,可是这就是事实。 托月淡淡道:“不错,不老岛永远停留在某一个时间里,岛上的居民每天重复做相同的事情。而这一切仅限于当时的不老岛、当时的居民,而我们这些人在不老岛上,却不会受这些规律影响。” “很玄妙的世界。” 墨染尘听完忍不住感慨一句。 托月想了想道:“为了证明此法,我们再在岛上待一晚上。” “相同的时间点,我去看看柏夭,还会不会出来。”墨染尘不由自主被吸引,想证明自已心里面的想法。 “不,我们去圣殿瞧瞧,看看圣殿是否恢复原样。”托月并不完全相信大首领的说话,觉得他的话是有所保留的,似乎隐瞒了一些真相。 “九妹妹,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墨染尘忍不住好奇地问。 “或许我们在古墓里看到的,正是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大首领他们只是阻止外人发现真相。” 墨染尘听完的托月的话,淡淡道:“你说也对,一千多年前的小部族,凭他们的能力、技术,根本不可能来到这座海岛上,除非是有人带他们上来?然后他们……发现了长生之术的秘密。” “他们想把长生之术据为已有,作为原住民的风氏、柏氏,为了守住秘密取走了星盘上的古玉。” 托月也大胆地推理,想了想道:“回到皇城,有机会到紫云台,问问皇后娘娘,不,是问问风素,或许她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 回头看一眼身后房屋,托月小声问:“五公子……伤得如何,要不要请商神医上来瞧瞧。” 墨染尘淡淡道:“伤势已经稳住,等大船一到上过药,应该便无大碍。其实……我想到海牢看看,柏夭到底是生活在什么环境里,以致他一心想求死。” “现在去看吗?”托月也对柏夭充满好奇。 “五哥这边……”墨染尘不放心重伤的墨衡宇,万一还有轮回教的人在岛上。 “你放心,我带来的人都是天旋坊的高手。”从他们上岛后却一直没被人发现,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能力。 墨染尘点一下头,托月打了一手势,其中一人马上走过来道:“不知少主有何吩咐,属下一定竭心尽力。” 托月淡淡道:“我跟六公子走开一会儿,离王殿下的安全就交给你们。” “请少主放心,属下等一定保护离王殿下。”那名手下马上大声保证,自信心十足。 “很好。” 托月称赞一声,同墨染尘施展轻功离开。 望着两人转瞬消失的身影,那名属下露出一抹惊讶,随即转身回到房屋里面。 角斗场上的一角,两道身影飘逸出尘。 托月和墨染尘并肩站在,柏夭每天出来的洞口前,浑身散发莫名伤感的气场。 此时洞口时紧闭,墨染尘看一眼托月,抬手朝石门下方一块略微突起的,比较光亮的巨大砖块拍出。 砖块下沉,托月感到脚微微震动。 眼前的石门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深往下走通道。 墨染尘执着托月的手,两人一起走进通道里面,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吹过。 托月只觉得从通道里,吹来的风特别的冰冷,就像从冰窖里吹出来的风,托月不由自主地打冷战,马上感到一股暖流从手腕上流遍全身。 “我好了。” 托月制止墨染尘。 墨染尘道:“是我考虑不周,如今已是九月,应该给你加件衣裳。” 尽管托月有内力护体,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暖暖的,任由他牵着自已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走空气就越冷,仿佛他们正在走向一座冰窖,结果却是比冰窖更可怕,他们仿佛来到冰雪的世界,怎么也没想到海岛下面还自成一界。 寒风、飞雪、冰霜,就像寒冬就在身边。 墨染尘紧紧扣着托月的手,十指紧扣,能很快感知到她是冷是暖。 托月没有挣脱他的大手,而是边走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世界,如此逆天的环境到底是怎么形成。 “或许下面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里的环境,我们下看看吧。”墨染尘征求托月的意见,托月轻轻点一下头,她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尽管寒冷也是环境恶劣的一种表现,可是这里不符合“海牢”的特征。 墨染尘和托月在冰雪中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幽暗的洞口,洞口四周却没有被冰雪侵占。 走近洞口却感到一阵暖意,两人都感到十分诧异,明明在同一个空间里,却是两种不同的气候,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海岛上一切的变得如此独特。 “跟在我身边。” 墨染尘拉紧托月的手,先一步走进洞口,托月跟在他身后。 洞里没有想象中黑暗,从形状、高度来看更是一条通道,洞壁上镶嵌着一些发光的东西,地上有铁链拖过的痕迹。 两人顺着铁链的痕迹往前走。 通道并不过三十多丈长,前面隐隐有红光闪耀。 越来往前走温度越高,托月虽然能用内力调节体温,还是冒出一层薄汗。 通道尽头处,墨染尘单手推开石门,热浪扑面而来,两人不由自主后退,墨染尘本能地挡在托月前面。 两人渐渐适应眼前的温度,走到石门前一看,才发下面是一道望不见底的深沟,隐隐能看到下面泛着红光,热气便是从深沟下面涌上来。 “冰火两重天!” 托月对这座海岛越来越感兴趣。 墨染尘却惊讶地看着十指紧扣的手,她掌心明明有汗,他接触她的汗液却丝毫不受影响。 “怎么了?” 托月不解地问,好奇他又发现了什么事情。 墨染尘惊喜道:“你掌心的汗水沾到我的皮肤……我却没有中毒。” 他这么一说托月才发现,从进洞口后他们就一直十指紧扣,连方才太热出汗也没有松开。 而她被奇异的现象吸引,忘记了自已的汗液也含有剧毒,旁人那怕沾上一点都会全身溃烂而亡,可是墨染尘却安然无恙,托月完全无法解释清楚。 “万幸。” 托月想松开手。 墨染尘紧紧扣着,硬是不肯松开。 “墨染尘,你干什么?” 托月一脸紧张挣扎道:“你放手,放开我。” 墨染尘的手猛一用力,把托月拉入怀里,低头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毫不犹豫吻在她的唇上。 托月彻底被墨染尘的举动,眼睛瞪大得大大的,回过神后想要推开墨染尘,墨染尘把她控制得死死,丝毫不给托月挣脱的机会。 他的吻由浅而深、由短而长、由无情到动情。 托月心情复杂,恐惧、忙乱、担忧、感动……无数的情绪纠缠在一起。 世上若有一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无畏生死来爱自已,托月不知道自已是否应该接受他,包容他的身不由己。 良久后。 墨染尘依依不舍离开托月的红唇。 亮如星辰的眸子里有无法掩饰的激动,原来他们可以在一起 低头看着她小脸上复杂的表情,抱紧她低声道:“阿离,或许我以前不够好,但是我可以改变自已。” 托月前世不是没爱过,面对如此灼热的表白却是头一回,明明有满腹拒绝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清冷眸子茫然看着墨染尘,半晌忽然冒出三个字——你练过,方才吻她的动作相当熟练。 “这种事情无须练习。” 墨染尘愣一下坦然回答,拉着她手继续往前走。 托月随着墨染尘来到一道石阶前,相视一眼继续往下面走,伸手扶墙时却感到丝丝凉意。 两人往下走了几十米后,眼前的空间突然开朗起来,且被里面装饰得跟地下震的圣殿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方地是地下城供奉的是一尊三眼神像。 这里供奉的却是一红一白,两块如双生子似的连在一起的巨石。 两块巨石大小宛如一座小房,巨石底部有无数像树根似的东西扎进土地里,仿佛是在吸取大地海洋的养份。 托月心底有一声音,反复地提醒她不要靠近,停下脚步道:“六公子,托月一看到这东西就觉得不舒服,不如我们从旁边绕过去吧。” “我也是。” 墨染尘也有同样感觉,莫名地觉得那东西很危险。 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到大殿一侧,从远离巨石的位置继续前行,却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巨石。 莫名地觉得不老岛的异样,跟这块双生巨石脱不了关系,可是除了感觉它很危险,巨石没有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跟普通石头并没有不同。 绕过巨生后,一个比墓里的星盘,大上十倍星盘出现在眼前。 这个星盘是完整的,上面刻奇怪的图案,像是一种更加古老的文字,托月只能先把图案记在心里面。 “走吧。” 墨染尘忽然出声,不等托月点头就带着她,快步走进星盘下面的大门。 托月察觉到不对劲,小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还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没什么,只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墨染尘掩饰内心的不安感,悄悄回头看一眼巨石,巨石似乎是一个蕴含强大,且不可控制力量的活物。 托月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已,竟也不由自主加快脚步,甚至施展出轻功前进,终于来到一片有着淡黄色液体的湖泊前面,上面飘浮着无数透明的水晶棺。 每具水晶棺都用铁链拴着,隐隐能看到里面的人影,从高度来看跟是柏夭一样的战奴无异。 大型战奴培育基地吗? 托月在心里打一个问号,好奇往前走几步。 离岸最近水晶棺已经打开,里面空无一物,里面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是柏夭身上的味道。 这就是大首领口中的海牢,巨大的战奴培育基地。 拥有这么多战奴,难怪朝廷有人愿意跟他们合作,换作是他们也会心动。 墨染尘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拉着托月手道:“九妹妹,我有一种祥预感,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不然陷入可怕的危险中。” 托月听到出墨染尘的不安,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往回走。 再次回到巨石所在的大殿,墨染尘和托月都有些傻了眼,巨石的红白根须几乎蔓延整个大殿。 两人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毫不犹豫施展轻功飞向唯一的出口,每次需要跟地面接触,便挥动手中的长剑,借着回弹的力量继续前进,最后有惊无险地落在出口上。 吼…… 忽然响起一阵野兽咆哮的声音。 这种声音他们不陌生,正是战奴在失控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从听到声音气势推测,应该是无数的战奴同时苏醒,想到庞大的战奴军团将要袭来,墨染尘和托月马上往回走。 每一道门就是一个关卡,两人都认真仔细地关闭好,直至回到角斗场外面,望着巨大的石门严丝合缝地关闭好后,两人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希望战奴们同样畏惧太阳。 “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托月隐隐感到不对劲,他们触动了什么不该触动的东西。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两块巨石极有可能是天外之物,就像古籍上记载的天铁、天石。这些外来之物,通常蕴含有神奇的力量,只不过下面的东西是有生命的,似乎能控制附近的东西。” “回去,马上离开海岛。” 墨染尘马上作出决定,托月也赞同他的说法。 回到村子里,发现墨衡宇他们已经不在屋内,托月毫不犹豫走进书房。 从书架取出一卷古籍,打开从头到尾迅速浏览一遍,目的不是看懂内容,而是记住上面所有的内容。 把古籍放回原处,走出书房不及解释就拉着墨染尘离开,直到来到海滩上看到冰儿他们,得知墨衡宇和商神医已经上大船后,托月他们毫不犹豫地撤离。 回到大船上,托月马上命令开船。 望着渐渐变小的不老岛,托月心里仍然有一丝不安感。 墨染尘淡淡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不会轻易结束,我们似乎犯了一个大错。” 托月沉默良久才开口:“该来的总会来,秘密就是用来揭开的,不是我们揭开,也会有别的人揭开,只是不知道是浩劫还是无休止的争夺。”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墨染尘转身深深地看着托月,想到回到定海城后,内心有些荒凉。 托月回望着他,淡淡道:“你不必如此,岛上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你我还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信我。” 墨染尘只说了两个字,因为冰儿已经走过来。 冰儿上前见过礼道:“姑娘,奴婢热水已经准备好,沐浴过后用膳。” “出了雾区再说。” 迷雾中有太多危险,托月不想分心做别的事情。 冰儿悄悄看一眼两人,识趣地退下,并没有继续打扰二人的小世界。 “起风了!” 托月惊讶地看着衣袖飘动的方向。 这个时间,还有这个方向……似乎不太对劲,而且眼前的浓雾在迅速消散。 “雾散了,风向反了。” 墨染尘也发现异样马上看向托月,恰好托月也看向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本应被浓雾遮挡的海岛,此时竟显然出现在视线内,而且还十分清晰。 大船行驶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离海岛太远,托月心中一惊马上命人扬帆,并且换另一种开船方式,他们必须摆脱海岛对大船的影响。 “海岛好像在动。” 冰儿突然惊叫一声,从旁边露出一个头。 托月冷冷道:“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外面逗留。” 墨染尘看着海岛道:“九妹妹,快看,海岛在往下沉。” 海岛下沉。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托月马上想到那些战奴。 神色颇为担忧道:“希望海岛是整体下沉,而不是下面出问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墨染尘看到后,淡淡安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挡在你前面。再说,战奴并没有传说中可怕,或许脱离海岛的控制,他们能得真正的解脱。” “真希望不老岛的秘密,能随着海岛永远沉没在海底。” 托月是真的希望什么长生之术、停止的时间,以及无数傀儡随着海岛,一起永远消失在世间。 商神医忽然落在两人中间,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到底造了什么孽。你们俩一出现,好好的一座海底就这样沉没,老夫还没有把地下城走遍呢?” “反正以后,再也没有长生之术。”托月冷冷回答,也断轮回教的妄想。 “浓雾消散,海岛沉没,以后海上再也没有不可靠近的海域,若没有什么问题,新航线很快就能开通。” 墨染尘虽不想那么完成任务,可是想到她很快就会离开定海城,倒也想快点结束这边的事务,赶紧调回皇城任职,这样就能继续跟她一起,面对党派之争带来风风雨雨。 “九丫头,你离开海岛后,有没有发现身体异样?” 商神医忽然问一句,托月愣一下道:“晚辈不知道,一会儿让冰儿检查吧。” 其实她是想到之前海岛上,跟墨染尘亲密接触却没有问题,不知道离开海岛后一切恢复原样。 “你想检查什么?‘ “姑娘要检查什么?” 商神医和冰儿同时出声,当着墨染尘的面,托月竟不知如何回答。 墨染尘却笑笑道:“你们就检查一下,九妹妹体内的毒有没有起变化。”若不能跟她亲密接触,多少会有些遗憾。 “简单。” 商神医马上搭脉。 片刻后淡淡道:“跟之前结果一样,你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剧毒。”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面无表情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的身体已经适应剧毒。” “意思就是她不会毒发身亡。”商神医说了墨染尘最想要的答案,果然墨染尘眼里马上露出一丝笑意,冰儿这边却奉上一盏茶水道:“请姑娘先喝一口,奴婢测一下毒性。” 托月无奈地接过喝一口,冰儿取出银针往茶水中一探,很快就看到银针发黑。 墨染尘眼里划过一抹失落,托月捕捉到他眼里的失落,淡淡道:“看来海岛上的异象,并不能改变我的体质。” 想到海岛上短暂的沉默,墨染尘淡淡道:“没关系,最少你可以享常人之寿,不用担忧何时就会毒发身亡,令尊以后亦不必为你的身体担忧,再受他人控制。” “是啊。” 托月淡淡一笑,心里莫名有点苦涩。 海岛在他们注视下一点点消失,最后只留下一片平静的海面。 大船在附近一直等太阳西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浮上来后,托月才下令大船立即返航。 把自已浸泡在满满一桶热水里,托月忽然感到十分疲惫,海岛上不过短短两三天时间,却仿佛用尽她全部的气力。 想到墨染尘的亲吻,托月不由自主地抚一下嘴唇。 忽然有些怀念那种触感,以及墨染尘身上的味道,不禁后悔当时没有认真对待。 大约那时她以为以后还会有机会,没想第一次亲吻也是最后一次,更没想到海岛的异象会在她身上起作用。 托月懊恼地滑入水中,把自已整个没在水里面,直到不能呼吸才出来,用力地甩甩头想摆脱亲吻的画面,可是那种感觉那个画面却越来越清晰。 “姑娘要洗头,怎么不跟奴婢说,奴婢好提准备。“ 冰儿抱着衣服从外面进来,看到托月头发湿了以为她是要先头发,谁让她向来爱干净。 托月抹去脸上的水,不以为然道:“方才太困不小心睡着了,滑到水里面,既然湿了就顺便洗洗,一会儿用我内力烘干就是。” “奴婢帮姑娘洗。” 冰儿马上取来洗头发东西,轻轻拆开托月的发髻。 托月实在是累了,洗好烘干长发便上床休息,只是没有安神香睡得并不安稳。 忽然感到有人靠近,托月猛地睁开眼睛,却是墨染尘站在床前,他看着她的目光很是忧伤、失落、痛苦。 “你怎么来了?” 托月正要起身,他们这样有些尴尬。 墨染尘过来按住她道:“没什么,就想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想到商神医话,托月淡然一笑道:“能多活几十年,我当然很好……其实这样也好,断了妄想。” “阿离。” 墨染尘紧抱着托月。 托月没有挣扎,忍不着眼泪道:“老天爷是公平的。” 老天爷给了他们很别人没有的容颜、智慧,甚至还让他们遇上彼此,自然也收走一些东西。 墨染尘淡淡道:“没关系,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能这样紧骒抱地着你,将来还能一起相伴到老,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何苦呢。” 托月苦笑一下,明明可以拥有更完整的人生。 墨染尘苦笑道:“如果我知道会遇上你,从前一定好好努力,手握重权便能护你全族。” 感觉他内心的痛苦、矛盾、纠结,定是墨衡宇跟他说了什么,托月淡淡道:“我能保护好自已,我爹是只老狐狸,他知道如何保全家族,你不必为我们担忧。” 自已的父亲有多精明狡猾,没人会比她更清楚,父亲虽有野心却不恋权,该抽身离去时会毫不犹豫。 墨染尘忽然松开托月,把一方帕子盖在她唇上,俯身隔着一层帕子亲吻她的双唇,托月愣一下心里莫名一阵激动,却觉得这种感觉有点熟悉,似乎人对她做过同样的事情。 “问你过事情。” 极不情愿地分开后,托月淡淡道:“你是第几次这样,隔着帕子吻我?” 墨染尘就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眉宇出现一抹羞涩,耳坠上透出一抹红色,在托月注视伸出两根手指。 ------题外话------ 看我能不能坚持一个月,每天更新八千字。 第176章、青丝定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望着托月熟睡的容颜,墨染尘轻手轻脚站起来,打开门朝守在外面冰儿点一下头,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已的房间。 门合上的一瞬间,托月缓缓睁开眼睛,想到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墨染尘终于承认,在海盗村的洞里他对她做过同样的事情,想到他面红的模样,托月的嘴角不由自主扬起。 “窃玉偷香。” 托月口中飘出四字,是她对墨染尘的评价。 冰儿从外面走进来:“奴婢就知道,姑娘没有睡,不过骗六公子罢。” 托月害羞地把帕子盖在脸上,淡淡道:“不骗他赶紧离开,难道要留他在我房里过夜不成,万一让父亲或兄长他们知道,就不是罚跪祠堂那么简单。” 结果她很可能是第二个应梅月,父亲不容许有人破坏他的计划。 “姑娘的心里面若是有六公子,需早作好准备,以免日后为难。” 冰儿小声地提醒托月,女儿家一旦动了情,很多事情处理便做不到从前的果断,有时候甚至无法理智面对问题。 托月拿开脸上的帕子,轻叹一声道:“你放心,你家姑娘我不会为情所困,实在不行咱们就不要官家小姐的身份,你们跟我仗剑走天下,走遍天下山水,吃遍天下美食,锄强扶弱。” 见她如此有决心,冰儿也没有说什么,只得换别的话题。 主仆二人闲聊一会儿,托月终于呵欠连连,在冰儿的侍候终于入眠,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用过早膳后,托月提笔伏案。 墨染尘走进来,看到她在忙碌,没说话只静静坐在她对面百~万\小!说。 托月古墓中看到的星盘,细细地描画下来道:“六公子,你且瞧瞧,我画的可有差错。” 墨染尘拿过画好的星盘,跟自已记忆里的星盘比对过道:“九妹妹记忆力超,竟然把古墓星盘画得分毫不差。” 托月搁下笑道:“光画下来有什么用,可惜完全看不到上面的内容,不过是以后闲着无事打发时间。当然……千万别是什么长生之术,托月对长生没有兴趣。” “长生之术或许有,就算有也仅限于不老岛。”墨染尘淡淡道:“相对于长生,我更喜欢站在太阳下面。” “长生是要付出代价的。”托月说出自已的感悟,却有些遗憾道:“早知道海岛会沉没,我应该把所有古籍带走,总比现在泡在海水里面强多,而且我们也没证明,海岛一直在重复某段赶时间的事情。” 墨染尘故意逗她道:“妹妹早说呀,我可以帮你把书搬走嘛。” 托月笑笑道:“能不能成功尚未定,会不会我们前脚把书拿走,然后时间一到它们又自已飞走。”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遗憾。”好奇心墨染尘也有,托月忽然拿出两个吊坠道:“鲛珠、星泪却是真的,只是我发现它们的材质,跟红色巨石十分相似。” “是吗?” 墨染尘接过吊坠,细细辩认。 从色泽上看两者确实很相似,只是前者活的后者是死物。 把玉佩放回到托月面前道:“九妹妹,你是不是打算把玉佩交给风素,替柏夭传最后的遗言。“ “理应如此。” 自然是要把话带到,托月不解地看着墨染尘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柏夭把东西交给她,自然是希望她能带给风素,告诉风素他已经离世的消息,希望她也跟他一样放下执著。 墨染尘淡淡道:”你有没有想过把玉佩交给风素,就等于把柏夭死亡的消息告诉风素,你要如何解释柏夭的死因,还有在不老岛上发生的事情。” “不老岛发生变故,风素早晚会知道。” 浓雾区突然消失,神秘突然现出原形,很快就会传得天下皆知,风素自然也会知道。 墨染尘想了想道:“不如等风素知道,问起时再说不老岛上的事情,关于柏夭的事情你就这样处理吧。” 起身俯首到托月耳边轻轻低语几句,正襟坐好才道:“轮回教那个女人,我已经帮你解决,总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柏夭的真正死因,否则你会有大麻烦。” “希望不老岛的一切,随着不老岛的沉没消失吧。” 托月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感,走得太过匆忙来不及检查,岛上是否还有轮回教的人潜伏。 墨染尘坐在她对面,能清楚看到眼里的担忧,浅笑道:“没什么好担忧的,最麻烦不过是有人散播谣言,你我得到长生之术,让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你我身上,以后时不时有人会对我们旁敲侧击。” 托月不置可否地,确实是最坏的结果,顶多是耳朵容易起茧。 墨染尘好奇地指着她写的册子道:“书架上那么多书你不看,为何独独看这一本?” 托月重新给手上的笔蘸上墨汁,懒得卖关子:“这本书用两种文字记载,其中一种托月能看懂,或许助我能解开古玉之谜。” “据闻是你坐周家的船离开皇城,为何我来到定海城后,一直没有见过周先生。” 墨染尘忽然换一个话题,托月不以为然道:“周先生只是顺道送我们一程,他从海上转道去了东海城,据说八月东海城与青华城交界处的炎山,八九月有开得极好的玉桂花。” “周先生果然是风雅之士。”墨染尘称赞一句,托月听着却像是挖苦,冷冷道:“你有什么话说就直说吧。” “他此番出行,实则是为皇后娘娘办事?”墨染尘淡淡点醒,托月不以为然道:“自周丞相亡故,周家在皇城地位直线下降,是皇后娘娘护周氏一族安稳,他替皇后娘娘办事也很正常。” “倒是你很奇怪。”托月搁下笑,看着墨染尘道:“素闻六公子不过问世俗之事,今天怎么留意起周先生去向。” “你是明知故问。”墨染尘撩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手上把玩道:“你应该没有忘记,是谁把你推到皇后娘娘面前。”托月的头发极长,散下来几乎垂到脚踝处,所以就算中间隔着书案,也丝毫不会感到不绷紧。 墨染尘闻了闻发稍道:“九妹妹平时常用何物洗头护发,把头发将养得如此黑亮顺滑,竟没有半点儿分叉的。” 托月头也不抬道:“回头让冰儿送你一套……你干嘛?” 墨染尘居然绞断她一段发丝,用一根丝线系好后,卷起来塞进腰间的荷包里。 把荷包系好后,神色如常道:“青丝定情,此是你赠我定情信物,等回到皇城我赠你一物定情。” 什么叫她赠他,明明是他不问自取,偏偏换别人做这事,自已肯定会有被人轻薄的感觉,他做起来却是一本正经,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完全没有轻薄她的意思。 托月一把拉回被绞断一截的发丝。 生怕他一会儿手痒再绞断一截,被人发现就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墨染尘却一脸无辜道:“你又不通女红,所佩之物皆出自他人之手,算不得你的东西。” 托月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损毁。” 墨染尘淡淡道:“总不能把你送的墨语,时常挂在腰间当禁步用吧。” 托月顿时语结,无奈道:“你还是带头发吧。”他若把墨语带在身边,她才是真的没脸见面。 第二个星盘已经画好,托月正要推给墨染尘时,墨染尘却起身走过来坐她身边,这张书案本来挺长的,可是他一坐过后竟显短。 托月觉得有些挤。 若从旁边看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 墨染尘却不以为然,认真看着托月绘的星盘,忽然道:“找一块透明绢布,把古墓的星盘照这大小画。” 托月没有问为什么,很快便取来一卷绢布,照着大小裁了一块下来,托月左手执笔迅速画出星盘,墨染尘用力烘干上面的墨汁,把两张星盘图叠放在一起。 “居然是这样。” 望着眼前星盘图,托月惊讶地叫出声音。 两张星图叠放在一起,上面图案合在一起,她居然能看懂部分内容。 怪道之前一直看不懂,原来是每个字都一分为二,还故意把半个字都首尾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像奇怪的图案。 所有文字加起来,本以为就是长生之术,结果只有一个意思——务必要毁掉双生天石,知道红白巨石的名称,能不能毁掉就另当别论,反正此物如今在沉没在海底。 墨染尘淡淡道:“双生天石,名字倒起得很形象。” “估计是后人起的。” 托月十分不甘地扔开星盘图,执笔书写古籍的内容。 墨染尘拿起墨条轻轻研磨道:“不是长生之术岂不是更好,这东西以后也算是个证据。” “砚台不错。” 研磨一会儿,墨染尘忽然出一句话。 托月怔怔道:“回头送你一方,不,送你一套文房四宝。” 墨染尘愣一下道:“九妹妹,我只是想夸你眼光好、手巧,挑出来的东西,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极品,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大方,居然愿意送我一整套,那我就笑纳。”说话微微一侧头,就听到托月羞恼的声音。 “墨染尘……” “怎么了,不喜欢吗?” 托月红着脸,咬咬唇道:“你,坐到对面去,不许靠近我。” 这家伙……用窃玉偷香形容他,还真是半点没有侮辱他,居然趁她不备咬她耳肉。 墨染尘不以为然起,坐到她对面道:“情侣都是这样相处,有什么好害羞,将来我们要结成夫妻每天都会如此。” “你闭嘴。” 托月忽然怀念话少的墨染尘。 忽然,托月好奇地问:“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你房间里的话本。”墨染尘的答案,托月瞬间觉得天雷滚滚,道:“托月从不看话本。” “知道,是阿弥的。” “果然。” 托月就知道,除了话本,别的书籍不会有这么肉麻的话。 墨染尘却不以为然道:“我倒觉得挺有意思,话本里每个男主不仅聪明,还拥有滔天权利,护女主安稳。” “然后呢?” 托月淡淡道:“你想变成话本里的男主角。” 墨染尘研磨的墨汁道:“未尝不可,最少结局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忽然看到她默写的内容,墨染尘问:“星盘上的内容已经解开,你再默写这卷书有什么用。” “星盘应该是后人留下的东西,我要解的古玉上的内容。”托月一对比星盘和古玉的花纹,发现两者不是同一年代的东西,古玉应该比星盘更久远。 墨染尘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的研磨墨汁,反他知她一向喜欢琢磨这些东西。 窗户外面,商神医收回目光,对守在门外的冰儿道:“冰儿,我们离开不老岛前,他们到底去了何处?” “奴婢当时在海滩上。” 冰儿委婉地告诉商神医,她也不知道二人去过什么地方。 商神医只是不解,为何不老岛会无缘无故沉沉,莫非两人在圣殿里触动什么机关,导致不老岛下沉。 “师傅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姑娘。”冰儿一直守在不老岛外面,对于地下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发现托月和墨染尘似乎接受了彼此。 “从小狐狸口中套话,比登天还难。” 商神医不是第一天跟托月打交道,早就知道托月只说三分话的习惯。 冰儿笑笑道:“弟子也没办法,我们到底是做下人,姑娘并非事事都告诉我们,尤其一些重要的事情。” “那是什么?” 忽然船上有人大叫一声。 冰儿和商神医还回过神,旁边已经多了两道身影。 望着海面上漂浮的几具水晶棺,托月和墨染尘都露出凝重的神情,想不到这东西竟能离开不老岛。 托月马上命人把水晶棺捞起来,总共有七具水晶棺,可是他们看到的一百多具,眼下连十分之一都没到,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流落到别人手上,会是什么结果。 商神医一看到水晶棺,怒道:“你们两个小鬼,离开前到底去了哪,干了什么事情?”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淡淡道:“我们去圣殿时,已经有轮回教的人闯进去,并且杀死大量傀儡。在圣殿下面我们发现一座古墓,当时大首领正和大巫女交手,大巫女是轮回教的十殿阎罗之一,他们目的是古玉。” “你的意思是说,大巫女说得都是假话。”托月的话让商神医十分意外,托月淡淡道:“圣殿下面根本没有蛊虫,只有无数的棺椁,里面是不老岛最早的原住居民,长生之术只有他们才懂。” “然后?” 商神医继续追问。 托月淡淡道:“确认你们没事后,我们去了海牢……” “你们去哪里干嘛?”不等托月说完,商神医就怒吼一声,托月和墨染尘也被他的激动吓到。 “你们……”商神医指指两人,忽然拉过托月的右手,卷起她的衣袖,直至露出殷红如血的守宫砂,商神医才长长地松一口气道:“你们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里不是常人可去之地。” “商前辈,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墨染尘好奇地问,除了双生天石及战奴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商神医长叹一声道:“当年你爹和娘就是无意闯进海牢,出来后便有了你,不然以你娘亲的身份,即便是再欣赏你应烘去,也是发乎情止于礼,怎会不顾身份做你爹的外室。” “怎么回事?” 此事墨染尘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 商神无奈地淡淡道:“你们既进去了,定然见过那块怪石,它能窥探和控制人心。” “我没有感觉。” “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回答,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托月淡淡道:“虽然没什么收获,不过可以肯定,是怪石改变了海岛。” 认真思索一会儿,托月又淡淡道:“大约怪石能看透人心,能满足人心的需求,只是这种作用仅限于海岛上,一旦离开海岛就会恢复原样。眼下海岛沉下海底,不知道是祸是福。” “是祸躲不过,多想无益。” 墨染尘淡淡安慰托月道:“先想想,该如何安置这些水晶棺吧。” 托月仔细想了想道:“绝不能任由他们在海里漂,尤其不能让他国有机会得到,回去后马派船只在海上寻找。” 战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强大的战斗力,一旦传开后很国家都会抢着要,所以必须有朝廷的协助,才能够顺利完成海上搜查工作 “唯有如此。” 墨染尘点头赞成,淡淡道:“总得有个地方安置,不可能安置在府衙。” 托月淡淡道:“海盗村的山洞如何?” “行。” 墨染尘应下叹气道:“怕是也安置不了多长时间。” 托月明白他的意思,皇上一旦收到消息,马上会要求他们把水晶棺护送到皇城。 再过一晚上后,在正午前终于看到定海城的轮廓,那道尚未修建好的防海城墙,就像是定海城的标志,远远望去像巨龙俯卧在海岸边上。 冰儿发出信号后,马上有几艘小船来接他们。 两脚一踏上陆地,不老岛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是如此的虚幻不真实。 “姑娘。” “九妹妹。” 阿弥、应予马上迎上来。, 托月见过礼,回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墨染尘。 墨染尘淡淡道:“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你赶紧回去休息,需要帮忙时我会让墨宝到府上找你。” “好。” 两人心有不舍,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别过。 上到马车,应予马上道:“九妹妹,你一走就是七八天,母亲都问了好几回。” 托月也有些不好意,一个女儿家确实离家太久,淡淡道:“此番出海确实颇周折,连离王殿下都身受重伤,回去后妹妹再细细向兄长回明情况。” “最近定海城可以有异样?”墨家兄弟不在,不知云齐能不能镇住定海城。 “城中一切安好。”应予含笑道:“别看云三公子年轻,处理起城中的事务却是一套一套的,眼下定海城已经恢复正常运转,皇上也派人过来训练水师,比起先前不知好多少倍。” “到底是丞相府公子,自幼耳濡目染,更何况他还是今年的探花郎,在这方面自然不会差。” 云齐几分能耐托月心里清楚,不过好到二哥应予都说好,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只能说明他真的很上心,想凭自已的能力做出点成绩。 回到应府,托月马上去见过大夫人、郭氏。 两人看到托月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才算安下,不过简单问几句便让她回房休息。 夜半从梦中醒来,托月望着雪白的帐顶,忽然觉得有几分陌生,不过离开短短几天,竟有些不习惯从前的生活。 托月起身披衣来到书房,坐在文心琴前面出神。 忽然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打断了思路,托月凝神一听马上飞身上屋顶。 望着在黑暗中潜行的人,托月捏碎一片瓦,以碎片为暗器打向黑衣人,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哼声,还有一些人从屋顶上面跌落地,马上惊动府中巡夜的人,一声呼救阖府的人皆惊醒。 托月乘机回房拿剑,对冰儿道:“嫂子那边有二哥哥,你去保护大夫人,其余事情交给我。” 呵呵……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幽森、邪魅的笑声。 托月冷声讥讽道:“除了装神弄鬼,影响别人休息,你们轮回教的人还会什么?” “应托月,交出长生之术。”黑暗中传来幽森的声音,提到长生之术,托月心里底一沉,没想到轮回教来管么快,面上却不以为然道:“想要长生很简单,本姑娘可以亲自送你们入轮回。” “长生之术,你是守不住的。” “轮回教一直在教人长生,还需要问托月要长生之术吗?” 托月冷声挖苦,声音落下时人已经离开,府中一棵大树上站着曼妙的身影,阴森的声音从她身上发出。 “你守不住全府,你一天不交出长生之术,本殿主便每晚杀你府中一人……”阴森的声音突然消失,冰冷长剑紧紧贴在她的脖子上面,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我送去你见十殿主,你们在地狱下叙旧。” 托月手腕微微一动,黑暗中女人双手紧紧捂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托月,曼妙的身体从树顶上摔落在地上。 从树上飘下来,托月从女人身上翻出一块玉牌,上面废着一外“九”字,想来是前来接应大巫女的九殿主,想来已经知道不老岛上的事情,以是她把东西带走。 忽然一阵打斗的声音响起,托月毫不犹豫飞身过,大夫人院子里冰儿正与人交手。 托月走赶到后凌空一剑,直接把对方劈成两半道:“母亲不用害怕,在屋内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情女儿会解决。” “九丫头,你要小心啊。” “母亲放心。” 以托月如今的修为,听音辨位准确无比。 府中任何人的动静,那怕是只有一丝呼吸声,她也能把人找出来杀掉。 托月把人解决后,官家马上带着府兵收拾干净,前前后后总功收拾十九具尸体,都是二十到三十岁间的男女,在轮回教中的地位并不高。 生怕还会有人来偷袭,托月守在屋顶上,直到天亮才回房休息。 托月闭眼一觉醒来便是正午,梳洗过后便来正堂,大夫人、应予、郭氏,以及快满月的宝宝都在场。 “九妹妹……” “没有长生之术。” 应予刚开口,托月就抢先开口道:“所谓长生就是利用蛊虫,把活人变成傀儡。” “傀儡是什么?”大夫人问。 “就是行尸走肉,只不过女儿遇见的傀儡,在活着的时候被做傀儡。” 托月简单地解释道:“他们除了行动缓慢,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永远不能见太阳,只能生活在地上。再说若真有长生之术,女儿肯定自已先用,把身上的解掉,可是女儿身上毒并没解。” 说完端起喝过的茶水,倒在旁边一盆兰花上,兰花瞬间枯死并化成炭。 望着炭化的兰花,在场的人久久说不出话, 托月继续道:“穿过浓雾区后有一座海岛,岛民称之为不老岛,还自称他们为不死族。” 仔细观察三人的神情,托月继续道:“其实就是一群见不得天日的傀儡,他们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不老岛父亲年轻时也去过,他也知道上面的情况。” “在我们上不老岛前,轮回教的人已经在上面,十殿主还冒充大巫女,意欲偷盗蛊虫制造傀儡。” 托月半真半假继续道:“大巫女暴露身份后被我们杀死,在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触动机关,整座海岛都沉下海底,轮回教的人等不到十殿主,误以为是女儿带走蛊虫。” “你带了吗?”应予直接问。 “当没有。”托月否认道:“什么长生之术,都是骗人的东西。” “如今海岛沉下海底,浓雾消散,新航道很快就会开通……不老岛下沉后从海岛飘上数具水晶棺。” “里面是什么?”应予马上紧张地问,托月迟疑一下道:“是不死族培养的战奴,目前前还没有打开水晶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果然做人不能撒谎,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遮掩。 战奴出战的年代,距离今天并不遥远,大夫人和郭氏都略有耳闻,并没有太过惊讶。 大夫人也知托月不凡,淡淡提醒道:“九丫头,那些都是外头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以后就少参和。” “是,母亲。” 闲聊几句,大夫人和郭氏带着孩子回房。 应予马上屏退左右道:“九妹妹,你方才说得话几分真几分假,是否有长生之术。” 托月也知道她的话,骗骗大夫人、郭氏可以,想骗这位精明的二哥还差得远,道:“长生之术,有,不过仅限于不老岛,离开不老岛作用就会消失,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块天石。” “你们把天石带回来?”应予直问核心,托月淡淡道:“没有,若能带走的话,父亲当年便会带走。” “什么意思?”应予继续问,托月道:“这块天石跟别的天石不同,它是活的,且能窥探操控人心,可以满足人们内心的欲望。但是只能在不老岛上,一旦离开一切都恢复原状。” “岛民不希望他们被发现,于是海岛附近便有浓雾为屏障;岛民们想长生不老,他们的时间便静止。他们会永远生活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重复着那段时间里做过全部事情,连岛上一花一草也是如此。” 应予想了想道:“等于这是一块许愿石。” 托月笑笑道:“这么说也行,反正在它附近,是可以心想事成的。” “九妹妹……”应予看着托月,一脸担忧道:“如今海岛沉入大海,只怕天下人都以为,是你得到长生之术。” “再过几年妹妹变老了,自会相信妹妹没有得到长生之术。”托月不以为然道:“再说,以妹妹如今的能力,就算脱离家族亦可以自保,也不必担忧会连累家族。” 应予却不以为然道:“应家就算再不济,亦能护九妹妹周全,何来脱离家族之说。” 托月笑笑道:“是妹妹失言了。”想了想道:“只怕妹妹不能久留,海岛的事情一旦传回皇城,只怕皇上会马上下旨召妹妹回去问话。” “无妨。” 应予安慰道:“如今有了新知府,工程进展得很快。” 托月原是来定海城散心的,没想到最后却卷进更大的漩涡里,有些事情兄长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 海上陆陆续续有水晶棺出现,皇上的圣旨也在不久后下达,圣旨让云齐接替知府一职,而后由墨染尘、应家九姑娘护送部分水晶棺回皇城。 此行定然是惊险万分,大夫人自然不能跟随,只能让托月先行回皇城。 海边码头上,大夫人拉着托月的手,反复嘱咐道:“九丫头,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已,不要我们伤心难过。” 应予看一眼托月,对墨染尘道:“六公子,应予把妹妹托付给你,请你务必保护她周全。还有,她心里是有你的,请不要让她对你失望。” “在下会以性命相保。” 墨染尘深深看一眼托月,回过头肯定地回答。 第177章、又见皇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两盏清茶,一张棋盘,一盆兰草。 墨染尘和托月坐在一起,两人在棋盘上厮杀,外面在用冷兵器厮杀。 棋盘上输的是棋子,外面输的是人命,自从离开定海城码头,各路人马的追杀就没有停止过。 托月慵懒地坐在棋盘前,长发没有梳成高髻,而是就着绿白两色丝带,编一根粗松辫搭在肩上,身后横着文心琴,右手放着于毕剑,眯着眼睛盯看棋盘。 墨染尘玉簪束起发,衣袍宽松,姿势也颇为放松。 施施然屈起一条腿,右手支在膝盖上托着腮,目光含着笑意落在托月脸上。 托月拈着一枚棋子,迟迟没有落下,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为了赢这局棋,我可以费了不少心思。”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说这话尚早。”托月轻轻把棋子放下,墨染尘看一眼道:“确实是说早了,不过结果却是注定的,谁让妹妹太过自我规束。”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自我规束不好吗?”托月说着,抬手掩面打了呵欠。 “是不是昨晚太吵,影响你休息。” 墨染尘知她没有安神睡助眠,睡眠是极浅的,目光骤然凌厉。 自从轮回教在定海城一闹,天人都知道应托月有长生之术,这些人不分昼夜来偷袭,确实是很影响休息。 托月不以为然道:“什么长生之术都是假的,不过是冲着天旋坊来的,想看看下一任掌权人有几分能耐。” “六公子,托月去学给他们颜色瞧瞧。” “你去,我等你。“ 托月棋子已经落在棋盘,提着剑飘出外面。 墨染尘把玩着棋子,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面前的兰草。 碧绿细长的叶片中,透着浅浅绿意的花,像是极方离开的托月,看似十分柔弱却坚韧, 几许风破长空,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止,托月提着剑飘进来,一如她离开时不染纤尘,安静又慵懒坐在对面。 “辛苦了。” 墨染尘往托月茶杯里添茶水。 托月淡淡道:“不辛苦,以他们看到我会绕路走。” “厉害。” 棋子同时落在棋盘上。 托月拈起棋子放下道:“总算可以安安静静下盘棋。” 君不见,窗外的江面上,江水殷红,尸块多如织,被迅速逆流而上的大船抛弃。 还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的人看得瞠目结舌,这就是天旋坊下一代掌权人的实力,而且还不是全部实力。 “胜负已经分明。” 墨染尘落下最后一步棋,淡淡提醒托月。 托月看一眼棋盘,她确实是输了,不过也仅仅半目之数。 某人却不管是一目还是半目,人已经欺身过来,直接把她拥入怀里一亲芳泽。 隔着一方薄薄的丝帕,明明是如此甜蜜的时候,却有着落花溅泪的凄美,看着教人伤感又忍展露笑颜。 托月静静依偎在墨染尘怀里,感觉着他灼烈如火的爱意,两手紧张得不知如何安放,一颗心七上八下。 墨染尘她的手拉到自已的肩膀上,教托月环抱着他的颈项,他继续制造着酥酥麻麻。 托月的心里忽然照进一缕光,有了一抹光明。 当天晚上一夜平静,次日亦无人敢靠近大船,再过一日还是照旧。 墨染尘不禁好奇昨天托月干了什么,竟吓无人敢靠近他们,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目不转睛。 感觉到他的目光,托月淡淡道:“只是使了个小手段,让偷袭者站在甲板上,自已杀死了自已。” 墨染尘眼里一抹惊讶,淡淡道:“你并没有带走文心琴,我也没有听到任何乐声,你是如何做到让他们自杀的。” 御琴杀人他是过的,可昨天出去时她带了剑。 “你应该有听到兵器相撞的声音。”托月柔声提醒,忽然垂眸道:“自从离开不老岛,内力似乎比从前更加精纯,现在可利用任何东西上完成《安神》曲。” “这是好事。” 墨染尘不以为然,内力精进能更好保护自已。 托月迟疑一下道:“托月似乎是受到了影响。” “?” 墨染尘一脸疑惑。 托月淡淡道:“自从离开海岛,没有修炼,内力却比以前更精纯。” “你不是说过,离开不老岛后一切会恢复原样吗?”墨染尘担忧地看着托月,托月淡淡道:“托月也不清楚,风素离开海岛的时间更长,不也照样受到影响吗?” “除了内力修为,其它有受影响吗?”墨染尘淡淡问,眼睛紧紧盯着托月。 “没有,这杯茶照旧有毒。”除了修为比以前更高,托月没发觉自已有什么变化,只是总觉得回不到从前。 “你呢?有什么不一样吗?”托月忽然看着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原来怎么样,现就还是怎么样,或许只是针对某些特定的人吧。” 托月露出一抹困惑。 墨染尘笑道:“大巫女在海岛那么长时间,不也没受任何影响。”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轮回教的人、商神医比他们更早上岛,逗留的时间也更长,他们照样也没有受到影响。 “九妹妹忘记了,那东西是活物,或许有自已的思想,愿不愿意影响他人全看综的心情,或许还挑人吧。”墨染尘胡乱编一个借口安慰托月,同时也似乎是在安慰自已。 托月认真想了想,觉得很在理,幽幽道:“离开皇城不过两个来月,却再也找不回从前的感觉。” 回想刚回府时小心谨慎的画面,托月忽然觉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仔细一算才不过年余时间,瞬间明白世间之事风云幻变不过须臾间。 “九妹妹,你还记得首领说过,不死族有四大长老、十二使者。” 墨染尘想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托月不假思索道:“记得,留在不老岛的是大长老和五大使者,你是想另外三位大长老和七位使者,他们如今又在何处,是什么身份吗?” 托月仔细索一番,若有所思道:“他们如果没有灭绝,定然也知道不老岛的事情,或许他们想利用战奴呢。” “九妹妹说得不错。”墨染尘淡淡道:“或许轮回教就是这股势力的一部分,背后的主子不便出面,就由轮回教出面解决问题。离王殿下我是可以打包票,可是朝中还有谁会有此能力呢?” 托月也一脸笃定道:“虽然我爹也清楚不老岛的事情,但我可以打包票,他绝对没有称帝的心思。” “知道。” 墨染尘自然相信托月。 自从托月一战成名后,后来真的没有人再打扰他们。 两人在一起不是研究不老岛的事情,就是分析朝廷中谁最有可能是幕后之主。 每每分析出来的结果,都会教他们自已心惊肉跳一回,偶尔放松一下不过是下棋、抚琴、读书,关于星盘、双生天石的事情却一个字都没有再提起。 船队在江上行走近十天后,终于这天黄昏依靠在码头。 望着蒙着黑布,直接装车的水晶棺,托月有些担忧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战奴直接运进宫。” 墨染尘从背后抱着托月,薄唇贴着她耳朵道:“大约是想借用宫中冰库,让战奴一直保持在睡眠状态,直到需要的时候再唤醒他们,皇上也曾经是有勇能谋的。” “九妹妹。” 墨染尘把托月转过为,紧紧抱着迟迟不肯松开。 托月一脸淡定道:“只是暂时各自回府,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至于如此吧。” 面上是这样说,到底没有推开墨染尘。 墨染尘只说了四个字——机会难得,说完后就抱得更紧。 每每准备松开手臂时,反而会抱得更紧,道:“现在松手,不知何时再有机会这样抱着你。” “六公子、姑娘,大公子上来了。”冰儿在外面小说提醒,托月马上推开墨染尘,迅速理一下衣裳长发,走到门口跟冰儿一起迎接应熙。 “妹妹拜见兄长!” 托月恭恭敬敬地见过礼,相比应予的温和她更畏惧应熙。 应熙还过礼,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托月道:“九妹妹一路辛苦了,父亲让兄长接你回府。” 回头对冰儿道:“你让人搬姑娘的东西下船,教他们仔细一些,莫要落什么东西,让不相干的人检了去,以后有事情说不清楚。” “奴婢遵命。” 托月随着应熙,头也不回地下船,却能感觉灼热的目光。 应熙带走托月后,墨衡宇上来道:“皇上早朝时下旨,让你先回府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随父入宫觐见。” 待船上其人都离开后,墨衡宇马上小声道:“殿下在府上等你,他和父亲的意思关于不老岛上的情况,还得坐下来认真地研究研究以免日后露出马脚。” 墨染尘不假思索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把应大人、九姑娘请过来,一起坐下来商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实话实说,知道不老岛情况的不止我们。” 墨衡宇纵然不同意也无法反驳,眼下不老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相互一对比就会发现问题。 “你是对的。” 拍拍弟弟的肩膀,让人收拾东西赶紧回府。 墨染尘没有表情,其实他心里有疑,他也在不老岛上,为什么那些人只针对托月。 这个问题……是他跟她见面要商讨的内容,墨染尘眼底下有一丝笑意,骑上纯黑骏马走在车队前,当着天下人的面把水晶棺运进皇宫里面。 回府后,托月以为父亲会马上见她,没想到却是让她好好休息。 翌日也没听说,皇上召她入宫问话,第二、第三天仍是如此,好像不老岛的事情完全跟她无关。 “良玉,最近城中有什么事情?” 到了第五天,托月终于忍不住问,自已好像是完全被隔绝。 良玉把两卷书送到她面前,笑道:“青云山后面枫叶红了,姑娘若是无聊不如出门走走。” 托月马上摇摇头:“满天下都知道我得了长生之术,外头就没有什么人议论,没想人想跟我要长生之术,或者向我打听别的事情吗?” “没有。” 良玉十分肯定地回答。 托月愣愣道:“不应该啊,长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结果换来良玉嘿嘿两声讥笑,托月马上不悦道:“你嘿嘿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有说错吗?” “姑娘没有说错,只是长生之术谁亲眼见过。”良玉淡淡驳道:“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就算是升斗小民也比江湖莽汉有见识,岂会相信什么长生之术这种无稽之谈。” 托月眯起眼睛,幽幽问:“是谁说江湖中人没见识。” 良玉一听这语气才发现自已说错话,赶紧递过一个食盒道:“墨六公子让给姑娘带的东西。” 托月冷哼一声接过食盒,打开第一层是几样福家楼的点心,下面一层是润含楼的炖汤,良玉小声道:“姑娘要有东西送六公子,奴婢可以代为转赠。” “他跟你说了什么?”托月觉得事情不对劲,怎么觉得良玉知道点什么似的。 “六公子给奴婢看了一束发丝,就是姑娘送的。”良玉看到头发时很震惊,托月用的东西都是定制的,上面的香味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姑娘用。 托月马上解释道:“我没送他,是他擅自取的。” 良玉却一脸什么知道的表情道:“那得是多近的距离,还得是孤男寡女的情况。” “随你想吧。” 托月懒得辩解,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黑。 把炖盅取出来,慢慢品尝美味的汤水,连眼角都不瞟良玉一眼。 良玉早就司空见惯了,笑道:“不过倒有一个消息,可能跟姑娘有关系,闻说陛下要把贡院改成国学院。” 国学院? 托月讶然道:“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 良玉坐下道:“性质跟贡院差不多,只不过招收门生有所改变,是集景国最优秀的人才,以及各世家公子小姐。” 从良玉的字里行间,托月已经脑补出一堆莺莺燕燕,在男门生面前卖弄风骚、争芳斗艳的画面,顿时十分排斥。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用去读书。” “老院君告老还乡,新院君是周先生,您是他的得意门生。” “胡说八道,周先生还在炎山看桂花,吃桂花糖,哪有时间当什么国学院院君。” “奴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要……” “不要什么?” 托月大叫一声,外面就传威严的声音。 应老爷推门进来,托月马上起身问好:“爹爹怎么有空过来看女儿。” 除了回来当天请安时见过面,应老爷还是第一次来看托月,果然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托月赶紧奉上一盏茶汤。 “皇上数月之前下旨成立国学院,周先生出任院君一职。”应老爷看着女儿警惕的表情道:“作为他的得意门生,你是不是应该贡献点什么。” “缺钱还是缺书,女儿愿意无条件提供。” 比起去听学,托月宁可花钱买安静,现在她就想像现在这样,天天窝在家里不想动。 应老爷淡淡道:“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爹指的不是这个,堂堂国学院还不缺那点钱,贡献点力量就行。” “爹爹,您饶了女儿吧。” 托月无论如何都不想去听学,去了就纯属是自找麻烦。 应老爷知道女儿的心思,安慰道:“并非是要你去听学,是协助周先生教学,你相当于半个先生。” “国学院招男学生就好,干嘛还要招女学生,浪费资源。”托月十分不满地吐槽,那些小姐姑娘哪里是去听学的,目的不过是镀层金,以便定门好亲事、找个好夫婿。 应老爷叹气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难道你要抗旨不遵。” 皇上点名要她去协助,托月再不乐间也不能拒绝,想着以后又要面对是是非非,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看到女儿这样,应老爷也很无奈,淡淡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爹好歹是六部尚书之一,你几位兄长官职都不低,再不济还有个墨染尘给你撑腰,你在皇城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不服气的就跟你打过。” “知道了。” 托月很无奈答应。 应老爷笑道:“周先生明天过来,你先听听他的想法。” 第二天朝会结束不久,托月被叫到书房,除了应老爷和周先生,四公子应轶也在场。 周先生说了很多后,看到托月一直淡淡的,无奈道:“九姑娘,不高兴归不高兴,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学生知道。”托月取出三卷布轴,分别送到三人面前。 “是什么?” 周先生没有马上看而是问。 托月淡淡道:“三百条院规,以及托月眼下能想到,国学院的入学、进级制度。” 在场三个位男性相视一眼,应轶忍不住大声道:“九妹妹,三百院规,你这是要把人给逼疯啊。” 面对质疑,托月淡淡道:“三百条院规只是暂时的,以后还会根据教学过程中,遇到的情况增加,所有进国学院的门生都得熟读院规,并且考核,通过者才能成为国学院的正式门生。” “九妹妹……” “你们先看嘛,看完以后再提意见。” 托月打断应轶的话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学院也得有国学院的规矩。” 周先生和应老爷相视一笑,打开卷轴细细看上面的内容,才看了几行字便忍不住点头,越往下看越觉得有意思。 应轶看了一会儿道:“九妹妹,为何所有人入学前,还得先进行一番考核。” 托月淡淡道:“四哥哥,国学院汇聚的可是景国顶尖的人才,顶尖人才也得有个统一标准,不然哪天拉出去一比,结果却是一个大笑话,丢的可是整个国学院,乃致景国的颜面。” “这个末位淘汰又是怎么回事?” 周先生对这条十分感兴趣,而且他越来越摸不透托月的心思。 托月淡淡道:“国学院每学年进行一次考核,成绩排在最后几位淘汰出国学院,预防有些人以为,进了国学院便从此前途无量,骄傲自满不求上进。” 看着一脸震惊的三人,托月继续道:“国学院门生……宁缺勿滥。” “有意思。” 应老爷拍掌叫好,指着其中一条道:“什么是挑战学位。” 托月马上解释道:“国学院招收学生人数有限,总会有一些民间遗珠,国学院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每年向国学院内的门生发起一起挑战,挑战成功则可替代失败的门生,保证国学院的学生都是最优秀。” “这也太残酷了。” 应轶忍不住感叹,国学院的门生们真是惨。 托月不以为然道:“有压力、有竞争才会有动力,能顶着压力继续前进的,才是皇上需要的人才。” 周先生听完忍不住鼓掌,忍不住道:“还是皇上眼光独到,知道九姑娘聪慧过人,定会有与常人不同的想法,皇上若是听完你的想法定然拍案叫好。” “世家子弟,小姐姑娘们可不会这么想。” 这套法子有多么折腾人,托月比谁都清楚,因为实在是太过有损颜面。 第一关考核落选丢人,但还不是最丢人的,最丢人的进去后又被淘汰出局,就算侥幸留下还得随时面对各种挑战。 面对如山大的压力,能撑到顺利完成学业的,怕是没有几人……不过一旦撑过来,则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上位者当是十分喜欢这套制度,能从逆境、困境中出来的才是国之栋梁。 应轶指着其中几条院规道:“还有这几条,为何要统一着装,腰间佩饰不过三,女学生不许浓妆就算了,连发髻上的头饰也不许太过华丽,这些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份?” 托月慢条斯理道:“国学院的学生来自不同阶层,有平民百姓家,也有皇室贵族,统一着装打扮可杜绝攀比之风,最重要的是还可以节约时间。大家都把心思和时间用在学习上,不好吗?” “就要如此才好。”周先生拍案叫好道:“若非女子不能为官,在下就把院君一职让你,然后安心当个教书匠。” “现在就夸尚早,这些东西还得陛下过目。”应老爷生怕女儿会飘,赶紧打断道:“丫头还是要低调些,这些东西就说是你跟众人一起拟定,跟这丫头没有半点关系。” “凭什么?”托月一脸不甘地问。 “你还嫌自已麻烦不够多,要集万千怨恨、嫉妒于一身吗?” 应老爷一言怼得托月无话可说,周先生笑笑道:“也不能让丫头白白辛苦,最少皇上得知道是九姑娘的功劳。” 托月倒不在乎这些,好奇地问:“先生不是去炎山赏桂花嘛,怎么突然间又来这么一出,还当国学院的院君。” “据说皇上无意中,听到朝臣们对周先生颇多怨言,恰好又逢贡院老院君年老辞官,离开前向皇上举荐周先生为贡院的新院君,皇上跟众人商议觉得可行,一道圣旨把周先生召回。” 应老爷漫不经心地解释,托月却知道是父亲从中周旋才如此顺利,既能解决贡院的问题又能为周先生解围。 至于为什么把她弄到国学院内,是恐原贡院的人不服周先生管理,有她这个天下公认的才女得意门生坐镇,凡有不服者尽可以派门生前来响她挑战。 想到这里,托月淡淡道:“再定十二个首席学位。” “?” “!” “……”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托月。 托月淡淡道:“首席学位,就是成绩排名前十二,可以获得跟名次相应的奖励。” 应轶的嘴角抽了抽,暗暗庆幸自已已经入朝不官,不然非被这些制度给逼疯不可,这个妹妹果然思想不同凡响。 周先生和应老爷相视一眼,感慨道:“年轻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们能明白,不过这些方法十分可行,有压力有奖励有竞争,门生们才更有动力。” 国学院的事情头次接触相当愉快,接下来几天拟了不少方案,包括分班、授课内容、课程安排、考核等项目。 这些东西先后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逐一审阅过、跟朝臣们讨论过,几乎没有什么修改便直接运用。 贡院原来的人员,原以为只是换个名称换个院君,没想到竟来如此一番大整改,只得硬着头皮接受整改。 当然受到冲击最大的,是各大世家的子弟们,听说能去国学院听周先生讲学,全都兴奋得睡不着,新制度出来后全都像蔫掉的菜秧苗,提不起半点精神。 原来国学院那么难进,能不能进去还说不定,更难过的是进去后仍然有可能被淘汰。 仅是入学考核及末位淘汰,这两条制度就让不少世家子弟望而却步,更何况还有学位挑战,饶是如此还是有大部分的世家子弟踊跃报名,并非所有人都不敢面对挑战。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考核,反复筛选后,国学院第一年学年录取三百门生,且根据年龄分为不同班级。 因为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便将正式开学日期定在元月十六,想着还有一个月轻松,托月更多时间是对着窗望出神。 大夫人也在过年前回府,偌大一座府邸没有个女主人张罗可不行。 应府嫡长孙满月时没有大办酒席,本想借着过年机会设宴庆祝,应老爷却强调不宜张扬,最后只宴请了本家亲朋,以及各处庄子的当家、管事前来参加。 逢年过节,应府都鲜少有人来访,饶是如此时间还是转瞬即逝。 眨眼间便到了上元节,皇后娘娘照旧办上元御宴,赴宴的令牌早已经发放到各府公子,姑娘们手上。 赴宴的路上,托月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鲛珠和星泪,把两块玉佩装进荷包,塞进袖中的暗袋里。 到了紫云台外面。 刚停好马车,托月就听到一阵骚动,以及流水声。 冰儿先打开帘子,托月走出马车才发现,为什么方才外面会有一阵骚动。 墨染尘一袭白裘站外面,眉色苍翠,容颜如雪,朝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仿如一幅画定格在天地间。 托月迟疑一下把手放他在掌上,由他扶着走下马车,一时间多少目光射在托月身上,宛若万箭穿心,不过托月从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内,从前不会现在更不屑一顾。 两人前肩前往紫云台大门,却发现中间赫然多一条河流,约划三四丈距离,却有不少人被拦在外面。 “怎么回事” 托月惊讶地问,在皇宫附近开渠成流,可不是小事情。 墨染尘淡淡道:“护城河一直存在,只是从前在上面盖上石桥,自从那些战奴运进皇宫后,皇上便让人打开机关,现如今皇宫及紫云台在护城河对面,犹豫皇城中的一座孤岛。” “眼下是要我们飞过去吗?”托月眯起眼睛,望着对岸熟悉的大门。 “自然有船接送。”墨染尘的话简明扼要,意思会轻功的可以飞过去,没有轻功的可以等船过来接。 “走,先过去瞧瞧。” 突然多了一条护城河,托月觉得颇有意思。 墨染尘只觉手上一空,托月已经走出好几步远,赶紧追上去并肩而行,冰儿和墨宝自觉地保持距离。 如今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去年陆陆续续提上来的,大多没见过托月和墨染尘,不由向相熟的人打听两人的身份, 知道两人身份后众人心灵深受打击。 出身高贵就算,皮相居然还样好,皮相好就算还如此有才华,简直就是出来拉仇恨。 托月、墨染尘自然不知众人想法,正站在护城河边打量情况,水色碧绿能载人行船,少说也有一两丈多深度,算得上是一道天然的防线。 普通人可以挡一挡,至于战奴主不另当别论。 碧沉沉的河水下面偶尔有黑影游动,墨宝惊讶道:“河里有黑影游动,是不是养了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锦鲤。” 托月肯定地回答,墨染尘不自觉扬起嘴角。 冰儿不以为然道:“捞一条上来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蜥鳄。” 温润地声音传来,吹散眼前严寒。 ------题外话------ 昨天出了点事故,为了保证八千字,不过以后没机会断更了,因为请假积不够用。 第178章、皇后召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离王殿下逆光而来,容颜精美如画,他眼里似是有太阳,带着一股暖意走近,就算身在严寒只把霜雪当花雨飞舞。 这个男人从不霸气外露,却在举手投足、轻淡笑语间,自然而然地演绎出一派王者的从容自若,目光温柔中却散发出睥睨天下之态,每每跟他相视片刻,都会教人生出臣服之意。 “拜见离王殿下!” 托月福身行礼,这才是真正的离王,一个不会轻易倒下的王者。 离王骤然出现在紫云台外面,众人纷纷上前见礼,在场不少女子朝离王暗送秋波,比墨染尘更加受欢迎。 离王让众人起来后,淡淡看着站在水边,清冷绝俗、飘逸出尘的托月道:“九姑娘定海城一行回都,不知最近是否过得安稳,可有人打扰你休息。” 托月愣一下笑道:“回殿下,托月一切安好,有劳殿下关怀。” 正奇怪为何回皇城后,一直没人向她打听长生之术的事情,原来是离王从中阻挠,令那些人不得靠近应府。 “九姑娘,好久不见。” 墨染尘正待出声,一把让人头痛的声音响起。 萧盈盈迎面走来,尽管精心打扮过,仍然看出她眼底下的疲惫,似乎是一直没有休息。 正要行礼时,萧盈盈开门见山道:“云齐……云三公子在定海城过得可安好,他担任知府可会感到吃力,需不需要派人过去帮忙。” “回郡主,云三公子一切安好。” 托月淡淡地回答,倒有些好奇萧盈盈为何会如此憔悴。 闻得云齐安好萧盈盈很复杂,不知是喜是忧,且问完便黯然离开,托月一下竟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萧盈盈。 “靖王郡主要和亲天启国。” 离王一言点醒,托月恍然大悟,难怪萧盈盈会神采全无。 墨染尘淡淡道:“生在皇家,享尽荣华富贵,自然也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九姑娘,听说你要去国学院帮忙。”离王忽然冒出一句,托月愣一下,一脸无奈:“能者多劳,推无可推也。” “是呀,能者多劳。”离王长叹一声道:“有时候能者多劳,未必见得是坏事。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如九姑娘这般聪慧能干。总说怀璧其罪,怀一璧是为罪,若身怀数璧即为宝。” 这女子身怀无数,世人都想得到的宝贝,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凭此保全自身及家族。 托月笑笑道:“谢殿下夸将!” 离王淡然一笑道:“实至名归,无人敢质疑。” “多谢夸奖。” 墨染尘忽然冒出一句。 托月白他一眼道:“殿下夸托月,有你什么事情?” “你我不分彼此。” 恰好紫云台的大门开,托月脚尖一点地,如同一缕轻烟飘护城河,翩然落在对岸。 墨染尘眼中含笑道:“殿下,染尘先走一步。”脚下轻轻一点,眨眼飞护城河,稳稳落在托月身边。 两人并肩临水而立,如临花照水,一时间惊艳了岁月。 在场多少年轻男女,望着两人天人下凡之姿,目光像是上了锁再也无法移开。 托月的妆扮向来致简,绿色衣裙白色斗篷,发髻上玉簪丝带,不见任何华丽奢华之物,却端是致清、致雅、致贵。 墨染尘的俊美带着攻击性,应托月的美却是内敛,就像是苍绿的兰草丛里藏着一支花,不明艳看着清雅脱俗,就像是不染半点尘埃的白衣仙。 离王看着一对璧人,面上露出一抹温润笑意。 冰儿和墨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相视一眼施展轻功,踏水飞越护城河,落在托月和墨染尘两侧。 虽然两人渡河成功,托月却还是好心提醒二人道:“好险啊,幸亏你们走得快一些,不然就就变成它们的食物。” “蜥鳄是什么东西。” 墨宝看着水里的东西,好奇地问一句,还特意蹲在河边盯着那东西。 托月看一眼冰儿发白的面色,淡淡道:“蜥鳄是鳄鱼的一个品种,个头只有蜥蜴大小却异常凶猛,一头牛落入它们口中也倾刻间化成白骨,所以对于不小心落水的人,它们也是毫不客气的。” “知道害怕,下次就不要莽撞。” 托月不以为然,护城河里养这种东西,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离王也施展轻功飞过来,看着水里的蜥鳄道:“九姑娘是不是也觉得,把蜥鳄养在护城河不妥,对吗?” “奴婢见过九姑娘。 正要回答时,忽然从后面传来轻舞的声音。 轻舞一袭浅色宫装,面带笑容道:“九姑娘,皇后娘娘要见您,请您速随奴婢走。” “是。” 托月对身边人道:“托月先行一步,一会儿再见。” 望着托月翩离去的背影,墨染尘眸光渐渐暗淡下来,里面隐隐有一丝担忧之色。 离王看一眼墨染尘,低声安慰道:“你放心,九姑娘如今更胜从前,本王相信她能保护好自已,皇后娘娘想害她也绝非易事。” “如果皇后娘娘真是……” “此地不宜谈论公务,改天再找时间讨论吧。” 墨染尘还说完,离王便轻声打断,原来众人已经乘着船只渡过护城河。 虽然赴御宴是严肃的事情,紫云台前还到处莺啼燕鸣,女子多的地方总免不了热闹,尤其是在爱慕的人面前。 “怎么不见我九妹妹,方才还见她站在这里。” 说话的是应轶,他跟徐还舟、古书玉一起赴宴,渡河前明明看到她站水边。 离王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有事召见九姑娘,九姑娘先一步进去,御宴开始前定然会出现。” “拜见离王殿下。” 应轶没想到为他解惑的是离王,愣一下后赶紧行礼。 徐还舟和古书玉也见过礼,墨染尘淡淡道:“看来翰林院最后近很清闲,居然把你们都放出来瞎混。” “翰林院一堆老头子,他们心里面有鬼。”应轶没好气地回道:“干脆放早早应轶出来赴宴,免得整天看着应轶心里不痛快。” “怎么回事?” 墨染尘面无表情地问。 徐还舟淡淡道:“还不是长生之术闹的。“ 应轶没好气道:”这帮老头子整天旁敲侧击,跟在下打听长生之术的事情。” “是吗?”离王呵呵笑道:“那本王也问一句,九姑娘回府后可以提起过长生之术,应四公子有什么想法?” “说这事也奇怪。”应轶捏着下巴道:“从前九妹妹只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父亲一定会叫到书房细细盘问,这回倒是出乎意料,竟然一直不闻不问。” “这也不奇怪。” 墨染尘淡淡道:“据商神医说,应大人曾到过不老岛。” 在场几人不由面面相觑,离王却淡淡道:“应大人不曾对外提起,想是有不可说的理由。” “危险。” 墨染尘只有两个字。 除了应轶另外几人一听就明白,是不老岛上有很危险的东西。 应轶却一脸不爽道:“当初提起雾区海城时,父亲也是说危险,具体怎么危险却没告诉我们。” “长生之术,只在不老岛。”墨染尘淡淡说一句,在场马上会意在点点头,墨染尘却道:“并不是你们想的意思,是不老岛受到什么东西影响,岛上的时间永远停在某一个时间里。” “怎么说。” 应轶也不由好奇地问。 墨染尘淡淡道:“比如说今天从早到晚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见过人,到了第二天还会原模原样的重复一遍。不老岛上的情况便是如此,它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一千多年前的某天,反反复复,失去了时间自然会长生。” “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古书玉也算是见多识广,却墨染尘说的情况给震撼到。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说古书有记载,有人误入桃花境,徘徊不过片刻,出来却发现世间已过十余载,不老岛大约就是另一外桃花境,只不过不老岛这种情况,只对最早的岛民起作用,对外来者没有影响。” “九姑娘真是博学,天下似乎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徐还舟感叹一句道:“什么长生之术,还舟是没有什么兴趣,倒发现六公子最近说话比从前长。” 古书玉马上附和道:“你不说我不觉得,你一说倒好像真是那么回事。难道不老岛不仅有长生之术,还有让人转性的魔力。” 墨染尘眸光一沉,转身走进紫云台。 离王含笑道:“不老岛没有魔力,是九姑娘有魔力。” 其人笑而不语,他们早就注意到,只有提到跟九姑娘有关的话题,墨染尘才会多说话,确实是很有魔力。 紫云台里面一切如旧。 在冰雪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金碧辉煌、端庄秀丽。 托月跟着轻舞走了很远的路,忽然闻得一阵梅香扑鼻,眼前便有一座清冷的院落。 托月没想到,在金碧辉下面,还有隐藏一座,跟外面紫云台格格不入的清雅小院。 “九姑娘,请!” 轻舞却停下脚步,只让托月独自入内。 托月推开那扇,陈旧得似乎一推便倒,实则是古朴原色的木门。 数株绿萼梅花映入眼帘,廊下一方小几,一尊小泥炉,上面烧的水正冒着热气,一道素衣如雪跪坐在旁边。 “过来坐。” 素衣如雪朝托月招手。 托月顺从地走上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惊讶随之又释然。 眼前素衣若雪,容颜姣若明月,神情冷漠如霜,星眸朦胧迷离,只看一眼便教心迷神荡。 “托月应该说一声拜见皇后娘娘,还是该唤你一声风素?”托月站在廊下问,望着只有过一面之缘,却能让人刻骨铭心的女子,托月依然会头皮发麻,是从血脉里散发出的恐惧。 “坐下吧。” 风素委婉地表明立场。 现在她是风素,若是皇后娘娘,托月应该跪在她对面。 托月跪坐在小几旁边,看一眼小几上的茶具,习惯性做起煮茶的事情,最后一盏茶汤送到风素面前。 望着绿意盎然的茶汤,风素玉手轻扬,茶盏飞落两朵梅花,叹道:“明明知道是一盏好茶,竟有一些舍不得喝掉,以免了掉杯中意境。” “茶而已。” 托月不以为然,低头却发现自已杯中,不知何时添了一朵梅花。 绿萼梅花被茶水衬成白色,意境清幽,确实不忍心破坏,不过也只是一杯茶,托月并没有太过在意。 “四季有茶叶,绿萼梅却不时时有。”风素终还是端茶盏,浅浅地抿一口道:“为何没有茶中没有梅香,我以为在茶中添上梅花,茶水便会有淡淡的梅香。” 托月淡淡道:“需风干后与雨前茶同时浸泡,茶水中才会有梅花清香。” 风素轻轻哦一声,声线空灵缥缈,仿若是天外的梵音,里面的惊讶成份,仿佛是从不食人间烟火小精灵。 托月却觉得自已的想法十分讽刺,谁都知道皇后娘娘把持朝政,明里暗里不知害死多少,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皇后娘娘与朝臣们的风流韵事。 “你上了不老岛,跟本宫说说岛上的情况。” 风素自称为本宫,便是以皇后之尊问话,话题也从茶水换到不老岛,皇后并不在乎柏夭的事情。 托月起身跪下回话:“回皇后娘娘,不老岛除了托月一时无知,放了一把火而后一切恢复如常。” “何故放火?” 皇后娘娘声音线一沉,威胁无比。 托月头皮一阵发麻,淡淡道:“想救人,那人是海上向导。” “幼稚。” “商神医也是这么说臣女。” 皇后的责骂,托月完全不敢反驳,好在皇后的语气里没杀意。 看着托月乖巧的模样,皇后笑道:“九姑娘,本宫最想知道的,你还没有告诉本宫。” “臣女上岛时间不长,还请皇后娘娘明示。”皇后邪魅一笑,差点让托月招架不住,一颗心都快跳出胸口,差点就主动交待一切。 “你上岛后有没有见到战奴?” 原来还是为了柏夭的事情,托月故意愣一下道:“见到了,还带了几具回来,就在皇宫里面。” 皇后面色一沉道:“本宫说的不是那些,本宫说的是角斗场上,你有没有看到一尊被铁链锁住的战奴,他每天晚上都会出来与人交战。” 问得这么直接,托月倒不好说不知,面上不假思索道:“回皇后娘娘,臣女确实看到过,不过当时离得远,臣女不清楚是不是皇后娘娘要找的战奴……” “他还好吗?”不等托月说完,皇后就打断托月。 “大巫女说,战奴自愈能力虽强,但若常年累月反复受伤,自愈能力会逐渐下降,如今战奴的情况不容乐观。” 托月不敢完全否认,却也不会毫不无保留,淡淡道:“后来臣女也没有机会再见,虺蛇突然离岛,圣殿被人破坏,大量傀儡被杀,臣女顺着傀儡骨粉方向,无意来到地下的墓室,方知是轮回教十殿主冒充大巫女。” “后来呢?” 皇后继续追问,看不出她是信,还是不信托月所言。 托月心中有疑,却没有表露出来,垂眸淡淡道:“离开墓室来到海滩,发现离王殿下受伤,船只也被毁坏。臣女让放信号通知,停在雾区外的大船,就去找商神医,我信却无意中进入一处殿宇……” “我们?”皇后又一次打断托月道:“还有谁跟你在一起,他都干过什么事情?” “是墨家六公子。”托月也不掩饰,淡淡道:“正是六公子和向导出海逾时未归,臣女才同离王殿出海寻找。” “你继续说。” 皇后示意托月继续,神情却恢复如常,仿佛是在听她说故事。 托月一时摸不透皇后的心思,继续道:“殿宇供奉的不是三目神像,而是一红一白两种颜色的石头,足足有一座房屋那么高大,再穿过殿宇发现一个湖泊,湖泊里漂浮着很多水晶棺,臣女略数一下有一百余具。” “是一百零一具水晶棺。”皇后似笑非笑道:“那一具是柏夭,就是每天都到角斗场,与人拼杀的战奴。” “当中确有一具空的水晶棺。”托月紧张得手心冒汗,面上却从容不迫道:“我们本想细细查看,却发现原本平静的湖泊晃动,当中的水晶棺也摇摆不定。” “臣女和六公子都觉得情况不妙,就匆匆原路返回。” 悄悄看一眼皇后,皇后美颜如玉,神情如月温柔清冷,矛盾的神情让人难以摸透她的心思。 托月收回目光继续道:“再次来到海岛滩时,接应我们的船只已经到了,离王殿下、商神医等人都忆上船,我们当时没多想便开船离开,不想却迟迟未能远离不老岛。” “何故不能远离?” 皇后语速不缓不急,似是一切都在她的意料里面。 托月淡淡道:“起初臣女也不曾发现,是身边侍婢先发现还能看到不老岛,臣女才发现我们并没有远离,所幸不老岛下沉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后面的事情墨染尘已经回过,想必娘娘心里也是清楚的。” 托月说完深深伏在地上,皇后却端起那杯茶,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尝。 良久后,皇后娘娘放下茶盏道:“说了一大堆都是废话,本宫想听的你一句都没说,到底是刻意隐瞒还是不知道,本宫白把于毕剑赐给你,明日让你父亲送还给本宫吧。” “臣女遵旨!” 皇后娘妨动怒,托月背心上全是汗,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轻舞的声音:“皇后娘娘,皇上来了,说是陪您一起欣赏歌舞。” “你下去吧。” 皇后娘娘声音一落。 托月才得已直起身体,跪安才离开小院。 出了小院子后,托月无意识地跟在轻舞后面走,连怎么回到前殿都不知道。 墨染尘见托月许久未回,担忧不已时却看托月悠悠行来,只是她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好像是经历可怕的事情。 离王小声道:“你带九姑娘那边去,我们在外面帮你盯着,不会让人靠近。”托月是什么性子,他们算是清楚的, 眼下她的面色明显是受了过度惊吓。 “九妹妹。” 墨染尘轻轻唤一声,生怕惊到托月。 托月才猛地回过神,惊讶地看看两四周,才发现自已回到前殿花院。 抬头看着墨染尘担忧的神情,托月淡淡道:“六公子,你觉得托月武功修为如何?” “……” 没想到托月会这个问题。 墨染尘愣一下道:“跟我能打成平手,放眼江湖也能挤进高手榜。” 托月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道:“方才……皇后娘娘叫我去问话,我却被她压制得连动都不能动。” 原以为自已内力恢复可以无所畏惧,到皇后娘娘面前才知道,她那点修为上不得台面,皇后娘娘还没有出手就把她压制得死死的。 在场四人骤然变色,半天都没有说话。 墨染尘武功有多好,离王、古书玉、徐还舟都清楚,托月能跟他打成平手,自然也在高手之列,可是以她的修为在皇后娘娘面前却动弹不得,可见皇后娘娘的修为有多高。 “皇后娘娘要收回于毕剑。” 托月再抛出一个消息,尽管那把剑已经擦拭多次,却还是担忧留有什么消息在上面。 墨染尘低声在她耳边交待几句,退开后淡淡道:“你当时也是以为我有危险,从远处摆掷剑伤了战奴,战奴负伤后突然退走同,或许皇后娘娘会明白原因。” 托月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皇后娘娘以为,战奴是认出了于毕剑,至于结果他们并不清楚。 离王他们却听一脸糊涂,只是不老岛上的事情太过敏感,他们却觉得还是不知道为妙,以免将来会引火烧身,甚至连累到家族。 上元御宴开始,他们一行随着众人入殿。 拜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众人依品级落座,托月瞧瞧身边也没几个熟悉的,全是一溜然陌生面孔。 御宴还是老规矩,皇上、皇后说过话后,先是安排宫里的歌舞,而后是几对有婚约的男女抽签,合作表演的节目,大家看得十分尽兴,皇上、皇后也都一一给了赏赐。 “应家九姑娘可在?” 御宴快近尾生时,皇上突然点名托月。 托月连忙走到大殿中间跪下,皇上带着几分酒意道:“朕早就听闻,你在古琴上造诣无人能及,今天可愿意为朕和皇后娘娘再弹奏一曲。” “皇上,皇后娘娘不嫌臣女技艺拙劣,臣女愿意弹一曲,祝愿皇上、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托月示意冰儿取琴来,都知道今天有可能要表演节目,就算没有婚约的男女,也会把自已擅长的乐器带在身边。 摆好文心琴好,托月朝高座上二人行礼道:“臣女在定海城时,时常听到赶海姑娘唱渔歌,皇上、皇后娘娘若不嫌渔歌粗浅,臣女愿意弹奏曲一曲。” 皇上十分爽朗道:“赶海姑娘,渔歌,听着就很有趣,你且奏来听听。” 托月微微福身坐到琴前,十指在文心琴上起舞,琴声有时欢快跳跃,有时候波澜壮阔,有时候静谧如长夜,有悠悠睡在摇篮听着母亲哼唱,眼前仿佛掠过一副副的画卷。 渔歌弹奏毕,托月两手按住琴弦。 上面的人迟迟不发话,下面却有人先鼓掌,而后是如雷的掌声。 待掌声平息下来后,皇上才开口道:“朕不曾想到,民间也有如此悦耳的曲乐,曲调虽简单却很形象。” 托月起身出声道:“臣女觉得百姓们的歌,写的多是劳动时的情形,虽然简单粗浅却朗朗上口,稍稍修改一下便跃然纸上,听起来是十分调皮有趣。” “应姑娘一曲,本宫听着仿佛大海就在眼前。” 皇后娘娘终于出声,温柔说道:“皇上,应姑娘才华横溢、博古通今,实乃天下女子之典范。” 闻言墨染尘、离王等都皱一下眉头,托月淡淡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才是天下女子典范,臣女不过比别人多读几本书,岂敢受此称赞。” “应姑娘太谦虚。” 皇后娘娘回头看着皇上道:“皇上,此次寻找新航线,应姑娘也出力了,不如也应姑娘一份奖赏。” 托月倒不稀罕什么奖赏,只希望皇后娘娘别找她麻烦,以后能安心往来于应府、国学院好可,千万别时不时半路跳出来暗杀自已即可。 皇上却认真思索一番道:“应姑娘是女子不宜封官,不过听闻你好读书,朕就亲挑些书卷送与你吧。” 正担忧皇上赏她一堆没用金银珠宝,没想到居然要送她书卷,要谢恩时皇上却慢悠悠道:“你别着急谢恩,看完书后是要写心德体会,由你父亲应大人交给朕审阅。” “臣女遵旨。” 托月欣然答应,读后感而已。 御宴不会开太长时间,为了不耽误大家赏灯,天色一暗御宴便结束。 出了紫云台,墨染尘自是不肯放托月回府,道:“九妹妹,今年赏灯会依旧是天机城承办,你可要去瞧一瞧?” 托月一听有花灯有些犹豫。 回皇城都两年了,还没有机会好好看过花灯,她确实是很想看一回。 因为她也不确定错过了上元节,有没机会等到七夕节或是中秋节,道:“赏灯是可以,只是得派人跟父亲说一声,以免家在父母担忧。” “应四公子……” 墨染尘看向旁边的应轶,能不能去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应轶看得出托月想去,挥挥手道:“九妹妹想去便去,四哥回去后自会跟父亲、母亲说明,你不必担忧。” 托月说了一声谢谢,应轶故意打趣她道:“妹大不中留,六公子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九妹妹,你也知道我大哥脾气不是很好,打人是从来不挑日子的。” “你放心。” 墨染尘话不多,却让人信服。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托月和墨染尘便行走在天机城内。 离王一到天机城就去找萧微微,古书玉和徐还舟识趣,找个借口不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 墨染尘想牵着托月的手。 托月心中有顾忌,自然不肯让他牵着走。 墨染尘干脆买了两张面具,戴上面具便没人能认出他们,就算牵着手也没人说闲话。 天机城一如既往的繁华,街道人来人往,皆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女,猜灯谜、猜字谜、对对联,还有斗诗、斗酒、斗棋等各种有趣的事情。 托月本来对这些没兴趣,偏偏看上一盏描着兰草的天灯。 大约老板也知道此灯不俗,定会引来很多人相争,故而出的谜题也特别难,难度不在题目本身,而是题目用特别难懂的文字书写,且这会子谁有空回家翻书。 忽然一对戴着面具的男女挤到摊子前,男的用低沉的声音道:“妹妹,素来爱研究古文字,不如把天灯赢回去。” 女子没有接男子的话,而是伸手托起写着谜题竹牌,细细吟读一番道:“上面有两个字妹妹一时想不起,不过妹妹太过喜欢这盏灯,尤其是上面画的兰草,就姑且蒙一个答案吧。” “老板,我的答案是小泥炉。” 女子的声音清冷如霜华,虽然不看到容颜,那份气度却让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老板马上笑眯眯道:“恭喜姑娘答对了,就是平日烧水用的小泥炉,天盏是您的。”取下天灯,双手交女子手上。 男子和女子一起向老板道谢,接过天灯后欢欢喜喜地离开,不想走了一段路后,男子突然拉着女子走进一条暗巷。 “是不是太过巧合?” 低沉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就像古琴最低音——古朴悠远。 这对男女自然故意掩饰身份的墨染尘和托月,两人都刻意内敛风华,像普通男女一样去赢取天灯。 托月轻点一下头,确实是太过巧合,最喜欢的兰草,最精通的古文字,这盏天灯就像是专门为她准备似的,就等她前去猜谜赢下天灯。 “是不是陷阱,一会儿知道。” 墨染尘伸手把托月抱入怀里,呼吸着她身上香味,为了这一天他足足等了两个多月。 托月手里拿着天灯,方想说什么时,突然看到黑暗中冷光一闪,马上带着墨染尘转过几个身位,然后他们原来站的地方啪啪钉上两支利箭。 第179章、危机四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望着离脚边不完的两支箭,托月和墨染尘相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人来人往大街上,再次隐藏到人流里面。 结果没走出多远,就发现有人盯着他们。 且无论他们怎么闪避,跟踪他们的人很快便找到行踪。 托月马上看向手上的天灯,墨染尘马上明白,问题是出在天灯上面。 天灯上面有什么东西,能暴露他们的行踪,墨染尘看得出托月很喜欢这盏灯,上面的画功确实很不俗。 托月却先出声道:“扔掉有点可惜,不如就地放掉吧。” 墨染尘说声好向旁边人借来火,抱着托月飞上屋顶,在屋顶上面把天灯放走,再迅速换一个位置欣赏。 天灯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最后看不到了,托月才收回目光,无意中看到被花灯点缀得,异常绚丽的天机城,眼前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地下城。 记得初到地下城时,她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地下城的布局跟天机城相同。 天机城简单就是一坐缩小的地下城,托月把自已的想法告诉墨染尘,墨染尘认真打量一遍,印证了托月的想法。 “天机城的主子是谁?” 托月好奇地问,墨染尘轻轻摇一下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回忆起她第一次来天机城,父亲就警告她不得靠近天阁,淡淡道:“或许答案就在天机阁里面。” 墨染尘想了想道:“此事你不要插手,让我来打听或者是想办法。万一是轮回教的人所设,那皇城真是岌岌可危,所以此事不是你我能解决的,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到小店那边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府,明天可是国学院开学第一天,你可不能迟到。” 墨染尘宠溺地捏一下托月的鼻尖,揽着她的纤腰在屋顶上飞跃,循着木兰花的香味来到小屋,老板娘正坐小炉前面烤火取暖,关键是还有阵阵香味从小炉里飘出。 看到他们出现,老板娘惊讶道:“算你们有良心,还记得来看看老娘。” 托月上前见过礼,就蹲在炉子边闻了闻道:“这红薯干烤得刚刚好,再不扒出来就该糊掉。” 老板娘笑笑道:“原以为今晚上会没有生意,没预备开店的东西,不过有这红薯也不算薄待你们,我再沏一壶你们都爱喝的清茶,咱们坐来好好聊天。” “这地方平日也没几个人来,老娘无聊得只能猫啊狗的说话。” 老板娘是直来直去性子,托月含笑道:“国学院离这里不远,以后倒可以常过来坐坐,陪你说说话。” 墨染尘拿来两把小凳,拉她坐下来道:“你算是变着法儿告诉我,以后我们可常在这里相会,老板娘是个嘴严的,绝对不会把我们事情往外传。” “直接娶了不行吗?” 老板娘突然来一句,道:“就瞧不上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繁文缛节,做事一点也不利索干脆。” 托月和墨染尘相视一眼,没有解释为什么,默默吃着红薯干喝着清茶,忽然街道上一阵骚动,两人放下茶杯起身。 “谢谢老板娘款待。” 墨染尘抛下一句话,拉着托月消失在夜色里。 正月天正寒,奇石巷夜间无人来游玩,商铺都是挂两盏灯意思,并不开门开生意。 此时街道却出乎意料地挤满人,不过却是官兵与一群江湖人士,官兵领头人正是应熙,每逢皇城有什么活动,都是由他负责全城治安问题,能把这些人全堵在这里也是他的本事。 “应熙,你以为能吃下我们。” “你大爷闯荡江湖时,你还在你娘脖子里。” “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 江湖人士纷纷出言挑衅应熙。 应熙不以为然道:“尔等江湖败类,能吃多少是多少,死多少都是除害。” 其中一人马上大声煽动道:“正愁你应托月不出门,我们拿不到长生术,把你拿下就能跟那小丫头谈条件。” “想长生不难,我送你们去轮回即可。”应熙语气十分不屑,完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内,抬手一挥就听到一阵轻微搭箭拉弦的声音,街道两边的屋顶上全是弓箭手。 “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原来是依仗人多。” “能杀你们就行。“ 应熙完全不吃对方那套,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墨染尘压低声音道:“怪不得应大公子能成为五哥最头痛的对手,跟你一样不按常理出牌,让对手防不胜防。” 骤然提到墨衡宇,托月沉吟一下道:“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他的行事作风我不好评价什么,不过我大哥哥从未把令兄放在眼内,所以谈不上什么对手。” “应大人教导有方,教出的儿女都是人中龙凤。” 墨染尘不是在说酸话,而是很诚恳地夸奖,应家子弟除了二房,无一不是优秀的。 托月看着下面的情况,淡淡道:“父亲对待儿女从无嫡庶之别,他给每个孩子同样的条件、机会,至于能走多高多远就各凭本事,所幸几位兄长表现都不俗,且并不打算依仗父亲过活。” “所以……” “所以未来家主之位,倒没有人花思去抢。” 想起应予的话,托月笑笑道:“二哥哥不愿意回京城,也是不想破坏兄弟感情。” 墨染尘跟应熙、应予都有过接触,若有所思道:“应熙霸气外露,应予内敛大气,应轶才入官场,目前还不清楚能走到多远,却非软弱任人欺之辈,不过我记得他从前并不出彩。” 托月迟疑一下道:“是七姐姐死得冤,祖母偏心维护凶手,四哥发誓要出人头地,不过如今看来他目光更长远。” “四公子也非池中物,早晚会发光发亮。” 墨染尘跟应轶接触不多,不过从徐还舟的评价来看,若无意外的话将来也是前途无量。 想到眼下的局势,托月淡淡道:“眼下局势未明,将来的事情谁知道,托月不求兄长们前途无量,只求他们能平安无恙。” “应熙,敢不敢单打独斗。” 江湖人士中气十足的声音,把托月和墨染尘拉回现实。 从打扮各异的江湖人士中,走出一名身材矮小、精瘦中年汉子,目光锐利不时闪过精光。 应熙不根本不接对方的话,握剑的一手一挥,瞬间箭雨漫天,江湖人士纷纷用武器抵挡 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仅凭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还拦不住他们,能逃跑的已经躲远,有能力的已经冲上前,舞动兵器跟应熙直接交手,奇石巷进入混进状态。 打了一会儿后,江湖人士开始叫骂: “不愧是应烘云的崽,果然是一样心狠手辣。” “有种你别离开皇城,否则让你老子来收尸。” “别以为我们怕了,早晚一把火把松风巷应府烧个精光,再活捉应托月……”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上就多了一个窟窿,在场的人不由一愣,没想到除了他们还有第三方势力在。 看到对方有人骤然倒下,应熙怔一下倒没有太过担忧,从容自然地指挥手下,继续斩杀眼前的江湖败类,绝不能让这些人破坏今晚的节日气氛。 出手的人是墨染尘,托月小声宽慰道:“说说而已,想活捉我,可不是易事。” 墨染尘冷冷道:“他们不配。” “是不配。” 托月含笑附和。 这些人不配提她的名字,所以他突然出手。 忽然不远处又有动静,托月和墨染尘暗叫一声不好,这些人用来调虎离山,兼拖延时间的。 南边的天空突然一亮,是一朵烟花在空中盛放,就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奇石巷内的人看到马上大叫道:“应熙,你以为你真的本事,把我们都驱赶到奇石巷,告诉你这叫调虎离山。” “你老子不在,你什么也办不成。” “办事不力,等着被皇帝革职吧。” “你完了。” 奇石巷内的人,边战边退走。 应熙冷冷道:“我父亲是不在大理寺,大理寺卿还在。” 托月跟墨染尘相视一眼,所以说大理寺今天是有任务,离王殿下根本不是陪萧微微,而是跟应熙分头行动。 “离王殿下也是目标。”下面这些人突然暴出一个消息,旁边又有人道:“长生之术,我们是势在必得,凡是上过海岛的人一个也别想跑掉。” “理想很远大嘛。” 应熙漫不经心地挖苦一句,托月差点笑出声。 墨染尘观望一下面的情况,道:“应熙这里没问题,我们到别处看看吧。” 托月点一下头,同时暗中给应熙一个信号,证明她平安无事,不过这种信号只有他们应家人才懂。 两人的修为都不俗,很快便来事发地点,却并没有马上露面,眼前是天机城的主街道之一,两旁商铺林,密密麻麻的花灯把街道照得如白昼。 大街上突然出现打斗,人们纷纷跑到商铺内躲避。 离王独自站在街道中间,虽然已经挂彩却不失王者气度,神情从容自若,目光淡然温润。 托月马上明白离王的敌人是谁。 墨染尘显然也明白,压低声音道:“要不要去打几桶水来,把人给冲出来。” 托月轻摇一下头道:“你没发现离王一直看脚下吗?那些人就算隐形了,气味无法掩饰,且光线依然无法穿透他们的身体,自然会在地上或者是别处投下他们影子,想要对付他们并不难。” “我先下解决几个,顺便帮你借把剑。” 墨染尘不想托月赤手空拳跟人交手,托月也不反对,自从她恢复修为后,袖箭她已经很久不用。 虽然有把匕首在身,不过匕首短小那适合贴身打斗,对付下面那些看不到的东西,还是用剑比较合适,找机会给寻找一件称手的兵器。 墨染尘飞身拔剑,朝某处空地一挥,瞬间鲜血如泉喷出。 白衣风华,从天而降,飘落在离王身边,不染纤尘,不少女子看到后,都激动得忍不住大声欢叫。 “殿下,我来助你。” 墨染尘手握破惑,出剑势如破竹,人们只看到烟雾似的剑影飘忽。 地板却在瞬间被鲜血染红,墨染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取人性命,完全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殿下只有一人吗?”墨染尘看看附近,并没有看到大理寺衙役,离王浅笑道:“衙役武功不高,何苦让他们过来白白送命,亲兵要保护微微,本王一人足以应对。” “轮回教的人可不好对付。” “总要要面对的。” 比起墨染尘的担忧,离王显得更加淡然从容。 托月看着两人谈笑风声,看来也不特别需要她帮忙,只是在暗中静静地观察。 眼下还摸不准,轮回教倒是想搞破坏,还是想掳走上过海岛的人,可是眼下他们三人都在这里,总不至于打商神医的主意吧。 “王兄,你没事吧?” 忽然一个软柔的声音响起,并从人群里面冲出来。 是萧微微莫名其妙跑出来,托月暗叫一声不好,毫不犹豫从藏身之处飞出。 萧微微原本一直在旁边的店铺内,由离王的贴身侍卫保护,墨染尘突然出现一下打乱她芳心,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便毫无顾忌冲过去,就为能近看墨染尘一眼。 岂还没等她靠近,就被人反扣在手上,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冷,仿佛有东西架在上面。 离王和墨染尘都没料到她会冲出来,待要出声制止时已经太迟,人已经落入对方手上,原本主动的形势变成被动,随即就感觉到有人在向他们靠近。 萧微微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那冰冷的东西会割断喉咙。 正害怕得不知怎么办时,突然有热乎乎的东西喷到耳后,本能地伸手摸一把,只见满手鲜红,顿时吓得大声尘叫。 “闭嘴。”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微微发现身边多了一道飘逸出尘的身影。 堂堂王府郡主,被一个不相干的人命令,脸上自然是挂不住。 想要开口斥责,可是不等她开口,就被对方拉着手臂甩到一边,就看到寒光在眼前闪过。 空气中鲜血喷出,还来不及大声尖叫就被女子带着后退了数步,喷出的鲜血没有沾身上,此时也看清楚女子手上的武器,一把刀刃只有手指长的烛匕首。 萧微微不由咽一下口水,想不到这么一把匕首,竟然可以杀死隐形的杀手。 面具下面,托月却皱起眉头,萧微微身上的熏香太浓,已经影响到她的判断,眼下只能靠声音判断敌人的方位。 “我……” “别出声。” 萧微微刚一张口,托月就毫不犹豫地打断。 两次了,就算当着墨染尘的面,萧微微也忍不住发火,正要大声斥责时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托月早摸透萧微微的性子,平日装得温婉端庄,文静清雅,本质跟萧盈盈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另一个燕攸宁罢。 赶在她叫出声之前,直接封点了她哑穴,连推带拽来到墨染尘身边,萧微微马上躲到离王身后,一脸受尽惊吓委屈却假装坚强道:“王兄,六公子……你们没事就好,都微微太过冲动。” “求救吧。” 墨染尘低声对托月道,根本不理会萧微微。 托月取出一个信号弹,拉了引绳往天空放,一朵七彩烟花在空中盛放。 这是她传门为自已设计信号弹,看到信号附近天旋坊的人便会过来支援,希望在他们到来之前,还能抵挡住轮回教隐形人的进攻。 “九妹妹,你没有剑,站在我身后。” 墨染尘把托月拉到身后,托月淡淡道:“比起剑,我更需要一张琴。” 用琴声震退隐形人,是最方便的法子,只要对方不能近身,也奈何不得他们,而且……托月看一眼天空,观天色似是马上就要下雪。 雪往下一飘,隐形人就无法遁形。 萧微微听到两人地交谈,面色难看得像见鬼,没想到方才救自已的人,竟然是她视为死敌的应托月。 那一声“九妹妹”温柔深情,若不是现在危险重重,萧微微已经伤心难过得哭着跑开,现在地只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和嫉恨,若无其事地躲在兄长身后,看二人在面前两情相悦。 托月并不知道萧微微怨恨自已,而是专心想轮回教今天不知出动多少人马,他们如今何能抵挡到救兵赶来。 墨染尘不时会跟托月交谈两句,原是商议对策的话,落在萧微微眼里全成示威、挑衅,若不是离王拦在他们之间,若不是她手上没有兵器,萧微微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托月。 离王感觉到妹妹有异样,以为她是太过害怕,安慰道:“不用害怕,王兄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萧微微紧张得牙齿在打格,好半晌才应了一声“是”,目光却紧紧盯着托月,托月却似没有察觉到,继续低声跟墨染尘交谈道:“可惜地上的积雪被清理。” 除非隐形人个个轻功了得,不然肯定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 墨染尘微微回头,压低声音道:“他们算准的,就算官府的人不出动手打扫,轮回教也会想办法解决。”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在笑,托月心中有注意道:“所以……明天可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安排的工作,没准能查到线索。” “九姑娘的想法不错,明天我安排人打听一下。” 离王十分赞许托月的想法,天机城的一切都布置得太完美,太过完美反倒容易留下破绽。 墨染尘十分不满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不好,非要赶在赏灯的时候,年年都没有机会,安安心心地赏一回灯。” “你可以期待一下……” 最后“七夕”两个字还没有出口,托月便感到腰间一阵刺痛。 还没得及低头查看,就听到墨染尘一声怒吼:“萧微微,你干什么……我要杀了你。” 什么东西从腰间拔出,什么东西从身边飞走,托月都来不及思考,默默低头看一眼特别痛的位置,那里正在外面冒鲜红的液体。 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托月赶紧找东西堵住伤口。 墨染尘迅速封穴止血,抱着她紧张跪坐在地上,想要帮她按住伤口却被她拦下,眼泪从面具下面流下来。 托月努力挤出一点笑容道:“放心,没有伤在要害上,你专心对敌……我还能保护好自已,就算……”她想就算落到轮回教手里,他们也不会伤害她,只是她已经说不出口。 “就算拼上我的命,我也不会让人把你带走。” 墨染尘一手将托月抱在怀里,一只手握着剑道:“如果你们还想拿回印鉴,最好不要离她远完的。” 现在他顾不得太多,只要能让暗中伺机而动的人有所顾忌,不伤害他怀里的女子,他什么秘密都可以拿出来交换,就算是要他换出长生之术,他也毫不犹豫说出不老岛的秘密。 “六公子,你快带九姑娘走。” 眼下情况虽紧迫,离王却分得清楚轻重,没有什么比得过应托月的性命。 墨染尘把长剑横在胸前,面无表情道:“那个印鉴上有尸油墨,味道异常的难闻,可以让人三天吃不下饭。” “放我们离开,我告诉你们东西在哪?”最后一句话墨染尘是吼出来的,他看到托月的血漫过了她的手指,急得眼里泛红,大声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 “六公子……” 离王想提醒墨染尘,他感觉到更危险的存在。 墨染尘又一次看着她受伤却无能为力,根本不理会离王的提醒,而是不顾一切地要护住托月。 托月迷迷糊糊中也感觉到危险,本能地拉起披风挡住伤口,连同染血的手一起抱住,不让自已血的味道往外面渗,虚弱无力道:“走……快走,带我走。” 每次她受伤流血时,就会感觉到很危险的东西,只要挡住血腥味就会消失。 墨染尘顾不得那么多,抱起托月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赶回府是不可能,只能往最近的明理斋走。 什么离王的性命,什么景国的希望,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抱着托月来到明理斋外面,大步往里面走,大声叫着古书玉的名字,不用人指引就径直来到他们平时相聚的雅间。 把托月放在榻上,脱下披风盖在她身上。 墨染尘单膝跪在榻前,拉着没有染血的手道:“阿离别怕,我们现在没事了,我们是安全的。” 托月的意识有些迷糊,听到他伤心的声音,努力把握着他的手,表示自已听得到,只是流了一点血不会轻易死掉,教他不要伤心难过、不要乱了分寸。 只是这些提醒,她再也说不出口,每次受伤后的高热让她失去意识。 古书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匆匆赶来就看到两个戴面具的人,所幸他还认得两人身上的衣饰。 “六公子……” “大夫……不,找冰儿,找商前辈。” 托月受伤昏迷,墨染尘方寸大乱,却记得她的伤只能冰儿、商神医能处理。 古书玉没有多问,马上安排人去找,一边在天机城中找冰儿,另一边派人去请商神医,希望他老人家还在皇城。 正着急不已时,一名女子冲进来道:“我家姑娘在哪?应家九姑娘在哪,快带我去见她,只有我能治好她的伤。” “有没有人知道……” “冰儿是嘛。” 古书玉快步迎上前,冰儿马上点点头。 两人快步来到雅间,墨染尘一看到冰儿,马上让开位置道:“冰儿,阿离受伤了,快帮她处理伤口。” 冰儿一直守着马车,看到托月发出求救信号,提着药箱冲出事地点,看到满地的鲜血,以及半见或半不见的尸体,还有人在跟空气交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正四处寻找托月时,离王抱着一名女子告诉她,墨染尘带着她家姑娘去了明理斋。 冰儿不顾一切地奔过来,尽管她会武功路上也摔也几跤,尽管没人告诉托月受伤,她能感觉到托月很不好。 终于来到明理斋,看到躺在榻上的托月,深呼吸几下调整好情绪,上前掀开盖在托月身上的披风,看到托月故意遮挡腰间的动作,就知道伤口在哪里。 “书玉公子,奴婢需要热水、纱布。” 冰儿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不得不再次调理呼吸,调整自已的情绪。 古书玉马上吩咐人去准备,对冰儿道:“冰儿姑娘,别着急,慢慢调整好自已,你的手一会儿可不能抖。” 终于冰儿调整好自已,看着跪在榻前的墨染尘,冷冷道:“六公子,奴婢要处理姑娘的伤口,得宽掉衣裳,你不方便留在这里,请到外面等候。” “还有,房间有点冷,麻烦送个炭炉进来。” 生怕墨染尘不肯离开,冰儿又想了一个借口,让墨染尘张罗炭炉。 岂料在墨染尘眼里,没有什么比托月的性命更重要,毫不犹豫地松开手走出外面,要厨房去找炭炉。 古书玉赶紧拦下他,道:“这些事情我会安排好,你就安心地坐在外面等。”转头就让人去拿炭炉,同时把墨染尘按到廊边的椅子里。 热水送进去,炭炉送进去,里面渐渐安静。 墨染尘摘下面具,一脸痛苦道:“书玉,我又一次失言,我又没有保护好她……我没想到萧微微会伤阿离。” 古书玉一听此言,整个人都愣住,外面有人闹事他听说了,但原以为应托月受伤,是那些来闹事的江湖人士干的,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离王郡主。 这下该怎么处理,离王怕是有嘴也说不清楚。 从来没见墨染尘如此失态过,可见他对应托月用情之深,希望那女子能熬过这回。 墨染尘抱着破惑,看着紧闭的门道:“我以为我拒绝得够彻底,后来又皇上降旨申饬,我以为萧微微会对我死心。是我低估女人的嫉妒心,才会让她有机关伤到阿离。” “九姑娘会没事的,以冰儿姑娘的医术,一定能保住九姑娘……你也不要太过自责。” 古书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能骂一国郡主心思恶毒,只能安慰墨染尘想开点,而且他也相信冰儿的医术,毕竟得到过商神医的指点。 当然,如果商神医亲自医治,自然也更放心些。 墨染尘守在门外,直到应熙、应轶先后出现,应轶想冲上过去揍人,却被应熙死住。 看到墨染尘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眼下问不出什么,应熙看向古书道:“书玉公子,舍妹伤得是否严重,她是如何受的伤,或者是谁伤了她?” 古书玉知道,此事肯定瞒不住,迟疑一下低声说了三个字。 应熙一听到凶手的名字,马上想出去找人算账,古书玉马吃拦下道:“应大公子,不要冲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查清楚后再上门讨公道不迟,反正跑得和尚跑不了庙。” 想到几个月前,应熙为托月报仇的画面,古书玉心里暗道:“萧微微,想死早点死,何苦要招惹应府。” 四人一起守在外面,大约半个时辰后,冰儿从里面出来道:“奴婢已经止血上药,只要今晚不出现高热,姑娘就只是普通皮肉伤,很快便能恢复。若是出现高热的话……只能听天由命。”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阿离。” 墨染尘颓废地坐在地上,望着应熙、应轶道:“你们打我吧,狠狠地揍我一顿。” 应熙冷冷道:“我是很想揍你,但现在不是时候,外面还不够安全……离王殿下说,在九妹妹受伤时,他感觉到比轮回教更可怕的东西靠近……你抱着九妹妹离开后,那种危险的感觉也消失。” “应大公子是担忧……那些危险的东西就在附近。” 比轮回教更危险的东西,古书玉不得不忌讳预防,那些东西会不会跟着托月来到明理斋。 应熙看着门内道:“父亲一再地交待过我们,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宁可自已受伤,也绝对不能让九妹妹受伤,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甚至还会招来很可怕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 ------题外话------ 1.时间太赶,来不及修改捉虫子,先上传了明天再修改。 2.昨天的章节第178章,有注水之嫌,已经删掉两千多字,重新写了新内容,大家可以回头看看。 第180章、初入国学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朝会上,气氛十分紧张。 上元夜天机城发生的事情早传开,先是江湖邪教聚众闹事,意欲掳走朝廷命官。 后来又传出离王郡主萧微微中邪,刺伤把她从邪教手上救出来的应家九姑娘,还有说是因为嫉妒墨家六公子九姑娘的感情,故意在危急关头刺伤情敌。 此事在民间众说纷纭,朝臣们是早打探清楚情况,皇上不提他们也绝口不提。 眼下应家父子、离王、墨染尘都在朝堂上,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刺伤应家九姑娘,离王都必须给应家一个交待。 离王平静地交待昨晚天机城的情况,如何应对、如何处理、结果如何,以及接下来的计划都交待得清楚,在公务上离王让人挑出任何毛病,似乎完全没受妹妹的事情影响。 直到朝会结束,都没有任何人提起,离王郡主刺伤九姑娘的事情。 这让在场的朝臣们,不禁怀疑消息的真实性,或许一切只是传言,离王郡主并没有刺伤九姑娘。 当事人们不开口提,旁边有心要跟风讨好二人的朝臣也不好开口,一边深得皇上宠信的新贵户部尚书,一边是很可能成为储君的离王。 无论得罪哪一方,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朝会结束后,皇上却开让应大人、离王、墨染尘到御书房。 尽管大家都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却不敢贸然向在御书房的太监、宫女们打听,只能另寻途径打听。 御书房内,皇上也不过四十七八年纪,虽然沉迷女色却也只是独宠皇后娘娘,虽偶尔有荒唐之事传出,却也不至于纵欲无度,龙体是保养得相当不错,看起来不过还十分年轻强壮。 “应尚书,九姑娘的情况如何?” 皇上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有是别有用心。 应老爷回话道:“回皇上,小女经过医治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尚在昏迷中,恐怕要辜负皇上的期望。” 最后一句话指的是国学院的差事,皇上摆摆手道:“人没事就好,国学院那边晚些过去不妨事,反正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是现成的,就是辛苦周先生一些。” “九姑娘也是景国功臣,需要什么你尽管跟朕要。“ “臣代小女谢皇上龙恩。”应老爷马上跪下行礼,替女儿拜谢皇上关怀。 皇上让应老爷起来,懒洋洋道:“朕听闻,皇后娘娘收回去年赏九姑娘的剑,她一个姑娘家没把兵器防身可不行,朕就再赏她一把剑,看皇后能拿朕怎么办。”听起来像是跟皇后娘娘斗气。 太监马上捧了一个匣子上来。 匣子只有线香长短,在场的人不禁疑惑,什么剑会这么短? 皇上取过匣子打开,却只看到一个剑柄却没有看到剑刃,皇上取出剑柄淡淡道:“此剑名为龙隐,剑藏于剑柄中,按下上面的机关剑刃才会弹出,故起名曰龙隐。” “剑刃薄如纸,柔软如轻纱,可以任意卷缩,最适合女子适用。” 皇上得意洋洋地向众人展示一番龙隐剑的奇特,按下机关收好放回匣子中,让太监送到应老爷手上 应老爷连忙下跪接过,皇上让他起来道为:“龙隐,这个名字不适合女子使用,以后还是管它叫于毕,朕赐的剑许它先斩后奏。” “臣叩谢皇上。” 应老爷双手托着匣子,语气里有一丝激动。 皇上摆摆手,眯着眼睛看向离王道:“微微刺伤九姑娘,你打算如何向应大人交待。” 离王抱着一个比正常剑长的盒子,走上前道:“回皇上,微微刺伤是九姑娘是事实,臣不敢为她辩解,这里面便是离王府给应大人的交待。”说完当众打开手上的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何意?” 皇上看清楚后,惊慌地得把双腿缩到龙椅上。 离王捧着盒子转向应老爷、墨染尘道:“不要怀疑,这就是微微的手臂。” “怎么回事?”皇上继续发问。 “微微用发簪刺伤了九姑娘,慌乱中碰到发簪上的血。” 离王深吸一口气道:“皇上也知道九姑娘身中剧毒,砍掉微微的手臂一是为保她性命,二是给九姑娘一个交待。” 望着盒子里的断臂,皇上露出一抹疑惑,离王马上解释道:“九姑娘喝过的茶水,就能把一个活人化成一滩黄水,砍下的手臂后臣让人用大量清水,反复冲洗手骨才得以保存,不然只能把微微抬到御书房才能证明。” 皇上示意离王把盒子盖上,回头对问应老爷:“应尚书,微微已经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应老爷也没想到萧微微会自已害了自已,淡淡道:“事以至此,臣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望离王殿下以后能好好约束微微郡主,莫要让她再出来生事,小女子那边臣自会解释清楚。” “墨染尘呢?” 皇上终于问一言不发的墨染尘。 墨染尘淡淡道:“回皇上,臣想见见微微郡主一面。” “为何?”皇上一脸八卦地问。 “有些话,臣须得当面说清楚。” “朕明白了,你就去随离王一道去吧。” “谢皇上。” 皇上轻叹一声道:“说到底,都是自家的事情,能这样处理好朕也很满意。” 此话一出足以证明荼蘼的身份,应老爷没有说什么,离王心里却有一丝激动,原来皇上早就知道荼蘼是谁。 待众人都离开后,皇上身后的老太监道:“皇上,皇后娘娘听说你赐九姑娘龙隐剑,正生气拿着原来赐给九姑娘的剑在宫乱砍,宫女们劝不住,请皇上过去瞧瞧。” “由她去吧。” 皇上平静地回答,转眼又露出慵懒的神情。 离王府,萧微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头发凌乱,面色很苍白,嘴唇发白。 大约她也也没想到伤了应托月,自已会搭上一条手臂,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失去一条确实该好好地哭。 萧微微感觉到有人看在自已,睁开眼睛发现屏风后面有个人影,从身形便一眼认出是谁,顾不得断臂的痛,费力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已。 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已的丑态。 耳边却响起墨染尘低沉的声音:“比起你外表的丑陋,我更嫌弃你内心的丑陋。” 讥讽、戏谑、调侃…… 从两句话中,萧微微解读出无数种情绪。 墨染尘站在屏风后面道:“我来只是告诉你,就算应托月从未出现过,站在我身边的人也不会是你。” 萧微微掀开被子,才发现人家根本没有走近,而是站在屏风外面,咬咬唇问:“你喜欢应托月,是因为她比我聪明博学、有才华吗?给我时间,我也可以像她一样优秀。”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墨染尘淡淡反问,事实是不需要,无关她聪明博学与否。 萧微微怔怔反问:“不需要理由吗?我就是喜欢你的聪明、博学,你的英俊桀骜,喜欢你干净无瑕的模样。我出身皇族,你出身名门望族,门当户对,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 “当你有这种想法时,你已经输掉。” 墨染尘毫不犹豫转身,真爱一个人哪来那么多的想法。 萧微微想要拦下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我喜欢的人是她,是她这个人,在她面前所有聪明、博学、出身高贵、出身卑微,这些词语都是多余的,都不会影响我对她的感情。” “我如是,她相随。” 感觉对了便是要找的人,何须寻求对方的过往品行。 走出门口看到离王,墨染尘点一下头,头也不回地离开,半分也不留恋。 墨染尘走远后,墨衡宇从旁边走出来,道:“爱得如此纯粹,万一发现那个人不对,他会伤得很深。” “五公子,有些事情我们无法代替六公子去感受,情爱本就是一把双刃剑,是伤是痛总要经历那么一回,你不必太过为他担忧,人总是要学会承受、接受的。” “六公子长大了,可以为自已作主。”离王淡淡补充一句。 离王比墨衡宇他们几人痴长几岁,又历经流放之苦、离丧之痛,很多事情比旁人看得透。 墨衡宇轻叹一声道:“在不老岛上时,应托月居然可以放下身份和剑,就像普通人家女子那样,给我们烧菜作饭,日常三餐照得应无不妥当,我就知道六弟为什么痴迷于她。” “怪不得你回来后,对九姑娘的态度改变了许多。”离王没想到不老岛上,还有个这样温馨的画面。 “云齐也说过,跟九姑娘在一起时,他会觉得很轻松自如,没有压力。”不提不知道,不仅云齐喜欢靠近应托月,连古书玉、徐还舟也不会排斥应托月,跟她有说有笑。 墨衡宇听完离王的话,无奈地笑笑道:“应托月什么也没做,就融进我们的朋友圈。” 离王想了想道:“或许当初九姑娘接近我们,是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倒是我们在了解她的过程中,渐渐发现她跟别的女子不同,慢慢喜欢上她坦然不做作的性格。” “是了。” 墨衡宇赞同离王的说法。 别的姑娘接近他们,是借他们的身份麻雀变凤凰。 应托月第一次主动找他们,只是问云齐有没有唤“风素”的姐妹,得到答案后便离开,没有丝毫停留之意。 “五公子,现在知道如何向令尊交待。”离王深知太傅为人,喜欢把一切掌控在手上,甚至是他们的情绪,可正是这样反而让人不敢靠近他,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已小秘密。 离王想了想笑道:“国学院开学,太傅大人、九姑娘怕是免不了要碰面。” 提到这个事情,墨衡宇也发愁,道:“父亲那性子,碰到九姑娘的性子,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你们家一溜烟的男丁,没准是好事。”离王淡笑道:“本王有种预感,九姑娘碰上墨太傅,他们之间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 “别打起来就行。” 墨衡宇不敢奢求,他那古板的爹,能和颜悦色地跟人说话。 应府,和风容与。 黄昏时分,托月却是醒了,只是躺在床上懒得动,微微侧眸看向窗外。 感谢阿弥仁慈给她打了一小角,能看到外面大雪纷飞的画面,还偶尔听有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托月回过头,却是冰儿奉着热水进来,“姑娘,该换药了……万幸这次没有发热,不然奴婢是真想不到办法医治。” “这次是侥幸,以后姑娘还是要远离那些郡主姑娘什么的,一个个貌美如花心如蛇蝎。” 冰儿边给托月清洗伤口,边把那些小姐姑娘数落一遍,托月全都一一应下,萧微微的举动确她出乎她的意料,昨天的事情也不知道大哥处理得如何。 上好药后,良玉从外面进来,站在外头的火盆旁边烤火取暖。 托月半躺在床上问:“良玉,外头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良玉烤好火走进来,坐在床边道:“天机城被封锁,具体什么情况眼下还不清楚,倒是听外头说,离王郡主昨晚刺伤姑娘后,不小心一只手染到姑娘的血,为保命被截掉一条胳膊。” “……” 托月眼里划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结果会这样荒谬。 萧微微一个姑娘没了一条胳膊,听着是挺可怜,可是托月半点也不同情。 良玉继续道:“皇上知道后,也不好追究什么,老爷那边也不好说话,反正萧微微已经那样,罚不罚都没区别。” 确实没有区别,缺了一条胳膊,良玉却继续道:“六公子去见过离王郡主,把话都跟她挑明,说即便没有姑娘您,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也绝不是离王郡主。” 托月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太过在意。 “姑娘,您不感动吗?” 见托月完全没有什么反应,良玉不由问一句。 托月淡淡道:“不敢动,一动伤口就痛得厉害,还是不动为妙。” 良玉愣一下笑道:“这些皇族郡主、公主,世家望族小姐,平时一个个看似弱不禁风,狠起来比猛虎还可怕,姑娘以后还是要跟他们保持距离。” “这个有点难度。” 冰儿替托月回答,淡淡道:“姑娘伤好就得去国学院,少不得跟那些姑娘小姐们打交道。” 托月不以为然道:“国学院内有休息的院落,除了听学时间我躲在休息室便是,你尽量不要跟陌生人接触。” “姑娘,喝点稀粥吧。” 阿弥端着粥进来,托月淡淡瞟一眼。 果然是稀粥,清得能照见她的脸,道:“这么稀,会不会从伤口流出来。” “……”阿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道:“流出来对伤口不好,奴婢去换米饭,或者是糕点吧。” “傻子,姑娘逗你玩呢。”良玉看着阿弥摇摇头,冰儿道:“姑娘身上有伤,不宜吃油腻难消化之物,先喝碗稀粥垫垫底,回头给您熬燕窝粥。” 托月十分无奈接过稀粥,三下两下喝完,毕竟是昨天晚上只吃了几块红薯干。 夜里风雪更大,三个丫头为了照顾也累了一个晚上没休息,托月上床后便都打发他们回房休息,自已却没有困意。 忽然外头一阵悉嗦声,门轻轻从外面打开。 托月伸手想拿剑,摸了个空才记起,剑已经还给皇后娘娘,就听到格外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我。” “你怎么来了?” 是墨染尘,他居然大半夜潜到她房间。 托月紧张凝神,确定所有人都入睡后,才松口气道:“大晚上,风雪又大,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想你了,不看一眼睡不着。” 驱走身上的寒气,墨染尘一袭单薄的白衣从外面进来。 托月忍不住道:“天寒地冻的,怎么不多加一件衣裳。” “穿了的,放在外面架子上。” 托月关心他,墨染尘自然高兴,坐到床边看着灯下托月。 此时托月面色虽苍白,却是眸如含月色,清冷如霜却也不失似乎柔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茶壶旁边有一只未用的茶杯,墨染尘给自已倒了一杯水,“原是悄悄来看你一眼便走,怎料你竟还没有休息,干脆进来跟你说说话。” “你不怕被人发现。” “闹得满城皆知才好,反正大家都知道,本公子是非你不娶。” 托月轻叹一声道:“跟我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事情,而且我发现……每一次我受伤流血时,就会感觉到有很危险的东西靠近,可是只要把伤口和血盖起来,那种可怕的感觉就会消失。” “昨天晚上也有吗?” “有。” 墨染尘回想一下道:“是在你用披风盖住伤口的时候?”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墨染尘也瞬间明白,为什么在那样情况她还要拼命遮住伤口。 “每一次吗?” “桃林那次没有,其他……但凡受到伤都会感觉到。” 这种感觉是她察觉到隐形人后开始,而隐形人第一次对她起了杀心,正是她太过紧张不小心划破掌心。 墨染尘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淡淡道:“看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不只是皇后娘娘、轮回教,还有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存在,不过昨天你大哥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托月好奇地问。 墨染尘重复一遍昨晚应熙说过的原话。 托月听完好半晌才回过神道:“父亲为何要这样说,什么严重后果,什么可怕的东西?” “此事还得你自已去问。”墨染尘也渐渐地察觉到,应大人似乎隐瞒了很多事情,特别今天在御书房,皇上说出荼蘼跟离王的关系,不知是有意还无意,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九妹妹,你可知道你娘亲荼蘼跟离王府的关系?” “上次五公子跟我提起过,当时托月以为天下那么大,偶有容貌相似也不足为怪。“ 托月心里一动,惊讶道:“不会是真的,我娘亲真的跟离王府有关系,按辈份离王不就是我的表兄。” 墨染尘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轻声提醒道:“你还记得地下城圣殿,供奉的那尊三目女神像,容貌也跟妹妹十分的相似,中间难道就没有什么关联吗?你别忘记了,我们是被人安排到不老岛。” 提到安排的事情,托月又想起那个巨大布局,淡淡道:“或许从我回皇城第一天,这个局已经开启。” 托月仔细想了又想道:“原先我以为是皇后娘娘布的局,可是昨天见过皇后娘娘气急败坏的情形,我又觉得这个布局的人不是皇后娘娘,且皇后娘娘似乎也在那个人的算计中。” “怎么说呢?” 墨染尘坐近托月一点点。 托月淡淡道:“假设说皇后娘娘就是风素,如果一切是她安排,肯定知道我带于毕剑上岛定会遇上柏夭,也肯定知道柏夭会死在于毕剑下,就不会反复的追问我柏夭的情况,最后还收回于毕剑。” “这个人无所不知,仿佛就一直在我们身边。” 墨染尘也不由感慨道:“此事我回去后再慢慢考虑,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俯身在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墨染尘生怕她弄痛伤口,伸手扶着她躺下盖好被,熄了灯后却没有马上离开,托月感到什么东西覆在脸上,下一秒红唇已经被重重吻住。 缠绵许多墨染尘才肯松开,意犹未尽道:“查到什么消息,我会马上过来告诉你。” 托月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觉得脸上烧得滚烫,直到墨染尘离开房间都没有恢复,半晌才抬手轻抚着被吻过的唇,上面还残留着墨染尘的温度。 离居外面,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声音不甘问:“父亲,就让这小子在府中来去自如。” 另一个沉稳的声音淡淡道:“不然呢,把他拿下来,再狠狠地揍一顿,表示我们应府防范是很严密的。明天全城都知道应家九姑娘,跟墨六公子深夜私会。”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应老爷长长地叹一口气道:“虽然希望你妹妹有个好归宿,可是心里痛得厉害。” 想到女儿终是要出嫁,应老爷就有一口气不上不下,末了淡淡道:“算了,你妹妹才十七,再拖一年也无妨。” 噗…… 应熙忍不住笑出声。 闲谈几句话后,父子俩便各自回房。 翌日清晨,阿弥进来侍候梳洗,看到托月安躺在床上,蜡烛也不像点了一夜情形。 “姑娘,昨晚你要休息,怎么不叫醒奴婢。”阿弥递上浓茶让托月漱口,兑了温水拧了布巾道:“你自已起来熄灭烛火再上床,黑灯瞎火的万一撞倒,或者拉扯到伤口怎么办。” 托月自然不能说墨染尘来过,放下浓茶道:“为了照顾我,你们累了一个晚上没休息,我怎么好意思唤醒你们。” 阿弥马上抗议道:“姑娘说得什么话,伺候姑娘是奴婢的本分,在姑娘伤口还没好之前,奴婢还是守在床前伺候,需要什么姑娘一动,奴婢就会惊醒。” “好啊。” 托月干笑两声。 门外忽然响起良玉的声音:“树杆上面怎么有个脚印?” 蓦地听到墨染尘留了行踪,托月急得一阵咳嗽,顿时拉扯到伤口,痛得她伏在枕头上。 阿弥:“姑娘怎么了?” 托月:“不小心被漱口的茶水呛到。” 同时心里暗道:“良玉,你的眼睛能不能别那么尖,连有人踩过树杆都注意到。” 萧微微没有经验,那一刺并没有刺中要害,托月休息两天便能下床,七八天伤口愈合后便到国学院报到。 恰逢周先生的课,托月照例早早来到学堂,把讲学要用的东西一一准备好,便拿了本书坐在自已的位置。 托月的位置在先生课桌左下,是第一排坐席跟教席之间。 国学院开好学十来天,门生们都已经渐渐相熟,骤然看到托月在讲堂内,还是被狠狠地震惊到。 皇城的世家子弟们自然认得托月,只是前来听学的除了他们,还有部分来自各地的门生,他们来到国学院或许听说过托月的名号,却没有机会见过本人,看到一个女子坐那个位置心里自然不服。 无论是托月还是苏润,都没有进过正规的学堂听学,自然不知道眼下所坐的位置有什么特殊作用。 这个位置,只能坐先生最得意的门生,称之为首席,坐在首席的弟子享有各种好处,所以看到托月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人不服,再者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女子坐上面。 托月却浑然不觉,依然埋头百~万\小!说。 皇城的世家子弟们,自然也不会提醒托月,他们知道托月有这个资格。 再者世族、寒门之间的竞争,千百年来就没有停止过,他们巴不得有人狠狠打脸,这些自命清高的寒门子弟。 托月兀自沉浸在书卷里,完全不知道自已卷入了世族、寒门的争斗里面,直到眼前一暗,有人挡住她的光才缓缓地抬起头,淡然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坐这里?”一名寒门子弟问。 “先生让我坐的。”托月虽然不知什么首席,却不会胡乱坐位置。 周先生亲自带她过来,指着位置道:“从今天开始,这个便是你的位置,能不能坐稳全凭你的本事。” 见问话的门生不出声,托月淡淡道:“若是不信,你一会儿可以问问周先生。当然你想换座也可以,这个位置的光线不太好,禀明周先生我可以跟你换。” 咳咳…… 有人尴尬地咳嗽两声。 世族中终于有人忍不住道:“九姑娘,你不知道这位置的意义吗?” 托月啊一声,从书中抬起头反问:“这个位置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托月没有上过正规学堂,不太清楚学堂规矩。” “九姑娘,只有先生最优秀,最得意的门生才有资格坐这里。”终于有人好心提醒托月,毕竟尚书府小姐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一个提醒换尚书府一个人情,太划算。 原来如此,托月恍然大悟,望着质问她的门生道:“虽然你不服气,还是得告诉你,在第一次考核成绩未出来前,这个位置是我的,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努力。” “你……” 托月这么说,那名寒门子弟自然不服。 托月淡淡道:“一年时间是有点点长,不若比功课。” “怎么比法?”寒门子弟见有机会,自然不愿错过。 “比作业谁拿的甲多。”托月想了想道:“从今天开始,你若能连续拿三个甲,这个位置便你的。” “如何?” 托月看着寒门子弟问。 寒门子弟有些犹豫,其他寒门子弟也面露为难之色。 进国学院十来天,别说是甲连一个乙下,他们都没有得到过。 寒门少笔墨、缺少书籍,根本无法跟世族子弟比,所以首席位置他们也敢看看而已。 托月也想到这点,淡淡道:“你们的情况托月明白,不如这样,托月的作业连续三次不是甲,便从这个位置退下,跟你们坐在一起学习。” “你……” “什么?” 大家都没想到托月会做样的决定。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自大,还是说她为人处事公道,令人敬佩。 托月淡淡道:“若没有什么问题,诸位同窗都归座,温一温上节课的内容,以免先生提问时答不出。” 声音刚落,就有人小声问:“九姑娘,周先生讲学有什么习惯,平时爱喝什么茶,喜欢吃什么点心,看在同窗份上你告诉我们一声嘛。” 这个问题问得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讨好周先生。 寒门子弟们生气也没用,就算知道先生的喜好,他们也没有闲钱买东西送礼计好。 托月想了一下道:“周先生在讲学前,喜欢提问上一堂课讲过的内容,讲评作业时会逐个评说,不想出丑的话就认真听学。至于周先生喜欢什么茶水点心,大家就不必关心,周先生从外不吃外头的东西。” 这番话既回答了大家的问题,又不会讨好得罪任何人,可谓是面面具到,连寒门子弟们也挑不出毛病。 “九姑娘,听闻你身奇毒?” 忽然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一言掀起千重浪。 托月淡淡扫一眼对方道:“敢问托月身中奇毒,会影响你听学吗? 第181章、学院风云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关于托月中毒的事情,皇城很多人都知道。 若对方只是关心地问一句,那怕是客套的语气也无谓,她都会很客气道一声“谢谢,我很好!” 偏偏那女子问这个问题时,语气里有一丝幸灾乐祸,就像是等着她毒发身亡,就有机会霸占首席弟子的位置,甚至还恶意想以此来让众人排斥她,疏远她,所以她才会毫不客气地反击。 托月淡淡打量一眼女子,因为都穿着统一的服饰,无法从衣饰上区别对方的家世。 从眉眼上盛气凌人的气势,看得出女子的出身不凡,皇城中两位郡主一位待嫁中,还有一位断臂,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 丞相府、五位尚书府的小姐,大都在宴会上照过面。 眼前的女子却十分面生,托月一时真想不出还有谁,不过对方是谁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反正国学院只看成绩。 见那女子迟迟没有回答,托月低头看手上的书籍,而她这一举动却让那女子露出被羞辱的神情,瞪时双目泛泪光,幽怨委屈地看着托月。 托月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子的神情,而是懒得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赶时间。 正看得有趣时,又一个声音小心翼翼问:“应姑娘,你在看什么书,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托月看着问话的女子,举起手中手竹简,露出封面淡淡道:“是一本航海志,上面记载一些海里的生物,还有一些海岛上的风土人情。” “九姑娘,你的记忆力怎么会那么好。” 打开话题后,其他小姑娘也活跃起来,大胆地向托月提问。 托月也毫不藏私,淡淡道:“一是要多读,读书百遍其义自现。二是要多记,不仅是要记书的内容,还要了解书中每句话的意思、出处,以及作者写作时的背景;三是多背,反复加深印象,就可以烙印在脑海里面。” “是每天都要这样做吗?”又一个好奇的声音响起。 “有空的时候,想起来的时候,需要用的时候,无聊的时候,就可以把书拿出来看看。” 托月说完后举例道:“比如说一会儿,周先生可能提问昨天学过的内容,或者是一会儿要讲学的内容,现在就可以把书拿出来认真的读一读。” 若不是有过私塾的经历,托月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明明害怕课堂、回家后被问功课,却不愿意花时间多看一眼书,而是在这里跟她说些有的没的。 大家隐隐明白她的意思,陆陆续续拿出书来读,无论是真的在百~万\小!说,还是跟装模作样,反正是托月耳根总算清静,再也没有人打扰她百~万\小!说。 到上学时间,周先生来到门口,看到学生都在百~万\小!说,习惯性地打趣调侃起学生。 大约是课前读了一会儿书,周先生提问的问题,大家基本上都答上来,尝到第一次甜头,很多暗暗下决心要坚持。 上午的课顺利结束,到中午用膳又出现新问题,大厨煮饭时间没有掌控好,等他们走到饭堂时饭菜已经凉了,就算饭菜没有凉估计也很难下口。 “厨师不大擅长煮大锅饭。” 托月看着碗里的东西,沉默一会儿忍不住感叹、吐槽。 周先生恰好走过来,听到她的吐槽道:“你看一下……还能不能拯救。”把托盘放到她面前。 “还以能沾院君大人的光,没想到都是一样烂。”托月被深深地打击到,光看颜色就胃口全无,淡淡道:“该拯救的是厨师的技术,而不是这些饭菜。” “这不吃也不行啊。” 周先生觉得自已没问题,这小丫头能撑得住吗? 托月想了想,提议道:“离国学院不远,在奇石附近,有一家小店不错。” “合适吗?”周先生反问。 “什么合不合适,这叫无声抗议。” 托月大声道:“开学都十天了,不想干就让她滚蛋。” 周先生愣一下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干,有什么证明是他不想干吗?” 抬手指指托盘,托月淡淡道:“工作结果体现工作态度,工作态度体现这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国学院开学十天,还掌控不开做饭菜的时间,原因有很多种。” “所以呢?”在这方向面,周先生得向托月学习。 “院君大人有义务向厨房了解清楚情况,是因为厨师个人原因,还是厨房内部问题影响饭菜的味道。” “这个人原因,跟厨房内部问题,两者有什么区别?”传道授业周先生是高手,可是论管理人员托月才是先生。 “区别大了。”托月指着饭菜道:“个人原因有两种情况:一是厨师的厨艺不行,煮不出可口的饭菜;二是厨师根本无心工作,否则怎会都十天还掌控不好做饭时间。” “厨房内部问题,就是管理上的问题。”托月继续分析道:“其一,人手不够,不过方才取饭菜时,厨房的人员配置是合理的。人手不够可以否决。接下来就看有没有偷懒、迟到、旷工。” “具体原因是什么呀?”周先生茫然地问。 “这就是您要查的问题……”托月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您还查清楚厨房那些人背景,万一不小心得罪朝中的某位大人,或是学院内的某位大人,被人家记恨上,哪天暗地里给您使绊子,您这院君大人的位置岌岌可危。” “怎么弄得跟个小朝廷似的。”周先生听完托月的话,都忍不住要吐槽。 “天下乌鸦一般黑嘛。”托月笑眯眯地安慰道:“先生,院君之路漫漫其修远兮,想开点,慢慢来,不着急。” “所以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周先生指指面前的饭菜,托月叹气道:“方才讲学前,我还说您不吃外头做的东西,横竖你独居一个院子,从家里带过厨子应该没问题吧。” “你怎么办呀?” 周先生深知托月嘴叼,他能入口的东西她未必能入口。 托月不以为然道:“首席前弟子有自已的院子,学生可以自已做饭,您就不用为学生担忧。” 提到自已做饭,周先生才猛一下记起,托月有一手好厨艺,有些无语问:“九姑娘,就不能多做一份饭菜吗?” “规矩不允许嘛?”托月提到了礼法,就算是师徒也有男女之别,托月淡淡道:“学生可以偶尔给先生送点心和新做的菜式,是以示敬意,若是天天给您烧饭做菜,就有违礼法。” 感觉到周先生有些不痛快,托月想一下道:“实在不行,先生瞧这届门生里面,有资质上佳、通厨艺,为人处事,待人接物机灵的,挑几个好的在身边教导。他们一来可以照顾您的起居生活,二来以后学生内部有什么情况,他们能及时向您反馈,也不到因消息闭塞铸成大错。” “怎么听起来这有点像是拉帮结派,培养自已的势力。”周先生有些不赞同的托朋的想法。 “连我爹尚且有几个党羽,您在国学院挑几个亲传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不过挑人的时最好能世族、寒门两者兼顾,不要厚此薄彼,让人觉得您有失公道。” “怎么觉得你来当院君比较合适。” 周先生觉得自已活了半辈子,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世故圆滑。 托月干笑两声道:“以后学生可是要掌管天旋坊的,管理上的技巧总得学嘛。比如说这个厨房的问题,您查清楚情况以后,先在会议上提一提,提了以后还是没改善,您再亲自过问不迟。” “太麻烦了,早知道还如只做先生呢。”周先生一想到盘根错节的关系,都有打退堂鼓的想法。 “其实也没复杂,国学院的核心是为朝廷培养人才。”托月不以为然道:“您只要在任期内,不停地向朝廷输送有用的人才,皇上信任您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周先生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国学院内的人都不用在意。” 托月马上道:“正是如此,国学院内部的事情有人帮您盯着,发现情况您就让相关的人员去处理,他们处理不好您再出面嘛,甚至可以让亲传弟子处理,您根本不用出面。” “你怎么偏偏是个女儿。” 跟托月一番交谈后,周先生也不由发现感叹。 托月轻叹道:“这都是命。” 周先生下午没有课,托月也不用继续待在学堂,却也是另有工作安排。 原来国学院藏百~万#^^小!说,有些书籍由于年代太久远,不是字迹模糊就是发霉,还有就是竹简生虫绳线松散,需要得重新整理抄录一遍,以便能保留更长时间,不至于后世因管理不善失了传承。 做这些事情,托月从不嫌烦闷,开开心心去了藏百~万#^^小!说。 岂料藏百~万#^^小!说内早人在,只见几名年过六旬的老学究,都端坐在书案前忙着各自的事情。 “晚辈应托月见过几位学究。” 托月不卑不亢地见过礼,在藏百~万#^^小!说师兄的指下,坐到临窗的位置下面。 就在书案前面,摆着满满两箩筐散乱的竹简,所谓散乱就是摇摇可以用来抽签,不用想也知道有人想通过为难她,达到为难周先生的目的。 “谢谢高师兄,托月会记住您。” 托月若无其事坐到书案前,高师兄却变脸了,被应托月记住可不是好事。 慌忙解释道:“应师妹别误会,实是前几天新中几位师妹,自告奋勇要帮忙,结果事情还做好还弄成这样。” “是什么人做事如此没有责任心?”托月和颜悦色地问,字里行间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可是谁都听得出,如果高师兄不好好交待的话,误会就算到他头上。 高师兄额头在冒汗,托月淡淡道:“高师兄,藏百~万#^^小!说的书籍多为孤本,谁能保证面前这两箩筐里的竹简,只是散开而没有损坏、缺失,古籍因此失了传承,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你想怎么样?”高师兄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如高师兄先清点一遍,证明您是完好无缺把书籍交到师妹手上,日后再有什么问题便与你关。” “此事……跟师兄有什么关系?”高师兄故意装糊涂,托月笑笑道:“当然有关系,东西是经高师史手交给师妹,清点完毕发现东西少了、坏了,自然是高师兄的责任。” “师兄说过了,是几位师妹不小心弄成这样的。” 高师兄没想到托月这么难缠,换成别人入学新生,不过忽悠吓唬几句就乖乖地听话,埋头做中不敢有怨言。 托月笑眯眯道:“是哪几位师妹,高师兄可有登记造册,记下是谁把古籍弄坏。当事人可有在册子上签字,承认是他们弄坏古籍,承担所有责任并赔偿损失、以及维修费。” “应师妹,师兄……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师兄被托月逼得没办法,只能着急大声胡乱叫喊。 托月看到不冷不淡道:“你是怎么混进国学院,以后入朝为官,倒是块做锅的好料。” 噗…… 某位老学究一时没忍住,笑喷出声。 就听另一位老学究道:“不愧是上任大理寺请的女儿,把师兄当犯人审问。” 托月淡淡道:“两位学究言重了,托月也是为了高师兄好,眼前这点小事都办的不清不楚,以后入朝为官做事也糊里糊涂,可是要闯大祸的,到时候几位学究可还要为他求情。” 闻言,高师兄细想不由后怕,自已若一直这样办事,早晚会出问题。 眼下的事情错了还有机会改正,将来入朝为官,一点小错误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可没有人给他机会改正。 “高师兄,清点吧。”托月示意一下对方开始。 “怎么清点?”高师兄被托月一番连环追问,弄得脑子更加糊涂。 托月轻叹一声道:“高师兄当时总共取了多少卷书,都有哪些书籍交给几位师妹处理。数量和书名,高师兄在把东西交给几位师妹前,总会做登记吧。”如果连这点都没有,以后也不要在藏百~万#^^小!说混。 “有有有……这个师兄有做登记?” 高师兄连忙把登记本拿来,上面清楚记录总有二十五卷书,后面是一串书名。 托月点了一下共计十二本书,道:“麻烦师兄找十二个空的书匣子,或者是小筐子也行,并在上面写上书名,以便稍后分书摆放。” 此时高师兄也不摆师兄架子,马上找个十二个书匣子,写上书名摆放在托月面前。 其中一位老学究不解地问:“九姑娘,你的方法老夫明白,只是你如何知道,那片竹简是哪本书的内容。” 托月起身回话道:“回学究话,这十二本书托月以前都有看过,只要看竹简上的内容,就知道它是哪本书的内容,再把它投放到相应的书匣里,分完后再点每个书匣内竹简数量,就知道此书有没有缺失。” “你能这十二本书记下来?”老学究一脸惊讶,连他们这些做了几十学问的,恐怕无法办到从内容辩书。 “托月看过的书,都可以默写下来,所以……”托月看向高师兄道:“除了费点时间,倒也不是特别难,只是高师兄暂时不能做其他事情,得留下来帮托月一把。” “师妹是帮师兄,师兄应该留下来帮忙。” 高师兄感动得快哭出来,若换个人来处理,都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托月也不多说废,把箩筐里面的竹简一根一根取出来,看过内容后就投到相应的书匣子里面。 以托月的修为完全可以自已准确投放,偏偏要把略远的交给高师兄完成,托月让高师兄亲自参与进来,就是要她亲自体验其中艰辛,知道自已被人坑得有凄惨。 正如托月自已所言,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哪本书的内容,一筐竹简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下降。 几位老学究也不由放下手上的工作,开始看托月分类竹简,在他们看来难以完成的事情,托月用一个时辰就完成,最后的清点工作更是神速,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每本书缺失多少片竹简,损坏了几片,是人为还是自然损坏,高师兄都记得清清楚楚。 通通登记好以后,高师兄看着册子上的内容,惴惴不安问:“损坏的可以重新书写,可是那些缺失的竹简,上面的内容该如何补上。” “高师兄放心,师妹知道内容,到时候补上便是。” 托月在清点记录上签上名字和日期,高师兄原本还在犹豫的,听到托月的话也毫不犹豫地签名认证。 望着眼前的成果,高师兄长长松一口气道:“亏得有应师妹,师兄欠师妹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应师妹,后面的工作便交给应师妹。”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道:“缺失竹简,师兄还是找一找。” 高师兄点一下头离开藏百~万#^^小!说,托月把十一个书匣子码放整齐,开始整理特意留下为的书匣。 几位老学究看着认真整理竹简的托月,相互看一眼点点头,神情是相当的满意,换一个人来还真没有她处理得好。 到了下学的时间,托月把东西一一收好,案面也收拾得干净,跟几位前辈道别过才离开,在老学究们看来,若不是亲眼看到托月在哪里工作一个下午,完全看不出那个位置有人使用过。 离开藏百~万#^^小!说,托月没有去食堂,而是回到独居的小院。 院落并不是很大,只因院子当中有几杆翠绿的竹子,院门上头的牌匾上便写着两个字——绿室。 房屋还算是十分宽朗,门口进去便是会客的小厅,两侧用书架和竹帘子隔断开,东边为卧室西边为日常起居室。 正想看看带来的东西里有没有点心什么的,却发现客厅中间的小几上放着,刻有润含楼标记的食盒,打开盖子里面是几样她平日爱吃的菜,以及一卷崭新的竹简。 打开竹简,露出墨染尘的笔迹,上面写道:“兄长以前曾说过,贡院的伙食极差,恐你不习惯,特意到润含楼挑选几样你喜欢的送过来,先解决今天晚膳问题,明天再想办法帮你解决三餐。染尘留收。” 望着还冒热气的食物,托月不由称赞墨染尘思虑周到。 托月是真的饿了,送来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休息一会儿才到浴室梳洗。 国学院内有热泉,直接引到各个小院的浴室内,所以托月不必为洗澡的事情担忧,带上换洗的衣物即可。 热水冲到一天的劳累后,托月从浴室出来后,蓦地发现屋内多了一道翩翩身影,待看清楚来人是谁时,面上不可抑制地露出一抹惊讶。 墨染尘又悄悄进她的闺房。 “你怎么来了?” 托月披着披风出来,平淡地问一句。 墨染尘看着刚出浴,散发着纯净气息的托月,压低声音道:“不放心你,特意过来瞧瞧。” 望着食盒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碗碟道:“看来传言不虚,真的把你给饿坏了,明天一定得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本来就几两肉,再这样有一顿没一顿的,国学院的教学成绩还没出来,你就要先饿倒。” “除了伙食差点,其他的还行。” 托月随遇而安的性子,倒没让她感到太过辛苦。 墨染尘把她拥入怀里,淡淡道:“没事,无论是什么困难,我都能帮你解决。”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关于这点她倒不怀疑,道:“除了没有人在身边侍候,伙食差点,倒没什么不可解决。” 墨染尘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真的是过来送吃食,确认托月过得好不好便离开,只不过在他离开之前,还是从前一样隔着帕子拥吻一回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翌日,托月拿到第一个甲。 作业评级出来时,自然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周先生的作法最简单,直接把托月的作业放在展示墙上,门生们上前围观过便闭口不言。 作为院君周先生的课并不多,至于其它课托月便挑着上,不像其他门生那样每位学究的课都必须到场,于是大部分时间不是在藏百~万#^^小!说,就是在小院内研究三餐的问题。 眼下又到了用膳时间,原本用来烧水煮茶的小炉上,此时放着一口小锅里,里面熬得浓稠合适的粥。 案上已经摆上几样酱菜,都是墨染尘从外头送进来,一口锅虽然做不出什么好东西,不过在寒冷的正月能吃上一口热粥,以及可口的酱菜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周先生偶尔会过来蹭一顿,有时候也会给托月送一碟点心,或者是一蛊炖汤。 就这样将就着,托月居然熬到第一个休息日,下学时间一到托月简单收拾一下,便急急忙忙走出国学院。 国学院作六休一,上六天学便休息一天。 托月走出国学院大门,良玉已经在外面等她,看到马车上特意为她准备的点心,托月抓起起来就嘴里塞。 尽管有墨染尘不时接济,托月也没能好好用膳,每天还有要处理一大堆的事情,看到点心都两眼放光芒。 当托月吃完第三块,准备对第四块动手时,良玉终于出手制止,道:“姑娘,点心吃得太多晚膳会吃不下。国学院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把你饿成这副模样。”她从来没见托月食物如何渴望过。 “国学院食堂的东西太难吃,每餐只吃了两口便扔一边。” 托月忍不住吐槽,接过良玉递过的水一口饮尽道:“你们得想一个办法,看能不能把炉子、炭火锅铲,以及一些菜蔬肉类带进学院里面,我自已动手煮着吃。” 良玉想一下道:“不若让文心楼煮了,奴婢天天给姑娘送过去,这样熬着可不行。。” 托月摇一下头:“思赋街离开国学院太远,再者文心楼的东西太过奢侈了,怕在同窗间的影响不好。” 没道理她一人吃好喝好,其他人只能吃食堂那些不能入口的东西,被其他人发现准把她告到戒律堂,到时会失不偿失还有损周先生的名誉。 短时间内商议无果,托月也不浪费时间。 回府后见过应老爷、大夫人,回了国学院的一些情况便回离居用膳,梳洗过后就上床休息。 翌日。 托月竟然睡到日上三杆,也没人催她起床。 大约是见她从国学院回来,整个人清减了许多,应老爷和大夫人都不忍心苛责。 用过早膳,阿弥把一个小匣子交给托月道:“这是六公子前天差人送来的,让奴婢在今天交给姑娘。” 托月打开,里面是墨染尘给她的信。 信中约她在文心楼见面,说是有紧要的事情相商,叮嘱她一定要赴约。 托月看一下见面的时间,让人去回过大夫人,就换上衣服匆匆出了门。 到了文心楼后,托月径直来到池边的小楼,墨染尘站在门口等她,进了门才发现离王、墨衡宇、徐还舟、古书玉也在里面。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托月落座后,惊讶地问在座的人,若没有要紧的事情,也不可让她参加他们的聚会。 离王看一眼托月道:“看来国学院的伙食真的不好,六公子隔三差五送东西进去,也没能改善九姑娘的情况。” 没料到墨染尘做的事情,在场的人早已经知道。 托月面上泛起一抹桃花色道:“托月不能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几位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离王看一眼众人道:“上元夜那晚,大理寺生擒不少轮回教的人,终于从这些人口中挖出东西,其中一项是国学院内潜有轮回教的人,他们的任务时控制各大世家的公子、姑娘们。” “殿下是要托月配合大理寺,秘密找出潜伏在国学院内的,轮回教的教徒们。” “九姑娘聪慧过人,一点就通。”离王称赞道:“若是有别的办法,本王也不会劳烦九姑娘,希望九姑娘明白。” “殿下客气了。”托月淡淡道:“就算不为殿下办事,为了托月自已,托月也要把轮回教的人揪出来。只是单凭托月一人之力怕是无法完成,不知道能否告诉周先生,有院君大人协助事情会进行得更顺利。” “周院君肯帮忙,自然再不好不过。” 离王深知托月跟周先生的关系,由两人联手协助,事情会进展更顺利。 简单交待过一些事情后,托月便跟众人告辞回府,毕竟明天又要去国学院,自然要回跟应老爷说说话。 在家休息一日便起床,用过早膳便匆匆出门,只不过今天阿弥、冰儿,以及几名小丫环,他们手上都拿着一些托月的私人物品,跟在托月后面来到日常休息的小院, 阿弥和冰儿带着小丫头们,把东西一一归位好以后。 阿弥小声道:“炉子、霜炭、锅铲、食材、调味料等物都一一准备好,食堂的东西若不合口味,姑娘可以自已做饭煮面解决。” “因为是在学院内,不好弄得太过张扬,只能给姑娘准备简单的食材。” 冰儿十分不舍地看着小院道:“真不知道当初创立贡院的人怎么想的,居然不允许带侍女在身侧伺候。” 托月淡淡道:“太过安逸的生活,容易让人变得懒惰,所以适当地吃点苦头是应该的。” 阿弥却不以为然道:“姑娘是半个先生不是门生,干嘛要跟门生过一样的生活,再者以姑娘的才华根本无须听学,到国学院简单是浪费时间。” “既来之,则安之。”托月笑笑道:“东西摆放好,你们都回去吧。” “姑娘也要好好保重自已,别太过辛苦。”阿弥十分不舍地,跟冰儿带着几个丫头一起开国学院。 把几个丫头送出国学院后,托月也拿着书箱来到,不过今天早上没有周先生的课,而是别的先生的术数课,托月很自然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梅室,国学院最大的学堂。 托月不知道是哪位先生的课,术数又是极无聊的科目,原以为没有多少人来听学,结果却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坐席间的通道上也坐听课的学生,托月不由好奇地问坐在旁边的门生。 “这位师兄,是那位先生讲术数,如此有吸引力。” 托月生怕自已带来不好的影响,特意用面纱挡住半张脸,那名男门生自然没有认出她是谁。 男门生露出一个夸张的神情道:“你难道不知道,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这天,太傅大人会过来给国学院的学生门授课吗?” 托月一听,整个人愣住。 ------题外话------ 抱歉,感冒头痛,今天又来不及修改、捉虫子,明天上午十点前会把内容修改一遍。 第182章、学院风云2(昨天的章节有修改)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女儿拜见爹爹。” 新书房更大,托月毕恭毕敬跪在应老爷面前。 应老爷搁下笔,让女儿坐下道:“阿离,六公子今天约见你,可是为了轮回教的事情?” 托月心里咯噔一下,只得如实回答:“离王殿下说有轮回教的人潜入国学院,意图控制各大世家的子女,威逼朝廷向他们妥协,希望女儿能暗中协助,女儿正想着跟父亲商议,能否请周先生帮忙。” “你倒是精明,知道请他帮忙。” 应老爷的语气不知是在称赞,还是在讽刺女儿。 托月淡淡道:“先生如今是院君大人,外面的人想在学院内办事,还是得经过院君大人首肯。” “本来让你进国学院,就是为了防备轮回教。只是没想到轮回教还找没到,倒让你在里面吃尽苦头,回头让人多备些吃食带进去,不然就算找到轮回教,你也没有力气应付。” 应老爷的话让托月一震,保持表面上的镇静,淡淡道:“女儿明白,谨遵父亲的吩咐。” “拿去吧。” 应老爷把一个盒子推到托月跟前。 托月疑惑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剑柄,顿时一脸激动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隐剑。” “你倒是有识仙,没错,这就是龙隐剑。”应老爷淡淡道:“这是皇上特意赏赐给你的,以后它是你的于毕剑。” “女儿明白。” 回房休息一晚,翌日用过早膳便匆匆出门。 只不过今天阿弥、冰儿,以及几名小丫环,他们也跟着一起过来国学院。 他们手上都拿着一些托月的私人物品,阿弥带着小丫头闪,里里外外重新把小院拾缀过,让托月住得更加舒适。 阿弥和冰儿带着小丫头们,把带来东西一一归位好以后。阿弥小声道:“姑娘,食材调味料等东西都一一准备好,以后姑娘可自已做饭,不用去吃食堂那么可怜。” “因为是在学院内,不好弄得太过张扬,只能给姑娘准备简单的食材。” 冰儿十分不舍地看着托月道:“真不知道当初创立贡院的人怎么想的,居然不允许带侍女在身侧伺候。” 阿弥也满脸心疼道:“铺盖被褥奴婢都为姑娘换过了,换洗的贴身衣物都放在柜子里,另外奴婢还让陈娘子用同样的布料,给姑娘多做了几身院服,跟贴身衣物锁在柜子里。” “薄荷糖,及一些伤药、止血药,解毒丸、药香包,都放在床下的暗格里,以姑娘备不时之需。” 冰儿取出一个香包道:“这个香包,除了沐浴以外姑娘一定带在身上,里面装着奴婢研制藏香,万一姑娘不小心受伤流血,它可以掩盖姑娘血的味道,保护姑娘不被轮回教发现。” “你知道了。” 托月惊讶地问,以墨染尘的性子不会告诉冰儿。 冰儿小声道:“六公子找过奴婢,说姑娘的血有奇效,恐有心人觊觎,让奴婢想法子掩盖。” 原来墨染尘并没有说真话,托月含笑道:“好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你们也该回去,免得让旁人说我闲话的。” “谁敢说姑娘闲话,冰儿一颗毒药把她毒哑。” 阿弥一听便急了,道:“姑娘在外头威风八面,怎进了国学院处处受制。” 托月淡淡道:“太过安逸的生活,容易使人变得懒惰,所以适当地吃点苦头,更有利于成长。” 阿弥却不以为然道:“姑娘是半个先生不是门生,干嘛要跟门生过一样的生活,再者以姑娘的才华根本无须听学,到国学院就是浪费时间。” “既来之,则安之。”托月笑笑道:“东西摆放好,你们都回去吧。” “姑娘要好好保重自已,别太过辛苦。”阿弥十分不舍地,跟冰儿带着几个丫头一起开国学院。 上午没有周先生的课,托月觉得是无聊就在学院转悠,忽然闻到一阵梅香。想到皇后娘娘身边的绿萼梅,托忍不住顺着花香走过去,竟然看到一大片的绿萼梅。 绿萼梅花下面一所阔朗的房子,上面写着《梅室》两个字,托月马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梅室,国学院最大的学堂,里面已经有不少门生,托月不知道是哪位先生的课,便走进去找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再看旁边众人准备的书籍,皆是术数方面的书籍,竟然是一切术数课。 极无聊的科目,原以为没有多少人来听学,结果却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坐席间的通道上也坐听课的学生。 托月不由好奇地问坐在旁边的门生:“这位师兄,不知今天是那位先生讲术数,如此有吸引力,几乎国学院的门生都来听他的课。” 托月生怕自已带来不好的影响,特意用面纱挡住半张脸,那名男门生自然没有认出她是谁。 男门生露出一个夸张的神情道:“你难道不知道,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这两天,太傅大人都会到国学院,亲自给学生门授课吗?” 托月一听,整个人愣住。 墨太傅初一、十五会过授课,墨染尘怎么没跟她说起。 出神间,就看到一位年过花甲,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目光平淡的长者走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墨太傅一眼看过来,明明平淡无奇的眼神,却让人不由自主地逃避,莫敢与他对视,那种感觉就像是,害怕被他看透内心深处的秘密。 托月终于明白,墨染尘为什么对这个父亲,敬畏多过亲情。 墨太傅的普通不是内敛,而是像一个存活几百年的老灵魂,看透世间百态,不再对任何事情起波澜。 即便如此,托月也不得不佩服墨太傅,能把无聊枯燥的术数课,讲得精彩无比,难怪这么多学生抢着来听他的课。 帝王之师,果然与众不同。 即便外表看着极其普通,内里却卓尔不凡。 托月认真想了想,最后用两个字形容上面的老人——睿智。 课上了只半个时辰,中途休息一刻钟,托月本想出去溜达,却没有有一个人肯离开,反倒弄得她不好意思。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太傅大人的茶叶没了,你可以找我找别人借点,怎么能让太傅大人喝旧茶,万一喝出了什么问题你来负责任。” 是周先生的声音,想不到素来待人极温和平缓的男人,此时语气里却有几分气急败坏的痕迹。 原来是奉茶的门生工作不认真,太傅大人备用的茶叶用完没及时添补,还径直拿一些阵年茶叶代替,传出外面就是院君大人故意怠慢太傅大人,怪道周先生会出言斥责。 “找谁借?” 侍茶的门生小心翼翼地问。 周先生淡淡道:“好了,你去绿园找应师妹要点茶叶吧。” 托月顿时傻眼了,她人就在这里,那位师兄去了也是白跑,无奈起身道:“院君大人,学生自已回去取吧。” 瞬间托月就万众瞩目。 惊讶、讥讽、嘲笑、好奇、不可思议…… 情绪各异的目光,纷纷集中在托月上,就像是等着看一出好戏。 梅室内,大部人都知道她和墨染尘的事情,很想知道墨太傅对应托月是什么态度。 托月虽然还没做好跟墨太傅见面的准备,既然已经暴露身份,还是上前大方见过礼后转身走出梅室。 走出梅室时,梅香依旧。 总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托月回绿园把自已的茶叶取来,交到侍茶的师兄手上,正准备回到原来的位置时,墨太傅突然出声:“以九姑娘的博学多才,老夫今天的内容定是学过,就不必再占一个位置。” “……” 托月愣一下,什么意思。 是要赶她出课堂吗?托月一声“是”,转身走出梅室。 周先生知道墨家人不待见托月,却没料会讨厌到当众把她赶出课堂。 换成别家姑娘被当众赶出课堂,早就羞得泪流满面,掩面哭着冲出教室,她倒好,直接转身潇洒离去,不留带一丝犹豫。 大约没料到托月得如此潇洒,墨太傅看到托月离开时也有一瞬间恍惚。 感觉好像不是他把托月赶走,倒像是托月根本不屑听他的课,听到他的话如获大赦似的逃出梅园 哼呵呵…… 注意到墨太傅的神情,周先生忍不住笑起来。 抬手拍拍侍茶的门生道:“赶紧烧水煮茶,你要太傅大人等到什么时候。” 那名门生才慌慌张张烧水,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着急,竟然把水打翻将炉子里火浇灭,冒出一团浓烟呛得众人赶紧后退。 咳咳…… 周先生用手扇开眼前浓烟道:“你这孩子着什么急……” 还没有说完,眼前突然一阵眩晕,旁边的门生也是摇摇晃晃,一副欲昏倒的模样。 墨太傅动了动嘴唇,还没发出声音就伏倒在案上,周先生勉强支撑道:“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那名手忙脚乱打翻水的门生,此时却是一脸精明,瞟一眼周先生,亮出匕首道:“什么太傅大人不过如此,今天就用你的狗命,还你儿子欠下的债。” “住……” 周先生“手”没出口,门生衣领瞬间被染红。 匕首跌落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脖子,僵硬地转过头,就看到托月讥讽的表情。 托月没有理会门生,走过去喂周先生一颗丹药,打趣道:“先生意志力坚定,实在是让学生佩服。” 周先生吃了药,药力稍退一点道:“你早就发现有问题,怎么不早点提醒为师……也是我大意了,一个专门负责茶水的门生,怎会连茶叶没了都不知道。” “你是如何发现的?”周先生问。 “出去拿茶叶,感觉到有人盯着学生,假装不知道直接回绿园。” “然后呢?”周先生继续问,托月淡淡道:“他们果然跟在学生身后,学生在无人之处解决掉他们,回来时发现梅园里仍有人盯稍,准备等人散了解决,没想到太傅大人赶我走,就出去顺手解决外面的轮回教教徒。“ 周先生一脸惊讶:“你就出去这么小一会儿,就把外面的人都打发掉。” 托月淡淡道:“能杀的已经杀掉,杀不了逃跑的学生也懒得追,反正他们达不到目的,下次还会再来送死。” “你说得轻巧。”看着倒了一屋子的人,周先生道:“这些人怎么办,任由他们在这里吗?” “普通迷香,开窗通通风透透气,很快便会醒来。”托月不以为然,给炉子换上新木炭,直接从外面梅花上取雪,放到小铜壶里面烧煮,麻利地冲泡出两盏茶。 奉了一盏给周先生,余一下盏轻轻放到墨太傅面前。 周先生看一眼地下的尸体,又看一眼托月,托月道:“您早挑几个入室弟子,不就有人帮您打理这些事情。” 尽管学生奚落先生不对,周先生还是认命地放下茶杯,走出梅室才发现,绿萼梅下面全是尸体,把地上的积雪染得鲜红夺目。 取茶叶、杀人、烧水、煮茶,分茶,真是一气呵成。 周先生不知该称赞她做事麻利,还是劝她少造杀孽,可是又觉得两者并不矛盾。 想了想让人去大理寺,大理寺一直负责轮回教一案,大理寺接到报案,自然第一时间赶过来查办。 大理寺的人赶到时,太傅大人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看到面前摆着一盏色香味俱全的茶,没有过问方才是什么情况,就端起茶盏慢慢品尝。 离王、应熙带着人赶到时,学生都苏醒。 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尖叫过一回,正缩在座位上相互安慰。 向托月问明情况后,离王忍不住道:“本王怎么觉得,煮茶才是重点,杀人只是顺便而为。” “错了。”托月马上纠正道:“托月重点是取茶叶,若不是他们要杀托月,他们要杀人时双恰好被托月看到,托月是不会杀他们的。”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九姑娘。” 离王不敢想象,墨太傅意外身亡的后果,恐怕景国的天将要摇摇欲坠。 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没有要救太傅大人的意思,托月只是顺手杀了轮回教的教徒,不让周先生为难。” “有区别吗?”周先生惊讶地问。 “有。” 托月肯定地回答。 墨太傅默默品着茶,从头到尾都没出声。 最震惊的是那些挤在一起听学的门生们,他们不敢相信人是托月杀的。 尤其是曾经为难过托月的门生,此时不停地咽口水,暗暗庆幸自已没有做得太过份,没有惹怒应托月。 尸体大理寺全部带走,应熙看一眼托月道:“想不到国学院里也不太平,你平时也要多加小心,遇到解决不了就发信号弹,千万别自已一个人苦撑着。” “知道了。” 托月笑着应下道:“妹妹会保护自已。” 大理寺的人离开后,托月看一眼在场的门生,转身便走出梅室。 后来听说门生们都被吓坏了,就算讲学估计也听不进,墨太傅干脆宣布,十五那天会多讲半个时辰。 托月闲着无事,用过午膳便来到藏百~万#^^小!说,到底是国学院的藏书,竟有许她不曾看过的书籍,托月自然不会错过大好的机会,利用职务之便只要在有时间就会来藏百~万#^^小!说。 藏百~万#^^小!说几位老学究也习以为常,只是想不明白托月一个姑娘,为什么喜欢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国学院的藏百~万#^^小!说还有一个习惯,就是越古老的书籍摆放的位置越高,托月轻功相当不错,找起书来一点也不困难,里面的古籍都被她看得七七八八,现在又在书架上面慢慢翻找,希望有什么新发现。 “你在干什么?” 忽然一声冷斥,吓得托月脚一滑,仰面从上面摔下来。 无意中发现书架最顶上,线条有一点点不够直,快着地时翻身朝地面拍出一掌,借着反弹的掌风重回书架上。 托月也不管是谁在喝斥,径直来到那一点不够直的地方,发现是一个书匣子没有摆好,恰好露出一点在外面。 想到藏百~万#^^小!说的规矩,托月暗道:“什么书搁得这么高,是故意不让人看吧。” 越是不让人看的东西,托月的好奇心越重,顾不得书匣子外面厚厚的积尘,拿到手后直接跳自已的位置上。 几位老学究早习惯托月飞来飞去的举动,并没有在意她拿走了什么书。托月小心翼翼打开书匣,生怕一个小心弄坏里面的古籍,毕竟摆放在那么高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人重新抄录过,万一弄坏了可没地找。 打开书匣子看到古卷的封面,托月有一些失望,居然是自已看过的《异血志》,难怪被摆放那高的位置。 托月本想放回去,想到古籍摆放太久会破损,或者是墨迹变淡,干脆取出来检查检查,若有损坏或者墨迹变谈的,最少能及时补全,不至于让此书失了传承。 把桌面收拾干净,铺上一层羊毛毡,净过手才小心翼翼取出古籍,摆放在羊毛毡上。 用棉布包着手轻轻打开,发现里面的字体,比自已看过的《异血志》的字体更古老,兴致一下子被击发出来,研究起里面的内容。 两本相同的书,托月通常会用一种,最不靠谱的方法,确认里面有没有不同之处。 方法就是看到书的最后面,内容如果有添减的话,后面那些字的位置肯定有变化,位置往回收说明减了内容,若是位置往下了说明有添加内容。 托月现在也是有这个办法,只不过这个方法不管用。 因为面前这份《异血志》,字体比她看过那本小了三分之一,她只能重新到尾再看一遍。 迅速浏览一遍后,托月惊讶地发现,异血脉的种类数量有变,比她从前看到的那本《异血志》多出一种异血脉。 从前看的《异血志》是十一种异血脉,而面前这本竟有十二种,只是托月并没有找到第十二种异血脉,只是看到最后一种异血脉序号为十二,仔细一看是少了排在第七的异血脉内容。 托月失望地把书收好,内容是被人特意抽走的,真不知道这第七种血脉有什么特殊作用。 把书卷放回书匣里面,顺便擦干净上面的积尘,重新把书匣子放回原来的位置,正要找别的书看时,忽然发现藏百~万#^^小!说深处有人影闪动,马上冷斥一声:“什么人在哪里?” 声起人动,声音落下时,托月已经来到人影闪动,却早已经失去那人行踪。 几位老学究也匆匆赶过来,看到托月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张学究马上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人影从这里闪过。” “我们一直在外面,没看到人进来啊。” 孟学究十分肯定道,托月动了动鼻翼,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味道。 亮出于毕剑,托月十分肯定道:“确实有人进来了,几位学究请先退回去,学生再仔细地找一找。” 托月突然亮剑,几位老学究咽了一下口水,相视一眼赶紧原路返回,拿各自的东西匆匆离开藏百~万#^^小!说,生怕走慢一点就会被潜进来人劫持当人质。 几位老学究离开后,藏百~万#^^小!说一下子安静下来,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托月的耳朵。 回想一下发现人影时,那人似乎在附近找什么东西,托月第一时间看向脚下,如果书架有移动过一定会留下痕迹。 以她的速度对方依然能悄无声息逃掉,说明那人并没有打开任机关,藏百~万#^^小!说只能从大门进出,几位老学究都说没看到有人进来,他们赶过来时也没有撞上任何人,难道那人还在藏百~万#^^小!说里面。 除非是轮回教的隐形人,可是气味却有所不同,方才闻到的气味极为淡雅,且是自然体香而不是以往的药香味。 托月小心翼翼在附近查找,却再也寻不到对方的行踪,甚至连空气中气味也在变谈,看来对方已经离开藏百~万#^^小!说。 “跑了。” 走出外面,对几位一脸紧张的老学究道。 张学究走过来道:“应姑娘,你是不是看错了,根本没有人进去过。” 托月笑道:“张学究,学业生没有看错,的确是有人潜进来了,学生还闻到那人身上味道。学生发现时那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是藏百~万#^^小!说又没有宝贝,有什么值得他们偷的。” “找东西啊?”孟学究抚着雪白的胡子,若有所思道:“老夫还是贡生的时候,偶尔听老一辈的人说,藏百~万#^^小!说内有间密室,密室出入口只有历代院君知道,只是有一任院君意外身亡,密室的秘密也就失传。” “从前怎么没听你提起,竟不是诓人的吧。”另一位学究马上质疑,孟学究淡淡道:“正如你所言,老夫那时候也以为是诓人的,并没有放在心上。方才只是那么一提,有没有密室还是未知,要不一起进去找找。” “老夫没哪闲功夫?”老学究说完,看向托月道:“应姑娘,老夫现在进去安全吗?’ “安全,很安全。” 托月凝神一听,藏百~万#^^小!说内已经没有任何异动。 老学究马上走进藏百~万#^^小!说,边走边道:“老夫一只脚踏进棺材,没有什么好怕的。” 另外几名老学究相视一眼,约好似的重新回到藏百~万#^^小!说,继续方才未完成的工作, 托月犹豫也跟着走进藏百~万#^^小!说,没有再继续找书而是跳到最高处,把藏百~万#^^小!说内部结构看一遍,再走到外面跳上屋顶,里外的面积一对比没有差别,证明藏百~万#^^小!说内没有密室。 “到底在找什么?” 托月坐在屋顶上自言自语。 藏百~万#^^小!说,虽然来的人不多,白天却是一直有人看守。 夜晚却没有人看守,真要找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晚上来找,非要挑有人在的时候。 托月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还有方才闻到的气味,虽然淡雅留香时间却不算短,分明是女子身上的特征。 国学院内女门生不少,看来少得注意一二,打定注意后托月跳下来,没有再进藏百~万#^^小!说而是直接回到绿园,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名门生站在外面。 “应师妹,院君大人请应师妹到梅园。” “现在吗?” 托月有些惊讶地问。 门生马上说一声是,托月只好跟着他前往梅园。 尸体被大理寺的人带走后,周先生着人打扫一遍,把所有的血迹清洗掉,梅园又恢复如初。 托月好奇地走进梅园,就看到梅室的走廊上摆着张小几、火盆,周先生坐在旁边欣赏梅花,看到她进来马上示意她赶紧过来,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先生唤托月来有何事?” 见过礼后,托月不解地问,总不至于是来欣赏梅花吧。 周先生让她坐下道:“今天的事情多亏你,若墨太傅在国学院、在我跟前出事,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托月淡淡道:“先生多虑了。那名轮回教的教徒不是说,是来讨儿子欠下债,跟您没有任何关系。关于轮回教的事情学生原是要跟您说,不想糊里糊涂走进梅室,都还没来及跟您商议。” 遂把离王和父亲跟说的,关于轮回教的事情告诉周先生。 周先生淡淡道:“国学院本就应该保证门生的安全,本院君自然愿意协助他们办案,发现什么只管放好手做。” 得到周先生的许可,托月迟疑一下道:“方才有人闯进藏百~万#^^小!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先生可听说过,藏百~万#^^小!说有密室的事情,据说只有历代院君才有资格知道。” “此事老院君可没跟我提起,年轻时在贡院也未听人提起过。” 周先生马上表示自已不知道,问:“你是从哪里听说密室的事情,十多年前藏百~万#^^小!说重修,也未听说有什么密室。” 托月淡淡道:“是孟老学究说的,他说他年轻是无意中老一辈的人提起。还有说有一任院君意外身亡,未来得到把密室的事情传给新任院君,密室的秘密也就失传。“ “孟老学究都说失传了,我又怎会知道。” 周先生笑着摇摇头,托月淡淡道:“学生以为是明里失传,其实背地里一直在传承嘛。” 托月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问题,忍不住问:“藏百~万#^^小!说晚上无人看守,那人为什么不晚上来找,而非要白天来找呢。藏阁除了书又没值钱的东西,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人白天潜进去查找?” “莫非……” “莫非什么?” 不等托月说完,周先生就略带紧张地问。 托月狡黠地笑笑道:“莫非是藏百~万#^^小!说里,藏有什么禁书,那人不好意思借,只能偷偷摸摸来取。” “禁书有很多种,市面上流通的犯不着来藏百~万#^^小!说找。”周先生若有所思道:“除非是一些不能让人知道内容,譬如说一些可能危险百姓安危的书籍,自然得封锁起来,不能轻易示于人前。” 托月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一本书,问:“先生您说,像《异血志》算是禁书吗?” 提到《异血志》,周先生马上坐直身体,淡淡道:“这种志怪类的,有蛊惑人心之疑,在必要的时候也以可视为是禁书。” “学生在藏百~万#^^小!说找到一本《异血志》……” “什么?”周先生莫名激动地打断托月的话,反问道:“藏百~万#^^小!说竟有本书?” “是真的有。”托月肯定道:“用的是比我们家那本,更古老的文字记载,且上面记载的是十二种异血脉。” “你家那本书上面,记载的是十一种异血脉,这多出来的又是什么血脉?”周先生压抑着内心的惊讶问,托月想到缺失的竹片,淡淡道:“那部分内容被人抽走,学生也不知道是什么血脉。” 周先生略略有些失望,淡淡道:“关于异血脉的问题,从古到今都是一桩悬疑案。你爹年轻的事情也怀疑过,最终还是因为找到确切的答案,只好当世上没有血脉,所以才不许你在上面浪费时间。” “离王殿下却认为,世上是有异血脉。” 托月忽然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周先生的身体坐得更直,目光盯着眼前的绿萼梅花不出声,似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第183章、望尘莫及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离王殿下诓你的,你也相信。” 良久之后,周先生才淡淡道:“世上若真有异血脉,凭借他们的特殊能力,早就称霸天下作威作福。” 托月想了一下道:“先生,学生还是觉得世上有异血脉,而且在沁园攻击我的隐形人就是异血脉,他跟轮回教那些隐形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周先生面带笑容,观之可亲。 “轮回教那些隐形人,因为浸泡药水的原因,总会一股淡淡的药味。” 托月想了想道:“沁园的隐形人就没有这种味道,五国论道上的隐形人也没有,而且他们并不杀气外露。” 周先生仔细想一下道:“那也不能证明他们是异血脉,或许他们只是轮回教,比较高级的隐形人,用的材料比较好所以没有味道。再说,就算有异脉血,人家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你。” “我会证明有异血脉,而且他们就在我们身边。” 托月十分坚定地回答,每次她受伤流血,就无端冒出来的杀气,她相信自已的感觉不会错。 相劝无效,周先生无奈道:“你呀,还是让你父亲来好好收拾。他一天不盯你,你就不务正业,整天折腾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叫乱七八糟,学生要是能证明异血脉的存在,那可是丰功伟绩。” “丰功伟绩,你爹只会让你去跪祠堂。” 周先生一次又一次泼托月冷水,仿佛是真的不喜欢,托月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托月忽然看向廊下的绿萼梅道:“学生在紫云台也看绿萼梅,不过只有几株。若不是亲眼所见,学生都不敢相信紫云台里,竟然有那么简陋的院子,不过皇后娘娘却住得十分欢喜。” “绿萼梅清雅俊逸,谁能拒绝。”周先生没正面解释,不过意思已经很直白,世间有几人不喜欢绿萼梅。 “梅格已孤高,绿萼更幽绝。”托月念了一句诗道:“绿萼梅清雅淡泊,确实是很招人喜欢,不过学生只想把它溶到茶汤里面。皇后娘娘还问学生,为什么把梅花加到茶汤里,茶汤却没梅花香。” “你是如何回答?”周先生语气如水淡淡。 “需要要时间。”托月不假思索回答,周先生愣一下道:“你的意思说有办法。” “当然有啊,不然世上怎会茉莉花茶。”托月走到廊下:“这里的梅花可以采摘吗?答应皇后娘娘总要兑现。” “随便你。”周先生不以为然,却托月迟迟没有动,问:“你怎么还不去摘梅花,再过些日子花期一过,你再想摘梅花得等到明年冬天。” “制作梅花茶哪有那么简单,还差一个工具。” 托月不紧不慢回答,阿弥会制各种茶,冰儿要炮制药材,所以需要一个特制的炭炉。 周先生没有追问是什么工具,因为即便托月说了他也不懂,在外人眼里托月听过他的学,自然而然是他的门生。 托月听过几天学,他心里面比谁都清楚。 是谁在沾谁的光,托月没放在心上,他也不必刻意强调。 托月忽然起身走出梅园,再回来时拖着两根竹杆,用于毕剑劈成一指宽竹条,再用匕首削出一条条竹蔑。 两手麻利地把竹蔑编织在一起,周先生看一眼道:“小心点,别把手给割伤。”大约一刻钟后,终于看得出是一个篮子的雏形,干什么用已经隐约猜到。 “先生,关于轮回教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理?”托月突然冒出一句。 周先生淡笑道:“查案、办案是官府的事情,在不影响正常教学的前提下,本院君只负责配合他们行动。” 意思是有人会被安排到国学院内。 托月笑而不语,继续埋头编织篮子,似乎今天杀了那么多人,就是烧水煮茶一样平常的事情。 篮子快编好时,周先生淡淡道:“九姑娘,如何能分辩出,应该如何辩论哪些是普通人,哪些是轮回教的教徒?” “问她作甚,问我岂不更清楚。” 应老爷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的人手上提着食盒。 托月惊喜地迎上前道:“爹爹,您怎么有空过来看女儿,还带着府上做的饭菜。” 命人把东西放下后,应老爷才对女儿道:“午后才听你兄长说起梅室的事情,没想到轮回教下手这么快,对象还是太傅大人,亏得你够机灵才没有让轮回教得手,这份算是爹奖赏你的。” “谢谢爹爹。” 托月收拾一下东西,命提着食盒的人跟她走。 应老爷特意把食物分两个食盒,自然是想单独周先生说话,托月识趣地溜达回梅园。 翌日,阿弥带人搬东西进绿园,对站在廊下的托月道:“姑娘,您无缘无故要这玩儿干嘛,多占地方啊。” 托月跪坐在小几旁边,继续编着篮子道:“最近看到一片绿萼梅,想着制成干梅花,就像冰儿平时烤干药草那样,看能不能给梅花脱水,再用来泡水喝,泡开的时候还能原来色泽和形状。” “姑娘让冰儿做就行,何苦自已动手,辛苦不算还会弄脏地。”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阿弥不解地问:“国学院女门生那么多,您怎么可能会无聊。” 托月愣一下道:“你家姑娘长得太美丽耀眼,一般姑娘不愿意跟你家姑娘站在一起,连擦肩而过都不行。” “……”阿弥半天说不出话,忽然想起许久前说过的话,道:“这是姑娘让奴婢跟大公子要的东西,大公子让奴婢提醒姑娘,一定要谨慎使用。” 用托盘,把一个布袋送到托月面前。 托月一根手指,穿过扎着借口的绳子,把布袋勾在手上把玩。 阿弥好奇地问道:“姑娘,你突然要这个东西干嘛,一旦粘上身扔到护城河,不扔到景江都洗不掉。” “护城河能洗掉?”托月忽然问一句,问完马上记起一件事情,道:“忘记了,护城河里面全是蜥鳄,扔进去连血肉都洗干净,这点万里香自然不例外。” 万里香是一种特殊香料,一旦粘到衣服、皮肤、头发后,就算躲到万里之遥也能追踪,专门用来追踪逃犯的东西。 阿弥到屋子里转一圈,见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提着昨天的食盒出来道:“姑娘,若没有什么事奴婢便先行回府,需要什么就差人送信,奴婢们一定会尽量满足姑娘。” “好。” 托月叮嘱道:“路上小心,别贪玩误了时辰。” 阿弥脆声声地应下,带着随行的人离开绿园,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眨眼间阿弥跟在她身边两年多,人也长高脸长开了,比从前标志许多,小脸上还像从前一样挂着甜甜笑容。 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托月赶紧屋里取一个荷包,顺着出大门的路走,还没走出生活区就看到,跟阿弥来的人急急地往回走,似乎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 “姑娘。” 随行两人中的一人飞快地扑上来。 那人一脸着急道:“姑娘,我们走到前面时,恰好有几位姑娘经过,硬说阿弥姑娘冲撞了楚月郡主。阿弥姑娘不过是辩白几句,楚月郡主就说以下犯上,不仅打了阿弥姑娘,还强行把阿弥姑娘拉走。” “他们把阿弥带哪去了?”托月面色顿时阴下,那人马上道:“小人的兄弟一看情况不对,就让小人回来找姑娘,他就悄悄跟在后面,盯着那些人把阿弥姑娘带到哪,以免他们对阿弥姑娘不利。” 两人赶紧来到出事地点,国学院近城郊点地广阔,两边都是茂密的山林,只不过眼下二月山林里满满是积雪。 托月看一眼对那人道:“你在这里等你兄弟,他出来后你们就一起大声呼叫,说有两名男门生强行把一名女门生拉到山林里面,后面的事情你们不管,先行到大门外面等我。” “是,小人明白。” “阿弥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托月交待完后,施展轻功飞进右边的林子里。 阿弥是被人强行拖走,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脚印,托月就是顺着脚印找到他们。 两名男门生死死把阿弥摁在地上,旁边站着三名女门生,带头的女门生道:“你主子平时在国学院很威风,连本郡主都不放在眼内。” “首席弟子算什么?” “作业次次甲等很了不起吗?” 那女门生抬脚踩在阿弥身上:“本郡主动不了她,还动不了你,看她能本郡主怎么样?” 旁边一名女门生道:“楚月郡主息怒,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您让人教训教训就好,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应家的人可不好对付,父亲再三叮嘱我不要招惹应家九姑娘。” 两名女生门和两名男门生的家族,靠依附颐王府才能在皇城立足,不敢反抗楚月的命令只能小声劝止。 “什么应家九姑娘,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还是个外室养的。” 楚月一脸不屑道:“就仗着一张脸蛋到处搭三勾四的,就算把这个小丫头弄死,她又能把本郡主怎么样。” “郡主……” “闭嘴,你怕她本郡主不怕。” 那女门生刚开口,就被楚月打断,道:“扒了她的衣服,把捆在那边的树上。 阿弥原以为不过打一顿,没想到楚月会如此下作,马上大声道:“你们要敢动我,我家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住手……不要碰我。” “跟我一起来人已经去报信,我家姑娘不会放过你们,应府不会放过你们。” 两名男门生一听有些犹豫,楚月马上道:“你们害怕什么,应府再大大得过王府,有本郡主在,有颐王府在,看谁敢动你们。这小丫头也有几分姿色,正好给你们降降内火,也算是应托月的贡献。” 本来还犹豫的两名男门生,听到楚月的保证,再看看阿弥清丽的小脸,不禁有些心动。 两名男门生不禁心动了,毫不犹豫地拉扯阿弥的衣裳。 阿弥马上拼命地挣扎,只是她如何能同时抵抗两名成年男性,嘶一下外头的棉衣被撕掉。 “救命啊……” 阿弥胡乱挥动着双手,大声求救道:“救命啊……你们住手……不要碰到我呜呜……” 两名男门生动作稍慢一点,楚月马主大声喝斥道:“你们没吃饭吗,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就剩下那么件衣服,跟脱光有什么区别,赶紧给本郡主扒光,不然本郡主赶你们出皇城。” 此言一出,两名男门生一听,自然不敢反抗。 阿弥在地上拼命挣扎,嘴里大声呼救,嘶嘶嘶几下响声,阿弥感觉到冰雪的冰冷入骨。 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楚月还在旁边大声道:“扒掉,统统扒掉,一件都不许留下……看应托月能把本郡主怎样。” 两名男门生看一眼阿弥破碎的衣服,想着就算此进停手也没有任何意义,丝毫不犹豫地按楚月的指示做,一人拉扯阿弥身上薄薄的里衣,一人动手扯里裤。 阿弥绝望地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两名男门生的惨叫,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终于哗一下委屈地大哭。 托月把披风盖在阿弥身上,搂着阿弥轻声安慰道:“不怕,没事了……”阿弥十五岁了,今天是她的生辰,原她可以开开心心地过生辰。 五个字就让人阿弥恢复元气,抱着托月放声大哭。 楚月没料到托月来得这么快,出手就把自已的人打成重伤,方才想开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批的门生正朝这边赶过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受伤的两人,赶紧从山林的另一侧逃跑,到时只要自已咬死不承认,应托月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两名女门看到楚月跑了,自然也跟着逃跑,以免闺誉受损。 托月玉指一指,两名女门生的小腿一麻,同时从山上滚下去,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参叫。 摔得七荤八素的两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闺誉,狼狈地趴在地上大声哭喊,楚月却头不回地逃跑,绝对不能让赶来的人抓个现行。 待众人赶来后,托月紧紧抱着阿弥。 大家一看地上破碎的衣服,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两名男门生被托月暂时打晕,两名女门生被自已摔晕,戒律堂的人一问便老老实实交待清楚。 情况都基本明了后,四人被带到戒律堂等待处分,无论那女孩是什么身份,四人都将面临被驱逐出国学院的后果。 托月把阿弥带回绿园安置。 阿弥似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两手紧紧抱着托月不肯松手。 托月只好放信号通知良玉过来,一边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人敢碰你,没人敢欺负你。” 回应她的只有低低的抽泣声,托月听着更加心疼,后悔当时没有送他们出去,才让楚月他们有机可乘,如果她的刻意低调会让人以为她好欺负,那以她便不要再低调。 山林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国学院,所有门生都要求严惩那四名门生。 大部分人建议开除四人的学籍,永远不许再进国学院,甚至有些人还要求公布四人的身份,他们将永没机会番身。 四人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那个口口声声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帮他们撑腰的楚月郡主,却抛下他们不管不顾。眼下的情况,他们若不交待,就会被开除学籍赶出国学院。 若是交待是谁主使,他们或许还有机会留在国学院,他们自此便得罪颐王府,他们家族难以在皇城立足。 尽管发现这样严重的事情,楚月匆匆逃下山林以后,若无其事地来到听雨轩听学,四人的家族依附于颐王府,他们绝对不敢供出她是幕后主使。 钟声响起,上午的听学结束。 楚月众星捧月似的走出听雨轩,直到看到撑着伞站在外面托月。 白色油纸伞上画着一丛青绿的兰草,托月一身纯白衣裙站在伞下,清逸卓雅,就像是在寒雪中顽强盛放的幽兰。 托月冷冷看着楚月,淡淡道:“托月自问从不曾得罪过楚月郡主,郡主却因为嫉妒托月的成绩,无故找托月侍女的麻烦,还意图让人毁她清白,今天不给托月一个交待,你休息走出听雨轩。” 此言一出,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门生都没想到楚月才是主谋,要知道以楚月出身和长相,是多少世家公子眼里的女神。 他们一直倾慕的女神,内心竟然是如此丑恶,原本充当众星捧月中众星的人,不由自主地远离楚月几步,站在旁边继续观望, 看到众人的反应,楚月马上大声道:“应托月你最好认清自已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跟本郡主说话。” 托月冷冷一笑道:“正牌郡主托月都打过骂过,你一个野鸡郡主算个屁。若不是你今天动了我的人,像你这种身无长物的人,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在场的门生们马上分析托月的话,深深体悟话里的意思, 野鸡郡主,拥有皇室血统的郡主是神鸟凤凰,外姓郡主自然是野鸡,野鸡当然没有凤凰尊贵。 身无长物,楚月的郡主身份不值钱,相貌不够拔尖,学识普通,资质平庸,确实是身无长物。 原来在应家九姑娘眼里,楚月不过是一个无是处,仗着家世欺人的,品级极低的郡主,这样的郡主连拿出去和亲估计都会被皇上嫌弃。 野鸡郡主? 楚月没想到托月敢当众辱骂她,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本郡主是野鸡郡主,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皇城的人都知道托月是庶出,还是外室所养,轮身份地位还不如野鸡郡主,可是托月在景国的地位,莫说是楚月的野鸡郡主,就算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无比比拟。 “托月是首席弟子,一骑绝尘,尔等望尘莫及。” 托月的声音很平和,说出的话却狠狠地击中每个人的痛处,让在场的人完全抬不起头。 这句话的意思只要她坐在首席弟子的位置上,就说明无论是世子郡主还是嫡子嫡女,都不如一个外室养大的庶女,若她应托月算不得好东西,他们却是连东西都不是。 楚月自来要强,相貌家世学识都不差,却因为应托月一再被人无视。 从去年初入皇城,七夕御宴被应托月抢尽风头,那怕是应托月没有参加中秋节御宴,自已还是被她抢尽风头。 整场宴会上,大家都在讨论应家九姑娘独闯海盗窝,凭一已之力端掉整窝海盗,战绩不输于沙场上的好男儿。 什么巾帼不让须眉,什么学富五居,什么勤奋好学……凡是用来称赞人的言语,都人们放到应托月身上,而她精心准备的歌舞却无人欣赏,甚至还有人不知道她是谁。 “应托月,你给本郡主记住,今天的事绝不轻易罢休。” “楚月郡主,托月方才也说过,今天的事情你不给托月一个交待,就休想离开听雨轩。” “本郡主要走,你敢拦下不成。”楚月毫不犹豫地往前走,托月一按机关于毕剑弹出,剑刃直接架在楚月脖子上。 “皇上把剑赏赐给托月时,说过一句话……”托月轻声提醒道:“持此剑许托月先斩后奏。就像昨天梅园的尸体,就是被托月一剑穿心,还有外面雪地里尸体也是,托月都先杀再通知官府过来处理。“ 提到昨天梅园发生的事情,在场的人都不由咽口水,原以为是绝世高手所为,没到高手就在眼前。 托月神情漠漠道:“托月杀过的人,比国学院所有门生还多。”看着楚月道:“我给郡主两个选择,一去绿园给我的丫头赔礼道歉;二你对她做过什么,我便对你做什么。绝不少做也不多做。” “你敢。” 楚月马上紧紧抱着自已。 托月举起剑,冷冷道:“你说我敢不敢。” 那把剑色呈灰白,没有任何金属的光泽和冰冷,却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一阵爽朗豪迈的声音传来:“九姑娘,龙隐剑乃上古神兵,用来对付小女此不是有辱此剑。” 颐王突然出现,楚月激动得快哭出来,托月淡淡道:“王爷此言差矣,此剑名为于毕,是托月的剑,主子受辱此剑当出鞘维护主子的尊严,否则要它有何用。” 大约没想到托月一个小姑娘,说话却是如此大气、自信、霸道,颐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父王,救我。” 楚月见父亲来了,脊梁也硬起来。 颐王想一下道:“不知九姑娘要如何才肯放过小女。” 托月微微一笑道:“好说,一是楚月郡主向托月的侍女赔礼道歉,二是托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场的人本以为颐王出现,托月就会轻易妥协,没想到她连颐王都不放在眼内,楚月才刚硬起来脊梁再一次变软,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 “若是本王强行人把人带走呢?” 楚氏虽是异姓王,比不得皇族的王爷尊贵,可也是凭军功挣来的。 托月笑笑道:“那就看颐王有没有本事,从托月手下把人带走。”轻轻一按机关把剑收起。 颐王面上的笑容一僵,沉声道:“原以为九姑娘只是博学多才、智勇双全,没想到却是狂妄自大之流。你的武功在皇城的姑娘里,的确是出类拔萃的,可是跟本王比却差得远。” “颐王的话,可不要说得太满。” 托月根本不把颐王放在眼内,连手中的伞都没有放下,就玉手横于胸前准备出招。 颐王仰天一笑,两手一握拳头道:“竟然九姑娘如此自信,本王就领教一下九姑娘的高招,只是我们须提前说定,若是本王赢了本王把人带走,若是本王输了人任由你处置。” 他不是不知道托月的身份,只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就算自娘胎开始练功,也不可能强过他沙场拼杀几十载。 围观的门生们主动把地方让出来,纷纷站在边上观看,在他们看来颐王身经百战、体格强壮,怕是一掌就能把托月拍成肉泥,或者是直接把弱不禁风的托月吹倒。 颐王武功有多高,楚月最清楚不过,在她看来托月提出的要求,简直是自不理力。 想到托月之前的嚣张,忍不住得意地大声道:“父王,您出手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好好教训应托月,她方才骂妇儿是野鸡郡主。” “闭嘴。” 颐王冷喝一声,这个女儿真是被宠坏的。 托月没有理会楚月,把手中的雨伞往天空上一抛,人便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颐王一脸茫然,大家还没有找到托月的身影,就只听到拍一声实响,颐王就像风筝一样飞起,重重地摔落在几丈远地面上。 托月轻轻飘回原处,抬手接住从天空上飘落下的伞,目光漠漠地看着倒在上的颐王。 大家见托月看着颐王,他们也自然而然地看着颐王,只见颐王十分吃力地站起起来,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几步,然后从口鼻中流出鲜血,鲜血滴落在地上,染红地上才飘落的白雪。 “父王。” 楚月大叫一声,飞快地扑过去扶父亲。 在场所有人都惊待,没想到托月竟真的一招,就打败不可一世的颐王。 托月愣一下飞身上前,抬手封住颐王几处大穴道:“抱歉,托月出手有失轻重,没想过要重伤颐王。” 玉掌暗暗输入一股真气,压住颐王凌乱的内息,颐王稍稍调息一下道:“错不在九姑娘,是本王学艺不精,本王原赌服输,你把楚月带走,留她一条命即可。” “父王。” 楚月终于哭出声。 托月淡淡道:“颐王放心,托月做事有分寸。” 看着楚月道:“楚月郡主,还是同样的选择,道歉或者是扒掉衣服。” 想到父亲因自已受伤,一世英明也因此而毁,楚月哭着大叫道:“道歉,我愿意赔礼道歉,接受国学院的处置。” 楚月跟着托月走了,颐王在也手下的搀扶下离开,见无戏可看门生也陆续离开,他们终于知道托月有多强大,难怪从不跟他们在一处学习、用膳、起居。 待众人都离开后,周先生和应老爷才走出来,盯着托月站过的地方出神 托月一招打败颐王,他们两人也被震惊到,应老爷淡淡道:“阿离体内的不同真气,似乎被融合为一体,内力精纯无比,难怪能一掌打败颐王。” “皇上那边会怪罪吗?”周先生有些担忧地问。 “颐王入皇城后,行事作风一直强悍嚣张,阿离杀杀他的威风,皇上应该是乐见其成。” 应老爷十分不以为然,周先生却打趣道:“竟然如此,你巴巴地赶过来干嘛,是担忧女儿被颐死拍死,还是担忧女儿拍死颐王。” “都有。” 应老爷确实是两者都担忧。 颐王死了他得担罪过,死的若是女儿他会杀楚月抵命。 良久后,应老爷忽然道:“你说方才那一掌,阿离出了几乘内力,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收拾这丫头。” 周先生送他一记白眼道:“自已的女儿,去问问不就知道。你是她亲爹,就算是要打她一顿,估计她也不会反抗。只要她不再拿异血脉的事情烦你我,还是很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提到世血脉,应老爷也是一脸无奈:“早知道,应该把书都毁掉,不要让她接触这些东西。” 周先生也笑笑道:“不老岛、不死族、长生之术还没闹明白,再来一个异血脉搅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尽头。” “昨天的事情,太傅大人有什么反应?” 提起昨天轮回教,刺杀墨太傅的事情,应老爷笑笑道:“朝会前碰上,只说阿离的茶泡得不错。” 周先生愣一下,笑笑道:“九姑娘不仅茶泡得不错,编篮子、做饭什么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跟别人的女儿相比,女儿的优秀的确让人望尘莫及,应老爷却长叹一声道:“皇上只怕不日就会召见阿离,有些事情怕是瞒不住,真希望她能一直失忆下去,就不用卷入我们是非纷争里。” ------题外话------ 中秋节最后一刻,祝大家中秋节快乐,怎么吃都不胖。 时间有点迟,来不及捉虫子了,明天十点钟前修改好。 第184章、山雨欲来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能不能换个时间。” 骤然看到墨染尘又在同一时间摸进绿园,托月忍不住出声表示自已的不满。 每次都是挑她刚沐浴出来的时候,墨染尘坐在床边看着她,却没有解释他就喜欢看她,初出浴干净慵懒的模样。 托月坐在床对面书案前,两手轻抚着琴弦,墨染尘过来坐在她身边道:“你还好吗?父亲不太满意我最近的表现,故意拿你来警告我。” “抱歉,教他失望。” “你的表现,教他刮目相看。” 墨染尘了解过当时的情形,自已的父亲怕是这辈子都会有阴影。 “你父亲对于一掌打伤颐王的事情,有什么独到看法?”墨染尘开门见山问,在托月面前他从不掩饰。 “以你对颐王的了解,我以用三成功力,能把他打吐血吗?”托月淡淡反问,墨染尘马上凑过来道:“本来是不可能的,若是有心让你打吐血,自然是可以的。” “老狐狸。” 托月骂一句,竟借她的手韬光养晦。。 墨染尘笑道:“是不是后悔没打重点,让他真的韬光养晦。” 托月默认了,墨染尘安慰道:“最少以后颐王郡主不会找你麻烦,就是阿弥……怕是一时间难恢复如常。” 提到阿弥,想到白天楚月跪着道歉的画面,托月淡淡道:“其实比起赔礼道歉,我更想扒光她的衣服,让她也体验阿弥当时的恐惧。” “会有机会的。” 墨染尘欲靠近点,托月却起身走开道:“你最近有点过了,以后还是少些见面吧。” “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墨染尘关键地问。 “是我父亲,他说两家婚约已解除,希望我自爱自重,不要再私下与你会面。“ 托月没有告诉墨染尘,是墨太傅告诉父亲希望她自重,道:“以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我就不要见面。” “确定?” “确定。” 托月坚定地回答,她的目光也是如此。 墨染尘看着托月,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绿园。 望着决绝的背影,托月保持同一个姿势,站了不知多时间才回过神。 感觉脸上凉凉的,抬手轻轻一拭,原是自已流的眼泪,拭干净脸上的眼泪,托月强迫自已平静地躺在床上。 白天父亲除了带来墨太傅的话,还说就算他不站皇后、不站离王、不站靖王,应府跟墨府依然站在对立面,无论最后是谁取得胜利,应府都不容于景国,她必须做出选择。 托月一夜未睡,感觉全身无力,直接把自已浸到热泉里面,冲到脸上所有的悲伤才走出绿园。 天空上飘着一点雪,托月提着篮子和坛子来到梅园,先收集梅花上的积雪,再采摘枝头上完好的绿萼梅花,两双眼睛默默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采摘好梅花,提着坛子,回到绿园。 阿弥送来的窑炉里烧上火,再把坛子埋到院子的地里。 把梅花倒进清水里冲洗,完全感觉不到清水的冰冷,有条不紊地做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现在你看到了?”墨衡宇轻声道:“应托月根本不在乎你,你为她跟父亲作对,跟离王殿下他们赌气,你昨晚走后她转头就上床睡觉,起来就把你忘记得干干净净,从头到尾都没有为你流一滴眼泪。” “九妹妹心里是有我的,我能感觉到。” 墨染尘没想到兄长会监视托月,甚至还他亲眼看看她有多无情。 面对固执的弟弟,墨衡宇苦口婆心道:“就算曾经有过,那也是在她没有恢复忘记前,如今她已经恢复记忆。” “你知道荼蘼以前是做什么吗?”见弟弟还是不肯放手,墨衡宇终于提到人人畏惧的荼蘼。 “做什么,跟九妹妹有关系吗?”墨染尘淡淡反问,墨衡宇无奈道:“荼蘼是皇上手上的剑,九姑娘手上的龙隐剑就是荼蘼用过的兵器,皇上把它赏给了应托月,就是要应托月接替荼蘼。”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分得清孰是孰非,她知道民间疾苦。” 墨衡宇马上道:“那又怎样,现在她是皇上手上的一把利剑,皇上让她指谢谁就会把剑指向谁。” “我不相信。” 墨染尘再一次否认兄长的说法。 即便昨晚她语气坚定、目光沉稳,他依然感觉她的忧伤。 望着认真清洗着梅花的身影,墨染尘忽然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国学院内。 墨衡宇方起离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竟然礼部尚书李大人,后面还跟皇上身边的太监,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要宣读圣旨。 托月也听到动静,看到李尚书一行人,停下手上的活上前相迎。 “应托月接旨。” “臣女应托月接旨。” 李尚书的声音很平静,托月不慌不忙地下跪。 从太监手上拿起圣旨,李尚书缓缓打开,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户部尚书之女应托月,殴打景国功臣颐王,以下犯上罪不如恕……责令择日回府,闭门思过三月,抄写《女诫》三百遍,以示惩戒。钦此!” “臣女谢皇上隆恩!” 托月举起双手,从李尚书手上接过圣旨。 墨衡宇听完后冷哼一声,殴打方封王居然罚得如此轻,皇上还真是偏宠应托月。 皇上亲自下旨申饬惩罚,足够损毁应托月在众人心中形象,墨衡宇离开国学院,马上让人尽快把皇上降旨惩罚托月的事情传得满城皆知。 绿园内,托月抱着圣旨出神。 周先生第一个赶到绿园,安慰道:“孰是孰非,大家心里清楚,不必难过。” “谢谢先生关怀。” 托月起身谢过,淡淡道:“托月从不在乎这些。” 周先生笑道:“你不在乎就好,皇上是不想寒了将士们的心,抄写三百遍《女诫》算什么,你就当是在练字,以你的速度没准一个月就完成,余下两个月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再给你找些书打发时间,三个月很快就过。” 托月淡淡道:“走之前,我把梅花茶弄好。” 闭门思过三个月还是三年,于她而言并无区别,只是有些事情无法完成。 傍晚时分,应老爷带人来接托月,回去的路上托月伏在父亲的腿上,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应烘云没有打扰女儿,再怎么希望她是个小子,她依然是有个女儿,他无法安慰女儿夭折的恋情,只能给她一个安静地方哭泣,努力做到不打扰不阻止。 回到离居,托月把自已关进书房。 阿弥回府后就病倒了,再也听不到她欢快的笑声,离居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冰儿捧上茶道:“姑娘,在家闭门思过,总比在国学院里吃苦强。外面是非又多,不出门也是好事。再说自从搬进新府邸后,姑娘还没好好逛过院子,明天奴婢就陪姑娘去瞧瞧。” “你放心,我没事的。” 哭过了,流过眼泪,托月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 冰儿马上笑道:“到底是姑娘,是奴婢过虑了。姑娘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去准备浴汤。” 托月待冰儿出去后,拿起水滴往砚台里添水,拿起墨条细细地研磨墨汁,《女诫》全文约两千字,托月看一下书房空白竹简的数量,明天该让冰儿再买一些回来,估计能堆成一坐小山。 “算了,还是用绢布吧。” 托月无法想象一小车竹简,送到皇上跟前的画面。 磨好墨后,把绢布摊上书案上,提笔蘸是浓墨汁,开始书写第一遍《女诫》,尽管托月并不赞同《女诫》的内容,还是本能地把内容熟记在心里,抄写时完全不用百~万\小!说。 明理斋内,离王殿下问:“你们如何看待,皇上对九姑娘的处罚。” 墨衡宇想了想道:“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保护起来,相比起国学院内的生活,在府上闭门思过比较舒服。” 古书玉思索一番:“书玉同意五公子的说法,回府闭门思过倒像是特意找机会,给应姑娘脱离国学院,毕竟国学院还隐藏有轮回教的人,回府可比在国学院安全。” “六公子,你呢?” 离王点名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轮回教不是她最大的威胁。” 墨衡宇马上皱起眉头,就听离王若有所思道:“六公子说得不错,在她身边还有更危险的存在。” “还什么比轮回教更危险?”墨衡宇眼里闪过精光,离王淡淡道:“怕是你我都无法抵挡的力量,尽管那种危险的感觉只出现一瞬间,本王却觉得那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这种感觉……五国论道上也出现过。” 离王给众人提个醒,三人马上想到同一个画面,托月拔剑与空气对砍。 从三人的表情,离王就猜到他们想到什么,淡淡道:“本王相信世上有异血脉,且跟九姑娘有某种联系。” 墨染尘马上想到托月体内的毒,那种毒不仅能杀死傀儡,还能杀死存活千年的战奴,难怪九妹妹说每次受伤流血,就会感觉到有危险靠近。 问题是:那些东西是被剧毒吸引,还是对剧毒充满敌意? 墨染尘在心里打个问号,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已,回过神就听到墨衡宇道:“想什么呢,想得这行入迷。” 关于托月的一切,墨染尘并打算告诉任何人,默默看一眼墨衡宇便移开目光,盯着茶杯里茶出神,脑海里是托月初出浴的画面,纯净慵懒中还有几分妩媚。 见他这样墨衡宇便没有再追问,安慰自已道:“弟弟大了有自已的心事,不愿与他分享也很正常。” 离王也看一眼墨染尘,淡淡道:“六公子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至于九姑娘,你也不必太担忧,表面上是她受尽委屈,事实皇上是有心维护,不然就不是回府闭门思过。” “谢殿下关怀。” 墨染尘起身,果断地走出雅间。 古书玉有些不解道:“六公子怎么了,昨天还神采飞扬,今天似乎又回到从前。” 墨衡宇心知肚明却不好说,离王隐约猜到几分,只有古书玉不知道,墨染尘已经跟托月决裂,再见只会拔剑相向。 托月写完一遍《女诫》,冰儿轻轻推门进来道:“姑娘,浴汤已经准备好,今天早点儿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到花园里散步。大夫人说,花园里有一株山茶,花开得特别好。” “好。” 托月搁下笔,走到浴室。 沐浴过后,托月淡淡道:“冰儿,今晚点一回安神香。” 冰儿愣一下点点头,倒掉香炉里檀香,重新点上安神香,托月很快便进入梦乡里。 检查过所有的窗户,到最后一扇窗正要关上,一道身影从外面跳进来,直接到床前静静地看着托月。 冰儿愣一下道:“六公子,姑娘已经睡下,您请回吧。” 墨染尘却坐在床沿,拉着托月的手,放在唇边道:“我什么也不做,只想再好好看她一眼。” 面对固执的墨染尘,冰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退出门外默默守着。托月回府时跟没事人似的,其实她看得出托月哭过,眼睛还有一丝红肿。 闻到屋内的安神香,墨染尘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枕边。 墨染尘又会一会儿,俯身轻吻一次托月的红唇,没有隔着绢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吻在她的唇上。 走出房间,看一眼守在外面的冰儿,淡淡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阿离遇上自已无法解决的问题,或者是遇上危险,记得一定来找我。”把一块玉佩递到冰儿面前。 “奴婢记住了。“ 冰儿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上。 墨染尘飞身离开,冰儿低头看一眼手上的玉佩。 玉佩为玄玉抽制,中间刻有一个“言”字,冰儿想不到是什么意思,只好先把玉佩收起。 走进房间里面,看到放枕边的小盒子,冰儿犹豫一下没有动,留下两盏灯自已房间,并决定把玉佩贴身收藏,希望那天永远不要到来。 托月是从梦中惊醒,梦中差一点看到异血脉的脸,就差一点点结果被人打断。 而打断她美梦的是墨染尘,这家伙又突然从后面抱着自已。托月苦笑一下,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可能。 正要起床上时,发现枕边有个东西,托月不记得自已睡前,有把东西放在枕边的习惯。 打开盒子,里面一块罕见的极品羊脂玉。 玉佩如满月,是铜钱的两倍大,上面只有两个字——月染。 托月忽然紧紧握着玉佩,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有一滴泪悄悄滑出眼角。 从定海城回来的路上,墨染尘绞断她发丝时说过,要送她一份物作为定情物,原来是一块他亲手打磨的玉佩。 冰儿从外面进来,看到托月手上的玉佩,淡淡道:“昨晚姑娘睡熟后六公子来过,他说只是来看看姑娘,奴婢便没拦着他。六公子只一会儿就离开,看神情以后应该不会再来。” “知道了。” 托月看看玉佩,重新放盒子里面。 岂料梳洗过后却又下起雪,托月只好放弃原计划,直接到书房研磨抄写。 大夫人也打发人过来通知,说下雪了教托月不用过去请安,以免一来一回的着了风寒,托月更乐得待在书房。 “阿弥可有好些?”冰儿送早膳进来时,托月轻声问。 “还是老样子,躲在房间不肯见人。”冰儿有些无奈,托月淡淡道:“给她些时间。你要是人手不够,就去多挑些机灵的小丫头用着,横竖我们院子里人不多,再多几个人也不逾越。” “奴婢会安排好的。”冰儿笑着应下,正要烧水煮茶时,托月拦下道:“以后这些事情我来做吧。” “反正我要闭门思过,除了思过抄书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生怕冰儿误会她要把工作留给阿弥,托月又马上解释。 “无人能取代阿弥。” 冰儿笑着退出书房,她不希望有人取代阿弥。 托月长长呼一口气,边吃早膳边看着窗外老梧桐树,粗大树杆上也长出新芽。 用过早膳继续抄写,冰儿再进来时,手上捧着一瓶白色茶花,道:“四公子早起摘了,特意丫头拿来给姑娘玩。” “四哥哥如今也是大忙人……”托月轻轻感叹一声,冰儿冷冷道:“四公子的丫头还说,四公子最近都在翰林院帮忙整理古史,等不忙了就过来陪姑娘说话。” 回想初回府时,四公子应轶可不是讨人喜的角色,如今却是翰林院的得力干将。 托月四下看看,道:“就摆在用膳的小几上,我抄书抄得眼睛累了,一看向窗外就恰好看到这瓶山茶花。” 冰儿麻利地收拾干净,把花瓶摆在上面,回头托月又在埋头抄写,三百遍说得不多说少不少,足够她折腾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如周先生所言早点完成早解脱。 自从闭门思过后,外头的消息鲜少传到托月耳朵里,就这样眨眼便来到桃花开时节。 府里去岁种的桃花也开了,良玉还带回来一个消息,靖王郡主不日出嫁,云三公子将从定海城调回皇城,直接安排进吏部任职。 萧盈盈出嫁的日子早定下,云齐调回皇城的事情也很合适。 良玉想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情,闻说颐王自被姑娘打伤,就一直卧病在床,奴婢觉得有些奇怪,就让人暗中潜进颐王府调查,发现颐王所喝汤药被人动了手脚,以致伤势越来越严重。” “找到是谁动的手脚吗?”托月问的幕后主使,良玉迟疑一下道:“是古家书玉公子,给颐王看诊的是太医,药却是从古家名下的药铺。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奴婢还没有查明白。” 古书玉是离王的人,他这么做自然是奉离王之命,离王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皇位。 颐王是皇上直接点进皇城,定然准备那天到来时使用,若是颐王因为重伤难愈,一旦东窗事发自然无法保护皇上。 托月心里十分矛盾,站在苏润的立场她恨不得皇上马上去死;可是站在应托月的立场,她必须保护好皇上才能保全应氏全族,托月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姑娘是否要提醒老爷?” 良玉也很为难,一边应氏全族,一边是旧主的仇恨。 托月思考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良玉、冰儿,应氏要是没了,我们会没有家……我想保护自已的家。” 前世早已经是过去式,前世除了母亲根本没有真心对她好,今生她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哪怕是生母已经不在世间,从记忆里仍然感到深深的母爱,而且她舍不得父亲、兄长的爱护之情。 “奴婢明白。” 良玉知道她已经做了选择。 看到托月纠结的模样,良玉含笑道:“应府不仅是姑娘的家,也是奴婢们的家。” 翌日,太医为颐王诊治就发现问题,遂让人把药渣拿过来一检查,发现药渣中多出一味不在药方中的药,经过仔细盘问后打死了一名小厮。 托月听完汇报后,淡淡道:“再看看有哪些人要防备的,我们也提醒做好准备。” 良玉迟疑一下道:“如今皇城多方势力齐聚,就算奴婢不特别留意,还是感觉到气氛越来越紧张,怕是不日就要有大事情发生,姑娘还是要早些做好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托月神情漠漠,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面上却若无其事道:“放心,我早有做准备,无论皇城发生什么事情,都能保证家族无忧。” 良玉自是知道托月的本事,当即安下心道:“姑娘说得不是,以不变应万变,奴婢觉得是再好不过策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奴婢都会站在姑娘身边。” “印鉴很有价值,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交换。” 托月小声提醒良玉,良玉会意地点点头,除了她连托月都不知道印鉴在哪里。 良玉忽然俯身,在托月耳边说了三个字,道:“万一姑娘要用到,奴婢又不在身边时,姑娘可以自已去取。” 印鉴所在地又多一个人知道,托月想了想道:“良玉啊,万一应府真的跨不过这个坎,你们身契就放在小阁楼里,上面还有一些银两、银票,你先躲一阵再回来看情况。” “奴婢知道。” 良玉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有这句话。 ------题外话------ 上一章略作修改,主要修改在结尾几百字。 第185章、父女谈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春天,万物复苏的时节。 皇城,满城肃杀,就连飞落在花瓣,都蕴含着杀伐之意。 大街上行人匆匆,巡城军队自处开来,人们不由自主地加快脚,声怕会被不小心被波及。 黄昏时分,良玉一身雨气从外面回来,把一个箱子献宝似的放到托月面前,仿佛是淘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托月忙着抄写《女诫》,头也不抬道:“你先放着,我一会儿再看吧。” 良玉看一眼托月,淡淡道:“姑娘,最近思赋街倒卖旧货的人特别多,想着姑娘禁足中无聊,奴婢又从旧书堆里翻出几卷旧书籍,付钱准备离开时,卖家忽然唤住奴婢。” 托月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良玉,思赋街最近的情况她也知道。 倒卖旧货的人越来越多,从古玩字画到珠宝首饰,从奇石到盆栽,统统都在思赋街上叫卖,不像是穷得揭不开锅,倒是在处置家产折现。 良玉淡淡道:“卖家说他有压箱子的东西,想请奴婢过过目。” 托月示意她继续,良玉淡淡道:“卖家还说他在思赋街几天,留意到奴婢不仅眼光好,而且喜欢古籍,年代越久远的奴婢越感兴趣,就想把压箱子的东西给奴婢瞧瞧。” “他还说,这东西他家没人看得懂,摆着浪费又占地方,不如给懂它的人欣赏收藏。” 良玉打开箱子,白色的厚厚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五六巴掌大的骨头,从形状大小来看,应该是某种野兽的牙齿。 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道:“这东西像是某种野兽的牙齿,原以为是远古时期兽类,可是骨头保持得太完整,奴婢开始怀疑是假的,细细看过才发现,骨头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奇怪符文,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多少钱。” 托月直接问价钱。 良玉道:“三百两,卖家还说银子、银票、金票都可以。” 三百两银子在思赋街买几块骨头,托月愣一下马上搁下笔,倒不是她心疼钱,而是良主买下的原因。 良玉用棉帕托着一骨头送到托月面前:“姑娘,您看看。骨头上面的符文,觉得在什么东西上见过。想着是不是像古玉碎片那样,有人故意把东西送到姑娘手上,要姑娘把内容翻译出来。” 提到古玉,托月马上接过骨头。 细细看着上面浅淡匀称的符文,确实是有一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件东西上面。 骨头上粗下细,大部分兽类牙齿的特点,远古兽类的骨头,除非石化否则无法保存至今,所以只能是近代的东西。 认知中陆地上没有这么大的兽类,那只能是海里的东西,托月把上面的符文拓到绢布上,回想自已在物事上见过类似的东西,是古卷还是日常用的东西。 良玉已经开始在旁边翻找,希望能尽快找到那东西。 “见过好几次,就是想不起来在哪?” 良玉边找边嘀咕,托月很赞同她的想法,明明就在身边偏偏想不起。 托月想一下,把骨头握在手上,骨头上掌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托月明白这种熟悉来自什么东西。 “良玉,不用找了,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托月叫住良玉,手一松把骨头放回箱子里,人也陷入沉思里面。 先有古玉后是兽骨,有人在一种奇特的方式,给她传递某种重要的消息。 这个人知道她的一切,却无法用正常的方式给她传递消息,因为这这个知道她一直处在监控里。 是顾忌那些隐形人?还是躲避她身边的人?托月心里有无数疑问,她身边侍候的人都背景干净,离居内还有谁能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托月把绢布放在箱子里,锁在一起放到旁边。 良玉好奇地问:“姑娘,你不想弄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吗?”。 托月提笔蘸墨,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三百遍《女诫》抄完,不然我哪有心情研究别的东西。” “姑娘,你有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才过云三分之一,何苦这般折腾自已。”良玉终于忍不住出声相劝,不想托月太过为难自已,不是故意为难自已。 正常每天抄写五遍,两个月时间就能完成,而托月却不停地抄写,直到手发抖了才放下笔。 托月不想解释原因,淡淡道:“你在外面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良玉识趣地没再劝,应了声“是”便退出书房,确定四下无人后,托月轻抚着藏衣袖里的龙隐剑。 皇上虽然刻意给剑换了一个名字,托月在心里仍然唤它为龙隐剑,没有人知道它的出处,只知道它是一把存在漫长的岁月的古剑。 托月轻抚着剑柄,就是这里了,方才她一握骨头就出现的熟悉感。 龙隐剑的剑柄上,刻着相同的符文,原以为用来防滑手,没想到竟是隐藏的信息,可是这些字符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跟星盘上面的字一样,是被人故意拆成两半需要重新组合,托月只是在脑海里面空想,并没把想到变成行动,因为在她身边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 龙隐剑是皇上给她的,莫非是皇上在向传递什么消息, 压抑着内心的小小激动,托月直到心情平伏下来后才重新抄写,得找机会解出上面的内容。 若不为了不打草惊蛇,托月会直接干掉暗中监视自已的人,眼下只能静待时机,没想到有一天在自已的地盘做事,还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托月决定又一次梳理自已的人生轨迹,最终于注意到一件被自已忽略的事情。 青云寺,觉悟大师到底为什么死,他临终前交给自已的古籍,到底隐藏有什么秘密,墨染尘和父亲他们都前着她检查过里面的内容。 想到这里,托月忽然相信一个人——圆悟大师。 当初回皇城时,应该强行把他拽上船,现在都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云游。 “想什么呢?” 应老爷的声音骤然响起。 托月赶紧放下笔,应老爷却摆摆手,示意她坐着不要动。 抬手指着几个写歪的字道:“在胡思乱想什么,写错了都没有察觉到。” 托月低头一看,发现她在《女诫》里写了“青云寺”三个字,难怪父亲一进来就发现她在走神。 把写的绢布撤下道:“三月桃花看,想青云山下酒楼的小吃,坐在窗边看着漫天桃花飞舞。”那里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墨染尘画面。 他站在哪里,白衣若雪,不染纤尘,漫天飞舞的桃花只是他的背景。 应老爷看着女儿一闪而过的忧郁,淡淡道:“当初真不该把你接回府,在外面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托月挤出笑意,淡淡道:“爹爹,女儿听良玉说,城中很多大都变卖家当,是不是皇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您需不需要女儿做点什么。” “你呀,只需乖乖待在家里,比做什么都强。” 应老爷没有否认将有大事发生,忽然淡淡道:“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爹爹都不会让你有事。” 托月走过去,抱着应老爷的手臂道:“女儿也会很努力,凭自已的本事保住应府。谁要是敢动应府的人,女儿就要他们十倍偿还。只要女儿活着一天,就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阿离最厉害,最有本事。” 应老爷难得夸托月一句,并且不是带讽刺的。 托月一脸惊讶道:“爹爹,这是您老第一次,没有连讽带刺的挖苦女儿。” “是吗?”应老爷很惊讶,托月忽然一脸小心翼翼问:“爹爹,您透露一点消息,当年在放着怪石的大殿里,您跟娘亲到底是谁先主动。” 应老爷面色一沉道:“才夸完你,又欠揍是吗?” 托月笑嘻嘻的不以为然,若有所思道:“等惩罚一结束,女儿想出去走走。” “你哪都不许去。”应老爷马上反对,末了淡淡道:“最近朝中局势不稳,你就乖乖地在家里待着,不要再让爹为你担忧分神。” 应老爷略显疲劳道:“你要是无聊就做各种实验,哪怕把房子掀飞,爹都不会阻拦你。” 托月把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小声问:“爹爹,你能告诉女儿,您到底哪一边?就让女儿有个底,知道怎么安排后面的事情。” “你娘站那边,爹就站那边。” 应老爷没有明确回答,而是让女儿自已慢慢琢磨。 托月愣一下没有再问,即便是亲密如父女,也各自不可说的秘密,接下来的只能靠自已。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爹都会让你安然无恙。”应老爷安慰女儿,托月鄙夷道:“女儿会让全家人都安然无恙的,你们都不在了,女儿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傻丫头。” 应老爷露出一丝笑意。 良久后才道:“皇上给你的剑,你该好好擦擦,别人的血带在上面不好。” 托月轻轻嗯一声,应老爷又道:“今就抄到这里,花园里的桃花也不错,再不去看看就得等到明年。” 送走应老爷,托月果真收起了笔墨,从衣袖里拿出龙隐剑,按机关弹出剑锋,剑刃没有半点金属的光泽,却散发出属于金属的冰冷,指腹碰到剑身时会有点刺痛,就像剑刃上长满小刺。 想到父亲的暗示,托月取出一块干净棉布,轻轻擦拭几遍,龙隐剑还是老样子,灰白灰白的。 该不是父亲又在忽悠自已,目的是想让她暂时不要抄写……“哎呀”托月小叫一声,没想到龙隐剑如此锋利,竟然直接割破棉布又伤她的手。 托月赶紧扔掉剑,从柜子里取出金创药,正要倒在伤口上时却发现剑在泛寒芒。 龙隐剑染上血的地方,终于露出改天金属的银色,终于想起那句“别人的血带在上面不好”,原来是要自已的血在上面。 托月放下金创药,用力挤几下伤口。 鲜血滴落在剑上,像是有了生命般,顺着某种纹路迅速漫延开。 差不多的时候,托月又往上面滴了几滴血,直到鲜红的纹路爬满全剑,以一种极妖冶的姿态展现在眼前。 上面的东西她完全看不懂,父亲和皇上到底要她知道什么,龙隐剑到底有什么作用,为什么染上她的血会有反应,而别人的血却完全没作用。 最关键,他们到底有些事情瞒着自已。 托月举起龙隐剑,此时剑刃不再平时的灰白色,而是暗黑中闪着寒芒。 这就是龙隐剑的原貌吗?托月有些好奇,忍不住用手去抚摩,却没有之前的带刺感。难不成这东西认主? 托月又脑洞大开,想完紧紧甩甩头,龙隐剑又不是双生天石,也不知道那玩儿沉在海底,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影响,最好不要改造出什么海怪、海夭、海神。 简单清理一下伤口,撒上金创药,再用纱由包扎,一切应对得如流水行云。 把剑刃收起,托月细抚着剑柄,可惜没有机会把上面的符文拓下来,不然光在脑子里想,实在是没办法构画出完整的符文图像。 “姑娘,该用晚膳。” 冰儿从外面进来,手上还提着食盒。 把东西一一摆出来,一如既往的量少花样多,十来个巴掌大的小碟子,占满整张小几。 “谁伤的?” 冰儿冷冷看着托月包扎过手。 托月看一眼道:“方才擦剑时,不小心蹭破点皮,已经上过药。” 为了表示只是破了一点皮,托月麻利地挟了一个丸子到碗里,然后又是一块清鸡蛋。 “擦剑这种小事,以后让奴婢做吧。”冰儿抢过筷子,边布菜边道:“姑娘又不是不知道自已的体,就算是蹭破点皮也是极大的事情。” “哦对了。” 冰儿想起什么道:“方才黎妈过来找奴婢,说是老太太突然不好,让奴婢明天过去瞧瞧。” 忽然提起老太太,托月记起以前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淡淡道:“你明天过去时,挑些上好的滋补品带过去,就说我眼下不便出门,过些日子再去看望她老家。” “奴婢记下了,姑娘不必担忧。” 冰儿不以为然,忽然放下筷子,取出一物系在托月腰上。 托月一脸不解,冰儿淡淡道:“六公子送的东西,奴婢给它加了一层伪装,好让姑娘时时戴在身上。” ------题外话------ 这两天有点不在状态,明天恢复八千更。 第186章、声东击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真是那块玉佩。” 托月惊讶地接过,已经看不出原貌的玉佩。 玉佩用龙须穿织法包裹起来,中间偶见玉色,却窥不见玉佩的原貌,就连上面刻的字也若隐若现。 冰儿忽然跪下道:“姑娘别怪奴婢自作主张,奴婢每每见姑娘熄灯后,才敢偷偷把玉佩拿上手上,姑娘难过奴婢心里更难过,就想了法子让姑娘能时刻带在身边,于是就找人做了这个香囊。” “龙须穿织技法早失去,你是如何做到的?”托月惊讶地问,冰儿笑笑道:“这不是龙须穿织法,是奴婢求陈娘子帮忙做的,陈娘子就拿了一捆银丝出来,当着奴婢的面做了外头的银丝囊,还说是最新款的香囊。” “最新款的香囊?”托月惊讶地问。 “就是这种香囊。”托月抱一个小匣子,里面摆着四个精巧的香囊。 “这款香囊花以十二个月主花为图,奴婢根据大夫人、少夫人。几位姨娘的喜好买了五种花的香囊,每中花纹又有四种形态,明天就给大夫人、少夫人、姨娘们送过去,谢谢他们对姑娘的照顾。” “你做得很好,是很应该谢谢大家。” 托月轻轻合上小匣子道:“差不多该做夏装,你再挑些上好的衣料,一起送到各人屋里。” 在她身受重伤时,在她皇上惩罚后,大夫人他们不仅没有疏远,还时常过来陪她说话,是应该要好好感谢他们。 冰儿马上笑着应下,帮托月把玉佩系在腰间,道:“玉佩下面的几个珠子,是用银丝包起来檀香木珠,都是有年头的东西,时常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如此一来便无人怀疑。” “冰儿,谢谢你!” 托月把玉佩握在手里,眼里浮上一层雾气。 冰儿笑笑道:“该说谢谢的是奴婢,是姑娘让奴婢又有了活着理由。” 墨染尘和托月的无奈苦涩,冰儿都看在眼内,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让有情人无法走到一起。 “奴婢只是手熟罢。”冰儿淡淡道:“当年公主知道真相后,奴婢看着她痛苦、迷茫、难过、纠结,若是能早点起到开解的办法,或许公主还能活得好好的。” “奴婢第一次见到姑娘,特别是看到姑娘写字的时候,奴婢还以为是公主又回来。” 冰儿望着托月道:“姑娘您不知道,您有很多小习惯、小动作,跟公主一模一样。从案上文房四宝的摆放,用膳时的习惯,还有沐浴时的姿态,都跟公主一模一样,有时候奴婢常常不清自已侍候的人是谁。” 托月有些讶然,忍不住试探:“冰儿,如果我说……我就是苏润,你会相信吗?” 冰儿惊讶得张大嘴巴,托月故意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你们刚入府时,我对你们的行为很习惯,甚至我还很清楚你们的性格、特长,而且毫不无保留的信任你们,以及你们推荐的陵叔。“ “姑娘……”冰儿一下子说不出话。 “噗……”托月一下笑喷出声,道:“逗你玩的,在你们进府后,父亲就把你们底摸过,以你们当时的能力,想要报仇无疑是去送死,是我和父亲最初的想法。” “姑娘,我们……” “上次在紫云台,我见到了皇后娘娘本人,在她面前我连动都不能动。” “皇后娘娘本人……当真如此强大吗?”冰儿难以置信地问,托月郑重地点点头,却没有告诉冰儿原因。 风素一个存在漫长岁月的怪物,连她都不知道怎么杀死风素,若良玉、冰儿还不肯放弃,那就是在找死。 “奴婢会转告良玉他们。”冰儿知道托月的武功修为有多高,他们所有人就算联手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如果连她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毫无反抗力,那他们又将如何? 托月看着冰儿眼里的纠结,淡淡道:“玉德公主早说过,不用你们报仇,就把那份心思收起吧。” “奴婢明白。” 冰儿继续服侍托月用膳。 用过膳,看过一回阿弥,托月便回房沐浴。 “你去把琴取来。” 沐浴过后,托月并不想马上休息。 冰儿迟疑一下取来琴,在香炉里点上清冽檀香,便去忙的自已的事情。 若有若无的琴声,伴着夜雨、落花的声音响起,春夜漫漫,乍暖微寒,无人知道托月弹的什么曲,听着却教人伤感无奈。 风声、雨声、琴声、落花生…… 最后都化为无声,托月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撑着伞来到花园的桃树下面。 落红漫天飞舞,却飞不出特意加高的围墙,托月忽然起她跟墨染尘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画面晨。 “落花飞舞,是美景是零落,不过当时人心境。”这是她对墨染尘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一天会跟他纠葛不清,只是不小心被他的美色惊艳到。 昨天一夜风雨,地上落花跟泥土和在一起,托月却没有“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心情。 忽然一件披风裹在托月身上,良玉的声音轻轻响起:“姑娘出来看花,怎么不多加件衣裳,也不让人跟着,万一染上风寒岂不是自已糟罪。” “昨晚睡得早,今天就醒得早,觉着空气好就出来走走。” 托月轻轻拢一个披风的毛冷道:“想着禁足结束,春天就过了,不来看看有负春光。” 良玉忍不住责道:“那也不能不让人跟着,不多加件衣裳。你若有什么不好,老爷定会责怪奴婢没有照顾好您。” “看你一身出门的打扮,是今天有什么事情吗?”托月好奇地问,良玉虽每天外出却用不着早,通常是在她用过早膳后才出门,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姑娘抄书抄糊涂了,今天靖王郡主出嫁。” 良玉无奈地提醒,托月一脸不解道:“靖王郡主出嫁,跟你早出门有什么关系。” “云三公子要在文心楼庆祝,说是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良玉一脸无语,轮到托月一脸惊讶道:“云齐回来了!” 原以为他最少等到,靖王郡主离开景国后才回来的,没想到他会如此迫不及待,除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不得不提前回到皇城。 “他昨天正午回到皇城。” “现在窝在文心楼,没有回云府。” 良玉无奈的摊摊手道:“原是要告诉姑娘,只是被几块骨头混忘了,准备睡觉时才突然想起。” 托月忍不住笑道:“他倒是够小心的,你留意一下都有什么人跟在他身边。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们在外头做事的更需格外的小心,这几天就不要转移东西,以免被他察觉到什么,云三公子最会扮猪吃老虎。” “奴婢明白。”良玉马上明白托月的意思,道:“奴婢先出门,姑娘也不要在雨里站太久,免得染上寒气。” “我知道了,你去吧。”托月回过头,继续看树上的桃花,忽然补充道:“你打听一下圆悟大师云的行踪。” “跟云三公子在一起。”良玉犹豫一下道:“还有,他现在已经还俗,换回俗家名字——流末,俗家姓是花。” “花流末。”托月念出名字,忍不住道:“这名字真是够风骚,一听就是个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浪荡子弟,他和尚做的好好的还什么俗,不怕世家姑娘们把他给吃干抹净。” “他说要参加今年春闱,金榜题名后……娶您。” “……”托月半天说不出话。 回过神时良玉已经走远,圆悟这般作为,让托月不知说好呢。 大街上锣鼓震天响,靖王郡主萧盈盈,以公主之记和亲天启国,要嫁的人仍然是英王项渊。 官道旁边一家酒楼上,离王淡淡道:“我已派人在暗中盯着萧盈盈,保证和亲顺利进行,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墨衡宇忍不住感叹:“真不知道萧盈盈看上云齐哪一点,非要嫁给他不可,却不知道云齐对强势的女人特别反感,若萧盈盈能像……那个谁一样,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那个谁,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托月,不由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墨染尘。 墨染尘却像是没听到,就像在另一个空间里面,而且向来纤尘不染天人,此时也跌落凡尘,显得有些落魄。 额前散落几缕发丝,纯白的衣袍上也出现了皱褶,手里拿着酒瓶一口接一口地灌,无论周遭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兀自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与人交流,更不愿理会他们的事情。 墨衡宇方想走过去,离王马上伸手拦住,道:“给六公子一点时间,终有一天他会想明白……” 离王话没说完,一道讥讽的声音响起:“若是能想得明白,靖王郡主不会把自已逼上绝路,离王郡主就不会断臂,离王殿下说是不是。” 应熙从外面走进,拱手道:“大理寺牢房内,关押的轮回教的五十多名教徒,昨夜里突然全部自尽。” “自尽?全部?” 离王一脸惊讶,五十多人同时自尽,有些说不过去。 应熙淡淡道:“问过当时在牢房的人,都说他们是自尽的,连旁边的犯人也可以作证。” “具体死因查明白吗?” “仵作还在验尸,恐怕得午后才会有结果。” 面对离王例行性询问,应熙对答如流,末了淡淡道:“云三公子昨晚已回到皇城,殿下还是通知巡防营盯紧点。” 应熙说完就要离开,忽然一个人带着淡淡的醉意拦在前面,应熙无奈道:“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应该回去问问太傅大人,他跟我父亲说过什么话。” “什么意思?” “你自已猜。” 应熙扔下三个字,一把推开墨染尘,头也不回地走出雅间。 墨染尘踉跄几下没站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墨衡宇方才开口,就听到徐还舟道:“云齐居然提前回皇城,他不怕萧盈盈知道后,突然反悔逃婚吗?” “所以他没有回云府,可是应熙怎么会知道。”墨衡宇有些摸不透云齐的心思。 离王淡淡道:“还有什么比躲在应姑娘的地方更安全,就算萧盈盈知道他回皇城,但她只要敢靠近就应姑娘的地盘。” “所以……”墨衡宇问。 “跟应姑娘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离王点醒一下墨衡宇,应托月身上有一种无法解释的,让人感到安心的能力。 古书玉沉吟一瞬间道:“是文心楼。文心楼有吃有喝有住,还有看不完的书籍,确实是个避难的好去处。” “殿下要过去看看吗?”墨衡宇淡淡问,离王淡淡道:“不必,等出嫁的队伍离开皇城,他自然会露面,没准还会请大家一起喝酒庆祝。” “比起云齐,本王更担心牢犯自尽的事情。” “怎么了?” 墨衡宇马上打起精神。 离王淡淡道:“想灭口的话应该在我们审问前,现在再来灭口是不是多此一举,除非这些人死后另有作用。“ “另在作用?” “死人能有什么作用?” “总不可能死而复生?” 几个不同念头在几人心中升起。 忽然一个声音幽幽道:“是傀儡,杀不死的有意识的傀儡。” “什么?”离王问 “轮回教要把他们变成傀儡。” 墨染尘从地上爬起来道:“轮回教一直知道不老岛的存在,他们也能制造傀儡。” 这番话让墨衡宇面色大变,马上在离王耳边低语几句,离王听完便匆匆离开,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 “五公子……” “若真是傀儡,那就太可怕啦。” 墨衡宇自言自语,对两人道:“你们可还记得,骑射场内的傀儡吗?” “是那种东西。”古书玉心有余悸,墨衡宇马上道:“只怕比那次的更可怕,上次的没有意识,这次傀儡不仅强大到可怕,还是有意识的,他们目标是……” 不等他说完,墨染尘已经冲出雅间,余下的人马上明白轮回教的目的。 靖王郡主出嫁和亲,文武百官相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送亲队伍吸引,谁还会留意官员的府邸情况。 三人二话没说马上冲向松风巷应府,于墨衡宇而言,托月手上有天下人想要的东西,他宁可毁掉东西,也绝不能够落入轮回教手上。 ------题外话------ 家里来了客人,没办法兑现八千更承诺。 第187章、家有内应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松风巷。 应府大门前,汇聚无数着囚衣的人犯,口中出如野兽一样的声音。 大夫人紧张地抓住,正要出去看情况的托月道:“母亲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可外面那些都是亡命之徒。” 托月含笑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忧,父亲在重修房屋时早有防备,外面那些东西进不得这屋。您只管跟三位姨娘、还有嫂嫂说说话,女儿去打发了他们就回来,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外面叫,左右邻居会有意见的。” “你可要当心啊。” 大夫人松开手,托月福一下身走出外面。 管家带着家丁守大门后面,冰儿则带人去守着后门,托月算是无后顾之忧,飞身站在门楼上面。 托月观察一会儿突然飞身下城楼,龙隐剑直接穿透一名囚犯的心脏,囚犯露出难以置的表情,就像她当初在海盗村的山洞杀死的人一样,痛苦地缓缓倒在地上。 在囚犯倒下之前,托月把他扔到有大门前的石阶上,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静等待囚犯再次苏醒。 时间一点点流逝,囚犯却再也没有能站起来,托月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墨染尘他们赶来时,就看到托月平静地坐在一堆暴躁的囚犯中间。 墨染尘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囚犯们像是看到毒蛇猛兽般,迅速让开一条路。 托月脑海里灵光一现之时眼前突然一暗,一只手把她从门槛拉起来,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身体被两条有力的手臂牢牢地锁住,两手狠不得把她揉碎入怀里。 “六公子、九姑娘,你们能不能一会儿再诉相思之苦,先来解救一下我们。” 古书玉边挥剑边大声抗议,还十分费解地问:“凭什么墨染尘一过去,他们就动让路,轮到我们就挥剑。” 托月试着挣脱墨染尘的双臂,奈何就是挣不脱,无奈地别过脸道:“他们不敢靠近大门,你们都跳到台阶上面……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墨染尘说。 按照托月的指示,徐还舟、古书玉、墨衡宇跳上台阶,果然见囚犯们不敢靠近。 “怎么回事?” 墨衡宇大声问,他心里面有太多疑问。 囚犯们会攻击他们三人,却唯独不攻向墨染尘,自已的弟弟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托月刚要回答双唇却被堵住,意识到是什么时毫不犹豫地推开墨染尘,大声怒道:“墨染尘,你不要命了,你想死的话……到别处去死,别死我们家大门前。” 墨染尘却有些痞痞地笑道:“你之前推不开我,是因为你根本不想推开。” 拥有变成了单臂搂腰,托月挣扎几下没挣脱,沉着小脸道:“你们过来干嘛?是来我们家看热闹吗?” 徐还舟努力不去托月腰的手臂,面带笑容道:“我等意外得知,关到牢房里的五十多名轮回教教徒,昨晚突然集体自尽,推测到他们可以会变成傀儡,目的很可能就是应姑娘你,便匆匆赶过来帮忙。” “你们今天因何聚在一起?”托月警惕地问,徐还舟老实交待道:“靖王郡主今天出嫁和亲,我等奉命沿途盯着以防有变,令兄突然出现,说昨晚大理寺牢房,五十多名轮回教都很教徒集体自尽。” “然后呢?”托月问。 “六公子推测他们会变成傀儡,来找你们麻烦。” 徐还舟说完感觉到有点不对,托月轻叹一声道:“他们不是找托月麻烦,是找你们麻烦。” “什么意思?” “声东击西,萧盈盈想跑。”托月淡然提醒。 墨衡宇三人面色骤变,真让萧盈盈跑了,他们会有大麻烦。 迟疑地看着面前的傀儡,托月淡淡道:“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敢靠近,你们到云三公子爱去的地方找找。” 三人一想也是,毫无顾虑去追踪萧盈盈,托月转过头同,看着墨染尘一脸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里,真让萧盈盈跑掉了,你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上没给我指派任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墨染尘着托月坐在门槛上,看着地上的尸体道:“你方才是在观察地上尸体,他跟别的傀儡有什么不同吗?” 托月举起龙隐剑道:“我只是刺了他一剑,他便倒地不起,死态跟海盗村山洞的傀儡差不多,尸体没有化掉,只是正常地死亡,我想不清楚是因为剑的原因,还是因为傀儡的性质不同。” “这简单。” 墨染尘拔出剑,另一只手臂抬起。 生生把一个傀儡捉过来,毫不犹豫地穿透,再扔到台阶下面。 傀儡却完全不受影响,很明显是跟龙隐剑有关,墨染尘握着托月的手腕,把龙隐剑横在眼前。 只感觉跟之前的灰白不同,上面隐隐泛出血光之色,不容分说地卷起托月的衣袖,检查她手上有没新伤,果然在看到右手中指上有一个新伤,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天。 “昨天擦剑时,不心刮破一点破……”托月忽然明白符文的作用,没有特殊的意义,只是为了留住她的血。 “破了点皮,然后怎么了?”墨染尘淡淡问,后面肯定发生什么事情,托月道:“剑刃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文,原先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大概明白符文的作用。” 血会一直留在剑刃上,如此来便不用每杀一个傀儡,就往剑下滴一滴血,一时浪费二是伤身。 墨染尘得知这个情况后,皱着眉头道:“九妹妹,你不觉得,皇上把剑赐给你是别有用心,他好像知道你的体质,清楚你的血能杀死傀儡。” “皇上的别用心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轮回教帮萧盈盈逃跑,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托月提醒得很委婉,说直白点就是萧盈盈没有利用价值,唯一值得他们出手的,只有萧盈盈背后的靖王府。 墨染尘淡淡道:“靖王已经跟轮回教合作,他们想要皇位,而轮回教想要你手上的东西。所以……大家都认定你有长生之术,这是一个很好用的筹码。” “这个筹码是双向的,作用不是很大。” 托月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她用这个筹码保护好亲人,别人也可以用亲人来换她的筹码 墨染尘知道她的为难,安慰道:“你们家除了后院夫人、姨娘们,有哪一个是需要你的保护的,不要给自已太大的压力,实在顶不住的时候还有我,我们可以一起支撑。” “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撑起一片天。” 墨染尘像是在对托月立誓,跟以往的保证不同,似乎更加胸有成竹。 自从两次因为他的身不由己,而让托月受到伤害时,墨染尘深感到光自已有实力还不行,而是需要有强大的势力。 就像应熙有十八骑,身边的女子有天旋坊,古书玉有钱有势,而他和云齐看似实力不错,却没有可用的力量,所以他开始培养自已的势力、自已的人脉网。 再也不能被动,再也不想等候别人给他指示,而是在一切开始前做所有准备工作。 骑射场内,他得等离王点头才能策马过去追赶她,只是迟了那一点点时间,就让她陷入可怕的险境里。 在定海城,他以为尊敬、爱护自已,无话不说的兄长会支持、尊重他的选择,结果几乎让他跟她反目。 每次想帮她却又无能为力时,他才知道权力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现在他拼命想要得到权力,父亲却一反常态地阻止他靠近权力,甚至连最简单的事情不许他碰。 “路会很难走,你确定要吗?” 托月认真地看着墨染尘,取出一块帕子轻轻擦着他的脸。 墨染尘认真地点点头,托月一脸平静道:“那就回府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或许睡醒了就会有办法。” “?”墨染尘一脸茫然。 “你这副颓丧模样,换谁都不会让你去做事。” 托月轻声催促着墨染尘,淡淡道:“春闱马上就要开始,殿试结束后御宴上,你这位去年的科举状元,是要给今年的新科状元敬酒,到时候你好好表现,皇上高兴了自然会给你一份差事办。” “眼下呢?” 墨染尘不想那么离开。 托月把龙隐剑递给他:“我在禁足不能出门,你帮我打发他们上路吧。” 墨染尘在接剑时,低头亲一下托月的嘴角边,起身打发眼前的傀儡,毕竟是有意识的傀儡,自然不会任人宰割。 轮回教的教徒可不是海盗的渔民,这些人生前个个身手非凡,虽然不敢主动攻击墨染尘,但也不会傻傻地让墨染尘挥剑砍在身上,倒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们彻底消灭。 “你打算怎么处理尸体?”墨染尘把剑擦干净递给托月。 “你不好奇,这些尸体碰到我的血,为何没有化解掉吗?” 托月有些不解地问道:“连柏夭都化成一滩水,没道理这些尸体,还有海盗村的尸体会化不掉。” 蓦地提到这个问题,墨染尘也是一头雾水,淡淡道:“或许是造作傀儡过程中,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消掉你血液里的剧毒成份。” “难道蛊毒?” 蛊虫自身往往携带有剧毒,或许有一定的抵消作用。 托月不太确定自已的想法,墨染尘却道:“同时控制这么多蛊虫,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东西,应该都很吃力吧。” “你的意思是想顺藤摸瓜,通过蛊虫找到下蛊的人。”托月觉得此法可行,墨染尘挨着她坐下道:“控制下蛊的人就等于控制所有傀儡,我觉得很有必要一试,问题在于该如何找。” 托月淡淡道:“下次遇到傀儡先不杀,把人控制起来,看能不能把蛊虫……”话没说完墨染尘忽然把她抱在怀里。 熟悉的味道里渗进淡淡的酒香,熏得托月有几分醉意,耳边有如古琴声音:“能这样抱着你真好,好几次醉醒后发现抱的是墨语,冰冷坚硬得让你想你那晚决绝。” “你该回去了。”托月平静地提醒,看着墨染尘不舍的神情,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相互不干涉不打扰,就是大家想看到的最好的常态,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成真正的夫妻。” 墨染尘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一笑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过得好我才会过得好。 骤然放开怀里的暖玉,墨染尘头也不回离开,没有施展轻功什么的,而是一步一步在她眼前慢慢走远,一直走到路口拐弯看不到后才突然加快速度。 托月怅然坐在门槛上,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才起身轻扣大门。 大门闻声而开,进门前回头看一眼暗道:“恰逢乱世,你我都有自已的立场,原谅我无法接受你的承。” 回到离居,冰儿迎上前产延:“姑娘,奴婢准备好热水,先沐浴去去身上血腥味。这囚犯也真是的,哪家都不去偏偏来我们这一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府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 “你说什么?” 托月灵光一闪,抓住冰儿的肩膀问。 冰儿愣一下道:“奴婢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府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 “有道理。” 托月激动地抱一下冰儿。 能吸傀儡的不是人,就是每个养蛊人必不可少的东西——蛊母。 重修现在的府邸时,父亲把她平时受伤,清洗伤口的血水、喝过的茶水,以绞碎的纱布一起砌到围墙上。 蛊虫惧怕她体内剧毒,以致傀儡不敢贸然靠近应府,却也迟迟不肯离开。“到底是什么东西?”托月自已问自已,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吸引蛊虫。 新应府的人员并不复杂,除了主子外都是用熟的老人,道:“冰儿,最近府上有来新人吗?” 冰儿不假思索道:“有啊,就在咱们离居,奴婢新挑了两个小丫头使唤。” “我怎么没有见着?”托月不解地问,冰儿淡淡道:“那能一进来就伺候姑娘,目前只是让他们在小厨房帮帮忙,大部分事情不是奴婢做,就是交给莲儿照看,过些子再使唤他们吧。” “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安排到他们书房。” 托月径直走到浴室,复出来到书房时,里面站着两个十二三岁,着三等下人服饰的小丫头。 冰儿奉上一盏热茶,小声介绍道:“回姑娘,两个丫头都是十三岁,个子稍矮的是杏儿,另外一个唤叶儿,是管家从人伢子哪里习来的,查过身家清白才敢给姑娘使唤。” “杏儿,叶儿,还不上前见过姑娘。” 冰儿提醒两个小丫头,两个小丫头上前见礼,动作言语都是落落大方。 托月抿一口茶,若有所思道:“杏儿、叶儿,都是你们的本名吗?还是进府后管家给你们取的。” “回姑娘话,奴婢原来没有名字,家人只唤奴婢二丫,是人伢子刘婆婆给起的杏儿,说杏花的杏跟幸福的幸同音,愿这名字能给奴婢带来好运气。”杏儿麻利地回答托月的问话。 “离居有莲儿一朵花就够了,既然你想要幸福,那就以幸福的幸为名,从今以后就唤幸儿吧。” “奴婢谢姑娘赐名。”幸儿马上跪下叩谢,托月示意她起来后,看向叶儿道:“你呢也是刘婆婆给起的名字吗?” “回姑娘,叶是奴婢的姓氏。”叶儿迟疑一下才道:“奴婢全名唤作叶黎,黎明的黎,管家说读音重了姑娘进府前的名讳,今后只能唤奴婢为叶儿。”语气里面有几分不甘。 “叶儿识字吧。” 托月忽然问,完全不理会她的小情绪。 叶儿马上点点头,托月马上看向幸儿,幸儿马上道:“奴婢出身穷苦,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读书。” 感觉到一道不屑的目光,托月假装没注意到道:“在我身边侍候的人都必须得识字,所以……幸儿,你的任务就是留在书房练字,就从现在开始吧。” 冰儿愣一下马上招呼叶儿,跟她一起抬了张书案放在托月旁边。 幸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马上过去帮忙抬东西,惴惴不安地看着叶儿一脸不甘地走出书房。 当文房四宝都摆上时,幸儿更是一脸不知所措,托月提笔写了两行字,让冰儿送到幸儿面前。冰儿教她如何研磨墨汁,一切都准备好才把托月写好的内容看在书架上。 幸儿从笔架上挑了一支兼毫,润笔蘸墨,再对着托月的字帖,一笔一划地跟着书写。 写完后一遍后,幸儿悄悄看一眼托月。 托月淡淡道:“幸儿,这是你的名字,你一定要好好练习。” “是。” 幸儿乖巧地应下,继续依葫芦画葫芦。 托月也在继续抄写《女诫》,目光不时扫一眼幸儿,恰好冰儿磨的墨汁用完了,幸儿很自然地拿起墨锭和水滴。 娴熟地边往砚台上加水,边单手研磨墨汁,大约磨了小半池墨汁才又继续写字,并丝毫不觉得练写字是件麻烦的事情,右手流畅地运笔。 托月都看在眼前却什么也不说,直到冰儿进来才道:“把他们两个还给管家,他们不适合离居。” “姑娘?” 幸儿一脸震惊地看着托月。 ------题外话------ 老爸今天生日,无法全天码字。 第188章、混水摸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过神后,幸儿噗通一下跪到地上道:“是奴婢哪里做不够好,还望姑娘能指明原因,奴婢一定会改的。” 托月搁下笔,看着幸儿笑笑道:“那幸儿先告诉我,为何要隐瞒自已识字的事情?是谁派你潜伏在我身边?你们有什么目的?你若都答出来了,我可考虑让我留下。” “姑娘,奴婢不识字。” 幸儿噗通一下跪到托月面前,哀求道:“奴婢真的不识字,求姑娘不要赶奴婢走。”说着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托月盯淡淡道:“你说你不识字,一个不识字没有练过字的人,怎会知道如何执笔,怎会知道写字前先润笔,如何熟练的一边添水一边研磨,甚至还能从一排笔里,挑选出一支大小合适的笔。” “奴婢……” 幸儿在流汗,托月继续抄写。 冰儿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 暗忖:“好险,若不是傀儡围攻应府,自已根本不知道这个丫头有问题。” 托月不发话处置,幸儿一直站在地上,冰儿淡淡道:“幸儿,姑娘是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肯老实交待,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把你交给管家审问,不仅是你……连你的家人都会跟着遭罪。” “奴婢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幸儿头垂得更低,托月淡淡道:“冰儿,你查过她底细,可知道她家住何处。” “回姑娘,奴婢问过管家,是在城西罗华巷,一户姓方的人家。”冰儿不知道主子卖什么关子,只好照实回答。 “你让人再去查一下方家。”托月略思考一下道:“打听一下方家近几年跟什么人来往。还有,我不想在她身上浪费赶时间,把她交给管家审问。” “姑娘,真的是她?”冰儿惊讶地问。 “当然不是。”托月淡淡道:“轮回教做事岂会轻易让人发现,送她走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连叶儿也一并送走,她不是来当丫头,倒像是来当主子的。”托月把人一个不留送走,冰儿忍不住道:“姑娘屋里的人不够使唤,怕是有人忍不住要插手吧。” 托月听出话里的意思,道:“你先把人带给管家,回来再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 “姑娘……”幸儿还想求情。 “走吧。” 冰儿淡淡道:“姑娘肯留你一条性命已经很不错。” 幸儿还想辩解,冰儿抬手打晕拖走,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复回来道:“姑娘还在国学院,有天老太太也是身体不适,大夫人让奴婢过去给老太太医治,二夫人突然过来探望,还跟大夫说了好些话。” “都说了什么话?”托月边写边问。 “好话。”冰儿两个字,让托月惊讶地抬起头道:“她吃错药吧。” “奴婢当时也被吓了一跳。”冰儿笑着道:“先说良玉帮姑娘打理庄子上的事情,聪明能干;接着说奴婢医术高超能给老太太医治,忽然露出担忧的神情对大夫人说道。” “怎么说道来的。” 托月很好奇二夫人平寂一段时间,又想折腾什么事情。 冰儿笑笑道:“说良玉忙着外头的事情成天不粘家,奴婢要给老太太医治两头跑,阿弥一个人照顾不来姑娘,说大夫人身为主母理应多关心姑娘,挑几个得力丫头给姑娘用。” “大夫人不嫌她多事吗?”托月了解大夫人的性子,自然不会让二夫人对自已指手画脚。 “大夫人当时就说,姑娘如今在国学院,国学院有规定不许下人跟进去伺候,如今奴婢们一个个闲得发慌,用不着再添什么人手,还把奴婢拉过去当挡箭牌,二夫人便不好再说话。” “你的意思是,二夫人准备给我送丫头。”托月听完后问,冰儿点点头道:“还好今天有事情耽搁,奴婢跟大夫人无法出门,不然二夫人铁定往我们府里塞人,奴婢挑两个丫头原就是用来挡煞的。” “放消息出去,本姑娘要挑选两个丫头,条件是要识字、话少、机灵。”托月想了想又道:“还要相貌清丽、家世清白,最好是见识不俗、品味不俗、谈吐不俗,还得有一技之长,不然跟你们、跟我站在一起不搭。” 冰儿愣一下道:“姑娘,您这是选秀的标准吧。” 托月不以为然:“既然都想往我身边送人,就让他们大大方方地送,免得我们还得处处小心提防。” “通女红,能精通更好。”冰儿帮着补充,托月马上点头道:“总之想到做我屋里的人,就必须得过五关斩六将,还得是对我忠心耿耿、没有二心的人才行,你让管家往高标准定吧。” “奴婢明白。” 冰儿赶紧去找管家商议,尽快把消息散播开来。 傍晚良玉从外面回来,想到云齐在文心楼吃住,托月问:“萧盈盈的事情查得怎么样?” 良玉坐下来,给自已倒杯水喝完道:“奴婢也正奇怪,云三公子住在文心楼的事情,只有奴婢、陵叔和姑娘知道,岂料和亲队伍出发没多久,萧盈盈就跑到文心楼要人,还好当时云三公子不在。” 托月想了想道:“差点忘记了,定海城也有轮回教的人,如果轮回教要跟靖王府合作,顺便帮他们留意一下在定海城云三公子的行踪,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云三公子也太大意了。”良玉感叹一句,托月似笑非笑道:“是大意还是有意,只有云三公子自已知道。” “奴婢会小心的。”从小在侯门千金公子圈打断,良玉深知这些公子、姑娘,都习惯把真实的自已,隐藏世人喜欢的面具后面,有些是大智若遇,有些是扮猪吃老虎。 “进门时听刘妈妈说,你打发了两个新来的小丫头。”良玉一进门就听说这事,忍不住好奇地问一句。 托月递给一卷竹简道:“你瞧瞧,这是我最新的用人标准,你要有合适的人选也推荐过来,我就不信在皇城内找不到两个称手的丫头。” 良玉接过竹简打开一瞧,当即一口茶水喷出来道:“姑娘,你这是给公主选伴读吧。伴读也没这么高标准。”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公主有你家姑娘博学多才吗?有你家姑娘我长得好看吗?有你家姑娘我运筹帷幄吗?有你家姑娘我武功高强,文武双全吗?” “没有。” 良玉昧着良心作答。 托月地不屑道:“你还没说萧盈盈的情况呢。” 良玉重新倒一杯水道:“还能怎么样,奴婢直接把她打晕,送到大理寺交给离王殿下处置。” “干得漂亮。” 托月由衷称赞一句。 翌日不过正午,应家姑娘要挑两名丫头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还不半日人伢子的生意就翻了好几倍,只是看到用人标准后又纷纷退货,甚至有人破口大骂: “岂有此理,这那是挑丫头,分明在选透。” “区区庶女,选个丫头也如此高调,是皇上罚她罚得不够重吧。” “卑微庶女连台面都上不得,还妄想上天不成,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心跌下来摔死。” “……” 有人骂自然也会有人大地声赞: “九姑娘才华无双,自然应配最好的丫环。” “五国论道,九姑娘力压另外四国的姑娘,说她是天下第一才女也不为过,跟前的人自然不能太差。” “好马配好鞍,九姑娘自然配用世上最好的丫头,有意见的话可以在皇城十子时向九姑娘发出挑战。” “皇城唤得出名号的姑娘,加起来都不及一个九姑娘……” 雅间内,听着众人的讨论,古书玉忍不住道:“说实在的,若不是标准太高,本公子都想给九姑娘送两个丫头。” 徐还舟看向旁边不出声的应轶,问:“四公子,你是九姑娘的兄长,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姑娘为什么突然间要挑选丫头,原来的丫头不够使唤吗?” “你们也知道,九妹妹是因为打伤颐王被罚。”应轶无奈开口道:“你们一定也知道,九妹妹为何会打伤颐王?” “据说是楚月郡主跟九姑娘闹矛盾,楚月郡主理亏,颐王为了保护女儿生挨了九姑娘一掌。”徐还舟的话里还是有所保留,不敢把说得太尽。 应轶马上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楚月郡主跟九妹妹争风头,争不过就拿九妹妹身边的人发泄。” “那天,阿弥到国学院给九妹妹送东西,回来的路上遇上楚月郡主,楚月郡主不容分说,就指使两名男门生强行把阿弥拉到山林里……幸亏随行的人机灵,马上去绿园找九妹妹才保住阿弥的清白。” 徐还舟、古书玉相视一眼道:“没想到当中还有这样一段原由,怪道皇上并没有并没有重罚九姑娘。” 应轶轻叹一声道:“你们不知道我九妹妹有多宝贝她那几个丫头,颐王要不是出面,楚月郡主恐怕得疯掉。九妹妹当时就说了,要么楚月郡主给阿弥赔礼道歉,要么她以牙还牙,当众扒光楚月郡主的衣服。” “是九姑娘会干的事情。”古书玉忍不住称赞。 “阿弥回来后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屋里就少了一个人伺候,九妹妹要挑两个丫头也无可厚非。” 面对古书玉、徐还舟,应轶也没有把话说尽,没有告诉他们在此之前,托月刚打发走两个新挑上来的小丫头,更没说两个小丫头是大夫人安排的,目的是阻止二房往他们府里塞眼线。“ 古书玉也不傻,自然听出他是有所保留,道:“只是九姑娘素来低调,一时高调起来倒让本公子有些不习惯。” 应轶笑笑道:“两位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挑两个人送过来凑热闹。能不能挑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我九妹妹撑撑场面,不要让场面太过冷清嘛。“ “行啊。” 古书玉爽快地答应:“回头我就挑两个丫头过去。” 徐还舟含笑道:“我身边的徐游有个妹妹,就教他送过去溜达一圈。” “在下代九妹妹谢过两位。” 应轶也不跟二人客气,反正按九妹妹的话,把水搞得越混越好摸鱼。 离王府,离王含笑道:“管家,你去挑两个机灵的丫头,到九姑娘那边走走过场,就当是应府一日游吧。” “墨宝,墨贝也有十三四岁,你让她去应家走一趟。”墨染尘这样对墨宝说,道:“万一入了九姑娘的眼,把她留在身边伺候,你以后跟在我身边办事,就可以无后顾之忧。” “墨宝明白。”墨宝犹豫一下问:“公子,墨贝过去,会不会把九姑娘给吃穷。” “你应该担心,她会不会被九妹妹养肥一圈。”墨染尘含笑回答,墨宝一脸无奈道:“贝儿也不知什么原因,特别能吃能喝,要不是公子帮衬着,墨宝恐怕养不起这个妹妹。” 墨染尘故意打趣道:“所以把她送到九妹妹身边最合适,既饿不着她又能让你攒媳妇本。” “哦对了。”墨宝取出一截小竹筒道:“纪将军飞鸽传说,说最近有船只在那片海域转悠,似乎仍然不肯放弃。” “回书说,让他悄悄盯着,不要靠得太近。”墨染尘马上作出决定,墨宝又道:“纪将军还多说了一句,轮回教在监视云三公子,不知道有何意图。” “告诉他,我会留意。” 墨染尘的话,墨宝一一记下,准备给纪将军传定海城。 想着各府往应府送人的画面,墨染尘眯起眼睛道:“真想代你送墨贝过去,看看面试时的闹热场面。” 墨宝却冷冷打击道:“公子若亲自送墨贝过去,估计有半人会打退堂鼓,因为大家都知道,九姑娘一定会留下你送过去的人,他们留下来也没意思。” “那就晚些时候过去。” 墨染尘不以为然,只要都在皇城内,总会有机会见面。 傍晚良玉回来时,把一堆册子堆到托月面前,托月一脸惊讶道:“这是什么东西,都是什么人送来的。” 良玉淡淡道:“是各府给姑娘送的丫头的名册。” “这么多呀。” 托月一听不由傻了眼。 第189章、挑选丫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面试时间:三月二十四。 地点:文心楼。 事项:第一轮面试。 皇城各府把丫头名册送到应府的第二天,便陆陆续续收到应府的回帖。 回帖上让他们在三月二十四这天,把人送到文心楼进行第一次面试,第一次面试过关才有资格参加第二轮面试,最后才能到应府面试。 原本学子们还在紧张备战春闱,得到这个消息顿时兴奋起来,众人都想不明白,不过是挑选两个丫头,还是两个二三等的小丫头,为什么搞这么大阵仗,是闲来无事可做吗? “九姑娘够精明的。”古书玉忍不住称赞道:“故意安排这么一出面试,文心楼生意又得暴涨好几倍。” “若不是占本公子光,你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云齐得意洋洋道,墨衡宇却挖苦道:“你是该好好感谢文心楼,若不是他们拦下萧盈盈,你现在就有得头大。” “萧盈盈跑了,你们不也头大吗?”云齐理直气壮地回怼,其他人一赶时间无法反驳。 “云齐说得没错。”徐还舟打圆场道:“若是让人知道萧盈盈跑了,就算是找回来了离王及你们也得担责任,还好良玉姑娘悄然交给离王处理,大家才能安然坐这里说话,自然也有九姑娘的一份功劳。” “九姑娘眼光独到,真不知什么人能入她的眼。”古书玉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眼,站屏风外面的几道身影。 “本公子也好奇,所以……”云齐洋洋得意道:“早跟姐妹花说过,让他们不必花心思捯饬自已,反正九姑娘又不会看上他们,全当是陪本公子出来游玩一天。” “在下倒是好奇,九姑娘为何闹这一出?” 墨衡宇有些摸不透应托月心思,道:“论理她在闭门思过中,理应格外低调才是。” 徐还舟含笑浅浅道:“应四公子倒是跟我们说过原因,说是应家二夫人想像他们府上塞人,九姑娘不想两府里闹得太难堪,就故意折腾这么一出。” 古书玉若有所思道:“应家那位二夫人,自从丈夫、儿女先后出事,原本已经沉寂一段时间,怎么如今忽然又闹腾起来,莫非是当中有什么变故?” 沉思一阵道:“看来得留意一下,二夫人最近都跟什么人有过接触。” “你是在怀疑轮回教?”徐还舟第一时间想到轮回教。 “轮回教正在拢络一切,可以利用、拢络的人、势力来跟朝廷抗衡。” 墨衡宇面露忧虑之色,忽然道:“此事我必须马上回去告诉父亲和离王,让他们提前作好准备,暗中盯紧皇城那些暂时失势的家族,或者是有所求的人群,他们可能已经被轮回教利用。” 徐还舟看着下面攒动的人头道:“想必九姑娘也发现了轮回教的目的,故意搞这么一出引蛇出洞。” 墨衡宇不出声,事实上他非常不喜欢应托月事事走在他前面,而他则像是一个后知后觉的傻子,最可恶的是她拐走自已的弟弟,兄弟俩也因她而离心,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古书玉和徐还舟都注意到墨衡宇的变化,没有再说托月的事情,反倒是云齐不以为然。 嘻嘻哈哈没正形道:“九姑娘也是没办回教一直盯着她不放,她自然时时留意着,以防轮回教使什么阴招。” 墨衡宇冷哼一声道:“应托月是该好好防着轮回教,谁让她在不老岛上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是轮回教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就算不是长生之术,也足够让天下人垂涎。” 闻言,徐还舟、古书玉的面色都微变,还不着痕迹地皱一下眉头。 云齐淡淡道:“五公子,慎言。在不老岛上,六公子一直跟九姑娘在一起,九姑娘看到的六公子也必然能看到。” “……”墨衡宇一口气不上不下,半晌才道:“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五公子,感情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能把所有过错推到九姑娘身上,毕竟从头到尾都是墨染尘主动。” “你是什么意思?”墨衡宇气呼呼道,云齐拍拍他肩膀道:“五公子,弟弟长大了要学会放手,让他们自已闯荡,再死拽着不放,你们兄弟俩会越走越远,甚至最后反目成仇。” “你懂什么?”墨衡宇冷冷道。 “本公子也是从弟弟过来的嘛。” 云齐笑嘻嘻地回答,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古书玉和徐还舟相视一眼,其实他们早发现墨衡宇的问题,只是以他们的身份尴尬不好提醒。 换云齐开口就好多了,两人的身份相当,即便墨衡宇生气也没有任何顾忌。云齐已经把说到这份上,能不能解开心结全看墨衡宇自已。 “那不是墨宝吗?”云齐惊讶地叫起来。 墨衡宇不冷不热道:“有什么奇怪的,墨宝有个妹妹,今年也十三吧。” “如此说来,应该是六公子意思。”徐还舟说着十分好奇地走到窗前,墨宝是墨染尘身边第一得力,自然也好奇他的妹妹是什么模样。 “这……” 云齐和徐还舟相视一眼,回头看向墨衡宇。 墨衡宇淡淡道:“你们没有看错,那就是墨宝的妹妹墨贝,年纪不大还特别能吃。” 古书玉、徐还舟、云齐,三人挤在窗户前,看着跟在墨宝身后的粉肉团,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同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怕是墨宝养不起,才把妹妹送到九姑娘身边。 眼看着人来得七七八八,不少人都好奇,各府同时来了这么多丫头,九姑娘会怎么挑选。 大约是人都来齐了,文收楼的管事陵叔,抱着一堆花名册,走到大堂中间道:“第一轮测试非简单,请看在下身边的这根木桩。” 众人马上看向木桩。 木桩不是很高,比陵叔矮了差不多一个头。 陵叔淡淡道:“凡身高超木桩高度,就算是自动淘汰,可以到旁边领取一份车马费。” 噗…… 楼上有人各种喷。 云齐大声问:“敢问陵管事,为何不能超过木桩的高度?” 陵叔轻描淡写道:“这是我家姑娘的身高,超过此身高,说话时我家姑娘会嫌脖子酸。” “九姑娘双标啊。”云齐马上小声吐槽,道:“墨染尘不高吗?他应该是我们当中最高的,而且还有机会继续长高。” “选夫君跟选丫头,能是一个标准吗?”古书玉笑着反驳,淡淡道:“九姑娘的个头嘛,在皇城的姑娘圈里算是高的,淘汰的人不会太多。” 几人谈话间,下面已经开始测量身高。 前面几人都没有问题,到第七个时,那女子明明个头不高,却死活不肯上前测量。 陵叔毫不客气道:“如果不上前测试,就当你自动放弃机会,请到那边领取车马费,下一位中山候府,请到前来测量身高。” “凭什么不测试就得放弃。”那女子不甘地问。 “作为奴婢,必须无条件服从主子的命令,做不到就只能淘汰。” 陵叔面无表情地高声回答,他不是说给面前的女子听,而是说给所有参加挑选的女孩们听。 那女子再不甘心,听到这番话只好转身离开,中山侯府送的两名女子顺利过关,其中一名女子却是拆了发髻,勉强跟木桩并高。 看到这幕众人才放弃侥幸心理、却没有人注意到,陵叔悄悄留出那女子的花名册。 陵叔又打开一份花名册,看一眼送人的府邸,迟疑一下才高声道:“桐华巷应府,请到大堂测量身高。” 桐华巷应府,蓦地听到这个名称,所有人都愣一下才想起,指着是应府二老爷一房,自从分府以后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他们。 片刻间,就看到两名十五六岁的女子,勾头小步走上前。 快要靠近木桩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突然惊恐万分地后退一丈外,仿佛是木桩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陵叔眯着眼睛道:“两位姑娘,虽是九姑娘的二婶母选送,但还是要按规矩办事,不然对后面的三夫人,以及燕伯爵夫人他们都不公平,若是不测试就当你们放弃。” “陵管事,不是这样的。” 两名女子为自已辩白道:“我们想测试,可是靠近木桩时,却不由自主地后退。” 陵叔愣一下故意生气道:“胡说八道,前面这么多测试过,都没出现这种情况,公明是你们二人故意为之。就看在你们是二夫人送来的份上,在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抬手做了请的手势。 两名女子相视一眼,迟疑一下拉着的往前走,就在他们快靠近木桩时,两人竟又一次退开一丈远。 面对这种情况,两名女子顿时傻了眼,同时也引起不少人注意,云齐他们四人更是离开雅间,直接来到木桩旁边,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陵管事?” 云齐看向一旁的陵叔。 陵叔两手一摊,表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出现这种情况,二夫人送来的两个丫头,再不甘心也只好自动放弃,走到旁边领取一份车马费。 云齐他们站在旁边,看着另外几家送的丫头顺利通过测试后,确认陵叔没有动手脚,才又飞身回到雅间里面,怎么想都不想通原由。 “啊……” 刚没一会儿,再次出现相同情况。 这次无法靠近的,是靖王府送的丫头,也是每当要靠近柱子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后退。 雅间上四人都沉默了,墨衡宇淡淡道:“萧盈盈出嫁当天,几十名傀儡围攻松风巷应府,结果却被什么东西拦在大门外面。” “还有萧盈盈也趁机逃跑,并且直接到文心楼找云齐,你们想这意味着什么?” 徐还舟也补充一句,良久后云齐才黑着脸道:“意味着靖王府,暗中勾结轮回教,声东击西想算计本公子,幸好被良玉从中阻止……是蛊虫。” 云齐恍然大悟道:“这些人无法靠近木桩,是因为他们体内有蛊虫,木桩上怕是涂了什么东西。” 徐还舟由衷称赞:“真不愧是九姑娘,小小一个面试,就知道哪些家族有跟轮回教勾结,回头再报应大人,或者是大公子应熙,大理寺怕是有得忙。” 云齐马上大声感叹道:“把携带有蛊虫的人送到九姑娘身边,心思真不是一般歹毒。” 望着下面有条不紊进行着测试,云齐若有所思道:“本公子觉得,我们也应该跟九姑娘要点药,测试一下咱们各自的府上,有没有潜伏有轮回教的教徒。” “轮回教真是无孔不入啊。”墨衡宇马上感慨一句,道:“不行了,此事我得马上回去向父亲说明情况。” “五公子,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留下看完再走,没准后面会有精彩的表现。”云齐伸手半下墨衡宇,似笑非笑道:“你猜猜看,九姑娘会不会轻易,就让那些身带蛊虫的女子回府。” “你的意思是……”墨衡宇于惊讶地看着云齐。 “傀儡的问题,不是杀死几个女子能解决。”云齐难得一脸认真道:“九姑娘怕是要对蛊虫的源头下手,所以她最需要的应该是几只蛊虫,通过蛊虫找到源头,一次性斩草除根、记绝后患。” 徐还舟却叹气道:“谈何容易,轮回教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灭了多少回都没灭成。” 古书玉看到他这样,附和道:“轮回教存在几百年,早就深入人心,教徒无数。以前从不跟朝廷作对,最近十几年越发猖狂,尤其是在应大人入主大理寺后,两家仿佛天生有仇。” “大约是应大人触动了轮回教的利益,迫使他们不得不频繁露面。” 云齐又一个脑洞大开的想法,另外三人却破天荒地认可,墨衡宇看一眼云齐道:“云三公子在定海城待一段时间,似乎跟从前有些不同。” 这是隐晦提醒云齐,注意保持常态,不要让人看出马脚。 云齐继续笑嘻嘻道:“怎么说也当过定海城的父母官,经历不少惊险场面,有一点点改变很正常嘛。” 墨衡宇没有再说什么,云齐说得没有错,人总是要成长的。 他们走后云齐独自一个留在定海城,没有他们帮忙,还不照样把定海城的管理得井然有序。 第一关测试很快便结束,他们送过去的人都没问题,倒是有几个不起眼家族,跟应府平时出没什么来往,反倒是出现不能靠近木桩测量的情况。 “这些家族得记下来,回头好好调查是怎么回事。” 墨衡宇自已提醒自已,下面陵叔已经宣布第二关考核道:“挑选上来的,须得从二等丫头做起,年岁太大不合适,所以年逾十五岁的姑娘们,请你们领取车马费离开,当然也可以留下来逛逛,文心楼的景致还不错。” 此项要求一出,四下里当即响起哀怨的声音。 四人也不由地相视一笑,因为这一项要求,他们挑上来的人悉数被淘汰。 云齐一脸我早知道的表情道:“什么面试、考核都是假的,没准人选早已经内定好,我们的人都是走过场。” 古书玉和徐还舟是真的早知道,当初应轶就说让他们凑凑热闹,所以挑选的人也极为随意,只不过很好奇托月会挑选什么人伺候自已是真的。 楼下陵叔再一次强调道:“大家不要抱侥幸心理,你们的资料回头都是要复查的。” 此言一出,就又有几名女子出来领车马费,一百多人的队伍最终于只余下二十多人,而二十多人里最终能留下的,却不会超过一个手的数量,或者还会更少吧。 留下来的二十多个人,稍后会有马车送到他们应府,接受九姑娘的亲自面试。 和风容与,托月抄完最后一遍《女诫》,让冰儿收起来问:“幸儿和叶儿的家世,良玉那边可有查清楚。” 冰儿把抄写好的竹简,收到旁边的箱子里道:“管家方才让人送回来消息,那叶儿倒没什么大问题,倒是幸儿的兄长曾跟姑娘同窗过。” “什么意思?”托月不解地问。 “是欺负阿弥的男门生之一,其父是颐王手下的千夫长。” 冰儿这样一说,托月马上明白原由,能顺利进入应府,绝不是一个偶尔的机会,肯定有人从中安排。 托月冷冷道:“管家出手,招不招都得扒掉一层皮,送回去让她哥好好瞧瞧。再有这样的人混进家里,你就告诉管家以后不要手下留情,给我往死里拷问。” “明白。” 冰儿知道,她是在为阿弥不值。 托月每天都会去看阿弥一回,只要她肯吃肯喝,见不见人说不说话都无所谓。 莲儿从外面走进来道:“管家差人来传话,说文心楼那边已经把人送到,问姑娘什么时候开始面试。” “你去回管家,让他把人领进来吧。” 托月放下笔,起身对冰儿道:“你陪我去换一身衣裳,再重新梳妆打扮。” 管家亲自领着二十多名小姑娘来到离居,直带到和风容与下面,把人交给文心楼的刘妈妈才放心地离开。 二十多名小姑娘悄悄打量着这座院落,大约都想一会儿就能见到,景国充满传奇色彩,且最有才华的应家九姑娘,心里面既好奇又紧张,还有一丝丝期待。 第190章、挑选丫头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要马上面试吗?” 冰儿问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一群吱吱喳喳说话的女孩。 托月淡淡道:“不急,我想听听他们说什么。你把花名册拿过来我瞧瞧,都是哪几家府上送的姑娘。” “姑娘稍等。”冰儿出去片刻,复上来奉上花名册道:“奴婢方才看了一眼,发现六公子身边,墨宝的妹妹也在名单里面,唤墨贝,今年十三岁。” “还有吗?” “还有三夫人送的人也在里面。” “燕伯爵府,镶国公府送的人,也在下面的队伍面。” 托月嘴角一抹讥诮道:“三婶母送人我能理解,姑母给我送人,倒是让我觉得很稀奇。” 冰儿却不以为然:“奴婢倒不觉得稀奇,燕伯爵府还是燕伯爵府,如今我们可是户部尚书应府,轮品级别他们高,燕夫人应该借着姑娘是在向老爷示好。” “花名册,是不是父亲也有一份?” “是。”冰儿道:“花名册是经管家的手,再转到姑娘手上。” 托月马上知道怎么做,管家必然先把花名册给父亲看过,父亲没有给她任何指示,说明他不会过问挑选丫头事情。 “就在书房面试,你去安排一下吧。” 托月淡然吩咐,冰儿愣一下马上下楼,到书房准备面试要用的东西。 大约一刻钟后,冰儿走到外面长廊上,捧着花名册道:“吏部尚书府的荣儿、宁儿,请随我去面试。” 两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忐忑不安地跟着冰儿来到书房,看到里面一排排摆满书籍的书架,惊讶得不由张大嘴巴,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姐姑娘们书房,倒像是学里先生们的书房。 冰儿带着他们转过几排书架,眼前空间豁然开朗,当中一架绣翠竹的屏风,隐约能看到后面的人影。 屏风前面摆着两张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两个相视一眼小步走上前下跪行礼,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静等屏风后面的女子发话。 “你们坐到书案,冰儿会念一段文字,你们把她念的内容写下来。” 托月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让他们开始考核,两名女孩顺从地坐到书案后面,上面笔墨都已经准备齐全。 “你们准备好了吗?”冰儿轻轻声问。 “我们准备好了。”荣儿看一眼宁儿才回答。 冰儿开始念书,内容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三字经》,那怕没有上过学的人也能念几句。 两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直至冰儿念完第一遍后都没有下笔,冰儿淡淡道:“不必太过紧张,我还会再念两遍,能写几个字是几个字,实在不会可以直接放弃。” “……” 冰儿正要念第二遍,宁儿突然放下笔,拉着荣儿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看到这情形,冰儿大约猜到原因,淡淡道:“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姑娘不会为难你们。” 宁儿用力地磕头道:“九姑娘,奴婢与荣儿都没有读过书,连自已名字都不会写。请九姑娘饶我们一命,奴婢们一定会感恩戴德。” “无妨。” 从屏风后面飘出一个清清冷冷,没有情绪的声音。 两个小姑娘一脸不知所措,跪在上不知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冰儿淡淡道:“你们先到那边廊下喝杯茶水休息,稍后会连同其落选的人一起送出府,不必太过担忧。” “姑娘不罚我们?”荣儿小心翼翼问。 “你们还不是应府的人,姑娘怎么可能罚你们。” 冰儿又好气又笑地回答,无奈道:“好了,你们先过去,那边有点心茶水,饿了可以吃点东西。” 两个小姑娘顿时一脸受宠若惊,激动得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那边的长廊,托月忍不住道:“看到没有,全皇城,不,全天下你都找不到我这么好的主子,点心任吃钱随便花。” “那是姑娘自已懒。”冰儿忍不住吐槽。 走出去又叫了两名小姑娘时来面试,却是镶国公府送来的两名侍婢。 冰儿让他们先写自已的名字,然后面不改色地念起了《千字文》,《文字文》的字比《三字经》的字繁琐。 大约心里还记挂着玉德公主,故意挑笔画最多的几句念,两个小姑娘努力半天,却只写出一两个字,最后生生急得掉眼泪才让他们去休息。 面试完全没有公平可言,冰儿完全是看菜下碟。 跟应府关系好的,出题比较简单,关系不好的难到人家小姑娘两眼泪汪汪。 托月也不管她,反正只是走走过场,人早已经选好,是三夫人送过来的,三老爷营里将士的遗孤。 按三夫人的意思,放在她身边学两三年规矩,到时候再帮他们各寻一门好婆家,终身好有个依靠。 三夫人把人送来后,托月特意让人去查过。 确实是两个将士遗孤,且出身贫苦人家,是两个吃苦耐劳的小姑娘,能背《百家姓》等几本蒙学的书籍,还会些拳脚功夫。 出神间看到冰儿笑眯眯进来,后面还跟着肉肉的小粉团,一双大眼睛圆圆溜溜,天真好奇地提着过长的裙摆,有些费力地跨过门槛,上前恭恭敬敬地向托月行礼。 “墨府墨贝给九姑娘请安!” 肉粉团的声音充满稚气,一边悄悄打量着四周。 冰儿早说过,墨宝把妹妹送过来,托月淡淡道:“墨贝,你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给我。” 墨贝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前道:“公子有一封,让奴婢交给姑娘,说姑娘看完后会把墨贝留在身边,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墨贝乃墨宝胞妹,兄妹二人自幼父母双亡,上无长辈亲戚扶持。墨贝日渐长大,及豆蔻之岁,晚朝轩无人教导,唯托与妹妹,墨宝方无后顾之忧。” 望着熟悉的字迹,托月淡然笑道:“今年几岁,都念过什么书。” 墨贝都一一回答,今年十三岁,读过不少读书,字也是墨染尘亲手所教,除了能吃和胖没有缺点。 “你到我这里。” 托月示意墨贝,到屏风后面。 墨贝看一眼冰儿,冰儿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肉团团灵活绕过屏风,然而看到托月时却一个刹住脚步,张大小嘴惊讶地看着托月。 “怎么了?” 托月看到她震惊的小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 墨贝甩甩脑袋道:“姑娘长得好漂亮,跟公子一样漂亮,公子不出门的时候,披下头发就跟神仙似的。” “你看到过?”托月惊讶地问,墨贝笑眯眯道:“还小的时候吧。哥哥没空照顾奴婢,公子会把奴婢留在书房玩,教奴婢读书写字给奴婢好吃的,不过十岁以后哥哥便不让奴婢去书房。” “你哥哥是为你好。” 托月含笑道,把面前点心放到墨贝面前。 此决定无论是墨宝的想法,还是别人的提醒,都很符合墨家人的风格。 墨贝拿起一块点心,犹豫一下又放回去,托月有些惊讶道:“怎么不吃,福家楼的芋头酥很好吃的。” “……”墨贝抬起头,眼圈红红,泪珠儿在打转。 “怎么了。” 托月没想到一碟点心,竟把人家惹哭 墨贝吸吸鼻子,扁扁嘴道:“他们说奴婢吃得太多,哥哥养不起才把奴婢送走。“ “当然不是。”托月马上否认,给她一杯茶水,含笑道:“你已经十三岁,再过两年及笄就是大人,有很多事情是你哥哥,还公子都教不了你的,只有女子才能教会女子,所以把你送到我身边,到了出嫁年龄还是要回去的。” “奴婢很能吃的,会不会把姑娘吃穷了。”墨贝天真地问,不等托月回答,就听冰儿噗一声。 “不会。” 良久托月才悠悠回答。 墨贝才拿起面前点心,小心翼翼送到嘴边。 冰儿继续叫人进来面试,无论识不识字,反正总有落选的理由。 直到一道爽利的声音响起:“奴婢晓月楼秀禾拜见姑娘,陈娘子说姑娘最近不便出门,特意让奴婢过来伺候,无论量体裁新衣还是改旧衣,姑娘都可以交给奴婢。” “那我考考你,技艺不好我可不留你。” “请姑娘出题。” “墨贝,你出去,让秀禾改一下你的衣服。” 托月看一眼见底的点心碟,让墨贝出去改一下身上衣服,方才进门时发现她的衣服有点过长。 秀禾骤然看到墨贝,眼里闪过一抹小小的震撼,回过神用专业目光看了看道:“裙子是长了一点,奴婢很快能改好。” “用脱下来吗?”墨贝抓住衣服问。 “不用。” 秀禾拿出剪刀和针线包。 托月不想浪费时间,淡淡道:“跟外面的人说,说已经挑选够,其他人可以领车马费回府。” 冰儿福身走出书房,托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蹲在地上看秀禾拆墨贝的裙摆,猛地抬头撞上托月的目光,瞬间忘记自已一下该干什么事情。 “继续呀。” 见秀禾不动,托月出声催促。 秀禾哦哦哦几声,赶紧把过长的裙摆上折,然后用针固定好位置。 墨贝欢快地笑道:“秀禾跟奴婢一样,被姑娘的美貌惊吓到……” 不等她说完,就被秀禾赏一记爆粟道:“什么被惊吓到,那叫被惊艳到。惊艳到,懂不懂?” “换别人是惊艳,你方才是惊吓。”墨贝马上反驳,秀禾扬了扬手中的针道:“偏偏不我不帮你改衣服。” “作为奴婢,必须无条件服从主子的命令。”墨贝重复陵叔在文心楼说的话,秀禾顿时又觉得老天爷偏心,为什么某些人在天真的同时,依然会很聪明。 “凭什么,我们还没面试。” “我们要见姑娘,请她出来说句公道话。” “辛苦了好些日子,凭什么说够了便够了,最少让我们见一面。” “……” 忽然从外面传来抗议的声音,就听冰儿冷斥道:“你们是什么玩儿,姑娘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 这些人的表现让托月感到十分惊讶,问:“秀禾、墨贝,假使今天在你们之前,我便找想要的人选,你们会不会非见我一面不可。” “有遗憾,但不会死皮赖脸,更不会强迫。” 秀禾不假思索地回答,墨贝甜甜一笑道:“我会把信交给冰儿姐姐,再回去找哥哥。” 托月理一下墨贝的头发,听着外面的打斗声道:“你们就好好待在这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回来让人安排你们的住处。” 最一个字落下时,托月已经消失在书房,留下秀禾和墨贝面面相觑,一脸不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表情。 托月来到廊下,平静地看着冰儿带着凌霜、凌雪,跟七八名丫环打扮的女子交手,拦着不许他们靠近和风容与。 再观那几名女子出手狠辣,此等武功修为,放到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 眼看冰儿和凌家姐妹就要落败,托月毫不犹豫地出手,以一种奇特的身法加入战斗圈。 那些被吓得躲起来的女子们,只感到一阵香风从身边吹过,还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有人受伤倒地。 托月并没有有剑,而是凭一双肉掌,就打得对方不能动弹……几名女杀人能顺利进入应府,且不害怕托月靠近,显然不是轮回教的教徒,极可能是皇城里什么人雇来的职业杀手。 几名女杀手看到同伴一出就被废掉,不敢恋战,打算退走时却被墙头上的弓箭手挡住去路。 托月边跟女杀手拆招,边淡然吩咐道:“冰儿,这里用不上你们,你跟凌霜、凌雪一起,送落选的姑娘们出府。” “奴婢遵命。” 冰儿朝凌家姐妹招手,让他们配合自已,把落选的聚到一起。 几名女杀手见逃跑无望,只能狠命地冲向托月,托月却不下死手,只是让对方无法反抗。 直到最后一名女杀手倒在地上,托月坐在走廊的护栏上,看着七人挖苦道:“功夫还没学到家就出来坏口碑,不怕以后没人上门做生意吗?” 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多不胜数,托月懒得理会是哪一个,封了七人经脉道:“把人带到外面解决,不要脏了离居。” “……” 几名女杀手傻了眼,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强拖出外面。 待几名女杀手被带走后,冰儿淡淡道:“你们不用害怕,这些人杀手冒充的,如今已经被姑娘解决,大家可以安然地出府,路上绝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第191章、连环计中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好厉害!” “比我们府上那几个,为一件衣服打驾的小姐可多了。” “可不是,我们府里,一碟点心也能争半天,更别说衣服头面,有时候还打起来。 “打起来算什么,最可怕是背地里使阴招的,都亲姐妹,下起狠劲来就是要人命。” “……” 从一堆神情呆滞的小姑娘口中暴出一句惊叹,瞬间离居就被一阵吱吱喳喳的声音淹没,大大方方分享着家丑。 托月一阵无语,挥手让阿妹赶紧送他们离开,回头就看到两只小脑袋趴在窗台上,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已出神,四只眼睛都在闪耀光芒。 “盲目崇拜不好。” 托月抛给他们一句话,因为他们还没有看到真实的自已。 把那些小姑娘都送出府后,冰儿回来调侃道:“估计从明天开始,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应家九姑娘英明神武。” “这不是形容男人吗?”托月冷冷反问。 “……” 冰儿一怔道:“可惜你不是儿子。” 俨然是应老爷的语气,意思是很像男的,托月嘴角抽了抽,飞身上二楼闺房。 秀禾趴在窗台上道:“冰儿姐姐,换成别家姑娘,你可以已经被打死。不,就凭你这脸估计会被公子收房。” 冰儿亮出了几根银针,秀禾马上消失在窗台上,托月有种感觉,以后离居会经常鸡飞狗跳,非常非常热闹。 夜幕初临,细雨桃花。 用过晚膳,托月歪在榻上百~万\小!说,良玉进来道:“姑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取蛊虫。” “出发吧。” 放下书,托月起身,悄然出了应府。 地下室里,关押着十几名,白天无法上前测量身高的小姑娘。 骤然看到有人出现,十几名小姑娘紧张地挤成一团,恐怕的小脸上写满困惑。 托月蒙着面纱坐到椅子中,看着十几个小姑娘,淡淡道:“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反而是为了救你们,才把你们关到这里。” 这番话,并没有让女孩们放松,反而更加惊恐地看着托月。 托月也不急于解释,回头问:“冰儿,你那边准备得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冰儿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抬起头道:“姑娘,奴婢觉得您要不……第一名安抚一下小姑娘们,跟他们说清楚,把他们请到这里是怎么回事,免得把人家给吓坏。” “……” 托月翻一个白眼。 回头看一眼挤在一起的小姑娘们道:“放心,过程有点痛苦,不过我们坐尽量温柔。” 良玉嘴角抽了抽,无奈上前解释道:“你们今天不能靠近木桩,是因为你们都被下了蛊,而木桩上涂了可以杀死蛊虫的药,所以一旦你们要靠近木桩,蛊虫就会控制你们的身体,让你们不由自主的后退。” 冰儿忽然冒出一句道:“把你们带到这里,就是为了把你们体内的蛊虫取出来,所以过程会有点痛苦。” “要不是取出来呢?”一个弱弱地问。 “给你们下蛊的人,让你干什么都得干,那怕是是杀人放火、抢夺偷窃。” 良玉顿一下道:“还包括控制你们的身体去烟花之地,用身体替他们办事,就像你们无法控制身体靠近木桩。” 尽管小姑娘们还不能全然明白,最少他们知道自已的身体被人下了东西,问题是“过程会有点痛苦”,到底会有多痛苦,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 “别废话了,开始吧。”托月冷声下命令,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逃不掉成为试验品的命运。 “姑娘,要不……”冰儿才开口,托月就冷冷打断:“如果你现在要跟我说什么他们无辜的话,我马上就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赶紧动手吧。” 托月一声令下,良玉封住一个女孩的经脉,带到托月面前。 良玉看一眼冰儿,冰儿迟疑一下走过来,开始脱女孩身上的衣服,陵叔马上带着男子们离开地下室。 其他女孩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吓得纷纷想逃跑,可以每当他们靠近门时,就会不由自主地远离出口,连试几次都失败告终后,当中有精明的把目光放到托月身上。 “姐妹们,抓住她,就逃出去。” 从十几个女孩中,跳出一个指着托月,大声提醒所有女孩。 女孩们纷纷看向托月,带头的女孩马上冲向托月,只是不等她靠近,就像撞在一堵墙上被狠狠地弹回原地。 大家瞬间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脱光衣服的女孩被禁锢在,铺着纯白床单的白玉床上,女孩此时十分安静。 冰儿从一堆瓶瓶罐罐里面,挑出一个透明水晶瓶放在玉床边上,道:“姑娘,现在需要您的一滴血,确认蛊虫所在的位置。” 托月起身走过去靠近女孩,原本十分安静的女孩,突然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身上的禁锢,岂料她身下这张床就是为今天特制,不然也不会拖延几天才面试。 “姑娘,从头部开始。” 冰儿提醒道,托月移步站在到女孩头部。 银针刺破托月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挂在指尖上,床上的女孩挣扎得更厉害,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托月在冰儿的提醒下,从女孩头顶开始缓缓移动手指。 冰儿紧紧盯着女孩的变化,看着有没有什么异样,手上还多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瓶 当手离开头部时,托月把手贴在女孩身体上移动,快到心脏的位置时间,女孩突然瞪大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把旁边的十几名小姑娘,吓得面色发青发白,甚至有人当场尿裤子,或者直接晕倒在地上,没有晕倒的则用手紧紧捂着脸,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是心脏。” 托月手缓移向女孩的心脏,最后停在心脏一点点的位置。 冰儿握紧小玉瓶,不由自主地咽一下口水,既希望蛊虫马上现形,又生怕蛊虫直接心脏的位置钻出。 突然女孩皮肤下面,出现一个筷子嘴大小条状凸起,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托月马上移动手指紧追在后,一直把蛊冲逼进左腿才放慢速度。 冰儿马上到女孩左脚边,取出一把极小的匕首。 托月把蛊虫逼到左脚拇指上,冰儿划破女孩的皮肤,迅速把瓶口对准伤口。 眨眼便有什么东西飞进玉瓶,蛊虫似是不甘心被困在往上面爬,冰儿冷哼一声盖上塞子,里面虫子马上老老实实盘在瓶底。 原来瓶盖里面,抹过托月受伤清洗伤口的血水,蛊虫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瓶底。 透过水晶能看到红色的鲜血里,有一条约一指长,藕色的虫子在蠕动,并且还在吸收不小心进去的鲜血。 冰儿把蛊虫放好,伸手探一下女孩的气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马上拉起女孩的手,认真地探过脉息,最后看向托月一脸无奈道:“姑娘,她死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奴婢恐怕检查尸体。” 所谓检查尸体,就是剖开女孩的身体,检查因何身亡。 回头看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女孩,托月淡淡道:“现在已经可以证明,你们的确被下了蛊,已经不可能放你们离开,你们就待在这里,祈祷我能找出解决的办法,在不伤害你们性命的前提下,顺利取出蛊虫。” 托月拿起装着蛊虫的水晶瓶,淡淡道:“良玉,你打听一下她是否有亲在世,若有的话以后多照顾些。” 良玉马上应下,用白布盖好女孩的身体,让陵叔带人进来把尸体抬到隔壁房间。 冰儿捡起女孩的衣物,托月看到后淡淡道:“冰儿,你若是坚持不下去,我可以让商神医来帮忙,你不必勉强。” 托月生怕冰儿顶不住愧疚感会崩溃,冰儿咬咬唇道:“姑娘放心,这次意外是奴婢大意所致,奴婢一定找出原因,研究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冰儿……”走出门口前托月回头道:“是轮回教,还有那些让他们送死的人害了他们,跟你不过一根牛毛关系,你不要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已身上,轮回教、还有那些人不会感激你。” 冰儿没有说什么,而是抱着女孩的衣服,走进了隔壁房间。 托月带着水晶离开文心楼,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应府,回到离居却发现书房亮着灯,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打开书房的门,托月轻轻走到灯前。 朝坐在案前的人影恭恭敬敬地行礼,双手奉上手中的水晶瓶。 应老爷没有接过水晶瓶,而是看着女儿道:“辛苦你了,蛊虫取出来可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那个女孩死了。” “什么?”应老爷淡淡问。 “蛊虫出来后,那个女孩死了。” 托月认真地解释道:“冰儿留下检查尸体,明天应该会有结果。” 应老爷观摩女儿道:“成功前总要有牺牲,你不要有太大负担,那个女孩的死不是你的错。“ 同样的安慰的话,从另一个人口中飘出,托月忽然明白冰儿感受,纵然不全然是自已的错,可也有一条生命因自已而提前夭折。 “情况明天父亲会回明皇上。” 应老爷尽可能安慰女儿,让女儿明白她的做事情是皇上的意愿。 托月收好水晶瓶,淡淡道:“女儿在想除了女儿鲜血,还有什么能杀死蛊虫,或者是有什么方法可以杀死蛊虫。” “什么也别想,就好好地睡一觉,等父亲明天带回来好消息。”应老爷起身走出书房,他的步伐有一些沉重,仿佛是要发生什么重大事件。 直到应老爷走远了,托月才想自已没有行礼,于是遥遥行一个礼。 第二天早上醒来,进来侍候的却是莲儿,就知道良玉和冰儿昨夜没有回府,大夜昨夜没有一人能睡好吧。 托月用过早膳,冰儿才顶着黑眼圈回来,淡淡道:“回姑娘,奴婢昨晚解剖了尸体,发现死者的心脏有一个小孔,应该是蛊虫感觉到危险靠近,慌忙逃跑时钻穿了女孩的心脏。” “这是不是意味,我得给蛊虫从容逃出心脏的时间。”托月一脸不可思议,又觉得自已的说法不谱。 “奴婢也不能确定。”冰儿想了想道:“如果蛊虫真的有人在背后操控,也有可能是操控者发出指令,让蛊虫迅速离开寄主的身体,只是不知道蛊虫落地后会不会马上死亡。” “这个测试暂时不能做。” 托月先压下冰儿念头,淡淡道:“父亲今天会回明皇上,看皇上有什么指示再行决定。” 冰儿没想到应老爷已经知道,淡淡道:“那就等皇上的指示,如果蛊虫落地即死,姑娘也可以少吃些苦头,总不能每次都扎姑娘手指头。” 俗话说十指连心,该有多痛啊。 托月含笑道:“你累了一晚上,我的《女诫》也抄完,索性都休息一天吧。” 冰儿也不逞强,起身回房休息。 蛊虫的实验一旦开始,怕是大家都没有休息的时间。 趁着还有时间休息,托月也干脆偷懒一天,回到卧房和衣躺在床上养神。 良玉直到正午才回府,回来就直接去见托月,道:“姑娘,顺天府今早接到几家报案,都说他们送姑娘的丫头们,昨天面试结束就一直没有回府,极可能是被人掳走,府尹大人已经差人到文心楼问话。” 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道:“他们不报案还好,一报案便露馅,说明他们知道,我一定会把人掳走。” “陵叔是怎么回答衙役的?”托月慵懒地问一句,良玉含笑道:“陵叔只是提醒衙役,失踪名单上都是第一关就被淘汰的女孩,还说了女孩们被淘汰的,不可思议的原因。” 陵叔话有两层意思: 其一这些女孩失踪时,他还在继续主持面试; 其二这些女孩不能靠近测量杆,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希望顺天府从失踪女孩身上着手调查。 托月仔细想了想道:“轮回教明知我有对抗傀儡、蛊虫的办法,却还是把身携蛊虫的人送到我眼前,似乎一早就猜到我的计划,是故意把人送给我研究。” “恐怕是连环计中计。” 良久后,托月终于得出结论。 第192章 渐浮水面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怎么办?” 良玉担忧地问,语气有一丝不淡定。 托月笑笑道:“无妨,他们还吃不死我,就等着他们自已跳到皇上面前,到时候我再收拾他们。” 抬头看到良玉眉宇间的疲惫,托月淡淡道:“在事情没有闹到皇上跟前时,都不会有我什么事。你也累了,赶紧回房间休息,后面的事情我会解决。” 良玉离开后,托月马上敛起笑容,没过多久莲儿进来回话,应老爷让她去书房。 托月过去见过礼,开门见山说明来意:“父亲,昨天女儿还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傀儡的数量。” “数量怎么了?”应老爷不解地问,托月淡淡道:“此前,连血生魂这样的毒蛊都非常难得,更别说算得上是绝迹的傀儡蛊。先是围困我们家的五十多名教徒,而今又是十五个女孩。” “你想说什么?” “如此庞大的数量,轮回教极可能已经掌握培育傀儡蛊的方法。” 应老爷听完后,良久才淡淡道:“真后悔当年没有,早早毁掉不老岛,就不会有今天的困扰。” 托月愣一下道:“眼下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被轮回教下了蛊,万一哪天要跟轮回教正面对抗,就算流尽女儿的血也不足以应付。” “爹不会让你牺牲自已。”应老爷十分肯定地回答,想了想道:“当务之急是检查皇城有多少人被下蛊,二是要找到拔除蛊虫的方法,三是找到轮回教的源头,毁掉培育蛊虫之地。” 每个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可是第一个解决起来都非常困难,光是找到轮回教的总坛,就足以让他们头痛不已。 托月想一下道:“父亲,女儿觉得现在不宜把傀儡的事情公开,容易引起民众恐慌。不若在研究拔除蛊虫的方法的同时,派人寻找轮回教的总坛所在地。” “此事为父不能做决定,待为与皇上商议过,再告诉你的结果。” “女儿明白。”托月淡淡道:“只是顺天府那边,正在查找那些被扣押起来女孩,不能把他们一直留在文心楼。” “你觉得关在什么地方最安全?”应老爷过来问女儿,托月不假思索道:“国学院,国学院有很多闲置又很僻静的院落,把女孩们暂时安置在那里,再派人严密看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先生知道一定会揍你。” 应老爷替致友抱不平,却没有说不可以,反而觉得还很不错的主意。 托月眼里闪过一丝狡猾,淡淡道:“就让商神医带着冰儿,一起在国学院里面研究,凭他们的医术应该没问题。” “你呢?”应老爷看着女儿。 “尚在闭门思过。”托月淡淡提醒,应老爷一记鄙夷道:“你昨晚不是出去吗?” “您是不是我爹,哪有您这样威胁女儿的。”托月马上抗议,应老爷却叹气道:“你不掺和进去也好,爹不希望你成为轮回教的眼中钉,时时刻刻都想把你拔掉,能安稳地度过余生。” “谁让我是您女儿。” 托月走过去,坐在应老爷身边撒娇。 应老爷任由女儿靠在手臂上,笑里有一丝隐隐担忧,眼底还是掩饰不住对女儿的宠溺。 尽管顺天府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十五名少女同时失踪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皇城,自然也惊动了朝廷,第二天朝会开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正午才结束。 应老爷回来后就让人告诉托月,皇上停止对她的禁足,还把她抄的三百遍《女诫》赏给楚月郡主。 “姑娘,解禁了,不出去走走吗?” 秀禾从库房捣腾出一堆布料,打算给大家伙准备夏装。 托月方想拒绝,就看到莲儿拿着一份请柬进来道:“云府送来的请柬,桃花将尽,特设桃花宴,请姑娘到明天到云府赏最后一轮桃花,还再三说请姑娘务必参加,莫要推辞。” 托月本想拒绝,听到后面的话马上明白是谁要见自已,估计墨染尘他们几个有什么要跟她商量。 “什么日子参加?”托月也不看请柬,莲儿打开看一眼道:“三月二十七日上午……”不等莲儿把话说完,秀和就大声叫道:“三月二十七日下午,不就是明天下午吗?” “莲儿,请柬是门房送来的,还是管家差人送过来的。” 托月隐约猜到原因,不过父亲朝会回来后,并没提起皇上把事情交给谁处理,所以此事需要斟酌。 莲儿想了想道:“是一个脸生的小厮,奴婢还没来得仔细瞧,他就跑开了,奴婢只好把请柬拿过来姑娘,倒不曾留意是门房上的,还是管家差人送过来的。” “秀禾。”托月回头对秀禾道:“你陪我去更衣,再去见老爷。” “为什么还要去见老爷?”秀禾不解地问,托月淡淡道:“出门自然要禀明父母,大夫人在休午觉不好打扰,我们就去回过父亲,父亲允许才能出门。” “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见自已父亲还那么繁琐。” 秀禾小跑着去更衣音挑选衣服,托月淡淡道:“别急,宁可慢点,也别忘带什么东西。” 大约两刻钟后,托月来到书房说明来意,应老爷淡淡道:“离王若需要你协助,自然会让你大哥找你,由大哥转告或者是到府上拜访,在长辈的陪同下见面,没有必要让你出门相商,尤其是在轮回教对你虎视眈眈的时候。” “女儿明白。” 托月马上明白的意思,是她没有必要见离王他们。 离王他们越过父亲、兄长见她,是想从她口刺探情报,看来皇上并没把事情公开。 “爹爹,皇上没把事情公开吗?”托月淡然问,应老爷淡淡道:“皇上说不能打草惊蛇,暂时没有跟朝臣们共议,目前只有太傅、丞相大人,以及我们知道。” “离王要见你,大约是猜到你所为,不过是想求证罢,你不出现他便明白。” 应老爷一席话,让托月明白无论她去不去,离王都能确定是否她所为,如果她去了便能了解更多情况。 托月想了想道:“皇上若不公开的话,把人送进国学院就得靠我们自已,可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轮回教监控里,是不是得借助他人之力,把人悄悄运时国学院。” “这件事情爹会安排,你就不必插手,老实待在家里吧。” 应老爷看一眼女儿,忽然道:“新来的几个丫头,你用得可还顺手,若不行的话就继续再挑。” 托月怔一下才想起,今天的衣服是秀禾搭配的,跟平时有所不同,道:“彼此都在熟悉、适应中,再说这两天天时间哪瞧得什么问题,不过都老实本份的小姑娘,倒不指记他们干点什么事情,还是得慢慢调教。” “你觉得行便行,别委屈了自已。” 应老爷暗地里派人查证,都过是清白人家小姑娘,他也不会干涉女儿屋里的事情。 翌日,云府。 托月逾时未出现,离王等人就明白,托月不想见他们。 良久后,离王淡淡道:“看来皇上另有安排,九姑娘也猜到我们用意,故而没有来赴约。” 墨衡宇欲言又止,云齐淡淡道:“九姑娘不愿意配合也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已去查清楚背后的原因,九姑娘不会无缘无故扣押人,肯定是什么地方引起九姑娘怀疑,九姑娘才会让人把扣押起来。” “莫非我们一开始便猜错了。”云齐若有所思道:“九姑娘要做的事情,不止是要找出暗中跟轮回教勾结的家族,而是比此事更重要、隐秘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重要得过,找出跟轮回教勾结的家族?” 离王两手交叠在一起,一边拇指在虎口上轻轻滑动,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思考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后,离王淡淡道:“本王忽然后悔,当初没有去定海城,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上不老岛,若是当时在场的话,肯定猜到九姑娘的目的。” “是啊。” 墨衡宇感叹道:“当时我行动不便,无法在地下城海岛上自由走动,错过了很多事情。” 离王眼里飞过一抹色彩道:“你当时并没有受伤,为何不能自由行动,九姑娘和六公子、商神医,甚至跟九姑娘一起上岛的人,他们为什么又能行动自如。” “当时在下并没有留意。” 墨衡宇不敢说,自从五国论道后,关于应托月的事情,墨染尘在他面前绝口不提。 这次借机给应托月送人,表面上是他对应托月的心意,实则是解决墨宝的后顾之忧,让他们没有机会拿捏墨宝。 应托月明显也是知道的,毫不顾忌地把墨贝留在身边,由此可见自已的弟弟知道原由,只是他为了保护好应托月,绝口不向任何人提起,即便处处被父亲打压。 “或许……”墨衡宇迟疑再三道:“可以商神医打听,以他的医术一定知道原因。” “其实不必劳动商神医,本王猜跟九姑娘中的毒有关。”离王若有所思道:“九姑娘体内的剧毒莫说是人,连花草树木都能毒死,寻常东西恐怕也不敢靠近,这才是九姑娘在不老岛自由行动的原因。” “那其他人呢?” 墨衡宇不解地问,应托月有剧毒防身,其他人呢。 离王想了想道:“本王记得你说过,上岛后六公子都是跟九姑娘一起进出,至于商神医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本公子觉得没那么简单。” 云齐隐隐感到,墨染尘对他们隐瞒了很多,关于应托月的事情。 良久才长叹一声道:“你们还记得面试当天,九姑娘如何从这些小姑娘身上,知道他们的主子勾结轮回教。” “是木桩。” 离王不假思索地回答 墨衡宇马上反应过来,当时有些小姑娘,莫名地不能靠近木桩。 离王一脸平和笑容道:“木桩上的东西,既然能让傀儡蛊不敢靠近,没准还能把蛊虫逼出来。” “所以九姑娘扣下十几名小姑娘,就是想逼出他们体内的蛊虫,做一步的实验。” 墨衡宇声音很淡定,表情却一点也不淡定,甚至夸张地大声叫道:“皇上没有阻止,还提前结束对应托月的惩罚,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取得不错的成绩。” “今天的事情,谁也不知许说出去。” 离王郑重地提醒身边两人,一旦让轮回教的人知道傀儡蛊失效,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云齐没有马上表态,而过了一会儿才道:“比起把蛊虫逼出体外,本公子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傀儡蛊畏惧,以至于不敢靠近,莫非九姑娘身上的毒。” “应府那么大,岂不是要放干应托月的血。” 墨衡宇不以为然,心里暗道:“若真是应托月体内毒起作用,岂不是说景国的命运,掌握在应托月手上。” 离王似是有所感触,淡淡道:“此事关系到景国兴衰,不管是什么方法,既是皇上支持的自然有公开的一天,大家耐心等待便是,没必要非究根追底。” 云齐故意打圆场道:“殿下说得极是,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为了景国兴衰。” 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云齐笑嘻嘻道:“九姑娘怕是不会来了,大家没什么事情,便散了忙各自的事情吧。” 天色渐暗,傍晚时分又飘细雨。 用过晚膳,托月沐浴焚香奏响了《安魂曲》,用来超度枉死的小女孩。 忽然窗上传来一声异响,托月回过头就看到墨染尘,放下手中的雨伞,抬手轻轻拂去身上的水气,一改先前的颓废潦草,看来起来精神很不错,似乎是有喜庆的事情。 墨染尘走过来,从后面抱着托月轻声道:“皇上派了我一份差事,须出一段时间远门,特地过来跟你道别。” 托月隐约猜到皇上给他什么任务,凝神一听确认身边没人后,压低声音道:“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或许它能帮你顺利完成任务。” 起身走到床边,打下隐藏身上的机关,取出一卷竹简递给墨染尘。 从新坐回琴边,弹奏《安魂曲》道:“我们取出了一个蛊虫,结果那个女孩死了,我在超度她的灵魂。” 第193章、重返国学院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从幽幽的琴声里,墨染尘听到托月的迷茫、痛苦、挣扎、忏悔。 迷茫因为她不知道自已做的事情是对是错;痛苦是她因为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原本她是要救那女孩; 挣扎是实验需要继续,不实验无法解决问题,继续实验却无法完全保证女孩们的生命,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即便他们身负毒蛊。 在傀儡蛊没有发作前,谁也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墨染尘知道托月杀过很多的人,可她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而那个小姑娘是她想救的结果意外死亡。 这次意外对她的打击很大,面对无辜的生命,她不知该如何弥补自已过错,所以她才会如此痛苦、迷茫、纠结 “你抚琴,我来抄写《往生咒》,等出城后我去一趟青云寺,请大师持颂过再烧掉。” 墨染尘起身把外头的小几挪进来,就坐在托月身边抄写,如果这样能让她感到好受点,他很愿意这样陪在她身边。 夜在琴声的衬托更安静、宁静,托月的情绪也渐渐平伏下来,停下道:“就抄到这里吧,已经很晚了,你明天一早还出远门,不该太晚休息。” “如果可以,我愿意陪你一整晚。” 这句话墨染尘在心里说,淡淡道:“还差一行,写完我就回去。” 托月没有坚持,墨染尘也信守承诺,抄完最后一行字搁下笔,把写好的《往生咒》叠放好,俯身亲吻托月的额头,再轻轻拂过她的双唇。 把托月给的竹简藏怀里,从窗口跳出外面。 墨染尘忽然回过头,看到托月站在窗前,朝她挥挥手才迅速离开应府。 托月站在窗前,直到墨染尘的身影消失才关上窗,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墨染尘知道她会难过,正如她也知道他的痛苦地、无奈、迷茫、纠结,可惜现实太过残酷,让他们站在对立面。 “跟着他,护他周全。” 皇上是要他找轮回教的总坛,光凭他和墨宝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托月看着从前纤尘不染的男子,为了她却甘愿被卷入权力纷争里,很多时候无法拒绝他的一再靠近。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眨眼间便来四月,十五名少女的失踪案,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报案的家族却相续出问题。 这些家族被不同的罪名抄家、入狱、流放、斩首……时间一长,大家便不再提此案,而是被春闱考试、皇城十子等活动抢走关注力。 托月又回到国学院,事实在四月的第一天,周先生就把她拎进国学院。 提着她的衣领来到一处偏远、僻静的院落,指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一群女孩道:“自已的事情自已完成,我不会帮你擦屁股。” “怎会是学生自已的事情?” 托月马上反驳道:“学生把他们关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解决轮回教傀儡蛊的事情。解决傀儡蛊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铲除轮回教?铲除轮回教是为了什么,为了保护景国江山稳定、繁荣昌盛。” “所以呢?”周先生问。 “保护家国安稳,是身为景国人的责任。” “……”周先生对托月这番大义之言,竟挑不出一丝毛病,压着怒火道:“你赶紧解决好,回头还有事要你去办,你以首席弟子只是用来摆设吗?一屁股事情等着你处理。” 国学院,众人对托月回归,抱有不同看法,不过也只敢背地里谈论,面对托月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 托月依然记挂着藏百~万#^^小!说的事情,把追踪香带在身上便出门,若无其事走进藏百~万#^^小!说,见过几位老学究后,以找古籍为借口在藏百~万#^^小!说内转悠。 绕着一排排书架走了一大圈,托月最后停在上次发现人影的书架附近。 藏百~万#^^小!说谁都可以来,就算被她发现也没必要躲藏,除非是对方不想让她发现藏百~万#^^小!说的秘密,所以才匆匆隐藏行踪,把她的注意从眼前的书架转移走。 上次她在屋顶上观察过藏百~万#^^小!说的结果,在表面上设一间密室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就是下面有一间地下室。 托月闭上眼睛,顺着这排书架的终点,慢慢地移动脚步,感觉脚下与众不同的地方,顺走、逆走、绕圈走,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之处。 盘腿坐在书架尽头,托月望两排书架间,细细长长的过道。 跟另外上百条过道并没有不同,如果她是设计地下室的人,应该怎么设置才能让入口足够隐蔽。 忽然想到一样东西,或许可以帮她找到机关,托月迅速把藏百~万#^^小!说的旧图纸、新图纸,以及书架的摆放设计图统统搬出来,按时间顺序摆在过道上。 托月每张图纸都认真看过,在脑袋里以各种方式组合在一起,再逐一进行对比看其中的差别。 方法听起来很简单甚至很笨,可是看过图纸的人都不会认为简单,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足可以让大部分人看得吐血几升,也只有托月这样记忆力超群的人,才敢用这样的方法解决问题。 地下室在藏百~万#^^小!说初建时便有,进出口是固定的,中途不可能改变位置。 几代人传下来的设计图,肯定都会掩饰同一个地方,托月现在就要找出那个共同点,只不过图纸上书架的摆放法,似乎并没有刻意要掩饰什么,几代图纸并没有任何交合点。 托月不禁怀疑自已的想法,难道是她想法有问题,怅然回到平时坐的位置出神。 “九姑娘,你折腾大半天,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孟老学究忍不住问,托月不假思索道:“晚辈在找室入口?” 托月的话,把老学究逗乐,孟老学究抚着雪白的胡子道:“老夫当日就随口一说,你这小娃娃还当真了。你别告诉老夫闭门思过一个多月,就是是琢磨藏百~万#^^小!说密室的事情。” “当然不是。”托月马上否认,编个借口道:“晚辈可是一个月抄完了三百遍《女诫》,手都快要抄断。“ “怪不得皇上提前结束你的惩罚,八成是看你认错态度好。”庄老学究忍不住打趣,想到托月当天竟跟颐王杠上,这些家伙也不由暗暗佩服。 “楚月在国学院横行霸道,是该有个人教训教训。” 张老学究直接站托月,托月笑笑道:“晚辈虽不是迂腐之辈,却也有觉得这样的女子进国学院,就是在浪费资源,还不如把位置让多愿意用心学习的人。要晚辈是院君大人的话,这些人入学得交一大笔赞助费。” “赞助费?”孟老学究不解地问。 “这些女子进国学院,有几个人是认真作学问。” 托月忍不住讽刺道:“他们不过是进来镀层金,出去后混一门好婚事,浪费国学院的名额。” 庄老学究也忍不住停下笔听托月说道,托月一脸认真道:“国学院目前人员配置,只能承受三百名学员,学院应该优先把名额给有才学的人,至于想进来镀金的,就属于是扩招的,超出了国学院目前的教学力量。” “别卖关子,赶紧给我们说说。”张老学究忍不住倚老卖老,催促托月赶紧说出她的想法。 “所以需向收取他们一大笔银钱,用这笔钱另外再请人教导。” 托月说远后一脸不屑道:“反正这些人的目的只是进国学院,能不能学到东西根本不重要。所以谁教还是教。” 孟老学究想了想道:“虽说有教无类,可是有些人呀……还是要区分区分的,把三百个名额都给有才华之辈,再增添三四十个扩招学位,满足某些人虚荣心,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庄老学究看着托月,露出慈祥的笑容道:“老夫坐在这个位置几十年,而今听你这个小娃娃一番话,竟有增长见识的感觉,不服老都不行,回头我跟院君大人提提,小丫头不会怪老夫抢你功劳吧。” “无妨,您老高兴就好。”托月忽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庄老学究,你方才说坐这个位置几十年,难道不是按照季节变换位置吗?” “怎么个按季节主变换位置法?”庄老学究不解地看着托月。 “就是冬暖夏凉。”托月解释道:“冬天把桌子摆到暖和的位置,夏天就挪到阴凉之地,难道藏百~万#^^小!说不是吗?” “你忽然提这个问题,老夫才注意到,自老夫进贡院到如今的国学院,似乎一进是这个角落处理工作,顶多跟大家换换位置坐,倒从没有说搬到什么冬暖夏凉的说法。” 张老学究在孟老学究说完,拈着胡子点头称是道:“老夫隐约记得,当年老学究们也谈论过这个问题。” 托月感觉到,有个东西马上就要冲出脑海,那边张老学究继续说道:“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不了了之,你今天一提起老夫便记些陈年旧事。” 听完几位老学究的话,几张书架摆放设计,马上在脑海里浮现。 托月暗暗说了一是啊,藏百~万#^^小!说历经几百年风风雨雨,很多位置的作用在必变,唯独这里一直没有变过。 看到托月的神情,几位老学究也是眼前一亮,孟老学究试探着小声问:“九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密室的入口就在这里,在我们天天工作的地方?” “晚辈方才研究藏百~万#^^小!说的设计图,发现不只我们以及上一代老究们,是在这个位置工作,而是从藏百~万#^^小!说落成,就一直是在这个位置办公,不过是不是真的有密室,还得查证一番才行。” 托月不得不佩服前人的精明,谁能想到密室的入口,就在几位老学究身下,就算知道怕是也没有机会潜入密室。 “九姑娘别愣着,赶紧找啊。” 没想到几个老家伙比托月还积极,不等托月说出所言,已经开始在附近查找。 托月没有急着动手,若入口真在这里,打开密室的机关应该也在附近,找到开门机关还怕找不到密室。 机关从藏百~万#^^小!说建成便一直存在,托月把目光附近寻找存在几百年的老东西,几百年来没有损坏,一直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却双不会引人注意。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托月在心里问自已,一遍又一遍地搜索。 藏百~万#^^小!说为了方便管理,所以这位置在门口正对面,只不过在门与书案间隔着一道屏风。 屏风在不久前刚换过,屏风的内容是历任院君大人教学的中心思想,接来便是几根柱子,打开密室的机关应该不在屋顶柱梁上,毕竟不是每一任院君大人都会武,肯定是便开启的位置。 他们使用的书案,看包浆成色顶多几十年,连他们身后的书架都换过,到底还没有什么东西几百年不用换。 托月想了想问:“几位前辈,假如说院君大人要在藏百~万#^^小!说百~万\小!说、办理公事,有他们有没有专用的位置,或者是什么他们才能接触的东西。” 密室存在着国学院的重要物件,以及一些不能示于人前的禁书。 院君大人就算要打开,也应该背着所有人,所以一是一个只有院君大人,才有机会进入的空间。 “有啊。” 孟老学究不假思索回答。 迫不及待走到一处书架,朝托月招手道:“上任院君大人,为了不被前来借收的门生打扰,故意用书架挡住自已。周院君性情坦荡,待人接物都非常有耐心,自上任以来倒从未进去过。” 托月玉手按在书架上,暗运真气轻轻一推,果然露出一个合两人同时进出的入口。 正做准备进去时,托月发现几位老学究实情有些古怪,不解地问:“几位前辈,是有什么话要说,还是想起什么事情?” 张老学究淡淡道:“到底是院君大人的地方,不先问问主人吗?” 托月想一下,点点头道:“张老学究说得对,不如让人把院君大人请过来,请他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几位老学究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托月笑着合上门道:“跑腿的事情岂能劳动几位前辈,还是晚辈去请周先生,找到密室要不要打开,还得由周院君来决定。”施展轻功去找周先生来开门。 第194章、地下密室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急巴巴把我拉过来,就是为了要进我的地方找书。” 当听到把他叫过来的理由,周先生想把她扔出国学院,冷冷道:“要是没有更好的理由,你就准备抄三百遍国学院的院规。” 托月马上大声抗议道:“凭什么?学生才抄完三百遍《女诫》再抄三百遍院规,手会断的呀,我要告诉我爹,您把他女儿当成是免费劳工,使劲的压榨。” 周先生不以为然,板着脸道:“你去告诉你爹呀,看他是宠着你,还是直接就罚你跪雨地里。” 几位老学究一听,马上惊讶地看向托月,他们似乎不敢相信,托月这样乖巧聪慧的女孩,应大人怎么舍得罚她在雨地里。 “正好。” 托月不以为然道:“病倒了,再休息一两个月。” 周先生似是吃定托月,冷冷道:“你有那么多时间,不怕被人捷足先登吗?” “院君大人,保护好密室是您的责任,跟学生没有关系。”托月抛下话拧转身就走出藏百~万#^^小!说,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几位前辈瞧瞧,这小丫头有多嚣张,连本院君都不放在眼里。” 周先生回头向几位老学究诉苦道:“应大人那么威严的一个人,别说是应家的几位公子,连罪犯都闻风丧胆,都没能辖制住这丫头。上回是打了颐王,下回不知道又是哪位王爷。” 孟老学究不以为然道:“九姑娘平时挺可爱的,我们几老家伙还蛮喜欢的,可是每次遇上你就她炸毛。” 面对几位老学究的质疑,周先生赔着笑脸道:“学生会反省的,争取下次不惹她炸毛,那几位前辈能否告诉晚辈,九姑娘一个上午,在这里折腾什么事情?” “找密室。” 张老学究不假思索地回答。 庄老学究淡淡道:“你辜负了她一个早上的心血。” 周先生马上一脸妥协道:“晚辈知道了,明天她要来藏百~万#^^小!说,麻烦几位前辈告诉她,这里她可以想进就进。“ 目送周先生离开,孟老学究马上道:“他走远了,还不快出来。” 托月马上出现在门口,笑眯眯地走进来,轻轻推开那扇门。 孟老学究好奇地问:“他真的会去告诉令尊,然后令尊会罚你跪在雨地里?” 托月想了下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晚辈先进去看一看,有什么不懂的话,还望几位前辈指点晚辈。” 几位老学究相视一眼,就看到托月推开门径直走入内,却没有顺手把门关上,几个老人精马吃明白托月用意,自然是想请他们帮忙一二,帮不帮就看他们进不进这扇门。 大约有些日子没人使用,眼下又经历了阴雨绵绵的春天,还没进托月就被呛得打了几个喷嚏。 托月赶紧取出帕子捂住口鼻,走进门才发现小书房是下沉式,与地面落差将近一丈,外面看的很容难察觉到这里竟隐藏着一个小书房。 待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托月才沿着仅三尺宽的石阶往下走。 走下石阶时,托月并不是一下走到底,而是每走一级都会把小书房,细细地环视一周,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到。 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书案、床榻,就占了小半的空间,书案后面的架子上,摆着一些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竹简,另外两面墙上挂着一些,年代不处久远的字画。 由于天气潮湿的原因,好些字画上面都出现霉点,都不是什么名家之作,怪道上任院长没有带走。 托月毫不犹豫地坐到书案上,历代院君才知道的秘密,自然是在院君大人抬手可及之地,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趁敌人不留神就能启动机关。 先查检查过案上的东西,再是整张书案,连一个牙角一条案腿都没有放过。 回身看向半丈高的书架,仔细检查过一遍没有发现,无奈地坐在书案后面,看着对面上墙上发霉的字画出神。 托月坐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把字画,一一掀起来检查后面的围墙,令人意外的画面后面的墙是木板钉成,算然历经不少岁月仍然光亮如初,丝毫没有发霉的痕迹。 用手轻叩木板,回传的声音说明后面的是实心的,说明后面并不存在空间。 折腾了好一会儿,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托月干脆坐在书案后面一动不动,两手托着腮思考小书房里,还有什么是自已没有动过的。 应府书房。 周先生冒火地抱怨道:“你也知道,这几位老学究是国学院的老祖宗,上任院君跟他们都没说不上几句话,也不知道你家丫头给他们灌了什么药,一个个把她当成宝贝宠,整天在藏百~万#^^小!说内胡作非为,他们也不在意。” “所以……”应老爷从一堆公务中抬头。 “再这样下去,估计她会把藏百~万#^^小!说拆掉。”周先生不解问:“她是怎么做到。” “用心。”应老爷头也不抬道:“虽然你很不服气,可是你不得不承认,我女儿做事很认真。就像是傀儡蛊,或许阿离知道的,比她告诉我们的更多,尽管她对每个人都重复着相同的话。” “谎话连篇,跟用心有什么关系?”周先生还是很生气,应老爷淡淡道:“最少她顶住了皇后娘娘的逼问。 “皇后娘娘的审讯手段……确实没几个人能抵挡住。”周先生也不得不承认,男的抵挡不住皇后娘娘的魅力,女的则承受不住皇后娘娘的强大气场。 逼问不出想要的内容,盛怒之下收那把剑,只是不知道那把剑原来的名号。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周先生看向至交好友,以前这个女儿但凡有一点对恭敬,他必然不动声色的处罚。 “说什么呢?”应老爷竟停下笔想一下道:“你应该清楚丫头的破坏能力,建议你在小丫头没有毁掉小书房之前,赶紧回去看一眼。”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周先生已经起身,连告辞也不说就消失书房。 应老爷神情有些复杂,良久后才重新拿起笔,继续查阅户部的公文,在上面圈圈点点,最后竟再弃笔不动。 “周院君会打你吧?” 孟老学究怎么也没有想到,托月会用如此暴力的方式打开密室的入口。 托月不以为然道:“没事,回头我出钱请人来重修便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两百多年没人进去过,里面是什么环境谁也不清楚。”张老学究小声提醒道:“九姑娘,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太过勉强自已。” “四位前辈就在外面守着,还有你们把这个拿在手上。” 托月用剑划破掌心,把擦拭伤口染血的帕子,塞进装空笔筒里面,递给最近的庄老学究:“我的血含有剧毒,里面若有什么东西跑出来,把帕子放在你们身前,任何东西都不敢靠近你们。” 庄老学究接过笔筒,想要取出帕子看一眼。 托月马上制止道:“您只要碰一下上面的血,马上能把您化成一滩臭水。” 四人相视一眼点点头,托月转身走进密室,经过一段时间的通风透气,里面已经没有初打开时刺鼻的味道。 托月一手握剑一手拿着火折子,靠着微弱的火光走下旋转梯,幸好楼梯并不太长,下去也不过半丈多深,走下最一层阶梯顺手点亮旁边的长明灯。 望着眼前的密室,托月不禁有些失神。 原以为只是一个小空间,没想到下面空间,比上面的空间还广阔,布局也更为得复杂交错。 托月自认为,短时间她内不可能看完全部,第一时间闭上凝神聆听,密室内有没有别的存在,结果托月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不合理。 密室即便多年没有人进来过,没道理连寻常的蛇虫鼠蚁都绝迹。 除非是密室里面有什么,能让这些小动物畏惧的东西存在,但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吧。 若非活物就只能虽毒的植物。 托月在心里大胆地假设,同时张开双手闭上眼睛,感觉着密室内的气流。 植物的生长或许不需要太多的阳光,但绝对不能没有水。托月稍微回想一下上面的情况,就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藏百~万#^^小!说的西边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池塘,托月第一步就往西边的书架走,西边的空气确实是略潮湿些,可是除了墙面上有些青苔上,并没有任何发现。 南边对应的就是上面,几位老学究经常坐的位置,有没有东西方才已经一目了然。 正要往另一个潮湿点走进,托月忽然想到人影消失的位置,异血脉拥有特殊能力,是不是能感知地下的东西。 托月马上改变方向,前往那天发现人影的对应位置。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终于在那里发现一株鲜红如血,有点像灵芝一样的东西。 托月用火折子,把附近的长明灯一一点亮,四周是各种古籍堆积如山,而面前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血灵芝。 血灵芝下面连的不是枯木桩,而是一截白色的半透明的石头,上面血灵芝就像扎根在折色石头上,不少像树木根须的东西渗入白色石头里面。 面对似曾相识的东西,托月不由地咽一下口水。 这东西若是推倒,侧过来摆放的话,就是迷你版的双生天石。国学院下面怎会有这东西? 托月迟疑一下走上前,当她靠近双色天色时,却没有不老岛上那种恐惧生起,难道这只是一块普通石头,只是碰巧长得像双生天石。 假如那天的人影真的是异血脉,他们进密室是不是就为了这东西? 这个东西于他们而言,是能让他们畏惧,还是能让他们能力得到增长的宝贝?托月此时一无所知,她怕得得费一些时间慢慢查证。 想到这里托月走出密室外面道:“诸位前辈,下面空间跟上面一样大,布局也差不多,另外还有一样于晚辈无害,但对大家来说十分可怕的东西,晚辈可能要花些时间在下面研究,周先生若不是过来麻烦你们过去跟他说一声。” “放心,我们一定会跟周院君说的,顺便让他给你送饭。” 几位老学究虽然好奇,不过一听到是跟上面一样大的空间,顿时打消下去参观的念头,而且就算下去他们帮不上。 托月点点头继续回到密室,站在迷你版双生天石旁边。 重新开始打量这块让她心有余悸的奇石:它的体积只有寻常的水缸大小,色泽不及不老岛上的双生天石光亮。 就像是为了孕育珍珠贝壳失去了光泽,更重要的是它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不过……托月突然上前猛一下踢翻石头,解开缠在手上,用来包扎伤口的帕子,用力挤了挤快要愈合的伤口,一滴血滴落在石头上。 托月等了一会儿,石头并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再滴上几滴血。 大约观察一刻钟后,托月有些失望地走开,开始四周堆满书架的,区别不出年代的古籍转攸。 蓦然看到镜子里面熟悉的面孔,苏润才知道自己成了谁,应托月除了是大理寺卿府庶女,还有另一重让人闻风丧担的身份——江湖第一杀荼蘼。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应托月忘记了自己杀手荼蘼的身份。 苏润对眼前的一切却很满意,决定让过去的自己死亡,以应托月的身份过全新的生活。 出嫁墨家后,应托月渐渐发现,人们口中的大奸臣并不奸,夫君更是忠义之士,从前以为大义正气的人却有着令人作呕的一面。 墨氏一族担着奸佞的虚名,却是在暗中扶持有德之人上位,希望能保住岌岌可危的国家,只不过上有昏君听信奸佞之言,朝堂有丞相等把持朝政,江湖上不明之真相之人暗杀不断。 望着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夫君,应托月终于不再袖手旁观。 应托月为保护自己的夫家,借着大理寺卿之女的便利,暗中翻查各种陈年案件,终于理清丞相党羽并一一清除掉。 协助夫家诸杀丞相全族及党羽,当众斩杀妖后,逼昏君退位,扶持新帝登基,托月和墨染在日常相处中渐生情愫。 大局稳定后,夫妻二人一起离开皇城,寄情于山水间。 ------题外话------ 本章节要修改,要修改,要修改,重要事情说三遍。 第195章、地下密室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是不是嫌自已钱多,想着法子糟蹋钱。” 周先生看着被砍坏的密室门,怎么也没想到托月的方法如此简单粗暴,直接破门还拆掉机关。 托月咽下口中的点心,抬起头道:“门破了可以换,机关拆了我还可重装,保证比以前更厉害,多大点事儿值得您大动肝火,小心伤身,您还没留后呢。” “你还是管好你自已,别把自已的小命给折腾没了。”周先生第一次正视托月,总觉得这丫头知道很多秘密。 “想要学生命的人很多,可是他们舍不得,我要是死他们上哪找长生之术。”托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先生,忽然似笑非笑道:“您对皇后娘娘的忠诚,有时候会让学生怀疑,您是周先生还是周丞相。” “在下也很偶尔会怀疑,你是九姑娘还是玉德公主。” 周先生紧盯着托月,有理有据道:“在下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毫无顾忌的使用玉德公主的旧部,并且给予他们最大的信任和权利。你凭什么信任他们,因为你父亲把他们的底细摸清,还是他们有把柄在你手上。” “因为我给了他们想要的一切,同时也能力毁灭他们真视的一切。” 托月眸光清澈,唇边挂着浅淡笑容道:“周先生,学生敢如此的嚣张,靠的不是父亲是自已的实力。” “比如呢?”周先生问。 “比如密室的机关,学生能拆掉也能装回去……” “是不是等你装回去以后,密室的机关就只有你一人能开启,只有你一人能在里面,如入无人之地。” 周先生冷冷打断托月的话,托月笑笑道:“前面两句话是对的,后面两句是错的。里面没有任何机关,只有一堆积满灰尘的古籍,还有一块半红半白的破石头,以及少数的青苔。” “还有。” 托月提醒道:“里面没有任何活物,连一只小虫子都没有发现,应该不存在任何危险。” 周先生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托月,托月却大方分享所见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那块石头开始生根,深深扎进国学院的土地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移动。” 当时她并没有离开或走远,只是在附近的书架后面,耐心等待了近一个时辰。 清楚地看到小双生天石,一点一点露出了真面目。 这是个十分狡猾的生命,它把自已伪装成一块极普通的石头,用平常隐藏自已。 周先生用审核的目光,盯着托月道:“九姑娘,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是要我把话转告皇后娘娘吗?” “您不是向来乐于此道吗?”托月讽刺地问,她不知道哪里出错,以至于她才回府,周先生就把她推到风素面前,由风素亲自验证好怕真假。 几经过思索的结果是,他也有过相同的经验,灵魂在另一个身体上重生。 重生在应托月身上,是应托月身受重伤几近死亡,意识虚弱到极点,可是周知贤有什么理由占用兄长的身体。 “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应该是惹怒我……对你们都没有好处。” 托月露出一记挑衅的眼神,周先生转身走出藏百~万#^^小!说,快到门口回头道:“你最好在天亮恢复全部机关,并把密室的门安装好,不然你就给我抄三百遍院规。” 周先生的语气、目光,都认定托月就是苏润。 托月抽走卡在机关上的发簪,随意插在发髻上,至于破掉的门,没有一个机关解决不了问题。 抱着几卷古籍走出小书房,托月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回到绿园发现里面竟亮着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入内,就看到坐在正厅,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先洗干净,再出来用膳。” 应老爷看一眼女儿,马上得出做出决定。 托月到后浴室把自已洗干净,换上干爽的衣服坐到案前。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用膳吧。”应老爷抢在托月前开口,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托月只能乖乖吃饭。 “怎么只有一个人的?”看看饭菜是一个人的份量,托月不满道:“自从爹爹当上户部尚书,都多长时间没陪女儿用过膳,每次来看来女儿不是问话,就是匆匆两眼便走。” “你以爹愿意。”应老爷抱怨道:“每天面对一大堆账本,爹看得眼都花了,头还经常痛。” “爹爹,如果有机会改变现状,您是否愿意选择。”托月放下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已的父亲,应老爷端起茶杯抿一口道:“你说来听听,爹参考参考。” 托月马上拍拍胸口,向父亲推荐自已,以她的能力年地账本不在话下,前提是把她弄出国学院。 应老爷朝女儿挤出一个皮笑:“让你到国学院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什么时候让你离开国学院,你就什么时候离开,皇上不开口就算你把国学院拆了,都不会有人敢赶你出国学院。” “哦对了,你是怎么收买藏百~万#^^小!说四大祖宗?” 应老爷在年轻求学时,以后为官后都跟四位老学究打过交道,都是油盐不入的老骨头。 托月想了想道:“先生都喜欢认真作学问学生,女儿一直认为自已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就算是被罚抄书也从来是认认真真的抄写,绝对不会有一丝怠慢。” “你的确是很认真。”应老爷肯定女儿是先生眼里好学生,却有些怀疑道:“什么事都做到最好,不会累吗?” “偶尔会觉得累,不过积累知识,就是为了让自已不累。”托月看父亲怀疑的神情,解释道:“知识会变成力量,帮女儿解决很多困难问题。就比如说爹的账本,女儿就有更好的方法。” 放下筷子,起身拿起一圈竹简,送到应老爷面前道:“开始可能会不太习惯,可以一旦熟练看账本便会很轻松。” 应老爷迟疑一下,接过竹简打开阅读。 托月认真吃完饭菜,把碗筷洗干净后,顺便在小炉上熬上粥,再准备下些鱼肉、葱花什么的。 “你没吃饱吗?”应老爷奇怪地问,他不记得女儿饭量有增长,托月拔着炉火道:“冰儿还没有用膳,女儿提前把粥给熬好,一会儿她回来下鱼片,就吃上热腾腾的鱼片粥,不必折腾太晚影响女儿休息。” 应老爷虽心疼女儿,可也没有半点办法,更没道理指责女儿帮侍婢准备膳食,毕竟冰儿那边皇上也很重视。 托月看着父亲迟疑一下才道:“爹爹,女儿在密室,发现了另一块双生天石。” “你确定那是双生天石?”应老爷平静地问,托月淡淡道:“女儿原来是不原定的,女儿把血滴到石块上原是要毁掉双生天石,却在半时辰后它长出了根须,女儿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 “不过什么?” 应老爷平静地问,似乎无论女儿做了什么,他都可以平静地面对。 托月淡淡道:“女儿把消息告诉了周先生,周先生应该会转告风素,不,是转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反应就是答案。 答案体现双生天石的重要性,所以托月必须耐心等待。 应老爷好奇地问:“关于双生天石,你查到了多少,能跟爹说一说吗?” 托月淡淡道:“关于双生天石的情况,女儿只知道它是从天而降,跟星陨铁一样的来历。不同的是星陨铁是死物,而是它是有生命、有意识,且拥有强大的力量。” “还有吗?”应老爷继续问。 “目前只知道,它能影响人的意识,小范围控制时间,至于其他尚未知晓。” 托月想了想道:“还有就是,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是不足以毁灭双生天石,不过双生天石影响范围有限,女儿觉得应该让这东西远离人类,或者最少让它远离景国。” “你是想把消息往外散,祸水东移,让另外四国把双生天石抢走。” 应老爷一下就明白女儿的意思,托月笑眯眯道:“请皇上广发请柬,邀请天下人欣赏天降长生石。” 虽然不知道女儿哪来的自信,不过她既然说了必不会有假,否则她可以闷不作声地自已解决,不会让他帮忙出面向皇上求助。 “你的要求,爹会跟皇上说。” 应老爷爽快地答应女儿,却不忘记提醒:“你也保护好自已,无论风素还是皇后娘娘,都不是你自已能应付。” 托月向来很有自知之明,自从上元节见到风素后,就很清楚自已的敌人有多可怕,本来就打算好若父亲不站在自已这边,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父亲表示支持自已,自然乐于分享她的所知所想。 两父女密谈了一会儿,托月就起身送应老爷离开,应熙早就驾着马车在绿园外面等候。 应老爷正要上马车时,忽然听到一声惨叫,马上疑惑地看向女儿,托月笑笑道:“有人想越过女儿进入密室,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 托月也是进入密室后才明白,为什么没人敢夜晚潜进藏百~万#^^小!说。 藏百~万#^^小!说内有一个定时启动的机关,所以非正常入侵都会被机关攻击,在这个基础上托又添加一个小功能,就算绝世高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应老爷也没有细问,反正女儿办事向来妥当。 托月站在门口目送应老爷离开,回到屋内坐在灯下看从密室,带回来古籍中挑出一卷阅读。 贡院存在的时间,比景国的历史还久远,密室内的双生天生,跟不老岛上的双生天石,应该都是几千年前便坠落在这片土地上。 就算不老岛上的双生天石无人知晓,这块双生天石的作用,就算史书上没有记载最少贡院内部应该有记载。 它就像是被人们遗忘了一般,无论是哪朝哪代都没有相关的文献,是知情人突然死亡,还是它一直没动用过力量,所以人们只当它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还有人故意隐瞒它的存在。 托月心里有无数中推测,不过推测永远是推测,没有查出真相前一切都是假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冰儿一脸疲惫地走进来,看到托月还没有休息道:“姑娘以后不必等奴婢,应该早点休息。” 托月不以为然道:“得了几卷新书,一时不觉看晚了。我熬了粥,还备了一些鲜鱼片什么,你自已弄来吃吧。” 放下手中的古籍,托月打了一个呵欠道:“我先去休息,你吃完没有什么事情也早点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得处理,还要浪费时间在课堂里听学。” 冰儿应了一声是,开始摆弄做准备好的鱼片佐料,等她吃饱时托月已对睡沉。 回房间之前,冰儿照例到托月床前看过,确认门窗都已经关好,没有问题才回自已的房间休息。 门轻轻合上的一瞬间,托月睁开眼睛,脑海里竟然浮现周先生白天说过的话——你凭信任他们?自已到底是凭什么完全信任他们,到底她一直顶着应托月的身份,而不是玉德公主苏润。 胡思乱想一通,托月干脆起来打座调息。 绿园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已,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安然入虑。 第二天托月照例早早来到学堂,情况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本应该提前到课堂的门生们,直到听学时间都没出现。 托月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走出课堂外面一打听才知道,今天又是太傅大人来国学院讲学的日子,除了她外所有门生都集中到梅园听学。 面对这种情况,托月也没什么好抱怨,谁让她人缘一直那么差劲。 太傅大人应该不想在课堂上看到她,再者她也不想再次被赶出课堂,还是到藏百~万#^^小!说看看,昨天晚上是什么情况。 托月不紧不慢来到藏百~万#^^小!说外面,远远就发现藏百~万#^^小!说外面,竟然站着皇后娘娘的仪驾,而站在最前面的人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轻舞,不时朝来路看一眼似乎是专程等自已。 “轻舞姑娘,怎么会有空到国学院?” 托月远远就找招呼,主动上前见礼,故作不知地问:“是不是皇后娘娘要百~万\小!说,你特意过来挑选书籍?这点小事情差人过来说一声,托月很愿意为皇后娘娘效劳,亲自把皇后娘娘想要的书送进皇宫。” 大约是从未见过托月主动,轻舞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掩饰住道:“皇后娘娘听说国学院出奇石,特地过来瞧瞧,原不是什么紧的事情,岂敢劳动九姑娘。” “皇后娘娘在里面欣赏奇石,托月便不打扰,就此告辞!” 福身拜别转身便往原路走,轻舞竟意外地没有出言挽留,托月马上就猜到里发生什么事情。 轻舞把她拦在外面,说明藏百~万#^^小!说的机关攻击了一个重要,且是她认识的重要人物,不然皇后娘娘怎会亲自处理。 托月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皇后娘娘亲临国学院,无论是想把她据为已有,还是用来增强自身的能力,足以说明双生天石的重要性,甚至远超出她的预期。 藏百~万#^^小!说,平时四位老学究惯坐的位置前,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侧卧在地上。 白色的衣裙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被极细小的东西指破皮肤,最后留下一身极细微又折磨人的伤口。 周先生蹲在女子面前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把应托月叫进来,先把机关关才掉再说,强行离开这里的话怕是又得换一副皮囊,况且上哪再找这么好的皮囊。” “天下那么大,本宫就不信找不到更好的皮囊,目前还不能让她知道太多,她的精明远在你我之上。” 风素咬牙切齿道:“本宫绝对不会输一个黄毛丫头,无论她是应托月还是苏润,或者是应托月加苏润,都不能踩在本宫的头上,如此的羞辱、伤害本宫。” 周先生换一个话题道:“皇上是向来不爱过问政事,最近是不是过问得有些频繁,还说是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皇上多年产问朝政,早就不足为虑,本宫自有办法对付他。”风素阴沉着脸道:“本宫只是想不明白,皇上中本宫的魅术那么多年,他怎么会突然间清醒。” 周先生面色凝重,迟疑再三道:“你一直以来都在服食瑶草,以此增强你的魅血脉之力,让天下男人都迷恋于你,你有没有想过长期服食瑶草,瑶草已经对你失去作用,简单接影响到你的魅血脉,以致魅术下降。” “本宫借助双生天石的力量,活了很长很长的岁月,从未被人弄得如此狼狈。”风素咬牙切齿道:“应托月必须得付出代价,本宫会让她长生,要她一直活在痛苦里面,为自已的所作所为忏悔、赎罪。” “有必要吗?” 周先生漫不经心地问。 风素冷哼一声,幽幽道:“你是不是也被那小丫头给迷上?” 周先生一脸无奈道:“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忽然摆脱你的魅术,是因为施展过重生术,削弱了你的魅血脉之力。” “本宫一定要得到里面的双生天石,只是可惜了这副皮囊。”风素强烈的剧痛,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挪进小书房,机关的作用瞬间消失。 风素咬紧唇,忍着锥心刺痛之痛,用内力把体内的铁针逼出。 牛毛般大小的铁针,啪啪啪……钉在四面墙壁上,风素取出丹药服下,调息片刻后才恢复七八成。 “门呢?” 风素打量着小书房问。 面对没有丝毫损坏的小书房,周先生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应托月又一次欺骗了自已,欺骗了昨天在场的所有人,她根本没有毁坏密室门,更没有拆掉机关。 “给本宫找个地方休息吧。” 风素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也没办法打开密室。 托月打算闲逛时,远远看到孟老学究他们,欢快地迎上前打招呼见礼。 “你是院君大人的首席弟子,不在学堂听课,怎么一个人到处乱逛,万一传出岂不丢院君大人的脸面。” 庄老学究忍不住指责,托月一脸无奈道:“太傅大人今天过来讲学,大家都去梅园听他讲学,晚辈可不想再次被赶出课堂,自已丢脸不打紧,不能丢我爹爹的脸面。” “你倒是挺在乎家族名誉。”张老学究阴阳怪气地称赞一句。 “我爱我家。”托月不以为然,看向很少发言郭老学究,道:“您老不说晚辈两句话吗?‘ “别为难老王,他不爱说话。”孟老学究阻止托月,托月点点头道:“几位前辈今天都没有去藏百~万#^^小!说,是提前收到什么消息吗?” “你个小狐狸,不是早料到吗?” 孟老学究瞪一眼托月,托月含笑道:“过段时间藏百~万#^^小!说会更热闹,几位前辈就睁只眼闭只眼。” 庄老学究淡淡道:“那得闹腾到什么时候,以后想找个清静地都没有。”托月淡淡道:“几位前辈也知道,从前只是暂时的平静,想要永远平静最好是连根拔起。” “你什么意思?”张老学究问。 “你们早就知道密室的存在,只是你们一直找不到打开方法。” 四位老前辈相视一眼,用沉默来回答,托月笑笑道:“你们应该庆幸,没有找到打开密室的方法,受到伤害不只是几位前辈,整个皇城将会万劫不复,下面的东西真的很可怕。” “你……” “是我体内的剧毒保护了我。” 托月觉得自已,已经跟体内的毒成共识,和谐友善地相处。 庄老学究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可怕的东西,怎么会被搁置在藏百~万#^^小!说的密室。” “你闪错了。”托月看着四位老人家道:“是此物先出现在这里才会有后来的密室,为了掩饰密室才会有藏百~万#^^小!说,再是贡院的出现,没准连这座城都是因为它而存在。”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情况?”王老学究终于开口,对托月知道这么多感到十分惊讶 “晚辈深得家父真传,是推理出来,不过……”托月若有所思道:“晚辈见过另外一块,跟那块比较起来,藏百~万#^^小!说那块不值一提。”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前人把它称为双生天石,来历跟星陨石相同。” 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词,孟老学究忍不住道:“老夫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托月脸上的笑一滞,迟疑一下道:“如果晚辈站在几位前辈的立场,晚辈一定不会打听这些事情,而是平静安然地度过余生。” “老夫明白了。” 张老学究马上表态,他不会过问。 四人虽然早不过问世事,但关于托月的事情,还是从门生口中听到只言片语,她确实麻烦不断。 庄老学究认真地上下打量一番托月,不解地问:“你今天又不能去听学,还不能进藏百~万#^^小!说,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回绿园百~万\小!说打盹,休息一个上午吗?” “有件很重要的,迫在眉睫的事情,晚辈一定要今天玩成。” “什么事情?”四老一脸激动地看着托月,托月一脸郑重地宣布道:“晚辈打算抓住春天的小尾巴,到附近的山林里采摘野菜、蘑菇,再收集各种露水存起来,以后果日后泡茶使用。” “年轻人想法真多。” “年轻就是好呀!” “……” 四位老学究你一言我一言,感慨起岁月匆匆。 托月别过四人后,回到绿园背上工具,就往国学院一片山林里面走。 岂料她前脚走进山林,后脚就有人来绿园寻,得知托月不在绿园,周先生亲自向四位老学究请教。 从四人口中得知,托月进山林采摘野菜、蘑菇,周先生无奈折地回藏百~万#^^小!说道:“国学院每片山林的占地十分广阔,由于年代久远,山林里古树参天,树木繁茂,人一旦躲到里面,根本无迹可寻。” “是故意躲着我们吗?” 风素目光里没有一丝暖意,甚至充满杀意。 原本想培养一个得力助手,不想却给自已培养一个劲敌,打乱她布下的棋局。 周先生却不认同她的话,淡淡道:“你多想了,在她的眼里,采摘野菜蘑菇比里面的东西重要,再说里面是否有她说的东西,没有亲眼看到前,谁也不能确定。” “本宫能确定里有……双生天石。”风素朝周先生抛一记媚眼,道:“有了这块双生天石,本宫能继续控制皇上,控制更多的人,还能兑现当初给你的承诺,让你的弟弟周丞相复活。”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周先生没有直说,却隐隐有拒绝之意。 “你不想复活他!”风素惊讶地看着周先生,周先生淡然一笑道:“想,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未必想复活。” “复不复活他……本宫说了算。”风素看着周先生,淡淡道:“虽然你们是亲兄弟,模样也长得差不多,不过你还是比不上他听话好用。本宫一向喜欢听话的人,而你偶尔会让本宫失望。” “随你便吧。” 周先生瞬间站起身体,头也不回走出藏百~万#^^小!说。 四月中旬,雨水尚足,山林里倒冒出不少的菇子、野菜,托月经过时看到便顺手采摘,扔到背上的背篓里面。 皇上要求她设计一款,没有钥匙只能靠智慧,找到正确方法打开的宝箱,且宝箱若以外力强行打开,里面的宝物就自动损坏、或者是把人杀死。 这种工作托月不敢在绿园,或者别的有人的地方完成,只能躲到山林用树枝写写画画。 尽管不知皇上用来装什么东西,不过皇上既然开了口,就绝对不会是什么轻松的活计,少不得多花费点心思设计。 托月在山林里转了一圈。 除了蘑菇、野菜,还采到不少珍贵的药材。 直到太阳快落山,托月才离开山木,回到绿园时里面已经亮起灯。 冰儿就坐在门口上,看到她回来马上出来道:“姑娘这一整天都去了哪,周先生来找过姑娘好几回。” 托月有些意外,没想到此时周先生还会过来找她,笑着问:“你今天回来得倒早,那边一切都好吗?” “商神医说蛊虫没有发作之前,那些姑娘都不会有问题,院子的四周都淋了姑娘从前受时,清洗伤口留下的血水,就算蛊虫发作也不打紧,他们也离不开院子,不会给国学院添麻烦。” 冰儿从托月手上接过背篓,看到里面的东西,惊讶道:“姑娘今天出去,就是为采摘野菜、蘑菇,还有药材。” “野菜、蘑菇才是重要的,药材只是顺手。”托月脱掉沾满泥的鞋子道:“想不到山林里药材那么多,下次我们一起进去采,你一会儿做锅野菇炖野鸡汤,送一份给周先生。” “浴汤已经准备好,姑娘先沐浴吧。” “是该洗洗。” 托月赶紧走去浴室。 冰儿处理背篓里的东西,果不其然在背篓底部找到一只野鸡。 走到井边处理野鸡时忽然想起,某天在窗边发现的字条上的话:女孩死了,她一直很自责、很痛苦、奶迷茫。 从前一直猜不到是谁,现在总算知道是谁。 麻利地处理好野鸡,托月从浴室出来已经闻到野鸡野菇汤的鲜味。 托月在山林转了近一个白天,忽然闻到香味顿感饥肠辘辘,忍不住蹲在锅边看着奶白的汤出神。 冰儿看到后贴心地说道:“姑娘,汤还要一会儿才好,姑娘若是饿得要紧,桌子上有点心,你先吃两块垫垫底。” 走到小几旁边,上面果然放着一小碟点心,。 托月咬一口点心道:“山林野鸡很多,改天我们再一起进去,多打几只回来做烤鸡。” “到时姑娘上火了别又叫嘴巴疼,就算也薄荷糖也不能多吃多,吃多会牙痛。”冰儿想了想道:“姑娘要不研究些既美味又不上火的做野鸡的方法,反正最近你也没啥事可做。”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干,我忙着呢。”托月声抗议道:“打野鸡、采蘑菇也是要时间的,这不还得劈柴嘛。” “姑娘永远都是有道理,奴婢讲不过你。”冰儿摇摇头,往炉子里添几块炭,忽然传来一阵扣门声,冰儿马上看向托月问道:“这个时间过来,应该是周先生,您还是不见。” 还没等托月回答,周先生就出门外,道:“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必须跟你好好谈谈。” ------题外话------ 抱歉,昨天电脑突然出问题,白天拿去修了,重装系统才能用。 最痛苦的事情,我这个月又拿不到全勤奖……且以后没有机会再拿,倒霉啊。 第196章、皇上亲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周尚贤,你父亲的至交好友周尚贤。” 周先生落座后直奔主题道:“风素以我胞弟,即前丞相周知贤的遗体威胁,再以复活他为诱让在下为她办事。” 托月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淡淡道:“那么是什么理由,让你忽然决定向学生坦白一切,或者说您是向学生求救?再说您怎么会相信,死人复活这么荒谬的事情?” “刚开始在下也是这么想,可是后来从知贤的遗物,还真找到一些证据。” 周先生长叹一声道:“风素每隔一段时间,就用一种古老人术法会复活一些古人,从他们口中逼问事情。” “是什么样的古人?逼问什么事情?”托月好奇地问,周先生摇一下头道:“不知道,但是我清楚一点,如果知贤能够选择,他一定不想被复活。” “什么意思?”托月听出一点意思。 “九姑娘,你应该听说过瑶草。”周先生平静地问。 “知道,冰儿跟我说过。”托月含笑道:“据古书上记载,天帝的女儿死在姑瑶山,在她的埋骨之地,长出一种开黄花的植物便是瑶草。据医书上记载,女子服食了它的果实,就会拥有魅惑男人的能力。” “这些不是传说,我见过瑶草及其果实,风素一直在定期服食瑶草。” 周先生有些微激动道:“不只她一个人服用,那些替身也会定期服用,否则我那才华横溢前丞相周知贤,以及当今皇上怎会对她迷恋不已,对她更是言听计从,很多人就是这样被她控制,然后无休止利用直到失去价值。” “玉德公主一死,知贤便失去利用价值。”周先生胸口微微起伏,忍住怒火道:“每具身体的使用时间有限,风素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换一个身体,玉德公主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提到这段往事,托月马上起和亲当日的事情。 当时在城楼上,皇后娘娘确实对她过度关心,还亲切地唤了她一声润儿。 周先生看着托月思考的模样,淡淡道:“你应该也注意到皇上最近变了,因为皇上已经摆脱了风素的控制。” “先生知道原因。”托月一脸平静地问,周先生点点头道:“风素的能力在变弱,她需要里面的双生天石,借助双生天石的力量复活……她说是要复活知贤,可是我觉得她不会复活知贤。” “昨天晚闯藏百~万#^^小!说的人是风素。” 托月现在可以确定双生天石的价值,风素亲自过来取,价值不可估量。 盯着周先生的眼睛,淡淡道:“看来她伤得不轻,不然先生也不过来找托月,还说这样的一番话。” 周先生也不否认,轻叹一声:“换一具皮囊就好,只不过……短期内她还找不到合适的,并且一样的漂亮的身体,所以……”周先生深深看一眼托月道:“你也是她的目标之一,千万要保护好自已。” “我……不可能。”托月马上否认道:“在学生身上重生,风素不怕被直接毒死,就算借助双生天石的力量,恐怕还是要满足某些条件才能做到,不然她早就复活一大堆,于她而言有用的人物。” “需要血祭。”周行生淡淡道:“只是用来血祭的人,要求十分苛刻,眼下还没找到合适的。” “先生今天来找托月,究竟想让托月帮您做什么?”托月很认真地发问,周先生淡淡道:“阻止她,在风素换再次换身份之前,结束这一切吧。” “先生认为托月有这个能力?”托月露出惊讶地神情。 “风素把你视劲敌,在下想应该是可以的。”风素没有说出口,可是从她的神情,周先生能推测到。 “你昨天让她很狼狈。”周先生淡淡补充:“白天风素还说过,借着双生天石的力量活了很久,这是她漫长的人生里最狼狈的一次,而你就是那个她狼狈不堪的。” “是前人留下的机关,学生只是稍做修改。”托月不是谦虚,而是前人的智慧让她叹服。 “你已经很了不起。”周先生欣慰地笑道:“在下不知道风素所谓的漫长岁月有多漫长,但一定超过在下的想象,你是第一个让她受伤的人,真的很了不起。” “正如您所言,风素活了漫长是岁月,暗中一定培植不少的势力。” 托月细想一下道:“想要阻止风素,恐怕光靠学生一人还不足够。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向我爹坦白,他可是一直都很信任你,从来不曾怀疑过您的人品。” “是在下有愧于好友,理应该当面跟他说清楚,过两天吧。” 虽是逼于无奈,周先生终究有愧于好友,还有……周先生看着托月道:“还有你,在下最不该把你推风素面前。” 关于这点,托月一脸淡然道:“您把我推到风素面前的理由是什么?因为学生在玉德公主死那天身受重伤,再加上风素向您灌输了重生的理念,您认为学生就是玉德公主重生。” “你第一天来听学时,搬完桌子后,你用左手招呼阿弥,可是写字用的却是右手。” “这算什么理由?”托月听完不禁失笑,周先生淡淡道:“在下以为你担心被人认出字迹才,刻意隐藏自已习惯,再加上你写的三分之一篇策论,而后是良玉他们的出现,在下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于是在风素面前提起你。” “结果风素见过学生后,否认了你的猜测。”托月现在才明白,风素突然在紫云台露面的原因。 “是啊。”周先生笑道:“风素说你见到她时除了陌生,就是惊讶、惊艳、好奇,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恨意、杀意,即便是在大殿上,你亦未曾表现出任何恨意。” 周先生看着托月道:“玉德公主对皇后娘娘恨入骨髓,再次面对仇人时,怎么可能表现如此淡然?” 这句话像是嘲笑自已,又像是在问托月如何做到,托月笑笑道:“当然是因为我不是玉德公主,我用良玉跟冰儿,是因为我看上他们的才能,至于信任他们,是基对人性的了解。” “人性的了解?”周先生问。 “人总要活下去,而且……“ 托月微微一笑道:“站在女人的立场,我相信玉德公主恨周丞相……更甚于皇后娘娘。” 周先生愣一下无奈地笑笑:“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玉德公主最恨的是欺骗她的男人,皇后娘娘在她眼里,不过是区区荡=妇罢,于是她策划一个万全的计划,唯一算漏的是那支箭。” “关于玉德公主的死……学生倒是不太关心,再说也无从查起。” 托月有一丝苦涩道:“希望苏润死的人有很多,景国跟武国联姻,损害了很多人以及国家的利益。” 周先生淡淡道:“你心里明白就好,要知道你的优秀,已经对四国造成很大威胁,无论是你父亲,还是我都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玉德公主,至少为了墨染尘……你也要保护自已。” “谢谢提醒。”托月想一下道:“您今天过来对学业生说这些,风素会不会知道。” “无妨,我今天是过来吃好野味的。”周先生不以为然,托月也就释然,周先生过来找她喝茶、吃饭才是常态。 “作为您名义上的首席弟子,学生想提醒您……不要沾染双生天石的事情。”托月提醒道:“就算看到了,也千万别靠近它。那东西是个活物,它会为自已选择合适的猎物。” “什么意思?” “所谓长生之术,大约就是成为它的奴隶。” 托月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双生天石能满足人的欲望,而欲望永远不会得到满足。 想到柏夭痛苦地求一死,托月淡淡道:“长生……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风素坚持到今天。” “那就先别想,吃饭吧。” 周先生放下茶杯,冰儿已经端着鲜美的野鸡野菇汤过来。 大约是汤水太过鲜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周先生用过晚膳便回自已的院子,托月却坐琴前出神。 周先生今天一番坦白,托月有些措手不及,关于他的言论托月是半信半不信,不过她对他提醒地是认真的,双生天石绝对不是个好东西,希望他能听进心里。 胡乱又过了一夜,托月早膳还没有用完,就匆匆赶到藏百~万#^^小!说,皇上亲自驾临国学院。 托月赶到藏百~万#^^小!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命令在前面带路,亲自把皇上、太傅大人、云丞相,以及太监总管领到双生天石前。 此时三人围着双生天石,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回头朝托月招招手,托月不慌不忙地走上前。 皇上指着面前的双生天石道:“朕让你做的东西必须用天玄铁打造,但是天玄铁数量有限,你必须想办法,把这东西装到你做的东西里面。” “?” 托月顿感一群乌鸦从眼前飞过。 皇上笑眯眯道:“是有点为难,不过朕相信你可以的。” “臣女不行的。”托月马上拒绝,皇上却不以为然道:“你不行也得行,双生天石不能留在这里。” “皇上,您竟然当着它的面说!”托月一脸惊讶地问,皇上不以为然道:“放心,除非有人愿意用百名少女为祭,否则光凭你那滴血,它还翻不了天。” “万一它记仇呢?”托月没想到皇上如此了解双生天石。 “记仇也是记你,谁让你胡乱往它身上滴血。”皇上漫不经心道:“你一滴血就够它受的,你还滴了好几滴。” “皇上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不早点说出来?”托月在心里问,皇上却似猜到她的心思道:“双生天石共有七块,除了不老岛上的双生天石,以及面前这块,其余天生散落何地,早就无人知晓。” “七块。” 托月惊讶叫一声,是不是意味着她得做七个宝箱。 皇上睨一眼道:“九姑娘不负盛名,是真的很聪明,一下就想将来的事情。” “皇上过誉了,臣女愧不敢当。”托月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似笑非笑道:“放心,朕在有生之年,能见第二块双生天石,已经托你这丫头福,其他的就由后世人慢慢找吧。” “皇上洪福齐天,是臣月托您的福才有机会见到双生天石。” 托月现基本可以肯定,那一股在暗中操控的可怕势力,其实就是皇上这些暗中建立起来的势力。 皇上早计划好把她送上不老岛,就算风素没有赐她剑,皇上也会找个借口把她送到定海城,再借顾送她上不老岛。 至于是为了解决柏夭,还是毁掉不老岛,抑或是抢几具水晶棺,其实都不太重要,关键能让她看到双生天石,或者是知道一些他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你尽快设计好图纸,让令尊带给朕。” “臣女遵旨!” 想了想道:“皇上,臣女想回府几天。” 皇上迟疑一下道:“可以,不过朕最多给你五天时间。” “谢皇上。” 托月一口答应。 设计图她早就想好,只差一个试验品证实。 皇上回头对云相道:“丞相大人,你拟定国书,邀请四国君王到景国,欣赏双生天石。” “臣遵旨。” 云相笑呵呵地接旨。 托月是第一次见到云丞相,坊间传他脾气极好。 现在一见果真如是,脾气若不好,所也受不住云夫人的强势霸道吧。 皇上打量一眼四周,道:“密室封闭多年,待把双生天石挪走后,让周院君安排人好好打扫干净吧。” 托月看看旁边几人,马上应一声遵旨,在场的人里只有她常跟周先生打交道,皇上自然是让她给周先生带话,其实就算皇上不开口,周先生应该也会让人下来打扫。 “九姑娘,没你的事情,可以回去听学。” 措防不及皇上突然冒出一句话,托月啊一声恭恭敬敬地退下,一溜烟冲出藏百~万#^^小!说。 上学时间早过了,此时去堂听学只会打扰门生听学,不如直接收拾东西,赶紧把东西给做出来才是正经。 “应托月。” 托月刚走到绿园,就听到一声河东狮子吼。 ------题外话------ 瑶草,出自《山海经》中山经,七次经中的姑媱山,瑶草的瑶原字是艹字头的,因为输入法的原因可能无法显示,所以用“瑶”字代替。 第197章、燕夫人上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良心被狗吃了,炖野鸡汤不给老夫送一碗。” “汤没送就算了,你连汤渣都不给老夫剩一点,你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被狗吃了。”托月在心里回答,淡淡道:“太好吃,一时间不慎,都吃光掉。” 这句话彻底摧毁商神医的理智,指着托月鼻子道:“你个天杀的,老夫帮你擦屁股,你却连一碗汤都不舍得,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要找老夫。” “老夫当初眼瞎才会救你。” “禽兽、渣女、骗子、自私鬼,小心完胖死你。” “扫把星,遇见就没有好事。” “……” 因为一碗野鸡汤,商神医把她拦在门口外面,足足骂了两刻钟还没停止。 口水几次喷到她脸上,托月却一点也不生气,偶尔还说一两句话气话,气得商神医继续骂自已,就像是在发泄。 好不容易等到商神医换气时间,托月不咸不淡道:“野鸡汤不符合您老的气质,以您老豪爽的气质,就应该大口大口地吃烤鸡,大口地吃烈酒。” “然后呢?”商神医 “回头晚辈让人送十来只肥鸡,以及几坛好酒进来,放在炉子上一烤才过瘾。” “为什么是回头而不是今天?”本来有些息火的老神医,得知今天吃不到后,再次大动肝火继续破口大骂。 “晚辈总得先出去以后,才有机会把鸡和酒送进来嘛。”托月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前辈要不是拦晚辈,晚辈出去就让润含楼给您送一桌好酒菜。” “老夫不信你进山采的东西,一个晚上就能用吃完。” 老神医拉着托月不信不饶,托月一听却是有门路,道:“前辈若不赶时间,晚辈亲自给做几道菜。” 菜都是现成的,托月在两刻钟内做出三道菜一汤,用面粉做了几张煎饼,把三道菜各夹一些到煎饼上,再涂上从家里带来的辣肉酱一圈,双手奉送到老医神面前。 老神医先喝了一碗鲜野菇瘦肉汤,再看到这么个新鲜吃法,眼睛顿时闪耀光芒。 其实托月知道老神医发火,绝对不是因为一碗野鸡汤,而是他跟她一样,无法面对无辜的生命枉死在眼前。 这种压抑的情绪,需要一个口子发泄,就像墨染尘陪她抄写《往生咒》,她为逝者抚《安魂曲》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无论商神医怎么骂她,骂的话有多么难听,她都耐心平静地听着。 若是一顿饭能让神医感舒服,托月不介意抽出一点点时间,为老人家做一顿普通的家常饭,一顿不行就两顿。 看着老人家吃得痛快,托月心里也舒服些,在旁边一直陪着老人家吃完全部东西,看着商神医抱着吃搅肚子慢慢地走出绿园,才入屋简单地收拾东西。 托月没有招呼就突然回府,离居的丫头们马上兴奋起来,把所有好吃的都端到托月面前。 秀禾把新做的衣裳捧上来,正准备换掉托月身上的校服,托月推开道:“我一会儿要做些木工活,你换一身厚实的布衣裙过来。” 做些木工活?秀禾被这句话惊到,一个豪门千金要干木工活。 秀禾一开始以为自已听错了,可是一看托月的神情,赶紧去拿一身厚实的布衣裳给托月换上。 换好衣服半个时辰后,书房里就传来锯木头的声音,那是良玉特意让人从外送进来的,质地厚密坚硬堪比精铁类的铁桦树。 天玄铁有限,托月只好暂时用铁桦树代替。 铁桦树是好东西,就是弄起来比较麻烦,材质太过坚硬,寻常工具根本奈何不了它。 托月手上这套工具在木工界堪称是王者,用来刨削铁桦树勉强算是顺手,却比普通木头要多花不少时间,幸好良玉识人多门路极广,送来的木头都是处理过,不然还要花费更大的时间。 自从托月回来后,和风容与就整天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除了吃饭睡觉托月全都泡在书房里面。 应老爷有特意交待过,知道她是皇上要她做东西,再者新府邸面积大、人又少,离居这点声音影响不到邻近院落,故谁都没有来打扰她做事情。 这天托月正在忙,凌霜走进道:“姑娘,燕伯爵夫人、燕姑娘来访,燕姑娘说想见姑娘,大夫人不好拒绝。” 燕攸宁? 托月惊讶地停下双手:“燕家的人过来做什么,燕伯爵夫人都跟大夫人说了话?” 自从分府后,鲜少在公共场合见过燕攸宁,就算在御宴上见着也不会说话,今天母女二人忽然来访,倒让托月摸不透他们的用意。 “奴婢听坊间说,燕家姑娘要出阁。” 秀禾抱着衣服走过来,八卦道:“燕伯爵府式微,若能跟咱们府化冰,于燕姑娘在婆家也是有利的。” 托月皱着眉头道:“燕家姑娘是许给了哪家公子,还需要借我们府的气势才能把对方压倒。再说我那位姑母向来眼高于顶,女儿能高嫁是极好的事情,何须借势来夺住对方。” “是颐王府世子,不过是个侧室。”秀禾一脸不屑地回答。 托月呵地笑一声道:“我前脚刚把人家给得罪了,后脚他们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他们倒不怕被人记恨。” 忽然想起一些旧事,找月一脸不解道:“我记得从前许的不是颐王府,而是要远嫁皇城之外的,还是一座孤岛似的郁州城,如今怎么变成许给颐王世子为妾室,这可是天差地别。” 秀禾呶呶嘴道:“据说是为了给四公子铺路,燕伯爵希望四公子能尽快的立大功,好保住燕伯爵府的爵位,以防燕伯爵伯百年后朝廷收回爵位,燕氏一族在皇城没有立足之地。” “现在才想着要保住爵位,早干嘛去了。以为倒贴一个女儿就能保住爵位,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想到燕家以前的种种,托月不以为然道:“你就说皇上让我限期完成任务,暂时没有闲暇时间拜见,待到手上的工作完成后再亲自登门告罪。” “奴婢支持姑娘。” 秀禾一直在皇城,自然知道两家的恩怨。 凌霜却什么都不知道,听说秀禾的话握着拳头道:“姑娘,这样的亲戚不来往也罢。” 托月想了想道:“秀禾,凌霜性子急,一会儿怕是忍不住要打人,你人机灵就去替我回话,编一个好点的理由替我回绝,别提皇上的事情。” “奴婢明白。” 秀禾把衣服塞给凌霜,转身走出书房。 正厅上得知托月回府,是忙周院君交待的事情,燕夫人虽不满却也不敢似从前那般挑刺。 从前是燕伯爵品级高于应老爷,如今应老爷是户部尚书,颐王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物,就连上次应托月打伤颐王,皇上也只是罚她抄书闭门思过。 结果才一个多月便提前结束,可见应托月在皇上心中有多重要,哪轮到他们妄论。 应府大房三房几位公子参加考试,无论春闱还是秋闱,竟然全部榜上有名,而燕昭却接边两年榜上无名。 燕伯爵又是空有爵位无实权,遇上什么事也说不上话,儿子又如此不争气,仕途不行只好走军途,若能在短期内有机会立大功。 燕氏就算失爵位,仍然能在皇城立足。 燕夫人堆起笑脸道:“满皇城谁不知道,九姑娘在国学院深得周院君看重,倒不知是何事让九姑娘分身乏术。” 大夫人放下茶杯,面带笑容道:“夫君交待不许我们打扰九丫头,我呀也不好过问,索性今天她屋里的小丫头在,就让她给我们说道说道。” 回头看着秀禾道:“快告诉燕伯爵夫人,你们姑娘都在忙什么事情。” 秀禾应了一是,盈盈礼道:“姑娘在帮周院君翻译古文,奴婢端茶倒水时瞅一眼,发现都是些写在一些,碰碰就碎的兽皮上,跟蚂蚁爬过似的符号,奴婢也看不懂,反正姑娘是忙得焦头烂额,光是查阅的书籍就有奴婢一人高。” “眼下已经过去两天,姑娘还在翻看资料,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完成。” 秀禾说完叹一声道:“方才出来时,莲儿姐姐还让奴婢问大夫人要些好天麻,取一些来给姑娘炖汤天麻补脑汤。” 大夫人会意地笑道:“天麻我这里有的是。”回头对黎妈道:“你去库房多取一些过来,让这小丫头带回去,一日三餐炖着吃也是好的。” 语气是既心疼又自豪,有形又无形的炫耀一把,气得燕夫人牙根痒痒的却不好发作。 燕攸宁安静地陪坐在燕夫人身边,得知见不到托月眼底有一丝失落,眼底有乌青乌青的,似是一直没有休息好。 大夫人瞧见后打趣道:“攸宁许了人家,性子倒比从前沉稳了许多。从前是最爱在老太太跟前撒娇,老太太也特别疼爱你,眼下知道你要出阁,必定是舍不得,少不得心疼难过。” 正经的伯爵府嫡出的姑娘,身份尊贵却许人为妾,老太太不心疼难过才怪,没气病就已经不错。 燕夫人讪讪笑道:“虽是舍不得,可女大不中留,女儿家总是要出嫁为人妻母,总不能把她养在身边一辈子吧。” 这话是暗讽托月身中剧毒,不可能成亲生子,还如女儿作妾幸福。 大夫人听了不生气,道:“墨家六公子对九丫头痴心不改,九丫头若是愿意嫁给他,我作母亲的必定给她准备一副丰厚嫁妆。六公子还当众发誓终身不纳妾,真是让人羡慕啊!” 纳妾二字深深刺痛母女二人,可以他们又找不到话反驳。 谁都知道墨家六公子当众立誓,此生非应家九姑娘不娶,还在大殿上一再请求皇后娘娘赐婚。 墨家六公子是皇城多少女子梦想、执念,可是他却偏偏钟情于一个庶出的应托月,事情传开后不知羡煞多少姑娘。 燕夫人干笑两声道:“今天来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宁儿下个月初八出阁,还望大哥、大嫂到时过来喝杯喜酒,再怎么说宁儿也是你们的外甥女。” “大嫂到底是妇道人家,作不得主,此事还得老爷来做决定。” “宁儿出阁当天,妹妹就静候大哥、大嫂。”燕夫人起身道:“宁儿,我们回去吧。 “我送送……” “大嫂留步,妹妹可以自已走。” 燕夫人拖着女儿,头也不回地走出正厅,连送也不让人送就自已出府。 秀禾回来后一一告诉托月,托月听完后淡淡道:“大夫人不拒绝也没有点头,算是给燕夫人几分颜面,不过以父亲的性格多半是不去的。” “为什么?”凌霜不解地问:“嫁给颐王世子作妾室不好吗?” “当然不好!”秀禾代托月回答道:“公侯家的姑娘即便是庶出,也不会许给人家作妾,最差也不过是许给有功名的举子秀才,只要夫君肯努力进取,再加上娘家的提携,不愁将来不大富大贵。” “即便小门小户的当家主母,都比当人家妾室强。” 秀禾跟在晓月楼,常跟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妾打交道,各府的后院八卦比谁都清楚。 面对一脸憨厚的凌霜,秀禾继续说道:“若有一朝夫君得进朝堂,当妻子的一个不小心就诰命加身,若为人妾室,即便将来世子爷继位,得夫君欢心或许能当个侧妃,不然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这番话凌霜听得似懂非懂。 秀禾叹气道:“奴婢还听人说,颐王世子妃是个厉害角色,燕家姑娘进门怕是得吃苦头。” 托月听着忍不住笑道:“不至于吧。攸宁表姐在皇城,也是叫得出名的才女。没准世子爷就喜欢温柔可人的,就像云三公子宁离家出走,也不愿意娶彪悍的萧盈盈。” “提到云三公子,奴婢前些日子回晓月楼,倒听到一个跟云三公子的八卦。” “什么八卦,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托月饶有兴致地问,秀禾道:“走了靖王郡主,又来了一个颐王郡主。” “楚月?” 托月一脸惊讶地问。 秀禾摆摆手道:“是楚云郡主。” 托月愣一下道:“云三公子异性缘不错,他不会又打算离家出走。” “正好相反。” 秀禾一脸得意地回答。 第198章、皇上的密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 托月不解看着秀禾道:“云三公子转性,开始喜欢姑娘啦?” 凌霜嘴角勾了勾,秀禾撇撇嘴道:“云三公子非常的喜欢楚云郡主,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论诗文、对弈弹琴。” “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托月一脸惊讶,道:“能进云三公子眼的姑娘,想必是位温柔可人,才华横溢的才女,以后有机会认识认识。” 秀禾迟疑一睛道:“奴婢觉得,姑娘还是少管云三公子的事情。” “为什么?” 托月一脸惊讶地问。 秀禾淡淡道:“姑娘才华惊世,本就是招人嫉恨,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再得罪楚云郡主,” 没想到秀禾会说这样一番话,托月心里感触颇深,淡淡道:“你说得很对,云三公子是什么人,哪用得着我们替他操心,再怎么样还有离王殿下给他撑腰。” 托月继续手上的工作。 凌霜看着地上的半成品,好奇地问:“姑娘,您到底要做什么东西。” 托月翻出一个木球,递给凌霜道:“在不借用暴力的情况,把木球完好的拆开,然后再重新组装起来。” “怎么可能?”凌霜一脸不相信。 托月淡淡道:“先试试,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 把木球塞到凌霜手里,托月继续没有完成的工作,两个丫头在旁边研究起木球。 快正午时,应老爷来到离居,看到两个丫头手上的木球,伸手要过来道:“木球上有一个小机关,只要找到机关就能轻易打开木球。” 应老爷轻轻拔弄几下木球表面,很快就抽出其中一块,没几下就把木球拆开。 两个丫头马上瞪大眼睛,应老爷散了木球递给他们道:“试着把木球装起来,只要找到方法就能完成。”回头对女儿道:“仅凭这个……怕是达不到皇上的要求。” “那是给他们打发时间,我不在家他们都太无聊。”托月一番话,感动得两个丫头要掉眼泪。 秀禾感动完却忍不住道:“姑娘,能不能弄一个简单点的。”托月不假思索道:“行,回头给你们弄一套九连环,锻炼一下你们微薄的智商。” “谢谢姑娘!” 凌霜激动得忘记身份,像江湖侠士抱拳。 托月皮笑肉不笑一下,这妹子实在是太过单纯,都没听出她是在挖苦他们。 回头看一眼应老爷,托月马上解释道:“我设计的东西每天只有三次开启的机关,一旦超过三次机关就会被锁死,需要十二个时辰后机关才会恢复原位。” “若是强行打开呢?”应老爷问女儿,托月干笑两声道:“一屋子都跟会跟着倒霉。” “大后天,爹亲自送你回国学院吧。”应老爷马上作出决定,托月一脸茫然,应老爷理所当然道:“这座府邸虽是你出的大头,爹依然觉得……就算要炸也该炸国学院。” “炸坏了,皇上会让户部赔钱吗?” “这个不太好说。”应老爷模糊地回答。 “做好了,皇上会打赏女儿吗?”托月继续问,道:“买做样板的木材也是要花钱的。” “不知道,不过……”应老爷沉吟一下道:“你要没有做好可能会被打一顿,所以从古就有破财消灾的说法。” “您怎么不说,是皇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托月不满地抗议,应老爷咳嗽两声道:“你比谁都清楚,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好好干吧。还有,皇上只是让你设计,并没有让制作。” “照这么说,女儿已经完成工作。” 托月起身取出一圈布轴,双手送到应老爷面前道:“现在可以放心,绝对炸不到我们家。” 应老爷没有马上接过,而是指着两个丫头手上的木球道:“有没有更大的,大到可以把图纸装进去那种,皇上对这玩儿应该很感兴趣。” 托月进去抱出一箱子,打磨得十分平整,形状大小差不多的木块。 坐在地上当着应老爷的面,拼出一个空心的圆柱,拼到一半时把图纸塞到里面,继续拼出一个毫无缝隙的圆柱。 “什么意思?” 应老爷接过圆柱,尝试着拆开时,却发现完全找不到门路。 托月不以为然道:“脑子要经常动才好使,皇上想看图纸,可不得动动脑嘛。还有,千万别用暴力打开,否则里面的设计图会被粉碎,再怎么说也是你女儿奋斗几天的心血。” “哦对了。”托月一脸讨好道:“爹爹,皇上给我五天的假,您晚些时候再交上去嘛。” “欺君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应老爷抱起圆柱,若无其事地走出书房,快走到门边时回头道:“皇上也没有说,提前完成提前结束假期。” “还是爹爹最好。” “狗腿。” 送走应老爷,托月看到两个丫头,还在试图把木球拼起来。 忽然觉得少了一个人,好奇地问:“我回来两三天,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墨贝。” 秀禾头也不抬头道:“墨贝被余姨娘叫过去帮忙,说墨贝的字写不错,每天帮忙抄佛经,说是要烧给七姑娘。” “是啊,七姐姐的忌日快到。”托月想了一下,坐到书案后开始研墨。 “姑娘才忙完,眼下又是要忙什么?”秀禾好奇地问,托月淡淡笑道::“趁我现在有空,也抄写一些经文,临走前给余姨娘送过去,算是我做妹妹的一番心意。“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我们也抄写一些,算是我们大家的心意。” 托月点点头,遂在书房内点上檀香,大家围坐在一起抄写佛经,一时间离居出现几分带禅意安静。 翌日,应老爷一直朝,就来到离居。 看到托月在抄写经文,好奇地问:“你无缘无故抄什么经文?” 托月愣一下笑道:“是七姐姐的忌日快到了,女儿抄一些给余姨娘送过去,一并烧给七姐姐。” 应老爷没有说什么,轻叹一声道:“梅儿是死得冤,劳你还记挂着她,不过……怕也只能抄写这么多,皇上让父亲给你一密旨。” 托月马上示意丫头出们出去。 待人都出去后,应老爷在女儿耳边说了几句话道:“皇上的意思是,最好不动用朝廷的力量。” “女儿明白。” 托月顺从地应下道:“女儿准备一下,马上就出发。” 应老爷摆摆手,从袖里取出一块令牌道:“这个……你拿着,可以调动人手协助你。” 接过令牌托月用手抚一下,上面有一个字,不同的字代表不同级别的杀手,现在这块跟上次在不老岛的相同,是不是原来的杀手就不一定,毕竟杀手级别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 “万事小心。” 应老爷离开前再叮嘱一句。 托月点点头,起身送应老爷,一直送到离居外面。 回到书房,抄完手上的经文,道:“秀禾,你随我去一趟文心楼,有事要找良玉商量。” 找良玉是假,乘机换装出城是真才是真的。 良玉边替托月更衣边压低声音道:“姑娘一个人出门,奴婢不放心,不如让奴婢跟着吧。” 托月朝镜子里一笑道:“皇城的几处庄子、店铺、酒楼,哪一处离得开你,再说你若突然一反常态岂不让人猜疑,很快我的行踪也会人察觉,一切如常态才是最好的。” 换良玉的衣服,托月淡淡道:“一会儿你换上我的衣服,带着秀禾先回府,然后再悄悄出城。” “奴婢明白。” 良玉把包袱递给托月道:“里面有一包十两的碎银子,还有五百两银票,以及一会儿要换的衣裳,马车里面还有换洗的贴身衣物,点心、茶叶都一一给姑娘备好……姑娘还是带着奴婢一起去吧。” 托月接过包袱,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呀,皇城的事情离不开你,冰儿在忙傀儡蛊的事情,凌家姐妹还没出师。” “奴婢呢?”秀禾不甘地问。 “你呀还在家里,帮我多做些帕子吧。” 托月拍拍秀禾的肩膀,拎起包袱从后面离开文心楼。 正要离开时,陵叔走上来道:“属下听说姑娘要一人出远门,思虑再三还得觉得,姑娘应该带上良玉,若是担心良玉的离开引人怀疑,属下可以安排人扮成良玉的模样,姑娘完全不必担忧。” “是啊姑娘,带上奴婢吧。” 良玉知道托月很独立,可是没有人在身边侍候,确实是很不方便。 秀禾也马上道:“奴婢不知姑娘要出去哪,不过有良玉姐姐跟着,想必做什么都方便些。” “你呀,在皇城享福不好,非要跟着我们到外面糟罪。”托月实在是拿他们没办法,把包袱扔给良玉,自已摔先走上马车。 良玉朝陵叔眨一下眼睛,抱着包袱坐到马车驾座上。 鹿县,隶属江州,是一个极偏远的小县,历任县令初入鹿县时,无不比眼前的堪称天堑的山道吓到。 眼前这条能让人自由出入的通道,已经算是县令有作为,不过近九十度倾斜的山道,想进鹿县还是不得不徒步。 大约交道不便的原因,鹿县保留了很多原始风貌。 县城街道上,没有拥挤的车马,以及人来人往的人流,倒有几分世外源的宁静。 抬头便能看到延绵数百里的,荒无人烟、密得阳光都射不透的原始山林,若不是走进其中,绝难发现当中还隐藏着无数的村落,村民生活十分原始,人自然也纯朴。 “公子,属下打探过了。” 墨宝打探完消息,回话道:“据当地村民说,想要进入山林须有当地人带路,否则进去就出不来。” 简陋的茶寮内,墨染尘看着不远处的山林,淡淡道:“山林是必须进的,按九妹妹给的信息,轮回教总坛极可能就设在山林里面,赶紧找一个可靠的向导。” “恐怕有些困难。”墨宝压低声音道:“方才听村民们说,最近村里来了很多陌生面孔,都在找进山的向导。” 闻得此言,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你一会儿找机会跟他们套套话,打听一下这些人是来干嘛,如果目标一致的话,找支队伍结伴进山。” “属下已经问过了,据说最近江湖上,流传出一张藏宝图。” 墨宝看一下四周道:“说鹿县的山林里有一座远古神墓,里面有无数神药,江湖人士听闻后便蜂拥而至。” 说到这里,墨宝迟疑一下道:“公子,九姑娘有没有可能弄错,轮回教的总坛,怎会设在此等偏僻难行之地,八成是什么原因误导了九姑娘。” “你没随我上不老岛,自然不清楚情况。” 墨染尘淡淡道:“轮回教的创始人是不死族的裔民,把总坛设在族人的发源地并无不妥,” “公子,接下我们该怎么回办?” “看看这帮江湖人士在轮回教的地盘上,能闹腾出什么风波。” 墨染尘丝毫不急着进山,小声道:“你一会儿多买着干粮,山林的东西千万不能乱吃。”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不死族离开发源地,就是因为土地受到蛊毒的污染,尽管已经过去一千多年,谁也不确定历经这么长时间,环境已经得到改善。 当然如果大首领当时说谎,也是可能山林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茶寮里的人越来越多,江湖人士性情豪迈,说话声音也格外响亮,关于藏宝图的事情根本不用问。 “这位公子,我瞧你不想江湖人士。”桌前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一名年轻的女子,以及两名年轻男子,三人眉宇间都透着武者的英气。 墨染尘没有接话,女子又道:“你也是奔着宝藏来的?” 墨宝看一眼墨染尘,淡淡道:“抱歉,三位少侠,我们家公子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什么东西,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其中一名男子看不惯墨染尘的举动,出声吆喝,还拔出配剑。 墨宝马上大叫一声“放肆”,也毫不畏惧地拔出剑道:“识趣的赶紧离开,不要打扰我家公子休息。” 生怕双方会打起来,女子忙拦住自已的伙伴道:“公子,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找人结伴进山寻宝。” “抱歉,公子不是来寻宝。” 墨宝代主子回答,女子脸上的笑容一僵,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第199章、鹿县角逐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谁得看得出女子是瞧人家长得俊美,故意找借口接近,不成想人家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内 大约看不得女子受委屈,男子用剑指着墨染尘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师妹跟你说话,是瞧得起你。” “大胆。” 墨宝也一下拔出剑:“你们算什么东西,配跟我家公子说话。” 这话把另一名男子也惹恼,拔出剑指着墨宝,女子马上解释道:“公子抱歉,我两位师兄脾气比较暴躁,两位千万别介意。”却丝毫没有让两位师兄收手的意思。 墨染尘忽然站来,一袭素衣不染纤尘,清冷高雅,站在一群江湖人士中格外抢眼,完全无惧对方的威胁。 还没等众人看清楚就走出外面,墨宝不屑地冷哼一声紧跟在身后。两名男子不服气想追出去打过,却被旁边的老者拦下道:“官府的人,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以免多生事端。” “官府的人……”女子一脸难以置信。 “前辈,您是怎么看出他们官府的人?”一名男子不解地问 老者含笑提醒道:“你们忘记那侍从,是怎么警告你们?放肆、大胆,官府的人才会用这些词。” 知晓对方是官府的人,女子一脸失望道:“真是可惜,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旁边的男人不屑道:“师妹,当官的都不是好人,有什么好可惜的。” “当官的向来自视甚高,怪道目中无人,这样的人通常都是绣花枕头。” 另外一名男子也出言相劝道:“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师妹还是不要跟他有任何牵扯,免得日后连累我们。” 女子听后有有些犹豫,老者淡淡道:“这些名门世家注意礼仪家教,向来瞧不上我们这些江湖草莽,小姑娘还是赶紧收收心思,门当户对可不是一句空谈。” “多谢前辈提醒。” 女子一声无奈的叹息,却不知她看上的,正是对方一身书卷气息。 回到暂时落脚的人家,墨宝小声道:“天下江湖人士尽汇于此,公子怎么看,需不需要调兵驱赶他们。”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寻他们的远古神墓,我做我的事情,不过有他们在山林打先锋,吸引轮回教的注意力,倒省掉我们不少事情。” 笃笃笃…… 门传敲门声,墨宝过去敲门。 房屋的主人端着饭菜进来道:“两位公子,乡野简陋没什么好东西,请两位将就着用。” 墨染尘看一眼主人家摆上来饭菜,皆是山间野味,道:“这些东西在你们这里寻常物,若是到了我的家乡,哪可是稀罕物,有钱人才吃得起的东西。” “公子说笑了,你们不嫌弃就好。” 主人家有些紧张,山野小村什么时候赤琮,神仙似的人物。 出手大方、待人平和,还不嫌弃他们饭菜粗鄙,都是他们给什么就吃什么的。 墨染尘拿起筷子道:“我有个朋友特别会做菜,等这里的事情平息后,我带她过来小住,让她做菜给大家尝尝。” “你们是见过大世面的,外面可比我们这里好玩多了。”主人家不明白有些钱人的想法,道:“这除了山就是山,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墨染尘挟起一块野菇道:“你这道野菇炖和野鸡的汤,在外头一锅就能卖将近一钱银子呢。” “公子又在说笑,这些东西哪值一钱银子。”主人家以为墨染尘在说笑,墨染尘也不解释,而是细细喝着汤。 汤里除盐巴没有添加任何调味料,味道简单却十分鲜甜,跟那女子做的汤倒有几分相似之处,大约也是她喜欢自已做饭菜的原因。 看到墨染尘吃得香甜,主人家也很开心。 用过膳后,墨染尘淡淡道:“主人家,你们平时购买油盐,都得下山到县城买吗?” 主人家叹气道:“有时候是拿钱买,有时候是拿东西跟人家换,外头的人都欺负我们山里人老实,不识字没文化,经常缺斤短两,我们也不好争执,能够顺顺当当地回家就很不错。” 墨染尘很自然道:“皇城的达官贵人们最喜欢你们这种野味山货,回头我跟做生意的朋友提提。虽然他不会给你们更高的高价,但也绝不会压你们的价,更不会因为你们不识字就缺斤短两。” “那敢情得谢谢公子。” 主人家纯朴憨厚,见有人愿意帮他们就要下跪行礼。 墨宝连拦住,墨染尘含笑道:“主人家不必如此,我们是互利关系,用不着向我行礼。” “阿爹不好了,村头有两个大家伙打起来,踩坏了不少庄稼。”说话的是主人家的儿子阿郎,主人家朝墨染寺作揖,赶紧跟儿子去看看情况。 “公子……” “我们也去看看吧。” 墨染尘漱过口,提着剑不紧不慢来到村口。 到了村口,就看到地里原来长得好好的庄稼,都被践踏得不成样子,村民们都跪在地头上求他们。 打斗的人根本不管村民的死活,还在庄稼地斗得翻天覆地,围观的人也当村民们不存在,就等一方失利他们来个渔翁之利。 唰!唰! 两道剑光突然划过,打斗的两人瞬间倒地。 众人就看到一名年轻的随从,旁若无人地从两人身上搜刮出钱袋,以及向上值钱的东西。 当着众人的面,扔给一边的主人家道:“他们二人践踏村里的庄稼,毁了大家一年的口粮,这是他们二人赔给大家的口粮钱。” 主人家拿着钱袋,看着地上的死人,半天都说不出话。 回过神后,主人家赶紧跑过来道:“公子,你们快走,要是让官府知道了,哪可是杀头的死罪。” 墨宝不以为然道:“主人家不必担忧,官府奈何不了我们公子,莫说是县太爷,就连知府大人见到我们公子,都只有下跪行礼的份。” “真的?” “真的。” 墨宝认真地安慰主人家。 “你们进山寻宝藏,我们不阻止。” 墨染尘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自带威严,让在场的人一震。 望着面前这些一脸不屑的江湖人士道:“你们要是再敢践踏村民的庄稼,或是恃强欺压村民,就别怪在下手对你们不客气,甚至发信号调兵前来镇压,让你们连宝藏的边都碰不上。” 前面的话对武功不凡江湖人士来说,震慑力不大,可是提到调兵来镇压,这些江湖人士无不动容 朝廷一旦插手宝藏的事情,他们武功再强也派不上用场。 再者方才打斗两人,江湖上都是叫得出名号的高手,竟然被对两剑解决,可见对方武功修为不凡。 墨染尘对主人家道:“找人挖过坑把他们埋了,后面发生什么我会顶着,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另外我会找人解决你们粮食的问题。” “谢公子!” 主人家不知墨染尘身份,但是连官府都不敢招惹,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方才那名搭讪的女子,看到墨染尘出手后,马上激动地叫道:“你瞧瞧人家多厉害,一出手就解决两个武林杂碎,就算是做官的人家也是好官,才不是你们说的绣花枕头。” 两名男子眼下不再出声,自问若换成他们,绝不可能两剑解决,能打成平手已经很不错。 望着墨染尘拔秀出尘的背景,女子的眼睛快要变成心形,若不是想到老者的警告,早就冲过去询问人家的情况。 “师妹,官府中人,注定与你无缘。” 同行的男子小声安慰道:“而且,师兄听闻,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是未成亲前就安排丫头贴身侍候,婚后更是妻妾成群。” 闻言,女儿一脸索然,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以她的身份家人绝不允许她做人家妾室。 旁边人却若有所思道:“他来得比我们都早,远古神墓里的宝物不可估量,朝廷不可能轻易放过,没准知道的信息比我们还多,让人悄悄盯着吧。” 把尸体埋好以后,主人家一再确认,墨染尘杀人无事后才安心把银子分给大家,至于那些庄稼能抢救的尽量抢救。 “公子,你是好人,我跟说句实话。”夜里用过晚饭,主人家小声道:“我乡下不知什么远古神墓,只知道东面山谷不能进,这是祖辈留下的教训。” “谢谢主人家提醒。”墨染尘拱手道:“在下要进山林时,一定会小心防范。可是为什么东边山谷不能进呢?” “曾经听祖辈们说,山林深处住着一个古老的部族,据说是他们不喜欢与外人接触。若是碰到有外族人靠近,他们能驱赶的便驱赶,不能的话就把人处死。” 主人家的笑笑道:“但谁也没有见过他们,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 墨染尘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物竞泽而生,彼此间能够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是再好不过,不必非要见证他们的存在。” “公子说得是。”主人家笑眯眯道:“外面那些人怕是等不了多久就会进山,公子进山何不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在下的目的不是宝藏。”墨染尘眸里蕴着星辰,淡淡道:“先让他们进去探探路,晚些时候在下再进去不迟。” 主人家没有再说什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房休息。 待主人家他们都睡沉,墨宝小声道:“公子显露一下身份,那些人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墨染尘淡淡道:“你放心,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们不过问朝廷的事情,不过……应大人是个例外的,他的名号可是威慑整个武林。” “应大人做大理寺卿的时候,可是大理寺最风光的时候。” 墨宝忍不住感叹,做官做得连江湖人士都闻风丧胆,问:“公子,您说应大人的武功有多高,比九姑娘高吗?” 墨染尘愣一下道:“不知道,没有人见过应大人跟人交手,自从应熙进大理寺后,很多事情都由应熙完成。应熙可是轻轻松松,就把欺负九妹妹的人拿下,当众折磨也没人敢多言一句。” “哦对了。”墨宝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公子,您跟九姑娘,谁的武功高。” “没打过,不知道。” “如果真的要比呢?” “我认输。” 得到答案,墨宝一脸不可思议。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没有必要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外面的江湖人士先不管。”墨染尘淡淡道:“晚些时候我们找机会,悄悄到东边的山谷瞧瞧是什么情况。” “主人家不是说,东边的山谷能进不能出吗?”墨宝不解地问,墨染尘道:“正是因为能出不能出才有问题,而且按照墓葬的习惯,以东方为尊,古墓定然是在东边,山谷就是第一道屏障。“ “属下明白,马上去准备。” 墨宝回自已的房间,坐在灯收拾东西。 房屋外面,有人小声道:“就说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不会早早来到村里。” “现在该怎么办?”另一人小声问,那人马上道:“当然是要抢在他们前面,绝不能让他们先找到古墓。” “快走,多找些人,一起往东边山坡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原地,不一会儿墨染尘也出现。 墨宝悄悄钻出来道:“公子,您真是神了,怎么知道外面会有人偷听。” “因为我是官府的人。”墨染尘淡淡道:“在他们眼里,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肯定是发现什么重要信息。” “难怪总听人说什么攻心为上?”墨宝不由感慨聪明人的丝路,墨染尘纠正无奈道:“是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静等结果。” 岂料天还没亮,外面就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墨染尘和墨宝马上冲出房间,就看到东边的山林火光冲天,大火中有人在惨叫。 两人相视一眼,就听到主人家惊讶道:“你们怎么……也被吵醒了。”似是无意中发现远处的火光,本能地冲上前几步,颤着声音道:“天……哪,怎会无缘无故着火,这可怎么办呀?” 主人家回头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淡然一笑道:“想是那些人在林子里休息,睡前忘记熄火,不小心点燃地上堆积的落叶。” ------题外话------ 明天就是国庆节,灵琲在此祝大家节日快乐,出行注意安全。 第200章、鹿县角逐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公子,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墨宝看着越烧越大的火问,主人家一听道:“这么大的火势,距离又远,就算全村人去救火也不用。” 墨染尘看一眼火势,淡淡道:“主人家说得没错,古人也曾说山火不可救,只能等大火自已熄灭。至于身陷大火里面的人……算他们倒霉,为了所谓的古墓宝藏,连性命都不顾。” 终于有人冲出火海,倒在地上翻滚几下,把身上的火灭掉,马上有人扑过来求助。 天亮后,墨染尘来到茶寮。 江湖人士们还在,只是人数远不及昨天声势浩荡。 老板还没送上茶点,就听到一个惊讶声音道:“你们怎会在这里……我明白了,你们是故意放出假消息,害得我们的人被大火杀死。” 墨染尘自然不会解释,倒是墨宝冷冷地挖苦:“你们是不是有毛病,我们什么时候给你们放过消息。” 那人顿时语塞,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听到主仆二人交谈,都是人窥探回来说的,为了抢先找到古墓,没来得及分析信息的真假,就匆匆进入东边山谷。 结果进去没多久就糟到野兽的攻击。 慌忙逃跑中失去了方向,为了找到附近的伙伴点火,结果不小心引发大火烧山。 正如墨染尘所言,山火不可救,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大片的山林被烧光,只留下焦黑的泥土。 大火熄灭的第二天,墨宝站在遍地狼籍中问:“公子,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什么都没有烧出来,是不是主人家在编假话骗我们?” “不知道。” 墨染尘没有马上给出结论。 走了一会儿后,墨染尘忽然道:“墨宝,你没有注意到,这里只有人的尸体。” “大火烧死不少人,自然有人的尸体……”墨宝说到一半忽然打住,道:“对哦,大火是突然烧起,连人都来不及逃跑,山林里的野兽……就算有逃生本领也不可能一只不落,除非山林里根本没有活物。” “再看看吧。” 主仆俩又走了很长的时间。 太阳西下才来到大火最后熄灭的地方,同时发现了大火最终熄灭的原因。 原来烧掉的山林与另一片山林间,有一道丈许宽的深沟,上面覆盖着大量,被大火烘得脱水的蕨类植物。 从蕨类植物下面,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墨染尘闭止聆听片刻道:“除了流水的声音,没有听到任何昆虫、鸟类的叫声,而且……” 望着深沟对面的山林,跟不老岛的情况一样,地上没有任何落叶,看似正常却是十分不正常。 正常:整片山林树木、野花、杂草,长得非成茂; 而非正常:地上没有一片落叶,没有闻到花香,没有飞禽走兽,甚至连一只虫子都找不到。 就像是进入了一个静止的世界,跟不老岛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墨染尘可以肯定,这里就是不死族那片,曾被蛊毒污染过的土地。 “墨宝,给你的东西带了没?”墨染尘回头问,墨染尘拍一下腰间:“公子让带的东西,属下一直带在身上。” “那就好。”墨染尘道:“进入对面的山林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个东西都不能离开身,更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身上带有这东西。知道吗?” “属下都听公子的。”墨宝只差没对天发誓。 墨染尘看看天色道:“天色已晚,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我们再到对面探查。” 用剑砍些没烧尽的树杆,墨宝麻利地升起一堆火。 两人喝了点水席地休息,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犹豫一下坐在火堆旁边。 墨染尘也不赶人,有些人则直接越过深沟,迫不及待地想寻找古幕宝藏,生怕晚一步都会被人抢走。 “还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估计是气氛太过尴尬,终于有人主动开口,打听墨染尘的身份。 墨宝看一眼主子道:“我家公子姓墨,在家中排行第六,大家唤一声六公子即可。“ 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只报上姓氏和排行,不过已经有不少人猜到,只是见墨染尘没有言明,他们也就没有点破。 “六公子,你为什么不直接过去?”那名故意搭讪的女子问。 “你们为什么不过去呢?”墨宝代问,女子迟疑一下道:“恐山林有猛兽毒虫,不敢冒进。” “跟你们一样,我们也不敢冒进。”墨宝没说真正们害怕的东西,因为说了也没有人会信,这种事情从前他们经常遇到。 “墨宝。” 墨染尘一开口。 墨宝赶紧道:“公子说对面山林不简单,最好天亮后再探。” “怎么不简单法?”有人半信半疑问,墨宝只得说:“对面的山林很可能是某个远古部族遗址,这个部族擅长炼制蛊虫。虽然已经很过去千百年,不过小心点总不会有错。” “不是远古神墓吗?”又有人满腹困惑问,道:“怎么变面了远古部族,还一个擅长巫蛊术的部族。” “远古神墓,我们不曾听说。“墨宝解释道:“前些日子公子看了一些古卷,上面提到了这个部族,公子是为印证古卷内容真伪而来,跟什么远古神墓没关系。” “这个部族是……” “这个部族自称为不死族,据说他们拥有长生之术。” 墨染尘忽然出声,淡淡道:“最近江湖上在传的,长生之术便与此族有关,所在特地来瞧瞧。” 骤然听到墨染尘开口说话,在场所人都愣住,就连墨宝也愣了愣,似是也没想到自家公子会突然出声,还对陌生说这么多话,透露这么多信息。 墨染尘却淡淡道:“两三百年之前,曾有人发现过不死族的遗址,或许东西早被人拿走。” 火堆旁边,一阵沉默。 良久,终于有出现声:“真的有长生之术。” 墨染尘垂眸道:“别人信不信我不管,总之在下是不会相信。” “闻说六公子,曾上过海上仙岛,触碰过长生之术?”人群里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墨染尘没有寻找声音的来源,淡淡道:“在下是上过定海城附近不老岛,所谓长生不过是让人活到两三百岁罢。” “两三百岁!” 有人发出惊叹,马上有人追问:“真的有长生之术。” 旁边人马上道:“常人活百年算长寿,能活两三百岁,还不是长生吗?” “是呀,能多活一年是一年。” “六公子,您是不否已经得到长生之术。” “有长生之术,不防拿出大家一起分享,独自长生多无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打听起来,甚至有人出言威胁。 墨染尘淡淡道:“大家先别着急,听在下把说完,你们再考虑这是长生之术还是邪术。” 众人又一阵七嘴八舌后,墨染尘把在岛上的所见所闻,能说的说一遍后道:“所谓长生,就是让傀儡蛊寄生体内,在人死后傀儡蛊把人变成傀儡,以傀儡的状态存在两三百年。” “若想长生还不老,需在年轻时让自已死去。”墨染尘顿一下道:“人变成傀儡后虽然不老不死,日常与正常人也无异,有思想能吃饭,只是不能生养后代,且从此不能再看到太阳,只能在黑暗中生活。” “这……” 不能见太阳勉强接受,可是不能生育后代,众人不禁犹豫。 墨染尘继续道:“傀儡蛊的作用还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后果。” 面对众人好奇,墨染尘淡淡道:“傀儡蛊会通过傀儡的身体,向外排放毒气,把周边的环境变成死地。” “何为死地?” “就是树木花草虫兽也会受毒气影响,逐渐停止生长,一直停留在被污染前的状态。” 墨染尘低如古琴的声音道:“即从此再无花开花落、叶枯叶长,飞鸟虫兽也会随时间逐渐死绝,长此以往世间所有生灵都会灭绝。” “正是如此不死族才不得不远走海外,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毒气污染整片山林,以及外面的土地。” 这番话让当下不少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墨染尘却继续道:“所谓不老岛就是活死人的地盘,岛上早就了无生机,因不时有渔民误入不老岛,傀儡才没有完全消失。” “那不老岛何在?”又有人大声问,似乎不信墨染尘所言,要亲自去验证。 “定海城附近海域。”墨染尘毫不掩饰道:“曾经有一片没有船只可以靠近的雾区,不老岛就在雾区内里面。” “你为何要告诉大家这些?”一个小心翼翼问,墨染尘笑道:”因为不老岛已经沉入海底,若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常年出海的渔民,雾区是否曾经存在过。” “当然,你们也不用去出海。” 墨染尘望向对面的山林道:“明天到对面山林一看,就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 大家虽然很想马上知道,可是望着黑暗掩没有山林,谁也没有勇气越过深沟,提前探索对面的情况。 长夜漫漫,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沉沉睡去,还没入睡的人小声交谈:“大家注意到没有,正值初夏时节,我们又荒郊野地外面,居然没有听到一声虫叫蛙鸣。” “这不正常啊。”马上有人大声附和。 “没准都被大火烧光了,没有也不奇怪。” “对面可没被烧,不也听不到一丝叫声。” “真的是死地?” 终于有人提到墨染尘说过的话。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闭目打座中的男子,官府的人也不见得全是坏的。 闭上眼睛的墨染尘,神情看起来柔和不少,在场的年轻女子肆无忌惮,盯着眼前这张俊美无双的面孔。 墨染尘没有理会这些无礼的目光,墨宝轻轻咳嗽两声,年轻的女子们马上尴尬地收回目光,却仍然按捺不住偷偷地送上一记秋波。 长夜终于过去,墨染尘看着东升的太阳道:“提醒诸位一句,如果对面就是被污染之地,里面的东西不能吃,里面的水源不能喝,更不要用手触碰。” 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情。 “走吧。” 墨染尘率先越过深勾。 墨宝紧随,而后是那些暗中跟踪的江湖人士。 踏上另一片山林的瞬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几十人跟在墨染尘后面,一步一步地深入山林,越往里面走怪异的感觉越是强烈,心跳也不由加速,甚至到能听到相互的心跳声。 墨染尘忽然停下脚步道:“你们过来看,若是碰到这样的情况,一定绕开走。” 众人马上好奇地围上前,只看到地上有一堆,不知被弃在这里多少年,提起来一抖就会碎掉的衣物。 墨染尘淡淡道:“正常人死后有遗体,只有傀儡死后才会直接化成齑粉,蛊虫却蛰伏下来,等待下一个寄主出现,所以大家看到后一定要绕开走。“ “昨天晚上进山林的人……”不等墨染尘把话说完,一人就冲上前,用脚把地上的衣服踏碎:“装神弄鬼的东西,老子才不信邪,有本事来找老子啊。”说完还上前狠狠地踩几脚地上的衣服、 墨染尘没有理会他,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后面的江湖人士却出现两极化。 他们当中一部分人愿意跟着墨染尘走,而另一部分人则抢先走向山林深处,他们根本不相信山林里面有危险。 “公子,他们……” “不必理会,更不必在意。” 墨染尘此行目的,是为了寻找轮回教的总坛,这些人要做什么与他无关。 饶是如此仍然有部分人,紧跟在墨染尘身后,他们觉得墨染尘若是坏人,完全不必跟他们说昨晚那番话。 山林里古树参天,树木枝繁叶茂,路边野花随风轻轻摇曳,阳光斑驳洒落在树林里,越发显得幽深静寂,踏在没有尽头林间的小道上,众人不自觉地放松心情。 墨染尘不时低头嗅一下路边的野花,却绝不会碰到它们,有时会抬头看看天空,而后会不时改变前进的方向。 大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学着墨染尘低头嗅路边的野花,还没等她闻到花香,口中就发出阵阵惨叫声,用手紧紧握着脸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陈师姐……” “别过去。” 同门想过去帮忙,马上被墨染尘喝住。 ------题外话------ 建国七十周年,祝祖国生日快乐,繁荣昌盛! 第201章、鹿县角逐3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淡淡道:“你们帮不了她的,反而被会她连累。” 大家看着女子在地上挣扎,大约一刻钟后终于停下来,捂住脸的双手也松开,只看到一小截白色的东西钻进嘴里。 画面看得众人浑身起鸡皮,忍不住看向前面的墨染尘。 墨染尘淡淡道:“在下早提醒过你们,不要随便碰、或靠近山林里的任何东西。” “屁话。”一人大声打断道:“为什么前面的人都没有事,而我们跟着你,走得小心翼翼反而会中招。” “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事,抬头看看树上就知道。”墨染尘微微一扬,墨宝马上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影在树上随风摆动,两眼登时发直。 其他人一脸狐疑看过去,看到挂在树上摆动的身影时,面色瞬间煞白。 墨宝缩着脖子问:“公子,您什么时候发现树上有人?怎么不早点告诉大家,大家好早点提防着。还有这些花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闻一下就会出问题。” 墨宝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大家想知道的。 墨染尘淡淡道:“在发现第一堆衣物的时候,这里的情况跟不老岛不同,眼下我也说不准,只能说大家小心保护好自已。” 淡扫一眼被吓坏的众人,墨染尘淡淡道:“这片土地曾经被蛊毒污染过,虽千百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它发生了什么变化。情况跟不老岛也有所不同,在下也未必能保证诸位的安危。”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有危险,你们自已看着办吧。 “你想说什么?”一名女子小声问。 “愿意跟在下的走可以继续,觉得没必要的可以自行离去,害怕的可以顺着原路退回。” 墨染尘没看到地上的女子一眼,转身就继续往前走,猜到为什么这里的情商,跟不老岛完全不相同。 因为不老岛上有双生天石,情况被控制在最开始的时候,而身处的这片山林,却经历了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有了自已独特的生命姿态,其危险程度不可估量。 若不是他带着染上托月血的帕子,恐怕连他进来都无法幸免于难。 山林带来的危机感,比在海岛上更加强烈,若不是那女子既给他指了方向,他是断不会继续冒险。 啊…… 队伍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众人马上回过头,就看到原本中毒倒下的女子,面无表情跟在他们后面。 其他人看到后纷纷起鸡皮疙瘩,而女子的同门看到后,马上就要扑过去,一道剑风拦住他们的去路。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你们先别激动,看清楚情况再过去不迟,别忘记方才有东西钻进她的身体里,眼下你们连她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 “现在该怎么办?”一人颤着声音问。 “大家先别慌张,只要她不主动攻击你们,你们也不要擅自招惹。” 墨染尘抬示意所有人停止前进,站到一边观察女子的情况,只见女子继续往前走,仿佛前面有吸引她的东西。 在经过墨染尘和墨宝身边时,女子忽然改变方向,离开脚下的小道后才继续朝原来的方向前进,墨染尘马上清楚是什么情况,女子果然是被某种蛊虫操控。 望着女子前进的方向,墨染尘若有所思道:“想知道那些人在哪里,跟着她走就能找到。” 众人很快明白什么意思,意思那些人都变成这副模样,往他们该去的地方走。面对这种未知的危险,有些人生出怯意打算退出队伍。 “想回去的,恐怕不能了,之前是我估计错误。” 墨染尘看出部分人的意图,看着被挂在树上的人道:“强行离开,他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纷纷看向挂在树上的尸体,墨染尘淡淡道:“树林里面会有东西阻止你们离开,大家还是跟着我继续走,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离开,后果自负。” “是什么东西?” “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墨染尘淡淡回答,外面那道深沟不是天然存在,而是人为的挖掘而成。 进来的人为什么都不出去,原因就在前面,那个女子的目的地,墨染尘毫不犹豫地跟女子后面。 鹿县一家客栈内,托月正在用早膳。 良玉进来道:“姑娘,山里条件不好,我们多带些东西。” 托月一脸无奈道:“良玉,我们不是出来郊游的,是来寻找轮回教的总坛,带上干粮就行。” “可是……” “我是杀手出身,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没有不能吃的苦。” 托月不容分说道:“良玉,你留在这里,过几天会有熟人出现,你带他们到指定地点。” 良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托月一个手势制止。 从皇城到鹿县,良玉终于明白自家主子,当初为什么坚决不肯让他们跟着。 接连几天昼夜不停地赶路,中途不知换了多少回马,然后又徒步几个时辰,以后最短的时间来到鹿县。 自已累得快散加,原以为最少会休息两三天才出发,没想到才休息不过一晚上他们又要继续赶路,而且还是因为她才休息,眼下又赶往下个目的地。 直到现在,良玉才明白,需要照顾的人不是托月是自已。 良玉不知道,托月进县城时,说法收到探子传回的消息。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附近山林突发山火,直到发消息时大火还没熄灭,所以她一刻也不耽搁。 “是什么人会过来?” 良玉忍不住问,生怕主子又在糊弄自已。 托月淡淡道:“反正不是大哥哥,就是离王殿下他们,你到时候给他们带路就行。” “姑娘……” “好了,你什么也别说。” 托月制止良玉道:“你要是觉得太闲,可以看看鹿县什么商机,跟县令大人协商协商。” 良玉嘴角抽了抽,摊上一个时刻想着赚钱的主子,她能有什么办法,还没回过神就听到托月道:“顺便收点山货,回去后可以自已做着吃。” “奴婢明白。” 几天后托月就出现在,墨染尘曾经出现过山村。 同一家茶寮里,托月坐在墨染尘坐过的位置上,望着远处被烧得光秃秃的山林出神。 傍晚时分,村民们从地里回来,看到坐在茶寮的身影,都不由停下脚步看两眼,虽然只是侧面却让人移不开眼。 “打扰一下,您可是九姑娘。” 托月还在看着山林出神时,一个憨厚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蓦然听到有人问起自已,托月猜到墨染尘有什么交待,起身行礼道:“小女子正是,不知大叔如何称呼。” 同时暗暗打量一眼对方,五十多左右年纪,不过村民长年劳作辛苦,风吹日晒样貌会贪老些,估计着也就四十多不到五十的年纪。 大叔憨厚地笑道:“大家尊称一声阿布叔,村里没有客栈,六公子在我家小住几天,山火熄灭后才离开的。” 托月一听是墨染尘住过的地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请大叔坐下:“六公子离开前,可有什么话交待大叔?” “六公子付了一个月的房钱,说若姑娘来了可以先休息一两天。”阿布叔乐呵呵应话,托月想了想道:“此前来这里的江湖人士,可有人留在村子里,或者是从山里出来吗?” “打四五天前进山后,就一直没有人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遭遇不测。” 阿布叔长叹一声道:“跟他们说过,东面的山谷不能进,他们偏偏都不相信,非要进去寻什么远古神墓。” “姑娘。”阿布叔看着托月道:“你一个姑娘家,长得还那么美,你就听阿布叔一句话,不要进山凑热闹。” “无妨。”托月淡然一笑道:“晚辈打扰阿布叔一个晚上,还得劳烦阿布叔准备些干粮和水。”把几块碎银子放到阿布叔手上。 “六公子已经给过,九姑娘不必客气。” 阿布叔掂一下足有三两多重,赶紧把银子放回托月面前。 托月含笑道:“进村的时候看到,大家屋前屋后都晒着不少干货,余下的银子劳您帮小女子收一些尖货。” “九姑娘跟六公子都是好人呐。”阿布叔感激万分说道:“大火烧起来前,那些江湖人士打架,踩坏了地里的庄稼,是六公子出面制止,还让那两人赔了不少银两。” “六公子身为朝廷官员,保护你们是应该的。”托月说了句场面话,却也是在情在理。 “九姑娘一路辛苦了,赶紧到家里洗把脸,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阿布站起来,请托月前往他家里休息。 托月没有推托。 回到家,阿布叔打来一大桶水送进房间。 托月简单冲洗一下身体,换了身衣裳开始打量房子,是常见部族木楼结果。 低层用来圈养家畜,上面两面层则是住人,上下两层共有十多个房间,虽简陋却打扫得十分整洁。 再过一会儿后,托月闻到饭菜香。 阿布叔把饭菜摆在桌子上道:“山村没什么好东西,九姑娘将就着用吧。” 托月坐下来,忍不住夸赞道:“还是山里饭菜香,外头可吃不到这味道,哪里的菜得配哪里水煮,还得用当地木柴烧煮能出味道。” “姑娘不嫌弃便好。” 阿布叔憨厚地笑了笑,悄悄退出房间外面。 托月没有直接用阿布叔准备的碗筷,而是从包袱里取出自已的,不是嫌脏而是不想让碗筷粘上毒。 阿布叔过来取碗筷时,看到碗里剩下一半的饭菜,不解地问:“九姑娘,是我们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您好像都没吃上几口。” “阿布叔,您别误会。” 托月马上解释道:“是小女子饭量太小,其实今天已经是多吃,都有些撑着。” 知道不是味道不行,阿布叔马上乐呵呵道:“倒忘记了,你姑娘家胃口小,明天早饭我就给姑娘做小份。” “好的。” 托月友善地笑笑。 阿布叔把剩下的饭菜端走,不一会儿从外面闪进一个人影。 “少主。” 来人跪下道:“村子里面的人都没有问题。” 托月淡淡道:“我知道了,村民没有问题。” 村民大方地靠近她,从她身经过,说明他们身上没有蛊虫,但并不意味着轮回教不在这里。 看着光秃秃的山林,托月想了想道:“没有什么问题,明天我们也进山,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盯着就行。” “属下明白。” 翌日清晨。 山村空气清鲜,托月精神也特别好。 阿布叔端来早膳,以及一大包干粮,道:“六公子已经进去多日,干粮想必已经用完,姑娘多带些吧。” “谢谢阿布叔。” 托月没有拒绝,用完早膳后,把水和干粮都背上就出门。 天旋坊这次派来的九名杀手,两人留下接应外,其余七人都跟她一起进山。 虽是天旋坊的少主,却没有享受任特殊待遇。 这次出任务也是众人对托月的一次考验,考验她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接管天旋坊。 山林深处,墨染尘带着众人,小心翼翼来到一片山崖前。 隐杂草树丛里的洞口前,隐约能看到一根根,刻着大气图案的石柱,显示这里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 在洞口前的空地上站着一群人,正是那些提前冲入山林的江湖人士,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洞口,就像是在等待指令才能入内。 “六公子……” “六公子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那人才刚开口,就从山洞里面传出一个妩媚的声音。 大家直到此时才知道他们早被发现,人家只是故意放他们进来而已。 墨染尘回头对众人道:“你们跟墨宝留在这里,不要乱跑……若没什么意外的话,很快会有人来救你们离开这里。” “公子,您要小心些。” 墨宝虽想跟着,却清楚自已的武功,跟过去只会成为累赘。 墨染尘飘落在洞口前,打量着附近的断壁残垣道:“不死族的文明,远比在下想象的更加强大辉煌。” 从山洞里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若非那场自然灾难,不死族将统领全天下,而不是今天的四分五裂,作为不死族后裔理应继承先祖遗志,成为景国乃至全天下的主宰。” “你们不配。” 四个轻飘飘的字,从墨染尘口中飘出。 第202章、鹿县角逐4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们不配。 四个字出来后,洞口前多一道曼妙身姿。 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媚颜狐姿,一袭黑色纱衣紧裹着玲珑身材,领口开得特别下,眼前一片春色无边。 “轮回教四大使者之一极昼,极夜的姐姐。” 洞口女子的声音酥得让人心神荡漾,骨头都碎掉,换一个男人恐怕已经把持不住。 墨宝听到身边不少人在咽口水,忍不住皱起眉头,暗道:“这个极昼什么来头,张口就让人把持不住。” 墨染尘眸深如古井,幽静不见波澜,道:“极夜在大理寺的天牢过得挺好,随时欢迎你过去探望相陪。” 极昼没好气地哼一声,声音媚得要滴下来,抬手拢好衣领,没好气道:“六公子,就不能送她来见我吗?不过说句实在话,我跟这个妹妹的关系很一般的,探望可以相倍就不必。” 换句话来说,就是十分讨厌。 墨染尘淡淡道:“你的老相好,应熙对你甚是想念。” 提到应熙,极昼的面色顿时大变,应家父子就是轮回教的克星,父子俩不知破坏他们多少次行动,杀死多少教徒,遇上轮回教中地位高者更是不留情。 极夜落在他们父子俩手上,多半凶多吉少,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在下很好奇,应家父子为何如此针对轮回教。” 墨染尘不动声色地套着话,从印象中凡有轮回教的影子,必然有应家父子的身影。 极昼勾勾手指头道:“想知道,跟我来呀。”转身摇曳多姿地走进山洞里面,墨染尘没有任何犹豫便走入内。 墨宝看到后急得就要冲下去,却被众人死死拉住,道:“忘记你家公子离开前交待的话,他让你带着我们在这里等待救兵。” “六公子武功不错、人精明,不会有问题。” “就是呀,六公子一路领着我们,穿过山林,平平安安地来到这里。” “若不是六公子,我们就该站在下面,成为轮回教傀儡。”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安慰墨宝,就是不想轻易地放弃。 墨宝虽然担忧,也不好丢下一帮人不管,只能在外面耐心等待,提醒道:“这里的东西水不能乱吃,大家清点一下自已带的水和干粮,各自规划一下接下来几天该怎么用,保证救兵来之前不被饿死。” “你不统一管理吗?” “每个人的食量不一样,你们各自掌控吧。” 墨宝明智地没有包揽大权,江湖人士不是士兵,不会严格遵守纪律。 找了空旷之地,大家坐下来休息,有人好奇地问:“你叫墨宝,我能问问,我们的救兵是谁吗?” 墨宝想一下道:“可能是五公子,可能新任大理寺,或者是大理寺少卿,当然如果有得选择的话同,最好是应家的九姑娘,若是她来救我们,完全不担忧干粮和水的问题。” “应家九姑娘会带很多干粮和水进来吗?” “当然不是,九姑娘能以最短的时间把你们带出山林。” “离开山林,那远古神墓。”有人不太情愿道:“我们不去看看,回去如何向师门交待。” “哪有什么远古神墓?”墨宝轻叹一声:“这里应该是不死族的遗址,极昼是轮回教的人,说明此地早被轮回教霸占着多年,你们要是能斗得过轮回教,我不介意跟你们去闯闯。” 提到轮回教,若凭武功真没什么可怕,可是他们擅用蛊、毒,以及各种邪术,是一个风评极坏的江湖邪派。 想起站在洞口前面空地上,被蛊虫控制的众人,都是他们此行的翘楚,连翘楚都无法跟轮回教抗衡,他们怕是连洞口都没靠近,就会被轮回教的人弄死。 墨宝暗暗观察众人的神情,淡淡道:“朝廷一直想剿灭轮回教,可惜一直未能找到总坛。” 在场的都是江湖人士,一听就明白主仆二人此行意图,有人道:“朝廷为什么要剿灭轮回教,难道他们手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们利用蛊虫控制朝廷官员,妄图祸乱朝纲,抢夺景国江山。” 到底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即便只是普通的下人,墨宝也打得一手好官腔,不过他说的却都是大实话。 墨宝一脸无公害笑容道:“我家公子此行,一是查找轮回教总坛,二是听闻轮回教创始人乃不死族后裔,找到不死族的遗址,或许能发现轮回教总坛的线索,朝或许会发兵围剿。” 众人似信非信,墨宝的话又挑出毛病。 沉默一会儿有人建议道:“我们去找些柴火生火,不然今晚如何度过。” 前几天一直都是依赖墨染尘,眼下墨染尘不在他们只能靠自已,墨宝提醒道:“尽量不要用手接触,用剑直接砍断挑过来吧。” 众人深知厉害,也不敢走远,就只敢在附近走动。 背人处大家都暗暗掂量包袱里的干粮,估量还能在这里撑多少天,不少人已经开始觊觎别人的干粮。 墨宝把这些都看在眼内,表面上不动声色给大家生火,暗地里思索如何在接下来几天保护好自已,眼前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饿急了别说抢干粮连人都会吃。 山林的温度偏低,火光亮起来的时候,大家紧张的心情才得平复。 深沟前,一名杀手问:“少主,我们不马上过去吗?” 托月望着对面的山林:“我们过去太早了,他会查不到想要的事情,等天亮再说吧。” “除去路上的时间,墨公子最少有四天的时间,难道还没有查到想要的东西吗?”一名杀手有些不耐烦道:“少主给他的时间已经够多。” 托月也不生气,淡淡道:“他不是我们,事实上他进去才第二天。” 随行的杀手不解,托月含笑道:“那些江湖人士……他不会放任他们不管,而且穿过对面那片山林,道路不熟他们肯定花了不少时间。” “他管那些人干嘛?”一名杀手略有不满。 “因为他不是无情的杀手。”托月淡然回答,看着山林道:“放心,他们跑不掉。” “再拖下去,应大人那边我们好交待。”杀手提醒托月,应老爷给他们的时间有限,不能再给对方更多时间。 “我知道了,不过……”托月淡淡道:“我们通过山林,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不必在意一个晚上,再说我们的任务很简单,短时间内就能完成,不必太过着急。” 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这里并不是轮回教部坛,却是一处重要之地。 应老爷的要求是务必要捣毁。 “……” “既然少主有把握,大家就不必多言。” 武功最高的人出声,另外几名杀手才不再质疑托月的决定。 托月坐在火堆旁边打坐,耳边传来极轻微有脚步声,有人沉不住气悄悄越过深沟,不过须臾间就没入山林里。 留下来的六名杀手,盯着对面看了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平静清冷的声音:“你们赶紧打座休息,他不会回来。” “少主的意思是……” “他死了。”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其他杀手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问。 托月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眸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嫣然笑道:“没有我,你们不可能顺利通过山林。” 六名杀手不知托月哪来的自信,更不知道同伴生死,可是事实已经证明,对面那片山林很简单,他们不可能迅速且轻易顺利通地过。 大家都无法入虑,杀手低声交谈起来:“远古神墓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糊弄得一大批废物来送死。” “我放的。” 托月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六名杀手面面相觑,托月淡淡道:“有他们先在前面探路,我们可以节约不少时间,不过他们确实很废物。” 进村的路上就开始明争暗斗,还没进山林被大火烧死一批,通过对面的山林时没了一大半,余下的实力太差,对轮回教没有任何威胁,不过总比一个都没有强。 面对托月的平静,六名杀手选择沉默。 擅于用计谋的人,比擅于用剑的人更可怕,他们往往杀人不见血。 六人心情复杂地度过一个晚上,微曦初露,按捺不住越过深沟,想要了解情况是否真的很可怕。 托月淡然从地上起来,有条不紊地拉平身上的衣服,用壶里水打湿帕子,给自已洗了一把脸,抚身满头长发来对面的山林。 “跟在我后面。” 托月以极快的身法进山林,六名杀手紧随其后。 山崖附近,新的一天到来,并不代表着有希望。 墨宝他们守在洞口外面第三天,干粮和水都所剩无几,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大家的情绪都十分焦躁。 大家都在担心自已的口粮问题,墨宝却只担心主子的安危。 这天。众人又一次争执不下,墨宝早看这些江湖人士,怕死又虚伪的嘴脸,独自来到山崖前面。 墨染尘进去后一直没有出来,甚至没有传出一点消息,墨宝给了自已一个时间:第三天正午公子没出来,救兵也没出现的话,他就自已进山洞。 离限定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墨宝盯着入口处一动不动。 忽然从身后传一阵躁动,那群人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内讧相互打起来,口中还说着十分难听的话。 打得最狠的那个大声道:“让你抢我的口粮,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个杂碎……你们清元派算什么东西,也敢骑在长山派头上,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们。” 几十人围在一起,有互殴的,也有打太平拳的,还有人从中用言语挑拔,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声不寻常的鸟鸣叫。 江湖人打架便是拼命,不死掉几个不会住手,墨宝生怕若出什么大乱子,惊动山洞里的轮回教,正要回去提醒时,脖子后面忽然被什么打一下,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从山洞里面飘出一阵悠扬笛音,正要打拼中的人不由停下手来,四处寻找笛音来源。 啊…… 忽然一声惨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倒在地上,捂着脸大声惨叫。 跟之前在林子里的情况,那人挣扎一会儿儿松开手,一只白色的触手钻进鼻子里面。 其他人噤若寒蝉,紧张地看着四周,忽然有人大声问:“墨宝,墨宝怎么不见了,他是不是扔下我们不管,自已先跑掉。” 他们还不知道,若不是墨宝跟他们在一起,他们早就中蛊受人控制。 眼下蛊虫没有攻击他们,是因为此时将近正午,蛊虫不能暴露在太阳底下,这些人才暂时安然无恙。 骤然发现墨宝不在这里,这些人方才打架的气势马上消失,慌乱地四下寻找墨宝,把这两天熟悉的地方都走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墨宝,一名女子忍不住哭道:“他是不是扔下我们不管。” “就知道当官的不是好东西。” “你胡说什么,若不是人家肯带着我们,我们早死在林子里。” “得了吧。”一个十分不屑道:“墨宝就一个奴才,还不他主子让他干嘛就干嘛,他能帮上什么忙。” 山林某处。 托月一袭白衣,坐在山石上轻声道:“弄醒他,问问是什么情况。” 把墨宝打晕的人,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放到墨宝鼻子前面,轻轻地晃了晃赶紧后退一丈远。 昏迷中,墨宝感一股辛辣味钻进鼻子里,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抬手搓搓鼻子睁开眼睛,骤然看到坐在前面的身影时,以为自已在做梦,马上用力搓搓眼睛。 “九姑娘安。” 确认是托月后,墨宝赶紧上前见礼。 托月示意他起来,墨宝赶紧起来,把前前后后的情况说了一遍。 “九姑娘,我家公子会不会有事?”墨宝一脸担忧地问,托月把一个水囊扔给他道:“先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阿布叔准备的肉干。”托月把一个纸包扔难墨宝,面带笑容道:“以你家公子的才智品貌,以及太傅大人在朝中的地位,轮回教舍不得杀他,最多把他关起来受点煎熬。” “什么煎熬?”墨宝紧张地问。 “最难消受美人恩。”托月忍不住调侃,轮回教惯用的伎俩。 第203章、不老族遗址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宝惊讶得张大嘴巴,回过神大声辩白道:“公子素有洁癖,最讨厌满身脂粉味的女人,绝不会让人靠近他。” 望着托月脸上的笑容,墨宝堆出一脸讨好的笑容道:“九姑娘,您放心,我们公子的心里面只有你一人,其他女人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你进去帮帮他吧。” “放心吧。” 托月虽然没有见过极昼,不过她既是极夜的姐妹,自然姿色、言行举止类同。 看着墨宝担忧的模样,一脸淡然道:“你家公子连皇后娘娘,那样的绝世的大美人都不为所动,何况是像极夜那样的货色。” 墨宝马上举手发誓道:“在属下的眼里,九姑娘才是天下第一美女兼才女。前些日子极昼想媚惑公子,公子就直接说极夜在大牢里等她,还是应大公子对她很是想念。” 噗…… 托月忍俊不住,笑道:“想不到你家公子也会膈应人,不错。” 墨宝笑眯眯道:“公子对看不惯的人向来如此。哦对了,九姑娘,我妹妹在府上可好?” “好得很。”托月含笑道:“墨贝如今是家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有好吃的都不忘给墨贝带一份,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现在比来时更圆润。” “九姑娘……”墨宝哭笑不得道:“你以后控制点,别让她吃太多,太胖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墨贝还是小姑娘,等过两年她懂事了,再加秀禾那张能噎死人的嘴,墨贝自已会控制食量,保持一个完美身材,实在不行就让冰儿给她点药,让她对美食失去胃口。” 墨宝一听顿时愣住,惊讶道:“还能这样控制?不如这次回去后,就让冰儿给墨贝开点药吧。” “行啊。” 托月回头指着一棵,系着绳结的树道:“这里用不着你了,你顺着绑有绳结树走,很快就能离开山林,良玉他们也应该到村子,你去跟她汇合,就在村子里等我们吧。” “那些人……” “你不管他们。” 托月明白墨宝的意思,道:“他们为宝物而来,就算你现在告诉他们,有路能离开他们也不会走的。” 墨宝缓缓低下头,他心里明白托月没说错,就算他告诉他们现在能离开,为了什么远古神墓,他们也不会跟他走,最大的可能是强行把他也留下,日后好为他们带路。 “墨宝明白。” “你去吧。” 看着墨宝走远后,托月带着人带到山崖前。 洞口前,被蛊虫控制的人中,赫然有昨天晚上,闯入山林的那名杀手。 “少主,他这是?”一名杀手不解地问,托月淡淡道:“轮回教在林中投放蛊虫,不小心碰到蛊虫就会进入身体,蛊虫会控制他们的意识,让他们主动走到洞口前。” “还有救吗?”另一名杀手问。 托月道:“得看他们中是什么蛊,拔除蛊虫是很危险的过程。” 再次看到同伴,其他杀手不再质疑托月的话,若是昨晚少主没有拦着他们,此时他们该站在下面。 托月转身道:“按照原定计划,大家兵分两路,你们六个从后面通道进去,我们三个带着那帮傻瓜从前面杀进。” 托月口中的我们三个,指的是她派来暗中保护墨染尘的两名杀手,他们一直假扮成江湖人士混在人群里面,若不是他们在暗中周旋,墨宝早就糟那些人的黑手。 六人点点头,托月递上一份地图道:“不老族遗址荒废了千余年,这条通道恐怕连轮回教的人都未必会知道,你们进去后如果通道积满灰尘蛛网,说明轮回教没有发现它,如果有使用过的痕迹,你们千万要小心些。” “明白。” 武功最高的接过地图,带着另外五名杀手往后山走。 托月看一眼下面洞口,提高音量道:“墨宝,你想扔下我们,跟你主子独吞宝物。” “你站住,别跑。” “墨宝,你给我站住。” 两名杀手也配合着叫两句,而后迅速跳到山崖下面,躲到洞口一侧。。 果然听到他们的叫声后,那些人陆陆续续赶过来,只看到一角衣袂消失,哪里还顾得什么危险,纷纷跳下来直接冲进洞口里面。 待所有人进去后,托月他们才从一角走出来。 托月不急着进去,而是在洞口前,用剑砍掉缠在断壁残垣上的藤蔓。 终于找到一块刻满符号的石碑,托月把上面原内容都记熟后,抬捭一掌把石碑拍成齑粉。 三人在洞口前一番查找,凡是刻有各种特殊特号的,托月看过都会一一毁掉,不死族留下的东西,绝不能让有异心的人得到。 “应托月,你在干什么?” 最后一串符号被托月毁掉,一个震怒斩声音响起。 极昼带着人出现在洞口外面,托月缓缓回身含笑道:“看来那群废物没什么用,这么快就被你解决。” “应托月,本护法再问你一次,你方才在干什么?” 极昼怒极了,他们来这里几十年,从来没人动过外面的东西,想不到应托月一来,就把他们毁掉得干干净净。 托月含笑道:“正如你所见,我毁掉了不死族留下的文字,顺便为您带来了极夜,以及九殿主的亲切问候,他们在大牢里甚是想念你们。尤其是您的妹妹极夜,盼着望着能跟你早日团聚。” “你们没有杀他们吗?”极昼冷冷看着托月,道:“没有的话,赶紧杀了,留着不嫌浪费米粮。” “您这些话还是当面跟她说吧。”托月笑容如风:“您若是过去找极夜,我跟大哥哥打声招呼,让他给你们姐妹俩安排个双人间,你们在一起好好叙旧,毕竟一把年纪了也没多少年怄气,没准就是最后一面。” “你说谁一把年纪?”极昼沉着脸问。 “当是前辈您。”托月笑笑道:“难道前辈还以为自已十八正青春吗?” “应托月,我杀了你。” 极昼举起一把形状奇特的兵器,毫不犹豫扑向托月, 托月一按机关弹出龙隐剑,却没有马上下死手,边挥剑边问:“前辈,你们这些年龟缩在这里,究竟做什么事情?是研究长生之术吗?” 极昼不出声,托月继续道:“关于这方面,托月可能比你们知道得更多哦。”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们是靠前人口述相传,托月的可是前人记载。” 托月故意瞟一眼化灰齑粉的石碑道:“你看看这些文献记载,摆在这里那么时间,你们却从未看过一眼。你知道上面记载的东西有多么重要吗?不过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从今以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教主不会放过你。” 极昼被彻底激怒,拼尽全力挥动手上的武器。 托月笑笑道:“教主是谁?有多厉害?有我们皇后娘娘可怕吗?” 提到皇后娘娘,极昼马上紧闭双唇不再说话,专心应对托月随意挥洒的剑,却是越打越心寒。 想不到应托月小小年纪竟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难怪极夜、十殿主、九殿主会败在她手上,难怪她只带两个人就敢闯进蛊林。 两名杀手也毫不犹豫扑向轮回教其他人,出手更是丝毫不留情。 托月看出极昼的恐惧道:“托月也不是嗜杀之辈,再者前辈服食瑶草终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便会失去作用。” 提到瑶草,极昼的面色微变,托月看到后继续道:“只要托月告诉晚辈,你们轮回教总坛在何处,托月自会有办法让您长生不老。” “根本没有长生不老。” 极昼冷声回答道:“我们的宗旨是灵魂不灭,轮回长生,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只能换一具身体罢。” 托月听后笑笑道:“怎么会没有呢。大巫女风素就一直没有变老,连皇后娘娘也一直保持十八岁的模样,您不好奇他们是如何做到吗?” 提到风素时,极昼垂下眼眸道:“风素是谁?本护法不认识。” 托月没有继续强调,而是加快出招的速度,龙隐剑又是上古神兵,往里注入一股真气马上如有了生命。 极昼的面色大变,没想到托月还能更厉害,只得提足真气运转内力出招,所起的作用并不大,不管她出什么招都被托月压制得死死的。 察觉到极昼试图反抗,托月忍不住调侃道:“前辈的巅峰期已经过了,何必勉强跟晚辈硬撑呢。” 极昼正憋着一肚子气,托月还偏拿话刺激她,接下来完全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直到被托月一掌重拍在她后背上,废去毕生的修为时才清醒过来,只看到一双不染尘的白色绣鞋。 “为什么不杀了我?” 极昼勉强支撑起身体,倔强地抬头望着面前年轻女子问。 托月含笑道:“晚辈来此处是打前阵的,总不能让后到的人空手而归。” “您说是不是?” “你……” 极昼睁大眼睛瞪着托月,半晌才道:“应托月,不愧是应烘云和荼蘼的女儿,你比你父兄更可恶、更阴险。” 托月转身走进洞口里面,遍地皆是方才闯进去的江湖人士的尸体,有些人连剑都来不及拔,就直接倒在地上,托月抬起脚跨过尸体,若无其事地往前面走。 所谓的洞口不过是坍塌大门,里面与其说是一座山洞不如说殿宇,即便过去千百年,里面的装饰依旧华丽无比。 看来不是鹿县的县志记载有误,就是不死族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地,托月仔细瞧过殿宇的每个角落,凡有文或特殊符号都不曾错过。 看过后便毁掉,不留一丝痕迹。 纵观眼前的殿宇,倒有几分不老岛上,摆放双生天石大殿的风格。 想到大巫女的出处,托月倒也不觉得奇怪,能让一个远古部族,修建自已家乡风格的宫殿,大巫女着实是不简单。 大殿中间立着一尊女神石像,待看清楚女子的面相时,托月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供奉的竟然也是一尊,跟她有几分相似的三目女神像,只不过这尊却是呈奔天之势。 这些神像到底有什么用意,为何自已会跟神像长得有几分相似,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托月迟疑一下,抬手拍碎石像的面部道:“关于石像的事情,你们都不许对外人提起一个字,以免引人揣测。” “属下明白。” 两名杀手跪下回答。 托月带着二人继续前行,遇到人出手毫不留情。 遇到各种图纹符号,也都一一记在心里,若看到石像、画像也会毫不犹豫毁掉面容。 大约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守卫的人都不在,一路行来十分顺畅,托月不由暗暗奇怪,同时也加快了脚步,渐渐发现里面的结构,竟跟不老岛地下城,对殿的结构一模一样。 大殿深处,轮回教的教徒们过围成一圈,死死守住一外脸盆大小的血茧。 墨染尘站在众人面前,面若冷霜道:“你们以为能拦得住在下吗?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把你们统统杀掉。” “墨染尘,你不要欺太甚。”最年长的老者怒视着墨染尘道:“墨染尘,我们一直对你以礼相待,你却苦苦相逼,非要我们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吗?” “你们培育毒蛊,意图祸乱朝廷,在下岂能容你们胡作非为。” 墨染尘下手丝毫不犹豫,目标就是要毁掉众人身后的血茧,就算他一直没有机会靠近,也能感到其中的危险。 老者却一脸不以为然道:“你连续攻击我们两天都没有成功,这都已经第三天了,倒看你还能支持多长时间,不过看在墨太傅的面上,我们还是愿意留你一命,不过你得成为我们教徒。” “在下倒不着急,反正援兵很快便会到。”墨染尘不以为然,指着血茧道:“不过你们身后的东西恐怕撑不住。” “你会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老者闻言马上沉下脸,他看起来已经十分苍老,不知活了多少个春秋。 墨染尘淡淡道:“在下有个疑惑向您请教,你们供奉的三目女神像,究竟象征着什么,她能为你们带什么好处?” 当他再次看到三目女神像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不只在不老岛能看到三目女神像,而在这片鲜为人知的山林里面,竟然也有着为数不少的女神像。 这尊女神像,到底象征着什么,为什么不死族将她视之为神。 老者马上呵呵笑两声道:“那是我教的秘密,你愿意若成为我轮回圣教的教徒,在下可以告诉你女神像秘密,非教徒者没有资格知道。” 墨染尘很不经心道:“前辈就业当在下没有问过,不过……” 此话的意思等同于我拒绝加入轮回教,墨染尘忽然神秘一笑道:“不过一会儿我的后援到了,您老不要太惊讶。” 那女子的脸出现在不老岛上,已经很让人惊讶,若让世人知道连轮回教在供奉她的神像,不知道引起多大的轰动,这里的事情解决后,一定要毁掉所有女神像。 老者也从墨染尘的话里,听出一丝异样,不过还是全力守护身后的血茧。 墨染尘一边挥剑打退阻拦自已的人,一边紧紧盯着血茧道:“或者前辈告诉在下血茧的作用,权衡利弊之下,或者晚辈愿意留下血茧也不定。” “在下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碰圣胎。” “圣胎?” 终于知道血茧的名称。 墨染尘不屑道:“什么圣胎,不过是一条虫子罢,我绝不允许它继续存在于世。” 老者一听勃然大怒道:“杀了他,拼尽全力也杀了他,绝不能让伤害圣胎,不能让我们数百年的心血白费。” 指令一下数人上前围攻,墨染尘打起精神继续拼杀,对方越是要保护圣抬,他越觉得圣胎是个可怕东西,不管从里面出来的虫子还是胎儿,都必提前扼杀掉。 墨染尘手中的破惑剑一次次,砍伤前来阻拦的人,可惜对方不仅是有意识的傀儡,还拥有强大愈合能力。 这些人像不老岛上战奴柏夭,他们形态更接近人,力大无穷动作更加灵活,而且他们一直神志清醒,愈合能力也比柏夭更加强大,可说是最完美的战奴。 “轮回教的战奴,比不老岛上的战奴更完美。” 墨染尘边抵挡边称赞,末了又问:“就是不知道他们有多长的寿命,不老岛是战奴可存活了上千载。” 老者听到墨染尘的话,眸子里闪过一记寒光,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墨染尘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样,看来眼前的战奴寿命并不长。 “六公子,知道太多并非好事。” 老者背对着墨染尘,用身体挡在圣胎前面,深感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太精明。 每多说一个字多露出一个表情,他就能推测很多事情,以至于不敢都不敢再面对他,只要在后援赶来之前,护住圣胎他便是功德圆满。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明明白白地死,总比死得糊里糊涂强。” “冥顽不灵。” 老者送了墨染尘四个字,几名战奴的进攻更加猛烈。 墨染尘也只能全力以赴,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暴露身上的东西,握紧手中的破惑剑动足真气使劲。 破惑剑也是难得的宝剑,在真气加持后削铁如泥,战奴再强也是血肉之躯,还不至于刀枪不入,倾刻间一具战奴的头颅滚落在地,而对另外几具战奴,墨染尘也下狠劲砍掉他们的手臂和腿。 世人眼里无敌的战奴,瞬间失去战斗力。 墨染尘没有杀掉他们,而是越过他们再次攻击圣胎,其他人马上冲早前拦在前面。 忽然从外头传来一声轻笑道:“六公子,凡是不要做得太过,给别人一条活路也是给自已一条后路。” 八名打扮一模一样的男女突然出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长相俊美让女子也黯然失色,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让他整个人显得十分阴郁,或者可说是阴气过盛。 墨染尘很快便猜八人的身份,忍不住讥讽道:“八殿阎罗同时现身,传出是段佳话,在下十分荣幸。” 男子冷哼一声道:“早闻墨府六公子沉默寡言,看来江湖传言有误,还是你并非真正的墨家六公子,而是丞相府的云三公子假扮,你们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这里。” “人可以假,招不可以。” 墨染尘毫不犹豫进攻,男子冷冷道:“本殿主领教一下六公子高招。” 男子出手后,另外七位殿主马上护住圣胎,老者终于松一口气道:“你们再来晚一点,咱们培育了几代人的圣胎,就要被这小子一剑劈成两半。” 其中一人无奈道:“日尊者,应托月来了,极昼怕是拦不住那丫头。” 骤然听到“应托月”三个字,墨染尘嘴角微微扬起道:“那你们的圣胎一定保不住,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它灭掉。” 当中一名女子小声道:“日尊者,据闻应托月身怀某种不知名剧毒,就连她喝过的水都会有剧毒,一杯茶水能毒死这里所有的人,且所有有毒之物都会躲着她走,我们的傀儡根本无法靠近。” “你是在担心圣胎吗?”被称为日尊者的老者不以为然道:“放心,论毒,世间没有什么毒比上圣胎的毒。” “圣胎可是我教几百年来的心血,一旦圣婴成功降世,定能引领我教走遍全天下,让天下人都臣服于我们轮回教,到时轮回教将会成为天下第一圣教,受八方朝拜。” 日尊者自豪地看着,自已守护了一辈的圣胎,目光、神情就像是在看自已的孩子似的。 墨染尘一一听在耳里,日尊者忽然回头,看着墨染尘道:“你知道得太多了,要么选择加入我教,要么我让他们马上处死你。” “凭他们,还不够。” 墨染尘不以为然,潇洒地挥动手中的长剑。 得知托月已经来了,墨染尘浑身来劲,完全不把拦自已十殿之一放在眼内。 破惑剑化作一团团光影,逼得阴柔男子步步后退,日尊者冷冷道:“就算是应托月来了,也无法伤到圣胎。” “是吗?” 从外面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两道身影光速度闪进来,直接攻向圣胎。 托月负手从外面走进来,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笑着道:“什么圣胎圣婴,让我来瞧瞧,是烤着吃还好炖着吃好。” 在场的人顿时都愣住,没想到这么血腥粗俗的话,从一个美得天仙似的姑娘口中说出。 墨染尘含笑道:“据说圣胎亦蕴含剧毒,据说比你身上毒还毒。” “是吗?” 托月好奇地走前道:“我来跟它比比看,到底是谁毒的更毒。” 然而不等她靠近,圣胎便有了反应,以肉眼可见速度收缩变小,日尊者却没有理会,而是紧紧盯着托月的脸不动。 墨染尘看到后道:“怎么样,日尊者,在下之前就提醒过您,见到我的后援时不要太过惊讶,而且你的圣胎似乎感到强烈的威胁,害怕得收缩成一团。” 经他这么一说,日尊者马上看向圣胎,果然见圣胎比原来小了一圈。 托月笑笑道:“看来还是我比较厉害。” 刚上前几步,忽然听到一个激动的声音道:“告诉本尊,你到底是谁。” “应家应托月,今年十七岁。”托月不假思索地介绍自已,日尊者一脸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日尊者,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八位殿主马上询问情况。 日尊者压抑着心里的震惊道:“你们看看她的脸,竟跟外面神像有七八分相似。” 八位殿主马上看向托月,托月很配合地转过身,任由他们欣赏她的长得像女神像的面孔,以后可以简称神颜。 蓦地看到托月真容,八位殿主面上都是一愣。 尤其是阴柔男子,看到托月的瞬间,仿佛是被毒蛇咬到一般,忍不住打一个冷战。 墨染尘趁机一掌拍飞阴柔男,飞身来到托月身边道:“九妹妹,我拦住他们,你去解决掉圣胎,这东西很危险。” 日尊者连忙抱起圣胎道:“六公子、应姑娘,只要你们肯放过圣胎,我们可以撤回皇城的部分力量,并保证在你们有生之年,绝对不抢夺景国的江山。” 托月冷冷道:“等你们想到办法解决傀儡蛊后,再来说这番话,我们可以考虑考虑。” 弹出龙隐剑,指着日尊者道:“现在我完全可以怀疑,圣胎就是蛊母,只要毁掉蛊母,傀儡蛊就会自然死亡,中蛊者皆可获救。” “圣胎不是蛊母。”日尊者大声解释道:“这是我教的圣婴,未来天下的统治者。” “那托月就更加不能放过它。”托月出招毫不花俏,直取日尊者的要害,突然一个黑影挡在托月面前。 龙隐剑毫不费劲地穿透对方的身体,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淋,就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黑影的身体瞬间崩溃,最后只留下一堆齑粉在地上。 望着地上的齑粉和衣服,日尊者和八位殿主不由咽了咽口水,余下的傀儡更是不敢靠近。 托月指着日尊者道:“留下圣胎,托月可以不杀你。” 日尊者道:“放过圣胎,本尊可以告诉你女神像的事情,你一定很想知道她跟你的关系。” 估计是被托月一剑毁掉战奴的能力吓到,日尊者竟然开始向托月妥协,八位殿主也不敢出声阻止,而是希望应托月能答应日尊者的请求 “抱歉,托月不想知道。” 托月逼近日尊者道:“外面的女神像,托月都已经全部毁掉其面容,跟托月没有半点关系。” “你……”日尊者深吸一口气道:“竟然如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让圣婴提前出世,所带来的后果,绝对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承受。” 托月也笑着点点头,用剑着日尊者,日尊者看看怀里圣胎道:“拦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拦下他们。” 八位殿主收到指令,猛地扑向托月和墨染尘,日尊者刚在战奴的护送下,迅速离开孕育圣胎的殿宇,随行的杀手连忙上前拦截日尊者,却被几尊战奴拦住去路。 “九妹妹,这里交给我,你去追日尊者,斩杀圣胎。” “我把他们留给你。”托月龙隐剑一挥,逼退几位殿主,迅速扑向日尊者离开的方向。 几尊战奴一看到托月马上撤退,托月道:“你们留下来帮六公子,我去拦截圣胎。”那个东西很给她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若是让它降世是个不小的威胁。 两人马上扑向几位,准备拦截托月的殿主,托月这边挥剑解决几尊战奴,迅速追赶日尊者。 墨染尘一个人亦能应付自如,如今添上两人更加如虎添翼,正如江湖传言轮回教的人武功修为一般,擅长的蛊和毒在三人面前又无法施展,八人很快便落败倒在地上。 阴柔男人在被废掉武功时,吃力地对墨染尘道:“双魂,应托月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墨染尘心底一震,假的大巫女也说过“双魂”,原来指的是她的身体里面有两个灵魂,幸好对方的声音不大,只有他听到他的话。 抬手毫不犹豫地拍对方的肩膀上,一股真气窜入体内,碎了五脏六腑。 阴柔男人临死前,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墨染尘,随之倒地上一动不动,墨染尘往托月离开的方向走。 这里座殿宇的结构,果然跟地下城的圣殿一样,整个都建筑都是往下走,托月毫不意外来到最底层,在哪里托月看到一汪腥红的血池。 圣胎被放在血池里面,回头看着托月冷冷道:“是你逼本尊这么做,本尊要让圣婴提前降世。” 托月远远看一眼血池,这让她想到了不老岛,漂浮着上百具战奴水晶棺的池子,就像是母亲的子宫,为尚未成形的胎儿提供足够的养份。 望着漂在水池上的圣胎,托月毫不犹豫划破掌心,把一滴血甩到血池里面。 血池瞬间像烧开的滚水,冒出一串串气泡,血池上弥漫着散着血腥味的热气,看到这一幕日尊者的面色瞬间苍白,伸手就要捞起血池里的圣胎。 岂料手上刚伸到血池上方,口中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血池中的圣胎拼命想逃离,托月一剑挥出把血胎劈成两半,都未来及看清楚样貌就被化掉,跟血池里血融为一体。 托月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日尊者,他的一只手已经化为白骨,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地退出大殿,开启机关把殿门合上,防止里面的有毒气体外溢,伤到正往这里赶墨染尘他们。 里面隐约传来日尊者的声音:“你们毁了我教圣胎,本尊要让你们一起陪葬。” “九妹妹……” 墨染尘赶过来,正好看到托月合上殿门。 托月淡淡道:“日尊者、圣胎已经死掉,里面毒气四溢,有什么话离开这里再说。” 墨染尘打算原路返回,脚下忽然一阵剧烈晃动,前面通道石门自动降落,瞬间截断他们的退路,日尊者果然要他们陪葬。 托月是暗叫一声不好道:“是日尊者,一定是他启动了自毁机关。” 托月想了想,指着另一个方向道:“跟我走,那边还有一个出口。” “好,听你的。” 墨染尘毫不犹豫就跟托月走,两名杀手也紧随其后。 托月边走边道:“尽管不知圣胎有什么用,不过我能感觉到它的危险,毁掉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换是我也会这么做。”墨染尘对圣胎的忌讳,不压于对皇后娘娘的忌讳,道:“再说,这里不是轮回教的总坛,防守也十分薄弱,说明圣胎并不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托月很快便找到那条,能直接通往后山的隐蔽通道,所幸此路并没有被堵上,他们还没有圣殿的机会。 四人都施展轻功,以比方才跟敌人打斗还拼的方式,飞快地往通道前面奔跑,尽管还有一层未来得及探测,托月和墨染尘心有灵犀,经过那道门时相视一眼,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六名也不知是遇到什么情况,并没有如约出现,托月担心前面有危险,一直抢在最前面,就算有危险她也能拦截。 墨染尘察觉到不对,小声道:“九妹妹,前面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你退后,让我走在前面,就算前面有危险也该是我替你挡着,断没有文具你替我挡剑的理。” 托月淡淡道:“没有什么情况,只是我安排人没有如约出现,恐前面有变故。” “那更不能让你走前面。” “你跟他们周旋几天,需要休息。” 托月他们冲进大殿时,几乎没什么人出来阻拦,显然是墨染尘的功劳。 墨染尘淡淡道:“轮回教想拉拢我父亲,他们对我一直很客气,对付他们并不太楞难,一包让人沉睡的药即可。” “怪不得我进来时,如入无人之境。” 即便两人在谈话,速度也丝毫没有减慢,而且通道并不是很长,大约三四十丈远左右。 四人走到通道的尽头,哪里有一道铁门,门锁虽然已经上锈却是完好的,说明她安排的人根本没有找到通道。 托月没有多想,挥剑斩开门锁,顺利来到不老族遗址后山,不过托月并没有放松,那六个人为什么没有出现? 是中间发生什么事情? 还是他们没有听从安排,也悄悄从前门入内? 无数种可能,从托月的脑海里闪过,回身挥手一拍震,通道瞬间坍塌,防止里面有东西往外面跑。 墨染尘轻声安慰道:“你不必多想,或许他们只是不熟地形,没找到地图上指定的位置,回去后退回训练营,重新训练几年再出。“ 托月赏他一记白眼,连方向都辨不清,怎么可能成为天旋坊的杀手,更不可能派出执行任务。 墨染尘却宠溺地伸拧拧她的小脸道:“九妹妹,你又瘦了,每次都是好不容易养出一点肉,没两天又给折腾掉。” “你赶紧补充点。” 托月递上水和干粮,指着前面道:“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下吧。” 墨染尘也不客气,接过水囊猛地灌了几口,走到前面空地坐下来,才打开干粮的纸包,就知道是主人家准备的。 “阿布叔人很好,做的饭菜也很好吃,劳你一路费心安排。”从她离开皇城后,每一个歇脚地点,墨染尘都做精心地安排好她的住宿、吃食,不然她也不可能来得那么快。 “为你安排,是我应该做的。” 墨染尘又喝了一口水,托月含笑道:“方才在殿里,日尊者把圣胎放到一汪血池里。” 托月主动说起大殿里在的事情,墨染尘也便细细听她说,托月说了过程道:“我总觉得大殿不是偶尔建成,而是专门为双生天石而建。” “是不是为双生天石而建我不知道,结构确实跟是不老岛,通往海牢的大殿一模一样。” 墨染尘第一天走进前殿,看到供奉在大殿中间的,跟托月十分相似的三目女神像,就有过相同的想法,越往下面走越加肯定他的想法。 托月继续道:“血池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摆放双生天石的位置,可能未能看到最底层。” 墨染尘吃完手中的干粮,又喝一口水道:“你没有想过,如果结构真的跟不老岛一模一样,还有一个地方是没有被轮回教发现。” “陵墓。” 托月说了两个字。 如果这里的结果,真的跟不老岛一模一样。 应该还有一座陵墓,墨染尘忍不住道:“难道真有一座远古神墓。” 托月一听心里也在打鼓,此时告诉墨染尘,远古神墓的消息是她放出的,他会不会有揍自已的冲动。 若是按不老岛的布局,或许真有一座远古神墓也不一定,脑海里迅速出现一副不老岛的平面图,两人不约而看向那座若隐若现的高山,相当无语地相视一眼。 休息一会儿,四人重新出发。 托月在前面开路,墨染尘他们也不用走得小心翼翼。 墨染尘看一眼两名杀手道:“九妹妹明明心里是有我的,每次都嘴硬不肯承认。” 托月装作没听到,墨染尘却想乘机要拉她手,托月马上把手藏到衣袖里,不想让他看到掌心的伤口。 墨染尘马上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手拉到面前,果然掌心里面有一道伤口,伤口附近的血渍尚未凝结,伤口也在往外面渗血。 看到新鲜伤口,墨染尘都懒得数落。 直接取出金创药洒在上面,再用纱布细细包扎好道:“下次取完血一定要记得马上包扎。” 托月一脸无奈道:“方才情况紧急,生怕圣婴提前降世,我也没想到一滴血落到血池,引发这么大的动静,连里面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就急急忙忙退出殿外,关闭殿门。” “我信你。” 墨染尘熟练地打了个结。 两人来到之前的山林,望着美丽安静的林荫。 若非他们亲身经历过,谁能想到里面危机四伏,一步走错就死无葬身之地。 四人再一次来到山崖前面,终于明白六人为什么没有出现。六人并没有遵从安排,而是擅自来到洞口前面。 大约是想救治中蛊同伴,可是他们低估的蛊虫的可怕,救人不成反倒成为其中一员,永远留在这片遗址上。 墨染尘却注意到被砍光的藤蔓,原本被掩盖住的断壁残垣,此时统统裸露在空气中,目光悄悄看一眼,站在身边眉眼含笑的女子,她到底在掩瞒什么事情。 四人平静地离开山林,往山村的方向走,因为他们要找的远古神墓,就在山村的旁边。 这个安排绝对不是托月喜欢的,然而他们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先回村子里休息一晚,再继续探索所谓的远古神墓。 走出山林,穿过被烧焦的土地,望着平静的山村,托月含笑笑道:“我怀疑县志上记载的遗址,就是江湖人干口中的远古神墓。若真是那里话,恐怕已经没什么好东西。”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到底是谁放出远古神墓的消息。” 墨染尘再一次提到这个话题,托月迟疑一下道:“是我,是我让人放的消息,目的是想借他们扰乱视线。” 沉默一会儿后,墨染尘笑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轮回教的防范会如此松散,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料到,我们此行的目标居然是他们秘密基地。” 托月压根没想到这一点,因为她的目标是让江湖人士,为他们开路而已。 看到托月和墨染尘同时回来,阿布叔除了意外更多的时高兴,墨宝更是惊讶合不上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结束。 回过神后,马上高兴地张罗热水熬浴汤,分别送到两人房间,而后去帮阿布叔也赶紧张罗饭菜,等两人出后来都换上纤尘不染的罗衣锦袍,尊贵得让人不敢正视。 饭菜摆上桌后,墨染尘和托月相对而从,至于两名杀手早被墨宝安排到别的房间。 墨染尘知道托月爱吃素菜,却偏夹了一块肉,剔掉骨头放到她碗里道:“你太瘦了,应该多进点荤食,不然看着太过单薄总是让人担忧。” 托月把肉送到口中,每次刚吃完,碗里便马上又复添上菜。 肉菜、素菜一直没有断过,完全不用她伸筷子,实在是吃不下才拦下道:“不行了,再吃就会撑着无法入眠。” 墨染尘看她确实吃了不少,才端起饭碗吃菜,他向来不太挑食,倒是把剩下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阿布叔来收东西时看到他面前一堆骨头,眼神立即变得不太友善。 墨宝奉上茶时,一脸不解道:“阿布叔怎么了,看起来非常的不痛快。” 托月捧起茶杯,轻轻吹一下上面的热气道:“阿布叔以你家公子,把肉都吃光了,没有分给我一点。” 墨染尘听到后哑然失笑道:“你一会儿去跟阿布叔解释下,肉都给九姑娘吃,我自已一个人啃骨头,不然明天他会菜分成两份,知道吗?” “分成两份,不好吗?”托月问。 “不好。”墨染尘道:“我喜欢帮你剔骨头,看你埋头吃饭的模样。” “……”墨宝忍不住翻个白眼,道:“属下明白,一定会跟阿布叔解释清楚,务必让公子跟九姑娘一起用膳。” “九姑娘太瘦了,我若不盯着她用膳,估计她吃两口便作罢。”墨染尘说话时清楚地看到,托月两颊慢慢地染上层桃花色,假装喝茶用袖子遮住脸上的红晕。 若不是旁边有人盯着,他一定捧着她的脸看过够,眼下只能偷偷摸摸地欣赏。 托月喝了一口茶,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后,才放下茶杯道:“肉还是不要吃太多,我可不想变成第二个墨贝。” 墨染尘上下打量一眼道:“放心,以你的体质,想吃成墨贝那样,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墨贝几乎不是刚吃过,就是正在吃,或者正准备吃,你没有那么好的条件。” “墨贝到你家后,过得如何?” “只有更圆,没有最圆。”托月无奈道:“我打算让冰儿给她剂药,控制一下她的食量。” “圆润点有什么不好。”墨染尘不以为然,托月淡淡道:“圆润点没有不好,太过肥胖除了影响美观,主要是对墨贝的健康不利,稍微控制一下,更利于健康。” “墨宝会感谢你。” 墨染尘移动一下身体,挨着托月坐下,低头闻到发间的幽香。 托月有些无语道:“你我用的都是一样东西,香味也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闻的。” 墨染尘直接撩过一缕发丝,绕在手上把玩道:“虽然是同样的味道,可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味道格外好闻。” “无聊。” “事实如此。” 听到两人的对话,墨宝识趣地守在外面,不让人随意靠近。 墨染尘似是预感到一般,双手把托月拥入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真希望离王他们晚点到,这样我们就可以多一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托月还是不太习惯这种亲昵行为,双手抵着墨染尘的胸膛,让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墨染尘哭笑不得道:“九妹妹,你这样子,我有种逼良为娼的罪恶感。”拉开她的手,缩短距离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抱在一起,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这……这能一样吗?”托月紧张地看看四下道:“这里没遮没拦的,万一让人看到多尴尬。” “那好,我们回房间。”墨染尘明知她害羞,故意唇贴着她的额头道:“我也不希望别人看到,你害羞时娇羞可人的小模样。” 两臂抱得更紧,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和眼角。 这话却是一句大实话,她永远不知道自已不经意的动作,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托月用力挣脱他的双臂,狼狈地爬起来道:“……方才吃得太多,我现在想走走消消食,不然会影响晚上休息。” 墨染尘也相当无奈,看她的样子也不敢强求,牵着她的手道:“行,你要消食我陪你一起消食,绕村子走一圈我们回去便休息,我就在你旁边的房间,你安心地睡到天亮。” 果然拉着托月的手,很纯洁地绕着村子的小路走一圈,便把托月送回房间休息。 大约是赶路累了,再加身边没人看守,托月一直没敢放松自已,眼下有人在身边守护着,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睡。 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墨染尘稍微的凝神,就能听到托月均匀的呼吸声,而他们的床仅有一墙之隔,在心理上托月跟躺在他的身边无异。 墨染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忽然又感到十分后悔, 后悔皇后娘娘赐婚时,自已没有第一时间取她,而今想娶她却是如此的奢侈,不过至少还有希望。 山村的黎明来得比较早,太阳一出来便能晒到房间里面。 托月醒来时太阳已经晒到床前,准备出去打水梳洗时,发现门口外面摆放着一盆清水,下面还压着一片竹简,是墨染尘让她到茶寮用早膳, 简单梳洗一番后,托月如约来到茶寮。 墨染尘起身含笑道:“我让老板熬了粥,再配上几样山里小菜,你看还需不需要添点别的。” 托月在墨染尘身边坐下道:“有粥有小菜便够了,再多我也吃不下,出门在外不必如此麻烦,简单点就好。” “田园生活难得,你不想好好体验吗?” 墨染尘很清楚,荣华富贵不是她所求,绫罗绸缎不是她所喜,对于她来粗茶淡饭最实在。 望着早早在地里忙碌的村民,托月微微一笑道:“确实是很难受得,不过……我不想让自已养成习惯,毕竟这些只是向往的生活,得不到才向往。” 很快老板便粥端上来,然后几碟小菜,以及两个水煮鸡蛋。 墨染尘正要帮托月时,托月抢先出手,道:“我自已来,弄得我好像不会照顾自已。” “我想让你多吃点。”墨染尘拿起另一只鸡蛋,轻轻用内力一震,鸡蛋壳就完整地剥下来,放到托月面前碗里。 “剥个鸡蛋也用内力,你无不无聊啊,”托月把在桌了轻磕几下,生怕剥坏似的,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剔开蛋壳,露出里雪白的蛋白,最后把完整一个鸡蛋,放到墨染尘的碗里。 “剥鸡蛋嘛,享受的就是剥的过程中,生怕不小心剥坏的紧张心情。”托月拿起碗里鸡蛋道:“有时候,不小心,还会沾壳,小时候会用指甲,把沾在上面的鸡蛋扣下来,能剥出一个完整的就会高兴。” “就为了能剥一个完整的鸡蛋,然后高兴的半天。” 墨染尘讶然看着托月道:“剥过个鸡蛋,你也有这么多说词。” 托月笑道:“是呀,不用内力,在鸡蛋还热的时,剥出一个完整便就是一门技术活。” 托月张口轻轻咬了一口,墨染尘低头看一眼自已碗里,没有内力直接剥的鸡蛋,拿也起来轻轻扒开,露出里面如太阳般的蛋黄,往托月碗里一抖。 “?”托月不解。 “我不喜欢吃蛋黄。“ 墨染尘轻描淡写地解释,托月好像问问吃蒸鸡蛋羹,如何把蛋黄剔除。 老板熬的清粥入口即化,几样小菜咸淡合适,爽除可口,以至于她后来都忘了问。 用过早膳后,墨染尘望着紧临村一座山峰,怎么也没想到不死族的陵墓,就建在这座小村子的旁边,那村民对这座抬头可见的山峰,会有什么相关记忆。 “老板,这座山,你们平时会去爬吗?” 墨染尘闲聊似的问一句,山就在村子旁边,若真有什么东西早就被村民发现。 老板笑呵呵道:“爬啊,每次下完大雨后大家就会上山找菇子,你们吃的菇子就是在这山上采的。孩子们闲来无事还会上去打野鸡、掏鸟窝,平日还会上山砍柴火什么的,差不多每天都会有人上山上溜达。” “村子里生活差不多就这样,不比你们在外头玩的东西多,还能读书写字什么的。” 相处几天,是见托月和墨染尘待人十分和善,老板娘也搭一句腔道:“村子里没有先生,想得读书就得到县城里,大家伙养活自已都难,哪里有什么闲钱供孩子读书,只能让孩子满山乱跑,学习点生活本事。” “你跟人家说这些干嘛。” 老板轻轻捅一下老板娘,老板娘赶紧埋头烧火。 托月放下筷子,端起茶碗喝一口水,取出帕子轻轻拭一下嘴角。 望着用过碗筷微微出神,墨染尘看到道:“碗筷我已经买下,一会儿可以带回去,而且你应该会喜欢这个东西。” 托月用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平时自已掏制的,都是木头竹根以及各种石料,说不上有多名贵却十分质朴自然,就像是她的为人一样纯粹不做作,稳重值得让人信任和依赖。 茶寮的东西也是如此,碗、碟、杯子都是用木头抑制而成,不精美却简朴实用。 “是的,我很喜欢。” 托月不否认,她就是喜欢简单又天然的东西。 墨染尘忽然觉得从前,对托月的种种猜测有些可笑,无论她做过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只有一份简单的生活。 察觉到墨染尘在出神,托月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 望着她困惑的目光,墨染尘道:“如果将来我们有得选择,也找这样的一个地方,平静地生活可好。” 托月认真地想了想,道:“海边行吗?我喜欢大海的辽阔。” 蓦地听到这个回答,墨染尘先是一愣,然后满脸惊喜道:“你喜欢在哪就在哪里,只要有你就行。” 别人都向往荣华富贵、大权紧握,他们想要不过一份面朝大海,背靠群山的平平淡淡的生活,世人能轻易得到的,他们却要费心机。 用过早膳,托月和墨染尘也去爬山。 离得太近了,权当是上去散步消食,欣赏沿途的风景。 两人上山后,看着对面被烧光的山林,脑海里浮现一副地图,顺伸地图来到山峰的东面,找一片小小的山崖。 望着面前光洁如刀剑削过山壁,若没有意外的话,陵墓的入口应该就在山壁附近,只不过这里经常有人走动,上面还摆满祭祀之物。 远古留下的很多痕迹都被破坏掉。 两人一起攀上山壁,从上往下细细查看,还是没有找到开启的机关。 托月迟疑一下道:“难道是我的推断有错,陵墓的入口不在这里,这里只是村民的祭祀山神之地。” 墨染尘站在山崖下中间的位置,看着前面的景物道:“古人墓葬十分讲究,此处的风水极佳,虽然不是什么龙脉,却是难得风水宝地,虽出不了帝相,却也是能人辈出之势。” “你的意思是只要查出,陵墓埋的是什么人,就能找到轮回教总坛所在。”托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几千年前人类连文字都还没有,如何查究一个远古人类的身份,或者是谁是墓主的后裔。 墨染尘笑笑道:“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托月怔一下点点头,这个男人的笑容有种说服力,让她相信他一定能办到。 两人又在石壁上找了一会儿,墨染尘提议道:“我们到附近找找看,或许这里真的只是用来祭祀的祭台。” 墨染尘拉过托月的小手,漫步在山上村民走出来的小道上,不知不觉走到山顶上,在山顶的中心位置上,有个小小的坟堆。 若不是坟前供奉着几束,随地采摘的野花,还以为只是个土堆。 野花已经枯萎干燥,不过看得供奉的时间不会长太,应该是清明时有人来拜祭过。 两人站在坟堆前回身一看,却发现整条村子尽在眼底,村子的河跟出去的路,就像是两条带子环绕着山峰。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有有没有发现,若是从这个角度看,此山的风水十分不凡,恐怕不只是人才辈出。” “东方尊贵,用以祭祀不错,”托月认可地道:“坐北朝南,却是人类从古到今的选择,我们该在村子里面,或者中村子附近都找一找,没准能有什么新发现。” “以坟堆为中心轴,我们下去找找看看吧。” 两人施展轻功,顺着一条直线飘逸下山,最后来到一汪清泉静流前。 墨染尘和托月相视一眼,入口在水下面,不过得找机会下去探查,贸然下水会引起村民们的怀疑。 “公子,九姑娘,你们站在哪里干嘛?”墨宝站阿布叔家二楼的走廊,朝他们大声地打招呼,两人相视一眼似是想到什么,施展轻功回到房前的走廊上。 回过身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村子里唯一的水源,一汪永远不会干涸的清泉。 走进房间里,推开窗户就是那片被大火烧焦的山林,当然这个房间是墨染尘所住的房间,楼下就是阿布叔的房间。 阿布叔的房屋前后,恰好能看到两处不老族的遗址,正是阿布叔的提醒,他们才会先进入东边,被轮回教霸占的,曾经摆放过双生天石的宫殿。 是恰好还是特意安排,恐怕只有阿布叔自已才知道。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要不我们晚上下水探探,我出门时带了一颗夜明珠,在水下应该能用上。” 托月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迟疑一下道:“不是妹妹不相信六哥哥,晚上下水,以六哥哥目前的水性行吗?”为预防墨染尘生气,托月特意唤了一声六哥哥。 托月感觉到腰间一紧,墨染尘揽着她的纤腰道:“九妹妹再多唤几声六哥哥,六哥哥一定能顺利通过。” 还没等托月开口,就听到墨宝道:“公子,九姑娘,你们俩好歹把门关一下,属下听着想吐掉早膳。” “滚。” 墨染尘送他一个字。 墨宝很听话地滚走,离开前顺便把门关上。 这波操作弄得托月哭笑不得,正要过去把门打开,墨染尘手臂一用力把托月拉入怀里。 托月用力想挣脱,墨染尘咬着她的耳朵道:“他们很快就要进村了,就让我这样好好抱你一会儿,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山村里,村民早早熄灯歇息。 托月换上夜行衣,悄悄来到出了房间。 墨染尘也恰好出来,两人相视一眼,悄然无声息来到泉水边。 “我先下去……” “墨宝打听过,池子从没发生怪异事情。” 墨染尘拦下托月道为:“池下面没养有,藤蛇类的可怕的东西。” 池子是村民们的饮用水源,不能把荷包带在身上,万一水下有什么东西的话,很可能直接受到攻击。 托月仍然不放心道:“六哥哥,你一个人下去妹妹不放心,不如我们一起下去,万一池子底下有什么,有妹妹在不至于闹出任何动静。” “好吧。” 墨染尘迟疑一下,同意她的建议。 两人轻轻走入水里,墨染尘才取出夜明珠,一起沉没入池子里面。 两人不知下潜多深后,终于感到一股异常清冷的水流,借着荧白的珠光顺着水流方向看去,隐隐看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相视一眼,两人一起游洞口。 ------题外话------ 奉上今天第一更,晚点还会有二更。 第204章、不死族遗址2(二更来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洞口狭窄,只容一人单独通过,以至水流湍急。 托月形体单薄,不等她靠近洞口就被水流冲开,幸好墨染尘在后面,才没被水流冲出太远。 两人浮出水面大口喘气,缓过气墨染尘道:“晚膳让你多吃半碗你不肯,现在终于明白太瘦的后果,以后每餐多吃半碗米饭,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至于被水流冲走。” 他这番言论让托月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变着法儿要她多吃半碗米饭。 托月想了想,忽然盯着他的剑道:“听人说你的破惑剑似轻巧,实则有十六斤重,不如你拿我的龙隐剑,我拿你的破惑剑,等出来水再换回来。” 把破惑剑带在身上,等于让自已曾重十六斤,应该能让她顺利能过水下通道。 墨染尘毫不犹豫解下破惑剑,托月也把龙隐剑递给他道:“按一下上面的蓝色宝石,剑刃便会弹出,再按就是收回剑刃。” “明白。” 两人深吸一口气,再沉入池子里。 加上破惑剑的重量,托月进入洞口虽费力,却不至于再直接被水流冲走。 通道比想象中要长,亏得两人修为深厚,游行速度却寻常人快,凭着一口气就游出通道,只感觉周身的压力一减,两人才缓缓地浮出水面。 空气骤然涌入喉咙,托月忍不住一顿咳嗽,却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淹没。 墨染尘轻轻拍着托月的背,待她缓过气才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见一瀑布如水帘般从数丈高处落下,场面颇为壮观。 他们就置身瀑布下面水潭,再往前一点就会被瀑布直接砸中,瀑布自高处落下有万均之力,所幸出口在水潭边上,离瀑布落点还有一段距离,否则他们将砸得粉身碎骨,由此可见陵墓占地之广阔。 瀑布后面异常光亮,也是洞中光亮的原因,陵墓应该就在瀑布后面。 两人上岸后,立即用内力烘干衣物,沿着长满青苔的石阶往上走,来到陵墓的第一层却并无入口。 墨染尘上下打量一眼道:“看来最上面才是第一层,得进到墓中才能往下走,我们先上去看看罢。” 顺便从托月手上拿回自已剑,再把龙隐还给托月,牵着她的手往上走,道:“关于石像的事情,可惜日尊者一直不肯透露。若是一会儿仍然有石像,九妹妹是否继续毁掉面容。” “毁掉吧。”托月淡淡道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让人有揣测。” “只是我有一事很不解。”托月略担忧道:“在认识和见过的人里,曾经见过三目女神像的人不在少数,为何他们见到托月时却从未察觉到,托月的容颜与女神像相似。” 墨染尘也有过此想法,不老岛上众人未曾提起,不死族遗址中的轮回教众人里,亦有不少人没有看出来。 似乎很多人都不知道女神像长相,甚至传闻中活了一千多年,看到女神像最多的风素,为何连她也没能发现,托月跟女神像长相神似的事情。 当然最让他吃惊的是,大殿主和假大巫女,他们都先后提到了双魂。 墨染尘不由握紧托月微凉的小手,面露笑容道:“如果现在不是执行皇上的旨意,而是我们在游历山水,无意发现此处秘境,然后一起来探险考古,是不是就觉得事情很有趣。” “当然是很有趣、很有意思。”托月忽然停下脚步道:“六哥哥,有没有想过,假如每处双生天石出现之地都是相同的布局,你说与皇城中那块双生天石,相对应的陵墓应该在何处?是在皇城外面还是在皇城里面?” “若真如你所言……”墨染尘相一下道:“皇城外面有青云山,皇城里面有天机城,你觉得哪个机会大些。” “天机阁,父亲一再警告,不许我靠近。”托月不假思索道:“所以等回去后,抽时间先到青云山走走,早听闻哪里曾是古战场,进去看看算是长长见识。” “天下还有九妹妹没见识过的。” 墨染尘忍不住打趣,牵着她的小手继续往前走。 托月淡淡道:“妹妹才活了多大年纪,能识多少知多少,都是外人吹捧罢。” 耳边响起一阵低沉的笑声,墨染尘道:“在我面前,九妹妹就不必谦虚,最少在同辈女子中无人能与你相比。” “六哥哥是想借此,让妹妹也夸你一番。”托月含笑反问,墨染尘淡然道:“不必,从妹妹花痴又崇拜的表情里,就知道自已有多厉害,妹妹不必特意夸赞一番。” “自恋。” 托月两个字概括墨染尘表现。 墨染尘扬起嘴角道:“自恋,也是你给了我良好的感觉。”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顶屋,从上到下不过十多丈,最顶层直接是供奉三目女神像的大殿,同样也供奉着一尊女神像,只是姿势是侧卧在祭台上,雕刻石像的材料是一整块古白玉。 托月上前,伸手摸一下女神像,道:“跟几块古玉一样的质地,这么大一块古玉搬上山不易,或许是就地取材。” 墨染尘有些意外道:“就是说,在我们脚下可能是一座玉石原石矿。”托月摇一下头道:“确实是,只不过质地太过普通,跟你送我的玉佩不是一个级别,看这尊女神像就知道。” 提到他送的玉佩,墨染尘有些酸酸道:“说得那么好,这些天也没见你佩带在身上,是不是怕别人问起。” 托月有些无语道:“出来办事当然不能带身上,万一弄丢了上找去。平时在家里、国学院便日日带在身上,只是我给做了伪装,你一眼没认出来罢。” “当真?” “当真。” 托月确定地回答。 墨染尘伸手轻抚着女神像脸。 迟疑一下道:“九妹妹,还是你来动手,我有些舍不得。” “矫情。” 走过去抬手往女神像脸上一抹,瞬间将女神像的五官抹平。 托月挣扎一下道:“六哥哥,你说要别人知道,我跟古人长得很相像,他们会怎么想?” “其实关系不大。”墨染尘指着女神像道:“眼前这座古墓,还有这尊女神像的历史,最少得追溯到两千年以前,跟远古女神像撞脸,只能说一种巧合罢。” “按理说容貌遗传于父母,妹妹很显然遗传了娘亲的长相。” 托月狡黠地笑道:“娘亲的容颜源自老离王,老离王容颜传自先帝,真要扯什么关系的话,这一族人都得跟女神像拉扯上关系,没准这里昌萧氏一族的祖坟。” 墨染尘若有所思道:“白天看风水的时候,不是已经确定,此间风水不以足出帝王吗?” 托月神秘地一笑道:“若是这样的陵墓有七座呢?七座连起来,会不会像志怪小说上写的,七星连珠扭转乾坤。” “……” 面对脑路奇清的托月,墨染尘准备地找到重点,问:“九妹妹,如何确定是七座陵墓呢?” 咳咳……托月用咳嗽掩饰自已,面对墨染尘真诚的目光,无奈道:“好吧,六块古玉上面,记载的并不是消灭傀儡蛊的配方,而是七块双生天石的位置,所以妹妹才断定会有七座陵墓。” “六块古玉,如何对应七块双生天石?” 墨染尘眸里闪着精明,深深地看着托月,托月淡淡道:“因为有一块是人人都知道,不需要特地作标记。” “是沉入海底的那块?”墨染尘也不敢绝地肯定,托月点一下头道:“那几块古玉,应该是留给后人的指示,只是时间太过匆忙,一晃就是几千年,先辈们的遗训也在岁月里流失,眼下已经没人知道古玉的意思。”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墨染尘奇怪地问,托月迟疑一下道:“不老岛村子第一户人家,哪里有很多书,有一卷古籍上的文字很接近古玉上的文字,回来后我查了不少古籍,大概猜测出一点意思。” “意思是你能找齐七块双生天石。” 墨染尘有些激动,尽管双生天石给人很可怕的感觉,可是一旦集齐的话,最少可以保证不落入坏人手里。 托月一脸挫败道:“恐怕不能,因为其中一块古玉上的提示是——天上。”鬼知道“天上”是地名,还是真的就指天空上面。 “还有……”托月看着墨染尘道:“有些已经被人发现,比如山林里那块双生天石就不知所踪。” “还有就是目前我们真正拥有的,只有国学院那块。”墨染尘深吸一口气,就听到托月幽幽道:“你要说海底那块属于景国也行,最少在没有打捞出来前,四国是不会跟景国争夺。” “海底、国学院、不死族、天上,另外三块分别在什么位置?”墨染尘问完又道:“如何是按天上北斗七星布局,是不是画一副地图,就能推测出双生天石的位置。” “理论上是如此。” 托月不想打击墨染尘,毕竟理论跟实践还是差距。 墨染尘淡淡道:“其实双生天石现世未就是好事,不如就让它淹没在历史里面。” “妹妹也这么想的。”托月绕到石像后面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入口应该在女神像下面。”伸手在附近摸索,终于摸到一处异样,咔嚓一声打开机关。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天下建造七座一模一样的陵墓? 托月正要走入内,一只手扣住她腰封,把她直接拉到后面道:“我走前面,你在后面提醒。” 这男人最近有一点霸道。托月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踏着还算干燥的石阶往下面走,跟不老岛上的情况一样,打开石门果然看到占地面积广阔的殿宇内,摆放无数具的石棺。 这些石棺都没有被打开过的,墨染尘和托月相视一眼,默契地走到一具石棺前。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石棺行礼,墨染尘抬手抵住棺盖一推,棺盖就滑开一半,并没有才能异样的味道飘出。 托月上前看往石棺里看一眼,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脑海里迅速浮出不老岛陵墓里面的画面,墨染尘低沉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九妹妹,这些石棺,或许只是障眼回教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托月细细地回想一番道:“若找配方是假的,他们目的会是什么呢?” “极有可能是双生天石,但是……”墨染尘看着托月道:“正如你方才所言的,先辈们的遗训在岁月里流失,他们以为双生天石也在陵墓里,事实上双生天石却被安置在另一座圣殿里。” “照你的话,这座陵墓岂不是没有任何价值。”托月想打退堂鼓,墨染尘拉着她道:“来都来了,继续看看吧。” “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墨染尘指着一个位置道:“这里少了一个星盘,似乎是在告诉后人,不老岛才是所有事情的起始点,星盘上面的内容是为后人们指路。” “若是要告诉后人们,不老岛才是事情起始点,星盘应该出现在不老岛以外的六座陵墓里。” 托月总觉之前的推理出错,以至他们现陷入死胡同,忽然道:“算了,我们出来寻找轮回教总坛,为什么要在这里讨论不相干的事情?” 墨染尘也愣一下笑道:“是啊,最近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我都忘记自已出来目的。” 此行出来没有找到轮回教总坛,没有找到任务便不算完成,想要回皇城总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许这座古墓里能找到他们想的东西。 两人穿过百具石棺后面的门,顺利来到另一个墓室里,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棺椁。 在不老岛上他们只走到这层,两人迟疑一下终于打开棺椁,里面只有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大小如女子奁匣。 庆幸的是盒子没有上锁,当然那个年代也没有锁。 托月轻轻打开,铺着一小块兽毛,兽毛中间躺着三片,打磨得跟竹简一样大小兽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两人就着盒子,认真看过上面符文,托月有些无语道:“是古玉上面的文字,不过妹妹一个都没看懂,跟古玉的内容完全不沾边,或许记录的是别的事情。” 墨染尘却若有所思道:“九妹妹,你说,这会不会就是轮回教……在找的长生之术。” ------题外话------ 上一意的标题,不小心把不死族打成不老族,最近脑子混乱中。 第205章、自然舍不得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天哪!” 托月故意配合着道:“真的长生之术。” 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墨染尘道:“真要是长生之术,怕是从此我们都不得安宁,天天有人上门找麻烦。” 伸手想拧托月的小脸,托月躲开道:“逗你玩嘛。若真长生之术,天下恐怕不得太平,不过若是这里有一块双生天石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像不老岛一样,让人以另外一种形式长生。” “长生离不开双生天石。”墨染尘迟疑一上道:“或者这样说,双生天石可以创造一个让人长生的环境,而这个布局能让双生天石发挥作用,就是说这么做能让双生天石吸收天地力量。” “换言之只要毁掉这个布局,双生天石就会失去作用。”托月左思右想道:“可是不老岛上,陵墓并未受损。” “或许是轮回教的人拿走了什么东西,让整个布局失去了平衡,以致不老岛沉入了海底。”墨染尘别有所指的话,托月瞬间有心情继续往下寻找。 “这东西可能一碰就碎,你先把上面的内容记熟,回头再慢慢研究吧。”托月指指盒子里的骨简。 “你不看吗?”墨染尘问。 托月淡淡道:“我已经看过了,你看吧。” 墨染尘一脸无奈道:“过目不忘,九妹妹莫非有传说中上古文心。” “上古文心、异血脉都只是传说,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都不足信。” 托月忽然想一事道:“刚进国学院不久,妹妹就在国学院看到一卷古文字记录的《异血志》,上面记录的异血脉,比我原来看过的那本多了一种。” “多了一种?” 墨染尘不解地看着托月。 托月道:“从前看的是十一种,可是那本书却隐藏了一种。” “……”墨染尘想了想道:“志怪书上的内容有什么好隐藏,恐怕是年代久远,内容流失了吧。” 托月马上否定道:“不是,是被人故意取了两片竹简,若不是那人太大意,忘记换每种血脉开头序号,妹妹都看不出古籍被动过手脚。” “我倒觉得不是大意,而是故意留下线索。” 墨染尘漫不经心地说一句,托月眼睛一亮道:“既有心不想让人看到,毁掉古籍即可,何必做如此麻烦的事情。” “你没有继续往下查吗?”墨染尘不解地问,尽管不知道她为何对异血脉的事情如此执著。 “原本想在藏百~万#^^小!说的密室里找找,结果因为双生天石的事情耽搁,皇上又上赶着要让妹妹设计机关盒。” 托月面上有一毕愤色道:“设计好机关盒,马上又让妹妹来协助你,皇上是把我当他底下的官员使唤。” 越想越生气,托月咬牙切齿道:“皇上还很小气,官员还有俸禄,他却连买材料打样版的钱都不给我,让我爹爹讨了图纸去,就打发我到深山老林做苦力、打白工。” “皇上让你来……” “只负责杀人,其余的不用管。” 托月迟疑一道:“总觉得皇上……并非我们看到那样,或许事情并非我们想的那样。” 墨染尘沉默良久道:“先皇死得蹊跷,原本该登基的是前离王,却换成了当今皇上,很多人都以认为是皇上弑君,抢走原本属于离王的皇位,可是却忽略传位圣旨的真假。” “圣旨是真的是假的?”托月好奇地问道:“景国的传位圣旨,必须有先皇手书圣旨才作数。” “真的。”墨染尘肯定地道:“是先皇亲笔所书,且有先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为证,只是老太监作完证后,便在第二天失足落水而亡。” “真是太巧了。”托月看着墨染尘道:“不是吗?” “是啊!”墨染尘长叹一声道:“正是如此,皇上初登基是承受着极大的舆论。” “所以……”托月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两年,皇上下过圣旨道:“皇上初登基那两年里,无论他提出多少策略,大臣们都竭力反对,尤其是支持离王一派的朝臣,皇上迫不得已流放离王一家,断了大臣们的妄想。” 托月轻叹一声道:“皇上提出的几条策略都很好,当时能得到好好推行的话,景国就不会是今天的光景。” 墨染尘一阵沉默,他父亲就是离王派,不然也不会在多年后,继续支持新任离王,尽管他一直看不到离王的优点,只是父命难违,有时候他不得不听命于离王。 “这些事情……我们回去再慢慢研究。”墨染尘盖上盒子,重新拉着托月的手道:“我们且去看看,轮回教究竟要找什么东西,没准我们能先一步得到,也好早日回去向皇上交差,外头虽好总不比家里舒服。” 陵墓内并不设机关,两人来到另一个墓室,与其说是墓室不如说是宫殿,里面一切比真正的宫殿还华丽。 里面有一个星盘,只是这个星盘并不完整。 因为它不仅缺少六块古玉,还缺少了很多文字,两人隐约猜到星盘上文字的作用。 星盘前却堆放着几块古玉雏形,很明显是要把古玉制作完成,而按放到星盘上面,让星盘恢复完整状态。 托月拿起古玉看一眼道:“跟之前我得到的,那几块古玉一样,是同一个年代东西。故意把几块古玉留在星盘前,是要我们完成后面的工作吗?“ “时间不是问题,可是我们没有工具。” 墨染尘说出问题重点,他不介意陪她留在古墓里,可是没有工具他们什么也做不成。 托月想了想道:“要不我们把古玉带出去,回去后我把古玉复原好,我们再抽时间来一次古墓,没准能发现古墓下面的秘密。星盘非要按上六块古玉才能打开,是不是意味着……” “轮回教在不老岛,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墨染尘也想到这一点,伸手要古玉……一只玉手拉着他道:“我来,上面若是有毒也不怕。” 托月蹲下身体,把六块古玉拿到手上。 把六块古玉细细检查一番,确认上面没有毒后,把古玉递给墨染尘道:“六哥哥,你看看有何特别之处。” 墨染尘接过细细看一番道:“九妹妹,如果说原来块古玉上面的符号,是指出双生天石的位置,那么原来那个星盘上面的字,应该就是打开星盘的方法。” “所以想要打开六座陵墓,就必须得先上不老岛。” 托月马上得出结论道:“是不是说,只要我们把古玉代带走,就算轮回教找到这里也没用。” 墨染尘打量一眼四周,华丽无比的装饰,以及复杂建筑结构道:“总觉得这么华丽的古墓不像是古人建的,莫说以当时技术水平,就算是放在今天,建造华丽的宫殿怕也是颇费周折。“ 听到这个疑惑,托月淡淡道:“回头我问问二哥哥,或许他能知道一二未可。” 墨染尘点点头,拉着托月的手原路返回。 从池子里出来时,已经隐约能听到村民们起床的声音。 池子离阿布叔家不是很远,两人来不及用内力烘干衣服,就匆匆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打开窗时一阵晨风吹来,托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赶紧换掉身上的湿衣服,用内力烘干长发上床。 托月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习惯性地伸手摸藏在枕头下玉佩,却摸到好几块质地完全不同的东西。 费力地睁开眼睛,六块古玉映入眼帘。 托月没有理会,而是翻找放在枕下的玉佩,看到枕头的样式才想起——这里不是应府。 怕中途奔波会弄掉玉佩,就把玉佩留在家里,每天醒来要看玉佩的习惯,却没有因换了玩意而改变,看看外面天色应该已经过平时用早膳的时辰。 起身把古玉塞进包袱里,脑子里有一丝糊涂。 回来时玉佩明明在墨染尘身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枕头边上,是墨染尘又偷偷摸摸进来过吗? “姑娘,你醒了……”从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托月木然回过头,就看到良玉捧着一盆水,激动地站在门口。 “良玉……” 托月一脸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到了?昨天半夜里吗?” 良玉把水放下,赶紧扶托月回床,服侍她躺下道:“姑娘,您都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还好六公子发现得早,再加上阿布叔的土法子,不然奴婢回去没法向老爷交待。” “发高热了,我怎么不知道。”托月一脸惊讶,怎么感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姑娘手上有伤,又泡了冷水受了寒,自然是要发高热的。”良玉重新为托月盖好被子道:“您要是再不醒,奴婢就要带您回去医治。” 托月一脸茫然道:“可我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良玉笑道:“那得感谢阿布叔的土法子,是他给您上药,还熬了药汤给姑娘浸泡。” “什么土法子这么管用?”托月好奇地问,良玉笑笑道:“先不管什么法子,姑娘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奴婢去给您熬了粥,现在去给姑娘端一碗,赶紧吃一点填填肚子,一会儿该吃药。” 良玉匆匆走出外面,一会儿便用托盘端着一碗粥进来道:“用鸡汤熬的鸡丝粥,还有几样小菜。” “原本不饿的,闻到香味便觉得饿了。”托月掀开被子准备坐起来,却被良玉拦下道:“姑娘快别下床,小心起猛犯头晕,奴婢伺候你进膳。” “良玉,我真的没事?” 托月真的没发现,自已有发过热的痕迹。 良玉扶她坐起来,端起粥道:“现在好了当然觉得没事,姑娘高热不退,六公子都快急疯。” 提到墨染尘,托月愣一下问:“那后来怎么样了,事情是怎么解决的。”良玉笑道:“还能怎么样,六公子,一个大男人不好贴身照顾,还好奴婢及时赶到,给姑娘喂了药稳住病情。” 良玉似是有意隐瞒治疗的过程,托月也没有继续追问,安安静静地吃完一碗粥。 休息一会儿服过汤药,药性一上来便又沉沉睡去,托月也不知自已睡了多长时间,睁开眼睛屋里亮着灯,灯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百~万\小!说。 “醒了。” 墨染尘放下书坐到床边。 托月拥着被子坐起来,墨染尘把枕头立起来,让她坐得舒服些。 回身拿起床头的杯子送到她唇边,托月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道:“你怎么在这里,让人看到了会说闲话。”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你病成这样了,还忌讳这些干嘛?”托月含笑道:“你们都说我病了,可妹妹在梦中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可见病情不是太严重,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什么不太严重,你都把我给吓坏了。”墨染尘抬手覆在她额头上,确认没有再发热才道:“那日想着你天亮才回屋休息,原以为妹妹调息两个时辰便会出来,还特地让墨宝通知茶寮,给妹妹做了好吃的。” “直到晌午都不曾见妹妹出门,我实在担忧只好冒犯。”墨染尘拉起托月的手道:“谁知一进门便见你面色异常,用手一探便发现妹妹在发高热。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村里还找不到大夫,我又不能贴身照顾。” “正要请位妇人来照顾你,还好良玉来了……”墨染尘把托月的手放在唇边道:“万幸,妹妹总算没事。” “抱歉,让六哥哥担忧了。”托月垂下眼眸道:“六哥哥也清楚妹妹的情况,可还是执意非妹妹不娶吗?” “娶。” 墨染尘肯定地回答。 握紧托月的手道:“只要妹妹肯嫁,我就一定娶你。” 托月眼睛一红,忍住眼泪道:“你的家人并不喜欢我,娶我……你会左右为难。” “无妨。” 墨染尘含笑道:“我会继续努力,努力让你不为难。” 抬臂把托月抱着怀里,托月这次没有再挣扎,任由墨染尘紧紧抱着自已。 门外两道尊贵的身影,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良久才默然转身离开,一直走到村边才道:“应大人,九姑娘出嫁,你会不会舍不得。” “自然舍不得。” 应熙望着山村平静的夜,极不情愿地回答。 ------题外话------ 牙痛得厉害,今天只更这么多了。 第206章、谁敢娶她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山村清晨,百鸟齐鸣。 茶寮里,两人同坐一桌,外面站着一阵威风凛凛的士兵。 老板奉上最好的东西,战战兢兢道:“小店简陋,两位爷将就着吃吧。” 应熙放下一块银子道:“老板,你多熬两锅粥、多做些吃的,一会儿他们也吃的。”下巴朝士兵们一扬。 “是是是……” 老板紧张地应了一串是,赶紧让婆娘去准备。 离王淡淡道:“昨晚说说而已,八字还没一撇,你竟气得一个晚上没睡好。” 应熙尴尬地别开脸道:“下官有择席之癖,故而没睡好,跟九妹妹没有半点关系。再则殿下也说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没什么好担忧。” “本王若有那样的一个妹妹,也会千般万般不愿意。” 离王轻叹一声道:“论血脉,九姑娘是本王的表妹,只是碍于各种原因不得相认。” 应熙迟疑一下道:“有件事不知殿下可曾听说,太傅一次到国学院,当众把九妹妹赶出课堂,可见他对九妹妹厌恶到什么程度,作为兄长岂眼看着妹妹受委屈。” “是太傅在国学院遇刺那天,那天本王并未发现异常,没想在轮回教的人行刺前,还发生这样的事情。” 离王有些吃惊,应熙淡淡道:“九妹妹从未对家人提起,是下官无意中知道。太傅大人如此厌恶九妹妹,若进了墨府岂非任由他们欺凌,这门婚事断不能结。” “他们两情相悦,你要棒打鸳鸯。”离王惊讶地问,应熙淡淡道:“他们成不成亲,都不可能成为真夫妻,与其让九妹妹嫁进墨府受委屈,情愿他们如眼下这般相处。” “发乎情,止于礼。”离王含笑道:“只是长此以往,恐会有人说闲话。” “卑职也是左右为难,回去就加高应府的围墙。”应熙也很无奈道:“墨染尘武功高强,在应府来去自如。” “来去自如的人来了。”离王小声提醒,应熙抬头就看到,墨染尘、托月一样的白衣,翩然朝他们走来,远远走来大有“陌上一双人如玉”的风景。 “拜见离王殿下。” 托月和墨染尘朝离王行过礼,托月又朝应熙行了礼。 应熙看着托月清瘦小脸道:“出来了一趟又清减了不少,倒不如从前在府里……安安静静地养着。” “妹妹一时大意,倒让大哥哥烦恼。”托月答完话才在旁边一桌坐下,老板一见他们来了终于松开口气,赶紧把送上两份早餐道:“公子,姑娘,这是特地为你们准备的早膳。” “有劳老板。” 墨染尘麻利地剥了一个鸡蛋,放到托月碗里。 离王忍不住打趣道:“看来你们二人,跟这里村民混得很熟嘛。” 托月淡淡道:“出门在外,总免不了有求于人的时候,与人为善便是与自已方便,呈一时之恶却断了自已的后路,是为不智。” “九姑娘心思奇妙,本佩服。”离王淡淡道:“本王见多皇城中那些郡主、姑娘,平时待人是一副恬静和善模样,遇到普通百姓却又是一副趾高气扬,能像九姑娘这般的确实难得。” “成长环境不同,心性自然也不同,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托月不是谦虚,而是环境决定了一切。 “九姑娘不必为他们辩白,这话本王不是不问原由便说的。”离王长叹一声,淡淡道:“那些姑娘无论嫡出庶出,凡得势皆如此,连……算了,总归你跟他们不同,不然云齐也不会总说,跟你在一起最轻松。” 想到之前丫头们提起的事情,托月道:“托月听闻云三公子已有心仪的女子,只怕不日便能喝上他的喜酒,殿下恐怕得给他备上一份厚礼,以全你们多年情谊。” 忽然提到云齐的婚事,离王顿一下道:“云齐生性洒脱不羁,最不喜被人辖制,故而不喜欢太强势的女子,楚云郡主本王也曾遥遥见过一面,模样倒是温婉和顺,只是不知性情如何。”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托月身上,自然是希望她回皇城,能待为打听一二,别让云齐选错人——后悔终生。 托月直接推托道:“托月自顾不暇,何苦再招人嫉恨呢。” 墨染尘一听敛起笑容道:“殿下,云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能分得清是与非,再则还有云相和云夫人为他把关,婚配上吃不了大亏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殿下就别操那份心。”应熙不咸不淡道:“吃点小亏当历练,况且这边还有一堆事呢。” “你们在边那遗址有什么发现吗?”应熙把事情拉回公务上,墨染尘道:“轮回教总坛不在这里,除了一位尊者,只有极昼带着几个人,还有一些傀儡守在这里,十殿阎罗也是后来赶到,想必不是什么重要之地。” “哦对了,两位可曾听说过圣胎?” 墨染尘和托月都学识渊博之人,对于圣胎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应熙想了一下道:“圣胎是没听说过,不过地生胎你们应该有听说过,没准所谓圣胎就是那地生胎。” 提到地生胎大家自然懂,据说在灵气汇集之地能孕育出石卵,吸收千万载灵气后破壳而出,其形与初生婴儿无异,故称为地生胎,也有古籍称之为仙胎。 只是这些都是志怪小说提及,人们也只当神话小说看着消遣,从没有人真当回事。 托月不等同道:“地生胎破壳而出需千万载,据日尊者当日所言,圣胎是轮回教好几代人的心血,时间对不上。” “你们没有看清楚吗?”应熙不解地问。 “日尊者与众人拼互相互,不曾有机会靠近那圣胎,只知外形是脸盆大小的血茧。” 墨染尘说完,托月淡淡道:“倒像是未脱胎盘的婴儿,日尊者想让圣胎提前降世,把它置于血池中。托月情急下往血池里滴一滴毒血,圣胎想逃跑被托月一剑劈成两半,未及看清楚便化掉。” 离王愣一下道:“不管是什么,能除掉总归是好事。” 应熙却若有所思道:“只是能让一位尊者拼死相守,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为何轮回教没有严守呢?” “兴许是九妹妹的功劳。”墨染尘看着托月道:“是九妹妹故意放出消息,说此山中有远古神墓,墓中有神药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增长修为,引来一大帮江湖人士蜂拥而至,扰乱了轮回教的视听。” “那些江湖人士呢?”离王好奇地问,他们昨天清理手尾,并看到江湖人士的尸首。 “前方蛊林惊险重重,却未能挡住他们内心的欲望。”托月轻叹一声道:“兴许死了,兴许成了傀儡埋在宫殿里,反正百余人无一生还。” “你……” “殿下是想说托月冷血、残忍吗?可这就是江湖。” 托月一脸平静道:“江湖险恶,怪只怪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听妄信妄送了性命。” 墨染尘察觉到离王不悦,淡淡道:“在下也曾多次出言劝止,只是他们不愿意后退,还唯恐在下抢了宝贝,不顾危险抢先闯进遗址。” “殿下何必妇人之仁。”应熙冷冷道:“这些江湖人,谁手上没几条人命,死不足惜。” “本王不是为他们鸣不平,只是没想一个谎言,竟能让这么多人丧失理智,难怪四国中人纷纷赶往皇城,只为一块传说中能让人长生的石头。” 闻言,托月神秘地一笑道:“就是那块在国学院,藏百~万#^^小!说秘室里发现的石头。” 离王露出一丝讶然,托月淡淡道:“密室是托月找到,石头自然也是托月发现,不过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如何不普通?”离王好奇地问。 “皇后娘娘为了它……夜闯藏百~万#^^小!说,还受了不轻的伤。” 托月不介意给众人一点提醒,离王马上好奇地问:“世上还有人能伤皇后娘娘,不知此人是谁。” “是托月。” 自信的声音,让离王第一次当众失态。 托月淡淡道:“藏百~万#^^小!说原本就有机关,托月做了小小的修改,能让中招的人连动都不敢动。” 在场三人瞬间愣住,好半晌应熙才一脸惊讶道:“皇后娘娘为此不惜自身,那块石头真的能让人活上千年,甚至更长的岁月。” 托月摇摇头表示自已不知,道:“托月原本不确定中招的人是谁,不过看到周先生大清早就急巴巴赶过去藏百~万#^^小!说,皇后娘娘的仪驾又停在外面,就猜到中招的人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走后,周先生来找过托月……” “周先生找你干嘛?” 应熙皱着眉问,尽管他很尊敬周先生,可是他才维护完皇后娘娘,就来找妹妹应该是别有所图。 托月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淡淡道:“周先生希望妹妹除掉风素,他认为妹妹有这个能力,他……还向妹妹承认,风素曾经以复活周丞相为诱,让他暗中替她做了不少事情。” “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托月想起一物道:“周先生说风素以及她的替身,都在定期服食瑶草的果实,以增强魅术来迷惑皇上,以及控制和拢络朝臣,让他们继续为她所用。” “瑶草本王知道。”离王感慨道:“原以为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是真的。” “还有你们更意想不到的。”托月考虑一下道:“周先生说,风素一直在复活一些古人,向他们打听什么事情。” “真的吗?” 说这里时,离王有些坐不住。 今天听到的事情,完全颠覆他的认知。 托月淡淡道:“没有亲眼看到过、实践过的,托月都不会相信。” 墨染尘听到这句话时,不由自主看向托月道:“既然那么重要,皇上为何要公之于世,不怕天下人抢夺。” “或许这就是皇上想要的结果。”托月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熙看着她道:“在兄长面前,九妹妹就不要遮遮掩掩,有什么说什么吧。” “祸水东移是妹妹的主意,至于皇上的心思,妹妹实在是猜不到。” “是什么原因,教你想让人把石头偷走?”离王一听便知道事情的重点,托月淡淡道:“这块石头它是有生命的,满足某些条件后,它可以实现一些愿望,比如说复活某个人…或者长生,只是……” “只是什么?”应熙也来了兴趣。 “离不开它。”托月肯定地回答,道:“一旦远离它就会失效。” “意思是只要守着石头,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离王对此深感疑惑,托月淡淡道:“前提是得满足它的条件。” “是什么条件?” 在妹妹面前,应熙毫不客气地问。 托月不假思索道:“不知道,妹妹是真的不知道。” 应熙看着托月,若有所思道:“九妹妹今天如此坦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们?” “没有。” 托月肯定地回答。 墨染尘淡淡道:“我们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让大家知道。” 离王看一眼托月,然后看着墨染尘,良久才开口道:“意思就是说,在不老岛上,你还隐瞒了本王很多事情。” “你根本还没出皇城好吗?”托月在心里怼一句,墨染尘道:“很多事情,当时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回来后通过各种查证,慢慢想能想明白,到目前为止仍然还是猜测。” “明白。” 离王认可这个解释。 他们说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换成他也不会宣之于口。 说到这里,离王道:“出来前,皇上让本王给你们捎个口信……”看到两人要下跪赶紧制止道:“只是一个口信,皇上特意交待不用下跪。皇上说你们在外面玩够了,可以皇城帮帮忙。” “帮什么忙?” 托月的第一个反应,她是真的不想多管闲事。 墨染尘第一个反应是看向托月,他自然不希望她卷入皇城的夺位风波里。 感觉到他的目光,托月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一切都被面前两个极聪明的人看在眼内,心里面各有决断。 待人都用过早膳,队伍就押送着极昼离开山村。 展转半个多月终于回到皇城,一路上各种消息不断传来,回到皇城时仍然有几分生疏感,托月不禁有些怀念阿布叔的饭菜。 容与和风。 托月梳洗干净后,舒舒服服地坐在书房内。 冰儿拿着药箱进来道:“良玉说姑娘曾高热晕睡一天一夜,让奴婢瞧瞧姑娘好全没有,不行再煎几副药调理。” 托月想起病中的情形:“以往发热,即便昏迷中我也会觉得很难受,可是这次发高热我却完全没感觉,就只是长长地睡了一觉。若不是良玉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自已生病。” 把完脉后,冰儿叹气道:“姑娘身体底子本就差,不宜太过劳累,以后还是静养为宜。” 托月听完后,没好气道:“这番话你该去书房跟爹爹说,他不让我外出自然就能静静地养着,不然的话你主子我只能回答你四个字——身不由己。” “奴婢明白。” 冰儿收好药箱,墨贝恰好提起食盒进来。 白色的炖盅内,一只炖得极烂的鸽子,以及差不多满一盅的浓汤。 墨贝盛了一碗给托月道:“天麻炖鸽子汤,奴婢们听说姑娘要回来,早早就炖上一直用炭火煨着,最滋补身体。” 托月边喝边看着,比离开前更加圆润的墨贝,一脸无奈道:“冰儿,你有什么方子,能让一个人胃口不那么好吗?再不然就在墨贝身上挂块牌子,上面写着——请勿投食。” 墨贝的圆润,离不开大家的努力。 “姑娘是嫌奴婢吃得多吗?”墨贝搓着胖乎乎的、肉肉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不是。”托月十分诚恳道:“只是过度肥胖,通常个子会长不高。再说,难道你不想穿衣美美的吗?” “姑娘,您让奴婢考虑考虑,好吗?”纠结半天后,墨贝决定要考虑考虑,托月一听就知道没戏了,美食与美美的间二选一,换她肯定会选美食。 因为美美的,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行。” 托月爽快地答应。 把碗中的汤喝掉后,余下的直接推到墨贝面前。 墨贝毫不犹豫地把炖盅抱在怀里,一边吃一边思索到底是要美食,还是要美美的。 冰儿看着忍不住偷笑,收拾好药箱道:“哦对了,姑娘,师傅说姑娘休息够了,就过去看一眼,或许有办法顺利取出蛊虫。” “真的?”托月一脸惊喜。 “真的。”冰儿肯定地回答,脸上有一丝欣慰的笑容。 “秀禾,我离的这段时间,皇城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自从秀禾来后,皇城各府的八卦,托月都只向秀禾打听,晓月楼的信息来源更加精确。 秀禾每次出现,怀里不是抱着衣服就是抱着一堆针线,眼下抱着一袭十分华丽的衣裳进来,道:“姑娘想先听哪家的八卦,或者是什么样的八卦。” “新奇有趣的。”托月给出关键词。 “姑娘,二房那边的八卦想听吗?”秀禾尝试着问。 果然托月一脸疑惑道:“二房能有什么新闻,是几位哥哥要娶亲,还是几位姐姐要出阁?” “是八姑娘……” “应嘉月!”托月一脸惊悚问:“谁敢娶她啊。” 第207章、偶遇初楚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当然不是。”秀禾赶紧说清楚道:“八姑娘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又闹起来,偶尔还会出门走动。” “应嘉月都那样了,陆氏又无权无势,还能闹腾出什么动情?”托月真想不明白,以应明的聪慧和手段,为何就是压制不住毁了脸了应嘉月,以及一个无权无势的陆氏。 “莫非她的脸好了!”托月能想到的,唯一能让应嘉月重立自信的,就是她的容颜恢复。 “八姑娘的脸,姑娘跟奴婢都见过,绝无恢复的可能,除非是神仙下凡。“冰儿十分肯定地回答,在她看来连商神医都无法医治的,世间再无人能治。 托月含笑道:“世事无绝对,万一真来个神仙帮忙,把她的脸给医治好呢?” 冰儿一脸不高兴道:“除非有人精通换脸之术,可那也是伤在脸上的才可以,八姑娘的情况是连筋络都移位,想恢复容颜非得把筋络复位不可,那可是比换心还困难的事情。” “天下之大,你我所知不过沧海一粟。”托月若有所思道:“八姐姐没准真的能恢复容颜。” “那真是老天爷不开眼,早知道奴婢当初就不救她。”冰儿懊悔万千道,托月却不以为然道:“恢复了又能如何,他们早就风光不再,除非是依附某个势力。” “是轮回教。” 冰儿倒抽一口气,这对母女真是在找死。 秀禾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他们简直是在找死,到时候可千万别连累我们。” 托月吹一下自已的额前的碎发道:“或许父亲正在想办法,那怕不顾念着祖母,应明哥哥他们却是好的,没的被陆氏母女连累了去。” “要不奴婢想个法子吧。”冰儿道,托月点点头道:“回头让人找一套,打磨玉石的工具给我。” “姑娘又要开始敲敲打,不过在府里敲敲打打,总比在外头奔波强。”每次托月外出办事时,冰儿最担忧她受伤发高热,若没有个人在身边照应,怕是死在外面也无人知道。 托月拿起墨锭要磨墨时,冰儿伸手按下道:“姑娘才回来,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忙吧。” “就是,就是,就是。”秀禾马上附和,抱起怀里的新衣裳道:“姑娘瞧瞧,奴婢才给您做的新衣裳,眼下又得再改一遭,不然您都不撑不起。” “最近又不需要赴宴,你做这么华丽的衣服干嘛?” 托月伸手抚一下衣服,飘逸轻薄的浅绿色丝绸上面,上面用银线绣着一层薄薄的精致花纹。 秀禾忍不住吐槽:“姑娘的忘性可真大,皇上广发请柬,邀请天下人一起欣赏长生石,不日便要在紫云台宴请各国的使臣,皇上已经下旨让各府女眷赴宴,奴婢才早早给姑娘做裁制新衣裳。” “是不是太华丽了?”托月看着银灿灿,异常夺目的花纹道:“抢了郡主们的风头可就不好。” 秀禾不以为然道:“姑娘气质高雅,容貌无双,就算穿布衣也能压倒群芳,何必故作低调呢。” 冰儿看一眼衣裳,不以为然道:“跟姑娘如今的身份比,这身衣裳已经是很低调,若是再低调,就失了姑娘正二品大员千金的身份,奴婢觉得这样很好,低调不代表简朴。” “行行行,你们说了算。” 托月举手投降,问只顾吃的墨贝:“墨贝,你阿弥姐姐最近好吗?” 墨贝咽下口中的肉道:“阿弥姐姐整天都闷闷不乐,奴婢怎么逗她都不笑,奴婢还以她不喜欢奴婢,可是前几天她给奴婢好吃,还跟奴婢说话,教奴婢怎么煮茶来的。” “你可学会了?”托月含笑问,墨贝道:“阿弥姐姐嫌奴婢煮的茶太浓,说姑娘喝了夜里会走困,还得再学。” “阿弥做事是极细心的。”托月看一眼空空的炖盅,无奈地苦笑道:“我有些乏了,冰儿你陪我回房休息,过两天给墨贝三天假,回去见见兄长,给她多备几盒点心,再挑些文房四宝什么的。” “谢谢姑娘!” 墨贝赶紧扔下炖盅道谢。 服侍托月睡下后,冰儿来到书房见应老爷。 应老爷放下书道:“你替阿离把过脉,阿离眼下的身体状况如何?” “回老爷,姑娘的情况起了变化。”冰儿照托月的话回一遍道:“从前病了姑娘尚有不适感,如今却是毫无知觉,若是哪天在外头病倒,旁边又没有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应老爷挥挥手,示意冰儿退下,面容淡然看不出太多情绪。 冰儿迟疑一下,跪下道:“姑娘武功虽然恢复底子却极差,奴婢斗胆请求老爷,莫再让姑娘外出办事。” “这事我自会考量,你下去吧。” “是,奴婢遵命。” 离开书房,冰儿长叹一声,果然身不由己。 两天后,托月把墨贝叫到书房,指着面前三个箱子道:“这一箱是你爱吃的点心、零嘴,这一箱是文房四宝,以及摆设小玩意,还有这箱是几匹布料是给你兄长的。” “姑娘,这不合适吧。” 墨贝虽然年纪小,贪吃好玩,规矩还是懂的。 冰儿不以为然道:“放心,你只管带回去,你哥哥知道怎么处理。” 送墨贝上车,冰儿回书房道:“姑娘,我们是不是也该出发,商神医正等我们呢?” “走吧。” 托月起身走出房。 国学院僻静无人到之地,一座院落外面满是守卫。 冰儿拿出令牌后,守卫才打开门请二人入内,当初十五名女孩如今只余七八人而已。 骤然看到托月出现,几个女孩本能地缩成一团,托月直接去见商神医,问:“前辈,您想到什么办法,替女孩们拔除傀儡蛊。” “你管好自已,再管别人的事情。” 商神医示意她把手放到脉枕上道:“你的情况就不打算跟老夫提一提。” 托月不以为然道:“晚辈的情况无解,尽人事听到天命即可,前辈何必再添苦恼,听天由命随他去吧。” “你倒是很洒脱,可知有多少人为着你的身体,饮食不思夜夜不能寐,连老夫也睡得不安稳。”商神医那张与年纪违和的,十分年轻的面容上出现一抹愁色。 “晚辈若不洒脱,难道天天愁眉苦眼,让你们看着更愁苦吗?”托月想了想道:“药王谷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这也是我让你过来的原因。”商神医转到内容,取出一个匣子道:“老夫特地回了一趟药王谷,向师傅说了你的情况,她老人家就给了老夫这件事东西。” 把匣子递给托月道:“老夫一心医术,没有你博学多才,识不全里面的内容,你自已看吧。” 托月迟疑一下接过,打开后里面是两片兽骨,兽骨上面刻着的文字,竟跟在国学院看到的《异血志》一样,而上面的文内容却是陌生,正是《异血志》少掉的内容。 看完上面的内容后,托月倒抽一口气道:“这不可能的,爹爹娘亲都是正常人,晚辈不可能是。” 商神医收回匣子道:“此事你知我知便可,万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为你自已也是为你放不下的人着想,你平安无恙他们才能平安无恙。” “晚辈明白。” 托月很快便调整情绪道:“晚辈还有一事请教前辈,您可听说过轮回教的圣胎。” 蓦然听到这个名词,商神医面色骤变道:“是不是脸盆大小的肉团,类似未脱胎衣的婴儿,是有意识还无意识?” “其形一如前辈所言,且是有意识之物,不知……” “真让他们成功了。”商神医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是在哪瞧见这东西,如今又在何处?” “在不死族的遗址,如今已经化成血水,大概不会起什么作用。”托月自已也不敢确实,到底没有看到最后结果,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你亲眼看到吗?”商神医更是惊讶。 “算是亲眼看到。”托月当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一遍与商神医听。 商神医紧张的模样马上消失,笑呵呵道:“做得好,绝对不能让那东西降世,否则就算有你这身毒也无用。” 托月迟疑一下道:“晚辈等人闯进遗址的时候,并无多少人在看守,是不是轮回教造了很多这种东西,以致他们根本不在意多一个少一个圣胎。” “前辈,圣胎究竟有何用。”托月心中始终不安,生怕自已闯下大祸。 “圣胎若降世便是异血脉,轮回教数代人一直不断的尝试,不知害了多少妇人,及未出生婴儿的性命。” “异血脉可以培养?”托月被商神医的话惊到,商神医点点头道:“自然是可以,若有一方异血脉,与之交配便可生出异血脉。异血脉降生与寻常人不同,脱离母体后仍需要精心培育百载以上。” “百载以上?”托月一脸疑惑。 “最短百年余年,最长上千载,甚至更久,所以异血脉极为难得。” 商神医给托月一个你懂的眼神,托月会意一笑道:“晚辈与众人无异,都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的,所以前辈不必为晚辈的事情担忧。” “若非如此,老夫早就怀疑你是。” “如此说来,前辈是知道娘亲怀晚辈的事情。” “自然知道。”商神医喝一口茶道:“好了,言归正传,今天让你过来是要几滴你的血。” “晚辈来之前就知道,今天又得放血。”托月无奈地伸出手,商神医取出一个玉匣,未靠近托月便感到阵阵寒意。 “这是……” 托月怕冷啊,赶紧把手缩回。 商神医不以为然道:“冰玉,有着冰一样的温度,却不会把东西冻住,用来保存血液最合适。” 银针在托月反应过前一扎,十指连心托月痛得嘶一声,商神医已经把血滴到冰玉匣里,一连滴下十滴血,在冰玉匣里连在一起,宛如无瑕无垢的血玉,却是世间至毒之物。 “前辈还是打算,用晚辈的血逼出蛊虫吗?”托月不解地问,明明已经失败过为何还要尝试。 “你在肯定不行,没事什么事你就回去吧。”商神医马反脸道:“有你在这里,别说是蛊虫,连轮回教的人都不敢靠近半步。” “前辈过河拆桥。” “你最近身体又不好,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取你的血。” 商神医取出个瓶子道:“这药你拿去,每日临睡前服一丸,以后就静静地养,别到处乱跑。” 托月接过药应一声是,离开时道:“冰儿,你问问商前辈,能不能用轮回教中人做试验,若可以的话,我即刻让人生擒一些过来,免得再让这些女孩担惊受怕。” “奴婢知道。” 出了院门,托月拦下冰儿道:“我自已回去就好,你留下来帮忙吧。” 冰儿有些不放心道:“姑娘才取了血,奴婢不放心,还是让奴婢送您上马车,瞧着你出了学院再回去吧。” 看着冰儿态度坚决,托月也不好说什么,为了保守院子里的秘密,两人先回到绿园,再从绿园会马车离开国学院,即便如此一路上仍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自从皇上发出请柬后,除了各国派出使臣,天下群英纷纷汇聚皇城,不时就听到些陌生口音。 托月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来到奇石巷,花了一笔银子买下几块原石,当众切开时虽然没有百发百中,所获却远远超过花掉的银子,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开奇石巷。 快离开天机城时,马车忽然停下,车夫在外面道:“回姑娘,是颐王府的马车。” 提到颐王府,托月头也不抬头道:“你把车子往旁边靠一靠,让颐王府的马车先进,横竖我们也不赶时间。” “九姑娘请颐王府马车先过。” 车夫先高声打招呼,同时策马往旁边移,主动让出道路。 两辆马车的车身靠近时,从外面传来一道柔和声音:“楚云谢过九姑娘!方才九姑娘说不赶时间,不知九姑娘可愿意移步与楚云一叙。” “抱歉,家父快下朝,托月不便在外面久留。” 托月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辜负楚云郡主美意,还望郡主见谅,宽恕托月不恭之罪。” 楚云才十分遗憾道:“九姑娘一番孝心,楚云岂有怪罪之理。如今九姑娘也在皇城,我们改日再叙也不迟,到时候叫上云三哥哥一起。” “好。” 托月客套地应一声。 直待颐王府的马车过去以后,托月的马车才不紧不慢驶出天机城。 待托月的马车走远后,颐王府马车内响起男子的声音:“声音清冷、语气平和,说的话双是滴水不漏,主动让王府的马车先进,在外人眼里没有对颐王府半点不恭之意,在下觉得郡主没有必要招惹九姑娘。” “放心,我不是楚月。” 楚云的声音,有一种寻常年轻女子没有沉稳。 男子听了松一口气道:“你能这样想便好,左右云三公子对九姑娘并无男女之情,郡主不必费心思。” “知道。” 回到离居,托月叫了秀禾来。 秀禾抱着衣服进来道:“姑娘,唤奴婢来有何事要问?” 托月吸一口气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楚云郡主,此人在皇城女眷中风评如何?” “温婉舒雅,知书达理,进退有度。”秀禾很难得地一连说了三个成语,由此可见楚云在女眷中口碑是极好的。 “还有吗?” 见秀禾意犹未尽,托月让她继续说。 秀禾理一下手上的衣裳道:“楚云郡主还自创《清灵曲》,以安抚战亡的灵魂,深得皇上赞许,此曲一出,便让云三公子对她倾心不已。” “姑娘,你有劲敌。”末了,秀禾故意挑衅一句。 “劲敌?”托月不屑道:“谁爱出风头谁出,我才不稀罕这些虚名。” “姑娘是不稀罕,可别人都想踩着姑娘上位,姑娘就心甘情愿被人踩吗?”秀禾一脸不服气,姑娘一时不在皇城,就有人耐不住性子想踩到姑娘头上。 托月不以为然道:“能踩着我上位,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你生什么气呀。” 秀禾马上气呼呼地冷哼一声道:“姑娘是不在意,可奴婢很在意,奴婢不愿意姑娘遭人诽谤、奚落。” 托月戳一下秀禾的额头道:“你家姑娘我,若只有这点价值,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放心,枪打出头鸟,总有他们哭的时候,不必争一进长短。” “奴婢知道。” “这衣服什么时候能弄好?” 托月瞟一眼秀禾手上的衣裳,似乎跟昨天又有不同。 秀禾一脸自豪道:“奴婢给姑娘做的,自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在姑娘容穿出去前绝对找不出第二件。” 看着秀禾自信的小脸,托月无奈道:“新奇可以接受,只是上面的图纹、佩饰别逾越了规矩,免得让人诟病,说你主子我恃宠而娇,目无礼法纲纪。” “奴婢晓得。” 黄昏时分,良玉从外面回来,交给托月一份请柬 托月缓缓打开请柬,是云夫人发来的请柬,邀请托月到秀灵山庄参加女子论道。 “姑娘,可要参加。” 秀禾一脸激动地问,还意抖了抖手里的衣裳。 良玉小声道:“姑娘此时出城,怕是不安全。” 托月淡淡道:“很好,你去告诉门房上的,以后凡是要出城的宴会,我都不去参加。“ “是。” 第208章、她没有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晚朝轩。 墨宝把墨贝带回来的东西,送到墨染尘面前。 抬头看一眼三箱东西,墨染尘道:“点心明显是给墨贝的,衣料你拿去裁衣裳,这箱我留下使用。” 墨染尘指着那箱文房四宝,面上似笑非笑道:“这些东西,昨晚应该都有人检查过,他们没有翻出什么东西吧?” “应该没有,他们没有搜墨贝的身。”墨宝得意洋洋地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道:“九姑娘真是聪慧,知道五公子是正人君子,不会搜墨贝身上的东西。 “少贫。” 墨染尘赶紧拿过打开,里面是一块薄绢,是在古墓中看到的骨片的译文。 用的不是今天人人能看懂的文字,而是一种鲜少有人能看懂,他却恰好的懂的古文字,而且内容并不限于骨片上,还有很多他之前没有看到内容。 他不知道这些内容来自哪里,不过却是很重要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她对他的信任。 “这小丫头从哪看来的?”墨染尘看完上面的内容,还不等他思考出结果,就听到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墨染尘,你明天去一趟应府,请九姑娘参加我母亲办的论道。”云齐人没到声音先到,哐当一声门从外面推开,云齐箭步走进来道:“九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都不太搭理我们。” 墨染尘收好薄绢道:“回前她才病了一场,需要静养,不宜做太过劳心费神的事情。” 云齐坐到墨染尘对面,看着摆在屋内的三个箱子道:“你是准备给墨宝放假吗?点心、面料本公子可以理解,文房四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让他去学堂听学。” “云三公子,这些是九姑娘给墨贝的礼物。”墨宝赶紧解释清楚,云齐打趣道:“墨宝,墨贝是不是更加圆润。” “九姑娘让她在美食、美美的之间二选一,墨贝还在一直纠结中。”墨宝也很无奈,墨染尘淡淡道:“放心,墨贝跟在九姑娘身边,时间长自然而然会他们靠拢。” “你家公子说得极是。”云齐笑眯眯道:“九姑娘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胖的,或许墨贝看多了会被同化。” “属下觉得不可能。”墨宝一脸愁苦道:“公子、云三公子,你们能在想象一下,连应大人和应大公子这么不苟言笑的人,都会给墨贝点心吃,其他就更不用说。” “行了,说正事。” 云齐把话题拉回来道:“母亲在秀灵山庄置宴论道,特地给九姑娘下了帖,岂料九姑娘竟拒绝。” “你也知道,到处都在传九妹妹得到长生之术。”墨染尘不假思索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出一趟门得冒多大风险,你不清楚吗?” “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墨染尘直接拒绝,道:“你那位楚云郡主,不是博学多才吗?” 意思让楚云取代托月,以这种小事情就不要劳动托月,云齐一脸害羞道:“什么叫我那位楚云郡主,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好吧。” 云齐无奈道:“我承认楚云郡主是有点才华,可跟九姑娘真的不能比。”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回来前大病一场,眼下还需要静养,实在是不宜做劳心费神的事情。” “云三公子,墨贝回来提到。”墨宝适时插话道:“九姑娘一直在服药调养身体,如今都快六月天,丫头们都不敢给她喝凉的东西,生怕她着凉生病。” “九姑娘的身体……已然这么差吗?” 云齐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个摘花飞叶能取人性命的女子,身体怎么如此不堪。 墨染尘淡淡道:“修为再高也改变不了她的体质,只能静静地安养才能少生病,这种闺阁游戏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再则也是给其他姑娘们机会,总不能九妹妹一直独占鳌头,招人嫉恨。” 云齐不以为然道:“九姑娘在皇城姑娘们的心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参不参加都是一样的结果。” “总比她参加少些怨恨的眼光,且不必出门遭人算计。”墨染尘太明白托月的处境,天下人都恨不得将她绑起来,当众宣讲长生之术。 “本公子也是没办法才来求你。”云齐哀求道:“墨染尘,你就帮帮本公子吧。” “既不是五国论道,亦不是他国挑战,何必一定要九妹妹出面。”墨染尘看着云齐道:“云三公子,你如此这般,是为了何人所求?” 语气严厉,云齐猛地哆嗦一下,尴尬地笑笑。 墨染尘忽然想到一人,冷冷道:“你该不会为了给楚云铺路,特地让九妹妹出面吧。” 云齐不语,墨染尘勃然大怒道:“荒谬。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为了讨好一个女人,居然连朋友都可以出卖。” “云三公子,请回吧。”墨染尘沉下脸道:“这个忙我是不会帮你,也请你不要去打扰九妹妹静养。” “你听我说嘛,云郡主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九姑娘交个朋友。”云齐仍不想放弃,继续游说:“九姑娘终究是女儿家,她也需要闺中密友。” 墨染尘讥笑一声道:“即便九妹妹需要闺在密友,但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楚云。” “送云三公子出府。” 墨染尘起身离开书房,云齐在后面唤了几声,他也全然不管,半分情面也不给。 望着云齐一脸不甘的神情,墨宝笑容可掬道:“云三公子,您也别生我们公子的气,九姑娘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公子是断然不会让她再冒险。再说了,九姑娘对不愿意搭理的人有多冷漠,您又不是不清楚。” “九姑娘那不叫冷漠,叫插刀。” 云齐没好气地应一句,自然没忘记自已生辰,把萧盈盈和萧微微整得有多惨。 墨宝乘机道:“云三公子,您可得想清楚呀,凡是没事找九姑娘麻烦的,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小的觉得你应该教云郡主远离九姑娘,免得枉送性命。” “……” 云齐一想,承认吧。 * 应府。 “姑娘,六公子来了。” 清晨,托月正在梳妆,莲儿就疯似的跑进来。 托月愣一下,秀禾已经抢道:“莲儿姐姐,无缘无故六公子怎么会过来,该不是你听差吧。” 莲儿马上举起手发誓道:“奴婢要是听差,就诅咒自已变成莲贝。” “这么毒的誓,信你。”秀禾深吸一口气,摸摸自已的腰道:“晚膳除了喝汤吃菜,应该还能吃小半碗米饭。” “你不至于吧。”托月惊讶地抬起头,秀禾马上翻一下白眼:“当然至于,姑娘也不想六公子搂自已的腰时,感觉是搂着一饭桶,自然是要眉叶细舞腰轻。” “你家姑娘成不了饭桶。” 墨染尘的声音自外面传来,随后就是墨贝特有有的脚步声。 圆润的墨贝小跑着冲进来:“姑娘,公子亲自送奴婢回来,还给大家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托月赶紧用帕子遮住脸,望着风姿卓越的男子道:“六哥哥今天怎会有空过来,你不是要参加云夫人在秀灵山庄,欣赏各府姑娘在一起论道吗?” “九妹妹不去,我去就没意思。” “妹妹不去,是不想抢了别人风头,六哥哥若不去得教多少姑娘得失望。” 墨染尘并没有冒失闯入内,而是屏风外面的小几旁坐下道:“九妹妹,跟颐王府的楚云郡主可有过交集?” “六哥哥为何这样问?”托月有些惊讶。 “云齐知道你不参加今天论道后,竟急巴巴地赶过来求我半天,他还想让你跟楚云郡主成为闺中密友。” 托月一怔道:“应该算不得交集,只是两府马车在道上相遇,妹妹让颐王府先过罢。” “你们可有说话?” “郡主邀妹妹一叙,妹妹拒绝了。” 即便是如此,两人也算不得有交集,托月不以为然。 莲儿奉上茶水后,给秀禾和墨贝一个眼色,两人马上识趣地退出房间外面。 墨染尘抿一口茶:“如此说来,确实算不得有交集,不过她能让云齐巴巴地过来求我,可见是有些手段。” “云三公子的事情,妹妹不打算过问。”托月拿起梳子道:“只要她不招惹我,她爱怎样就怎样,总之一句话——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 “楚云若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只怕她所求并非如此。” 墨染尘深深地看着托月,托月想了一下道:“楚云郡主若真的居心叵测,倒有人一可以对付。” “?” “应嘉月。”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墨染尘愣一下才想起是谁,道:“八姑娘不是容颜尽毁吗?” 托月笑笑道:“最近遇上神仙,正在慢慢的恢复。八姐姐对云三公子痴心不改,还是一心一意想侍奉在左右。” “如何让八姑娘接近楚云?” “这点不用你我操心,八姐姐自已就能解决。” 应嘉月处心积虑地恢复容颜,为的不过是接近云齐,云夫人既然邀请各府女眷,自然少不了另外应思月他们。 墨染尘思索一会儿道:“这么好的一场戏不能看到,实在是可惜。妹妹就不想看看,楚云郡主会如何应对吗?” “这样子好吗?” “妹妹觉得好就好,至少不会辜负六月荷韵。” “秀禾,给我梳妆。” 六月荷韵一年一次,托月自然不愿意辜负。 墨染尘起身走出外面,原以为要等很久,不想托月不到一刻钟便出来,一袭月白的罗衣格外的端庄清雅。 秀灵山庄一如既往的热闹,作为宴会主人云齐极不情愿站在门外接待,无论谁来都没好脸色,直接一辆装饰极素净的马车出现,帅气的脸上才堆起阳光的笑容。 还没等马车停下,就快步迎上前,站在马车外面等候。 先从马车走出一名小丫头,而后才是一道绿衣白裙的身影,体态轻盈婀娜,行动间扶风若柳竟有几分托月的风韵。 “噫。” 秀禾嘴里一声嫌弃。 瞧见楚云的打扮,托月若有所思道:“妹妹怎么觉着,楚云郡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墨染尘面无表情讥讽道:“怪道非要九妹妹参加,九妹妹参加我才会参加。眼下她恐怕还不知道,你我不会参加今天的宴会,若知道了不知又作何表现。” “你先别得意。”托月嗔一眼道:“若让云齐知道自已是踏脚石,铁定会恨死你。” “按你说的话,他就该吃点小亏,长长记性。”墨染尘不以为然,远远望着楚云的打扮道:“难道就没有人发现,楚云在刻意模仿你吗?” “以奴婢多年的经验来分析。”秀禾适时开口道:“楚云郡主要么长得很普通,要么长得很有特色,以至她即便作相同的打扮,大家无法联想到姑娘身上。从云三公子的表现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秀禾,该你上场。” 托月不带莲儿、不带墨贝,就为着无人认识秀禾。 秀禾收到命令马上跳下马车,混在一些后到的姑娘队伍里,不着痕迹地走近云齐他们。 墨染尘看着秀禾举动,露出一丝赞许道:“妹妹会调教人,秀禾这个小丫头倒是机灵,能说会道,做事麻利。” “当初二婶母要往我屋里塞人,推却不掉只好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没只是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给我送丫头,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凑热闹的,不过也有人是动了心思的。” 托月无奈苦笑一下道:“秀禾是晓月楼送来的,当时就看中她口齿伶俐,办事爽利。” 墨染尘道:“你留下墨贝,是为着我,对吗?” “……”托月。 “你是哪家的小丫头,走得这么急,万一冲撞了郡主可是死罪。” 云齐又急又恼的声音突然响起,随之就听到一个柔情似水的声音:“云三公子,本郡主无事,你不必大动肝火。” “你下次可别再冒冒失失,倘若撞到别家姑娘可不会轻饶你。” 楚云轻声提醒秀禾,秀禾却像是被吓坏似的,看着楚云完全忘记了反应,直云齐和楚云离开才回过神。 秀禾用力地甩甩头,趁无人注意飞快往回跑。 上了马车后却没有说话,整个人都在发抖,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托月察觉后,赶紧把秀禾抱到怀里。 秀禾的牙齿在打格,良久后才颤着声音道:“姑娘,她没有脸。” 第209章、公开秘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没有脸! 这样匪夷所思的答案,托月和墨染尘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眼,怎会有这种情况,两人都被这个答案整懵。 莲池边的竹楼上,墨染尘看着像是惊弓之鸟,卷缩在托月怀里的秀禾道:“九妹妹,在你的所知范围里,在什么条件下会出现这种情况。” 墨染尘倒了一杯热水,托月端起来往秀禾嘴里灌了一口,秀禾总算渐渐平复下来,只是身体仍然在不停地发抖。 看到秀禾这样,托月不禁生疑道:“若只是没有脸,以秀禾的胆识,不至于吓成这样。肯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要不,六哥哥你过去瞧瞧嘛。” “你这算是在向我撒娇?” 墨染尘忍着笑问,托月马上趴在案上,扑闪着大眼睛,花痴地看着他。 抬手刮一下她的鼻子,墨染尘无奈地起身道:“一会儿把脸上蒙上,万一有人闯进来也不到看到你模样。” 托月拿出面纱当着他的系上道:“六哥哥放心,大家都忙着在云夫人面前俸承,谁会跑到这座冷冷清清,破破旧旧的小院落来。” “预防万一。” 墨染尘起身走下小楼,顺手摘了几朵莲花在手里,墨宝紧跟在身后。 托月在秀禾耳边小声道:“好了,现在没旁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方才都看到了什么?”什么叫做没有脸,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奴婢……” 秀禾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托月道:“奴婢看到了姑娘的脸上……有三只眼睛。” 突然提起三眼女神的外貌,托月马上倒抽口气道:“是不是长得跟我很相似,这个位置多出来一只眼睛。”抬手朝自已的眉心上指了指。 “嗯……”秀禾用力地点点头。 托月笑笑道:“这种事情……以后不用瞒六公子,他什么都知道。” 秀禾早在托月抱着她时就恢复,此时听到这话惊讶地坐起来道:“姑娘不早点说,害得奴婢在六公子面前出丑。” “放心,他还不知道你在演戏。” 还以为这小丫头有多大的秘密,没想到是三眼女神像真人版。 秀禾看看四下,小声问:“姑娘,楚云郡主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跟您长得那么相似?您不觉得奇怪?” 托月笑笑道:“这不算最奇怪,最奇怪的是楚云在皇城那么长时间,为何没有人看得出她长得像我呢?”就像是遗址的三目女神像,从来没人留意过她的面貌。 “姑娘向来鲜少露面,或许大家都不知道姑娘的长相,是以没有察觉到。” “你觉得可能吗?”托月反问道:“就算普通百姓不认识我,那些夫人姑娘们总不可能不认识吧。” “姑娘……” “你身上是不是带了护身符。” 托月忽然问,冰儿把染了她血的布,装进荷包里面,让丫头们带在身上。 秀禾马上摘下荷包道:“姑娘,指的是这个荷包吗?”托月点头头道:“记住,不要碰荷包里面的东西,它能保你的性命也能要你性命,当然也能要别人的性命。” “不碰它,保命。”秀禾说了两个关键词。 “聪明。” 托月称赞一句。 走到廊下,看向举办论道的院落。 菡萏园,一个建在水上的院子,四周全是盛放的荷花。 “墨染尘,你怎么来了?” 意外看到墨染尘,云齐一脸惊讶地问。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墨贝说九妹妹想制些荷香茶,想着她不便出门,我便过来采摘。” “请问……”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墨染尘回过头,只见一名绿衣白裙,发髻上只戴一支玉簪,面若芙蓉,体态如柳的女子站在身后。 女子看着墨染尘手上的荷花道:“六公子手上的白色荷花很特别,不知是从何处采摘,能否告诉楚云一声,楚云也想采摘一些回去插瓶。” “这是仅有的几朵,本公子已经采摘,楚云郡主取普通荷花吧。” “几朵荷花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小气。”云齐伸手要夺荷花,墨染尘转身就离开,云齐扑了个空差点一头载倒。 墨染尘回过头冷冷道:“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本公子要送人的东西你也敢抢,你的家教都让狗给吃。”目光朝楚云不屑地冷瞟一眼,冷冷道:“白裙绿衣……并不适合楚云郡主。” “六公子误会了,楚云没有刻意模仿九姑娘。” 楚云马上为自已辩白,墨染尘冷冷道:“本公子并没有说,楚云郡主模仿九姑娘,只是说你不合适。” 抛下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云齐要追上去论理,楚云拦下含笑道:“云三公子,本郡主只是随意说说,并不是真的喜欢六公子手上的荷花,是六公子身上好像沾染上女子的味道。” “是九姑娘身上的味道。”云齐马上肯定说道:“他们今天在一起……九姑娘也在秀灵山庄!” “云三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楚云一脸兴奋道:“云三公子也知道,楚云一直十分仰慕九姑娘,你愿不愿意陪楚云去找姑娘。” 云齐一脸无奈道:“九姑娘不愿见你,就算去了也没用。” 楚云轻声道:“没关系的,紫云台御宴,九姑娘是一定要参加的,到时候你再引荐我们认识不迟。” “楚云一直都很仰慕九姑娘,只是因为楚月的关系,让她对我们颐王府生了偏见,楚云一直想告诉九姑娘,虽然她打伤了楚云的父王,但楚云并没有怪罪她,她不必避而不见。” “楚云郡主未免太看得起自已,九姑娘根本需要你来原谅,再者楚月郡主的恶行不可原谅。” “颐王身为一方之王,却不顾身份纵女作恶。”又一个温润声音响起,冷冷讥讽道:“楚云郡主颠倒是非,口才真是让在下佩服不忆。” 云齐和楚云一起回过头,却是古书玉和徐还舟双双走过来。 面对两人的挖苦,楚云一脸尴尬道:“两位公子误会了,楚云不是那个意思。都怪楚云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没把意思表达清楚,还望两位公子不要误会,楚云是真心想跟九姑娘交朋友。” “是吗?” 古书玉轻蔑地瞟一眼,转身往旁边走。 徐还舟疏远地微微点一下头,跟着古书玉走向不远处的离王。 离王看着二人走过来,含笑道:“两位面色似有不悦,是不是又听了不什么不想听的话。” “殿下这么说,是不是已经领教过?”徐还舟话不说尽,不过都说指的是谁大家心里清楚,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虽说背后不论人是非,书玉还是觉得这位楚云郡主……心机颇深,三公子怕是无法驾驭,殿下就不管一管吗?” 望着正在温柔软语哄的云齐,离王轻叹一声道:“眼下云齐正在兴头上,此时开口劝他无疑是火上添油,不如让他自已去处理,无论是吃亏还是吃苦,都让他长长记性。” “九姑娘应该在附近,不如我们去见见。” 徐还舟提议道,古书玉马上附和道:“九姑娘只是不想见楚云郡主,又不是不想见我们。” 离王犹豫一下点点头,道:“从鹿县回来也有些日子,关于轮回教、不死族的事情,本王也很想向九姑娘请教。” 三人先后离开菡萏院,才走出没多远墨宝就迎上来道:“公子说,肯定会有人寻他们,就让小人在这里候着,没想到是离王殿下和两位公子,公子和九姑娘在莲华小筑,殿下、两位公子这边请。” 莲华小筑地方比较小,鲜少会用来宴请宾客。 虽然与菡萏院仅是一墙之隔,却显得十分清冷简陋,不过自然一番古韵。 墨染尘和托月站在楼下相迎,离王含笑道:“九姑娘亲自下来相迎,看来是有事要跟我们相商,虚礼就免掉吧。” 上到楼阁上,墨宝、秀禾以及三人的随从都在下面看守。“ 离王看到供在花瓶里的荷花荷叶道:“到底是九姑娘心思巧妙,知道不管什么花,都需要绿叶来衬托。” 按身份落座后,托月为四人俸上茶,坐到墨染尘身边道:“有一件事托月必须跟坦白,不过在说此事前,托月首先声明一点,托月并非有意隐瞒,而是自已也解释不清楚,怕到世人知道更加无法解释。” “你说吧。” 离王、古书玉、徐还舟都做好听故事的准备。 托月淡淡道:“在不老岛和不死族遗址上,都供奉着同一尊三目女神像。本来这也不是大事,但是有一点大家可能都不知道,就是女神像除了多一只眼睛,容貌与托月一般无异。” 远古女神像有着跟眼前女子一样的容颜,三人顿时都愣住,不过没有血缘关系,容颜相似并不是罕见的事情。 托月看看三人的神情,继续道:“在不老族遗址托月怕麻烦,便毁去了女神像的面部,这也不是重点是,重点是在楚云刚到山庄外面时,看到她模仿我的打扮,就让丫头秀禾去瞧一眼。” “为什么要让人去瞧一眼楚云郡主。”徐还舟不解地问,托月淡淡道:“楚云郡主刻意模仿托月打扮,托月怀疑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是接近云三公子,实际上是想通云三公子接近六哥哥,故而让人去瞧瞧。” “秀禾回来像是被惊到,好半晌才告诉我们,楚云张着一张跟托月一样的脸,唯一不同就是多了一只眼睛。” 托月看着三人疑惑的神情,淡淡道:“托月也知道,这个说法很匪夷所思,可是秀禾她没道理骗我,而且我也可以肯定秀禾确实看到楚云郡主的脸,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况,托月暂时想还没想明白。” “还有……” “还有?” 离王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这女子到底瞒了他们多少事情。 托月有些不好意思道:“眼下让人天下人趋之若鹜的长生石,正经名字应该叫双生天石。” 简单向众人说明双生天石的来历和性质,托月才压低声音道:“这样的双生天石共有七块,分别在不老岛,不死族遗址、皇城国学院,以及另外四个不同地点。” “……”离王他们一脸无语,托月硬着头皮道:“原本在不老族遗址的双生天石已经被人移走,目前是下落不明,至于另外四个地方的双生石,是否仍然还留在原地目前暂时不清楚,需要我们探查。” “还有吗?”古书玉试探着问。 “有。”托月一脸尴尬道:“轮回教已经掌握了……培养异血脉的方法。” “还有……”托月看一眼徐还舟道:“当今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被一个叫风素的异血脉占据,她利用双生天石让自已的灵魂,在不同的身体里重生……” “什么?” 三人同声失态惊叫出声。 “托月知道这个说法,你们无法接受,可事实便是如此。” 周先生告诉她很多事情,可是目前还不敢全部掏尽,只敢说一些大家勉强可以接受的,不过看情况还是有些过头。 良久之后,离王凝重地看着托月道:“九姑娘,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将意味着什么吗?” 托月点点头道:“托月知道,但以目前的局势,托月不得不说。” 墨染尘忽然出声道:“九姑娘知道诸位一定很难接受,可是风素一直在皇宫操控一切,却是不争的事实。” 离王动了动嘴唇,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托月淡淡道:“皇上早年就上过不老岛,他一直知道风素的存在,皇上登基后不久亦被风素控制,不过最近皇上的改变,大家应该都能感觉到。” “九姑娘,你究竟想说什么?”离王一脸凝重地看着托月,托月淡淡道:“或许……皇上当初并不是夺位,而是为接近风素,他不得不入主皇宫,尽管当年众众迹像表明,皇上是拭君夺位有嫌。” “既是如此,当年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离王一心夺回皇位,并为之筹谋多年,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一切都是的,换是谁都很难接受。 托月没有为自已的议论辩解,因为她很清楚,就算皇上当年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就连她自已也常常在怀疑,那些经历到底是不是真的。 “云三公子,你怎么到这来?” 离王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上面五人的聊天。 第210章、多谢抬举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噔噔噔…… 云齐三步并两步冲上来,还没站稳便大声道:“你们也太不够意思,是本公子招呼不周,还是女子论道太过无聊,你们一个两个宁可躲在这里聊天,也不肯到前面露一下面,姑娘们现在很是失望。” 四人赶紧调整一下心情,不能让人看出他们内心的波动,托月直接转到另一间屋子里面。 云齐上来时没看到托月,有些失望道:“九姑娘,现是连本公子也不愿意见,听到本公子声音还特意躲起来吗?” “云三公子,你如何肯定九姑娘在这里?” 徐还舟好奇地问,云齐笑笑道:“楚云郡主说,墨染尘身上香味,比较适合女子使用。” 意思是托月身上的味道染到墨染尘身上,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有一次我跟九妹妹说,她头发的味道很好闻,于她就送了我一整套,她常用的沐浴梳洗用的东西。” “你一个大男人,用姑娘家的东西。” 云齐一脸鄙夷,在他眼里男人不应该用女人的东西。 墨染尘不说话,回他一记冰冷眼色,云齐赶紧闭上嘴巴,转而看向坐在中间的离王。 离王避开云齐的目光道:“楚云郡主,每次见到本王都拐着弯的,要本王替她引荐九姑娘,楚云郡主是不是以为她颐王郡主的身份……尊贵无比。”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云齐也不知怎么解释,虽然托月的只是庶女,可是她地位远胜皇城各王府的郡主。 古书玉看云齐迷茫的表情,淡淡道:“云三公子,你清醒一点,楚云接近你分明是别有所图。从目前看可以说她在借机接近九姑娘,再观她那身打扮,似乎又是冲着墨染尘而来。” “这算不算是一箭双雕。” “算。” 墨染尘肯定地回答,看着云齐道:“方才我过去时,楚云郡主她说她喜欢我手里的荷花,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一眼荷花,分明是是找借口跟我说知。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头都没有看你一眼。” “那又怎么样?”云齐不以为然。 “很显然……你只是一块踏板石。” 墨染尘的话很难听,可是很在情在理,云齐双唇紧紧抿在一起,是他生气时的表现。 离王看到后淡淡道:“六公子的话说过了,你也知道云齐是赤子心肠,是楚云居心不良又太会伪装,如今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也好,以后不会再受骗上当。” “云齐,你若不是相信的话,把楚云郡主请上来问问。” 离王把决定权交给了云齐,由他自已来做决定,要不要把楚云叫上来揭穿她的真面目。 云齐一一看过在场所有人,其间还向楼下看一眼,察觉到他这个举动,托月轻轻靠近窗边往楼下看一眼,就看到秀禾口中长了三只眼睛的楚云郡主。 楚云的眉宇跟楚月有六七分相似,可是并没有秀禾说的,长着她一样的脸且有三个眼睛。 秀禾不可能对她说撒谎,除非有什么东西让看她看错了,或者她觉得一张寻常的脸无法吸引她的注意,所以需要一张与众不同的脸。 果然很有手段! 托月不得不佩服,幸好她没有直接露面。 楚云千方百计地想见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对,她如何知道秀禾是她的丫头。 是因为秀禾身上的荷包,楚云出于本能显露了真面目,墨染尘为什么会看不到,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望着着楼下的女子,目光不由地转到秀禾身上。 现在她再面对楚云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之前没见过,什么原因让秀禾无法分别出谁是楚云。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已,楚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却发现哪里什么都没有,很快便又收回目光,却始终没有上楼的意思。 托月觉得很有意思,也很疑惑。 云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楚云郡主不过想是见九姑娘一面,不愿见便不见,你们说那么多干嘛。” “你明知九妹妹不愿见她,还把她带过来干嘛。”墨染尘毫不客气地回击,冷冷道:“在下就明说,九妹妹不愿意见到楚云郡主,你让她走吧。” “你又不是九姑娘,你有资格代她回答?”云齐不服气地反问,墨染尘根本不理会他。 “他有资格代表我回答。”从隔壁传出清冷的声音,云齐惊讶得跳起来道:“九姑娘不愿见便不见罢,只是母亲请你来参加女子论道,你为何要拒绝。” “托月不缺名不缺利,把机会留给需要它的姑娘们吧。” 托月轻描淡写地回答,云齐愣一下才想明白,她早不是当初回皇城里,声名狼籍的应家九姑娘。 现在的九姑娘学识渊博、盛名天下,深得皇上、皇后娘娘看重,论价值远在他之上,自然不必跟闺阁女孩争长短,就算要争也应该是跟天下名士较量。 “楚云郡主等急了,云三公子还是下去陪她吧。” 托月贴心地提醒,云齐看着在场的人,迟疑一下终于还是走下小楼,带着楚云一起离开莲华小筑。 看着云齐和楚云走远,托月从里间走出来道:“云三公子不似是为美色所迷之人,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故意接近楚云郡主。” “但愿如此。” 离王若有所思地应一声。 徐还舟迟疑一下道:“九姑娘,你方才说是叫风素的人,控制我姑母的身体。” 托月淡淡道:“目前只能这样理解,很多事情托月也无法解释,不过我们得尽快把另外几块双生天石找到,无论是毁掉还是让世人无法得到,只别落在风素那样的人手上就行。” “九姑娘,是不是换个地方商议比较妥当,那些隐形人……”离王担心有隐形人在附近偷听、窥视。 “放心,我在附近放了东西,他们不敢靠近莲华小筑。”托月不以为然道:“除去不老岛、鹿县、国学院外,另外四块分别在四国境,托月以为最好把消息放出去,让有心人来帮我们。” “诸位以为如何?” 托月问在场四人,有些事情还需要他们帮忙。 古书玉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为何我们不自已动手呢?” 这个问题……托月淡淡问:“书玉公子,你觉得托月离开景国会是什么下场?或者说托月没有机会进入四国?” 离王想了想,忍不住打趣道:“九姑娘盛名在外,不论进入哪一国都会引来恐慌。放出消息的主意很就好,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得到双生石,只是消息要放得巧才行。” “此事无须我们操心,待我回去后跟父亲提一提。”末了托月一脸无奈道:“托月必须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应大人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他吗?”墨染尘故意问,托月白他一眼:“在我父亲看来,这是对他的称赞,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生我的气呢。” 徐还舟也忍不住称赞:“满皇城谁不知应大人教子有方,据说在军中两位小公子也是履立奇功。” 忽然提到应杰和应冽,托月含笑道:“八哥哥、十哥哥在军营也有些日子,书信往来中提及军中生活,他们应该都过得不错。托月要做的就是努力地活着,以待来日相见罢。” “九姑娘的身体……”徐还舟问了一半时,觉得不合适便突然打住。 “眼下还在服药调理,冰儿已经跟父亲说过,托月以静养为宜,若没有要紧的事情,以后都静静地安养着。” “那就静静地调养,什么事情都不要管。”见识过托月病发时的可怕,墨染尘马上附和,离王也清楚托月的体质,自然不强求她继续奔波劳累。 在别人看来是推托的言辞,在眼前四人看来,都是在情在理的事情。 几人针对各地的双生天石,一一相商过对策,约定在御宴上再碰头,便陆陆续续离开莲华小筑。 “九姑娘,请留步。” 托月走出莲华小筑没几步,楚云突然出现在眼前。 关键她不是一人出现,而是所有参加女子论道的姑娘,都跟着她一起出现。 望着站满过道的女子,托月隔着面纱冷冷道:“托月不参加论道,你们没有机会踩着托月上位,很失望对吗?” “九姑娘为何不参加论道?”一个声音弱弱地问。 “当然是瞧不上你们那点墨水。”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听得旁观的人下巴差点跌落地上。 “你……这么说也未免太过份、太自傲。”一名女子恼羞成怒,托月笑笑道:“等你有资格参加两国论道时,再来质问托月为何自傲。至于想踩托月上位,等你们参加过五国论道再说吧。” 墨染尘想开口,托月拦下道:“好了,你们肚子里那点墨水,加起来都装不满一个书架子,别在这里丢人显眼。” 云齐听着牙齿一酸,偏偏托月说的是大实话,生怕托月说出更难听话来,道:“九姑娘,不如你现在出一道题目,让他们在规定时间内作答,如何?” “好啊。” 托月想了想,朝秀禾伸出手。 秀禾愣一下,取出一个小木匣递给托月。 托月把玩着小木匣道:“这是托月做的一件小玩件,用三十息把这个小木匣拆开,再用三十息把它恢复原样。” 把小木匣重新递给秀禾,示意她把东西递给在场的姑娘们,也不知道是哪府上的姑娘,最先接过小木匣,在她接过后秀禾倒是开始计时。 “一,二、三、三……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时间到。” 秀禾取回小木匣,交给另外一位姑娘,提醒道:“不能用暴力拆开,不然会无法恢复原样。” 在几位姑娘连续落败后,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惊奇,没相屋一个小小的木匣怎就那么难得打开,太没有道理,可惜秀禾只带在一样在身边打发时间,无法让更多人观摩小木匣。 墨染尘好奇地问:“九妹妹,你做的东西,不会难倒一片吧。” 托月不紧不慢道:“反正我家那几个丫头,最快的十息内做到,最慢的也在一百息以上完成。” 能十息内完成的是良玉和冰儿,一百息以内的秀禾和墨贝、莲儿,超过一百息的是凌家姐妹,至于其他人目前还没试过尚且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徐还舟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在场的可是各府上,称得学识不凡的姑娘,竟不如人家身边的侍婢,传出恐怕要遭人耻笑。 古书玉用扇子遮住上扬的嘴角,忍着笑道:“九姑娘,你这么羞辱他们,就不怕他们会记恨你吗?” “托月什么时候怕过他们。”托月冷冷回一句,古书玉顿时语塞,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可没有主动招惹他们,是他们给脸不要脸,自找的。” 东西终于落在楚云手上,楚云细细观察一番,发现小木匣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用木块拼接起来的。 握在手上晃了晃,就能感觉到木块在移动,只是给她的时间并不多,秀禾已经开始数数,楚云尝试着用不同的方法找出连接点,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尴尬地把小木匣递给旁边的姑娘,姑娘把小木匣拿在手上试了几回道:“九姑娘,这东西根本不能拆开,对吗?” 托月马上伸出手。 姑娘马上把小木匣,送到她手上。 当着所有人的面,托月微微移动其中两个小木块,轻松取出第一个小木块,没几下小木匣就变成一块木块。 这波操作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托月正要装回去时,墨染尘一脸好奇道:“九妹妹,可不可以让我挑战一回。” “当然。” 托月双手捧着木块。 墨染尘凝神一瞬间,伸手出小木块,当着众人的面组装出小木匣,在场的姑娘们惊得说不出话。 望着众人惊愕的表情,托月淡淡道:“诸位姑娘挑战失败,若没有别的事情,托月还要办皇上的差事,请诸位姑娘让一下道。” 诸位姑娘马上让出一条道,容托月和墨染尘通过。 楚云悠悠道:“见九姑娘,方知何为: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多谢抬举。” 托月淡淡回了回字。 第211章、二夫人找上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望着托月远去背影,诸位姑娘是一脸怅然,陆陆续续回到菡萏院。 本想仗着人多刁难应托月,结果却是他们当众出尽洋相,没让他们扬名倒让应托月声名更盛,而他们却全军覆没,以后谁还敢轻易挑战应家九姑娘。 楚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想不到自已自降身份,百般讨好一个庶女,竟换不来对方一个眼神。 应托月从头到尾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面对众人的刻意为难,用一件小东西就粉碎所有人的自信,站在这座大山面前自已是多么渺小可悲。 离王等人相视一眼,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词——自不量力,转身走入菡萏院。 “九姑娘。” 云夫人突然出现,拦住几人的去路。 离王含笑:“九姑娘是来办差事的,办完差事自然回去了,不过——已经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这个词语不说出来还好,说出来后让在场的女子无比难堪,一个个灰溜溜地走回菡萏院,三三两两在一起相互诉苦。 云夫人知道后也不生气,笑笑道:“九姑娘已经很客气,不然他们会更难堪。‘ 回去的路上,看到墨染尘轻松把小匣子装好,秀禾一脸崇拜道:“六公子,您跟我家姑娘比,哪个更聪明?” “当然是你家姑娘。”墨染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可比不得你家姑娘,脑子里有那么多的古灵精怪的想法,就这个小匣子的玩法,没看到之前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概念。” 托月淡淡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送你一整套,这个是比较简单,后面难度会不断增加。” 墨染尘自然不会拒绝,唇角微笑扬起道:“云齐知道了又该嫉妒,正如我之前所言,楚云对云齐只有利用,她想通过云齐接近……你。” “妹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秀禾看到的会跟我们不一样” 托月始终跳不过这个问题,道:“楚云费尽心思接近妹妹,似乎不是为了颐王府颜面,而是想证明什么事情。”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道:“秀禾看到的画面,就是她想证明的事情。楚云郡主想知道,你是否跟三眼女神像有关系,再进行后面的计划。” “什么计划?”托月问。 “还不知道。”墨染尘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担忧。 “三眼女神像是什么?”秀禾好奇地问,托月淡淡道:“就是你看到的,跟我长得很像有三只眼神的神像。” “……”秀禾愣了半天,憋出一句道:“怪不得姑娘聪明能干,原谅是女神投胎,姑娘以后飞升当了神仙,到时候就会带着我们,以及鸡犬一起升天?” 噗…… 墨染尘被逗笑了,道:“果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 托月也是一脸无奈,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反对她看志怪类的书,果然看完后思想都很有问题。 “姑娘就算当了神仙,也是需要人在身边照顾。”秀禾气壮地反驳,墨染尘赞同地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你家姑娘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把我也带上吧。” “……”托月一脸无语,无奈道:“万一三目女神像是个吃人的妖怪,我就先把你们吃掉。” “姑娘……人肉不好吃。”秀禾赶紧缩到角落里,墨染尘叹气道:“那现在又多一件事情,弄清楚三目女神到底是代表什么。” 托月想了想道:“在不老岛上,大首领提起过什么不死天神,不知道是不是指三目女神。” 墨染尘低头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关于不老岛、不死族的事情,我们知道的消息还是太少,连不死族为何自称不死都没有查清楚,难道他们真的能长生不死。” “如果不老族遗址的那块双生天石,没有被人偷走的话,他们的生活环境跟不老岛一样,所以称不死也不过份。” 苦思冥想一会儿,托月淡淡道:“当年有人偷走双生天石,引发不死族异变,我觉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风素,因为大首领说过大巫女是容颜不老,后业也是风素的后裔带头背叛不死族。” 墨染尘点点头道:“轮回教之所知道那么多,或许他们就是不死族,当年留在陆地上的后人,只是千百年过去后,很多事情连他们也是一知半解。” “还有一句话,不知是真是假。”墨染尘回想一下道:“大首领曾说过,风素和柏夭是地下城之主。” “这句话应该是指柏夭和风素,是不老岛上最早的原住民,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柏夭守在不老岛,而风素则离开大海踏地陆,寻找什么要紧的东西。” 当没有线索时,两人只指重新梳理过去的事情,总能发现一点半点被忽略的线索。 托月想了想道:“风素离开海岛,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跟风素谈谈,相互交换一下信息。” “此事需要慎重考虑。” 墨染尘不太赞同,风素太危险了,一般人到她同前根本无反抗。 托月淡淡道:“迟早是要面对的,不把所有事情捋清楚,我们会一直很被动,无论做什么都被牵着鼻子走。” “现在的筹码太少了,要不……”墨杂活尘迟疑一下道:“你把几块古玉处理,我们再探一次陵墓,了解更多情况再跟风素谈条件,不至于被风素忽悠了去。” 托月想了想赞同道:“用另外四块双生天石的消息,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走,我们再回一趟鹿县。” 商议定后,托月有些发愁道:“你我的一举一动太惹人注目,想躲过众人的视线离开皇城,恐怕还需要一些帮忙,最少得跟家里人交待清楚。” “还你的身体……根本适合远行。”墨染尘担心托月的身体,再奔波几趟怕是了跨掉。 “这也是一个难题。”托月想了想:“不如我们就近,先把青云山给探了,最起可以把一部消息掌握在手里,况且里面的信息应该差不多吧。” “行。” 墨染尘一口答应道:“趁大家都被双生天石吸引时,我们一起去探青云山。” 托月点一下头,对秀禾道:“我们方才商议的事情,先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出发前我会跟良玉、冰儿他们商量。” 秀禾点点头,认真道:“姑娘别悄悄溜了就行,不然几位姐姐,还有老爷和公子他们会撕了奴婢。”抬手做个撕东西的动作,露出一个惊恐万分的神情。 送托月回到应府,门房马上迎出来道:老爷留下话,若是姑娘和六公子回来,请姑娘和六公子到书房一聚。” 如今府上只有托月一位姑娘,下人们很多时候会直接省掉前面的“九”字,应老爷他们有多宝贝托月,大家都看在眼内,无论什么事情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大夫人在忙什么?”进去前托月多问一句。 “老太太和二夫人过来了,大夫人陪着说话,还说若姑娘回来了,让姑娘过去瞧瞧。” 门房上的人压低声音回话,托月对秀禾道:“秀禾,你挑几枝荷花给大夫人送过去,说我去向父亲回完话,让渡过去拜见祖母。” “哦对了……”托月又道:“你先回房一趟,看冰儿在不在,若在让冰儿跟你一起过去。” “奴婢知道了。” 秀禾抱着从莲花往另一个方向走。 托月带着墨染尘来到书房,管家看到他们来了赶紧去一通报。 走进书房,不仅应老爷在,应熙、应轶以及应明都在场,两人一一见过礼后才在先后落座。 “明明拒绝了,为何又巴巴跑过去一趟。”应老爷不跟女儿虚与伪蛇,托月起身回道:“回父亲,女儿上次从国学院回来,偶遇了楚云郡主,当时她就表示要跟女儿交好。” “后来……”托月看一眼墨染尘道:“知道女儿不赴宴,还让云三公子去求六公子,想尽办法要见女儿。” “所以?”应老爷看着女儿,托月不敢有隐瞒道:“女儿就想知道她究竟有何目的,在秀灵山庄离王殿下也提起,楚云也曾求过他,把女儿引荐到她面前。” 嗤…… 应老爷嗤笑一声:“你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托月淡淡道:“楚云郡主她刻意模仿女儿的打扮,打扮得跟女儿十分相似。” 闻言应轶忍不住打趣道:“这事情倒不奇怪,应家九姑娘的打扮,向来是皇城女子的标杆,但凡是你穿过的衣裳,梳过的发髻,大家都会竞相模仿,不过都是画皮容易画骨难。” 托月淡淡道:“若只是模仿妹妹的打扮,远远看一眼便是,何必非要走到妹妹跟前。” “这么说你们碰面了。”应老爷目光敏锐,托月无奈道:“楚云郡主不顾身份,自降身份求见,女儿也没办法。” “然后呢?” “然后姑娘们全军覆没。” “你怎么让他们全军覆没?”应熙也不由好奇地问。 “最近墨贝在玩的东西,你们也都瞧过了,女儿就给了他们一个,让他们三十息内拆开,再用三十息恢复原样。” “就这个东西,你就轻轻松松打败所有人。”应轶一脸难以置信,墨染尘淡淡道:“这样古怪的东西,四公子常见到自然不足为奇,可是于很多人而言却是头一回,换成当时在场的公子们,三十息也未必能做到。” “这些都是小事,以再说吧。”应老爷打断,看着托月道:“阿离,朝廷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先去见过祖母。” “是。” 托月不太情愿地走出书房。 离开书房后,托月没有急着去前厅,而是回房换一身见客的衣裳。 前厅,大夫人不愿搭理二夫人,碍于老太太不得不作倍,不过从开始到现在也没二夫人占到任何便宜。 此时正在谈论托月送来的荷花,大夫人一脸自豪道:“九丫头是最有孝心,最懂事的孩子,有什么东西都记得我这当母亲的,对几位姨娘也是极好的。” 邱姨娘、余姨娘、钟姨娘纷纷点头,托月在这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 二夫人知道托月如何地位非凡,陪笑道:“如今满皇城,谁不夸赞应家九姑娘,夸她学识渊博、才华横溢。” 大夫人不冷不热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到处散播谣言,说我们九丫头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还我们九丫头争气,用实力证明自已,连皇上、皇后娘娘也格外看重。” “大夫人,姑娘让奴婢先过来,给老太太瞧瞧。”冰儿适时插话,不想两人把气氛弄得太僵。 “母亲,九丫头一直记挂着您的身体,您赶紧让冰儿瞧瞧吧。”大夫人本就不耐烦,赶紧转移话题,让冰儿给您搭搭脉,也好让老爷和小辈们安心。” “孙女有孝心,我老婆子自然不推托。”老夫人不想两个媳妇吵起来,很自然地接受托月孝顺。 冰儿从药箱里取出脉枕,老夫人伸出手,冰儿搭了一会儿脉道:“老太太,请张口让奴婢瞧瞧。” 老太太顺从地张开口,冰儿看一眼道:“老太太最近肝火旺,再加上口中有溃疡,晚上必然睡不安稳,奴婢开几副药调理一下就好,往后老太太还是要少些动气,心情舒畅上些才好。” “祖母心情不好,不若留下来住些日子。”托月从外面走进来,一一见过礼道:“等外头忙完外头的事情,孙女陪祖母到青云寺礼佛,在别院住上几天,每天听听佛音静静心绪。” “九丫头如今皇上跟前的红人,很多事情都说得上话。”二夫人迫不及待道:“有件事情,二婶母原不应该开口,只是除了找你们,二婶母也不知道找谁商量,还请你帮一帮二婶母,帮帮你二叔父爷俩。” “托月谢二婶母夸赞。”托月淡淡道:“二婶母还是先说说是何事,若在托月能力范围内,自然是愿意帮忙。” “那个……”二夫人看一眼老太太,迟疑再三道:“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二叔跟三哥他们已经知道错,你否向皇上求过恩典,能不能提前放他们出狱。”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皱起眉头,纷纷看向托月,决定权在她手上。 ------题外话------ 时间好赶,以后先码这个文,再码新文。 第212章、解决二夫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侄女答应之前,请二姨母先回答两个问题。” “只要能让你二叔和三哥回来,别说是两个问题,就是二十个问题,二婶母也愿意回答。” 看着二夫人迫不及待的模样,托月淡淡道:“第一个问题,请二婶告诉侄女,上次您送来的两个丫头,是谁让您送过来的?第二个问题,八姐姐的脸是谁在医治好的?” “这个……” 极简单的两个问题,二夫人却吱吱唔唔,半晌都说不出答案,分明是有鬼。 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却跟冰儿说话,完全不搭理二夫人,托月便猜到几分,淡淡道:“二婶母不想说便算了,横竖二叔和三哥哥判的不是死罪,服完刑自然是会回来的,总好过跟邪教扯上关系。” “什么邪教,没有的事情。”二夫人马上否认道:“二婶母跟轮回教没有任何关系。” “二婶母,托月从未说过轮回教,你是如何知道?”托月冷声反问,二夫人才知道自已说漏嘴,紧张地搓着手绢。 托月冷声道:“关于轮回教的事情,朝廷一直对普通百姓保密。父亲和兄长,还有侄女倒是经常跟轮回教打交道,却从未跟母亲他们提起过,二婶母是如何得知?” “我……母亲,您帮着说句话。”二夫人向老夫人求助,托月抢先道:“勾结邪教是大罪,今天二婶母要不是把话说明白,我就让人到狱中跟二叔言明因果利弊,请他写下休书。” 这番话是在威胁二夫人,也是在提醒一边的老太太,再一味的包庇纵容二夫人,应府就要毁在二夫人手上。 二夫人吓得差点坐不稳,托月淡淡道:“祖母,虽说如今分了府,连累不到我们和三叔父他们,但是应明哥他们到底是应家的骨肉,没的为了一个外人毁了他们的前程。” 这个外人自然是指二夫人,老太太真正在意的是儿孙,二夫人到底不姓应,且于应家也没有利用价值。 “……” 老夫人微微回头看一眼。 二夫人马上急了,道:“应托月,你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三夫人儿女出息有所依傍,说话自然有底气,二夫人什么没有,居然也敢惹事生非,简直是在找死。 托月乘机小声道:“祖母,二婶母毁了二叔,误了三哥哥、五哥哥的前程,逼死了五姐姐,还不够吗?恶止于源,趁二叔父他们都还在,赶紧拔除恶源。” 谁是恶之,自然是指二夫人,很多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老太太听闻此方浑身一震,现在不管孩子们身处何地,至少目前他们还活得好好的,不似五姑娘无法挽救。 感觉到老太太的异常,二夫人一脸紧张道:“母亲,我是一心为了咱们二房,您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媳妇。” 大夫人似笑非笑道:“二弟妹,你一心为二房,还把二房折腾成这样,你要不一心为二房,还不得怎么样。” “母亲……”大夫人起身行大礼道:“您不能再犹豫了,如今老爷官居二品尚书,三叔是驻守一方将军,除了二房的三哥、五哥、昀哥在狱中,其他孙子们可都在为国效力,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大夫人忽然跪下,托月也跟着跪下,只听大夫人道:“母亲,从前老爷做大理寺卿得罪人,谁都不给我们好脸色,紫儿在婆家受委屈,谁见着我们娘俩不躲得远远的,九丫头也数度遭人暗害,饶幸活着却是三灾六难。” “而今老爷才升了户部尚书,几个孩子也都有出息,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眼红,盼着我们府上出点什么事情。” 大夫人声泪俱下道:“老爷和孩子们为皇上做事,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平日里也是谨慎再谨慎,深恐为祸应氏满门,落个满门皆诛的下场。” “大嫂子,你……” “倘若让人知道二弟妹勾结邪教,老爷和三叔也必遭牵连。”大夫人看着老太太问:“为着一个外人,不值。” 二夫人刚开口就被大夫人打断,不过大夫人是看着老太太说,两个“一个外人”已把二夫人已经是排除在外。 那边二夫人急红了眼,老太太像是被深深震撼到,不得不考虑将来的事情。 管嬷嬷俯身小声道:“老太太,从前是为着五哥儿的前程着想,现如今五哥儿、昀哥儿生死不明,还都是二夫人做的孽。” 在家族与个人面前,老太太必须有所取舍。 若不是陆氏吹枕边风,二儿子怎么跟陆家、卢家这样小门户混在一起; 若不是陆氏贪得无厌,整天忙着算计别人,无心教导儿女,自已的孙子、孙女儿怎会有今天的下场。 见老太太迟迟不言语,二夫人不由紧张慌乱起来,眼睛一直到处乱瞟乱扫,最后大声道:“你们不给我生路,我便要你们生不如死。”猛地朝托月奔过去。 看到二夫人的举动,众人一阵冷笑,简直是在找死,姑娘可不再是从前的姑娘,举手抬足都能取人性命。 二夫人察觉到没有人制止时,心里顿时生出强烈的不安感,人却已经冲到托月面前,习惯性取出蒇在身上的东西,直接扔到托月面目上。 这个动作她重复练习无数遍,命中率在十有九各,目的就是一次性命中目标。 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扔出去的竟然是一团空气,藏在衣袖的东西竟不见了,不顾形象地当众翻找,那个东西是被固定在一个位置,怎会无缘无故地不见。 “二婶母在找什么?” 托月笑眯眯问,二夫人回过头一脸茫然。 大夫人不失时机道:“母亲,二弟妹已经魔怔,再任由胡作非为,岂非要绝了二房。” 绝了二房,四个字狠狠敲在老太太心头上,老太太缓缓道:“老二媳妇啊,别怪老婆子我狠心,为着你们这一房把应家折腾成什么,你却仍不知好歹,勾结邪教,意欲祸害应氏满门,我若容你将来怎有脸面见应氏列祖列宗。” “你且去,休书我会命人送到你手上,你的东西也会一样不落送到你手上。” 老太太一脸沉痛地说道:“至于八丫头,愿意留下我自会照顾,若不愿意亦可随你离去,我会给你们些银子,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平安度日,管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自今以后,你们将从应家族谱除名。“ “母亲……” “你明明说,只是过来求情……”老太太泣不成声,这个儿媳又一次欺骗利用了自已。 “母亲别难过,您还有我们。”大夫人马上安慰老太太道:“您是老爷的亲娘,我们岂会不管您,只是老二媳妇心肠着实是歹毒,总是在算计我们,想害我们的性命。” 托月斜一眼二夫人,淡淡道:“二婶母,不,陆氏,轮回教许了你什么好处,你一次又一次地害我们。” 失去老太太这个支柱,陆氏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完全不理会托月的质问,而是很快就又不停地翻找,似是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你是在找轮回教给你的蛊虫吧。” 托月面无表情地问,陆氏应不是不应也不是,托月笑道:“若是,劝你不必再找,蛊虫早已经进入你的体内。” 陆氏面色骤然大变,托月淡淡道:“府中为了预防轮回教,各处都摆放着能杀死蛊虫的药,蛊虫为了活命只能提前进到你的身体里面。” “你骗我的,蛊虫入体,我怎么会没有感觉。”陆氏拒绝托月给的答案。 “上次你送的丫头,不也不知道自已被人下了蛊。”托月提到丫头的事情,陆氏的面色又变了变,道:“不可能,他们说了,蛊虫不会伤害我,他们不会骗我的。” “他们是谁?”托月漫不经心地问,语气一点也不上心。 “是轮回圣教的人,他们说过蛊虫不会伤害我。”陆氏脱口说出答案,让客厅内一阵沉寂。 陆氏好一会儿幡然醒悟,自已竟亲口承认跟轮回教有牵连,顿时连翻找蛊虫的力气都没有,颓然坐在上不动。 托月淡淡道:“府尹大人,你可都听清楚,陆氏承认自已跟轮回邪教有往来,从她嘴里应该能问出不少东西。” “本府多谢九姑娘。” 府尹大人带着衙役走进来,直接把给陆氏带上手镣脚镣。 这些自然不是托月安排的,而在托月离开书房以后,从管家哪里得到指令,应老爷要她诱导陆氏,亲口承认跟轮回教有关系,到时候府尹大人会出现把人带走。 陆氏做梦的没想到,明明是她在算计别人,结果却是自已落入别人局里。 府尹大人做事也很干脆,戴好手镣脚镣,直接堵上陆氏的嘴巴,还在头上套上布袋,陆氏几乎是被拖着出应府。 待府尹大人带人离开后,应明从外面走进来,跪在老太太面前道:“回祖母,若不是母亲意图……把我们拉下水,孙儿是断不会出此下策,用这种方式把母亲送走。” “什么?” 老太太失态地叫出声,没想到陆氏如此作恶多端。 应明马上道:“自从母亲说,嘉月妹妹的脸有救后,孙儿就开始留意,得知母亲不仅跟轮回教交易,还打算给孙儿们几个也下蛊,孙儿不敢惊动祖母,只好向大伯父求教。岂料母亲竟打着为父亲和兄长求情的名义,意图对大伯父他们不利。”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老太太、大夫人他们听着自然没问题。 托月听着却是另一回事,应明不过是摸准应老爷对陆氏厌恶的态度,借应老爷手除掉陆氏。 应老爷本就有此意,不过是顺水推舟,大夫人一脸同情道:“带着几个弟妹你的日子也不容易,没有陆氏从作乱,你们也过得安稳些。” 老太太好半晌才长叹一声道:“是我老婆子姑息养奸,把陆氏纵得不知天高地厚。本以五哥儿又出事后,没了依傍能安分守己,没想到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管嬷嬷安慰道:“当年若不是她使手段进应府,没准二老爷现在好好地做着官,还把自已几个孩子作得死的死的入狱的入狱,如今还要继续祸害几个孩子,老太太很不必为陆氏难过。” 托月本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在老太太、大夫人面前,她始终是那个乖巧又懂事的女孩。 离开客厅时,应明停下脚步道:“九妹妹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很自私,为了自保算计自已的嫡母,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再不下手的话,我们兄妹几个就得变成轮回教的奴隶。” “应明哥哥不必自责,就算哥哥不出手妹妹也会出手。”托月含笑道:“妹妹离开得这么远,陆氏尚把手伸过来,何况是应明哥哥你们的处境。” “九妹妹聪慧。” 应明由衷地称赞,真是人跟人不能比。 想到自已的几个妹妹,应明是有苦说不出口,几句话差点就被二夫人卖掉。 托月没有说什么,走了多远便分开走便看到墨染尘,应明摸一下鼻子识趣地离开,不打扰一对有情人话别。 “方才看到府尹大人,出了什么事吗?”墨染尘原是来找托月道别,没想到却看顺天府的人,押着一个人匆匆离开应府,就随口多问一句。 托月轻叹一声:“家丑不提也罢,算是把内患给除掉吧。” 墨染尘看到应明在场,再加上门房提到,应二夫人今天也在府上,就知道谁是所谓的内患。 “除去也好,往后你也能少操心些。”快走到二门时,墨染尘停下脚步道:“就送到这里,你也忙活了一个上午,用过午膳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好。” 托月停下脚步,朝墨染尘福了福。 墨染尘还过礼,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他知道她一定会看着自已。 直到看不到墨染尘的身影,托月才回到离居,丫头们早摆好饭菜,催促着她赶紧净手用膳。 趁着她用膳时,秀禾把做好的衣服挂到起来,眨巴着眼睛道:“姑娘,您的首饰头面都太素了,不如找抽时间咱们到琳琅阁,不然没有首饰衬托奴婢做的衣裳。” “行。” 托月一阵无语。 ------题外话------ 突然间来几秒钟地震,现在还有点后怕啊。 第213章、斗艳争芳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琳琅阁,不设贵宾室。 每款首饰,都摆放在透明的柜子里面,供人们欣赏和挑选。 托月漫不经心在玻璃柜间闲逛,玻璃柜里面华美的首饰并不能吸引她的目光,华美昂贵的东西她从来不缺,缺的是能让她怦然心动的东西。 “姑娘,姑娘,姑娘……” 秀禾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激动地呼唤托月赶紧过去瞧瞧。 托月不慢不紧走过去,秀禾趴在玻璃柜上,小脸激动道:“这套珍珠珠钗,特别合适奴婢给您做的新衣裳。” 珍珠首饰托月从不缺,玻璃柜里有十二支珍珠钗,每支只有一颗指头大小的珍珠,托月看一眼后道:“这套珠钗并没有特别出色,家常戴两三支还可以,十二支全戴在头上有点过头。” “姑娘买嘛,平时戴也行嘛。” 秀禾并不气馁,她就觉得除了托月,没人能让这套首饰大放光彩。 托月无奈地点点头,秀禾马上一脸激动道:“老板,这套十二夜明月,我们姑娘要了,赶紧装起来。” 掌柜的也知道,应该家九姑娘身边丫头的权力大,他们说买肯定是买的,赶紧让人把首饰装起来,却见托月本人神情淡淡,显然不太钟意这套首饰。 “九姑娘,还没有找到钟意的?” 琳琅阁的首饰,无一不华丽精致,不过眼前的女子却并不在意,而且也不需要华丽的东西装饰自已。 就像她从前选的首饰,大多都是一些造型简朴却很有质感,低调地奢华着的东西,想了想走到旁边取出一个木匣。 “九姑娘,请看此物。” 掌柜的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只红色的发箍。 此发箍上还有很小枝杈,却不是后天镶嵌上去,红色大气端庄高贵。 托月接过木匣细看过,惊讶道:“红珊瑚虽不是稀罕物,只是形态如此精美自然的红珊瑚,全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件,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东西。” “的确是很难得,是九姑娘小的才拿出来,换别人断是不能的。” 掌柜也知道托月向来不爱太过鲜艳的东西,道:“这东西颜色虽艳却不夺目,九姑娘若不用东家恐怕要收回。” 见托月没有马上放下盒子,掌柜的淡淡道:“此物曾经有人看过,原本是极很喜欢,知道是红珊瑚后……嫌弃红珊瑚寻常不够名贵,故而一直留至今天。” “红珊瑚是寻常,长成这样却是难得。”托月合上木匣道:“这件发箍头饰我便买下吧。” “秀禾,付账吧。” 托月唤秀禾,迟迟没有听到回应。 回头看一眼,就看到秀禾指指面前柜台,似乎她不过去看看就不会放弃。 托月无奈走过去,只见柜台的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对镶满水晶的耳环,款式跟常见的耳环有很大的差别,最常见的款式不是坠子就是耳钉,而眼前这对耳环却如步摇般有细长的流苏。 “姑娘,买嘛。” 秀禾对自已相中的东西,撒着娇要托月赶紧买。 托月忍不住道:“看见什么买什么,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了的,回头小心良玉要数落你。” “良玉姐姐还不隔三差五,就给姑娘买书买石头,那些破书石头比这些东西还值钱,姑娘连问不都问一句,奴婢今天就要把这对耳环买回去,反正是给姑娘买的东西。” “最后一件了,不能再选。” 秀禾一张快嘴,托月有时都招架不住。 闻言秀禾迟疑一下道:“可是出来时,答应给墨贝带好吃的,姑娘不能食言。” “我指的是首饰。”托月没好气发回一句,道:“墨贝真的不能再吃,再吃就要影响她长个头。” “美食和美美的,墨贝选择了美食。”秀禾毫不犹豫地回怼,托月有些好奇道:“你对体态要求一向很高,干嘛对墨贝这么放纵。” “墨贝又不穿奴婢做的衣裳,奴婢对她没要求。” “……”托月无奈假笑一下,催促她赶紧付钱。 这次买的东西不算多,秀禾便直接提在手上,跟着托月往福家楼走。 岂料她前脚刚离开琳琅阁,后脚就有一名贵气的妇人走进来道:“掌柜,前些日子瞧的,红珊瑚发箍还在吗?” 掌柜的愣一下道:“实在是抱歉,您老来晚了一步,东西方才已经被人买走。这位主儿也要参加国宴,您家姑娘若真心喜欢,到时可以跟人家商量,看人家是否愿意转让。” 贵气妇人听到后呆住,连打听对方是谁,也被掌柜后面的话给堵住。 能参加御宴的人姑娘,其出身必然不凡,就算对方知道是谁,也不可能贸然上门,开口要求人家转让,只能挑更加别致出众的东西交差。 “你还有什么尖货,都拿出来瞧瞧,价钱不是问题。” 贵气妇人想着新奇不过,只好从值钱上下手,用昂贵奢华来提高主子的身份,应该能历压皇城的姑娘们。 掌柜的自然也不客气,捧出几款价格不菲的首饰道:“琳琅阁每款首饰只做一件,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都不必担忧会跟他人相撞。” “若非如此,我家主子岂会买你琳琅阁的首饰。” 贵气妇人没有说出主子的身份,不过一个奴仆尚贵气如斯,其主人定然是非同凡响。 把眼前的首饰一一看过后,贵气妇人迟疑一下道:“还有什么别致的首饰吗?不一定非要昂贵,务必是用料款式皆是新奇之物即可。” 掌柜的愣一下,取出一个匣子道:“这是一式四支墨玉发簪,墨玉罕见,四支发簪得来不易。” 贵气妇人看一眼道:“墨玉显老气,不适合年轻女子戴……倒是这套镶蓝水晶的头面,很适合我家姑娘,年轻女子若佩戴看着清爽。” “想必是位相貌妍丽,气质清雅的姑娘。” 以多年的待客经验,掌柜的能从挑选的首饰,判断出对方是什么样的气质。 贵气妇人递上银票道:“倒不是奴家夸海口,论相貌人品,满皇城还挑不出几个跟我家姑娘比的,过几天国宴上一露面,第二天必定名满皇城。” “是是是……” 掌柜面上堆满笑容,心里暗道:“那是她还没遇见九姑娘。” 送走贵妇人后,掌柜的走进后堂道:“主子,怕是皇城又来了什么新贵,尚未见过九姑娘,说话才会如此嚣张。” 后堂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无论是谁来都一样,琳琅阁、天机城的规矩,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到来而改变。什么新贵旧贵,在本公子眼里都只是顾客而已。” “把墨玉簪收起,本公子打算送人……” 温柔的声音只说一半,外头又传来脚步声,掌柜匆匆走出外面,顺便把墨玉簪收起。 贵气妇人去而复返,掌柜赶紧迎上前道:“夫人去而复返,可是遗落什么东西?”贵气妇人一脸傲气道:“把方向的墨玉簪取出来,姑娘知道说那东西尚可,让奴家回来取。” 掌柜的愣一下,略迟疑一下道:“真是抱歉,在夫人离开后,东家已经把墨玉簪取走。” 贵气妇人一听,就面呈怒色道:“你们琳琅阁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们,凭什么我们看上的东西,转头不是卖给别人就是东西被取走。” “夫人方才并没有说要买墨玉簪。” 掌柜的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正是听到夫人说墨玉显老,东家才会把东西取走。” 贵气妇人道:“若我们现在想要,你能把东西取回来吗?”掌柜的摊摊手道:“东家的决定,无人能改变。那红珊瑚首饰,若不是有人先一步买走,怕也是同样的结果。” “倒有一款绿松石的首饰,夫人可要看瞧一瞧。” 掌柜的又捧出一个匣子,里面是极具特色的项链和手串,道:“绿松石易得,不过上面这颗天珠却是难得。虽然只是七目天珠,却寓意着圆满。” 贵气妇人拿起来,细细瞧过上面的绿松石和天珠,皆为上上之品。 掌柜的又拿起手串道:“上面除了绿松石,还有三颗成色极佳的玛瑙为配,更显得尊贵无比。” “行了……” 贵气妇人打断掌柜道:“就这两样,都给我们包起来吧。” 送走贵气妇人,掌柜的马墨玉簪送到东西手上道:“区区奴仆如此嚣张,属下倒是很好奇她的主子是谁。” 温柔平和的声音响起:“横竖我也要参加几天的国宴,到时看谁戴着这些首饰,就知道是哪一府的姑娘。除九姑娘其他人本公子都不感兴趣。” “自九姑娘入皇城,她的穿衣打扮,便成了皇城姑娘的标杆,却从未有人能超越。” 想到托月的气质,掌柜忍不住称赞,温柔的声音笑道:“确实是从未有人能超越,正是如此想挑战她的人也越多,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她踩在脚下,成为皇城另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很难啊。” 掌柜肯定地回答。 离琳琅阁不远,停着一车宽敞的马车。 贵气妇人打开匣子道:“这绿松项链和手串,亦是难得的珍品,更配姑娘的气质。” 端坐着的女子伸出保养良好的玉手,抚着项链和手串冷冷道:“你就拿这玩儿来向我交差,咱们府上没有绿松石,是没有七目天珠吗?” “国宴上带这种东西,不过是万花丛里的一朵罢。” 妇人马上跪下,女子继续道:“真是该买的你没买,不该买的倒是买了一大堆,没的污了本姑娘的眼睛。” 声音不大,语气凌厉得让妇人大气也不敢出,良久才道:“老奴当时想着,绿松石在苯教中,有极奇重要的地位。主子若佩带在身上,定能增添几许神秘色彩。” 闻言女子冷笑一声道:“你呀白活了大半辈子,却不知道美为何物。” “算了,回去吧。” 妇人不敢出声反驳,回身命车夫赶紧走。 想近距离一观长生石的人太多,能参加国宴的人少之又少,有人不惜花大价钱托关系。 目的只是以奴婢奴才的身份,跟在那些能正经参加国宴的人身边,近距离欣赏传得天下皆知的长生石,当然有机会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把长生石据为已有。 当然这只是假想,没有人能从紫云台,把长生石偷运走。 关注长生石的绝大多数是男人,而姑娘们只关注衣着打扮,谁将艳压群芳,成为国宴上的焦点。 紫云台前,年轻公子们越来截止多,各府的姑娘按捺不住陆续走下马车,精心打扮过的姑娘们,同时站在护城河边本应该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结果远远望去只是一堵围墙。 大约年轻姑娘都爱娇嫩的颜色,满眼看去皆是粉嫩娇绿、月白浅紫,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远远望去可不就是一堵有颜色的墙,云齐忍不住感叹:“望着面前这堵红颜墙,本公子忽然有些期待九姑娘出现,同样的颜色却能穿出不同的风情。” “你不是应该期待楚云郡主吗?” 古书玉忍不住怼他一句,云齐也不生气,道:“本公子害怕会失望,还是期待九姑娘希望大点。” 离王回头一眼找到颐王府的马车,故意一脸不解地问:“颐王府的两位郡主早就到了,为何迟迟没有下马车,难道是遇到什么问题?” 云齐不以为然道:“如今将近六月,天气炎热,不下马车才是明智之举。” 转头看向旁边心不在焉的墨染尘道:“两位郡主不下马车是小事,九姑娘的马车至今未到,你不打算去瞧瞧吗?” “不用。” 墨染尘回答得很敷衍。 云齐忍不住问:“你们俩不会又吵架吧。” 墨染尘轻摇一下头,表示他们没有吵架,云齐马上道:“那你怎么不去接九姑娘。” “你为何不去接楚云郡主?”墨衡宇见弟弟一直不肯正面回答,必然是有不能说的原因,忍不住帮弟弟反问云齐。 “到底没有定下婚约,贸然过去影响不太好。”云齐笑着解释,墨衡宇也道:“他们如今也没有婚约,私下里怎样是私下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还是要注意影响。” “来了。” 墨染尘忽然出声,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众人视线。 第214章、斗艳争芳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熟悉的马车,在禁卫军的指挥在下,停在指定的位置上。 云齐方才想怂恿墨染尘上前迎接,却发现那人早已经站在马车旁边,等着马车上的人出现。 “五公子。”墨衡宇忽然被点名,云齐望着墨染尘吐槽道:“六公子真是毫不掩饰他对九姑娘的心意,你身为他的兄长,是否要提醒他注意一下影响,那么人在看着呢。” 酸溜溜的语气,一下就让人猜到他此时的心情。 墨衡宇不以为然道:“楚云郡主迟迟没有下马车,或许就是在等你过去呢。” 古书玉强忍笑意道:“从前那些郡主想靠近云三公子都不行,楚云郡主若得你云三公子亲扶下马车,不仅她自已面上有光,颐王府面上有光,楚云郡主必定很欢喜。” “真的?” “真的。” 古书玉很认真地回答。 云齐有些动摇,转头看向旁边的离王。 离王淡淡道:“想做就去做,自已的事情自已决定,不要什么都问本王。” 在云齐纠结要不要过去时,颐王府的马车有动静,帘子从里面掀开,一名丫环打扮的女子跪在一侧,不让帘子打到自已主子的头。 楚月一袭淡金色的华美衣裙,大气高贵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不过人们却她身后女子的吸引。 楚云一袭银紫色的罗裙,出现在众人面前,搭配着绿松石项链和手串,头上戴着银色流苏抹额,充满异族了风情。 当她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一亮,根本没有人看旁边的楚月,云齐已经管不住自已的双脚,走向颐王府的马车,在楚月下车后朝楚云伸出绅士手。 楚云没想到云齐会亲自过来迎她,面对众人羡慕的目光,矜持一下把手放到云齐掌心上。 走下马车后,楚云带着一抹羞涩站在云齐身边,接受众人的注视和羡慕,以及嫉妒和恨,终于体会到站在巅峰上,傲视众女的胜利感。 楚月看到后淡淡道:“虽然跟她有过不愉快,却不得不承认她才是今天的亮点。” 漂亮的下巴往另一个方向扬了扬,云齐和楚云同时转过头,就看到托月一袭大气华贵的黑色衣裙,站在素衣如雪不染纤尘的墨染尘身边。 长发不知用什么东西,弄成蓬松卷曲的波浪,上面戴着红色的头饰,庄严冷硬的黑色被她穿出了慵懒风情。 墨染尘看着托月喉结滚动一下,暗下眸子道:“妹妹今天这身打扮很特别,只是你为何要作一身打扮,令尊竟然出同意你这样打扮,你不知道这样看起来很……”最后的话只有托月能听到 “胡说八道。” 托月骂完人,面上马上染上桃花色。 低头上下打量自已道:“黑色不应该很老气、硬气,为什么会……”让他很想当众亲吻自已。 “你出门前没有照镜子吗?”墨染尘似笑非笑地问,托月一脸无奈道:“快出门时,父亲才把衣服拿过来,说是皇上赏赐给妹妹的,让妹妹务必穿去参加宴会,妹妹生怕会迟到便没有照镜。” “真的很漂亮。” 墨染尘肯定托月的美,美得他想把她带走。 托月白了他一眼道:“时间快到了,今天可不比平时,我们不能迟到。” “不想让你过去,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墨染尘面无表情道,托月愣一下嘴角微微上扬,拽着他的衣袖往前走。 “姑娘,您忘记带禁步。” 秀禾忽然从马车内追出来,亲手把禁步系在托月腰间。 墨染尘看一眼那只禁步,丝绦上系着一枚用银丝缠起来玉环,银白的流苏隐着两颗红色的水滴玉坠儿。 缠着银丝的玉环,墨染尘一眼就认出是他送的玉佩,却看到托月一脸惊讶道:“秀禾,这两个红色的玉坠,你从哪里找来的,什么时候把它们串到禁步上面。” “刚刚……” 秀禾一脸得意道:“怎么样,奴婢的手是不是很巧?” 托月都快哭出来,是真的很巧,这个小丫头竟然巧到,把鲛珠和星泪当坠子挂在禁步上,但愿不会有人注意到。 墨染尘也认出了鲛珠和星泪,叹气道:“恰好跟妹妹的红珊瑚头饰对应,不然这身打扮就显得有些单调,秀禾不愧是从晓月楼出来的,不仅手巧心思也很灵巧。” “谢谢六公子夸奖!”秀禾一脸得意道:“姑娘、六公子,你们快点进去吧。” “这么小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墨染尘小声安慰托月,两人一起走向护城河,根本不在乎众人注视礼。 “但愿吧。” 托月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走到众人面前。 走到护城河边,离王盯着她衣裳半晌道:“九姑娘这身衣裳……本王幼年时,曾经在宫里的珍宝阁见过。” 托月怔一下笑道:“离王殿下好眼力,正是皇上赏的,不知它有何特别之处,竟能进得了皇宫的珍宝阁。” 皇宫珍宝阁,收藏全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奇珍异宝,她身的衣裳曾经在珍宝阁很多年,皇上如今突然把它赏赐给她,还非要她穿着赴宴,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本王也不清楚。” “托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无缘无故让她穿上收藏在珍宝阁里的东西,宴会上肯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离王淡然安慰道:“无妨,不管有什么事情,墨染尘挡在你前面,他不行还有我们在呢。” 沉稳的声音让人听着格外的安稳,墨染尘也淡淡道:“今天跟平时的宴会跟平时不同,并没有指定坐席,而是纯粹的欣赏长生石,九妹妹跟在我身边就好。” 每每听到“长生石”三个字,托月就有些无语,看来关于双生天石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有限。 “宴会上鱼龙混杂,或许皇上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徐还舟含笑安慰,微扬意着下巴道:“你是最早跟长生之术牵扯上关系的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身衣裳……或许能保你平安无恙。” 徐还舟安慰到点上,托月含笑道:“但愿这身衣裳,能帮托月挡过一劫,而不仅仅是让托月与众不同。” 提到这个事情,古书玉想到五国论道上托月的经历,忍不住道:“九姑娘也算是几经生死,在下相信你今天一定也能安然度过。” “承书玉公子贵言。” 托月一脸淡然,望着紧闭的朱门道:“今非夕比,托月应该能保护好自已。” 提到今非夕比,众人才想起托月如今的修为丝毫不比他们差,保护自已应该没有问题,除非有人故意把她推危险。 感觉到一道嫉妒的目光,托月回过头,看到云齐和楚云站在一起,道:“果然美人在侧就是不一样,云三公子今天格外的安静,倒教托月有些不敢认。” “九姑娘也一改常态,今天打扮得格外夺目。” 云齐由衷称赞一句道:“黑色就像墨染尘一样沉闷,红色发饰就像你,你们俩站在一起,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托月和墨染尘相视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云三公子跟楚云郡主站在一起,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楚云郡主今天这身打扮,让托月想起了大伏国大祭司,不知道她今天没有来。” “大祭司是来了,只是……”云齐有些遗憾道:“大伏国的大祭司不是桑绮姑娘,而是另一名圣女当上大祭司。” “桑绮姑娘不当大祭司,未必就是坏事。”托月并没有忘记,得知大祭司去世时,桑绮一直不肯接受现实,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她并不想成为大祭司。 “武安君也来了……”云齐想一下又道:“反正五国论道时,没死的能来的都来了,九姑娘最好当心些。” “谢谢云三公子提醒!”墨染尘代托月谢过,看着托月道:“九妹妹,一会儿进去后你不要离开太远,最少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以免让人有机可乘。” “知道了。” 托月没有拒绝,道:“比起风素,这些人都不足为惧。” 墨染尘淡淡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没有吃够亏吗?” “哎哟……”云齐大叫一声道:“你们俩要不要这样,注意一下周围影响,不知道有多人在看着你们吗?” “空气中有股酸味,不知道是不是打翻了醋瓶。”古书玉忍不住调侃,目光落在楚云郡主身上道:“楚云郡主今天的打扮也很漂亮,站在姑娘们中间格外抢眼。” 骤然被人关注到,楚云一脸谦逊道:“书玉公子说笑了,楚云从小在勒城长大,那里的百姓喜欢鲜艳的颜色。” 勒城在景国的最西北,在那里除了要面对大伏国,还有大大小小的部落,部族民众大多喜欢鲜艳的颜色,他们喜好自然也影响了勒城的景国百姓。 说话不由自主地看向托月道:“楚云还是喜欢九姑娘的打扮,这般颜色若换了旁人,断不穿不出这般风采。” “楚云郡主谬赞,托月承受不起。” 托月没料到楚云会专程跟自已说话,只是淡淡地回过礼,并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墨染尘看一眼四周,低声道:“闻说民间不少人,为进紫云台看长生石使尽办法,还把一从仆从拦在外头,能进紫云台的就眼前这些人,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在四周窥视。” “皇上对长生石似乎不太愿意放手。” 森严的守卫让托月生疑,若有心让人把双生天石夺走,展会就不该在紫云台举办。 墨染尘沉吟一瞬道:“正是如此才显长生石重要,才能让暗地里的动人,想法把长生石劫走,不过……妹妹想的不无道理……妹妹还是看皇上的意思行事吧。” 生怕托月违命不遵,惹怒皇上被罚,墨染尘提醒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 托月左思右想半晌,道:“皇上自知晓长生石的来历,想必对此物了解更甚于我们,想要把长生石留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奉命行事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墨染尘看一眼护城河道:“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葬身护城河里。” 想到护城河里的东西,托月笑笑道:“想得到点什么,总要付出代价,希望这场风波快点结束。” “皇上驾到!” 洪亮的通传声响起,就看到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自皇宫方向朝紫云台开来。 在场众人纷纷跪地迎接,帝皇的銮驾在御前侍卫,以及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缓缓开向紫云台,最夺人眼睛的却是銮驾和文武百官间,装载着长生石的马车。 长生石被装在天玄铁打造的球状箱子里面,箱子比皇上的銮驾还大,用十匹骏马才能拉动。 庞大的体积,让原本打算偷盗人打退学露,不过最郁闷的是托月了,不是说天玄铁有限吗?最有限还能把箱子做得这般大,怪不得要她从鹿县回来才完成。 “平身。” 直到皇上的銮驾,开进紫云台后,众人才从地上站起来。 墨染尘小声道:“九妹妹,看来不是皇上不想把长生石送走,而是长生石发生了变化。” 托月忽然想起双生天石是活,莫非……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很快便收敛起来,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九姑娘,楚云听楚月说起,长生石是你发现的。” 音量不算高,不过足够旁边人听到,她的话一出旁边人纷纷看向托月。 托月淡淡道:“的确是托月无意中发现,不过托月学识有限,当时并不知道它是所谓的长生石。” “长生石是什么样的,九姑娘总应该知道吧。”楚云不甘心地继续问,托月看着前方道:“地下室里的光线昏暗,托月不曾看清楚长生石形貌。” “九姑娘……” “九妹妹眼里只有古书籍,自然不会留意一块石头。” 墨染尘冷冷打断,意味深长道:“楚云郡主,保持点神秘感,一会儿才有兴趣看到长生石。” 语气里有一丝丝警告,楚云动了动嘴唇,墨染尘冷冷道:“楚云郡主再多言一句,本公子就不得不怀疑,你是故意泄漏机密,有借刀杀人为父报仇之嫌。” 第215章、赏石大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借刀杀人,为父报分。 楚云在这个时候,一而再地说这种话,分明就是让人注意到托月。 用心如此险恶,墨染尘对她是丝毫不客气,用八个字当众说出她的意图,让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原本对楚云极上心的云齐,皱一下眉头道:“郡主向来是极知分寸的人,为何今天会如此失分寸?” “云三公子……” 楚云惊讶地看着云齐,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云齐看向托月道:“九姑娘,你别跟楚云郡主计较,人家精心准备一个月,结果却是你抢尽风头。” 面对云齐的避重就轻,托月笑笑道:“秀禾倒是为托月准备一个多月,结果临出门前,父亲拿来这身衣裳,说是皇上赏赐的,要托月今天务必穿来参加御宴。” “托月觉得自已很低调。”托月指指自已的头饰道:“你们看托月这头饰,寻常红珊瑚做的,不值几个钱。” “掌柜的说过,在托月之前一直被别人嫌弃。”托月一脸无辜道:“再加上这一身黑色的衣裳,大家都嫌弃不愿意用的东西,托月统统用在自已身上,怎么算是抢风头呢。” 面对托月无辜的神情,云齐咳嗽两声道:“楚云郡主,你就看到九姑娘努力低调的份上,就不要生她的气。” 楚云郡主顿时一脸尴尬,云齐的帮腔却让她感到难堪,总比背上借刀杀人,为父报价的罪名强,赶紧向托月赔礼道:“本郡主一时失言,不小心给九姑娘招来祸患,还请九姑娘不要见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托月毫不谦虚地回应一句,气得楚云郡主不顾形象差破口大骂。 在场几人会意地笑了笑,果然是个记仇的小丫头,谁也没有太过理会楚云郡的主的表情。 楚云很困惑地看着云齐,一直以为云齐很看重她,直到今天才发现似乎并非如此,方才云齐那番话看似帮她解围,实则是在对她的讽刺和挖苦。 托月看一眼云齐,回头跟墨染尘相视一笑,看来云齐也不全然糊涂。 大家都心照不宣,反倒让楚云更加难堪,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融时这个小团体里面,恰好论到各王府的人进入紫云台。 楚云假装看一眼人群道:“姐姐他们已经进去了,楚云先行一步。” 看着楚云有些狼狈的身影,离王噙着笑意道:“云齐,你应该过去,陪楚云郡主一起进紫云台。” 云齐面上露出招牌式微笑,道:“我母亲说,对待女人不能一味将就,偶尔要坚持已见,不能让对方一味牵着鼻子走,否则将来会失去说话权。” “你如何看待楚云郡主方才的表现?” “无论是有意还无意,都算不得心思特别沉重之流,云齐目前尚能掌控。” 离王跟云齐一问一答,众人似乎听出点什么,看来云齐是带着任务让楚云接近,是什么任务只有他们知道。 进紫云台的队伍在快速缩短,离王淡淡道:“我们也进去,不然皇上该等急,到底我们今天不是来看热闹的。” 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托月他们一行刚进紫云台,皇上身边的太监就迎上道:“离王、九姑娘、几位公子,你们总算进来了,皇上正宣几位进殿呢。” 几人相视一眼,跟在太监后面,不用通报便直接走进大殿。 这幕恰好被楚云看到,眼里闪过一抹嫉妒,面上却含笑道:“九姑娘果然是人才,竟能直接进入大殿。” “九姑娘当然能时入大殿,方才用来装长生石的箱子,可是九姑娘亲自设计的。除了皇上以及制造它的人,就只有九姑娘知道如何打开箱子,郡主说九姑娘该不该直接进大殿。” 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楚云惊讶地回过头,马上敛起笑容道:“怎么会是你?世子爷这会子怎么有空搭理楚云。”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靖王世子萧彻。 萧彻含笑道:“皇上很信任应烘云,很多机密事情,都会交他们一族完成。” “你想暗示点什么?”楚云冷冷问,萧彻笑笑道:“你故意模仿应托月的妆扮,不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接近她吗?”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难不成你有办法让应托月接受本郡主。”楚云冷冷地反问,萧彻淡淡道:“其实要接近应托月并不困难,关键是学会隐藏自已的心思。” “本郡主一直隐藏得很好。”楚云没好气地回答,萧彻笑笑道:“隐藏得好,为何应托月不理会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萧彻的讥讽,楚云几乎无法保持自已的优雅。 萧彻看到她这样更加自信:“想接近应托月就得有耐心,连墨染尘都花了不少心思,才取得那小丫头的信任。” 楚云眼里露出一抹疑惑,萧彻冷笑道:“你以为那几人为什么跟应托月交好,目的不过是为了通过应托月,知道更多关于皇上的秘密,以萧律的性格,岂会甘心被抢走皇位。” “应托月那么好骗吗?”楚云冷冷反问,萧彻笑道:“当然不好骗,墨染尘不仅没骗到应托月,还把自已搭进去,现在对她爱得不能自拔,就算他知道很多秘密,也不会轻易向离王他们吐露。” “这么复杂!” 楚云光想想,就脑子疼得厉害。 萧彻笑笑道:“所以……想跟他们站在一起,你还有很远的距离。” “什么意思?” “你知道应托月看了多少书吗?” 楚云眸子瞬间暗下,萧彻淡淡道:“应托月研究了很多古文学,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应托月知道长生之术的事情未必只是谣传。不然皇上为何突然看重她,定是与此事有关系。” “你确定?” “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 萧彻看着楚云道:“你的对手很强大,想打败她很困难,建议你选择沉默或者退出。” 楚云没有马上接话,忽然一笑道:“彻世子,盈盈郡主远嫁天启国,本郡主也表示很遗憾,可是你不该把怨气撒在本郡主身上。” “楚云郡主这么说,就很没有意思。” “你故意让本郡主接近应托月,不过是想让本郡主激怒应托月,好借她的手除掉本郡主。” 望着一脸错愕的萧彻,楚云笑笑道:“你以为本郡主已经输了,还早着呢?有时融入大众就是最好的伪装,轻敌才是致命的。” 萧彻有些意外道:“你的意思说,你方才在外头表现,就是为了让应托月轻视你?” 楚云面上划过一抹浅浅的笑道:“是让他们都轻视本郡主,本郡主才有机会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你以后别老出现在我面前,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明白。” 萧彻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望着大殿的方向,楚云的眼神一变,瞬间跟旁边女子没有不同。 大殿里面,托月等人见过礼后,目光不由落在大殿中间的箱子上,只是别人眼里都充满热度,只有托月和墨染尘眼里是一片沉寂。 皇上朝托月看一眼。 托月走到球状的箱子前,看着严丝合缝成品,不得不承认制造师把箱子制作得很完美。 走上摆放箱子的平台,托月一掌拍在球体上,原本十分沉重的箱子,就像中间有一根轴飞快地转动起来,两手在快速转动的箱子上操作,没有人能看清她的手法,只是听到一阵机械转的声音。 箱子停止转动时,嘣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弹起,随后就看到箱子像莲花一样盛放,露出一个墨墨的铁箱。 托月眼里划过一抹意外,就听到皇上道:“只是寻常的铁箱的,你按下上面凸起的圆点,箱子会自动打开。” 皇上的意思,托月自然不会违背,只是箱子上面并没有皇上说的凸起的圆点,托月只能踏上莲花瓣里面,两手在黑箱子上慢慢摸索,用指腹感觉凸点的位置。 箱子上像是涂了什么东西,摸索起来并不顺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微微凸起的,托月暗运真气一按机关。 液体流动的声音,随着咔嚓的一声响起,托月怕里有机关连忙飞身倒退,就在她落地的一瞬间黑箱子打开,四四正正就像是平整的桌面。 从桌面下涌出一股鲜血红的液体。 鲜红的液体越来越多,渐渐过黑色的平台,很快便流到长生石边上,却不会流出到外面的花瓣上。 “这是……”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皇上从龙椅中站起来道:“这是含有剧毒的鲜血,大家观看长生石不要靠得太近,小心沾到毒液失了性命。” “除了颜色分布特别外,乍看上去就是块普通的石头。”武安君霸气十足的声音,让在场不少人心生惧意,然而在他的话音落下后,长生石便发生变化。 鲜红的血液在迅速消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干净,点滴不留。 当所有人血液消失后,人们看到了长生石下面红白两色的根须,迅速漫出黑箱子的范围,却在接近莲花瓣时停止。 看到这幕人们意识到一点,随后看向站在龙椅前的男人,皇上重新落座道:“正如诸位眼前看到的,长生石它是有生命的。当环境不适合生存时它会选择沉睡,一旦回到适合生存的环境,它马上会恢复活力。” 见众人心存疑虑,皇上继续道:“你们面前这块石头,早在国学院成立之前便已经存在,甚至可能更久远。” 此时众人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托月的心跳忽然加速,侧身对墨染尘道:“六哥哥,我有一种不好预感,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啊…… 托月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阵惊叫声。 突然有一人疯似的冲向长生石,旁边的侍卫根本来不及阻止,那个人就直接扑到双生天石上面。 其他人不由屏不住呼吸,只见那人虔诚地盘坐在长生石上面,随即那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从出现第一根白发到面部肌肉萎缩,到留下一层皮裹在骨头上面,而后连同衣物一起腐朽化成齑粉,最后被一阵微风吹散在大殿各个角落。 整个死亡过程中,那个人都很平静,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仿佛是在向神仙祭献自已 在场的人一脸惊悚,皇上终于发话:“长生石最早的名字叫双生天石,跟星陨石是来自天外的东西,它不仅能长生还能夺走人的生命,或者说是夺走时间。” “为什么这样说?”皇上自问自答道:“在满足某些条件以后,它能让一定究竟范围内的人得到永生。” “能解释下这个一定范围吗?”武安君代表所有人开声,皇上淡淡道:”比如说若它留在皇城内,皇城内所有人都有可能获得永生,不过一旦离开皇城,永生的效果就会消失。“ “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大伏国新任大祭司开口问。 “朕目前还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十分苛刻的条件,不然为何不见古人长生至今……” “当然有人长生至今,只是皇上不知道罢。”温柔不失妩媚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吸引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皇后娘娘从外面走进来——容颜无双,每走一步都如踏在莲花上——风华绝代,整个人都是飘逸、缥缈、虚幻……就像是从海上走来的仙灵,浑身散着大海的广博神秘。 托月不由自主地看向皇上,皇上一只手扶着自已的咽喉,手指不时划过脖子,似乎在思考问题。 面对奇怪的动作,托月看向自已的父亲,他站的位置严格来说有些逾越,离王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皇上前面, 而她因为要开启机关留在原来位置上。 托月心里很惊讶,他们什么时候走至强一起,面上却仍然保持着平静。 “你还有我。” 低沉的声音忽然近距离响起。 托月惊讶地回过头,墨染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墨染尘压低声音道:“皇上知道我的心思,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让你安心地守护双生天石。” “?” 托月眼里闪过疑惑,那东西用得着她保护吗? 墨染尘小声道:“或者你可以理解成,守住双生天石,别让它伤害在场的人们。” 英王项渊一脸激动道:“还请皇后娘娘言明,到底是何人一直长生至今,否则我等怕是难以相信皇后娘娘的话。” 皇后娘娘环视一圈在场的人道:“其实条件并不苛废,只要找到合格的祭品,双生天石可以实现你们任何愿望。” “何为合格的祭品?”武安君坐在席间问。 “百名纯洁少女之血,或者一些特殊血脉,比如说一直很神秘的异血脉。他们的一滴血可以抵百名纯洁少女。” “异血脉只是传说,究竟也没有人见过异血脉,除非有一个异血脉站在我们面前,当众人证明这类人的存在。” 殿有人提出异议,皇后娘娘眸含风情,面噙笑意道:“本宫当然可以证明,比如说在五国论道上,不少人见识过,能威胁九姑娘性命的隐形血脉。” “九姑娘,你应该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跟轮回教那些隐形人的区别?” 托月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娘娘会把问题抛给她回答,悄悄看一眼上面的男人,对方根本目光没有看她这里。 “区别在于……”目光落在应老爷身上,应老爷微微点一下头,托月淡淡道:“轮回教的隐形人身上有一股药味,而那些一直潜伏在托月身边的人……没有药味。” “你是本宫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孩,所以……”皇后娘娘朝托月招手道:“到本宫里,本宫有一件事情需要你。” “臣女……” “皇后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吧。” 皇上打断托月的犹豫,托月顺从地迈出脚步,不快不慢走到皇后跟前。 皇后看一眼托月,忽然惊讶道:“墨染尘,本宫只唤九姑娘一人,你为何也跟过来,你把本宫的话当耳边风吗?” “回皇后娘娘,臣今天的任务是保护九姑娘,所以她在哪臣便在哪。”墨染尘不卑不亢地回话,在场的人里能让他无视中宫娘娘的,自然是当今皇上的旨意。 “很好。” 皇后露出一抹笑意道:“六公子对九姑娘,真是一往情深,此事结束本宫再为你们赐婚。” 托月不从然,回头含笑道:“六哥哥不必为妹妹担忧,长生石是妹妹先发现的,一开始它没有动妹妹,说明妹妹不是合格的祭品。” 这话是让墨染尘安心,也是告诉众人,她应托月不是祭品。 皇后娘娘笑容意更浓:“六公子放心,就算九姑娘是异血脉,本宫也舍不得让她作祭品。” “皇后娘娘唤臣女所为何事?”托月懒得猜测直接问,皇后娘娘笑眯眯道:“九姑娘最是聪慧,猜猜看本宫想让你做什么事情。” “臣女愚钝,无法揣测皇后娘娘心意。” 托月不是谦虚,是真的看不透风素的心思,如果眼前的人是风素的话,习惯性地抚摸一下腰间的玉佩。 忽然一阵怒意袭来,托月本能地后退数步,不及站稳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九姑娘,你禁步上另一个……红玉坠从哪里得来到?” 第216章、公布真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骤然提起禁步下面的玉坠,托月马上意识到站在面前的人是谁,风素竟亲自参加今天的赏石御宴。 看来是对双生天石势在必得,握紧禁步上的玉佩,想了一会儿才淡淡道:“皇后娘娘既然认出来,自然能猜到臣女是从哪得来。” 潜台词是东西在手上,人自然也在手上。 托月此时不由暗暗庆幸,当初没有交待不老岛上发生的全部事情,柏夭虽死了却依然是她的筹码。 风素看着托月笑吟吟道:“本宫真是小看你了,小小年纪心思居然藏得这么深,本宫枉活世上千载有余,数度与你见面竟未能破你的心思。” 这番话在场的人惊讶无比,枉活世上千载有余,那也是个什么概念。 活了一千多年有人类,绝对是个奇迹,是神话般的存在,前提是她说的话是真的,而不是在妖言惑众。 “托月一点小小心机,岂敢与前辈相比。” 托月不是谦虚,而是跟几百年来,一直潜伏在后宫的风素比,她确实算不得有本事。 风素也不跟托月比口才,问:“你老实告诉本宫他在哪里,本宫可以饶你一条性命,甚至饶过你们应氏一族。” 面对风素的威胁,托月头皮一阵发麻,强装镇定道:“景国是皇上的天下,应氏一族是皇上的臣子,不需要前辈来饶恕。不老岛也在景国的海域,柏夭的存亡也由皇上来决定。” “你敢威胁本宫。” 声音人落,风素如影似魅,来到托月面前。 出手快如闪电。掐住托月的脖子道:“你知道,上一个威胁本宫的人……是什么下场。”手上的力度骤然增加。 托月被掐住脖子不能说话,用眼神给墨染尘传递信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没有确定柏夭的生死前,风素不会要她的性命,不过……她却要风素的性命。 指甲划破右手掌心,以迅雷般的速度,紧紧握住风素掐着自已的手腕。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大殿内及大殿外同时响起。 风素猛地挣脱托月控制,忍痛后退开一丈远,看一眼自已被伤到的手腕,染到鲜血的皮肤皱皱巴巴,上面还长出向点红斑,像是七老八十老人的皮肤。 “应托月……” 风素瞪着托月,阴冷目光盯得托浑身发毛。 托月愣一下道:“前辈不愧是异血脉,居然能抵挡得住托月身上的剧毒。” “异血脉是杀不死的,你能杀死这副躯壳,却灭不掉我的灵魂。”风素收垂下受伤的手道:“反正本宫也打算换一具躯壳,正好借你的手毁掉它。” “本宫想要你的身体……”一把剑穿透风素的心脏,风素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动动唇颤着声音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风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嘶力竭。 墨染尘缓缓拔出剑道:“柏夭告诉我,想要杀死你,需得一剑刺在心脏上。” 忽然噗的一声响,托月受伤的手插进风素的心脏,看着震惊的神情道:“只要这具身体不消失,你就有足够的时间找到一个新身体,眼下这具身体内的傀儡蛊已死,这具身体即将化为齑粉。” “……”风素动了动嘴唇。 “柏夭在临死前,让托月把星泪带给风素。” 托月摘下鲛珠和星泪道:“他说很抱歉,他毁约了……柏夭原来的模样真好看。” 战奴只有在死后才能恢复原来的模样,风素比较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现在却有另一个人告诉她,柏夭的原来的模样真的很好看。 “……”风素张口想说话,却喷出一口一口的鲜血。 “日复一日重复着同一件事情,反复的受着伤,伤害已经超出战奴的承受力,他很痛苦。”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娓娓地道来,托月噗一下拔出手,风素满头青丝转眼成雪,踉跄几步看着托月张了张口,没人知道她说了什么,喷出来的鲜血掩盖她的声音。 托月看出一个关键词——毒血脉,面对质疑本能地摇摇头,无声地否认自已的身份。 风素眼里有一丝狐疑,忽然猛地扑向前面的双生天石,整个身体都在双生天石上面,鲜血迅速浸染双生天石。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托月和墨染尘都来不及阻止,耳边已经传来风素狷狂的笑声,一个狂妄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两个小辈杀死,本宫真是枉活千余年。” “风素不是异血脉。” 托月心底得出一个答案,真正的异血脉是皇后娘娘徐韵。 望着皇后娘娘一点点消失的身体,托月的身体不由发抖,当初在不老岛大殿深处的不安感再次升起。 双生天石在吸取异血脉的鲜血后,体形就像打气似的暴增了一倍不只,面对这种变化,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墨染尘取出伤药,迅速包扎好她的伤口道:“九妹妹,没关系,我们还有没完全输,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弱点的,只要我们查找,总会找到对付风素的办法。” 其他人面对眼前的情况,直到皇后娘娘的身体消失,大家都没有回过神,托月打破了沉寂。 “臣女办事不力,请皇上治罪。” 托月扑一下跪在大殿中间,是她办事太过草率,不仅没有除掉风素,倒成全了风素再次重生。 当女儿跪下请罪,当父亲的也不能例外。 应老爷跪下道:“是臣办事不力,坏了皇上的大事。” 应熙和应轶也跟着跪在父亲身后,皇上长叹一声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都起来吧。” 应老爷才带着儿女起身,退到一边等候吩咐,大殿再次沉寂,良久后皇上才开口道:“朕年少年时无意中发现风素的存在,暗中调查方知风素来历,萧氏皇室近几代帝皇尽折于她手。” “皇上……” “朕谋划夺位入主皇宫,只为接近风素并趁机铲除。” 皇上解释当年登基的原因,遗憾道:“可惜多年谋划一朝成空,朕愧对先皇临终前嘱托、信任。” 离王开了开口什么都没说,皇上淡淡道:“这十多年里,朕也曾一度被风素控制过,伤害了很无辜的生命,几乎把景国推向灭亡。朕决定退位让贤,把皇位还给离王一族,登基大典交由礼部办理。” 说完这番话,皇上如释重负道:“朕的余生,将用来寻找风素,希望在有生之年,彻底解决景国的隐患。” “什么?” “退位?” “现在退位!” “……” 面对众人表现出的惊讶,托月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没想到除掉风素失败会带来这么大的变故,皇上居然直接让位亲自追查风素。 局势瞬间变得于他们很不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现在谁也没有时间理会她,没人体会不到她内心慌乱。 忽然一只大手握紧她的手道:“别慌、别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响起,托月的心情并没有好太多,压低声音道:“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大家都以为是结束。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后面肯定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墨染尘握紧托月的手,今天的变故粉碎很多的梦想,也有他的在内,很多原本已经确定的事情,一下子变得不确定,有太多的未知。 托月轻呼一口气道:“你也对离王没有信心,觉得他登基以后,原来的一切都会改变。” 墨染尘沉默一会儿,望着托月道:“皇上还没有正式退位,我接到旨意是保护你,你接到的旨意是看好双生天石,别的事情我们不必理会,做好的自已事情就行。” “……有点自欺欺人,却是正理。”托月无奈地笑笑,却走到双生天石面前。 “墨染尘,九姑娘,你们在做什么?”就在他们继续自已的任务后,皇上终于点到他们,两人一起下跪回答: “臣女奉旨看好双生天石。” “臣奉旨保护九姑娘。” 皇上口中一阵愉悦的笑声,道:“满大殿的人都在想新帝登基的事情,只有你们两个还记得自已要做什么事情。” “皇上的圣旨,臣(臣女)不敢不遵。”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皇上欣慰笑道:“在朕退位之前,再为你们做一件事情。” 墨染尘和托月隐隐猜到什么,霸气的声音已经响起:“朕宣布,从这一刻开始你们的婚约恢复,无论谁都不能干涉你们的婚姻,否则就是抗旨。” 这个无论是谁,不仅包括两家长辈,还有将要登基的新帝王。 “臣谢主隆恩!” “……臣女叩谢圣恩。” 两人一前一后地谢恩,墨染尘长长松一口气,生怕托月会不答应。 托月原本想拒绝赐婚,只是想到把婚姻交给自已了解不深的离王,不如由上面的男人来决定。 至于是否成亲、什么时候成亲是他们的事情,反正别人也不能干涉他……再者她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两三年,反正无法有常人之寿。 皇上漫不经心道:“朝中的事情你们帮不忙,以后就陪着朕一起寻找风素。” 用手指给了托月一个指示,托月迟疑一下道:“只要我们找到另外几块双生天石,风素早晚会主动送上门,除掉风素是迟早的事情。” “九姑娘言外之意,双生天石不只一块?” 武安君好奇地问,托月含笑道:“双生天石共的七块,最大的一块如沉没在,琅国与景国新开通的航道下面。” 望着众人渴望的眼神,托月不紧不慢道:“景国鹿县不死族遗址有一块,不过不知道被什么人取走,除去大家眼前这块双生天石,另外四块别在四国境内,诸国若有兴趣不妨找找。” “不过……” 托月故意卖关子道:“托月建议就算找到线索,也不要轻易靠近双生天石,后果方才大家都看到。” 英王项渊眯着一双眼睛,笑意吟吟道:“九姑娘,本王很好奇,为何你靠近双生天石……它不会吞噬你,为何只有你能靠近双生天石?” 提到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托月身上。 托月看一眼应老爷才淡淡道:“托月身上的剧毒,让双生天石顾忌。其实不只是双生天石,就连轮回教的蛊虫也奈何不得托月……” “商神医已经研究出拔除蛊虫的方法。”皇上打断托月,当众宣布:“朕决定将此法公开,不然光凭朝廷以及商神医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势力已经散布天下的轮回教,对付轮回教已经不是景国的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跟轮回教作对呢?”大伏国新任大祭司问,皇上淡淡道:“你们可以轮流走向九姑娘,凡是无法靠近她的人,说明谁体内已经被种下蛊虫,随时都可能发作。” 刷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托月。 托月早已经习惯这种目光,并没有理会众人怎么看自已。 武安君忍不住打趣道:“景帝一言,本君怎么觉得,九姑娘是因祸得福,从此万毒不侵呢。” 墨染尘想到托月毒发时的痛苦,方才出言讽刺却被托月拦住,道:“武安君可敢一试,毕竟玉德公主死后,能行动自如也是蛊虫的作用。” “……” 武安君面色微变,起身大步走身托月。 当他安然走到托月面前,面带笑容道:“看来本君很幸运,没有被人下蛊。” 前有武安君带头,其他人自然也无所顾忌,纷纷走向托月,就连景国的朝臣也开始走向托月,大部人都安然无事,直到萧彻走向托月时。 大家看着走向托月,当他跟托月还有一丈距离时,忽然调头就往回走。 萧彻的面色瞬间发白,不愿相信地再次走向托月,相同的画面再次出现,他又一次在相同的距离转身走。 再次出现相同的情况,萧彻的面色更加难看,皇上不等他走第三遍便说道:“不必再试了,你一会儿好好看看拔除蛊虫的办法,自已回去找人帮忙拔除吧。” “是,皇上。” ------题外话------ 抱歉,这两天老家线路检修,供电不正常,今天才恢复。 第217章、皇室机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彻的顺从让在场的人生出很多猜测: 一是他畏于当今皇上; 二是他跟轮回教有过接触,觉得自已有可能已经被下蛊; 三是他曾经见识过傀儡蛊的恐怖,确信自已已经被下蛊; 四是他不知道自已何时被人下了蛊,为保命迫切地想拔除体内的蛊虫。 正是萧彻的举动,让更多人来到托月面前测试,不检测还好一检测才发现,朝堂不少官员都已经被人下了蛊。 其中还包括跟托月有过节的颐王、颐王世子父子俩,父子俩当时的面色都非常难看,得知自已中蛊后默不作声退出大殿,估计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或者是看看府中其他人是否中蛊。 “轮回教的野心是成为天下之主。” 托月想起了轮回教尊者的话,毫无隐藏地把跟他们,跟轮回教尊者的说一遍。 皇上淡淡道:“轮回势力如今遍布天下,完全夺取天下之势,到时候无论哪一国都不能独善其身,朕希望诸位使臣修书国主,跟他们言明形势的严峻,不能再任由轮回教的势力拓展,而且……” “谁知道你们的皇宫内、朝廷上,是不是也隐藏有第二个风素。”皇上轻描淡写地补充一句,正是这个女人搞得景国几乎亡国。 “……” 四国的使者面面相觑,景国皇帝的话不是没有依据。 轮回教在各国都有不小的势力,一旦要做什么事情的话,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控制整个皇都。 武安君最先回过神,起身拱手道:“皇上,本君知道九姑娘是不可能离开景国,敢问我等回国该用什么办法,来甄别中蛊与没有中蛊呢?” 托月心中一动,地抑制着自已,不要去看皇上的表情。 皇上淡淡道:“朕既然愿意与诸国分享拔除蛊虫的办法,自然也不会吝啬甄别之物。” “难道不是只有九姑娘才能甄别吗?”即便是英王项渊同样深惧蛊虫,皇上淡然道:“若只有九姑娘能甄别,岂不是要放干的她的鲜血才行,朕可舍不得九姑娘,她的价值远超消灭轮回教。” 托月听到这番话暗暗松一口气,却无意中听到墨染尘呼气的声音,原来这个男人跟她一样紧张。 想着杀死柏夭的过程,托月忽然想到一事,道:“六哥哥,你说妹妹能杀死柏夭,跟杀他的那把剑有没有关系。” “你是说灭生剑。”墨染尘一直没有忘记那把剑,道:“大首领说过,那把剑能杀死灵魂。” “是灭生剑。”托月淡淡道:“风素收回剑都做得毫无道理,除非是她早知道……灭生剑能杀死柏夭,当初不守过是借托月的手罢。” “风素不在了,可是她的人还在,必须抢先一步行动。” 两人相视一眼,墨染尘抢先道:“皇上,臣有要事相告,只是此事暂时只能皇上知道,请皇上给臣一点时间。” 皇上看一眼旁边的托月,托月目光坚定,道:“墨染尘,你随朕到后殿,请诸位在此稍等片刻,朕稍后还有别的事情向大家宣布。” “臣等遵旨!” 君臣二人一起离开后,所有人目光落在托月身上。 托月假装没有看到,转身走近双生天石,想知道它吸了异血脉的鲜血,除了会变大还有什么不同。 刚走两步腿上一震,托月惊讶地停下脚步,如果她刚才没有感觉的话,她身上有东西对双生天石起反应,低头看一眼系在腰间的东西,她的腰间只系两样东西。 其一冰儿给的,无论何时都不能离身的药包;其二就是系着墨染尘玉佩的禁步佩饰。 托月用手握着两样东西,缓缓移动脚步,再往前一步手上也感到震动,不过不是她手上的香包和玉佩,而是垂下面的鲛珠和星泪。 是鲛珠和星泪对双生天石的反应,还是双生天石对鲛珠和星泪有反应。 托月摘下鲛珠、星泪,托在掌上送到双生天石上面,两个玉佩抖动得更厉害,托月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阿离。” 应老爷突然大叫一声。 托月心中一惊手也跟着一震,鲛珠和星泪跌落在双生天石上。 本能地伸手捡回来,却发现根本捡不动,两个玉坠就像是长在上面,无论怎么用力都扒不掉。 “阿离。” 应老爷的声音近距离响起。 托月无奈地回过头道:“鲛珠和星泪长上面去,扒不下来。” “你没长上面去就行。”看到女儿没事,应老爷暗暗松一口气道:“怎么回事,鲛珠和星泪怎么长到双生天石。” “您一喊女儿,女儿一紧张,手一抖就掉到上面,然后就拿不下来。”托月简单说一下过程,然后就看到应老爷瞪大眼睛,赶紧解释道:“爹爹,女儿真不是故意,您别生气呀。” “爹爹……” 不等她说完,应老爷就一把拉她到身后。 托月猛地回过头,马上张大小嘴道惊叹:“好大呀!为什么这么大呀?” 应老爷冷笑一声:“这得问你呀同,你方才又干了什么?真的只是不小心把鲛珠和星泪,弄掉在双生天石上面。” “当然是不小心。” 托月理直气壮地回答,还想辩白时大殿猛地一震。 回头发现双生天石竟然已经长到大殿顶上,目前还在继续变大,应老爷赶紧把女儿拉走。 瞬间托月觉得自已闯了大祸,景帝从后面传来道:“朕才走开一会儿,怎么就闹出这么动静。应托月,是不是你。你平时炸自已家就算了,你还敢……苍天哪!” 景帝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倒,好半晌才开口道:“大家马上退出大殿外面,不要让双生天石靠近。” 托月没有关注别的,而是留意到墨染尘和皇上身边的一名太监没有出来,可能已经从后殿离开紫云台,应该赶回皇宫里取风素的灭生剑,希望轻舞他们没有发现吧。 应老爷看到女儿又在出神,拖着她的手迅速退出大殿,来到花园外面,双生天石已经顶破殿项,展现在世人眼前。 皇上长叹一声,目光幽幽落在托月身上。 托月心虚地躲到应老爷身后,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你一天不闯祸,是不是就不舒服。” 应老爷幽幽问女儿,托月一脸心虚道:“爹爹,女儿真不是故意的,女儿也没想到会这样。” 刚说就听到一声威严的冷哼,景帝站在众人前面道:“你不是故意的已经这样,你要是故意的,岂不是要把皇城给翻过来。” “臣女不敢。” 托月心虚地回答,暗暗盘算着怎么解释。 景帝却没有理会,望着迅速膨胀的双生天生道:“想不到已有六块双生天石,如今只剩最后一块不知下落。” 在场的人听到这番话猛地一震,意味着景帝手上已经有六块双生天石,是不是七块双生天石汇聚在一起时,就能达到人们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 从众人的神情,景帝猜到大家的想法,道:“大家别多想,朕手上并没有六块双生天石,除面前这三块双生天石,还有三块已经沉没在海底,而第七块双生天石地点朕也说不清楚。” “为何说不清楚?”墨太傅一直都沉默,现在终于出声。 “因为朕没有第七块双生天石的线索……”皇上看一眼托月,托月马上道:“回皇上,臣女有一个线索,只是也不能算是线索。” “你先说,朕来分析。” “回皇上,根据古玉上的提示,第七块双生天石在天上。” 托月抬手指指天空,众人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可是天空上什么都没有,在场的人马上皱起眉头。 “所以说也不能算是线索。”托月简单说了一下古玉的来历道:“古玉上面就是这么写的,不过古玉没告诉女儿,原来双生天石能无限缩小,还有合并在一起。” 意思抱怨应老爷他们,故意隐瞒她事实真相。 众人的注意力却被皇上吸此,方才那番话足以证明,他早就知道双生天石的事情。 皇上淡淡道:“大家不必奇怪,为何朕会知道不老岛上的事情,萧氏族一族仍不老岛原住民,风素与柏夭不过是我族制造出来的奴仆,只是后来他们叛逃。” “几千年的事情,萧族很早就离开不老岛,不过它仍然是萧氏皇室的祖地,每隔一轮就会派人回祖地拜祭。” 这番话不仅四国的人感到震惊,连景国的朝臣们也是一脸震惊,想不到他们的君王竟然会跟双生天石、长生不死扯上关系,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皇上似是早料到,一脸镇定道:“当年朕知道真相时也同样震惊,不过真相便是如此,不老岛是皇族的祖地。” 托月下巴都快跌落地面,就听到皇上继续道:“只有我萧氏一族的人,接近双生天石时会不受伤害。当年朕和荼蘼是奉先帝命,护送两块双生天石回祖地。” “九姑娘是……”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托月。 “方才已经说过,九姑娘能靠近双生天石,是因为她身上的毒,跟她的血统没有关系。” 皇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托月的身份,不过托月跟离王的脸摆在那里,甚至是离王郡主萧微微,都没有他们这般相似的容貌,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托月倒是不太在意,目光不停地在人群里转悠。 三块双生天石意外同时出现,总会对某些人造成影响,隐藏在人群里异血脉应该有所变化。 结果让她感到奇怪,异血脉没有出现,反而是少了几个人,其中还有她算是认识的人——楚云郡主,不过想到秀禾的话托月对她格外的留意。 “你又在找什么?”应老爷小声问女儿。 “忽然少了好些人,爹爹可知道他们的去向吗?”托月小声打听这些人的去向。 应老爷压低声音道:“你以为皇上真听你的话,要把双生天石抛出去吗?恰好相反,他不仅要把双生天石聚一起,还要把天下异血脉也聚到一起,把他们控制在手上,用他们的血来进行做祭祀。” 托月整个人一僵,应老爷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你不是好奇那一股可怕势力是谁吗?是当今皇上,除了皇上谁能掌控景国官员调动。” 应老爷一番解释,换来女儿一脸不爽的表情。 托月想了想好奇道:“爹爹,当七块双天石合一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觉得皇上会告诉爹吗?” “应该不会。” 这是皇室的秘密,连几位亲王都不知道,说明是只有继承帝位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应老爷淡淡道:“你爹能上不老岛,是一个意外……大人们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多,以后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爹爹,您有留意过圣殿里的三目女神像吗?”托月终于问出口,三目女神像是她心里最大的刺。 “三目女神像,在什么地方能看到?”应老爷反过来问托月,托月愣一下道:“就是不老岛地下城圣殿里面,供奉的女神像,您没有看到吗?” 应老爷愣一下道:“圣殿中间供奉的不是鲛人像吗?” 托月马上张大小嘴,愣一下才道:“可女儿看到的是真人高的,长着三个眼睛,容貌跟女儿很像的三目女神像。” “三目女神像?” 应老爷有些疑惑,想了想道:“抽时间,爹代你向皇上问问吧。” 托月一脸凝重道:“是应该问问清楚,女儿就想知道这神像到底是什么来历,女儿为什么有跟她一样的容颜。” 这尊神像不止出现在不老岛,也在鹿县不老族遗址出现,关键是轮回教那么多人见过女神像,能看出她跟女神像似的人竟是寥寥无几。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托月一肚子疑问。 “阿离,听爹的。”应老爷一脸郑重道:“你就是应托月,其他的都不要管,更不要寻求什么真相。” “爹爹……” “皇上已经恢复你跟六公子的婚约,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吧。” 应老爷打断女儿的话,道:“阿离,关于双生天石的事情,皇上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很多事情皇上早有应对之策,你呀就好好待家里,那怕把离居炸了爹也不骂你。” “是,女儿知道。” 托月迟疑一下才答应,心里却有种坐以待毙的感觉。 所有事情她只有接触到一半,却不能看到最后结果,是托月心里最郁闷的事情。 作为父亲,女儿在想什么,自然一眼就能看到明白,淡淡道:“忘记你的血统,忘记你娘的天旋坊,记住你是应家的女儿,保护好你自已,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爹都不会让你受牵连。” “爹爹,您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最近父亲一直在强调相同的事情,托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自然有预感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应老爷轻叹一声:“天变了谁能不受点影响,爹这个户部尚书不过暂时。” “无论世道怎么变,爹爹去哪,女儿就去哪,反正我们一家人总要在一起。”托月不认为应老爷是在多想,最少表面上看父亲跟离王他们是对立的,离王登基容不下父亲和兄长们也很正常。 留下郁郁不得志,不如远离朝堂来得潇洒,只是父亲分家太多,天大地大何处是容身之所。 三块双生天石合一,在冲破殿项后终于停止继续膨胀,望着半红半白的巨大石块,不少人感到深深的恐惧。 托月看一眼双生天石,却没有在不老岛上心惊肉跳的感觉,小声道:“爹爹,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女儿愿意再回到青云山再挨上一刀,忘记掉过往的种种,重新再活一遍。” “你这是对着双生天石许愿。”应老爷惊讶地看着女儿,托月故意张大小嘴,露出受惊的表情。 “算了,你到旁边玩,爹有话要交待你大哥、四哥。”应老爷看着过来的两个儿子,直接让托月回避,很明显是不让她继续参和他们的事情。 托月乖乖地走到一边,随便找个地坐下休息。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不用看光闻脂粉味,托月就知道来的人是谁,无奈地抬起头。 “说吧。” “九姑娘,你救救我们吧。” “九姑娘,我父亲也测出中了蛊,你也帮帮我吧。” “我兄长中蛊了,他会不会死,什么时候会发作?” “九姑娘,你帮帮我吧。” “……”一群莺莺燕燕围着托月说过不停 托月从一脸懵,回过神道:“托月只能检测谁的体内蛊虫,医治不归我管。” “你不能医治。”姑娘们似乎不太相信的托月的话。 “真不能,医治要找商神医。”托月很认真地回答后,面前马上恢复光亮,众人一哄而散,离开前不忘埋汰两句。 托月懒得跟他们计较,岂料才舒服没多久,眼前再次暗下来,无奈道:“你们在旁边看戏看得很开心,是不是没有出现你们期待中的场景,你们很失望吧。” “九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离王问得比较直接,其实也早在试探应老爷的态度。 托月起身道:“父亲方才吩咐托月,以后就在家里面待着,不要再管外面的事情。还说,双生天石是皇家的机密,是只有皇上才有资格知道的机密,让托月停止一切调查,把知道的事情都烂在心里面。” “九姑娘……” “除非皇上让托月说,否则托月一个字都不会说。” 离王刚开口,托月就打断他道:“殿下马上就要登基,到时皇上自然会把秘密告诉殿下,殿下何必急在一时。” 大家都知道托月处事一向谨慎,她不愿意说的事情,无论他们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离王也没有再勉强托月,而是看着突破殿顶的双生天石,道:“本王看这东西时,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本公子看着挺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云齐轻摇着折扇,看着双生天石道:“九姑娘,你那两块双生天石从哪来的?” 冷不丁地云齐问一句,托月淡淡道:“鲛珠是那年中秋节,托月在明理斋外面受伤毒发,高热难退时父亲向皇后娘娘求来的,条件托月嫁入墨府三年,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皇后娘娘也没有跟托月要鲛珠。“ “柏夭死前恢复意识,把星泪交给托月,希望托月转交给风素,不过……” 托月一脸严肃地说道:“托月郑重地声明,在此之前,托月完全不知道,鲛珠和星泪就是双生天石。” 离王面带笑容道:“九姑娘不必如此紧张,你在大殿内的一举一动,本王都看在眼内,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眼前的事情不知是福是祸。” “托月比较好奇的是,如何能让双生天石变成玉坠大小。”托月心里有很多疑问,不过她已经决定放弃。 “或许将来本王能回答你的疑问。”离王对萧氏皇室的事情,了解得还不如托月,所他说了“或许”而不是肯定,或许两个字最少包括三种可能性。 皇家机密里也许有答案,也没有答案,也许有答案却不能告知托月。 托月是何等聪慧,早就看穿了一切,淡淡道:“知不知道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这些事情托月本就不应该过问。” “怎么不见墨染尘?”云齐问一句打破沉寂。 “皇上让他去办事。”托月平静地回答,离王有些担忧道:“经历今天的事情,不知道轮回教会作出什么反应?” “要么按兵不动,要么提前启动计划,若是后者景国将经历一场浩劫。”云齐若有所思地回答,此时他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已,淡淡道:“希望轮回教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反击。” “九姑娘,风素真的杀不死吗?”古书玉一脸担忧地问,托月叹道:“方才的情形你们看到,托月也不知道风素到底是生还是死,若她的重生恰好是在双生天石的帮助下完成,总会有相遇的时候。” “什么时候?”徐还舟淡然问。 “托月没有经历过重生,不知道重生需要多长时间。” 托月想了想道:“若有合适的身体,或许睡一觉便能重生,或许是几天、几个月、几年后吧。” ------题外话------ 今天供电稳定,村里线路应该已经检测完毕,不然每天只供电两三个小时,真的很难码字。 幸好走廊有太阳能的节能灯,白天太阳晒一晒,能亮好几个晚上,不然晚上全部陷入黑暗。 第218章、托月的推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长生石出世,风素的传说,以及景国擎帝即将退位的消息,在御宴结束后迅速传遍天下,皇城的人只见增不见减。 定海城也很快传来消息,大批武林人士出海,寻求沉沉海底的不老仙岛,同时轮回教的野心日益展现,迅速吞并江湖的大小门派,还占据某些县城小镇为据点。 托月自御宴结束也闭门不出,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只知道她的人经常出入国学院,为她带回大量古籍。 “姑娘。” 冰儿把一箱书重重放到托月脚边,累得趴在桌子上道:“这是四位老学究,花了三天时间找到的,他们说要姑娘送几斤好茶、几壶好酒作报酬,不然下次不帮姑娘找书。” “还有……”冰儿喘口气道:“有些古籍是借的,姑娘最好先看,毕竟是人家的传家宝。”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托月头也不抬,正埋头研究不死族遗石碑上的内容,种种迹象表明,傀儡蛊是不死族的东西,解决傀儡蛊的办法,就一定藏在不死族遗址。 轮回教霸占不死族遗址多年,他们唯一没有碰过的,就是圣殿外面的残垣断宇,以及各种雕刻的图纹符号。 皇上的一翻话给了托月启发,不老岛上、双生天石那么多内容,萧氏皇室历代帝王不可能都口述相传,最大的可能是把内容记录在某处,历代帝皇只需要记很简单的内容。 比如说一首诗、一首曲、一本书,或者是一个地名。 萧氏皇族的秘密,应该是不老岛的位置、登录方法、祭拜之地等,或许更简单一些,皇宫里面就有现成的。 若换成不死族,药方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了预防有失他们也应该有备份,不能错过圣殿内所有可能是文字的东西,没准线索就在这些没人看懂的符号里。 “姑娘。”冰儿把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道:“商神医知道您又受伤,让奴婢给您送药,补血的。” “唉……”托月叹一声,无奈道:“轮回教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这一条命就始终是悬着的,除非我能在短期内,找到解除蛊虫的方法,不然等到蛊虫大暴发的时候,所有都会恨不得放干我的血。” “姑娘……” 冰儿明白主子所虑不无道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看着托月越发单薄的身体道:“奴婢一定会努力,跟商神医一起找到更好的办法,尽量少取姑娘的血。” 托月从书籍古卷中抬起头,望着冰儿道:“我们一起努力,双管齐下,早日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家姑娘我就有活着的指望,好好干吧。” “是。” 冰儿努力挤出点笑容。 忽然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托月和冰儿都不由看向门口。 门呼啦一下打开,良玉从外面走进来,气呼呼道:“姑娘以后一滴血都不要给,就让他们变成傀儡,再一把火烧死他们。” “怎么啦?” 托月惊讶地问,良玉是极生动怒的。 良玉坐下一脸怒火道:“现在城里都在传,说是姑娘把蛊虫引来,目的就是为了应府前程。” “这些杀千万的……”冰儿顿时火冒三丈,腾一下站起来道:“肯定是有人散播谣言,故意中伤姑娘,奴婢马上找他们算账,奴婢要拔掉他们的舌头,让他们永远都说不出话。” 托月听到轻笑一声道:“那就放消息出去,如若不严惩散播谣言的人,本姑娘将不再提供自已的血液,给商神医研究杀灭毒蛊的方法,反正毒蛊发作人变成傀儡后,一把火把傀儡烧成灰烬也能解决问题。” “怎么个严惩法?”良玉问。 “无论是谁,当众拔掉舌头,将其至亲逐出皇城,否则一滴血都不再提供。” 托月面无表情地回答,冰儿和良玉相视一眼道:“姑娘早该如此,这些人靠着姑娘才机会活命,不知感恩却反过要置姑娘于死底,姑娘不必对他们留情,就该让他们吃点苦头。” “无论姑娘做什么决定,奴婢都会全力支持。”良玉听到托月的决定气才消点,自然十二分支持托月的决定。 “父亲也支持你,明天便会把你的话上报皇上,请朝廷出现惩治散播谣言之徒。”应老爷从外面走进来,托月赶紧起身行礼道:“爹爹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还偷听女儿说话。” “谣言的事情爹也听说了,特地过来问问你的意思,没想到你已经有注意。” 应老爷坐下,接过女儿捧上的茶道:“冰儿有句话说得对,这些人靠着你才有机会活命,他们却不知感恩。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死了就死了,把活的机会留给能为国效力之辈,岂不比给几个长舌妇强。” “爹爹知道是谁散播的谣言!”托月惊讶地看着应老爷,应老爷笑笑道:“管家办事岂有只做一半的,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爹和你兄长们处理,你呢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要过问。” “女儿遵命!” “阿离,撑不住了,就告诉爹。” 应老爷心疼女儿,拯救天下的责任,不应该在落在女儿单薄的肩膀上。 托月淡然一笑道:“爹爹放心,女儿相信消灭蛊虫的药方,一定还在世上,女儿一定会找到答案。” “这些内容是从哪找来的?”应老爷一眼就认出女儿的笔迹,托月淡淡道:“这些一部分是在不死族遗址,殿门外面的荒草丛里发现的,有部分是在殿内发现图文符号。” 托月简单说了一遍自已的见解道:“当时在不老岛上,大巫女说古玉上刻的内容是消灭毒蛊的药方,后来女儿却发现是双生天石所在,意味无论是大巫女和大首领,他们的话都不能全信。” “是皇上的话给了女儿启发。”托月取过一卷竹简道:“皇上说过,皇室的秘密只有帝王才能知道,先皇在临终前把秘密告诉下一任储君。可是我朝也有皇帝未立储君便突然驾崩,新帝是如何得知皇室秘密,且代代相传呢?” “所以呢?”应老爷问。 “是不是在一些特定的物件上面,留有相关的提示,指引后代去寻找真相。” 托月大胆地推测道:“药方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死族为了预防有人偷盗会不会多备一份,隐藏在只有大首领能看到的地方,或者是放在谁都能看到,却只有大首领才能看懂。” 应老爷马上明白女儿的意思,淡淡道:“在不死族内部,权力最大的大首领,最尊贵的是大巫女,他们能靠近普通族人不能靠近的,自然是大首领的宝座,以及大巫女祭祀之地,还有就是大首领和大巫女的住所。” 托月仔细回想一下,决定透露一些秘密道:“其实在不死族遗址的布局跟不老岛是一样的,女儿在村子旁边也发现同样结构的陵墓,只是跟在不老岛一样,我们没有现成的钥匙继续往下面走。” “你已经找到钥匙了?”应老爷迅速捕捉到有用信息。 “六块古玉就是钥匙,只是大部分的古玉都已被打碎,就算修复了也不可能使用。” 托月从桌子下面取出自已打磨好的古玉道:“好在先辈们多备了一份原料,女儿照着原古玉的尺寸、厚度、形状重新制作了六块古玉,再进古墓的话应该能继续往下面走,没准下面藏着我们想要的东西。” “你打算再去一趟鹿县,继续深入古墓探索?”应老爷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作为父亲他不希望女儿继续冒险。 托月轻轻地摇一下头道:“按照不老岛的布局,村子里的村民极有可能是不死族的后裔,而且女儿还注意到从村长的屋子,恰好能看到古墓的入口,而且在山上女儿也看到祭祀之地。” “还有……”托月仔细回想一下道:“进入不死族遗址前,要穿过一片养满蛊虫的山林,以蛊虫惊人的繁殖能力,蛊虫早该漫延到村子,甚至村子以外的地方,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女儿前些日子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阻止蛊虫向更远的方向发展?” “你想到了什么?”应老爷配合着问,托月淡淡道:“在两片山林之间有一道深沟,蛊虫似乎不能越过深沟,也不能靠近圣殿附近,这两个地方或许都有克制蛊虫之物,让蛊虫不敢逾越雷池。” “上回姑娘高热不退,是村长用土法给姑娘医治。” 良玉忽然感慨万千道:“原来他们是不死族的后裔,难怪会知道如何医治姑娘的病。” 提到这个事情,托月好奇地问:“良玉,村长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医治的,问你们还一个个都守口如瓶。是村长不许你们提起,还是你们不愿意告诉我。” “是药有点恶心。” 良玉再三犹豫后才回答问题道:“阿布叔给姑娘诊过脉后,抓了一条蛇,把蛇的血肉苦胆,跟几味草药一起捣碎,再冲上煮得滚烫的老酒,给姑娘一点一点灌下去,姑娘的体温很快便恢复正常。” “你可看清楚是什么蛇?” 良玉摇摇头,表示自已当时并没有看清楚。 冰儿忽然开口道:“姑娘,药王谷来了,说明天要见姑娘。” “不见。” 托月没开口,应老爷就直接拒绝。 第219章、严惩谣言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老爷的反应让良玉十分惊讶,托月却心知肚明,遇到奇难杂症医者会魔怔,医者从不把病人当人对待。 所谓死马当活马医,就是把还没死的病人当成死马医治,他们不会在乎病人会不会痛,甚至不会在乎病人在经历无数次试药后,最后能不能活下来,他们要只是医治的过程。 冰儿精通医术,自然猜到一两分,应老爷又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自然对药王谷的作风有所了解。 “爹说不见,女儿便不见。” 托月含笑回答道:“女儿也觉得,没有人可以医治女儿。” 看着应老爷隐藏在愤怒后纠结,托月安慰道:“这样也挺好的,最少没人敢伤害女儿。女儿还感觉到,已经跟体内的毒达成共识,我们相互成就包容彼此,或许女儿不能像正常人般生活,却未必会是短命鬼。” “无论世道怎么变,哪怕有一天父亲和兄长们都没有官职,只要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数年的相处后,托月渐渐忘记了、放弃了苏润,把苏润溶进应托月的灵魂,真正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再也无法把自已当旁观者,冷漠地对待这个家族兴衰存亡。 “好。” 应老爷笑意淡淡。 女儿的乖巧顺从,总是让他感到心痛。 当他野心勃勃时,女儿会毫无条件地支持,甚至把自已推到风口浪尖上。 当他有了退隐田野之意,女儿还是毫不犹豫与他共进退,从来没有一丝丝抱怨,求的只是一个完整的家。 “你要是研究出结果,爹让你兄长陪你去一趟鹿县。”若有办法让女儿不受伤害,他为什么不全力支持。 “谢谢爹爹。” 翌日不到晌午,托月拒绝为研究蛊虫解药,提供血液的事情就全遍天。 只是原话被应老他修改过:坊间流言肆起,九姑娘不忍父兄被诽谤中伤,善意被扭曲,决意自今日起,不再为商神医提供血液,继续研究清除毒蛊的解药。 皇城的百姓们得知后瞬间砸开锅,没有解药清除毒蛊,他们终有一日为其所害,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坊间传言很快传达圣听,朝堂上气氛们也十分严肃,上面的男人由始至终都是阴沉着一张脸,大臣们除了必要的事情上前回话,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朝会快结束时,上面的男人终于发言: 勒令顺天府两天查明谣言来源,凡造谣者不管身份地位一律严惩,并言忘恩负义之辈足以祸国论之。 大臣们顿时被皇上的言论吓住,“足以祸国论之”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不过仔细一想,若任由诽谤的流言继续放大传播的话,确实是会误国祸国。 顺天府办事也十分麻利,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摸清楚来源,连信息把名单连同证人证词,封存好一起送进御书房。 第二天的朝会上,几名大臣主动上前请罪,主动交待是他们后宅的女眷不知天高地厚,指使身边的奴才们,趁外出买东西时散播谣言,扭曲事情的真相,中伤应大人以及九姑娘。 几名大臣自然明白其中厉害关系,把各自犯错的女儿、孙儿,以及下人一起捆到皇宫外面。 大臣们这般举动,很明显是要弃卒保车,舍小保大,没有理由为了一个人而牵连整个家族。 皇上也丝毫不跟他们讲情面,直接让顺天府把犯了错的女眷、下人验明正身后,押送到菜市广场,当着老百姓们的面拔掉舌头。 几名大臣不仅不敢求情,还跪下承认错误,希望皇上不要驱逐他们的家族离开皇城。 最让人感到可笑、可悲的是,这些散播谣言的女子,竟然全都出自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公侯府上,有些甚至还是府上的嫡出姑娘。 嫡室所出,竟有些下作之举,实在丢尽皇城嫡出姑娘们的颜面。 菜市的广场上,从前都是满头珠翠、高高在上,让人不敢正视的豪门小姐,如今一个个惊恐万分地跪在,菜市场被晒得微微发热的青石板上。 做梦都没想到会因几句话,落得被众拔掉舌头,驱逐出皇城的下场。 直到府尹大人的令牌落地,几名年轻女子终于发出震动求饶声,本就是年轻好看的女子,一哭起来让不少人惋惜,只是自已作恶只能自已承受结果。 菜市旁边的酒店楼,云齐回过头道:“六公子,对今日之事,你有何感想。” 墨染尘看着下面的呼天抢天的女子,面无表情道:“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没有任何感想,只是心疼九妹妹罢。” “九姑娘行此举,亦是为形势所逼。”徐还舟身上朝堂,自然明白一些道理,应氏一族短期迅速屈起,早已经触及很多人的利益。 应氏一族在户部、工部、翰林院、大理寺、军中,以及江湖中都有人,真可谓是权倾朝野。 皇城根深蒂固的豪门世家们,自然不愿意看到应氏一族继续坐大,但凡应家人有一点错都会被无限放大,今天的流言若能不及时制止,任其发展下必然会祸及应氏一族。 “这些人也就欺负,应家在皇城根基不深,想在应家根基未稳时连根拔除。” 古书玉也不由为应府说话,尽管两家曾有间隙,不过以他对应家人的了解,一个个都傲骨铮铮,断不会用一个女儿的性命换取荣华富贵。 徐还舟沉默一下道:“应家的实力确实让人感到害怕。” 墨衡宇也不由长叹一声道:“关键人家后继力还很足,应家小辈中应熙不用说,应予的厉害在定海城我也领教过,应轶看似名不见经传,自入翰林院后一直深得辈们的好评,若没有意外被重用早晚的事情。” “你们别忘记手握重兵的应将军。”云齐感叹道:“亏得二房不得力,不然应氏一族真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六公子,你有什么想法?”离王忽然出声问,墨染尘淡淡道:“在下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殿下的看法,殿下很快便要登基,应氏一族的前程在您手里。” 关于登基的事情,在场几人一直避而不谈,墨染尘却直接把事情抛给离王。 离王长叹一声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本王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谋划多年的事情,一朝垂手可得,本王觉很不真实。” “殿下可是没有信心……解决眼下的事情?” 墨染尘一言道出离王心中的顾虎,离王长叹一声道:“数代帝皇无法解决的事情,本王确实是没有太大的信心。” 云齐眼珠子一转道:“殿下,皇上说过风素和轮回教的事情,他会用余生来解决,而您只需要打理好景国的一切,关于双生天石、轮回教、风素,您都不必担忧。” “皇上在这个节骨眼退位,的确是让人很不安。”墨衡宇不由出声符和,眼下确实不是退位的最佳时机。 “靖王府那位对皇位一直志在必在,此时不知道在折磨什么事情。”云齐指的是靖王世子萧彻,平时鲜少在皇城里面露面,最近却在皇城逗留很长一段时间。 “靖王勾结轮回教,早断了帝路。”墨染尘不以为然,从萧盈盈出嫁当天,傀儡围攻应府靖王府就失去资格。 “六公子说得不错,如今萧彻身中傀儡蛊更没有机会,殿下根本不必担心。”云齐借着墨染尘的话安慰离王,离王却不领情道:“还是先处理好自已的事情,你跟楚云要早做决断。” “……” 云齐没想到火,这么快烧到自已身上。 其他人刷一下看向云齐,眼里充满了疑惑,似乎他们都错过了什么事情。 云齐马上大声叫冤道:“御宴结束的第二天,朝会结束后颐王忽然拦下我父亲,问本公子什么迎娶楚云郡主。” “!” 除了离王,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云齐。 云齐一脸无辜又委屈道:“还说什么本公子跟楚云郡主有了肌肤之亲,可是御宴当天本公子进了大殿后,再也没见过楚云郡主,本公子对她负哪门子责任啊。” 古书玉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的,竟然不是你干的事情,直接跟颐王说明便是。” 徐还舟点头称是,若有所思道:“颐王若非要一口咬定,直接报顺天府便是,府尹大人办事还是很可靠的。” “此事若闹到官府,楚云郡主可就全毁了……”云齐有点于心不忍,墨衡宇冷冷道:“不然你就吃个哑巴亏,把楚云取回府里供着,谁知道是不是颐王自编自导的戏。” “什么意思?”云齐不解地问。 “殿下即将登基,你又素来与殿下交好,把女儿嫁给你就等于上了殿下的船,颐自然是思虑周全。” “因为这个……还不至于吧。”云齐无法接受这个观点,墨染尘淡淡道:“也不是没可能,坊间也有人曾看到,楚云郡主跟萧彻见过面,二人还相谈甚至欢。” “楚云郡主……不会吧。”云齐还是不肯相信,以楚云的人品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种一家几许的事情,在景国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墨染尘不以为然地笑笑道:“哪个女子没有黑白两副面孔,你只是没有看到他们阴暗的一面。” “九姑娘也有吗?”云齐不怕死地问一句。 “当然有啊。”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美好的一面给了家人,阴暗一面给了想毁掉她幸福的破坏者。” “九姑娘眼里的幸福是什么?”离王忽然一句话,墨染尘沉吟一下道:“不求大富大贵、天下扬名,只求寿命如涛涛江水永不干涸。” “这是九姑娘的愿望!”离王有些不敢相信,怎么看也不符合应托月的性格。 “九妹妹那时重伤初愈,尚未恢复记忆,只当自已是一个普通女子,想法自然跟普通女子没什么区别。” 墨染尘想着托月的无奈,有些心疼道:“如今她所求更加简单,不过是想家人都好好的活着,不要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牵连,所以才会今天的结果。”下巴朝窗外微微一扬。 眼下托月手上的天旋坊还没有曝光,若是曝光的话更是让人忌惮,光是造船技术就足以让人震撼。 关于应家的事情,离王笑而不语道:“说句实在话,本王倒不太忌惮应大人一门,九姑娘跟本王的关系摆在那里,应大人不至于倒戈去支持,跟应府有过节的靖王府。” “这点倒是事实。”墨衡宇认可这个说法,只是……“应府不断壮大,确实给人很大的压力。” “弱肉强食,新旧交替,这才是常态。”墨染尘朝兄长拱手道:“人类的脚步只会前进不会后退,新生势力代替旧势力是必然的过程,不想被淘汰只能继续努力,保持自身家族的强大。” “当然……” 墨染尘顿一下道:“若新势力被旧势力打倒,只能说明他们还不够强大,不足以推翻掉势力。” 离王含笑道:“六公子这番话很在理,没有永垂不朽的势力,无论是家族还是国家,都有消亡的一天,其实没有必要太过在意成败兴衰。“ “你跟九姑娘呢?” 离王想到婚约,淡淡问:“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墨染尘含笑道:“染尘若成亲,九妹妹不会拒绝,只是成亲到底不如在家做女儿自在,且九妹妹还有未完成之事,需得完成以后才有心情谈婚论嫁。” “什么事情,值得九姑娘不顾婚姻大事?”云齐永远是好奇宝宝,墨染尘压低声音道:“九妹妹从皇上在御宴的话里得到启发,觉得消灭蛊虫的药方,一直留在不死族遗址,最近一直在研究各种文献。” “真的。” 离王一脸惊喜。 若能找到药方,真可谓是普天同庆。 墨染尘轻声道:“因为没有绝对的把握,九妹妹一直没有对外声张。” 这番话有人高兴有人愁,墨衡宇淡淡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不久后又要离开皇城一趟?” “是。” 墨染尘肯定地回答。 云齐一脸委屈道:“在此之前,你们能不能先解决本公子的麻烦?” 第220章、青云山行邀请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看着云齐委屈的神情,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云三公子,你知道你为何总是被女人纠缠不休吗?” “为何?” “你呀就是太过会怜香惜玉。” 墨染尘一脸不屑说道:“岂不知那些敢于主动向你示爱的女子,脸皮本就寻常女子要厚很多倍。” “墨染尘,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云齐黑着脸催促,他当然知道那些女子面皮厚,不然怎会对他纠结不休。 “你别老打断我的话。”墨染尘难得话多一次继续道:“这些女子,但凡你给她一点点好脸色,他们就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对她与众不同、有机会,家世好些的蹬鼻子上脸,对你纠缠不休。” “所以呢?”云齐问。 “本公子从不给那些女子好脸色,那像你……”墨染尘似笑非笑道:“今天夸人家的胭脂显白,明天夸人家的衣裳款式漂亮,后天夸人家发髻别致,把自已弄得跟个大众情人亿的,活该你被女人纠缠不休。” “这话说得……”古书玉若有所思道:“六公子,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是九妹妹说的。”墨染尘看着云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道:“九妹妹倒是想了一个主意,虽然听着有些荒谬,本公子倒觉得可行,没准还真能帮你挡住桃花劫。” “什么办法?”云齐一脸激动地问。 “九妹妹说……让你给离王殿下写封情书,表明你的取向。” “荒唐!” “胡说八道。” 离王和云齐一前一后出声斥责。 大家却忍不住笑出声,墨染尘忍着笑意道:“你想想看,离王一直对你照顾不加,这么做也合情合理。” 回过神墨衡宇冷斥一句话道:“九姑娘真是能胡闹,眼下殿下登基在即,此时若闹出这种丑闻,岂不是耽误正事,你回头提醒九姑娘,说话要有些分寸。” “这是从前在定海城的闲话。”墨染尘马上解释道:“眼下九妹妹没有空理我,应大人为了安全也不许她出门。” “饶是如此,居心叵测之辈,还是不肯放过她……”望着刑场拔舌头的血腥画面,墨染尘一点也不同情,甚至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解恨。 最了解墨染尘的人是墨衡宇,马上道:“六弟,皇上已经罚过他们,你不要再轻举妄动。” 墨染尘苦笑一下道:“兄长放心,现在我不会动他们,若是以后敢有什么小动作,我绝对不会轻饶他们。别以为找几个替死鬼,就能瞒天过海。”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若无长辈授意,这些女子岂敢胡作非为。 墨染尘直接说出来后,大家更觉形势的严峻,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景国如今形势岌岌可危,旧势力不思救国反忙着构陷同僚,可是旧势力根基牢固,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 “岂时想想,皇上初登基时,推行的政策若能得执行,景国也不是今日的光景。” 离王这番话让在场的人心一动,墨衡宇迟疑一下说道:“殿下,错过今次机会,下次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你已经谋划了很多年,将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骤然听到这番话,古书玉、徐还舟、云齐三人一脸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墨染尘愣一下道:“殿下若能为分忧,解决轮回教、风素的事情,他日登基也顺理成章、威慑天下,只是往后所要承受的风险,怕是从前十倍百倍,殿下可要考虑清楚。” 望着外面,晕死在刑场上的女子身影,离王道:”御宴结束后,本王反思了很多事情,皇上为除掉风素忍辱负重,孤军奋战,默默承受天下人唾骂十几年,被风素控制时何曾考虑过身后名,为了不过是景国江山,天下百姓。” “当初本王决意夺位,不是为了夺回失去的东西,而是为了保住景国的江山,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而今……”离王淡然一笑道:“君主有道,景国江山稳定、百姓安居指日可待,本王何必执著于身份、地位。” “殿下,你的意思是……”云齐难以置信地看着离王,没想到他会放弃继承皇位,离王淡淡道:“解决轮回教除掉风素,本就是我辈的职责,跟本王是什么身份无关,皇上有治国良策,我等何不支持。” “只是父亲那边……” “太傅大人会理解的,他要的一直是太平盛世,百姓安稳。” 说出这番话后,离王顿感轻松了许多,道:“六公子,九姑娘那边……你提前知会一声吧。” “在下明白。” 墨染尘含笑回答,知会那丫头一声,就等于告诉她父亲。 应大人知道离王的心意后,就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不至于日夜忐忑不能入眠。 云齐忽然一脸兴奋道:“殿下不继位的事情若是传开后,你们说颐王会不会放过本公子,不再让本公子当他女婿,本来就与本公子无关嘛。” “云三公子,在我们面前就用装糊涂。” 古书玉忍不住挖苦道:“放过你,不把你的血吸干,都不会放过你。” 云齐无奈地长叹一声:“本公子是真不想把事情闹大,毁掉楚云郡主的一生,不过本公子也不想当冤大头。”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忽然从外面飘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墨染尘马上起身开门,托月一身男装站在外面。 众人看到托月时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敢出门,托月却不以为然道:“我们应家的人什么时候怕过,再说现在没人舍得杀托月,都惦记着长生不死呢。” “你不想长生不死吗?”云齐好奇地问,托月淡淡道:“我不相信有长生不死,人不可逆天而行。” “风素不是说双生天石不是能助人长生吗?”问话的古书玉,托月淡淡道:“长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异血脉可以不老不死,结果却是别人的长生祭品,我觉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异血脉也想做普通人吧。” “长生不死不好吗?” “你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亲人、朋友、爱人,在你面前慢慢地老去、死去、化成灰,最后再也收不到故人的消息,只剩下自已一个人在世孤独的活着吗?”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道:“我不能,我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时间没有尽头,可是活久了会累,然后慢慢变成像风素那样的怪物,一次又一次剥夺别人的人生,苟且偷生。 “圆悟从前常说,不修今生修来生,其实托月从来不信这些玩儿。”托月不以为然道:“人死后埋在土里,再化成泥土养育别的生命,一根草、一朵花、一棵树,何尝不是长生呢。” “九姑娘这番话,让本王惭愧。”离王一笑,初见时从容淡然,神一样的男人又复活。 “凡人嘛总有迷失的时候,托月也有过。”托月淡然一笑,看着窗外的画面道:“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总是这样被轻易的抛弃,野心跟不上实力的结果。” “这话听起来很无情,却是最常见的现象。”徐还舟也不由发出一声感叹,他是感同身受。 徐氏一族因为一个女子而衰,亦同一个女子让徐氏再次兴起,最可悲可笑的是,这个女子从未被家族重视过。 他曾经为她抱过不平,可是谁会在乎一个死人,在乎一个生前没有好名声,累得全族遭天下人唾弃的女子,他只能庆幸姑母可悲的一生终于结束。 原来世她不再投身豪门大户,那怕是山野里一根草、一朵花、一棵树。 托月回头看他一眼,含笑道:“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只是运气不太好,不过托月想老天爷是公平的,没准已经在别的地方补偿过。” “的确运气不好。” 徐还舟没想到托月,会用“运气不好”来形容一代皇后。 “运气不好,不见得。”离王淡淡道:“深宫也不太平,以你的姑母的性子,躲在风素背后也是不错的。” “或许这就是九姑娘说的,老天爷的公平吧。”徐还舟迟疑一下道:“不过,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在下还是希望姑母长得普通些,嫁个普通人家,安稳地度过一生。” “还舟公子,你说这话的时候,本公子以为你被九姑娘附体。”云齐忍不住打趣,把凝重的气氛活跃起来。 “托月还活着呢,附不了体。”托月马上否认,淡淡道:“运气好也罢,运气不好也罢,总归是走完一生。托月虽不相信有来生,不过托月希望皇后娘娘有来生。” “你今天怎么出来了?”墨染尘不想提生死的问题,故意岔开话题。 “出来看热闹。”托月轻笑一声道:“不过不是看这里的热闹,是听说颐王府和丞相府要喜事,特地过来瞧瞧。” “绝对没有的事情。”云齐马上一口气否认,大声道:“本公子是绝对不会娶楚云郡主。九姑娘,你又是打哪听来的消息,此事云齐一直未对旁边人提起。” “过来前,去了一趟琳琅阁,颐王府的人也恰好在,说是给楚云打造成亲用的嫁妆首饰。” 托月看着云齐震惊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当时我就在想,楚云郡主能嫁给谁?嫁的人是谁?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你云三公子,除此托月想不到哪家公子能入颐王法眼。” “跟她有肌肤之亲的人,真的不是我。”云齐连“本公子”三个字都不用,直接用“我”来自称。 “还有这等有趣的事情!”托月一脸八卦道:“皇城的流言八卦,总不能一直被托月占着,偶尔换成云三公子的风流韵事也不错。” “九姑娘,你就别取笑本公子,本公子正为这事苦恼。” 云齐一脸委屈道:“真是人在府里锅人天降,御宴结束后,本公子就被老头子带回府,根本没有见过楚云郡主。” 托月不以为然道:“这有何难的?不管颐王府做什么,你们云府什么不做就行,让颐王府唱独角戏,我们呢就在旁边好好地看戏,云三公子觉得如何?” “你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要么就是出些馊主意。”云齐给了托月一记白眼,托月不以为然道:“既然事情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好烦恼,大不了把事情闹到顺天府,请府尹大人出面查个明白。” 墨衡宇冷冷道:“他怜香惜玉,不舍得呀。” 托月摇一下头道:“他是不愿意承认,自已看错了楚云郡主。” 云齐不高兴地哼一声道:“九姑娘,看破不说破,你就不能给本公子留点面子嘛。” 看着托月似笑非笑的情,云齐终于无奈地妥协道:“是是是,本公子就是虚荣心作祟,就想找到另一个应托月,你满意了吗?” “很满意。” 托月得意地笑笑。 墨染尘也忍不住笑道:“云三公子嫉妒的模样,在下也很满意。” “有你什么事。”云齐恼火地呼一声,指着墨染尘道:“你说你,本公子参加春闱你跟我争状元,还拉上一个凑热闹的徐还舟,硬生生把公子挤到第三名,我就生气嫉妒,不行啊。” “你很行啊。” 墨染尘被云齐的激动唬了一跳,没想一个玩笑,能把云齐的真心话逼出来的。 托月微微扬起嘴角,意味深长地问:“云三公子,现在托月还没有嫁人,托月愿意嫁你敢娶吗?” 云齐愣愣地看着托月又看看墨染尘,他要是敢点头,墨染尘肯定当场撕了他,求饶道:“九姑娘,你饶了本公子,你们俩饶了本公子,本公子错了还不成。” “说句实在话,楚云郡主……”云齐犹豫再三首家:“就是鸡群里的鹤,九姑娘是九天上的凤凰,云泥之别。” “云三公子别捧杀托月,人家可是堂堂郡主,再有本事托月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托月不想因为几句话,再次招来别人的嫉恨报复。 “你可是有皇族……” “云齐,九姑娘的主意不错,就让颐王府唱独角戏。” 离王开口制止云齐,潜台词是皇城不会有动乱发生,颐王已经没那么重要,没必太过迁就他们。 托月缓缓打开折扇,笑眯眯道:“托月要陪祖母去青云寺祈福,上次圆悟大师带托月去过一个山谷,那里的水潭有种鱼特别美味,谁有兴趣去尝尝。” ------题外话------ 昨天又停了一天的电,早上才来的电,抱歉了。 第221章、江湖七恶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接连好几天,皇城中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颐王府在欢天喜地置办嫁妆、办酒宴之物,却不知是跟皇城哪家结亲。 大家估摸着是楚云郡主要远嫁,若夫家也在皇城必然是了不得的人家,可是从最近有喜事的人家情况来看,没有跟颐王府匹配的人家,所以大家都猜是要远嫁,只静待颐王发请柬喝喜酒。 “姑娘,奴婢打听到了。”秀禾一脸激动地说道:“据说御宴结束后,楚云郡主与家人走散,颐王府的人以为是跟云三公子在一起,结果天黑仍不见楚云郡主回府方察觉不对劲,赶紧派信得过秘密查找。” “找到了吗?”墨贝托着腮问。 “苦寻一夜没有结果,结果第二天早上颐王准备上的时候,一匹快马把一个麻袋扔在他面前。颐王打开一看,正是彻夜未归的楚云郡主,趁没人发现赶紧抬回府里。” “这么说没人知道,楚云郡主这一整晚经历了什么?” 托月一心二用,边听八卦边看古籍,不解地问:“当时不是没有人发现吗?外头的人是怎么知道,楚云郡主是被一匹快马送回来的。” “谁家没有个善妒的姐妹。” 秀禾没有点名,托月就明白怎么回事,肯定是楚月的杰作。 托月无法理解道:“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楚云郡主若有什么不好的,楚月郡主自已的名声也受牵连。” “大概是楚云郡主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楚月郡主,逼得楚月郡主不顾声誉,故意向外透露消息。”秀禾说得不无道理,这种经历自已也曾经有过。 “有没有查到,是谁把她掳走?”托月问。 “这种事情,谁会大张旗鼓调查,颐王府也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秀禾不以为然道:“谁知道是不是楚云郡主平时太过招摇,惹得某些对云三公子求而不得的人嫉妒,故意安排人毁掉她的清白,谁让云三公子从前对谁也不搭理,偏偏对楚云郡主青睐有加呢。” 蓦然听到秀禾这番话,托月倒是猜到八九分,皇城中对云齐求而不得的姑娘多了云,可是有能力办到这点的家族却是寥寥无几,仔细查总能查出结果。 “姑娘,是不是想到谁?” 秀禾一看托月的神情,就知道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托月淡淡道:“皇城中喜欢云三公子的,且有能力办到成此事,就那么几家姑娘,有什么难查的。” “姑娘,你不当官可惜了。”秀禾马上感叹一句,墨贝咽下口中的点心道:“哥哥说,夫人夸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还有公子,有时候也会自愧不如。” 墨染尘自愧不如托月信,可是说太傅夫人夸她,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托月把一碟点心放到墨贝面前,继续研究手上的古籍,皇上恢复他们的婚约,至于成亲遥遥无期,不过是方便他们出门办事,以免遭人诟病。 “姑娘,明天就要陪老太太去青云寺礼佛,你打算带谁。” 秀禾提醒托月,托月想一下道:“如今分了府,倒不必从前那般小心,想去的都跟着去吧。” “奴婢去。” “奴婢去。” 秀禾和墨贝同时开口。 托月让秀禾去问问其他人,良玉和冰儿忙得几乎见着人,自然没时间去青云山。 几个丫头里面只有阿弥、莲儿愿意留下,连看门的刘妈妈也说给新添的孙子祈福,离居的上下几乎全部走空。 第二天用过早膳便出发,为了不耽误时间托月让众人提前收拾好东西,大夫人再三叮嘱后才出发,老太太的车自然走在最前面,而后是托月的马车,后面才是丫头、妈妈们的马车。 应熙原特意告假半天,护送他们到青云山,一送到别院安顿好下才离开,不过留下人在暗中保护祖孙俩。 第二天一早沐浴梳洗过以后,老太太才带着托月进青云寺礼佛,原是要坐马车过去,老太太为了显诚意,特意步行前往青云寺。 路上看不到少年轻姑娘,都是一袭黑色衣裙配红色发饰。 老太太忍不住道:“最近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穿跟小寡妇似的。九丫头,你可不许这么穿呀,年纪轻轻的穿得跟守丧似的。” 托月一阵无语,总不能说这阵守丧风是她带起的,秀禾和墨贝却在旁边偷笑。 走到青云寺,知客僧马上迎上前,托月又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把祈福的一应物事,以及老太太的禅房安排妥当。 用过午膳后,老太太拉着托月的手道:“九丫头,你生来身子弱,天天陪我吃素难以进补;二来祖母想专心礼佛,你在此多有不便,就回别院静静养着,眼下天气严热也不必晨昏定省来回奔波,缺什么祖母会让人回去取。” “是,孙女知道。” 托月顺从地应下,带着自已的丫头回别院。 回到别院后,天气火热托月也懒得动,洗了把脸图凉快,就躺在院中美人榻上小憩。 墨贝就坐在旁边挑拣晚膳用的蔬菜,秀禾永远是布料、针线、衣服不离手,此时正坐在绣架前思索新图案。 “姑娘畏冷,你要不在衣料上考虑一下。”墨贝忍不住小声提醒,秀禾对自已的要求特别严格,同样款式、同样图案绝对不用第二回,所以每次都在绞尽脑汁去想。 “研究新布料!” 秀禾马上看一眼托月,摇摇头,表示自已不行。 墨贝想一下道:“姑娘说早起在林间走走,人会觉得很舒服,不如你明天也走走。” “你是想让我顺路帮你买菜吧。”秀禾揭穿墨贝小心思道:“你想都别想,姑娘把买菜的差事安排给你,就为了让你多走动走动。你自已量量,腰比刚进府时粗了多少,都快有姑娘三陪粗。” “那有那么粗?”墨贝马上为自已辩白。 “胳膊都比姑娘的腿粗,再不多活动活动,你又得买新衣服。” 墨贝不高兴地撇撇嘴,挑着菜道:“我父母死得早,哥哥小时候老担心恶着我,有什么吃的都想着我,我要是不吃胖他会担心的。后来哥哥做了公子的随侍,不再少吃少穿时,想停下的时候就是停下不来。” “我比你好些,我娘是绣娘,所以我从小就学刺绣、裁剪。有一回我用碎布,给自已的玩偶做了一身衣裳,被晓月楼东家看到,夸我有天赋,马上让陈娘子收我为徒,学着给皇城里那些夫人、姑娘做衣裳,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已设计衣裳。” 秀禾得意洋洋道:“陈娘子很支持我,还把我送到姑娘身边,说在姑娘身边我能学到好东西。” 看着墨贝羡慕的圆脸道:“我娘亲说,女人要有一技之长,不管到哪都饿不死。就像姑娘有本事,天下人恨她怕她嫉妒她,就是不敢动她一根汗毛,还要祈求她长命百岁才行。” “我在努力学泡茶。” 墨贝有些心虚,到了应府除了吃,就只觉得过几天泡茶。 秀禾嗤笑一声:“泡茶算什么技巧,眼见手到的东西,你那点泡茶技巧,可养不知你自已。” “怎么不能?”墨贝不以然道:“良玉姐姐说,文心楼表演茶艺的姐姐,每个月光打赏钱,就比工钱高好几倍。” “你确定有客人会喜欢看你的表演。”秀禾带着一丝调侃,忍着笑道:“良玉姐姐没有告诉你,表演茶艺的姐姐泡的茶能出花,还得精通琴棋书画,腹中得有千册书打稿,不然你怎么陪那些书生、公子聊天。” “……”墨贝被问住。 “最重要的一点,表演茶艺的姐姐们,跟姑娘一样纤细修长。” 秀禾不失时机地打击墨贝,墨贝沮丧有垂下头,认真挑拣着篮子里面菜道:“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不然可以到山上采蘑菇、或者是挖野菜,如今六月天倒没有什么好采摘。” 饶是秀禾的话说得如此重,还是没能让墨贝忘记吃,秀禾一脸无奈道:“现在是吃藕的季节,你明天买点藕回来,姑娘应该会喜欢的。” 墨贝喃喃道:“人家不想吃藕,人家想想吃叫花鸡、烧鹅、红烧元蹄。” 秀禾鄙夷一眼道:“你可以花自已的月钱买,反正你也嫁不出去不用攒嫁妆,想吃就吃该吃就吃。” “你说话刻薄,你才嫁不出去。” 墨贝马上反驳,却不敢说大声叫喊,生怕会炒醒托月,气势上输给了秀禾。 秀禾不以为然,拍拍胸口道:“我跟你不一样,等我攒免够钱就自已开一家成衣行,给皇城大户人家的姑娘们量身定制衣裳,就像琳琅阁的首饰,每款衣裳只做一件,就不会在御宴撞衫。” 托月只是闭目养神,两个小丫头的话她全听到耳里,秀禾的话是难听点却是实话,不过她的想法倒很有意思。 墨贝真的不能再胖,再胖下去身体会出问题,所以她才特意把买菜的事情交给墨贝,每天早起下山上山总能折腾掉几两肉,没想到这小丫头比她想象还懒。 “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做姑娘屋里的妈妈,一辈子陪在姑娘身边。” “姑娘她……”秀禾刚说了几个字便打住,改口道:“嫁人了才能做妈妈,你哥也不会让你一直赖着姑娘。” “你也要嫁人的。” “嫁人跟开成衣行,一点也不矛盾。” 秀禾又赢了,托月也不得感叹,有能力的人说话底气就是足。 翌日用过早膳,托月、秀禾跟墨贝一起步行下山买菜,墨贝有些过意不去道:“姑娘,奴婢一个人能行。” 托月伸手接住,穿透树荫的阳光道:“无妨,多走动走动对身体有益,回来经过青云寺时,可以顺便云看看祖母,还不知道是否习惯寺中的生活。” “姑娘有孝心是不错,只是老太太又该说您,女儿家的不该在外面抛头露面。” 这些日子秀禾偶尔给老太太送东西,知道老太太最忌讳什么,托月不以为然:“戴着帷帽,哪就抛头露面,再说来到青云山佛门圣地,就应该放下凡俗的一切。” “姑娘总是有理。” 墨贝提着篮子,跟在托月后面抱怨。 托月从墨贝手上拿过篮子道:“多走动走动,对你也是有益处的,不能光吃不动。” “你也担心奴婢嫁不出吗?” “当然不是。” 托月否认道:“太过肥胖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长高。” 主仆三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山脚下小镇,因为双生天石的事情,很多人停留在皇城,青云山作为佛门圣地,自然招来为香客,即便不是什么节气小镇也格外的热闹。 附近村民早起摘的,自家种的新鲜蔬菜、瓜果在街边摆卖。 托月带着两个丫头买了一天的荤素菜,又到酒楼买了几样特色点心,回去的路上对道:“墨贝,以后你下山买菜就去方才那几家,他们做生意最公道,不会欺你面生短斤缺两、或是多收钱。” “……” 墨贝此时才明白,主子是担心她被人欺负,特意陪她下山买菜。 秀禾提着一半刚买的东西道:“姑娘,听说您从前在青云山遇到过盗贼,如今还有盗贼吗?” 当年的事情不好再提,托月淡淡道:“盗贼都是在人少落单的时候动手,如今上山的人这么多,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盗贼,除非盗贼脑子有问题,不然就是收钱的江湖亡命之徒。” 长生石引得天下人围观,上山的香客也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 偶尔还能看到熟悉的面孔,托月戴着帷帽,两个丫头又都是生面孔,倒没有人认出他们。 距离青云寺还有一半路时,却看到所有人逃命似的拼命地往回跑,仿佛是前面有吃人的猛兽追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一名妇人边跑边道:“各位行行好,请救救我们公子和少夫人,府上一定会记住大家恩情。” 那些人顾着逃命,根本不理会妇人的求救。 上山的人看到这一幕,马上刹住前进的脚步,妇人向他们求救纷纷躲开不理。 即便如此妇人也没有放弃,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逢人就下跪磕头求救,额头都磕破流血也不管,忽然终于有人不躲避,正要下跪时被对方制止住,耳边响起一个让人安心的声音。 “放心,我这去救。” 还没得及看清对方,对方已经消失在眼前。 托月施展轻功往前走没多远,就看到七个人在围攻一辆马车,一名世家公子打扮的男子正在奋力抵抗。 那七人的武功明明都不弱,杀死男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们却没有对男子痛下杀手,而是想要打掉男子手上的长剑,因为男子把剑架在自已的脖子上面 男子受了些轻伤,两手紧紧握着剑柄道:“你们既不要钱也不要命,把我夫妇二人强行带走,到底意欲何为。若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夫妇二人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走。”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其中一人沉声道:“我们不想伤两位性命,只要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即可。” “江湖七恶是彻底没落,居然干起绑架的勾当,传出去不怕被天下人笑话。”一道讥讽的声音突然在近距离响起,几人震惊地同时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一道飘逸出尘站在大路中间。 “既知道江湖七恶在办事,识趣的就滚远点,不然别怪我们不懂怜香惜玉。” 领头的人大声喝斥,男子也开口劝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些人心狠手辣,还请姑娘不要勉强。” 帷帽下传出女子的一声轻笑,人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轮回教的人还没回过神,领头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 在场的人瞬间愣住。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女子这一巴掌比砍对方一剑更让人愤怒。 领头的彻底怒了,大声叫一声“找死”,手中的兵器直接砍女子,阳怪气连双脚都没有挪一下,几乎贴着对方的兵器躲过,然后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对方的脸上。 “啊……” 领头的大叫一声,惊得林中飞鸟阵阵。 其余六人也纷纷攻过来,女子也是毫不费劲地应对,世家公子也不由愣住,没想到女子的武功这么高。 江湖七恶在江湖作恶多年,还没有被武林正道人士铲除掉,自然是有过人本人的本领,七人亮出兵器把女子包围,七恶之首一脸凶狠道:“本不想节外生枝,你却彻底惹怒本座。” “很多人被我惹怒过,目前为止只有我爹还活着。”女子丝毫不把七恶放在眼内,还很轻松地调侃对方。 “噗……” 世家公子被托月的话逗笑。 江湖七恶马上扑向女子,七恶中一人得意道:“无论是龙是凤,在困仙阵内也得盘着。” 此阵名为困仙,顾名思义就是连登峰造极的高手都能困住的阵法,而女子却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以一种奇异的身法在七人身边游走,大声道:“马车内的夫人快生了,公子快带尊夫人到青云寺。” 江湖七恶中一人大声道:“前面还有人在等着你们,你们逃不掉的,劝你们还是乖乖跟我们走。” 第222章、轮回教圣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我跟你们拼命。” 世家公子一听前面还有人,顿时急了举起剑就冲过来,女子一记衣袖拂开他,就听到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 困仙阵内霎时间剑气森森,江湖七恶马上感到不好,勉强躲过几剑后,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毫不留情地划过七人的劲项,几乎是同一时间倒在地上。 世家公子顿时愣住,就听到女子道:“你负责赶好马车,我要来打发他们。” 见识过女子的厉害,世家公子像是吃了定心丸,女子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能安全到达青云寺就行。 “等等。” “怎么了?” 世家公子正要抖动缰绳时,女子忽然出声制止。 女子提着剑跳到车顶上道:“他们已经来了,你进去照顾好尊夫人,我会守护好马车。” 尽管不知道女子是谁,世家公子还是听从安排,眼前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要么听从安排要么被有心人带走,成为任人宰割的肉俎。 无数道身影朝马车奔来,像雨点一样落在马车四周。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香味,女子没有理会四周的杀手,而是留意着空气中的味道,从怀里取出一物抛向天空。 随着爆破声响起,一怵七彩烟花在空中盛放,瞬间吸引无数人的目光,懂得烟花意义的人面色瞬间大变,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烟花盛放的赶。 “回公子,九姑娘在青云山方向,发出七彩求救信号。” 墨宝从外面冲进来,墨染尘扔掉竹简直接冲向马厩,半个时辰就出了城门直奔青云山。 他了解托月,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求救,若发求救信号肯定是情况紧急,恨不得能生出一双风翼,瞬间飞到青云山。 大理寺府衙,离王看着天空渐渐消失的烟花,对身边的应熙道:“应大公子,九姑娘发求救信号,必然遇到什么紧急的情况,你不去青云山帮忙吗?” “卑职留了人,看到信号他们会赶去帮忙。” 应熙想一下道:“青云寺最近香火正旺,上山的路人来人往的,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离王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道:“不对,以九姑娘的性格,如果只是小事情她不会发七彩求救信号,要发也发一个普通信号弹,既然是发了七彩的一定是重要事情,你还是去瞧瞧吧。” “殿下多虑了,七彩信号弹一出,墨染尘一定会赶过去,天旋坊的人也会赶过去支援,没准还有云三公子呢。” 应熙沉吟一会儿道:“比起青云山,殿下该把心思放在皇城里面,预防有人趁机捣乱,尤其是得提防轮回教,他们的隐形人我们是防不胜防。” “轮回教是个大麻烦,隐形人更是可怕。” “九妹妹从青云山回来后,得让她大笨蛋想一个办法,不然我们太被动。” 离王听后长叹一声道:“本王有些好奇,九姑娘怎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本王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她屏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说句实在话……”应熙迟疑一下道:“九妹妹不是在府中长大的,很多事情卑职并不知晓,卑职看九妹妹自已也是毫不知情,因为进府前侍候过她的人,在青云山为了保护她而全部死掉,所以她的过往无从得知。” “应大公子也怀疑过?”离王惊讶地问。 “原来是有所怀疑的,不过看殿下后怀疑便消失,你们长得那么相像,总不可能是巧合的。” 从前大家没有察觉到,是托月没有跟离王站一起,如今两人经常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容貌是惊人地相似。 离王含笑道:“本王第一次在沁园见到九姑娘,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她跟本王的小姑姑实在太相似,为窥视九姑娘的全貌,还特地请六公子绘了九姑娘画相,只是很多事情本王不能自主。” “殿下这位小姑姑……似乎很人少知道她在存在。” 应熙觉得比起自已的妹妹,最传奇的人是荼蘼,自已妹妹是荼蘼亲自教养大,寻常女子可教导不出这样的女儿。 离王有一个疑惑从来没有解开过,就是他至今都不知道,荼蘼到底是父王那一房姬妾所出,从他会记事时小姑姑就是养在老太妃房里。 荼蘼在王府时,鲜少与府中其他人接触。 若不是她突然失踪,父王离世时又一直惦念着,离王都觉得自已不会太放在心上。 骤然看到托月时确实被惊到,没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江湖第一女杀手荼蘼,竟然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小姑姑。 那时候他才明白,或许当年小姑姑并不是失踪,而是先皇看中小姑姑的天赋,让她代皇室出面处理一些事情。 皇室有太多秘闻,或许等将徕他登基,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机会知道。 离王想到这里淡淡道:“是啊,别说外面的人,就连本王也没见过几回,直到看到九姑娘记忆才苏醒。” 青云山上。 托月挥舞着龙隐剑,数不清的尸体横阵在马车四周。 江湖、世家、不知名组织,以及轮回教的人,无一不成为托月长剑下的亡魂。 原为对方派江湖七恶、以及轮回教的隐形人,绑架夫妻二人已经很震惊,没想到对方还派出十尊战奴。 战奴是什么概念,一个个力大无穷且不知痛疼,在战场上以一敌百,若不是畏惧龙隐剑上的毒血,托月早折在十尊战奴手上。 这对夫妇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动用这么重磅级人物绑架。 现在双方只能僵持住,战奴无法靠近马车,马车也无法离开,再这样下马车内的妇人有危险 这十尊战奴都是有意识的,托月主动攻击他们就后退,马车要前进他们就拦在前面,世家公子坐在驾座上,急得两眼冒火道:“姑娘,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们夫妇。” “那得问问公子,您是什么人?”托月警觉地看着四周问,是谁值得轮回教劳师动众也劫走。 “在下云修,带着妻子蓝氏到青云寺还愿,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竟有人想绑架我夫妇,如此还连累了姑娘我们一起受苦,等此劫过云修一定要登门道谢。” 世家公子报上身份,托月不由感叹世界小,居然会在这里碰上云府二公子,也很快猜对方要绑架他们的原因。 托月也不急着表明身份,淡淡道:“本姑娘倒没有受苦,只是辛苦了二少夫人,你告诉尊夫人为了孩子再撑一撑,前来支援我们的人很快就到,牵制住战奴就能顺利前往青云寺。” “现现在该怎么办?”云修不知所措地问,连托月那声“二少夫人”都没有注意到。 “你先进马车里面,把被褥什么的找出铺好,没有被褥干净的衣物也可以,预防二少夫人在马车里面生产。” 托月很冷静地交待陆修,目光警觉地盯着四周,耳朵聆听着八方的声音,幸好自已地在定海城时,帮忙准备过郭氏的产前工作,不然一会儿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嗖…… 嗖…… 两支箭袭来,射中两尊战奴。 两尊战奴身体一震,下一秒就抬手拔掉身上的箭, 应熙派来保护祖母的手下先到,托月马上提醒道:“这是战奴,用毒血箭对付他们。” 托月的声音一落,两支箭嗖嗖落在两尊战奴身上,如野兽咆哮般的叫声响起,两尊战奴迅速化成一滩血水,渗进青云山土地里面。 其他战奴看到后,同时发出咆哮声,响起整座青云山。 两道身影如落叶般,悄无声息落在马车旁边,托月看着前方道:“我在前面开路,你们保护马车前往青云寺。” 托月声落人动扑前方的战奴,应熙的两名手下一人驾车,一人补上托月的位置,拿着弓弩站在马车顶上,预防别的战奴从后面扑过来。 战奴们深知龙隐剑的厉害,看到托月朝他们扑过来,迅速后退哪里还顾不上马车。 应熙的两名手下身手、意识都是一流的,看准机会马上驾车往前冲。托月不恋战,战奴不妨碍马车前进,她也懒得出手赶尽杀绝。 即便是如此,战奴也没被召回,一直跟着他们来到青云寺外面。 托月跟知客僧说情况,对两名手下道:“你们先护送云二公子、二少夫人进寺里,请祖母带人先过去照应着。” 目送夫妇二人进青云寺后,托月不敢有丝毫松懈,战奴们没有离开,说明他们的主子快到了,提着剑坐在青云寺的门槛上面,绷紧的弦一刻也没有放松。 “九姑娘,寺里已经安顿好那位夫人,只是……”知客僧出来告诉托月情况,道:“那位夫人受了惊怕是要早产,应老夫人带着两位妈妈在照顾,本寺也派了武僧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他们的院落。” 托月缓了一口气道:“今天寺里还有哪位夫人来烧香?” 知客僧回想一下道:“太傅夫人也来了,小僧听说太傅夫人略懂医术,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骤然听到太傅夫人也在寺内,托月没有多想道:“快去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说是云家二少夫人路上受惊早产,太傅夫人一定会帮忙。” “是。” 知客僧马上退回寺里。 托月终于松一口气,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战奴。 没有过多久一辆马车缓缓出现,托月也从石阶上站起来紧盯着马车,似乎要看穿帘子后面是谁。 马车缓停在石阶前,从里面传出一个妩媚的声音:“九姑娘,想不到本座与你初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面。不过算是外不错的地方,听说青云山下面是古战场,不知道下面有没有第七块双生天石。” “没有。”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从马车内扔出一个人,妩媚的声音继续道:”九姑娘,考虑清楚再回答本座。” 墨贝被困得结结实实扔在地上,一把剑架在墨贝脖子上,嘴里塞着一块手绢,倒在地唔唔地乱叫,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托月。 “说吧,什么条件?” 托月平静地问,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墨贝。 马车内传来一阵轻笑声:“九姑娘真是爽快,没什么条件,请九姑娘跟本座走一趟。” 唔唔唔…… 墨贝拼命地摇头,要托月不要答应对方的请求。 托月思索一下道:“墨贝一条命,还不值得托月跟你走,再给点有用的信息吧。” “颐王府请我们绑架云修,好让云三公子乖乖就跟楚云郡主成亲,他们一直是我教忠诚的信徒,举手之劳的事情本座帮帮也无妨。”马车内传出女子淡然的声音。 “信徒与圣主,怕是没有那简单。”无利不起早,托月不相信一教之主,会亲自出面帮信徒解决问题。 “九姑娘,知道太多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从马车内传警告的声音,托月不以为然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托月都已经知道,再多知道点又有什么关系。” “托月最少应该知道,自已是跟谁走吧。” 托月淡然看着马车,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真是个固执的孩子,不过本座很喜欢。” 帘子从里面掀起一角,露出一道圣洁如莲的身影,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笑意,清亮的眸子如两弯月亮,含笑带寒地默默看着托月,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托月浑身一阵颤栗,面色瞬间失去血色,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深吸一口气后顺从地走向马车。 墨贝看到后瞪大眼睛,拼命地挣扎摆动身体,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想要制止,托月却像没有听到假一般径直走向马车。 待她坐定后帘子轻垂下,马车顺着上山的路前进。 八名战奴护送马车一起离开,从旁边冲出一道娇小的身影,飞快地解开墨贝身上的绳子,拿掉嘴里的布巾。 绳子一松开,墨贝一把推开解救自已的人,大声道:“你走开,我被抓走时你先跑了,现在不用你救。”骂完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有屁用,你除了吃就会哭。”秀禾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泥尘道:“我不逃跑,难道跟你一起被抓吗?逃跑我还能通风报信,让姑娘提前做好准备,跟你一起被抓起起来,到时候让人威胁姑娘两次吗?” “现在知道肥胖的害处没。”秀禾理直气壮地数落道:“你但凡能跑快几步也不会被抓到,姑娘也不会被威胁。” “你……” 墨贝想反驳,最后哇一声继续哭。 秀禾面上划过一丝鄙夷,蹲在地上写写划划,似乎在记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马车里的人长什么样吗?”秀禾忽然问一句,墨贝的哭声戛然而止,迟疑一下摇摇头又继续哭。 “真没用。” 秀禾吐槽一句,继续蹲在地上写写划划。 大约过去半个多时辰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秀禾赶紧站起来,看到清楚来人时马上迎上前。 “六公子,姑娘被轮回教的人带走。”墨染尘刚下马,秀禾就主动交待情况,指着上山的路道:“他们往山上走,大约是要去找双生天石。” 墨染尘有些意外道:“你说姑娘是看到马车内的人后,自已主动走上马车,跟他们一起往山上走。” 秀禾用力地点点头,想了想道:“奴婢当时躲在旁边,看不到马车里面的情况,不过确是女子的声音,姑娘看到马车里面的人,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上了马车。”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冰儿他们赶到,让他们往南边的山谷走。” 墨染尘留下一句话后,跳上马继续往山上走,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后坐在门槛上。 山谷深处,阳光微薄,温度宜人,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托月静静坐在马车内,外面有人回道:“圣主,古墓似乎不久前有人进过去,所有机关都被关闭掉。” 圣主是轮回教中人,对教主的尊称,此时她就坐在托月身边,面带笑容道:“无妨,就算有人进去过,眼睛也只会盯着里面奇珍异宝,不会留意我们要找的东西。” “九姑娘,我们一起下去瞧瞧。” 圣主邀请托月,托月看一眼圣主的脸,无奈地起身走下马车。 山谷清冷的温度,让托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两手本能地抱紧手臂搓了搓,特意走到有阳光的地方站。 仔细观察一下地形才发现,竟是当初抓雪山火鸟的山谷,而她正站在一个幽深的洞口旁边,转念一想难道这里就是跟圣殿下呼应的古墓。 托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没想到轮回教也注意到这点。 圣主看一眼托月道:“很惊讶是不是,没想到青云山深处,还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古墓。” “你的手下不是说,不久前有人探过古墓吗?”托月冷冷反驳,圣主不以为然地笑笑:“探过又如何,除了能带走古董金银,他们什么也发现不了,真正的宝贝需要一把特殊析钥匙。”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托月可以肯定,他们的目标不是双生天石,因为第七块双生天石根不在下面。 圣主微微一笑:“等我们一起下了古墓,看到那件东西,你就会明白我们要什么,不过在此前还劳类九姑娘,替本座开开路。”一掌把托月下深不见底的洞口。 第223章、再探古墓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南边山谷的古墓,墨染尘曾跟圆悟大师一起探过,目的为托月找疗伤的圣药养魂果。 他不担心里面的机关会伤到托月,因为机关已经被他全部毁掉,只是想不通托月为什么会主动跟对方走。 到底为什么,九妹妹,你会主动跟对方走。 这不是你的性格,以你小心谨慎的性格,你没道理会随便跟强敌走。 墨染尘一路上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幸好山谷离青云寺不是很远,骑着快马不到两刻钟便赶到山谷外面。 到了谷口,墨染尘没有贸然入内,把缰绳扔给后到的墨宝道:“找个地方把马匹藏好,躲在暗处盯着谷口的情况。若是自已人就告诉他们我已经进去,如果敌人的后援,你根据人数考量是否发信号求援。” “墨宝明白,请公子放心。” 墨宝高来机灵,知道怎么处理各种突发情况。 托月是救他的妹妹被人威胁,只要能救出托月,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尽力做到最好。 山谷不是很大,大约有七八里长,两边树木郁郁葱葱,一道溪浇自中间缓缓流淌,至于流到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墨染尘悄然靠近古墓,很快便看到一辆豪华马车,以及十多个穿着同一样服装的轮回教信徒,而守在古墓入口的两人比普通高很多,体格十分魁梧强壮,看起来有些像战奴,却比战奴的体格小些。 江湖杀手、轮回教信徒、隐形人,以及接近战奴的存在,难怪九妹妹会发专属的求救信号,原来要对这么多强者。 墨染尘心疼托月,再看守在外面的人,轮回教的人体内都有傀儡蛊,一旦击杀他们马上会变化傀儡,想要进入古墓内他只能强闯,拔出破惑毫不犹豫地冲出藏身地。 “请问来者可是墨家六公子?” 岂料墨染尘刚现身,人家就十分客气地问,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出现。 墨染尘中出一丝疑惑,其中一名战奴道:“圣主说过,九姑娘放出求救信号,墨家六公子必然是第一个赶到。” 看来对方很了解九妹妹,也很了解自已,墨染尘默默点一下头,问话的人马上道:“圣主交待过我等,若是墨家的六公子前来找九姑娘,让我们不必阻拦,请六公子直接进古墓。” “六公子,请。” “多谢啦。” 墨染尘拱一下手,毫不犹豫地跳时幽深不见底的洞口。 落地后往左边走,是一条狭长的墓道,两边的灯已经全部点亮,空气散发着淡淡的灯油味道。 跟寻常灯油不同,墓中的灯油味并不刺鼻,反倒是一种淡雅芳香,比家里点的熏香还好闻,尽管不知道是什么香,墨染尘还是拿出帕子捂着口鼻。 地上散落的历年闯墓者的骸骨,有些年代太过久远,不小心踩到马上便碎掉,甚至是为地上的泥尘。 除了骸骨,还有无数硬刺扎在地上。 这些硬刺并非金属,而是某种植物刺,不仅自带剧毒,硬度不逊色于金属刺,关键是它抵御了岁月的侵蚀。 后世人的骸骨都化为粉尘,它依然坚硬无比,若不是他们毁掉了机关,它们还会继续在待在古墓内,幸好他们毁掉墓道的机关,不然九妹妹怕是得吃不小苦头。 墓道尽头便墓室,不过并不是主墓室,这里葬的只是古墓的守护者。 厚沉的石门已经打开,里面的骸骨比墓道更多,一脚踩下便是踏在数具骸骨上面,可见里面机关的可怕。 墨染尘想到上次进墓,他加上圆悟大师,两人在这里耗了两天才毁掉全部机关,若非如此托月踏进划定瞬间,就要面对比牛毛还细的毒针,根本不可能顺利通过。 现在没有时间多想,带着满腹的疑虑,墨染尘加快脚步往古墓深处走。 主墓室。 托月同样用帕子捂着口鼻,小心翼翼地靠近面前的石碑,吃力地辩论上面的文字,或者说是符号。 古墓年代远超过历史记载,就连刻画在石头上的字迹也被岁月所有模糊,很多地方都只剩一笔两笔,有些地方甚至什么也看不出 捂住口鼻不是为了防尘,托月是担心气呼大了,直接吹散石碑上面的字迹。 越过石碑,看向后面巨大的棺椁,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连石头都快要化成粉尘,棺椁却依然鲜亮如新,连灰尘都格外偏心没有落在上面。 “原来远古战场真的存在过”托月感叹一声道:“这座里古墓的年代,恐怕要目前所有人类史记载的更早。” “什么意思?”圣主站在棺椁旁边问,方才她一直在认真观察托月的表情,揣摩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似乎要把托月的习惯牢牢记在心上。 “海枯石烂,需要很漫长的岁月。“ 托月拿开帕子轻轻朝石碑吹一下,石碑的一觚碎成一堆粉尘落在地上。 拈粉末在指上搓了搓道:“虽然没有机会看到海枯,最少我们见证了石烂,大家一会儿尽量放轻手脚,这座古墓随时会崩塌,托月可不想被埋在下面。” “你为何毁了石碑,后人如何知道上面的内容?”站在圣主旁边的一尊战奴问。 “能看到内容托月都记在这里。”托月指指自已的头道:“你们需要的话,出去后托月可以临摹一份给我们,反正托月也研究不出所以然,大家一起研究机会更大。” “不必了,本座也已经记住。” 圣主拒绝了托月的好意,同时也无意间展现了过人的天赋。 托月不以为然,看看四周道:“古墓五个墓室,我们都已经一一走过,并没有双生天石,更没发现什么机关暗门。或者是墓上建墓的情况。” “肯定有的,是九姑娘不肯尽心尽力。”圣主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认定是托月不肯尽力去查找。 面对这种情况,托月也常常生出无力感,既无法证明自已不知道,又无法证明对方要找的东西并不存在,只好蹲在地上回想走过的路线,画出古墓的结构图。 眼下这座古墓只有一层,且结构也不是特别复杂,再三确定这里不是跟双生天石对应的古墓。 托月把古墓图跟地面上对比,看着圣主道:“根据古墓的面积,我们目前离青云寺不远,不过托月百分百分肯定,第七块双生天石不在这里。” “你怎么解释在天空上的意思?”圣主毫不掩饰地问,她的目的就是第七块双生天石。 “托月若能破解,托月早就把第七块双生天石取回来,而且同一个地方不可能出现第二块双生天石。”托月在地画出第二幅图道:“托月根据目前所知的,六块双石天石摆放地点,画出这样的一副图。” 圣主走过去看过看地上图,迟疑一下道:“这似乎是对应天上的北斗七星,按照你上面标志的位置,最后这是什么地方?真的天上吗?” “不知道。”托月摇摇头道:“这里已经超出五国区域,是一片未知的冰域,直去的人就没有出来的。” “你想去看看吗?”圣主问,托月十分坚决道:“不想。托月本来就只有半条命,再去一趟冰域就直接冷冻在哪,天然防腐棺椁,永垂不朽,千年万年后还有人能瞻仰托月的遗容。” 圣主噗一声笑出声道:“九姑娘说话真是风趣,你难道不想解开双生天石的秘密。” 托月用力摇摇头,圣主面带笑容道:“本座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想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统统告诉本座。” 望着面前跟自已几乎一模一样,额头上多出一只诡异眼睛的圣主,托月坚决摇摇头道:“关于双生石的一切,托月目前所知您都知道,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在不死族遗址圣殿外面,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圣主一脸笑容,眉心上的眼睛有种妖异的光芒。 “您误会了,托月只是在找消灭毒蛊的配方。”托月一无辜道:“前辈……托月对双生天石不敢兴趣,感兴趣的是皇上他们,托月只是奉命行事。” “找配方也是皇上的意思?”圣主含笑看着托月,明明在笑,托月的心跳不由加速。 “除了是皇上的意思,托月不想被药王谷拿出炼解药,更不想隔三差五就被放血,本来就活不长,再这么折腾托月是要早夭的……早夭的。” “你现在这个年龄死,不能用早夭来形容。”圣主笑笑道:“应该叫英年早逝,是有点可怜。” “您到底是谁?”托月忍不住好奇地问,圣主露出一丝讶然,会过意到道:“活得太久了,原来的名字早就忘记,底下人唤我圣主,比我年长的长老们唤我雨灵。” “活得太久!” 托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届然有人嫌命长。 圣主含笑道:“我是异血脉,寿命是别人长的,都活了两百多年,不是特别有意思。” “你是异血脉!”托月一脸惊讶道:“你的能力是什么?是隐形、魅术、喷火……都不对,雨是水的另一种状态,应该是跟水有关的能力,是御水吗?” “怪不得你要英年早逝,太聪明了。”圣主看着托月,托月想了想道:“前辈,为什么所有的圣殿内都供奉一尊,跟您长得一模一样的三目女神像?她是谁,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三目女神像,挺形象的。” 圣主抬手抚一下眉心的眼睛,隐掉眉心的眼睛道:“其实我的能力不是御水,而是瞬间换脸成任何人物。” 骤然少掉中间的眼睛,圣主跟托月站在一起,若不是衣服不一样,恐怕连轮回教的人都分不清,到底谁是他们的圣主谁是应托月。 “你……”托月惊讶地看圣主。 “九妹妹。” 墨染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圣主一脸惊讶地回过头:“六哥哥,你怎么才来呀。” 托月刚想开口,圣主玉手一拂,封住托月的哑穴,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墨染尘进来后,看到两个托月站在一起,径直走到托月面前,拉着她的手道:“九妹妹,你有没有受伤……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脸怎么这么苍白?” “……” 托月不能说话,抬头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马上脱下外袍,亲自给托月穿上,衣服上残余的温度,一下子驱走划定的阴冷。 圣主挑一下眉头,露出额头上的眼睛问:“六公子,本座自认为无论身高、体型、相貌、气质,跟九姑娘没有任何区别,本座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是如何区分我们俩?” “圣主是吧。”墨染尘看着对方道:“闻说您活了两百多年,有没有体验过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本座早就看淡了。”圣主不以为然道:“在本座十八岁那年,长老们就让人教会本座,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欲望,什么是身体需要,所以呀你们这种两情相悦,是本座早就厌倦的游戏,本座已经很久不碰。” “?” 两人茫然地看着圣主。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敢问圣主前辈,您把九妹妹带到这里,到底意欲何为?” 圣主看一眼托月,若有所思道:“古墓内布置了严密机关,总不能可就几副棺材、几具死尸,所以古墓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还是晚辈来说吧。” 墨染尘淡淡道:“机关是后人修的,目的是为了那堵墙后面,古战场养育出来的东西。” 古战场!圣主惊讶地看着墨染尘,忽然一脸兴奋道:“年轻人继续,本座对古战场也很感兴趣,古医书记载被无数鲜血浸染过的土地,能长出一种神物,不知道后面的古战场有没有此物。” “曾经有过,不过现在没有了。”墨染尘看着托月道:“九妹妹已经把它吃了,是成熟的养魂果。” “你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这样的神物居然让你得到。”圣主愣一下道:“如此说来,这座古墓是用来掩饰后面的古战场,机关是用来保护养魂果。” “目前看来的确是如此,不过……”墨染尘迟疑一下道:“眼下这座古墓的年代,远远超过人类记载的历史,可是古墓的很多机关设置,却远超过当下的技术,不知道圣主前辈能解答。” 第224章、远古战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本座若是回答不出你的问题,是不是枉活了两百多年?” 听到墨染尘的问题,圣主沉吟一会儿反问墨染尘,墨染尘却没有出声,无奈地抬手往托月身上一拂。 托月感到身上一阵通畅,知道穴位已经解开,淡然一笑道:“风素都活了近千年,在皇城待了近两百年,照样不知道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一块双生天石,在离双生天石不远处还有一枚成熟的养魂果。” 目光悄悄瞟一眼墨染尘,墨染尘也补充一句话道:“天下那么大,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前辈不必妄自菲薄。” 圣主站在二人对面,拍拍面前的棺椁道:“六公子,你可有打开棺椁看过,里面是什么情况,是骸骨还是骨灰?” “打开棺椁意义不大,里面的尸体又不能说话,关键是前面的墓志铭。”墨染尘感叹一声:“时间最是可怕,无论是多么坚硬的东西,都逃不过时间的摧残,可是晚辈想不通……” “六公子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更早于历史记载的古墓、古战场。” 圣主忽然看向托月,笑笑道:“九姑娘的思维一直异于常人,想必你能六公子一个满意的答案 托月想一下道:“答案其实很简单,或许我们知道历史,并不是最早的人类文明,或许早在几万十几万年前,世上就已经有人类出现,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人类灭绝。” “这里为什么能保存那么长的时间?”圣主也被托月的想法震撼,托月淡淡道:“大约是因为双生天石的出现。” “什么?”圣主失态地叫出声,托月淡淡道:“那天大家都看到,三块双生天石连成一个整体,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地设想,双生天石最初降落时是一个整体。” “你们也知道双生天石可以控制时间,如果双生天石是一个整体的话,控制的范围会不会是整个是景国。” 托月的设想不仅是大胆还很超前,可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墨染尘和圣主都震惊又激动地看着她,原来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现在统统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 “很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比如说为什么异血脉,大多都在景国境内活动,因为他们不能远离双生天石。” “你的意思是说,异血脉是因为双生天石而存在。”圣主面色有些阴沉,托月笑笑道:“比如而已,父亲说过没有找到绝对证据前一切都是推测,不过再不合理有时候它就是真相。” “荼蘼、应烘云,本座都接触过。”圣主打量着托月道:“以他们两人所知所想,不可能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因为圣主不知道,我爹跟我娘是在双生天石前,情不自禁的有了我。”托月有些无语,一个在双生天石的影响下出世的孩子,跟常人有点不同,再合理不过的解释。 “你说得不错。”圣主轻笑一声道:“以他们两人的个性,就算相互欣赏爱慕,也不会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还好你足够聪明。”看着托月清澈的目光,圣主若有所思地道:“本座猜想,若不是荼蘼许下过什么承诺,皇上断不会容你活到今天,你也很懂得为自已保值,知道什么时候该透露什么消息。” 托月也不否认,很多事情她确实没有全盘托出,墨染尘岔开话题:“要不要到古战场走走,上次走得太匆忙,没没仔细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反正现在有的时间,我们可以细细看看里面情况,没淮会新发现。” “再等等,人还没有来齐。”圣主走到一边坐下道:“不过,你可以先打开入口,本座习惯提前了解新环境。” “若我是你,就不会提前开启。”墨染尘看着棺椁后面那堵墙道:“一个尘封无尽岁月的空间,总能孕育出一些超出想象的东西,为了防止它们祸害外面的世界,还是等人齐再开启吧。” 这话勾起托月的好奇心,问:“超出想象,是体型超出想象,还是外貌超出想象?” “都有。” 墨染尘故意卖关子道:“一会儿进去后,你就能看到它们。” 托月却很不以为然道:“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生存的生物,视物能力都很差,主要靠听觉和嗅觉来识别,虽然在体型上占优势,到了地面上却未必会强大,没有什么好担忧。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过来?“ “探墓嘛,人多才热闹。” 圣主笑眯眯道:“主要还得看九姑娘的人缘,你人缘好自然会有很多人救你。” 托月盯着圣主的第三只眼道:“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托月的人缘向来很差,皇城中每十个人里面,最少有一半以上希望托月赶紧死。” 这张脸上明明多了一只眼睛,笑起来却丝毫不违和。 “你的家世、才华、美貌,以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人世间绝无仅有,还包括他在内。” 圣主看着墨染尘道:“你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无怪大家都嫉妒你,连本座此时也有些嫉妒你,不过老天爷是很公平的,你的生命将会在你最美丽的一瞬间消逝。” 托月深吸一口气,看着圣主道:“托月所拥有的一切,难道前辈就没有拥有吗?您还有天下人嫉妒的漫长寿命。” 忽然想到老天爷都是公平的,难道圣主身上也有不为人知的缺陷,面上却不动声音色,心里在暗暗思量这个缺陷,是不是每个异血脉都有致命的缺陷呢? “你们有没有搞错,本公子急巴巴赶过来助阵,你们居没有打起来,还坐在一起聊天。” 云齐叫叫嚷嚷的声音突然传来,托月马上感到头顶上有灰飘落,本想抬手挡一下灰却发现自已还戴着帷帽。 后面跟着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上的圆悟大师,不过已经换回俗家姓名花流末,配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直接到冲到托月面前道:“阿离姑娘,你怎么穿别人的衣服。” “墓里阴凉,九妹妹抵挡不住。” 墨染尘马上挡在托月前面,冷冷道:“再说我们有婚约,不穿我的难道穿你的。” 托月从后面握着墨染尘的手,上前两步道:“你还敢往青云山跑,不怕被青云寺的和尚发现,把你抓回寺里面继续当和尚。” 花流末不以为然道:“青云寺早选了新主持,他们现在不会逮着我不放。” 托月轻叹一声:“托月还是习惯你光头的模样,看着你披袈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画面才有意思。” “酒肉和尚。” 圣主惊讶地看着花流末,面上露出一丝困惑。 托月笑笑道:“前辈一定想不到,眼前这位就是皇城众多夫人们,求见无门的得道高僧圆悟大师。” 闻言,圣主愣一下哦一声道:“就是那位被官家小姐看中,被迫无奈逃跑的得道高僧圆悟,真是超出本座的想象,想不到你跟九姑娘关系如此熟络。”能直唤应托月小名关系定是不凡。 “圆悟……”托月忽然想到他已经还俗,改口道:“流末公子于托月有救命之恩,相识数年自然是熟络。” 提到当年之事托月莫名一种伤感,直至现在她都不知道,觉悟大师因何而死,圣主似是看她的心思,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道:“九姑娘是在想,觉悟大师因何而死,是不是想那些人看到的,或者嘴里传的那样。” 托月点点头却没有表现出急切,圣主神性地笑笑道:“本座只知道,原本去祈福的应该是皇后娘娘,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忽然换成了太后娘娘,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皇上不让查自然没人敢往下查。” “有时候,没有定论就是最好的结果。”托月虽然好奇却不执著于结果,圣主笑笑道:“你有一个很安分的灵魂,很多事情你知道有问题,你却从来不会执著答案,只要不影响到你以及在乎人,你都可以无所谓。” “比如说?” “比如说天机城的秘密。” “我爹说天机城,除天机阁不能靠近,什么地方都能去。” 圣主指了一个地点,托月马上说出自已不查的原因,因为父亲不许她做的事情她绝对不做。 听到她的回答,圣主忍不住呵呵笑道:“九姑娘很听令尊大人的话,不过令尊大人的话,就真的完全正确吗?” 托月有些惊讶地问:“父母之命怎可违?我爹爹又不会害我,正不正确又有什么要紧的。托月也没有前辈的野心,只求家人朋友平安无恙,不需要知道得太多真相。” “如果你不用死呢?”圣主问,托月看着圣主道:“长生是要付出代价的,托月愿意顺其自然。” “九姑娘,你不是说不想隔三差五被取血,不想被人拿炼药吗?”圣主用第三只眼睛盯着托月,道:“只要你告诉本座第七块双生天石在哪,本座可以告诉你解开毒蛊之法。” “前辈弄错了。”托月一脸平静道:“托月要的是灭蛊之法,解蛊之法不行。” “本座原本还想,如果你肯归顺本教,本座可以解除你体内的毒,就算不能长生不死,最少也能够享常人之寿。” “无功不受禄,托月谢谢前辈的好意。”托月直接拒绝圣主,淡淡道:“人齐了吗?人齐了我们就出发,一起进远古战场走走,或许在里面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花流末愣一下,赶紧取出一块帕子道:“里面的味道不太好闻,赶紧用帕子捂着口鼻。” 托月帕子一直拿在手上,云齐直接用衣袖,墨染尘一手拿着帕子捂住口鼻,以一种古怪的步伐走棺椁对面的巨墙,最后往墙壁上全力一击,迅速退回到托月身边,小声道:“九妹妹站稳了,多少会有点动静。” 轰…… 地动山摇,山崩海裂。 眼前石墙从中间裂开,缓缓向两边移动,就像是两山在移动。 托月不由在心里吐槽:“这哪是有点动静,分明是很大动静,不知道地面上会有什么动静?” 巨墙好半晌才裂一道,足够两个人并肩通过的狭道,一股腐败糜烂的腥臭味,从细长的狭道中席卷而来,托月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打在身上。 托月连忙运转真气保护身体,以免自已被风力吹走,同时抬起手臂用衣袖挡住脸。 口鼻里仍然充满腐败的气息,好一会儿才渐渐地适应过来,放下衣袖时犯狭道两侧墙上,镶嵌的夜光石已经亮起。 墨染尘率先走到狭道前面,回头对托月道:“九妹妹,为了预防里面的东西跑出来,这段路的机关没有毁掉,记得踩着我的脚步走。大家也要注意,墙壁上到处都是机关,千万不要让身体碰到墙壁。” “即便是头发丝、衣袖拂一下,都有可能触动机关。” 花流末也出声附和道:“大家一会儿过去时,记得把衣角、头发管好,本公子可不想被压成肉酱。” 这条狭道显然是给瘦人行走的,他们几个过去完全没有问题,几尊战奴体格比普通人魁梧,是最有可能触碰机关,花流末这段话其实是在针对几尊战奴。 战奴是圣主手上的利剑,显然她不会舍弃他们。 圣主出声指挥众人道:“大家都要小心点,你们两个先走,宁可慢点也不要抢。” 圣主示意两尊战奴赶上前,回头看着云齐和花流末道:“现在轮到你们俩过去,一个接一个慢慢通过,不要急。” 这样的安排太有心计了,一旦出问题所有人都逃不掉,却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认命接受这样的安排,反正进到古战场后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大家都想活着,所以这段路没有人使坏,很顺利地走进古战场。 古朴、厚沉、沧桑的气息瞬间包围他们,好一会儿众人才慢慢适应古战场内幽暗的环境,隐约能看到东西的轮廓。 墨染尘握紧托月的手道:“九妹妹,整个青云山一带的山脉有多大,古战场面积就有多大,你现在感觉一下再决定往哪个方向走,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时间是有没有问题,可是我们不能不吃不喝。” 托月提出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想一下道:“六哥哥,我们就去看一下养魂果生长地,你陪我去看看好吗?” 第225章、托月的预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似是早猜到她会这样选,眼眸里带着极浅的笑意道:“养魂果孕育之地,是万千鲜血汇聚之地,就是古战场的中心地,我们走过去的话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你确定要过去吗?” “当然要过去的。” 托月肯定地回答,不过去看看怎知道,自已承了他多重的情。 凡神药灵草生长之地,必然有猛兽守护,摘取养魂果时必然有一番苦斗,所以她一定要过去看看才能心安。 圣主听到后也压低声音道:“正好,本座也想过去看一看,古医书上可没说养魂果只能长出一颗,本座也要过去碰碰运气,没准能找到第二枚养魂果。” 托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养魂果的名字不是白叫,除了对重伤有神效还能安定神魂。 那次重伤醒来后能恢复记忆,养魂果的功劳不小,圣主急着找养魂果,莫非是要安定某个人的神魂。 托月第一时间想到了风素,风素借助双生天石重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还有一点她始终没有弄明白,风素跟轮回教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是她就是轮回教的开创者。 云齐三步并两走到墨染尘和托月身边道:“本公子不熟悉下面的情况,你们上哪本公子就上哪里……”墨染尘一把捂着他嘴巴,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别把吃肉的东西引过来。” 云齐赶紧用双手捂紧嘴巴,托月看一上花流末道:“流末公子,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花流末听到托月对自已的称呼,抗议道:“叫流末公子多生疏,本公子在家排行第七,你唤我一声七哥哥完全没有问题。” “花流末,注意一下言行,不要给九妹妹惹麻烦。” 墨然尘出声制止,世俗对女子有多刻薄,尤其是对她更是严苛,但凡她有一点不是,就会被世人放大千百倍。 花流末看一眼托月才淡淡道:“这里都是自已人,谁会那么嘴欠把话传出去,且以圣主的身份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你有什么好担忧,出去后本公子会注意的,再说阿离跟本公子关系,就等于多了一座靠山。” 提到靠山,墨染尘倒好奇他的来历,忍不住打趣道:“青云寺可不过俗世不的事情,你说的靠山貌似没什么用。” “去去去……”花流末马上道:“本公子的靠山从来都不是青云寺,本公子是可药王谷的人,若不是本公子之前回药王谷游说一番,我母亲可以不会亲自出马,跟叛徒一起研究解毒蛊之法。” 托月愣一下没说什么,本是自已早该想到的问题,药王谷谷主姓花而他也姓花,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花流末毫不避讳道:“原想着本公子金榜题名就娶你,再带你回药王谷请母亲医治,好不容易和说服我母亲出谷,结果皇上又恢复你们的婚约,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算皇上没有恢复婚约,托月也不可能嫁你,别净说些浑话干傻事。” 托月也有些无语,这家伙从前明明是个得道高僧,头发长出来脑子似乎不如从前灵光,净干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墨染尘知道花流末身份后,无语地摇摇头道:“养魂果生长地在古战场中心,我们就取中路,从正前方出发,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托月含笑回答。 云齐不耐烦地催促:“本公子没意见,我们快走吧。” 墨染尘看向圣主,圣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墨染尘牵着托月的手走在前面。 古战场深埋在地下,幽暗中黑夜,队伍前进得并不快,还亏是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视觉、听觉、嗅觉都比常人强,换成普通人没有灯火照明是寸步难行。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非要密封着不对外开放。” 云齐拽着墨染尘的衣袖问,墨染尘没有甩开云齐,淡淡道:“你见过比狗还大,只吃肉的老鼠吗?” “没见过。” “没见过,一会儿你就能见到。” 提到比狗还有大老鼠,墨染尘感到衣袖都拽得更紧,给云齐一个鄙夷的眼神。 云齐马上看向托月,托月淡淡道:“你们要是实在饿了说出来,托月就现逮一只老鼠烤了给你们吃。” 呕…… 黑暗中传来一阵干呕声。 托月发出一声轻笑,跟着墨染尘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幽暗中花流末惊讶道:“六公子有没有发现,咱们走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蚊子跳蚤这些东西咬我们。” 墨染尘淡淡道:“有九妹妹在,自然不会有蚊虫叮咬。” 拍脑门的声音响过后,花流末道:“是了,本公子差点忘记阿离姑娘,她体内的毒是天然驱虫香。” “还是有点不对劲。”墨染尘出声道:“上次我们才走没有一会儿,就遭到巨鼠群的袭击,为何这次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遇到巨鼠,九妹妹的气味所及有限,断不可能覆盖这么广,期间是不出了什么问题。” “再往前看看。” 花流末神色也凝重起来,希望不是他们上次闯地祸。 托月有些担忧道:“不知道古战场的变化,会不会中双生天石有关,有时候托月会怀疑,我们是不是一直生活在双生天石控制的时间里,就像不老岛的居民,毫无知觉地日复一复地重复着相同的事情。“ “九姑娘,本公子担子小,你可别吓唬本公子。” 云齐紧紧拽着墨染尘的衣袖,墨染尘无奈道:“云三公子,你别拽那么紧行不行,万一遇到危险不好出剑。” 云齐听到后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就听到圣主道:“九姑娘,你说的这些话也不无道理,不过本座最担忧的是,若七块双生天石合一后会引发什么事情。” 托月想了想道:“托月觉得就这么着也挺好的,没必要找出第七块双生天石,改变我们现在的生活。” “九妹妹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历史一旦发生改变,很多事情都会跟着发生变化,比如我们可能从此消失。” “怎么可能?”云齐惊讶地叫起来,回过神又马上捂紧嘴巴,托月淡淡道:“比如说这古战场,若不是因为双生天石突然降落,扰乱了时间秩序,它早就不复存在。” “没有古战场就没有青云山,没有青云山就没有青云寺,就没附近的别院山庄,更不会有九妹妹遇袭受伤。” 墨染尘听完也忍不住一番推理,若没有青云山遇袭的事情,就没有后来的偶遇,而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更不会有他们今天一起探索古战场。 圣主左思右想一番道:“如此说来,到时候连轮回教都不复存在。” 托月迟疑一下道:“前辈不必太过担忧,一切都是托月的推测,没有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尤其是第七块双生天石至今仍然是个谜,除非有人早知道是什么意思。 “墨染尘,你们上次进来也没点火把吗?” 云齐忽然提出一个问题,托月也愣一下,就听到花流末问:“六公子,为什么上次我们不点火把。” 墨染尘淡淡道:“在下没带火折子,见你没有提要点火把,以为你也没有火折子,所以就将就着摸黑走,想着慢慢适应下面的环境,自然而然就能看到。” 噗…… 托月忍不住笑出声道:“那你们今天带了吗?” 刚说完上前火光一闪,圣主已经打开火折子,昏黄的微光只能照见上前,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众人有些失望,托月拔下簪子挑起一点泥土,借着火光放在上前细看道:“泥土居然是湿的,想不到过了这么久,鲜血浸染的土地依然是潮湿的。” “湿的,不可能。” 花流末马上否认托月答案,喃喃道:“怎么可能是湿的?” 托月把簪子送到他面前:“你自已看,若非泥土湿润,是不可能沾附在簪子上面,还有血腥味。” 墨染尘淡淡道:“上次进来时泥土是干燥的,也没有血腥味,只有孕育养魂果之地是潮湿,且血腥味也极浓重。” 古战场在这一年内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以至于古战场内的生物全部消失不见,最大的可能就是……尽管他还不愿意这么想,可是他总觉得跟双生天石脱不了关系。 “先不要管这些。”托月对圣主道:“前辈,可否往地面上照一照。” “地面上有什么吗?”圣主边照边问,托月淡淡道:“地面潮湿容易留下脚步,我们就循着地面上的脚步走,或许能找到古战场生灵的去向。” 远古战场只有一个出口,就在古墓地边。 生灵都有预知灾难的本能,肯定是察觉到有什么对,跑到某个可以避难的地方躲起来。 墨染尘沉吟一瞬道:“古战场几乎占据整片山脉,贸然深入古战场深处探查,凭几个火折子走不了多远,建议先出去准备充足再进来第二探查。” “托月同意六哥哥的意见。” 自从闻到泥土里的血腥味后,托月就生出强烈不的安感。 圣主中带来的人商议一下道:“你们可以退回去,不过我得派两个人跟着你们,然后守在入口外面。” 托月马上同意道:“古墓入口有前辈的人在把守,没有您的许可他们也不会放我们离开,前辈的人能跟着我们一起出去再好不过,他们也可以让人顺道下山采办干粮,到时一起带到古战场。” “你们去吧。” 圣主答应得十分痛快,丝毫不担忧托月他们地一去不回。 托月他们虽心中存疑,仍然没打算继续逗留,四人转身便往回走,两尊战奴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地上面时天色已经昏暗,没想到他们在下面待了这么长时间,托月还没有回过神就听到丫头们惊喜的叫声: “姑娘,您可算出来。” 秀禾抱着衣服,墨贝提着食盒飞奔过来。 冰儿背着药箱,手上同样提着食盒,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个小丫头身后。 托月披上披风后,把衣服还给墨染尘道:“此地较别处阴冷,你赶紧把衣服穿上,染上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姑娘可有受伤?” 冰儿别的不管,先关心托月有没有受伤。 托月刚说了一声没有,嘴里就被墨贝塞进一块点心。 刚吃墨贝又塞过来,托月赶紧拦下道:“墨贝,我还不是很饿,回别院再慢慢吃吧。” “墨宝,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墨染尘担心古战场的变化,会影响到皇城中稳定。 墨宝赶紧上前回道:“回公子,外面一切正常,目前外面的人还知道古墓这边的事情。” “做得好。”托月称赞一句道:“六哥哥,时候不早了,妹妹先行回去别院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墨染尘没说什么,抬手亲自扶她上马车道:“等一应事项都安排好后,我再来找九妹妹,古战场是一定要探查的,绝不能让轮回教的人抢了先机。” 托月点一下头道:“墨贝,把吃的都留下。” 墨贝乖乖把食盒塞到自已兄长手里,然后有些吃力地爬上马车。 目送马车走远后,墨宝小声道:“公子,五公子和离王殿下来了,像是有要要的事情要跟公子商量。” 墨染尘翻身上马,忽然弯腰拿过一个食盒,里面只有一碟香芋糕,墨染尘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只吃出一丝丝甜意,原来她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碟子里面只有四块,墨染尘很快便解决掉,把食盒扔回给墨宝,策马朝自家的别院奔跑。 山风阵阵,托月拢一下披风的领子道:“冰儿,你出来的时候,皇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兽类都有预知危险的本能,古战场内的生灵突然全部消失不见,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所以托月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远古战场。 “出城时一切安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冰儿想一下才回答,托月仍然觉得事情不对劲,看来得赶紧找父亲商量。 回到别院后,推开门就看到一道熟悉背影,托月马上扑上去道:“爹爹,女儿总觉得有一场劫难要降临。” 第226章、药王谷谷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没事,天塌下来,有爹给你顶着。” 应老爷安慰女儿,托月摇摇头道:“女儿觉得这次,我们所有人都逃不掉,我们会死在这场劫难里。” 看到女儿紧张又绝望的模样,应老爷打趣道:“老实告诉爹,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大祸,故意装成这样骗取同情。告诉你呀,这招用老了不管用。” “……”托月抬起不安的眸子,看着父亲道:“女儿方从古战场出来,里面所有生灵都跑了。动物是不会轻易离开生活的地方,除非是它们预感到了危险,是一场大灾难要降临。” “妖言惑众,小心皇上治你罪。”应老爷安慰女儿道:“没事的,只要找到第七块双生天石,一切都会有转机。” “!” 托月惊讶地父亲,仿佛一下子明白了点什么事情。 应老爷扶着女儿单薄的肩膀,淡淡道:“皇上会安排人进古战场,你愿意进去就进去瞧瞧。” 回头对三个丫头道:“你们伺候姑娘沐浴,用过晚膳再服侍休息。”又对女儿道:“天色已晚,不管多大的事情,明天再商议。” “是,父亲。” 托月乖巧地应下,心中的不安感并没有减退。 直到躺下还在想此事,连冰儿悄悄点了安神香也没有察觉,迷迷糊糊便睡熟,习惯地把玉佩拿在手上。 睡梦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托月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放着一瓶山上开的小野菊,米白、浅紫、浅蓝的小花朵,密集堆在一起像天上的星星。 “是谁送的花?” 托月坐在床上问,门应声而开。 秀禾抱着衣服进来道:“是六公子送,说下山买早点时看到,特地采回来送给姑娘。” 墨贝捧着一盆水走进来道:“六公子给姑娘买了好几样早点,姑娘梳洗一下用早膳,再晚凉了不好吃。” 用过早膳后,托月一直没看到冰儿,随口问一句墨贝便道:“六公子说云二少夫人是早产,今早身体不适,请冰儿顺道过帮忙瞧瞧。” “云二少夫人生产,理应过去问候一声。” 托月想了想道:“挑些上好的补品,我们去给祖母请安,顺道过去看看产妇。” 墨贝马上一脸兴奋地应下,忽然又问:“可是产妇要送什么呢?虽然是补品,也不是什么补品都合适。” “这个不用你操心。”秀禾提着一个包袱出来道:“奴婢昨天就想着姑娘今天会过去探望,特地用姑娘织的棉布,给刚出生的孩子缝了几身小衣裳,姑娘可以带过去寥表心意。” 托月惊讶地接过包袱,看着里面的小衣裳道:“秀禾,用棉布做的衣服,他们会不会嫌弃啊。” 秀禾不以为然道:“姑娘多虑了,过来人都懂,晓月楼经常接这种生意,棉布柔软透气最是适合初生婴儿,要不然奴婢定拿丝绸、锦缎什么的做,怎么会动姑娘织的棉布,市面上可找不到这么好的棉布。” “你再细细检查一遍,倘若不小落下一两根针在上面,到时候就百口莫辩。” 托月提醒秀禾一句,跟云齐熟归熟,到底还没熟到毫无防备的地步,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有机可乘。 秀禾翻了个小白眼:“姑娘放心,针就是绣娘的命,奴婢的针都是有定数,少了一根少了哪一根,奴婢只要看一眼针包就知道,所以您根本不必担心。” 回身拿起出自已针包打开,里面果然一枚针都不缺。 收回针包后秀禾却打开包袱,把小衣服取出来一件件检查过道:“陈娘子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不会错。” 托月看着检查过的衣服,想了想道:“这礼薄了一些,再把那支百年老山参和几样补品取来,我们一并带给过去请祖母过目,祖母说可以了我们再送过去吧。” “姑娘想得周到。” 两个小丫头收拾一番,托月就戴着他们出门。 到了青云寺,托月直接应老夫人的院子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门外的婆子看到托月赶紧入内通报,不一会儿管嬷嬷迎出来道:“九姑娘来了,快些进去,老太太正等着姑娘。” “谁在里面?” 托月压低声音小声问。 管嬷嬷道:“云夫人他们来了,说是谢谢姑娘昨天相救之恩。” 云夫人会过来是意料中的事情,托月点点头走入内,却蓦地发现里面不只有云夫人,墨夫人竟然也在里面。 除了云墨两位夫人外,墨夫人对面还坐着一位陌生,却有种似曾相识感觉的夫人,这位夫人眼角上含着一抹挑衅,口角含笑道:“我家小子是九姑娘的救命恩人,九姑娘以身相许也是应当的。” 墨夫人轻描淡写道:“老太太,我们两家可是皇上指的婚,抗旨不遵是要诛九族。” 陌生夫人不以为然:“老太太,您可要考虑清楚,两人奉旨成婚有没有感情不说,有一个好婆婆才是要紧。什么嫡出庶出都不重要,两个孩子的幸福最重要。” 这位夫人想来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墨夫人嫌弃托月是庶出,不太待见托月。 “这……” “花夫人怕是要失望了。” 墨夫人打断老夫人,面上有些小得意道:“九姑娘跟我们家染尘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 抬头看着老太太,面带笑容道:“应老夫人,从前是我迂腐,如今我已经想通了,孩子们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眼下两个孩子的父亲都忙得抽不开身,忙完朝廷的事情,就该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 骤然听到这番话,若不是了解墨夫人为人,托月差点就信以为真,以墨夫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接纳托月。 “你们俩争了半天,愿不愿嫁得看九姑娘的意思。” 云夫人忽然插进一句话,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托月。 托月淡然走入内,一一行过礼道:“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长辈作主,托月不敢妄言。” 回完话就站在老太太身后,花夫人上下打量一番托月道:“真是好姑娘,虽然拒绝了我们家流末,本谷主还是觉得很高兴。” 圣旨不可违是一方面,关键是托月对墨染尘有情意。 墨夫人却是一脸平静,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托月也没有特意讨她的意思。 云夫人打圆场道:“看你们俩吵架,差点忘记了正事。今天过来是特意谢九姑娘,昨天若不是九姑娘肯出手相救,云修和他媳妇,还有我那小孙子就有性命之忧。” 托月上前两步道:“江湖七恶本就是败类,托月除掉他们亦是情理中的事情,区区事小事不足云夫人挂齿。” “大家都住在皇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九丫头出手相救是应该的。”老太太一听就明白孙女的意思,不想别人误以他们是刻意为之,有心跟丞相府攀关系。 云夫人看一眼托月道:“随他们上山的妈妈都说了,当时她求了很多人,只有九姑娘什么也不问便出手相救。” 托月淡淡道:“别人不救是因为能力不及,托月既有能力理应相助,也庆幸……”迟疑一下道:“当时江湖七恶只是想把人绑走,并没有害他们性命的意思。” “所以才要好好谢谢你。”云夫人走过去,拉着托月的手道:“若不是你救云修他们,云齐就得娶了那楚云。” “只是巧合罢。”托月从秀禾手上拿过包袱道:“二少夫人受惊在寺中生产,想必不如在府中周全,这几件小衣裳还望云夫人不要嫌弃。” 云齐与颐王府的事情,托月不愿意多提,只好借衣服的事情岔开话题,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宝宝身上。云夫人看到里面的小衣裳后,满脸笑容称赞道:“九姑娘想得周全,昨天我赶到青云寺,发现孙子里衣居然是丝绸做的。丝绸虽是金贵却不适合初生婴儿使用,需要用上好的棉布做里衣才透气舒服。” “九姑娘懂的事情可真多。”云夫人是赞不经口。 “托月不敢居功。”托月指着秀禾道:“做这些小衣裳,是这丫头的主意。” “你这孩子……”没想到托月会这么实在,不是自已的功劳一点也不肯抢,云夫人倒有些意思。 “满皇城都知道九丫头不通女红,云夫人这么夸赞,她只会觉得心虚、受之有愧,你快别夸她。” 老夫人开口化解云夫人的尴尬,秀禾也连忙不迭地补充道:“衣裳虽是奴婢做的,可做衣裳的棉布却是姑娘织的,若没有姑娘织的上好棉布,奴婢也想不到做小衣裳。” “好了,大家都有功劳。”云夫人两手一拍道:“谁也别喝推托,回头摆满月都要过来喝一杯水酒。” 云夫人性情豪爽,做事向来不拘小节,不管是谁做领下情便是,到时一起好好报答,赶紧让人把小衣裳拿去浆洗,尽管给自已的宝贝孙子换上。 托月原是想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请示过老太太再去探望云二少夫人,没想到几个长辈会聚在一起。 长辈们在聊天她也插不上话,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花夫人忍不住夸道:“这孩子真是够安静的,咱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她说一句话。” 老太太回身拉着托月的手,拍着她背道:“别看她这回子安安静静,却爱捣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时不时就在府里闹出点动静,上次差点把她爹的书房给炸了,自已也弄得灰头土脸,她爹一生气禁止她进书房。” 这番话明着是在损托月,实则是在护着托月,不想让有心人故意把孙女捧上天,免得再招人嫉妒、暗害。 托月不抗议也不辩解,由着老太太数落自已,最后老太太叹气道:“如今她带着一身剧毒,身体时好时坏,如今是能活一天算赚一天,别的事情也不敢多想。” 老太太这话是说给墨夫人听的,皇上虽然恢复了婚约,可是托月不愿意拖累六公子,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墨夫人依然是面无表情,目光却柔和了许多,托月安慰老太太道:“祖母不必难过,福祸总是相依的,孙女一身剧毒看似很可怕,却正是有这毒才能跟轮回教抗衡,帮助中蛊的人拔除毒蛊。” “提到这事,本谷主想给九姑娘把一下脉。”花夫人不失时机道,她对托月体内的毒早就充满好奇。 托月本想推托掉,老太太却想着谷主医术高超,没准能为孙女驱毒保命,道:“能得谷主亲自为九丫头诊治,自然是最好不过,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亦能让她多活些时日。” “九丫头还快谢过谷主。” 老太太亲自把托月推到花夫人面前。 托月无奈地走上道:“有劳谷主。”把手伸到花夫人面前。 花夫人诊完脉后,迟疑片刻道:“若不是见识过你血中剧毒的厉害,光凭脉象本谷主真不相信你中毒。” 托月含笑回答道:“确实是如此,此毒不发作时,托月跟常人无异。”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自已是异血脉,更不想成为双生天石的祭品。 老太太轻叹一声道:“就是发作起来时浑身滚烫,感觉人快要烧起来,我们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祖母不必担忧,孙女好着呢。”托月正要谢过花夫人,管嬷嬷走进来道:“老太太,诸位夫人,离王殿下派人来请九姑娘,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商量。” “殿下派来传话,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且去吧。” 老太太是明白人,托月虽然是女儿家,本事丝毫不逊于男儿,皇上及殿下看重她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其他人也不好挽留,托月拜别过众人,匆匆走到青云寺外面,离王坐在马车内道:“皇上有旨,让本王带上人汇同你们一起到古战场探查,主要是了解一下古战场若发生变化,是否会影响到皇城。” “托月明白。” 托月转身坐上自家马车,带着两个丫头缓缓往南边山谷走。 只是一个转身间,托月的气质就发生巨大的变化,跟之前在老太太面前的乖乖女完全不同。 第227章、墓下建墓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你得感谢本公子啊!” 到了谷口,托月刚下马车,云齐就跑过来邀功。 托月不明白,云齐笑嘻嘻道:“要不本公子请殿下出面,估计你现在还得在寺内,听三个老女人吵架。” 提到三个老女人,托月瞬间明白,有些无语道:“原是过去给祖母报平安,想着寺里不比府中东西齐全,挑些补品什么的一起带过去,想请祖母代为送过去,岂料云夫人、花夫人、墨夫人都在里面。” 杵在哪里听半天的育儿经,托月也十分无奈道:“既如此……托月救了云二公子夫妇,咱们算是扯平吧。” 云齐愣一下大笑道:“九姑娘,二哥要是知道,他的命在你的眼里如此不值钱,怕是要难过很长赶时间。” 托月有些懵,云齐忽然敛起笑容,拱手行正礼道:“九姑娘,若非你大义,救了二哥他们三口子,本公子下半生恐怕都活在痛苦中,大恩不言谢,你受本公子一礼吧。” “云三公子言重。” 托月没有回避,这一礼她也当得起。 墨染尘走过来,小声问:“母亲有没有为难你,她要是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想到墨夫人的态度,托月含笑道:“六哥哥,墨夫人没有为难托月,只是听了半天的育儿经,有些无聊罢。眼下是什么情况,马上进去吗?” “还得再等等,人还没来齐。” 离王走下马车,打量着山谷道:“想不到青云山还有这么个地方,不错。” 托月心一动,敢让离王等的人,莫非是……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来,众人赶紧迎上前。 “参见皇上!” 皇上御驾亲临,完全在托月意料之外。 皇上坐在龙辇扫一眼众人道:“古战场是远古人类留下的遗产,想进古战场一观的请随便。” 这是要开放古战场! 托月心里很惊讶,随之而来的是无数身影。 四国的使臣、江湖中人,还不乏世家子弟的身影,根本不在乎里面有没有危险。 花流末看着这些人道:“凡跟远古沾到关系之地,这些人总是趋之若鹜,上次不死族遗址无一生还的教训,还是不足以让他们畏惧。” 云齐冷冷讥讽道:“别说是死几十个人,就算把所有人搭进去,他们也毫不退缩。” 墨衡宇见托月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道:“九姑娘已经进去过,虽不曾深入了解,不过在下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托月没想到自已会被点名,淡淡道:“经了几万十几万年,古战场就算留下什么,估计也没人能看懂,唯一值得探查的是,一旦古战场发生坍塌,有些哪地方会被波及。” “九姑娘向喜欢研究古迹历史,怎么如今天倒没什么兴致?” 皇上忽然出声问,托月回话道:“回皇上,实在是时间太久远,就算里面出现文字,臣女也无迹可循。” 托月说的都是大实话,她研究几千年前的东西,多少能从前人的文献查到蛛丝马迹,可是十几万年前的远古文明,别说是文献连块骨头都没给她剩。 皇上沉吟片刻道:“古战场坍塌不用你们操心,进去后探查清楚古战场生灵的去向,别的你们都不用管。“ 几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是”,同时也明白,很多事情皇上早就知晓,他们只需要服从旨意即可,所以他们在里面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前提是没有人打扰他们工作。 “你们……” “啊……” 皇上刚开口,古墓里就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很快便看到一群人,面色发青从里出来,有些人身上还有着点点血迹。 托月望着冲出来的人道:“这么快就打起来,应该为着棺椁里的东西,还没进古战场就伤成这样,这些人啊!” “晚些时候再进去吧。” 墨染尘忽然出声,托月很快想到狭道的机关。 离王却不解地问一句,墨染尘淡淡道:“还有好几处机关,等他们一一闯过后,我们再进去吧。” 就算他们早摸清里面的机关,一旦打起来还是难免被误伤,江湖人杀红眼里,根本不管你跟他有仇没仇,是不是要跟他们抢东西,通通杀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一批负伤的人,从古墓里连爬带滚地出来,托月他们才终于动身。 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进入古墓后,从銮驾后面走出几个人,云丞相、墨太傅、应老爷等,几人一起走到銮驾面前,皇上眯着眼睛淡淡道:“古战场足够他们折腾几天,在他们出来前我们赶紧办事吧。” “皇上,只有此法吗?” 云丞相有些迟疑,不太愿意接受现实。 皇上淡淡道:“萧氏先祖们早留下遗言,古战场生机断绝之日,便是大劫降临时。” 应老爷面神凝重道:“皇上,第七块双生天石并未出现,只有六块双生天石怕是以难成事,不若等小女出来,看她能否推测第七块双生天石的位置。” “朕已经找到第七块双生天石。”皇上望着古墓入口道:“朕原本也一直参不透提示,直致几天前钦天监告诉朕,天象七星连珠将在不日出现,朕就瞬间明白‘在天空’上的意思,第七块应该是指天空上某颗星辰。” 得知第七块双生天石的踪迹,众人却没有丝毫兴奋。 墨太傅淡淡道:“臣斗胆问一句,七块双生天石同时出现,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皇上收回目光,淡淡道:“以十二异血脉为祭献,双生天石获得足够的力量后,或许能让天下躲过大劫。” “什么大劫,值得皇上做如此大的牺牲?”墨太傅忍不住问,皇上淡淡道:“古战场的生灵突然消失,是因为它们提前预感到灾难,跑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朕的计划若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失败没准几个孩子能躲过灾难。” “臣愿全力支持皇上。”尽管皇上今天说的话很不可思议,云丞相还是宁愿信其有,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皇上,钦天监可有给出,七星连珠出现具体日子。”墨太傅向来谨慎,自然不能轻易接受,皇上道:“天象变化肉眼可见,太傅今晚抬头可见,荧惑、太岁、镇星等渐渐在一条直线上。”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家都早做做准备吧。” 皇上也难得地长叹一声道:“朕时常在想,若朕当初没有大意被风素控制,或许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墨太傅和云丞相相视一眼,看向旁边的一脸淡然的应老爷,推测他应该很早便知今天的事情,所以才会一直站在保持中立,默默支持皇上。 古墓内的打斗,比众人想象的更加参烈。 托月他们刚走到墓道,迎接他们的就是满地尸体,不过并非死于机关,而是死于互相残杀。 云齐踢开一具挡道的尸体道:“这些人连宝贝味都没闻着,怎么就自相残杀起来,莫非是有人从中挑拨,故意让这些人先内斗起来,他们好来过渔翁得利。” “本王觉得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形容眼前的情况比较全适。” 离王浑身散发着自信,似乎所有情况都掌控在手上,托月面上有些诧异,很快就猜想到是皇上向他透露不少情况。 走进第一个墓室,棺椁果然已经被人打开,托月越过倒在地上的尸体,朝棺椁里面看一眼,面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棺椁里面不仅没有东西还很干净。 托月把棺椁里外仔细地瞧一遍,棺椁内部平整如镜面,没有一点刻划的痕迹,就像里面从未摆放过任何东西。 “空棺。” 托月有些失望,竟然什么线索也没有。 墨染尘安慰道:“自我们人类有文字记载以来,也有三千多年的历史,肯定有不不少人进过古墓。” 这座古墓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拦住古战场的生灵吗?托月在心里问自已,再说谁会那么无聊,把自已埋藏在古战场旁边。 “别想了,我们进去吧。” 墨染尘轻声提醒托月,两人跟在众人后面,再次来到主墓室外面。 主墓室里面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成一汪小池,狭道已经关闭,前面尸体、肉泥、鲜血堆积在一起。 棺椁已经打开,不少血肉溅到埋在面,托月本想过去一探究竟,看到地面上全是血肉、尸体,顿时便停下脚步拒绝继续前进。 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墨染尘淡淡道:“狭道是唯一的入口,先把尸体移开吧。” 离王马上下令让手下的人搬开尸体,正搬着尸体时,两人突然像鬼似的弹开,指着尸体半天说不出话。 托月按捺不住好奇要上前却被墨染尘拉到身后,带着她绕行到尸体旁边,离王一马当先走过去,打量着那具趴在地上吓到自已手下的尸体。 尸体的体型看起来像是女子,所着衣物与现世的不同。 正要伸手把尸体翻过来看面容,云齐出声阻止道:“殿下,不要用手,小心有毒。” 墨染尘抬臂一挥衣袖,轻轻地掀翻尸体,看清楚尸体的面容时,在场的人张大了嘴巴,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托月。 尸体的容貌跟她一般无异,不同的是尸体眉心上多一只眼睛,骤然看到连他们也心惊,难怪两名手下会吓得大叫。 托月两脚步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蹲下身体认真地看着尸体道:“如果托月没猜错,尸体应该是在棺椁里面的,是那些人把尸体移出……离王殿下,托月想做一个试验,或许能知道古墓的作用。” 看着托月郑重的神情,离王沉默一下点点头:“九姑娘,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托月伸手抬手起女尸的手,轻轻触摸着女尸的手腕、手肘,发现尸体竟灵活如生,摸一下脉搏突然震惊地站起来,回头看着众人惊讶道:“她……她是活的。” “怎么可能。” 墨衡宇自然是不相信,走上前取出一块帕子,盖在尸体的手腕上探听脉息。 忽然一脸惊讶道:“没有脉搏,不过……她的血在流动。太匪夷所思,人死了,血液却还没有凝固,还如活人一般流动,这究竟是什么人哪。” 托月拔下发簪,从里面取出一根银针,刺破死者的尸体。 挤出一滴血滴在旁边的尸体上,只听到嗤的一声响,不只一具尸体瞬间化为虚无,而是附近的尸体都化为虚无。 看到这一幕布众人瞬间变色,托月倒抽一口气道:“血脉里的毒,比托月体内的毒还毒千百倍。托月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十二异血脉里毒血脉,毒血脉的血能杀死所有的异血脉。” “毒血脉为什么长得像你?”墨衡宇反问一句。 托月不以为然道:“五公子为什么不问殿下呢?” “这……”墨衡宇语塞。 托月跟离王容貌相似,所以若她调上有疑,离王身上也同样有疑。 托月淡淡道:“不止离王殿下、托月长得像,若认真辨别,皇上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到底是同一个血脉嘛。” “本王明白了。” 离王突然走上前,郑重地朝尸体下跪行大礼。 其人看到自然也跟着行礼,离王淡淡道:“这具尸体是用来阻拦古战场里面的生灵。” 毒血脉的作用不止是消灭异血脉,还能镇压远古生灵,遂裉下外袍把棺椁清理干净,把女尸体重新放回棺椁里面,再次行过大礼才算结束。 其他人不明白,离王为什么对女尸如此恭敬,却没有问题。 离王知道大家心里想什么,淡淡道:“本王只能向你们透露一点点情况,萧氏一族跟双生天石同根同源。” “?”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托月迟疑一下道:“殿下,各处圣殿的三目女神像,是不是也有相同的作用?” 离王看着托月,迟疑一下才道:“是也不是,神像中有震慑作用,不过最重要的是供奉,因为她是萧氏的先祖。” “……” “本王只能透露这么多,你们不要再问。” 托月还想开口问就被打断,离王看着托月道:“终于明白令尊为什么会头痛,应付你的问题真是件头痛的事情。” 离王这样一说,托月不好意思再开口。 狭道前的尸体一清理干净,墨染尘重复着昨天的步伐,踩踏地面上相同的石块。 迅速回到托月身边,期待中的震动并没有出现,机关完全没有反应,墨染尘面上露出一抹惊讶,迟疑片刻上前再次启动机关。 “……” 机关依然没有启动。 墨染尘一有凝重道:“机关在关闭后,被人故意破坏掉。” “肯定是轮回教的人?”花流末不假思过道,托月不赞同道:“出口只有一个,轮回教不会那么傻。” “六哥哥,是不是狭道关闭后,需要隔一段时间才能二次开启。”托月小声提醒,墨染尘淡淡道:“我也不是很不是清楚,或许是鲜血渗入地下影响机关的开启。” “进不了古战场,就没有办法完成皇上交待的事情。” 离王神色凝重,云齐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为难,出去跟皇上说明白情况,过几天再来呗。”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古战场这么大,我不信只有一个出口,就算从前没有,在大劫降临前,那些生灵为了逃命也能刨出一个出口,而且修建陵墓时应该也会考虑到这点。” “意思是……” “再找找看吧。” 墨染尘建议大家分开找,自已却拉着托月的手不放。 云齐忍不住道:“墨小六,就算你们有婚约在身,到底还没有成亲,要注意到点影响。” 托月面上一红,想挣脱墨染尘的手,墨染尘却握紧道:“他是心理不平衡,不必理会他,我们到别处找找看。” 回想昨天狭道打开的情形,托月淡淡道:“狭道足有十丈长,开启时犹豫地龙动,控制它的机关定然不小,我们不如找找控制机关所在。” “机关会在哪?”花流末问托月。 “昨天启动机关时,整个主墓室都在动,或许机关就在主墓下面。” 托月走到墓室门口,看到满地地尸体,忍不住道:“有没有可能,是地面上的尸体太多,影响到机关启动。” 离王正想让人清理尸体,托月摆摆手道:“太慢了,直接化掉吧。” 弹出龙隐剑打算划破掌心取血,化掉大殿内的其他尸体,墨染尘却抬臂拂动衣袖,把尸体统统扫出主墓室外面。 主墓室恢复原样,花流末抢先走去道:“本公子来试试,若不行只能找到机关控制室。”说完重复一遍墨当尘之前打开机关步伐,结果依然让人大失所望。 托月陷入沉默中,若是跟重量平无关,到底是什么影响它启动。 “你们快看地上的鲜血。” 云齐忽然大叫一声,众人马上看向地板。 尸体堆积在上时,大家并没有留意地上的鲜血,尸体清理干净就能看到,地上鲜血正在向一个方向汇聚。 托月蹲下身体看着鲜血流动。 鲜血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引,顺着石板间的接缝迅速流向石棺,随后便消失在不见。 地板干净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托月都不由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到,不禁对古墓设计充满兴趣,思索以后有时间重新回来研究。 正得出神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 棺椁忽然缓缓地移开,露出个仅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 云齐走过去看一下尺寸,再看看一起来的人道:“幸好我们这些人都不胖,不然找到入口也是枉然。”说话间就抢先钻进洞口里面,生怕会有人拦他似的。 离王留一些在外面看守,带着其他人一起钻进洞口里面。 通道实在是太过狭窄,高度也十分有限,略抬一下头就会撞到头,手部的动作略大点就能碰到洞臂。 托月在通道里行走起来比较方便,云齐不知第几次撞头后,忍不住不吐槽道:“这个机关一定是女子设计的,不然怎么按女子的身量设计通道。“ 几名男子嘴上不表态,心里却是同意他的说法。 走了近一刻钟后,前面隐隐有光,云齐不由加快脚步,撞头的频率也有所提升。 “天哪!” 前头突然传来云齐一声惊叫。 后面的人愣一下,不由加快脚步,走出狭小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无意中看到供奉在中间的三目女神像,墨染尘和托月默契地相视一眼,离双生天石不远之地果然会有一座陵墓。 离王无意瞥见两人的神情,面带笑容道:“六公子,九姑娘,看你们的表情,似乎是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座陵墓。” “凡有双生天石出现之地,定有一座古墓相伴。”托月走到三目女神像前道:“不老岛上有,不死族的遗址也有,只是没有钥匙,无法走到最后,不知道陵墓的秘密。” “现在有钥匙吗?” 离王眯起眼睛问,这个两个小家伙,果然对他有所隐瞒。 托月迟疑一下道:“算是有,只是托月没有带在身上……不如先下看看,如果没有钥匙托月再回府取。” “你们在说什么?”墨衡宇不解地问,墨染尘无奈道:“五哥,我跟九妹妹在鹿县时就注意到,摆放双生天石的圣殿附近,必然会有一座与之相对应的古墓,以及用来祭祀的祭台。” 托月回想一下主墓室,认真思索一番道:“若托月没有猜错的话,古墓就是一座隐藏在地下的祭台,用大量的鲜血祭献后就会触动棺椁的机关。说句实在话,这个设置其实跟圣殿的入口挺像的。” 墨染尘愣一下道:“是挺像的,圣殿的神像都站姿,这里则上躺姿势,不知道这些姿势有没有特别用意。” “记下来,以后再慢慢研究。”托月率先走向陵墓深处,边走边道:“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次会有意外收获。” “还真是墓上建墓。” 云齐走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吐槽一句。 托月回过头道:“错了,是墓下建墓,这座陵墓的年代可没上面久远。“ 第228章、陵墓第四层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真牛!” 墓上建墓见不过不少,可是墓下建墓,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 云齐忍不住夸赞一句,托月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困难的,又不是直接从古墓的下面开挖,应该是另一个地方往古墓的下方打通,再修建这座陵墓,也有可能是修建陵墓时,无意中发现古墓和古战场。” 几人本能地看向离王。 离王有些无奈地轻叹道:“本王只能说八九不离十,再深的问题不许问。” 花流末看到后,忍不住打趣道:“阿离姑娘,你不要再推测,你再推测下去,离王殿下都快被你逼疯。” “托月也没有办法。”托月不以为然道:“遇到不懂的问题必须解决,如果无法解决的话,托月会吃不好睡不好,直到把问题解决为止。” 离王一脸无奈道:“九姑娘,怎么解决问题是你的事,但是绝对不能再问本王。” 托月无奈地哦一声,果然不再追问。 墨衡宇轻笑一声道:“九姑娘,有件事情我必须说清楚。“ “五哥,你不要……”墨染尘生怕兄长又说什么难听的话,忍不住不出声制止。 “你放心,不是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想替父亲解释一下。”墨衡宇一脸郑重道:“我父亲当天赶你出学堂,并不是故意羞辱,而是担忧你问的问题,他答不上来损了一世英名。” “九姑娘。”墨衡宇郑重其事道:“你不知道在国学院,有多少先生、学究害怕你去听他们的课。” “啊……”托月惊讶地张开小口,好半晌才一脸无辜道:“托月的问题不难,只是别人没有想过而已。再说现在不问以后也会有人问,问题总是解决的嘛。” “对,问题总要解决的。”墨衡宇苦笑一下道:“九姑娘自已解决就好,千万不要别人,更不要问我们。” “你们至于嘛,小问题罢。” 托月有些无语,率先走进陵墓里面。 第一层依旧无数的石棺,只是这里的石棺更加庞大,不像是为人类准备的。 云齐好奇推开一副石棺,推到一半时突然猛地后退,离王马上被他的举动,正要过去时却墨染尘挡住。 “云三公子,你别演了,这些棺材都是空的……”托月不以为然地瞟一眼,却发现云齐面色不对劲,白色蛇头突然探出来,张开血盆大口,攻向离得最近的目标。 白蛇偷袭得太突然,云齐来不及做其它支作,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堪堪躲过巨蛇的攻击。 宛若水桶粗的躯干,暴露在众人眼前,所有人的面色都骤然大变,托月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朝蛇头拍出一掌。 按以往的情况,巨蛇应会马上畏惧宿盘起,巨蛇面对托月却毫无畏惧退缩之意,甚至马上改变攻击目标攻向托月。 此举出乎托月的意料,只得以灵活的身法闪避。 云齐也趁机跑到离王身边,托月马上拔剑,想把巨蛇再逼回棺材里面。 巨蛇在墓中不知活了多长岁月,早生出灵性,察觉到托月的意图后马上拼命反抗,张大巨口扑向托月。 墨染尘想都没想就拔剑砍过去,破惑剑砍在蛇身上竟被反弹回来,其他人看到后心中一阵骇然,破惑剑虽比不上龙隐剑,却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不能伤巨蛇分毫。 “是腾蛇。” 托月已经看清楚巨蛇的模样。 大约是因为长年生活在地下,不见阳光的原因,所以体表的颜色已经退化。 骤然提到腾蛇,墨染尘自然也记起不老岛上的腾蛇,顿时惊讶道:“九妹妹,为什么它不惧怕你,在不老岛上的腾蛇可不会攻击你。” “不知道。”托月回答得很干脆,云齐忍不住打趣道:“真是难得,世上竟九姑娘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云小三,信不信我把腾蛇引过去。”墨染尘冷声警告,云齐赶紧躲到离王背后道:“墨染尘,你见色忘义,小心本公子向墨夫人告状,然后让你倒立读书。” “你以来还是十几年前,大家都把你当女孩子来宠吗?” 墨染尘冷回一句,挥剑再次攻向腾蛇,这次剑指七寸处,腾蛇却没有闪避的意思。 砰的一下破惑剑再次被弹开,巨大蛇尾直接扫向托月,托月连忙撤招向后退,腾蛇却紧追不舍,仿佛托月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托月躲到哪腾蛇追到那里。 “怎么回事?”花流末看出问题,道:“阿离姑娘,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吸引腾蛇。” “没有啊,所佩带之物跟平时一样。”托月边闪避边回答,幸好陵墓的空间够大,不然托月不知往哪里闪避。 “是不是因为你方才碰了那位先祖?”云齐大声问,离王马上否定:“若是如此,腾蛇应该攻击本王,本王跟先祖接触更多些,断不应该攻击九姑娘。” 云齐若有所思道:“总不至于她是女子,肉比较嫩些好下口。” 花流末似是想到什么,大声问:“阿离姑娘,你今天有没有跟我母亲接触,或者是靠得很近。” “谷主给托月把过脉。” 托月大声回答,花流末马上道:“你快往身找找,没准母亲往你身上的藏东西。” 墨染尘举剑拦下腾蛇,托月马上会意闪到一边,岂料腾蛇根本不理会墨染尘,紧追着托月不放,托月忙着应对腾蛇根本空隙检查自身。 离王拔剑冲去道:“你们别光看戏,赶紧过去帮忙吧。” 花流末不用说,早已经举剑冲前,云齐和墨衡宇也不好意思躲着,三人同时冲过去拦住腾蛇。 托月终于有空隙看自已身上找,回想一下把脉的情形,自已跟花夫人并没有靠得太近,衣袖、腰封、荷包、香囊,并有发现不属于自已的物品,莫非是自已体内的毒吸引腾蛇。 “还没找到吗?”花流末大声问。 “没有啊,是不是你想多了,谷主并没往托月身上放东西。” 托月生怕误会了花夫人,花流末不以为然道:“再仔细找找,母亲连亲儿子都坑,遇上你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闻言托月只得继续查找,脑海反复出现把脉的画面,把脉时自已刻意把保持距离,花夫人能接触到的部位应该只有两边衣袖,再有就是……托月目光在腰间的佩饰上。 荷包、香囊、禁步……这些才都已经检查过。 托月迟疑一下,摘下荷包和香囊翻看,里面并没有任何异样,禁步是最不可能藏东西。 打开玉佩外面的金缕盒,面色顿时大变,里面的玉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换成一枚如玉佩颜色无异的果实,就连重量也不差分毫。 “蛇灵果。”花流末大叫一声道:“原来是这东西,怪不得腾蛇追着你不放。” “蛇灵果……”托月愣一下把蛇灵果抛入石棺里面。 花流末看到大叫一声“不要”,可惜已经来不及,巨蛇马上放弃攻击钻回石棺里面, 墨染尘马上把石棺盖上,花流末一脸惋惜道:“蛇灵果,可是药王谷的镇谷宝,母亲这回要是知道恐怕要哭死。” 托月呶呶嘴什么都没说,总不能让某人知道,她一直把玉佩带在身上,只能回去后自已向花夫人讨要,这个女人对自已身的毒十分感兴趣,少不得要出点血。 “真是奇怪,为什么之前两座陵墓,石棺里面都是空的,而这座陵墓里的石棺全都有东西。” 墨染尘趴在另一具石棺上,倾听片刻后发现里面有动静,托月就近听身边石棺,发现里面也藏有东西,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道:“六哥哥,这些该不会是古战场消失的生灵吧。” “九妹妹的推测不是没可能。”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古战场的生灵数量远不止石棺的数量,这里只是其中一部分,不知其它的生灵躲在哪里。” 托月脑子飞速转动,片刻后淡淡道:“这些生灵都非常强大,人力是无法让它们被动进入石棺的,除非是它们主动进去的……看来天下真的是有大劫将致。” “什么大劫?”离王紧张问。 “尚不知道。”托月迟疑一下道:“不过……若真的有,怕是一场浩劫。” “但愿托月的推测是错误的。”托月第一次讨厌自已的预感,希望只是一场严重的地龙翻身,而不是一场浩劫。 墨染尘走到托月身边道:“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用管,不可避免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先下面去看看吧。万一真有浩劫降临,最少我们心中没有遗憾。” 云齐看到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吐槽:“你俩够了,说得好像浩劫不日就降临似的。” 花流末还在心痛那枚蛇灵果,听到托月的话,道:“阿离姑娘的推测不无道理,母亲此次离开药王谷,亦是因为药王谷的地火发生变故,不时往外面溢出,毁掉了不少药田。” 陵墓第二层只有一个巨大的石棺,托月第一赶时间趴在石棺聆听动静,过了一会儿回头道:“里面的确藏有活物,只是听不出是什么东西。” 离王若有所思道:“虽然听不出是什么野兽,不过能独占这座大殿,肯定被外面的强大。” 无意间瞥见云齐的小动作,马上厉声警告道:“云齐,你要是把里面的强大灵生放出来,你就自已一个人来收拾,眼下我们没功夫替你擦屁股。” 云齐赶紧把手缩回,方才的巨蛇大家联手都未能制服,里面的就生灵更加无法制服。 墨染尘和托月直接走进第三层墓室,巨大的星盘上已经镶嵌着六块古玉,并且通往第四层墓室的大石门已经打开,两人相视一眼直接走进大门里面。 还没有看清楚墓室的情况,就感觉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随之而来还有一声怒斥。 “你们怎么进来的?” 两人刚走进第四层,就听到一声威严的冷斥。 托月定眼一看,皇上正站在石棺前面,不可思议地说道:“我是不是眼花了,居然在这里陵墓看到皇上,难不成这是皇上给自已修的陵寝,今天是特意过来察看工程进度。” “皇上怎么可能在这里?” 云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离王几人先后走进第四层墓室。 看到几人同时出现,皇上的面色骤然大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道:“你们不是去古战场,找那些生灵的去向,怎么会跑到这里。” 见过礼后,离王恭恭敬敬地道:“回皇上,通往古战场的狭道被封,我们原是要找机关室,却不小心来到陵墓。” 皇上长叹一声,看着站在眼前,景国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道:“你们来到到这里或许是天意,都过来看看陵墓下面镇压的是什么东西,或许你们就知道,将来就知道该怎么办。” 六人缓缓走上前,还没有靠近就感觉到阵阵热浪,再往前几步已经大汗淋漓。 托月体质遍寒,这样温度对她刚合适,先一步走过去往石棺里面一看,映入眼帘的不断翻滚的溶浆,跟在不老岛看到的画面一样。 “皇上,这是……” “浩劫的源头。”皇上淡淡道:“你应该对它不陌生。” “在不老岛上见过。”托月诚实地回答,皇上淡淡道:“这就是不老岛上的东西,由于它的活动不老岛沉没,如今它转移到这里,不知是福是祸。” 托月迟疑一下道:“皇上,不死族遗址的陵墓,也是用来监测这东西吗?” “陵墓里藏的不是长生之术吗?”云齐忽然插一句话,皇上淡淡道:“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之术,都是世人误传。” “轮回教究竟在找什么东西,圣婴降世真的是异血脉吗?”托月一下问了两个问题,皇上无奈道:“轮回教的目的是双生天石,利用双生天石的力量不断重生。” 几人一一看过石棺下面的东西,面上都呈现出不同的神情。 云齐笑嘻嘻道:“这么大一个烤炉,真应该把方才那条大白蛇弄来烤,味道一定很不错。” “放肆。” 皇上马上怒声斥道:“石棺里的生灵,你们一个都不许碰。” 托月正想开口问时,皇上马上冷冷道:“你……不许问朕为什么,总之它们将来会起大作用。” 第230章、托月的生辰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妹妹,躲是躲不掉,赶紧下来给我们说道说道吧。” 应轶心里为托月遇上墨染尘感到高兴,嘴上免不住了要打趣调侃一番,到底是亲兄妹嘛。 托月嘴上撒娇叫一声“四哥哥”,避无可避只得下马车,解释道:“你是什么表情,妹妹也是第一次来,也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跟他们解释什么。” 墨染尘不容分说地牵着托月的手:“我们快点进去,里面还有更多好坏的东西。” 门房上的人麻溜地先一步过去推开大门,一片面积不小的翠竹林出现眼前,中间一条细沙铺成的小道,蜿蜒通向庄园的深处白墙绿瓦。 “曲径通幽。”花流末忍不住感叹一声道:“倒像是九姑娘的风格,简朴不失大气雅致。” “墨小六,你终于开窍了,知道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云齐一脸老父亲的欣慰,墨染尘自然不理会他,拉着托月走进去道:“庄园才建成不久,还需通通风散散味,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妹妹打理。” “喂,你们主人家,不用招呼客人吗?” 云齐不甘被无视在后大声呼叫,古书玉笑眯眯反问:“你有过当客人的自觉吗?” 应轶轻叹一声,望着托月单薄的背影道:“在府里,我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在身边,唯独九妹妹是孤苦伶仃的。” “应大人很疼爱九姑娘啊。” 徐还舟有些费解问:”九姑娘可是袭万千宠爱于一身。“ 应轶淡淡道:“大哥他们跟父亲是一家团聚,还有大夫人、钟姨娘他们跟父亲在一起也是完整的家庭,我只少还有生母在边,只有九妹妹是一个人孤孤单单,每次看到我们这些小家庭聚在一起她总是很失落。” “论理我不应该嫉妒她,今天是她生辰我却想了我的亲妹妹。”想到惨死的妹妹,应轶很是伤感道:“在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谁会在乎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庶女,就连死后也是草草一埋,每年忌日、生辰也只我跟我娘记得。” “四公子,九姑娘命运多舛,今日能过生辰实属不易。” 徐还舟不好评价应梅月,更不好表达什么惋惜之情,只是提醒应轶今天是他另一个妹妹的生辰。 比起七姑娘应梅月,九姑娘才是活得最不容易,若非一身才华怕是早就命丧黄泉,如今也是朝不保夕,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就倒下不起。 “你别介意,在下只是一时感慨。” 应轶也知在此时说这些话不合适,可是就是忍不住感慨。 假若自已的妹妹还在人世,是否也能有这么般待遇,皇城四大公子亲自过来为她庆生。 肯定没有,自已的妹妹有多少斤两他清楚,就算有几分姿色,可皇城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千千万万,若非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姿,根本不可能引人注目。 九妹妹不仅姿容绝佳,更是才华横溢,若非女子被拘在后院,朝堂上的地位、成就定然远高于他们。 庄园内多以白墙青瓦青石板,修饰十分简朴却不失大气雅致,倒有几分远离俗世伽蓝道韵,人行走在其间不由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古书玉是生意人,不由好奇地问:“六公子,你这座庄园太好,是打算用来自已住,还是用来营生?”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道:“庄园和荷田都是以九妹妹的名义买的,是自住还是营生全由九妹妹来作主。” 托月知道推托不过,淡淡道:“庄园临江水气太重,长住在此于身体不利,偶尔来玩玩小住几天便可,可是白放着这万倾荷田,以及这么好的房屋,岂不太过可惜。” “九姑娘,是要拿来作营生,你打算做什么营生?” 托月想着古书玉是商人,在商言商,他的目光自然不同,淡淡道:“还要请教书玉公子,此处适合做什么营生?” 古书玉没想托月会向自已请教,含笑道:“万倾荷田虽好,不过花时有限,单靠近此一项怕不足以营生,在下觉得有句俗话挺在理,想必九姑娘也想到是哪句话。”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托月说出那句俗话,似有所想道:“万倾荷田不过噱头,景江里面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大家马上好奇地看着托月,托月想了想道:“夏季赏荷游江,秋季江中虾蟹正肥美,冬季凿冰垂钓、赏雪,春天鲈鱼、鳜鱼正肥美,再请来舞姬乐会在花中起舞起乐,茶娘调制荷叶养生茶,应该还是有赚头的。” “是在下卖弄,没想到九姑娘竟一下子想这许多事情。” 古书玉没想到一句话,能让托月生出这许多想法,忽然想到她背后的天旋坊倒是明白。 托月轻叹一声道:“庄园景色雅致,我倒有些舍不得糟蹋,嗯……不如再弄几艘画舫小船什么的,就停在荷田间,供客人在花中品尝美食、欣赏美景。” “还可以养鱼、养鸭,客人自已挑选图个新鲜。” 墨染尘帮着补充一句,想了想又道:“你要是能把上次出海那艘大船弄来,铁定能轰动整个皇城,没准连皇上都会过来凑热闹。” “皇上千万别过来,若让他瞧见那艘船,铁定会占有已有。” 托月一千一万不乐意皇上看到那艘船,如今景国与琅国开通航道,往来海上那艘大船必不可缺。 其他人一脸好奇地看着墨染尘,墨染尘想了想道:“你多虑了,那艘大船只能停泊在深海区,连海岸都不能靠近,根本不可能开进景江,皇上就算想要它也没办法。” “这得是多大一艘船?” 徐还舟有些好奇,居然开不进景江,还无法靠近海岸。 云齐马上得意道:“他们离开定海城后,本公子有看到过那艘船,装一支万人军队绝对不成问题。” “……” 除了见过大船的人,其他人纷纷张大嘴巴。 古书玉到底是商人出身,一听到关于船的事情,马上就明白天旋坊极有可能垄断海运,只是没有当众说破。 托月不以为然道:“海上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说的是荷田,若能运些海里面的鲜货到皇城,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上次就吩咐他们在鹿县收山货,现在倒可以派上用场。” 墨染尘忽然出声道:“九妹妹,这些事情能不能以后再说,今天是给你过生辰,我们什么也别想只管玩笑一天。” 托月顺从地点点头,由着墨染尘带着自已穿行在小道曲廊下,最后来一座种满兰草青竹的院落,入院后只见觉凤尾森森幽香阵阵,是一个适合读书的好院落。 刚走进院门,就听到吓着一声响,无数花瓣在天空上飘洒而落。 良玉带着离居的大小丫头,以及文心楼的几位姑娘,一起走前给托月拜寿,恭贺托月十七岁芳辰。 “良玉,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托月惊讶地问,良玉上前回话:“回姑娘,是老爷吩咐奴婢给姑娘办理生辰宴会,可巧六公子又来找奴婢商量。” 良玉看一眼墨染尘道:“六公子说姑娘生辰理应热闹些,奴婢索性就让文心楼歇业一天,带着大家一起过来给姑娘庆贺生辰。陵叔也带着管事、小厮们,在城里酒楼吃酒给姑娘庆贺生辰。” 末了又补充道:“老爷还说国丧期间不宜大办宴席,就让姑娘跟相熟的人,在外面玩乐吃喝一天。” 国丧期间?众人面上闪过一抹疑惑,托月淡淡道:“是皇后娘娘,皇上既下旨给皇后娘娘修建衣冠陵寝,如今自然是国丧期间,为皇后娘娘服丧是理所当然。” 徐还舟眼里划过一抹意外,皇后娘娘身死连他们徐府都不曾当回事,没想到皇上会记在心上。 托月马上打圆场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吃饱喝足,再坐船观赏景江,反正父亲说了天黑前回府就好,我们今天可以做很多事情,边吃边想我们要干嘛。” 大家早就闻到饭菜香味,云齐深吸一下道:“这熟悉的味道……是把润含楼的大厨柳师傅请来吗?” 墨染尘淡淡道:“不是我不想在九妹妹面前表现自已,只是凭我还请不动润含楼的柳师傅,想知道原因还得听听良玉姑娘是怎么说。” “这有什么难的?”良玉笑笑道:“文心楼的菜式虽不及润含楼出名,却是口味新颖独特,很多顾客在品尝后都是回味无穷。柳师傅也过来尝过,奴婢答应以烤鱼制作方法交换,再说今天的食材可是润含楼都未必有的东西。” “润含楼都未必有东西,本公子忍不住要瞧瞧。” 云齐暗暗提示,托月展颜一笑道:“那还等什么,大家快请进去吧,托月都已经迫不及待。” 大概考虑到托月体内的毒,并没有安排众人同坐一席,而是像御宴每人面前摆一张小几,只不过坐席被摆成一圈,大家不论身份地位高低围坐在一起。 托月是寿星,自然被人推到中间位置,墨染尘坐在她旁边。 良玉原要留下来伺候托月用膳,托月淡淡道:“我这不里用你的伺候,你赶紧过去吃,别错过柳师傅做的好菜。” 大家都知道托月身体不好,就算来敬酒也不会强逼她干掉,随意抿上一小口即可,倒是不停劝她多吃菜,柳师傅的特点是美味量却很有限,每一份都不会超过三口。 托月看着大家高兴自已吃得很欢,每份都吃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还会意犹未尽。 墨染尘原本还担心托月胃口不好,不想却吃得十分欢快,看到她意犹未尽时便自已那份给她,看着她吃各开心就像自已也吃过一样。 用过膳后休息一会儿,大家来到荷田,三三两两坐上小船,在万倾荷田里畅游。 托月伸手摘了一个成熟的莲蓬,亲手剥出白白胖胖的莲子,递到墨染尘面前道:“柳师傅菜虽好量却少,你方才把自已的菜都给了妹妹,妹妹给你剥莲子做补偿。” 墨染尘拿起莲子正要吃时,就听到云齐打趣道:“九姑娘剥的莲子,墨小六你舍得吃吗?” “有什么不敢吃的。”墨染尘接过莲子道:“说得本公子以后没机会吃似的,明年的今天,本公子还要吃九妹妹剥的莲子,还要给九妹妹置办生辰宴。” 正要把莲子扔到口中,墨宝忽然过来:“公子、九姑娘,离王殿下、靖王世子来了,说是给姑娘贺生辰。” 大家相视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线疑惑,离王殿下过来他们可以理解,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可是靖王世子过来算什么意思,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自降身份,给九姑娘庆贺生辰。 托月交待良玉好好招呼客人,跟墨染尘一起到门口相迎。 靖王世子故作熟络道:“九姑娘过生辰,怎么躲到这种荒偏之地过,应该在府里好好庆贺。” 见过礼后,托月客套地答非所问道:“托月小小的生辰,竟惊扰离王殿下、靖王世子,托月深感不安,两位若不嫌弃登船一起游江赏荷。” 萧彻板着一张脸道:“九姑娘的船,本世子怕是不得登上,不知云三公子可在此?” 找云齐,托月和墨染尘相视一眼,淡淡道:“云三公子的确在里,给托月庆贺生辰……”不等托月把话说完,离王就抢先道:“九姑娘误会了,靖王世子是来公干的。” “公干?”墨染尘淡淡道:“不知云三公子做了什么,竟劳动靖王世了亲自出马?” “花轿临门,他这个新郎倌却跑了个没影,如今颐王已经告到朝堂上,本世子奉旨带云三公子到朝堂上对质。” 这番话在场的人都皱起眉头,托月和墨染都心生不祥地预感。 托月马上看向离王道:“云三公子今天是托月的宾客,虽是奉旨离去托月仍是不放心,必一路陪同直至宫门。” 萧彻一听这话就要发作,离王淡淡道:“九姑娘今天过生辰,不必为此等小事烦忧,除靖王世子会一路相护,本王亦会一路相护直至进宫,断然不会让人半道上把云齐给劫走。” “殿下带了多少人马?”托月故意往二人身后看,道:“前些日子在青云山,人家不只请了江湖七恶,连轮回教都出手帮忙绑人,若不是遇上托月拔剑相助,云二公子和二少夫人眼下还不知如何呢。” “……” 离王一时语塞,竟无法反驳。 墨染尘当即道:“殿下、靖王世子,请在此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唤云齐。” 托月旋即转身走向荷田,落在云齐的船上,跟他说明情况后道:“如今事情竟已闹到皇上跟前,你躲是躲不掉的。再说是他们先不顾脸面,索性把事情查明白,好还你一个清白。” “怎么证明啊?”云齐哭丧着脸。 “你给我一句老实话,你究竟有没有跟楚云郡主……” “没有,绝对没有。”云齐举起手大声道:“我云齐对天发誓,从未对楚云做过任何逾越之事,若有半字谎言必遭天打雷劈,坠入地狱永不超生,今生今世所求难成。” 托月淡淡道:“云三公子,别怪托月逼你,你若没有做托月必定能找到证据,你若做了托月也能查找到证据。” “有区别吗?”墨染尘问。 “两种情况两种应对之策,所以你必须得说老实话,我们才能想好应对之策。” 云齐马上叫屈道:“我都说过了,那天御宴一结束,便与父亲同乘一辆马车回府,直到第二天才出门上朝。”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面带笑容道:“那就得找人,证明当天确实回府了,确实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的门。” “家人可以证明呀。”云齐不假思索道。 “家人的证词不作数,得有家人以外的人才行。” 托月一脸平静道:“比如说那天有没有哪位大人、公子瞧见你,跟丞相大人一起坐车回府。” 墨染尘看一眼云齐道:“颐王他们敢闹到朝堂上,必定是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定然是人证物证俱全,此事凭你怕是难以应付,须得我们陪你一同上朝堂才行,怎么着我们也是人证。” “什么人证?” 云齐一脸紧张地问。 托月笑笑道:“什么人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跟着你一起上朝堂。” 此话一出云齐马上像抓到救命草,拱手行大礼道:“你们二人真是本公子福星,倘若云齐逃过此劫,定给两位供上长生位,日夜焚香祷告两位长命百岁。” “我们快点出发吧。” 云齐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已的清白。 墨染尘拦下他道:“莫急,我们突然离开,总得跟大家说明原由,没准还需要他们帮忙。” 托月把众人聚过来,跟他们说明情况,文心楼的一名姑娘马上道:“云三公子肯定是冤枉的,姑娘需要奴家做什么尽管吩咐我们,奴家与姐妹们一定竭尽全力协助。” 大家主动愿意协助,托月不会拒绝,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可能需要大家跑个腿什么的,那我们就出发吧。” 第231章、朝堂问案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你在写什么?” 回去的路上,托月一直在奋笔疾书,云齐不由好奇地问。 按理他应该独乘一辆马车,或者是骑马随行,临行却硬挤托月跟墨染尘的马车,自然生怕途中变故。 托月边写边道:“所谓的人证,无非是自称是看到你跟楚云郡主在一起,这些人不难对付,就算他们把证言背得滚瓜烂熟,我也有办法让他们当场露出马脚,难得是所谓的物证。” “物证?” 云齐问:“什么物证。” 墨染尘提醒道:“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丢什么东西,赏人的物件也算是。” “没有啊。” 云齐苦思一下回答。 托月无奈道:“你还不知道他,向来是大大咧咧的,找来人来问问吧。” “云星,进来一下。”托月轻唤一声。 云星应声而入:“九姑娘有什么吩咐?” 托月含笑道:“你是贴身伺候的定然清楚公子的东西,我且问你家公子最近可有丢失东西,尤其是贴身之物。” “贴身之物?”云星迟疑地看着托月,托月淡淡道:“比如说手帕、汗巾、玉佩、扇子、贴身穿的衣物等,这些都算是贴身之物。你仔细想一想,这可关系到你家公子终生幸福。” “回九姑娘,没有。”云星肯定地回答道:“夫人对公子的事情极上心,时常会检点公子的物品。公子的东西都是定期更换,凡被更换的东西要么收起来、要么是销毁,是绝对不会流出外面。” 墨染尘对云齐的习惯算了解,淡淡道:“你家公子素来出手阔绰,打赏人送的物件是如何处理?” 云星不假思索道:“回六公子、九姑娘,打赏人的物件也会记录造册,自公子少年时起,每打赏出一样东西,账册上都会有一笔记录,所有送出的物件皆有账可寻。” “云夫人深谋远虑。”托月称赞一句:“如此便不存在什么物证,在朝堂上也不必有顾虑。” “颐王既然闹到朝堂,索性我们再闹大些。”墨染尘眼里闪过一抹冷绝道:“把颐王府勾结轮回教,意图在青云山绑架你兄嫂的账也算一算。” “九姑娘可以作证。” 云齐马上道:“当初就是她跟轮回教周旋,才救了二哥他们一家三口。” 托月轻轻地摇头道:“光凭圣主对托月说的那番话不足为证,必须得有大家都看得见的证据,证明颐王的确有请轮回教出面帮忙才行。” 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轻叹一声道:“怪我当时下手太狠了,应该留下几个活口作证,证明是颐王府请他们绑架你兄长夫妇。” “当时情形凶险,你哪有时间考虑这些。” 墨染尘出言安慰,道:“再说你也没有想到,颐王府会闹这么一出,完全不顾颐王府脸面。” 云齐忽然幽幽道:“颐王这是要孤注一掷,此事若成了跟丞相府绑在一起,若是败了轻则被皇上申饬,重则剥夺爵位。” “所以我们更要打起精神,这可是一场硬仗。” 托月说完继续低头书写,淡淡道:“眼下先把所谓的人证解决,不过这些人不用操心,对付这些人我父亲和大哥哥自有一套法子,这套法子我也懂,都不用过顺天府就能让他们败露。” “什么法子啊?”云齐好奇地问,托月淡淡道:“得先见过那几个人再说,法子也要因人而异嘛。” “既要见过人才知道,你现在写的什么?”云齐更加想不明白,托月笑道:“不管是什么人,不外乎是颐王府安排自已人假扮的,再有就是花些银子,收卖案发地点附近的人,在朝堂上指证你。” “什么案发地点?”云齐不解地问。 “自然是云三公子与楚云郡主私订终身,一夜鸳鸯情缘之地。” 墨染尘忍不住调侃,云齐马上大声道:“什么私订终身,什么一夜鸳鸯情缘,根本没有的事情。” 托月幽幽道:“你再喊大声一点,靖王世子就听得清清楚楚……”似是想到什么顿一下道:“说来奇怪,萧盈盈对你求而不得,靖王世子身为兄长理应帮衬着妹妹,阻止楚云郡主与你在一起。方才与他交谈几句,听起来反倒你是巴不得此事成真,你不觉得奇怪吗?” 目光看向墨染尘,墨染尘含笑道:“的确是如此,他当日对亲妹妹的事情,都不曾如此上心过。” 云齐马上会意道:“云星,你马上让人去查一查,御宴结束后靖王世子的去向,还有他最近去过什么地方,都接触过哪些人,交待他们办过什么事情,务必给我查清楚。” “属下明白。” 云星走出马车,跨上马匹飞快地离开队伍。 萧彻看到后本想阻止,可是离王就在旁边,他若是做得太过肯定会此来怀疑。 想着云齐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到了朝堂上就算有离王也说不上什么话,没想到竟然会遇上墨染尘和应托月也在场。 两人若号称皇城第二聪明人,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一,如今两人同行不仅是在商量对策,万一跟着上朝堂只怕不等对质就会发现问题,到时拉拢不到颐王反倒还得赔上靖王府。 “彻兄,在想什么呢?” 离王与萧彻并驾齐行,一直暗暗观察着萧彻。 萧彻连忙掩饰地笑笑:“没……没什么,虽然为公务而来,只是扰断了九姑娘生辰宴,心里觉得愧疚。” “九姑娘不是小气之人,彻兄不必多虑。”离王为托月辩解两句道:“上次云二公子夫妇青云山遇险,还是她碰巧遇上给解救下来,还偷偷把几个受重伤的杀手养起来,只待他们伤势好些便要送到官府审问。” “还有几个受重伤的杀手,不是都杀干净吗?”萧彻惊讶地大叫出声,回过神后赶紧压低声音道:“既是九姑娘偷偷养起来,你又是如何知道,难道九姑娘都不瞒你吗?” “虽然有些话不能说破,但凭我与九姑娘长相,明白人都能猜过八九不离十,你说她有什么事能瞒我。” 离王话只说一半,萧彻也不是糊涂人,皇上虽然没有承认应托月是皇室血脉,可是萧律与应托月的关系摆在哪里,应家自然而然地站在离王这边。 靖王府原也看上应家在朝中的势力,本来是有意要拉拢,只是后来皇上传位给身边这位。 本以自已已经没有机会问鼎那个位置,谁知道萧律却放弃大好的机会,此番出力也不过是为了拉拢颐王府,为他日抢夺皇位存蓄人脉力量。 颐王府若是跟云齐家联姻,楚云又有把柄在他手上,他日必能为他所用。 万万没有想到应托月竟如此奸狡,竟然暗中偷偷藏了当日刺杀的江湖杀手,颐王府怕是胜算不高,一会儿少不得见机行事,万不能把靖王府牵涉入内。 两人的谈话早传到马车里面,墨染尘和托月相视一眼,就知道是离王在给萧彻下套。 托月想了想道:“此事须得跟大哥哥那边通通气,他明着不能帮忙,暗地找几个人帮忙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 “良玉。” “姑娘,唤奴婢何事?”良玉策马来到窗前问。 托月递出一个荷包道:“柳师傅做的菜,量委实是太少,你去买些点心给我垫腹。” 良玉接过荷包,明知托月用意,却故意打趣道:“六公子方才把自已那份都给了姑娘,眼下是应该进些点心,前面就是天机城,奴婢这就去木兰树下小店买六公子爱吃点心,顺便要一份姑娘爱吃的炸芋丝。” “你快些去吧。” 托月轻轻交待一声,良玉马上策马抢先一步入城。 萧彻看在眼内急在心里,人一个一个地被派出去,他却没有办法阻止。 回头看一眼随行的人,墨染尘和应托月自不用说,后面还跟古书玉和徐还舟,两人的聪慧也非凡人可及。 离王身边有这些人相助,莫说是想夺位,就连栽赃一人也是难于上青天,看来颐王府是必须保一保,那怕是没成功最少颐王府会记他这份人情。 打定注意,萧彻人也发现变化,腰杆不自觉地挺直。 离王看在眼内道:“六公子自从得了九姑娘,就跟捡到天下掉下来的宝贝,我倒想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萧彻心里有些打鼓。 “男女情爱,先动心者输。” 离王长叹一声道:“六公子纵是才华横溢,也逃不出九姑娘的指掌。” 萧彻的嘴角抽了抽,暗暗松口气道:“想当年盈盈对云齐,若她有九姑娘这般定力,没准云齐也会倒追。” 自已那个妹妹就是太过痴情,为了得到云齐不择手段,把云齐逼得逃跑惹怒皇上,也不至于落得和亲远嫁的命运,如今是想再见上一面都困难。 离王不失时机道:“原先见楚云郡主一直模仿九姑娘打扮,还以为她是想借云齐过桥,趁机接近墨染尘呢。” 萧彻心里面早知晓楚云用心,能搭上墨染尘自然是好的,搭不上墨染尘退步还有云齐,只是没想到原本瞧着很出色的楚云郡主同,遇上应托月一面就败下阵。 颐王府走到这一步,怕也是被逼急的,只是不清楚个中情由,眼下只能见机行事。 第231章、朝堂问案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皇上有旨,墨家六公子、应家九姑娘若一起来了,两人一同上大殿。” 到了皇宫外面,马车才刚停稳内官就高声传旨,托月和墨染尘只得顺从地皇上的旨意,跟着云齐一起走下马车。 两人一同上大殿,云齐听了自然是欢喜的。 萧彻的面色和心情顿时不太好,萧律在场本就是一大助力,如今皇上又让墨染尘和托月进殿。 两人就算不出声,只往大殿上一站云齐也抵气十足,颐王父子俩千算万算也没算过当今皇上。 皇上连墨染尘和应托月会跟着一起来都算到,如今又让他们一同大殿,明显是站在云齐这边,他不相信云齐会干这种荒唐不堪的事情。 稍后在大殿上,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别到头两边都捞不着好处,还惹了一身骚。 托月跟墨染尘一起走上前行礼,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进,朝臣每天早上朝会的议政大殿,还是在满朝文武百官都在场的时候。 颐王父子站在众臣前面,在离皇上最近的位置,看着他们一行五人走到近前。 托月经过父子身边时,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看得父子二人心惊肉跳,不等父子二人回过过神,就听到五人异口同声行参的声音。 “臣女应托月参见皇上!” “臣墨染尘参见皇上!” “臣云齐参见皇上!” “臣萧律参观皇上!” 五人的声音落下后,萧彻才提高音量道:“臣萧彻向皇上复命,请皇上定夺。” “九姑娘,到旁边站着吧。” 皇上没有理会萧彻,而是看一眼托月就不冷不热一句话,打发她站在旁边看戏。 托月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臣女遵旨”,乖巧地站到一边,墨染尘、离王、靖王世子也站到一边,把地方留给颐王府跟云齐对质。 云齐深吸一口气,跪下朗声道:“皇上明鉴,臣是冤枉的,那日赏石御宴开始与楚云郡主分别后,臣随着众人一起进大殿赏后后,直至今天臣都没见过楚云郡主,更不可能跟她有任何……不堪的事情。” “云三公子,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颐王走出队列,跪在皇上面前,按以往云齐一定会急得跳脚大叫,此时云齐却冷静地回道:“本公子没有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接受你们泼的脏水。” “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何我们当初找上门,你为何不让顺天府出面调查。” 颐王世子声音格外的兴奋,就像是抓住一个重要的把柄,仿佛凭这一点就能让云齐乖乖服软,迎娶自已的妹妹。 云齐一改平时的嘻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辩白:“赏石御宴过后颐王找上门时,云齐以为自已说得很明白,原以为是清者自清,二则顾及楚云郡主的闺誉,没有直接让顺天府出面调查,没想到你们竟把本公子的好意当成软弱。” 掷地有声的反驳,让满朝文武对云齐刮目相看。 颐王也有些意外,云齐给他的感觉一直是畏缩怕事,不太与人强争的性格,今天怎么有些反常。 云齐见众人被自已的气势惊到,继续高声道:“不是说有人证、物证吗?把人证叫出来辩认辩论,把物证拿出来让大家辨别辨别,本公子用的东西都是有特殊记号,模仿得再像也没用。” “颐王、颐王世子,你父子二人既说有人证、物证,就让他们上来,把物证也呈上来吧。” 皇上发话颐王父子不敢不从,颐王拱手道:“回皇上,人证早已经在宫门外面等候传召多时,只待皇上宣召便能上殿作证。” “宣上来吧。” 皇上一派慵懒地歪在龙椅上,散发着王者的霸气雍容,闭寐着眸子,可谁都知道谁都逃不过的眼睛。 内侍官马上高声传报,把人证传上大殿,不一会儿就看到四个分别作掌柜、小厮、管事、粗使妈妈打扮的人,畏畏缩缩地走进来,战战兢兢地下跪行礼,所有的表现很符合他们的身份。 “小人范六拜见皇上!” “老朽刘生拜见皇上!” “草民张与民拜见皇上!” “奴家陈李氏拜见皇上!” 皇上眼皮都不动一下,懒洋洋淡道:“你们既来到大殿上,跪在朕面前,必定做好被盘问的准备,便各自说说自已的身份,以及当时看到的情况。” 跪在左边的范六先开口道:“回皇上小人范六,今年四十有七,是城南李员外家的车夫。那日东家巡视城东家业,前往九华街的李记布庄时,正值御宴结束,街上车马堵塞,当时云三公子的马车,就停在我们的前面。” 托月把证词记在心里,就听刘生道:“回皇上老朽刘生,今年六十余三,是九华街华清书行的掌柜,那日小的看到云三公子同往日一般,骑着骏马从书行前面经过,前往七华街的栖风楼,那日街上人多车多,云三公不时掀开窗帘往外面张望,故老朽看得真切。” 墨染尘跟托月相视一眼,只听张与民道:“回皇上草民刘与民,今年二十九岁,是栖风楼的管事,那日云三公子怀里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来到栖凤楼,要了间僻静的雅室,还吩咐一个时辰后送一桌酒菜到雅室,还吩咐不许无关人等靠近。” “回皇上……老奴陈李氏,今年五十四岁……是栖风楼洒扫的。” 陈李氏有些紧张,颤着声音道:“天黑后,老奴奉命便进去洒扫收拾,谁料收拾内间时发现地上有女子衣物,且床帐紧闭,床下还摆着一双绣花鞋。” 说此处大殿内响起一声讥笑,却是来自跪在地上的云齐。 云齐见陈李氏不说话,催促道:“继续说呀,本公子正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呢。” 陈李氏头垂得更低道:“栖凤楼时常有客人醉酒,便留下休息的,这种情况管事的通常不会让老奴打扫,若吩咐打扫必定是已经结账离去。老奴唤了几声没有回应,斗胆上前掀开床帐,里面躺着一名不着片缕的年轻女子,当时可把老奴给吓坏,回过神赶紧找管事的回话。” “皇上,臣女听府中下人们议论,楚云郡主是第二天被装在麻袋里,一匹快马直接扔到颐王面前。” 托月忽然出声,众人的目光马上落在她身上,就见她笑眯眯道:“如此说来,把楚云郡主这般送回去的,便是你们栖凤楼的处理办法。” ------题外话------ 今天写到六千字,发现跟前面章节有些矛盾,只好先更新两千字。 第232章、朝堂问案3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突然出声,朝堂上不少人心弦一紧,生怕她会被皇上当堂斥责,结果皇上却似没听到,连眼皮都懒得动。 张与民悄悄看一眼颐王,忽然猛磕几下头道:“栖凤楼是草民东家几代人的心血,他们在皇城没有什么背景,草民怕给东家惹祸,故出此下策,并没有亵渎郡主的意思。” “都看光了,还说没亵渎。” “应托月,你再在大殿上胡言乱语,就回去给我跪祠堂。” 应老爷气急败坏怒斥女儿,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皇上不出声不代表她可以胡乱插嘴。 托月赶紧闭口,目光却一直在张与民身上转,皇上轻笑一声道:“应大人不必动怒,朕就是想看看这小丫头有多大本事,能不能破了这桩案子。大家也不必出声,权当是看了一场戏吧。” “……” 颐王动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世子爷楚战忍不住想说什么,却被颐王悄悄拉住,生生把到口的话吞回。 “开始吧。” 皇上挥挥手,示意托月可以开始。 托月笑笑道:“不急,人还没到齐,审案嘛原告、被告都得在场。是不是,爹爹。” 应老爷冷哼一声不说话,颐王却出声道:“皇上,小女受此大辱,无颜面对众人,如何还能在众人之前接爱审问,还望上皇上体恤。” “那有审案当事人不到场,怎么问话,顺天府尹也办不到。” 托月不以为然道:“皇上既许托月主审此案,托月就是主审官,请原告苦主楚云郡主上殿问话,她要是不来托月就判她诬告朝廷命官,按律当杖责一百流放千里,永不许回皇城。” “应托月,就算皇上许你为主宴官,你不能任意妄为。” 楚战忍不住出声,托月斜他一眼道:“托月给你们机会,请楚云郡主与云三公子当场对质,是你们推三阻四。” “这些人还不够吗?”颐王厉声问,托月不以为然道:“您能找四个人证明是云三公子玷污楚云郡主,托月就能找四十四百个人,证明他们四人是在撒谎。” “范六,你当天陪李员外巡视家业,在九华街看到云三公子,可是真话?”冷不丁托月质问人证之一的范六。 “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托月上前两步缓缓道:“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大殿之上你若敢撒谎,便是欺君妄上,是灭族的大罪。” “小……小人岂敢欺骗皇上。”范六语气有些犹豫。 托月淡淡道:“既是如此,那就把李员外请来问话,李员外若是不在,就到九华街请布庄的管事来问话。” “就按九姑娘的话办,把与人证相关人等一并带到大殿上审问。”皇上发话,托月淡淡道:“栖凤楼的东家,原是国学院庄老学究家业。” 云丞相有些为难道:“庄老学究已经多年不过问俗事,请他出山怕是有些困难。”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你们去请便说是托月有事相求,老头子一定会过来的,谁让他还欠着托月的人情。” 张与民咕噜一下咽口水,托月笑笑道:“托月在国学院期间,天天跟庄老学究待在藏百~万#^^小!说,一日他老人家说家里一处产业的账目,他总觉得是有问题的,可是从账目上却找不出问题,让托月帮忙瞧瞧。” 托月缓缓走到张与民身边,蹲下身体轻声道:“托月接过账册一瞧,那处总觉得有问题的产业便是栖凤楼。你方才说东家在皇城没什么背景,实在是太谦虚了,别人且不提,至少庄老学究让托月往东,托月便绝不会往西。” 张与民跪伏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看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大家顿时明白几分,皇上笑哈哈道:“应尚书,你向来被视瘟神,可是你闺女很受欢迎,面子比你大。” “罢了。” 颐王无奈道:“你回去接你妹妹来吧。” 楚战狠狠瞪一眼托月,托月笑眯眯道:“快去快回,有些日子没见楚云郡主,托月也甚是想念。“ “没事你想她干嘛。”楚战走后,云齐没好气地问。 “想她为什么老是爱模仿托月的打扮……刘掌柜的,敢问您老是在店内,哪个位置看到云三公子的马车。” 托月笑眯眯地问,刘生迟疑一下道:“自是在柜台内,当时云三公子的马车,就停在门口的那棵扶桑花前面,老朽以大辈子的人格担保,所说的话句句为实,不敢对皇上有欺瞒。” “云丞相,托月可否借您的马车一用?” 托月含笑问,众人瞬间明白托月要干什么事情,颐王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云丞相当即摘下一块牌子道:“车夫看到牌子,自会任凭差遣,不知九姑娘想让什么人去检测?” 皇上却开口道:“为了公平起见,就让外头伺候的内官们去办,也顺道跟书行的人打听一下,当日是否是刘掌柜在店内当值。” 皇上身边的老太监,走下高台来到云丞相跟前,接过牌子后自去安排人照着托月的话办事。 托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陈李氏,面上挂着如如暖阳的笑容问:“这位妈妈不必紧张,托月的问题很简单,你说是看到地下有女子的衣物,才注意到床上有人的,那你可还记得衣物的颜色。” “是……是青色衣裳。”陈李氏微微抬一下头道:“白色的裙子,绣鞋也是白色的,上面有金丝刺绣。” 托月听完退开几步,淡淡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什么颜色的衣物,你仔细想清楚再回答,毕竟那一日楚云郡主的打扮,想必在场有很多人都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张管事呢,你也看到过那女子,你同意陈李氏的说法吗?” “草民……草民当时没敢细看,不太清楚是什么颜色。”张与民有种不好的感觉,托月淡淡道:“把楚云郡主装进麻袋,陈李氏一人怕难以完成,帮忙时就没有留意一下,难不成你们直接把人装麻袋?” “范六,你说看到云三公子的马车在你前面,你可看到马车内的人?”托月转头又问范六,语气温和平静。 范六悄悄看一眼左右两边的人道:“小人只是看到马车,并不曾看到马车里面的云三公子,既是云三公子的马车,云三公子理所当然坐在里面。” “意思是你并没有看到马车里的人,并不能证明云三公子当时在马车里面。” “小人能证明,那就是云三公子的马车。”范六一口交定死不认错,托月笑笑道:“马车在不代表主人在,我的丫头也时常坐我的马车出门,替我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范六怔怔地看着托月。 “想是你们李员外小气,从不许别人坐他的马车。”托月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淡淡道:“范六,你现在说实话兴许还能保住小命,一会儿李员外来了,倘若他跟你说得有一项不符,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你们四个听好了……”托月的目光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冷声疲乏:“只要你们肯说出,是谁把你们搜罗来的,托月可以向皇上求情,对你们从轻发落,若是等托月自已查出来,绝不对轻饶。” “九姑娘,你如何肯定他们是在撒谎?”萧彻好奇地问,托月含笑道:“世子爷那天走得早,大约不知后的事情。世子爷走后,托月身上的鲛珠和星泪跟长生石有了感应,最后三者连为一体发生巨变,皇上发现后当即让众人退出大殿外面。” “然后呢?”萧彻追问。 “出来后托月发现外面少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楚云郡主,那时候云三公子还跟我们在一起。” 萧彻不以为然道:“紫云台那么大,或许楚云郡主恰好站在九姑娘看不到的地方,如何能肯定楚云郡主提前离开紫云台,而不是御宴结束后,随云三公子一同离去呢。” “若是这样,当时必定有人看到,楚云郡主自已上了云三公子的马车,毕竟给云三公子天作胆,他也不敢在紫云台前强掳楚云郡主,何况当时颐王也在场,作为父亲也绝对不会允许女儿上外男的马车,除非是有所图。” “颐王,您说是不是。” 托月直接问颐王,面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颐王似是没料到托月会问他,道:“自然是不允许的,月儿、云儿是随本王一同回府。”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到云齐一声冷笑道:“颐王那日拦住云齐父亲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宴会结束后,云齐把楚云郡主带走一夜未归,希望两家赶紧把婚事给办,以免惹人笑柄。” “皇上,此案还用继续审吗?” 云齐说完后,托月面无表情地问皇上,人证及当事人还没到,结果已经摆在眼前。 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竟准备了这么一出拙劣的戏,托月都懒得继续审问,给人家保留最后点的颜面。 皇上微微掀起一丝眼皮道:“那就看颐王的意思,不过朕相信颐王只是爱女心切,一时间受人蒙骗,只是幕后操控者着实可恶,你务必给朕查出来严惩。” “……” “臣女遵旨。” 颐王刚想开口,就被托月抢先回答。 第233章、朝堂问案4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自从颐王自已露了马脚后,朝堂上气氛已经改变,不再像是在问案,而是在看一场戏,或者是一场闹剧。 托月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有些好奇地问:“皇上,不是说有物证吗?臣女很好奇是什么东西,竟会让颐王也误以为是云三公子的东西。” “是一枚荷包。” 颐王从衣袖里取出一枚色彩鲜艳,却不俗气的荷包。 颜色搭配很符合云齐的喜欢,云齐常常用“鲜衣怒马少年”形容自已,所以他的衣服、配饰颜色都十分鲜艳张扬,跟他的性格非常相似,热情奔放、豪气不羁。 云齐只瞟一眼就冷冷道:“回皇上,这不是臣的东西,自十二岁那年算命的说臣易惹桃花劫,臣的东西都出自母亲的双手,这一看就不是臣母亲的针法。”说完摘下自已腰的荷包道:“皇上一看便知两者的差别。” 皇上给身边太监一个眼色,太监走下来用托盘,把两个外形相似的荷包送到皇上面前。 就托盘就能看一眼后,皇上淡淡道:“两个荷包针法明显不同,云夫人向来疼爱云三公子,几乎把他当女儿养着,做的东西都十分精致。假的不仅用的针法不同,针脚看着也像是赶功出来的。” “回皇上,臣母亲虽爽朗的性子,女红却是极好的。”云齐赶脚拍自已母亲的马屁,事实是拍父亲的马屁。 “假的,怎么可能?”颐王一脸难以置信,好半晌才回过神道:“云儿一口咬定是云三公子的东西,是在挣扎时悄悄藏起来的,为的是日后对薄公堂。” “颐王,说多错多了。”托月小声提醒,道:“是不是意味着陈李氏掀开床帐时,楚云郡主是清醒的。如果是张与民说的话就不成立,郡主完全可以自行回府,将此事掩饰的滴水不漏,除非她早就想好把锅砸到谁身上。” “本王的意思是,此事是在她失去知觉前做的。”颐王这回反应快,不然又要露出马脚,道:“就算人证、物证是假的,可是云齐玷污小女是事实。” “楚云郡主被人玷污是事实,可是谁玷污的不是她说了算,是事实说了算。” 托月瞟一眼地下四人道:“颐王已经承认人证是假的,他们四人作假证构陷朝廷命官,欺君罔上,该杀头就杀头,该诛九族就诛九族,云三公子无罪释放,完美结案。” 四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不停地磕头救饶,大声哭喊着叫冤枉。 托月一脸不屑地挖苦道:“江湖杀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向别人举了刀,就算反被杀了也得认命,你们跟他们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叫什么冤求什么饶。” 噗…… 在场不少人没绷住,笑喷出声音。 熙王怒道:“应托月,皇上让你为主审官,是要你查清楚真相,不是为了让你凭意妄为。” 托月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道:“托月可是为了颐王府考虑,俗话说家丑不外扬,再写日志去颐王府以何面目立足皇城。” “你……” “再审下去,整个皇城都知道,楚云郡主被不知名人士玷污,还做局栽赃陷害云三公子,皇城里那些平日里爱慕云三公子的姑娘,可不会轻易饶楚云郡主,每人一口唾液就能把她给淹死。” “本王说的就算是假的,只是打比方,便未说他们是假的。” 颐王马上纠正自已的话,同时心中暗暗道:“这个小丫头比她父亲还难缠,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托月笑笑道:“就算他们没作假证,不过还请颐王告诉大家,当日御宴结束后,楚云郡主究竟是直跟云三公子走,还是先跟您回府后,换了一衣裳再出门。” “颐王不要着急,你慢慢考虑清楚再回答。” 望着颐王面上压抑的怒火,托月却漫不经心地笑笑道:“案子可以不结继续往下审,证明楚云郡主是被谁玷污的,或许得花费不少时间,不过要证明云三公子清白却简单。” “什么办法,本公子愿意当庭一试。”云齐马上激动地看着托月,托月淡然一笑道:“自古女子有守宫砂证明自已的清白,至于男子……其实只要请医者把脉,或者有医术高超者一观面相便知。” “什么意思。”颐王不解地看着托月。 “元阳泄未泄,医者一探知道。”托月笑眯眯道:“云三公子可愿意请太医一探。” “愿意。”云齐朝皇上拱手道:“皇上,臣愿意请太医把脉,以证明自已的清白。” “传太医上殿给云三公子把脉。”皇上马上下旨,颐王的面色再次变得十分难看,原以为花名在外,烟花柳巷红颜知己无数的云三公子,是花中高手没想到他是个坐怀不乱。 托月瞥一眼颐王的表情,从衣袖里取出一份竹简道:“把四人分别关到四个房间里,按上面写好的问题逐一问话,注意不许他们私下有任何交流,防止他们串供,一会儿就有好戏看。” “九姑娘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其他人证到来,问话没结束前,皇上饶有兴致地聊起家常,朝臣们无奈地翻白眼,不过心里明白这个皇上很靠谱。 托月眼珠子一转,面带笑容道:“看百~万\小!说习习字,偶尔做些小实验,臣女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原来除了制作烟火的火药能炸毁房屋,用做包子的面粉也可以办到,是不是很有趣。” “是很有趣。” 皇上淡然看着托月,忽然道:“应大人,你的俸禄够修房子吗?” 莫名被点名的应老爷,面露尴尬道:“房子还算是牢固,至今没有塌掉,不过小女自已会赚钱,估计她不缺那点修房子的钱。” “如此甚好。” 皇上瞟一眼托月,眼里溢满笑意。 托月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听到皇上淡淡道:“前些日子周院君来见过朕,国学院的老学究们心血来潮,想把密室内的古籍全部译成今文,希望九姑娘能抽时间过去帮忙,当然。” 托月暗暗给应老爷一个眼色,让他千万别答应。 应老爷装作没看到,欣然道:“小女是周院君的学生,过去帮忙是理所应当的。” “如此甚好,待案子结速后,九姑娘便去国学院报到。”皇上轻描淡写道:“作为周院君的首席弟子,总不在国学院露脸也不好。” 托月小声嘀咕道:“臣女若常在学院内,其他学子们会觉得永无出头之日。” 皇上耳朵尖,听到后马上道:“如果他们连打败你的念头都不敢有,将来也不必入朝堂为官,朕的朝堂不需要这种靠别人让出来的官员,朕倒要看看有没有学子敢挑战你。” 托月干笑两声没接话,心里暗道:“这话千万别让国学院的人知道,不然她以后的日子别想平静。” 思前想后,托月无奈道:“臣女一界女流,懂的不过是后院里的小把戏上不得台面,替皇上分忧不需要这些东西。倒不如让他们参观一下,诸位大人日常处理公务流程,毕竟不是每位门生家里都有当官的长辈嘛。” “主意不错,此事就交给云相办吧。” 皇上毫不犹豫把事情交给云丞相,就等于相信云齐是冤枉的,明显是在打脸颐王。 太医院的御医很快便到,知道传他来的原因后,拉过云齐手撸起他的衣袖,指着手臂关节内侧,往手掌方向约一寸左右的地方道:“不必把脉了,大家只看这个地方,就知道云三公子元阳尚在。” 御医看着众人疑惑的神情,解释道:“这个地方有一道类似于刀痕或手指甲划痕的线,若元阳已泄,这道痕迹便会消失不见,元阳尚在者能很清楚地看到……就相当于女子的守宫砂一样的道理。” “颐王,云三公子是清白的,接下来该如何抉择,是颐王自已的事情。” 托月正从内侍官手上,接过四名人证回答问题的笔录,看完后淡淡道:“想来颐王也是爱女心切,楚云郡主也恰好是利用了这点。” 楚云提前离开紫云台,之后有过什么遭遇,恐怕只有她自已知道。 被亲生女儿利用,还闹到朝堂上,颜面尽失,颐王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托月淡淡道:“四名人证都交待了,他们是收了楚云郡主的好处,帮她撒谎作假证。颐王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也可以交给顺天府继续调查。” “皇上。” 颐王扑一下跪下道:“臣教女无方,自知罪不如恕,请皇上治罪。” 皇上懒洋洋道:“卿爱女心切之情,朕亦为人父能理解。如今误会已经解开。只是……楚云郡主陷害云齐的事情,你须得给云相他们一个交待,其他事情你自行处理吧。” “臣谢主隆恩。” 颐王赶紧下跪,皇上只要他给云丞相交待,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皇上又开口道:“皇城的风虽不及北域冷冽,却是让人防不胜防,大伏国最近又蠢蠢欲动,卿处理完家中的事情,就回北域为朕震慑,大伏国的狼子野心吧。” “臣遵旨!” 在皇上说出真相后,颐王就猜到皇上已经不需要他。 所以当女儿声称自已被云齐玷污时,表面上虽然震怒,内心却是有一丝窃喜。 成则在皇城中有所依傍,若败了,最差的结果不过重回北域,如今就是最好的结果,颐王欣然同意带兵重回北域。 望着颐王走出大殿,托月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皇上却看在眼内,道:”九姑娘方才似乎有话要说,现在人走了你但说无妨。” 托月不假思索道:“皇上,您不追究颐王府勾结轮回教的事情吗?” 皇上不以为然道:“颐王府勾结轮回教,你有证据吗?再说轮回教收钱办事,在江湖上最常见的事情。” 尽管皇上的话无法反驳,托月表面上应下了,还是对楚云不放心,秀禾的话不会有假,楚云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找个机会试探一下楚云,看她是不是跟轮回教有什么关系。 “你又在想什么?” 皇上也被托月的古怪思想,搞得压力倍增。 托月轻叹一声道:“回皇上,托月在想好不容易有机会、有精力过一回生辰,却被楚云郡主生生给搞糊了,要不要上门揍她一顿解解气,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回呢。” “九姑娘生辰啊,难怪今天你们会在一起,大约都是去给你庆祝吧。” 皇上怔一下才道:“整个皇城九姑娘的面子最大,竟得皇城四子一同为你庆贺生辰,若传出去不知要羡煞皇城多少贵女们。” “这些虚名臣女不稀罕。”托月眼里闪过一抹狡猾道:“趁天还没黑,皇上放臣女出去溜达溜达,其实过生辰最痛快的事情,就是到大街上买买买,然后还不花自已的钱。” “眼下大殿下也没你什么事,你还不速速离去。” 提到钱皇上马上赶人,托月忍不住腹诽:“提到钱就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百倍,小气鬼。” 托月敷衍地行礼说声告退,就旁若无人地走出大殿,早有引路的太监在外面,亲自把她带出皇宫外面,很多事情或许在那里能找到答案。 回身看看四下,墨染尘他们还没有出来,不如到紫云台走走,结果还没走到紫云台就看颐王、楚战、楚云。 “颐王是在特地等托月吗?” 托月笑得人畜无害地问,毫无戒备地走到三人面前。 楚云冷冷道:“应托月,你竟敢坏了本郡主好事,本郡主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面对威胁,托月轻叹一声道:“楚云郡主,即便你不来托月也正想找你,既然来就好好让托月研究研究,你跟轮回教究竟有什么关系。” 啪啪啪…… 官道上响起一阵掌声。 圣主从天而降,缓缓落在颐王他们面前:“九姑娘真是聪慧,居然发现我们的秘密。” 托月没想到圣主会出现,毫不犹豫弹出龙隐剑,剑刃弹出同时划破掌心,龙隐剑染血显得更加龙吟森森,面带讥讽的笑容道:“托月原为颐王府只是勾结轮回教,没想到是圣主与颐王有一腿。” 第234章、再添疑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腾月鞭,用活了千年以上腾蛇的筋制成,其坚韧程度丝毫不比龙隐剑差。” 圣主深知托月血中剧毒的厉害,毫不犹豫地亮出自已的兵器,一条墨蓝闪着银光的鞭子,给人一种阴冷诡异感。 托月看一眼,两眼放光道:“好漂亮的鞭子,一会儿圣主要是死了,腾月就是托月的战利品,您可千万别在临死前把它给毁掉,用它来打人一定很爽。” “逞口舌之强,有本事用实力说话。” 楚云对托月恨之入骨,就是她一次又一次破坏她的计划。 托月冷冷道:“你一个异血脉的残次品,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第一个先收拾你。” “你……” 楚云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没想到自已的身份早被识破。 托月不以为然道:“很惊讶吗?你还记得在秀灵山庄外面,那个不小心撞到你的小丫头吗?记得,就不会惊讶。” 看来楚云的神情,就知道秀禾当时看到的情况,是她血脉感觉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大约连她自已也没有留意到。 “那个小丫头是你的人。” “本想让她试试你的真面目,结果她身带着用染了我血布作的护身符。” 托月的话只说了一半,楚云才知道自已早就暴露,淡淡道:“我可不是那些制造出来异血脉,我的出生是偶然。” 楚云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骄傲,托月不屑道:“刻意制造,跟偶然出生有什么区别,残次品就是残次品,难不成你还想变成我的模样,混到我父亲身边,欺骗墨染尘不成。” “你……” “你要是有这种念头,劝你趁早打消吧。” 托月一脸不屑道:“凭你连一个云齐都坑不到的智商,变成我的模样都不用一个时辰,就会被我身边的丫头发现,别说过几天就要去国学院,跟几只老狐狸一起翻译几千年前的古籍,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骗过他们。” “那就杀了你。” 楚云不再弱不禁风,毫不犹豫朝托月拍出一掌。 托月轻轻闪过,不屑地笑笑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所有异血脉都是献给双生天石的祭品,残次品也在列。” “……”楚云一脸茫然,显然她并不知这些事情。 “异血脉一旦动用血脉之力,里面的双生天石马上会感觉到,到时候你们母女俩别想逃掉。” “是不是啊,雨灵圣主。”托月笑意只吟吟地看着圣主,就算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依然是个还算完美的异血脉。 圣主轻叹一声道:“是本座失策了,本想过来瞧瞧双生天石,没想到你会突然间出现,就想顺便把你带云轮回教聊天品茶,倒忘记了双生天石是异血脉有克星。” “所以……”托月盯着腾月,笑眯眯道:“把鞭子留下,人可以随时走。” “你这不是打劫嘛。”楚云惊讶地看着托月,没想到世人眼中才智无双的女子,竟做出打劫这种让人不耻的事情。 “你才发现呀。”托月举起剑道:“要么留下鞭子,要么成为双生天石的祭品,不然我就大喊一声救命,到时所有的人都会看到你们联手对付我,皇上还会不会让你们回北域继续当土皇帝。” “你无耻。” “错,我只是无聊罢。” 楚云的控告,在托月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托月冷冷看着楚云道:“本姑娘今天过生辰,结果被你这个残次品给搞浑掉,要你们一根鞭子作补偿,不行吗?” “应托月……”楚云两眼冒火,大声道:“娘亲,女儿忍不住了,今天不教训教训她,女儿就不姓楚。”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越过众人刺向托月。 托月的身形微微一晃动,就像微风吹过柳条,匕首从她眼前一寸远处划过。 楚云一连刺出三四下,每次都被托月以极小的距离避开,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尤其是看到托月一脸不过瘾地摇头后,气得她瞬间暴走,用尽全力来一个五连刺。 最后一刺托月突然出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挟住剑刃,笑道:“匕首可不是你这么用的,本姑娘来教教你吧。” 托月收回龙隐剑,手指轻轻一点,楚云只感手臂一麻,就被夺走匕首,还没等她回过神,匕首已经顺势刺出。 啊…… 楚云捂着脖子惨叫一声。 托月一个旋身,楚战闷哼一声,用手捂着右脸颊。 鲜血从两人指间渗出,颐王面露骇色,早就知道这个丫头难缠,没想上次交手她并未用尽全力。 打量一眼匕首上镶嵌的数颗金刚石,托月鄙夷道:“果然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武器,华而不实,白瞎了这么好的星陨铁。把上面金刚石取下来,应该能换几两银子花花。” “……”楚云委屈地扁扁嘴。 “还是腾月好啊。”托月把玩着匕首,故意拿话揶揄刺激楚云。 “云儿,不要被她的话激怒。”圣主提醒楚云,一旦被应托月刺激得动用血脉之力,马上就成为双生天石的猎物。 “九姑娘,想要腾月好商量,本座的条件很简单。”圣主看看楚云,迟疑几秒钟后,终于愿意有条件地放弃腾月。 托月看一眼腾月道:“圣主想要托月的血,用以靠近双生天石,只是……圣主靠近双生天石真的只是瞧瞧,还是打算伺机毁掉它,以后异血脉再无克星,天下岂不是凭你们异血脉纵横。” “想都别想……” “云儿,快躲到母亲身后,小心应托月……” 圣主出声提醒女儿,可惜还是晚了,托月已经伸手把楚云抑制在手上,朝圣主亮出掌心上的作口。 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不过旁边的血迹也未干,圣主瞬间感到体内血脉澎湃,似乎要冲出体外,不由以真气为屏障,阻挡剧毒对自身血脉的影响。 “应托月,你要干什么?”颐王紧张地问。 “托月不介意让双生天石变得更大。”托月缓缓翻过手掌,把伤口对着手上的楚云。 “应托月,你到底要干什么?”圣主急了,冲着托月大声叫喊,托月笑笑道:“当然是要把你们母女俩祭献给双生天石,不然托月怎会故意坏你们的好事。” 托月已经把掌心对准楚云,感觉着楚云的变化道:“打从我知道你把目标定成云齐后,就让人把来龙去脉摸清楚,管你们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还是残次品,把你们祭献给双生天石就对啦。” 啊…… 楚云大叫一声,一股力量从她体内暴出,瞬间把托月弹开数丈远。 还没有站稳脚,后背脊梁骨一阵寒意袭上,相同的感觉……托月毫不犹豫转身逃跑,后面传来两道凄厉的惨叫声,以及两道属于男子的撕心裂肺的叫声。 托月本能地回头看一眼,红白两条触手把楚云、圣主拖进紫云台。 颐王和楚战想要越过护城河抢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面对这种危险情况,托月自然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已经惊动皇宫,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查看情况。 “九姑娘,为何如此慌张。”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托月马上刹住脚步道:“你们没有离开,一直在这里等吗?” 原来是古书玉、徐还舟、应轶,以及自已几个丫头,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离开皇宫最近的街道等候。 “闯祸了,闯大祸了……”托月回头看一眼道:“我得赶紧找地方躲躲,一会儿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没有看到,或者你们直接散了,就当没看见过托月。” “姑娘,到底怎么回事?”良玉拉住托月,托月顺势把她拉过来,推开后就继续跑。 “九妹妹,你干嘛不用轻功啊?”应轶看着托月不太优雅的跑姿问。 托月头也不回道:“跑太着急,一时忘记。”说完人就飘上屋顶。 良玉轻叹一声道:“诸位公子,实在是很抱歉,今天招呼不周,还望诸位见谅。” “良玉姑娘言重了。”古书玉伸长脖子,看着托月逃跑的方向道:“这都是小事,本公子比较好奇,九姑娘究竟闯什么大祸,居然被吓得狼狈逃跑。” 良玉对托月也算了解,道:“奴婢不是很清楚,不过能把姑娘吓成这样,肯定是弥天大祸。” 应轶再三思虑过道:“要不两位先行到明理斋等候,待在下向父亲问明情况,再到明理斋跟你们汇合。以九妹妹的性格,肯定不是什么杀头的大罪,顶多是被父亲罚跪罢。” 徐还舟一脸平静地道:“就这样说定,我们在明理斋等你,不管是什么结果,一定要来告诉我们。” 送走两位公子后,应轶看着良玉道:“良玉,方才九妹妹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告诉你她躲到什么地方,让你稍后给她送东西过去。” 良玉苦笑一下道:“姑娘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奴婢身上的银子都拿走。” 墨贝摇着良玉的手道:“良玉姐姐,六公子还没出来呢?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如我们等等他吧。” “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掉。” 经提醒应轶骤和想起,还有一个人也在皇宫里面。 良玉看看天色道:“四公子,与其在这里等,不如我们过去瞧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应轶迟疑一下道:“皇宫不能随便靠近,我去吧。你们在这里等我消息,在我没回来之前,谁问起九妹妹的事情,你们都说没看到。” “是,奴婢们明白。” 良玉看一眼几个小丫头,自然明白该怎么应对。 应轶快步赶到皇宫前,皇宫前并没有任何动静,心里暗忖:“能把九妹妹吓成那样,皇宫前不应该如此平静。” 正准备离开时,忽然从旁边传来一声怒吼:“应托月一定要对我妹妹的死负责,如果不是她我妹妹不会掉进护城河里面,被河里的猛兽吃掉。” “护城河里是什么猛兽大家都清楚,岂会在落在水后连颐王和世子爷都无法抢救。” 说话的人是墨染尘,他自然不信托月会杀楚云,颐王父子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二人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 “墨染尘,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应托月就不会杀人吗?” 楚战马上大声反驳,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不是不会杀人,是楚云郡主没有被她杀的价值。” 墨染尘看护城河看一眼道:“在下很奇怪,颐王出了皇宫不想着怎么给云丞相交待,跑到紫云台来干嘛,现在都是你们父子俩的一面之词,谁能证明九妹妹来过紫云台。” “你们父子俩刚诬告本公子未遂,转头就报复九姑娘,看来皇上是对你们太仁慈。” 云齐想到自已被颐王一门诬陷,想不到父子二人无耻如厮,转头就诬陷就帮他摆脱污名的九姑娘,回头在墨染尘耳边小声道:“墨染尘,以颐王他们目前的情况,没道理在这个时候诬陷九姑娘。” 墨染尘也压低声音道:“九妹妹要真出手的话,肯定是有她出手的理由,眼下也不知道九妹妹在哪。” 应老爷忽然朝他走过来,压低声音道:“阿离过来这里,楚战脸上的伤就是证据,你一会儿没什么事情,必须把那只闯祸精找出来,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是,染尘明白。” 墨染尘顺势看一眼楚战,果然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 皇上的太监忽然匆匆赶来道:“皇上有旨,务必天黑前找到九姑娘,此事不能拖到明天,以免中途发生变故。” “臣领旨。” 朝臣们异同声,一时间众人纷纷闻开,至于要干什么事情只有他们知道。 应老爷小声对墨染尘道:“你往天机城方向找,一直找到国学院,跟周院君说明情况,他不会包庇阿离。过了今天就算阿离什么都没有做,也无法证明她的清白。” “熙儿,你往青云山一带找找,我到思赋街一带找,另外打发人回府问问你母亲。” 应老爷交待完就匆匆离开,应熙想了想道:“六公子,要是遇到九妹妹身边的丫头,你必须细细盘问,他们最会包庇九妹妹。” “知道了,走吧。” 墨染尘拱手一礼,带着墨宝匆匆往面走。 第235章、托月的身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你说你过来也不提前打招呼,我好提前准备好鱼啊肉啊,烤几个苞谷算怎么回事。” 玉兰花树下,老板娘看着托月的背影抱怨,走上前几步道:“你这身衣裳,第一次上身吧,蹲在土里给弄脏了,真是可惜呀。” 托月往苞谷上刷上一层酱道:“老板娘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老板娘蹲下来,摸摸手衣裳的料子,看看针脚道:“晓月楼的做工就是好,看着这针脚多细密均匀,老娘这小本生意什么能挣一套像样的衣裳。” “这是我家丫头做的,回头我把她带过来,让她给你做两身,权当是穿了晓月楼的衣裳。” “你也太小气了,还以为凭我们的交情,你能送我几匹好料子,带我去晓月楼做一身。”老板娘幽怨地看着托月。 “托月不介意送你几匹衣料,问题是你敢穿吗?不怕被官府治罪”托月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社会等级制度森严,商户不得穿锦衣,顶多是丝绸和棉麻混纺的布料。 老板娘冷哼一声:“你在这里烤着苞谷,老娘出去割点肉回来,你一会儿都烤了吧。” 托月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示意老板娘自便,两眼紧盯着炉子上面的苞谷,面上却是一脸惊惧,没想到都躲这么远,还能清楚感觉到双生天石的可怕。 虽然收拾了轮回教圣主,不过也助长了双生天石的力量,以后出趟门都得小心翼翼。 忽然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头,托月抬手取下来,却是一朵完好的玉兰花,再看一眼花枝,断口齐整如刀切,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缓缓抬起头。 墨染尘白衣如雪,自玉兰树上轻轻飘落。 伸手拿过她手的玉兰花,簪在她发髻上道:“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你这哪叫畏罪潜逃。” 托月给苞谷了翻了过身,淡淡道:“妹妹又没有犯罪,何来畏罪潜逃的说法,是不是颐王父子胡编乱造了什么话,让你们以为妹妹是畏罪潜逃。” “他们说妹妹把楚云郡主逼得跳护城河……” “这样谎他们也敢撒,当真不怕被诛九。”托月一听就来气,把前因后果细说与墨染尘听。 “妹妹没有杀人,为什么跑呀?”墨染尘了解托月的性子,她不是怕事的人,道:“皇上有旨,这件事情必须在今天解决,以免夜长梦多发生变故。” “能不能换地方解决。”托月可怜兮兮地看着墨染尘:“顺天府,大理寺,菜市场都可以,就是不要去皇宫。” “皇宫怎么了,有那么可怕吗?”墨染尘有些奇怪,小丫头今天不对劲呀,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托月马上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幽香阵阵袭来,墨染尘不禁心猿意马 忽然一阵糊味传不断,托月大声叫道:“糊了糊了,我的烤苞谷啊,这可怎么吃呀?” 边叫边赶紧翻过另一面继续烤,墨染尘无奈道:“九妹妹,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管苞谷有没有烤糊,你爹都急得火烧眉毛,赶紧跟我回去向皇上复命。” “妹妹不要去皇宫。” “为什么?” “双生天石盯上妹妹啦。” 托月只好乖乖交待,墨染尘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思虑片刻后道:“我先送你到顺天府,再进宫向皇上说明情况,反正今天必须解决颐王的问题,不能拖到明天。” 抬手揽过她的纤腰,纵身跳上玉兰花树再跳出小店,稳稳落在马匹上面,策马飞奔向顺天府,同时往天空上扔出一枚信号弹,通知别人他已经找到托月。 从前托月多坐马车,就算走路也戴着帷帽,骤然在世人面前露出容貌,绝世风华一路上引来不少人注目。 到了顺天府后,墨染尘安顿好托月,马上策马朝皇宫方向。 府尹大人本就跟应老爷交好,连忙派人通知应老爷,赶紧过来把小祖宗接走。 托月顺天府大门前来回踱步,双生天石带来的恐惧依然没有消退,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双生天石都会一直盯着她不放。 大约两刻钟后,一阵马蹄声传来。 托月猛地抬起头,原本以为是墨染尘,结果却是大公子应熙。 “大哥哥。” 没想到应熙来得这么快。 应熙跳下马道:“九妹妹,马上随兄长进宫,大家都在等你。” 托月马上头得跟拨浪鼓一样道:“大哥哥,妹妹就这一回不能听您的话,就一回,以后您说什么妹妹都听。” “九妹妹今天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进宫。”应熙深知托月,若不是真闯什么祸事,是不会不敢面对皇上审问。若有所思道:“难道你真的杀了楚云郡主。” “妹妹不只杀了楚云郡主,还杀了一个很要紧的人物。” 托月说完后又马上摇摇头道:“也不算是妹妹杀,妹妹顶多算是借刀杀人。这也不能怪妹妹,他们四个人联手欺负妹妹,妹妹只能就地找个好帮手,情有可原嘛。” “什么要紧的人物?”应熙好奇地问,托月看看四下小声道:“是轮回教的圣主雨灵。” “胡说八道,雨灵是公认的最难缠的人物,岂是这个小丫头一人能对付,还不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 轮回教的圣主是什么人物,是轮回教的核心人物之一,这些年来连父亲、以及众人江湖前辈都拿雨灵圣主没办法,应熙自然不相信托月能杀掉雨灵圣主。 应熙不愿相信,托月也懒得出声解释,道:“墨染尘已经进宫向皇上请示,能不能顺天府解决问题。” “墨染尘就会纵容你胡闹。” 应熙也拿她没办法,只能陪她在顺天府等待。 墨染尘也没有离开太长时间,很快便回来道:“皇上说让你放一个万心,双生天石不会伤害你。” “皇上不坑妹妹吧。” 托月一脸警惕,皇上对谁都不错,对她却是能坑则坑。 墨染尘安慰道:“放心,皇上不会拿你性命开玩笑,他比你更了解双生天石。” “好吧。” 托月知道拗不过,只能答应。 皇上急着今天解决,自然担忧颐王会领兵造反,所以务必在今天定罪。 前往皇宫的路上,托月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特别是经过紫云台时,更是紧紧抓住墨染尘的衣服。 墨染尘不由看向紫云台的方向,回想起在古墓里看到的画面,为了不让百姓们恐慌,大家都在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若是那天真的到来,他们又该如何自救? 再回到大殿,只有少部分朝臣在,大多数都是相熟之辈。 颐王父子没想到,墨染尘这么快就找到托月,此时脸上都流露不同的紧张,甚至有一丝绝望。 “九姑娘,颐王父子说是你害了楚云郡主,你承认。”皇上开门见山地问,托月一听皇上问话,就知道墨染尘回话时有所保留,跪下道:“回皇上,托月不止害了楚云郡主。” “你还害了谁?”皇上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在臣女回答之前,皇上不如先问问颐王父子,为何会出现在紫云台。” 托月把火引到颐王父子身上,皇上马上看向颐王道:“是呀,朕也很好奇,颐王一家三口为何会出现在紫云台?” 颐王知道今天是躲不过,道:“回皇上,臣对九姑娘怀恨在心,以她在赏石御宴上的表情,到她可能会去紫云台,臣走出皇宫后,恰好战儿带着云儿赶到,就带着他们到紫云台等着,想联手给她一个教训。” “皇上,颐王没有说实话。”托月大声道:“跟他们联手对付托月,不止是他们父子三人,还有轮回教的圣主。” “颐王不止是勾结轮回教,他跟圣主雨灵有夫妻之情,楚云郡主就是他们的女儿。”托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把在场的人惊得差点下巴跌落地上。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雨灵圣主当时也在场?”颐王淡然的反驳。 “以你一人之力,抵挡他们四人围杀,能逃跑就不错,怎么可能杀害楚云郡主和雨灵圣主。” 应老爷也提出质疑,托月看着皇上道:“若在别处凭臣女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杀掉圣主雨灵,可是他们偏偏在紫云台动手。当然,若楚云郡主不在场,臣女也是毫无胜算。” “为何?”皇上问。 “回皇上,雨灵圣主是轮回教,培养出来的异血脉,楚云郡主也继承了她的血脉,不过是个残次品异血脉。” 托月刚说到这里,皇上马上露出一个明白的神情道:“以雨灵圣主的功力,你自然无法逼她动用血脉之力,可是楚云郡主却不行,体内异血脉感到危险时,就会不可抑制地暴发出血脉之力,双生天石感应到后马上出动,把他们当成祭品卷走。” 皇上说完后,托月才看着颐王道:“赏石御宴当天颐王也在场,应该还记得风素扑向双天石后的结果,血肉和骨头虽然被吸尽,可是他们衣物配饰等物却会留下来。雨灵圣主有没有来过,让人到紫云台把东西取来便知道。” “若托月没有记错的话,腾月鞭应该能证明雨灵的身份?” 托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颐王,应老爷拱手道:“回皇上,臣跟圣主雨灵交手数次,腾月鞭确是圣主雨灵的兵器。” “应烘云,你是故意包庇女儿。” 楚战马上大声反驳道:“除了你们父女二人,还有谁见过雨灵圣主用腾月鞭。” 皇上看一眼颐王叹气道:“你们大概不知道,朕未登基前也跟雨灵交过几次手,当时她用的兵器正是腾月鞭,一条蓝色闪银光鞭子。它之所叫腾月,因为它是用千年腾蛇的筋制成。” 颐王父子的面色再变,没想到他们的路都被堵死,皇上有些不屑道:“圣主雨灵武功不是很高,手段却层出不穷,当然比她更难缠的是背后的长老团,那些都是活了好几百年的老人精,遇上的话能躲则躲。” “岂不是说解决圣主,根本无法动摇轮回教。”托月有些不可思议,皇上淡淡道:“圣主可不止一位,轮回教势力遍布天下,每国都有一名圣主来主事,真正掌握实权的是那年老不死的长老团,他们才是轮回教的底蕴。” “颐王,朕以为你只是被女儿蒙骗,本想大事化小事,让你继续回北域驻守,没想到你呀……”皇上有些沉痛地摇摇头道:“如果你只是单纯跟圣主雨灵有所牵扯,朕或许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颐王深知陷害云齐时,皇上没有直接发落他,是因为北域需要有人镇守。 如今知道他跟轮回教的关系后,就算景国再缺领兵打仗之人,皇上也绝对不会对他网开一面。 轮回教在皇上眼里,是比大伏国雄狮般的猛将勇兵还可怕存在,但凡有一线机会他都会想办法铲除轮回教,而不是急着解决两国边城问题。 “颐王还有什么要说吗?”皇上最后问,颐王道:“臣无话可说,家中女眷们并不知情,希望皇上从轻发落。” “朕会念祖上功勋,对府上女眷网开一面不要他们性命。”皇上长叹一声道:“来人,把颐王父子押时天牢,待查清楚其全部罪行后再行问审发落。” 把颐王父子押走后,皇上一脸凝重道:“轮回教无孔不入,诸位爱卿要多留意府中情况。” “臣谢皇上关怀!” 殿上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皇上最后看着托月道:“不用害怕双生天石,它不会伤害我们这一脉。” 托月一脸不解道:“自从双生天石变大,臣女每每看到它便全身发毛,总觉得它要臣女也吃掉。” 呵呵……皇上发出一阵轻笑道:“双生天石是比我们强大的存在,你会对它生出恐惧也是血脉的本能,就像其它异血脉畏惧比它们高级的毒血脉,以及双生天生是一样的。” 托月还是想不明白道:“臣女又不是异血脉,怎会对双生天石心生畏惧?” “你方才骂楚云是什么?”皇上笑眯眯地问。 “残次品异血脉啊。”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答完后就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第236章、无题无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残次品,没想到自已会跟这个名词搭上关系,托月整个人都不好,倒是双生天石带来的恐惧感,时刻提醒她现在是皇宫里面,是在皇帝与大臣们每天朝会之地,到少目前把表情管理得很好,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皇上跟在场臣子商量,如何处理颐王的事情,包括如何保证北域不乱,看到还没离开的托月,忽然心血来潮问: “九姑娘,关于颐王勾结轮回教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回皇上,臣女不懂朝政不敢妄言,诸位大人在此也用不上臣女,不如臣女先行告退。” 托月心里明白,皇上不过随口问问,她要真说什么建议那才可怕,倒不如顺阶而下赶紧远离皇上,双生天石给她的压力快要让她崩溃失控。 皇上迟疑一下道:“算了,你下去吧。” “臣女告退。” 托月躬身退出大殿,在内侍官的引路下离开皇宫。 皇宫大门前,托月不由自主地看向紫云台,却看到通往紫云台的路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整个人都僵住。 “你有没有看到那有个人?”托月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贸然走过去,而问离自已最近的侍卫,侍卫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摇摇头道:“没有人,九姑娘是不是累了,不如先回府休息。” “你说得对。” 托月选择相信的士兵的话。 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目不斜视地径直往面前官道走。 经过路口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离,分开数年,你连娘亲都不认得吗?” “你不是我娘亲,你不要跟我说话。”托月捂着耳朵,飞快地向来奔跑,默默提醒自已娘亲不要听那个声音。 “阿离,跟娘亲走,娘亲带你回陵州,带你去辛夷花。”声音却一直紧随着在耳迦,托月边跑边大声叫道:“你不是我娘亲,你不是我娘亲,你不要跟着我。” 忽然一只抓住她手的腕,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 托月马上想用力甩开那只手道:“你不要碰我,你走开,你走开……你不是我娘亲。” “九妹妹,是我,你看清楚点。”墨染尘抱紧托月不让她乱动,道:“是我,我是六哥哥。你看清楚一点,我是墨染尘,我来带你回家,带你去见你爹应大人,他在家里等你。” 托月对双生天石充满恐惧,只顾着拼命地往前奔跑,根本没有发现自已已经换了方向,正径直往紫云台的方向跑。 墨染尘恰好出来看到后这一幕,赶紧上前抓住她往回拉,不然她冲向紫云。 他没想到此时此刻,托月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只是拼命地想逃跑,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宫门外面值守的侍卫们也觉得不对劲,上前帮墨染尘一起拉回托月,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原地。 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墨染尘和托月,回过神就看到托月低头咬着墨染尘的小手臂。 墨染尘深知被托月咬下去的后果,却咬紧牙关硬是没有松开,回头道:“快进去通知皇上和应大人他们。” 当值的将领深知皇上看重二人,当机立断道:“此事得赶紧向皇上汇报,你们在这里守着,不要擅自靠太近,把看到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回头向皇上汇报。” “是,将军。” 两名侍卫立即执行,道路申通无阻。 皇上正众人商议,忽然一名内侍官匆匆走进来道:“皇上,看守宫门的人传来消息,说是九姑娘出事。” 闻言在场的人面色骤然大变。 皇上打了一个手势,内侍官马上大声通报。 将领走进来跪下道:“回皇上,九姑娘走出宫门后,正往前走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冲着空气大喊大叫,捂着耳朵疯似的冲向紫去台,恰好六公子出来,就冲过去拉住姑娘。” “后来呢?”应老爷急急问。 “九姑娘当时却已经认不得六公子,更听不进六公子的话,挣扎间咬了六公子的手臂。” “什么?” 墨太傅失态地叫出声。 在场的人更是面色大变,谁都知道托月连喝过的水,都含有能掉瞬间化掉一个人的剧毒。 看到众人担忧的表情,将领迟疑一下继续道:“臣欲带人冲上前帮忙却被一股无开力量阻挡,根本无法靠近他们,臣一看情形不对就匆匆进来汇报。” “即刻摆驾紫云台。” 皇上冷静地安排,一行人匆匆走出皇宫。 护城河前,两名侍卫正扶墨染尘坐起来,看到皇上一行人过来,赶紧扶着昏迷的墨染尘下跪。 “六公子怎么啦?” “墨染尘为什么会昏倒?”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中毒?” “……” 无数个问题砸下来,两名侍卫都不知道先回谁。 离王已经走过去,探一鼻息顺便检查两边手臂,左手臂上有个牙印,却没有中毒的迹像。 “怎么回事?” 离王看一眼昏迷的墨染尘问两侍卫。 其中一名侍卫道:“回离王殿下,六公子原来是一直拽着九姑娘的,后来不知道发了什么,他竟跟着九姑娘一起往紫云台走,等我们追过来的时候,六公子已经晕倒在护城河边,附近也找不到九姑娘。” 问清楚情况后,离王起身走到皇上跟前道:“回皇上,六公子只是晕过去并无大碍,大家不必太过担忧。” “他没有中毒吗?”墨太傅担忧地问,离王安慰道:“太傅大人请放心,本王检查过,六公子并未中毒,左边手臂上牙印但并未咬破皮肤。” 确认儿子没有中毒,墨太傅暗暗松一口气,看到儿子的模样不由叹气,请示过皇上让人送回府。 应大人一直没出声,只是紧紧盯着紫云台的大门,皇上也没有下令打开大门,淡淡道:“诸位先回去,明天朝会再继续商议颐王的事情。” “皇上,我们不进去救九姑娘吗?” 云齐忍不住出声,怎么说九姑娘也帮过他很次,不能看着她身陷险境却不为所动。 皇上面无表情道:“照理双生天石不会伤害九姑娘,如今不是朕不想救而是无法救,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双生天石应该是对九姑娘产生好奇罢。” 应大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身向皇上辞别。 “什么意思?”云齐问。 “再过些日子你们会明白,不必太过担忧。” 皇上不愿意把话说破,云齐想继续追问,衣袖被人轻轻地扯了扯。 回头就看到父亲轻轻摇一下头,只好把要问的问题烂在心里面,乖乖地跟着父亲回府。 马车上,云齐不由抱怨道:“父亲,你干嘛拦着儿子,怎么说九姑娘也帮我们好几回,我们关心她不应该吗?” “皇上和应大人都不担心,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察颜观色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早从皇上、应老爷的表现中猜到一些事情。 看到儿子着急的模样,迟疑一下道:“皇上说是双生天石在挑选人种,为父估摸着是跟大劫将致有关,双生天石在挑选优秀人种,在大劫过后继续在繁衍生息。” “九姑娘不仅博古通今,还懂得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生而知之智者也,被选种也很正常。”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云齐终于得到结论,托月的所知所悟,足以在大劫继续传承人类文明,或者是带领幸存者在大劫继续生存。 云齐迟疑一下道:“皇上说不日便出现七星连珠的天象,第七块双天石出现,届时会把地上的双生天石都带走。” 老丞相整个人一怔,很快便恢复正常道:“原来第七块双生天石在天上是这个意思,七星连珠,双生天石合为一体离开这片大地,从而引来一场天地浩劫。” “齐儿,你到外面躲躲。” 云相自然不希望儿子年纪轻轻就送死。 云齐听到后愣了半晌,回过神道:“皇上说,这场浩劫整个天下都会覆灭,根本无处可逃。” “九姑娘可有办法?” 生而知之的人,云相觉得托月应该能有办法解决。 云齐干脆一股脑都倒出来道:“皇上以皇室机密为由,完全不许九姑娘碰这事,再说九姑娘再聪明,也不可能抵挡浩劫,这是天灾而不是人祸。” 世间很多灾害人们都能躲避,唯独面对天灾众生无能力。 闻言,云相轻叹一声道:“罢了,生死有命,接下来的日子便好好的享受时光,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放要弃希望。” 云齐一脸不甘道:“想本公子风华绝代,还没有遇上心仪的姑娘,轰轰烈烈爱一场,还没有成亲生子,风华正茂时就要灰飞烟灭,怕是会死不瞑目。” “你爹我才死不瞑目。”云相不甘示弱道:“一把年纪还没把财政大权抢到手。” “想想就好……”云齐不忍心泼父亲冷水,忽然道:“父亲,此事还是不要告诉母亲,让她多开心些时日吧。” “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或许事情并没有预想的糟糕,不要这么快自暴自弃。”云相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泰然自若,并没有被即便到来的浩劫吓倒。 紫云台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皇上还下旨封禁,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许靠近紫云台。 墨染尘从昏迷中醒来,得知皇上封禁了紫云台,急得他几天没睡好,为了阻止他跑到紫云台,墨夫人把卧室直搬到晚朝轩西厢,每天盯着儿子不许他偷跑出门。 “你赌气也没用,娘亲不会让出门。”墨夫人让丫环换掉昨天的饭菜,看着儿子憔悴的模样就不由动怒,心里不由埋怨起托月道:“应托月到底有什么好,为了不惜跟你父亲作对、离家出走。” “因为她是儿子喜欢的人,儿子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正是如此,母亲才不愿意你娶她为妻,人一旦心有羁绊就不可能安然生活。” “母亲的好意儿子心领,儿子有自已的思想,儿子不想活得像傀儡,什么都由着你们来安排,痛苦儿子也愿意。” 墨染尘看着墨夫人道:“儿子不想像五哥那样,听从母亲的安排娶不喜欢的人,宁愿每天在外面忙碌,也不愿意回去面对母亲认定媳妇,他对五嫂比对陌生人还客气,母亲还要做抱孙子的梦吗?” “……” 墨夫人到口的话猛一下卡住。 墨染尘正在气头上,也没有留意墨夫人的表情,继续道:“母亲眼里的幸福,不是儿子想要的幸福。你有时间在这里守着儿子,不如多留意一下五哥、五嫂,看看他们是不是如您想的幸福。” “你……” “他们连手都没有拉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夫人捂住他的嘴巴,眼珠往门外转了转。。 墨染尘眼角微微一绡,就看到他口中一点也不幸福的五嫂,扒开墨夫的手,假装没有看到继续道:“换成是九妹妹定然会跟五哥和离,重新追求自已喜欢的生活,才不会每天天委屈自已,眼巴巴地等着五哥。” 没想到儿子竟当自已的面面,怂恿儿媳跟另一个儿子和离,墨夫人气得两眼冒火道:“天下女子,就她应托月如此嚣张。母亲不许你跟她在一起,不仅是因为她短命,而是她爱你没你爱她那么深。” “喜欢一个人,不会计较谁爱谁多些少些。” “你五嫂喜欢你五哥,她愿意等她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置喙他们的感情。” “五哥是一点也不喜欢五嫂,她的感情对五哥来说就是负担,所以他才不愿意回去面对五嫂,而九妹妹的心里是有儿子的位置。” 墨染尘回想那天的事情,淡淡道:“那天那么危险,九妹妹自已都害怕得失去理智,还记得把儿子推离险境。” “应托月短寿,若她不在你该怎么办。”墨夫人看着儿子道:“与其你将来伤心难过,不如现在就斩断情根。” “现在阻止还有用吗?”墨染尘淡然反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淡淡道:“母亲永远不会知道,您看不惯的九妹妹的行为,正是儿子欣赏的东西,反倒是母亲看中的微微郡主,她的行为着实令人不耻。” “相爱是幸福,单恋是折磨。” 墨染尘幽幽说出一句话,不只是说给墨夫人听,还说给自已的五嫂听。 ------题外话------ 昨天忙着准备新文,一时忘记了时间。 第237章、安然返回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被吸进双生天石第五天,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托月被吸进了双生天生里面。 消息传开不到半天时间,皇城里各大制衣坊,首饰铺的生意再次好起来,贵女们忙着定制新衣裳,准备在即将到来的七夕御宴上大放光彩。 没有应托月在这样的人物在场,七夕御宴总会有人看到他们的光芒。 坊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传出应家九姑娘已经死亡的消息,不少人信以为真,无良商家还发起死人财。 什么应家九姑娘最爱吃的点心,九姑娘经常光顾的首饰铺,九姑娘经常去的书屋,九姑娘最喜欢的安静,奇石巷附近玉兰树下小店,还有九姑娘的文心楼,气得秀禾他们直骂良玉是奸商。 “姑娘知道了,一定会罚你的。” “不,姑娘知道了,只会含笑九泉,夸我会做生意。” 良玉打击完离居大小丫头们后,把一些信件送到应老爷书房道:“老爷,这是四国给姑娘的回信,原本是要等姑娘回来后再处理,奴婢担忧再拖下去会耽误了姑娘的正事,还请老爷过目再行定夺。” 四国给女儿的回信,这个丫头又在搞什么小动作,应老爷迅速打开信件:内容竟是他们都按女儿的指示,在摆放双生天石的宫殿附近,找到一座四层深的古墓,打开最低层的石棺,里面有一口井能看到地龙。 答案都是一个字——有。 原来丫头还没有放弃,在努力想办法,阻止浩劫的发生。 应老爷把信还给良玉,道:“或许我应该试着告诉皇上,没有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希望。” 什么不要放弃希望?良玉心里虽然好奇,却没有问出口,能跟他们说的姑娘一定会告诉他们,没有告诉他们的事情自然不能打听。 良玉把信收好退出书房。 应老爷在书房内坐了很长赶时间,最后才下定决心,跟皇上说起此事。 皇上为了安抚人心,七夕御宴如期举办,由皇贵妃亲自主持,紫云台不能使用,皇上下旨打开皇宫另一侧,占地面积更广阔,装修布置列加奢侈的凤凰台。 皇城的贵女们快要疯掉,没有应托月七夕御宴,还在无比华丽的凤凰台。 凤凰台是帝后成婚之地,是封号之地,所以比贵女们更高兴的是皇妃娘娘,自从徐皇后仙逝后,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选便是皇贵妃娘娘。 皇城的风向来顺势而吹,皇贵妃娘娘一出现,马上有无数贵女上前讨好巴结。 直得一提的是萧微微也出现,商神医不知用什么法子,给接上一个新手臂,虽不及原来的灵活好用,最少看起来四肢齐全,没有任何缺陷。 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心属离王为储君,自然对萧微微也是卖力地奉承。 云齐在旁边看得直摇头:“皇城的风向转得可真快,还有那些以为九姑娘不在,就想大放异彩的姑娘们,真是幼稚天真得可笑、可怜、可悲。” 古书玉嗤笑一声道:“老虎不在,猴儿们争着当山大王。” 徐还舟看着前面惺惺作态的姑娘们道:“我会告诉九姑娘,书玉公子说她是母老虎。” “你居然学会告状。” 古书玉指指徐还舟,就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稳步过来。 “见过微微郡主。” 几人行过礼,态度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丝毫没有巴结的意思。 萧微微迟疑再三问:“诸位公子,你们可有看到墨染尘,他今天有没有来参加御宴。” 几人相视一眼,心里暗道一声“果然”,云齐笑嘻嘻道:“墨染尘是去陪着九姑娘,最多御宴开始后,过来应过景就会到紫云台外面守着。” “九姑娘不是死了吗?” “九姑娘死了,谁看到了?” 云齐突然嘻皮笑脸地质问,目光朝旁边的人瞟了瞟。 应轶不怒不喜道:“在下终于明白,皇城那么多贵女,六公子为何独钟情于我九妹妹。” 尽管应轶没有点名道姓,萧微微面上还是一阵涨红,以为自已是郡主之尊,不同于大臣府中的贵女,没想到原她跟他们一样心思龌龊,都盼着应托月出点什么意外。 坊间几句传言就让激动失控,把自已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像春天发#情的野兽,意图用美丽的外表吸引异性。 靠美色吸引男人的目光,是多么可悲可笑,萧微微苍白地掩饰自已的羞愧道:“几位公子误会了,本郡主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并没有别的意思。” 萧微微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显得她心虚,没有别的意思你找人家干嘛。 云齐不想关系闹得太僵,依然是嬉皮笑脸道:“微微郡主不用解释,我们都明白的,四公子是看不惯那些吧。” 漂亮的下巴朝不远处贵女们道:“郡主瞧他们的打扮,若背对着我们时,远远看去是不是像九姑娘,那里像郡主这样继续坚持自已的风格,墨染尘看到一定会生气的。” “真的。” 萧微微不太自信地问。 云齐马上道:“郡主久不出门,自然不知道九姑娘有过那些打扮,看看他们合适。” “黑色衣裙也是吗?” 萧微微不由皱眉头,应托月怎么作这样奇怪的打扮,黑配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 徐还舟淡然一笑道:“九姑娘作这样的打扮时,不知道有多么惊艳,眼前这些……算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一味地跟风不仅不好看还显老,幸好郡主没有随波逐流,倒像是宴会上的一股清流。” 几句话瞬间把萧微微安抚得舒舒服服,自然也没追究应轶的冒犯之罪。 墨染尘不在凤凰台去了紫云台,着实出乎她的意料,跟几人闲聊几句就找借口走开,趁人不注意悄悄往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人拦住,是离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只听他道:“殿下交待,在御宴没有结束前,郡主不能离开凤凰台,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小的。” 虽是贴身侍卫,可通常他的话就是离王的意思,就是萧微微也不可以违背。 萧微微一甩衣袖转身往里面走,连众人讨好的招呼声也不理会,她这般傲慢无礼自然引来众人不瞒,忍不住在背后低声吐槽。 “拽什么拽,真以为九姑娘没了,六公子就会看上她似的。” “姐姐说得极是,也不想她曾经对九姑娘做过什么,亏得九姑娘命大。” “九姑娘好心救了她一命,她却反捅九姑娘一刀,换我是九姑娘,我才不救这样的人呢。” “……” 这些声音压得极轻,轻易听不到的,不过萧微微自从断臂后,对一切声音都十分敏感。 就算没有听清楚内容也下意识地认为,别人是在讥笑、讨论她的断臂,现在不是府里不然她早就发作,面对众人的讨论只能假装作听不到。 自已的兄长早就提醒过她,一旦参加御宴就免不了被人讨论,被人像怪物一样盯着看,她必须学会隐忍。 为了见到差不多一年没见的墨染尘,她全都毫不犹豫地答应,墨染尘却守在紫云台外面,“情有独钟”这个房屋只属于应托月,墨染尘愿意为她终身不娶、不纳妾室。 御宴在众人期待中开始,都想知道皇贵妃办的御宴,跟皇后娘娘办的御宴有什么不同。 时间一到众人进入大殿,马上被里面的布置亮瞎眼,金碧辉煌的装修配上绿色的纱幔,搭配大红色的地毯,以及绛紫色的坐席。 再看上面的皇贵妃娘娘,每头珠翠相当华丽,一袭淡粉的宫装,只是跟她的年龄不太相配。 在皇后娘娘的盛世美颜下,皇贵妃只能靠华丽的妆容修饰自已,只是她忽略了自已的年龄,年近四十岁早不适合做如此娇嫩的打扮,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云齐在徐还舟耳边小声道:“皇宫的女人生活在皇后娘娘的阴影下,皇城的女子生活在九姑娘的阴影下,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做自已,非要跟别人比高低,把自已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们活得累不累啊。” “因为云三公子你一直生活在光环里,所以无法体会生活在光环外面痛苦。” 说话的是应轶,他是庶子出身,也没有应熙的本事,托月没出现前他并不出彩,深知道不被人重视的痛苦和失落。 “四公子,过去的事情别一直放在心上。”徐还舟含笑提醒,事实受皇后娘娘的影响,他在皇城的情况并不好过,就算皇上已经对外解释清楚,大家依然无法改变对徐家的看法。 “知道了。” 应轶点头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沉默一会儿应轶索然道:“九妹妹在双生天石里面,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云齐一脸不解,忽然看到一排宫人,捧着食盒进来才明白,如果没有计算错的话,那女子进入双生天石内已经第十天。 “四公子不必担忧。”古书玉小声道:“在下听闻,六公子每天送一个食盒,托守卫的人带到紫云台外面。” “他今天也带了,九姑娘若今天能出来,都不用闯到宴席讨吃的。”云齐十分肯定地附和,道:“你以后对萧微微还是客气点,再不痛快也要藏在心里面。” 应轶无奈道:“瞧着她小人得志的嘴脸,一时没忍住就脱口而出。” 古书玉想一下道:“以后这种事情只会更多,四公子修行的道路还很长,这些小事不必太过介怀。” “应轶多谢诸位提醒。” 仕途漫漫,应轶知道大家是好意,不然人家完全不必多管闲事。 萧微微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她也是当今郡主,离王殿下的胞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跟凤凰台的热闹相比,紫云台此时却十分冷寂萧索,墨染尘站在护城河边上,两手轻抚着琴弦,弹奏着属于两人的定情曲。 旁边放着一个食盒,隐隐能闻到香味。 曲弹完后,墨宝走过来道:“公子,御宴快要开始了,您快些过去吧。” 此番是皇贵妃娘娘第一次办七夕御宴,公子若不按时入席会遭人诟病,说他轻视皇贵妃娘娘。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皇贵妃若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表现自已,若拿这点小事做文章,永远别想入主中宫,成为后宫之主。” 徐皇后的一言一行,早就牢牢地刻印在众人心里。 皇贵妃此时接管一切,免不了被拿来比较,但愿她没被皇城的风吹得得意过头。 看着紧闭的紫云台,墨染尘无奈地轻叹一声,不是他不想闯进紫云台,站在双生天石前跟她说话,而是双生天石根本不许他靠近。 他只能在护城河边,弹奏她喜欢的乐曲。 两手重新落在琴弦上,随手弹出一串十分伤感的音符。 墨宝听到后不由愣住,这是公子自创的曲目吗,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听着让人十分心酸。 皇上朝会结束后,换上一袭常服便来到凤凰台,皇贵妃客套两句话后轻拍双手,宫人们奉上美酒佳肴,阵阵丝竹声同时响起。 宫中歌舞伶人表演应景的舞蹈,乐曲,忽然密密一阵琵琶声起,宛如千万雨点落在江面上。 且见一名绿衣头戴花环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漫步而来,走到大殿中间女子弹琵琶翩翩起舞,瞬间便吸引众人的目光。 此女的舞姿甚是精湛,她的舞姿每一帖都一副画。 “?” 众人一阵疑惑。 容颜被一层轻纱遮挡,不知是哪家姑娘,竟能御宴上独舞。 那女子如此出尽风头,自然引来众多贵女的不满,不过看到皇贵妃的表情,大家瞬间明白原因。 这位姑娘是皇贵妃母家的人,皇后娘娘不在了,皇贵妃终于有机会出头,自然要提携提携家人,把藏在深闺无人知的侄女推到众人眼前。 目前倒看不出她中意那家公子,值得庆幸的是众人心尖上几位公子,并没有看着流露出惊艳的神情。 舞蹈倒是十分新颖,舞姿也十分优美,只是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让他们的情绪无法随着舞姿起伏,看得有些索然无味不,不由想此舞若换成九姑娘表演,不知会是什么风情。 忽然一名内侍官匆匆来报:“回皇上,紫云台的护卫来报,九姑娘安然返回。” 皇上惊喜地站起来,内侍官继续道:“护卫说九姑娘看起来极为虚弱疲惫,六公子请示能滞先行护送九姑娘回府,请大夫诊治过后再来向皇上回话。” “如此安排甚好。”闻得托月无恙,皇上龙颜大悦道:“传朕口谕让九姑娘好好休息,待身体复原后再来回话。” “奴才遵旨。”内侍官赶紧出去传话,皇贵妃面带笑容:“九姑娘安然无恙,皇上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不如与众共饮一杯以示庆贺。” 皇贵妃把一杯送到皇上面前,眼中含情脉脉,让人看着不由面红。 这样的事情换成皇后娘娘做,肯定会是风情万千,可是换成皇贵妃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想起往夕皇后娘娘的举止,眉目传情这事也得看颜值,皇贵妃看着跟皇上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做这种事情着实是让人无法直视。 皇上也不好拂皇贵妃的颜面,只好举杯众人同饮一杯。 再坐一会儿以批阅奏折为由摆驾御书房,命人悄悄把守在紫云台外面的护卫传来,详细问过当时的情形。 护卫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回皇上,九姑娘出来前并没有任何异样,六公子还在弹琴,九姑娘就像变法术似的突然出现在六公子,什么也没说便突然昏倒。” 清楚情况后,皇上轻叹一声道:“今天的事情不要任何人提起,以后就在朕跟前侍候吧。“ 两名护卫愣一下连忙叩头谢恩,皇上是担忧有人为了弄清楚情况会对他们不利,在皇上前跟前侍候,就是给那起人的警告,无疑是变相保护他们。 应府。 托月安静地床上卧榻上。 冰儿把过脉,回头对众人道:“老爷、大夫人不必担忧,姑娘只是累了,休息一个晚上便无碍。” 应老爷迟疑一下道:“冰儿,你用银针试一下,阿离体内的毒可有变化。”在双生天石待了并不多十天,总应该有点变化吧。 冰儿取出一枚银针,没有扎进皮肤里,而是轻轻撬开托月的口,把银针停在舌头上片刻。 取出银针一看惊讶道:“老爷、大夫人,银针没有变黑,姑娘的唾液中没有毒。奴婢再试一下血液。”冰儿换了一枚银针麻利扎进穴位。 拔出来一看有些失望道:“血液中依然有毒,不过已经算是有所改善。” 大夫人安慰道:“老爷不必太难过,九丫头能够平安回来已经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在一起。” 应老爷轻叹一声道:“是为夫太过贪心了,总希望阿离身上的剧毒能解掉,嫁得如意郎君安度余生,倒不如夫人你看得开,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吧。” 浩劫将至,这毒解不解有什么区别,最后的时光能在一起便行。 应老爷忽然对墨贝道:“你去告诉六公子,就说姑娘只是累了,休息一晚上便会没事,让他不必担忧。” “奴婢遵命。” 墨贝欢天喜地走出外面。 ------题外话------ 抱歉了,昨天一大早便停电了,连手机都没来得及充电,今天早上又停了一会儿,幸好不是一天。 第238章、秀禾的设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公子,墨贝出来了,一这是有九姑娘的消息。” 离居书房内,墨宝惊喜的叫出声音,他的喜悦更多来自看到妹妹平安无恙。 墨染尘拦下要行礼的墨贝道:“九妹妹怎么样?冰儿说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她的身体是否安然无恙?” “回公子,冰儿姐姐说,姑娘只是劳神过度累了,睡上一晚上就能醒来,好好休息几天便能恢复如初。” “九妹妹没事就好。”墨染尘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下来,却见墨贝四下里看过,忽然压低声音道:“公子,冰儿姐姐还说姑娘血液里剧毒还在,不过唾液里已经没有毒。” “真的?” 墨染尘喜出望外,恨不得马上到冲托月身边,向冰儿确认清楚。 没想到时一趟双生天石会有这么大的收获,难怪皇上一点也不担忧九妹妹,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公子晚上要来看姑娘吗?”墨贝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奴婢可以给公子留门。” 其实墨贝心里也有自已小九九,公子要是跟姑娘在一起,她就能永远跟哥哥在一起,还能有更多好吃的东西。 墨染尘转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高大的梧桐树道:“知道她没事就好,如今皇城有太多眼睛盯着她,稍有不慎便会影响她的闺誉,以后她不仅会被人看轻,还难以在皇城中立足。” “墨贝,你要时刻记住?”墨染尘回头看着墨贝道:“九姑娘才是你的主子,有她一日好便有你一日好,所以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都要以主子不受到伤害为前提,否则你也会被连累其中没有好下场。” “奴婢……也是想公子高兴些。” 墨宝拉着墨贝跪下认错道:“公子,墨贝不懂事,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看到兄妹俩的举止,墨染尘苦笑一下道:“是我有错在前,以前就不应该夜里悄悄过来看九妹妹,才会误导墨贝,以后都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公子,为什么从前可以,现在就不可以呢?” 墨贝一脸不解地问,墨染尘轻叹一声:“因为你家姑娘长大了,再做这样的事情不合适,知道吗?” 尽管圆溜溜地大眼睛还是充满困惑,墨贝还是乖巧地点头,墨染尘笑笑道:“等应大人夫妇出来,我们便要告辞,你家姑娘若是醒了让人告诉你哥哥,你哥哥自会把消息告诉我。” “奴婢明白。” “六公子,为什么急着走。” 应老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人也很快出现在眼前。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以前九妹妹全身是剧毒,跟她在起并不会惹人非议,如今九妹妹毒性内敛的事情,即便眼下无人知晓,趟若以后被人知晓,岂不是毁了九妹妹清誉,所以染尘觉得还是应该保持距离。” “你不想知道她在双生天石里经历了什么?” “能说出来的,有机会九妹妹一定会告诉染尘,染尘并不着急知道她的经历。” 说不急着想见是假的,墨染尘继续道:“皇上还等着染尘回去复命,只是关于九妹妹毒性内敛的事情,染尘觉得还是应大人私下告诉皇上比较妥当,凤凰台眼下正人多眼杂,以免消息泄露出去对九妹妹不利。” “明白。” 应老爷含笑点点头。 墨染尘拱手拜别,带着墨宝走出离居,管家亲自引他们出府。 凤凰台,歌舞还在继续,绿衣女子的风头,在知道托月安然返回的一瞬间,就彻底去了吸引力。 若不是看在御史大夫杨大人的面上,估计不少人已经偷偷溜走,皇贵妃却毫不理会这些,拉着绿衣女子的手道:“媚儿,你第一次参加宫中御宴,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很热闹?” “姑母,九姑娘是谁?”绿衣女子好奇地问:“为什么大家一听到她没事,就一个个都心不在焉。” 皇贵妃耐心告诉侄女道:“你是在你外祖父家长大,几天前才回到皇城,自然不知道皇城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户部尚书应大人府上的九姑娘。” “皇城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杨媚一脸惊叹羡慕道:“九姑娘一个女子能成风云人物,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皇贵妃抚着侄女的秀发,看着天真的小脸道:“九姑娘的确很了不起,博学多才不说还文武双全,若有机会相遇可以跟她交好,千万不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交她交恶。” “……可她抢了侄女的风头。” 杨媚不甘道:“大家明明很喜欢侄女的舞,可是一提到她大家就不看侄女的舞。” 皇贵讥讽地一笑道:“抢……傻丫头,等你有机会见到九姑娘,你就会知道有些人,不争不抢也能出尽风头。” “……”杨媚不解。 “你看到下面那些贵女们的打扮吗?”杨媚马上点点头,皇贵妃一脸平静道:“那都是九姑娘做过的打扮。” “在皇城里九姑娘的衣着打扮,就是皇城贵女们打扮的风向标干。”皇贵妃一脸不屑道:“这些贵女一边不停地在背地里诅咒九姑娘,又一边努力想变成九姑娘,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些打扮一点不好看?”杨媚一脸嫌弃道:“听说她还是外室养的庶女?” “九姑娘穿就像仙女凡,即便是外养身的庶女,也能让皇城里那些嫡女、郡主们望尘莫及。” 面对侄女的天真,皇贵妃耐着性子教导道:“姑母就是要你明白,出身是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有过人的能力,能被人利用也是很重要的,做人一定要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有权有势的人,甚至国家、朝廷、百姓都离不开你。” 皇贵妃看着一脸天真的侄女道:“就像姑娘,虽然她不能为官,可皇上还是会经常派她出去办事。代表景国参加五国论道,到海上探寻景国与琅国之间的海上航线,还要对付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轮回邪教。” “九姑娘岂不是会很多事情?” “那是自然的,打造兵器、研究机关、造水上战船等等。” 看着侄女合不拢的小嘴,皇贵妃笑笑道:“九姑娘精通古文字,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翻译两千多年前的古文献。” “这也太厉害了。”杨媚惊叫着,忽然摇摇头道:“姑母,九姑娘这么聪明这么厉害,懂得这么多,她能做的事情侄女一定做不到。” “姑母当然不是让你跟九姑娘学习。”皇贵妃戳一下侄女的额头道:“皇城那些贵女们因为嫉妒九姑娘,都不愿意跟九姑娘交好来往,若是你能打破常规跟九姑娘成为朋友,到时候谁不会高看你一眼。” “姑母的建议侄女会考虑。”杨媚想了想,有些担忧道:“九姑娘太厉害了,侄女都忍不住要仰望,跟她做朋友怕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侄女怕自已没有这个勇气,到底跟九姑娘做朋友就是跟其姑娘为敌呀。” “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别人强很多了。”皇贵妃想一下道:“还有,就算不能跟九姑娘做朋友,也别与之为敌。” “侄女明白的。”杨媚笑着回答,看看大殿内的布置道:“姑母把大殿布置这样,是不是让人误以为您没机会入主皇后中宫,这样就会没有人加害您。” 皇贵妃笑而不语。 杨媚却想起父亲的话:你姑母忝居皇贵妃之位,膝下却只有一个公主,万不可有入主中宫的想法。 如今看到姑母刻意庸俗的做派,再看她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跟父亲想的一样,并不打算跟后宫女人抢夺皇后的宝座。 托月从双生天石内安然返回的消息,在御宴结束后就传得满城皆知,很快整个景国乃至天下人都知道。 此消息让那些对墨染尘心存妄想的姑娘们,再一次受到到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对墨染尘迷恋到走火入魔的萧微微,连死的念头都反复在脑海中出现,把自已关在房间里面不吃不喝,人也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伺候她的侍女怕出事,只能向离王如实回,求离王帮主子想想办法,离王只是回一句“知道了”并没有任何行动。 墨衡宇知道后特意过来一趟,道:“郡主对六弟的心意,衡宇十分感动也很感激殿下的包容,没有怪罪六弟怠慢郡主之罪。可是六弟的脾气殿下也很清楚,若不是他中意的女子他绝不会给对方一丝妄想。” “本王明白,所以从从不要求六公子为微微做什么,本王只是希望有一天微微能自已明白,无论她怎么折磨自已,六公子只会关心九姑娘过得好不好,根本不会在乎微微的感受,甚至不会给她一个眼神。” 离王口中发出一声长叹,换一个话题道:“九姑娘出来好几天却一直没有露面,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墨衡宇道:“当天是六弟送九姑娘回府,事后我问过他。他说九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劳神过度需要好好休息,他离开的时候九姑娘还没有苏醒,别的情况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休息一晚便会苏醒,休养几天便会恢复如初。” “按时间来算已经苏醒,休养也休养得差不多。” 离王若有所思道:“想来几天后应该能在丞相府见到九姑娘,到时再打听一下双生天石里面的情况。” 墨衡宇却不认同,摇着手中的扇子道:“恐怕没那么容易打听到,关于双生天石里面的情况,最少要在皇上召见过九姑娘后,万一被靖王府抓到把柄便不好。” “说得也是。” 离王想了想道:“六公子最近有去见九姑娘吗?” 墨染尘私会托月的事情,在他们间并不是秘密,墨衡宇想一下道:“说来也怪,自从把九姑娘送回府后,六子倒不似从前会偷偷出去探望。大约是知道九姑娘没事,再加上他们有婚约,用不着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 “大概是本王多心了,总觉得六公子不去见九姑娘是别的原因。” 离王心里很清楚,墨染尘对应托月的感情可以说是痴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改变相处方式,除非有不得已的原因。 墨衡宇想了想道:“殿下不必多虑,如今盯着九姑娘的人多,六弟不再去见九姑娘,也是为了九姑娘的声誉考虑。正如殿下说的,他们有婚约在身,想见面可以大大方方的见。” “说得是。” * 应府离居。 托月醒来已经几天,从能下床开始,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在书房忙碌,日夜不停地书定。 每每丫头们过来催她休息,她便说时间不够用,得抓紧时间把一切记录下来,不然大家就会没有机会看到。 担忧她身体支撑不住,冰儿还向应老爷回过,应老爷的态度把府里最好的补品送到离居,表明他知道女儿为什么如此忙碌,不能阻止只能用别的来弥补。 这天,秀禾抱着一身新衣裳进来道:“姑娘,快停一停把衣裳换上,大夫人都差不多做准备好。” “什么情况?” 托月惊讶地看着秀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秀禾一脸无语道:“姑娘忘记了,丞相府府天办满月酒,姑娘早一家三口的救命恩人,云三公子送请柬来时。再三的交待说请姑娘务必出席,想来是丞相大人一家都等着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家姑娘我不需要他们的感谢。” “六公子想见姑娘啊。”秀禾举起新衣裳,在托月面前晃了晃。 托月抬手揉揉眉心,秀禾看到后马道:“姑娘去嘛,就去应个景、露一下脸就可以,免被人说闲话。” 无奈地放下笔,用一块布盖在未完成的竹简上,起身舒展一下筋骨道:“凌霜、凌雪,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让人靠近书房,得罪了什么人姑娘保你们。” “奴婢明白。” 姐妹俩齐声回答,有他们看家托月也放心些。 托月从书房内的楼梯,直接走上楼上的闺房,任由丫头们为她梳妆打扮。 大门外,大夫人一身庄重打扮,看到托月一袭杏色的霓裳走出来,裙身极窄裙摆极阔,上身的衣袖却做得像斗篷,赶紧让丫头扶她走下台阶。 看到她这身十分贴身的打扮,大夫人有些奇怪道:“九丫头,你向来不喜欢受约束的,今天这身衣裳行动怕不是不太方便,是不是最近太忙,衣裳做好后没来及试穿过。” 托月见过礼道:“还是母亲最了解女儿。” 回头瞪一眼秀禾道:“你设计这衣裳的时候,是打算让姑娘我走路去赴宴吗?” 秀禾地一脸不以为然道:“可是很漂亮啊。为了漂亮吃点苦头是应该的,就像是奴婢为了保持苗条,不吃米饭是相同的道理。” “你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上马车?”托月冷冷问,秀禾却戳着手指半天不说话。 “回去换一身吧。”托月一脸无奈,大夫人马上拦下道:“别换掉呀,这么好看的衣裳不穿多浪费,你轻功那么好直接跳上去吧。” “母亲,您怎么也跟着胡闹。” “好看嘛,母亲年轻那会子,跟秀禾是一样的想法。” 托月顿时一脸无语,手臂上的披帛飞出,缠着马车顶部轻轻飘上马车。 大夫人也上马车后,丞相府离他们新宅不过三四条街,坐着马车不过两刻多钟的路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大家都差不多的时间来赴宴,大门前竟出现轻微阻塞,托月掀起一角窗帘悄悄往外看,远远就看到云夫人跟三名年轻姑娘在闲聊,不时往来路这边看一眼。” “应大夫人到。” 门外迎客的下人大声通报。 大夫人先下马车,托月在黎妈妈和秀禾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走下马车。 刚站稳云夫人就迎上来,云夫人跟大夫人寒暄过,抓住托月的手道:“九姑娘,今天你是老二他们一家三口的救命恩人,一会儿可要多喝一杯。” 托月微微福身道:“云夫人太客气了,父亲与丞相大人同朝为官,托月帮忙是理所应当的。” “你们快瞧瞧,九姑娘多谦虚。”云夫人满脸笑意道:“若不是你的理所当然,云府也没有今天这场宴会,再说你出手救他们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托月不好说什么,大夫人马上圆话道:“九丫头脸皮薄,云夫人再夸她,她会不好意思。” 云夫人爽朗地大笑道:“是是是,他们小姑娘家的就是不经夸,酒席快开始了,应大夫人快些进去,应三夫人带着岳少夫人已经在里等着你们。”命人把母女二人还到宴席上。 “大伯母,九妹妹。” 大夫人、托月刚走到宴席厅,应画月就大声地招呼他们。 骤然听到应家九姑娘到了,原来还在聊天的姑娘们,刷一下把目光投向入口处,就看到一道曼妙无比的身影。 换平时托月三步两步,眨眼间就能到达目的地,偏偏今天穿了这身衣裙,只能在众人如芒似箭的目光,缓缓走向三夫人母女所在的那桌,见过礼后落座长长地呼一口气。 第239章、多管闲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六姐姐,似乎比前些日子见面时,圆润富态不少。” 托月直接坐到应画月身边,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变化,忍不住调侃道:“想是六姐夫格外疼爱姐姐,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六姐姐,生生把六姐姐养肥,看起来福气满满的。” 应画月微微垂首,有些不好意思道:“想来快要入秋,姐姐多吃了些把自已吃圆润。先不说姐姐的事情,九妹妹今天这身衣裳,倒与往常很不一样。无论针线、裁剪、衣料,都不像是外头制衣坊的功夫。” “到底是哪位师傅做的,九妹妹介绍给姐姐,回头姐姐也要做几身。” 应画月伸手抚一下料子,有些惊讶道:“这应该是宫里赏的衣料,难怪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衣裳。” 托月一脸无奈地撇撇嘴道:“六姐姐,你要是知道妹妹今天是怎么上下马车,你就会直接打一个大大的差评,妹妹现在恨不得把衣裳换下。” “怎么了?”应画月好奇地问。 “裙子太窄了,不仅腿迈不开,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裙子被绷裂。” 托月小声哀求道:“六姐姐一会儿可千万别逗妹妹笑,也千万不要劝妹妹多吃,万一真的绷开妹妹就没丑大。” 应画月强忍着笑点点头,秀禾见自已的衣服被吐槽得一无是处,忍不住道:“姑娘,这衣裳再让你不舒服,看在它让你成为万众瞩目焦点的份上,您就少吐槽两句,奴婢听着戳心窝。” “什么万众瞩目,一会儿衣裳要是绷开,你家姑娘我何止是万众瞩目,还是全天瞩目。” 托月想着就恼迷迷糊糊,继续数落道:“到时候被全天下取笑的人是我,说你家姑娘我为了出风头,故意穿过紧衣裳出席宴会,结果吃太多,或者是打个喷嚏,衣裳当众绷裂,颜面扫地。” 自从她穿过的衣裳被大家争先模仿后,秀禾就跟着了魔似的,整天挖空心思设计衣服,把自已当成她的活广告。 这些衣裳大多数都只穿一回,浪费衣料不说还很不实用,关键是除了引来大家模仿,还会招惹众人的不满,以她的现在的身份本就不应该太过高低,抢了那些贵女们的风头。 秀禾听得出托月是真生气了,低着头不敢再开出声反驳。 三夫人却不以为然道:“年轻姑娘本就应该好好打扮自已,穿得出彩些并没有不错。画儿已经成亲了,不日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不然我就让你把衣裳送给她穿着玩。” “真的!”大夫人一脸惊喜地问。 “恭喜六姐姐。”托月也连忙不迭地道喜,忍不住抱怨道:“六姐姐有喜就有喜呗,在妹妹面前还遮遮掩掩。” 应画月含羞带笑道:“眼下才三个月,因不似别人那般害喜得厉害,就是嘴馋的要厉害,老是想吃东西,可是婆婆和母亲都说,吃太多胎儿太多,恐将来会胎大难产。” 三夫人长叹一声道:“先前她肚子一直没动静我担忧,如好容易有了我也担忧。九丫头,回头你让冰儿过来瞧瞧,那丫头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厉害,看能不能帮你姐姐调一调。” “三婶母发话,托月回头就让冰儿过去瞧瞧。” 托月其实不想碰这事,毕竟要顾及岳家的颜面,这么做会让岳家的人误会应府信不过他们,语气略有些迟疑。 三夫人是个精明的,一听到就知道原因,压低声音道:“你放心,我跟岳家的人都讲好了,等宴会结束后接你姐姐回府小住几天,关起门来他们不知道我们干嘛。” 大夫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道:“九丫头说得不错,上回她二嫂嫂怀孕时,跟六姑娘差不多,头几个月也是吃得比较多的,后面食量就会慢慢减少,大概是头几个月孩子长得快吧。” “大伯母一席话,画儿听着就安心。”应画月紧张的心情才放松点,经验远点医术来得实稳。 “六姐姐也别担心,正如母亲说的,你是一人食养两人,多吃点也是正常。“托月含笑安慰,道:“冰儿最近白天都在国学院,明儿一早妹妹就让她过去一趟。” “前些日子听说妹妹不好了,姐姐原是要过去瞧瞧的。” 应画月有些抱歉道:“只是当时不足三个月胎还没坐稳,婆婆不许姐姐出门,想着妹妹平安无事今天定能见到。“ “妹妹的小事,劳六姐姐费神。” 托月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先谢过再说话,回头对秀禾道:“你要实在是闲得发慌,不如像上回一样,用上好的棉布料,给未出生的宝宝多做几身小衣裳,别再整天折腾你家姑娘我。” “姑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奴婢给他们做衣裳而不得其门。” 秀禾一脸不服气,托月笑笑道:“回头我跟陈娘子说说,晓月楼生意太好,忙不过来的时候,许她匀一些订单给你打发时间,倒时工钱我们五五分账,你也不必守几串月例钱过活。” “姑娘,您不如开一家制衣坊,奴婢来帮你打理。” “跟晓月楼抢生意,你不怕陈娘子直接打上门来,还不如按我讲的,在他们生意好的时候,帮他们排忧解难。” 托月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到时就让陈娘子对外宣称,应家九姑娘日常衣着打扮皆由你一手打理,保证到时候生意好到爆棚,你的身价也就水涨船高,工钱也会越来越高。” 秀禾听得两眼放光道:“奴婢将来是不是可以有一支队伍,专门为有钱人家的夫人、姑娘、公子打造高端品。” 托月用力点点头,这丫头不是很生意头脑,道:“所以眼前不要计较太多得失,先从帮晓月楼分接订单开始,晓月楼生意淡季时,你也可以接一些私单。” “什么叫私单?”秀禾问。 “就是有人直接找到,让你帮忙设计衣裳。” “到时候客人是不是到府里量尺寸,还是奴婢到他们府里量尺寸?” 果然是个会做生意的脑子,托月含笑道:“到时候我让良玉给你腾过地方,你在文心楼给人家量尺寸试穿新衣裳。这样既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也不必影响府上的生活。“ “然后呢?” “记得给良玉交租。” “奴婢为什么还要交租啊?” “你觉得良玉会让你白占她的地盘吗?” “奸商。” 秀禾马上吐槽一句,站在托月身后郁闷。 三夫人听着主仆二人的谈话,忍不住夸赞道:“瞧瞧九丫头多有本事,不过是做几身衣裳,就能说出这么多赚钱的门道来,大嫂还真是有福气啊。” 大夫人笑笑道:“女儿家有本事固然好,不过我老爷一样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赚不赚钱都不重要。” 看着托月眼底下的乌青道:“今天要不是丞相府办满月宴,现在她还在书房里忙碌,她一个姑娘家的……”后面的话化成一声叹息。 应画月一直默默看着托月,眼里有些羡慕道:“咱们应家一众姐妹里,就数九妹妹活得最精彩。不过如今二房那位拜了祖宗、上了族谱,按年龄来排九妹妹应该排在十五,只是叫惯了改不了口,况且在外面提到应家九姑娘,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妹妹。” 大夫人一脸不屑道:“咱们两房的姑娘,犯不上跟二房那边混在一起排,算上我没了的四丫头,还有钟姨娘当年自已不小心落掉的孩子,托月在我们松风巷应府还是排行第九,是府里老幺。” 大人们提及旧事,他们小辈的不好插嘴,幸好去夫人、二少夫人抱着孩子出来,大家纷纷起身道贺。 云夫人接受过众人的恭贺后,抱着孩子来到托月他们这一桌道:“九姑娘,当初幸亏有你义出手相救,这孩子才有机会平安降世,跟相爷还有孩子的父母商量过,孩子的名字应该由你来取,你可千万别推辞。” “这孩子是在青云山出生,夫君为他取名云青。” 二少夫人满脸感激道:“九姑娘,你就给孩子取个字,保佑他一生平安顺遂。” 托月含笑道:“青字很好,青色便绿色,绿色是生命的象征,所以托月一直很喜欢穿青色的衣裳,可惜……”后面的话没有说,大家心里也很不清楚,她是可惜自已命久不矣。 看到大家面上有些伤感,托月连忙堆起笑容道:“二少夫人说希望孩子能一生平安顺遂,那孩子的字便叫安生吧。愿孩子能岁月静好,余生安稳。” “岁月静好,余生安稳。”二少夫人听到这话,惊叹道:“这话说得真好,孩子以后就叫安生。” “九妹妹不得了,回怼我孩子的字也找你来取。”应画月也捺不住内心的欢喜,抚着脖子道:“到时你也要说一句这样妙话,才对得起你小姨的身份,起不好不许孩子叫你小姨。” “母亲,六姐姐欺负女和。”托月向大夫人撒娇。 “没事,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慢慢想,总能想到一个好金句。” 大夫人勉强算是安慰托月,托月也知道那是玩笑话,岳府跟她并不是很熟,起名字的事哪轮得到她头上。 云夫人得知应画儿有孕在身,担忧她各用不惯席上的菜,婆媳二人道完喜后就让厨房,照二少夫人怀孕时的食谱,重新做一份菜肴上来,三夫人自是感激不尽。 “太傅夫人到了。” 迎客的下人忽然来报,云夫人把孩子交给乳母抱着,就匆匆出门去迎接。 二少夫人看着婆婆走远后,轻声对托月道:“九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托月愣一下点点头,对众人道:“母亲,三婶母,六姐姐,托月有事走开一会儿,很快便会回来。” 两人走到避人之处同,二少夫人含笑道:“昨天云齐那小子就来求过我,让问我能不能安排你跟他们见一面,大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他们? 意思是离王他们在也在场。 二少夫人道:“我就跟他说,我做不了九姑娘的主,得问问才你才行。” 托月故意迟疑一下道:“托月也正有一事要求二少夫人,不知二夫人可否让你身边的丫头,帮托月取一下衣裳。” “九姑娘这身衣裳就很好啊!”二少夫人不解地看着托月,托月在她耳边小声道:“衣裳做得太窄,托月现在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说是一会儿吃酒席。” “万一再闻到个什么味道,打个喷嚏衣裳就得绷开,托月方才是坐立不安啊。” “噗……” 听完托月诉苦,二少夫人忍不住笑出声音。 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二少夫人笑笑道:“若九姑娘不嫌弃,我的丫头随便你使唤,只是为何不用你的丫头。” 托月马上摇摇头道:“千万不要叫她,这身衣裳便是她做的,倘若知道托月要把衣裳换下来,铁定以死相逼,威胁托月坚持到酒宴结束。” 二夫少人听完后忍俊不住浅笑道:“应府的人向来谨慎的,怕是讨不来,九姑娘若不嫌弃倒是可能穿我的衣裳。” “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是我做姑娘时衣裳,现在也穿不上放着浪费,不许拒绝。” 托月刚开口指针,就被二少夫人打断,就听她对丫头道:“兰儿,你去把我出嫁前做的,那身杏色的衣裳拿厢房给九姑娘换上,还有此事不许对任何声张,若有人问就说是我不小心弄脏九姑娘的衣裳” “奴婢明白。” 待丫头离开后,二少夫人又让人把托月带到厢房。 大户人家办宴席,免了不有人贪杯喝醉,都是提前收拾好几处厢房,供客人休息更衣使用。 偶尔有女眷不小心弄脏了衣裳,也有地方可以更换备用的衣裳,托月也带了备用的衣裳,可是拿备用的衣裳,肯定惊动秀禾这丫头。 “托月……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才像是我那天看到,打坏人时英姿飒爽的九姑娘。” 二少夫人安排好托月后,道:“我先去招呼客人,你换好衣裳便过来,见不见他们事情稍后再说。” “麻烦了。” 托月微微福身,跟着丫头来到厢房。 兰儿很快便用托盘,捧着一身衣裳进来道:“少夫人说的杏色衣裳找不到,想是少夫人记错,姑娘看这身如何?” 送来的是浅黄色跟白色拼接的衣裳,托月一看知道是丫头擅自作主,笑道:“不管是什么衣裳,都比我身上的强,赶紧帮我把衣裳脱一下,这衣裳没人帮忙连脱都成问题。” “九姑娘的衣裳真的很好看,现在换下来奴婢也觉得可惜。”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托月待下人向来亲和,把今早上车的丑事跟兰儿说了,把兰儿逗得哈哈大笑。 兰儿麻利地帮托月换上衣裳,待整理好以后兰儿整个人都惊呆,没想到极不起眼的一身衣裳,穿在托月身上会变得如此超凡脱俗。 “奴婢先前也跟别人一样。” 兰儿有些抱歉道:“以为是衣服好的原因,现在才明白是姑娘人好,穿什么都好看。” 托月坐到镜子前,整理一下发髻笑笑道:“就当你是在夸我,帮我找个包袱把衣裳装好,出来太久了也不好。” 这会子兰儿自然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赶紧拿来包袱替托月把衣裳装好,托月自已提在手上回到宴席厅,换了身衣裳果然连走路都格外的舒服。 骤然看到托月换了衣裳,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却没有几个人能高兴起来。 即便换上最普通的衣裳,应托月的相貌、气质,尤其身上的淡黄色让她像太阳一样明亮,看起来更让人想亲近。 二少夫人看到后愣一下,悄悄看一眼兰儿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继续面带笑容招呼客人,不过有人却是一脸不高兴地瞪着托月。 托月把包袱塞到秀禾手里,冷冷道:“以后做衣裳,请多考虑一下顾客的舒适感。” 应画月看到笑眯眯道:“九妹妹人长得好看,即便是穿普通的衣裳,还是比在场所有人都抢眼,看来跟衣裳没什么关系。” “听到没有,以后就不要瞎折腾。” 托月得意地看一眼秀禾,拿起筷子大快剁起来,迅速解决面前的食物。 看到秀禾赶紧小声道:“姑娘,你慢点吃,注意形象,大家都在看着你的吃相,以后肯定会笑话你。” “这可不好说,没准会模仿我的吃相呢。”托月不以为然,大夫人也赞同道:“你们姑娘这些日子累了,多吃些是应该的,你应该劝她多用些才对。” “是,大夫人,奴婢会劝姑娘多进些食。” 大夫人发话,秀禾再不乐意也得接受,托月当着她的面把一块红烧肉咽到腹里。 秀禾气得直跺脚,不过托月也不好受,酒席结束后才发现自已吃得太撑,趁着秀禾把衣裳放回马车上,在花园里面散步消食。 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正要过去看时被一只大手拉走。 托月以为秀禾开玩笑,正要挣扎时却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多管闲事。” 第240章、邪教新手段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世间再没有像他一样低沉的声音,每每听到都能触动她的心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心里有留下印记。 托月没想到墨染尘会偷偷跑到女眷席,四下里看看没人才小声道:“你怎么来了,万一让人瞧见,你,还有太傅颜面何存,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吗?” “想你了。” 墨染尘淡然回答。 就是这么简单,只是想她了,所以按捺不住过来相见。 忽然注意到她竟然是一身旧衣赴宴,忍不住调侃道:“应该什么穷得让女儿穿旧衣赴宴,也不怕惹人笑话。” 托月一听就知道,他没有看到自已先前的打扮,懒得解释道:“那边是怎么回事,是谁在大喜的日子哭泣,好好的喜庆气氛都被哭声给破坏掉。” 墨染尘压低声音道:”不管是谁在哭泣,反正都是丞相府内宅的事情,我们就当作没听到。” 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好奇地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转悠?你的丫头怎么不陪在你身边,万一有什么事情她有过见证。” 托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小心吃撑了,出来走走消消食,你不问问我在双生天石里面的情况。” 墨染尘微微一笑道:“在你没有向皇上汇报前,我,还有离王殿下他们,是不会向你打听关于双生天石内部情况。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离王殿下已经储君人选,可是觊觎那个位置不止离王。” 忽然想起二少夫人的话,托月有一些疑惑道:“那就奇怪了,方才二少夫人还跟我说,云三公子他们要见我。” “皇上没召见过你前,他们不会主动跟你见面。” 墨染尘肯定地回答道:“别的我不敢说,不过大事大非云齐不会糊涂,你也了解他的。” 托月轻叹一声:“二少夫人突然提起的时候,妹妹也很惊讶,就随便找了借口混过去……可是二少夫人没有害妹妹的理由呀?”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按道理你救了他们,二少夫人应该感谢你才对。” 墨染尘心里同样惊讶,想了想道:“行了,我们也别在这里瞎猜,回头我问问云齐一切就真相大白。” 托月乖巧地点点头,墨染尘飞快地亲一下她的唇,就迅速消失在眼前。托月好半晌才回过神,面上顿时一阵火辣辣地发热,面上的红霞直到红到脖子上。 怕别人看出端倪,直到面色恢复如常才走出花丛,继续在小道上散步消食。 秀禾从外面进来,看到托月还在转悠,上前幸灾乐祸道:“姑娘这是不是叫,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让你嘴馋不知节制,现在吃苦头了吧。“ 托月白她一眼:“你再膈应我,小心本姑娘改变主意,让你给府里头粗使的杂役们做衣裳。” “姑娘,你太毒,奴婢甘拜下风。”秀禾生怕托月变卦,赶紧讨好道:“姑娘,奴婢适才进来的时候,听人说云府还在花园东边的湖上搭了戏台,请的是皇城最好的戏班唱戏,方才大家都过去了,我们也过去瞧瞧吧。” 唱戏!托月迟疑一下道:“母亲他们是不是也已经过去?” 秀禾不假思索道:“宴席都散了不去看戏,难道还等着吃下一轮宴席不成,在不在进去瞧瞧就知道。” 托月犹豫一下道:“你说得是,我就过去看一眼,母亲他们若在听戏,我们就陪着听两出,到时候再跟母亲告假,到外面大街溜达一圈再回府。” “姑娘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能出去逛逛自然是好的,不过首先得考虑主子的安全问题。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没事,带你出门我不怕,遇到危险我能带你飞,换成墨贝可就飞不起。” 想象着那个画面,秀禾忍不住笑出猪叫声来,跟着托月来往花园东边走,里面有一个能泛舟的小湖,戏台就搭在水面上,女眷们的坐席设在廓上观看。 两人还没来及找到大夫人他们,黎妈妈就一脸着急地迎上前 “哎哟我的好姑娘,你方才上哪去了,大夫人到处差人找你都找不到,您快些随老奴去见大夫人吧。” “酒席吃得太撑,我在花园那边散步消食,没想到让大夫人好找,我这便去见大夫人,好让大夫人能安心听戏。” “适才墨夫人跟大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扯到朝堂上,墨夫人走后大夫人差点破口大骂,到现在还想着怎么报复,老奴怎么劝她都不顶用。 托月没想到她消个食的功夫,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面上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道:“黎妈妈不必担忧,我这就去劝劝母亲,没事的。” “姑娘这边走。” 黎妈妈在前面,亲自为托月引路。 路上托月一直在思考,墨夫人究竟对大夫人说了什么,把大夫人气得肝火大动。 走到二品官员女眷的坐席,托月走到大夫人身边乖巧地问,大夫人正在气头上,鼻子里哼一声算回答过。 托月不以为然,和颜悦色道:“母亲不必了为不相干的人生气,虽然皇上恢复两家的婚约,但女儿也不是非嫁给墨染尘不可,女儿也从未想过嫁入墨府。” 闻言,大夫人惊讶地回过头。 托月小声道:“女儿不想嫁不是因为命不久矣,而是女儿深知成亲非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兴衰的大事。” 想到墨夫人对自已的态度,托月淡淡道:“女儿不是婆家中意的人选,勉强与墨染尘成亲必不得婆家待见,与其让父亲、母亲为女儿担忧,让心上人夹在中意难作人,不如保持眼下的关系吧。” 托月一脸平静地说出自已的想法道:“就这样耗着,再过些日子女儿去了,婚约也就不了了之,六公子对女儿的心思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到时候自然会顺从家人的安排,就不会影响到朝堂的安稳。” 过来的小段路上,托月想了很多中可能,唯一能让大夫人动怒又不得隐忍的,肯定是跟父亲儿子安危有关的事情。 看到胸有成竹夫人面色略缓,托月一脸不以为然道:“再说无论是父亲,还是大哥哥二哥哥他们,都是凭自已的本事能力为朝廷当差,皇上要用什么人也不是太傅大人能决定。” 大夫人咬咬牙道:“墨夫人欺人太甚,竟用你二哥哥一家的性命威胁,母亲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得受她威胁。” 骤然听到大夫人的话托月心中一惊,再怎么研究这都不像是墨夫人会干的事情,忽然想到二少夫人给自已带的话,托月感到事情没有自已想的那么简单。 这些人种种不合理的行为,处处透着阴谋的味道。 想到到这里,托月改变主意道:“母亲,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回府,名得在这里遭人白眼。这些人最会捧高的踩低的,谁知道他们还能说出什么难听话,若母亲您不痛快,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当。”暗暗给黎妈妈一个眼色。 黎妈妈会意道:“九姑娘说得极是,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当,他们不过是嫉妒我们应府的人有出息,不仅老爷和几位公子深得皇上重用,连九姑娘也比他们家的姑娘强。” 闻得此言,大夫人面色才好看些,道:“是呀,我们家孩子争气有出息,儿子们能为皇上分忧。咱们府上一个姑娘都比别人家一府的男儿强,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应该趾高气扬才对。” 托月见大夫人不生气了,含笑道:“母亲能这样想最好,再说父亲年不过五十,大哥哥二哥哥年不过三十就都忝居高位,还有四哥哥、八哥哥、十哥哥他们,只要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应府的好日子长着呢。” “阿离怎么会懂这些?”大夫人惊讶地看着托月,没想到她看得比自已还透。 “姑母府上不就是最好的榜样。”托月在大夫人耳边小声道:“听说昭表哥靠着攸宁表姐给人作妾,颐王倒是在军营里给安排了一个差事,只可惜昭表哥自已没本事,还整天抱怨职位太低,如今颐王父子刚下大狱,他就马上被踢出军营。” “说到昭表哥,还是父亲目光长远、深谋远虑。” 托月一脸得意道:把几位兄长扔到三叔父军队里磨炼,再过一年半载回来参加春闱,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眼红我们应府。” “你父亲自是目光长远,不然母亲当年怎肯下嫁给他。” “是嘛。”托月故作不信道:“女儿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父亲长得好看才肯下嫁。” “找打,连母亲也敢取笑。” 大夫人佯装作是要打教训托朋,事实只是轻轻拍一下。 以大夫人的性子受了这样的气,自然不愿意久留,编说托月方才吃撑了现在不舒服,再跟三夫人母女俩打过招呼,就匆匆离开云府。 回去的路上,托月才对大夫说了真相,请她暂时不要对外提起受气的事情。 蓦然听到真相,大夫人被吓了一跳道:“你意思是,墨夫人说的那些话,并非出自她的本意。 托月道:“自然是真的,官员私底下再怎么交恶,表现上还是装着和和气气的。婚约是皇上恢复的,所以墨夫人再厌恶女儿,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不会跟母亲说那样的话,除非是被操控。” “是不是之前那个什么蛊?” 大夫人忽然冒出一句话,托月马上否定,道:“傀儡蛊要在人死后才起作用,可墨夫人还活得好好的。所以女儿才这么急着回府,就是想像给父亲报信,听听父亲对此有什么看法,或许他知道是什么原因。” 到底是什么东西操控他们的思想,托月自已也想不通,忽然马车一个急刹,大夫人差点摔倒幸好托月手快。 “怎么回事?”托月问。 “回大夫人,前面有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九丫头……” “母亲别怕,女儿会保护你。” 托月第一时间先稳住大夫人,才对车夫道:“看得出是哪条道上的吗?” 车夫人都府上精挑细选上来的,平静答道:“回九姑娘,从站姿看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暂时看不出谁派的。” 托月想到书房里,关于双生天石内部的记录,担忧这些人是用来拖延时间的,当机立断道:“黎妈妈和秀禾,你们上车陪着大夫人,我来打发他们。” “他们交给我,你们去保护大夫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马车。” 托月一跃到众人面前,看着拦他们马车的人道:“就算你们曾经是为景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竟与我应托月为敌,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动手吧。” 站在最前面的人道:“还怕你一个小丫头。” 托月弹出龙隐剑,直接挥出一剑,方才说话的人瞬间脑袋与身体分家。 “真不愧是应烘云的女儿,果然是青出于蓝胜天蓝,是一个比一个更加心狠手辣的。” “你这是在为自已立贞节牌坊吗?杀人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心狠手辣。”托月一边挥剑一边挖苦对方,每出一剑从不落空,不是死便是重伤。 跟从小就接受杀手特训,且天赋过人的托月比,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很普通。 托月杀他们如同割韭菜,他们的数量也如韭菜,不过再多也奈何不了手中一把剑,领队看着兄弟被杀刹那间眼红。 这些都被托月看在眼内,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将士理由当战死沙场,为家族父母妻儿争取荣耀,而是不是干些见不得光的,枉送性命的勾当。” “你们若肯收手,我可以不追究今天的事情,还可以为你们写荐书,推荐你们到我叔父的军队当差。” 托月一把长剑舞得如流光飞舞,不停地重伤对方道:“应家军的人数虽不是很多,在边城却是战功累累,赫赫有名的王牌军队。” 拦截他们的人有些迟疑,正如托月所言,应家军人数不是很多,却是最精锐的军队。 无论是人员还是武器,都是景国最先高端的,即便面对多于两部的敌人,他们依然能轻松取胜,他们的威名早就传遍景国所有的军队。 “是当马群里的骆驼,还是当别人影子下面的阴影,你们自已选择吧。” “应家九姑娘果然是个人物,这种情况还不忘拉拢人心。”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拦在托月面前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来人不仅带着面具,还带了变声锁的,原本来的声音被隐藏起来,托月分辩不出对方是谁。 通过来人的身形判断对方是男性,面带笑容道:“请对为自已卖命的人客气一点,不然有一天他们会弃暗投明。” 托月说话的语气很客气,声音清冷中有着女性的柔和,手中的龙隐剑一点也不客气温柔,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刺出一剑。 这一剑只是为试探,托月并没有出尽全力。 来人似乎不太习惯托月的风格,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他差点就被一剑刺中要害。 似是为了证明自已是有用的,反手就连续回敬托月三招,可惜无一能刺中托月,每次都被托月以极小的距离避开,就像是计算好了他的攻击范围,只是算得也太绝。 “你的修为比起江湖七恶……是强还是低。”托月边出招边问,来人没有接话,而是一招接一招进攻。 “怎么不说话?”托月面带笑容道:“怕被我认出身份吗?其实不用怕,因为你的身份一定会被揭穿。” “江湖七恶联手都打不过我,你有几成把握……”托月出剑的速度加快,配合上诡异步法,来人勉强的避开几招。就被一剑穿透心脏,再一剑脸上的面具被劈两成边。 面具砰砰两声跌落在地上,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随即在龙隐剑残留的剧毒下腐烂。 托月收起龙隐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原先的杀手,领头的迟疑一下终于下令撤退,地上的尸体最终都化成一滩水渗到地下面。 赶紧走敌人,托月却一点也不高兴,闷闷不乐地赶回应府。 应府一派平静安然,大夫人不参和外面的事情,托月自已去找应老爷说宴席上发生的事情。 恰好周先生也在场,两人听完托月的话也是一脸茫然,好半晌周先生才道:“莫非轮回教研究出什么新蛊虫,能免控制人的思想。” 关于这点,父女俩默契地摇摇头。 周先生叹气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藏百~万#^^小!说四位老祖宗,天天念叨着你。” 托月也学着轻叹一声道:“大概还需要三四天,几位老学究若真得急着要,可以让墨染尘帮忙,他在古文字上的造诣不比学生差。” “……”周先生正想拒绝,忽然笑笑道:“你个鬼丫头,敢在我们面前需要心眼。” “您到底帮不帮嘛?”托月一点也不掩饰自已的目的,除了想见墨染尘,自然是要问部墨夫人的事情,看她对当天的事情有什么反应。 “行行行,赶紧处理手头上的事情,过期不候。” 周先生自然明白,她不要是见墨染尘那简单,而是问清楚事情是否如她所想。 第241章、二房又作妖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六公子,追九姑娘追得很累吧。” 墨染尘到国学院帮忙第一天,把第一篇翻译好的古文,交到庄老学究手上。 庄老学究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忽然就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墨染尘初来乍到,还没有摸不透四位老学究的心思。 迟疑一下回答道:“追她的人不难,九妹妹是个很纯粹的人,真心对待便能换来她真心相待;追上她的学问和思想就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晚辈愿意为她花费这些时间和精力。” 托月是个纯粹的人,做什么事情只为一个“真”字,做事情的时候眼里就只有事情,从不会分心想一下他。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眼里只有他,不会分心想别的男人的事情,最少在跟他体验心跳感觉的时间里,她是分不出精力思考别的事情,眼里、心里、脑海里只能有他。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便是:认真地、全心全意地做好每一件事情。 墨染尘一直觉得这跟她身体不好有关,以为自已命不久矣,所以要认真做好每一件事情,暂时人生不应该有遗憾。 充实的工作总让时间过得特别快,眨眼便过了四天,四天里他竟没有分心期待那女子突然出现,应该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期待她出现,古文字中的世界对他有独特的魅力。 “六公子,你已经追上九姑娘的脚步。” 工作结束时,庄老学忽然又说了另外一句话,道:“九姑娘在做事时,就如你这般心无旁骛,你们都是很纯粹的,感情上也如此。如果有一天天下太平,带她远走高飞吧。你们都不属于朝堂,这种风云波谲之地。“ 听到这番话时,墨染尘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是无奈,真有天下太平的时候,皇上会放她跟他一起走吗? 浩劫将至,他们真有那天吗? 墨染尘带阗无数问题,走向学院临是给他安排的住墨园,。 远远就看到一道单薄、清冷、熟悉的身影,站在墨园竹篱笆扎成的,简陋的大门外面。 “九妹妹。” 墨染尘欣喜地响一声,脚步如生风,快步到托月面前。 托月望着满脸笑容走向自已的年轻公子,曾几保时,他脸上只有冰霜,没有半点人情味。 如今已经融化掉,最少在她面前是这样,淡淡道:“六哥哥先进去洗把脸,一会儿到绿园吃顿便饭罢。” “就我们吗?” “当然……”托月故意断开一下道:“还有周先生,不然除了老学究们,谁敢在国学院内生火做饭。” “妹妹进来稍竺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墨染尘推开根本没扣上的破门,牵着托月的手走入内,让她坐在廓下的小几上,自已去打了盆水洗脸洗手,再牵着手一起出门。 绿园。 墨染尘像主人一样,陪着周先生坐廊下品茶。 院子的一侧,托月在炉子前面忙碌,饭菜的香味偶尔飘起,让雅致的院子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周先生感叹道:“本院像你这般年轻的时候,也幻想过这样的画面,我在一旁跟朋友喝茶,心爱的女子就在旁边,看得到的厨房里忙碌。没想到快大半辈子了,最后是沾你的光才机机会领略到个中滋味。” 墨染尘端着茶杯,浅浅一笑道:“事实是晚辈借了院君大人的风才有机会坐这里,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享受这些年一直在追寻的简单、平静的生活。” “有句话,本院君考虑一下,还是觉得应该问你一问。” “院君大人但说无妨,晚辈很愿意长辈们的教诲,这样的话晚辈已经很久没有听到。” 周先生尴尬地笑笑道:“教诲算不上,只是发现你最宾对九姑娘,似乎比从前疏远了一些,不如从前没有婚约时见面多。” “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毕竟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 “没什么不能说的。”墨染尘抿了一口茶道:“如今盯着九妹妹的眼睛越发多了,故而不敢贸然与她私下里见面,以免让人看到坏了她的清誉。” “是本院君多虑了,还以你顶不住家里的压力,打算放弃。” “怎么可能会放弃,好不容易盼到皇上恢复我们的婚约。除非九妹妹先主动放弃,拦在我们面前只的生死。” 想到托月的身体,墨染尘满足地笑道:“其实晚辈跟九妹妹能像如今这般相处,我们已经很满足,并不认为非要拜堂成亲不可。如果有一天九妹妹先晚辈而去,晚辈也不会跟着寻死,只会带着她的遗愿踏千山万水,尝遍人间各地的美食,看尽世间的风景。” “以茶待酒,敬你。” 周先生举起茶杯,墨染尘也不客气地跟他碰一下,只为男人共同的理想。 托月无意中看到两人碰杯,惊讶地问:“你们要喝酒,屋里有之前酿的果子酒,只是度数不高,味道不太纯。” 周先生和墨染尘相视一笑,大声道:“行呀,一会儿给我和六公子一人一大壶,我们边喝边吃边聊天,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到时候不许嫌弃我们吵闹。” “行。” 托月爽快地答应。 其实周先生不太能喝酒,日常喝酒只是一杯用来慢慢品,今天似乎特别高兴。 两荤一素一汤一饭一酒,简单的饭餐就着夕阳最后一抹光开始,果子酒有一点果子的甜和涩,三人却饮的很畅快,聊天的内容也很丰富。 从厚沉的史学到诗词歌赋,然后是天下奇闻轶事,各地人风土风人情到美食美景。 这顿时饭结束时,周先生感慨道:“这顿饭吃得我又回到与三五知己,痛快畅饮畅聊的年纪,昨天不可追啊!” 说好一人一壶果子酒,结果足足喝了一坛,果子酒也是酒喝多了也会上头,墨染尘用最后几分清醒,把周先生送回到院君府,出来的时候一阵微寒的风吹过,吹走了他的酒意。 回到绿园,托月已经收拾好残局,看到他又复回来并不意外,递上一盏热汤道:“喝了便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等我们忙。” 如果没有浩劫将至,其实一直这样生活也不错。 墨染尘接过竹根掏制的碗盏,三口两口喝完热汤,放下汤盏道:“九妹妹,如果浩劫没有降临,我们就私奔吧,找一处山好水好景好之地,就像今天这样生活,你觉得好不好。” “好啊。” 托月不假思索地答就。 眼前忽然一暗,墨染尘已经吻下来,管它是在屋外还是屋内,管它有没有看到。 墨染尘心里苦涩又甜蜜,在现在的局势下,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他听着高兴她就很满足,只要他开心她说什么都无所谓,因为她只要答应无须兑现。 最后依依不舍地放开托月,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墨染尘满足地走出绿园。 初秋的星空无比璀璨,正如他今夜的心情,以至于他懒得理会躲在暗处偷窥的人们,因为这些人只能嫉妒他们。 托月关好门窗,把自已浸泡在温泉里面,并没有矫情地用手抚红唇的红肿,说两句假装不喜欢的话,更懒得分辩哪是她的味道哪是他的味道,谁让他们今天吃一样的饭菜,喝的是一样的酒。 到底明天还要见人,托月把热手巾敷在脸上,让嘴唇上的红肿早点消肿。 翌日去藏百~万#^^小!说。 托月给四位老学究带了薄礼,自已酿的酒和自已制的梅花香茶,四个老头子欢喜得跟捡到宝贝似的。 墨染尘跟托月坐在同一个位置,不过把托月的桌椅换了一个方向,然后在她对面多摆一套桌椅,两人面对面坐着,偶尔会默契地抬头相视一笑又继续埋头工作。 国学院外面,不,应该说是在藏百~万#^^小!说外面。 人人都想问问托月,双生天石里面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苦于没有机会。 藏百~万#^^小!说内有机会的,他们完全不关心外面的事情,而是忙着跟鬼画符似的,各种比他们老祖宗还要古老的符号。 每研究出一个字符,都意味着对这个世界多了解一份。 跟藏百~万#^^小!说内悠然、平静的气氛比,云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云相、离王都不同意他到国学院找托月。 理由无它:皇上一天没有主动对外松口,他们便一天不能主动打听,当然我们也不用担忧,有人能从应托月那里问出只言片语,那个丫头比皇上还难应付。 云府摆满月酒宴那天,托月在回去的路上遇袭,一路上杀了多少人、杀了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墨染尘名义上是去国学院帮忙,实则是在保护那女子,他若出手暗中觊觎的人下场只会更加惨烈,甚至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关于墨夫人在满月宴上威胁应大夫人,云二少夫人代云齐约见找月的事情,最后也没有查出原因。 此事亦没有再对其他不相干的人提起,目前只是桩上了档的悬疑案,等什么时候再出现相同情况时,皇上自然会安排人合并调查。 国学院,托月和墨染尘难得过上简单又平静的生活。 想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的人,都被墨染尘在不惊动托月的前提下解决掉,尸体会在次日送还其主。 托月也不是全然没有知觉,只不过她的麻烦也不少,因为不少女门生以借书为由进入藏百~万#^^小!说,再以请教问题为由,面上装作天真无邪却打听双生天石的事情。 无不被托月直接扔出藏百~万#^^小!说,就是用言语调戏打击得怀疑人生,从此不敢出现在托月面前。 扔多了打击多了来的人便少了,托月也有时间在绿园煮饭,墨染尘喜欢托月做的饭菜,喜欢看她做饭的画面,却不想让她太过辛苦,午膳便在外头酒楼订好,每天由墨宝取了送到国学院大门外面。 这样的安排完全不别人一点机会,可是日防夜防,防不住别人把对象换墨宝。 虽然不过是一剂泄药,要不了墨宝的性命,却让一个人来到托月面前,帷帽的轻纱挡住她的容颜。 “九妹妹,很久不见。” 来人终于发话,抬手掀开面前的轻纱,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应嘉月一袭常服站在国学院大门前,眼里带着一丝丝得意,皮肤在阳光下光洁得如剥壳的鸡蛋没有一丝瑕疵。 “恭喜八姐姐恢复容颜,貌美如初。” 托月并没有太过意外,早就听说过轮回教答应过二夫人,只要她帮他们做事情,他们就能让人恢复应嘉月的容颜,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可惜她没有机会凭这个女儿大富大贵。 “八姐姐好不容易恢复了容颜,就应该找户好人家嫁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用特意到到妹妹跟前炫耀,就算可以青春永驻,妹妹也不会生出半点嫉妒心理,因为无论喜无论悲都做不出表情,是很件很可怜的事情。” “还有……” 托月瞟一眼她手上的食盒:“里面的饭菜,就送给姐姐吃。想来姐姐也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自从管家权交给应明,二夫人勾结邪教被官府处置后,若不是老太太时常关照,应嘉月怕是早被那六姐妹作弄死,现在能站在她面前必是与轮回教有关。 “想不到妹妹还记得姐姐,也谢谢你的提醒。” 应嘉月由衷地感叹一句,恢复容颜,再次站在到世人面前,却发现早已经没人记得应家八姑娘。 现在人们张口谈论的都是松风巷应家九姑娘,根本没人记得应嘉月是谁,甚至很多人以为应家八姑娘早已经死掉,曾经卑微的小庶女已经成为皇城的风云人物。 九姑娘,皇城有很多排行第九的姑娘,在没有道出姓氏的前提下,大家口中的九姑娘必定是应托月。 九姑娘已经成应托月的代号,应托月的一言一行、穿衣打扮,不仅是皇城贵女们争先模仿的对象,还深得当今皇上的重用,成为天下女子不可逾越的高山。 “到底我们是姐妹一场。”见应嘉月在出神,托月淡淡道:“妹妹不知道姐姐今日为何而来,若是来找妹妹算账、报仇,妹妹只说凭姐姐眼下的本事还不行,打哪来回那去,妹妹不敢担保会对姐姐仁慈。” “姐姐受人之托,来给妹妹稍句话……” 应嘉月努力挤出一点笑容道:“圣主让姐姐告诉妹妹,她已经推算出第七块双天生石的位置。” 借口有点烂,托月不动声色:“劳姐姐替妹妹带句话给圣主……”托月忽然往前点,在应嘉月耳边道:“第七块双生天石就不跟她争,顺便提醒她一句:双生天石需要异血脉祭献才会起作用。” “应托月,你又骗我对不对?” “怎么会呢?”托月笑笑道:“妹妹就是祭献了一个半异血脉,怎能进入双生天石的世界。” “你最好不要欺骗我,不然你会无葬身之地。”应嘉月冷冷地警告托月,转身坐上旁边的马车,消失在托月视线。 托月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午膳没了只好去食堂买了两大份米饭,墨染尘又去偷偷捞了一条鱼回来,细细地熬了两锅鱼片粥,再炒上一碟青菜打发午膳。 托月决定在绿园挖个池子,再弄一批鱼放在池子里养着,就像在成碧馆那样。 结果刚提出来就被院君大人否决掉,理由是她又不在国学院长住,到处留坑会给日后的门生造成不良影响。 实在想吃鱼的话,可以跟学院的鱼养在一起,不小心捞错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池子里鱼的数量许多不许少。 托月赶紧通知良玉。 良玉办事麻利,怎一个“快”字了得。 几大筐鱼直接倒时池子里面,反正是自家荷田里出的鱼。 恰好是又是吃藕的季节,挖了上百斤一起送进来,留着自已吃或是送人都极好的东西。 鱼有鱼汤、香煎鱼、清蒸鱼、红烧鱼、烤鱼,不过做得最多的烤鱼,不止托月他们自已吃,四位老学究也偶尔过来跟他们一起吃吃烤鱼、喝喝小酒。 藕的做法就简单点,除炖汤就是炒,反正吃到他们闻鱼闻藕变色为止。 眨眼间中秋又将至,天空上七星连珠还渐渐形成,托月今年的愿意还是一定要好好赏回灯,静静看半宿的明月。 皇上今年也特别体恤大家,提前通知大家今年宫里不办中秋御宴,让臣子们可以跟家人在一起过中秋,只是民间的活动却不会制度,毕竟商人还是以赚钱为主。 托月早就安排好中秋节当晚的行程。 当天吃过团圆饭后,就跟墨染尘在文心楼碰面,然后一起看花灯。 没想到老太太却说就算分府也是一家人,是一家人就应该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要求大房、三房的人都回去吃顿团圆家宴。 团圆家宴她没意见,只是为何天都黑了,老太太还不让开席。 托月正郁闷时,忽然一阵急促脚步,两道骨瘦如柴的身影从外面冲进来,扑下跪在老太太面前。 “母亲……” “祖母……” 是二老爷和三公子应旭,刑满回府过节。 ------题外话------ 终于找到停电时解决码字的办法,写在本子上面,等来电的时候直接打成电子版上传即可,前提是不能停电超过24小时。 第242章、今非夕比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景国,擎帝十二年,春。 细雨绵帛,润物无声,本应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回梦楼却如建在寒冬里,冰冷异常。 “主子,老爷差人传话。”管家陵叔隔着屏风传话道:“皇上降旨,封您为玉德公主,和亲武国。”语气里无半分喜悦,浑浊的眼里还含着老泪。 屏风后面,苏润的字写错了一笔,搁下笔,把写错的竹简扔到火盆里。 两年前景国与武国因一个女人开战,战事历时两年之久,景国势劣只能派遣议和使,结果便是两国联姻。 皇上膝下公主不满十岁,宗室又无合适人选,只能从品级较高的臣子女眷中,挑选有德者前往武国和亲,各家各户谁舍得让女儿远嫁受苦。 危急关头,襄国公行大义之举,主动上表让女儿苏润和亲。 屏风后面响起年轻女子恭顺的声音:“国公府如今是风雨飘摇,进退两难之境,主子和亲武国虽委屈些,却能保住襄国公府的昌盛富贵。” “放肆。” 陵叔马上冷声斥责:“主子的事情,什么论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苏润搁下笔,把早写好书信封好道:“陵叔,无须为下婢的话置气,你代我把信送到上面的地址。” 玉腕一扬,封好的卷轴越过屏风,飘落在陵叔手上。 “主子……” 陵叔犹豫地看着屏风后面,隐约可见的身影,最后转身走出回梦楼。 屏风后面,浑身素白的女子跪坐在书案前,运笔如行云流水,一串古老的文字如刻画般出现在竹简上。 跪在案前的婢女,一动不敢动。 苏润才停下笔道:“静思,眼下我和亲在即,没有时间为你准备嫁妆,大张旗鼓把你送进周府,用一顶轿子连夜抬你过去还是可以的。” “奴婢不敢。” 伏下身体,生怕主子看出她的心思。 苏润看她一眼,拿起笔蘸上墨汁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考虑清楚再拒绝。” 说话间一心两用,笔下已经有了三个大字——周知贤,那个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笑容的男子,那个她竭力扶持坐上丞相之位的男人,却最近才看清楚他真面目。 苏润心中一痛,面上神情却轻描淡写。 见静思还跪在地上,苏润淡淡道:“你下去考虑清楚,明天再回复我。” “主子,你真的会去和亲吗?”静思试探着问:“丞相大人,他应该会从中周旋,不会让主子远嫁吧。” “不会。”苏润肯定地回答,重新蘸上墨汁道:“在他心里,皇后娘娘才是第一,国家大事排第二,不过你入府后他应该会善待你。” 静思惊喜地抬起头,马上又低低伏下,生怕被苏润看出内情。 “退下吧。” 苏润早看到静思眼里的惊喜。 静思如获在赦:“奴婢告退。” 从里间走出一名侍女道:“主子,静思她……辜负了主子您。”“背叛”二字她说不出口。 “打发了好办事。”苏润说出自己的理由。 “属下明白。”那侍女是个明白人,一下便明白苏润的用意。 翌日,静思早早到书房侍候。 苏润看着书问:“告诉我,你的考虑结果。” 静思跪伏在案前,低声道:“回主子,奴婢谢主子成全。” “顺水推舟矣。”苏润一语双关,可惜思静听不出她话中有话,迟疑一下道:“主子,奴婢听闻,民间对你从润府出嫁一事颇有微词,你不如……” “此事还轮不到你作主。” 苏润冷冷打断,吓得静思不敢多言,淡淡道:“去收拾一下,自会有人送你进周府。” 这个丫头原是聪明伶俐的,可惜跟自己一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而今自己已然清醒,她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陵叔数度提醒,苏润也给过她机会,只是敌不过周知贤的品貌卓然、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一心只想着为他添香,却不知他心中早有红颜知己。 “是。” 静思朝苏润一丝不苟地行了整礼。 苏润看一眼伏在地上的身影,淡淡道:“愿你所托良人,余生安稳。” “奴婢谢主子吉言。” 静思心中一惊,微微凝神退出书房。 陵叔从耳房走出来道:“主子,静思有罪,为何还要送她入周府。” 苏润不以为然道:“君子成人之美,有何不妥?劳您代我跑一趟周府,想必丞相大人不会拒绝我的好意。” “是,属下这就去办。”陵叔从话中听出一点意思,爽快地答应道:“主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您听便听了不必放在心上。” 苏润不以为然道:“无妨,那些话伤不到我。” 选择从润府出嫁,是她这一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从外面走时一名小丫头道:“静思离开书房后马上走到后门,跟周府的探子接触。” “知道了。” 意料中的事情,苏润挥挥手让小丫头退走。 周知贤为了更好地掌控她,知道她要从润府出嫁,早就在附近布下不少眼线监视。 襄国公府的人几度派人上门,襄国公夫人也亲自来过,连那个人也特意让静思给她带话,希望苏润从国公府出嫁。 苏润全都一一拒绝,最后干脆闭门谢客。 终于到了出嫁这一天,润府大门前面送嫁队伍旌旗成阵,丝竹礼乐飘飘,好不威武光耀。 擎帝亲自率领满朝文武官员,摆架城楼十里相送,大街上百姓沿途叩头相送,因为她的出嫁为他们带来渴望已久的太平生活。 队伍于城楼前停下,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新娘子用托盘端着一杯酒走下了銮轿。 苏润轻提裙摆,一步步缓缓走向城楼。 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走到百官之首的丞相周知贤面前。 素手掀开绣着凤纹的盖头,展颜一笑道:“丞相大人,请饮下此酒,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周知贤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却没有马上喝,而深深地盯着新娘子的眼睛,他在考究这一杯酒的用意。 苏润含笑娓娓道:“丞相大人,这是一杯毒酒。” 帝皇震怒,拍案斥道:“玉德公主,你可知道毒杀丞相是什么后果。” “皇上,您可知道臣女不嫁的后果。”苏润冷声反问,道:“就让臣女来告诉你,武国三十万大军已经兵临洛城,臣女若没有在指定时间到达武国边城,三十万大军将长驱直入,踏平景国河山。” “放肆。” “大胆。” “该死。” 周知贤背后的朝臣们震惊,百姓们茫然…… 说好的大义和亲为何变成威胁,纷纷出言斥责,看向站在队伍中的襄国公。 襄国公也没有料到女儿会行举,震惊得好半晌没有说话,回过神后怒喝道:“润儿,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毁掉襄国公府吗?” “襄国公府用我母亲的清白和性命,换来的荣华富贵该还了。” 苏润大声说完泪流满面,痛苦与悔恨交织在脸上,满朝大臣们终于明白苏润要周知贤死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十年前,襄国公夫人于皇家别庄与人偷情一事,当时的人证就是如今位高权得的丞相大人,正是他的证词咬定襄国公夫人与人偷情,逼得襄国公夫人以死证清白。 周知贤缓缓转动着酒杯问:“本相若是不喝呢?” “我喝。” 苏润伸手欲夺过酒杯。 周知贤马上后退数步,一脸平静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就去死。” 苏润望着面前,曾过深爱过的男人,现在她只想他去死。 若不是她无意中截获一封传书,暗中顺藤摸瓜调查,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才是害母亲惨死的元凶,而父亲和那高高在的帝皇就是帮凶,只是为了保护一个女人——当今皇后娘娘。 “润儿……” “娼妇,不许叫我名字。” 皇后娘娘才一开口,苏润就冷声喝断。 那一声“娼妇”吓得朝臣们纷纷下跪,不敢看皇帝、皇后的表情。 关于皇后娘娘的风流韵事,朝臣们早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有人敢提起,如今竟然被苏润当众揭穿,他们却不能也不会阻止。 景国不倒,朝廷不倒,他们才有前途可言。 皇后娘娘的声誉? 玉德公主去和亲? 以眼下形势的而言,后者能顺利和亲更为重要。 “你再不死,我还能说出更精彩的事情。” 苏润傲视着周知贤,平静说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周知贤看着苏润,神色平静问:“润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如何知道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苏润望着轻笑出声,移动脚步逼近周知贤。 他很清楚她要做到这一步,最少得小半年的时间,肯定是有人故意走漏消息,他很想知道是谁干的。 周知贤望着昔日崇拜、仰视自己的女子,露出温和和煦的笑容:“你不会告诉我,不过我还是会……” 他的话未说完,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 酒杯跌在地上,滋滋冒出一层白色的泡末,原来那真是一杯毒酒。 苏润松开匕首的手柄,看他吃惊的表情,淡定道:“是你教的,凡事皆要做两手准备,你不想死我便送你去死。” 在场的人忘记了反应,看着她从容自若地拉过周知贤宽大的衣袖,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手上的鲜血,面带笑容转身走下数丈高的城楼。 “不要……” 周知贤忽然大叫一声,一支箭穿透苏润的胸口。 苏润木然低下头,看一眼胸口上的箭羽道:“果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人缓缓倒在地上,耳边有撕心裂肺的叫声。 第243章、中秋鬼市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中秋节月归尘、文心楼都推出了活动。 月归尘秋天有藕,有带粒鲜美肥鱼,还有提前三天举办的钓鱼大赛。 钓鱼大赛最终的胜利者,可以乘坐月归尘山庄新推出的游船,免费在景江上畅游一天一夜,体难非一般的感觉。 思赋街文心楼折天有斗茶、斗琴、斗棋、斗书等活动,花样繁多、奖品丰富……从前喜欢逛天机城的人,不少人跑到文心楼来看热闹,还有不少是同行过来取经。 重头戏却是中秋节当夜。 本来中秋节“热闹”二字,跟思赋街没有什么关系。 陵叔从前是跑江湖的,面子广、人脉广,把鬼市搬到思赋街,以至于思赋街此时比白天还热闹。 思赋街自入夜后,一切行为都以鬼市为标准,这让很普通人感到新鲜又好玩,尤其是在入口处领到免费鬼面具时,神秘感马上袭上,让人们更期待里面的环境,迫不及待走进思赋街。 鬼市规矩并不复杂,凡在鬼市内出售的东西都不问出处,买卖双方也相互不认识,是赚是亏全是自已的事情。 若买到赝品、次品,鬼市的负责人、管理者一概不负责,只要不在鬼市内闹事,不破坏鬼市的规矩,他们甚至可以整晚不出现,让大家玩个痛快。 托月和秀禾也在入口处领了面具,如普通人一般走进鬼市。 离居有阿弥、凌家姐妹看守,外面又有应老爷和应熙的人,除了看门的妈妈外,墨贝、冰儿、莲儿午后就先出门,到文心楼帮忙招呼顾客。 “奴婢终于明白,姑娘为什么坚持穿普通款式衣裳出门。” 他们戴上面具后往人群中一走,那怕最熟悉的人从他们面前走,也无法一眼认出彼此。 秀禾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姑娘,你说六公子要是看到我们,他能不能认出姑娘你来?” “能。”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到了文心楼,托月自然不会跟众人大门前面挤。 悄然来到侧门,良玉早让冰儿在那等着,托月一到马上带到湖边的小楼。 “姑娘,良玉说今天客人太多,所以把六公子他们安排在小楼,请姑娘将看到银子份上,委屈将就一会儿。“ 良玉很了解她,不要钱太过计较,托月点一下头来走进小楼,见几个大男人围坐在一起,大大方方走入内。 “实在是太抱歉,今天文心楼客人太多,只能委屈殿下和诸位公子在这里小楼里面挤一挤。今晚的酒钱算托月的,诸位想喝多就搬多少,大家务必要尽兴而归。” “九姑娘言重,若不是沾你的光,只怕这个地方也轮不到我们。” 云齐说完在心里吐槽:“整个条思赋街,就文心楼一处休息歇脚之地,生意不好才怪呢。” 托月知道大家想什么,暗暗给秀禾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搬几坛好酒,云齐却拦下道:“我们不想喝文心楼的好酒,我们想喝九姑娘亲手酿的好酒。” “秀禾,给我找一把锄头,我们到花园里挖酒去。” 托月看着云齐笑眯眯道:“今晚的客人太多,实在是抽不出人来去挖酒,不如托月带人过去挖吧。” 徐还舟赶紧拦下道:“九姑娘,云齐就是说说,那敢劳动九姑娘亲自动手,某人非杀了云齐不可。不过这可是我有记忆以来,最思赋街最热闹的时候,你可直有本事,把鬼市搬到思赋街。” “你们也知道思赋街是什么地方,一个卖旧货废品的地方,文心楼开中这种地方……” 托月一脸无奈道:“天时地利人和,文心楼是一样不沾边,想要吸引顾客不得不剑走偏风。陵叔从前是跑江湖的,跟鬼市的管理者打过交道,他跟我提了我就让他放手去办。” “所以才说九姑娘有本事,能把这么多能人揽入麾下,都不用亲自出面,就能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 这话是离王说的,托月笑笑道:“商场上的人呢分为两种,一种是以为赚钱为目的,另一种则是享受赚钱的过程,托月是前者他们是后者,托月跟他们是互相成就。” “看来书玉公子该向你取取经,把古家的生意做得更大。” 云齐忍不住感叹,墨染尘却抢先道:“九妹妹,别顾着聊天,先坐下来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托月在他身边坐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压低声音道:“祖母不知怎么回事,非要一家人回去吃团圆家宴,等我们回去没一会儿功夫,二叔父他们父子回来,团圆家宴没吃成,倒生了一肚子气,后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走。” “什么借口?” 墨染尘好奇地问,应家老太太除了偏心点,算是个有见识的人物。 托月看向离王道:“我就跟祖母说,殿下给托月送了帖了,邀请好些大臣府上的公子、姑娘在文心楼聚宴,祖母自然不敢强留。所以……”托月迟疑一下道:“他日若有人提起,还望殿下帮忙圆一圆。” “怪不得你请我们喝酒。”离王笑笑道:“小事一桩,本王多喝几杯就是。” “谢殿下成全。”托月以茶待酒敬过。 门开了,良玉带着人走进来。 先把几坛好酒放下,又他们面前每人摆一个小炭炉。 每个小炭炉上面还放着一口小砂锅,然后摆生鲜鱼肉,处理好的虾蟹,以及调味料摆在小炭炉旁边, 良玉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小砂锅道:“上次看到在国学院里,用小砂锅做鱼片粥,奴婢也让文心楼也试着做,没想到大受顾客们欢迎,今天特地请大家尝个新鲜。” “原来除了自酿果子酒,还有砂锅鱼片粥。” 云齐故意打趣二人,墨染尘冷冷道:“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巴吗?” 托月不以为然道:“你要是吃过国学院学堂的饭菜,就知道我为什么开小灶。不过请大家放心,托月和六哥哥并没做违礼,院君人跟我们一起用膳,不然托月哪敢私下开火做饭。” 良玉一招手,带着几个丫头离开,把小楼留下他们说事情。 锅里面的一开,托月就往里倒里鱼肉,然后倒进姜丝及各种调味料,香味很快便溢满小楼。 云齐有些好奇道:“九姑娘,这砂锅粥吃法有什么讲究吗?” “先吃味道最轻的鱼片,然后是虾到螃蟹,最后才是喝粥。” 说到这时锅里的粥恰好又开了,托月迅速捞出几块鱼片放到碗里,当着众人的面细嚼慢咽。 看来是真的饿坏了,墨染尘轻声道:“小心烫到嘴,一会儿逛鬼市,跟人家砍价都不利索,岂不是要吃大亏。” 用过粥后,托月好奇地问:“晚上文心楼可没什么好玩,你们不到外鬼市走走看看嘛。没准能遇上心仪的好东西,或者是想买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们找找。” “别,我们可能没你的好眼力。” 提到买东西,云齐马上拒绝,虽然这里仍是思赋街,可白天跟晚上还是有区别。 徐还舟也摇摇头,托月不以为然道:“在鬼市买东西,讲究的是缘份,所以两位公子不必太过气馁。” “怎么说?”云齐好奇地问。 “江湖中人脾气古怪,看得顺眼的直接送,看不顺眼的任你出价再高人家也不问。” 托月端详一番徐还舟道:“我看还舟公子挺顺眼的,没准你往鬼市一转悠,马上很多女卖家主动把东西送你。” “九姑娘就不要取笑还舟。”徐还舟轻叹一声道:“还舟的情况,九姑娘还清楚吗?不人人躲着就已经不错。” “鬼市又不是凡间,他们才不会跟普通人一般见识。”托月不以为然道:“只要看顺眼了,哪怕你是人人打喊打的过街老鼠,他们一样会捧在手心里。” “走吧,诸位。” 托月大叫一声道:“我们到鬼市血拼。” 鬼市的卖家们,不约而同颤抖一下,心里升出一种不祥感。 墨染尘拿起架子上的披风道:“夜里风大,披上再出门,以免一个不留神染上风寒。” 走出文心楼,大街上的人比他们来时多一倍不止,云齐忍不住道:“九姑娘,是不是后悔没在外面摆几个摊,错失赚大钱的机会呢。” “几个怎么够?”托月笑眯眯道:“我摆了十二个摊,凑够一打。” “……”云齐有吐血的冲动,马上朝托月竖起大拇指,托月忽然感叹道:“我应该在外面摆几处茶摊,反正大钱、小钱都是钱嘛。” 末了补充道:“下回吧。” 托月笑笑道:“第一回承办鬼市,经验还不足。” 几人不约而同在心里面吐槽:“经验不足,真信了你才是见鬼呢。” 走了一会儿后,托月忍不住许愿:“走在鬼市里,就算什么也不买也是美好的,轮回教的人千万不要跳出来捣乱搞破坏。” “九姑娘,千万别提轮回教。” 云齐嘘一声道:“没准就真的会应验,本公子还没有逛够呢。” 托月不以为然道:“放心,这里可是鬼市,即便轮回教人多势众也不敢坏了鬼市的规矩,或者打断某些人的生意,除非他们以后不想在江湖中混,大家可以放心的逛。” “思赋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如我们分开走吧。” 离王突然提出建议,云齐还想说什么却被离王直接拖走,徐还舟也识趣了告辞。 托月和墨染尘相视一笑,重新戴上面具,很快便消失在人流里面,而在不远处云齐埋怨道:“殿下干嘛拉我走呀,还想向九姑娘多了解些,关于江湖、鬼市的事情。” “云三公子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变得如此不解风情,没有眼力劲。” 徐还舟含笑解释道:“墨染尘、九姑娘难得有机会独处,你为什么非要站在他们两人之间,妨碍人家谈情说爱。” 云齐恍然大悟,猛一拍自已的额头道:“瞧我这脑子,只顾着要买稀世宝贝,忘记了他们原是一对,难怪本公子一直感觉到背后有杀气,肯定是墨染尘想干掉我。” “关于上次的事情,你们府上查得如何?”离王岔开话题问云齐。 “我把府上的人,尤其是二嫂子身边的人细细查了一遍,没发什么有什么不妥,人没有问题。” 似是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离王淡然笑笑:“如果轮回教这么好对付,也不会存在将近一千年,我们只能努力保证自已不被控制便可。” 云齐忽然幽幽出声问:“殿下,你说浩劫降临时,我们会在做什么呢?是处理公务还是在一起聊天喝酒?” “不知道。” 离王看着天空,良久之后才回。 忽然又安慰两人道:“其实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不如学学九姑娘。” “学九姑娘?”徐还舟有些好奇,离王淡淡道:“无论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去浩劫的事情,认真地过好每一天,努力的赚钱。” 云齐愣一下道:“我忽然明白,墨染尘为什么喜欢九姑娘,在她身上我们没有的平静。” 离王点点头道:“九姑娘对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总能很快便坦然接受,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让人看着便到平静安然。” 徐还舟认可地点点头:“是啊,想当初跟九姑娘初相识时,她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坦然接受,足其心性超然,早非我辈可及,墨染尘比我们都幸运,比我们更早遇上九姑娘,当然九姑娘看上他也占很大部,谁让他长得好看。” “别把本王算在内,本王对她没那份心思。” “你们别把本公子算在内,九姑娘那样厉害的人,非墨染尘不可。” 他们却不知他们正讨论的人,此时正坐在思赋街最高的屋脊上,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 托月忽然轻轻靠在墨染尘的肩膀上,看着天空上似是完全不动,却在缓缓靠近的七颗星辰,有一瞬间眼睛比上面的星辰还要明亮。 “你说大海那么多水,为什么就浇不灭地龙。” 面对托月提出的问题,墨染尘愣一下道:“因为地龙懂得逃避,躲在大海无法波及之地。” 托月想了想忽然道:“我也是这么认为,我还想过如果造几艘大船,我们都躲到大海上,等浩劫过去我们再重新回到大地上面。” “结果……” 托月深吸一口气道:“天象不仅引忍地龙暴动,还会引起毁天灭地的海啸,一个巨浪就能把大船拍碎。” 望着一下面无所知的人们,墨染尘淡淡道:“能称之为浩劫的,自然是让人无处可逃的灾难,所以我真想马跟你拜堂成亲,哪怕只做一天夫妻也好。” “你可以试着努力,说服太傅大人和墨夫人,不过结果并不重要。” 托月并不是那么的想嫁,不过墨染尘提出来,最少浩劫来临的那一刻,他心里的遗憾会少一些。 墨染尘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着即便在朗朗月光下,依然清晰可见的七颗星辰,确实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为她努力过,回去跟父亲、母亲商量一下也不是什么事情。 “你觉得轮回教……今天会出现吗?”墨染尘换一个话题,愿望是愿望现实是现实。 “他们早来了……在那边。”托月伸手一指,就看到三个人围在一个摊子前,似乎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墨染尘运足真气极目看去,看到摊主卖的是一根深蓝色鞭子,道:“这根鞭子并无特别之处,九妹妹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买鞭子的人,他们就是轮回教的人呢?” “那是腾月,上一任圣主的武器。” 托月冷笑解释道:“圣主雨灵被我坑了,连同这根鞭子一起被双生天石卷走,出来的时候我把鞭子带走。” 墨染尘马上了然,唇角也露出一丝微笑:“九妹妹,你算计好在哪里截杀他们,需不需要我帮忙。”鬼市的规矩不能破坏,可是出了鬼市就难说。 “放心,不用我们动手,有大哥哥在等着他们呢?” 托月看着轮回教的人道:“没有父亲和大哥哥开通行证,鬼市怎么可能开在思赋街。” 墨染尘淡淡道:“离王如今被皇上困在御书房,大理寺几乎是你大哥的天下,不过……逢年过节也是你大哥最辛苦的时候,别人都在团聚,只有他带着满城跑。” “没办法,在其事位谋其事嘛?”托月笑笑道:“不过想抓活的,我可能得出手帮忙。” “什么意思?”墨染尘不解地问:“不是都安排好了,为什么还要你出手?再说轮回教的人武功不高,以你大哥的能力应该手到擒来才对。” “你忘了在云府,二少夫人和你母亲,有过短暂的思想失控吗?” 托月提醒墨染尘道:“从前在定海城,我用琴声操控那些海盗思想,可是那天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提到以声操控人心的事情,墨染尘想起一件旧事道:“我记得妹妹曾经说过,你的记忆曾经被人修改过,而且轮回教的人也精通此术法。” 第244章、现成好帮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是催眠法。” 墨染尘起记忆被修改的事情,托月马说出那个术法的名称。 猜到他的想法后,托月犹豫一下道:“商神医说过,此法需要在一个人身体、意识都十分虚弱,或者是临近死亡的时候进行,而且需要长时间反复进行催眠才会起作用。” “所以短时间内被催眠的说法不成立。” “理由上不成立。”托月肯定地回答道:“妹妹更倾向于,他们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控制意识,只不过此法虽能即时起作用却不能长久,甚至时间短暂到他们自已都没有意识被控制,就像大伏国圣女召唤雪山火鸟的哨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瞬间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呢?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墨染尘先放弃道:“别想了,管好眼前的事情吧。” 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有点刺鼻的熟悉味道,是轮回教的隐形大军在悄悄靠近鬼市,看来他们今天有大规模的行动。 “轮回教是存心不让妹妹好好过节。” 托月一感觉到这波动静便恼火,今年的中秋节又无法好好过,人却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不帮忙?” “暂时不需要。” 托月一脸平静地看着下面的情况,淡淡道:“鬼市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敢坏了他们的规矩,他们绝对不会让轮回教的人好过,若是就应付不来他们会发信号求助,我们就守在这里解决漏网之鱼。” “先发制人不好吗?” “不,是先请君入瓮,再痛的打落水狗。” 从前对付轮回教都是被动防御,如今得到朝廷的支持,应熙他们可以布下天罗地网,大肆的围剿轮回教教徒。 果然,当轮回教的所有人潜进鬼市后,鬼市的各种进出口马上有重兵把守,高处全都埋伏好弓箭手,每个弓箭手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抱着一条装满的东西,用皮革制成的大袋。 “大袋里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能让我们找到轮回教巢穴的东西。” 托月的语气里有些许傲娇,这是她根据古墓中对抗隐形的办法,结合千里追香新研制出来的东西。 墨染尘马上知道这东西是她的新杰作,故作好奇地问:“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有什么特别之处?” “还没想好名字,这东西只要沾到了衣物、皮肤上是拍不掉的。”托月有些小得意道:“倒时我们循着这些东西,说不定能找到轮回教总坛。” “轮回教总坛在皇城!” 墨染尘很是震惊,要知道当时他可跑到鹿县,那样僻远之地查找。 托月淡淡道:“这是我大哥哥最近得出的推测,他说轮回教每次出现得快,消失得也极快,怀疑他们就一直躲藏在皇城的某个角落里。但凡朝廷有什么动静,轮回教也知道一清二楚,所以大胆假设轮回教一直隐藏在皇城。” “灯下黑。” 墨染尘不由惊叹,最危险的不起眼就是最安全的。 托月想一下道:“皇城里面,除了天机阁外,就只有国学院内的山林,妹妹没有让人细细走过。” “天机阁。”墨染尘喃喃道:“天机城是天机公子的地盘,天机阁是天机公子处理公务之地,恍惚听古书玉说过,天机公子年岁跟他差不多,却是极有本事的人物,黑白两道通吃。” “他的底细,令尊和应大公子应该很清楚,所以天机阁应该没有查的必要。” “六哥哥不必费神去想,只要他们进了鬼市,就算是藏在地狱里,都会被大哥哥他们找出来,现在应该祈祷的是轮回教的人,过了今晚无论是景国还另外四国,他们都将无处可藏。”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妹妹在腾月上面也作了手脚。” 面对墨染尘的推测,托月微微一笑算是回答过,假若新任圣主也是异血脉,今晚将有一个精彩的大结局。 良久之后,托月才幽幽道:“双生天石齐聚时,便是天下异血脉尽相被献祭之时,轮回教几百年培育出不少成功,或者半成功的异血脉,自然不愿意数百年心血毁于旦夕间。” “怎么可能?”墨染尘不愿意接受道:“双生天石齐聚,不是还有一半在海里吗?” “九妹妹,你会受影响吗?”墨染尘担忧地看着托月问:“你也算是异血脉,你会被一起献祭吗?” 墨染尘不是傻子,相反他还聪明,双生天石当初没有放过楚云,自然也不会放过托月,因为异血脉也包括她在内。 “怎么会?‘ 托月自信满满地安慰道:“妹妹若是会被献祭,上次就不可能跟圣主、楚云他们一起样回不来。” 看到着他丝毫没有放松的神情,托月含笑道:“六哥哥别忘记了,妹妹的血是可能压制双生天石的,双生天石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吸取妹妹的血肉。” “那……上次为什么把妹妹。” “后来妹妹不是安然返回吗?” 为了打消墨染尘的顾虑,托月迟疑一下道:“六哥哥有所不知,妹妹、皇上、离王殿下,我们三个人跟双生天石是同宗同源。双生天石把妹妹卷进去时,是为教会妹妹如何收敛血脉之力,不然妹妹现在还跟从前一样全身是毒。” “同宗同源?”墨染尘愕然道:“难道萧氏一族的先祖,就是由双生天石创造出来。” “当然不是。”托月轻声解释:“应该是双生天石……是由我们祖先制造出来的,双生天石于三目女神而言,就像是出行的马车、船只,只是他们航行在浩瀚宇宙,因为一次意外无意来到这个世界。” “由于三目女神的体质不能马上适应新环境,须留在双生天石里面,于是她根据自已的需要,照着当时人类的模样制造出十一个奴仆,他们便是最早的一批异血脉。” “当然……”托月忍不住调侃道:“异血脉,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给他们称的名称,因为他们拥有非人的能力。” “三目女神制造他们,并借助双生天石赋予他们特殊能力,就是让他们汇聚人类的力量,在指定的地方修建一座工程浩大的圣殿,好让双天石深藏在下面,吸取蕴藏在地脉里面的能源,修复被损坏的双生天石。” “修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需要漫长的岁月,而在这段时间里三目女神一直在沉睡。” 托月忍不住露出一抹讥讽道:“自然也不知道几百年过去以后,制造出来的人类有了自已的思想,他们与人类相恋相爱,到最后结合生下自已的后代。他们的后代中有些继承了天赋,有些仍然是普通人类。” “因为拥有特殊能力,他们一直处理在人类权力的巅峰,同时他们也很清楚一点,一旦双生天石吸取足够的能源,三目女神就会乘坐着双生天石离开这个世界,他们的特殊能力也会随之消失,他们会众巅峰跌落谷底,于是他们打断了双生天石的修复,将双生天石一分为七,准备按放七处不同的圣殿。” 这些事情是她从双生天石里面了解来的,今天……托月继续道:“沉睡的三目神被惊醒,借着近千年积攒的能源逃离异血脉们的控制,可笑的是三目女神也跟人类结合,他们的后代便是第十二种异血脉——毒血脉,他们血脉蕴含的毒姓,能毁灭另外十一种异血脉的力量。” 墨染尘忽然开口:“与其说是力量,不如说是遭职责,负责创造自然也负责消灭。” 托月苦笑一下道:“只是毒血脉跟三目女神,对环境的适应并不是那么好,他们的通常都活不长,反倒是那些没有继承三目神女神血脉的人,倒可以跟普通一样生活,不过他们免不了另外的异血脉杀害。” “既然没有继承祖先的力量,异血脉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放过?” 墨染尘对托月的话提出质疑,托月道:“这就是三目女神血脉传承的可怕,拥有毒血脉的人都死绝了,他们仍然可以在普通血脉里重生,就像当初我娘亲,正如方才说的,只是他们的寿命都不长罢。” 望着墨染尘惊愕的表情,托月有些好笑道:“我们继续的不只是祖先的血脉之力,连同祖先的所学所知,都会通过血脉传承,这大概就是妹妹无师自通,懂得制作很多奇怪东西的原因。” “这跟其异血脉要杀你们这一脉有什么关系?” “无论我们有没有继承祖先们的特殊能力,除掉异血脉都是我们的本能。” 托月隐下眼底的东西道:“第一批异血脉以为,只要把毒血脉除掉,把双生天石分开深埋地下,他们就能一直这样生活,却不知道双天石就算分开,依旧可以吸取能源进行自我修复。” 墨染尘默默看着有些兴奋的托月,眼底下藏着一抹淡淡的忧伤,明明说得那么好他就是无法兴奋激动。 总觉得她说的并不是事实的全部,似乎还有一些不能说的事情,其实浩劫将到她对他完全没有必要隐瞒,他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能瞒的理由。 默默压下挥之不去的不好的预感,默默站在旁边听她说着匪夷所思的事情。 托月此时并没有注意墨染尘的表情,继续道:“几千过去了,双生天石自我修复基本完成,而异血脉亦将成为它启航的能量。想想他们的所作所为,妹妹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谁也不过命运的安排……” “已经成交。” 墨染尘突然出声,打断托月的话。 原来是鬼市里面,腾月几经讨价还价后终于成交,而各自消失在失流里面。 墨染尘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除了腾月,鬼市是不是还有轮回教想的东西,不然怎会集结大批人马在此。” “什么东西的可能性不大……”托月想了想又道:“或许是什么人吧……糟糕,他们该不会是想劫持离王殿下吧。还舟公子的可能性也很大。” “徐还舟!”墨染尘讶然问:“为什么是他呀?” “徐皇后是异血脉,说明要么徐家有人拥有异血脉,要么是徐皇后的母家有异血脉。” 托月淡淡道:“如果轮回教这次动手的对象徐还舟,那就是徐家人在徐皇后之前曾经有过异血脉,如果是离王殿下用心昭然若揭。” 墨染尘含笑道:“绑架储君,还是一个拥有少许,毒血脉传承的储君。” 托月在鬼市中找离王他们,调侃道:“六哥哥说那么隐晦干嘛,不就是成亲生子,传宗接代嘛。” “天哪!” “你也觉出不对吧。” 望着托月惊讶的小表情,墨染尘宠溺地笑道:“想不到他们还真敢做,也不怕被人发现巢穴。” 托月不假思索道:“他们是想跟皇上谈条件,轮回教为得到双生天石,都不惜暴露自已的总坛,看来为了得到双生天石,他们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你看着离王,我看着徐还舟,无论哪个都不丢。” 墨染尘立即作出安排,两人站在高处迅速找到离王他们,飘然落在他们三人身边。 云齐一脸惊喜要出声,就看到托月和墨染尘同时出手,墨染尘一把拉开徐还舟,龙隐剑拦在离王前面,明明他们面前什么都没有,大家却清楚听到砰的一声响。 托月一脸凝重,原以为是要劫持人质,没想到竟是直接痛下杀手,刺杀景国未来储君。 原先还挤满大街的人,一下全都缩到旁边,似乎是要把场地留给他们,其实是不想被无辜牵连,没想到有人敢当众行刺离王,谁不知道离王最有可能成为一任帝王。 “怎么回事?” 戴着黑色面具的鬼市的管理者马上出现。 托月举着剑沉声道:“有人要在鬼市做杀人的买卖,我们迫不得已反抗……”话没说完龙隐剑突然刺向管理左侧。 还没管理者反应过来,就听到噗的一声,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知道,这是刀剑刺进皮肉里的声音,托月猛一下拔出龙隐剑,什么都没有空气里突然喷出鲜血,在场不少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管理都一脸淡然道:“轮回教这些跳梁小丑,敢在我们地盘上闹事,他们是嫌命长吧。” 抬手打了一个手势后,管理者对托月他们道:“姑娘,还诸位公子,你们继续玩,我们来打发他们,小事一桩” “有劳。” 离王微微颌首。 管理者也点点头,带着人迅速展开围捕。 人走后,云齐马上一脸委屈道:“你们俩太过份,为什么只救他们不救本公子我。” “你没有被劫持的价值,不用救。”托月不假思索地补刀,云齐马上心痛地捂着胸口,怨恨地看着指着托月。 “殿下,我们先回文心楼吧。”墨染尘建议避到文心楼道:“街上人来人往又都戴着面具,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太容易给对方下手的机会。” “你们不用紧张,小小刺杀还吓不倒本王。” 离王反过来安慰众人,看着一脸委屈的云齐道:“你有心想着被刺杀,不如想着怎么躲新桃花。” 闻言托月马上向云齐,忍不住打趣道:“云三公子,你的桃花运真是长开不败,这回又是哪家郡主瞧上你?为什么景国的郡主都爱云三公子呢?” “滚。” 云齐没好气回一句。 托月却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往文心楼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古书玉,尽管他带着面具,不过他们一眼就能认出。 古书玉目光一下锁定在托月身上,咬牙切齿道:“九姑娘,你把思赋街弄成这样,是不打算给同行们一点活路。” “怎么会呢?” 托月一脸谦虚道:“陵叔面子再大,鬼市也不可能年年在思赋街开啊。” 看到古书玉被抢了生意,像吃了苍蝇一样臭的脸道:“不过书玉公子既然不来了,就留下来看一场好戏吧。” 迈步率先走进大门,其他人跟随其后,不过一行人没有回到小楼,而是来到陵叔、良玉平时处理事务的帐房,在这里能看到街上的情况。 “你们怎么啦?” 古书玉看到打量一眼四周道:“一个个表情如此凝重。” 徐还舟向来古书玉交好,主动道:“有轮回教的隐形人混进来,意欲刺杀殿下,若不是九姑娘和六公子及时赶到,现在他们已经得手,如今鬼市的管理者正在解决他们。” “他们胆子也太大,居然敢在鬼市动手。” 古书玉一脸震惊道:“他们仗着有隐形之术,真是为所欲为,不怕鬼市管理者杀上门吗?” 托月愣一下道:“你的意思说,鬼市的管理者知道轮回教总坛在哪?如果是真的,看来我们今天晚上真的是要大干一场。” “什么呀?” “当然是杀上轮回教总坛,毁掉轮回教的所势力。” 离王听到赶紧道:“不行,你还不是完整毒血脉,就算找到总坛也不可能灭掉他们。” 托月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谁说我要亲自对付他们,对付他们哪里用得着我们动手,在紫云台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好帮手吗?” 第245章、与轮回决战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令兄已经在外面布好局,你就不要随意插手,干扰他们做事情。” 似是生怕托月又独自冒险,离王马上出声提醒,托月不以为然笑笑道:“请殿下放心,托月不会冒进,反正今晚一定会有场大决战。” 离王看向墨染尘,希望他能开口说句话,劝劝托月。 墨染尘淡然一笑:“殿下放心,九妹妹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她出手只会让这局更加完美,殿下就莫要阻止。” “你……”离王无奈地摇头。 “别人都是夫唱妇随,你们正好相反,你听九姑娘的话。”云齐忍不住挤兑墨染尘。 “谁听谁的,有那么重要吗?”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反正我陪在她身边,拦不住她便跟她一起闯狼窝虎穴。” 离王听得一脸无奈,轻叹道:“本王只好陪着你们一起疯,九姑娘身为女子都无所畏惧,本王若是退缩像什么话,总不能你们在前面冲锋陷阵,本王却躲在后面乐熟其成,传出去像什么话。” “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托月抹一下脖子,云齐脸一脸阴沉道:“皇上怎么舍得杀你,换成本公子就难说。” “怎么会呢?”托月笑眯眯道:“换成云三公子,皇上就更加不敢杀。试想想云三公子要没了,皇城肯定被姑娘们的胭脂泪给淹没,所以皇上一定不会杀你。“ “说得本公子到处留情似的,明明是那些姑娘先看上本公子,本公子对他们没有一点心思。” 云齐在努力为自已辩解,墨染尘忽然一脸凝重道:“外面打起来,思赋街的动静这么大,不知道皇上那边怎么样?轮回教对双生天石是志在必得,如果有什么行动一定会在今晚,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 “你的意思是他们声东击西,故意派人来拖住我们,其实大部队已经赶到紫云台,打算抢走双生天石。” 离王的面色有些难看,看着托月道:“九姑娘,抱歉本王怕是又要失言,不能陪着你们一起疯狂,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一起并肩作战。 “保护皇上、保护好双生天石,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托月淡然一笑,回头徐还舟道:“还舟公子你与皇后娘娘同出一脉,目前尚不清楚是传自你们徐家,还是皇后娘娘生母的家族,你不要靠紫云台太近。护送殿下到皇宫后,你就不要在附近逗留,以免被误当成异血脉。” 徐还舟终于明白,自已方才为什么会被救,展颜一笑道:“多谢九姑娘费心为还舟周全,我们徐家数百年未出现类似姑母那般的女子,还舟不会受到双生天石攻击。” “那就好,我们兵分两路,事成之后在文心楼,托月亲自下厨招待诸位。” 托月身上既有大家闺秀的矜持,也有江湖儿女的豪爽,商议定后托月和墨染尘先离开文心楼,故意往出口走。 果然轮回教的目的是双生天石,他们才走没多长时间,就有大批人马冲来拦截,其中一人道:“你们睁大眼睛看,这女子便是你们的仇人,荼蘼和应烘云的女儿,父母债子女还。” 托月没想到轮回教如此卑鄙,他们自身武学修为不行,居然借刀杀人,冷声道:“凡在今夜阻拦我者,皆按与轮回教处置——杀无赦。”弹出龙隐剑指着拦在前面的队伍。 这些人武功都在江湖七恶之上,跟他们拼命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最后让轮回教捡一个大便宜。 “杀无赦的意思是,不仅会杀了你们,连同你们的家族、门派都不会放过。”墨染尘拔出破惑剑道:“如果你们今晚不动手,无论什么时候报分,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绝不会连诛无关人员。” 墨染尘这番话确实让仇人们心动了,轮回教的一名女子马上大声道:“别听他们,当官的人最会说假话,错过今晚你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赶紧动手吧。” 即便大街上所有人都戴着同款面具,托月还是一瞬就听得出是谁的声音。 龙隐剑寒光一闪,女子的头与身体分家,头还在地上滚动时,女子的身体依然站得笔直,并且没有半点血喷出。 前来寻仇的江湖人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此时也吓得面色发青,不用特意解释他们也隐约明白原因,咽了咽口水后放下手中的兵器,相互交换目光商议是进是退。 托月一脸平静道:“跟轮回教合作的人,最终都会变成像她一样,无知无觉的傀儡,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不然与其你们将来变成轮回教的杀人工具,不如托月现在就杀了你们,永绝后患。” 江湖人们纷纷收起打架的气势,又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别听她的,应家九姑娘最擅长狡辩。” 这个声音陌生又沧桑,却对托月充满了怨恨,托月一时间想不起是谁,道:“你们别听轮回教的,轮回教打着轮回长生不死的口号,骗得多少人掏空家底,这些人的结果无一不是变成傀儡蛊寄体,以自身血肉供养蛊虫。” 跟给亲人朋友同门报仇比,自身的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看到他们快被说动了,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你们不用走,在旁边袖手旁观,也算你们没有勾结轮回教。” 此言一出,十几名江湖好手纷纷退到旁边。 托月马上挥剑上前,扑向跟自已说话的女子,要亲自揭开面具看看她的真面具。 墨染尘也紧随其后,像是知道托月的心思,他替托月拦下附近轮回教人的攻击,让她有时间揭开对方的面具。 举剑从容,挥剑潇洒。 皇城不少人早认识墨染尘、托月,今天仿佛又重新认识他们。 当然“举剑从容,挥剑潇洒”,能评论得如此简洁、中恳且一针见血的,自然是熟知他们的云齐。 离王他们本来打算悄然离开,不过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被墨染尘和托月,天人神仙般的打斗之姿吸引,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更何况他们面上还戴着面具。 轮回教的人武功是不强,可是胜在数量庞大。 大量的信徒赶过来送死,刚杀完一批第二批马上冲出来,不过托月和墨染尘并非孤身作战。 鬼市的管理者带着手下赶来,对缩在旁边的人道:“大家先到别的地方逛逛,等我们清理完轮回教的垃圾,你们再回来继续逛,鬼市会派人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 鬼市管理者的话,很快得到大家的响应。 轮回教的人马上威胁道:“鬼使大人,你们做你们的生意,我们办我们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阁事。” 只是“事”刚落下,鬼使大人就一斧镰砍在她身上,道:“在我的地盘闹事,坏我鬼市规矩,还说我们多管闲事,定让你们直接下轮回。”一挥手,马上大批人马赶到。 若不是顾忌轮回教人身上的蛊虫,他们早就对他们斩尽杀绝,绝对不会跟他们废话。 原本来寻仇的十几人,不由暗暗砸舌,幸亏他们方才没有动手,不然报不了仇还被鬼市的人记恨上。 托月打发掉眼前的人后,抽空说话道:“鬼使大人,有托月在场,他们养的小虫子不敢动,你们尽管放开手去干,别因为他们是女子就是手下留情,这些女人的年纪没准都是奶奶级别。” 大部分女人不死,可是他们怕老。 托月这是故意戳他们痛处,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毕竟她也会慢慢变老。 “应托月,轮回教的鬼医们对你身上的毒非常感兴趣,他们日夜盼着你成为他们的药人,再把你炼制成毒药。” 终于有一名男教徒出现,只不过他一开口就触及墨染尘的底线,墨染尘毫不犹豫挥出破惑剑,直接砍成两截。 鬼使大人啧啧道:“他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墨染尘道:“我又没打算认训他。” 托月噗嗤一声笑了:“六哥哥这句话我喜欢,特别喜欢。” “你是喜欢说话的人吧。”鬼使大人打趣地问,托月毫不掩饰道:“有区别吗?托月就是矜持一点点。” “想不到应烘云和荼蘼那么古板的人,竟然能生出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女儿,真是有趣啊。”鬼使大人舞动着手中的沉重的斧镰,拍飞冲过来的信徒。 鬼市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明明死了那么多人,大家还在若无其事地做生意。 普通顾客中胆子小的已经离开,留下来要么在文心楼,要么站在墙角下,摊子旁边看热闹,今晚所见所闻够他们吹捧上小半年。 龙隐剑下尸骨无存,凡是被龙隐剑伤到者,很快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为脓血。 破惑剑下无全尸,为了防止轮回教的人死后,傀儡蛊控制尸体继续纠缠他们,墨染尘都直接把对手砍成,苏醒后无法正常行走,就算变成傀儡也没有行动能力。 鬼市的管理者们也有样学样,他们也手持名兵器,出手毫不留情。 啊…… 血腥的气氛里,忽然响起一阵歌声。 空灵、飘渺、唯美、凄美,如泣如诉……从四面八方传来,瞬间触动人们心底最柔弱的东西。 托月听着也不由一阵心酸,歌声似是触动她内心深处,悲从中生,胸口上突然一阵刺痛,托月瞬间从悲伤中惊醒。 回头看向墨染尘,马上被他眼里的泪水惊到。 墨染尘深深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已,他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托月暗叫一声不好,是十二异血脉中的魔音,她的声音跟海中鲛人一样,拥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魔音惑心,通过声音影响人的意志,难怪云齐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原因,魔音只需要在经过目标身边时,开口轻言两句就能达到目的。 再让魔音继续唱响,所有听到声音的人都被控制,到时候他们都会成为轮回教的战斗力。 皇上他们不可能对普通百姓出手,到时会陷进两难之境,而轮回教便能化被动为主动,没准真的会让轮回教抢夺双生天石成功。 回去取琴已经不来不及,唱歌谁不会啊。 托月深吸一口气,轻轻唱起了在定海城学的渔歌,声音不需要高亢,用内力唱出来皇城的人都听得到。 歌声是祥和、欢快、广阔、温柔的,就像一条小溪从山上,欢快地流淌到江河里面,最后汇入进广袤无边的大海。 流水声、风声、鸟鸣虫叫声,沿途山花野草的芬芳,都从托月的歌声里听到看到,听着让人心情愉悦,关键是托月龙隐剑还在不停地挥舞, 就像她的身体里两个灵魂在分工,一个在解救解救深陷悲痛的灵魂,一个在无情地杀戮。 圣人与恶魔和协地住在一个身体,让附近清醒过来的人们惊叹不已,惊叹过后更多的是气愤,不仅鬼市管理者们在解决轮回教的人,前来做买卖的人也加入战斗,谁都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已的柔弱。 墨染尘从悲伤中醒来,听着熟悉的歌声,马上举剑跟前方单薄的身影。 两人很便又并肩作战,轮回教的人再多也经不他们连番收割,差不多的时候墨染尘道:“九妹妹,这里交给我们来解决,你去把唱歌的人找出来处理掉。” 托月轻轻摇一下头道:“放心,只要她继续动用血脉之力,双生天石会主动出击。” 说话间龙隐剑舞得更快,刷刷几下就解决一大片,挥剑斩尽最后一批轮回教信徒,托月第一时间带着文心琴来到附近最高处。 用琴声代替歌声,唤醒被近制的人们。 魔音因为自已的能力,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因为她一开口就会暴露身份。 而今晚奉命来控制城中百姓,没想到刚开始就被一个普通的人歌声压制,骨子不服输的性子被挑起,为压倒对方如梵音的琴声,不断地提升血脉中的力量。 托月却是一颗平常心,只要大家都听得到,不被魔音操控,不出现皇宫前就行。 忽然歌声一止,托月马上运转全部真气保护自已,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穿透夜色穿透墙壁穿透空气,托月感觉自已的身体都要炸裂。 噗…… 托月喷出一口鲜血。 从背后响起一个幽幽声音:“应托月,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第246章、再见风素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好久不见,楚月郡主。” 托月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第一个说话的女子是李云湄。 当初是皇后娘娘风素下令处置李云湄,所以她出现时托月并不意外,不过已经被制成傀儡,所以下手毫不留情。 第二个说话的女子是燕攸宁,颐王府出事后老太太求过应老爷,把她从大牢里捞出来,只是找遍了所有的女牢房就是没有找到,方才花了一点时间,把她扔回文心楼让人看起来。 陌生又沧桑的声音,应该是颐王妃。 想不到为了报仇,他们竟愿意摒弃前嫌,加入了轮回教的阵营。 “你害死我父兄,我要为他们报仇。” 楚月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具,朝托月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 托月不屑地冷冷道:“那日在紫云台,你父亲和兄长,还有楚云跟她的生母,四个人联手都拿我没办法,反而暴露他们与轮回教勾结的事实,以致你们满门被抄,你也差一点流放充军妓。” 以文心琴为支撑,托月缓缓站起来,嘴角边还带着一丝血渍,面上有些讶然道:“为了让你们有机会靠近我,他们居然没有给你们下蛊,真是煞费苦心,想必郡主也吃了不少苦吧。” “这些苦都是拜你所赐。”楚月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可是她的身体却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若是死了,一定不是因为托月,而是因为你话太多。”托月面带笑容道:“你要不是说话,上来就直接出剑,托月已经死了,可是你非要嘚瑟一下,跟我说一大堆废话,让我有时间缓解魔音对我的影响。” “什么意思?” 楚月刚说完说知道答案,托月一剑刺穿她的心脏。 托月猛地拔出剑,楚月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滚下屋顶,看着她的尸体化为一滩水后,飞向早锁定的目标。 “你来了,比我想象的更快,看来她是白给她几十年功力。”溶溶月光下,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容颜皎如天上的皓月,正含笑着托月道:“应家九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你是第一个抵挡住我魔音控制的人,所以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语气有几分自来熟,托月走到女子身边,上下打量过道:“你也是第一个让托月受内伤的人,还是第二个穿白衣让托月觉得惊艳的人,你真的很不错。”吹捧的话谁不会说,不过是谁信谁输罢。 “第一个是何人?”白女子好奇地问。 “是墨家六公子,他着白衣惊为天人。”托月绕着白衣女子走了一圈道:“所以托月对穿白衣的人颇有好感。” “托月的名讳天下人皆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托月心里有些好奇,她在这女子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杀气,不似是能做出用魔音控制人心,甚至伤人的人物,难道是自已感应有错。 “魔音,大家都这么叫。”白衣女子平静地回答。 “魔音是你能能力,不是你的名字和称号。”托月退开几步,看着女子道:“轮回教让你给他们办事,连名字称号都不给你取,真是有些过份。” “名字、称号是什么?” 白衣女子似是从未外界接触,全然不知道俗世的事情。 托月只得解释道:“比如说托月就是我名字,我还有个称号是于毕;再比如说你们上一任圣主,她的名字是雨灵,雨灵的能力是变幻成任何人的模样,也没见她叫变脸或是千面,所以你也应该有外自已名字呀。” “魔音从小在教中长大,自会记事起大家都叫我魔音,平时都只能自已的院子里走走,所以有没有名字对我而言不重要,不过……”白衣女子看一眼托月道:“长老们今天终于答应让我到外面走走,还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然后呢。”托月相当配合对方。 “想了想去就想跟大家说说,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却被一个声音打扰。” 白衣女子看着托月淡淡道:“我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开心的声音,她为什么会活得那么惬意?” “因为她自由啊。”托月不以为然道:“就像流水一样自由流淌,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其实你也可以过下这样的生活,只要你愿意放下某些东西。” 托月凝视着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托月给你取个名字,那怕是只有你我知道。” “九姑娘,你不打算杀我吗?”白衣女子好奇地问,眼神也起了变化,托月微微一笑道:“你一身白衣风采素雅,就叫风素,这个名字谁用都不合适,只有你……最合适它。” “你不杀我吗?”白衣女子固执地问。 “就算你死了,墓碑上也得有个名字,不然后世人如何记得住你。” “风素不是……”白衣女子惊讶地看着托月,忽然轻叹一声,魅惑地笑道:“九姑娘,你是怎么认出本宫的,本宫自问自已一直掩饰得很好,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你的破绽了多了去啦。” “哦你说来我听听,以后本宫一定改正。” “好吧。”托月清一下嗓子道:“魔音不认识托月,怎么可能一眼认出托月,看过画像也会有犹豫吧。” “除非是她见过托月本人,可是自从双生石三合一,已经没异血脉敢轻易在皇城露面,尤其是完美的异血脉,所以见过托月的,把血脉之力放自如的,只有皇后娘娘,不,是风素前辈您。” 托月很高兴终于把风素揪出来,面带笑容道:“文心楼有上好的梅花茶,前辈有没有兴趣跟托月一起品尝。” “你不会想下毒害本宫吧。”风素看着托月,这个丫头太精明教人防不胜防。 “连毒血脉的毒都杀不死你,世间还有什么能杀得了您。”托月抱着文心琴,只能单手请的动作,笑容人畜无害。 “你方才说本宫破绽百出,还有什么破绽,说出来本宫听听,以免一会儿见到熟再中破绽。”风素笑意吟吟地看着托月道:“本宫还不想那么快被认出。” 托月直起身体,平视着风素道:“躯壳可以更换,可是习惯可不好改,还有你的心性不能换。” 望着一脸诧异的风素,托月继续道:“您在皇宫生活太久,被皇宫奢靡、尊贵的作派浸泡了几百年,都从灵魂里面散发出来,短短几个月怎么可能去得掉。” “你身上衣服的料子,”托月故意动动鼻翼道:“日常用品是从前用惯,托月在思赋街时就闻到熟悉香脂味道。” “怪不得你一来就在我身边,原来是闻味道。”风素一脸无语道:“你是属小狗的,隔这么远都能闻到,看来本宫是得改改习惯,不能再用从前的东西。” “风素前辈身上的味道好闻嘛。”托月半开玩笑道,闻味道除了确认身份,还在找一样东西。 “你邀请我品茶,有何图谋?” “前辈不想知道,托月在双生天石里面的所见所闻。” 托月看着风素的表情,忽然看向天空道:“你看那边天空的星辰,即便在皓月之下仍然清晰可见。” “是七星连珠。”风素一脸震惊。 “错,是即将出现七星连珠。”托月看着风素道:“原来前辈早就知道。” “哦是的,早知道。”风素回过神道:“可惜没能找到第七块双生天石,不然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同。” “轮回教之前还有个傻子告诉我,你们有第七块双生天石的线索,还好托月没有天真的信以为真。”托月迟疑再三问:“有个事情我比较好奇,你们轮回教挑选圣主的标准是什么,只看颜值不看智商吗?’ “以九姑娘的智商作标志,他们都不是圣主的合适人选,若他们都像姑娘这么聪明,轮回教早就一统天下。“ “因为聪明人都不喜欢权力,他们更愿意享受生活,而不是愿意被名利所累,除非是背负着什么特殊使命,不得不随波逐流,在权利的漩涡里挣扎。” “比如说呢?”风素问。 “比如说托月,比如说皇上,我们生来就背负着使命。” 提到当今皇上,风素面色有些不自然,托月看在眼内淡淡道:“虽然未能彻底解决问量,不过能揭穿前辈的身份,把您赶出皇宫也算是成功一半,若没有被您控制几年,他会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好皇上。” 风素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为了找到双生天石的下落,我也不会动用过多的血脉之力,还要控制这么多下属,他永远不会有机会清醒……”后面的话化为一声叹息。 “第七块双生天石很快就会出现。”托月一脸平静道:“不知道现在前辈可愿意坐下来,跟托月品尝梅花青茶。” “最后一块双生天石不是天上吗?”风素自然不信有人能找到第七块双生天石,托月淡淡道:“这句话的意思不是第七双生天石悬挂在天空上,而是七星连珠天象出现的时候,第七块双生天石会从天而降。” “就是说七星连珠的时候,第七块双生天石会出现在天空上,跟另外六块双生天石合为一体,再离开这个世界。” 风素说完后身体晃了一下,托月马上道:“前辈也知道七星连珠,双生天石离开时,浩劫将会降临这片大地,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逃不掉,就像古战场那个时代一样覆灭掉。” “你说什么?”风素惊讶地看着托月。 “前辈不应该比托月更清楚吗?”托月反过来问风素,道:“你可是第一代异血脉,您知道应该比我们多呀。” “制造我们的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几千以后的事情,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分解双生天石,其实我们当时想法就是想活下去,就算我们是被制造出来也有活去的权力。” “前辈这番话勾起晚辈听故事的欲望。”托月趁机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地点您来定吧。” “就去文心楼吧。”风素却忽然妥协,托月笑笑转身飞向文心楼,来到湖边的小楼,面面早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托月请风素坐下,从旁边的大树下挖出一坛水。 “什么水?” “青云山的泉水,应该是丫头们收集的。” 托月把水倒时铜壶里,放到炉子上烧,道:“用现成的水拿来煮茶,晚辈恐怕前辈不敢喝。” 从旁边架子上取下一个竹筒,打开后送到风素面前道:“闻闻,我亲自炮制的梅花青茶,应该是您给托月的最后一道旨意。” “想不道你还记得本宫的话。” “弱者暂时顺从强者,是活命的法门之一,托月从小就懂。” 炉子里面的水开了,托月把壶提起来放到旁边一会儿,才开始冲泡茶叶,风素不解地问:“为何不在水刚烧开的时候用来泡茶?” “刚才说过了,我们是品茶,不是喝茶。” 托月在风素的注视下,闲熟地泡好茶,最后倒出两杯色香味俱全的茶,还有一朵梅花在杯中开放。 风素惊讶地端过茶杯,望着飘浮在杯中的梅花道:“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本宫不过一句话,你就能制造出跟本宫想象中一样的东西。” “如若本宫要这天下不覆灭,你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做出一些牺牲。”托月看着风素道:“还有得看您是不想天下覆灭,还是自已长生不死。” “什么意思?”风素警觉地看着托月,看到她的神情,托月一脸平静道:“跟您说一下我们的计划,我们计划是双生天石在七星连珠前,主动飞离这片天下,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这跟本宫长生不死有什么关系?” 风素努力保持面上的镇静,心里强有强烈的不安感。 托月抿一口茶水道:“您的长生不死离不开双生天石,一旦双生石飞离这个世界,您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您愿意吗?” “愿意什么?” “做一个普通人,享常人之寿。” 托月很认真地看着风素,同时缓缓转动手中的茶杯,似是等一个答案更多的是威胁。 ------题外话------ 最近都不久坐,不然会出现头晕恶心的情况,估计是颈椎出问题。 第247章、解决隐患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应托月,你是要本宫牺牲自已,为双生天石飞离地面提供能量。” 风素猛地捏紧手中的茶杯,随时会准备出手杀掉托月,却也不敢有半分小觑,面前的女子早已经不是当年体弱多病的应家九姑娘,而她也不再说血脉之力满满,曾经魅惑众生的魅之血脉风素。 “托月岂敢牺牲前辈。”托月提起铜壶悠然冲了第二轮茶水,笑笑道:“感谢前辈开创了轮回教,让他们千百年一直致力于培养异血脉,如今无论是完整的,还是有缺陷的异血脉加起来,远远超过第一代异血脉,托月岂敢再劳动前辈您。” 面对托月的从容淡然,风素意识到自已失态,迟疑再三终于开口道:“当年逃跑的是双生天石的主体部分,其余双生天石除非合为一体,再积攒够十二异血脉的力量,结合上几千年吸取的能源一起,方有机会飞离地面。” 风素看着托月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什么办法,把沉没在几百丈深海下面的,三块双生天石捞上来。” 托月神秘地笑笑:“这就不捞前辈操心,沉没在深海的三块双生天石,托月早就让人秘密捞起,在数天前就已经送到紫云台,就等着你们培养好的异血脉主动送上……” “应托月,你该死。” 风素勃然大怒,出手快如闪电,瞬间掐住托月的咽喉。 托月的声音戛然而止,面色也苍白渐渐变红……却并没有浪费力气挣扎,而是从小几下面摸出一物,猛然出手往风素眉心上一点。 风素眉心上留下一个墨蓝色的印记,图案是一只诡异的眼睛。 啊…… 凄厉的叫声瞬间响震文心楼,附近的人吓得缩成一团。 风素狂叫着一掌把托月拍飞,托月的身体撞在柱子上,再重重摔落在地面上,猛地吐出几口鲜血。 托月看一眼手上的东西,正是当年李云湄从紫云台偷走的,奇臭无比的印鉴,想不到这东西的作用,居然真能劳劳锁住风素的灵魂。 “应托月,本宫要杀了你。”风素怒火燃烧极点,恨不得一把撕碎托月。 “晚了。”托月把龙隐剑放到吐出来的鲜血,淡然道:“前辈在第一次见到托月时,就应该猜到托月的身份,那时候的托月最是脆弱,您一根手指摁摁就碎掉,感谢您没有对托月起杀机。” “你说得对,是本宫太小瞧。”风素倒在地上,虎视眈眈道:“不应该因为你失忆,就抱着逗你玩玩的心理,故意留下你一条贱命,更不应该让你有活下来的机会,当年那一刀若没有刺偏,哪会有今天的麻烦,不过现在本宫仍然能拉你一起去死。” “除非你动用血脉之力,不然你是杀不死托月的。” 风素再次对托月起杀意,可是额头上的印记,封锁了这具身体的力量,想杀托月只能动用血脉之力。 而如今六块双生天石齐已经合为一体,一旦她动用血脉之力,双生天石会马上感觉到她的存在,长长的触手就会瞬间把她卷走。 而她还没靠近紫云台就会化为能量,蓄存到双生天石的能源库里面。 异血脉体内的十二种不同的物质,是双处天石离开地面不可缺的东西,越守完美的异血脉含量越高。 托月扶着旁边的架子费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风素面前,举起龙隐剑道:“风素,活了几千年不够吗?连柏夭都熬不住,主动死在灭生剑下面,您这么长长久久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傻子才会嫌命长……我不傻。”风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努力抵挡印记的侵蚀,眼里不时看向托月的剑。 龙隐剑吸尽托月吐出来的血,正隐隐泛着暗红色的光芒,风素大声道:“应托月,你知不知道十二异血脉,不同的能力有不同的作用,双生天石飞离地面你也逃不掉,你也会成为能量的一部分。” “策划今天的谋略时,托月就知道我们是要一起走,不过是现在而是……” 托月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道:“等我们把你们培育出来异血脉,统统带到到紫云台的时候一起走,无论你说什么也不能动摇我,把你祭献给双生天石的决定。” 龙隐剑毫不犹豫地刺进风素的新躯壳,因为不能杀死只是暂时锁住她的能力,帮而没有直接刺她的心脏。 风素眉心上的眼睛瞬间没入皮肤里面,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借助双生天石的力量,把自已的记忆和能力强输到新身体里面,就算也没有浩劫她只能是一个身份——轮回教魔音,最后像普通人一样终老死亡。 啊…… 风素感到自已的力量在消失,不可抑制地放声大叫。 最后的咆哮过后,风素缓缓闭上眼睛,羸弱的身体软软地倒地上一动不动。 托月也无力地倒地上,先前的魔音早震伤她的五脏,方才风素一掌更是差点把她的身体拍碎,若不是学有要紧的事情没处理完,应该也会像风素一样倒在地上。 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颗丹药,放到口中慢慢嚼碎咽下,调息了好一会儿疼痛感才略减。 提起风素离开文心楼。 皇城中秋不夜城,此时却处处是打斗的声音。 托月已经无瑕顾及他人,提着昏迷不醒的风素在屋顶上起落,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紫云台。 六块双生天石合为一体,感知之力早已经遍布整个皇城,还没她靠近紫云台,一根如血管的触手就把风素卷走。 “应托月,你也逃不掉……” 触手缠住风素的一刻,风素骤然从昏迷中醒来,发出最后的恶毒诅咒。 托月轻轻飘落在附近的一处屋顶上,冷眼看着风素的身体一点点消失,低头就看到皇上、离王站在紫云台前。 “那姑娘,那个人是谁?” 离王飞身到托月身边问,托月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是最近操控人心的异血脉魔音,也是曾经祸乱皇宫几百年的魅血脉风素,总之一切的都已经结束。” 答完后,托月淡淡道:“他们找到轮回教的总坛没有?” 离王淡然自然地笑道:“找到了,就在国学院西面的山林里,不过入口却在天机城的天机阁,从那里进的地下通道能直接走到他们的藏匿之地,令兄长应大公子已经带领大家过去,很快我们的计划就能开始。” “殿下,托月想去帮忙。” 最后的时间里,托月最想见的人是墨染尘,那怕是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离王迟疑一下:“你受伤颇重,应该留下来好好调息,轮回教那边……他们一定能解决好。” 托月轻轻摇头:“殿下,托月不放心墨染尘,看不到他托月心里面慌,那怕远远地看一眼,托月决对不会靠近他,就在暗处看他一眼就足够。” “这是皇上的意思。”离王只好搬出皇上,淡淡道:“皇上吩咐本王过来传一句话,皇上希望九姑娘以大局为重。你已经做了决定就要全都放下,心中不能有任何执念,不然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闻言,托月离开的脚步一滞。 离王一脸平静道:“没关系,如果我们计划成功,总有一天大家还会聚在一起,你和他不过是从头再来过。” 托月回头,面上挂着泪水道:“殿下说得没错,可是过了今晚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再相聚或许托月不再是托月,殿下也不是原来的殿下,墨染尘的心里也不会再有托月。” “请殿下告诉皇上,托月一定会回来的,按时回到这里履行自已的使命。“ 托月迟疑再三,还是要再看一眼墨染尘,不然她无法做到心无旁骛地履行使命,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会落空。 “别忘记时辰,错过了时辰,不然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殿下……”托月心中一亮,离王的意思是她可以离开一会儿,道:“托月保证,一定会按时回到紫云台。” “快去快回吧。” 离王轻声催促,目送着托月离开。 皇上的声音忽然响起:“其实让她去多看一眼,才是最残忍的事情,离别之苦堪比黄莲药。” 尽管早就预知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到得这么快,如今能扭转几世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他愿意照她的意思放手一搏。 皇城西区,大批军队开进国学院。 国学院的门生们纷纷起来观看,在他们还没弄清楚情况时,军队就开时学院本面的山林里面。 其实有一批人比军队更早进入山林,站在入口前云齐忍不住感叹:“想不到国学院还是块风水宝地,连轮回教都在此开宗立派,最后还成为天下第一大教,本公子都忍不住想在这里盖楼阁长居。” 墨衡宇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道:“这就是灯下,谁会想到轮回教会把总坛,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更不想到天机城的主人天机公子也是轮回教的信徒,可惜他那般品貌。” “信徒,未必。” 应熙回想一下,他们冲进天机问时天机阁的神情,淡淡道:“他好像是早知道我们会来,早早做好被杀的准备。” 墨染尘脑海里最先闪过托月的声音,忽然出声道:“或许他就是九妹妹所说的,长生不死的人并非愿意长生不死,很多时候他们也无法选择自已的人生。” 云齐一听忍不住打趣道:“墨染尘,你跟九姑娘不过一会儿不见,语气听着却是如隔三秋。如此牵肠挂肚的,干脆你们过了夜晚就把婚期定下,成亲了就可以天天腻歪在一起。” “好啊。” 墨染尘学托月的样子,无论什么事情都一口气答应。 什么时候兑现并不重要,大家听着开心就好,结果早已经不重要,只是他心头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大家听了都很开心,墨衡宇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就听徐还舟道:“虽然几经波折,六公子和九姑娘终于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侣,回头一定要请我们喝酒,好好地庆贺。” “是啊,一定要好好庆贺。” 云齐马上跟着起哄道:“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着也得到润含楼,不然对不起你们的一波三折。” 墨染尘丝毫不受云齐的激动影响,淡淡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要庆祝自然是在文心楼,文心楼做的东西比较合适大家的口味,用过喝酒最合适不过,样式口味还时常会更新。” “后面这话说到点上,文心楼的菜式口味确实很新颖、独特。” 古书玉是商人,他问题的重点跟众人不同,明理斋开在天机城最好的位置,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过若不能做到推陈出新,恐怕过不了多久顾客就会全跑到文心楼。 “应大公子,下令吧。”墨染尘淡淡道:“你怎么指挥,我们便怎么做,指哪打那里。” 他们是前来协助应熙攻打轮回教总坛,自然是听从应熙指挥,生怕应熙有所顾忌,墨染尘直接他们的态度,一切以大局为重。 应熙一挥手,十九骑在前面开路。 他们每人手上拿着一个袋子,如幻影般冲进洞口里面。 当他们走到洞口尽头声,看到一到座放大数倍的天机城,墨染尘和墨衡宇默契地相视一眼。 这座地下城跟他们在不老岛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此时十九骑正在往城中撒一种药粉,这种药粉能杀死轮回教培育出的各种蛊虫,第一步就断掉轮回教最大的优势,让他们失去所有依仗。 墨染尘走到应熙身边道:“这座地下城跟不老岛的地下城一模一样,轮回教那些大人物,应该会聚在东面的圣殿。先前我已经跟九妹妹去过几座圣殿,就让我在前为大家引路吧。” 应熙点一下头,带着人马跟关墨染尘身后,直奔东边的圣殿。 轮回教真正的说话人不是圣主,而是圣主背后的十二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长老。 其余人那怕是十二尊者也没有决策权,而十二殿阎罗也不过是小喽啰,下面那些信徒不过是他们用过抵御外敌的肉盾牌。 此时圣殿外面站着一百多尊名战奴。 战奴的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是一下子出现一百多尊,应熙不得不重视。 庆幸的是他们之前的撒下的药粉,能抑制住战奴体内的蛊虫,战奴的战斗力下降了一半不止,最少他们知道痛。 墨染尘他们配合十九骑,再加十九骑身上精良武器,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解决掉。 进入圣殿里面前,应熙大声下令道:“皇上有旨,殿内的人一律要抓活的,万而她不可以伤他们性命,遇上拥有特殊能力的,立即动用我们的秘密武器。” “明白。” 大家异口同声回答,迅速冲进圣殿里面。 墨染尘小声道:“以前进的圣殿里面都没人,这里做为轮教的总坛,必定是机关重重,大家务必小心。” “有劳六公子。”应熙拱手一礼。 “你们都快成一家人了,还如此客气干嘛。”云齐不失时机打趣墨染尘。 “亏得九姑娘不在,不然早就害羞跑掉。”古书玉忍不住替墨染尘说话,云齐这张嘴再不好好收敛,早晚会为自已惹下大祸。 岂料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以九妹妹的性格,就算不缝上云齐的嘴巴,也会封了他的哑穴,让保持安静。” “六公子果然是了解九妹妹,难怪九妹妹心里会有你,以她的性格确实会用一劳永逸的办法。”应熙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云齐道:“所以,一会儿九妹妹若是来了,云三公子最好别说话。” “你们针对本公子。” “谁让你话多,我们也是为你着想。” 圣殿里面,数位尊者和阎罗看着几人斗嘴,怒火快要把他们烧掉。 其中一位尊者,面上有些慌乱道:“一百多尊战奴都拦不住他们,看来我教今天忧矣。” 闻言一位女尊者厉声道:“你慌什么啊,他们的年龄全加起来都不及你一人年长,居然还敢大放厥词要生擒我们,本尊倒在看看他们有几斤几两。” “若是有几分能耐,看在他们相貌不错的份上,留下来给我们看院子也不错。” “给你们看院子,长得又老又丑想得倒很美。”云齐也不管人家什么辈份,大声吐槽道:“觊觎本公子美色的都是年轻的小姑娘,你这种比我府上的老龟还老还丑的女人,居然好意思打本公子的主意。” “看在你们又老又残的份上,我们一会儿下手会轻点。” 云齐得理不饶人,继续打击人家道:“以免打断你的老骨头,还得劳烦我们的人费力抬起你们走。” 这张嘴真是胜过千军万马,岂料他的声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云三公子,对老人家说话要委婉点,万一气爆血管怎么办。” “你怎么来了?” 墨染尘一脸不爽地问,这家伙曾经说过要娶九妹妹。 花流末无视墨染尘的话,故意舔一下嘴唇道:“怎么没看到阿离姑娘,本公子好些日子没吃到她烤的鱼,本公子甚是想念。” 这番话马上招来墨染尘一记眼神杀。 大家却没有注意到,大殿门口上有一道身影默默看着他们。 第248章、最后的献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轮回教的主要力量,全部派出去抢夺双生天石,留下来的不是老就是残,还有就是没有战斗力的普通裔民。 没有毒蛊的威胁,朝廷的军队对付他们如割草,凡是遇上拥有特殊能力的,那怕并不是特别厉害的,应熙都让人用血丝网捆起来带走,绝不下留下任何隐患。 解决掉留守的阎罗、尊者和长老后,墨染尘带着带着众人走到圣殿下面。 走到摆放着石棺的墓室里,墨染尘本想直接穿过去,忽然想到这是轮回教的总坛,他们在这里一千多年,石棺里面肯定会有什么东西。 趁人不注意时,迅速打开面前的石棺。 里面果然不是空的,而是躺着一名年轻的女子,若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她只是睡熟。 墨染尘和应熙相视一眼,沉默一会儿道:“应大公子,命人开棺,把里面的尸体带走,一并送到紫云解决吧。” 应熙一边让人照做,一边不解地问:“六公子,这些尸体难道也是异血脉吗?会不会是轮回教中人去世后,怕体内的毒蛊苏醒,故而把尸体葬在石棺里面。” “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关系。”墨染尘迟疑一下道:“其实在下是担心,风素的本体就隐藏在这些尸体里面。” “本体。”应熙想一下就明白,淡淡道:“是啊,从前我们看到的风素,是被占用身体的皇后娘娘徐韵,风素真面目却从来没有人看到过。风素不能亲自照看自已的本体,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在众多尸体里面,圣殿的墓室内安全且不受时间侵蚀。” “除此外,你们看此人的死亡时间。” 墨染尘指指石棺前面的位置,上面用大家看得懂的文字,记录着尸体的死亡时间。 大家都没想到,看似是刚死不久的尸体,其实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三十多年过去了尸体不仅没有腐烂,反而还是栩栩如生的模样,以目前的防腐技术还做不到。 墨衡宇若有所思道:“就算是皇陵里经过特殊处理的尸体,也不可能做到三十多年如一日,把尸体保存得跟生前一模一样,除非是尸体的体质本来就与众不同,看来只有异血脉不朽的特殊体质才能做到。” 面对这种情况,应熙没有花太多时间考虑,很快便命人把尸体带走。 当然为防止余中生变故,每辆马车外面都缠上血丝网,连马车的底部也没有遗漏,就怕出一点差错。 正如墨染尘和应熙猜测,这些尸体并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轮回教的长老们为自已准备的,将来替换用的新躯壳,还全部都是异血脉,只是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只是吊着一口气的活死人而已。 异血脉并非真的长生不死,只是他们可以利用双生天石的力量,把自已的记忆转移到新的躯壳上。 看到拥有异血脉的备用身体被带走,长老们和尊者们终于变色,因为他们只能在同时异血脉的躯壳内重生,换成普通的躯壳只能使用,而且不能使用自已的特殊能力。 假若在十年内还找不到合适的身体,他们会着普通躯壳一起慢慢地衰老,乃至最后死亡。 知道得越多关于轮回教长生的事情,大家越发觉得轮回教罪不可恕,每培育出一具备用身体,背后就是千百条无辜生命的牺牲。 若不是普通兵器杀不死他们,云齐早用剑把那些牛X哄哄的长老们劈死。 墨染尘一脸平静道:“下面还有两层,一层用来摆放双生天石,一层用来存放未培育完成的战奴,大家还要继续往前面走吗?” 其实是他想快点回思赋街,托月不在身边他感到很踏实。 云齐却十分不解风情道:“你急什么呀,来都来了,当然要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染尘无奈,只得带着大家继续走向下面一层,应熙看透她的心思,安慰道:“六公子放心,以九妹妹的聪慧和机警,就算外面都是轮回教的强者也会逢凶化吉,除非是风素亲自出手,不然没人能伤九妹妹。” “应大公子说得对,六弟确实不用为九姑娘担忧。” 墨衡宇适时出声道:“风素已经被双天石吸走,她不可能从里面跳出来对九姑娘不利。” 自已的弟弟为一个女子牵肠挂肚,他心里自然不太高兴,更不愿意弟弟因为太过儿女情长,而被父亲责骂处罚。, “六公子,我们快去快回吧。” 古书玉说了句明白话,既然推不掉,就抓紧时间解决问题。 问题早点解决就能点离开,赶到思赋街跟九姑娘汇合,一味在这里着急哀求起不到任何作用。 墨染尘转身走向面前的大门,走了不知多少级石阶来到摆放双生天石的大殿,摆在上面的双生天石早已被人取走,摆在上面的是一具用寒玉打造的冰棺。 透明冰棺里面躺着一具,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完美无比的女尸。 应托月是小美人,徐皇后是大美人,可是跟冰棺里的女尸一比,全都逊了好几分颜色。 “是风素。” 墨染尘马上肯定女尸的身份。 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风素,散着跟柏夭一样的沧桑、孤独的气质。 墨衡宇端详着曾经控制皇宫几百年的女人的本体,表面虽然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完美,她的美跟应托月、皇后娘娘的美完全不同,风素的美是让人感到无比舒服的,就是让人看到后就像从最美的风景经过,让人留连忘返、不忍远离。 正要再往前点时,眼前突然一黑,不知道是谁触动了机关,大殿里面瞬间墨得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不知是什么情况,几人心中一阵慌乱,想凭着记忆努力原路返回,却因为墨染尘方才走得太急,根本记不住出口在哪个方向。 墨染尘算是熟门熟路,正要过去重新打开机关时,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当他反应过来是谁时,后脑勺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整个人倒在一个软软的怀抱里,失去意识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抚他的脸庞。 黑暗中,托月抱着墨染尘坐在地上,人心果然是不知足。 原本只是想远远地看他一眼,现在……找到他的温温的双唇,俯身轻轻地吻在上面,想要记住这种质感。 听着众人凌乱的脚步声,托月把刻着自已名字的玉佩放到墨染尘怀里,在心里默默道:“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爱你多过你爱我。” 放下墨染尘,走过去迅速打开冰棺,印鉴点在风素本体的眉心上。 风素是魅之血脉,若不点上这东西,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光任这具躯壳也能魅惑众生。 最后看一眼墨染尘,托月带着风素的本体迅速离开,衣袖往后面一挥,大殿内的光线重新恢复,而她已经带着风素的本体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圣殿。 众人的视觉再次恢复,应熙马上四处查看一回。 大殿一恢复光明,墨衡宇本能地看向冰棺,却发现冰棺已经被打开,里面的风素本体不翼而飞。 正要追问是怎么回事时,就听到徐还舟大声道:“流末公子,六公子晕迷不醒,你快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中毒或者是中蛊。” 大家马上回过头,就看到墨染尘晕倒在地上。 花流末已经冲过去,把脉检查身体后道:“大家放心,六公子只是晕过去,并无大碍。” “墨染尘怎会无缘无故晕倒?”云齐一脸不可思议,花流末淡淡道:“应该是被人偷袭的,六公子可是我们人里最熟悉大殿机关的人,应该是想打开机关时,恰好遇上想带走风素的本体的人,两人交手后面一人偷袭。” “到底是谁这么厉害。”云齐咽了咽口水道:“黑暗中,在不惊动我们的情况,悄无声息地打晕墨染尘。” “还顺便带走了风素的本体,极有可能是轮回教,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厉害人物。” 徐还舟若有所思补充几句,墨染尘的武功是他们几人中的翘楚,连他都轻易被打倒可见对方武功修为有多高深。 应熙也一脸凝重道:“在下也想不到谁有这个本事,可惜风素本体被带走,不然……”似是忌惮什么,话说一半时突然改口道:“你们先带着六公子走,我到最后一层看看便上来。” 墨染尘已经出事,可不敢再大家跟着他冒险。 几人的身份在景国举足轻重,万一真出什么事情,他可担不起责任,自已下去看一眼,回能交待清楚就行。 墨衡宇有些遗憾地看一眼冰棺,走过去背起弟弟按原路返回,离开轮回教的地下城后,几人并未直接离开国学院,而是来到墨染尘最近暂居的墨园。 花流末又细细检查一番,确认无恙才回到自已的住处,他并没有过多流着今晚的事情。 墨衡宇为弟弟掖好被子,坐在对面的小几上出神,上面有一卷看了一半的书,不过上面的字体相当古老,勉强能辩认出一小部分的内容。 “五公子,奴婢打来一盆热水,您给六公子擦把脸。” 冰儿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放在旁边的洗脸架上,面带笑容道:“奴婢听墨贝提起,说六公子是极讲究的人,洗干净他才会觉得舒适,不然就算睡着也会不踏实。” 墨衡宇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忽然又唤住冰儿道:“你家姑娘的身体……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冰儿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迟疑一下道:“姑娘的身体只要不受伤便无大碍,一旦受伤就会高热退,若能及时降下体温便有性命之忧,我们也不知道姑娘还能承受多少次,活一天算一天吧。” “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本公子这些?”墨衡宇有些惊讶,这些可是应托月的机密,若让敌人后果很严重。 “是姑娘交待过。”冰儿露出一丝苦笑道:“姑娘说墨家人有权利知道真相,若是你们问起她的身体状况,须得如实相告,不可能隐瞒。” 墨衡宇心里更加奇怪,正想多打听些情况时,床上的墨染尘发出嘶的一声。 墨染尘睁着眼睛一会儿才回过神,坐起来揉着脖子道:“我们是什么回来的,轮回教的事情都解决吗?” “六弟,你还记不记得,你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吗?” “晕倒前……”墨染尘回想一下道:“当时一片漆黑,我想过去打开机关,却被人从北后偷袭,晕倒前我好像闻到九妹妹身上的味道,可是九妹妹没道理偷袭我。” “我也觉得不是九姑娘。”墨衡宇笑笑道:“你一定是太想她了,闻着有点熟的味道就以为是九姑娘。就算九姑娘想要风素的本体,也没有必要如此偷偷摸摸,跟应熙打声招呼,他悄悄留着便是。” “风素的本体不见!” 墨染尘一脸惊讶,更觉得方才那人不是托月。 那丫头要风素的本体,自然是要送到紫云台,应熙送跟她送有什么区别。 墨衡宇点点头道:“大殿内恢复光亮后,风素的本体便不翼而飞,应熙担忧我们再出事,便让我们带着你先回来。这会子应该已经离开,留下人扫尾即可,明天我们再过去看看吧。” 墨染尘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个味道他只在托月身上闻到过,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些味道。 九妹妹这么做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想到托月一直隐瞒自已的事情,强烈的不安感再一次升起,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她的人,不然他心底不安无处释放。 “兄长,我要去紫云台。” “皇上说过了,非召不得靠近紫云台。” 墨染尘边往外走边道:“我来不及跟您解释,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地预感,如果我不去便再也见不到九妹妹。” “我……” 墨染尘的身材忽然一僵,然后慢慢跪倒在地上。 旁边墨衡宇看到,赶紧过去扶着他,重新把他放在床上平躺好。 冰儿从旁边走过来,看着紧闭着眼睛的墨染尘道:“六公子,姑娘希望你留下来好好休息,还说睡一觉醒,明天会是全新的开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衡宇难以理解地看着冰儿:“九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冰儿轻叹一声道:“浩劫跟双生天石有关,当七星连珠出现在天空时,就是双生天石离开地面的时候,可是离开时却会为天下带来一场浩劫,姑娘、皇上他们几经商议后,认为让双生天石提前离开地面,或许能阻止这场浩劫。” “这跟她不见六弟有什么关系?”墨衡宇其实已经想到了,却是不敢相信那是事实。 “若想让双生天石提前离开地面,就必须把全天下所有异血脉祭献掉,我们姑娘也是一种异血脉。” “方才真的是姑娘来过。”墨衡宇问,冰儿淡淡道:“姑娘是来见六公子最后一面,顺便带走风素的遗体,因为傀儡蛊的母蛊,就藏在风素的本体里面。” 墨衡宇听完后一阵沉默,良久才道:“这么做真的能阻止浩劫。” 冰儿一脸平静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姑娘说如果不试,我们就更加没有机会,最少可以没有遗憾。” 再三迟疑后,冰儿忽然开口:“姑娘曾经说过,这么做可能会四种结果:第一种浩劫会马上降临,第二种浩劫在七星连珠时如期降临,第三种因为双生天石提前离开化解,最后一种结果是时间逆转,回到过去的某一个时间,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 “回到过去的一个时间点,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 墨衡宇很自然想到不老岛的情况,他们的人生会不会也不老岛一样,永远在重复已经做过的事情。 四个结果,唯有第三种最让人满意,可是应托月的离去会带走弟弟的灵魂和快乐,失去应托月和弟弟会在痛苦中度过余生。 若是这样,第四种似乎又是最好的结果。 回到某个时间点从头开始过,所有人都好好地活着,那怕一直在不断地重复,最少大家都好好地活着。 “冰儿,你帮我照顾他,我去紫云台看一眼。” 墨衡宇不等冰儿回答,就匆匆离开走出墨园,以最快的速度往紫云台的方向走。 结果他还没有走近,就看到无数红色、白色的触手袭来,卷走那些从圣殿下面带出来的备用躯壳。 凡是被触手卷走的异血脉躯壳,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身身衣裳飘落在地上,墨衡宇不由停下脚步,生怕会实些触手误卷走。 紫云台,托月抬头。 看着天空上变得,比皇宫还大的双生天石。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具透明的冰棺,轻轻地放在托月身边。 待看清楚里面的人时,托月的面色瞬间煞白,皇上走过来叹道:“别害怕,过程只是一瞬间,或许我们还不及感觉到痛就已经结束。” “我们?皇上你……” “阿离别害,朕会陪你们一起走。” 皇上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离王,淡淡道:“朕把一切都安排好,所以……”不等他把说完,几条触手向他们袭来,托月只感到一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全部感知。 第249章、时间重来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快些起来,您今天不能睡懒觉。” 阿弥稚嫩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催促,一声比一声催得着,仿佛她再不起来天会塌似的。 托月无奈地裂开一边眼睛,朦朦胧胧中看到阿弥担忧又着急的稚嫩小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这个表情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 想一下,头痛欲裂。 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感觉不到真实。 想揉一下突突跳的太阳穴,抬手却碰到一圈纱布,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弥道:“阿弥,我怎么会受伤,这是哪里?” 岂料阿弥马上一脸担忧道:”姑娘,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撞坏脑子,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姑娘别害怕,奴婢马上给您找大夫,喝两剂药咱就能恢复正常。” 托月想唤住阿弥,岂料那丫头跑得飞快,眨眼便没了踪影。 捏捏眉心勉强坐起来,却见满眼的红色,就边身上盖的垫的也都是红色,中意一个大红的“囍”字,以及燃尽的的只剩下红蜡的烛台,种种线索表明这是一间新房,可是新郎在哪里? 成亲?怎么可能。 托月始终觉得不真实,那怕是掐一下自已会痛,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总觉得自已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托月每每要思考,头便会痛得让她晕倒,无奈伸手拿起床头的竹简,打开后竟是一册志怪小说,里面记载的全是些善恶有报的小故事,看一眼便扔到旁边。 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走下就要到旁边的架子挑了半晌,终于找到一卷勉强能入眼的游记。 “姑娘,怎么起来了,小心着凉。”阿弥赶紧拿起披风披在托月身上道:“奴婢跟管家说了,大夫很快就到。” “阿弥你别忙,过来,我问我几个问题。”阿弥拍拍身边的小凳,示意她坐下道:“你家姑娘我,是不是昨天刚刚成亲,可是我为什么会受伤,难不成这家公子并不想娶我,故意用此法阻止拜堂成亲。” “姑娘不是已经进了墨家的大门。”阿弥不解地问,托月不以为然道:“没有拜过堂,没喝过合卺酒,没有洞房,就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我还是应家九姑娘,你唤我姑娘是应该的。” “其实这也不是六公子的错,都怪那康王府郡主。”阿弥冷哼一声道:“昨天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岂料姑娘刚刚走出花轿,康王郡主的的马突然发疯,直接冲过来撞到了姑娘的,姑娘的头磕在轿子上……晕倒。” “然后呢?” “然后六公子就把姑娘,抱到这座作为新房的院子里。” 托月一下就听出问题道:“意思是说,郡主的马冲过来的时候,六公子就站我身边,他却没有出手救我。” 阿弥小心翼翼道:“或许是事发突然,六公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姑娘晕倒后,六公子真的很紧张,马上让人请大夫过来姑娘医治,知道姑娘没事后才离开的。” “当然会紧张啦。”找月没好气道:“我要死在他们家门口,应家为了外头脸面,自是不肯善罢甘休。” “姑娘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阿弥不以为然道:“姑娘和六公子的婚事,是当今皇上亲自指的婚,他不愿意也得娶,否则就是抗旨不尊,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你还知道抗旨不尊是大罪,不简单啊。” 托月忍不住讥讽道:“说得你家姑娘,好像很愿意嫁给六公子似的,还不是圣旨不可违。” 阿弥搓着手喋喋嚅嚅道:“皇城中很多姑娘都想嫁给六公子,连七姑娘也再三暗示姑娘,难道姑娘就不想嫁吗?” “六公子……” 这个称呼托月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总觉得很久以前便认识,只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已跟这个人有会被什么交集。 阿弥看她的神情,无奈地解释道:“六公子是墨太傅的第六子,是正房墨大夫人所出,文武双全,才高八斗,皇城里不知多少姑娘想给他。” “照这么说,是不是应该去青云寺烧高香,感谢天感谢地,让你家姑娘我白白捡了一个好夫君。” 托月忍不住吐槽,偏生阿弥听不出她是在说反话,道:“六公子人中龙凤,以姑娘庶出的身份来讲的确算是高攀,的确是捡了一个好夫君,不然七姑娘、八姑娘也不会针对你。” “是吗?”托月不以为然道:“那外界如何评价我呀。” “说……说姑娘说是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生母早亡还是外室,连族谱上没有您的名字。” “事实上呢?”托月反问,阿弥马上道:“若姑娘也算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的话,天下应该没有美人也没有才女。就算族谱上没有姑娘的名字,凭姑娘的才学也能碾压皇城的贵女们。” “所以传言不可信,别因为几句传言,就小看你家姑娘我。”托月重新打开竹简,继续看里面的游记。 “六公子从不近女色却是真的。”阿弥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府里人说,六公子屋里一个侍女都没有,全都是年轻的小厮,贴身侍候的书僮叫墨宝,为人机灵,能识字断文还会武功。” “所以呢。” “姑娘嫁给六公子,跟守活寡差不多。” “你方才还说我白捡一个好夫君,转头说说我跟守活寡差不多,我究竟是嫁得好还是嫁得不好。” 托月无语地看着阿弥,阿弥却不以为然道:“最少嫁给六公子,表面上很风光的事情,气死七姑娘和八姑娘他们,他们以后也不敢欺负姑娘。” “从前我老被七姐姐和八姐姐欺负吗?” 托月不解地问,阿弥不以为然道:“明明是姑娘不屑理会他们,看他们就像看笑话。” 看着一脸稚气的阿弥,托月无奈:“关于我们的情况,姑娘我只对你说一遍,你好好记住,不然我们小命不保。” “?” 阿弥瞪大眼睛。 托月轻叹一声道:“你家姑娘我出身卑微,在家不得父母宠爱,出嫁不得夫家待见,我们是无依无靠的,以后行事尽量低调,不要因为嫁给六公子就嘚瑟,康王郡主能纵马撞我第一次就能撞我第二次,谁知道还会有别的郡主、公主要害我们?” “按姑娘这么说,嫁给六公子就等于跟死神做亲戚。” “你知道就好。”托月无奈道:“以后遇上康王郡主这样的,宁可受些委屈也万不可得罪。” 阿弥顿时就一脸不爽道:“还以为姑娘嫁给六公子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比从前更憋屈,那以后我们岂不是要继续夹着尾巴生活。” “指望一个男人改变命运,是最愚蠢的想法。” 托月冷冷一笑道:“你家姑娘我可不会把自已的幸福,押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 阿弥不解道:“姑娘这话奴婢想不明白,自来女儿家莫不想觅个好郎君嫁入高门,生儿育女,以后夫贵妻荣,美满地度过一生。” 忽然看着托月道:“姑娘,你好像跟从前不一检疫。” 托月轻叹一声道:“你家姑娘昨天被撞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阿弥一脸懵道:“姑娘想吃鱼和熊掌。” “打个比方而已。”托月懒得解释:“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其他事情我们边吃边聊。” 晚朝轩。 墨染尘听完墨宝回报的情况,不自由地写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端详着弟弟写的字,墨衡宇道:“活得如此通透的女子,世间当真极少见,可惜是应烘云的女儿,皇上为了缓和两族的关系,特意指了这门婚事,不然你可以试着跟她交往,五哥也希望你有个伴侣,不要总是孤孤单单的。” “哦对了?”墨宝想起一事道:“九姑娘看了公子上回命人打扫房屋时,不小心遗留在那里一卷的游记,看得十分起劲,正让她的丫头到市面上余下的书卷。” “哪卷?” 墨染尘紧张地问。 墨宝不敢卖关子,赶紧道:“就是公子从觉悟大师那求来的书卷。” “我记得那些可都是古卷,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能看懂。”墨衡宇有些不相信,自已弟弟看的书,可不是什么都能看懂。 “看得懂,看得可溜。”墨宝马上反驳道:“还有九姑娘不但不难看,长得跟仙女似的,跟外面传的完全不同。” “长得像仙女似的,你亲眼看到吗?”墨衡宇不以为然,墨宝只得搬出证据道:“适才厨房给那院送吃食,无意瞧见九姑娘,说她端端正正坐在案前百~万\小!说,还不是提笔做记录,那份雍容华贵、从容自若寻常姑娘都比不上。” “当真?” “公子去瞧瞧不就知道。” 墨宝看一眼墨衡宇小声道:“奴才觉得九姑娘挺不错的,对待下人也和气,还有才气呢。” 看着墨宝小心翼翼模样,墨衡宇笑道:“你去看看,若是说得上话,就算不能成为真夫妻,也有个可以说话的。” “是,兄长。”墨染尘恭敬地答应。 “这次跟父亲的在朝堂上的事情无关,只为你自已的心,试着跟九姑娘交往。” 墨染尘手上的笔微微一滞道:“若按兄长要求,染尘不知应该怎么跟九姑娘交往,再说染尘对女子素不感冒,不要请云三公子先过来瞧瞧,他最擅长与女子交谈。” “你……”墨衡宇有些哭笑不得道:“无论你们做不做真夫妻,九姑娘都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怎能让外男先跟她接触,传出像什么话。实在不行,你就以探病来为由,专门过去瞧她一眼。” “要不请母亲去瞧瞧吧。” “母亲说了,你院里的事她不过问。” 墨衡宇略带得意道:“六弟,就一个小姑娘,五哥相信你能拿下,加把劲。” 抬手拍拍弟弟的肩膀,强忍着笑意走出书房,暗暗给墨宝使一个眼色,墨宝赶紧道:“五公子,奴才送您出院。” “你也不希望你家公子,一直孤家寡人吧。”走出晚朝轩,墨衡宇小声交待墨宝道:“回头没事,多让你妹妹到那院里走动,或者直接让她伺候九姑娘,反正九姑娘身边只有一个人也不够使唤。” “是,小的明白。” 墨宝马上会意,道:“小的多谢五公子指点。” 他妹妹因年岁还小还没有安排跟主子,偏偏是个极能吃的,若是能跟九姑娘身边也不错。 正好管事过来回话道:“方才大夫已经瞧过六少夫人,说她额头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有些事情暂时记不起来,用上几剂安神汤,好好休息几天便能恢复。” “请管事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把话带给公子的。” 墨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应话,直到管事大人走后才一溜烟回到书房,跟主子说了让妹妹接近九姑娘的话。 用过午膳,托月正觉得无聊,让阿弥拿几卷自已的书出来,道:“若不是这院子太过潮湿,就把我自已的书都摆到架子上面,想看时顺手一拿多好啊。” “姑娘最聪明了,肯定会想到办法。” 阿弥把几个书袋放到案上道:“这几卷是从觉悟大师送的书里挑的,趁眼下有时间,姑娘赶紧看吧。” 托月拿起其中一个书袋,看一眼上面的标签道:“觉悟大师的收好多都是孤本,我还是先抄录下来,再慢慢看自已的抄本,不然弄坏原本可就亏大。” “有人吗?” 忽然传来一个稚气十足的声音。 托月让阿弥出去去瞧瞧,不一会儿就带了个八九的,长得十分圆润的小女孩进来。 “奴婢见过六少夫人。”小女孩进来后,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婢奉公子之命,前来侍候姑娘起居。”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托月一看到小女孩,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以前跟她生活过似的,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脑海里面跳出来,突然一阵剧痛袭上来,手中的书也积跌落在地上。 阿弥和小女孩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托月扶到床上躺下,托月闭上眼睛很快便进梦乡里面。 ------题外话------ 今晚小侄子上来问作业,所以更得晚上一点。 第250章、时间重来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丞相大人,请饮下此酒,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落花飞舞,是美景是零落,不过当时人心境。” “现在石料在我家公子手上,有本事你抢呀。没本事就赶紧走远一点,别妨碍我家公子欣赏好石料。” “九妹妹,如果浩劫没有降临,我们就私奔吧,找一处山好水好景好之地,就像今天这样生活,你觉得好不好。” “……” 无数画面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托月一下子承受不住太多的记忆。 痛苦得不可抑制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参叫,人也猛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用力地大口大口喘气。 托月上的衣服全都汗水打湿,额头上也全是汗水,把缠在上面的纱布也打湿,让她感十分不舒服,就把纱布扯下来扔到旁边。 “姑娘,您又做噩梦。” 阿弥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托月浑身被汗水打湿,赶紧拿起布巾把她身上的汗水都擦掉,再迅速给托月换上一套新的里衣里裤道:“姑娘一睡便是一天夜,把奴婢都给吓坏了。还好你醒了,不然奴婢就回去找老爷给姑娘找大夫。” “别走。” 托月拉着打算离开的阿弥。 这场梦让她什么都记起来了,心中却依然很困惑,自已明明已经献祭给双生天石,为什么现还好好地活着,还跟墨染尘成亲住进了墨府,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另一个梦境里面。 再看阿弥和墨贝模样,现在应该是自已刚从青云山回应府那年,为什么时间会倒流呢? 还回到她初进府那年,只是生活轨迹跟原来完全不同,前面很轨迹都保留,唯一不同的是刚进府被指婚给墨染尘,并在同年八月成亲。 这个时候墨染尘还没有爱上自已,甚至可以是说对自已充满敌意和戒备,加上又是当年皇上指婚,对她冷漠无情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不过没关系,前世在献祭前就说过:如果有来世,一定会是我爱你多过你爱我。” “姑娘,你没事吧。” 阿弥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声音大了会吓到托月。 总觉得自家主子被撞伤头后,变得跟从前很不同,之前说要嫁给六公子时一直很紧张,现在却是一派从容自若。 还有就是像藏了很多心事,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既熟悉又陌生,忍不住出声打断主子出神,担心她想得太多又头痛,尤其是做梦时,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怕阿弥生疑,托月微微一笑道:“没事,只睡得太久,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时间没有缓过劲来,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你去给我打盆水洗把脸,不然脑子总是昏昏沉沉。” 梳洗过,用过早膳,阿弥含笑道:“姑娘,奴婢听墨贝说,花园里桂花开了。刚用完早膳不如到花园里走走,看看桂花顺便晒晒太阳,总是窝在这潮湿的小院子里,人都给憋坏。” “墨贝?” “就是六公子打发来伺候姑娘,长得十分圆润的小丫头。” 阿弥兴奋地跟托月说了,从墨贝口中打探到的消息,连六公子的喜好都打探得差不多。 其实比起这些事情,托月更关心浩劫的事情,不知跟双生天石有关的事情有没有发生过,更不知道几年后浩劫是否还会发生。 现在找个人直接问,人家肯定以为她脑子有问题。 想出门到青云山一探究竟,目前恐怕还不行,没道理才成亲两天就往外面跑,不如找机会拿点东西试探一下,看看还有谁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那就去花园走走吧。” 见主子答应了,阿弥自然高兴,赶紧拿来披风给托月披上。 两手麻利地系着带子道:“中秋已过,早上风露重,姑娘还要注意保暖,染上风寒可怎么办。”: “你家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娇嫩。”托月些怀念前世的生活,走到太阳底下道:“太阳真好,再过些日子应该可以去青云寺后山看枫叶吧。” 从前想哪玩,跟大夫人说一声便是,现在想出趟门怕是不容易,出门还得请示一大堆长辈。 果然阿弥听到马上道:“姑娘如今成了亲,以前的喜好怕是得改一改,不然别人会说应该没有家教,都成亲的人还老想往外面跑,看枫叶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走出萧索的庭院,托月无意间发现,门头上的牌匾居然是空白的。 回头对跟来的墨贝道:“为什么这座院子的牌匾上没有字,是以不住人,还是用来装别的东西。” 墨贝是个没心没肺的,托月问什么她如实道:“这里先前是库房,是六公子用来摆放各种大物件的地方,还说这里离后门比较近,搬进搬出比较方便。” 听完这番话,托月终于明白,自已为什么会被安排座院落。 忽然想起要试探的事情,淡淡道:“既然往后我住在这里,这院子必须得有外名字,不然不像话。” 回到房间,提笔写下两个字古体字道:“墨贝,你先把这个拿给六公子,就说是我给院子起的名,麻烦他找人帮我制成牌匾,顺便再帮我挂上。” 托月本想自已用剑刻上去,试过才发现内力只有前世的两成,在她眼里就是花拳绣腿,根本无法凌空刻牌匾。 目前连保住性命都有点困难,以后得多花点时间修炼。 墨贝把竹简翻来覆去看过道:“六少夫人,这真的是字不是符,奴婢怎么一个也看不懂。” 托月狡黠地笑笑道:“闻说你家六公子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应该能看懂我写的是什么。”抬手顺顺墨贝的头发,递给她一碟点心道:“快去快回,回头六公子说过什么记得告诉我,我给你做好吃的。” 闻得有好吃的,再看看手上的点心,墨贝拿着点心和竹简往晚朝轩跑。 托月笑笑道:“阿弥,我们走,去看桂花。” “姑娘,那两个是什么字?”阿弥跟在姑娘身边也有一段时间,还没见她写过这么奇怪的字体,忍不住好奇地问。 “再过几天,若是六公子不知道,我便告诉你。”托月神秘地笑知,能看懂那两个字的肯定是跟她一样,经历过那段被双生天石影响的过岁月,并且她熟悉的人,不然没有人能看懂那两个字。 就算是能看懂,也未必知道那个字意味着什么,以她现在的实力,只能静静等待结果。 晚朝轩书房,墨染尘认真看过两个字,熟记后递给墨衡宇道:“我自问对古文献的涉及也算深,以前看过的古籍更是多不胜数,却从未看过这样的字体。您说她是在考我,还是在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 墨衡宇把玩着竹简道:“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我们可以把竹简送到他那,或许他能给我们答案。” “兄弟说得这个人可是擎王?” 提到对古文字、文献造诣最深的人,肯定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擎王。 无论是多么古老的文字,到他面前都能直接说出个一二来,只不过他性情比较古怪,经常会说一些莫明其妙的话,让人觉得脑子有问题。 “擎王虽然性格古怪,又经常说些疯话,但这不影响他在考古史上的成就。”墨衡宇把竹简收好道:“我去向擎王请教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只他在耳边说些疯话。” “墨贝,六少夫人在干嘛?”看到墨贝还在,便多问一句。 “回五公子,奴婢跟阿弥姐姐说花园的桂花开了,六少夫人现在应该花园散步,顺便看桂花。” 墨染尘想一下道:“你回去告诉六少夫人,门匾我会尽快找人做好。还有,你若发现六夫人有什么不妥,必得马上回来告诉我,不能被她用点心收买。” “六少夫人挺好的,对奴婢一点也不生分,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奴婢留一份。”墨贝迟疑一下道:“六少夫人还说想去青云寺后山看枫叶,不过阿弥姐姐拦下,说六少夫人已经成亲,不能老往外面跑。” “你可以介绍她到后面街道、菜市逛逛,我会吩咐人给你们开门。” “是六公子,奴婢马上过去。” 墨贝走后,墨衡宇笑笑道:“我马上去找擎王,回来的路上顺便找人做牌匾……我还得你还是应该去见见九姑娘,府上的规矩你得跟讲一讲,以免她不小心触犯了府里的规矩,惹得母亲不痛快,更重要的是知己知彼。” 花园里,托月青衣白裙站在桂花前,长发只用丝带系着耳后的两撮头发,其余的随意散在身后,夹在衣袖裙裾间随风轻轻飘扬,飘逸出尘、清新脱俗。 这身棉布衣裙的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品官员家的女眷。 墨染尘正想走过去,就看到墨贝过来回话,他方才吩咐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托月听。 托月微微回过头道:“你们家公子有说,要找哪家店铺做牌匾吗?我可是很挑剔的,做的不好我可是不会挂。” “六公子办事,六少夫人尽管放心。”墨贝马上夸赞自已的主子道:“六公子要么不做,要做肯定会做最好,六少夫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心交给六公子做。” “哦对了,六公子还说,六少夫人要是闷,可以从后门出去走走。” “从后面出走走。”托月愣一下,想到后门离这院子近,忍不住问:“出了后门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出去就直接是丰华街。”墨贝一脸认真道:“整条街都是做文房四宝生意,因为住在附近的人非富则贵,所以卖的是上好的文房四宝。奴婢瞧着六少夫人爱百~万\小!说写字,需要这些东西可以直接出去自已挑。” 托月轻轻哦一声,墨贝继续道:“丰华街右边尽头是仪华街,上等的胭脂水粉、布料丝线都可以在那里买到。丰华街的另一头有一个小菜市,偶尔六少夫人想吃什么,可以打发自已去买食材回来做。“ “知道了,有空我再也去逛逛。” 眼下深秋将至,花园里也没什么花卉可看,托月随意走了一圈回房。 回去的路上,托月对墨贝道:“你去告诉厨房,中午不用做我们的饭菜,我们自已在小厨房做好吃的。” “六少夫人,我们要自已做饭吗?”墨贝一脸为难道:“可是奴婢不会作饭。” “我会呀。”托月取出一个小荷包道:“你一会儿带阿弥去一趟小菜市,把上面菜买回来,中午我给你们做。” “哪有主子给奴才做饭的。”墨贝马反对,托月不以为然道:“没事的,我们院里人少,自已做饭不费什么事情,主要是府上的饭菜不太合我口味。” 到了小院门前,托月让墨贝带阿弥去买菜,自已一个人走进院子里。 蓦然看到背对自已,站在院子里熟悉身影,原本简陋不堪的院子因为他的存在,瞬间变得生机勃勃、仙气飘飘。 望着这个背影,托月鼻子不由发酸眼睛有些发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不得马上冲过去紧紧抱着他,好好地闻闻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现在她只能努力抑制自已,坐到院子中的摇椅上,闭上眼睛:“六公子今天特地过来,是要跟我划清划线吧。” 说着唯心的话很难过,看到他安然无恙站在面前却十分欣慰,最少她没有白白牺牲,现在她还无法做到坦然面对,把自已当敌人、充满敌意和戒备的墨染尘。 眼前忽然一暗,托月无奈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墨染尘一脸惊喜的表情。 托月突然觉得自已今生,是不是错过什么重要事情,就看到墨染尘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应托月怎可能会是你?你怎么可能是应家的九姑娘。” 想起他们前世相识的过程,托月故作平静道:“我原是外室养的,回府后在姐妹中排行第九。” 墨染尘蹲下身体看着托月的眼睛,忽然取出一块玉佩在托月眼前晃动,骤然看到玉佩托月心中猛地一震,这不是前世那块代表她身从的玉佩吗? 围剿轮回教时,她偷偷去看他,把玉佩留在他身上。 墨染尘淡淡道:“那天在山谷你离开时,不小落下了一块玉佩,现在算是物归原主。” 第251章、三朝回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提到“山谷”二字,托月心中一震,这些事情她完全没印象。 前世他们明明是在山下的酒楼初遇,今世却变成南边的山谷,自已应该怎么接话才不会暴露? 托月想着就不由头痛,为什么前世今生的事情,相差这么大。关键为什么还要跟前世一样,忘记重生之前的大部分记忆。 “我原来叫应离,是我娘取的名字,回府后父亲重新取‘托月’,不然看起来不像应家的姑娘。” 托月想到玉佩上面刻的字,故意提到自已名字的来由,说明当时不是有意隐瞒自已的身份,他们的相遇也只是一场意外,而嫁给太傅府六公子并非她所愿,连她自已也不知道会嫁给谁。 墨染尘蹲下身体道:“事后我去过应府别院,想把玉佩还给你,留守别院的人说应大人已经接你回府。” 闻言托月心中更加意外,淡淡道:“原以为父亲是为补偿我才接我回府,没想到我还没在府中站稳脚,就接到皇上赐婚的圣旨,还没缓过劲便嫁入墨府,结果……这小院子就是我未来的人生。” 听完托月的话,墨染尘收起玉佩道:“只要你安分守已,不要越过界线,后门永远会为你敞开的。” 这变脸变得太快,托月有些反应不过来,重新闭上眼睛:“六公子,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托月女儿家不想过问,以后小院以外的事情托月都不会过问,也请你们不要打扰托月的清静。” “然后呢?”墨染尘问。 “待你们决定胜负,一纸休书放我走便可。” 托月懒洋洋道:“你们最好快一些,托月害怕自已没那个耐心,等那么长时间。” 墨染尘后退几步,盯着那张精致的小脸道:“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我们也希望尽快结束如今的局势。” “慢走,不送。” “打扰了,告辞。” 面对托月的冷漠,墨染尘也十分冷绝。 待院子里恢复清静后,托月眼角一滴泪缓缓滑落,轻轻拭掉眼泪。 迟疑片刻睁开眼睛,看着比秋天还荒凉的小院,前世能吸引你的东西,今生照样会发光发亮。 托月起身戴上束袖,围上围裙开始收拾院子里的荒凉,清除比墨贝还高的杂草,露出枝节横生的花草,最后居然在角落里发一株兰草。 正值深秋时节,兰草只剩下裸露在地面根茎,以及一点点发黄叶片。 托月瞬间如获致宝,轻轻剔除干净杂草,特意从院子里找来几块,长着青苔的石头摆放在兰草四周。 除掉杂草,几桶水的冲洗刷后,青石板的地面、鹅卵石的小道纷纷现出原有的光彩,经过大半个时辰的收拾整理,院子终于露出原来的面目。 几间小屋也重新拾缀过,红绸、红纱、红色的大双囍,通通拆掉叠整齐收起。 屋内外凡是太过华丽的东西,托月都收起来放到杂物房里面,重新挂上月白色的纱幔,或是竹帘分隔出空间。 屋内的架子上面统统摆上书匣,正厅中间的墙壁上面,从嫁妆里翻出那幅《玉山踏春图》,再摆上香炉焚上檀香,再摆上待客人茶几坐垫,卧室重新换上白色的罗帐、杏色被褥。 床对面的小几上摆上一套茶具,架子上摆上文房四宝,墙上还挂上几张古琴。 古朴沉雅、清幽惬意…… 原本荒芜、凌乱的小院子,看起来终于像是人居住之地。 墨贝和阿弥从小菜市场回来时,若不是托月在廊下摆上小炉烧水煮茶,真怀疑自已走错了地。 这还是他们离开前的破院落吗?墨贝忍不住称赞道:“眼下的精致绝对不输给公子晚朝轩,再过几个月肯定比晚朝轩还精致。” “六少夫人,您一个人收拾吗?”墨贝好奇地问,托月微微点一下头。 “这也太厉害了。”墨贝对托月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府里最能干的丫头妈妈,也没有六少夫人厉害,把这里收拾得这么体面。” “行了,先别忙着夸。” 托月看一眼他们手上的东西道:“你们逛了这么半天,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墨贝嘴唇一扁,委屈道:“阿弥嫌弃小菜市的菜蔬不好,我们坐车到更远的菜市,所以回来晚一点点。” 阿弥马上辩解道:“奴婢看那些菜都蔫了,他们还好意思说是新鲜,价格老贵不说态度还贼凶,奴婢干嘛要受他们的闲气呀,索性去些买新鲜的回来。” “皇城又不是青云山,别要求那么高。” 托月懒得苛责他们,接过他们买回来的菜走进小厨房, 没花费太多的时间,四菜一汤就摆到廊下的小几上,盛好汤后却见墨贝跪坐在旁边,努力不去看小几上的东西。 “墨贝,坐那么远干嘛,快过来吃饭。” 托月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赶紧过来吃饭,却看墨贝盯着饭菜一脸犹豫。 墨贝明明很想吃,却犹豫再三道:“哥哥说,跟了主子后,要伺候主子吃完,做下人的才能吃饭,不然被管事的看到会挨罚的。” “没事,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饭菜要趁热吃才香,冷了就不好了吃。” 托月安慰墨贝道:“如果管事的为难你,你就说是我一个人吃饭孤单,强迫你坐下吃,让他来罚我吧。” “这……”墨贝一阵感动。 “快吃,就当是陪姑娘吃。” 阿弥也招呼墨贝,狭促地笑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不用那么多规矩,等以后人多了再讲规矩不迟。” 看到阿弥已经低头喝汤,墨贝才敢坐过来端起汤小小地喝了一口,又圆又大的眼睛马上开始发光,后面的事情便不太记得,反正喝完汤饭就马上出现在面前。 最奇怪的是明明没有夹过菜,碗里的菜却一直吃不完,还没反应过来就吃完一碗饭。 托月马上给她盛了第二碗道:“你们都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一些。”也没忘记给阿弥夹一些菜,并没有厚此薄彼,而是一视同仁。 墨贝原本还有些拘紧,吃着吃便放开了,都是极普通的饭菜吃着却格外香甜。 第二碗饭很快便见底,托月直接把装饭的锅放到她面前道:“还有很多饭,你再添一碗吧,不然就得倒掉,我不吃剩饭剩菜。” 关于墨贝能吃的原因,托月前世早就打听清楚。 因为父母早亡,哥哥墨宝一个照顾不来,总是让她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有吃时她会尽量吃够为止。 现在既然提前遇上了,趁她还没胖得没救时尽快地纠正过来,最好的办法让她相信,以后每餐都能吃好吃饱,毕竟太胖对她的身体无益。 刚才收拾东西时,顺便清点一下自已的财产。 前世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所以养一个墨贝没有问题,不过也不能坐山空。 托月一直劝两个丫头多吃,自已却没吃几口便放下碗,漱过口道:“你们慢慢吃,吃完一起去洗碗。”说完就拿起没看完的竹简走到屋里。 正看得入迷时,忽然听到阿弥道:“你吃你吃,姑娘因为你才特意多煮饭菜,这可是三顿的量。” “六少夫人是因为我才自已煮饭吗?”墨贝小声问,阿弥马上道:“也不全是因为你,姑娘口味比较清淡,你们平时觉得很合适的味道,姑娘吃着都会觉得太重,所以她才会决定自已做饭。” 墨贝恍然大悟,笑嘻嘻道:“我不挑食的,什么东西都能吃,只要我吃得好好的,哥哥才会放心给公子办事。” “姑娘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你以后有口福。”阿弥替墨贝挟菜,墨贝不由好奇地问:“六少夫人是千金小姐,怎么会比我们下人还会做饭?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嘛……”阿弥迟疑一下道:“我跟姑娘身边的时间也不长,刚到姑娘身边的时候,只有一位老妈妈和老伯在照顾姑娘的饮食起居,姑娘回府后他们没跟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伺候姑娘,如今又添你。” “姑娘脾气好又大方,以后你知道姑娘的好。”阿弥笑笑道:“姑娘对身边的人只有一个要求,少说话多做事。” “知道了。” 墨贝说完继续吃东西。 两个丫头在说话,托月不禁想念良玉和冰儿,没有他们不知道找谁打理庄子上的事情。 每次穿衣服时都不由想起,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人机灵做事麻利的秀禾,现在她应该还在晓月楼无人知,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吧。 墨贝照例到晚朝轩,回报托月的一举一动。 末了墨贝忍不住道:“六少夫人一定是仙女下凡,不然她一个人怎么可以做那么多事情。” “六少夫人做饭真好吃,就是买菜的地方太远。”墨贝忍不住叹气道:“每天都去哪么远的地方买菜,浪费时间又把六少夫人一个人留在院子里。” 墨染尘默默听着却一言不发,差不多时候递给墨贝一碟点。 本以为墨贝会马上接下的,她却破天荒地摇摇头道:“谢谢公子,只是奴婢午膳吃得在太撑,现在不觉得饿。” 闻言墨染尘瞬间有种不妙的感觉,这昨不到两天时间,就把自已贴身书僮的妹妹彻底收卖,却不得不承认托月对墨贝的细心照顾,完全解决墨宝的后顾之忧。 “你先回去,买菜的事情我会解决。” 墨染尘也没有多说什么,打扫院子的事情他早知道,只是没想到会得墨贝这么高评价。 厨房快准备晚膳时间时,墨染忽然尘吩咐道:“你去跟厨房说,六少夫人份例的菜蔬肉类,以后直接送到她院里,且都必须是新鲜的,吩咐厨房的人不得怠慢,还有让管家准备一下明天回门的事情。” “是。” 墨宝匆匆往厨房走。 厨房把食材送到托月院里时,托月也没有拒绝。 翌日清晨,刚用过早膳,墨府管事就来到小院。 站在院子中意通知托月:“六少夫人,今天三朝回门的日子,请您准备一下出门。” 托月本以为会没有三朝回门,不过转眼又想礼不可废,就算只是一场政治联姻,门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 “知道了。” 托月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随意绾了发髻就出门。 走到院门外面,墨染尘一身白衣站在门外翠竹下,在绿色的映衬下白衣更加纤尘不染,人也更加飘逸出尘。 墨染尘看到她的打扮后,忍不住皱眉头道:“你已经成亲了,不能再梳这种少女发式,应该梳妇人的发髻。” “不会。” 托月两个字打败墨染尘。 墨染尘看向两个丫头,年纪一个比不一个小,更加不懂梳妇人发髻。 想到自已这个名义上的新婚妻子才十四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生母又去世得早,真的不能对她要求太高。 “以后让人教你吧。” “哦……” 托月哦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跟着墨染尘出墨府大门。 从墨府到应府,大约需要半个多时辰,墨染尘一上车就开始看公文,不时提笔在上批注,仿佛车内只有他自已。 托月缩坐在角落位置,由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努力让自已变成空气,不要影响到看公文的男人,记得前世他十分不愿意沾染官场的权利,今生却要把权利牢牢抓在手里。 墨染尘变了,父亲呢?“ 忽然想到自已的父亲,前世父女关系十分融洽,今世? 重生以后有太多的不确定,不知道父女关系是否一如当初,托月忽然有些无奈和迷茫。 就跟上次重生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却丢失今生的记忆,所以一会儿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精明的父亲,而且父亲是否也知道她失忆的事情。 快到应府时,远远就看到应老爷站在大门前,老帅的脸上是迫切的神情。 托月忽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忽然明白自已前世的底气,除了自已的才华更多的是来自父亲的宠爱和支持。 “爹爹。” 跳下马车,托月展颜一笑行礼。 应老爷瞪她一眼道:“都成亲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稳重。” 托月走过去挽着应老爷的手臂道:“成亲怎么啦,成亲了我也是爹爹的女儿。” “快进去,大家都在等你。” 第252章、空口无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门无非是带着夫婿拜见父母,以及家族里的长辈。 墨染尘陪着托月一一见过族里的长辈后,就被叫应老爷等叫到书房里,说他们男人间的事情。 托月被叫到老太太屋里偌大的客厅里黑压压地坐满人,除了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在场,还有几位房姨娘和几位姑娘,就连燕夫人母女也在场,一屋子都打量着新婚回门的托月。 托月一人独自面对一屋子的女眷,神情怡然自若,毕竟如今托月已经不是出嫁当天的九姑娘。 “九姑娘,六公子对你可好。”二夫人忽然出声,托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轻吹着茶盏上的热气。看到她这样二夫人有些得意道:“到底是皇上指的婚,你先前的名声又不好,二婶母才问问。” 托月轻轻抿一口茶道:”有劳二婶母记挂,六哥哥对侄女很好,他还说他早知道外面的流言,是那此下流、卑贱、无耻的狗贼,跟大街的野狗一样乱吠乱叫,若是让他知道是哪条老母狗在叫,定叫人一窝子打死。“ “你说是老母狗?”应嘉月羞恼地出声。 “当然放出流言的人呀。”托月慢条斯理地回答,同暗暗暗观察众人的表情。 “六公子天人一样的人物,怎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言。”燕攸宁提出质疑,托月笑笑道:“为了哄我开心呀?” “六哥哥还说,都是这狗嘴里吐出来的话,害得他差点错过妹妹,这笔账他一定会好好记着,只要逮到机会他就会给我好好出气,绝对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看到你们父妻和睦,母亲就安心了。”大夫人含笑出声,回头对老太太道:“母亲,现在不必为八姑娘的婚事,无论外面狗叫声有多大,我们九丫头才貌双全的事实,不是几句流言就能抹掉的。” “大嫂子,说得什么话,几句话流言蜚语,怎么会连累到我们嘉月呢?” 骤然听到这番话,二夫人尴尬地笑笑,三夫人却一脸惊讶道:“今天也是五姑娘回门的日子,九丫头小两口都回来这么久,怎么还不见五姑娘小两口来请安问好,难不成是卢二公子嫌弃五姑娘的嫁妆少,连门都不让回。” 托月心中一怔,记得前世应秋月死得极惨,没想到今生竟然是跟她同一天出嫁。 忽然瞥见大夫人一脸被占了便宜,却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表情,就知道成亲当天大夫人肯定吃了二夫人的亏。 “三婶母,您这话说得不通。”托月故意说反话道:“再怎么说五姐姐也是官家女眷、是贵女,卢家不过是家底殷实些的商户,能娶到应家嫡出姑娘是五姐夫的福气,怎么会嫌弃嫁妆太单薄呢?” 三夫人用帕子掩面一笑道:“当官的是你爹还有你三叔父,跟你五姐姐有什么关系,不过说出去名声好听些罢。” 托月故作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横竖都是应家的女儿,五姐姐又是正经嫡女,五姐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真是二叔父欠了卢家钱财,把五姐姐嫁过去抵债不成。” 噗…… 大夫人、三夫人、燕夫人一口茶水喷出来。 老太太皱着眉头道:“九丫头不许说浑话,你五姐姐怎么会是抵债的呢。” 托月笑眯眯道:“前来天打发阿弥去买零嘴,无意中从坊间听来的,听到三婶母的话,孙女才斗胆问问。” 大夫人看一眼二夫人,抢在老太太发火前道:“九丫头,方才不是说过,坊间的流言不可信,你怎么还把带到祖母跟前说,还不快向你祖母和二婶母赔礼道歉。” “母亲教导的是。” 托月扶着阿弥的手起身,跪在地早向老太太、二夫赔不是。 反正该骂的话都骂过了,不该说的也都说出口,说了两句服软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其实托月开始还不太敢肯定,二房是否还是老样子,直到二夫人问她话,再加上大夫人、三夫人对二夫人的不屑,就马上肯定二房的人是死性不改。 想到前世的事情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二房的人德行并无太大变化,三言两语便露了馅。 看来在她待嫁的日子里,二房的也没少算计她的嫁妆,恐怕就连摆喜酒也没少被二房点便宜,难怪大夫人会憋着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托月顺从地赔过不是,老太太也不好太过苛责。 如今她是太傅府的六少夫人,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又是新婚三朝回门,只是叮嘱两句便让她起身。 看到二房被托月当众揭了断短,大夫人心中恶气略消,面带笑容道:“母亲放心,九丫头只是在自家人面前说说,再说她先前一直深受流言困扰,才不会学那起卑鄙无耻下流之徒乱吠乱叫。” “……”二夫人气得两眼冒火却不敢发作,不然就暴露她流言根源的事情。 “母亲是最了解女儿的,母亲的教诲女儿一定谨记在心里。”托月很自然跟大夫人站在一线,二房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不过是小胜回,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门外的妈妈进来回话道:“老太太,大老爷差管家来传话,说宴席已经备好,请老太太、诸位夫人、姑娘、姨娘先前往宴会厅。另让九姑娘到书房一趟,说是另有话要交待。” 托月应了一声“是”,就带着两个丫头一起前往书房。 经过走廊时,托月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就看到一抹青翠欲滴的绿色,一株兰草在山石上随风轻轻摇曳。 前世这株兰草给了墨染尘,直到最后都没有再机会再一眼,如今再看到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到,马上加快脚步走向不远处的书房,不知道父亲是否也有前世的记忆。 走到书前,托月忽然近乡情怯,迟迟不敢走到书房里,生怕自已的愿望会落空。 托月迟疑再三后,推门独自走进书房里面,看到里面的情形里眼里马上有了湿意,书房的装饰及格局,跟前世的布置毫无差别。 应老爷端坐在书案前,面前摆放着一片竹简。 待她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应老爷才指着竹简道:“阿离,你老实告诉爹,这两个字可是你写的。” 什么字?托月闪过一抹疑惑,走上前两步才发现,竟是自已给墨染尘的那片竹简,怎么会在父亲这里?迟疑再三才微微点头承认是自已写的。 “阿离,你终于恢复记忆!” 还没等托月回过神,应老爷就激动地叫出声音。 托月心里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应老爷,忽然一阵惊喜道:“爹爹,您还记得双生天石的事情?” 应老爷马上用力地点点头,父女俩一番相认后,托月忍不住问:“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儿当时明明已经被献祭死去,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回到刚下山的时候。” “具体原因爹也一直没想明白。”应老爷叹气道:“你跟皇上献祭后,其他的异血脉也陆续被献祭完毕,可是时辰快到的时候,双生天石却还是没能远离地面,最后离王殿下还献际自已,结果还是不行。” “就在皇城大乱的时候,青云山的地龙忽然暴动,你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就一黑,等到爹的眼前再一亮时已经跟你娘有了你。” 应老爷轻叹一声道:“你也别急着适应,爹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接受这一切。” 托月想了一会儿问:“这十几年里,爹爹还有没有遇到别的,拥有前世的记的人?”不过墨染尘肯定不在里面。 “有。” 应老爷马上回答。 四下里看看,确认没有偷听才道:“前世的皇上今生的擎王,他是最早恢复记忆的人,能有你还是他的功劳。” 把竹简往前推一下道:“这片竹简便是擎王亲自送来的,说是墨家五公子昨天送过来的,让他帮忙查查是什么字,打算要做成牌匾挂起来的,他一眼就认出是你的字,赶紧过来找我商量。” “原本是要连夜悄悄见你,想着你在墨府不方便不如多等一天,耐着性子待你回门。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 “成亲的第二天。”托月有些遗憾道:“只可惜错过了拜堂,都怪萧霏霏故意纵马伤了我,下次遇见她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就对不起女儿曾经多活一世。” “你跟墨染尘……” “顺其自然吧。” 托月淡然一笑道:“在我们恢复记前,很多事情已经脱离原来的轨迹,有些事情勉强不了就顺其自然吧。” 提到脱来轨迹,托月迟疑一下问:“爹爹,你和……擎王可有去青云山、鹿县、不老岛看过,双生天石还在不在,再过几年地龙还有没有暴动的迹像。” “没有双生天石。”应老爷笑着道:“你担心的问题都不存在。” “岂不是说我娘……她还活着。”托月想到前世生母早亡,既然没有双生天石,自然也没有中毒身亡的事情。 “你娘亲她很好,只是不太方便见你,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是皇室长公主……”应老爷微微凝滞道:“只能委屈你,继续扮演一个小小的庶女,不过放心当今皇上是疼你的,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嚣张霸道。” “武功太次了,等我练好了再嚣张。”托月无奈地拍出一掌,挂在墙上的画微微动了动。 “我天哪。”应老爷大叫一声,跑过去抚着画道:“你要是敢弄坏我的画,管你什么三朝回门,照样打你不误。” “什么破坏这么宝贝,不就一副画吗?”托月瞟一眼画面道:“爹爹,您是不是眼神有问题,这副画的画功、布局这么差劲,您成然还挂在书房里,也不怕别人看到了笑话……” “这是你娘的画。” “……” 托月的评论戛然而止,改口道:“宴会开始了,女儿去用膳。” 大家坐在一起吃过饭,墨染尘和托月便告辞回府,想到自已不是一个人孤独活在这个世上,托月绷紧的心弦松动。 “你似乎很开心。” 原本一上马车就批阅公文的墨染尘忽然出声。 托月头也不抬道:“亲人相见自然是欢喜的,可惜天色有些晚了,不然到思赋街走走,没准能捡漏。” 提到思赋街墨染尘不出声,托月掀起一角窗帘,好奇地打量着大街上的景象,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门头,正是从前经常光顾的润含楼,不过今世却叫玉德楼。 玉德是苏润和亲时皇上赐的封号,如今成了酒楼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很多事情都没发生。 “玉德楼是皇城最好的酒楼,没人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不过生意一直很好,菜式也是别的酒楼没有的,据说有一道烤鱼最出名,你有时间可以去尝尝。” 大约是她看玉德楼的时间略长些,墨染尘忽然出声解释,托月的心却猛地一震。 烤鱼不是她最先做的菜,玉德楼怎么会知道,忍不住问:“玉德楼主人是什么人,能在皇城经营这么大一家酒楼,主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的确不简单,这是云三公子开的店。” 这个答案后托月更加惊讶,云齐怎么会知道烤鱼的做法,除非他保留了一辈子的记忆。 忘记跟爹要一份眼下朝廷官员的名单,托月想了想笑道:“想来这位云三大公子是位潇洒不羁,经常招惹各种桃花的人物。” “正好相反,他从不近女色,对女子。” 墨染尘的答案托月愣一下,莫非真是云齐保留了记忆,吸取教训故意疏远女色,以免为自已惹麻烦。 想到这里托月神秘地一笑,淡淡道:“有机会再品尝,若不能随意出门我也可以自已做,烤鱼我从前做过很多次,用的是山谷水潭里的小白鱼。” “你会什么,不必特地告诉我。” 墨染尘的声音格外冰冷,托月笑笑道:“怎么,害怕我给你下毒吗?” 闻言墨染尘的笔一滞:“只要你做的事情不挡我的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再过几年我会放你自由。” “空口无凭。” 托月懒洋洋道:“你写下来吧,以免你以后舍不得我走。” 第253章、兄弟打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到小院里,托月找了一个漂亮的盒子,把协议郑重其事地锁好藏好,想想还是觉得不妥当,决定再重新设计制作新的机关盒,不然以墨染尘的智商很快便会打开,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找到一块巨大的星陨铁。 “姑娘,什么要紧的东西,您又是锁又是藏的。”看到托月古怪的行为,墨贝忍不住好奇地问。 “护身符。” 托月故作神秘地回答。 想了一会儿又道:“墨贝,你去告诉六公子,就说明天我要出门。” 墨贝乖巧地嗯了一声道:“六少夫人,厨房已经把晚膳的份例菜送过来,奴婢已经放到厨房里面。”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处理。“托月坐到案前,裁了一块白布写写画画,在前世的设计上再加别的东西,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得到图样,到时候再找人照着做就行。 走出书房来到厨房,发现份例菜里面,赫然有一尾鲜鲈鱼。 托月也不客气,麻利地处理好后,鱼头和骨头用来炖汤,鱼身处理好腌制一会儿后,放到炭火上面烤制。 没过多长时间鱼汤和烤鱼同时溢出香味,惹得两个丫头趴在厨房门口直流口水,而另一边的沙锅里煮的米饭也往外面冒着白色的气泡。 府中下人偶尔从小院外面走过,闻到香味时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可惜主子有令不得擅自靠近小院。 他们只能在外闻闻就走开,遇上相熟的人免了提上一嘴。关于小院饭菜特别香的事情,很快便在府中传开,最后还是传到了晚朝轩。 墨染尘没什么反应,倒时墨衡宇比较上心。 坐在弟弟对面感慨:“这小女子真是厉害,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那小破院就会人来人往。”说完手沾茶水,在桌面上写两个字。 “风素,什么意思?” 墨染尘淡看一眼,皱着眉头不解地问。 墨衡宇意味深长地笑笑道:“那个两个字翻译过来便是‘风素’二字,意思为风采素雅。” “风素,知道了。”墨染尘不为所动,淡淡道:“门匾什么时候做好?” “从擎王府出来,就让人做了。”墨衡宇悄悄观察弟弟的神情道:“再快也得三四天,做好了先送你这,你过目后再让人装上吧。” “好。” 兄弟二人说了些公务上事情,墨衡宇就回到自已屋里。 临睡前,墨染尘忽然道:“墨宝,门匾过来后,先让六少夫人过目,她满意你再安排装上吧。” 忽然想到那卷协议,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真以为有那份协议他就会对她毫无戒备,小姑娘还是太过天真。 翌日托月果然带着丫头出门,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箱子,至于里面是什么东西,墨贝却说不清楚,只说是一些竹简石块什么的,并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再过两天后门匾送到托月面前,托月一眼就认出是皇上,不,是擎王的字体,霸气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慵懒。 风格倒也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不至于抢了当今皇上风头,托月认真端详一番,只道一声“挂上吧。”墨宝把门匾拿出外面让人马上装到门头上。 在墨府众人眼里又破又旧的小院,终于有了一个正经的名字——风素。 陈旧的门匾配上墨色的大字,很符合小院破落简陋的风格,慢慢地府里的下人习惯称之为风素小院。 因为两人没有拜堂、没圆房,府里下人间免不了会生出闲言碎语,只是无论大家怎么看待好民,托月的生活依然是有条不紊,仿佛没有人能惊扰她的平静。 时间一长大家也觉得没意思,反倒对她这个人充满好奇。 就在众人想窥视她的生活时,托月却大摇大摆在皇城各处出现,不动声色地买走很多东西。 思赋街去了很多回,可惜就是没有遇上良玉和冰儿,而且她打听过了,景国的历史上没有襄国公这个封号,也没有润氏这个家族,没有苏润自然也不会那两个丫头和陵叔。 正愁着没人替她料理家业时,她的生母长公主却指了好些人过来伺候。 这些人中有公主身边的得力女官,还有一名医女和公主府上的一名管事,以及粗使的妈妈和小丫头们。 因为这些人出现,托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打算放弃的想法重新拾起,于是把花名册要过来,一一看过他们的特长后道:“林管事,我在外头有些几处庄子、店铺,以后得打麻烦你来打理。” “属下遵命。” 林管事从托月手上接过印鉴。 托月看一眼女官道:“院子里的大小事由你来安排,另外帮着林管事打量一下账目。” 看着花名册上两人的名字,托月心中十分困惑,不仅外貌、能力相似,连名字也只字不改,这种巧合让托月觉得简直是在做梦。 梦醒时,一切还存在吗?“ 尽管如此,托月还是放手,把一切事情扔给丫头们打理。 良玉做事依旧麻利,很快便了解风素小院的情况,把人叫到一起道:“怎么着姑娘也是主子,从来没有主子给奴才做饭的道理,以后大家就按着姑娘的口味学着做饭,实在不行就花钱请厨子专门给姑娘做饭。” 长公主这么一安排,就改变风素小院主不主仆不仆的情况,所有工作都分配得井然有序。 托月也从厨房里跳脱出来,专心做自已喜欢的事情,很快小院子就有了质的改变,不过托月偶尔心血来潮时还会进厨房,对这点良玉是不会反对。 用她的话来说,爱好兴趣跟分工,还是有区别的。 “姑娘,火盆放这个位置合适吗?” 托月畏寒,冰儿早早给她用上火盆,正在调整两者间的距离。 两者间的距离,太过会熏到托月,太远达不到保暖效果,还会影响到她手上正在进行的工作。 托月用下巴点了一个位置,就继续打磨手上的铁块,不时眯起一只眼检查铁块的线条是否有偏差,冰儿忍不住好奇地问:“姑娘,打磨这些铁块有什么用。” “做一个机关盒,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这些粗重活,交给工匠们就好,姑娘何必自已亲自动手,伤手不说还费神。” 冰儿把几卷竹简放到托月面前道:“公主亲自给姑娘挑了好些古籍史传,姑娘不如多看百~万\小!说,免得以后公主问起会答不上。” 托月不以为然道:“过些日子有空再瞧,眼下这个最重要,不做好它我会睡不好,也无法认真读书。” 想到墨贝容易饭又道:“你去厨房拿一些芋头、红薯过来,放到火盆里烤,一会儿我饿了可以吃点。” “姑娘是给墨贝烤的吧。” “快去。” 对待喜欢盯着她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事情让她去忙。 有过晚膳后,墨贝照例来到晚朝轩,向墨染尘汇报托月一天的大小情况。 末了忍不住小声道:“公子,其实六少夫人挺好的,应该不是到咱们府上来刺探情报的。” 墨宝赶紧给妹妹递眼色,让她不再继续往下说,墨贝却不以为然道:“反正奴婢就觉得六少夫人是好人,她经常会跟奴婢说谢谢,担心奴婢会饿,专门给奴婢烤红薯、芋头什么的,也从来不打听公子和府中的事情。“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墨染尘给墨宝一下眼色,示意他送墨贝出去,想要一个人安静会儿。 应托月的为人他也好奇,还很好奇那座破旧的小院,在她的改造变成什么样,都能让墨贝乐不思归。 打小跟墨染尘身边,墨宝一眼就能看出主子的心事,道:“风素小院无论怎么改造,所处的位置无法改造,每天都是快午时才会太阳晒到,大部分时间都是阴冷难耐,可以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 墨宝的建议是好的,只是现在开口若没有合适的借口,那女子恐怕会猜疑他这么做别有用心,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其实公子旁边的朝云阁就不错。”墨宝小声提议道:“听墨贝说,九姑娘的陪嫁里有很多价值不菲的古籍孤本,就是他们住的地方太过阴冷潮湿,大部分都只能锁在箱子里面,只留几卷在枕边。” 提到古籍孤本,墨染尘心中一动,再想到她写的“风素”两个古老的字体,是连擎王都要花时间研究。 想到托月在古文献方面的造诣,很快心里便有了主意,回头对墨宝道:“你去上把次从西南带回来的匣子拿出来,大约明天我用得上里面的东西。” 墨宝有些摸不着边,只好去库房找主子明天要用的东西。 托月没想过墨染尘会主动过来找自已,更没想到他也会收藏各种古文献,忍不住好奇地接过递过来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片巴掌大的兽片,丝毫不在自已正裹得像个粽子,抱着手炉躺在摇椅上里晒太阳。 墨染尘早打听清楚托月的作息,风素小院太过阴冷,每天只有一个多时辰的阳光。 托月都会抓紧时间,躺在院子里放松自已,其余时间不是躲在书房就是缩在床上,只要太阳一晒小院就会抓紧时间出来晒太阳取暖。 趁着托月看兽皮上的内容,墨染尘悄悄打量着收拾得焕然一新的小院落。 看似简朴清雅的小院却不简单,好几个地方都隐隐泛着寒光,若是忽略掉这些不计,缺少阳光便是唯一缺陷,不然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这应该是……” 托月正要解决上面的内容时,却发现墨染尘在打量四周的环境。 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抱歉,未经许可,擅自改造了一下这小院,还望六公子不要介意。” “九姑娘言重了,你只是让它重现昔日光采。”墨染尘收回目光,看着她手上兽皮道:“九姑娘已经解读出兽皮上面的内容,现在可否为在下解惑。” “哦不是什么要么的事情,这是西南部某个小部族的文字,记载的是七月七火把节祭祀火神的情形,详细的内容六公子可以查阅《民族风俗录》。” 托月轻轻合上匣盖还给墨染尘,随手拿起旁边的竹简看起来,墨染尘悄悄看一眼上面的内容。 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和字体时,按捺不住惊讶道:“你手上拿的可是欧阳先生的手稿?不对,这东西怎么可能有,欧阳先生流传于世的作品本就不多,在他去世后更是被视为无价宝,想一观都得花大价钱。” “思赋街捡漏,五百大钱买来的,里面还有一大箱,惊喜吧。” 托月轻描淡写地回答,前世是让大夫人送给李尚书,今世她决定留下自已慢慢欣赏, 捡漏这个词从她说出口太理所当然,墨染尘淡淡道:“你的运气不错,希望你的好运气能一直不断的延续。” “还真让六公子给说对了。”托月一脸惊讶道:“后来托月又一个不小心,花很低的价格买下了欧阳先生的故居,里面保存着大量欧阳先生的墨宝、字刻,六公子说托月是不是真的很走运。” 欧阳先生的故居…… 墨染尘心中一震,欧阳先生是景国一百多年前的书法大家,他的身世却成谜。 无人知道他祖籍何处、家住何方,流传于世的作品也十分有限,所以在他故去后,他的作品仅限各家收藏,民间早已经绝迹。 如今故居和大量墨宝突然现世,不知道经引起多大的轰动。 墨染尘不由多问一句道:“欧阳先生故居现世,这可不是小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皇城多少权贵想得其一而不能,如今有大量墨宝现世,肯定会有人引不住想要,到时给不给、怎么给、给谁都会得罪不少当朝要贵。 托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托月的东西不是想要便能要,跳过我爹的身份不提,再怎么说表面上我也是太傅大人的儿媳,六公子的新婚妻子,他们想抢之前总得掂量掂量自已的份量。” 大家都不是傻子,抢她的东西就等于打应府、墨府的脸,得罪以后就别想再在皇城上混。 “六公子难道没有注意,康王郡主已经很没有纠缠你。” “什么意思。” “意思是托月一个亲王府重要。”托月轻轻展开手中的竹简道:“再给你一个提示,我能设计和制造五国最精良的武器,以及最精密的机关。” 墨染尘内心一震,面上不以为然道:“你告诉在下这些有什么意思?” 托月笑笑道:“到底是仗了你的势,以后需要制作什么东西可以找我,准备好材料价格好商量。” 墨染尘不以为然,托月淡淡道:“你可小瞧这一个承诺,托月向来只听命我父亲给朝廷做事情,帮你做事情可是得冒着被罚的风险。” “我记下了,需要的时候会找你。” 墨染尘转身离开,托月的话在他心里更多是用来示威,而不是用来还人情。 托月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平静,今世的墨染尘跟前世完全不同,前世只想过平凡的生活,今生却醉心于权术,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比一个亲王府重要。” 晚朝轩,墨衡宇知道二人的谈话后,忍不住讥讽:“九姑娘还真是看得起自已。” 墨染尘却笑不出来,淡淡道:“开始我也觉得她是自大,可是后来她说设计制造五国最精良的武器,以及最精密的机关。” “说说而已,你又没有亲眼看到。”墨衡宇不以为然,一个小姑娘而已。 “我亲眼看到了。”墨染尘淡淡道:“风素小院的机关一旦启动,以你我的身手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只怕是皇上的大内高手也会被困住,以后跟她交手最好走明路。” “看来你今天在风素小院有不少的收获。” 墨衡宇最了解弟弟,若不是亲眼所见,是不会把事情宣之于口,道:“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吧。” “书法大家欧阳先生,兄长对他在存世的作品应该不陌生吧。” “自然不陌生,可惜流传于世的作品不是流失,就是被人珍藏在某个角落里,轻易不会出来供人欣赏,父亲大人不就是如此,李尚书更不用说,连皇上想看都得思虑再三。” 似乎悟出点什么来,墨衡宇一脸震惊道:“你别告诉我,九姑娘那里有欧阳先生的作品。” 墨染尘点点头道:“思赋街捡漏捡到欧阳先生的手稿,整整一箱子只花了五百大钱……” “五百大钱捡漏到一箱欧阳先生的手稿,运气要不要这么逆天,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提刀来抢劫。” “还有更逆天的。”墨染尘一脸平静道:“九姑娘还一个不小心,花极低的价钱买下了欧阳先生的故居,据说里面的墨宝更是多不胜数,正思略着要如何处理?” 墨衡宇已经震惊得合不上嘴巴,半晌才提醒道:“此事千万不要让父亲知道,不然他对欧阳先生的热爱。肯定会强迫你马上跟九姑娘马上圆房,打死也不会让你跟九姑娘和离。” “父亲不会是非不分,不会为了一个死人,用儿子的人生来交换吧。” “要不要我们赌一把,只说手稿的事情,看看父亲会不会放下脸面,直接冲到风素小院找九姑娘。” “行。” 第254章、乔迁新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太傅大人求见。” 这天托月又在晒太阳,门上的妈妈忽然来报。 墨太傅屈尊降纡来风素小院,托月惊讶地从摇椅中站起来,低头看看身上并无不妥后才出外迎接。 “托月拜见太傅大人!” “免礼,免礼,免礼!”墨太傅摆摆手,径直走入内道:“快去拿出来,让老夫瞧瞧吧。” “拿什么东西?”托月一脸茫然,太傅大人的气质不对啊,前世太傅大人处世严谨,就算要见她也不会亲自上门,而是应该把她叫到书房。 “愣什么呀,赶紧把欧阳先生的手稿,拿出来让老瞧瞧,急死老夫。” 墨太傅丝毫不见外地催促托月,进了小院后就直接坐在托月晒太阳的摇椅里,一副看不到就不走的气势。 托月惊得半晌才回过神,太傅大人的变化也太大,前世他从不会对她如此和颜悦色,变化太大了差点适应不过来,进把装着手稿的匣子拿出来,摆在小几上打开道:“请太傅大人过目。” 顺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太傅大人触手可及之地。 做完这一切后,托月便退到一边,跪坐在小几旁边安静地百~万\小!说。 托月盯着竹简,脑子里有无数问号飞过,似乎前世的遗憾都在这一世得到补偿,正是如此反让她觉得不真实。 “这是什么茶?” 墨太傅端起茶喝了一口,发现不是自已喝的味道就随口问一句。 托月愣一下道:“这是红茶,跟平时喝的茶制作工序上有所不同,冬天喝红茶比较合适。” 太傅大人哦一声问:“这茶哪里买得到,回头我差人去买些回来,让大家都尝尝这红茶。” 没想到今世的太傅如此直率,喜好全写在脸上,托月淡淡道:“这茶目前市面上还没有卖,太傅大人若喜欢,先从托月拿两斤回去喝,等以后市面上有卖再还给托月。” “你也太小气了,手稿不舍得全部拿出来就算了,连两斤茶叶都舍不得送老夫。” 骤然听到太傅大人的抱怨,托月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干笑两声道:“手稿没有全部拿出来已经发霉,处理上稍不慎就毁掉。至于不送茶叶并非托月小气,而是担心太傅大人误会托月什么意图。” “茶叶拿出来,一会儿我带走。”太傅大人丝毫不客气道:“剩下那些手稿你赶紧修复处理,老夫还等着看呢。” “太傅大人若是急着要看,可否允托月回就府小住一段时间。” “这是为何?”太傅大人不解地问,托月迟疑一下道:“风素小院过于阴冷潮湿,并不合适修复古卷须得回府。” 托月说完后才发现自已的话不妥,马上解释道:“太傅大人别误会,托月没有嫌弃这里的意思,只是欧阳先生的手稿太过珍贵,修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太傅大人打量一眼四周道:“院子收拾得倒是古朴雅致、温馨舒适,有些却是人力无法改变的,这里的确不合适存放欧阳先生的手稿,此事就由老夫来安排吧。”放下手稿饮掉盏的茶便离开小院。 “姑娘,太傅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让您回应府吗?” 冰儿过来收手稿时好奇地问,想了想道:“以主子的体质住在这里确实有害无益,就算是不能换一座院落,若能回应府过冬也是极好的。” 托月轻轻摇一下头,她也不清楚太傅大人是何意。 冰儿放好东西后,复回来道:“姑娘,太阳晒不到这里,要换个位置继续晒太阳吗?’ “算了,我回书房坐吧。” 托月起身走进书房,两个炭盆把书房烘得很暖和,就是烟火味太重有点刺鼻和呛喉。 坐了不到一刻钟,托月就咳了好几回,冰儿忍不住道:“姑娘,不如到花园走走,书房里实在熏得太厉害。” 良玉从外面进来:“依奴婢看,姑娘索性就搬回应府,或者是到别庄静养,等到冬天、春天都过去再回来,何苦在这里受罪遭人白眼、看人脸色。” “是去青云山的别庄吗?” 托月有些激动地问,她跟墨染尘便是哪里初遇。 良玉不假思索道:“若姑娘喜欢,我们就去青云山别庄小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总好过在这里遭罪吃苦。” “皇上会同意吗?” “墨府的人会让我们走吗?” “就这么走了,父亲、母亲他们会不会很为难?” 托说出心中的顾虑,如果只有她自已一人,倒是真的什么也不用在意。 良玉不以为然:“有什么好为难的,左不过是外面的人说几句酸话,对于姑娘身体有益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就看墨府肯不肯放人,若不他们让我走,就算我什么都不在乎也没用。”皇上把她嫁进墨府是为了缓和朝堂的紧张形势,皇上、墨府、父亲,三者间到底有什么利益冲突呢。 “既这么着,不如先看看墨太傅有什么安排,若没有我们再另作打算。” 良玉是长公子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官,心思是极其通透的,自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方才的话不过是安慰托月罢。 托月无奈地点点头:“出去走走也好,总窝在小院里也想不到办法。” 良主拿起厚披风道:“花里的太阳极好,据说院里的菊花都开了,其中还有一盆墨菊。墨夫人还打算为它,还找算设宴请皇城各府夫人、小姐来观赏,想来姑娘也会欢喜。” 墨菊确实很漂亮,摆在众多菊花中格外的抢眼,只不过才看一会儿,墨夫人就带着萧微微出现。 想不重今世萧微微出场这么快,转念一想,当今皇上是前世的老离王,萧微微如今贵为一国公主,比前世出场早些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依然仇视自已。 “托月拜见公主!” 托月从容自若地行礼,萧微微到底是公主,身份尊贵。 萧微微却只顾着跟墨夫人说话:”墨菊难得,恐怕整个皇城里也找不出第二盆,求了父皇母后数回才许本宫出宫,到太傅大人府上观赏墨菊。“ 墨夫人悄悄看一眼托月,面带笑容道:“公主殿下是景国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如今外头比不得宫里平静,皇上、皇后娘娘也担忧公主殿下的安危,方才愿意让您冒险外出,区区墨菊不值得公主殿下冒险。” “公主殿下若不嫌弃,便把这盆墨菊带回宫里欣赏。”墨夫人耐心地劝说萧微微别冒险外出。 这话在托月听来是在逐客,堂堂公主岂会为一盆墨菊,屈尊降贵到臣子府上,用膝盖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为见墨府六公子墨染尘。 如今墨染尘已经成亲,若传出去不仅公主面上无光,连墨府也会受影响。 墨夫人也是深知这点才会忍痛割爱,换来墨府永远安稳,只不过萧微微恐怕不会罢休。 萧微微看一眼托月道:“墨菊是墨夫人的心头宝,本宫怎么可以夺人所爱。”这话是在暗示托月夺走她的所爱。 托月一点也不奇怪,上辈子为了墨染尘就想要她性命。 墨夫人一脸温柔道:“怎么会呢?花匠已经找到了培育墨菊的方法,明年便可以大量培植,公主管把花带走。” 上辈子墨夫人看上的人是萧微微,如今却避之如蛇蝎,跟合心意的媳妇比,还是儿子和墨府的声誉最重要,自然不愿意两者受萧微微的私心所累。 “地上凉,妹妹怎么跪在地上。”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托月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捞起。 萧微微大约没想到墨染尘会突然出现,想让托月起身已经来不及,顿时一脸尴尬想解释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墨染尘却一脸温柔道:“忙完公务正想找你下棋,看门的妈妈说你在花园,我便过来找你。我还让人炖了最滋补的野鸭子汤,深秋时节喝最好养身体。” “……” 这么深情、温柔的墨染尘,托月几乎以为他恢复了记忆。 看到一脸嫉妒的萧微微马上会意道:“闻说墨菊开了,我才过来瞧瞧,不想误了约定的时辰,倒让六哥哥特地跪到花园来找。” 托月微微动一下身体,想挣脱墨染尘的手臂。 墨染尘的大手却牢牢扣住她的腰,托月只得尴尬地笑笑,不好做得太过。 萧微微咬咬唇,一甩衣袖道:“既然墨夫人肯割爱,本宫就把墨菊带回宫慢慢欣赏,不过本宫也不能白白拿墨夫人的东西,回头就让人送几盆半草过来吧。” 墨夫人直说不敢当,萧微微一个旋身往回来走。 墨染尘拉着托月一起行礼道:“恭送公主!”一副巴不得萧微微赶紧走的德行。 萧微微气得冷哼一声,几乎是小跑着离开花园,墨夫人白儿子一眼,命人带上那盆墨菊匆匆追上萧微微,毕恭比敬地送她出墨府。 这还是前世强势的墨夫人吗? 托月心中一愣,回过神道:“那个……六公子,公主已经走远,你可以放开托月。” 虽然很留恋这种熟悉的感觉,不过还清醒地记得,这不是他们相亲相爱的哪一世,眼前的一切不过镜花水月。 墨染尘淡然松开手,淡淡解释道:“方才是情非得已,只是想让公主知难而退,冒犯了九姑娘还望多多包涵。” 托月理一下裙子没好气道:“托月情愿一直跪着,也不愿意被公主殿下记恨。想不到一本正经的六公子,桃花债是遍地开花,去了个郡主又来一个公主。后面还有没有侯府千金,或者是一、二品官员府上的姑娘,你给提个醒托月好提前准备。” “不知道。”墨染尘冷冷道:“在下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俗务上。” “哦对了,六公子前来找托月,怕不止是在公主面前秀个恩爱那么简单,是不是还别的什么重要事情?”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父亲刚才让人打扫去朝云阁,说是风素小院太过阴冷朝湿,你住在那太委屈,打扫干净让你尽快搬进去居住,以免在风素小院加重你的病情。” 托月脸上的笑容一滞:“不是让托月回应府小住一段时间,怎么变成了搬去朝阁。朝云阁在哪?” “你要回应府小住?”墨染尘眉头轻蹙。 看到墨染尘的神情,托月赶紧解释:“太傅大人不知从哪知道,我得了欧阳先生的手稿,今天忽然来到风素小院,把托月给的手稿看完以后,问托月明明有一大箱子为什么不全部拿出来,托月就说那些手稿已经发霉,需要找个合适的环境修复。” 托月轻叹一声道:“太傅大人却催着要托月修复,你也知道风素小院是什么情况,托月请他允许我回应府修复。” 想到太傅大人当时模棱两可的答案,托月有些无奈道:“太傅大人说此事他会安排,托月还以他是安排人送托月回应府,还吩咐丫头们收拾东西预备着。”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六公子爱信不信。” 瞥见墨染尘的高深莫测的表情,托月不冷不地补充一句,忽然想到什么惊讶道:“六公子,不对呀。我得了欧阳先生手稿的事情,除了我身边的人只有你一个外人知道,太傅大人是如何得此事?” 托月相信自已身边的人,墨贝就算看到也说不清楚,唯一可能走漏消息的,只在站在面前的墨染尘。 “是在下在五哥面前提了一句。” 墨染尘面无表情地解释,冷冷道:“既然是父亲让你搬,那你就搬进朝云阁,反正你住哪对我都没有影响。” 就知道这老头子不靠谱,没想到几卷手稿就让他把儿子给卖掉,他不知道这小女子有多可怕,把应托月放在他旁边就是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瞧六公子这表情,莫非朝云阁就在晚朝轩旁边?” 托月看一睛墨染尘的反应就知道答案,忍不住笑道:“要是太傅大人知道托月手上还有欧阳先生的故居,会不会让托月直接搬进晚朝轩。” “其实在下也觉得,应该让你搬进晚朝轩。” “确实啊,把托月放在眼皮子底下,六公子就不用担心托月会耍什么花样。” 墨染尘给了托月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望着另一个方向道:“你准备准备吧,房子很快就能打扫干净,需要帮忙就让墨贝跟墨宝说一声,他会安排好一切。” “托月不喜欢‘朝云’二字,可以给新居换一个名字吗?” “随便你。” 隔天托月的东西就先搬进朝云阁。 两天朝云阁不复存在,它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月归尘。 两边还多了一副对联,上联是:缘起缘灭缘终尽,下联是:花开花落花归尘。 “公子,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墨宝看到后好奇地问,墨染尘笑道:“比喻世界万事从开始、过程到结束最后都归于无,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在那小女子心里,“月归尘”三个字指的并不止是对联上面的意思,而是还有另一层他不知道的特殊含义,或许说是一个有点悲伤的故事。 应托月不过十四五岁,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子,能什么悲伤的不可说的故事。 门匾装好后,托月站在大门前端详好一会儿,那个背影有说不出的伤感、孤寂、沧桑,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上看到沧桑,墨染尘怀疑自已是疯的。 托月心里感触万千,假若今世他所追求的,就是他最想要的生活,那就不要去打扰。 推开门走进月归尘,托月坐在廊下的摇椅晒太阳。 阿弥摆在小炉子在旁边烧水煮茶,墨贝在旁边撷午膳要用的菜,都没有开口打扰托月。 用过午膳后,托月取出一大堆具,把装着手稿的箱子搬到书房,开始修复里面的手稿。 墨贝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托月的动作,忍不住问:“姑娘,这个什么先生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值钱,连太傅大人为看一眼都给姑娘换这么好的院落。” “值钱的不是东西,而是他的写的字,欧阳先生的书法,深受书法爱好者的追捧。” 托月边调配修复材料道:“再加上欧阳先生传世的作品不多,收藏行业的人一炒作,价钱自然就水涨船高,当然欧阳先生的字的确好,有收藏价值。” “姑娘,你要整羊干嘛?” 良玉从外面进来,让人把宰杀好的整羊抬进小厨房,笑着走到托月面前。 托月笑笑道:“再怎么说,我们算是乔迁新居,当然要烤一只羊好好的庆祝庆祝。你让人按上面步骤,把羊给先给腌起来,差不多不的时候把那边炉子烧起来,晚上我给大家来一个烤全羊,算是我们乔迁新居的主菜。” “姑娘,您除了会烤鱼,还会烤羊啊!” 墨贝连菜也不撷了,咬着手指一脸震惊地看着托月,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托月微微一笑道:“那个炉子以后不仅可拿烤东西,还可以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肯定是你从前没有吃过的。” 墨贝马上咽一下口水,托月却直到太阳偏西的时候,托月把炉子里的柴火拿到下面,把腌制了近两个时辰的整羊放到炉子里面。 第255章、长公主设宴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在吃什么?” 从书房出来就闻到一阵肉香味,再看墨宝坐在廊下,背对着自已不停地啃东西。 墨宝抹一下嘴巴,起身把一盘肉递过来道:“回公子,是六少夫人烤的羊肉。公子,你也尝一尝,外焦里嫩,真的是非常好吃,属下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你怎么会有六少夫人的烤羊肉?”墨染尘皱眉头问,那女子可不会主动讨好他们。 “是墨贝悄悄送过来。”墨宝舔着手指道:“说是烤了一整只羊,那只羊又大又肥,月归尘的人根本吃不完,就给属下一盘过来尝尝,剩下的全送到厨房,让大家分着吃呢。” “公子,你也尝尝。”墨宝把盘子往前送了送道:“趁热吃,快尝尝,凉了就不不好吃。” 望着烤得金黄,散发着阵阵香味的羊肉,墨染尘迟疑再三拈起一块小放到口中,细细地慢慢地咀嚼,香味在唇齿间散开令人回味无穷,淡淡道:“还不错,可以跟玉德阁的烤羊肉比。” “属下也是这么觉得。” 墨宝挑了一块最大的,带着骨头的拿手里。 正要开啃时拿盘子的手一轻,盘子已经到了墨染尘手上,什么都没说就走进书房。 望着盘子里细细片好的烤羊肉,墨染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深处逃出来,只是每每到关键时刻,就像有一把锁紧紧拴在那东西上面,凡试图打开锁都会让他痛苦万分。 “墨宝,给我烫一壶热酒。” “是,公子,您稍等片刻,属下马上给您送过来。” 墨宝很快就送了一壶酒时来,不知是什么酒,配着羊肉特别有味道。 连、饮好几杯后,忍不住问:“墨宝,酒是从哪找来的,我不记得我们府上有这样的酒。”真有这么好喝的酒早被母亲一人独占。 “是九姑娘自已酿的果子酒。”墨宝吱吱唔唔半晌才说酒的出处。 生怕墨染尘会生气小心翼翼道:“属下原是去厨房烫酒,偏生墨贝来给我送酒,说是给属下配着烤肉一起喝。” 悄悄看一眼墨染尘的面色,见没有生气墨宝才继续道:“属下原本不想要的,墨贝说这酒的度数不高,就是多喝几杯也不易醉,不用担心明天起不了床。” “你就这么直接拿给我喝,不担心九姑娘会在酒里下毒吗?” 墨染尘冷冷地问一句,墨宝脸一僵道:“酒是送给属下的,九姑娘没有杀属下的理由,属下也没有被杀的价值。” “你倒中有自知之明,不过说得也是道理。”墨染尘若有所思道:“东西是给你的,而且是墨贝拿给你白,就像你从前偷偷给墨贝带吃的,你没道理害她,她更加没道理伤害你,只是东西虽好不要变成习惯。” “属下明白。” “你下去休息,一会儿我自已回房休息,不用你来服侍。” 墨宝走后,墨染尘没有再动烤羊肉和酒,其实若应烘云不是跟擎王走得太过,在朝堂上也算是中立派。 尽管擎王如今一心只钻研古文献,还娶了徐家不起眼的庶女为王妃,几乎完全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可他也曾经是储君的热门人选。 皇上不放心他也是正常的事情。 应托月自称能制造出五国最精良的武器、最高端的机关。再加应府在军方的力量。 若有一天擎王要造反,有这些支持必能成功,皇上又只有离王殿下一个皇子,他不得不提早做好准备。 忽然一阵琴声响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冷清。 若单从旋律上来看,这应该是一首甜蜜、美好的歌曲,可是弹奏人却特别的伤情。 墨染尘走出书房,发现琴声是从旁边的院落传来,月归尘中谁能弹出这么忧伤的琴声?应托月不过是个十四五岁,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几乎没什么人生情感经历,怎么可能如此伤情难割。 “姑娘,夜深了。” 冰儿给托月披上斗篷道:“您方才又喝了不少酒,小心明天头痛,早些休息吧。” 聆听着低沉忧伤的琴声心里很是惊讶,有些想不通自已的新主子,年纪小小的却似是满腹愁绪,大多时候她看起来还很是孤单、伤情、沧桑,就像是经历了很多事情。 托月按住琴弦,轻叹一声道:“冰儿,假如人生可以重来,你会不会试图弥补曾经的遗憾,前提是很多事情都没按原来的轨迹发展,曾经深爱你的人对你爱意全消,甚至对你充满敌意和戒备。” 冰儿惊讶地看着托月,想一会儿道:“无论奴婢深爱那个人,还是奴婢并不是很爱他,上辈子他一定为奴婢受过很大的委屈,吃过很多的苦头,若为他好今生就不要再跟他相遇,让他做最幸福的自已。” “若是相遇了呢?”托月迷惑地问。 “还是不要告诉他,在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就是不能让他再爱上自已,除非有足够的能力让他幸福。” 其实冰儿也不太懂,只是顺着自已心意回答,托月说一声“谢谢”就起身回房,洗漱后躺在床上却迟迟无法入眠,大约半个时辰后,忍不住道:“冰儿,你哪里有没有安神香,有的话点上一盘。” 冰儿拿出安神香点上后,心里却不禁疑惑:“姑娘如何知道我制有安神香,而且还知道是一盘盘的。” 想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安慰自已道:“或许姑娘只是随口一问,而自已只是刚好有吧。”不过并不能消除她心中所有的疑惑,改天找机会问问吧。 点上安神香后,托月很快便进入深眠,连梦都不曾有过。 公主府。 长公主坐下屏风后面道:“你说阿离最近情绪不太好,要靠安神香才能入眠。” 良玉跪在下面道:“奴婢刚过去侍候姑娘的时候,就发现姑娘不太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她总是心事重重,仿佛藏着很多秘密,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历经沧桑,把什么都看得透透的。” “最近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长公主平静地问,良玉想一下道:“前几天在花园偶遇微微公主,姑娘上前行礼后,公主殿下她一直没让姑娘起来,还好六公子及时赶到,否则姑娘不知要行多长时间的礼。” “以本宫对阿离的了解,她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情绪。”长公主沉吟一会儿道:“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是她一个人墨府太孤单,需要有一个人好好陪陪,还可以多出来走走。” “六公子没有跟姑娘拜堂、洞房,府里、府外是有不少闲言碎语,不过六公子也没有委屈姑娘。” 良玉迟疑一下道:“而且奴婢也觉得,六公子喜欢上姑娘只是时间问题,姑娘完全没必要为此伤神,所以奴婢觉得姑娘是心里藏着别的事情。” “你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良玉深深行过礼后,恭恭敬敬地退出外面。 长公主想了想才幽幽道:“传本宫的的话,下个月十五公主府设宴,邀请各府的姑娘、夫人们赴宴。” “是,长公主殿下。”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人也很快消失在门后。 两天后一份请柬送到托月手上,看着黑色的令牌和淡粉色的请柬,托月的情绪有种微妙的波动。 良玉把一套新衣裳送到托月面前:“姑娘,这是长公主殿下特意赏您的衣裳,长公主殿下希望姑娘穿着这身衣裳去赴宴。” 骤然听到长公主送自已东西,托月不由纠结这一世怎么唤自已的母亲,万一叫错了会不会让人怀疑。 只是从萧微微、墨府众人,以及身边人表现来看,他们并不知道她跟长公主的关系,所以……托月拿衣裳拿起来,放在阳光看了看道:“长公主赏的衣裳太过华丽,能换一身低调的吗?” “长公主是想给姑娘正名,不然希望姑娘一直被人误会。”良玉说话绵里带刚,往往是不让容人反对。 “我在不乎那些虚名。”托月不以为然,淡淡道:“反正无论我是丑还是美,他们都一样瞧我这个小庶女不顺眼,总会想法子让我难堪,找机会取我性命。” “请姑娘放心。”良玉一脸平静道:“奴婢和冰儿自幼习武,自问保护姑娘安危完全没问题。” “我相信你们。”托月笑笑没有拒绝安排,想了想道:“这次长公主举办宴会的名目是什么?无缘无故设宴怕是会招人猜忌。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没准我能帮上忙。” “据闻长公主正寻找奇花异草,奴婢也让人四处打听。” 良玉不假思索地回答,托月愣一下才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他那里能找到绿色的菊花,蓝色和墨色的月季茶,以及五色山茶花。只是主人极奇地爱惜花草轻易不肯出售,你把架子上面那个紫色丝绒盒带上,里面的东西能解决长公主的难题。” 托月把地址写在竹简上面,转过来让良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良玉激动地拿下架子上锦盒道:“这下长公主不用苦恼,只是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看它主人就愿意出售。” 就知道良玉会问,托月头也不抬道:“这是近来译出来的,专门培育各种奇花异草的古书,上面记载很多种培育奇异花卉的办法。守住一株花草不算什么,掌握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奴婢马上去办。” 良玉出去后直到黄昏时分才回来,面带笑容走进来道:“还是姑娘的人面广,能结识这等能人异士。” 看到良玉欢喜的模样,托月忍不住泼冷水道:“这个季节应该没什么花吧。”良玉马上笑道:“奴婢虽然没有找到蓝色和黑色的玫瑰,不过有一株已经盛开的墨梅,以及两盆五色茶花,长公主的宴会总算师出有名。” “现在有个难题,花取来后需要有人护理,可是……” “就放到月归尘,由我亲自来打理,另外再多要几盆差不多的花回来,我也想试着培育。” 良玉不知道托月要干什么,不过把东西放在月归尘肯定是安全的,自然照着托月说的办,一下子带回来好些花卉,只不过全用布蒙起来,让人猜不出她买的都是什么花。 墨染尘知道后,想着她刚搬进月归朝,买些花回来摆放也是很正常,便没有暗中让人打听。 自从十几二十盆花卉搬进月归尘后,托月按照老板的教的办法,每天细心地照料墨梅和五色茶花,生怕出一点差错毁掉难得的珍品。 摆满小花园的花卉,在托月的数心照料下长得特别好。 这天托月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看门的妈妈刚打开门就被人推倒在地上。 萧微微从外面走进来,径直走到托月面前。 托月平静地见礼道:“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托月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这番话听着是在赔礼,实则是在暗示公主无礼,即便是贵为一国公主,未经通报就带着人闯进内宅,也是极奇无力的事情,传出去后也是会被史官在朝堂上弹劾。 萧微微明知托月是在骂在自已,可自已理亏在前,就算想发火也不能墨府发作,更不能在墨染尘眼下刁难应托月。 调理一下情绪,萧微微努力和颜屏悦色道:“实在是抱歉,本宫听闻九姑娘这里有几株奇花,特意过来瞧瞧,因为急着想看到奇花来不及让人通报,若是打扰到九姑娘,还望九姑娘见谅。” 托月放下手中的剪子道:“看到公主殿下的人把托月屋里的人推倒,托月还以为是自已无意冒犯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要打来托月算账,吓得托月三魂不见了六魄。” “臣妻胆子小,公主殿下下次来访,还请公主殿下派人提前通知一声,以免打扰到我们休息。”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屋里传出,托月惊讶地回过头,就看到墨染尘从屋里走出来,白衣翩然不染纤尘,走到托月身拉起她的双手道:“这些粗活让下人做就好,何苦站在外头让冷风吹。” 托月回头看着面前几盆茶道:“六哥哥你看,这几盆花可是妾身精心培育,打算要献给长公主的。” 萧微微看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阴着脸问:“九姑娘,你为何要把这些花献给长公主?你们之间很熟悉吗?” 托月不假思索道:“回公主殿下,长公主见托月年幼,特地送了好些人照顾托月起居,托月理应回一份礼物。金银玉器太俗气,长公主也不缺也这些东西,这些花勉强算个雅俗共赏。” 长公主鲜少露面,更不是他们这些小辈想见就能见,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物,却偏对应托月青睐有加。 萧微微虽跋扈却不敢明着得罪自已的皇姑,但想着也不能便宜了应托月,心里早有无数个主意闪过,甚至有瞬间想直接毁掉面前这些花,不过看到站在眼前的墨染尘得只得隐忍。 事实上萧微微并不擅于隐藏自已,她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托月心里应对早有千千万万。 “九姑娘,能否为本宫介绍这些花。” 萧微微马上改变策略,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下手,就是不能让应托月有机会出风头。 托月可以说是经历了三世,什么样的人物都见识过,面带笑容道:“目前这些花还在培育中,想要它们与众不同,还需要很长时间,如果是绣球花就简单,往土里放几枚钉子,就能改变花的颜色。” “九妹妹懂得真多!” 墨染尘由衷称赞一句,同时也是感慨:这个小女子懂太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让人感到可怕。 托月什么也不说,冰儿忽然惊讶叫道:“姑娘,你的办法可真管用,新长出来的花苞颜色确实深些,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开出,接近墨色的梅花。” “怎么可能。”托月马上否认道:“培育新品种得花费几年,不然挪个地方就会大变样。” “这些拿回来都不到一个月时间,你怕不是眼花看错。”托月轻轻挣脱墨染尘的双手,走过去看冰儿指着的花苞。 墨染尘看着空空的双手有些怅然,就听到托月笑着道:“这是绿萼梅,米粒大小的花萼看起来是墨绿色的,墨梅多是暗红之色,没几年时间是培育不出来的,慢慢来吧。” 冰儿听得一脸茫然,就听到墨贝扯着嗓子道:“公子、六少夫人,午膳做好,请两位赶紧用膳吧。” 托月看到站在墨贝身后的良玉,就明白是什么原因,抬头笑道:“公主殿下若不是嫌弃饭菜粗糙,赏脸留下来与我们夫妻吃顿家常便饭。” “免了。” 萧微微冷冷道:“本宫从不吃外面的东西。”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冷声道:“既是如此,公主请自便继续赏花,臣与内子去用膳。” “六哥哥,这不合规矩。” 托月看着萧微微,小心翼翼地问墨染尘。 墨染尘不以为然:“跟公主殿下强闯臣子内宅,推倒人相比,岂事何足挂齿尔。” ------题外话------ 抱歉,昨天晚上电脑突然出了点问题,一早重装系统才能用。 第256章、长公主设宴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送走萧微微,墨染尘坐在托月平时用膳的小几前道:“九姑娘不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边用膳边好好聊聊吗?” 托月示意丫头们开膳,走过坐在墨染尘对面,墨染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九姑娘是不是想问在下,什么时候进的月归尘?怎么进来了?为何没有触动机关?” “六公子很聪明,知道托月不敢伤害公主殿下,时间也就掐得刚刚好。” 萧微微突然冲进来,看门的妈妈必须马上关掉机关,墨染尘就是在那一瞬间潜进来,在关键时刻出声。 托月想到这里,淡淡道:“怎么说方才我们配合也算默契,今天这顿饭就算是达成协议,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希望能继续合作愉快,还望六公子不要介意。” “你会在饭里下毒吗?” “用毒在托月眼里,是最不入流且又拙劣的办法。” 托月挟了一块鱼恰似放到翻滚的热汤里,很快便捞出来放到口中,慢慢地细细地嚼碎。 墨染尘看到后挟了一块羊肉,放到口中片刻不由皱一下眉头,咽下后道:“没有味道,你们是不是忘记放盐?” “抱歉,我口味轻,六公子是否要一个调味碟。”托月继续往锅里加肉、加菜,丫头把各种调味料送上来,墨染尘给自已调了一个味碟,吃得惬意悠然,并不担心托月会在菜里面下毒。 “上一壶酒。” 墨染尘忽然想喝酒,淡淡道:“就你们烤羊肉那天喝的酒。” 托月打了一个手势,阿弥去取来一壶酒,倒在一个透明的水晶杯里面,放在墨染尘面前。 细看透明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墨染尘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托月淡淡道:“这是用葡萄酿的酒,适合用来品,或者是女子养颜,不过须得是珍藏百年以上的酒,眼下这壶才数月而已,适合在大吃大喝时解腻用。” “好酒的确是要品,不然便是暴殄天物。” 墨染尘端起琉璃盏,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道:“酒色如红玉,须得配上琉璃盏,方才能看出其韵。” “你这话让最近新制的茶叶有了好名字。” “此话何解。”托月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墨染尘有些困惑,什么新制的茶叶。 托月笑笑道:“前些日子,托月用新法炒制了一种茶叶,所得茶汤便如盏中酒无异,一起想不到合适的名字便没有上市售卖,红玉光三个字不错,待我的书屋开业时便可用此茶待喝,相信很多人会喜欢。“ “你要开书屋。”墨染尘心里一动,马上想到一个可能。 “正如你心中所想,我打算把欧阳先生故居修葺好对外开放,客人只要花费一两银子,就可以进入欧阳先生故居,欣赏到欧阳先生未曾现世的墨宝,以及他曾经用过的遗物,直到书屋关门打烊为止,免费提供普通茶水,当然也可以花钱喝上好的。” 原本觉得花一两银进欧阳先生故居很不值,没有人会花这个冤枉钱,可是听完托月后面的话不由认可她的做法。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不管怎么说,无论是欧阳先生的墨宝,还是他用过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摆出来,就不怕有人会打它们的主意,或者得不到便毁掉它们吗?” “你有什么好建议?”托月笑问。 “若愿意出售,应该能换来不少你想要的东西,比如说金钱。” “托月又不缺钱。”托月猜到他的意思,淡淡道:“开放欧阳先生的故居,是希望书法文化能一代代的传承下去,而不是锁在藏宝阁里不见天日。再说托月既敢对外开放,自然有保护它们的手段。” “我指的是人,不是物。”墨染尘再说详细一点,有人会对她本人不利。 “我知道啊。”托月会心一笑道:“公主殿下方才走得很不甘心,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毁掉园里的花草,托月就跟六公子打个赌,看到公主殿下有没有能力毁掉月归尘的花草。” “拭目以待。” “顺天府事情多,你还是赶紧用膳吧。” 托月想不到这一世,顺天府居然是墨染尘坐镇,不过想想也就明白。 太傅大人是太子殿下萧律,即前世离王殿下的老师,墨家子弟从跟太子一起读书,他们很自然属于太子党。 墨染尘掌管皇城安危再合适不过,就算当今皇上意外驾崩,有人想逼宫夺位也得先过墨染尘这关,以墨染尘的能力和睿智精明,就等于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镇守在皇城。 顺天府尹官不是很大,事务却是最繁琐复杂的,而且皇城水深、关系盘根错节,确实需要墨染尘这样的人物坐镇。 “皇城可有宵禁。” “皇城宵禁从子时开始,你又想做什么事情?” 墨染尘从对面女子的表情,看到了让他不是很喜欢的表情,毕竟皇城宵禁是为了皇城的安会考虑。 托月笑笑道:“寒冬长夜慢慢,有家不想回、不能回、无家可归的人都很多,打算开家一家客栈,夜间子时才营业天亮便打烊,客人只需要买一碗热汤,或者是烫一壶酒,就能在大堂度过寒冷的长夜。” “这样能赚钱?” 墨染尘无法理解店存在的意义。 托月放下筷子道:“汤和酒自然不赚钱,能赚钱的是消息。” “什么样的消息?”墨染尘紧盯着托月,托月淡淡道:“有人愿意花钱买着的消息。” “这年头消息买卖,可比别的买卖好做。”托月往锅里下了几块豆腐:“这种方法钱来得快,只是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打架斗殴是少不了,恐怕以后需要六公子多多费神,再说这对六公子也不是完全无益处。” 墨染尘不出声算是默认,皇城另江湖人犯事不在少数,以他们的身份向江湖人打探消息往往坐受阻。 这家客栈的存在,确实是能帮他们不少忙,淡淡道:“这样的客栈,龙中蛇混杂其中,寻常人所是无法驾驭,你打算让什么人来当客栈的掌柜。” “我。” 托月指指自已,同时把豆腐捞到碗里。 墨染尘正往锅里芋头片,嗤笑一声道:“你是在开玩笑吧。” “好吧。”托月无奈道:“这家客栈……长公主殿下会派高手来打理。” “长公主?”墨染尘愣一下,想到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长公主派来的,忍不住问:“你跟长公主什么关系?” “六公子没有见过长公主?”托月有些惊讶地问,墨染尘一脸平静道:“长公主向来行事低调,就连萧微微都没见过长公主,更何况是区区一个顺天府尹。” “那可真是遗憾。” 托月故意卖关子道:“等你有机会见到长公主殿下,就会知道我跟长公主的关系。” 从昏迷中醒来后,曾经好好照过镜子,自已的相貌跟前世无异,而她长得并不像自已的父亲,所以她应该更像自已的生母长公主。 墨染尘不假思索道:“莫非你长得像长公主,怎么可能,除非你们是……” 刚说到一半时墨染尘忽然打住,托月不可思议地看着托月,忍不住细细观察过她的眉眼,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出奇的精致,只是神情太过清冷寡淡,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到口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捞起锅里的芋片。 托月用筷子按住道:“芋头片没那么快熟,再煮一会儿,吃了生的喉咙会不舒服。” 墨染尘放下小漏勺,看着托月道:“距离长公主设宴还有半个月,若萧微微真派人来捣乱,让墨贝来告诉我,我有办法对付。” “好。” 托月没有拒绝。 眨眼过去十来天,这天的议正政殿上,气氛紧张严肃。 此时文武百官尚在,都不敢上面位子上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脑袋搬家,罪魁祸首便是跪在大殿中间的墨染尘。 墨染尘在朝会上弹劾当朝公主行事有违礼法,强闯臣子的内宅惊扰府中上下,还希望皇上能约束好公主,莫再行荒唐之举,以免有损皇家颜面,有失皇室体统。 皇上盯着下面的,良久才悠悠道:“公主年幼无知,偶有任性之举,一回两回还望墨爱卿多多包涵。” 若换成别人肯定会顺台阶而下,君臣不至于闹得太难,墨染尘却一脸严肃道:”回皇上,不是偶尔,是经常如此,还望皇上能多多约束公主殿下,以免传到外面有伤国体。” 此言一出,众臣不由屏住呼吸,六公子也太敢说。 还有人悄悄看向墨太傅,希望太傅大人能出言制止,可墨太傅却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转而又想能逼得墨染尘在朝会上告御状,且墨太傅和五公子都没有制止,可见公主殿下的任性之举,已经频繁到让太傅一家都生厌烦。 “公主违礼之举,从前臣数次向太子殿下提及,只是未见公主收敛。” 墨染尘继续陈述:“如今臣已经成亲,还是皇上指的婚,臣妻胆小又生得单薄,成亲那日又受了伤,已然受不住公主殿下之威。” 提到新婚妻子朝臣们终于明白,他是在为自已的小妻子讨公道。 皇城的人都知道,公主殿下有心属墨府六公子,奈何墨染尘心里无公主,如今成了亲更为都为愿被公主所扰。 “六公子对尊夫人,真是让本世子感动。”康王府世子爷突然出声,忽然又问道:“本世子怎么听人说,六公子与应家九姑娘并未圆房。” “御世子这么说,在下还想说一句。” 墨染尘看着皇上道:“公主之威,郡主之凶,臣妻年幼体弱,实在是承受不起。” 萧御顿时不敢再说话,本是想戳穿墨染尘和那小庶女假成亲,却忘记成亲当天是自已妹妹纵马撞伤那小庶女。 如今墨染尘旧事重提,是认定萧霏霏故意纵马撞伤应托月,皇上若要追究下来,萧霏霏少不得要挨一顿训斥,萧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已的妹妹牵连进来。 因为一个小庶女,把一国公主、郡主都牵连在内,众人不得不感慨墨染尘的魅力,把皇室女眷迷得神魂颠倒。 “此事朕会处理,今天就这里吧。” 皇上无奈宣布退朝,不过话题已经说开,就必须在近期内让人看到效果。 墨染尘如此笃定皇上会严惩萧微微,是因为他奏折后面,附上一份萧微微让人绘制的太傅府院落分布图。 月归尘,自从萧微微来过后,短短十天就有好几批人光顾,可惜全都铩羽而归,这些人连月归尘的围墙都没靠近,就被埋伏在附近的人解决掉。 这些人已经是招供,是有人花钱请他们来,放火烧掉太傅府一座院落。 最后这些人还提供了一副地图,上面清清楚楚地标出所有人居住的院落,能如此清楚地画出太傅府的分布图,自然是经常进出太傅的人,而要对“月归尘”出手的只有萧微微。’ 萧微微为了报仇应托月,竟然赔上太傅府所有人的安危,墨染尘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御书房。 萧微微已经跪了两个时辰。 而她面前摆放着,墨染尘早朝是附呈上的那份地图。 当今皇上子嗣单薄,只有一子一女,向来对太子、公主宠爱有加,头次罚得如此严重。 皇后娘娘几次求情,都被皇上拒在门外,最后一次太子殿下拦下,萧律扶着皇后道:“母后,皇妹这次的错很大,是应该长点教训,不然以后嫁人是要吃亏的。” “微微到底犯了什么事,皇上要罚她跪在御书房外面?” “回母后,微微把太傅府平面图给了江湖人,甚至还标明每个人的住所,若有人想通过太傅打探儿臣的消息。” 萧律话没有说尽,皇后马上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墨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墨染尘掌管皇城安危,若有人要对他们不利的话,这幅地图就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看到皇后娘娘的神情,萧律迟疑一下道:“母后,微微如今也大了,是时候给她找个夫君。” 皇后迟疑一下道:“微微的心思你我都知道,她一颗心全系在墨染尘身上,今次闯祸也肯定跟墨染尘有关,或者说是找那个小庶女撒气。” “母后知道微微的心思,父皇也知道的微微心思。” 萧律脑海闪过墨染尘的模样,淡淡道:“父皇没有成全皇妹是为了她好,墨染尘心中没有皇妹,就算为二人赐婚,就算勉强在一起后,他们婚后也不会幸福,皇妹会变得比现在更不堪。” “尽管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会把应家庶女指婚给墨染尘,不过……墨染尘自从成亲后比从前更爱待在府里。” 回想到近日墨染尘的表现,萧律说了一个不争怔的事实道:“每次皇妹闯进太傅府找六少夫人撒气时,墨染尘都会及时出现阻止,可见应家九姑娘在他心中是有位置的。” “微微是公主,难道比不上一个小庶女?”皇后听到墨染尘对一个庶女宠爱有加,不禁有些生气动怒。 “母后与父皇的感情,便是最好的解释。”萧律生怕皇后要插手此事,赶紧举例说明原由,当今皇上为皇后稳坐中宫不立后宫,以至于子嗣单薄,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你说得对。”皇后轻叹一声道:“感情的事情若论身份便不是感情,不过母后有机会真要见见应家九姑娘。” “机会总会有的,不过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故意召见。”萧律轻声提醒皇后,母后被父皇保护太好,活了大半辈子还是毫无心机,道:“不然九姑娘有任何闪失,母后您都脱不掉关系。” 皇后像是被唬到,留在宫中没有再去求情。 萧律亲自御书房,大约一个时辰才出来,亲自传达皇上的旨意,闭门思过三个月无旨不得出宫。 就在萧律离开后,萧微微砸了寝宫所有东西。 贴身宫女小声道:“公主殿下别生气,皇上虽然禁了您的足,可没有禁奴婢们。” 萧微微正欲发火,忽然明白宫女的意思,冷冷道:“给本宫找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本宫要应托月到不了长公主府。” “奴婢明白。” 贴身宫女小声道:“奴婢会找机会安排。” 月归尘的书房,托月看着长势极好的墨梅,以及两颗五品茶花,确认没有问题后让良玉搬走。 冰儿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略空的书房道:“把花送进长公主府,奴婢就可以在这里多放个架子,可以用来摆放姑娘的砚台、石料、墨锭,姑娘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你看着办吧。” 托月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似是又在思考问题。 看到她这样冰儿忍不住道:“皇上让公主殿下禁足,宴会上不会遇到,姑娘还有什么好担忧?” “皇上禁得了公主殿下出行,禁不了公主殿下想杀我的心。”托月若有所思道:“公主殿下若想杀我,禁不禁足并无太大的影响,所以明天出门还是小心些。” “奴婢明白。” 第257章、长公主设宴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想不到发髻还可以这样梳,再配上长公主殿下送的广袖飞仙裙,姑娘还真是有艳压群芳,令万艳臣服之势。” 望着镜子里面焕然一新的找月,良玉由衷地称赞,旁边几个丫头也拼命的地点,平时一袭家常布衣清冷出尘,如今换上锦衣华服,竟比皇室女子还大气端庄。 “阿弥,墨贝,你们两个好好看家,若有人强闯月归尘,你们马上启动机关,出了什么有我为你们担着。” 良玉一脸严肃地交待道:“若机关挡不住来便请六公子他们帮忙,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绝对不能让人从月归尘内带走任何东西。” “奴婢明白。 两个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回答。 托月摸摸墨贝的丫髻道:“好好待在家里,回头给你带好吃的。” 出了大门,就看到淡紫色衣裙的年轻夫人站在马车旁边,面带温柔的笑容看着托月,似是有话要说。 托月认得她是五公子墨衡宇的妻子,墨夫人母家的侄女小孟氏,托月上前见过礼道:“托月赶着到长公主府赴宴,改日再与五少夫人闲聊。” “九姑娘。” 五少夫人出声唤住托月,托月只得停下脚步。 看到托月疑惑的神情,五少夫人淡淡道:“我也接长公主的请柬,夫君让我与九姑娘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托月在心里皱皱眉头,墨衡宇是怎么回事,明知萧微微不会轻易罢休,此去长公主府路上必然不太平,竟让妻子与自已同行,这不是上赶着让妻子来送死吗?真是个大渣男。 “照应,但不必了。”托月敛起笑容道:“托月自幼不受人待见,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五少夫人还是自便吧。” 托月坐上自已的马车扬场而去,留下五少夫人一脸凄苦,无助地看着托月马车走远,好一会儿才坐上自已的马车,缓缓驶向长公主府。 “想到不到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没跟六公子圆房便如此嚣张。” 五少夫人的丫头为自已的主子抱不平道:“回头我们告诉夫人,让夫人来惩治,看这个小庶女还敢不敢嚣张。” 闻言,五少夫人轻轻拭掉眼角的泪:“圆不圆房又有什么区别?其实她比我好多了,至少六公子肯定为她出出头,朝堂上书弹劾当朝公主;背后又有应府支持,以及长公主殿下的疼爱,比我不知强多少倍。” “再怎么说她是个庶女,上不得台面,岂能少夫人您相提并论。” “好了,别再说了。”五夫人少阻止丫头,淡淡道:“还不拿家伙出来给我补妆,免得一会儿让人瞧出来。” 从墨府到长公主府,有很多路线可以走,托月选择了热闹的四水街。 四水街以出售各地的小吃出名,是喜欢吃零嘴的人经常光顾的地方,因为今世没有福家楼。 托月打算买零嘴给墨贝,故而挑了这条道,没想到到街口马就绥缓停下,良玉警觉的出声问:“为何停车,是不是前面发生什么事情。” “回姑娘,有人拦住我们的马车。”车夫在外面答道,良玉马上道:“姑娘莫怕,奴婢出去打发掉。” “你是何人,为何阻拦我们的去路。”良玉走出外面平静地问,对方有精无采地答道:“有人高价买车内人性命,无关人等速速离去,以免殃及尔等性命。” “阁下人无非为了钱财,我们赶时间,愿出三倍价钱……” “抱歉,我们这行讲的是信用。”不等良玉说完,杀手就粗暴地打断道:“待我杀了车中人,你可以出三倍价格,让在下去杀要杀车中人的人,绝不会因为雇主身亡,便不履行契约。” “阁下误会了。” 清冷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杀了不由握紧手中刀。 托月悠然喝着茶道:“三倍价格不是让阁下放弃刺杀,而是用来买幕后主使的信息,一会儿阁下怕是来不及说。” “什么意思?”杀手紧盯着马车。 “你不是我的对手,应该不介意临死前多赚一笔安家费。:” 托月面带笑容道:“你放心,只你肯说出主使人的信息,在你死我会让人把钱到你家人手上,江湖规矩我懂的。” “狂妄。” 杀手冷声讥讽。 托月一笑:“狂妄,亦是因为我有资本。” 良玉已经毫不犹豫地出手,冰儿安慰道:“良玉拖一拖,我们的人马上就赶到。” 托月没有出声,外面两人一交手就知道,凭良玉一已之力拦不住对方,淡淡道:“良玉一个人应付不了,你也下去帮忙吧。” “可是……” 冰儿担忧有人偷袭托月。 托月不以为然道:“世人眼里,托月只是一个孤苦柔弱庶女,一个江湖杀手足矣。” 迟疑一下冰儿走下马车,跟着良玉联手对付杀手,到底只是宫女不是杀手,两人联手后勉强能拦下对方。 光听声音托月就知道,两人胜机会不大,淡淡道:“影子楼的风雷十八式,虽然刚猛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它的招式变化不大,简单易记。” “用来杀你足够了。”杀手冷冷回答。 “来者若是大师级或以上的高手,说这话我认宰,你不是我的对手。“ 托月说微微一笑道:“你们试着用飞仙剑法对付,或许能多拖一时间半刻。”飞仙剑法共有十二招,每招十二式,若能连着使用不仅是好看,威胁远在风雷十八式之上。 良玉和冰儿今世修为不及前世,免强能拖住对方,想斩杀对手怕是不行。 果然交手没多久,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托月无奈蒙上面纱走到马车前,才发现四周站满看热闹的百姓。 看着挣扎着站起来两个丫头,淡淡道:“你们别再勉强了,是我没料到你们竟没有学全飞仙剑法,落败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今天我心情好,就教你们如何以弱制强吧。” “好大的口气。”杀手十分不屑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没想到是黄毛小丫头,你家大人呢?” “我方才说的话还作数。”托月一脸淡定道:“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三倍价格直接送到你家人手里,若是把钱送到影子楼恐怕还得盘剥掉半数。” “你的剑呢?”杀手问 “你不配。”托月冰冷回答,杀手马上举刀冲过来。 大家没有看清楚托月怎么动,只是等两人都停下来时,就看到杀手的脖子在喷血。 望着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做最后挣扎的杀手,围观的百姓一片肃静,他们怀疑自已的眼睛有问题,不然风吹吹就能倒的弱女子,怎能杀了一个强大可怕的壮汉。 “姑娘……” 良玉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不敢相信地看着托月。 托月蹲下对杀手道:“早跟你说过了,你会来不及说主使是谁的,白白错过一大笔安家费。” 取出块帕子擦拭干净武器,重新戴在发髻上。 此时众人才发现,强大可怕的杀手是竟死一根发簪下,而且还是寻常的白玉簪。 当下不少人咽了咽口水,托月在他们的注视下走上马车,淡淡道:“你们去买一些点心果脯,反正再怎么赶过去也是迟到,再晚些到也无妨。” 良玉和冰儿去买东西,马车缓缓前进,人们纷纷主动让出道。 顺天府的人赶到时,大街上只留下一具带温度的尸体,杀手从决定当杀手的第一天,就要有被人反杀的觉悟。 从后面走来一名粉色衣裳的年轻公子,蹲下一看伤口,道:“一刀致命,干净利落,影子楼最顶尖的杀手,也弄不出这么漂亮整齐的伤口。” “据目击者说,凶器是一根白玉发簪。” “凶手是女子!”粉衣公子一脸惊讶,刚问话回的衙役马上点头。 “影子楼的地级杀手,被一个女子用发簪杀掉,传出去恐怕是会让整个江湖笑话。” 年轻公子看向墨染尘,墨染尘却若有所思道:“按影子楼的规矩,第一次刺杀不成功,恐怕还会有第二、第三次,看来我们以后还得收两回尸体。” “比起影子楼的规矩,影子楼要杀的人是谁。” 问话的衙役马上道:“据目击者说,女子坐在一辆豪华马车内,由两个武功不错的丫头侍候,杀完人后还买了很多零嘴才离开四水街,就像她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不小心掐断一根草、一枝花,根本不把杀人当回事。” 年轻男子笑笑道:“影子楼的杀手被反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墨染尘总觉得此事跟月归尘的女子有关,不过应托月生得单薄柔弱,用一根玉簪杀人似乎不太可能。 至于那两个丫头……还不足以抵挡影子楼的地级杀手,莫非是暗中有高手保护他们,如果影子杀的对象是应托月,幕后主使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 此事若闹开,恐怕难以善了,道:“云三公子,太子殿下如今可在府上。” 云齐让人把尸体回府衙,起身看着墨染尘道:“长公主设宴,不只邀请各府的姑娘,还有各府的年轻公子们。” 墨染尘愣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今天也去赴宴,他不是应该……”自从萧微微被禁足后,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过去探望,实则是监视萧微微有没有异样举动。 “你的弹劾起了反作用。”云齐故意挖苦墨染尘道:“你这剂药下得太猛,把公主殿下给逼急了,让她更加仇恨你的小娘子,不,是应家九姑娘”看到墨染尘面露不愉马上改口、 “什么时候介绍给兄弟认识认识?” 云齐对传闻中,跟墨染尘恰好两极化的女孩充满好奇。 他们夫妻俩一个好到天上地下无,另一个差劲得像地上的尘埃,居然被强凑在一起让多少人跌掉下巴。 墨染尘冷冷道:“如果人是她杀的,你们应该很快就能见面,如果不是就得另找时间。我有种感觉她对人的死法,同样有十分独到的见解,没准关键时刻还能帮到你。” “大人这是确定,九姑娘杀了影子楼的地级杀手,还是要调查找证据。” “不用找。”墨染尘想到那女子的个性,淡淡道:“我们直接到长公主府问她一句便知道答案。” “九姑娘若不是承认呢?”云齐意味深长地笑笑,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如果是影子楼的人要杀你,你是会对官府避而不谈,还是希望官府尽快找到幕后主使。” “当然是尽快找到幕后主使,知道是谁要杀自已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云齐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明白墨染尘的意思,聪明人都会这样选择,除非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两人连衣裳都没有换,就直接骑马前往长公主府,与此同时良玉让车夫马车直接驾进长公主府内,直到一个僻静的院子里才停下,良玉和冰儿先走下马车。 托月掀帘子往外面看一眼,四周除了他们竟无一人走动,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凝神聆听确认四下无人后,托月才走下马车却并未取下面纱,良玉淡淡道:“长公主殿下正在书房等姑娘,姑娘快些进去吧。”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诽腹自已算是第一次来长公主府,鬼知道书房在哪里。 这不是在故意为难她吗?长公主殿下难道连自已的女儿都不信任,故布疑阵来考验女儿的真伪。 面对偌大的长公主府,托月闭上眼睛片刻以后就认准了一个方向,很快就走一座在托月心目中很适合读书的院落,上面“天机阁”三个字让托月无比震撼。 迟疑一下往前走,刚走到门前里面就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不错,比我想象中快很多,进来吧。” 托月推房入内,马上被里面林立的书架震惊到,若是用来摆放自已的书籍刚好,不过托月可以肯定上面摆放的绝不是书籍,而是各门各路的信息、资料。 长公主掌管着景国所有的杀手、谍者,以及所有朝臣的一举一动。 上辈子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去天机阁,今世才知道原来天机阁锁着天下机密,难怪父亲不许她靠近。 “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天机阁?” 长公主坐在屏风后面,并没有急着见女儿,而是问如何快速找到书房。 托月跪下道:“闭上眼睛静心凝神,闻到一下空气里的味道,在这个方向隐隐有书房常用的防虫香的味道。” “是冰儿大意疏忽。”长公主殿下马上就发现漏洞,淡淡道:“应该给你用另一种防虫香,若没有闻过这个味道,你便不会那么快找到天机阁。” “跟冰儿无关,就算没有防虫香,托月一样能轻易找到天机阁。” 托月没想到自已一句话竟连累冰儿,淡淡道:“托月只要闻闻哪个方向墨汁味重,就能找到天机阁。” 鼻翼轻动一下,托月淡淡道:“玉溪阁的墨是好,可惜他们为迎合闺阁女子,墨中常加入各种香味,常与笔墨打交道的人一闻便知其中蹊跷。” “你常用何家的墨。” “回长公主殿下,托月用的是自已制的墨。” 托月见长公主一直未对自已有亲密之举,哪怕是她的小名也未唤一声,想来自已此前并不知何人是生母。 长公主殿下沉吟一会儿道:“本宫此前就听良玉说,你会做很多事情,以后我府上的笔墨便交由你提供,希望它不再是他人寻到天机阁的线索。” “你今日为何晚到?” 终于问到正题上,托月淡淡道:“路上不太平,稍微耽搁一点时间。” 屏风后面的人身影转过身,长公主殿下淡淡道:“良玉说她与冰儿联手未能把对手打败,而你只任一根玉簪,就轻松解决影子楼地级杀手,你是何时习的武。” “回长公主殿下,托月只是会些花拳绣腿,不过有钻研过人体结构。” 托月总不能说自已前世习武,所幸她最近太忙,没有时间修习内功,体内那点内力在高手眼里可以忽略不计。 “说来听听。” 长公主殿下的声音有些修长。 托月淡淡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改日以书册图文奉上。” 屏风后面沉默良久后才再次出声道:“你最近事情也多,此事倒不急,你觉得本宫这公主府怎么样。” “……”托月有瞬间的茫然,马上明白是在问长公主府是否够牢固,迟疑再三道:“若是他人来攻固若金汤,若是托月来攻不堪一击。” 此言,书房内一阵死寂。 长公主殿下良久才出声:“关于刺杀的事情,你心里可有怀疑的对象。” 托月见换了话题,从善如流道:“杀手来不及说便咽气,若说想托月性命的人,就看六公子有多大魅力。” “在本宫面前不必遮掩,你实话实说吧?”长公主硬是要托月说出口,托月无奈道:“在爱慕六公子的女子里,既有能又有动机的,非当今公主殿下莫属。” 长公主殿下听到答案后,意味深长道:“如若查明真是她做,且有机会报仇惩治,你会如何惩治微微公主?” 第258章、长公主设宴4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以发代首,把她头发给剃掉,重新蓄发怎么说也得两三年吧。”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完托月自已都惊愕,大约是因为李云湄被自已剃头后,足足安静了大半年吧。 从屏风后面传来噗嗤一声,长公主殿下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法子不够狠,但是够损的。萧微微若是知道,肯定会提刀上门要杀你泄愤。” “剃不剃她的头,微微公主都是杀托月,只要不是她亲自动手都好对付。“ 托月心知自已不可能对公主出手,换成杀手则可以来多少杀多少,就听到长公主幽幽道:“看来你需要时间,证明你比一国公主有用。” “请长公主殿下成全。” 看来父亲没把自已的情况告诉娘亲,不然娘亲不会是这种态度。 想到这里托月也假装不知情,长公主良久才淡淡道:“此事本宫会处理,你且去前头露个脸,不能让人说你对本宫大不敬。” “托月告退。” 托月顺从地退出书房。 良玉和冰儿,以及长公主府的一名宫女已经在外面候着。 书房的门重新合上,两名宫女把屏风撤走,露出一名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的女子,容颜被一张青铜面具掩藏。 “给她送一盏本公宫常喝的燕窝。” 长公主挥挥手让宫女下去,宫女一言不发地离去,另一名宫女把一只信鸽放到她面前。 从信鸽脚上取下信签,打开看过后还给宫女道:“大伏国大祭司的信息,把内容抄录一份,连大祭司的资料一直送到皇宫里面,后面的事情皇上自会安排妥当。” 宫女接过信签,马上转入重重书架后面。 托月跟着宫女来到宴席之地,在场不少人看到她后,都震惊得说不出话,然后目光集中在萧霏霏身上。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托月也知道少不了萧霏霏的功劳,历经三世自然不把这点小事放在眼内,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坐着悠然地晒太阳。 眼前忽然一暗,五少夫人道:“九姑娘,你怎么会从里面走出来?” 托月没有马上出声,五少夫人继续道:“方才霏霏郡主当众说,长公主设宴你却无故迟疑,是对长公主大一敬。” 想不到五少夫人的话,托月微微一笑:“康王郡主是什么品行,还有她对六哥哥的痴情,大家表面上附和心里不知道怎么嘲笑她,五少夫人无须理会她的话。” “看康王郡主的表情,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五少夫人有些担忧,托月不以为然:“托月就算真的迟到,罚托月的人也是长公主殿下,还轮不到萧霏霏呢?” “九姑娘心思通透,什么都想得明白,倒是初雪多虑。告辞。”五少夫人轻叹一声转身离开,托月看着五少夫人的背后轻声道:“你与我交好怕会被人排挤疏远,与我同行时候会碰到仇家暗杀,那怕在府里也不得安生。” 五少夫人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用过眼睛告诉托月她已经明白,托月不愿与她同行的原因。 正满心欢喜时,忽然又面露凄苦之色,托月轻叹一声上前道:“抱歉,托月本来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只是不忍看着你作茧自缚,有些话说与你听听,或许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九姑娘请说吧。” 五少夫人坐在托月身边,红着眼眶含着眼泪,不停搓弄着手中的 托月轻声道:“大部分女人一生都围着夫君和孩子转,却会把自已给忽略掉,偶尔也做做自已。” “做做自已?”五少夫人一时无法理解,托月笑笑道:“比如说托月自已,托月若把六公子视若所有,没拜堂没圆房早就哭死在哪冷僻的小院里。五少夫人若觉得日子难熬不如学学托月,每日做些自已喜欢的事情。” “为什么?” 五夫人总觉得托月心思不属于这个世界。 托月展颜一笑道:“女人在两种情况下最有魅力,一是怀孕做母亲,二是认真做事情的时候。” 闻此言五少夫人一怔,托月笑道:“欲爱他人须得先爱自已。我知道五少夫人心里面有五公子,否则以五少夫人的聪慧何必委屈自已,只是再爱也不能失去自我。” “相夫教子,是做妻子的本分。” “是本分但不是任务,更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五少夫人惊讶地打量着托月,一脸困惑道:“九姑娘年纪虽小却像是历经沧桑,倒比我这个年长的还懂。” 托月淡淡道:“托月是外室所出,生母也不在身边,从小就单独养别院里,只有一对老夫妻在身边照顾,父亲偶尔到别院瞧瞧,都是来匆匆去匆匆,有时候连话都说不上。” “从托月会记事起,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等待父亲的到来,直到有一次父亲抱着托月看信,岂料帛布涂了磷粉,打开后不一会儿就烧起来,父亲还没来得及看完便烧毁。” “然后呢?”五少夫人一脸紧张问。 “然后托月凭着惊人的记忆力,把信一字不落的默写出来,父亲看到后破天荒的留下,陪我用了一回晚膳。” 这些都是今生发生的事情,托月苦笑一下道:“从那时候起托月便懂得,只有被需要才会得到重视,从此以后托月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学习,所以托月会做很多事情。” “初雪还是不能理解。”托月若有所思道:“爱一个人怎么可以,掺杂这么多利益在里,那还叫爱吗?” “纯粹的爱不存在。”面对天真的五少夫人,托月轻声道:“那怕是两个彼此深爱的人,也需要用一些小手段来巩固爱情,更何况是你跟五公子这种情况,一些手段可以五公子慢慢欣赏你,或许将来还会爱上你。” “比起一见钟情,托月更喜欢日久生情。”五少夫人面露困惑,托月揶揄一笑道:“其实五少夫人已经做得很好,若像萧微微、萧霏霏那般行径,以各种手段逼迫五公子回报你的爱,只会让深爱的男人更加厌恶。” “明白。” 五少夫人露出一丝笑意。 托月神秘地一笑道:“所以托月若揍五公子一顿,你不会生气吧。“ “啊……”五少夫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托月。 “渣男欠揍。”托月留下一句话,就走过去观赏摆在宴席中间的墨梅。 望着托月的背影,五少夫人身边丫头道:“少夫人,奴婢觉得九姑娘说得挺有道理,少夫人不如试试。” 五少夫人捏一下丫头的鼻子道:“你的脸变得可真快。”转身走过去跟别的夫人说话,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之前多,言语也比先前活泼。 “姑娘出来有些时候,应该进些吃食。” 托月正出神时,冰儿把一盏燕窝送到托月面前。 燕窝?托月回过头看一眼道:“糖太多了,你也知道我不爱吃过甜的东西,换个别的吧。” 冰儿露出一丝为难道:“这是长公主殿下吩咐人特地为姑娘做的,还请姑娘莫要辜负长公主殿下的一翻心意。” “放下吧。” 托月走到坐席前,无奈地端起碗皱着眉头喝完。 冰儿收了碗,宫女把送到长公主殿下面前道:“回殿下,九姑娘不喜过甜食物,吃得很是勉强。” 长公主看一眼干净的银碗,淡淡道:“那下次便少放些糖,只要肯吃本宫就给她做,以后每隔三日送一盏到墨府,你要看着她吃完。” “殿下此举不妥,会给九姑娘招来杀身之祸。” 从后面传来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长公主挥挥手,宫女识趣地退出外面。 从书房的重重书架后面,走出一名苍老的宫女,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道:“还请殿下三思,莫要连累九姑娘。” “嬷嬷以为本宫愿意吗?”长公主沧然一笑道:“阿离是本宫生的孩子,出生后本宫都来不及抱抱,就被你们无情的送出宫,如今才得见上一面,可本宫肩上的担子总得有人接啊。” “殿下,天机阁必须是皇室血脉。” “阿离身上流着我的血。”长公玉讥讽地一笑道:“再说纵观皇室的公主、郡主,嬷嬷觉得他们谁更合适呢?” “这……”嬷嬷一时语塞,长公主冷冷道:“那几个废物……只会追着男人跑,让他们掌管天机阁,没准第二天就用天机阁来讨好男人,唯有本宫的阿离能担此重任。” “长公主殿下……” “以后阿离便是天机阁的少主,不能让人伤害。” 长公主把一把令牌放到桌面上:“明天送燕窝时,把令牌交到阿离手上,就说是本宫对她的期望。” 老宫女问:“若是九姑娘拒绝呢?”长公主笑道:“你便告诉她……若她能保护好自已,便可以不接令牌,若没有最好乖乖接下,成为天机阁的少主。” “奴婢遵命。” 老宫女拿起令牌,退到重重书架后面。 长公主站起来道:“墨梅乃罕见之物,本宫想去多看一眼,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 宴席没正式开始前,此时大家都围着墨梅转,独托月闭着眼睛晒太阳,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笔直站在托月面前。 托月看着墨染尘冰冷的面孔,故意提高音量道:“妾身知道夫君问要什么。没错,大街上影子楼的地级杀手,正是死在妾身的手上,这便是杀死他的凶器。” 抬手拔下簪子,送到旁边的男子面前道:“不信你们闻闻,上面还有血腥味。” 托月做梦都没想到,云齐今世是一名仵作,在顺天府协助墨染尘办案,常年跟死人打交道,怪不得没有女子靠近。 云齐愣一下接过簪子,放到鼻子前闻一下:“果然是人血有味道。这可是杀人的凶器,九……六少夫人就这么戴在头上,你不觉得瘆的慌吗?” “瘆的慌?”托月不以为然:“云三公子觉得托月是害怕自已的防身武器,还是担心亡魂夜里来索命?“ “九六少夫人真会说笑。”云齐干笑两声,把簪子还给托月,托月接过来递到墨染尘面前:“既是杀人凶器,自是应该交由官府来保管,不知夫君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查到是谁要杀妾身。” 墨染尘看着正惬意晒太阳的女子,伸手接过簪子道:“九妹妹心里跟明镜似的,还用得着为夫去查吗?” 托月重新闭上眼睛道:“明镜似的也得讲证据,不过从杀手被杀到现在,估计什么人证物证都已经死尽毁绝,夫君根本无迹可寻。” “九妹妹的意思是……” “反正刺客已经死了,有什么好调查的。”托月不以为然,墨染尘无奈提醒道:“影子楼的规矩是收了雇主的钱,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暗杀任务,往后你的日子更是不得安宁,所以该查还是要查清楚。”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托月缓缓睁开眼睛道:“影子楼能收钱杀人,托月也能花钱请人,杀绝所有踏进皇城的影子楼的杀手,不行再花大价钱请人,把影子楼的老巢给端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六少夫人好气魄。”云齐斯文地称赞,托月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道:“云三公子是不是想问,托月跟杀手的实力相差如此之在,如何能轻松杀掉他。” “六少夫人可愿告知一二?”云齐谦虚地问。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托月淡淡道:“两个丫头里有一个精通药理,在他们交手是已经悄然用药,只是大街上用药效果自然差点,所以他们明知不敌依然与对方交手,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托月动手时恰好毒发。” “这也行?” 云齐一脸不可思议。 墨染尘却不信,他更相信是这个小女子一力所为。 托月知道墨染尘会不信却懒得解释,只看看天道:“不知道宴会什么时候结束,还想在四水街多买点好吃的。” “你担心影子楼会继续派杀手?”墨染尘皱起眉头,托月却站起来道:“妹妹担心了,影子楼就不派杀手吗?” “他们依然会派杀手杀你,妹妹应该多想想往后怎么办?”墨染尘把簪子插在她头上,托月调整一下道:“刚才不是说过了,他们派人杀我我就让人杀他们。” 第259章、长公主设宴5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六少夫人,你一个女儿家,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太过霸气不好吧。” 骤然听到托月要反杀影子楼,云齐忍不住提醒托月,眉稍朝墨染尘的方向挑了挑,示意墨染尘不喜欢这样的。 托月讥讽地笑笑道:“云三公子的这番话不该跟托月讲,应该去同那些想杀托月的人讲,要不你就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什么?” 冷不丁一个天真好奇的声音响起。 三人同时向来人行礼,萧盈盈随意抬一下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看着托月一脸好奇地问:“六少夫人,你快点告诉本郡主,到底要告诉他们事情,或者什么话嘛?” 托月眼睛闪过一抹诧异,今世的萧盈盈性子很好,不摆架子也不强势,而云齐也没有像前世听到名字便逃跑,很明显萧盈盈也没有看上云齐,或许是跟云齐的身份有关吧。 “你快说嘛?” 萧盈盈着急地催促托月。 托月迟疑一下大声道:“告诉那些爱慕迷恋墨染尘的女子,想要男人让自已的父母上门提亲,求皇上作主赐婚去,别今天纵马来撞明天派人来暗杀。墨染尘若不愿意娶你们,就算应家九姑娘死一百遍,墨染尘身边的位置也轮不到你们躺你们睡……” 这番话一出全场哗然,不少年轻女子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的表情。 墨染尘想制止都来不及,指着托月半天都说不出话,托月继续道:“想嫁给他,托月不会拦你们,但是你们要把刀架在托月的脖子上,我就让你们跟这块石头一样的下场。” 玉指弹出一物,花园中一块桌子大小的石头,在一声巨响中碎成无数块。 在场不少人被吓得面色铁青,特别是站在石头旁边的萧霏霏,面上血色全无,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石。 “六少夫人,这可是长公主殿下的花园。” 云齐小声提醒托月,她怎敢随随便便损毁长公主府内的东西,不怕长公主会怪罪吗? 果然巨响刚结束,长公主府的宫女便出现,福身行礼道:“六少夫人,长公主殿下说,你可以炸毁石头的配方来抵损毁石头的钱。” 托月淡然一笑:“不值,一块石头不值配方的价钱。”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紧张心都快跳出胸口,应托月怎敢跟长公主殿下讨价还价。 “六少夫人认为再添多少合适?”宫女依然和颜悦色,反而对托月越发的恭敬,想来托月的配方很厉害。 “再加一笔剃头费。” “剃头费?”宫女不解,托月忍不住笑道:“你去回话,长公主殿下自明白托月的意思。” “请六少夫人稍等。”宫女转身离去,云齐马上松一口气问:“六少夫人,你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连长公主殿下都想得到。” “年轻人……”托月以长者的口吻道:“好奇心不要太重,不然有天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年轻人?”云齐指指自已,忽然两手叉腰道:“六少夫人,本公子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没到及笄之年,比在下小好几年岁,有什么资格说本公子年轻。” “托月说心理年龄。” 托月一派道:“别总只跟死人打交道,偶尔多跟活人聊聊天。”托月顿一下解释道:“托月的意思是多聊工作以外的事情,有时间跟大家坐在一起吃烧烤、吃暖锅,或者是一起出去赏雪赏梅什么的。” “你不介意在下的工作晦气吗?”云齐惊讶地问,马上又解释道:“很多姑娘知道在下是仵作后都唯恐避之不及,还是头回有人主动邀请在下一起吃饭、出去游玩,在下很是感动。”下一秒他的感动便被粉碎。 “仵作的刀功一定很厉害,处理各种人一定很内行。” 托月有些激动道:“以后大家在一起烤点什么吃,骨肉分离这种工作就交你一定没问题。” 云齐是哭笑不得,恰好宫女走过来道:“六少夫人,长公主殿下同意您提出的价格,请您随奴婢到内殿书写配方的内容。” “请前面带路。” 托月朝众人微微福身,跟着宫女走进内堂。 看着托月的背影,萧盈盈一脸崇拜道:“六公子,云三公子,下次你们跟六少夫人出去玩时,记得带带上本郡主,本郡主好佩服六少夫人,她简直是本郡主的偶像,本郡主决定以后就跟六少夫人混。” 墨染尘有些意外,暗暗给云齐一个眼色,云齐马上好心提醒:“那个……六少夫人刚刚把郡主的姐妹们臭骂一通,郡主不生气把还她当成偶像,就算您不怕康王府的郡主,公主殿下总是要忌讳几分吧。” “本郡主想跟谁做朋友是自已的事情,那用着别人来同意。” 萧盈盈不以为然道:“若是他们敢针对本郡主,本郡主马上告诉皇祖母,让皇祖母来收拾他们。” 提到当今皇太后,墨染尘和云齐会心地一笑,皇太后处事严谨,对子孙们后的要求也特别严苛。 若知道自已的孙女们因为一已之私,不准做出谋害性命的事情,还处处针对自已的姐妹,肯定会加倍地惩罚,萧微微怕是会马上被许配人家。 内殿,托月轻轻吹干竹简上的墨迹。 两手把竹简交给宫女道:“这便是配方,长公主殿下若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召托月问话。” 托月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明白,以长公主的聪明才才智,肯定很快就看穿她小把戏,自然不会再次召她进府问话。 “奴婢会把姑娘的话如实转告长公主殿下。”宫女带着笑容退出,另一名宫女把托月带出内殿,重新回到花园。 “长公主殿下驾到。” 刚回到花园,就听太监通报的声音,众人纷纷下跪恭迎。 托月耳边只有娴雅的脚步声,一种极淡的香味也随之飘来,这种味道在书房她也闻到过。 “免礼,平身吧。” 长公主的声音十分慵懒,听着就让人放下戒备。 托月心里却十分清楚,在她温柔懒散的背后,蛰伏着一只嗜血的猛兽。 待众人站起来时,长公主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宴席厅的尽头一架精美的屏风,拦下众人好奇的目光。 落座后,太监站在屏风前面轻拍两下手,侍宴的宫女鱼贯而入,把第一道菜肴送到众人面前,一名宫女跪坐在席案前面打开上面的银盖。 巴掌大的玉碗里,只有一块恰好能入口的开胃菜。 正研究是什么菜时,跪在旁边的宫女把一双竹制的筷子双手奉到托月前面。 托月看到有人都接过筷子,夹起确定中开胃菜,用袖子遮住口鼻放到口中,直到嚼碎吞下才放下衣袖,再把筷子交给身边的宫女。 托月也有样学样,刚吃完就把筷子交给宫女。 宫女把碗筷还给奉菜的宫女收走,第二道菜才摆到桌面上,托月不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方才的开胃菜是酱萝卜,甜酸鲜辣十分可口,别看只有一小块那可一只萝卜最中心部分,咀嚼时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第二道打开盖子后,竟然是拇指大小的白菜心。 看似极普通的一道菜,直到入口后才知道,做这样一道菜有多费时费力。 菜肴如流水般送上来,足足吃了十六道菜,托分量的福托月依然没有饱的感觉,可是最后一道甜点已经摆到桌上。 是江南人常吃的凉冻,不过面前这份却是热乎乎的,想到之前那碗燕窝,托月用小银勺挖了一小块放到嘴里,果然是甜得发苦难以下咽,无奈地放下小银勺。 宫人撤走剩下的甜点,马上就奉上漱口的工具 托月边漱口边砸舌,长公主府上的宴席,可比前世的御宴奢侈好几倍,不过吃得很不痛快。 待众人放下擦手的毛巾后,长公主才淡淡道:“本宫方才让人把那两盆五品茶化摆到花园里,你们没什么事都到外面看看茶花吧。” 众人纷纷走向拜辞。 托月他们快走出大殿时,一名宫女忽然拦在墨染尘前面。 墨染尘马上停下脚步,云齐识趣道:“我在外头花园等,你出来后我们再一起走。” 两人走后,云齐快步追上前面的托月道:“六少夫人,在下与一起起,不然一个人站在花园里等太过尴尬。” 托月回头看一眼才淡淡道:“托月对仵作的工作也十分的好奇,云三公子能不能挑些有趣的说与托月听听,正好身边的丫头也精通医理,你们可以切磋切磋。” “能对死人的事情感兴趣,女子中六少夫人是第一人,不过只能说些验尸上的事情,关于案件恕在下不便透露。” “云三公子职责所在,理应如此。”托月表示辩解,云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方才六少夫人提到烧烤,不如先说说被大火焚烧过的尸体吧。” “好啊。”托月一脸激动道:“被焚烧过的尸体,如何判断生前焚烧,还是死后焚烧。” “这个很简单,只要打胸腹看看肺部,有烟烬是生前焚烧,无烟烬则是死后焚烧。”云齐不假思索地回答,托月轻轻地哦一声道:“托月曾听大哥哥说,什么尸体油之类的,说是有些尸体焚烧时会出油,就跟炼猪油似的。” 云齐悄悄看一眼萧盈盈,不以为然道:“烧出尸油是小儿科,最可怕的是被水久泡的尸体,就跟豆腐似的,须得轻捧在手心里面,下刀时就跟切豆腐轻轻一划,肚子里的东西就哗的流出。” “你们……” “怎么了,盈盈郡主。” 托月回过头,就看到萧盈盈面色苍白。 萧盈盈强忍着恶心道:“本郡主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吧。” 还未等托月等出声,就匆匆地跑到前面,托月和云齐相视一笑,终于把不相干的人支走。 云齐敛起笑容道:“在下检查过杀手的尸体,并未发现他吸进迷烟之类的东西,所以六少夫人方才说的话不通。” “杀手罢了,他要杀托月,结果学艺不精被托月反杀,云三公子何必认真呢。” 托月诡秘地笑笑,走到阳光下面伸出双手道:“托月原想像是只猫一样,靠近着可爱的外表混吃混喝,余下的时间都用来睡觉,奈何嫁了一个万人迷,非逼着我亮出一双利爪,托月也很无奈。” “影子楼的杀手,可不是你一双利爪能对付,别忘记了还有天级杀手。” 云齐再次提醒道:“影子楼是不达目标不罢休,在下还没给六少夫人这样的美女难过尸,却不希望由你来开例。” 这世的云齐相当的沉稳老成,托月含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的云三公子的提醒。有空把你仵作的工作拿过来,没准托月能帮改进一二用起来更趁手些,或者是你需要什么样的工具托月都能做给你。” 上辈子没接触过仵作的工作,托月觉得特别新鲜。 若不是怕吓到云齐她还想跟到验尸房,了解一下验尸的流程是否跟书本上有异。 云齐有些被托月的热情吓到到,忍不住好奇地问:“九姑娘,你为何要帮在下,在下与你不过是初识。” “你下次验尸时,能让我到旁边观摩吗?”托月又一次语出惊人,云齐还没回过神,良玉就拦着道:“姑娘,停尸房太过晦气,姑娘身体又虚弱,还是不去的好。” “有什么好晦气的,父亲说过尸体是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再没有比尸体更值得敬畏的。” 托月一脸严肃道:“尸体还是最好的证据,尸体上的第一道痕迹,都在无声的告诉我们,他们曾经历过什么磨难,默默诉说着他的人生。” “这番话颇有深意……” 云齐迟疑好一会儿才道:“看来令尊应大人很看重六少夫人,愿意跟六少夫人谈及公务上的事情。” “非也。”托月否认道:“父亲从不与说公务上的事情,只是有时候需要一些工具,外面找不到的时就告诉托月,托月会根据父亲提到的要求,说出把东西做出来。” “真的?”云齐惊讶地问:“都有些什么东西?” “比如说放出脓血、毒血用的空心银针,还有割开皮肤用的,比柳叶大不了多少刀,开头颅的工具,还大牢里面的各式各样的刑具,比如说取活人骨髓,如何在人活着时候,把整张皮取下来等等。” 托月一脸自豪道:“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云齐一脸地看着托月。 “姑娘……”良玉和冰儿看着托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云齐回过神一脸兴奋道:“在下见过大理寺仵作用的工具,确实是与平常仵作用的不同。当时在下还悄悄地打听过是在哪打造的,没想到竟是出自六少夫人的手,不知在下能否拜托六少夫人再做一套,钱你出家夫君出。” “什么钱我来出?” 墨染尘从里走出,人未走近声音已到。 云齐马上道:“大理仵作那套家伙,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有印象。”墨染尘点一下道:“我记得你一直很眼馋,事后还多番打听出处。” “那套家伙是六少夫人的手笔。”云齐压抑着激动道:“六少夫人答应给我做一套,既然是用来验尸的,费用自然是由公里出。” “验尸用的东西,自然是该府衙出。”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道:“为夫既不知九妹妹有此本事,真是令为夫刮目相看。” 托月淡淡道:“托月早就说过了,托月会的事情很多,只是六哥哥不愿意听。接下托月会很忙,验尸的工具我会给你们图纸,你们自已找人做吧。” “谢谢六少夫人成全。” 云齐马上拱手一礼,随之对墨染尘道:“大人,杀手的尸体还在府衙躺着呢?”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事情都已经确认,还有什么好调查的,本府总不能让衙役们带着尸体,到影子楼审问他们,到底是谁花钱让他们杀应家九姑娘?江湖杀人的买卖,苦主心里清楚便好,讨不到公道。” 托月走到两人中间,停下脚步道:“六哥哥放心,托月已经让人报仇雪恨,至于影子楼他们若肯及停手便罢。” “什么意思?”墨染尘心里一动。 “托月就影子楼的地址卖给赤血堂、云州将氏、蜀州千手门等。” 托月敛起笑容冷冷道:“这些门派都是私冤,若是告知他们的对头勾魂殿,那可就有好戏看。” 墨染尘马上竖起拇指:“借刀杀人,九妹妹的手段果然很高明,只是九妹妹任什么认为勾魂殿有胆量,有能力搬倒影子楼。” “自然是托月给他们胆量和能力。” 托月压低声音道:“方才炸碎石头的东西,只要有足够的量,以及引暴的地点合适,能倾刻意间把皇城变成废墟,区区影子楼更不在话下,就等明天我的人把影子楼各地的地址送过来,接下来就看影子楼的表现。” “什么表现?”云齐皱着眉头问。 “影子楼若再派人暗杀托月,托月马上就让人把影子楼皇城的堂口炸成废墟。“ 第260章、伟大的决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其实六公子挺关心姑娘的。” 回府的路上,良玉看着马车前面,骑在一匹纯黑宝驹的背影感慨道:“生怕影子楼的人报复,特意送姑娘回府。” 冰儿也看着飘逸颀找的背影,小声道:“我们姑娘不止才貌双全,还有很多常人所不及的东西,六公子早晚会喜欢上姑娘,奴婢敢说姑娘此时已经六公子心里有了位置。” 托月没有心情理会这些,而是想今生自已跟母亲是友是敌,她完全看不透今生的母亲。 前世母亲对她虽然严苛,至少母亲是关心她爱护她的,而今生的母亲浸淫在权力和皇族纷争中太久,就像是蛰伏在黑暗里的猛兽,随时会发疯吞噬掉一切。 “哎哟……” 托月一不留神撞到什么,痛得不由自主地叫一声。 痛过后才发现自已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马车,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快走到晚朝轩门口,自已撞上的正是突然停下脚步的墨染尘。 墨染尘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抱歉,我一时走神,不小心走错方向。”托月马上转身离开,墨染尘却拉住她的手道:“我看你一路神丝恍惚,连影子楼的暗杀你都不放在眼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心情不宁、惶恐失措。” “六公子,你方才也见过长公主殿下,面对殿下是你有什么感觉吗?” 托月心里很清楚,自已今天所有的不安感都来自长公主,她觉得像自已像个猎物,已经被长公主盯上。 墨染尘以为她会问他跟长公主的谈话内容,却没想到她的不安感来自,对十青睐有加的长公主。是不是在他到来前长公主殿做过什么事情,不然她何至于神情恍惚。 望着托月迫切的神情,墨染尘有些不忍,淡淡道:“殿下只是打听一些你的喜好,以及影子楼刺杀你的事情。” “你都说了些什么?” “说你喜欢安静,说你心灵手巧能做很多事情,说你喜欢百~万\小!说,古史造诣很高。” 墨染尘胡乱地说一通,其实是长公主是警告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托月,否则她绝对不会轻饶他。 托月半信半不信,淡淡道:“托月在长公主面前,感觉自已就是被她盯上的猎物,托月就像面对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嗜血猛兽,随时会把托月吞噬掉,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看着墨染尘惊讶的表情,托月轻叹一声道:“此生托月只想远离纷争,过些平凡安全的生活,却害怕身不由己。” 墨染尘十分讶然,没想到托月在面对长公主时竟有这种感觉,淡淡道:“或许是你多想了,殿下只是对你的比较感兴趣,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但愿真的是托月多想,告辞!”托月福一身上,转身走向对面的月归尘,心里的不安感只强不减。 “你真的打算把影子楼给灭掉?”墨染尘忽然出声问,托月回过头淡淡道:“托月会先礼后兵,若讲道理不能解决再动拳头。” “需要帮忙的话,让墨贝过来说一声。” 墨染尘鬼使神差地说一句,托月迟疑一下道:“五公子什么时候会过来,过来通知托月一句。” “你找他干嘛?” “揍他。”托月冷声道:“揍死渣男。” “……”墨染尘当场愣住,直到托月的身影消失在绿荫花丛里。 回到月归尘,托月马上换下身上的衣服,穿让自已的棉布衣裙,走进旁边的耳房,里面有一架织布机。 托月坐到织布机前,拿起梭子迟疑一下,开始一下一下织着布,不为身上穿的衣裳,只为让凌乱的心绪尽快平息,还要努力跳出前世的格局,重新掌控自已的人生。 几个丫头看到托月这样未免担忧,都不知该怎么劝说,只好默默地去做各自的事情。 阿弥和墨贝却毫不知觉,两人正欢快地把四水街买来的,各种各样的零嘴搬进屋里,放在其中一个小间内存放。 直到天黑托月才停下来,走到屋子外面看看天色。 阿弥提着食盒走过来,看到她出来一脸欢喜道:“奴婢正打算去请姑娘用膳,没想到姑娘自已出来,今天做了姑娘爱吃的香煎鲈鱼,还有一盅热得烫嘴的野鸡汤,姑娘快进屋洗手用膳吧。” 托月转到走进用膳的花厅。 墨贝马上端着洗手的水、胰子和毛巾,侍候托月净手用膳。 洗过手后便开始用膳,喝着丫头们为她炖的汤,吃着自已平时爱吃的饭菜。 托月顿时觉得美味无比,比公主府的席面吃千倍万倍,感慨道:“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吃着我心里才踏实。“ 现在可以确定,这便是自已想要的生活,即便没有锦衣玉食,最起码不用担忧背后有什么阴谋,不用担忧吃完后得担什么责任,更不用担忧会有人投毒。 翌日清晨。 托月又是满血复活,到书房写了长公主要东西。 随即又画了好几份设计图,让墨贝赶紧送到一小花园之隔的晚朝轩。 “九姑娘今天心情如何?” 接过卷轴时,墨染尘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一句。 墨贝想一下道:“六少夫人昨日回来时心情很不好,把自已关在耳房里织布,直到晚膳的时候才出来。从开始用膳后六少夫人的心情就很好,今天一早起来也是好好的,还做了牛乳茶给大家喝。” 开始用晚膳心情便好起来? 墨染法无法了解这个关键的转折点,公主府的席面有这么难吃吗? 忽然外头传来声“五公子到”,还没来得及起身相迎,墨衡宇就从外面冲进来大声道:“应托月是不是昨天被杀手给吓疯了,刚走到你门口外面她就提剑出来,什么没说就往我身砍,你说她是不是吓傻了,真是岂有此理。” 骤然看到鼻青脸肿的墨衡宇,墨染尘惊讶得嘴都合不拢,回过神赶紧让墨宝去拿药箱,让墨贝去打盆冷水送来。 “这是月归尘那小丫头打的,不是用剑砍吗?” “用剑砍我就死了。”墨衡宇轻轻揉脸,忍着疼痛道:“你说这小丫头,明明只是会些花拳绣腿,没想到打起人来这么狠,边打还边骂我是渣男,埋怨我不该让你嫂子跟她犯险,说是我不是人,是人渣。” 墨染尘拧了冷毛巾,递到墨衡宇面前道:“原是应该用冰敷着,不过如今这天气,冷毛巾也是一样的。” 看着他又青肿的脸,忍不住数落:“兄长没有还手,说明您承认自已的安排欠考虑。五嫂嫂人挺好的,若兄长是因为她母亲为你选的,实不必为跟母亲斗气撒在五嫂嫂身上,她可是无辜的。” “你说会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已。”墨衡宇马上怼回去道:“九姑娘能为你嫂子一个陌生人着想,就说明她的品性不坏,你也可以试着接受她,或许她跟应烘云不是一路人物。” “现在说这些尚早,再多观察一段时间。”墨染尘看着墨衡宇上完药,更加五颜六色的脸,忍不住笑道:“眼下离过年都不到两个月,你们礼部有得忙,依我看还是让嫂嫂用热鸡蛋帮你敷吧。” 接连三四天过去了,墨府都很平静,说明影子楼没有动静。 墨染尘不禁好奇托月是怎么解决的,今天席着图纸的事情来到月归尘,却看到八名长公府上的宫女,簇拥着一年名老宫女迎面走来,墨染尘只得停下脚步与老宫女见礼。 “奴婢见过府尹大人。”老宫女还过礼,淡淡道:“六公子若是来找九姑娘,可滞容奴婢先进去见过再来拜访。” 老宫女说话平和却有一股威严在。 墨染尘面带笑容道:“在下的事情不急,姑姑先请吧。” 老宫女欠身后,马上带着人走进月归尘,墨染尘迟疑一下才转身走回晚朝轩,却莫名生出一种不安感。 月归尘书房,老宫女把一盏燕窝摆在托月面前。 托月手里拿着书卷,瞟一眼燕窝道:“烦姑姑转告长公主殿下,她的心意托月明白,以后不必再送。” “和姑娘的话奴婢一定会带到,但是这盏燕窝……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请姑娘务必当着奴婢的面喝完,奴婢才能回去交差。” 老宫女的声音平和安静却不容人拒绝。 托月扔掉手中的书卷,把银勺子放到一边,端起碗像喝汤一样三五口解决掉,就把碗扔到桌面上。 老宫女也没有因为她无礼生气,把碗收好后,把一块漆黑的令牌放到托月面前:“九姑娘,长公主殿下让奴婢把令牌交给姑娘。” “什么东西?”托月重新拿书卷。 “收下这块令牌,您就是天机阁的少主,受天机阁的庇佑。” 老宫女的话让托月明白自已不安感的来源,她今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而娘亲却希望她过常人不可及的生活。 托月打开书卷道:“烦姑姑转告长公主殿下,托月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希望有任何改变。有一句话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希望长公主殿下成全托月。” “影子楼的事情,姑娘能解决吗?” “影子楼的问托月已经解决,他们以后不会找托月麻烦。” 老宫女浑浊的眼里露出一丝意外,躬身道:“奴婢明白,九姑娘的话奴婢定会带到。” 用满是皱褶的双手拿起令牌,郑重其事地收到盒子里面,带着人退出月归尘,离开前还特意看一眼门口的对联。 待人都离开后,托月马上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良玉进来看到她的模样,担忧地问:“姑娘,姑姑跟您说了什么话,把您累成这样。” “倒没什么,只是人走了规矩少些,我才敢松一口气。” 托月本想向冰儿、良玉打听些天机阁的事情,只是担忧会连累他们,便索性什么也不问。 缓过劲后,托月淡淡道:“以后你和冰儿都是跟着我的,你们把在长公主府的习惯都好好改改吧,以免泄露长公主府的机密。” “奴婢明白。” 良玉马上明白托月的意思。 他们从前习惯,若用在新主子身上,不经意就会暴露长公主府的日常。 “六少夫人,公子在外面求见。” 墨贝一脸欢喜从外进来通报,托月淡淡道:“请六公子到书房,再煮一壶新茶,再上一碟子点心吧。” 托月搬过来后,墨染尘还是第一次走进屋内,此时才知道什么叫书多,就连廊下都摆着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地各种样的书籍,不过都是些后人手抄本,放在廊下也没有什么不妥,恨不得小小年纪就满肚子学问。 “六公子,请坐。” 托月起身相迎,请墨染尘在对面坐下,还亲自为他添上一盏热茶。 墨染尘也不客气,端起竹根掏制的杯盏抿一口道:“看来九姑娘是有话要对下说。你说吧,在下听着。” “长公主殿下有意让托月接管天机阁……” “什么?”墨染尘失态地叫出声音,天机阁掌管天下机密,不是谁都有资格掌管的。 “托月拒绝了。”托月淡淡道:“托月喜欢现在的生活,长公主殿下怕是不会轻易罢休,托月有些不知所措。” 墨染尘听到她拒绝了才松口气:“看来九姑娘是知道天机阁的作用,只是你若肯接下来,从此以后便再没有人敢欺负到你头上。” “若欺在我头上的人指的公主、郡主,那就没什么好担忧。” 托月不以为然道:“凭他们的智商,托月虽然烦他们却不会放在心上,惹急托月就偷偷把他们做了,永绝后患。”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你这话在跟前说说,我就当你是说气话不会当真。那些人不是你做的还往你身上扣,你若是直做了还不把你往里弄。” “托月自进了皇城,便是风刀霜剑严相逼,倒不如死的干净。”托月十分无奈道:“尸体烧成灰往山海里面一撒,从此便了无牵挂。只愿来生不托生在侯门官宦人家,那怕是做一草一木也愿意。” 墨染尘像是被什么触动,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些僵硬,总觉得曾经有人这样说过,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是谁。 托月都一一看在眼内,淡淡道:“六公子是男子又是正室所出,有些权利在手将来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人生才不至于有遗憾。” “你真是这么想吗?”墨染尘问。 “当然……”托月笑笑道:“我大嫂嫂出身草莽,大夫人和姨娘起初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多亏大哥哥既有官职又有些手腕最终还是成了亲,如今相处久了大家都知道大嫂嫂的品性,大家也慢慢的接受了大嫂嫂。” “你的这番话倒是有些意思……”墨染尘不觉多看一眼托月,托月假装没注意道:“日后六公子若是能遇上心仪的姑娘,并为之动心动情,托月很愿意向她说明原由,成全你们。” “这些话以后再说吧。”墨染尘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六公子过来找托月有何事?“托月马上转到正题上,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 墨染尘马上拿出着转轴道:“有几个地方锻造师们看不明白,云三公子托在下过来问问,好赶紧把东西做出来。” 托月提笔在每个地方添上几个字,忍不住吐槽道:“如今的锻造师是越发的懒惰,想想就能明白的事情,还非得烦六公子特地跑一趟,都忍不住让托月想多开一家锻造工坊。” “你若开锻造工坊,恐怕景国的铁匠得饿死。”墨染尘不由打趣道:“做这么多事情,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算了,反正嫁妆足以养活这一屋子人,还是少做些事情。”托月想了想道:“既然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得让自已普通点,以免能者多劳,活活把自已累死。” 墨染尘听着都忍不住发笑,抿了一口茶道:“你想做普通人有点困难,还是行事低调吧。” 阿弥听到后忍不住道:“这也很困难,姑娘长得就很高调,再怎么低调也是比别人出众,奴婢觉得姑娘还是少些出门,别让人看到你准没事。” “装病吧。” 托月马上做出一个伟大决定。 墨染尘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托月却认真道:“弄得声势浩大些,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短命鬼就行。” 上辈子用的就是这招,结果来回却折腾了好几年也没死,就听墨染尘道:“世上哪有人咒自已死的,九姑娘要不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吧。” “托月觉得这个办法最是简单、实用。” 托月打定注意道:“若是非得见人时,就让冰儿把脸弄得苍白些,应该能瞒天过海。” 墨染尘都有些无语,若真的能人人都觉得她活不长久,她的日子应该能过得平静些,便没有再坚持让她换个办法,反正也不可能别人咒着咒着便变成真的。 想到外头走廊下的书籍,墨染尘淡淡问:“方才看到廊下书架上,抄写的书籍字不错,不知九姑娘在哪里寻得。” “托月的字能得六公子赞赏,托月忽然间烦恼全无。” “你的字?”墨染尘一脸震惊。 第261章、自作孽不可恕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在下方才看到的可是左书。” 墨染尘相信自已不会看错,外面头竹简上的字体,皆为左手所书写,且造诣之高需要得十年以上的功夫。 托月左手执笔在竹简上写了几个字,递到墨染尘面前道:“托月是左撇子,左手足练了十年,右手是托月近两年无聊才开始练习,功夫自然不比左手利索。” “九姑娘之才天下无双。”墨染尘忍不住称赞一句。 忽然又想起一事道:“今天过来还有一个事情,影子楼的事情,九姑娘是否已经解决?” 托月就知道他会问,淡淡道:“他们收了托月的礼,自然会把刺杀令撤掉,犯不着为了一条命搭上整个影子楼。” 从公主府回来第二天,托月让人把影子楼在各地据点分布图,送到他们在皇城的据点,对方一看就明白她的意图,自然没必要为一条命,赔上整个影子楼。 “九姑娘动作好快,是在下低估九姑娘。”墨染尘压抑着内心的惊讶,不让面前的女子看出异样。 “六公子夸错人了。”托月含笑道:“事情是托月的父亲办的,他的身份少不得跟江湖中人打交道,自然如何找到影子楼在皇城的据点。” “倒是忘记令尊应大人的神通。”墨染尘暗暗松一口气, 此事这样解释倒也说得通,就担心她刚说完在要低调,结果又独自解决事情更加忍人瞩目。 托月看在眼内淡淡道:“关于长公主让托月接管天机阁的事情,托月还是得跟父亲通通气,有些事情还中得父亲帮忙圆一圆,以免在他哪里漏了风声。” 忽然看一眼桌面上的沙漏道:“午膳的时间到,若不嫌托月的饭菜粗糙,六公子可留下来一起用膳?” “好啊。”墨染尘虽意外,却十分爽快地应答道:“你这里的饭菜味虽淡,却更能吃出食物的甘香清甜,偶尔吃一回倒也别有滋味。” 两人在书房用过午膳,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竟然安静地在书房待到黄昏。 墨染尘在月归尘处理完公务,回到晚朝轩才发现不对劲,月归尘的女子似乎十分了解他的喜好、习惯。 茶是他喜欢青茶,点心是他爱吃绿豆糕。 这些喜好他一直小心翼翼藏在心里,连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应托月到底是如何知道。 墨染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只是他饮食上的喜好,就连他文房四宝的摆放,也是依着他的习惯而摆放,甚至连他喜欢用多浓的墨汁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们明明今年初春,在青云山才第一次相遇,可方才他们却像相识、相伴了很多年。 关键是他也很习惯她的习惯,无论她给他什么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丝毫不担忧她对自已不利,有那几个瞬间还觉得这就是自已想要的生活。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他都感有些不可怕。 墨染尘这厢正无所适从,月归尘那边阿弥边摆饭菜边问:“姑娘,要不要请六以子过来一起用膳?” “为何要他过来一起用膳?”托月边净手边问。 “奴婢觉得六公子在时,姑娘进膳进得比较香,也比平时多吃几口主食。” “两个人吃一个人有菜,我不多吃饭难道跟六公子抢菜吗?”托月用手戳一下阿弥的额头道:“若下次再有人到月归尘用膳,量少了可以多添几个菜,别显得你家姑娘我家小家气,连几样菜都舍不得出。” “奴婢知道。”阿弥憨笑着回答:“每每看姑娘跟六公子坐在一处,画面就特别的美好,就跟挂在墙上的画似的,奴婢看着就特别高兴、幸福,奴婢希望姑娘跟六公子能长长久久的。” “若是我与六公子不能长长久久呢?”托月不咸不淡地反问,看着阿弥茫然的小脸道:“若是六公子把我体了,或是我跟六公子和离,你们还会不会跟着我一起浪迹天涯?一起过风吹日晒的生活?” 阿弥一脸不解地道“姑娘若是不在墨府待着可以回应府、回青云山的别院,为何要浪迹天涯、风吹日晒?” 托月微微一笑反问:“天下那么大,有那么多美丽的风光,你们就不想出去走走吗?”几个丫头听到后面面相觑,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托月一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淡淡道:“我可不要一辈子蜗居在皇城里面,真到那天我就有借口离开皇城,到时就乘船南下,看尽风岸风光,吃尽各地美食,一直到定海城再上岩,玩耍一些时日再乘船出海到对面的琅国,看看异国风光、体验异国风情。” “姑娘的计划听着很好,可是琅国与我朝并无航道,需要得从天启国取道,姑娘的行程恐怕得改一改。” 良玉马上提醒道:“若是我朝与琅国有自已的海上航道,琅国要与我朝建交不必看天启国的脸色,我朝也不必对天启国处处容忍,毕竟有些东西只有琅国才有。” “两国间的海上航道早就有,只是一直不被世人看重,当然最重要的是没有合适的船只。” 托月指着旁边的书架道:“冰儿,把第二层左起第三个书匣子拿过来。”说完又继续道:“我朝与琅国间的海上航道早有人探索出来,还著书成册。” “此事当真?” 良玉不可思议地问,眼里全是震惊。 托月打开匣字道:“书就在这里,你可以自已看。但若想呈给长公主立功,你得自已抄录一份,我可不想再跟长公主有任何纠葛。”一个字都不想在长公主府出现。 “姑娘,这是跟长公主殿下置气吗?” “错。”托月马上否认道:“我是要与长公主划清界线,道不同不相为谋。” “姑娘说什么糊话,您怎么能与长公主殿下生分?长公主殿下可是姑娘在皇城的靠山,有她一日便护姑娘一日。” 良玉马上提醒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是之一,少她一把保护伞,你家姑娘我又兴地马上死,再说我是死是活跟长公主有何关系,请她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也不要再送燕窝,难吃,无比难吃。” “姑娘又使小性子,长公主殿下赏的可是血燕,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享用,即便是太傅府也只能用寻常白燕。” 良玉为长公主抱不平道:“长公主殿下很疼姑娘的。” 托月不以为然道:“你们知道燕窝是什么东西吗?”良玉想一下道:“是金丝燕为生育后代筑的巢。” “那你知道,金丝燕用何物筑的巢?” “奴婢不知。”良玉轻轻摇头,托月淡淡道:“是唾液,托月不吃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可怜金丝燕。” 托月跟几个丫头说了白燕、毛燕、血燕形成的时间、原因,面色凝重道:“托月不想为一已口欲,伤害另一个无辜的生灵。其实燕窝的作用跟雪耳差不多,只是前者难得些,后者寻常些。” 良玉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侍候托月用膳。 阿弥悄悄地问冰儿道:“冰儿姐姐,雪耳的作用真的跟燕窝差不多吗?可是雪耳很寻常,岂能跟燕窝相比。” “作用的确是差不多。”冰儿不以为然道:“正如姑娘所言,不过是难得与易得的区别,雪耳的生长环境跟黑木耳的生长环境差不多,易得还不贵。” 墨贝趁着托月沐浴不用她侍候,悄悄来到晚朝轩回话。 提到海上航道时,墨染尘听完很是惊讶:“想不到我朝还有此奇人,已经把两国间的海上航道给探索出来,我等竟是后知后觉,这样的人才差点被埋没。” 提到长公主和燕窝时,墨染尘不由哑然失笑道:“倒是个心底善良的,墨宝明天取些上好的雪耳送到月归尘,就说是你家公子我请她吃燕窝。再顺便挑些梅花糖、红枣、鸡蛋一并送去,做雪耳红枣鸡蛋甜汤便是很合适。” 墨宝马上应道:”属下明天一早便过去。” 清晨,侍候托月用过早膳,良玉照旧去给长公主回话。 长公主听完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笑过道:“不想一已口欲伤害另一个无辜生灵,这小丫头对待小动物便是良善得很。既然雪耳跟燕窝是一样的,我就取几斤上好的雪耳带回去,每日变着法让她多吃,只是别想跟本宫划清界线。” “关于航线的事情,奴婢虽不然曾动的姑娘书籍,不过奴婢已然把著书人的姓名、籍贯都记下。” 良玉见长公主没有阻止自已,继续道:“奴婢觉得书可以先放一放,不如直接把著书的人请来,让他为殿下所用,何苦翻书如此麻烦。” 长公主嗯一声道:“不错,跟在九姑娘身边,你确实学到不少东西。” “九姑娘聪慧无人能及,奴婢不过是略学了一点皮毛,只是奴婢觉得九姑娘的话不像是说笑,殿下还需要迟早做好打算。” 不是良玉谦虚,是托月的思想她真的跟不上。 长公主一派慵懒道:“你先下去,好好的侍候姑娘,后面的事情本宫会安排,你随时准备待命即可。九姑娘有什么异样举动马上向本宫传信,想离开皇城须得本宫同意。” “奴婢遵命。” “若是让她跑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良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赶紧伏在地上应了一声是,天机阁的谍者任务若失败只有死路。 长公主鼻子里嗯一声,懒洋洋地打个呵欠道:“闻得他们两人能如此安静相处,本宫听着也是甚至是欣慰,你且去忙吧。” “奴婢告退。” 走出长公主府,良玉才发现自已背心已经被汗打湿透。 尽管事无大小都应该汇报,方才却鬼使神差地瞒一点,就是托月打算装病的事情。 良玉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帮托月,大约是自到托月身边侍候起,托月一直没有把她当下人使唤,明知她每天都要向长公主汇报自已的情况,却不来不会让她为难。 这样的主子难再遇,尽管很多时候主子的想法很匪夷所思。 自从第一场雪降下,托月就不小心染上风寒,随之而来的便是日夜不停的咳嗽,冰儿用尽办法也难以治愈。 腊月小年夜转眼便到,府中下开始打扫修葺房屋、庭园。 府里府外都摆上从花市购置回来的鲜花、盆桔,月归尘也不会例外,只是托月在养病中一切都从简单,不过年节里用的东西一样也没缺。 就在大家都忙着过年时,后宫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萧微微抓住自已断落在枕边的头发,失控地大声尖叫,官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就是没有一人敢靠近。 终于有人缓过劲,连爬带滚跑去通知中宫皇后,眼下的情况除了皇后娘娘,没人能阻止失控中的公主,一不留神就搭上自已的小命,谁靠近谁倒霉。 “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听到禀报后,就急匆匆地赶过来,此时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 萧微微一看到皇后,马上哭喊道:“母后,母后……有人要害儿臣,您快救救儿臣,您救救儿臣。” 闻得女儿无助的求救声,皇后赶紧走过去抱着女儿,没时间追问是怎么回事,而是一下一下地安慰女儿,尽快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再喂了一碗安神汤。 直到女儿哭累了睡熟了才把近身侍候唤过来问话,“你们都是贴身侍候公主的,公主的头发为何无缘无故脱落?” 大宫女跪在地上回话道:“回皇后娘娘,昨晚是奴婢值得夜,奴婢不敢怠慢一夜不曾合眼,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更没有人潜入寝宫靠近公主殿下,奴婢愿以性命担保,况且……” “况且什么?” 皇后马上挺直腰杆问,大宫女的话她相信的。 这些宫女都是精挑细选的,不仅侍候人细心,还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大宫女的修为最高,外头闯进来的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公主,更别说神不知鬼不觉地剃掉公主的长发。 “奴婢睢着公主的情况,头发不像是被剃掉,倒像是自已脱落。” 大宫女的话给皇后提了个醒,马上吩咐道:“赶紧宣太医,查查公主最近用过的东西,还有最近的饮食,你们若想到任何异样立即上报。” “娘娘,别急。” 皇后身边的姑姑小声提醒。 看着女儿如今的模样,皇后忧心忡忡道:“微微都变成这样,本宫能不急吗?” 太医过来先给萧微微疹脉道:“回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的身体并没有异样,说明不是中毒所致。”说完拿起一根发丝闻了闻味道问:“公主殿下最近可有更换过洗发、护发的东西?” “有有有……” 大宫女马上道:“因为入冬后,各宫都说原来的头油不够润,内务府便换了现在用带玫瑰花香的头油。公主殿下收到后喜欢得不得了,每日都会用新头油梳头,才一个多月就快用完一瓶。” “取来瞧瞧。” 太医马上让宫女把头油拿过来检查。 宫女很快就拿了一个琉璃瓶,里面粉色的半透明的胶体只余一点点。 太医接过头油打开后,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飘出来,太医把银针挑了一点头油就马上盖好头油,空气中玫瑰花的香味依然很浓冽。 太医把银针上的头油沾到手指上,轻轻搓了搓闻了闻道:“公主殿下可是直接把头油往头发上抹?” 大宫女马上道:“是直接往头发上抹。” 似乎听到太医话中的意思,忍不住问:“头油不一直是这么用吗?” 太医轻叹道:“若寻常头油这么用没问题,可是这一瓶是浓度极高的头油,用的时候只需要挑豆大的一点放到同等大的瓶子里,兑上差不满一瓶的水,便能用很长的一段时间。” “太医的意思是……公主使用头油不当,导致头皮受损头发才会大面积脱落。” “皇后娘娘英明。”太医马上肯定,皇后娘娘勃然大怒道:“赶紧把霍得福叫过来,本宫问问他怎么当的差。” “皇后娘娘息怒。”大宫女马上跪下道:“此物各宫娘娘都在使用,奴婢去内务府取东西时候,霍总管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再三提醒公主,此物不可直接使用,挑一点兑水即可……如今各宫都没事,独公主殿下这边出了事,传出去后恐会被人笑话。” 这是自作的孽能怪到谁,公主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 皇后气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道:“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外命妇进宫朝拜,让本宫如何跟他们解释。” 大宫女马上安慰道:“回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还在禁足中,不能陪伴在皇后娘娘左右也正常,外命妇们会理解的。再让人抓紧时间,给公主殿下做一顶假发,再找机会让公主亮个相即可。” “眼下也能如此。”皇后娘娘长叹一声,随即一脸严肃道:“公主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对外传,违者斩。” “是!” “奴婢遵命!” “奴才遵命!” 太医、宫女、太监们纷纷下跪。 第262章、长公主出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长公主殿下让奴婢告诉您。” 除夕的前一天,托月睡中觉起来,正坐在镜前梳头,良玉从外面进来便冒出一句话。 托月示意她把门关上,良玉关上门后一脸神秘道:“公主殿下的头发自小年夜起便大量脱落,内务府正忙着给公主殿下坐一顶假发。” “是长公主殿下出手吗?” 托月想起之前提出过的要求,没想到直到今天才见效。 良玉继续压低声音道:“太医诊断,是公主殿下头油使用过量损伤头皮,导致头发大量脱落。” 知道原因托月更加惊讶,同时看一眼自已的梳头发,清晨收集的花露兑上几滴茶油,倒养出一头又黑又顺的长发,轻轻吐一口气道:“是哪里得的头油如此伤头皮?” “内务府新采办的玫瑰精油膏。” 良玉马上回答,托月淡淡道:“公主用了内务府采办的东西伤了头发,内力府的人怕是得遭殃。” “并没有,一个人都未曾牵连。”良玉马上解释道:“阖宫这么多贵人在使用,独公主殿下一人贪多出事,要怪只能怪公主与共下自已不听劝诫,怪不到别人头上,连身边侍候的人都无一挨罚。” “想来是当今皇上、皇后仁慈。”前世老离王、王妃去得早,托月并不了解二人性情,不过……“公主殿下可不是好相与的,现在急需内务府帮她弄假发自然不好发作,等公主殿下用不到内务府时,有人就得遭殃。” “是公主自已犯的错,跟内力务府何关。”良玉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不明白内里的厉害关系。 “玫瑰头油是内务府采办,公主岂会轻饶。”托月露出一抹讥讽道:“届时内务府为了脱罪,定会推一人来顶罪,自作孽便变成蓄意加害,以保全公主和皇室的颜面。” “这蓄意加害加颜面有什么关系?”良玉更加困惑不解。 “蓄意加害比自作孽说出去好听些嘛。”托月给良玉一个你懂的眼色,道:“只不知道谁是这个倒霉鬼。” “不是吧。”突然一个稚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就为了说出去好听些就得搭上一条性命,这公主殿下也太残忍。” 窗口上忽然冒出两个小脑袋,正是阿弥和墨贝。 托月马上眯起眼睛问:“你们两个小丫头,竟敢躲在外面偷听,小心我罚你们不许吃饭。” 阿弥感到气氛不对,马上解释道:“姑娘,奴婢们不是故意偷听的。”举起一块根茎道:“是今早去买菜的时候,有位阿伯在卖兰草的花根,奴婢知道姑娘喜欢兰草,就全都买回来先埋到地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最合适。” “给我瞧瞧。” 阿弥赶紧把装着兰草的小篮子递给托月。 托月也不嫌脏接过翻看过道:“现在是冬天土都冻硬了,你哪小锄头哪里翻得开。这个东西又只剩下一个根茎头,先把他们埋到风素小院的兰草边,等到春天来了再移到月归尘吧。” “是,奴婢们马上去。”托月点一下头道:“刚才听到的话,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连六公子那边也不能说。” 最后的话自然是对墨贝说,墨贝马上用力点点头道:“奴婢一定听姑娘的话,连哥哥都不会说,免祸从口出。” “去吧。” 托月又叮嘱道:“出了月归尘的门店,不许再提刚才的事情。” 阿弥应了一声“知道”,接过篮子拉着墨贝,一溜烟往外面跑,眨眼便没有踪影。 “姑娘,他们会不会一不心……” “你放心,他们年纪虽小,还是知道轻重的,不会乱说话。” 托月对身边两个小丫头还是比较放心,良玉忍不住道:“姑娘,您是不是太宠他们,万一以后出去忘了规矩。” 想到前世阿弥的痛苦,托月淡淡道:“外面的事情有你和冰儿,就他们多无忧无虑一些时间。这样的日子太短暂,再几年他们长大些,烦恼不请自来,想再听这般无忧无虑的笑容,难于上青天。” “是啊,长大了便会有烦恼。” 良玉感叹完提醒道:“后天便是年初一,是外命女进宫朝拜太后、皇后贺岁的日子。六公子官居三品,姑娘也得进宫朝拜贺岁。姑娘不曾进见过宫,明天便除夕姑娘应该当去给墨夫人请安,请她在宫里多多照拂你。” “你是担忧我有危险,还是害怕我错了规矩惹人笑话。”托月前世放宫次数不多,可见皇后娘娘的机会却多着。 “出错惹笑话是事小,就恐被人抓住把柄受罚。”良玉说出心里面的担忧道:“公主是因姑娘被罚禁足,皇后心中未必不记恨姑娘,姑娘还是谨慎些,以免让皇后找到机会挑姑娘的错。” “我朝不是有诰命的方能入殿拜见太后、皇后,没有诰命的只能在殿外磕头。”托月想一下道:“不过我会尽量谨慎小心的,就怕宫里的人如今已经惦记上,无论我有没有诰命都点召见。”托月无奈道:“真是人怕出名啊。” 良玉没想到托月知道这些,松口气道:“姑娘能这样想最好不过,反正到时候那府里大夫人、三夫人,还有这府里的墨夫人、五夫人也要进宫,他们一定会暗中照拂、保护姑娘。” “每个人都会有自已苦恼烦心事。”托月看着良玉道:“托月不愿意因自已的事情,扰乱他人的平静生活,我自已的事情还是自已担着,否则我于心难安。再说托月是朝臣的妻子,皇后可以罚却未必敢要托月的命。” “奴婢明白,只是委屈了姑娘。” 良玉见托月打定主意,迟疑一下还是去了一趟公主府。 托月知道也懒得理会,安静地窝在书房内百~万\小!说练字,直到傍晚时墨染尘来到书房才止住。 兀自坐到托月对面道:“明天到前头,跟大家一起吃团圆宴,到底是进墨家的大门,理应跟大家见见面,一家人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你是在担忧后天进宫贺岁的事情吗?” 托月直接挑明话题,看着墨染尘道:“托月不想连累任何人,左右进宫后我小心些便是。” 墨染尘有些自责道:“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一时冲动弹劾了公主殿下,你也不会被宫里的人惦记上。再说不管内里怎么样,外面的人都认定你是墨家的人,你有什么不是便是墨府的不是。” “六公子,姑娘,晚膳好了。”冰儿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思路。 “先用膳吧。”墨染尘先走到窗下的小几前坐下,托月迟疑一下走过去坐在对面。 菜上完后,冰儿示意众人退到外面侍候,让两人有更多的独自的时间,也让他们继续方才的话题。 “长公主让良玉带回来一个消息,托月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六公子应该听听。” 托月把一碗汤放到墨染尘面前道:“宫中最近秘传,公主殿下自小年夜起每日大量脱发,如今也没有几根头发。” 墨染尘听完后,目光不自觉落在她满头品相极佳的青丝上,淡淡道:“年初一进宫贺岁,受些苦把头绾起来,别扎到有心人的眼睛,给人发难的借口。” “六公子放心,几个时辰托月还忍得住。” 托月低头看一眼自已的长发,忍不住讥讽道:“更可笑的是,公主殿下脱发的原因,竟是她自已过量使用梳发的头油所至,为了保全颜面却让无辜之人为此丧命,真不知是该同情她还是应该取笑。” 墨染尘马上明白原由,口中轻轻叹息:“是啊,皇室全面比什么都重要,哪里会在乎一条卑贱的生命,不过那人竟愿意担此罪名,必定是得了好处甘愿赴死,你不必为这样的人伤感,还是多想想自已吧。” 执着筷子挟了一块滑鱼片到托月碗里,淡淡道:“若不是看到你清减了很多,我还以为你已经开始装病,这大冷天的何必为难自已。你应该多进些肉食,不要每餐都是吃几口应付。”说着又挟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 托月挤出一点笑容,慢慢吃点碗里的东西道:“你不要听信墨贝的话,跟也的食量相比,托月的量便是几口而已,每餐吃过七分饱最有益于身体。再说我的饭菜都摆这里哪算是几口,七分饱足矣。” 关于托月的饮食,墨染尘早就留意过,无论吃什么东西从不贪嘴。 虽然她经常会做很多好吃的,都只是略尝几口就分给众人,且向来饮食都十分的清淡,是深谙养生之道。 墨染尘知道托月有自已的主意,还是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当朝皇后秉性醇厚良善,向来待人宽厚,再说本就是公主有错有先。皇后若在新年第一天与你为难,自有人会让她为难,国法礼法摆在哪里皇后也不能违背。” “什么人敢为难皇后?”托月好奇地问。 “虽说皇上为了皇后并未广纳后宫,可原先在潜邸的几房妾室还在,皇上登基后都封了位份。” 墨染尘看着托月道:“这些妃嫔及其家族,巴不得皇后出点什么错,到时前朝后宫联手对付皇后,怕是皇上也不敢硬保皇后,甚至为了平息众怒不得不选几个人进宫,以显皇后的仁德之名。” 提到后宫空虚的事情,托月不禁有些心动,淡淡道:“皇上既有几宫妃嫔,为何独有皇后生育有一儿一女?能让皇上独钟情于一人,六公子不觉得皇后很不简单吗?” “你怀疑皇后的良善都是伪装的?” 墨染尘惊讶地看着托月,在此之前可从没有人怀疑过皇后。 托月淡淡问:“敢问当今皇后是绝世美人,还是智慧无双,又或是有别的过人之处啊?” “没有。”墨染尘淡淡道:“当今皇后是翰林院林大学士之女,容貌虽好却算不上绝色,更说不上有多聪慧,向来以贤淑端庄示人,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连后宫诸事皆由身边的姑姑处理。” “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平平无奇的皇后,却把一国之君的心牢牢拽在手里,六公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托月淡淡反问,大胆地推测道:“如果皇后真的是纯良至善,托月倒没什么好担忧的,就怕皇后娘娘是城府颇深,大家都防不用防,托月才真真堪忧。” 墨染尘有些难以接受道:“你的想法太奇怪,甚至是大胆,却又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皇后。” 望着对面震惊的神情,托月不以为然道:“当然,这些都只是托月的推测,还是年初一见过皇后,看看她如何对待托月再商议此事不迟。” “快吃饭,不然就凉了。”墨染尘挟了一筷子菜到托月碗里。 “你也多吃些。”托月低头慢慢吃饭,两人不再有交谈,今天晚上的话题实在不算是愉快。 用过晚膳,托月亲送墨染尘出月归尘,休息一会儿才到帷房沐浴,在冰儿和两个小丫头的侍候上床休息,脑子里始终对当今皇后充满怀疑。 见她难以入眠,冰儿悄悄点上安神香,不会儿便安然入睡。 清晨醒来,良玉进来侍候她梳头,淡淡道:“长公主殿下让奴婢告诉姑娘,进宫后务必小心皇后娘娘。” 托月微微一笑道:“昨天晚膳时,我还同六公子讲,皇后一无才二无貌三无特别之处,却把皇上的心牢牢拽手里,肯定是城府颇之辈,明日进宫一定要小心谨慎。” “原来姑娘已经知晓。”良玉一脸崇拜道:“怪不得长公主昨天说不用细说,姑娘一听就会明白。” “若是没有六公子的话,我也不会怀疑皇后是否有城府。”托月若有所思道:“还好公主出事是自已所为,长公主殿下并没有插手,以皇后的城府肯定很快会查到长公主头上。” “姑娘怎知长公主殿下没有出手呢?” 良玉忽然冒出一句,托月整个人都怔住,不解道:“东西长公主殿下可以安排,可是用不用在公主殿下吧。” ------题外话------ 这几天感冒发烧咳嗽太耽误事了…… 第263章、除夕之夜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面对托月的质疑,良玉露出一抹讥讽道:“宫里人人皆知,公主殿下常自诩是美丽带刺的玫瑰花,故她所用之物常跟玫瑰沾亲带故,有了带玫瑰香气的头油,为了保持味道还不可劲地用。” “上次与公主初见,我倒是忽略了,未曾在意这些细节。” 托月记得前世,皇城年轻姑娘们都以她的打扮为风向标杆,前世萧微微的打扮也她的痕迹,倒忘记今非昔比。 仔细想想托月淡淡道:“你们是在头油香味的持久性上做手脚,除了香味调得清淡,香味还很容易消散,萧微微想留住香味,就不得不大量使用头油。” “姑娘说得极对,只是借了内务府的手罢。” 良玉没想到自已不过提醒一句,主子就把过程揣摩过七七八八,莫非是心有七窃。 看到良玉的神情,托月就猜到她在想什么,淡淡道:“我父亲可是大理卿,接手案子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像这样的闺阁小手段我都不屑用,因为后续太多、牵连太广,此次能过关纯属侥幸。” “假如皇后是个真有城府的,此事恐怕不会就此罢休。”托月不得不认真考虑明天的事情,想了想道:“你把那盆墨梅送到墨夫人院里,就说是我亲自培植出来的,送与墨夫人欣赏,但不要提明天进宫的事情。” “奴婢明白。”良玉应得有些迟疑。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托月见良玉面色有所迟疑,不由地多问一句。 良玉犹豫一下道:“奴婢是觉得,墨梅乃长公主殿下所喜之物,墨夫人未必肯收下,不若送那盆绿梅。” 托月垂下眼眸道:“还是你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墨梅、绿梅于她而言不过是身外物,送给什么颜色送给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掌握主动权。 阿弥把早膳送进来,良玉自带人把绿梅送过去给墨夫人,还没用完早膳便回来。 待托月用过早膳来到书房后,良玉才压低声音道:“墨夫人很喜欢姑娘送的绿梅,说绿梅清新高雅她很喜欢,还夸姑娘聪慧非常人所及,竟能培植出绿梅这等稀罕物。” “墨夫人还说,若有多一盆可进献给太后,无论是绿梅还是墨梅,老太太都一样喜欢。” 良玉一听到墨夫人的话,就知道她是暗示托月该走那条路。 提到太后托月心中也不由地一动,上辈子太后已经仙逝无缘得见,今生确实忽略了这位至高无尚的存在。 墨夫人既然点了这条路,自然认为是最可靠的,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就绿梅、墨梅、蜡梅各挑一盆,明天一起送进宫里,然后把余下的都剪掉。” “这是为何?”良玉惊讶地问,道:“这些花可费了姑娘不少心血。” “物以稀为贵嘛。”托月笑笑道:“东西少了才珍贵,方才显出培育之不易,才知道我的诚意有多真。” “此事奴婢来安排,姑娘明天尽管安心进宫贺岁,只太后能瞧见这些梅花,姑娘在宫里定能安然无恙。 “不不不……”托月却摆摆手道:“梅花的事情,一定要让太后提前知道,明天就算去皇后宫贺岁里,太后惦记着梅花也能及时想起我,没准我连皇后都不用拜见,便直接去太后宫里。” “姑娘高明。”良玉称赞一句,又疑惑道:“姑娘如何能让太后提前知道呢?” “山人自有妙计。”托月笑道:“你带上几个丫头,把库房单独存放的几箱东西搬到书房,搬的时候千万小心些,记得一定要避着火,不然你们今天晚上就要错过好风景。” 良玉一脸疑惑地叫上几个丫头,到库房里搬东西,接下来的时间托月一直把自已锁在书房内。 除夕夜,万家团圆时。 墨染尘来到月归尘叫门,看着布置得十分喜庆的大门,却与里面的气氛难以相容。 门开后,开门的妈妈告知托月所在,墨染尘径直走到书房,就看到托月端坐案前,以右手执笔写字,明明是过节她脸上却毫无喜悦之色,甚至有一股说不出的凄苦孤清。 托月搁下笔淡淡道:“从托月三岁起每每万家团圆之时,别院内便只余托月一人,照顾起居的老夫妻也欺我年幼,知道父亲不会来看顾,亦会抛下我回家陪儿女过节,三岁时我边灯台都够不到,天黑了只能躲在被窝里。” “时间长了也便习惯。”托月面无表情道:“练字百~万\小!说能让我心情愉悦,让我忘记每屋的冷静孤寂。” “你院里的丫头们呢?”墨染尘见她身边无人忍不住问,托月淡淡道:“如今身边人多托月却无所适从,索性都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尽情的去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也舒畅些,六公子不用特地看顾托月。” “到前面去,父亲、母亲都希望你同我们一起过年,不管过去怎么样,你总要学着习惯新生活。“ 墨染尘拿起托月搭在架子上的披风,亲自披在托月身上道:“到前面,跟大家一起吃顿年夜饭,只是吃顿年夜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墨染尘坚持,搬开月只好答应,边走边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托月早晚会离去的一切,六公子何必非要托月习惯这些,本就不属于托月的生活。”心里在提醒自已,今晚只当是体验,以就不会再如此。 “九姑娘多想了,只是一顿年夜饭罢。”墨染尘不以为然,打开放在廊下的伞为托月遮挡风雪道:“雪天路滑小心足下,若不小心摔倒可是很疼的,也误了明天进宫贺岁的正事。” “托月倒真想狠狠地摔一跤,下不了床便不用进宫贺岁,自然也无人能向托月发难,他们不能追到月归尘吧。” “你没有这么做,说明你也知道此法不通。”墨染尘不禁为托月天真的想法感好笑,她是有多么嫌弃进宫,才会把苦肉计用到自已身上,宁可吃尽苦头也不愿意靠近宫门。 到了前院,宴席已经摆下。 大家都已经入席,就差他们俩,两人告个罪方落座。 托月的出现也让不少人侧目,墨染尘知道她消息灵通、手段不俗,府中人的底细就摸得清清楚楚,还是一一为她介绍过。 托月的位置在五少夫人身边。 待她坐定后,五少夫人才道:“自长公主府宴一别已有一月有余,九姑娘竟清减了很多,冬日时节不济最易得病,还需要小心保养身体,莫要亏待了自已。” “谢五少夫人关心,托月只是一时大意吹了风,以后会好好保重自已。” “皇城风大,九姑娘生得单薄,若承受不住坐不稳六少夫人的位置,倒不如早些离去退位让贤。” 说话的是坐在五少夫人旁边四少夫人沈氏。 沈氏言语嚣张,丝毫不把托月放在眼内,认为一个小小庶女不足为虑。 托月冷笑一声道:“四少夫人母家是景国皇商之一,人脉广面子大,倒不如你进宫向皇上进言:说托月与六公子感情不合,求道圣旨允我们和离,如何?” “妇道人家如何能面圣?”四少夫人有些心虚,皇商不过是说出去体面些,其实并无实权。 “那就闭上你的狗嘴。”托月对她更不客气,四少夫人没想到托月看似柔弱,说话行事却是极其硬气的,说出的话就像巴掌打在她脸上,丝毫不因没有圆房而自卑自怜。 托月早府中的底细摸清楚,四少夫人母家沈氏是景国四大皇商之一,跟五姑娘所家的卢家生意上的交情。 如今无缘无故为难自已,总觉得是有人从中挑拨,想着四少夫人的行事作风,倒有几分那府里二少夫人陆氏的影,这样的人物收拾起来最简单不过 “四少夫人觉得皇城风大,是身后的那堵墙不够高。” 托月面带笑容道:“俗话说背靠大树下好乘凉,这样的大树托月有好几棵,我躲在下面不觉得风大。” 四少夫人听着气得想打人,应托月是明着挖苦她身份卑微、背景不够深厚,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叫怪。 “应托月……” “四少夫人,托月不曾招惹你,你若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搭上沈氏一族的前程,可是很亏本的买卖。” 托月抢先把话挑明,说话间托月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转。 四少夫人不由迟疑了几秒,正要开口时墨夫人出声道:“好了,大年节下的无谓为一点小事争执坏了气氛。” 当家主母发话,四少夫人再不甘也得闭嘴,正准备开席时,墨太傅突然一拍桌子,吓得满的人都不敢出声。 “九姑娘,你连墨梅、绿梅都能种出来,能不能再研究几款新茶,老夫手上有新茶不信斗不赢他们。”墨太傅一脸期待地看着托月。 斗茶又称茗战,是读书人间十分时兴的一种活动。 斗茶不仅斗煮茶的技术,还斗茶的品种,先前太傅大人凭着红玉光赢了好几场。 近日又新出好几款茶叶,红玉光有些撑不住场面,太傅大人接连输了几场,因为托月一直病着他也不好意思打扰,估计最近放年假输得有些眼红,捺不住才向托月开口。 托月没想到太傅大人好这口,起身回身话道:“待年节过了,托月得了空便开始研制,定不负太傅大人所托,只是离春茶采摘还差几个月,托月只能拿秋茶来研制,待雨前茶下来再研究一批。” “无妨无妨,等老夫先抢回场子再说。” 墨太傅高兴地喝了一蛊酒,墨夫人马上让人上菜开席。 待菜上完后,墨夫人对托月道:“染尘说你口味极轻,你面前的菜肴是另做的,不用担心味道会太重。” 托月起身举起杯道:“托月小嗜好劳夫人费神,托月十分惭愧。托月敬夫人一杯,聊表心中感激之情。” “好。” 墨夫人也举杯遥遥示意。 托月先喝为敬,墨夫人看到也一口气饮尽杯中酒。 四少夫人原本还想挑起众人对托月的不满,没想到公公、婆婆如此倚重应手庶月,只能在旁边暗暗咒骂。 托月上辈子并不关心墨府的事情,只知道墨府只有六位公没有姑娘,独有五公子和墨染尘是墨夫人所出,大公子到四公子皆为庶出,庶子与嫡子间并不和睦。 如今竟进了墨府,自然要好好了解这一家子的关系,才能掌握主动权。 年夜饭吃得还算愉快,期间太傅和墨夫人问了托月很多问题,托月都一一认真地回答,没有一次是敷衍的。 大家听到答案后除了惊讶就是羡慕,唯有四少夫的面色越来越难,原以为外头声名狼藉的小庶女没什么见识,没想到人家竟然是满腹经纶,没有答不出来的问题,看来自已是被人当使。 用过年夜饭,托月正要告辞,墨夫人却邀请众人到花园放炮竹。 托月看到众人玩得开心道:“太傅大人、墨夫人,托月从前闲来无事做了些小玩儿,不如拿过来大家一起玩吧。” “好啊。” 墨夫人满口欢喜地答应。 托月让墨染尘叫上几个人,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月归尘,搬了几筐东西到花园。 托月拿出一个跟炮竹差不多的东西,点燃后扔到地,没有发出让人心惊的声响,而是开出一朵绿色的火花。 绿色火花持续好几秒才消失,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托月又烧了一个扔到地上,这回是一朵粉红色的火花,把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东西?” 墨太傅惊讶地问,尽管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却认为里面肯定加进其它东西。 “回太傅大人,托月把此物称作烟花,虽然是一瞬即逝的东西,却格外的美丽灿烂。”托月回头对众人道:“大家若是喜欢就都拿去玩,这种东西就适合在这种时候玩。” 托月让人把其中两个筐子抬出去,然后从脚边的筐子里拿一根,大小长短如儿童手臂的东西道:“此物是往天空上放的烟花,只是我们若放了恐怕会惊动全城,连皇宫也会被惊动到。” “管它呢。”墨夫人不以为然道:“先放了,我们开开眼界再说。” 第264章、除夕之夜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哔嗙的一声响后,天空瞬间先后被照亮成紫色、蓝色、绿色、黄色、橙色、粉色、金色。 恐怕除了托月外,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嘴巴,没想到这种烟花动静会这么大,墨太傅他们目光不约而同看托月。 满天金色火焰落尽时,托月尴尬地干笑两声道:“托月就说,这种烟花的动静会比较大,估计现在整个皇城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皇上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 托月拿出第二个正准备点燃时,一只大手拦下道:“够了,有这些东西,足够你们明天安然无恙。” 墨染尘也被托月的东西震惊到,她到底还会做多少东西,还能给世人多少惊喜,托月含笑道:“再放一个吧,不然有人会以为我出事了,而匆匆赶过来救我,此不扰了大家过年的心情。” “那就再放一个吧。” 墨染尘收回拦住托月的手,弯腰帮她拿起一个烟花。 “太傅、夫人,宫里来人,在门外求见。” 第二个烟花放完不到一刻钟,大家还在往地上扔小烟花时,宫里的人便来到墨府。 墨太傅亲自出门迎接,见过来礼后来人说恶意:“皇上和后宫的娘娘们,正与皇室子弟们一起用团圆家宴,天空上忽然出现异象,据控子报异象的成因出自太傅府上,皇上特地让下臣来问原由,还望太傅大人告知原委。” 太傅大人抚着胡子乐呵呵道:“此物唤作烟花,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有颜色的炮竹,是本太傅这小儿媳,最近做出来的新鲜小玩儿,就是供大家过节赏玩用的,不曾想此物竟惊扰了皇上,实在是罪过。” 来人特意看一眼托月,回头对太傅大人道:“如此好玩之物,不如下臣能否带回去,让太后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应该的,应该的……” 宫里想要的东西,太傅大人自然不敢留。 赶紧命人把东西都搬出来,还让托月细细告诉来人使用方法,以免惹来不必要麻烦。 “太后年纪大了,越发喜欢热闹,看到此物定然会很开心。”来人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托月听到后有意无意地小声嘟囔:“这些小玩儿算什么,明天还有更大的惊喜。” 来人似是听到又似没听到,只是朝托月微微一笑,就带着东西上了马车。 托月也不以为然,回头对众人道:“今天给丫头们放假前,他们往烤炉子里放了不少好东西,不如大家边吃东西边继续观赏烟花。” “烟花不是都拿走了吗?”四少夫人忍不住挖苦道:“还赏什么烟花啊。” “皇宫是皇城最高点,他们若把烟花放了,我们在这里也是瞧得见的。”托月不以为然道:“你们一边吃肉喝酒,托月一边想想这个东西该定个什么价。” “你要大量生产此物售卖?”墨染尘惊讶地问,托月无奈地笑笑道:“制作此物需要大量的火药,方才那些烟花都是托月一点点攒起来的,我父亲都不知道,要知道的话早拿给大理寺的人传信用,或者是给我三叔他们用。” “所以……”墨染尘看着托月问。 “托月已经把制作方法放到拍卖行,换个几个万两银子花花。” 墨染尘愣一下问:“你最近很缺钱吗?” 托月笑笑:“世上哪有人嫌钱多的,就算不喜欢钱也离不开钱。再说月归尘的古卷字画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是托月自已赚钱一点点买的,当然还有部分是母亲留给我的,以及父亲赠送的。” 四少夫人出身皇商,想跟托月讨要烟花的制作方法,可是人家小两口在说话,根本轮不到她插嘴。 最后两人突然离开众人,四少夫人忍不住埋怨道:“父亲、母亲,你们看老六他们……”却被墨夫人一个冰冷表情给堵在喉咙里面。 “他们带人去月归尘取东西,一会儿便过来,你瞎起什么哄。” 墨夫人早知道沈氏的意图,淡淡道:“九姑娘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你刚把人家得罪,如今又想管人家要东西,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免得碰上钉子自找难堪。你呀早知今时何必当初呢?” 这番话让四少夫人哑口无言,心里面后悔不已,不应该被人挑唆两句,就故意刁难应托月。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墨夫人忽然出声,闻到香味不少人都忍不住咽口水,眼巴巴地看向香味飘来的方向。 忽然一名下人道:“是烤羊肉的味道?”说完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已,马上解释道:“六少夫人在自已院子里做了专门烤东西的炉子,用炉子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个味道,不过今晚做的东西比较多些。”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墨染尘和托月走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不是抬就是端着托盘,还有人迅速摆好桌椅坐席。 厨房的人也拿来餐具,厨房的主厨把托月带来的东西,麻利地切开分成小份送到主子面前,不过大家也只是图个新鲜感,倒是对托月带来果子酒十分感兴趣。 “这里面除了羊肉,都有些什么肉啊?”墨太傅忍不住问一句,筷子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托月起身回道:“还有兔肉、鹿肉,獐子肉,都是庄子上面孝敬上来的,托月一个人吃不下许多,便做了跟大家一起哼用。这酒是用葡萄配制的,酒气虽然很重度数却很低,多喝两杯也不打紧。” 大家吃得并不是很多,托月也只是略尝尝,大部分烤肉都赏给下人们。 原是要一起守岁的,想着托月身子弱,墨夫人让墨染尘送她回去休息,回到月归尘时丫头也都回来,里面的灯笼全都被点亮,看起来终于有几分过节的味道。 良玉从里面迎出来道:“姑娘可回来,奴婢们还以为姑娘要大家一起守岁呢。” 墨染尘站在门外笑道:“母亲想着九姑娘身体弱,便让她先回来休息,明天要进宫贺岁,必定得精神饱满才好。” “好好休息,明天一起进宫。” 墨染尘说完便转身离开,托月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远才让人关上门。 此时此刻,墨府诸人以及托月并不知道,全城因为她不以为然的小玩儿震动,城中不知情的百姓皆以为天降吉兆。 吉兆先降临在太傅府随之又移到了皇宫,预示着天降祥瑞于景国,景国来年必然风调雨顺,所以托月并不知道明天将有什么事情等着她面对。 翌日清晨。 托月一大早就被拖出被窝,良玉和冰儿亲自为她梳妆打扮。 因为没有诰命也只换上略华贵的衣服,长发也被高高绾起,髻上只有一根拇指精的扁玉簪,再无多余的饰物。 看着镜子里的托月,良玉和冰儿都不由惊呆,没想到这么低调的打扮,竟比满头珠翠的人更加端庄高贵,走出外面的瞬间就让众人黯然失色。 墨染尘看到也不由失神,早知道她生得不错,没想到简单低调的打扮不仅没让她的减分,反正让她更高贵清雅。 忽然感到衣袖被人拽了拽,低头就看到墨夫人在不停使眼色,墨染尘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走过去微微弯腰伸出腰,压低声音道:“昨夜又下雪了,我扶你下台阶吧。” 托月第一次梳高髻,走路都有点找不到重心,下台阶也就不太勉强自已。 伸出手由扶墨染尘扶着走下台阶,再不太自然地上自已的马车,众人才各自上马车出发,至于梅花早摆在马车内。 太傅大人是天子之师,如今又在教导太子殿下,所以府邸离皇宫最近,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宏伟高大的建筑物前。 托月走下马车后,迅速打量一眼周边的环境。 皇宫的紫云台、凤凰台两座皇家别院依然在,不过当今皇上、皇后节俭鲜少举办宴会,唯有国宴会才会动用别院。 托月走到宫门前才发现,所以官家女眷都候在宫门外面。 大夫人他们自然也在场,看到他们过来马上互道过新年好,托月也过去一一见过礼。 看到托月清减了不少,免不得嘘寒问暖一番,托月解释道:“时气所致,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母亲、三婶母不必为托月担忧。” 墨染尘也帮忙解释道:“请岳母大人放心,阿离身边有得力的医女,再调养一段时日便能恢复,等过两天小婿再跟阿离过府给岳父、岳母拜年,还要亲自向祖母请安拜年。” “好好好。”大夫人眉开眼笑道:“看到你们小两口好好的,母亲也欣慰些,不似你大姐姐在婆家受委屈。” 提到应紫月的事情,托月猛然记起李家父子,户部张尚书庶出女儿张素雪间的狗血事情,不过此事父亲肯定记得,迟迟没有发作定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想到这里,托月含笑道:“母亲放心,姐夫早晚会知道大姐姐的好,日后的生活也会好起来。” 大夫人听到后也是淡淡地点点头,就听到嚯的一声响厚沉的宫门缓缓打开,墨染尘与其他朝臣先入宫,到金銮大蓼向皇上拜年贺岁,而后是女眷们按诰命品级入内,没有诰命的女眷最后进宫。 自走进宫门后,就有引路太监为他们指路。 至于各人带来的礼物,有专门的宫人检查过好登记后,再送到相应的地方,待宫里的主子召见时一起送上。 托月跟在五少夫人身边,微微躬身低头前行。 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按照太监的指引行事,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生怕会出错。 托月也尽量收敛自已,让自已众人中显得朴实无华,尽量不要引导起他人注意,更不能抢了任何人的风头。 “六弟妹,别紧张,万事有我们呢。”五少夫人小声安慰托月道:“母亲见过皇后娘娘后,马上就会去长乐宫拜见太后,到时她在太后跟前一提梅花的事情,太后亲自马上召见你,皇后娘娘也不好为难你。” “谢谢五……五嫂嫂。” 太监把众人带到皇后的景宁宫外面,发现很多诰命都站在外面。 此时仍然有很多诰命站在外面,在这些人里托月还看到一个熟悉面孔,就是前世的皇后娘娘今世的擎王妃徐韵。 擎王妃是亲王妃,按理比宫不少妃嫔的品级还高,如今却孤零零站在外面,可见当今皇后确实不是好东西,竟然用这种不入流手段羞辱一位亲王妃。 徐韵似是早已经习惯,麻木地站在众诰命之前。 直到几位王妃和几位一品诰命夫人从里面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擎王妃才继续往长乐宫的方向。 托月忽然听到身后的夫人小声道:“其实擎王妃人挺好的,性子也十分随和,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受皇后和太后待见,每次进宫免不了被人刻意刁难。” 想不如前世的皇上今世擎王过得如此不如意,连自已的王妃受尽委屈也帮不上忙。 前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今生性格软弱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敢吭声,倒不如前世来得有趣。 诰命夫人们几人十几人进去拜年贺岁,时间长短全看自家夫君在朝中是否得皇上重用,或者是送的礼物是否合皇后的心意,有时候还要看皇后的心情。 墨夫人出来时,暗暗给两个儿媳一个安心的眼神,朝擎王妃微微颌首才往长乐宫走。 直到最后一名诰命夫人出来,擎王妃还跟一堆没有诰命的夫人站在一起,原以为皇后会马上召他们进宫,不想半晌过去了都无人出来宣召,却没有一人敢自行离开,只得耐着性子等待。 诸人在外面又足足等了两刻钟,景宁宫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见此情形托月反倒轻松了不少,原来招数在这里,为一人而得罪这么多官员的女眷已经落了下乘。 忽然一阵从容脚步声响起,从长乐宫方向走来一名头发苍白的太监。 诸位夫人正疑惑时,老太监站在一丈远外道:“太后召见六少夫人,请束与奴才前到长乐殿,擎王妃、诸位夫人请回吧。” 闻言众人马上松了一口气,五少夫人拍拍托月的手,就随着其他夫人一起出宫。 第265章、遇到克星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擎王妃从面前经过时,托月微微福了一下身才跟着老太监前往长乐宫。 托月才离开不久,景宁宫马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皇后一脸无奈道:“昨晚的烟花照亮了天空,母后就知道今天不能为难六少夫人,还是留待来日吧。” “就这样放过应托月,儿臣不甘心,是她把儿臣害成这样。” 萧微微头上戴着内务府紧赶细作出来的假发髻,到底是把脱发的事情勉强遮掩住,不过到事情到底是慢慢传开。 就算外头遮掩得很好,萧微微却也因此变得格外敏感,但凡宫人们多看她一眼,便以为是人家在取笑她,轻则打骂剪掉别的头发,重则连头皮一起拔掉。 近来宫中人人自危,不是远远躲着就是跪在地上不敢动。 就算耽误事情挨训斥、罚掉月钱、降职,也在跪伏在地上等公主走远了才敢起来做事。 “你一国公主,何必跟一个小庶女计较,不仅有失身份,闹不好又会来朝臣们的弹劾。” 皇后亦知此事与应托月无关,是女儿自做自受,可若非就应家九姑娘嫁给墨染尘,女儿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墨染尘也不会上书弹劾被罚禁足。 若不被禁足也不发生错用头油的事情,若不能整治一番应托月女儿怕是难以解恨。 只是她没料到这个小庶女,出身卑微本事却不小,昨天用烟花让民心大振,皇上龙颜大悦,今天又用几分梅花博太后欢心,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应托月的才能远不止这些,再任其发展下去,以后想动应托月怕是难上加难,只能趁她还没站称脚的时候解决掉。 皇后跟女儿说明情况,萧微微马上急了,道:“儿臣是景国唯一的公主,所嫁的人定然是景国最好的的男儿,若是儿臣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不能让她在皇城站稳脚,儿臣马上再花高价请人要她性命。” 其实皇后心里是同意女儿的说法,最少亦应是景国最有权利的女人之一。 公主不能继承江山,最少应该继承长公主手上的天机阁,可是自已女儿不急气,脑子都被墨染尘塞满,长公主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打发掉。 皇后无奈地轻叹道:“好了,你先回寝宫,解决应托月的事情,迟些再说吧。” 看到女儿嫉妒怨恨的表情,皇后出声提醒道:“把所有的恨意都在藏在心里,不然应托月一旦有事,第一个会怀疑上你。” “凭什么呀?”萧微微不服地问。 “因为你有杀人的动机,再你最近的行为已经触动众怒,近来就好好收敛一下吧。” 皇后在心里摇摇头,原本还想着女儿能接摇篮天机阁,如今看是不可能,只能希望女儿能嫁户好人家,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 “微微,听母后一句劝,回去后好好读书练字,静静心收收性。” 皇后迟疑再三才淡淡道:“作为一国公主,若不能如你皇姑般有本事,你父皇在需要的时候把无嫁和亲,公主也有公主的职责。” “不会的。”萧微微激动地大叫一声道:“儿臣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他怎么舍得让女儿无嫁。” “除了身世你一无是处,若不能为皇上解忧反倒为他添麻烦……”皇后顿一下道:“你父皇是不会把你留在身边,若想不被远嫁,以后还是少骚扰他的朝臣。” “母后……你骂儿臣一无是处!” 萧微微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已生母,当今皇后娘娘,没想自已在她眼里是如此不堪,气乎乎地冲出景宁宫。 皇后看着女儿背影,缓缓站起来道:“本宫是不能指望这个女儿,脑子里除了墨染尘根本装别的东西。当然最主要是不够聪明,不然以她的身份想要一个墨染尘……易如反掌。” “摆驾长乐宫。” 皇后走到殿门前道:“本宫改变主意了,要见见应托月。” 长乐宫,太后扶着太监站在三棵梅花前,笑得脸上的皱褶都堆在一起,人却开心得跟孩子心的,不时回头跟太监说两句话。 细细看了好一会儿道:“外面风大,让那孩子进来吧。” 太监打了一个手势,离门口最近的宫女走出外面道:“太后宣墨应氏入宫觐见。” 托月才缓缓走上前,跟着宫女走进大殿里面,大殿有些暗显得很深,隐隐约约能看到不少摆件,快走到一半时宫女突然就停下脚步。 托月也停下来跪下行礼道:“臣妾墨应氏啊请太后圣安。”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太后的声音听着像个老顽童,抬月微微起头没有直视圣颜,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托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太监轻轻咳嗽一声,太后才一脸惊讶道:“是个相貌齐全的孩子,眉眼里透着聪慧,怪道能种出这种好看的梅花。” “太后夸赞臣妾愧不敢当。” “为什么愧不敢当?” 托月原是谦虚,没想到太后却跟她较真。 迟疑一下道:“回太后,臣妾前前后后买了几十盆梅花培育,能拿出手的只有这三盆梅花。” 太后坐回到椅子里道:“听起来不是那么顺利,不过你还是种出来了,费了几十盆花也是值得。你……哀家看你年纪不大,今年几岁啦?” “回太后……今天是年初一,臣妾已经十五岁。” 托月如实回答,就听到太后哦一声,似乎不是一声简单的轻叹。 太后笑哥招招手道:“你再往前来一些,让哀家清楚些。”托月顺从地走上前,站在离太后一丈远处。 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太后又继续招招手道:“到哀家身边来,跟哀家细细地说说,你培育这些梅花的过程,花在哀家这里,哀家日后也得让人好好护理。” “这得从长公主殿下,把她的墨梅交给臣妾打理说起。 托月细细地说了过程,太后听完拉着托月的手道:“意思是说你从护理的办法中,琢磨出了培植的方法,不仅成功培植出墨梅,还有难得绿梅和蜡梅。” “应该是这样子。”托月不太确定地回答,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她已经能百分百分培育出这三个品种。 “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太后放开托月的手道:“跟你婆婆一起回去,有空常到宫里陪哀家说话,哀家很久没遇上个能说话的,有什么新鲜玩儿记得给哀家带一份。” “臣妾遵命。” 托月朝太后福身,回到墨夫人身边。 太后淡淡道:“让人送太傅夫人和六少夫人出宫。 两人一起跪安后,跟着宫女往外走,托月发现大殿两侧摆放着不少物件,只是它们已经不再工作。 走到外面时,托月按捺忍不住小声地问:“敢问一下,大殿两侧的摆件,原本应该能发出声音吧。” “六少夫人说得不错。”宫女落落大方道:“这些物件有些能发出鸟叫声,有些能响起音乐,还有会跳舞的小人,只是使用的时间一长,它们都慢慢地都不动。” “这类东西是过度使用,里面的小机关磨损了,小机关间不能再相互起作用才坏掉。” 托月淡淡地说一句,宫女听到含笑道:“宫里的师傅也是这么说,他们也修了好几回,只是每回都不能长久,没两天便又坏掉,太后便干脆不再修他们。” “为什么不换新的呢?” “宫里的师傅做不出来,太后只能旧物件留在身边,时不时地察看一回。”宫女笑着回答。 托月正要说什么时,忽然所有人的脚步一停下跪,来不及多想就跟着众人做同样的事情,良久后才听到一个悠长的声音:“免礼平身吧。” “墨夫人,你们这是要出宫吗?” “回皇后娘娘,臣妾与儿媳见过太后,正要出宫。” 墨夫人从容自若地回答,皇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托月道:“外头传说应家九姑娘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本宫也十分的好奇,抬起头来让本宫瞧一眼。” 托月应了一声是微微抬起头,隐隐看到一道容华尊贵的身影。 皇后看到托月的长相,猛地后退开几步,意识到自已失态后,马上调整心绪道:“看来传言有误,九姑娘这般容颜若算相貌平平,景国只怕没有美人可言。本宫所识的人里,恐怕只有擎王妃能与你相媲美。” “皇后娘娘谬赞,臣妾愧不敢当。”托月不卑不亢道:“臣妾蒲柳之姿,焉能与擎王妃相提并论。” “九姑娘的头发养得甚好,不知平时何物护发养发?”皇后忽然话题转养护头发,托月迟疑一下有些难为情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所用之物粗贱,只怕听了会污了皇后娘娘的圣听。” “九姑娘只管说,粗贱不粗贱本宫只有判断。”皇后也想到女儿的情况,希望有什么东西能让头发快点长出来。 “回皇后娘娘,臣妾时常用茶麸泡水洗头,以茶油兑入清水洗头。”托月说完后抱歉道:“寻常粗贱之物,入不得皇后娘娘的法眼,还请皇后娘娘莫见谅。” “何为茶麸?” 皇后好奇地问一句,什么粗浅之物能把头发养这么好。 托月只好继续回答:“茶麸即茶粕,是油茶籽经榨油后的渣饼。古医书上有记载茶麸有去头油、治头痒、去头屑、生发和令头发乌黑油亮的作用,所以臣妾一直用茶麸洗发,再以茶油养发。” “听着是个不错的办法,改天本宫也试试。” 皇后说着就带着人继续往前走,托月和墨夫人行礼过后,在宫女的引路下离开后宫。 走出宫门的一瞬间,托月长长呼了一口气道:“终于出来,还是外面的空气好,闻着就有一股自由自在的味道。” “你这么孩子,跟从鬼门关出来似的。”墨夫人忍不住打趣,托月淡淡道:“可不是刚从鬼门关出来,托月以为公主殿下会让人强行把我带走,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你是个聪明孩子,知道什么叫做抢得先机。”墨夫人心里面很清楚,若没有昨晚的烟花,今天绝不会如此顺利。 “原来的托月小把戏,墨夫人早就看穿。”托月知笑道:“没办法,托月不习惯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喜欢自已掌握主动权,不过墨夫人的恩情托月会记在心里。” “接下你有什么安排?” 上马车之前,墨夫人忍不住多问一句。 托月笑笑道:“大年初一不想窝家里,四处溜达溜达,看有没有人想杀托月,年初一不见点红不合适。” 墨夫人愣一下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不怕死,明知有人要杀自已,还敢往人群里钻。你这不是故意给杀你的人制造机会吗?生怕别人不来杀你吗?” “是要给杀手们杀我的机会,同时也是给托月解决问题的机会。” 托月笑着走上马车,离开前掀开帘子道:“托月是父亲的得力助手,想杀托月没有那么容易。无论是谁想杀托月,即便是公主、皇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不明白你这孩子经历过什么事情,总觉得你有着超越年龄的心智。” 墨夫人打量着托月道:“不过你若能自已解决,我们做大人的也不愿意插手,若不行还是我们来出面吧。” 托月微微一笑道:“谢谢夫人关心,但愿那一天不会到来。大年初一花市最热闹,托月培植了不少花,却都不是托月自已的喜欢,打算去买一些自已喜欢的回来摆摆。“ “你喜欢什么?” “兰草。” 托月放下帘子,让车夫往花市方向走。 目送托月的马车离开,墨夫人忍不住对迎面走来的女子道:“你看老六家这小丫头,我真担心老六不能降服。” 五少夫人屈膝行过礼:“九姑娘的聪慧是女子中少有的,有点傲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我们家六弟的聪慧也是世间少有的,他们两个在一起有来有往,算是不打不相识,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说得对。” 墨夫人点点头道:“老六平时总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回总算是遇到克星。” 第264章、墨夫人猜想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外头都是什么人,居然敢当街行刺。” 听着外面不凡的交战声音,冰儿有些紧张地问,而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手托月的态度。 从他们离开皇后后没过多久,杀手就一批接一批地出现,他们想出手却被姑娘拦住,无论外面打斗得有多么厉害,姑娘都没让马车停下的意思。 “当然是杀我的人,救我的人。”托月漫不经心地回答,看着冰儿道:“放心,马车是用特殊材料做,普通弓箭连马车的帘子射不透,只要我们不出去外面,谁都杀不了我。” ”什么人会救无们呀?”冰儿不解地问。 “不是我们,是救我,你没有被救的价值。”找月懒洋洋地回答。 “姑娘……”冰儿不满地叫起来。 “做人要勇于面对现实。”托月拍拍冰儿的肩膀表示安慰。 冰儿顿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良玉无奈出声道:“姑娘说是外面那些人对我们的态度,又不是姑娘对我们的态度,你胡乱伤感什么呀。” “奴婢……” 马车忽然停下来,冰儿的话也不打住。 车夫人在外面道:“姑娘,来了三个大块头,大公子他们他们一时拿不下,我们恐怕得等等再走。” “那我们就等等。”托月从旁边拿出一卷书细细阅读,过了一会儿车夫在外面道:“姑娘,不好了,十九骑中出现损伤。” 托月放下书卷,拔簪子松开发髻道:“我来对付他们,你们在里面待着,没有我的话不要出来。” 托月掀开帘子走出马车,站在车夫的位置上,拍拍车夫的肩膀示意他也进里面,车夫刚进进一道矫健、冷峻的身影就落在马车顶上,冷冰冰问:“九妹妹,你怎么跑到马车外面。” “兄长,新玩儿,你他们身边砸,妹妹站在这里瞧瞧威力如何,若有不妥再改进改进。” 托月把一个鸡蛋大小的瓷瓶交给应熙,有些激动地看着前方身高七尺以上的大块头,没想很多东西都没了,而作为重要战力的战奴依然存在,但愿威力只是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大哥哥,往他们脚边扔,别往他们身上砸。”托月最后提醒一句,应熙接过东西迅速走向前面,冲着同伴打个撤退的手势,待同伴们都退开以后,把东西往三人脚边用力一掷。 大街上一声惊动天地的巨响,托月感到整条街都在震动,砖头与血肉四处飞溅。 托月抬起一边衣袖遮住脸,另一只手紧紧拽住缰绳,以免马匹受惊狂奔,直到一切都平复后松开,拂拂衣袖挥掉眼前的尘埃,看着前面的大坑好一会儿才道:“剂量大了,适合三叔父在军中使用,回头我再调调。” 应熙飞快走过来道:“九妹妹,动静闹得太大,兄长善后你速速离去,就没有人会怀疑是你做的事情。” “妹妹知道怎么做,请兄长放心。”托月马上车夫换了位置调,坐下道:“调头,我们不去花市了,去四水街多买些零嘴,回去以后就当我没往花市走过,没有遇到过任何行刺,只是在四水街逛着久些。” “姑娘不打算躲躲吗?”冰儿好奇地问。 “皇城就这么大,我能躲到哪里。”托月打了个呵欠就闭上眼睛。 良玉若有所思道:“姑娘,难道四水街就没有刺客吗?若是去了再遇到刺杀,单凭奴婢和冰儿恐怕应付不来。” “方才的瓶子可不只一个,从小到大我很多个,只是……我没想过要那三个人的性命。”经历了太多生死,托月对每个生命都充满尊重,不想再轻易伤害。 “姑娘不必伤感,是他们先要杀你,你也是不得已。”冰儿出声安慰。 “是不得已……”托月轻叹一声道:“战奴没有办法主宰自已的命运,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阻止一下就行。” “姑娘太过仁慈可不好。”良玉忍不住提醒托月,托月苦笑一下道:“世间事不过因果循环,今天我杀他们,以后自有人会杀我,恩恩怨怨无穷无尽。” 驱车改道到四水街,冰儿和良玉下马车大买一通,不一会儿马车就被他们塞得满满当当,还没有一样重复的。 托月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嗑起来,看着两个丫头把货摞放好道:“看你们平时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买起东西来砍价丝毫不生疏,杀价比阿弥和墨贝还狠。” 良玉无奈道:“替姑娘打理着生意,自然知道些门道。” “差不多了,回府吧。” 托月拿起竹简继续看,一边嗑着葵花子道:“生葵花子买了吗?” 冰儿翻看一遍道:“买了。姑娘现在要吃吗?”托月淡淡道:“不,回头给你们做些新口味尝尝。” “姑娘,你是把四水街买下了,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两个小丫头接到通知来搬东西时,看到马车内满满当当的零嘴,墨贝忍不住大叫出声。 圆润的小胳膊提起两袋最爱吃东西就跑,托月自然不管这些,自顾自走回月归尘,换掉身上的衣裳,正要重新梳理好发髻时,发现梳妆台有一卷竹简。 打开竹简迅速看一眼,托月不由冷笑一声,平静地梳好发髻。 走到廊下烧水煮茶,茶才煮好,墨染尘从外面走进来,托月倒一盏茶,含笑道:“六公子回来,刚煮好的热茶。” 墨染尘坐在托月对面,端起茶盏喝一口道:“今天进宫后还顺利吗?萧微微有没有找机会发难,或被皇后为难。” “没有见到萧微微,倒是跟皇后碰了一面。”托月转动着杯盏道:“前者没有脑子,后者嘛……智商配不上智商,还是后宫女人争宠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如果她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什么意思?”墨染尘不解问。 “皇后千不该万不该在托月面前,让我发现她身上的两个秘密。” 托月饮一口茶道:“这两个秘密……任意一个都能让皇后在冷宫度过下半生,甚至还会牵连家族,就凭这两个秘密皇后就得乖乖顺从我。” “你打算马上动手吗?”墨染尘盯着托月问,神情十分严肃,毕竟她的对手是让皇帝不立后宫的皇后。 “先不急。”托月淡淡道:“揭穿是最不入流的,托月要皇后自已露出利爪,直到皇上开始对她生出怀疑,有些问题还需要时间捋清楚,到时候再动手不迟。” “你不怕把皇后狗急跳墙,做出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墨染尘不太喜欢她这种冒险性格,把自已置身在危险里,随时随地都要面临危险。 托月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拔草要除根,若没有连根拔起的把握,托月是不会轻易动手,即便我手中握有皇后的秘密,也不会轻易把自已置身在险境里。” “所以你要逼皇后,逼得他自已露出真面目,然后借皇上的手除掉皇后,手上不拈一滴血。”墨染尘不由惊叹。 “早沾了。”托月淡淡道:“六公子忘记了,托月在不久前杀了一个杀手,两国交战时很多敌人士兵,死在了我做出的机关上,还有十九骑用的特殊兵器,这辈子都净不干净,尽管很多都不是出自托月的本意。” “……”墨染尘试图安慰托月,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言词。 “杀人者人恒杀之。”托月有些无奈道:“如果托月没有生在官宦人家,或许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死在托月制作的机关兵器的人,每人一滴血就足以淹死托月。”托月看着天空轻声道:“世间之事何时有尽头,还不如当初在浩劫时一了百了,让自已变成历史也不错。” “你说什么?”墨染尘有些不相信自已的耳朵。 “托月胡说八道,不必当真。“托月马上岔开话题,改口道:“昨天的烤肉、烟花原本也有他们的份,怕两个小丫头聒噪,原本是要去花市的,想到这事特地赶到四水街买一大堆零食,专门用来堵他们的嘴。” 恰好墨贝又拎着两大袋葵瓜子进来,墨染尘忍不住道:“这么多零嘴,你是把四水街给买下来给他们吧。” “还不至于……”托月尴尬地笑笑道:“反正都是两个丫头买的,百~万\小!说无聊时吃些也无妨,反正再多也填不满墨贝的肚子,这些勉强能撑一两个月吧。” “你明知墨贝是在下的眼线,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良玉跟冰儿也是长公主的眼线,托月一样对他们很好还委以重任,是谁的眼线并不重要,能为做事就行。” 托月自嘲地笑笑道:“多个眼线少个眼线,对托月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六公子为什么不选一个聪明点的眼线?有很东西是墨贝看不懂的,六公子岂不是失去很多了解托月的机会。” “放心个聪明的,九姑娘不怕泄露机密吗?”墨染尘不解地问,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写的东西,不是在吹牛,世间能看得懂的人不足一手之数,六公子不在里面。” “九姑娘确实是有很多秘密,在下无意探知,你也说过不会插手朝堂上的事情。” 墨染尘静静看着托月,托月淡淡道:“这可不能怪托月,托月原以为只有一个萧霏霏,没想到还有一个公主,逼得托月不得不出手自卫,结果又跳出来一个皇后,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更厉害的人物。” “什么更厉害的人物?”墨染尘忍不住问。 托月翻一下白眼道:“那就得请六公子好好回想一下,还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更厉害的人物。” 墨染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托月看到后冷冷道:“你的职务也常江湖中人打交道,该不会跟某个门派的掌门千金,或是某个教派的圣女、妖女之类有过露水情缘之类的。” “你想太多了。”墨染尘不以然,托月笑笑道:“或者说是表姐、表妹之类的。” “你不承认也不要紧,到时我会直接跟他们说,只要他们有本事爬上你的床,作妾作妻随便他们。”托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面色一沉,起身径直走出月归尘。 托月敛起笑意,端着茶杯走进卧房里,竹简上面是墨夫人的资料,以及墨夫人最近的行踪。 上面清楚记录着墨夫人的一言一行,墨夫人在墨染尘成亲前,在娘家给墨染尘相看了几个姑娘,年前又回去一趟,重新提起婚事怕事情,言语间还对自已颇多不满。 尽管已经不打算干预墨染尘的人生,墨夫人把她说得如此不堪,托月是泥人也会有脾气,烂摊子还是自已收拾。 墨染尘方才应该听懂她的暗示,所以才会阴着脸去找墨夫人理论吧。 自家门前雪还是自已打扫会比较干净些,免得自已先跟墨家撕破脸,怎么说墨家也勉强算是一层保障,现在该轮到墨夫人头痛。 霜枫阁。 儿子突然闯进来,墨夫人似是受到了惊吓,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指责几句。 墨染尘看一眼自已母亲,面无表情道:“母亲,儿子对您挑选的女子完全没有兴趣,请您不要再给表妹任何希望,儿子是不会娶她的,请您以后不必为撮合儿子和表妹的事情费神。”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闭嘴吧。”墨夫人紧张地看向里间问,仿佛里面有人似的。 墨染尘顺着方向看一眼,故意提高音量道:“母亲眼里表妹的优秀,在儿子眼里就是平庸,活得跟画上的人一样,空有漂亮的外表却没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人跟木头有什么区别。” “还有……”墨染尘一脸郑重道:“就算没有皇上指婚,就算没有九姑娘,她也不是儿子心中所求,所以请母亲以后就不要再管儿子的事情,五嫂嫂的悲剧您还要再重演一遍,您害了一个还不够,还想再害第二个吗?” “你……”墨夫人被儿子说到痛处,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孟家也书香门第,想要荣华富贵自已努力争取,这种攀龙附凤、卖女求荣的事情还是少做,免得失了气节。” 墨夫人气得快吐血的表情,墨染尘却继续道:“再跟我们墨府纠缠不清,还是改变不了日渐没落的命运。母亲要照顾自已的母家,儿子也不反对,但是请不要打儿子的主意。” 啪…… 墨夫人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 墨染尘摸一下被打的脸,头也不回地走出外面。 他走远以后,从里间走出一名女子,双目怒视着墨夫人道:“姑母,您为什么欺骗我们,六表哥根本不喜欢霜儿,五表哥对姐姐亦非真心,您害了姐姐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把霜儿也推进火坑。” 孟霜儿大声责问:“姑母,我们孟家是害过您,还是欠了您的,您要害得孟家背上攀龙附凤,卖女求荣的骂名。” “霜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墨夫人想解释,孟霜儿根本就不听,大声道:“姑母的所作所为,霜儿定会只字不落告诉父亲和祖父,让他们来跟姑姑理论理论,您是怎么糟蹋我们姐妹俩。” 孟霜儿气乎乎地冲出霜枫阁。 墨夫人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中,良久才叹气道:“我这造的是什么孽,摊上这些不懂事的小辈。” 陪嫁的方妈妈从里面走出来道:“夫人,孩子们都长大了,该放手的您就放手吧。何苦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六哥儿分明知道里面有人,才故意说的那番话,目的就是气走表小姐。” 方妈有些不解道:“夫人,奴婢也想不明白,你前些日子明明很看好九姑娘,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九姑娘……怎么说呢。”墨夫人心纠结着,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她人很好,就是在面对她时,总会让人不自觉地仰视、崇拜。” “有什么不对吗?”方妈不解地问。 “这不是长辈对后辈应有的感觉。”墨夫人眼里充满恐惧道:“就像她的身体里藏着一个老灵魂,早已经看尽人间沧海桑田,不再有任何波澜,这种感觉……我在两个人身上也看到过。” “谁?” “擎王,大理少卿应烘云。” 墨夫人说出来后松了一口气,淡淡道:“他们对待眼前发生的事情,还有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看戏。” 方妈迟疑一下道:“夫人是不是多想了,六少夫人是不得宠的庶女,生母又去得早,想来从前日子过得艰难,比同龄的姑娘成熟懂事些也不足为怪。” “以应家还有长公主对她的态度,你觉得她是个不得宠的庶女吗?” 墨夫人马上反驳道:“若是不得家人重视,月归尘里面堆积如山的,价值连城的古卷古画怎么来的。还有进宫行礼的动作比我们还规范,太后、皇后面前也不曾露怯,哪里像是头回进宫见圣驾。” 想到初见托月时,太后、皇后失态的表情,夫人更加觉得事情不对劲。 “奴婢听说,九姑娘打小养在青云山别院,生母也一直是个谜……”方妈迟疑一下道:“长公主对九姑娘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君臣关系,夫人觉得有没有可能是生母?” 最后两个字是用口型说的,墨夫人看到后惊讶得说不出话。 ------题外话------ 感冒发烧,耽误了更新…… 吐槽一下: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比侦探、警察还可怕。 第265章、托月的心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自从年初一大街上发生爆炸事件后,朝会的话题一直绕着这个话题转,今天的朝会亦是如此。 只是今天的气氛闹得特别僵,着实是大家对爆炸原因充满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铺着近两尺厚青石板的大街炸出大坑。 此物若是能用在战场上——景国将无敌。 大理寺的人当时就在场,却一直不肯给出答案,无论皇上怎么施压也没有用。 朝臣们纷纷猜测大理寺不给结果的原因,有可能是大理寺他们自已也不清楚,反正就一直这么拖着,就等皇上另外派人解决此事。 想想又觉得不合理,自应烘云接受大理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墨染尘隐隐猜到此事跟月归尘的女子有关,只是那天她明明去了四水街,买那么多东西得花不少时间,应该来不及去花市才对,不过那种威力的东西只那她能做出来,只是已经把配方卖给长公主。 想到这里,墨染尘恨不得马上回去,回去问问那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皇上不言谁也不敢离开大殿。 此时议政内的气氛冰冷得可怕,一声小小的咳嗽就能触发天怒,皇上与朝臣们就这样僵持到正午,后宫的娘娘们都开始着急,担忧皇上身体吃不消,都在想办法终止朝会让皇上赶紧休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议政殿内的事情,终于惊动了太后,太后马上追问原由。 “母后,儿臣等也不是很清楚,恍惚听说是因街上一个大坑,大理寺一直查不出原因,皇上气得跟大臣们……” “大理查不出就换个人去查。”太后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不以为然道:“朝廷又不止大理寺一个查案办事之地,景国也不只应烘云一个查案能暂行。” “母后英明。” 皇后向来仁孝,自然不会忤逆太后的意思。 太后不以为然:“就这么点小事有什么为难的,也值你们想半天也想不出办法。” 回头对身边的老太监道:“你去议政殿告诉皇上,就说哀家突发急症、医石无效,哀家就不相信皇上为了一个坑,能撇下哀家不管。” 老太监躬身退出长乐宫,不一会儿就传前面散潮的消息。 后宫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又过一会儿就到皇上驾到的消息,太子,康王、靖王、擎王一行人紧随其后。 看到太后安然无恙,几人马上明白原因。 “皇上留下,其他人暂且到殿下候着吧。” “臣妾告退!” “臣告退!” 待众人都退走后,太后看着儿子淡淡道:“就这么点小事你跟朝臣们较什么劲,大理寺查不出来就让顺天府去查,顺天府查不出来就让刑部派人去查,再不行还有荼蘼的天机阁,总有人能查出那个坑的成因。” 太后是皇帝的生母,教导起儿子来是丝毫不留情,离帝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看到儿子这样,太后继续道:“你都做了十年皇帝,办事还是如此孩子气,不就是一个坑嘛,让人填平了就罢。” 提到大坑的事情,离帝才敢出声:“母后,事情没您想的简单,朕关心的不是坑,而是把坑炸出来的东西,此物若能用到战场上,景国将成五国中最强,而大理寺分明知道却刻意隐瞒。” 离帝一脸着急道:“母后可曾想过威力这么大的武器,大理寺故意隐瞒是为了什么,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后点点头,淡淡道:“擎王可在还在外面,若在宣进他进来,有事情交给他办。” 老太监马上走出外面,不一会儿擎王就从外面走进来,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身姿却是格外的挺拔、 行过礼后,擎王就跪在地上。 太后淡扫一眼道:“关于年初一刺杀的事情,不知擎王有没有听人说起。” 擎王拱手道:“回太后,此事在皇城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大年初一当天,有一群黑衣人围攻一辆马车,结果恰好遇上大理寺出来办事的人,他们马上出手阻拦,以免造成不良的影响。” “后来怎么样了?”太后追问。 “两方人马从重华街一直打到花市,还是分不出胜负,马车内的人终于出手,往敌人身边扔下一物,一声巨响后地上多了个坑。” 擎王一脸淡然道:“这便是臣在茶楼听到的全过程。” 太后听完后没有发表意见,淡淡道:“哀家听闻你与应烘云的关系不错,你何不去向应烘云打听打听为皇上分忧,尽一尽做臣子的本份。” “臣愿意为皇上分忧。” 擎王没有拒绝,皇上淡淡道:“你且去吧。” 皇上只有四字,潜台词是愿不愿意尽力,就看他能打听到多少消息。 “是。” 擎王退出大殿。 望着他丰神如玉的背影,皇上和太后莫名地感慨。 皇上好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走出外面道:“太子随我到御书房,其他人都散了吧。” 到了御书房后,皇上接过太监手上的茶,喝一口茶叹气道:“皇儿,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大理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刻意隐瞒真相。” “回父皇,比起大理的问题,儿臣比较好奇的是……马车里的人是谁。” 太子萧律岔开话题道:“是谁值得杀手们公然在皇城行刺,知道马车内的人是谁,就知道是谁在幕后操控,如此大规矩的刺杀行动,看来幕后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应烘云跟擎王走得近,父皇不相信他们的话,此事你找信得过的人暗中调查,一旦发现问题马上来报,朕倒要看是什么人如此嚣张,竟敢在皇城内行如此大规模的刺杀。” 太子一一应下道:“父皇,儿臣跟墨衡宇、墨染尘两兄弟关系不错,可由他们二人暗中调查。” 想到应家九姑娘跟墨染尘这桩不相配的婚事,太子拱手道:“还是父皇深谋远虑,把应大人的女儿指婚给墨染尘。九姑娘虽聪慧人却单纯,或许能从她口中套出什么消息。” “你去吧,多带些护卫随行。” “儿臣告退。” 萧律出宫先去一趟顺天府,得知墨染尘不在才改道去墨府。 说实话他对应托月十分好奇,若不是碍于身份他倒相亲自会一会,特别是在看到她制作的烟花后。 太傅是太子的老师,经常出入太傅府。 即便如此该有礼数也一点不缺,太傅亲自着众人到大门迎接。 萧律开始还劝说不必如此,后来说得也没用他便不再说,亲自扶墨太傅道:“太傅快请起!大家也起来吧。” 墨太傅已经猜到他来意,说了声“到书房再商议”就让众人散开,同时让墨衡宇、墨染尘一起来到书房,四名庶出的儿子只能眼红地嗒嗒嘴。 到了书房关上门,很自然说起今天早上,皇上跟朝臣们斗气的事情。 墨太傅到底是两朝元老,淡淡道:“大街的事情并不是皇上生气的重点,重点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御林军、巡防营却毫无动静。” 这么一点,三人马上明白皇上生气的原因。 御林军和巡防营负责皇城、皇宫的安全,如此大规模的刺杀理应是他们出面解决,如今却是大理寺出手制止。 若说御林军和巡防营不知情根本说不通,没有及时出手的原因:要么是他们失职,要么是接到什么人的命令,让他们不要阻止杀手行刺。 本是保护皇上安危的军队,却轻易为他人所用,是比引起大爆炸这物更可怕的事情,就不怪皇上今天的态度。 太傅沉吟片刻淡淡道:“若是知道被行刺的人是信,或许就能知道是谁在暗中控制御林军、巡防营,只是当天刺杀太可怕无人敢靠近,除了大理寺的人没人看清楚车内人的相貌。” “回父亲,儿子猜测是九姑娘。”墨染尘突然出声道:“马车里面的人是姑娘。” “是真的?”太傅惊讶地问,墨染尘淡淡道:“我问过五嫂嫂,当天拜岁结束,九姑娘说自已要去花市,就独自坐上马车离开。” “当天过程应该是这样。” 墨染尘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道:“九姑娘的马车离开皇宫,到了重华街暗杀开始,不想应熙恰好带人经过。” “等等……”萧律打断他的话:“有一点本殿想不明白,竟然有人要行刺,九姑娘为什么不马上改道回府,而是继续往花市方向走,正常人都应该趋利避开,不是吗?” “因为九姑娘习惯掌握主动权。”墨染尘似笑非笑道:“没有跟她相处过,永远体验不到她的利害。” “是什么人行刺了九姑娘?”墨衡宇忍不住问一句,太傅却看着墨染尘道:“你们应该问问他,杀手为什么要刺杀九姑娘。” “为何要刺杀九姑娘?”萧律马上问。 “因为我。”墨染尘无奈道:“无论是之前影子楼的杀手,还是大年初一的刺杀行动,都是因我而起。” 萧律马上变了颜色,幕后人的身份不言而喻,皱起眉头道:“照你的推测,能给御林军、巡防营下令,而且又能让他们毫不犹豫地执行的,除了父皇恐怕只能她能办到。” 想到这里,忍不住反问:“以母后的性子……不应该如此啊!” 墨染尘想到托月的话,淡淡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皇后不得不如此,宫里的事情殿下查比较方便。” 这样的话也只能他敢说,墨衡宇马上解释道:“从表面上看或许皇后嫌疑最大,没准事情恰好反过来,现在一切都还是推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萧律平和地笑笑道:“五公子不必解释,本殿心里明白,母后为了皇妹没准真的干了糊涂事情。” 墨衡宇笑着应了一声是,就听太子继续道:“如果马车的人是九姑娘,大街上的爆炸自然解释得通,除了九姑娘别的人也没这本事,父皇也可以放下心里面的担忧。” “你们不觉得应熙的出现太过巧合吗?”墨染尘看着萧律道:“臣有种感觉,应托月将是我遇上最可怕的对手。” “你是不是顺天府尹当久了,对什么事情都太过敏感。”墨衡宇觉得弟弟太过高看应托月,墨染尘笑笑道:“假如应熙出现不是巧合,而是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应托月呢?” “此话怎么说?” 萧律问,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真有那么可怕吗? 面对众人的质疑,墨染尘淡淡道:“假如早就知道,皇后娘娘会派人刺杀,故意让应熙在重华街设伏呢。” “你越说越离谱,九姑娘怎么知道皇后要杀她?”墨衡宇都有些不满,墨染尘不紧不慢道:“是她逼得皇后不得不出手杀她,皇后一旦动手必然会触及皇上的底线。” “这个小女子……能把人心玩弄于鼓掌中,让人们按她的计划行动。” 墨染尘想到年初一地番交谈,忍不住道:“烤肉、烟花、梅花都是她的手段,皇后看到她这般厉害,定然不想她在皇城站稳脚,把一切扼杀在萌芽期,不然以应托月的能力若在皇城站稳脚,皇后根本无法撼动。” “本殿会提醒母后和皇妹,让他们不要再招惹九姑娘。” 萧律一脸冷静道:“你们是父皇指的婚,他们若一再为难九姑娘就是抗旨不遵,如今又把手伸向御林军九巡防营,父皇虽宠爱母后也是有底线的。” 皇后这是在试探君心,若不小心触及皇上的逆鳞,宠爱就会变成恨意。 墨衡宇却看着弟弟问:“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马车内的人是九姑娘,直接告诉皇上便是,再说皇上也是知道九姑娘能耐的,应家父子有什么好隐瞒。” “这就是他们一家的狡猾之处,当堂说出马车内的人是谁,朝臣马们马上知道刺杀是谁所为。” 墨染尘难得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道:“朝臣们都不是傻子,皇后居然能直接给御卫林、巡防营下令,他们定然群起而攻,逼着皇上给大家一个交待,到时皇上要么把皇后打入冷宫,要么抄掉程氏全族。” “尽管这样能达目的,可是手续麻烦太多。”墨染尘看着萧律道:“无论处置皇后,还是抄掉程氏,皇上都是在朝臣们的肋迫下答应的,以后他一定会报仇,首当其冲就是应氏一族,以及皇宫妃嫔们的家族。” “应烘云会这么好心。” “应托月到底想干什么呢?”萧律问。 “应托月已经在皇上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以后皇后有任何逾越的行为,都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墨染尘忽然一笑道:“如果皇后不能放下,她就会逼迫皇后一点一点突破皇上的底线,直到她彻底失去皇上信任,无论是失宠还是广纳后宫,乃致打入冷宫废后,损失最大的还是皇后。” 萧律听完墨染尘的话,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道:“原以为应托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想到她如此攻于心计。” 太傅忽然淡淡出声道:“九姑娘虽攻于心计,却并没有害人之意,只要皇后、公主不再打扰她,老夫相信她不会再继续逼迫皇后、公主。” “殿下,还是先查清楚,皇后、公主生出此举的原因,再下结论不迟。” 墨太傅看着儿子道:“一个人的心性,跟平时生活习惯有很大的关系,老夫觉得这只是一个善良的提醒。” “提醒什么?” “提醒皇后、公主,她完全有能力,毁掉他们拥有的一切。” 兄弟俩相视一眼,谁也没有出声,萧律点点头道:“太傅说得是,本殿回宫一定会提醒母后和公主,自然也要跟父皇说明原由,由父皇傍敲侧打,希望母后日后不要再触及父皇的底线。” 墨衡宇忍不住道:“看你最近去月归尘挺勤快的,还以为你是对她动心了,没想到是在这琢磨这些事情。” 墨染尘露出一丝讥讽道:“收到刺杀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让云齐检查马车,本以为一路上都有死人,本以为会沾上血迹什么的东西,没想到马车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是她心有鬼吗?” “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出门回来必定清洗马车。” 萧律知道后不由惊叹道:“不愧是应烘云的女儿,做起事来真是点滴不漏、毫无破绽可。”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想知道她如何安排这一切,殿下亲自问问她便知道,反正她就在墨府里面,只是得委屈殿下移驾内院。” “九姑娘会说吗?”萧律有些摸不透托月的心思。 “九姑娘说话向来是半真半假,不过总有迹可遁,殿下现在去见她……是确认她对我们的态度。” 墨染尘说完就走出书房,萧律却有迟疑。 墨太傅提醒淡淡道:“九姑娘并非是功利之人,她只想要一份平静的生活。” 萧律跟着兄弟俩一起来到月归尘,第一时间就被大门两侧的对联吸引,若有所思道:“本殿总觉得门匾上面的字,跟对联不是一个意思。”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道:“姑娘请太子殿下、五公子、六公子入内。” ------题外话------ 最后半个小时,祝大家冬至快乐。 第266章、墨染尘震怒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九姑娘知道我等会来?” 看到廊下早早摆好的坐席,太子忍不住惊讶地问,同时暗暗打量的院子的环境,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托月起身请众人落座,提起炭炉上的小铜壶,把水倒时一个陶瓷做的茶壶里,捧起茶壶轻轻摇晃几下后,再把里面的水淋在四高四矮的八个小瓷杯,茶壶里的水倒尽后,重新往里注入热水。 三人看着她的动作,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她这种有什么作用,不过看她优雅的动作却是种享受。 放下茶壶后倒掉小瓷杯里面的水,再往四个高的倒进茶水,然后把四个矮盖在高杯上面,以飞快的速度倒转过来,把高杯放到三人面前。 “空杯?”墨衡宇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闻一下茶香。”托月也拿起一个高杯,放轻鼻子前轻轻转动,墨染尘他们也有样学样。 “除了茶香,是乎还有别的香味。”太子闻了一下道,墨染尘淡淡道:“是白梅的花香,白梅在雪中最难寻,唯有花香能证明它的存在。” “坊间未曾听闻有梅花入茶之说。”太子闻着茶香道。 “托月新研制的茶叶,算你们有口福,是第一批品尝它味道的人。”托月把矮杯推到他们前面。 墨染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托月面无表情道:“九姑娘还没有回答殿下的问题。还有,君臣有别,下次别忘给殿下行礼。” 托月不紧不慢尝了一口茶。 回味过后才淡淡道:“知道,只是比托月预想的晚了些。” 晚了自然是墨染尘没有找到证据,目前他掌握的一切都还是推测,唯一办法就是跟过跟她求证。 托月转着茶杯淡淡道:“每个人心里有那么点放不下的东西,有些会着随时间淡忘,就像是茶叶,多冲泡几回就会慢慢地变淡,最后会完全没有味道;有些则想酒,时间越久越浓烈,用佛家的话说就是执念。” “执念?”墨染尘心中像是被触动。 “执念易成魔,心魔。”托月含笑道:“放不下的东西变成执念,执念一旦变成心魔,就会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情,旁人越是劝止越是疯狂,直到众叛亲离。当他们幡然醒悟时,往往已是弥留之际。” “死了,执念也该放下吧。” 墨衡宇不由松开口气,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甚至有点窒息。 托月笑而不语,墨染尘若有所思道:“不可能放下的,结束是另一个执念的开始,人总是活中早知当初里。”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却不知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托月淡淡道:“放下执念是漫长的过程,就算是放下眼前的执念,还会曾经错过的人、事、物而遗憾,再生出一个新的执念。” “所以……”托月笑笑道:“佛说众生皆苦。” “九姑娘对佛法也有研究?”太子看着托月,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托月在青云山别院长大。”托月眼含虚空道:“听得最多的声音就是颂读经文的声音,青云寺的主持觉悟大师,就是托月的蒙学先生,很多事情大师言传身受。” “怪道姑娘这院布置颇具禅韵。”太子一进来就注意到院子的布置,很没有任何奢华之物,却让他感到很不凡。 自从走进这座院子内心就特别的宁静,感觉尘世的东西都留在门外,忘却烦恼无欲无求。而眼前女子除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身上更有一咱超然世外的神韵,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禅意说不上,不过按其天性顺其自然罢。”托月看着太子熟悉的面容,淡淡道:“事情的经过,想必六公子已经说得七七八八,虽说托月是引导者,但决定权却在皇后,若她胸怀坦荡便不会落入托月的圈套。” “九姑娘,请注意你的言辞。”太子马上出言警告:“皇后是本殿的生母,你当着本殿的面承认陷害本殿的生母,就不怕本殿治你死罪,甚至连累应氏一族吗?” “殿下若真把皇后当生母,就不应该是这般态度。” 托月讥讽地看着太子,面对生母被人陷害,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平静,甚至是冷漠。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太子马上着急地问,神情十分的严肃凝重。 旁边兄弟俩被他的反应弄得面面相觑,难道当今皇后真有什么问题不成。 看到太子的神情,托月敛起笑意道:“看来殿下也发现问题,不如殿下先说说您的发现,托月再说自已的发现。” “本殿的话不想无关的人听到。”太子迟疑再三道,托月回头道:“良玉,月归尘不用你们伺候,还大家到外面吃酒喝茶,就算是大家服侍我这么久的奖励。” 良玉应了一声,把月归尘所有人都叫到外面,把整个究竟都留给他们。 墨衡宇迟疑一下道:“九姑娘,你把人都叫外面,万一人偷偷接近院子偷听怎么办,还是留两个人吧。” “放心,良玉走进打开了机关,任何靠近月归尘都会被察觉。” 托月不以为然道,墨染尘见太子在疑惑淡淡道:“月归尘的机关比皇宫还恐怕,殿下可以放心说话。” 确定不会有人偷听后,太子才终于开口道:“虽然母后对本殿一下很好,本殿却觉一直觉得很陌生,就像是两卷书册表面上一模一样,里面的内容却完全不同。” “殿下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 托月一脸平静地问,一点也不觉得他的话荒谬。 太子愣一下道:“九姑娘,你不觉得本殿的很荒谬吗?” 闻言,托月笑一下道:“血脉之情无可取代,画皮画骨难画心,再像假的也成不了真的。” 太子不假思索道:“大约是在父皇还是登基前几个月吧。”托月沉默一会儿又问:“是不是在先帝下旨,立皇上为储君以后?” “你怎么知道?” 太子顿时觉得这小丫头神了,竟然什么都知道。 托月一脸平静道:“天下间能让人欲罢不能的除了皇位,还有后宫之主、东宫之位。” 兄弟听到这番话惊讶得茶也忘记品,应托月这不是有暗示,有人觊觎皇后中宫之位,暗中做了那偷梁换柱的事情。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却听托月没头没脑地问一句:“殿下,擎王在了娶现王妃之前,有没有跟别的女子有过婚约,或者是跟什么女子比较交好?” 忽然想起前世的徐韵是第二任皇后,至于第一任皇后是谁,托月却没有什么印象。 “九姑娘为何这样问?”墨衡宇不由觉得这丫头的思维太过跳脱,问:“好好的说着皇后,怎么突然提到擎王。” “皇后对擎王妃有很深的敌意。”托月说了大初年一,在景宁宫外面的事情,淡淡道:“大部人都觉得皇后如此对待擎王妃,是因为皇上对擎王的忌惮,托月却不以为然。” “九姑娘以为是什么?”太子马上问,显然他也觉得皇后的行为有失妥当。 “皇后对擎王妃的恨,就像公主对托月的恨,是对待情敌的恨意。皇后当时的行为不像是忌惮,更像是故意羞辱擎王妃。” “母后跟父皇是青梅竹马,他们从小感情就很好。” 托月说完太子马上辩解道:“母后在年岁上足足长了擎王一轮,她不可能对擎王有爱慕之情,父皇登基后为她几乎废除了后宫,怎么可能跟擎王妃是情敌,除非……”后面的话他始终说不出口。 “本殿知道你为何问起擎王的婚配。”太子一脸失落,还是不太能接受现实。 托月淡淡道:“如果有一名女子,原本是有机会成为后宫之主,结果储君易主皇后梦碎,执念成魔,你说她会不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提起铜壶,往茶壶里倒水道:“看来太子殿下已经是谁。” 太子饮了一口新茶道:“先帝曾给擎王指了一门婚事,是母后娘家的小堂妹,据说聪慧过人,满肚子学问,具备母仪天下的潜质,先帝才把她指给当时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擎王,可是擎王却忽然娶了如今的王妃,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本殿记得父皇被定为储君后,母亲曾经回过母家一趟,据说是外祖母身体抱恙。” 太子捏着茶杯道:“本殿隐约还记得,母后去了差不多待了近一个月,回来后就感觉不太对劲,可惜那时本殿年纪太小就算说了没人相信,父皇也忙着先帝跟前学着打理政务,大约也没有闲情注意母亲变化。” 墨衡宇听后忍不住道:“你们说的事情也太匪夷所思,皇后被人调包足足十年没人发现。” 待兄长说完后,墨染尘也看着太子道:“太子的话,臣听起来倒像是程家合谋把皇后给调包,无论是皇后还是堂妹都是程家的女儿,谁做皇后都不一样吗?而且得对皇后娘娘有多了解才能做到。” “当然不一样。” 托月提醒道:“别忘记了,先帝为何把她给擎王。” 墨染尘看着她面无表情道:“聪慧过人,满肚子学问,具备母仪天下的潜质,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 “证据一直在皇后身上。”托月神秘地一笑道:“据说生育的身跟未生育过的身体有很大区别,要不我们打机会先把皇后给迷晕,再拔开衣裳让有经验的人检查。” “你一个姑娘家的,说这话不害羞吗?”墨衡宇忍不住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事?” “上辈子都没干过。”想到墨衡宇前世对自已的恶劣态度,托月忍不住调侃道:“这种小事情,都是手下人去干,托月只做幕后军师,不如托月也给殿下做一回幕后军师,价钱好商量。” “你们现在说这些太早,无任无据就认定皇后是假的,不觉得太过草率吗?” 墨染尘无表情地的看着托月,目光里充满警告道:“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太子都应以大局为重,不必为了没有证实的事情冒险。” 托月不以为然。 太子却一脸凝重道:“此事关系到本殿的生母,本殿是一定要查清楚。” 想到墨染尘提到的“合谋”,压抑着怒火道:“问问他们把母后藏在哪里,问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本殿一定要把母亲救出来,不能让她继续委屈难过。” “假如此事是真的,真的皇后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太子殿下请节哀。” 托月无视墨染尘杀人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查清楚此事非一日功,诸位慢慢查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墨染尘起身拂袖而去,墨衡宇马上追出外面,太子也起身道:“六公子说得对,九姑娘真的很会玩弄人心,本殿很好奇九姑娘的执念是什么。” 看着太子恢复平和的神情,托月笑笑道:“托月虽从小听佛经长大,可我更喜欢道家的崇尚自然之风,四大皆空托月做不到,顺其自然托月很在行。” “太子殿下。”托月唤住太子道:“托月今日所作所为皆为自保,不喜欢自已的生活被人打扰。” “本殿明白,记道以后该怎么做。”太子也转身往外面走,过了一会儿后托月走过去想关上门,一只大手从外面伸进来,直接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带进门内同时送上门。 托月惊讶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墨染尘,用力想挣脱她的束缚。 墨染尘却掐得更紧,阴沉着脸问:“应托月,你在皇城这般搅弄风波,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这样冷血无情的墨染尘,托月忽然想起他早不是前世,跟自已心意相通的墨染尘,而是一心想往上爬的权臣。 “你们应府……”盯着托月的眼睛,墨染尘一字一字地问:“是不是想跟擎王联手,把前朝和后宫弄得一团混乱,削弱太子殿的势力,好帮他夺回皇位。” 托月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墨染尘的手掐得更紧,托月的面色瞬间涨红,努力动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 第267章、心有余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咳咳…… 墨染尘突然松手,托月没防着一口冷空气猛地冲进来,忍不住趴在门上咳嗽。 过了好半晌后气息才渐渐恢复正常,面色依然青白,双唇也没有颜色,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若不是扶着门怕是已经软在地上。 看到她半晌都没有缓过来,墨染尘不禁后悔下手太重。 他们只是立场不而非死敌,漂亮的反击应该是想办法,解决真假皇后事件带来的危机,他方才的报复便落了下乘。 墨染尘伸手想扶住托月,托月用力一把推开,自已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走回去,把自已反锁在房间里面,流下今生第一滴无助的眼泪。 坐在镜子前掀开领子,脖子上指印清晰可见,怕是一两天也无法去掉。 当时他是真的想掐死自已,脖子还隐隐发痛,其实真正痛的不是身体,是心,心里痛让她感到窒息。 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已,重生几个月她依然感觉是梦,就算再痛还是觉得不够真实,可父亲却告诉自已一切是真的,他们又一次重生了,只是很多事情不是前世的模样。 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们那世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为何还会重新开始。 关键有多少人跟他们一样恢复记忆,普通人还好解决,万一当中还有异血脉,是不是还拥有神秘的力量。 想不到今生的形势,反倒变得前世更加复杂,所幸现在只是开始,很多事情她还有机会解决,一定要让自已皇城的漩涡里跳脱出去,过自已一直向往的生活。 托月往唇上抹了点唇蜜,让自已的气色看起来好些,换上一身出门有衣裳径直出了墨府。 墨染尘接到手下来报时愣一下道:”九姑娘自已独自出门,还没有叫马车,也没有让人跟着……”话没说完眉头就先皱起来,她是故意还是在跟他斗气? 想到到自已的冲动,淡淡道:“你叫个人悄悄地跟着九姑娘,不要靠得太近,以免被她发现。” 那也个小丫头太过机擎,即便是一点点蛛丝马迹,她都能把事情了解过七七八八,没准从他们身上染的味道,就能知道人是谁给派的。 大街上,新年的气氛还没有远离。 街上的年轻女子还不少,都出来看热闹、买东西,跟亲朋好友相见。 托月戴着帷帽穿行在拥挤的人群里,尽管穿跟着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在人群里还是格外抢眼,相熟的人一眼就能认出。 其实托月一出墨府大门,就被各路人马盯上,不少人悄悄跟在后面。 当事人却像没察觉到似的,不紧不慢地穿行在人流里,甚至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越走越深直到前面没路才停下脚步。 “都出来吧,跟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舍得出来吗?” 托月缓缓回过身,看着空无一人巷子道:“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再想杀我应托月,就得像年初一那天的规模,你们也不想再跟十九骑打交道吧。” 大理寺的十九骑无论是江湖,还是在朝野都赫赫有名。 论战斗力连大内暗卫,杀手组织都比不上他们,唯有天机阁培养的杀手能与之媲美。 从没有犯人能在他们手上逃脱,结果不是打入大牢就是无一生还,所以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非常不愿意跟他们正面交锋。 大年初一那场暗杀,早在江湖和杀手里传开,只有说那些杀手太倒霉,刚开第一局就遇上十九骑。 两方人马正面交锋,结果全都去给阎王爷拜年贺岁,连三尊骁勇善战的战奴都不知道被对方,用什么东西炸得手脚都找不齐,如今提起此事众人还是心有余悸。 面前的女子在此时特意提起十九骑,是狐假虎威还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配合大理寺一次把他们消灭掉。 顶尖杀手们还在迟疑,却有不怕死的人举着兵器,直接朝应托月冲过去,也没有看清是她怎么出手,当那人和她擦肩而过,没走出几步就脖子喷血缓缓倒在地上。 天气还很冷,流出的血很快便凝结,宛如传说中的血玉。 看到同伴瞬间惨死,第二个人不顾一切地冲向托月,结果却死得比同伴更加惨烈。 托月把直接被拦腰斩断,痛苦挣扎半晌才渐渐地安静下来,人们才发现托月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工剑,漆黑如墨的剑身不知是何物铸成。 躲在暗中观察的人中,有人不觉后背心一凉。 资料上明明说目标是大家闺秀,什么时候皇城的大家闺秀变得如此厉害。 应托月不仅身手敏捷还杀人不眨眼,若她的身手算是花拳绣腿,那江湖上很多有名的侠女都是浪得虚名。 面对高额的报酬,明知眼前的女孩子很危险,还是有人忍不住举起兵器,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杀手,这些人应该是皇城那些公子姑娘们的手笔。 这些人沉不住气,接连吃亏还不知道收敛,情况还没弄明白就主动送人头。 面对这么杀手,托月取出一个小瓶子道:“托月手上的三颗凝血丹,谁能助我躲过此劫,凝血丹便是报酬。”说话间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在巷子里上空。 就算没有见过凝血丹,闻到药香也知道是好东西。 杀手到了一定级别后,再想提升是极困难的事情,若不想浪费时间只能依靠丹药。 再者杀手自幼服食丹药提升内力,到了今天寻常丹药已经没用,可是好丹药往往是有价无市,且每次一出现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眼前就有现成的,还是传闻中有能让白骨生肉,配方是已经失传的凝血丹。 且还一次出现三颗,面对绝世致宝没有人会不心动,杀手们的目光纷纷落在托月身上,紧紧盯着那只小瓷瓶。 托月缓缓倾斜小瓷瓶,从里面滚出三颗用蜜蜡封存的龙眼大小的药丸,众人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隔着蜜蜡药香仍然如此浓郁,相当符合书卷上关于凝血丹的记述。 “动手吧。” 托月把丹药重新装进小瓷瓶里。 无数潜伏在暗的人冲出来,僻静的巷子里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血流成河。 面纱下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又像是悲伤的神情,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弯腰把小瓷瓶放在地上。 最后巷子里面只剩下四个人,三名浑身浴血的顶级杀手,以及纤尘不染身的托月,看着摇摇晃晃的三名杀,托月拿起小瓷瓶把凝血丹倒在掌心上,亲自送到三名顶级杀手面前。 “此时你们都身负重伤,余力不足保护凝血丹,还是先吃了再走吧。” 三名杀手有些迟疑,大约是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们保持高度的警惕,直到此时都没有丝毫放松。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一名杀手抓起一枚凝血丹,捏破外面的蜜蜡在药香散开前放到口,嚼碎并地吞地到肚子里面,另外两名杀手看到后也马上服药,然后一起席地坐下调息。 哈哈…… 看着他们认真调息的模样,托月忽然放声哈哈大笑。 三名杀手马上感到不对劲,想要举起兵器杀掉托月却发现浑身无力,顿时惊恐无比地看着托月。 托月笑了半晌后才止住笑:“我从未见过像你们这般愚蠢的杀手,你们以为是凝血丹是长树上的果子吗?随手就能摘下三颗来给你们报酬。” 三名杀手捶打腹部,想把毒药吐出来,却是连打自已都有气无力。 托月看着他们冷笑道:“没用的,此药入口即化,再加上你们又运功催化,毒早就进入你们的血脉里。” “你……” “杀人者人恒杀之。” 托月把小瓷瓶随意往雪地城一扔,拢一下披风的领口,悠然地走出小巷。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雪花,落在尸体横陈、血流成的巷子里,等墨染尘带着人赶到时,地上的血已经凝结成鲜红的冰花,白色的雪覆盖在尸体上面。 云齐迅速检查过一遍尸体,马上得出结论:“墨染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些人全部死于自相残杀。” 墨染尘不出声,云齐继续道:“这些人脑子有毛病,大过年相约一起血拼,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个节。” 说话间已经开始检查前面的三具尸体,忽然咦一声:“这三人可是杀手界,站在金字塔上面的人物,他们居然是口服剧毒而亡。” “谁这么有本事,能让他们口服毒药?” 云齐朝墨染尘挤挤眼,墨染尘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现场几十具尸体出神。 真不愧是应烘云的女儿,果然是很厉害,手不染血便解决四五十名杀手,还有一半是在江湖上排得上号的人物。 墨染尘看着都心惊肉跳。 当时手下回来报信时他不相信,直到他带着府衙的人赶到现场。 忽然一名手下走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道:“回公子,九姑娘出城了,直奔青云山方向。此外除了我们,属下们发现还有别人在暗中保护九姑娘,我们还要继续跟吗?”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墨染尘问,在心里暗道:“是应烘云还是长公主?” 手下人马上道:“对方修为了得,属下等未能近身,无法了解他们的身份。” 沉默良久才道:“跟着吧,不过不是为了保护,是监视。我想知道九姑娘,去青云山究竟是为什么,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手下惊讶地啊一声赶紧应下,然后消失在小巷子里面。 云齐已经查看过所有尸体,走过来道:“这些人分为好几拔,有些是皇城某府的家兵,有些是江湖人士,还有些来自杀手组织的杀手,似乎是在争夺什么东西,最后被人来个渔翁得利。” “你再仔细找找,肯定会有线索。” 墨染尘没有告诉云齐,这一切都是托月所为,不然皇城中必然有一番风波。 云齐果真让人在雪地细细翻找,忽然一名衙役道:“云三公子,这里有一些陶瓷碎片,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走过去拿起碎片闻一下,顿时中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把墨染尘拉到一边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自相残杀,你闻闻上面的味道就明白原因。” 墨染尘接过碎处闻一下,同样露出惊讶的神情。 两人相视一眼,云齐小声道:“是类似凝血丹的味道,这些人不是血拼是来夺宝。” 想到这一切是应托月所为,墨染尘小声道:“我以为那东西只你们家有,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此物,你心中有可有怀疑的对象。” 云齐摇摇头:“说句实在话,那东西是外祖父给母亲的嫁妆,再说只是类似凝血丹的味道。” 墨染尘却不以为然,淡淡道:“若是没有见过凝血丹,如何配得以假乱真的味道,仅仅只是一个相似的味道,就让四五十名杀手枉送性命。” “这么说那三是把毒药当成凝血丹。” 云齐无语地摇摇头:“这杀手都慢刀口上混生活,怎会如此大意受骗上当。” 墨染尘淡淡道:“尽管三人是杀手界的精英,其余四十多名杀手却不是泥捏的,打败他们三人也付出惨重的代价,自然害怕有人趁他们虚弱,抢走好不容易得来的凝血丹,最好的保护方法就是吃掉。” “感觉这不是一次单纯夺宝,而是有人刻意引导他们这样?”云齐说着又一脸困惑:“可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假如这些人一开始不是为了夺宝,他们聚在一起是要做另一件事情,比如杀人……”墨染尘看着被拖上车,温度正下降的尸体道:“那个人为了保命,拿出类似血凝丹的东西,让杀手互相争夺残杀,最后安然逃脱。” “什么人啊,这么厉害!” 云齐大声感慨一句,墨染尘淡淡道:“只是推测,还需要证据。” 想起自已早上还掐着那女子的脖子,想要结束她的性命,如果当时她想要杀掉自已,是易如反掌吧。 此时细细回想一番当时的细节,墨染尘觉得自已现在还活着全靠那女子仁慈,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已,以后还是不要跟那女子靠得太近,以免性命不保。 ------题外话------ 还有十分钟就是圣诞节,灵琲在此提前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268章、真正害怕的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青云山。 托月休息了一个晚上,感觉心情舒畅了人也有了精神。 推开窗看着皑皑白雪,虽然还很冷不过天空已经放晴,可以下山买些油盐米粮,在山上住上十天半个月再说。 提着篮子刚打开大门,就看到几辆马车停在外面。 良玉一套指挥人把东西搬下马车,托月抱着手臂道:“你们这是打算陪我在青云山长住?” 看到她从里走出来,良玉走过来道:“姑娘要过来别院小住,怎么不告诉奴婢,奴婢好早些过来侍候,昨天晚上肯定没有睡好休息好。“ “姑娘精神不错。” 良玉答非所问道:“青云山佛门圣地,比较适合姑娘静养。” 抬手推大门打开,让人把东西搬进来面,道:“姑娘是要下山买菜吗?不用,阿弥跟墨贝在山脚下了车,现在已经把菜买好,姑娘还是好好休息,奴婢带人把房子收拾干净,姑娘住多久都无所谓。” “行,你忙吧。” 托月把篮子塞到良玉手里:“我到南面的山谷走走,山里的空气就是好啊。” 良玉淡然道:“山里风大姑娘别待太久,不小心染了风寒,青云山上缺医少药的,姑娘恐怕得吃些苦头。” “我在山上生活了十四年,比你更了解山上的天气。”托月独自往山南走,走进山谷没多久,便看到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松树,不由自主地往最高处看,不知上面有没长出灵芝仙草。 前世跟圆悟大师一起偷吃雪山火鸟,结果昏睡了三天三夜,仿佛是几天前的事情。 托月面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不知道大伏国的大祭司,还会不会带着圣女们周游五国,跟天下诸国的才女们雅集论道。 五国论道后,很多人便再也没有交集,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如何。 托月不知不觉走到古墓的入口处,发现此间杂草比人高,上面还有厚厚的积雪,显示近年并没有人进入过古墓。 此次来山谷不是为了怀旧,尽管父亲告诉她一切都结束,她还是想要亲自证实,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看看,那座能看到地龙活动的陵墓是否存在。 古神墓、古战场,是比双生天石更久远的存在, 它们不会随着双生天石的消失而消失,可惜后面跟着太多尾巴,不然她真想马上进去弄清楚情况。 正要离开时,忽然从被积雪掩埋的杂草从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动,托月马上弹出藏衣袖里的剑,麻利地砍掉挡在前面的杂草。 隐约就看到一团白色的,毛绒绒的东西努力抖动身边的杂草。 托月马上把剑收起来,这里是山林,冬天经常会遇上受伤,或者是饿坏、冻伤的小动物。 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只小白狗,它的毛比寻常小狗的毛要白要长,不知怎么跑到山谷里找不到出口,又累又饿再加雪天寒冷才倒在杂草丛里。 托月没有细看就把小狗抱在怀里,中断今天的探查计划。 回去的路上细细检查,发现小狗身上并没有伤,多半饿着冷着才会向自已求救,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就算心里有些疑惑,想到对象只是一只小狗,托月也没太放在心上,经过老松树时小狗忽然发出奇怪的声音,甚至想要挣脱托月的怀抱。 托月心里咯噔一下,雪山火鸟没来却来只狗惦记着上面的灵芝。 朝老松树顶上看了看,托月无奈道:“我知道你们在暗中跟着,出来个人帮我一个小忙,把老松树断口处的灵芝给摘下来。” 沉寂片刻后,一道身影从积雪后飞来,迅速来到老松树。 落在托月面前,递一朵菜盘子大小的灵芝,托月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想不到是这么大一朵灵芝。 托月接过灵芝,掰了一小块送到小狗嘴边,小狗马上一口吞到肚子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余下的灵芝,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很多。 打量一眼帮摘灵芝的暗卫,托月掰下一块道:“虽然年份不是很长,拿去炖锅鸡汤喝,还可以强身壮体。” 暗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到他一副没明白的意思,托月把灵芝往他手上一塞,抱着小狗带着余灵芝,在暗卫们的注视下离开山谷。 回到别院托月再细细检查过小狗,发现它身上比别人家养的还干净,没有臭味也没有跳蚤、蜱虫之类寄生虫。 直接把狗狗放到榻上,墨贝趴在榻下打量着小狗:“姑娘,您一个人到山里散步,不怕遇到狼啊老虎之类,或者是大黑熊什么会吃的猛兽吗?” 托月看着墨贝无奈道:“姑娘我得教你一些常识,免得以后出去闹笑话。” 掰了一块灵芝放到小狗面前,托月淡淡道:“狼主要生活在大伏国的草原上,老虎、大黑熊大部分都在武国,青云山的林子里就是野鸡、野兔、飞鸟之类的,等到了春天带你们挖野菜,山谷的小溪里还有鱼。” “姑娘,奴婢看它不像狗。”冰儿凑过来看一眼道:“小狗脸上还没这么尖,倒有点像是只小狐狸。” “狐狸?”托月愣一下道:“如果是狐狸按体型,已经算是成年的狐狸,可是没有在它身上闻到狐臭味,闻起来反而有股淡淡的香味,就像是刚洗过澡似的。” 冰儿再凑上前闻了闻道:“确实是有股香味,姑娘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什么狐狸品种。” 托月想一下道:“古书有记载,狐中异品毛色雪白体有暗香,故称之为香狐。这只从外形看倒是挺符合收中记述,就是体型大了很多,从它的表现来看也像是只幼崽,以后还能再长个头。” “这……” “管它呢。” 托月不以为然道:“就当狗、当猫养着吧。” 冰儿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墨贝凑上前,把小狗从头到脚闻一遍。 回过一本正经问:“姑娘,你说它的肉烤过了还会香吗?炖汤里会不会也带着香味?” “你别一天到晚惦记着吃,自入冬以来你都胖了一大圈。”托月忍不住提醒墨贝要控制饮食,上次在四水街买回来的零嘴,大多进了她的肚子里面。 墨贝戳着手指道:“奴婢就问问,没真的想吃它?” 托月把狐狸抱到怀里:“先把它放在身边养着,等到它身体好了,是去上留都随它吧。哦对了,我都忘记问你们,怎么突然跑到青云山,这里可不比城里好玩。” 冰儿忍不住埋怨道:“姑娘还好意思问我们,自已跑到青云山来也不跟我们说,若不是六公子告诉奴婢们,奴婢们还不知道姑娘自个去青云山。若不是城门已关,奴婢们一定连夜上山找姑娘。” “皇城里事非多,来这里清静清静。”托月有些无奈道:“让他们闹腾,我倒要看看谁能爬上墨染尘的床。” “六公子不凡,喜欢他的女子也多,可姑娘为什么不动心呢?”冰儿不由好奇地问一句,托月无奈道:“就因为他的不凡,你家姑娘我才时不时就被人暗杀,这样的人我一个小庶女动心不起。” “庶女怎么啦。”冰儿不以为然道:“以姑娘的才华随时能让他们抬不起头。” “嫡女有才方叫才华,庶女有才叫狐媚子、不择手段。”托月抚着怀中的狐狸道:“在皇城里跟人斗智斗勇斗狠,还不如在山林跟这些小畜生们玩。”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冰儿忍不住劝道:“姑娘总是要面对,应大人也不会让一直待在别院,一则是怕人说闲话,二则姑娘长住别院,皇上会以为姑娘对婚事不满,故意躲到青云山上。” 托月一脸不以为然道:“古来皇上指的婚有几对是相亲相爱的,能做到相敬如宾便已经很不错。” “六公子还是关心姑娘的,对姑娘的去向了如指掌。”冰儿好心劝,托月不屑道:“你怎么不觉得他是在监视我,是预防应家跟擎王联手造反。” “造反……” 冰儿一脸紧张道:“姑娘,这话可不能胡说。” 托月不以为然道:“说句话实在的,如今的皇上能力一般,还生怕底下臣子比自已强,满朝大臣有能力不敢冒尖,以致景国的国力一年比一年减退。” “皇上害怕臣子比自已强?”墨贝不解地问。 “功高震主,听说过吗?”托月忍不住讥笑道:“皇上若是无作为,不能为百姓谋利\在军中立威,在朝臣百姓中便会渐渐失去威信,若哪天发生点什么事情,皇位就会坐不稳。” “跟皇上的能力有什么关系吗?”冰儿也好奇地问。 “皇上自身能力不足,若是让有才干的人掌握大权,他会担忧自已无法掌控,自然不敢重用有才干的朝臣。” 托月意味深长地笑笑道:“帝皇的能力有多强,底下朝臣的能力便有多强,朝臣能力越强执行力也越强,才能把事情给办漂亮;能力寻常的大臣也能把事情办好,可是办好跟办漂亮是有区别的。” “姑娘,你别再说浑话。”冰儿马上提醒托月道:“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墨贝,方才姑娘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许跟别人讲。”冰儿郑重地叮嘱墨贝,道:“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你要再想找这么好的主子可没处找。” “奴婢知道。” 墨贝乖巧地点点头,伸手拿一块点心塞嘴里。 晚朝轩,墨染尘听着探子汇报消息,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探子有些不舍地把灵芝放到桌上。 墨染尘淡看一眼灵芝道:“既是九姑娘给你的,你就收下,按她说炖一锅鸡汤喝。”看到手下面上有些犹豫,淡淡地问:“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属下心里有疑惑。”探子有些迷茫道:“九姑娘没上过树,树上又有很厚的积雪,她如何知道树上有灵芝。” “九姑娘是在青云山长大,知道上面有灵芝不足为奇。”墨染尘不以为然,探子却继续道:“属下觉得九姑娘去南面的山谷,不像是欣赏雪景,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 墨染尘眼里有些疑惑。 想起第一次见面,也是山谷里面,真是为了找东西吗? 那女子在青云山上生活了十几年,对那里应该了如指掌,还有什么是她花十几年没有找到的。 沉默好一会儿后,墨染尘才开口:“如今她身边也有人侍候,你们的行踪也暴露,就不必再在暗地里保护九姑娘,你们从明天开始正大光明保护吧。” “属下明白。” 探子马上连同灵芝一起消失在晚朝轩。 墨衡宇从书架后面转出来道:“九姑娘不可能一直待在山上,时间一长会招人闲话,传到皇上那里便不好。”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求她回来吗?”墨染尘有些无语,墨衡宇淡淡道:“就算不去求她回来,你也应很该去探望探望,毕竟是打着静养的借口。” “再说也是你先得罪人家,就算生气也不能掐人家脖子啊。”墨染尘不否认也不承认。 “有些事情真不能怪九姑娘。”墨衡宇看着弟弟一脸认真道:“换我是九姑娘,为了活命也会这么做,为了公主不再揪着不放也会故意弄出点事情,教那些想对付我的人自顾不暇。” “你不觉得她很可怕吗?”墨染尘忍不住反问:“将近五十名杀手,其中有一半在江湖上排得上号,她凭一已之力居然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掉。” “你这话说得……”墨衡宇淡淡道:“你别忘记了那些人是要杀她的,她不反抗难道站在哪让人杀吗?” “我……”墨染尘一时语塞,良久才淡淡道:“兄长不觉得,把这样一个手机手段一等一的人留在身边,就等于是把剑架在脖子上,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吗。” “把晾在青云山就合适吗?”墨衡宇看着弟弟道:“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不是更好掌控吗?” “还有两天便是上元节,你就借此机会去把姑娘接回来吧。”墨衡宇拍拍弟弟的肩膀走出书房,他知道弟弟根本不是忌惮九姑娘的能力,真正害怕的是担忧自已会喜欢上她吧。 第269章、求人的态度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六公子来接你回在府。” 用过午膳,托月在给小狐狸梳毛,阿弥忽然小跑着进来报。 看着惬意趴在托月腿上的小狐狸,忍不住羡慕道:“姑娘养香香不过几天,这小家伙便长大了一圈,再这么着能赶上墨贝的圆润。” 经过几天的观察,终于确认这是一只罕见的大种香狐。 成年后体型比寻常狐狸要一两倍以上,因为体有异香还是一只母狐狸,故而唤它为香香。 自从吃了灵芝恢复体力后,再加托月好吃好喝供着,它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已的家,很有当宠物的觉悟,懂得如何讨主子的欢心。 姑娘喜欢他们自然没有意见,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嫉妒小狐狸。 托月抱着香香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道:“阿弥,是山上的生活好,还是在皇城里面生活好。” 阿弥细细想一下道:“奴婢的要求不高,有姑娘在哪里都是好的。”想了想道:“奴婢平时跟墨贝外出,偶尔看到别人家的丫头,被主子呼来喝去的,根本不当人待看,姑娘对奴婢们亦姐亦友。” “还好你没说如父如母。”托月忍不住感慨一句。 闻言冰儿忍不住笑起来,走过来道:“六公子亲自来接姑娘回府,怕是有意要跟姑娘讲和。” 原本不知道姑娘为何突然移居青云山别院,直到夜里侍候托月沐浴,看到她脖子上发紫的掐印才明白,六公子受到刺激一时对姑娘起了杀意。 “他来讲什么和呀,他是来让我去送死。”托月讥讽一笑道:”明天便是上元节,宫中必定会设宴,皇上为显自已的仁义圣明,特地点名让我赴宴,皇宫里那些女人就等着我羊入虎口。” “长公主捎来话,姑娘可以放心进宫。”冰儿面带笑容道:“姑娘突然出城殿下很担忧,特地让人暗中查明原由,宫中一切殿下都已经安排妥当,姑娘做好本份即可,不会有人敢为难您,若有姑娘不必下手下留情。” 托月没有马上答复,举起怀里的小狐狸问:“香香,你是愿意跟我一起下山,还是回到来原来世界,虽然那里只有无力的黑暗。” 经过几天的观察,托月从香香的外形和生活习性,隐隐猜到香香来的出处。 它所有的外形、习性都符合那里出来的特征,它若回去自已亦有办法打开远古神墓,让它回到自已的出生地生活。 香香似懂非懂怔半天,忽然挣脱托月的怀抱,迅速钻进被窝里躲起来。看到它古怪的行为,阿弥和冰儿不解地看向托月,托月含笑道:“它喜欢跟着我,喜欢外面的生活,不想回到出生之地。” “跟着姑娘有吃有喝、高床软枕,当然不愿意再回原来经常饭肚子的生活。” 阿弥忍不住吐槽道:“这小家伙跟墨贝一副德行,还光吃不干活,不过几天功夫把就自已吃得胖成球。” 托月不以为然道:“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回府,等上元节一过我们便再回来,山下的生活再多姿多彩,都不如青云山上的生活平静安宁、惬意悠闲。” 冰儿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劝,就让人收拾些必用之物轻装上车,至于衣物铺盖类不打紧的东西都在别院。 出门时,托月抱着香香直接上马车。 墨染尘看到她这般举动,下马的动作不得不刹住,调转马头走在马车前面。 托月下山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很快就传回到城里,想要出手取应托月的大人在,不过得知墨染尘同行,很多人纷纷选择放弃,小部分坚持的还没靠近马车就被解决掉。 进城后路上也算太平,托月安静地百~万\小!说,香香趴在窗口上好奇地打量外面的世界。 每每看到新奇又喜欢之物会喑喑地乱叫,托月看一眼便会让阿弥下车去买给它,墨贝忍不住嫉妒道:“这小家伙也太烧钱了,每天吃一只鸡不说,还学会买东西。” “跟你一样。” 托月回了一句,墨贝马上认输不说话。 香香跳到地上,扒拉着一堆属于自已的东西,把一块铜钱大小的东西叼到托月面前,咬了咬托月的衣袖让她瞧瞧。 托月无奈地放下竹简道:“这些都是给香香的,我不需要……”不经意地瞥一眼桌面上的东西,惊讶地拿在手上细细观摩一番道:“香香不只鼻子厉害,眼光也很不错,居然能发现银精这种宝贝。” 银精不是平时使用的银子,而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金属。 它的作用是在铸剑时,往里头添上指头大的一点,剑铸成后然是削铁如泥的上品宝贝。 “回头让人打成铃铛,挂在你脖子面。”托月说完拿起书继续看,忽然香香抱着银精在桌子上不停地打滚,看起很高兴的模样。 回到墨府,托月下了车,抱着香香径直回到月归尘,关上门户不过问外面的事情。 想着明天夜宴的事情,墨染尘好硬着头皮上门,出来开门的人时冰儿,道:“夜宴的事情姑娘已经知道,明天会按时出发,六公子若没有别的事情,请回吧。” “九姑娘就没有什么要对在下说吗?” “没有。” 冰儿含笑回答,然后关上门。 墨染尘怅然离开,回到晚朝轩后把自已关在书房里面。 重新新细看探子们传回来的消息,上面提到四国第一才女将齐聚景国,向景国的才女们发起挑战,时间就定在二月惊蛰之日。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毕竟这种事情每年都会举行,今年恰好轮到景国。 自从过完后后,各家各户凡年年龄在双十之下,无论成亲还是未成亲的女子都跃跃欲试,想到住扬名立外的时机。 若不是今早朝会时,皇上特意问起这女子的情况。 墨染尘差点忘记应托月完全符合条件,皇上特意问起很明显是寄厚望于应托月。 想到她当时远在青云山,墨染尘只得说身体仍然调养中,今天本想跟商量一下此事,她却连说话都不给他。 傍晚时良及外面回来,先说了欧阳先生故居重修进度,又把一卷银票放到托月面前:“拍卖烟花制作的配方所得,扣除了一成佣金,共得四万五千两。” “哪家拍得?” “上卢家。” 托月有些意外道:“古家、明家都没有出手。” 良玉含笑道:“出了,不然有这么的成交价。还有一事,长公主希望姑娘先答应参加五国雅集的事情。” “五国雅集?” 托月惊讶地问,不是大伏国圣女周游诸国,单挑各国第一才女吗? 看到托月面上的疑惑,良玉马上解释道:“就是各国挑选出最有才华的女子,聚在一起比拼才学。谁能娶得最后的胜利,不仅女子能获得天下第一才女的殊荣,连她所在的国家都能向任何一国提出条件,而对方必须答应。” “比如呢?”托月问。 “比如两国正在交战,假如赢的是弱国,便可以要求对方停战最少一年。” 托月哦一声点点头问:“景国想要的是什么?”眼五国虽然偶有摩擦,可是并无大规模的战争需要用此上。 “这种事情不是奴婢能知道的。”良玉委婉地表示自已不知道,托月也没有继续再追问,良玉不说自然会有人亲自告诉自已,不是皇上便是长公主殿下他们。 反正她没打算参加,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天下第一才女谁爱谁来抢,再者听长公主话里的意思,是希望口头上答应着,再找机会无法参加五国雅集。 到处有这么多眼线盯着,身边还有一个睿智无双的墨染尘,机会可不是那么找,若想顺利办成此事,少不得自已再经受一些皮肉苦痛,可谁是合适的人选呢。 托月把自已的想法告诉良玉。 良玉沉默一会儿道:“奴婢会把姑娘的想法告诉长公主。” 翌日便是上元佳节,丫头们一大早就忙碌起来,准备进宫必用之物,托月却抱着香香缩在被窝里。 这世她想过得比前世舒畅自在一些,人也就惫懒不似前世那般自律,不过她没有睡到日上三杆才醒,只是偷懒窝在床上百~万\小!说罢。 “姑娘,今天进宫穿这身衣裳如何?” 阿弥把准备进宫穿的衣裳,套在架子上抬到托月面前。 托月淡瞟一眼,看着上辈子都没穿过银红色,无语道:“把衣裳白裙绿色衣裳,做人还是要低调,别太过出挑。” “姑娘和六公子是新婚,第一次见驾须得穿红色。” 冰儿在外面提醒:“若是换成别的颜色,皇上会以姑娘对婚事不满意。” 托月不以为然道:“成亲已经快半年,还是去年的事情,新什么婚穿什么红,按我说的就穿绿色,头饰也换成那朵玉做的茶花,我今天不绾妇人的发髻,梳成发辫吧。”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托月才不会理会别的感受,她只要自已喜欢的事情。 几个丫头拿她没办法,只得按她的话行事,生怕她一时性子起来,连夜今天晚上的夜宴都干脆不参加,就是他们的过错。 托月一直床上窝到正午时分才起来,用过午膳又看了一个时辰的书才开沐浴。 梳妆细细打扮好正好是出门的时辰,走出大门发现外面停着两辆马车,正不知该上哪辆时,墨衡宇夫妇从里出来,两人径直走上其中一辆马车。 托月硬着头皮走上另一辆马车,墨染尘果然已经在里面。 微微抬眸打量一眼她打扮道:“你作此打扮,皇上会怀疑你我对他指的婚不满意。” “满皇城的人都知道,你我一没拜堂二没圆房,在皇上跟前假装恩爱是欺君之罪,你我何不必坦诚一些面对皇上,没准皇上发现自已错了、或是爱女心切,当堂让你我和离岂不是两全其美。” “皇上不会让你我各离。”墨染尘肯定回答,没有帝皇会承认自已的错误。 “让你休妻,让我休夫,都是一样可以的。”托月不以为然,其实离或不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远离风波。 “你就这么讨厌我?”墨染尘面无表情问。 “六公子说笑了,明明是你恨不得托月死,还时时刻刻防备着托月。” 托月一脸云淡风轻道:“脖子上被架着刀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不然托月也不会躲到青云山,皇城风霜如刀剑。” “青云山,不够远。“ “离了托月可以远走高飞,云游四海,远离内乱。” 墨染尘骤然面色大变,压抑着怒火道:“是你们,还是你们从中挑唆,让他人做谋逆之举。”马车内的气氛冰冷紧张到极点。 托月不以为然地淡淡道:“六公子别冲着托月发火,此事与托月和应家没有半点儿关系,问题在皇上身上,你身为臣子应该提醒皇上,若没能力坐称皇位就主动退位让贤,以免造成景国动荡。” “……” 墨染尘没想到托月如此直白,直接指出景国祸乱的根源。 良久怒火才渐渐平息,淡淡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竟敢说出口,不被抄家灭门吗?” “说实话就得抄家灭门,可见朝廷如今的风气有多么败坏。”托月似笑非笑道:“托月闺阁女都尚且看不惯,何况是景国的热血男儿们,不想景国内乱只有皇上主动当太上皇。” “你是嫌命长?” “托月是好言相劝。”托月看着书卷道:“五国才女雅集,景国无论赢或输,皇上若不能改变心意,结果都会引来民怨众怒,到时有人便会师出有名。” “你不参加雅集,景国便不会赢。” “托月若不参加雅集,皇上被按上用人不慎的罪名。” 托月说完轻叹一声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一个死局,想要破局只能有人作出牺牲,那个人只能是皇上。” “你是在威胁我?” “托月是人,是人都应该趋利避害,不然怎么有命云游四海。” 墨染尘看着托月一脸诚恳道:“你也是景国人,景国都应该为景国的未来作打算。” 托月面上露出一丝讥讽:“皇上对托月未曾以人相待,再说你们的男人的事情,不该让一个柔弱女子来解决。关键是求人得求人的态度。” 第270章、主动退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以你的能力,想不被人察觉到地得到第三名,应该没问题。” 墨染尘答非所问,托月给他一记白眼道:“六公子,托月是人不是神,你们想要第几就能第几名,景国的命运不是托月能左右。” “六公子。”托月看着墨染尘:“你心里其实明白,无论第几名都是一样的结果。” 昨天晚上良玉说了很多事情,把如今朝中的局势跟她细说过才知道,就在皇上一直忌惮擎王的十年里,康王和靖王悄悄布局逼宫。 若皇上不能五论雅集结束后,为景国某取大的福利,他们便以皇上懦弱无能威逼其退位让贤。 墨染尘不出声,托月想了想道:“托月只能答应你们,在你们大事未定前不会动程家和皇后。”本来也没有动皇后的意思,只是想彼此相安无事,过上太平安静的生活。 “……”墨染尘本想说点什么,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动皇后和程家,太子的势力得以保全,危险却会时时刻刻围绕在她身边,皇后他们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参加五国雅集,于她而言确实是很大的让步。 “六公子……”托月看着不说话的墨染尘,面带笑容道:“六公子不出声,托月便当你答应了,不过托月最多帮你拖六个月的时间,希望你们能在半年内解决问题,事成之后你放托月离开,最好永不相见。“ “你是一定要走吗?”墨染尘淡淡问,托月抿唇笑道:“怎么,六公子是舍不得托月走吗?虽然知道你早晚会迷恋上托月,不过还是比想象中快了一些,只是……托月还是不想参加五国雅集,六公子还另找合适人选吧。” “你应该先做好景国人,才能追求自已想要的生活。”墨染尘没想到说了半天,这丫头还是不愿意参加雅集,总不能承认自已确实有点心动吧。 “托月得先活下来才能做好景国人,不是吗?”托月丝毫不让步,狡黠地笑了笑:“哦对了,六公子,景国目前公认的有才华的女子有哪些,最有才华的女子又是谁?” “云家四姑娘,李家五姑娘……” “等等……”托月打断墨染尘问:“李家五姑娘,李云湄?” “是。”墨染尘道,托月一脸不屑道:“景国真是没落,李云湄那种嚣张跋扈的东西也算有才华,是凑数的吧。” 墨染尘没有否认,继续道:“还有你姑母燕夫人的小女儿燕姑娘,你对她应该不算陌生,在皇城的贵女圈里面也算是有小有名气,具体怎么样在下也不是很清楚。” “还有吗?”托月皱着眉头问。 “还有孟家,即在下的表妹孟霜儿,五嫂嫂一母同胞的妹妹。” 提到孟家姑娘,墨染尘不由轻叹一声,托月倒是深知原由,淡淡道:“若不是皇上突然赐婚,六公子应该取的人便是这位孟姑娘吧。”表哥配表妹是最常见婚配方式,其实是不错的选择。 墨染尘淡淡道:“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她值得更好的爱她的人相配,所以我拒绝母亲的安排,只是母亲一直不肯放弃,非要撮合我们俩。自从上次跟母亲谈话后,大约她已经明白我的心意,没有再继续劝我接纳表妹。” 托月隐隐能猜到墨夫人的意思,淡淡道:“二姑娘……应该很想参加此次五国雅集,证明孟家不需要依靠外力也能自强自立吧。”看着墨染尘道:“二姑娘若有需要可以来找托月,托月很愿意帮忙。” 墨夫人除了想拉扯母亲一把,更多的是不想儿女婚姻成为皇上的工具,跟应家相比孟家的背景更加单纯干净。 墨染尘眉头不觉地皱了一下,这丫头是想找个人代替自已吗?面无表情道:“这些话你可以自已跟五嫂嫂说,看她是否需要你的帮忙。” 以自已那个表妹的倔脾气,让她求这丫头帮忙不如让她去死, “能帮孟姑娘,五少夫人应该会高兴吧。”前世跟孟老学究也有过交集,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头子,与其说是孟家日渐衰落,不如说是老人家不想孟家卷入朝廷纷争吧。 马车缓缓停下,托月轻快地跳下马车。 少夫人马车后,托月马上走过去小声道:“五少夫人,如果令妹真想参加此次五国雅集,托月可以帮忙。” 这番话并没有五少夫人高起来,托月面上闪过一线疑惑,五少夫人淡淡道:“祖父不许她参加,他不想孟家圈进朝廷的纷争里面,不过以霜儿的性子,未必会听祖父的话,若她来了我再跟她说吧。” “好,就这么说定,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托月不好多说什么,不然显得自已看轻了孟霜儿,当然她的方便之门仅限孟霜儿,别人她才懒得搭理。 “怎么,九姑娘也来参加五国雅集选拔?”讽刺又刻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托月头也不回道:“托月今晚是来凑热闹的,五姑娘是来走过场凑人数吗?” “走过场怎么了?”李云湄继续着优越感道:“总比你连走过场的资格都没有。” “只有弱者才会从弱者身找存在感。”托月看着李云湄道:“五姑娘,不想被托月说中,一会儿要好好表现哦。” “……”托月还要说什么,就被五少夫人拉到一边:“九姑娘,李家五姑娘是你姐姐小姑子,你这么挖苦李云湄,你姐姐在李府也难做人,做人有时候不能太任性。” “李云湄什么时候把我大姐姐当嫂子。”托月不以为然道:“李家一直以为是我们应家高攀,向来不待看大姐姐,再则李云湄若有半分顾念两家是姻亲,就不会故意跑过来羞辱托月。” “九姑娘想做什么?”五少夫人有些担忧地问。 “托月不会让她有答题的机会。”她可不是应紫月的软性子,只会一味地委屈求全。 五少夫人看到她这样,掩面一笑道:“九姑娘这会子倒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平时看你总是一副超然世外的神仙姿态,还以为你是历经几世沧桑。” “托月的时间很富贵,不想浪费在这种废物身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托月从不把李云湄放在眼内,回过头对墨染尘道:“这样的货色也算是有才华,李府请的私塾先生还有请吗?”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不是所有人的父亲都跟周先生相熟,能请他到府上讲学教导府中子弟。” 语气里有点酸,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是在别院长大的,没有受过周先生的教导。七姐姐、八姐姐、燕攸宁他们倒是听过周先生讲学,无论是学识还是做人也就那样吧。” 想到应梅月和应嘉月,托月一脸不屑道:“他们哪里会好好听学,不过是博个好名声,将来好找门好婚事。” 忽然五少夫人轻轻咳嗽一声,就听到一个熟悉声音,远远就大声叫道:“九妹妹,你也收到夜宴的请柬吗?” 托月年纪小先行礼道:“妹妹不似姐姐学识渊博,哪能参加什么选拔,不过是跟来看看热闹,妹妹在此先预祝姐姐拔得头筹,成为天下第一才女。” “承九妹妹贵言,姐姐一定会好好努力。”燕攸宁与众人一一见过礼,说声告辞便走过去跟相熟的姑娘说话。 五少夫人含笑对托月道:“这位燕姑娘倒是有几分才学,只是参加五国雅集还不够用,五国雅集可不是纯粹的学识见识,还有反应快脑子灵活才行,太过死板是走不远的。” “五少夫人很有经验,你从前常参加吗?”托月好奇地问,五少夫人淡淡道:“参加过两三回,成绩不算是很好,只能说是不垫底,大伏国的圣女不好对付,他们比他国人更了解自已国家的历史……” “天哪。”五夫人失态地大叫一声,面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看到五少夫人面色大变,托月奇怪地问一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里也闪过一道光芒。 只见一名眉眼跟五少夫人有四五分相似,眼里带怒火的女子走下马车,应该就是他们方才讨论过的孟霜儿,这位孟二姑娘的怨气很大,尤其是看到她身后的墨染尘时。 孟霜儿也看到他们,大步走过来,越过自已和她姐姐,径直冲到墨染尘面前道:“六公子,我们孟再没落也犯不上攀龙附凤、卖女求荣。别以为自已被郡主、公主看上很了不起,人家不过是把你当战利品。” “战利品也是有主的战利品。”墨染尘马上向托月,托月马上移开道:“别看托月,你我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你不是托月的战利品,如果公主、郡主来讨要你,托月一定会双手把你奉上,只求他们别找托月麻烦。” “你是六少夫人……”孟霜儿好奇地打量一眼托月。 “孟姑娘,我是应托月,外面评论很差的应家九姑娘。”托月面带笑容道:“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传言中应家九姑娘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孟霜儿看向五少夫人问:“大姐姐,这位真是六少夫人,传闻中很上不得台面的应家九姑娘。” “九姑娘若相貌平平,你就不要出门见人。”五少夫人看着自已的宠溺道:“早跟你说了坊间传闻根本不可信。” “六少夫人也是来参加选拔。”孟霜儿虽不待见墨染尘,对托月还算是客气,托月笑笑道:“托月是来看热闹的,需要是也可以凑数。” “六少夫人真是风趣。” 孟霜儿这话语气不像称赞也不像是表扬。 托月看着皇宫的高门道:“生活已经这样,总不能天天哭丧着脸过,反正别人也不会因为托月难过,就会大发慈悲放过托月,他们只会把托月踩得更低,所以不如让他们继续嫉妒怨恨,让别人不好过更有意思。” “九姑娘这话……孟霜儿受教了。”孟霜儿转身走向宫门。“ “时间快到了,我们进去吧。”墨染尘提醒托月,淡淡道:“上元夜宴跟平进的宴会有点不同,你小心吧。” 有点不同是什么不同?托月在心里打一个问号,直到进了才宫门才知道,选拔赛在他们走进宫门后便开始。 宴会设在凤华殿,只是每过一道门需要答题。 第一关是每个人都需要留下墨宝,托月不想太过抢风头,用右手写了四个大字——和风容与。 孟霜儿看到后忍不住道:“九姑娘似乎不太习惯右手写字,运笔略显生涩,好在落笔角度力度控制不错,只能勉强算是及格,再多练些时日应该会好些。” “多谢二姑娘指点。” 托月诚恳地接受,根本不理会墨染尘警告的目光。 待孟霜儿走后,托月故意道:“字没写好,会不会直接取消资格,如果每一关都不算好的话,或许不用参加夜宴,是不是可以上街看花灯。”能够不被打扰地看一回花灯,是前世最大的愿望。 “还没到睡觉时,别做梦。”墨染尘站在她身后冷冷提醒,面无表情道:“你的坐席由通关成绩决定。” “这不正合我意吗?”托月边走边道:“托月对自已的要求不高,能坐在观看席上也是不错的选择,凡是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皇上把他们最想嫁的男人给了托月,托月自然要知足,不能再继续抢他们的东西。” 走到第二关,是三道填空题。 托月答了最简单的题目,另外两题故意写错。 墨染尘看到后忍不住道:“若是被别人知道,能定你一个欺君之罪。” “太夸张了。”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虽然会做很多事情,却不代表着饱读诗书,熟读史学嘛。” “若不参加后面的选拔,你如何让李云湄难堪。”墨染尘只好提到她的家人,托月淡淡道:“五少夫人说得很对,托月应该多体谅大姐姐,不能让她在李府中为难,决定主动退让。” 第271章、被逼作答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退让不是你这种人的性格。”墨染尘忍无可忍道:“你只是怕麻烦,躲是躲不掉的,就算你故意答错所有题目,还是会有人把你推上选拔赛,推上五国雅集,你等着瞧吧。”没有人愿意看到景国内乱、亡国。 “六公子就不怕托月来个一劳永逸,逼得皇上不得不退位。”托月冷冷看着墨染尘,正憋着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 墨染尘感觉到她的怒火,淡淡道:“比起让康王,或是靖王登基称帝,你更乐意让当今皇上稳坐江山,最少他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为难应府。” “但他纵容皇后、公主为难托月。”托月面笼寒霜道:“如果皇上无法保证托月的安危,托月凭什么替他办事。” “六公子……”托月看着墨染尘道:“你去跟皇上请道圣旨,在五国雅集结束前,任何人危胁到托月的性命,托月都可以先斩后凑,托月可以考虑考虑。” “你是打算大开杀戒吗?”墨染尘一脸严肃问,托月面带笑容道:“托月参加雅集是为了景国,他们阻止托月就是抗旨、谋逆、叛国。抗旨、谋逆、叛国都是死罪,还要过堂审问证明他信无罪吗?” 这话墨染尘无法反驳,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很道理。 墨染尘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会转告皇上,不过不能保证皇上会答应你,在下会努力争取。” 托月想了想道:“六公子可以告诉皇上,皇上给托月多大的权限,托月就能办多少事情,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做,托月就是已经无缘五国雅集。” 跟前世的皇上一比,孰强孰弱一目了然,若不是先皇看中当今太子潜质,恐怕也轮不到他坐皇位。 “你敢威胁皇上?” 墨染尘停下脚步,冷冷看着托月。 托月毫不退让:“皇上若连托月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就不要把托月推到风口浪尖上。” “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托月淡淡道:“江山要是那么好坐,何来朝代更迭之说。皇上若没有空,太子殿下怎么也不露个脸,好歹是求托月帮他守住江山。” “太子殿下有自已的事情,无暇顾及五国雅集的事情。”墨染尘淡淡道,托月冷笑一声道:“合着你们是想空手套白狼啊。你们什么保障都不愿意给托月,凭什么要求托月为你们卖命,为你们尽心尽力。” 走到第三关时,托月随意看一眼题目提笔乱写一通,在墨染尘无奈的目光走中走向凤华殿。 考核总共就三关,从第三关到凤华殿有一定的距离,当托月走到殿门前考核的成绩也送到,毫不无意外地托月被分配到相当角落的位置,别说龙椅连中间的比赛席都看不到。 “六少夫人同,你怎么会在这?” 落座托月才发现,云齐就坐在旁边。 这家伙还有一脸兴奋地打招呼,找月作了一个别出声的动作。 云齐对托月的出现很意外,以她才智再差不会可能沦落到跟他一丝,除非她故意答错题目。 偏偏托月不许他问,急得他挠头抓腮,左等右等不见墨染尘,按捺不住小声问:“六少夫人,怎么没看到我们府尹大人,他不陪你一起吗?” “他大概觉得丢人,不愿意过来坐吧。” 托月漫不经心地回答,岂料话刚落墨染尘就出现在眼前。 看到云齐也在怕得,墨染尘一脸意外:“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怕云尚书抡棍子打你吗?” “大人不敢在这里嘛。”云齐呵呵干笑两道:“以我的身份往前面凑,不是逼着旁人往后面躲嘛。再说有真才实干坐哪并不重要,尤其是跟两位聪明人在一起,傻子才会前面凑,一会儿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选拔赛这么重要的场合,谁还会有心情演戏啊!” 托月一脸八卦地问,云齐压低声音道:“别看这些姑娘们表面上弱不禁风,私底下手段阴狠着呢。” 闻言托月打了一个哆嗦,难以置信道:“当着皇上、皇后的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呀,万一被发现岂不是颜面尽失,以后怎么还有脸面见人啊?” “跟五国雅集比的凶险比,这些只是小打小闹,皇上、皇后自然不会在意、阻止。” “还没上五国雅集,自已人倒先打起来了,真是闻所未闻。”托月不由竖起拇指道:“托月今天算是长见识,万一两败俱伤岂不是没人参加雅集。” “……” “你们两个够了。”墨染尘瞪着云齐道:“殿下对你不薄,你便是如此报仇他吗?” “报答的方式很多种,不一定要往前面凑嘛。”云齐不以为然,指指托月道:“这不有六少夫人作伴嘛,跟也聊天比前面看那些虚伪做作的姑娘自在。” “云三公子别忘记了,令妹妹四姑娘也在其中,你说话有考虑过她吗?”墨染尘面色有些不好看。 云齐不以为然道:“这个死丫头对你们温柔得像小绵羊,对我就是母老虎、母夜叉,凶神恶煞的,那有六少夫人这般知情识趣,说话做事让人觉得舒服。” 若不是托月在旁边,墨染尘会直接提醒:他身这位比母老虎、母夜叉可怕千万倍,吃人都不带吐骨头。 淡淡睨一眼托月道:“殿下把你保护得太好,不知道人心险恶,你以后还是在验尸房多跟死人打交道,以免被人卖掉还在替人数钱,你呀天生就缺心眼。” “提到这个我想起一件事情。”云齐一脸兴奋对托月道:“最近府衙接了一桩奇怪的案子,收来一具死相十分奇特的尸体,六少夫人明天有没有兴趣到验尸房一观,你见多识广没准能找到答案。” “有。” 托月马上答应。 云齐愣一下道:“在下接触尸体无数,这么奇特的还是头会遇到。” 托月正疑惑云齐为何当众说案时,就看到原本打算过来人的纷纷走开,马上明白是什么原因。 这个家伙是故意不让人靠近他们,就听到云齐唉声叹气道:“六少夫人也看到了,咱们做仵作即便破了那么多案,还是让人瞧不起。” “托月倒觉得云三公子是乐在其中,很享受跟尸体相处的时间。” 云齐卖惨不成,尴尬地笑笑道:“他们既非真心与在下相交,在下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呢。” 托月轻轻嗯一声道:“托月很赞同云三公子的话,若非真心何不必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眼下该自扫门前雪,指望不相干的人多不实际。”后面两句话是说给墨染尘听。 “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云齐重复着托月的话,忍不住称赞道:“九姑娘此话听起来虽然淡淡的,却让在下回味犹甘产、意犹未尽,只是你上次为何主动帮在下设计验尸的工具。” “云三公子,托月可是收了钱的。”托月落落大方道:“钱货两清互不相欠,你我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是这个道理。”云齐悄悄看一眼墨染尘,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连“君子之交淡淡如水”都说出口,他们有什么资格强求她帮忙,而且无论成败都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关键是还不能保证她的安危。 墨染尘没有再说话,待众人都落座后,太监通报的声音马上响起:“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起身下跪,皇上落座,众人山呼万岁后才让众人平身,托月的位置看不到皇上,自然也懒得去想皇上长成什么模样,酒菜上来后嘴巴就一直没有停过。 侍宴的宫女都不由惊讶,从未见过胃口这么好的姑娘,不由好奇地打量着托月。 酒过三巡,皇上放下酒店道:“夜宴原是为庆祝上元佳节,只不过五国雅集迫在眉睫,不得不把选拔安排在今晚,还请诸位多见谅,下面的事情交给皇后处理。” 皇后娘娘起身说了几句场面话,转入正题道:“五国雅集既是五国的盛事,也是景国的盛事,适才三关入殿总共有二十位姑娘获得满,能代表景国参加五国雅集的名额有限。” 托月忍不住翻白眼,净说些没用的废话,就听到皇后继续道:“所以参加五国雅集的人选,将前地在二十位才女中优先录取,希望被选中的姑娘好好表现,为景国的百姓争得好福利。” 此言一出托月马上皱眉,光是这句“为景国争得好福利”,就等于让参加五国雅集的女子承担所有责任。 成了景国沾他们光,若败了举国上下都会唾弃他们,忍不住小声问:“云三公子,云四姑娘有几成机会。”前世跟云府的几位姑娘没有交集,不知他们才学几何。 “前世二十名肯定有她,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就不好说。” 云齐十分中恳地评价自已的妹妹,淡淡道:“不过六少夫人以后想知道那家姑娘的八卦,倒是可以跟她打听。” 前世云夫人就是个包打听,对各家姑娘的情况了指掌,没想到女儿也是如此,笑着应下道:“好啊,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还请云三公子引见。” 托月欣然接受云齐的推道:“按习惯这种场合,应该有人点评,不知今天请哪几位先生作评。” 云齐马上开始为托月介绍:“你公公太傅大人自然在列,长公主殿下曾为景国获得过第一名,自然在作评人之列;还有景国名士之一周先生,以及国子监的庄老学究。” “长公主殿下、周先生作评尚且说得过去,太傅大人和庄老学究为何肯屈尊降纡,为女子雅集选拔赛作评。” 托月不解地问,云齐有些无奈道:“自长公主殿下之后,我景国再无人夺得天下第一才女的称号,成绩不垫底就已经很不错,如今更是挑不出像样的人物,事关景国荣辱兴衰,两位前辈不得不放下身段。” 托月明智地没有接话,而是认真地听太监宣读名单,二个人里面认识的只有孟霜儿、燕攸宁、李云湄。 宣读完名单后,二十名女子陆陆续续出列,坐到特意为他们的准备好的坐席,准备参加最终的选拔赛,自有宫人奉上文房四宝。 待二十位姑娘准备好后,皇后面带笑容道:“今天选拔赛所用题目,皆从近十年五国雅集的题目抽取,一会儿不只你们答题,在场所有符合年龄的女子,他们会跟你们同时答题,他们同样有机会争取名额。” “这不公平,凭什么呀?”有人不服气地问。 “三道题说明不了什么,所以你们要当是在参加五国雅集,用尽全力作答。” 皇后的话一落,马上有宫人用推车,把题目送到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子旁边,托月面前的菜肴也被成文房四宝。 送东西太监小声道:“九姑娘,长公主殿下希望姑娘认真作答,还说这也也是应大人和擎大的意思,请姑娘务必把最后把名额拿,其余的不用姑娘管。” “还有其他话吗?”托月一脸郁闷问。 太监想了想道:“擎王说姑娘这毛病都惯出来的,拿鞭子抽一顿就能治好。” 从旁边传来一阵闷笑,托月瞪一眼云齐道:“那你去告诉他们,多准备几根鞭子,有能耐他们就打死托月。” 托月欲哭无泪,嘴上就是不肯认输,太监跪下道:“奴才为九姑娘研墨,这……这也是长公主殿下的命令,请九姑娘莫让奴才为难。” “长公主殿下是让你监视我吧。” “奴才不敢。” “开始。” 闲谈间,太监一声令下,众人开始作答。 墨染尘挑了一支笔,亲自蘸上墨汁送到托月面前道:“九姑娘,不会真想被应大人拿鞭子抽吧。” 托月别过脸,墨染尘忍着笑道:“再说只是让你好好答题,最后的结果还得皇上来决定,眼下离五国雅集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你有的是机会改变结果。” 托月冷哼一声接过笔,随意拿过一卷题目,扫过一眼便开始作答。 墨染尘忍不住提醒:“九姑娘,历来五国雅集的题目陷阱重重,一个不小心就会出错,还请九姑娘慎重些。” “若这些题目也能难倒托月,你们也不会软硬兼施逼托月就犯。”托月白了墨染尘一眼道:“托月可不是那些为找门好婚事,听学混名声的姑娘们,不要用他们标准衡量托月。” 墨染尘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在看她写出第一题答案后,终于明白这女子为何不屑第一才女的称号。 五国雅集的题目堪比春闱科举考试,这个小女子居然一眼就能懂题目,并在瞬间破题,答题之精妙、立意之新颖远非常人能及。 最后在别人刚答完三分一多点题目时,托月已经完全部题目。 太监马上起身去击身后的磬,在场的人突然听到击磬的声音,纷纷惊讶地抬起头,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五国雅集能笔作答的题目,连当年为景国夺得尚荣耀的长公主殿下,亦花费了近两个时辰,眼下答题还不到半个时辰竟然人完全部题目,该不是有人不小心碰到吧。 “墨府六少夫人应氏答完全部题目,用时半个时辰又两刻。” 正在众人疑惑不已时,就听到太监高声公布,是谁在如此的时间内完成全部题目。 墨府六少夫人,不就是坊间传闻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的应家九姑娘吗?得到最先答完题目的人是谁后,众人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肯定写不出来提前交白卷。 墨染尘不由皱起眉头,这丫头平时总把“低调”二字挂在嘴边,现在却比任何人都高调。 四为作评人还没有出声,就听到皇上道:“把六少夫人的答卷呈上来,朕与四位作评人同时检阅,若有错漏超过十道题目,朕便罚轻怠政事之罪。” 此言一出,在场一片哗然。 在场对托月不满的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无怨无仇的却觉得皇上太过苛刻。 莫说是十道题,能保证错漏不超过五十道题目就已经很不错,更何况墨家六少夫人还是第一次参加选拔赛。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皇上,若是托月无一错漏,您就放托月出宫去看花灯如何?能答出来的早答出来,答不出来的坐到天亮也无用,托月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等待上。” “你若无一错漏,朕便允许你马上出宫。” “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话反悔。” 皇上看不到托月,提高量淡淡道:“就劳烦四位作评人,同时为这丫头阅卷,连一个错别字都别放过。尔等不可徇私轻饶过这小丫头。”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皱眉头,这话分明是在质疑四人的人品。 长公主殿下和太傅大人深知皇上脾气,可是周先生和庄老学究的面色却有些难看,若说话的人不是皇上,两人早就拂袖而去,根本不会忍隐怒火继续检阅。 托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墨染尘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寒了多少人的心啊。” 墨染尘沉默不语,能称之才女的都不是傻子,他们背后的家族更不凡,先前皇后推卸责任的话已经让人心惊,皇上的无疑是火上添油令人心生不满,还会不会全力答题很难说。 四人同时检阅答卷,原本还有些怀疑,可是在看到答案,面上越来越多的是惊讶。 看完所有答案,四人几乎同时深呼一口气,由长公主为代表上凑道:“回皇上,墨府六少夫人答案全部正确,且没有任何错字、修改之处,乃一气呵成。” “什么?” “不可能!” “这还是人吗?” “怎么可能,她怎么办做的?” “……” 长公主的话一出,凤华殿内所人都惊呆。 答题量之大,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从来没有人能用这么短时间答完所有题目,更别说全部答对。 “你们没有……” “回皇上,我们没有。” 长公主打断皇上的话,面具下目光冰冷如霜。 皇上到口的话只得收回,长公主命人把答卷送到皇上面前,淡淡道:“请皇上亲自阅卷,并兑现方才的承诺。” 大殿偏远之处,云齐从托月答题开始,就一脸震惊地看着托月,直到此时才回过神,压低声音问:“六少夫人,敢问尔可是人乎?”人不可能做出这么惊人的事情。 “云三公子,你明天几时到府衙?”托月认真地看着云齐问。 “辰时末。”云齐下意识地回答,忽然一脸震惊道:“你真的要去验尸房,看在下怎么工作吗?” “云三公子要反悔吗?”托月斜他一眼问,云齐马上拼命地摇头,道:“明天在下在府衙恭候六少夫人大驾。” “六少夫人……”托月正要接时,皇上的声音突然响起。 “托月在。”托月马上起身应话,皇上略迟缓一瞬间道:“做得很不错,就按方才说定的,你可以出宫看花灯。” “谢皇上。” “顺天府尹陪着九姑娘一起去吧。” 皇上忽然补充一句,墨染尘马上起身道:“臣谨遵皇上圣命,一定保护好臣妻的安危。” 这话看似无意,其实是在暗暗提醒皇上,从现在开始要保证托月的人身安危,确保她能顺利参加五国雅集,为景国再夺荣耀。 太子萧律也在从旁建议道:“父皇,儿臣觉得顺天府尹说得很是,在五国雅集结束前,确实要保证六少夫人安危,以免有哪个不懂事一时错了主意,出手暗害六少夫人误了景国的大事。” “太子说得很对,确实是要保护好六少夫人。”皇上说到这里便没有下文,太子接话道:“父皇,六少夫人参加五国雅集,儿臣以为是为景国争光、为景国百姓谋取福利,此亦是父皇对百姓们的恩泽。” 太子殿下掷地有声道:“若此时有人要谋害六少夫人,阻止她参加五国雅集便罪同抗旨、谋逆、叛国,儿臣请求父皇给予六少夫人的人特权,遇到这样的人六少夫人可先斩后凑,以保证她能顺利参加五国雅集,为景国百姓们谋取最大福利。” “太子言之有理。” 皇上不假思索道:“就由太子代朕拟旨,保护六少夫人不受伤害。” 第272章、戳穿心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茶灯,希望不会有人来打扰。” 漫步在大街上,一排排制作精良、造型新颖的花灯下,托月觉得前世的夙愿终于可以在今晚圆晚。 听到她兴奋又激动的语气,墨染尘忍不住道:“你……从前没有看过花灯吗?青云山离开皇城不完,你完全可以下来走走,应大人这么疼你,应该对你有求必应。” “从前去得最远的地就,就是到山脚下买菜。”托月看着头顶上的花灯道:“每逢过年过节,父亲不是在忙公务就是陪家人,哪会在托月身上浪费时间,每逢过年过节除了青云寺的和尚,青云山只有托月一个孤魂野鬼。” “六公子想来不会明白那种感觉。”托月伸手抚着一盏花灯道:“那种冷是把手放在火上烤,也感觉不到温度。” “黑夜总是那么漫长。”托月边走边道:“小时就想要做一样,能把黑夜照亮的东西,于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做了很多回试验,终于做成了烟花。” 托月停下脚步,看着大街上的景象道:“觉悟大师告诉托月,烟花璀璨明亮却终究是短暂之物,花灯虽不如烟花绚丽灿烂,只要把很多花灯放在一起,它们能照亮整座成整个黑夜,就像是眼前看到的景象一样。” 在青云山这段时间,托月捡起部分今世的记忆, 这世的自已从小没有父母陪伴,是一个人独自长大的,性格孤僻又自卑,难怪墨染尘会对她生疑。 “所以……”墨染尘表情有些欠缺。 “谁要敢在今晚打扰托月看花灯,就把谁熬成尸油做成长明灯。”托月咬牙切齿道。 墨染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托月道:“你不是第一次看花灯吗,为何老担心有人会打断你看花灯?” “大约是前世每次看花灯,总是会被人打断,才会有今生的执念吧。”托可不想来世还为这事纠结,今生事了走的时候才能无牵无挂。 忽然看到前方一盏画着碧绿兰草的花灯。 托月小跑着过去,指着花灯问:“老板,这盏花灯我要了,怎么卖。” 除了兰草是她所钟爱,这盏花灯无论做功、画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用料上乘,价值应该不菲。 老板马上走过来笑道:“姑娘好眼光,这盏花灯出自名字之手。这位大师如今上了岁数,今年上元节总共只做了只盏花灯,以梅兰竹菊四君子为题。如今只剩这一盏,名为空谷幽兰,倒与姑娘的气质很相近。” “老板谬赞。” 托月拿出荷包道:“这盏灯,我要了,多少钱。” 老板伸出一个手:“五钱银子,虽比别的花灯是贵了些,可这灯是有收藏价值。” “知道了。” 托月麻利地打开小荷包,一只手却比她更快。 墨染尘把一块碎银送到老板面前:“花灯的钱,我来替我家娘子付吧。” “收我的钱。” 托月也把银子送到老板面前, 老板不假思索地拿走墨染尘的银子,满脸欢喜地把花灯交到托月手上。 提着花灯走了一会儿,托月忍不住道:“都是五钱银子,为什么老板要你的银子,为什么不要托月的银子呢?” “男人为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墨染尘淡淡道:“九姑娘,你好好看看,满大街上哪对夫妻买东西不是由丈夫的付钱,这是男人的尊严,没道理可讲。” 走了一会儿后,托月忍不住道:“你我是假夫妻,花你的钱托月心里不踏实,回头我把钱还给你吧。” 墨染尘默默看着她,良久才道:“你一定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分得这么清楚……或者说是想跟我撇清关系,甚至连假装一下都不愿意。” 望着墨染尘深邃的眼睛,托月淡淡道:“六公子,大街谁也不认识谁,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演戏。” “九姑娘怎么知道,暗中没有人在保护你。”墨染尘面无表情地反问,托月不以为然道:“你高兴太早了,皇上只是让太子殿下拟旨,什么执行却是未知数,建议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什么意思?”墨染尘有种不好的预感。 “六公子比托月了解皇上,你心里也清楚托月参加五国雅集,最大的阻力不是别人而是皇上。” 托月摆弄着花灯道:“尽管托月成绩超越的前人,皇上心中未必欣喜,或许还觉得托月太过反常是妖孽,没找个法师把托月打个魂飞魄散就不错,还参加什么五国雅集。” 墨染尘不出声,托月面表情道:“皇者对外可智可勇、可仁可义,甚至可奸可狠可暴,独独不可以示弱,皇上偏偏选择了唯一的不可以。” “九姑娘深谙帝道。” 墨染尘冷冷地回应,脸上永远表情欠缺。 智勇者可知能识贤,富民强国,鼓舞士气,民心振奋; 仁义者可收拢群臣,恩泽百姓,博爱公正,泽被苍狡者可令人警觉,群臣不敢作懈怠,诸国不敢妄动; 狠暴者可令人敬畏,群臣不敢不敢忠,诸国不敢冒犯。 集上述者于一体谓强者,内可震慑群臣,外可威震诸国,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托月一脸冷漠道:“纸上谈兵,都是从史书上总结出来的,凡建功立业,或才有丰功伟业的帝皇无不如此。以史为鉴可见朝代兴衰。六公子可知道,每当有一样东西可以花钱买时,这朝代很快便会结束。” “什么东西?” “官。” “官?” 墨染尘不解地问。 托月淡淡道:“给你提个醒,留神春闱,别让它成为某些人的工具。” 墨染尘是何等聪慧警觉,马上明白托月话里的意思,是有人要利用四月春闱招揽人才、营私结党。 “九姑娘怎会知道?”墨染尘冷静地问,托月一脸坦然道:“托月明里有当大理寺卿的父亲,暗里有长公主的天机阁这座靠山,有些消息就算托月不想知道,他们会想办法让托月知道。” 总不能说是时光倒流,她保留那时间的记,八成会被墨染尘当成疯子,于是胡乱编了一个借口。 墨染尘皱着眉头道:“无论是令尊还是长公主,他们收到这样的消息,理应第一时间向皇上呈报,由皇上亲下圣旨解决此事,告诉我们算是什么意思。” “六公子说呢。” 托月反问,若是皇上肯相信他们,就不会如此麻烦。 皇上一直忌惮擎王,自然也忌惮跟擎王走得近的大理卿,就算他往上报皇上也未必会接纳。 擎王是皇上的心病,每每一看到擎王的挺拔身姿,和明明已经刻意收敛,却不容人忽视的王者气质,便会想到他这皇位是擎王让来的,还是沾了儿子的光,心中便会有一丝丝不甘。 因此渐渐养成了多疑、刚愎的个性,如今已经成为景国发展的桎梏,只要他再出点差错,觊觎皇位多年的人就会以此为借口起兵逼宫。 擎王他们今天逼托月全力表现,就是要逼皇上、太子做出选择。 “此事在下会向太子殿下提起。” 这话算是接受托月的提醒,却仍然会有所保留,不会完全相信托月。 托月没有强求墨染尘信任自已,淡淡道:“太子殿下若有需要,长公主殿下一定不会推辞,毕竟她是太子殿下的姑母。” 长公主殿下始终是景国的公主,自然不愿意看到景国皇室内乱。 墨染尘深知这一点,尽管长公主从不过问朝政,可是一旦出现危及皇室的事情,她自然会出手镇压不让皇权旁落。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街道尽头。 忽然闻到一阵玉兰花香,抬头便看到一棵高大玉兰树。 黑暗中熟悉的轮廓一下吸引托月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大步往玉兰树,仿佛是受到了招唤。 “……” 墨染尘本想唤住托月,生怕黑暗中有危险,最后却没有开口。 高大的玉兰树下有一间小店,门前挂着一串灯笼,跟前面的繁华热闹,这里昏黄的火光却格外温馨。 老板娘从里迎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托月和墨染尘时,眸子里有一瞬间的凝滞笑道:“外面风大天寒,公子、姑娘到里面喝杯热茶吧。” 老板娘爽快的个性一点都没变,不过她方才的凝滞已经说明原因。 托月率先走进店里,墨染尘也跟着走进来,发现小店虽然简陋却很干净,布置也清幽雅致很是温馨。 坐在落惯坐的位置,老板娘很快便冲了一壶茶送上来,托月一脸平静道:“再上一碟绿豆糕、香炸芋丝……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烤鱼?” “姑娘,小店的东西都是现吃,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老板娘马上会意,压抑着激动道:“鱼、炭、炉倒是有,只是尚缺能做烤鱼的人,两位若会可以自已动手做。” “我来吧。”托月马上放下茶盏。 “夜宴上你已然吃不少,这会子还吃烤鱼,不怕撑得睡不着吗?” 墨染尘出声拦住托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的表现给他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 老板娘的不压于任何人,仅看两人加几句话就明白一切,含笑道:“公子说得很是,这个时辰补些点心小吃便好,反正这小店又不会长腿跑路。”一言双关既说给托月听,又是说给墨染尘听。 “好。” 托月没有坚持,重新坐下喝茶。 绿豆糕送上后,墨染尘拿起一块送到口中,面无表情地吃完。 老板娘看在眼内什么也没说,托月也默默吃着香炸芋丝,忽然天空中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随之整个天空被照亮。 “是有什么人在放烟花?”老板娘看着天空好奇地问,托月淡淡道:“看方向应该是皇宫在放烟花,想必是庆祝选拔赛结束,皇上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墨染尘的面色很冷,冷得老板娘都有些不自在,暗暗看一眼托月。 托月看在眼内淡淡道:“院子里可还有好石头在?若有,取两块来我带回去,最近没什么事情正好打发时间。“ 老板娘哦一声走去后院。 墨染尘却回过神道:“你又是如何知道小店有后院。” 从进门后他就觉得不对劲,两人明明认识却非假装不认识,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托月抬手轻轻掀开旁边的帘子,墨染尘看到一个精致的小院子,玉兰树就长在里面,树根下散落着大小小的石块。 老板娘随手捡了两三块石头拿进来,放到托月面前道:“大的石料估计你也拿不动,姑娘就先拿这三块小的回去,其中一块是给我准备的,算是两块石料的报酬。” “成交。” “什么石头如此金贵?” “回公子,是做砚台的石料。”墨染尘问,老板娘马上解释。 墨染尘也是个懂得石料,拿起一块石料端详道:“想不到皇城里面,还藏着这么好石料。” 托月拿起另一块石料道:“老板娘的店开得偏僻,仅凭茶水钱如何过活,适才无意中看到院子里石头便随口问问,没想到还真让托月给赶上。” 三块石料都是碟子大小,形状并不是很理想,但确实是做砚台的好石料。 理由虽有些牵强却勉强说得通,忍不住问:“在下看两位相谈甚欢,倒像是九姑娘经常来这里挑石料。” “上辈子的事情。”老板娘开玩笑似的回答。 “这叫一见如故。”托月马上接话,亲自给老板娘倒了一杯茶,两人碰了一下杯。 墨染尘自然不信他们说的话,坐旁边默默地喝茶吃点心,静静地听二人聊天,希望能听出点什么来,结果让他很是失望,聊的都是女人的话题。 从吃聊到玩的,从玩的聊到女人用的,就是没有任何与朝政有关的事情。 “公子,少夫人,属下来接你们回府。” 两人直聊到接他们的马车出现在外面,墨宝亲自驾着马车来他们回府。 托月意犹未尽地起身告辞,动手三块石料摞好,正要抱起来墨染尘却抢先抱起石料,大步走上马车。 趁人托月还在跟老板娘话别,墨宝小声道:“公子,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传话,太子殿下在书房等您,说是有要事需与你相商。” “知道。” 回到墨府。 墨染尘对墨宝道:“你送九姑娘回月归尘。” 留下句话就匆匆走下马车,托月看着墨染尘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就料到是什么事情。 回身抱起放在驾座旁边的石料,墨宝赶紧道:“六少夫人,这些东西重得很,属下来帮你一起搬,顺便看看妹妹睡没睡。” “走吧。” 托月抱起一块石料。 墨宝抱起另外两块石料跟在后面。 走到几步后,托月回过头道:“你可要小些啊别嗑着,这些石料价值好几十两银子呢。” 骤然知道怀中石料的价值,墨宝差点没抱稳,忍不住问:“六少夫人,什么石料如此金贵,竟然价值好几十两。” “眼下还是好几十两,等我把它们做出砚台,若是拿出去售卖就是上百两一方。”托月漫不经心地回答,墨宝赶紧抱紧两块石料,生怕不小心会摔在地上。 晚朝轩书房,太子萧律一脸凝重道:“父皇从参加五国雅集的名单上……划掉了九姑娘。” 墨染尘心里有准备,没想到真让她猜中,淡淡道:“看花灯的时候,九姑娘提醒让臣提醒殿下,小心留意今年的春闱。” 太子轻叹一声道:“此事我已经跟父皇说起。” 虽然没下文,从他的神情墨染尘就猜到结果,皇上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春闱上。 墨染尘迟疑再三道:“九姑娘还说,必要时可以找长公主帮忙,臣觉得此话可信,长公主始终是景国的公主。” 提到长公主,太子露出一丝笑意道:“皇姑虽从不过国事,却也把是景国兴衰视为已任,自然不愿意看到皇室内斗而损伤国体,在关键时刻出手亦是必然。” “本殿终于明白,皇姑为什么要把父皇,把九姑娘指婚给你。” 太子忽然冒出一句话,墨染尘愣一下道:“殿下说什么,把九姑娘指婚给臣,是长公主的意思。” 看着他震惊的神情,太子拍拍他的肩膀:“你若真对九姑娘无意,将来本殿可允许你们和离,你再寻一个自已喜欢的女子成亲,虽然她是皇姑母的女儿,可是男女之情不可勉强。” “殿下说什么?” 墨染尘被太子的话惊到,应托月居然是长公主的女儿。 忽然自嘲地笑笑道:“臣早应该猜到的,臣只是没想到……应大人跟长公主殿下有情。” 太子轻轻叹息一声:“长辈们的事情本殿不好妄议,你也只当不知道她的身份,应大人虽然跟擎王走得近,却从未做过危及朝堂的事情,想必也不愿意康王叔、靖王叔掌握皇权。” “臣明白。” 墨染尘明白太子的暗示,适当时可以让应托月帮忙。 想到选拔赛上的事情,墨染尘忍不住道:“殿下不觉得九姑娘聪前的可怕,今天晚上的题目,怕是你我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完成,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着实明些过分吧。” “承认害怕会喜欢上她这么难吗?” 冷不丁被太子戳穿心事,墨染尘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第273章、公主隐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么极品的花盆,托月还是头一回看到。” 验尸房里面,托月盯着长满小白花的尸体,若不是小白花之下有东西蠕动,都想搬回月归尘摆放。 云齐咽了咽口水道:“真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别人看到这尸体都吐了,就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在下,没准有人在用尸体培植什么东西。” 托月认真打量着尸体道:“托月阅书无数从未见过此异象,不过从表象来看,不是培植毒物就是养育蛊虫。” “你们在哪发现的?数量多吗?” 托月不假思索地问,继续低头研究面前的尸体,除了尸表上长出花的地方,可以说是完好无缺。 若不是眼睛口鼻都长了花,可以说是五官完整,就是不知道完整皮肤下面,还藏着什么可怕东西,未知的危险托月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云齐愣一下答道:“目前只发现一具。九姑娘为何这样问,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托月淡淡道:“若只是一具许是偶尔有形成,一把烧干净即可,若是同时出现数具,极可能是有人培植什么东西,无论是毒还是蛊,以人体来培植都阴邪无比,查到死者的身份赶紧烧毁为上。” “九姑娘,为何要查明死者的身份?” “不查明身份怎么知道他的死法,偷盗尸体跟杀人区别是很大的。”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云齐问,托月淡淡道:“让人到发现尸体附近找找,看看还没有类似的尸体,或者是到附近村落打听,最近有没有人失踪,或是有没有谁新坟被盗挖。” “这尸体……” “托月回去查查书,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线索,有句话要提醒你们。” 离开前托月提醒道:“这具尸体诡异,你们要时刻关注尸体变化,但是不要随意靠近,是毒是蛊危害都极大。” 云齐马上收拾好东西退出外面,托月淡淡道:“回头让人在房子四周撒些石灰粉,可惜……”想到前世自已体内的剧毒,虽然时刻威胁她的性命,却也一直保护着她的性命。 “石灰粉?” “驱虫用。” 云齐亲送托月出府衙。 上车前云齐好奇地问:“九姑娘,打算去从哪里查起?” 托月想了想道:“我打算回应府,看看父亲的藏书里,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提到应老爷,云齐一脸羡慕道:“在下差点忘记了,令尊应大人查案无数,定然遇到过无数奇怪的案子,或许他那里真能找到答案。” “祝我好运吧。” 托月微微一笑,扶着冰儿手走上马车。 目前马车走远后,墨染尘府衙里面走道:“按她的话把尸体隔离起来,在外面撒上石灰粉,连屋顶上也要撒上。” 云齐忍不住道:“九姑娘着实是厉害,看到尸体便能联想到许多事情,我打算到发现尸体地方找找,兴许真像她所说的那样,找出第二、第三、第四甚至更多的尸体。” “最近殿下那边事多,你帮我多打点些,府衙里的人任你差遣。” 墨染尘说完把一块令牌交到云齐手上,表面上他是顺天府尹,事实真正打理顺天府日常事务的人是云齐。 云齐毫不犹豫接过令牌,迟疑一下道:“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说,父亲虽然一直未有表态,不过他未阻止我与你们走近,关键时刻会出手帮忙。” “知道了。” 墨染尘跳上马,往东宫方向走。 前往应府的中上,托月淡淡问:“冰儿,你自幼学医,可知道有什么蛊或毒,需要用来人体来培植。” “用人体内来培植!”冰儿面上露出一丝惊讶,想了想道:“奴婢看过各种医书毒经,却未曾看到有什么毒或蛊,是以人体为器皿肥料培植,听起来就觉得阴邪无比。” 托月想一下道:“今天先去父亲哪里找找,若父亲这里没找到答案,你再回长公主哪里,把你从前没看懂的古医书搬回来,没准我能看明白。” 冰儿马上点点头,她对托月在古文字方面的造诣,没有丝毫怀疑。 到了应府,门房从里迎出来道:“老爷说,九姑娘今天若是来了,可以直接去书房见他。” 托月心里中好一阵惊讶,父亲竟然知道她今天会过来,让冰儿先到成碧馆取些东西,自已着疑惑独自来到书房。 “九姑娘,老爷请你入内。” 管家亲自为托月打开门,托月径直走到应老爷办公的隔间,却意外地看到擎王和周先生也在场。 上前连忙不迭一一见礼,刚落坐就听到擎王打趣:“活了两辈子,你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好奇心还是这么重,别忘记有句老话叫——好奇害死猫。” 周先生却不以为然:“在下倒觉得脾气比从前见长,昨晚神速答题,把皇上都惊得六神无主。” “什么意思?”托月不解地问。 “你少在哪装糊涂,你明知皇上最忌讳有才干的人,你会不知道反其道而行,长公主不过帮了你一把。” 应老爷毫不犹豫戳穿女儿,淡淡道:“长公主也无意中保护了你,抽个时间你去好好谢谢长公主,若非她有心安排你往后可就是景国的罪人,担大责任。” “此事于托月何关。”托月顿时不解:“托月又不曾参加五国雅集。” 周先生含笑道:“九姑娘有所不知,你故意答错闯关的题目,早有人密报给皇上。五国雅集景国若成绩不差还好,若是失利你便皇上的替罪羊,皇上会把你故意隐藏才学的事情公诸天下,到时候景国上下都会对你笔诛口伐。“ “当今皇上这么阴险?”托月忍不住一阵恶寒,没想到这位资质平庸、毫无作为的皇帝,内心如此恶毒。 “你今天过来可是为顺天府那具尸体?”应老爷直奔主题,托月轻轻应一声是,应老爷淡淡道:“尸体外面是毒里面是蛊虫,你如今不比从前百毒不侵,千万别靠太近那东西。” “爹爹放心,女儿对案情没兴趣,只是从前没见过如此奇怪的东西,就想是怎么回事。” “你后面还有什么打算?”擎王直接问,尽管如今只是亲王又刻意收敛气势,所散发出来王者气息依然直逼帝王,怪不得当今皇上一直十分忌惮他。 托月想了想一脸平静道:“昨晚得了好几块石料,打算亲手做几方砚台,反正眼下也没什么要紧事情。” 擎王淡淡道:“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把从前那艘大船的设计图画出来,本王打算造一艘大船,待景国事定后本王就要离开,到海上过些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番话托月觉得意外又在情理中,恭顺地说道:“托月会尽快把图纸绘好,亲自送到王爷手上。” 托月自然不会怀疑擎王,他都做了好几回皇上,经对不会想再做一回,所以他想一图纸自然不会推辞,甚至还可以帮他改造成一艘战船。 “很好,本王等你的消息。”擎王笑着端起茶杯抿一口。 “父亲可知那具怪异身体是什么情况。”托月又回到今天的正事上,淡淡道:“若是不知其中原由,女儿心中始终是觉得不安,弄明白了晚上睡觉才香甜,没准能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以备不时之需。” 应大人淡淡道:“公主秃头的事情你是知情的,不知她从哪里找来的偏方,说是把一种蛊虫养在体内,头发便可以重新长出,且只需要一年时间便可与常人一般,那具尸体便是用来试蛊的,所以此事你不必过问以免惹祸上身。” 托月下意识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不解地问:“公主殿原是头油使用不当造成脱发,过些时日头发自然会重新长出来,为何需要用上巫蛊之术,莫非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公主的头发再也长不出来。” 擎王和应老爷相视一眼,淡然笑道:“内务府为公主做了一顶假发,原本是戴一两年等新发长出来便好,岂料公主戴了一段间后,不仅头发没长出来,头皮还长出红疹,抓破后流出透明液体,凡液体流过地方第二天也长出红疹,太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后来细查才知道,原来假发的原主头皮有顽疾,公主用了带病的假发自然也染上顽疾。” “……”托月惊得半天也说不出话,好一会儿道:“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擎王淡淡道:“九姑娘若是相信自然便有,所以关于那具尸体的事情,你以后不必再过问,就让顺天府自已处理吧。” 托月顺从地应下,尽管心中仍有疑惑,不过事态影响不大她懒得理会,以免惹祸上身。 应老爷淡淡道:“王爷跟父亲和周先生还有要事相谈,你先回去,今天的事情墨染尘若问起,你便如实相告。” 闻言托月识趣地赶紧起身告辞,离开书房后匆匆来到成碧馆,带着冰儿马上不停蹄地离开应府,却并没有指明要往哪个方向走,只是让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 “我们的事情……其实不用瞒着丫头,她不是以感情论是非的孩子。” 周先生忍不住道:“就算她的心里面仍然有墨染尘的位置,也不会忘记自已的立场,她知道怎么做对彼此都好。” 应老爷没有出声,擎王淡然一笑道:“是本王的意思,我们的事情没她照样能办成,就让她今生过得自在些,免得日后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姑娘,是不是已经找相关线索。” 马车在大街走了一会儿,冰儿忍不住出声问,关于方才的情况她也很好奇。 托月淡然一笑道:“没有,父亲那没有相关的书籍,我们到别处找找……就去思赋街走走,看有没有相关的书籍,待我回到墨府后你再去见长公主吧。” 冰儿心里虽然不信,还是让车夫调头去思赋街。 托月在思赋街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翻阅了不少相关书籍,买了不少古籍、古卷,然后就坐着马车回府。 回到月归尘,把东西往架子上一放,就拿起旁边的石料慢慢琢磨,从书房深处翻出工具箱,戴上束袖和围裙,坐在地上开始在石料上敲敲打打。 冰儿看到忍不住道:“姑娘要用砚台,到外头买一方便是,何苦如此辛苦自已。” 托月没有搭理,继续埋头敲敲打打,事情很快便有人报到晚朝轩,墨染尘知道淡然一笑道:“你们输了,应托月查清楚情况却缄口不提,说明此事幕后操控之人不简单,已经超过顺天府的管辖范围,集全所有资料交给刑部吧。” 云齐一脸无奈道:“应烘云这只老狐狸,他到底想干什么?若想让我们尽快结案,就应该把查到事情的告诉我们,为何反让九姑娘缄言,莫非他们也涉案其中,那可就十分难办。” “应烘云是很谨慎的人,就算涉案其中也不会让人查到蛛丝马迹。” 墨衡宇认真想了想道:“我倒觉得此事与他无关,他不让姑娘过问,只是不想女儿惹祸上身。我倒是好奇是什么人能让应烘云如此忌惮,连九姑娘也收起好奇心,不再过问案子后面的真相。” “晚些时候,我过去问问。”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直接问那女子,能说的话那女子从不隐瞒。 晚膳时,托月看到送过来的饭菜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正疑惑不解时墨染尘走进来,若无其事坐在她对面。 “……”托月一脸茫然看着墨染尘。 “云齐让在下过来问问,尸体的事情可有眉目?”墨染尘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还记得公主脱发的事情吗?”托月不紧不慢地反问,伸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汤勺,低头慢慢喝碗里的汤。 墨染尘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碗后,淡淡道:“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你们先下去吧。”关于公主脱发的事情,事关皇室颜面自然越人知道越好。 “你们也去用膳,等我用完再叫你们。” “是,奴婢告退。”几个丫头识趣地退出外面,顺便把门给带上。 “九姑娘为何突然提起此事,莫非尸体就是害公主脱发原凶。”提到公主的事情,墨染尘心里先生出不满。 托月淡淡道:“据说公主殿下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偏方,说是把一种蛊虫养在体内,头发很快便会长出来,只需一年的时间就能恢复得跟常人一样,这尸体便是公主养殖蛊虫的器皿。” 尽管把原话做了小小的修改,不过意思差不多,托月淡淡道:“父亲说此事涉及皇室隐私,让托月不要插手过问,以免惹祸上身。”顿一下继续道:“公主殿下本来就待见托月,托月自然听从父亲的安排。” 墨染尘听完也不说话,埋头认真吃饭,忽然听到一口清淡到无味的东西,才发现自已无意中吃了托月的饭菜。 说抱歉有些多余,赔一份自已的菜那女子也未必会吃,干脆假装没有注意到,迅速解决自已的饭菜,放下碗漱过口后才道:“如此隐秘的事情,令尊应大人又是如何得知?” “六公子,你我关系还没好到,可以相互分享消息渠道。” 托月不介意他吃了自已最喜欢的菜,可是有些事情不能逾越,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 再说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他,淡淡道:“托月只是对尸体感兴趣,查清楚背后的真相是你们的事情,托月是不会逾越。” “应大人是想借我们的手,帮你解决掉公主这个大麻烦吧。” 墨染尘想过托月会拒绝,只是没想到她拒绝得如此干脆,既然不该问的都问了,那就多问下一个问题。 托月不以为然道:“父亲是不是要借刀杀人托月不清楚,不过愿不愿意借在于你们,并非托月和父亲能左右你们,你也可以让太子殿下私下问问,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骤然提到太子殿下,墨染尘迟疑再三才道:“太子殿下有自已的事情需要忙,跟国事相比公主这点事根本不算事,还是不要惊扰太子殿下,殿下正为五国雅集的事情头疼,九姑娘可有什么良策吗?” “横竖还有些时间,待皇上确定名单后,找个人给他们恶补五国雅集的题目。” 提到解决的办法,托月不假思索道:“虽然时间上有些紧迫,选上来既然是景国数一数二的才女,自然也能接受这种填鸭式的恶补,就算不能全部记下来,总能记下好几道题目吧。” 墨染尘无瑕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道:“那些大小姐们有几个是认真做学问的,就算是找个神仙给他们讲学,也不过是为了沾沾仙气,传出去的名声好听点。” 托月听到后忍不住笑起来,好一会儿止住笑道:“这些女子养在深闺不知外面的事情,自然不知其中的厉害关系,若是知道怕是又被吓得不敢参加,想想的确是很让人难啊。” “九姑娘,不如……” “抱歉,托月拒绝六公子的建议。” 墨染尘还没有说完,托月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想让她教导那些大小姐们,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题外话------ 今天是2019年最后一天,灵琲提前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274章、花拳绣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五国雅集的名单在选拔赛后第三天公布,皇城的人在看到名单扣瞬间哗然一片。 被选中的人自然惊喜,惊喜过后更多的是不可思议,成绩最好的应家九姑娘竟不在名单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在民众的质疑声中,朝廷无奈给出一个解释:应家九姑娘在通关审核时,答题的字迹太过于拙劣,能力不足以代表景国参加五国雅集。 托月知道原因后不置可否地一笑,继续打磨手中的石料。 五少夫人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月归尘,原是要安抚托月一番,看到她的神情后就知道担忧是多余的,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点事情。 “九姑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别人不屑一顾的事情你却乐中其中,别人乐中其中的事情你却不屑一顾,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五少夫人轻轻感叹道:“六弟在你面前,应该会很有挫败感。” 托月不解地啊一声,五少夫人淡淡道:“我这个表弟,从小到大因为长相出众、才华过人,无论到哪里都能收到无数爱慕、崇拜的目光,唯独在九姑娘面前他被视为空气,你也是第一个拒绝他请求的姑娘。” “当女子足够优秀时,男人便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托月面带笑容淡淡道:“托月属于那种无论少了谁,都能把日子过得好好的人,那怕将来和离或者被休,托月的人生依然是完美,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伤心难过。” “你觉得这是小事!”五少夫人惊讶地看着托月,忽然又幽幽道:“九姑娘是女巾帼,我自愧不如。” 五少夫人觉得光百~万\小!说房内的书,就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九姑娘这样潇洒,学识渊博不过是其中一个标签,在她眼里应家九姑娘无所不能,只是今天过来的目的并不纯粹,让她心虚得不敢直视托月。 “五少夫人,还有别的事情吗?” 托月头也不抬地问,听她鹿死谁手应该不止来是安慰自已,似乎还有别的事情。 五少夫人尴尬地笑笑道:“霜儿侥幸在五国雅集的名单内,我……我想请九姑娘给她指点一二,别让她在五国雅集上输得太过难看,让孟家在皇城的声望雪上加霜。” “你让一个落选的,且从未参加过任何雅集的人,指点一个被选上经验丰富的才女,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托月说完忍不住先笑起来,过一会儿止住笑道:“托月可不敢委屈孟二姑娘,再说孟老学究在贡院多年,门生遍布朝野,托月从未觉得孟家末落过,是你们看不到而已。” 跟孟霜儿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她的傲气却已经领教了八九分,托月可不想招惹上这样姑娘。 五少夫人猛地一怔,淡淡道:“即便没有没落却也大不如从前,如今不过是靠祖父的声望方能在皇城立足,姑母一直想借墨家提携孟家一把,却被六弟视为卖女求荣有失风骨,霜儿知道跟姑母死破脸,才想在五国雅集上为孟家夺回声望。” 以墨染尘的性子确实会说出伤人的话。 托月怔一下淡淡道:“夺回声望,除了有过硬的实力,还要懂得审时度势。” 今年听五国雅集谁参加谁倒霉,孟二姑娘确实是太过冲动,恐怕不仅没有夺回孟家声望,自已也要吃些苦头。 “什么意思?”五少夫人马上感不对劲。 “五少夫人别着急,等五国雅集结束后你自然会明白。” 托月自然不会点破,万一到时所有人都不愿意参加五国雅集,岂不是她的错过。 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书架,托月一脸平静道:“做学问哪有什么捷径,不过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五少夫人与其指望托月,不如让孟二姑娘静下心来好好百~万\小!说。” “九姑娘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短时间内也不知道无看什么书。” 五少夫人托月虽然拒绝指点妹妹,但是学习上必有自已的方法和心德,若是能告之一二也极好的事情。 托月想了想淡淡道:“换托月处在孟二姑娘的位置,想办法先让自已平静下来,然后向孟老学究请罪认错,得到谅解后请孟老学究亲自指点,可不比找托月帮忙强。倘若取得好成绩,那也是你们孟家自已的功劳。” 听到最后一句话,五少夫人幡然大悟。 想到自已之前请托月帮忙的想法,那才真真是对孟家的侮辱。 当即起身告辞道:“我这就回去,让霜儿马上向祖父认错赔罪,再求祖父指点霜儿,只要霜儿不垫底就行。” 托月看着到五少夫人急回娘家,马上道:“冰儿,把前些日子制的茶叶拿出几斤,还有从前做的墨锭拿一小森匣,给五少夫人带给孟老学究,以表托月对老先生的敬意。” “九姑娘……” “快去快回吧。” 托月笑着催促五少夫人,亲自送她出书房。 送走五少夫人,冰儿不解地问:“姑娘与孟家素无往来,为何肯指点孟二姑娘。” “虽不喜孟二姑娘鲁莽的个性,不过孟老学究一辈子教书育人,是文坛大家,德高望重,乃是我辈的典范。” 想起前世跟孟老学究相处的时光,托月淡淡道:“只是提个醒算不上帮忙,茶叶和墨锭也不是名贵之物,算不上是送礼巴结,只是表达一下敬佩之情。” 托月说完继续打破手中上的石料。 冰儿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继续准备书架上的书籍。 五少夫人前脚出门,墨衡宇后脚就来到晚朝轩,把妻子跟托月的对话告诉弟弟,问:“关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九姑娘的话说得不无道理,放着现成的文坛大家不请教,跑去请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的确是孟家、对外祖父最大的侮辱,兄长晚些时候去接一接嫂嫂,或许外祖父的心情会更好些。” “你好意思说我,怎么不趁此机会去安慰九姑娘,虽然她并不需要安慰,只是演戏要演全套,以免让人生疑。” 墨衡宇抛下一句话,故意大声道:“五国雅集在景国举行,礼部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光是安排接待事宜,就是一桩大麻烦,接人的事情晚些时候再说吧。”大摇大摆走出晚朝轩。 墨染尘觉得有些无语,迟疑一下后还是放下书,往对面的月归尘走。 “六公子来了,姑娘在书房。“ 似是早料到他会过来,开门的妈妈直接告诉他托月的所在。 墨染尘来到书房,还没进门就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听着极平稳有节奏的声音,就知道她没有被外面的事情打扰。 推开门一阵暖气迎面扑来,里面正燃着炭盆很暖和,托月戴着束袖、穿着围裙,背对着他坐在窗前,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石料,发现极有节奏感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好石料。 “你为何帮孟家?”墨染尘直接说明来意。 “算不上帮忙,只是提个醒,日后五国雅集的成绩好坏,跟托月也扯不上关系。” 托月漫不经心地推卸责任,淡淡道:“托月身上的麻烦够多的,能少一桩麻烦,肩膀上的担子就能轻一些。” “你做砚台怎么不嫌麻烦。” 墨染尘没好气地问,托月冷冷道:“砚台又不会威胁托月的性命,其他麻烦却无时无刻都在威胁托月的性命。” 忽然放下手上的工具,回头看着墨染尘道:“其实你才是所有麻烦的根源,要不你向皇上请旨休了托月再娶公主,托月身上的麻烦也就自动解除,你这算是舍身成仁,托月会感激你一生一世。” 墨染尘的面色一黑,目光如冰,看得托月浑身起鸡皮疙瘩。 托月硬着头皮道:“你别这么看着托月,托月只是实话实说,若不是嫁给你托月怎么会招惹上公主,继而是皇后,如今连皇上都得罪上,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难过。” “抱歉。” 墨染尘淡淡道:“想不到嫁给我,给你带来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 他突然间道歉,托月倒有些不好意思,假装不以为然道:“托月只是希望六公子明白,很多事情托月也身不由己,没有跟你们为敌的意思。” 骤然提到立场的问题,墨染尘沉默好一会儿才道:“那具尸体已经烧毁,只怕公主仍然不会死心,以后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情,不过案件上交给刑部,他们要继续深究的话,就不是我们能阻止。” 托月心里有一丝疑惑,面上却淡淡道:“六公子的事情不必告诉托月,托月你的工作没有任何意见。” 墨染尘坐到她身边道:“在下不是想听你的意见,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尽管此事与你无关,还是觉得你应该提前作好心理准备,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萧微微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 “最好别发生什么事情,托月也被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托月重新拿起锉子和锤子,继续雕刻手上的石料。 “你做一方砚台得花多长时间。”墨染尘忍不住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希望可以跟她多说说话,那怕是静静地坐在一起不说话也行,只是她不是把他往外面推,就是往别的女人身上推。 “这个得看石料。”托月停下来,指着正在雕刻的石料道:“这块石料上的金纹如一株梅花,自然花费个把月时间慢慢地雕刻;若是像这块石料,本身形态就不错,只需要凿出一个墨池便可以,几天时间便能完成。” “你送给孟老学究的墨锭也是自已做的,怎么从未听墨贝说起,你最近有在做墨的事情。” 这话问得……若是从前,托月会马上送他一匣子,只是今非昔比,若送了不知生出多少是非,还是不要沾染吧。 想到可能会惹上麻烦,托月淡淡道:“那些都是从前在青云山做的,不过是用来消磨时间,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想必孟老先生也不会拒绝。” 墨染尘听着她的解释,忽然感叹道:“若不是皇上指婚,你或许还继续山谷里转悠,就像我遇到你那天。” 托月心里微微一动道:“从古卷上看到一些关于青云山的描述,说青云山脉下面是一片远古战场,托月大推算出远古战场的入口就在山谷,时不时会过去找找,看百~万\小!说上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凡书中记载的事情,你难道都要亲自验证过吗?”墨染尘环视一圈书房内的书籍,以她短暂的人生应该不足够。 “倒没有全部……”托月怔一下道:“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时间、有机会去做,等以后有时间再一一实现,就像靳海先生的《海上游记》,就没有时间去验证。” “若有机会,你会出海吗?”墨染尘问,托月不假思索道:“我二哥哥在定海城,有机会可以去看看,靳海先生的故乡也是定海城,若去了定是要去拜访,请他为向导到海上,前提是得有一艘适合在海上航行的大船。” 忽然外面专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墨染尘马上起身道:“在下有要事去府衙一趟,你继续忙吧。” 望着墨染尘匆匆离去的背影,托月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大声道:“墨贝,把你哥叫过来,有重要事情交给他做。” 墨染尘骑着马,匆匆赶到府衙。 太子已经在里面等着,看到他进来马上道:“染尘,怕是要有大事情发生。” 能逼得太子给他发紧急信号,肯定是十分要紧的事情,墨染尘笔直站在前面,准备接受重磅消息的冲激。 太子迟疑良久才道:“康王在城外一处秘地,储藏了大量的兵器,数量大到足够他们起事使用,本殿有心要把兵器悄悄运走,又担忧会康王会发现,你可有良策能解决?” 正要细细分析时,墨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太子殿下、公子,九姑娘让属下送来一样东西。” 墨染尘不假思索道一声“抬进来”,墨宝抱着一个小小的匣子进来道:“公子出府后,九姑娘把属下唤到月归尘,把这东西马上送给公子,说公子一看就会明白她的意思。” “锁?” 打开匣子后,里面只有一把锁。 太子翻看着锁道:“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锁,起不到什么作用。” 墨染尘看着锁出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这把锁是没什么用,若是在康王兵器库加上一把锁,且是用星陨铁打造的巨锁,您说会是什么结果?” 噗…… 太子噗一下笑出声音。 墨染尘有些无语道:“这么损的办法,恐怕也只有那女子想得出。” 闻言太子止住笑,眯起眼睛道:“你们是半斤八两,九姑娘送来一把锁,你就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不错嘛。” “殿下说笑了。”墨染尘把锁放回匣子里道:“臣记得长公主府上有一副星陨铁打造的锁和铁链,只是臣觉得光是锁链还不够,还要帮他们把门给加固加固,以免被他人捷足先登。” “本殿越发觉得你们是天生的一对。” 太子忍不住打趣墨染尘,方才的苦恼、着急一扫而光,想不到事情解决这么快。 傍晚时分,冰儿来到长公主府给长公主回话,听到托月给墨染尘送了一把锁,再想起白天时太子来错锁链的事情,惊讶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想明白以后,长公主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良久后才止住笑道:“原本十分棘手的事情,竟被这丫头用四两拔千斤的法子解决,真是有趣得很啊!” 冰儿听着一头雾水,不过聪明人做的事情,长公主殿下和姑娘若不说,怕一辈子都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歪在美人榻上,把玩着发丝道:“你去库房,把那把星陨铁铸的剑带回去,就说是本殿奖赏她的礼物,剑名由她自已取吧。” “奴婢遵命。” * 月归尘。 托月看到剑时,想起前世用过的两把名剑,名字都不是她取的。 现在长公主把起名事情交给她作自主,自然得起一个喜欢的名字,托月接过剑想了想道:“星陨铁铸的剑,闻说星陨铁是天下掉下来的星星,就叫它落星剑吧。” “落星剑,是个好名字。” 冰儿忍不住夸赞,不仅叫起来好听还说明剑的来历。 托月拔出长剑,看着寒气森森剑刃,忍不住舞了两招剑法,看得几个丫头目瞪口呆。 良玉看到后压抑着内心惊讶道:“姑娘是何时学的《飞仙剑法》,天机阁的剑法可从不外传,若是让长公主殿下知道恐怕会……” “你多想了,只是招式罢。” 托月收起长剑道:“四水街遇刺,看到你们使过此剑法,我把招式记下罢。” 冰儿听到忍不住拍手道:“天哪,姑娘也太厉害了,只是看过一次就能记住,没有心法、内力的支持,使用出剑招的杀伤力也远在奴婢之上。” “花拳绣腿罢。” 托月谦虚地摆摆手,差点在两个丫头面前露陷。 ------题外话------ 2020年第一天,灵琲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275章、四国国书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只在打斗中看过一遍,就把招式用得炉火纯青。” 长公主听到良玉报上来的信息,面具下露出满意的笑容,忽然又想起一事,好奇地问:“本宫奖赏的宝剑,九姑娘给起了什么名字,花了多长时间想的,可配得上那把难得宝剑?” 良玉听着有些有头痛,姑娘当时三言两语就定了剑名,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满意。 迟疑再三才一字不差地回答道:“回殿下,九姑娘说星陨铁是天下掉下来的星星,故给宝剑起名为落星剑。” “落星剑。”长公主重复着名字,赞赏地笑道:“意境、气势都不差,不过星陨铁是天下掉下来的星星,这个说法倒是十分新颖,本宫很满意。” “把飞仙剑法的全部招式和心法都教给她,大乱将致她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 长公主的决定吓了在场的人一跳,侍立在旁边的宫女道:“殿下,九姑娘还不是天机阁的人,按规矩她不能学习天机阁的武功,不如等九姑娘为殿下所用时,再亲传她武功不迟。” “请殿下三思。” 良玉不想托月惹麻烦道:“九姑娘不会武功已经如此难掌控,若是身怀绝世武学,怕是将来无人能辖制。” “辖制?”长公主惊讶地问:“本殿为何要辖制九姑娘?” “殿下难道不是要把九姑娘收入麾下吗?”良玉不解地反问,不然殿下没道理对九姑娘如此用心良苦。 长公主轻笑一声道:“以这丫头的才能,天下间没有人能管辖得住她,只有她收伏辖制你们的份,若她愿意的话本宫不介意退位让贤。” “殿下……” “好了,本宫不过是开玩笑,你们不必在意,那丫头可不稀罕本宫这位置。” 望着跪在地下面的人,长公主抚着脸上的面具叹道:“这面具本宫一带便是近二十年,本宫真想把它摘下来,只是没了面具,怕是无人再畏惧本宫。”习惯了站在权力高处,岂会轻易放弃。 “属下等誓死追随,绝不背叛。”在场的人纷纷下跪,长公主不以为然轻笑两声:“誓死追随、绝不背叛,这誓言太过沉重,只希望你们别在本宫背后插刀就行,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本宫不希望再发生。” “好好留着性命吧。”长公主补充一句。 在场的人顿时不出声,其中不少老人都在回想,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 长公闰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偌大的宫殿里面一张床榻一个人,是无边的清冷也是至高无尚的权力。 “你来了……” 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长公主缓缓睁开双眼。 长公主轻轻感叹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便又是一个二月,春天了万物复苏,连猫都在叫春。” “你似乎很伤感。” “你来了便不再伤感。” 长公主缓手摘下面具,面具落下的瞬间,大殿内的灯火全部熄掉。 * 月归尘。 良玉做梦都没想到,托月拒绝修习飞仙剑法和心法,理由是不想跟天机阁扯上关系的。 托月看着她惊讶的神情道:“打架不是我的物长,过些时候找部修内功的心法,再找一门乘轻功学学,打架拼命就算了能逃跑就行。” 良玉的中铁抽了抽,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墨贝把事情告诉墨染尘时,墨染尘都被气乐了,果然聪明的女子都不走寻常路。 “告诉少夫人,明天我过去用早膳。” “是,奴婢会转告少夫人。” 翌日早上,墨染尘果然来到月归尘用早膳。 托月一大早被拖起床,呵欠连连道:“六公子一大早过来,总不会觉得月归尘早膳好吃吧。” 墨染尘把一卷竹简放到桌面上,托月好奇地拿起打开看一眼,看清楚内容后无语地趴下道:“托月只是随口说说,免得良玉一直逼我练剑,我可不想一大早爬起来。” 墨染尘优雅地吃着早点,喉结一滚动咽下口中食物方道:“技多不压身,打不过能跑也是好的。” “如今皇城越发的不太平,令尊和长公主都有他们的事情要忙,你也不希望他们为你分神吧。” “再乱也乱不到府里面,横竖不出便是,还有人敢强闯墨府不成。”托月不以为然道:“如果躲在府上都不安全,皇城便没有什么安全之地,还如找机会开溜,无离是非之地。” “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别妄想着离开皇城。”墨染尘好意提醒,这丫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托月故间露出不解的神情问:“托月的存在不影响任何人的计划,他们为何盯着托月不放,况且托月的离开对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盯着托月不放有何用。” “九姑娘的能力让多少人眼馋,岂会轻易放你离去,在下劝你还是老实待一切事了再作打算吧。” 墨染尘把一个包子放到托月碗里,托月看也不看道:“什么事了,要不要我让人做掉皇上,再扶持太子殿下登基,然后你放托月离开皇城,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在下凭什么放你走,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已。” “凭托月随时能把墨府移为平地,六公子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给托月陪葬吧。” 托月冷冷一笑道:“六公子跟托月不同的,托月不过一个小小庶女,孑然一身,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百无禁忌。” “应大人会很难过吧。” “他不止托月一个女儿,很快便会忘记伤痛。” 托月淡看着墨染尘道:“再说除了你们,谁知道托月的能力,至今外面关于托月的传闻还没有翻新。” “还有……“托月幽幽道:”再怎么说托月也帮过你们,这样过河拆桥良心不会痛吗?以后还怎么继续合作?果然是人心幽微同,托月永远看不懂。” 墨染尘一脸平静道:“你有心吗?就算有估计也黑的。” 居然骂她是黑心肝,托月敛起了笑意道:“想要红的,取你表妹啊,兴趣她的心是红的。” 闻言墨染尘心里在莫明一阵怒火,三下五除二解决面前的早膳,匆匆漱过口就头也不回走出月归尘,留下几个丫头风中凌乱,六公子居然把姑娘的早膳也吃掉。 托月放下筷子道:“反下我也吃了不少,收了吧。” 什么叫吃了不少,明明只几喝了几口粥,以及一个鸡蛋大小的肉包,几乎都没吃好吧。 “奴婢给姑娘放碟点心在书房。”良玉说完对墨贝道:“还有你,不许偷吃姑娘的点心,不然罚你不话吃饭。” “人家才没有偷吃,是姑娘给人家的。” 墨贝马上大声叫屈,一脸委屈地看着托月,想要托月为她平反。 托月一脸平静道:“我想一个在书房里静静,你们去忙各自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方才的情绪没有控制好,托月需要好好反省,岂料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五少夫人来访,托月不好让五少夫人难堪,只得让人把她请到书房。 五少夫人让人把一箱书放到托月面前道:“祖父让我代他谢谢九姑娘,他老人家听说九姑娘喜欢收集古卷,特意寻些出来托我带给九姑娘,还请九姑娘千万不要推辞。” “孟老先生太客气了。”托月可不认为老头子会白白便宜自已。 “老人家还说,他年岁大了没精力译出来,九姑娘若是译成出来,烦给他抄录出一份阅读。” “这些是小事。”托月放下手中的工具,清洗干净双手再细细拭干道:“阿弥,你进来研一下墨,墨贝把地上的东西收一下,今天先不做砚台。” 五少夫人愣一下道:“祖父不着急要,九姑娘不必放下原来的工作。” 托月拿出其中一卷竹简,小心翼翼地放在阅读架上道:“无妨,反正都是用来消磨时间,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样。” 这些古卷年代久远,不小心些对待会散掉,托月不敢有半点分神道:“把火盆拿开一些,温度太高竹简随时可能会碎掉,冰儿回头把防虫的油拿出来,给竹简上一层油。” 冰儿轻轻哎一声,把修竹简的工具箱搬出来,坐在托月身边等着她把内容译完。 快速阅读一遍内容后,提笔蘸上墨开始书写,完全不需要翻阅任何史料,五少夫人被托月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人吗?连她祖父,天下人公认的教育大家、文坛大家,也做不到阅读古卷,九姑娘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是从哪里学来这么晦涩难懂的东西。 古卷内容并不是很多,直译下来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托月很快便译完一篇,不过内容从一卷变成两卷,趁着墨汁未干五少夫人拿起来细细阅读。 细看之下才发现,不仅内容译出来,还加进去很标注解释在里面,难怪一卷内容变成了两卷,标注解释的内容都比原文内容丰富,想不到托月会做是如此细致。 托月拿出第二卷古籍,冰儿则把第一卷移到旁边,麻利地在上面抹上一层油,若后放到空旷处晾晒。 这些古籍于托月而言不算有难度,花不了她多少心思,费不了她多少时间,两人一抄一看居然安静坐了一个上午,直到丫头们送午膳进来。 五少夫人的丫头也进来请示她,午膳应该摆在哪里。 五少夫人放下竹简道:“夫君今天要回来用膳,我还是回去一趟,今天时间过得可真快。” 看到托月准备起身,忙拦下道:“九姑娘不必起来相送,你忙你的,我们自已出去便行,九姑娘译好了派人到听雪阁通知一声,我带人过来搬走。” 送走五少夫人后,丫头们摆上饭菜。 托月的食量没有因为早膳少吃而增,依然是老样子吃得不多不少,而且都是寻常的食材。 用过午膳略休息一会儿,托月照例到花园散步消食,走了没多远就听到有人高声论人是非,且论的是托月的是非。从出身卑微,麻雀变凤凰,婚内弃女到被刷下五国雅集名单,都说得头头是道,用词都是极具侮辱性的,什么脏水都往托月身上泼。 阿弥要过去跟他们理论。 托月拦下道:“一群愚妇,不必理会他们。” 走了差不多半个花园,托月便转身往回走,经过众人说闲话的地方时,却听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给了阿弥一个眼色,阿弥马上会意走开一会儿,没过多久便追上托月道:“据说他们笑姑娘笑得正爽时,六公子突然出现,命管家把他们交给人伢子处理掉。”: 托月冷一声不发表意见,带着阿弥往月归尘走。 没想到向来冷清的门庭,此时却热闹非凡,一群婆子围在外面大哭大闹。 看到托月走过来马上朝扑过来,岂料还没等他们靠近一把剑就横在前面,吓得几个婆子顿时一动不敢动。 “怎么回事?” 托月走到门冷冷问。 看门的妈妈道:“他们是来向姑娘求情。” 阿弥马上一脸鄙夷道:“是四少夫人屋里的,方才说句姑娘笑话的,就是这几个婆子的女儿。” 良玉板着一张冷脸道:“他们哪是来求情分明是来闹事的,依我的性子统统打发出去,免得污了姑娘的眼睛。” 托月自然懒得理会几个婆子,对看门的妈妈道:“告诉几个婆子,他们要还敢继续在这里闹,就把他们的女儿直接送到窑子待几天,回头再给他们往家里头,让他们直接回去哭丧。” 看门妈妈的嘴角抽了抽,让清白人家的女孩在窑子里待几天,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脸活在世上。 几个婆子怕是也没脸留在墨府,姑娘的办法可真够损,把话照原样对几个婆子一说,他们果然顿时便慌了神,赶紧离开月归尘,一刻也不敢逗留。 墨染尘收到消息后,面上露出一丝讥讽道:“四哥房里的人就是那样,色厉内荏,经不住两句话就不敢声。” “你错了。”墨衡宇不赞同道:“不是四哥的人无用,是月归尘的女子太过厉害,你嫂子就在那里待了一个上午,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似乎又回到未成亲前,整个人神采奕奕。” 墨衡宇不由感叹托月的厉害,凡是靠近的人都会她的魅力折服,怪不得自已弟弟这么排斥应托月。 “五哥屋里的事情我管不上,你还是自已解决吧。” “兄长也就随口说说,想当年你嫂子也是难得的才女,这几年是我委屈了她,以至于让明珠蒙尘。” “嫂子本就是极好的人,兄长不可辜负,也好让母亲宽心些。”墨染尘也希望可以对托月能单纯一睦,可惜她的背景注定他们无法和平相处,或许待景国大事定后,自已能放她离开吧。 隔一天后,托月就把所有古卷主译写出来,让人通知五少夫人过来取。 五少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还了表示谢意还特意带了好些布料过来,说是拿来给托月裁春装使用。 托月命丫头们收下,还让人通知晓月楼派人过来量尺寸,五少夫人惊讶地问:“九姑娘用的是外头的针线活,你屋里的人都不会做针线吗?” 闻言托月无奈道:“良玉管着外头的庄子、铺子,冰儿打理院了大小事务,阿弥和墨贝年纪还小呢,再说裁制衣裳这种小事情,没必要太过在意。“ “府上也有针线房,九姑娘可以让他们……” “五少夫人,托月不算是墨府的人,暂居在此已经若来颇多微言,就尽量别麻烦府上。” 托月无论前世今生,衣裳都是出自晓月楼,五少夫人却十分惋惜:“原本还想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妯娌,没想到……其实做一辈子的朋友、姐妹也不错。” 无论是前前世、前世,还是今世托月都没什么朋友,五少夫人大约是第一个人吧。 看着五少夫人真挚的神情,托月笑着说了一声好啊,看着衣料的颜色道:“五少夫人有心了,知道托月不喜欢太过张扬,挑选的衣料都是素色的。” “其实九姑娘才是最有心的。” 五少夫人有些心疼托月,年纪这么就要面对这些复杂的事情。 看着托月的眼睛道:“帮了别人却总是让人察觉不到,你这样会很吃亏,还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托月看着五少夫人一笑道:“五少夫人,你羡慕托月才华卓越,却不知道托月也一直在羡慕你。” “羡慕我!” 五少夫人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拥有越多意味承担的责任也越多,才华有时候也是负担。” 面对托月的感慨,五少夫人虽然不能完全了解,却能感觉到托月的无奈,大约这就是聪明人们的烦恼吧。 良玉忽然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道:“姑娘,长公主殿下让人传来消息,皇上收到四国的国书,四国希望姑娘能参加五国雅集。” 五少夫人一听马上激动道:“这是好事啊,九姑娘若参加五国雅集,景国必胜无疑。” 托月却不由皱起眉头,良久才道:“殿下那边可有查到,是谁走漏了消息,皇上看到国书时又有什么反应?”比起国书皇上的态度才是关键。 第276章、无须真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姑娘,皇上看完国书后,就把自已关在御书房,谁也不见。” 良玉说完后,托月若有所思问:“皇上一直把自已关在御书房里,长公主是如何知道四国国书的内容?” “皇上找她商量过?” 托月冷冷地看着良玉,显然不可能。 应该是长公主早就知道国书的内容,只是一直拖到现在才对她透露。 良玉低着头道:“奴婢不知道。”托月淡淡道:“带上这些布料,我亲自去一趟晓月楼。” “姑娘……” “九姑娘……” 五少夫人和良玉同时出声,都希望托月不要出门。 托月起身一脸激动道:“都在逼我,都想我去死,我就去死给他们看。”说完就冲出书房。 房中几人面面相觑,五少夫人最先回过神,马上对良玉道:“你赶紧去跟着九姑娘,外面那么危险,还有那么多人想杀她,不能让她一个要在外面跑,我去找六弟帮忙。”说完自已先离开书房,出了月归尘直奔晚朝轩。 “六弟、六弟……” 墨染尘正在书房,跟墨衡宇和云齐商议事情。 忽然外面传来五少夫人的叫唤声,兄弟俩马上相视一眼,一走出书房。 五少夫人提着裙摆跑过来,一把拉着墨染尘的手气也不及喘道:“快快……六弟,九姑娘一个人出府。她走之前说都在逼,都想她去死,她就去死给他们看……外面那么危险,六弟你一定要把九姑娘找回来。” 这些话听得三人一头雾水,墨衡宇抱着妻子道:“雪儿,你先别急,慢慢说清楚,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九姑娘跑到外面去送死。” 骤然听到丈夫温柔地声音,五少夫人似是找到主心骨。 缓了缓气息,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道:“良玉带来长公主的消息,说四国都来了国书,请求皇上让九姑娘参加五国雅集。” “嫂嫂,你把良玉回来后,九姑娘说过的话再重述一遍。”尽管心急如焚,墨染尘却你耐着性子听完接下来的话。 五少夫人把托月说过的话重述一遍后,淡淡道:“其实九姑娘一直很孤独,身边没有一个贴心可信的人,唯一能陪伴她、慰藉她的,只有书架上满摞满摞的书籍,面对她的好是既渴望又恐惧、惶恐。” “六弟……”五少夫人看着墨染尘,一脸诚恳道:“九姑娘只是恰巧是应大人的女儿,很多时候她也身不由己。” “知道了,染尘一定把她带回来。”墨染尘马上出门,看着弟弟着急的背影,墨衡宇马上道:“墨宝、墨砚,你们赶紧带人到大街上找,一定要尽快找到九姑娘。” “云星,我们也去帮忙。”云齐带着自已的侍卫,匆匆离开墨府。 “放心,六弟一定会把九姑娘带回来,他不会让她有事情的。”墨衡宇忍不住安慰妻子,五少夫人一脸担忧道:“九姑娘听到消息前还说,她一直很羡慕妾身。” “羡慕你?”墨衡宇有些费解道:“以她的才华,没道理呀。” “妾身也很费解。”五少夫人上半年想不到明白,自已身上有什么值得,应托月这样的大才女羡慕。 墨染尘匆匆出了墨府后,边走边想如果自已是应托月,一心寻死的话会往哪个方向走;不对,以那个女子的心性,就算死都会是一个陷阱,她不会让害她的人好过。 想她死的人太多了,可是敢公然杀她的人却有限。 墨染尘还在理清思路,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大声道:“杀人了……出人命啦……还有没有王法……” 陆陆续续、零零碎碎的声音,还有不少人纷纷往这边逃跑,口中还喃喃道:“大家快跑,小心被灭口,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忽然一只大手拉住他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跑,小心被灭口。” 那人重复着原来的话,挣脱对方的束缚。 墨染尘不由加快脚步,不时有人好心劝道:“莫多管闲事……别往前,快往走……年轻人快逃吧。” 越是有人劝止墨染尘的脚步越快,终于来至事发地点,皇城最大首饰店琳琅阁前面,大街上的人都已经走光,只有托月独自靠站在廊下的柱子前。 “九姑娘,可算……” 到嘴的话墨染尘忽然说不出口,人也不由自主地发抖。 因为他发现托月不是站在柱子前面,是一把剑穿透她的身体把她钉在柱子上。 托月双眸紧闭,面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神情平静得让人无法理解,为何她能如此平静地面对死亡。 墨染尘上时心里很慌乱,伸手探过发现她尚存一丝气息,心中马上升起一阵逛喜,他不敢动贸然拔出那把剑,只能出手封住穴位止血,连忙输入一股真气护住心脉,同时发出一枚信号弹。 “这……” 看到眼前的画面,云齐被惊得说不出话。 墨染尘马上道:“云三公子,别愣着,赶紧把剑拔出来,不然如何回去医治。” 云齐回过神马上制止道:“你别急,这里没有大夫和药,不能直接拔剑,不然九姑娘会失血而亡,我们得找到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贴着柱子把剑砍断,带回去拔剑医治。” 提到削铁如泥的宝剑,墨染尘马上道:“云三公子,你马上去找太子殿下,把他的龙隐剑借来一用。” 云齐哦一声,正要往东宫方向走时,忽然吱的一声响,琳琅阁的门从里面打开,掌柜的双手捧着一把匕首走出来,走到墨染尘面前道:“府尹大人,此匕首是星陨铁打造,削铁如泥,赶紧把九姑娘救下来吧。” “多谢!” 墨染尘颌首道谢,示意云齐接过匕首。 调整好后姿势,云齐运足真气,匕首贴着柱子往下一挥。 托月没有知觉的地往前,墨染尘早做好准备,一把将她抄抱起来,却没感觉什么重量。 “掌柜的,你可瞧见是何人所为。” 归还匕首时,云齐随口问一句,就像是跟在对方闲聊。 墨染尘心中早有人选,敢在大庭广众下行凶,还能让目击者缄默,凶手的身份必然不凡。 掌柜的接过匕首没有说话,无意识地抚着匕首的手柄的末端道:“府尹大人,九姑娘伤得很重,还是赶紧带回去找大夫医治,我们也还要做生意。”说完匆匆就转回店里面。 墨染尘没有勉强掌柜的,抱着托月往墨府赶。 走到月归尘时,冰儿已经在门口等着道:“快把姑娘跑到房间,我来处理伤口。” 墨染尘进去后,冰儿马上指挥众人行动:“刘妈妈看好门,阿弥赶紧打盆热水送进来,墨贝找夫人要些老山参片,其他人看院子不许任何人靠近。” 墨染尘轻轻把托月放在床上,看到就床边早早摆好的医治伤口用的药品和工具,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回头看到冰儿拿着剪刀,剪开伤口附近的衣料,露出一大片如雪肌肤,墨染尘本应该马上转过身,可是看到紫蓝色的伤口时目光马上锁住。 “这……” “还好不是剧毒。” 冰儿仔细检查过伤口道:“这剑再偏一点,就会切中心脉。” 墨染尘很想留下,顾忌托月还是女儿家,道:“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不方便,我去把五少夫人叫过来帮忙。” “六公子……”冰儿唤住墨染尘道:“一会儿要拔出短剑,五少夫人怕是摁不住九姑娘,所以奴婢需要您的帮忙,需要您来拔出断剑……” 说到这里时忽然抬起头,看到墨染尘疑惑的神情。 想到托月的为难,莫名有些心酸道:“这些不是姑娘自已的安排,是奴婢看到姑娘冲出去后,抱着一丝希望准备,奴婢希望有奇迹发生,姑娘能活着回到月归尘,想是老天爷听到奴婢的祈祷。” “明白了,你不用解释。” 墨染尘知道冰儿想说什么,这女子是真的打算去死。 冰儿所有的准备,只是希望有奇迹发生,墨染尘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能那么恰好遇上行凶者。 现在当然不是追问的时候,冰儿往托月口中塞了一颗丹药道:“幸好这一剑没刺中心脉,不然毒入心脉,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 熟练地用银针护住托月心脉,以防一会儿拔剑时大量出血。 “冰儿姐姐,热水来了。”阿弥把热水放在旁边架子上,同时拿出一叠干净的纱布备用。 “冰儿姐姐,参片来了。”墨贝拿着一个匣子冲进来,冰儿马上取出一片放在托月口中:“六公子,你准备一下,断剑马上拔出来,再拖下去姑娘会有危险。” 噗…… 墨染尘没有犹豫,猛一下拔出断剑。 冰儿马上用纱布按住前后两个伤口,阿弥马上到床上帮忙,墨贝马上帮忙递干净纱布。 墨染尘不便在里面久留,拿着断剑走出外面,回起掌柜当时的动作,马上把剑柄翻过来看,上面刻着两个字——卸风。 每把剑都有自已的名字,剑主人的身份在天机阁都有登记。 掌柜的意思是剑的主人便是凶手,这把剑墨染尘并不陌生,只是一切都有太多无法解释的问题。 云齐接过断剑看一眼道:“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是九姑娘自已蓄意安排了这一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凶手不会巧合地留她一命,这里面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内情。”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墨染尘忽然转过身,看向廊下的转角。 “……”云齐不解地看过去,良玉从转角处走过来,轻叹一声道:“奴婢只负责传递消息,至于长公主殿下有没有其它安排,奴婢并不清楚,而且有些话只有姑娘能听明白,奴婢们听着是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再问你一个问题。”墨染尘深邃的目光,盯着良玉道:“长公主殿下是不是早知道国书的内容。” “是。”良玉肯定地回答。 “知道了,你到里面去看看,兴许是最后一面。” 墨染尘终于知道托月为何一心求死,有什么比被母亲逼上绝路更让人绝望,怪不她会说那些话。 云齐走过轻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知道九姑娘遇害的真相?”两人搭档多年,很多事情不需开口也明白,托月的遭遇他也很气愤。 “是遇刺,不是遇害,确切点是私仇。” 墨染尘马上纠正云齐的用词,遇刺、遇害在案件中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前者还活着后者已经是一具尸体,应托月现在是命悬一线,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不过也只是希望。 云齐懒得跟他计较,淡淡道:“康王世子为何要杀九姑娘,就算要动手也应该是康王郡主,康王世子对九姑娘动手似乎有失身份,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 “暂时不知。”墨染尘想一下道:“你先回府衙一趟,带人包围康王府,请康王世子到府衙喝茶。” “他们要不交人呢?”云齐问,墨染尘淡淡道:“他们交不交人并不重要,你们到了康王府外面,就大声的说明请康王世子到府衙的原由,务必把此事闹得皇城人尽皆知。” “?” 云齐一脸不解道:“不拿人,你是想借天下人口诛笔伐吗?” 墨染尘淡淡道:“此事家属需要避嫌,案子不会落到我们头上,连大理寺也沾不上边。” “康王世子是皇族中人,必得有皇族中人出面审理此案,太子殿下、靖王、擎王,他们都有可能成此案的主审。” 云齐马上说出可能负责此案的名单,墨染尘冷冷一笑道:“哪里需要什么真相,只需要天下人知道,是康王府杀害的九姑娘,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什么意思?”云齐问。 “是五国雅集的替死鬼。” 墨染尘一点明答案,云齐马上就明白:“所以九姑娘必须把自已送到萧御剑。” 忽然忍不住道:“其实九姑娘意思一下就行了,何必非把自已的小命搭上,萧御那个脾气可不是好招惹的。” “因为她是真的想死。” 墨染尘淡淡道出真相,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想离开皇城,离开才能好好生活。 良玉从里面走出,看一眼云齐手上的断剑,快步走上前问:“云三公子,奴婢能看一眼凶器吗?” 第277章、痴心妄想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卸风,康王世子的剑。” 良玉接过断剑看一眼,马上报出剑主人的身份。 报出剑主人的身份便不再说话,云齐忍不住问:“就这样,没有别的什么话吗?” 良玉没有回答,墨染尘拦下云齐道:“查案是我们的事情,问她也得不到答案。”天机阁有天机阁的规矩。 “九姑娘的情况如何?”墨染尘换了一个话题,里面的女子能不能活下来才是关键。 “情况不是很乐观,六公子最好派人通知应府。”良玉的话说得很慢,墨染尘给云齐一个眼色,云齐会意马上退出月归尘,到府衙带人到康王府拿人,虽然萧御不可能逃跑。 “初次见到姑娘时,她带着阿弥、墨贝在院子里晒太阳,过着自已丰衣足食的生活。” 良玉忽然悠悠出声,感触万千道:“风素小院条件很差,可是姑娘过得很开心,自从我们来了以后,姑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有时候明明脸上带着笑,奴婢却觉得她在流泪。” 面对墨染尘,良玉一脸愧疚道:“有时候奴婢觉得自已是个坏人,破坏了姑娘原来的生活,帮着长公主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每次带回殿下想让姑娘知道的消息时,看着姑娘从容自然下的无奈,奴婢都充满罪恶感。” “其实九姑娘一直很孤单……面对别人对她的好是既渴望又恐惧、惶恐。” “长公主想让我接管天机阁……我拒绝了。” “放我走吧。” 墨染尘脑海里响起五少夫人,以及平时托月说过的话。 忽然明白托月的执念是什么,从头到尾她的诉求只有一个——离开皇城,她渴望自由平静的生活。 “你是不是应该给长公主,汇报一下姑娘的情况。”墨染尘心里面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忍不住提醒良玉:“这么好的消息,长公主不知道岂不是很可惜。” “长公主殿下也有自已苦衷。”良玉小声辩解,墨染尘冷声道:“那也不是她伤害……伤害一个无辜女子的理由,长公主殿下的苦衷是自已的选择,跟九姑娘有什么关系。”女儿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良玉还想辩解。 “墨宝,去通知应大人,说话时委婉些。”墨染尘打断好怕话。 阿弥端着一盆血水匆匆出来道:“良玉姐姐,姑娘的血一直止不住,冰儿姐姐让你赶紧去取什么万华丹。” “姑娘什么情况,竟然要用到万华丹?”良玉一脸震惊地问,阿弥想一下道:“冰儿姐姐说,姑娘中了什么桃花,若不是没有解药,姑娘就便一直不停地流血。” “是桃花落。” “什么是桃花落?”阿弥好奇地问。 良玉咬牙切齿问:“一种很阴毒的东西,中了桃花落的人,那怕是小小的伤口都会一直流血不止,最后血尽而亡,面色如桃花般渐渐变白,最后凋零飘落,故起名为桃花落。姑娘那样重伤的伤口,除非是独门解药,或者是有什么神丹仙药。” “姑娘岂不是死定……” 阿弥一听要神丹仙药,眼泪就刷刷往下掉。 墨染尘淡淡道:“你先去打水,药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你做好自已事情就行。” 把阿弥支走后,墨染尘催促良玉道:“你也快些去,九姑娘还在等着用药,希望那个万华丹会有作用。” 现在他终于明白萧御为什么没有马上要她的性命,有什么比慢慢流血,关心她的人却又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死亡更折磨人的。 桃花落不是居毒,却比剧毒更加可怕,其实最可怕的是人心。 康王世子的狠辣他早有耳闻,没想他对一个女子也下如此狠手,只是这不像是针对应托月。 萧御不是傻子,夜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四国国书的内容亦有可能泄露,所以他要这用残酷的手段,报复连累康王府黑背锅的幕后主使者。 “六弟,九姑娘怎么样?” 五少夫人从外面匆匆忙忙走进来道:“得知你把九姑娘带回来,嫂子就是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 墨染尘见过礼道:“眼下还是救治中,九姑娘伤得很严重,情况……不是很乐观,良玉已经去寻求良药,总会有办法医治她身上的伤。” 知道托月情况不好,五少夫人一脸自责道:“嫂子听到四国来书,希望九姑娘参加五国雅集时,嫂子还以为是好事还替她高兴,要是嫂子能早点反应过来,及时拉住九姑娘不让她冲出外面,就不会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 “嫂子,这不是您的错,您不必自责。” 墨染尘轻声安慰,他不能告诉她是有人安排好一切,逼着她出去送死。 五少夫人长叹一声道:“嫂子忽然明白,九姑娘为什么羡慕我。嫂子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躲在娘亲的怀抱里面撒娇呢,九姑娘却要独自面对腥风血雨,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没有个亲人在身边。” “墨宝已经去通知应大人,应该很快便会到。” 墨染尘一脸平静地回答,忽然记起还托月还没有满十五岁,还是个需要大人关爱的小姑娘。 “六弟,九姑娘要是挺过这一回,你要对她好一些。”五少夫人含着眼泪道:“你对她好一些别人才不敢轻视她,就不会因为她是庶出,把她的性命视为草芥,男人就是女人在外面的靠山。” “染尘知道,嫂子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墨染尘一口应下道:“嫂子也别太过担忧,九姑娘一向是福大命的,相信这回老天爷也是站她这边的。” “六公子,应大人到了。”下人来报。 “在哪?”墨染尘问,下人道:“在客厅,太傅大人请公子马上过去一趟。” “你快去,这里有嫂子照看着。”五少夫人抹上脸上的眼泪,应家来人说明九姑娘的情况很危急,并且随时有生命危险。 墨染尘道了一声“有劳了”,就匆匆出了月归尘。 过了一会儿后,墨贝端着一盆血水出来,骤然看到闻到这么血腥的东西,五少夫人忍不住一阵干呕。 贴身丫头马上扶着她道:“少夫人,外面又湿又冷的,到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回对墨贝道:“你个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赶紧把那脏东西端走。” 墨贝一脸委屈地扁扁嘴,赶紧端着脸盆走开,一刻也没有多逗留。 五少夫人缓过劲对丫头道:“以后不许对墨贝这么凶,她还是小孩子呢,九姑娘都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奴婢知错了。”丫头马上认错,五少夫人淡淡道:“我方才干呕跟那盆东西无关,大约是着凉了肠胃有些不适,你去弄杯热水来给压压,暖暖胃就会没事。” 忽然一行人从外面走进来,五少夫人看清楚来人后,赶紧迎上前见过礼道:“六弟,你好好招呼应大人,我去让人准备热茶点心送过来,再让厨房熬些汤羹,以备九姑娘要食用。”福身后带着丫头退出外面。 “老爷,您来了。” 阿弥从里出来,骤然看到应老爷,就像是见到亲人般,眼泪刷一下溢出眼眶。 应老爷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阿弥行过礼又复回屋内,大约是把好消息告诉后托月,不管是否听得到。 看到没有外人在场,应老爷沉声:“万华丹是解毒良药,可是它解不了桃花落,我已经让人去请商神医,你让懂医术的丫头尽一切办法吊着阿离的命。” “是。” “还有些话,我们到书房说。” 墨染尘方想开口其他事情,应老爷就马上打断。 两人来托月的书房,关上门墨染尘才问:“四国国书的事情,应大人可曾收到消息?” “四国国书!”应老爷愣一下着急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都是什么内容?跟阿离这次受伤有什么关系吗?” “四国同时来国书,希望九妹妹参加此次五国雅集,皇上一直未曾对外公布,消息是长公主殿下特地在今天让人告诉九妹妹,九妹妹知在道消息后就马上出门,在琳琅阁外面遇上康王世子萧御。” 墨染尘悄悄看一眼就老爷道:“两人间发生过什么摩擦不得而知,反正结果是萧御用剑把九妹妹钉在柱子上,他还给九妹妹服下了桃花落,目的是要她血尽而亡。” “岂有此理,这个女人……我去找她问清楚。” “不用去找,本宫自已来了。”门猛一下从外面推开,长公主一袭墨衣如鬼魅般站在门外面。 “你先出去,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靠近。”应老爷让墨染尘先出去,墨染尘心知二人的关系,长辈们的爱恨情仇他自然不好过问,识趣地退出书房外面。 刚上门里面就传来争吵的声音:“把女儿逼到这般田地,你满意了吗?是不是她死了,你心里才舒服。” 应老爷厉声质问,长公主的声音随之响起:“阿离也是本宫的女儿,是从本中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今天遭受重创难道本宫不心疼吗?” “你心疼她就是逼得她去送死吗?”应老爷大声反问道:“我早说过,阿离喜欢平静、安宁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把她拉进朝局里。你永远只会为景国考虑,你什么时候也为别人考虑考虑。” “阿离是本宫的女儿,她身上流着萧氏皇族的血,应该过着尊贵无比的生活,本宫岂能让她淹没于山野间。” “你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从来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硬把你喜欢的强加到别人身上,这么做有意思吗?” 应老爷大声的指责道:“阿离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傀儡,她有自已的思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想做什么事情,都是阿离自已的事情,你没有权利帮她选择和安排,更不该把她卷到朝局里面。” 长公主也不甘示弱道:“阿离身负皇族血脉,还有过人的才华,就应该为景国出谋划策,与景国共存亡。” 闻言应老爷冷笑一声:“你别忘记了她现在姓应不姓萧,想让她为景国卖命,你至少应该公开她的身份,请皇上下旨封她一个郡主当当,享一享皇家的富贵荣华才能让她为你们卖命。” “你什么都没给过她,景国的玉牒上也没有她的名字,凭什么要求她为你们卖命。” “本宫给了她生命。”长公主说完,应老爷冷哼一声道:“生育之恩她今天忆还清,你以后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墨染尘听到这里,大约弄清楚三人目前的关系,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走到东厢托月的寝卧外面,正好冰儿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过来上前道:“六公子,万华丹只能暂时压制桃花落,若没有独门解药姑娘只能等死。” “康王府岂会轻易交给解药。”墨染尘轻叹一句,淡淡道:“应老爷已经让人请了商神医,希望商神医有办法。“ “商神医,药王谷的商陆前辈……”冰儿一脸惊喜,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不惜一切代价吊着九姑娘的命,一直到坚持到商神医到来为止。” “奴婢明白。”冰儿马上应下道:“六公子,你要有心理准备,万华丹的药效只能持续十二个时辰,姑娘最多只能服用三颗,且不能连续服用,否则会损伤姑娘的身体,姑娘的身体已经承受不起。”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墨染尘的面色越发凝重,忽然书房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随之就看到长公主走出书房,带着人气呼呼地离开月归尘。 过了好一会儿后,应老爷从书房里面走出来,过来问清楚女儿的情况后道:“阿离要是能挺过这一劫,我打算让她陪她母亲去定海城,等到皇城大事定后,你愿意接回来就派人去接,不想她回来就给她送一纸和离书。” “应大人,长公主殿下会同意吗?” “作为父亲,我更愿意女儿过自已的喜欢生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她一生安稳。” 应老爷打量着月归尘内的陈设道:“你看她这院子的陈设布置,哪里你是贪恋权贵的,在乡间给她一所房子,两亩田地她就能过得很好。” “从前不知道,现在已然知道。” 墨染尘是真的知道,托月想要的是什么生活,是多么的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忽然又问:“离开也好,这是她一直的愿望,只是路上可有照应,她在定海城就能安全吗?” 应老爷双手负在身后道:“周先生不日也将南下,他已经答应会照料,有他一路照应他们母女俩,我再暗中派几个高手保护,路上便没有什么担忧。” 迟疑一下继续道:“告诉太子殿下,我跟擎王只忠于景国,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吧。” 墨染尘怔一下点点头,应老爷淡淡道:“我去看看阿离,其他人还不知道阿离的情况,不过也瞒不了多长时间。” 提到消息的事情,墨染尘一脸淡然道:“云齐已经带人去康王府拿人,不管康王世子认不认罪,五国雅集的锅康王府必须背,不能让她白白遭罪。” “终究她还是选择了景国。” 应老爷感叹一句,走进屋内查看女儿的情况。 墨染尘思考着应老爷的话,应该是在埋怨长公主太无情,为了景国宁愿牺牲自已的女儿。 那女子毫不犹豫地去赴死,是要还清长公主的生育之恩,划清跟长公主的界线,只是划清界线的代价太过沉重。 翌日,皇城人人都知道,昨天康王世子为了给妹妹出气,不仅出手重伤应家九姑娘,还用剑把她钉在柱子上,如今应家九姑娘命悬一线。 顺天府去拿人,结果人家鸟不鸟一眼,照常出门办事作乐。 朝臣们纷纷上书弹劾,藐视圣意,当街伤人目无法纪,完全不把景国律法放在眼内。 此事传了两三天后也没有得解决,接着夜宴考核的成绩一公布,看到榜单最顶端的名字和成绩时,皇城马上像炸开的热锅,到处都在沸沸扬扬地谈论此事。 想不到被传得十分不堪的应家九姑娘才是真才女,平时那些排得上号的才女,反倒是成绩一塌糊涂。 很快有人质疑名单的事情,朝廷给出的解释是:为了保护重要成员的人身安全,名单不家完全对外公开,如今四国强烈提出要求,应家九姑娘参加五国雅集,故而对外公开真正的成员。 康王府。 萧霏霏收到消息后,忍不住道:“大哥,左右都是要担下罪名的,你为何不一剑弄死应托月。” 萧御冷哼一声道:“你的脑子里除了墨染尘,你能装一别的东西吗?你要是有应托月十分之一聪明,就不会连一个墨染尘都不到。” “大哥,你说什么呢?”萧霏霏马上大声抗议道:“堂堂郡主岂能学庶出的下作手段,六公子至今没有跟她圆房,说明六公子根本瞧不上应家的九姑娘,你妹妹我还是有机会的。” “痴心妄想。” 萧御抛一下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出府。 第278章、狐狸报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太不可思议!” 从月归尘里传出冰儿震惊的声音,几个丫头纷纷跑过来围观,看不出有什么不可思议之处。 良玉第一时间检查托月的伤口,发现昨天上药时还很严重的伤口,现然居然愈合了五六分,这对中了桃花落靠万华丹压制的伤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面上露出冰儿同款表情,忍不住好奇地问:“阿弥,你昨天守在姑娘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阿弥不懂良玉为何问昨晚的事情,以为是怪自已没照顾好姑娘,举起手发誓道:“良玉姐姐,我发誓,昨天晚上整夜都没有合眼,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更没有什么人来过。” “除了人,真的没有什么东西靠近吗?”冰儿也淡淡地问一句。 “若说除了人的话,就是昨天晚上香香饿了,进来找我要吃的,我去厨房给它拿了鸡腿,前后就一小会儿的事情,总不能香香对姑娘做过什么吧。” 阿弥一脸委屈地看着冰儿。 冰儿却若有所感道:“古书医有记载:百岁香狐,其血泛金,解百毒。莫非是香香给姑娘解毒?“ 尽管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冰儿还是忍不住四处寻找香香的身影,最后目光在墨贝身上,天地生养的灵物有灵性,最能区分人性的善与恶。 香香也是如此,除了托月最喜欢跟墨贝在一起。 墨贝年纪一颗童心天真无邪,故香香最喜欢跟她在一起玩一起睡,墨贝不在时便是阿弥。 收到冰儿的暗示,墨贝马上摆摆手道:“姑娘从前说过了,除非是香香自愿的,我们不能主动伤害香香,香香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冰儿小声道:“这是为了救姑娘。” 墨贝不解问:“香香能救姑娘吗?它又不是大夫。” “你们看……”冰儿指着托月的伤口道:“昨天姑娘的伤口还很严重,一夜间好了这么多,没准是香香所为。” “姑娘的伤口好了很多……”墨贝忽然醒悟道:“香香很灵性的,如果姑娘还需要救治,它肯定还会再过来,不用大家强迫它放血。” “有道理。”阿弥同意墨贝的说法。 “有什么鬼道理。”冰儿忍不住泼他们冷水道:“古医上说的百岁香狐,香香才几个月大。” “晚上放一只鸡在这里,免得香香再来又你们又得跑来跑去,或许就那么一小会儿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你们不知道罢。” 良玉原本还真是以为是香香,如今听来已经不可能。 “我没意见。” “人家也没有意见。” 两个小丫头一前一后回答,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 阿弥暗暗松一口气道:”管他呢,反正姑娘情况好转就行,所以姑娘什么时候能醒,她都昏睡好几天。” 这回冰儿是被问住了,淡淡道:“有万华丹压制,我已经让姑娘失血降到最低,但并不表示姑娘的身体没有损伤,就算伤口愈合仍然需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至于什么时候醒来我真的没把握。” 良玉想了想道:“怎么说这都是件好事,不过……姑娘伤口愈合的事情,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太过怪异,若没有合理的解释,姑娘会被人视为妖孽。香香的事情也不能提,总之就是姑娘静静地养着吧。” “六公子、应老爷也不能说吗?”墨贝仰起头天真地问。 “都不说。”良玉抚一下墨贝的髻角。 墨贝乖巧地点点头。 冰儿叹气道:“商神医差不多到了,恐怕瞒不了多长时间。” 良玉细细思索一回道:“瞒得一时是一时,商神医又是有名的怪医,没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忽然听到冰儿叹气道:“你们高兴得太早了。”低头就看到后背伤口上的纱布,上面的血迹一点都没减少,伤口还是跟昨天一样严重。 几人就像是被一盆冰水泼在头上,之前的兴奋激动消失荡然无存。 还是冰儿最先缓过来道:“把给姑娘熬的羹汤端来,总要吃些东西补充血气,伤口才能愈合得更快些。” 用药水细细清洗过伤口,正要上药时忽然一团白绒绒的东西扑过来,众人定眼一看正是香香,只见它埋头舔起托月正流血的伤口。 大约一刻钟才心满意足地跳到墨贝怀里,伤口也不再外面流血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后良玉淡淡道:“你们……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阿弥和墨贝一脸不解地看着良玉,只见她轻轻咳两声道:“自然为了保护香香,若让人知道香香有这本事,肯定会引来世人的觊觎,另外今天给香香烤一只鸡加餐。” “为何我觉得应该给它一碗血?” 冰儿若有所思地看着香香道:“尽管香香吃熟食,本质上它还是能吃生肉的小狐狸。” 良玉却冷声冷气道:“幸好它是只母的,不然它今天就是轻薄了姑娘,我要把它剥皮炖汤给姑娘喝……哦你们俩去厨房拿一下姑娘的羹汤。” 找个借口把两个小支出去,良玉小声道:“此事要不要回长公主殿下?” 这是个难题,冰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是长公主府出来的人,若是让人发现他们对主子撒谎,万一将来被发现他们会死得很惨。 “赌一把吧。” 良玉看着冰儿,目光深深。 冰儿迟疑一下马上点点头:“就赌一把,反正生死都在一起。” 两人经过一番商量过后,决定就咬定是托月体质奇特,桃花落在她身没有起太大的作用。 门外面忽然传来刘妈妈的声音:“五少夫人让人送来吃食,说大家多少要用些才有气力照顾六少十分人,大家都快出来吃点东西吧。” 自从托月出事这几天,除了墨染尘每天过来,就只有五少夫人时常照拂着他们。 尽管墨太傅他们也会每天让人过来问问情况,也不过是情面上的事情,唯独五少夫人是真心实意待他们姑娘好。 良玉亲自带人上前,接下五少夫人房里丫头手上的东西道:“五少夫人有心了,这几天多亏五少夫人照拂,晚些时候奴婢一定亲自上门向五少夫人道谢。” 五少夫人是个好的,可是她房里的人却不太友善,良玉还是把礼做足以免招人诟病。 见他们这样那丫头也不好说什么,淡淡道:“五少夫人让我问问,你们六少夫人好些没有,我们少夫人还说月归尘缺些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尽量帮忙解决。” “奴婢代姑娘谢过五少夫人,姑娘如今已经略有好转。” 良玉刻意忽略掉后面的话,再不济姑娘也还有长公主和应府撑腰,根本不需要旁人来接济。 五少夫人的丫头,脑子自然没有良玉他们转得快,自然不出良玉话里挖苦的意思,胡乱应付几句便匆匆地离开月归尘。 “如今姑娘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为了保护好姑娘不让人打扰,大家还得保持原先的紧张状态,不能让外头的人看出端倪,当然不能因为忙碌失了礼数,以免有损主子的体面。” 关上门后,良玉把大家叫到一起,好好叮嘱一番,让大家务必管好自已的嘴巴。 月归尘的人本来就不多,除了阿弥和墨贝都是从长公主府出来的,自然是知道要管好自已嘴和耳朵,免让人落人话柄给托月惹麻烦。 用过膳食后,托月自出门办事。 冰儿确认托月没事后,吩咐两个小丫头在身边守着,自已上门向五少夫人致谢。 说明来意又行礼致谢,冰儿忽然发现五少夫人面色不对,忍不住问:“五少夫人近日可是身体不适,闻到荤腥味时经常会作呕,不知奴婢能否为你把一下脉,如今初春潮气之重,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 五少夫人见过识冰儿的医术,伸手出道:“你的医术我自是相信得过,就烦你帮忙瞧瞧,到时候你开个方子让丫头抓两剂回来喝,免得去外头请大夫来回折腾。九姑娘略有好转,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能病倒。“ 冰儿含笑上前,细细切过脉后,有些不太确定地问:“敢问五少夫人,最近两个月是不是没有来月信?” 五少夫人还没开口,旁边的丫头就马上道:“确实是如此,不过我们少夫人月信一向不太好正常,虽然一直在用药调理身体,效果却并不是很理想。” “奴婢在这方面研究不是很深,还是有六七成把握。” 冰儿跪下磕头道:“奴婢先恭喜五少夫人,您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你说什么?”五少夫人以为自已听错,不敢相信自已听到的话,条件反射地再问一遍。 “五少夫人,您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冰儿再重复一遍,迟疑一下道:“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请有经验的大夫来瞧过,再向墨夫人禀明情况。” 五少夫人激动地捂着樱口,眼眶里泛着点点泪光,半晌都说不出话。 成亲好几年一直未能怀上,她本已经不敢抱任何希望,骤然听到有喜的消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丫头、妈妈们先回过神,一起上前恭喜一番,麻利地让五少夫人坐得更舒服些,然后让人去请大夫过府诊脉。 大约一个时辰,阖府的人都知道五少夫人有喜,嫡房有喜是天大的喜讯,墨夫人带着人第一个赶过去,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冰儿也依例备了足足的一份厚礼送到五少夫人房里。 府中众人的目光一下转到五少夫人身上,月归尘这边倒是安静了很多,这样更利于隐瞒托月的情况。 这种平静很是快就被打破、 第二天应老爷和墨染尘就带着一名年轻人来到月归尘, 年轻人极不情愿意地为托月把脉,嘴里还吐槽道:“桃花落这种小东西,你们也好意思麻烦老夫。” 他这一声“老夫”把几个丫头惊得不轻,应老爷却一脸和气道:“桃花落虽是不入流的东西,可是没有独门解药,天下怕也只能您能解开。” “若不是你的闺女,老夫是不会跑一趟。” 年轻人一口一个老夫,冰儿他们都快不忍不住,墨染尘却能恭敬地站在旁边听话。 忽然年轻人皱一下眉头道:“不对呀……”目光直接锁住冰儿道:“这么严重的伤口,若没有灵丹妙药,在桃花落的作用下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冰儿没想对方这么厉害,把一下脉就知道伤口已经愈合。 迟疑再三才小声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昨天早上开始,姑娘伤口愈合得极快。” “你当真的没给她吃过什么吗?” “用过三颗万华丹……”不等她说完,年轻人马上一脸不屑道:“万华丹虽好却绝对没有此功效。” “真的没有吃过什么。”冰儿从旁边拿出一卷竹简道:“这几天姑娘都用过什么药,吃过什么东西,奴婢都有认真的做记录,真的不知道原因。” “既是如此,你们为何隐瞒实情不报?” 墨染尘皱着眉头问,就连墨贝昨天来回话时,也没有提到伤口愈合的事情。 冰儿迟疑再三道:“姑娘伤口愈合的蹊跷,奴婢们又查不到原因,生怕外面的人知道后把姑娘妖化,故而才把姑娘的情况瞒了下来,想等查明真相再上报。” “还有……”冰儿看一眼年轻人道:“虽然伤口愈合,可是姑娘还是昏迷不醒。” “伤得这么严重,还失了这么多血,深眠是把身体损耗降到最低。”年轻人收回手道:“若想让她快些苏醒过来,需得有天生地养的灵药,若是不急我就开个方子慢慢的调养,过个十天半个月便能醒。” “天生地养的灵药又不是白菜,你就开个方子慢慢养吧。” 应老爷马上作主,年轻人却小声道:“据说大伏国把那只神鸟带出来,若是把它熬了吃你家丫头几天便能苏醒。” 墨染尘轻轻咳嗽声道:“雪山火鸟本就是大伏国的圣鸟,而那只由历代大祭司豢养的雪山火鸟,更是被称为神鸟,若是吃了他们的神鸟,两国非兵戎相见不可。” “你呢?”年轻人看向应老爷。 “随缘吧。”应老爷既不反对也不同意,有缘便吃无缘便作罢。 两人对托月的态度,年轻人没有作任何评价,只是动了动鼻翼:“想不到这不起眼的小院里,居然养着一只灵物,怪不得丫头的伤口好得这么快。” 灵物? 应老爷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年轻人淡淡道:“桃花落的解药,过两天老夫让人送过来,不过谁能告诉老夫,你们姑娘养的是什么灵物。” “是一只几个月大,带有淡淡香味的小狐狸。”墨染尘代为回答,年轻人想一下道:“百岁香狐才有解决的神效,只是于伤口无用,你们姑娘养的怕不是寻常香狐。” “你……不许打香香的主意。”墨贝年纪小却不傻,马上大声地抗议。 “你身上香味最浓,看来那只小狐狸喜欢跟你在一起,不如你把它抱出来让老夫瞧瞧。”年轻人马上盯上墨贝。 “姑娘说了,不能伤害香香。”墨贝依然不肯妥协,紧紧握着小拳头道:“香香只有几个月……它很有灵性,都不用我们开口就主动治好姑娘的伤……它什么懂的,能帮它一定会帮,不能强迫它、伤害它。” 尽管墨贝的话语无伦次,年轻还是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个心善的,听你的不动它便不动吧。 回过头对应老爷和墨染尘道:“你可以让人到拍卖行留意一下,若有什么灵药仙草拍卖,以你的能力拿下来应该不是问题。你们若不急着让丫头醒来的话,就慢慢将养也行吧。” “眼下她昏睡不醒就是最好的结果。” 应老爷没有多说什么,对年轻人道:“你快些开方子,赶紧让人抓药煎了让丫头服用。” 墨染尘看着托月什么也没说,却听到应老爷淡淡道:“你若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就留下等丫头醒来,没准能把你要的东西做出来。” “你说老夫要的东西,这小丫头能做出来!” 年轻人明显一脸不相信,应老爷淡淡道:“冰儿,把姑娘给你做的东西,取来让商前辈瞧瞧。” 商前辈!冰儿此时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年轻人”,竟然是年近六十岁的神医商陆,没想到他看起来如此年轻,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似的。 商神医面前冰儿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把托月帮她做的,医治用的工具统统搬出来。 献宝似的为他细细介绍,指着一个针囊道:“这些银针除了看起来粗些没什么特别,其实它是空心的,若遇上脓疮什么的,可以用来放出脓血,还可以排出毒血。” 商神医看完冰儿药箱里的工具,面上有些纠结,半天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冰儿是何等聪明,马上明白商神医在纠结什么,淡淡道:“做这些东西都是小事,我们姑娘在古文学上造诣,可谓是出神入化,看三四千年的古医书,比我们看寻常书卷还快速。” “真的。” 商神医马上来了精神。 第279章、将计就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看到商神医态度的转变,墨染尘终于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跟自已名义上的岳父比,自已还相差还很远,还有很多地方要继续学习、提升,怪不得能稳坐大理寺。 商神医写好给托月调理身体的药方,交给冰儿道:“你这小丫头的医术也算不错,这药方算是便宜你,可不许让外面的人知道,不然你知道后果。” “奴婢知道,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冰儿深知药方对医者的重要性,向上保证自已绝不会让药方流传到第三人手上。 商神医满意地点点头:“你什么时候有空,把你那套东西拿出让老夫研究研究,或许能想到它还有别的用途。” 冰儿马上会意,面带笑容道:“奴婢还有一套新的没用过的,就送给前辈使用,也算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还请前辈莫要推辞,请前辈稍等片刻。”不等商神医冰儿就会拿东西。 “这个小丫头倒是知情识趣。” 商神医笑着走出外面,墨染尘和应老爷跟着走出外面。 冰儿很快便提着一个药箱出来道:“里面是姑娘让人给奴婢打造的工具,还有一卷使用说明。” 打开箱子看一眼,商神医如获致宝,把药箱抱在怀里道:“老夫先回去研究,回头让人把药送过来,有什么变化你知道在哪能找老夫。” “知道。” 应老爷做了一个请手势,两人一走往外面走。 墨染尘是后辈自然得跟在后面,亲自送两人出府,回来又看过一回托月。 重伤加上失血,托月面色苍白如雪,眼眸轻阖,原本就不大的脸又小一圈,此时的她毫无反抗之力,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想回她平时跟自已轻谈笑语、针锋相对的画面,墨染尘才知道这个女子把心才得多深。 冰儿捧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走进来,墨染尘忽然想起一事道:“月归尘曾经有琴声传来,弹得很不错,你们这些人里面谁会抚琴?” “自然是姑娘抚琴。”冰儿不假思索地答道:“就抚过一次,那次以后姑娘便不再抚琴,有些可惜。” “这是为何?”墨染尘不解地问,冰儿想一下道:“奴婢不知道,大约是抚琴需有情,姑娘大概是不想别人知道她的心事,懂琴的人通过琴声能窥探抚琴人的心事。” “你们家姑娘可真小心,可是……”墨染尘看着托月道:“她是对的,琴声确实能暴露心事。” 应托月如此小心谨慎,还是被逼得以最惨烈的方式自保,回头道:“你去忙你的,我在这这里小坐一会儿,最近事情太多需要静一静。” “是。” 冰儿让房内的人退出外面。 墨染尘坐到床以面的案前,打量寝卧内的布置。 果然是只与书相伴,连寝卧内都摆满书籍,书案后面的墙上挂着几张古琴,旁边的架子上摆着文房四宝。 起身取下一张琴摆在案上,抚着琴弦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短短的不到十五年的人生里,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事情,才能锻炼出如此冷漠决绝的心性。” 两手轻轻拔动琴弦,弹着一首不知的琴曲。 冰儿正好更列完一份清单,骤然听到绝好的琴声不由愣一下,若无其事把商神医给的药方锁进机关盒里。 托月做的这批机关盒,虽然外形看起来一模一样,每个机关盒的打开方法却完全不同,且都没有钥匙,一旦关上后只有制造者能打开,强行打开的后果很严重。 冰儿唤了个人进来,让他出府照清单采办。 待采办的人离开月归尘,从屋角处轻手轻脚走出一个妈妈,悄悄来到蓬莱阁。 蓬莱阁是四少夫人的住所,四少夫人听完后一脸喜悦道:“商神医开的药方,倾家荡产未必买得到,要是我们能把药方弄到手,到时候我们沈家药行,就能成为四大皇商之首。” “芳妈妈,派去跟踪的人可靠吗?”四少夫人问。 “回夫人,老爷派的都是沈府培养出来的好手,跟踪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好。”四少夫人端起茶盏喝一口道:“五房那边你们也想想办法,嫡长孙出生对我们不利啊。” “老奴明白。”芳妈妈小心翼翼回答,四少夫人冷冷道:“横竖药方就在月归尘,这次就不行就明抢,反正月归尘里面就那几个人,到时候弄点事情把人都支走就行。” “卢家有王府作靠山,明家、古家手段了得,独我们沈家……”四少夫人冷笑一声道:“原本以为嫁家墨府,能给沈家捞点好处,没想到嫁了个没出息的废物,帮不上忙就算还要沈家倒贴,不出口恶气我这口怨气难消。” “姑娘嫁入墨府受委屈了。”芳妈妈为四少夫人叹息,低声道:“五房那位老奴会照顾好,姑娘不必为此费神。” “此事若成,往后无人敢小觑我们沈家。”四少夫人取出一袋银子,放在桌面上道:“事情要办得利索些,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若是被人发现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老奴明白。”芳妈妈拿起银子道:“若败了与姑娘、与沈家都无关。” “你下去吧。”四少夫人挥手示意芳妈妈退下,淡淡道:“兰儿,说说你那边的情况,都安排好吗?” 从里间走出个丫头道:“少夫人,奴婢已经让人看好芳妈妈的孙子,若是有什么不对马上让人带走,无论是什么结果芳妈妈都必须得承担,少夫人什么都不必担忧。” “办得好。” 四少夫人朝兰儿招招手。 迟疑一下兰儿上前,四少夫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接到指令后,兰儿乔装一番悄悄出了蓬莱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门出府。 月归尘,冰儿清点新买回来的药材,采办的小事道:“果然不出冰儿姑娘所料,属下一出门就有人跟在后面,属下按姑娘的指示,总共了买了一百零八种药材,让别人看不出姑娘需要哪几种药材。” “你辛苦了,把东西放下去休息吧。” 冰儿让其他人把清点过药材,搬到自已的小药房里面。 蓬莱阁传来一声砸茶杯的声音,四少夫人怒道:“混帐,想不到那个小庶女身边的丫头这般厉害,早就猜到我们会派人跟踪,故意到不同的药店乱买一通,害得我们白白忙活一场。”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兰儿小声问,四少夫人淡淡道:“通知芳妈妈,她那边可以行动。” “奴婢马上去找芳妈妈传话。”兰儿自去找芳妈妈,四少夫人冷冷笑道:“孟雪儿、应托月,你们凭什么一个两个活得比我好。” * “冰儿姐姐,药熬好了。” 阿弥把汤药端进来,冰儿过来道:“你到床上把姑娘扶起来,我来给她喂药。” 汤药点点灌进托月口中,药方上的药月归尘的小药房就有,让人出去采办不过是障眼法,四少夫人一直派人窥探月归尘的情况。 这回竟然敢打药方的主意,若不配合着演戏岂不辜负她这番苦心安排。 终于把汤药喂完,墨贝抱着香香冲进来道:“冰儿姐姐,你快瞧瞧香香,它好像很不舒服。” 冰儿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撬开香香的嘴闻了闻,伸手把香香倒着拎起来,另一只手往它腹部按了几下,马上呕出大堆没有消化的鸡肉。 阿弥和墨贝赶紧捂着鼻子,冰儿却面色骤然大变,往香香口中塞一颗丹药。 把香香放在托月身边道:“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今天的鸡汤、鸡肉都不能喝不能吃,以后我们小厨房的东西也要检查过才能送到姑娘跟前。” “刘妈妈,我出去一趟。” 走出门冰儿又复回来交待道:“良玉不在,我没回来前不许任何人进月归尘,把机关打开吧。” “少夫人,六少夫人房里的冰儿求见。” 五少夫人刚用过早膳,忽然听到下人来报心里面一阵惊讶,赶紧让人把冰儿带进来。 冰儿进来后直接走到她身边俯身低语几句,五少夫人马上道:“来人,把前门、后门关上派人守着,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若有人敢强闯马上捆了送到我面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在场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依言把所有进出门户关起来,派人信得过人看守着不许人靠近。 五少夫人对身边的丫头道:“你马上去小厨房,把给我煨的养胎的鸡汤羹,连锅一起端进来给冰儿瞧瞧,若有什么问题赶紧解决掉。” 说到这里众人终于听出点什么,那丫头也不敢怠慢,赶紧去小厨房把鸡汤都端出来。 冰儿打开盖子闻了闻,十分肯定道:“这些鸡有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暂时不要食用,如果这院里没有问题,就是厨房那边有问题,一定要查到这批鸡的来源。” “你是怎么知道鸡有问题?”五少夫人忍不住好奇地问,冰儿无奈道:“香香嘴馋,一大早跑到厨房偷吃了鸡肉,回来以后就不舒服,奴婢给她催吐后吐出来不少未消化的鸡肉,奴婢闻出鸡肉里红花的味道。” “基本于红花的作用,奴婢很自然想到五少夫人,特地过来瞧瞧。” “还好你来得及时,若是用了这羹汤,肚子里面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岂事我绝对不能姑息。” 五少夫人想了想,压着怒火道:“珊儿,你马上把这锅鸡汤送到母亲屋里,请母亲作主彻查这件事情,务必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为了孩子她不能心慈手软。 “奴婢告退。” 冰儿适时退出外面。 还没等她走出院门,就听到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 五少夫人也听到声音,赶紧走出来问:“怎么回事,是谁在惨叫,怎么听着像是月归尘的方向。” 冰儿回过头漫不经心道:“有人想一箭双雕,既阻止嫡长孙出世,还想从月归尘拿走点东西,只是她小瞧了月归尘的人,就算姑娘昏迷不醒,月归尘也不是想闯便能闯的。” “什么意思?” “有人觊觎商神医留下的药方。” 五少夫人听完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冰儿,淡淡道:“这些惨叫声是谁发出的?” 冰儿一脸淡然笑道:“当然是来偷东西的人,不过是谁的人奴婢得回去瞧瞧,五少夫人有孕在身不宜看血腥画面,还是留在屋里静养,奴婢先行告辞。” 望着冰儿的背影,五少夫人淡淡道:“若不是经历今天的事情,我都差点忘记他们是长公主府出来的。” 珊儿咬咬嘴唇,挤出笑容道:“冰儿说得没错,少夫人还是留在屋里静养,奴婢把鸡汤送到夫人屋里,请夫人为您作主,揪出幕后的主使者。” “你去吧。” 五少夫人转身回到屋里。 冰儿快步回到月归尘,远远就看到围观的人正陆续散开,看到留在门外的两人马上明白原因。 墨染尘示意她赶紧让人开门。 冰儿上前轻轻扣门道:“刘妈妈是我,开门吧。” 门从里打开了刘妈妈从里探出头,看到墨染尘也在马上道:“六公子在更好,赶紧让衙门的人过来吧。” 墨染尘给了墨宝一个眼色,墨宝马上往外面走,他自已径直走进大门内,几具尸体躺在空旷的院落里,尸体已经被院子里的机关扎成筛子,血迹落在地马上被雨水冲散冲淡。 “他们是冲什么来的?”墨染尘直接问,冰儿迟疑一下道:“月归尘的宝贝多着呢,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奴婢短时间内也想不到,不过月归尘宝贝再多也宝贝不过我们姑娘。”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对九姑娘不利,想要她性命。” 墨染尘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尽管那女子昏迷不醒,想杀她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除了院子里面的重重机关外,暗处还埋伏着不少高手,即便是武学造诣化天的武学大师,也不可能从这院子里全身而退。 “奴婢也不清楚,查到尸体的身份,兴许就能知道他们的目的。” 冰儿率先走向尸体,墨染尘却径直走向托月的卧寝道:“比起尸体的身份,你是否更该关心主子是否无恙。” 第280章、更好主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放心,没人能靠近姑娘。” 答完后冰儿不以为然蹲下身体,揭开每具尸体蒙在面上的黑巾。 几名强闯者的面貌,早被强弓弩弄得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来的样貌,却不代表查不到尸体的身份。 冰儿细细检查过尸体的双手,有些鄙夷道:“双手保养得比女人还娇嫩,不像是杀手也不像是一般刺客,倒像是些养尊处优,懂些花拳绣腿的公子哥。” “公子哥……” 墨染尘有些意外,收回脚步走过来看一眼。 尽管几个人的面貌都有损,不过依稀能认出是谁,淡淡道:“是公子哥,还是沈家的公子哥。” 知道刺客的身份,冰儿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消失,迟疑一下才问:“六公子所指,可是四少夫人的沈家,他们为何闯月归尘?” “就算四少夫人看不惯我们姑娘,还不至于派人刺杀吧。” “重新盖上面巾,就当是普通刺客处理掉,反正月归尘夜间有杀手偷袭,白天有刺客行凶是很正常的事情。” “六公子……” “沈家毕竟是墨家的亲戚,没有毕要捅破。” 冰儿才开口墨染尘就主动解释,沈家是罪不可恕,可是一下白了几位公子,这样的处罚已经够严重。 闻言冰儿冷哼一声,按以往就算不把事情闹大,也会把尸体送到四少夫人面,让知道月归尘不是什么人都能算计,如今为了姑娘不被打扰只好作罢。 府衙的人来得也快,墨染法说是刺客被机关击杀,他们就七手八脚把尸体运走。 趁人不注意墨宝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墨染尘听完后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问道:“姑娘今天气色看起来如何?” 冰儿看到也装作没看到,淡淡道:“姑娘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脸色还是很苍白,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恐怕还得再过些时日才会有起色。” 托月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香香舔天过伤口第二天就已经不再流血。 他们故意隐了瞒实情,是生怕有人看不得托月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紧机会,在姑娘最脆弱时下手除掉。 知道情况墨染尘不作声,那女子一直没有苏醒,除了身体重伤不允许,更多的是她自已不愿意醒来,面对冰冷又残酷的现实,她才是真的身不由己。 忽然想到应老爷让她离开的话。 此时他心里竟然有些犹豫,他不想放她走,想把她留在身边。 想到沈家的难缠,墨染尘淡淡道:“沈家公子过来的事情,只要沈家不主动提起,你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千万别到四少夫人面前膈应,以免节外生枝,打扰九姑娘休息。” 尽管不想轻易放过四少夫人,为了不打扰主子休息养伤,冰儿只得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日月穿梭,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是烟雨三月,草长莺飞,花红柳绿,和风细雨,到处充满了勃勃生机。 四国参加雅集的队伍也前后进入皇城,皇城有种莫名的紧张气氛,人们的话题从各家八卦,换成各国雅集队伍实力的强弱,从名单来看景国明显偏弱。 提到实力强弱,自然有人想到应家姑娘,不过更多的惋惜、遗憾。 应家九姑娘在选拔赛上满分实力,令景国百姓叹服不已,可惜她被康世子萧御重创至今昏迷不醒。 想到景国将再次与夺冠失之交臂,百姓们嘴上不敢骂心里却把康王府诅咒千百遍,楼上有三名年轻公子听着众人的讨论声露出诡异表情。 “应家九姑娘的反击,果然是很漂亮。”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本公子认为不可取,不然也能在雅集上一见。” “据说应九家姑娘有才不说,相貌不仅不丑,还是个难得清绝出尘的大美人,可惜我等无缘得见。” “……” 无论外面多么吵闹,月归尘一如既往的安静。 “殿下今天问,姑娘的情况如何?” 良玉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冰儿在给伤口上抹药,问了长公主要她打听事情。 冰儿往伤口抹了一层药,不过已经不是疗伤止血的药,而是消除疤痕的雪肌玉露膏,但气色并无多大变化。 桃花落已经解,伤口已经愈合,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苏醒,这点连商神医都不办法,只留下一句“心病还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谁也不知道姑娘的心病是什么,谁是解铃人?是长公主殿下吗? 这些问题不解决谁也帮不了姑娘,想到这里冰儿也没办法,只能每天悉心照料,暗暗祈祷她早日苏醒。 冰儿放下药罐子,系衣带道:“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人还是老样子……怎么,莫不是殿下仍希望姑娘能及时苏醒,代表景国参加五国雅集吗?” “朝堂的事情我不清楚,倒是坊间有些传言,说四国使臣都希望姑娘出席五国雅集,是真是假尚未知。” 良玉走到床前,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小声道:“四国这么做肯定另有目的,姑娘这样子睡着也挺好的,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跟姑娘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就是想让景国内乱,无论谋反有没有成功,景国必然元气大伤是。” 墨染尘从外面走进来,看一眼床上的女子道:“皇上今天在朝会上也问了九姑娘的情况,怕也是希望九姑娘参加五国雅集。” “姑娘这般情况,如何能参加五国雅集?” 这些人……冰儿心里有股怒火,墨染尘淡淡道:“连你听到都心生怨气怒火,何况景国的百姓们。” 墨染尘的话让冰儿平静下来,细细想了想猛然醒悟道:“如果皇上真不顾姑娘体弱,强迫她参加五国雅集,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将一落千丈。” “反对皇上的声音越大,想谋反的人信心越足。“ 四国用心很多人都看得明白,偏偏皇上看不明白,还以为赢了五国雅集就能保住皇位。 寝卧内一阵沉默,良久后冰儿才道:“奴婢忽然明白姑娘为何不愿醒来,把景国存亡压在她身上,担子太过沉重,岂是姑娘一个弱质女流扛得起。” “皇上都扛不一起的担子,岂能让她一个弱质女子来扛。” 墨染尘忽然出声,冰儿和良玉心中一震,就听他漠然道:“自然得由扛得起的人来扛,不然要我们来有何用。” 忽然在床沿坐下,拉起托月瘦得皮包骨的手道:“从前是在下错了,男人的事情就应该男人自已解决,你就安心在府里养好身体,外面的风风雨雨由我来解决。” 逼着她去死的,何止是长公主一人,还包括他们在内。 脑海里回响着她沧桑里,透着淡淡忧伤的琴声,墨染尘迟疑再三道:“你要是在五国雅集前来醒来,就按你父亲之前所言,随应大夫人去定海城休养,看看大海的辽阔,听听海浪的声音。” “为何是在雅集开始前而不是之后?”良玉不解地问,墨染尘面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道:“九姑娘醒来后,还得调养一两个月,不然如何经受得舟车劳顿之苦,受得海风之狂。” “这话……姑娘未必听得到。” 作为一名医术出众的医者,冰儿自然知道托月眼前的状态,听不进任何声音。 医书遇到昏迷不醒的病人,亦是让身边人多跟病人说话,淡淡道:“奴婢还是会经常在姑娘耳边提起,或许姑娘在偶尔恢复意识时能听到。” “是应该要时时提起,务必要让她听到。” 墨染尘想了想道:“光你们俩说还不够,让阿弥、墨贝也一起说,还有那只小狐狸,每天一两只鸡不是白吃的。”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听到这番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忽然听到墨染尘道:“九姑娘喜欢安静,你们这般聒噪,肯定能把她给活活气醒,这方法很不错。” “……” 良玉和冰儿不由握紧拳头。 因为托月昏迷不醒,五国雅集的日子一推再推,终于定在三月十四,这样一个春意浓浓的日子举行。 消息传开后,皇城的人就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城中大小客栈通通人满为患,都是前来观看三年一度,汇聚在一起的五国顶尖才女们的风采,他们才不会在乎结果对国家的影响。 皇城的戒备更加森严,大大小小的案件也与日俱增,顺天府、大理寺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案件。 景宁宫。 萧微微屏退左右,坐在皇后脚边小声道:“若非应托月母后也不会被父皇禁足,如今所有目光都集中五国雅集上,眼下正是托月下手的时机,再花大价钱请江湖绝顶高手,直接解决掉应托月。“ “你还怎么惦记这事。” “是应托月害了母后,儿臣自然要记得,自然要为母后报仇。” 皇后冷冷地看着萧微微,讥讽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应托月的死活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墨染尘根本不喜欢你,他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杀了一个应托月,还会别的应托月出现,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吧。” “母后……” “此事不必再提。” 皇后打断萧微微,沉声道:“你若对应托月,你父皇绝对不会轻饶你。” 看到一脸不甘的女儿,皇后淡淡道:“你若是有应托月三分之一聪慧,长公主手里的天机阁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儿臣有哪点不如那个庶女?” “你比那个庶女厉害,你去参加五国雅集,拿过满分回来呀。” 皇后看着萧微微继续道:“你厉害你也让四国求着你父皇,让你参加五国雅集啊。如今天下人只知景国有应托月,还有谁记得你这个是国唯一的公主?” “没有。”皇后轻叹一声道:“你如今一无是处,连皇上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自已好好想想,皇上有多长时间没有去看过你。”皇后淡淡地提醒一句道:“墨染尘你不用想,不过你还是得为自已谋一门好婚事,免得将来和亲无嫁,身为公主也要为保护社稷牺牲的觉悟。” “除了墨染尘,儿臣谁都瞧不上。” 萧微微咻一下从地站起来道:“儿臣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他怎么舍得让儿臣和亲远嫁。” 皇后呵呵冷笑两声道:“为了景国江山,皇上有什么舍不得的,除非你有长公主那般精明的脑袋,可惜你连应托月的三分一聪明都没有,将来不是和亲远嫁,就是用来安抚朝臣。” “母后……” “趁现在还能自已选,赶紧选一个嫁吧。” 萧微微本来是求皇后一起解决应托月,利用皇权让墨染尘娶自已,没想到却听如此残酷的事实。 看着皇后冰冷的神情,萧微微冷冷道:“母后不肯帮儿臣,儿臣就自已解决。您说儿臣眼下还能自已选,为何不选墨染尘,只要解决掉应托月即可。”说完就冲出了景宁宫。 “娘娘,不拦一下拦吗?” “你去告诉太子殿下,公主要对应托月不利,让他去拦吧。” 皇后一派慵懒地吩咐,如今后宫早已经不再是她的天下,景宁宫内全是太子的眼线。 想不到大年初一跟应托月一面之交,就让自已苦心经营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真是得不偿失,这个小庶女的目光比长公主还厉害。 太子收到消息后,马上派人去告诉墨染尘。 墨染尘轻叹一声:“墨宝,你去趟月归尘,提醒他们务必看守好月归尘。” 自从五国雅集的日期定下,第二天皇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言,墨府六少夫人手上有商神医留下的神药,月归尘已经接待了好几批项级刺客。 再听墨宝带回来的消息,良玉一脸无奈道:“院子里面的机关怕是守不住,还得另外再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姑娘有一个极大的机关盒,我们把姑娘藏到机关盒里。”墨贝忽然出声,冰儿一听马上笑眯眯道:“把姑娘藏到机关盒里,万一机关盒打不开,姑娘饿死在里面还能省一副棺材。” “这里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阿弥忽然从里走出来,看着众人道:“你们都进来帮吧。” 第281章、谁忘了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长夜。 雨疏风骤。 屋脊上,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墨染尘左撑着油纸伞,右手握着长剑破惑,剑尖还在滴着鲜血。 知道今晚会有人刺杀那女子、有人会来月归尘抢夺神药,却没料到人数如此庞大,加派了人手依然难以应付。 自他从外面回来以后,刺客就有一直没有停过,开始只是寥寥数人,夜幕降临后竟像是有组织的军队,一批接一批地闯进来,密集到良玉他们没有时间收拾机关,以至机关无法正常使用。 看来是有人发现了机关的弱点,机关威力再大每次使用完得花时间重启。 这些人都约定似的赶到在今晚一起行动,利用人海战术让人机关失效,终于成功地闯进墨府冲到月归尘 只是为一个没经过证实的谎言,值得这些人连命都不要吗?答案当然不是,墨染尘露出一丝冷笑,不管冲到面前的是什么人,出手绝不留情,直接一剑取对方性命。 墨府的护卫、天机阁的暗卫,统统都有加派亦统统有损伤,刺客大部分倒在墨府的围墙外面。 挥剑打退一名杀手,墨宝退到墨染尘身道:“公子,刺客实在太多,再拖下恐怕会累及太傅大人他们,我们发信号向外面求援吧。” “他们已经在路上。” 墨染尘冷静的挥出一剑,凌空斩杀一名刺客,鲜血染红了屋顶。 望着不停从外面涌进来的刺客,墨宝有些无语道:“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是有把大门打开带他们进来吗?” 墨染尘挥舞着长剑道:“就是有人故意打开大门放他们进来,府中有人跟外面的人里应外合,不仅打开后面让人冲进来,还故意把人引到月归尘,否则这些人不可能直奔月归尘。” “现大该怎么办,要把那人揪出来吗?” 知道府中有人与外人勾结,气得墨宝想把那人碎尸体万断。 墨染尘一脸平静道:“算账的事情明天再说,那个人跑不掉的,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月归尘门外,良玉带着天机阁的人奋力拦杀,刚解决完一批刺客,马上就又有一批闯进,直接取出几枚鸽子蛋大小的东西砸出去,几声巨响后那批刺客已经倒在地上。 望着满地的断臂残肢,后到的刺客们都不由停下脚步,黑暗中能听到咽口水的声音。 有些人迟疑一下退走,有些不甘心继续往前冲,不等他们靠近就被利箭洞穿身体,其他刺客看到后吓得更不敢动,而利箭却毫不留情地穿透这些人身份,不给他们转还的余地。 “是十九骑。” “大理寺的十九骑。” “大家快跑,应熙亲自带队杀来了……” 黑暗中不知谁在喊话,愿意正往月归尘走的刺客,毫不迟疑地调头往外面跑,转身的瞬间却被一剑封喉。 “应大人……”刺客首领刚开口,就看到剑光划过,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脑袋就从肩膀上滚落,一腔鲜血朝天空上喷出。 其中一名刺客跪在地大声道:“应大人,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交待一切。” 其他刺客看到后也纷纷跪地求饶,应熙抬手示意一下手下住手,大声道:“缴下他们中的手中兵器,把他们先带到大理寺候审。” “缴械不杀。” 几名手下走前大声道。 刺客们放下兵器,大理寺十九骑的威名是杀出来的,连江湖杀手组织也闻风丧胆。 从后面走上一名手下道:“大人,属于下检查过,后门门锁完好无损,没有暴力打开的现象,应该是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放刺客进府行凶,不过属下在门锁上发现了点东西,墨府应该早有防范。” “既然如此,墨府内应的事情我们便不过问。”应熙看着被押走的刺客,淡淡道:“你们马上把刺客带回大理寺,路上要小心防范,以免有人想杀人灭口。” “明白。” 手下接下命令马上去办。 “情况如何?” 应熙来到月归尘外面问。 良玉松口气道:“大公子来得及时,目前就这样,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刺客赶过来。” 墨染尘从屋顶上轻轻飘落,应熙看他一身白衣如雪不染半点鲜血,若不是剑下还在滴血,还以为他在上面看风景,淡淡道:“六公子,找时间我们切磋切磋,皇城中很久没有遇到敌手。” 墨染尘点一下头道:“应大公子,对今晚的刺杀有什么看法。” 应熙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在下觉得他们不是来夺药,倒像是有组织有目的来杀人的,方才还有人叫我应大人呢,跪在地向我求饶呢。” “明天早膳多用点。” 冷不丁墨染尘冒出一句,让人摸不头脑的话。 应熙却一本正经点点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明天的朝会一时半刻不会结束。 回头看着良玉和冰儿都在,月归尘里面却一片漆黑,问:“里面漆黑一片,万一有人摸进去怎么办?” 良玉却一脸神秘地笑笑道:“请大公子放心,奴婢们早把姑娘转移了,眼下她不在月归尘里面,我们把她藏在一处很安全的地方,刺客们是想不到的。” “做得不错。” 应熙夸赞一句道:“里里外外到处是尸体、血迹,九妹妹待在里面的确不合适。” 确认过四下再无刺客踪影,淡淡道:“六公子,想来今晚不会再有刺客来袭,外面的人我先带回大理寺关押,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 “应大公子,我送你出去吧。” 墨染尘让墨宝带着继续搜寻,预防有刺客藏匿府中再伺机行刺。 应熙猜着他是有话要说便有没有拒绝,出府路上墨染尘淡淡道:“墨府中出了内贼,应大公子想必已经知道,希望应大公子暂时不要对外提起,由我们自已解决。” “此是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已拿处置,只是莫让九妹妹吃亏就行。” 能花如此大代价,将自已的妹妹置于死地,足见幕后人身份不凡,跟此人相比墨府内贼不值得一提。 墨染尘淡然笑道:“应大公子请放心,此事我们绝不会姑息养奸,倒是你今晚动用了十九骑,恐怕有人会此事弹劾你们父子俩,回去还是要跟令尊商量好应对之策。” “此事我来前早已经考虑清楚,明天朝会上自有说法。” 应熙停下脚步道:“地上那些尸体好好保留着,没准明天能派上大用场,太子殿下那边你得提前说清楚。” 墨染尘鼻子里轻轻嗯一声,直送应熙走出大门,先到月归尘看一圈,交待他们把尸体都安置好以后,就径直走回到自已的晚朝轩。 回府都不来及歇一口气,就迎接无穷无尽的刺客。 现在事情解决了终于可松口气,刚走到门口却发现门口洞开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莫非是有人声东击西。 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月归尘,却没有想自已的屋被人闯空房,远远地就看到廊下趴着一个人,走近前却被眼前的画面惊得说不出话。 倒在地上竟是一具血肉干枯的尸体。 若不是衣物还是新的,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把一具死去多年的干尸扔到屋内。 迅速扫一眼四周发现东厢,自已的卧室的门正敞开着,书房却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心里不由划过深深的疑惑。 机密的东西都锁在书房内,对方若要找什么东西,断没有去卧室搜寻的道理。 莫非是…… 墨染尘迅速走向自已的卧室。 走到门口却不由刹住脚步,里面摇摇晃晃站着一道单薄的身影。 里面的人看不到有人走进来,愣一下后马上转身想逃跑,却似是没有力气刚迈出脚步就一头裁倒。 墨染尘马上冲进去一把将人捞起,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根冰柱,才发现她身上衣服是湿的,裸着的双足被冻得发青发紫,赶紧把她抱回房里面,用力烘干她身上的衣服。 良玉说把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他们把她藏到自已的屋里。 把她藏在他屋就算了,还藏在他的卧室,藏他卧室就算还不留一个人看守,甚至边火盆都没留,把一个深度昏迷中的人活活给冻醒。 “你怎么醒了?” 墨染尘给输了真气,看到她渐渐缓过来才问。 托月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别的墨染尘没听清楚,只到了一个“冷”字,屋里太冷她被冷醒。 重新让把托月抱到床上,掀开被子才发现里面放着汤婆子,只是时间太长已经冷掉,今晚的刺客太多太频繁,根本抽不出时间顾及这边,以至于把这小丫头给冻醒。 只是外面那具干尸怎么解释?墨染尘淡淡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叫个丫头过来照顾你。” 托月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墨染尘看到她的举动,安慰道:“你不用害怕,你是在我的卧室。自从你受伤昏迷,经常有刺客光顾月归尘,良玉他们出于安全考虑,把你藏到我屋里面。” 墨染尘为她掖好被子,走出卧室轻轻合上门,走到外面找到墨宝,让他带人马上把院子里干尸处理掉。 托月卷缩在被窝里面,细细打量着卧室布局,似乎跟她的房间有几分相似,装饰比她的房间更加简洁精致,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于她而言有些空旷冷寂。 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抬了什么东西出去,很快便又恢复平静。 再过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推开,墨染尘提着个食盒走进来道:“你的丫头都在忙,怕是抽不出时间侍候你,我到厨房找到些吃的,你先吃点东西。” 墨染尘拿来两个枕头,把托月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床上。 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白粥,还有两样小菜道:“你快一个月没吃东西,刚醒来得吃得清淡些。” 托月伸手要接过粥时,墨染尘用小银匙拔了一小口到嘴里,咽下道:“有些烫嘴……”再拔了一小匙轻轻吹了吹,再送到托月嘴边。 托月迟疑一下才张口含着银匙,把熬得跟米糊的粥含到口。 粥熬得很香很烂,入口即化,托月也是真的饿了,把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还有些意犹未尽。 墨染尘看着她的小脸道:“还饿着?要不我到五哥屋里去问问,他的小厨房有没有给嫂子熬夜宵,若有再跟他要一碗来给你。” 托月轻轻摇头,表示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墨染尘服侍她漱过口道:“你那边正在清理尸体,今晚便在这里休息吧。” “公子,你要的炭炉。” 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墨染尘淡淡道:“先放在门外,我一会儿自已取。” 门外的人应了一是就退下,墨染尘走过去把炭炉捧进来放到床前,再放了一个装满水的铜壶在上面。 墨染尘一直等到水烧开后,把汤婆子里的冷水换掉,塞到她的脚边才走后面,再复出来时一身雪白的睡袍,平时束起来头散在身后,用一根发带系住耳边两撮头发,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托月惊艳说得不出话,外面传得一点也不夸张,天人之姿确实如他这般无异。 走到床前,墨染尘迟疑一下道:“我的屋内从未留过外人过夜,没有多余的床榻,今晚你我就将就一晚上吧。” 什么意思? 托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墨染尘就掀开被子坦然躺在她身边。 刚沐浴过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一下包围在托月的四面八方,脑子里竟然一阵空白,有些分清是梦幻还是真实。 大约是感觉到托月错愕的目光,墨染尘转过头淡淡道:“别胡思乱想,通常都我是防范女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再不休息天都亮了,明天一早还要参加早朝。” “你放心睡吧,我不会打你主意。” 托月忍不住调侃一句,就看到墨染尘淡然闭上眼睛,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望着他安静纯净的睡容,托月觉得自已看一辈子都不嫌多,愿望却敌不过身体虚弱,没撑多久便再一次进入沉睡。 墨染尘却缓缓睁开眼睛,默默看着再次沉睡的女子,迟疑一下伸手把她抱入怀里,让她枕在自已的肩膀上,淡淡地极小声道:“是你先忘记了我,为何给我的感觉,却是我忘记了你。” ------题外话------ 抱歉了,昨天写完后觉得内容不合适,便没有更新,当是请假一天吧。 第282章、雨疏风骤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昨夜雨疏风骤,今晨雨洇血色。 尽管有雨水冲洗,奈何春雨细如丝,根本冲洗不掉浓得的血迹。 经过一晚的冲洗洒扫后,月归尘已经恢复如初,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正随着屋内的熏香慢慢变淡。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托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昏暗中墨染尘熟悉的轮廓,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是闻着熟悉的味道,感觉着相同的体温,心中有莫名的满足感。 这是她前世无法看到画面,无法体会的踏实感,无法看到的如此真实的墨染尘。 沉睡中的他一点也不高冷,反倒是像个孩子喜欢缠人,此时墨染尘的手脚像藤蔓一样缠在她身上,她动一下都难。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猜到是墨宝他们过来,托月本想离他远一点点,他醒来时不要太过尴尬,刚动了一下墨染尘的手脚马上缠更紧实。 “公子,你醒了吗?” 从外面传来一声叫唤,正是墨宝的声音。 托月马上感到缠在身上的手脚一松,知道墨染尘醒了,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墨染尘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一眼依偎在怀里的女子,轻轻抽出手臂,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起床。 “皇上若问起你的情况,我该怎么回答。” “你如实相告即可……” 说到一半时,托月发现有人也是装睡,无奈地挣开眼睛。 骤然失去温暖的怀抱,托月顿时感觉温度下降了许多,本能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墨染尘看到俯身把被子掖好,淡淡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醒了也不可能参加五国雅集,在家好好休息,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后再做决定。” “知道了。” 托月不知道自已昏迷了多长时间,自然要先弄清楚外面的情况再决定。 墨染尘坐在床沿,把她不小心绕脖子上的长发,以及落在脸上的碎发一一理好,让她躺得更舒服些,转身走到后面的帷房,再走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 墨黑的长发束得一丝不苟,冷漠的神情下有超越年纪的严谨、沉稳,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及冠的少年郎。 “月归尘还在除味,你就在这屋里好好休息。“ 望着托月慵懒的睡姿出了一会儿神,墨染尘终于发话,笑着转身走过去打开门。 晚朝轩东厢的廊下,墨宝和良玉他们一溜烟站在外面,几人不时相互交换目光,却谁也不敢先上前敲门, 门突然吱吖一声从里面打开,几人马上站直身体,就看到墨染尘衣冠整齐地从里面走出来,良玉他们按捺不住地伸长脖子往房间里面看。 墨染尘从门内走出来,面无表情道:“让两个人进去侍候,墨宝跟我到书房,其他人都去忙自已的事情。” 说完率先往书房书走,墨宝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到了书房后,墨染尘一坐下便问:“把九姑娘藏到我屋里,你是不是一开始便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墨宝不敢有丝毫隐瞒,把他们商量计策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末了道:“公子,我们原是想把刺客打跑后,就用老办法把九姑娘送回月归尘,只是昨晚的杀手实在太多,忙得我们都忘记了这屋的事情。” “你们把人搬过来后,就不知道往屋里放个火炉,若不是我回来得及时,九姑娘就得冻死在在我屋里。” 提到此事墨染尘不仅后怕,还有几分生气,若是自已昨晚没有回来,而是亲自处理外面的事情,若没人发现她就得在这屋里直直冻上一夜。 虽说如今已经三月,夜里还是冷得很,以她目前的体质无疑是雪上加霜。 就算能从昏迷中醒来,也要因为风寒入休难受上很长时间,昨天晚上抱起她就像是在抱着冰棍。 “公子三月从不用炭炉,突然要炭炉引起有心人怀疑。”墨宝马上解释道:“这些我们都商量,才决定给九姑娘盖上貂绒的被子,还在被窝里放了汤婆子,只是昨晚的情况公子也清楚,太忙才忽略了九姑娘这边。” 墨宝此时有点摸不透主子的心思,墨染尘淡淡道:“没人注意我们屋里,昨晚那具干尸是怎么回事?” 想到那具干尸墨染尘就后怕,是什么人用什么办法,能把一个鲜活的人在短时间内变成干尸,还是有人故意把干尸投放墨府,好策划点什么事情。 “属下在干尸身上发现一样东西。”墨染尘呈上一声漆黑的令牌。 接过令牌看一眼,中意是一个“圣”字,上面刻着图腾是一只鸟,确切点是一只雪山火鸟,大伏国的探子吗? 大伏国的人为何要夜探他的住处,是要找什么东西吗?想了想淡淡道:“你抽时间把干尸处理掉,不要让人找到任何痕迹,以免引起两国纷争。” 墨宝应下后,提高手中的食盒道:“公子一会儿还人早朝,先用早膳吧。” 遂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摆在旁边的小几上,墨染尘坐到小几前道:“你过来研墨,我一会儿要写份奏折。” 蓦然看到桌面有一碗熬得极烂的粥,不由想起昨晚喂托月吃粥的画面,尤其是她意犹未尽的模样,目光不自觉地温柔了许多,却不想这幕已经被墨宝看在眼内。 “良玉从屋递出来一个食盒,看到里面有吃得很干净的粥碗,属下才想起公子未来得及用晚膳,到厨房取早膳时打算多取一些膳食,厨房的人说公离了昨晚要这样的白粥,所以属于也要了一碗。” 墨宝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以公子的习惯只要过了饭点,就不会再吃任何东西。 昨天晚上他是不是错过什么事情,且怎么看公子今天的举动都有些反常同,莫非是那具干尸在屋里动了手脚。 “是九姑娘吃的。” 正想着错过什么事情,墨染尘突然答一句话。 墨宝不以为然是哦一声,骤然回过神忍不住大叫一声“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墨染尘。 “托你的粗心大意的福,九姑娘被活活冻醒。”墨染尘淡然说出答案,墨宝震惊得把墨磨到砚台外面,回过神赶紧找东西处理干净,结结巴巴地问:“那昨天晚上……公子……您睡在哪里?” “从哪里出来便睡在哪里。” 墨染尘回答得轻描淡写,墨宝却像是遭受重击,被定身似的站在哪里半天没有回过神。 “感觉不是很差。” 想到她沉睡时像婴儿一样纯净的模样,墨染尘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墨宝看到他的笑瞬间像见到鬼似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已的主子,忍不住抬起手掏一下自已的耳朵。 “公子您……您没事吧。”墨宝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主子会一进恼羞成怒,一掌把他给拍飞到外面,’ “我很好。”墨染尘端起粥道:“你今天不用陪我去早朝,想办法让九姑娘继续留在我们屋里,干尸的事情也要尽快解决掉,别让人抓住任何把柄。” “为什么……” 墨染尘一记眼神杀,墨宝马上闭嘴。 用过早膳,墨染尘回到卧室戴上帽冠,看到冰儿正在喂托月吃碧粳米粥。 两脚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接过来道:“你先下去,我有话跟你们姑娘说。” 冰儿迟疑一下退出外面,墨宝也马上关上门。 墨染尘边喂托月吃粥边道:“我知道你不习惯睡别人的床,月归尘也细细打扫过,但终究是死了许多人,鬼神之说倒没什么可怕,只是死的人太过复杂,谁也不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隐疾。” “……”托月眼里划过一丝疑惑。 “你如今身子弱住着不合适,就在我这里将养,过些日子再挪回去吧。” “好,我不走。”托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淡淡道:“时辰不早了,你再不走会迟到,还是让冰儿进来侍候吧。”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昨晚府中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情,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迟到是很平常的事情,父亲看不到我应该会代我请假,你不必为我的担忧。” 把粥一口一口喂完,想到她昨天晚上意犹未尽的模样,问:“锅里面还有粥,你还要再添上半碗吗?” 托月轻轻摇一下头:“你也说昨晚闹出大动静,旁边便是好几位大人的府邸,就算你不提他们也会提,还是让冰儿进来侍候,你赶紧去上早朝吧。” “行,我听你的。” 墨染尘只得放下碗,起身走出外面让冰儿进来侍候。 待冰儿进去后,墨染尘小声对墨宝道:“改变一下计划,你现在马上把干尸处理掉,别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墨宝应一声是就离开,墨染尘往屋里面看一眼,直觉告诉他那具干尸跟里面的女子有关系,至于她是如何做到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任何察觉到她的能力。 冰儿走进屋内,打开食盒的另一层道:“姑娘的身材还很虚弱,这是特意给做熬的药膳,味道是差强人意些,不过总比喝汤药好,姑娘尽量多吃一些,再过两天奴婢就可能往里加些肉沫。” 似是怕托月嫌弃药膳难吃,冰儿也是费尽心思调整药膳的味道。 用完药膳,漱过口道:“冰儿,我昏睡了多长时间,期间有没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 冰儿含笑道:“前前后后总共二十又七天,若不是香香主动给姑娘医治伤口,商神医亲自给解了桃花落的毒,再加他老人家留下的,调理身体的方子,姑娘怕是还再睡上一段时间。” “香香?” 桃花落、商神医托月能理解,可是跟香香有什么关系。 冰儿迟疑一下还说了香香舔伤口的事情,托月听完后半晌才道:“还好香香是只母狐狸,回头多给它些好吃的。” “还有吃啊!”冰儿忍不住吐槽道:“香香都快胖成墨贝,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太胖对身体都不好,姑娘还是尽量别给他们俩吃太多,真吃出什么毛病可不好。” 闲聊了一会儿,托月又向冰儿细细了解最近发生的事情。 尽管她对外面的事情是有心无力,还是想知道局势是否有所改变,只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想自已死。 冰儿怕托月心情不好影响身体,马上安慰道:“都是四少夫人害的,他们偷盗商神医留下的药房不成,还赔上沈家的几位小公子,就到处散播谣言,说姑娘这里有商神医留下的神药。” 把四少夫人作的恶细说一遍道:“如今墨夫人正在前头处理此事,就算墨夫人不处置长公主也不放他们。” 提到长公主,托月马上皱起眉头道:“我的事情不需要长公主插手,回头你告诉良玉,我的事情不必事事向长公主汇报,我自已也能解决掉。” “好,等良玉回来奴婢就跟她提。” 冰儿笑着应下道:“姑娘刚用了药膳,静静躺一会儿效果会更好。” 起身服侍托月躺下才去忙自已的事情,托月躺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熟,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哭闹的声音,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最后什么事情声音也听不到。 托月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正午,阿弥坐在旁边挑拣蔬菜。 看到她醒来一脸欢喜道:“姑娘醒了,要不要进点膳食,厨房有熬好的粥,还有各样特色小菜。” 托月淡然一笑道:“我还不是很饿,早起时冰儿说墨夫人要处置四少夫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是休妻再娶还是四房的的人都搬到庄子上去住。” “姑娘怎会知道是这两个结果?” 阿弥惊讶地问,放下手上的工作扶托月坐起来。 托月不以为然:“按理说四少夫人自已作的恶当自已承担,若是四公子舍不得的话,结果是他们得从墨府搬出去,太傅大人是不允许有危害家庭的人存在,尤其是在这种非常时期。” “四公子给了四少夫人休书。” 阿弥小声说出结果,淡淡道:“以四公子的资质,没有太傅府的扶持,日子一定会过得很落魄。” 托月没有太多的惊讶,太傅大人本就嫌弃四少夫人出身商贾,就算四公子舍不得沈氏,为了两个孩子的将来考虑,还是会选择休妻再娶,四少夫人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第283章、后宫易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直到太阳偏西才回来,进屋时面上有些戾色藏于眉宇间。 托月正靠软枕上百~万\小!说,看他神情不是很对劲,放下竹简问:“怎么了,朝会不顺利,皇上有没有下令,处置那些密谋昨晚刺杀的人吗?” 看着恬静的笑容,听着温柔软语,墨染尘的戾气略淡些,换了身衣裳坐在床沿道:“你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情你不用过问,等你休养好了,就按你父亲之前安排好的,陪你母亲去定海城。” “父亲让我去陪大夫人去定海城?”托月一脸惊讶地问,墨染尘淡淡道:“你昏迷不醒时,令尊应大人跟长公主在月归尘大吵一架,吵完后他就说等你调养身体,就让你陪应夫人去定海城。” 托月马上想起郭氏有孕的事情,浅浅笑道:“勒海先生就住在定海城,有机会我可以去拜访他,还能跟他出海玩。” “你没机会见到靳海先生,长公主已经把他编到天机阁。” 墨染尘看着托月冷冷道:“早几个月前,在你亮出靳海先生的书后,长公主已经派人把接走。” 托月不以为然道:“托月又没不打算去琅国溜达,到附近海岛游玩用不上靳海先生,找几个当地的渔民就能解决,再品尝刚开海的海鲜,回头让冰儿炼制些防晕船的药。” “你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你去过定海城。” 墨染尘心情有些复杂,他并不太愿意她去定海城,可是以目前的形势离开皇城又是最好的安排。 托月若无其事道:“托月的书也不是白看的。” 深知说多错多,托月只用一句话解释自已的先知,也不管墨染尘会不会相信。 看着毫无血色的小脸,一双眼睛因为瘦显得更大,尽管气色很差却有种异样的神采,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 墨染尘迟疑一下道:“昨晚的刺客除了杀手组织、江湖人士外,有一半以上是禁卫军假扮,领队的人正是皇后娘娘的堂兄,禁卫军统领程英。” 程英,禁卫军统领,皇后娘娘的堂兄。 托月很快便抓到了重点,想一下淡淡问:“是皇后还是公主?最后皇上如何处理,是不了了之,还是继续追究。” 从不指望当今皇上会秉公处理,墨染尘看着他道:“当事人程英在昨晚的打斗中,被你大哥一剑斩首后,他的随从纷纷供认不讳,至于皇后娘娘和公主,自然会有吏官上书弹劾。” “皇上直辖的禁卫军,假扮刺客暗杀应九姑娘。” 托月重新拿起竹简,皱着眉头道:“还是在五国雅集前夕,外面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当今皇上。是谁手段如此高明,把皇上、程家都绕进去,就连太子殿下都不能幸免。” 墨染尘叹气道:“是公主找程英为她出头,还打着皇后的名义,太子也在为此事苦恼。” “现在最想公主死的皇后。”托月看一眼墨染尘道:“太子苦恼什么,程英死了,再换一个程家人接管禁卫军。” “你说得倒轻巧。”墨染尘知道她是在赌气,淡淡道:“真要是那么简单,上次皇后私下给禁卫军下令,皇上就已经换掉程家,关键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程家能掌管禁卫军多年,除了皇后的关系,更多的是为太子殿下考虑,禁卫军可是太子顺利登基的保障。” “如今这层保障一捅就破,以太子殿下的英明,应该及早换掉在才对。”皇位之争是死生之战,如今程家已经不能成为太子殿下的助力,不如及早除掉以免成为祸患。” “你的意思是……”墨染尘惊讶地问。 “你其实早就想到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谁敢保证程家不会生出异心。” 托月原本不想过问朝政的事情,不过墨染尘提起了,随口说说自已的想法,其实大家都知道问题在皇上身上。 墨染尘明白托月的意思,淡淡道:“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程家是不可能跟禁卫军扯上关系,如今程家一再听命于后宫,已经触及皇上的底线,就算应大公子没杀程英,皇上也会拿程英杀鸡儆猴。” “照我的话还应该把皇后打入冷宫,把公主软禁起来……”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道:“这么做也是为太子殿下好嘛,再说你们心里也清楚皇后有问题,把她打入冷宫再扒开的真面目,把程家的把柄捏在手上,以太子的手段还怕他们不乖乖听话。“ 墨染尘摘下头上的冠顶道:“皇上已经下旨,收走皇后的宝印金册,景宁宫只留一名宫女侍候。” “公主呢?”托月问。 “至于公主……”墨染尘淡淡道:“宫里的人减半,无旨不得踏出宫。” “没有皇后,没有程家支持,公主害不到你。”墨染尘明白托月的担忧,不过是怕公主还使坏。 “害了这么多人……便宜她了。”托月忿忿不平道:“就该把她秃头的事情公布天下,让全天下人都看也的笑话,教她以后都不敢出宫。” “皇室公主沦为他人笑谈,景国威严何存。” 墨染尘自然不同意托月的做法,托月马上道:“事先声明,此事就算托月不传,也很快会有人知道。” “……”墨染尘默默看着托月。 “后宫是不见血的战场,如今皇后被禁足失势,以公主平时的作风,后宫想让她生不如死的大有人在。” 托月淡淡提醒一句道:“就像四少夫人,不,如今应该叫沈氏,为了一方调理身体的药方,就不惜四处散播谣言,还与贼人勾结妄图借刀杀人,天下有多大人心就有多黑。” 墨染尘沉默不语,后宫的事情他无法过问,跟公主有关的事情他更不想过问。 提到公主的下场,墨染尘忍不住问:“公主你是沾不上边,至于沈家……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们,家破人亡吗?” “区区皇商哪用得上托月,下面的人自会收拾他们。”托月从来没把沈氏放在眼内,想沈家从皇商中除名是一句话的事情,至于能做什么程度得看手下的能力。 墨染尘才想起她身身边全是能人,以前不动沈氏和沈家是看在墨府面上。 如今沈被休离,这女子自然再无所顾忌,就算她不出声也人有替她出面,沈家怕是折腾不了几个月就会家破人亡。 “除了这些不打紧的事情,六公子就没有别的重要事情要说吗?” “有。” 墨染尘拿掉托月的书,盯着她道:“怎么说,我们也同床共枕过,你的称呼可不可以这么生疏。” 似乎一直来她对他,总比他对她客气,刻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托月淡淡道:“昨天晚上是权宜之计,墨宝已经把西厢房打扫出来,晚上我住那边去吧。” “……”墨染尘。 “你这个人真奇怪。” 托月抢回竹简道:“放着正屋不睡,睡到书房里面。” 墨染尘冷冷道:“你不也没睡正屋嘛,还不照样是睡在东厢房,守着书房。” “我跟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 “你是主人,我客居嘛。” “你……”墨染尘语结,过了一会儿道:“你是我名媒正娶的妻子,怎么会是客呢。 “你记差了。”托月把竹简抢回来道:“你跟我没有拜过天地父母,没有行过记,墨夫人也没喝过我的茶,严格来讲还不算是夫妻。” “这些重要吗?”墨染尘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重要。”托月一脸激动道:“每个女子一生中只有一次,错过了会遗憾终生。” “知道了,很重要。”墨染尘索然无味地回答,想了想道:“皇上知道你醒来后,原是希望你到五国雅集的现场,是我帮你推掉,你就算去了估计也是在睡觉,还不如在府里睡得舒服。” “是挺能睡的。” 托月也承认自已能睡。 按理自已昏睡近一个月才醒,没道理这么嗜睡才对。 看到墨染尘疑惑的眼神,托月淡淡道:“用过早膳后,本来是想闭眼养一下神,结果却迷迷糊糊睡着,还一觉睡到晌午后,就跟被人下药似的。” “墨宝中途有给我传信,说你用过早膳便一直睡着,大殿上我也用这个理由拒绝皇上。” 墨染尘看着托月削尖的小脸道:“你目前的情况,最少得休息半个月以上才能改善,没有两个月不能恢复如初。”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托月发现自已越来越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让她上场。 正常人都知道,昏睡近一个月才醒来的人,根本不可能参加五国雅集,那怕到现场做观众也十分勉强。 墨染尘轻轻摇一下头,表示息也不知道,想了想道:“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虽然帮你拒绝,但以皇上的性子不会轻易放弃,让你参加五国雅集的念头。” “知道了……”托月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困了,就再睡一会儿,晚膳的时候我叫醒你。”墨染尘扶托月躺下,帮她掖好被子,检查过汤婆子是否还热着才到书房处理公务。 到了晚膳的时间,托月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墨染尘只好把冰儿叫过来问话。 冰儿给出的答案是:“姑娘受重伤又失血之量,自然是元气大伤,就算是醒了身体还十分虚弱,极容易倦怠犯困,宜静静地养着,不家太过伤神,尽量别让姑娘劳心费神。” 望着沉睡中的女子,墨染尘面无表情道:“再过一个时辰若是还不醒,今天就让她继续睡在这里,明天再挪西厢,你们准备些吃食送过来,若是夜里醒了我再喂她吃吧。” “这……”冰儿迟疑一下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昨晚上便是如此,还怕我会吃了她不成。” 墨染尘语气冰冷,态度坚决,冰儿只好弱弱地应了一声是,其实六公子肯照顾姑娘,本来就是极好的事情。 长公主知道了也会深感欣慰,想来姑娘自已也是愿意的,不然今早醒来怎会如此平静,两人在一起还有商有量的,冰儿马上去安排一切事宜,让托月夜里睡得舒服些。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时辰眨眼即逝,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冰儿带着几个丫头回月归尘。 墨染尘过躺在托月身边,不由自主地抬臂把她抱入里,就像着魔似的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根本不愿意让她去什么定海城。 闻着她发间的香味,墨染尘不由皱一下眉头。 把手掌轻轻按在托月背心,往她体内输入一股真气,驱走她体内的寒气才拥着她入眠。 窗外细雨纷飞,长夜漫漫,昏暗中一道不太灵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摸进景宁宫,看到凤座中面无表情的皇后。 萧微微马上扑上去,抱着皇后委屈地放声大哭:“母后,父皇禁了儿臣的足,您要帮帮儿……”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有一股力量猛地把她掀翻在地。 “母后……” 萧微微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这还是平时高高在上的母后吗?“ 皇后缓缓从凤座中站起来,走到萧微微面前,抬手就是狠狠的一股耳光,把萧微微打得半晌没回过神。 似是还不够解恨,皇后一连扇了萧微微十几耳光,连头上的假发都被打飞到一边,露出满是黑痂的头皮,不过此时萧微微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事情。 打累了,皇后席地坐下,看仇人似的瞪着萧微微道:“你那个死鬼母亲就够愚蠢的,没想到你比她更愚蠢,老天爷真是没长眼,你这种蠢货居然是公主,简直是皇室的耻辱。” “母后,您说什么,是不是气糊涂了。” 萧微微惊恐地看着皇后,以为她是被气疯了说的全是胡话。 皇后发出咯咯的冷笑声,好半晌才止住笑道:“别我母后,我才不是那个笨女人,她是有多么愚蠢才会相信男人说的鬼话,什么等局势稳定了便把换回来,回来的不过是一张人皮罢。” “母后……” “你比她更加愚蠢,把皇上、太子、程家,还有我都给坑死。” 皇后随手抄了个东西砸向萧微微道:“你们母女俩蠢起来真要命,看到你的头我就觉得恶心,还不快些滚。” 萧微微哇的一声哭着,跌跌撞撞走出景宁宫。 从后面走出一道身影:“你的那个男人是谁,是谁骗了我母后。” 烛光映出太子清俊的容颜,皇后淡淡道:“你以为偷梁换柱凭我一个人,凭我们程家就能够做到吗?还得有一个关键人物点头才行,连你都早早生出怀疑,何况是身为枕边人的皇上。” “你的意思是……” “跟你母后调换身份的事情,皇上也是知情并且同意。” 皇后看着太子的面容,轻叹一声道:“为了坐稳皇位,得有一个稳得住后宫的人,你母后显然不合适。” 太子愤怒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皇后不紧不慢道:“你也别埋怨我,我也只是服从命令,毕竟我跟皇上年纪上相差太大,若不是为了后位,谁愿意这样委屈自已。” 稳定住情绪,太子压抑着怒火道:“我母后真的去了吗?什么时候没的。” 皇后淡淡道:“自从交换身份后,堂姐卡座思念皇上还有你们,终日闷闷不乐,在五年前抑郁而终,皇上还把她的脸皮拔下来,让我每天带着脸上。” 抬手往衣领里摸索一会儿,摘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不过三十上下的美艳面孔。 正是皇后的堂妹程零,太子接住皇后扔过来的人皮面具,颤着声音问:“这真是我母后的脸皮?真的是我父皇亲自把它交给你?真是父皇同意你们替换计划?” “是皇上、堂姐自已同意的计划。” 程零抚着自已仍然年轻的脸道:“我不过是恰好想当皇后,便同意了他们的计划罢。” 太子收好人皮面具,冷冷道:“你今天晚上特意告诉本殿这些,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这个女人隐藏了十年,若不是遇上见多识广的应托月,还将继续假扮下去,所以她不会轻易去死,肯定想要跟他交换什么东西。 程零听完问题面无表情道:“五年前堂姐去世后,皇上取了她的面皮就让人把尸体扔到荒郊野岭,是我让人悄悄寻回来找个地方埋起来。只要太子登基后放我出宫,我便把埋葬堂姐遗骨的位置告诉你。” 太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已的生母,堂堂的景国皇后,生前被人夺走了身份不算,死后还被扒皮弃尸荒野。 而做这些事情的人竟然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还有她最信任的父母兄弟至亲,太子听着这些龌龊事情,现在只想冲到太和殿跟那个男人对质,问问他为了皇位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牺牲。 只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子把人皮面具还回去道:“好好保护这张皮,不然别想跟本殿做交易。” 程零接过面具重新带在脸上,坐回到凤座中道:“如今形势对程家不利,太子殿下要小心预防他们叛变,为了留住程家权力他们都干得出。” “你也抓紧时间,好好当你的皇后吧。” 太子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景宁宫,迟疑半晌才往东宫走。 第284章、你去死吧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 清晨,耳边一声轻轻的呼唤,墨染尘马上警觉的睁开眼睛。 从睡梦中缓过神后,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女子,一双清眸蕴着浅淡笑意道:“墨宝在外面唤你,你回应一声吧。” “知道了。” 墨染尘果然回应一声,看着托月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是刚刚还是昨天夜里。” 托月嫣然一笑:“墨宝叫你的时候,我好像又睡了很长时间。”只记得明明还聊着天,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熟。 是很长时间,墨染尘缓缓坐起床道:“冰儿说你元气大伤,宜静养不宜劳心动神,你嗜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休息足够这种情况便好慢慢改善。” “调理身体的事情交给冰儿,你该起来了。”清醒了还被抱着,而且抱得有点紧,托月不太好意思提醒。 “你晚膳都没用,是该进些膳食。”墨染尘轻轻投出手臂,起身下床的动作也很小心,尽量不让冷气进被窝里面,尽管不让里面的女子有任何不适。 托月习惯地把被子卷紧,墨染尘俯身为她把被子掖好。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淡淡道:“你的身体还虎着,天气又寒冷不必天天沐浴,尤其是不能洗头。” 提到洗头的事情,托月愣一下笑笑道:“午后冰儿给我泡药浴,想让我身体恢复得更快些,没想到我不小心睡着,整个人滑到桶里,就索性洗了个头发,我也觉得舒服些。” 墨染尘笑着走到后面梳洗,换上朝服出来时,却看到冰儿和阿弥正扶托月起床。 联想一下方才说话,墨染尘马上冷着脸道:“不是说好姑娘要多休息,现在怎么又让她下床,你们想她去哪。” 冰儿不敢看他面色,低垂着头道:“墨宝唤醒公子前,门房来报过,说长公主殿下的车驾已经在外面等着,长公主殿下希望姑娘能到现场。” “昨天你她沐浴洗头染了风寒,若不是我及时发现用真气驱走寒气,她今天未必能醒来。” 墨染尘深深看着托月,淡淡道:“调理身体是时间问题,欲速则不达。你家姑娘身子弱,经不过大补这药,以后还是慢慢来吧。” “长公主殿下……”冰儿为难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你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也是奉命行事罢。左不过熬不住托月就去死,两眼一闭两腿什么都不知道,管天人会怎么说呢。” “天下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体,还有安全问题。” 如今她身体虚弱,毫无自保的能力,万一路上还有人意图刺杀她,几个丫头根本保护不了她,淡淡道:“长公主这回派了多少人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请六公子放心,长公主殿下亲自来接姑娘,自然有天机阁的精卫在暗中保护。” 良玉从外面走进来回答,走上前道:“殿下也知道姑娘身体虚弱,让奴婢告诉六公子,姑娘只要到场即可。” “当真是到场即可?还是只是一句话,到场以后还要做别的事情。”长公主的话墨染尘一句也不相信,一把女儿逼得去赴死的母亲,想着就让他感到心寒,想了想道:“九姑娘可以去现场,不过在下得陪同在侧。” “这……是不是太麻烦。”托月想着他还要参加早朝,淡淡道:“你还是先去早朝,回头再过来接我,无论如何托月还是得活着出现在雅集上。”就算过河拆桥也是雅集结束后。 “好吧,记得等我来接你。” 墨染尘看着她点头才走出房间,墨宝紧跟在后面。 阿弥马上扑过来道:“姑娘、姑娘……奴婢瞧着六公子还是很关心姑娘的,姑娘要不要投桃报李,关心关心人家六公子的事情。” “你家姑娘我现在自顾不暇,没有力气关心旁的,你再不快点给我梳洗,一会儿我连用早膳的时候都没有。” 托月把阿弥从身上扒下来,有些费力地从床上站起来。 冰儿麻利为托月套上厚暖的外袍,扶她坐到镜子前面,亲自服侍她漱口洗脸,敷上润肤的脂蜜。 托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已,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淡淡道:“发髻太沉,就简单的梳根发辫,衣裳挑暖和的,再把防水保暖的短靴拿出来……” “姑娘,长公主殿下为您准备了新衣裳。” 良玉打断托月的话,从外间端进来一套衣裙及鞋袜,送到到托月面前。 托月看都没看就直接拒绝道:“我不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衣裳穿在身上暖和、舒适最重要。” “长公主给姑娘的准备的,是用江南暖缎做的衣裳,十分轻薄暖和穿在身上……” “是不是要我把你们也退回长公主府才肯闭嘴?”托月的身体虽弱态度却十分强硬,良玉只好把长公主送的东西放到旁边,梳好妆后把她的旧衣裳拿出换上。 “阿弥,今天你陪我赴宴,其他人留下把房间收拾好,今晚我要住在西厢房。” 托月依恋墨染尘的怀抱和温度,可他们终归不是一条道上,早晚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奴婢知道。” 阿弥把刚装好热炭的手炉放到托月手上,蹲下身帮她穿上鹿皮貂绒里子的短靴。 选披风时阿弥迟疑一下道:“姑娘,我们今天穿这件红色的披风,大红色能把姑娘的脸色映衬的红润些。“ “那件浅灰色的最暖。”托月面无表情道。阿弥不敢违抗,只得把灰色的披风给她穿上,扶着走出房门。 阳春三月,细雨飞花。 寒气骤然袭来,托月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 阿弥马上打开青油纸伞,替托月挡着风和雨,一只手扶着托月缓缓走下台阶。 走出晚朝轩外面,看着满园绿色,托月有些惭愧道:“在山上时答应过墨贝,春天来的时候要带她挖野菜,如今怕是得等到来年。” “来年就来年,来日方长嘛。” 阿弥不以为然道:“反正墨贝只要有吃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托月不由感叹道:“要是做人都能想墨贝那样,简简单单的该多美好,不用费尽心思算计这算计哪的。” 走出墨府大门,外面不仅停着长公主的仪驾,还有墨夫人的马车,正疑惑是墨夫人从里面走出来,托月扶着阿弥上前依着儿媳的身份见礼。 墨夫人连忙拦下道:“你身子弱,这些礼就免了……” 看到停前外面,长公主奢华气派的车驾,有些话墨夫人只能深埋在心里面。 “夫人这是要上哪?” 这种天气,养尊处优惯的皇城贵妇们都不愿意出门。 墨夫人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专门过来陪她去参加五国雅集。 “染尘今早出门时突然被太子殿下的人叫走,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观看雅集,便让墨宝带话让我陪你走一趟。” 知道儿子对托月上心时,墨夫人其实是反对的,如今看到托月弱柳扶风的模样,实在是狠不下心来,让她独自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 “托月的小事情劳夫人奔波,托月十分惭愧。” 想到是墨染尘安排的,托月心里暖暖的道:“请夫人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托月都不会把墨府牵连在内。” “你这孩子……”墨夫人有些无奈,这个孩子的心太过通透。 “你放心去雅集,我会一直等你到雅集结束,亲自带你回府。” 墨夫人眼角余光看一眼旁边的车驾,轻轻地拍几下托月抱着手炉的枯瘦的手背,让她放心去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夫人,能否让阿弥跟您身边。” 托月忽然出声提了一个要求,墨夫人心思转得快马上点头同意。 走下大门前的石阶,托月小声道:“你一会儿跟着墨夫人,等到了地方你再来寻我,跟在我身边。” 前往雅集的路上,长公主若要对她做什么,肯定会先杀了阿弥灭口,所以不能让阿弥跟她一起走。 阿弥送托月到长公主的车驾前,一手撑伞一手扶她上马车,忽然托月脚下一滑往后坐倒,阿弥赶紧上前用自已身体撑着托月,托月才没有跌下马车。 看着托月走进马车后,阿弥才飞快地去找墨夫人,坐到她的马车上。 走进奢华无比的马车,看到车内的人时,托月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若不是挣扎无用她直接走下马车。 长公主戴着青铜面具,看不到她此时是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此时心情不错,此时她悠然地半躺在马车内,看着一卷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完全没有看托月一眼。 “你对谁都有脸色,唯独对本宫没有,你就这么恨本宫吗?” 长公主的声音听着有些疹人,托月一言不发,靠车门处坐下,仿佛没有听长公主说话似的。 厚实的帘子忽然从外面掀开,冰儿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向长公主行过礼才对托月道:“姑娘和,你昨晚没用晚膳,再不进一些膳食会撑不住。” “我不饿。” 托月冷言冷语拒绝。 绝不能吃冰儿煮的任何食物,里面都下了药。 长公主冷笑一声,头也不抬道:“跟她啰嗦什么,她不肯吃就给本宫灌。” “姑娘,奴婢得罪了。”冰儿出要手点托月的穴位,托月身体往前一倒,推翻放在旁边的食盒,哐当一声里面的东西已经打翻。 “没用的东西。” 长公主冷哼一声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打翻膳食就不用吃药吗?” 放下手中的竹简,打开旁边的暗格,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药,本宫这里多的是。” “殿下,姑娘体弱,经受不住药力的。”冰儿没有接过药丸,低声哀求道:“殿下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会说服姑娘吃药。 “反正她一心想求死。”长公主冷冷道:“本宫这便成全她的心愿。” “殿下,姑娘不是有意冒犯殿下,殿下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冰儿还是不肯接过药丸,希望长公主能改变主意。 长公主起身走过来,不用抗拒地掐住托月的下巴,玉指一按托月就不由地张开嘴,把药轻轻松松放到托月嘴里面,再灌上一口热水,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重新拿起竹简。 托月趴在厚暖的纯白狐皮毯上,用手抠着自已的喉咙,想要把药吐出来,尽管不知道是什么药但绝不是好东西。 长公主看着竹简冷冷道:“这药遇水即化,马上就会被你的身体吸收,尤其是你这种虚弱的身体,遇上这种大补的丹药如鱼得水,哪里会白白浪费掉。” “你可别想小看这粒小小的药丸,天机阁的在外的谍者遇到危急情况时才会服用。” 长公主看一眼冰儿,冰儿马上解释道:“武者的修为能在短时内提升一两个级别,能让你精力充沛四个时辰,若是姑娘强忍着不让药力发出来后果会很严重。” 托月伏在地毯上一言不发。 冰儿想扶她起来,托月冷冷瞪着她说了一个字——滚。 骤然对上托月冰冷的目光,冰儿举上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回去后,姑娘怎么罚奴婢都可以,奴婢绝无怨言。” “我想你去死。” 托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昨天早上吃完药膳就迷迷糊糊睡着,醒来托月就觉得不对劲。 过后她尽量不吃药膳,甚至还坚持要沐浴愿意弄湿头发,本想借着寒气入体导致高热昏迷。 没想到却被墨染尘发现,用真气帮她驱走体内的寒气,坏了她想装病的计划,装病瞒不过冰儿的高超医术,没想到还是不过长公主的控制。 冰儿还是把托月扶起来,帮她理好身上的衣服,把手炉放回到手上。 长公主看着手中的话本,不是发现愉悦的笑声,根本不理会托月在想什么,偶尔吃零嘴还问托月要不要,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冰儿守在马车门边,不时担忧看一眼托月,几次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三个人明明在同一辆马车内,却像是处在不同的世界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马车缓缓地停下,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长公主殿下驾到!” “阿离,不要抗拒你的命运。” 长公主下车前留下一句话,就径直走下马车,心情相当的不错。 托月没有理会,冰儿淡淡道:“姑娘,一定要把药力发出来,不然你会失控的,就像没有意识的战奴。” “滚。” “姑娘……” 冰儿无奈地走下马车。 过了好一会儿,托月才缓缓走下马车。 阿弥从后面追上来,扶着托月道:“姑娘,你还好吗?长公主殿下有没有为难你。” 托月感觉血液的流速在加快,走到墨夫人面前道:“夫人,今天雅集上会出大事,托月不能让您陪我冒险。” “什么大事?”墨夫人担忧地问。 “您别问,就听托月一句话,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回头。” 托月抬手抚着自已脸,脸上开始微微有些发烫,墨夫人马上看一眼托月的面色,发现她气色竟是白里透着红。 这种转变太过奇特,墨夫人迟疑一下道:“这……我也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回去以后我如何向染尘、向你父亲他们交待,我……想帮你一把。” “这份心意,托月很感动。” 面对墨夫人主动施以援手,托月心里十分感动。 托月猜测长公主的各种目的,淡淡道:“夫人若真想帮托月,你就想办法通知我父亲。” “这……”迟疑再三,墨夫人终于坐上马车。 “姑娘……”阿弥扶着托月,托月递给她一锭银子道:“这里是郊外,你去买些野菜什么的,等我回去用膳。” “奴婢不走,奴婢要陪着姑娘。” 阿弥自是不愿意走,“奴婢怎么让姑娘一个人冒险。” 托月笑笑道:“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难道不愿意帮我实现吗?”说完转身走向前面的大门。 望着托月消失的背影,阿弥拿着银子咬咬牙离开,不过不是去买野菜,而是要去搬救兵,不能让姑娘这样委屈自已。 走进朱红大门。 托月面无表情,走进布置一新的大殿。 这是什么地方,在哪个城门,什么时候建的宫殿,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太监把她引到一个较前面的位置,托月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便坐下,别人跟她打招呼也是不发一言。 “应托月,你还真是命大。”傲慢又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萧霏霏像风一样冲到托月面前道:“中了桃花落居然都不死,真是命之贱则无敌。” 托月笑着朝她勾勾手,示意再往前点,似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萧霏霏迟疑一下道:“想向本郡主求饶,本郡主是不会放过你,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吧。 托月的嘴唇动了动,萧霏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忍不住几步问:“本郡主听不清楚,你有什么话就说大声些,不然本郡主懒得理你。” “你去死吧。 “你……” 托月猛地抄起席上备用的砚台,用力敲打在萧霏霏头上。 第285章、托月失控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殿内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竟有人敢当众殴打亲王府的郡主,等大家回过神时萧霏霏已经被打得满头鲜血。 原本还对应家九姑娘充满幻想的人,瞬间幻想破灭,自古有才的女子不都是文静、娴雅,温婉,这位真的是在大殿上答题如神的应家九姑娘吗? 回过神后,太监赶紧过来把萧霏霏拉到一边,根本不敢正视托月。 怎么说萧霏霏都是皇族的郡主,若让人当众殴致死,岂不是大大的有损伤皇室颜面,传出成为五国笑柄。 托月若无其事地放下砚台道:“大家不用害怕,这是私人恩怨,康王府的世子萧御,把托月一剑穿身钉在柱子上,还给托月喂了桃花落这等阴邪之物,现在就是小小的报个仇。” 在场的人听到后,嘴角不由抽了抽,这还叫小小的报个仇,人家可是堂堂的一国郡主。 应托月是什么,不过是小小的庶女,托月云淡风轻道:“康王位高权重,官府畏惧权贵不敢招惹,托月只好自已为自已讨回公道。” 即便为自已讨公道,人家也是堂堂郡主,岂能这样当众殴打。 本以为她会受到苛责,却听到一道的女音道:“来人,把霏霏郡主送回去,让太医好好医治。” 几名太监上来把昏死的萧霏霏抬走,宫人也上来麻利地收拾干净,连砚台也换一方新的,托月面无表情坐在席间,坦然面对众人的质疑。 “九姑娘是来参加五国雅集?”席间有个声音小心翼翼问,托月淡淡道:“托月是来当观众的,诸位好好表现。” 面对平静下来的找月,众人终于从她身上看到才女应有的神采,眉宇间一段书卷气,气质清雅高贵,极奇简朴的衣饰夹杂在一众,打扮华丽精致的贵女中,不仅没有淹没光芒,反而有种飘逸超然的神韵。 “传闻说九姑娘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不知是何时醒来的。” 席间又有人出声质问,托月笑颜如云似雾:“那不是传闻,是真的。前天夜里有人组队来刺杀托月,打斗声生生把托月从沉睡中吵醒,死的人太多,月归尘至今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没准哪条缝隙里还着腐烂的人肉。” “前天晚上的刺客很多吗?”有人好奇地问。 “其实托月也没亲眼看到,只是听丫头们说几辆马车运尸体,跑了好几趟才把尸体都运走。” 无视长公主的警告的目光,托月拉家常似的道:“后来还死人堆里发现禁卫军统领程英的尸体,当今皇后的堂兄,堂堂禁卫军统领居然带着手下假扮刺客来行刺。”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托月反过来问众人,景国的人自然知道原因,可是四国的人不清楚。 “景国唯一的公主萧微微,看上了托月的夫君墨染尘,为了嫁给墨染尘就给禁卫军统领国舅爷程英下命令,让他安排手下冒充刺客闯进墨家行刺。” 在场的人听到她的话不禁咽了咽口水,悄悄看一眼上面,主持五国雅集的长公主。 托月却当长公主不存在,继续笑嘻嘻道:”还有一件关于公主的,超级搞笑的事情,不仅四国的人不知道,连景国的百姓也不知道。” “什么事情?” 问话的自然是武国的人,只有他们不惧长公主威仪。 托月还没说便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道:“微微公主是个秃头,她把沈家出的,那款玫瑰香头油直接抹头上,还每天抹好几回,足足用了一个多月,结果头发都丢光光,你们说是不是很搞笑哈哈……” 是很搞笑,可是没有人敢笑。 四国中人也是会心一笑,更多的是惊讶托月的今天的举动。 席间孟霜儿、燕攸宁是认识,兼触过接托月的,在他们心中托月一直是超然脱俗的小仙女,从未见过她似今天这般疯狂如醉的模样。 “九姑娘昏迷近一个月,刚醒来就能前来观看五国雅集,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大殿内又有人质疑托月,托月止住笑森幽幽道:“有人强行给托月喂了一料神魔丹,托月才有机会坐在这里。” 提到神魔丹,在场知道此物的人瞬间变色,神魔丹是一种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提升修为的辅助丹药,通常只用在杀手、暗卫、战奴身上,偶尔也有谍者用来逃跑、保命。 “神魔丹是何物,有何用?” “真是给战奴、杀手们吃的那种丹药吗?” “是谁这么可怕,竟然给九姑娘喂这么可怕的东西?” “……” 底下人小声讨论最多的是: 是什么人如此狠心,把这种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丹药,强行喂给重伤初醒的应家九姑娘? 四国中人却在暗暗猜测,长公主把被强行喂下神魔丹,内心中充满怨恨的应托月带到五国雅集上,到底有何目的?是用来对付他们吗? 托月看着众脸上各色各样的神情,似笑非笑道:“你们可以选择在托月药性发作前杀了托月,也可以选择放弃五国雅集马上逃跑。”说完慵懒地看着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很快您就会后悔今天对托月的所作所为。” “你想干什么?”长公主平静地问。 “殿下想保护什么,托月就毁什么。” 托月得意地笑起来大声道:“我要你看着景国的江山,一点点被四国瓜分掉。” “大家是不是觉得景国边城的机关很可怕、很难攻破?”托月口中的大家指的是四国的来使,从席间缓缓站起来,迎上长公主警告的目光道:“把火碱放到水里,淋到机关上面,很快机关就会生出铁锈。” “……” 在场的人一脸茫然,不知是真是假。 长公主的手不由自主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一脸震惊地看着有些疯狂的托月。 朝中人都知道,景国在当今皇上的治理下国力日益减退,若不是有边城的机关这层保护幕,景国早被实力强大的武国、天启国瓜分掉,只怕大伏国也会分一杯羹。 “怎么,长公主殿下是不是有些坐不住了?” 托月故意挑衅长公主道:“这只是开始,有人想知道天机阁,在各自国内的谍报网吗?” 此言一出长公主马上站起来,托月看着她大声道:“托月可以告诉你们找到他们的办法,还知道用什么东西能毁掉天机阁。” “天机阁可是铜墙铁瓦。” 有人质疑托月的说法,托月看着那人道:“那是因为你无知,五行能相生相克,自然有能克铜墙铁瓦的东西。” 长公主一直戴着面具,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可是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此时她的气息变了,变得有些急促,说明应托月说中她心中最顾忌的东西。 托月却不以为然继续道:“长公主以为托月只会做机关、做烟花,做些能把人炸得粉身碎骨,或者在街道上炸个坑的小东西吗?” 闻言众人马上在心里道:“那些东西可不是小东西,是大家都想得的宝贝。” “你还会做什么?”长公主故作镇静问,托月发出一阵冷笑道:“长公主用托月的配方,做出来的不过是初级品,配方在托月手上能做出,在十里地以后瞬间毁掉一座城的东西。” “你怎么会懂这些,到底是谁教会你的。”长公主语气放缓些,似乎多了一丝丝温情,不过已经太迟。 “知道托月为何喜欢研究古文、古体字、古迹。”托月早看穿长公主的虚伪,淡淡道:“因为古文、古体字,古迹里隐藏着,关于古战场的信息。 突然提起古战场,在场不少人感到困惑,只有少部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不是有人以为那是我们先祖留下的遗迹,或者在有些人心里就是杜撰出来的志怪书籍。” “难道不是吗?”有人小声反问,托月淡然道:“当然不是,古战场是十几万年前,甚至更久远岁里的人类,给后世人留下的文明遗迹,而我们不过是万载前才诞生的人类,跟十几万年前能上天入地的人类比差得远呢。” “你提这些古文明干嘛?”长公主厉声责问,托月冷冷一笑道:“意思是托月已经掌握了远古文明,只要满足条件托月就能造出古文明里记载的东西,不然长公主以为托月是如何能造出机关、烟花等物。” “你不是生而知之吗?” “天下哪有什么生而知之,不过是有人想隐瞒真相罢。” 其实这些半真半假,远古文明是真的,而她做出来的东西,源自双生天石的传承,跟古战场没有关系。 至于边城的机关,想必是父亲和擎王凭记忆做出的东西,就连天机阁也有父亲的手笔在里面,很多看似很玄妙的东西都经不住深究,是如今的人类认知有限。 “即便如此,你又能怎样?” 长公主保持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气势。 托月不以为然道:“灭掉景国足够了,反正四个时辰后托月也会精血耗尽而亡。” 闻得托月只有四个时辰的寿命,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大声问:“九姑娘,你是如何辨别出各国的谍者,也是远古文明上面记载的办法吗?” “当然不是。” 托月漫不经心道:“这种小事情哪得着深入研究,不过是闻闻那些谍者身上独有的丹药味道。” 五国皆有一个天机阁的机构,为了在短时间内培育出优秀的谍者、杀手、暗卫,通常是不计血本,往他们身上砸大量的名贵丹药,以助长他们的修为。 由于是长期服用,药力积蓄在体内,人自然而然散发出独特的味道。 这种味道通常跟常用的丹药类似,只要细细辨别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就能甄别出谁是哪国的谍者。 “九姑娘,你方才说能毁掉天机阁的铜墙铁瓦,不知是真是假?”四国中有人不怕死地抓紧时间问 “当然是真的。”托月不假思索道:“把药用的白矾置于水中,制成浓度精纯的矾水淋到铜墙上,矾水能够腐蚀铜铁缺口,只是时间会比较长,用量也会比较大。” 长公主的身体因为生气而颤抖,目光冰冷地看着托月。 托月直接无视掉继续道:“我要是你们才不管什么五国雅集,在长公主杀人灭口前赶紧逃跑回国吧。” 此言一出马上有人笑道:“武国多谢九姑娘提点,现在就马上带人离开,不然岂不辜负姑娘的好意。“ 实力强大的国家,根本不屑参加什么五国雅集,只有实力弱小的国家才会在五国雅集上下功夫,努力争取一年半载的和平罢,浪费时间又浪费才力。 武国走后,天启国紧随其后。 大伏国、琅国的队伍、使臣迟疑片刻,也马上匆匆离开大殿。 四国的人都走尽后,大殿内只余下景国的夫人、姑娘、公子们,想留下来继续看热闹,或者说是看托月的下场。 托月含笑对还在殿内的人道:“你们留下来不肯走,是想等药力发作后,托月控制不住自已六亲不认时,毫不犹豫地把你们撕碎杀光吗?” 面对托月善意的提醒,有些人直接无视,特别是通过选拔赛,好不容易得到参加名额的姑娘们。 托月没有理会他们,冷冷地看着上面的长公主,越发红润火热的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在场的人汗毛不由自主地竖起、后背心直冒冷汗。 长公主漠然看着眼前的画面,确切点是看着下面那道单薄的身影。 目光淡漠、冰冷、无情,良久了才淡淡道:“你真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你真能为景国没你不行吗?” “长公主以为托月不敢杀在场这些废物吗?”托月缓缓抬起左手,只闻咔嚓一声响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回头看着没离去的人道:“看来今天要用景国人的血祭剑。” “什么?” 终于有人惊叫出声,不敢相信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你们死后别怪托月,怪就怪长公主为保当今无德无能的皇上,逼得托月六亲不认。” 看到托月手上的剑,长公主一脸惊讶道:“冰儿明明检查过你身上,你根本没有带任何兵器在身上,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 托月得意地笑笑:“我是没带在身上,是我的丫头带过来的。” 改造过的落星剑是她让阿弥偷偷带来的,在分别时才交她手上,阿弥是她从一百个候选人里挑出来的。 除了不会武功,机灵劲一点不比良玉他们差。 自从良玉他们来后看似是取代了阿弥的地位,实际上那不过是她给长公主制造的假象。 良玉不断把她消息报给长公主,让长以主误会自已很信任良玉他们,实际她最信任的人只有阿弥,很多时候也只有阿弥才真的关心她的安危。 “你假装很信任良玉他们,目的是为让本宫误以为,本宫已经了解你的全部,能够把你控制在掌心里。” 长公主口中发出一声长叹,不得不承认自已低估了这丫头,托月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殿下不好奇,为何父亲不过问萧微微、萧霏霏为难托月的事情吗?” “是他太忙没时间,或者忌惮于两者背后的势力。”长公主不冷不热地回答。 “当然不是。”托月笑笑道:“是父亲认为托月跟这样废物较劲是自降身份,若不是道我的目的,怕是连周先生和擎王知道后,都会忍不住骂托月一顿。” “你想怎么样?” 长公主冷声问,手心已经在冒汗。 托月淡淡道:“您是不是天真的以为,托月心疼燕子连燕窝都不愿吃的性格,会为了不滥杀无辜而自尽。” “你说得没错,本宫是这么想的。” “那就大错特错……”错字的余音还没落尽,托月一剑挥出。 两名想偷袭的暗卫,被托月的剑气砍成两段,跌落在地上时还没完全死透,还在大声地惨叫。 大殿内不愿意走的人,看到血淋淋的画面惊慌失措一大片,哭喊着连爬带滚往外面逃,完全不顾身份、不顾形象地拼命久面逃跑。 长公主猛地站起来椅子站起来,目光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你可时修的武功,为何内力如今此霸道、深厚……这怎么可能?” 托月淡淡道:“托月自懂事起便修习武功,由于修行进度太过神速,父亲和觉悟大师恐托月年幼不能承受,便联手封印托月的内力,只待托月成年后解开封印。” “托长公主神魔丹的福,托月的封印马上就能冲破,皇城马上便会血流成河。” 托月在低迷时记起这一世,短暂的十四年中发生的事情,冷声道:“托月要杀进皇宫,斩尽萧氏皇族。” “阿离……” 长公主终于开始紧张,声音在颤抖。 回应她的是托月一双,因为充满而变得腥红的眼眸,宛如是妖魔降世。 望着最后一丝理智被药力吞噬的托月,长公主假装镇静谈得来:“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拦下她,绝对不能让她靠近皇城……但是不能伤她性命。” 第286章、峰回路转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长公主下了一个十分矛盾的命令后,就悄然消失在大殿里面,连公主的座驾都不要,直接施展轻功往皇城方向走。 此时大殿内不知是谁灭了灯火,即便是大白天殿内也如暗夜,只能听到兵器相碰的声音,这种声音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什么也听不到。 大殿外面,大批禁卫军、弓箭手蓄势待发。 他们收到的命令是:绝不能让大殿内的女子走出殿门,杀时皇城。 本以为需要等很长的时间,没想到他们刚摆好阵势,突然就一阵剑气袭来,队伍前面的禁卫军领队,他的身体瞬间被剑气斜着切成再段,后面的禁卫军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倒在地上。 殿门轰一声碎裂成几大块,托月提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走出大殿,一双眼眸宛如红到发黑的琉璃。 看到这一幕,躲在高处的弓箭手吓得身体发软,别说是让他们射箭,只怕是连弓都拉不开,更别说是瞄准站在大殿前的单薄、飘逸的身影。 隐藏在日前处的探子们,别说是靠近托月而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用眼色暗暗互问是否继续跟踪。 就只是交换一个眼色的瞬间,站在大殿前的身影就凭空消失,探子们顿时慌了神,纷纷从藏身处走出业,问问其他的探子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情况。 几名探子商量一会儿后,同时走进大殿里面,不一会儿所有人都从里面冲出来。 扶着柱子不停地干呕,缓过劲来后四散而去,永远不愿意想起里面的可怕画面,这是他们一辈子无法走出的阴影。 西城门突然关闭,皇城的百姓一阵恐慌,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有又要发生什么暴乱,百姓们都集中在西城门前,里面吵着要出城,外面的吵着要进城。 长公主一行匆匆赶到皇宫外面,迎着就撞上一行人,还没等她稳定气息,就有人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她脸上,连面具也被打得飞落在地上,露出近二十多年未现于世人眼前的容颜,把在场的人惊得说不出话。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阿离?” 应老爷咬牙切齿道,一副恨不得吃了长公主的模样。 从未见有人臣子敢当众掌抠一朝长公主,尤其是长公主这样有实权的皇室贵女。 现场不少人被吓得忘记反应,好半晌才回过神去看到底是谁有如此胆量,却马上被对方接下来的话震惊到。 “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牧禽兽都不如。”应老爷黑着着,完全不管旁边的人便冷声道:“无论阿离今天是屠掉一城百姓,还是屠尽你们萧氏一族,你,还有里面那个……都是这场劫难的罪魁祸首。” 废物皇帝四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却从后面传来一道傲慢的声音:“应大人,请注意你的态度、你的言辞。” 萧御从后面走来,拦在长公主面前,对于应烘云敢对长公主动手,从那句“虎毒不食子”中已经找到原因,正是如此他才要站在这位位高权重的皇姑面前。 应老爷却一脸不屑道:“注意什么态度言辞,因为她的自私、自负、自以为是,你们萧氏一族马上就要被屠尽。” “什么?” 萧御惊叫一声。 太子从后面走上前问:“应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老爷正在要行礼,太子马上抬手拦下,应老爷冷冷道:“问问长公主,你们皇室自已造的孽自已承担后果。” “皇姑?” 太子看向一边的长公主。 长公主捡起地上的面具,不紧不慢重新戴在脸上。 面对太子的质疑,冷哼一声道:“神魔丹只是四个时辰的药力,只要我等齐心协力……” “情愿景国灭亡,臣也不会允许你们伤害自已的女儿。”应老爷毫无顾忌地放狠话,墨染尘恰好赶上来,正好听他的话忍不住问:“应大人,母亲跟我说九姑娘被长公主强行喂了药,长公主到底喂了她什么药?‘ “神魔丹。” 应老爷面无表情地回答。 大约墨染尘是太子的人,应老爷对他并没有好面色。 墨染尘却被惊得说不出话,神魔丹名字的由来是:服下此神魔丹的人,将会强大到如神如魔同,除非是药力消退,服药的人恢复神智,否则不可阻止服药的人失控杀戮。 长公主却忍不住道:“应烘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如想想办法该怎么解决?” 应老爷转身打算拂袖而去,一个人却拦在他前面道:“应大人,你此时离去不合适,九姑娘或许会听你的话。” “天作孽尢可以恕,自作孽不可活。”应老爷冷冷地反驳,他若真要离去萧御也拦不下他,淡淡道:“药是你们皇室中人喂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自已解决吧。” “你不怕我们杀了应托月吗?”萧御出言威胁,应老爷冷声道:“自有神魔丹以来,只有力竭而亡者,从未被杀身亡者出现过。换成其他人或许四个时辰后,药力一过便会力竭而亡,但是小女不会有这种情况。” “是她的功法与众不同吗?”墨染尘好奇地问,应老爷淡淡道:“虚耗过度时,阿离会吸取他人力量为已用。” “怎会有这么奇怪的功法?”萧御不以为然,应老爷发出一串冷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不知道的,没见过的事情多着呢,能吸取他人力量的功法不足为奇。” 墨染尘却忍不住提醒道:“应大人,九姑娘恢复神智后怎么,让人们把她当妖魔烧死吗?” 应老爷马上敛起笑容道:“只要你们不再打扰她,她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好。阿离本与世无争,是你们一次又一次地强迫她出头,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却没有能力接住她,甚至从没有为她的将来考虑过。” “九姑娘在西城别宫,当众告诉四国人对付边城机关的办法,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他吗?” 萧御一副恨不得杀掉托月的模样,自已的妹妹好好去参加五国雅集,却被应托月当众殴打得容颜尽毁,这笔账一定要跟她好好清算。 “你们萧氏一族能活下来再说。” 应老爷不屑地冷笑道:“探子传来的消息:九姑娘当众宣布,要斩尽萧氏皇族。” 语气忽然一转道:“御世子是不是觉得有城郊的兵器库,你们要谋的大事就会万无一失,可有想过它会被发现。” 萧御顿时面色雪白,应老爷又看向太子道:“殿下是不是觉得,给康王府的兵器库加把锁,就能在康王府选择取得作战先机,就能解决问题。” “应大人你……” 太子,萧御、在场其他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应老爷。 应老爷一脸淡然道:“跟擎王相比你们差远了,康王府兵器库里的兵器已经全部消息,太子殿下也不要鲁莽行事,就让皇上自已选择,景国经受不起内战。” 提到擎王再加失去兵器库,萧御顿时偃旗息鼓,没有兵器他们造反逼宫。 太子内心却猛地一震,没想到父皇的秘密早有人知道,淡淡道:“擎王叔不愧是曾经的太子人选,不声不响便解决随时会暴发的内乱。” “应大人,现在该怎么办,不能放任九姑娘杀戮。” 内乱不会发生,太子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托月身上,提醒道:“到底以后还是要在皇城生活,难道应大人愿意让女儿被百姓当成妖女烧死,或者让她在外面颠沛流离,她的亲人在皇城,她的家也在皇城。” “晚了。” 应老爷看着前方一脸笃定道。 惨叫声突然响起,托月挥着剑一路冲杀过来,禁卫军根本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在场的人顿时一阵毛骨悚然,应老爷却一脸淡然道:“怨有头债有主,阿离即便是失去理性,还是记得是谁把她害成这样。” “应烘云,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快想想办法,难道由着她杀进皇宫。” 长公主没想到托月来得这么快,意味着城防、禁卫军、弓箭手对她完全无效,看来事情有点失控。 “神魔丹是天机阁的东西,怎么解决长公主应该比臣。”应老爷一脸平静地看着女儿,并没有因为她失控而有逃避的意思。 “九姑娘……” “放心,阿离恨得是长公主、当今皇上。” 墨染尘刚开品,就被应老爷打断,压低声音道:“如果她是一路杀戮过来,不会来得这么快,你要相信阿离她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托月双眸如海,拖着淌血的剑,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场的朝臣们吓大气都不敢出。 从远到近没有理会任何人,直到经过萧御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一双血海深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萧御。 萧御紧张得心脏快跳出胸口,大约这种压抑感让他感到不舒服,突然间向托月出手,应老爷想出声制止都来不及。 本以为萧御是突然出手偷袭,肯定会成功打伤托朋,没想到托月却是诡异的身法躲开,手中的落星剑也毫不犹豫地刺出,萧御的肩膀直接被她一剑洞穿,就像他当日洞穿托月的身体。 “你们不要主动攻击她同,不让要她感觉到你们的杀意。” 长公主终于出声提醒众人,让众人不要伤害托月,也让托月不要滥杀无辜。 岂料长公主一开口,托月马上拔出剑,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长公主,随之手中的长剑也马上指向长公主。 “阿离……”长公主的声音在发抖。 “阿离,你一定饿了,打完记得要回家吃饭。” 应老你就像是面对一个玩野的孩子,不咸不淡地提醒一句,根本不打算帮长公主解围。 墨染尘此时很紧张,他不知道托月还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不过眼前的情形来看她真的很恨长公主,恨得听到她的声音便情绪失控,杀伐之气大涨。 果然下一秒,托月的剑就毫不犹豫刺向长公主。 长公主近年虽然很少出手,不过早年间便是大师级另的修为,自然不畏惧托月的攻击。 托月却像认定了长公主,挥着剑毫不留情朝长公主出招,每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可怕力量,墨染尘自问以自已目前的修为怕是只能跟她游斗,而不是像跟长公主这样硬碰硬。 长公主被逼得受不了,大声道:“应烘云,别以为本宫不敢杀这丫头,你再不出手相助本宫取她性命。” “殿下可以试试。” 应老爷知道女儿的能力,想杀她没那么容易。 长公主气得杀心大起,开始还是以躲避为主,渐渐地开始出手还击,却被托月行云流水的动作解决掉,惊得在场的大臣们嘴都合不上。 “应大人,九姑娘没问题吧。” 墨染尘担忧地问,就算神魔丹能提升修为,长公主却是大师级别的修为,那女子能承受得住吗? 应老爷仿佛看穿墨染尘的心事,淡然一笑:”六公子不必担忧,阿离做事向来有分寸,不会不给自已留余地,她能让自已不滥杀无辜,自然也有办法让自已尽快恢复清醒。” “应大人,有句话晚辈一直想问,您、擎王如何早早知道康王要造反?你们如何发现兵器库,又是如何把兵器在康王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把所有的兵器都运走、匿藏?”墨染尘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很多事情看起来很玄幻,其实只要想明白所有的不可能,留下来再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应老爷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而是让他自已慢慢去琢磨其中的秘密,忽然叹气道:“阿离终究还是太年幼,被利用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墨染尘好奇地问,看不出长公主在利用托月。 应老爷淡淡道:“长公主的修为停滞在大师巅峰已经很多年,近几年一直无法再往前一步,正好借着阿离的疯劲,打破等级的壁垒。” “这也可以!” 墨染尘心里一阵惊讶,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托月出剑霸道大气,完全不像是女儿家使用的剑法招式,忽然心中一动明白她的意图。 这女子是要借助爆发式的招式,尽快发散体内的药力,她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相反她一直很清醒,所以才会神速追赶长公主到此。 托月每一招都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很快便会出现内力、真气枯竭的情况。 长公主不仅没有闪避,还生生受了托月几掌,忽然有人大声道:“你们快看,九姑娘头发变白,很快便会力竭。” 墨染尘不由往前几步,准备随时接住随时力竭,从空中跌下来的托月,目不转睛地看着行动渐渐变缓,出招越来越无力的单薄身影,紧张得他快要窒息。 忽然长公主大喝一声,猛地一掌打在托月身上,直接托月打得吐血。 墨染尘飞身而起,张开双臂接住托月,抱着她缓缓落在地上,看着她满头青丝转瞬成雪,胸口上一阵阵抽着痛。 “阿离。” 应老爷马上过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面上一脸难怪置信,后面却传来一阵恭贺的声音: “恭喜长公主殿下修为更上一层楼!“ “属下恭喜长公主殿下成为宗师!” “臣恭喜长公主殿下!” “愿长公主殿下青春永驻。” “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在场的人纷纷上赶似的恭贺长公主,恭维拍马庇,官场上的长袖善舞展露无遗。 墨染尘抱起托月,轻声对应老爷道:“应大人,其实晚辈在成亲之前就跟阿离相识,晚辈那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如今晚辈想带她故地重游,如果她还记得从前的事情,那里一定是她最想去的。” “哪里?” “青云山的一座古墓。” 应老爷有些意外地问,墨染尘如实回答。 沉默好一会儿,应老爷淡淡道:“阿离一直都是个孤独的孩子,是应该有那么一个让她觉得安全的空间。” 墨染尘抱着托月走向自已的马车,忽然从后面传来一声慵懒的“慢着”,应老爷马上道:“阿离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长公主,长公主让她恶心想吐。” “都快断气了,哪里还有力气吐。” 长公主不以为然地走过来,看着气弱游丝的托月,拉起她干瘦的手道:“女儿呀,下辈子脾气别那么倔。” 若不是抱着托月,墨染尘几乎要动手杀了她,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可恨……忽然心中升起一阵奇怪感觉,脑海里出现应老爷说过得一句话:虚耗过度时,阿离会吸取他人力量为已用。 长公主似乎也感觉到威胁,正要放开托月的手时。 托月的手反过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长公主马上就感到自已海洋的力量,正如潮水般退落。 从宗师退到大师巅峰,从大师巅峰继续往下跌,长公主口中发现恐惧的叫声,她的修为在不停地下降,她的长发在迅速变成雪。 修为一路往跌,直跌到九品修为才止住。 托月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恢复如常,愉悦地看着长发如雪的长公主道:“有什么比费尽心思爬上巅峰,却还没来及好好欣赏高处的风景,就被人一把推下谷底来得更绝望、气愤呢。” “长公主殿下,您说是不是?” 托月挑衅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公主问。 第287章、时光倒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良玉他们不肯走,还在外面跑着呢。” 阿弥小心翼翼地提醒托月,因为托月一从外面回来就令,把长公主送来的人统统赶走,且不让冰儿靠近半步,然后就累极似的沉沉睡去。 这点阿弥也是深知原由,就算姑娘不发话,她也不会让冰儿靠近姑娘,强行给姑娘喂药冰儿也有份。 良玉和冰儿他们却出乎意料的执著,居然一直跪在外面不肯走,现在托月醒了她只是随口提一句,并没有为他们求情的意思。 看着托月的满头白发,阿弥不由感叹道:“姑娘要六月才满十五岁,却已是满头华发,以后如何是好。” 托月一眼看透她的心思,淡淡道:“别担心,等我休息好了,自然有办法变黑。”摸着肚子道:“我饿了,阿弥你给我拿些吃的,有肉更好。” “肉是不可能,月归尘的小厨房正熬着粥,墨贝一直在看着火,奴婢去给你拿过来。” 阿弥兴奋地站起来,就听到墨染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估摸着你该醒了,去厨房拿了给你熬的粥,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免得你口淡不愿意多吃。” 阿弥回头看一眼托月。 托月淡淡道:“你们把熬的粥都拿过来,大家一起吃胃口才开。” 墨染尘放下食盒,扶她从床上坐起来,把粥和小菜一一摆放在床边的小几上,闻着味儿托月就两眼有光芒。 看到她的馋样,墨染尘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你是真的饿坏了,几个小菜一碗白粥就让你馋成这样,莫非他们之前给你吃的东西,你找机会吐掉。” “还亏得阿弥机灵。”托月一脸无奈道:“现在饿得能吞一头牛,最想吃的就是烤鸡。” “烤鸡和牛不可能给你,晚点给你喝鸡汤羹,不过只能喝淡淡。”墨染尘不知什么原因,就是忍不住想宠她,她能活着真的不容易,满头白发看着让人心痛。 墨染尘给托月喂粥像哄孩子,一口粥配一块小菜,托月吃得倒也欢喜。 随后阿弥和墨贝也进来,就摆在床对面的书案上,闻到小菜的味儿托月忍不住道:“这不是我们之前腌制的酱菜,里面还有小鱼干那种。” “是啊。”阿弥笑嘻嘻道:“奴婢先替姑娘尝尝。” “哇……”墨贝忽然哇一声道:“姑娘,奴婢吃的是有蘑菇的,阿弥说这坛的料最足。” “阿弥你们怎么能先吃上,不是约好要把今年的腌制好,才能去年腌制的。”托月吃不到有些不甘,她辛苦忙活的却未来得及品尝一口。 阿弥不以为然道:“姑娘快些好起来就能吃上,四五月能赶上采蘑菇,还能到山谷里捞一回小鱼。” “蘑菇的酱菜可以吃点。”墨染尘忽然发话,阿弥马上从食盒里拿出一碟小菜送过来道:“原就是给姑娘准备的,只是姑娘吃了六公子的,奴婢们只好替姑娘先品尝。” “公子,我们有一大锅粥,您要不要也来一碗,尝尝少夫人腌制的酱菜,真的很好吃。” 墨贝的声音十分煽情,墨染尘迟疑一下淡淡道:“等你们姑娘吃好了我再用些,墨贝你别吃那么快,你哥知道又得说你不知节制。” “公子……” 墨贝一脸委屈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过些日子等我好了,再去一趟青云山,把别院里酱菜都搬回来。” “奴婢知道了。”墨贝含糊地回答,托月看看四下的环境,有些抱歉道:“这些菜香味倒六公子的房间给糟蹋。” “无妨。”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一会儿开窗散散味道就行,西厢那边得细细检查一番才行,谁知道长公主让他们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我的书房也很多秘密。” “知道。” 托月轻轻地回答。 就着几样小菜,托月了满满一大碗粥,满足地半躺在床上休息。 墨染尘把剩下的粥和小菜吃掉,正如墨贝所言,她亲手腌制的小菜真的很好吃,忍不住吃得点滴不剩。 待托月睡熟后,墨染尘走到外面,对跪在雨里的人道:“从你们服从长公主命令给她下药起,你们主淌有资格留在九姑娘身边,她不杀你们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走吧。”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给特此都留些体面。” 那女子对他们的心是真的,可惜他们的表现让她很失望,这大约是她不愿意再留他们的原因。 “姑娘的身体还需要调理才能恢复如初。”冰儿不甘心,气势终究是弱了,服从长公主那一刻起,她便失去资格。 “医者父母心,可惜你没有。”墨染尘沉着脸道:“商神医知道应该会很失望,九姑娘对你也是一样的心情,你们践踏了她的善良、好意、仁慈,所以调理九姑娘身体的人绝对不是你。” “把你们的工作交接清楚,就长公主府去吧。” 墨染尘回头对墨宝道:“你叫上墨青跟他们姿交接一下,外头的事情比你内行。” “属下明白。” 墨宝接到命令,马上去找墨青帮忙。 墨青也是墨染尘的得力手下之一,主要负责外面的事力,目前跟在管家身边学习,日后好打理墨染尘的事情。 走到这一边是冰儿、良玉他们没料到的,现在托月愿意见他们,就是下定决心要把他们赶走,两人深吸一口气只得起身离开,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不过是往月归尘走。 皇宫,御书房。 太子看着龙椅中的帝皇,格外平静道:“父皇,您努力了十年,甚至还牺牲了母后,还是没有任何成就,眼下的局面已经完全失控,您没有能力解决,就让儿臣替您分忧吧。” “你是要替父皇摄政吗?”皇上颤着声音问,太子淡淡道:“不,是请父皇退位让儿臣登基,由擎王叔主持大局,此事儿臣已经征得擎王叔同意,他愿意帮儿臣五年,五年后他会朝廷还给儿臣。” “此事……是你擎王叔的意思?” “是儿臣请求擎王叔主持大局。”太子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眼下的局势以他的经验,及在朝中的根基,根本不可独立解决,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皇上沉默良久后淡淡道:“退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父皇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你再给父皇一些时间,父皇需要想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儿臣明白。”太子跪下道:“儿臣告退。” 御书房的门轰一声合上,皇上就把自已锁死在里面,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只是耐心地等待。 朝廷筹备了一个多月的五国雅集盛事,最后竟然不了了之,四国使臣及队伍也在当天匆匆离开皇城,此事在百姓们口中传得沸沸扬扬。 除了当天在场的人外,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事情。 几天后,托月终于可以下床,墨染尘看着镜子里的她道:“你要是把长公主吸成干尸,头发是不是能恢复如初。” 托月低头看着自已的白发道:“托月就想让她生不如死,体验一下被逼到绝境的心情。“忽然叹气道:“其实是马上就要打仗了,天机阁不能没有人主持。” “托月的心终究还是不够狠。” “你已经做得很好。”墨染尘不由自主地安慰,淡淡道“自来你擅长掌控人心,如今算是体验到,真是快准狠。” 长公主向来真爱自已的容颜,视自身修为如命,如今这两样都同时失去,就像两根刺杵在心里面,现在她只能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力,不会再想把天机阁交到谁手上。 “六公子,托月在晚朝轩叨扰太久,该搬回月归尘,这样比较合适。” 托月虽然好了一些,却没有太多精力理会别的事情,只想在月归尘好好将养身体,外面的事情不会过问。 墨染尘心里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迟疑一下道:“如今萧霏霏、萧微微都废了,再没有人会要你性命,你搬回月归尘也没什么好担忧。” 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把这丫头强留在晚朝轩。 当然这一切是因为她那句话:每个女子一生中只有一次,错过了会遗憾终生。 其实这句话对他而言也一样,他不仅不想让她有遗憾,同样不想自已也有遗憾,横竖丫头年纪还小,晚些时候再补偿遗憾不迟。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人未到声音已经传进来:“六弟,你快去劝劝殿下,他决定登基后让擎王摄政。” 门猛一下从外面推开,墨染尘赶紧走过拦下道:“兄长不要着急,殿下这么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况且眼下的局面的确需要有人震慑,擎王是最好的人选。” “摄政五年,把持朝政五年,谁知道五年擎王会不会归还朝政。” “他会的。”托月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墨衡宇道:“若不是为了景国他早就离开,远走五国之外的天下,没准能发现另一片新大陆,在哪里也生活着人类。” “新大陆?” 墨染尘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含笑道:“北边的尽头不会是冰原,南边也不会是琅国。” 骤然看到满头白发的托月,墨衡宇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良及久才道:“天下不就是五国那么大吗?” “非也。” 托月笑笑道:“天下比五国大很多,五国只是其中的一小块陆地。” 墨染尘好奇地问:“擎王他如何到达另一片大陆,大海无边无际,他怎知哪里会有陆地出现。” “所以要探索啊,不探索怎知世界的全貌。”托月一脸期待道:“若不是父母亲人都在,托月也想跟他们一起走,运用我掌控的知识,或许能走得更远,窥知这个天下更多的秘密。” “出海远游会危险吧?”墨染尘若有所思问,托月嗯一声道:“二哥哥来信说过,海怒时一个巨浪,就能淹没整座定海城,所以才需要修建防护堤,据说防护堤要修几十丈高。” 墨衡宇在礼部任职,曾随着使团出过海,自然见识过海浪的可怕,倒是墨染尘充满好奇。 托月继续道:“还有从海来龙卷风,不仅能把人、生畜、船、大树,还能把房也卷上天。五公子曾经出使过琅国,就知道他们所建的房子,跟四国有很大的区别。” “九姑娘所言不差,他们的房子屋顶跟墙壁、地基是连在一起的。” 墨衡宇认同托月的说法,皱着眉头道:“可是这样也太冒险,万一在海上遇上大风暴、龙卷风什么的,岂不是要船毁人亡。” “世下那条道不是用鲜血铺应而成。” 托月不以为然道:“如今医者所学的《医药大典》,亦是著书者尝品天下药草,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才写出如造福万民的惊世之作;小如托月做烟花,不也被炸伤过几回,你们才机会看到一刹那的灿烂。” “天下人没有比他更不稀罕皇位的人。”托月语深意长道:“五年后,除非太子不堪栽培,你们也不堪重用,否则他都会立马放印走人,追求人生的另一个境界。” “什么境界?” 墨染尘好奇地问,难道世上还比做皇帝更高的境界吗? 托月想了想道:“大约是做是一名传道者吧,如果另一片大陆生活文化各方面都比我们落后,就把我们的知识传授给他们;如果比我们先进,就把他们先进的东西学会,然后再传回景国乃至五国,甚至是更广大的群体。” 传道者! 确实是比帝皇更高的境界。 墨染尘有疑惑问:“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擎王无心帝位。” 托月淡淡道:“世上有很多比权力更重要的东西,只有失去过的人才懂得珍惜。”忽然神秘地一笑道:“你还记得托月曾经说过的话,时间曾经在某个时间点倒流,大部人忘记了前尘往事,有些人却死死记住。” “时光倒流,怎么可能在?” 这话不仅墨衡宇不信,连墨染尘也不会相信。 托月并不介意,淡淡道:“大自然的秘密,永远值得人类探索,你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往往都是可能的。” “你认真的?” “你们当托月说笑也行啊。” 第288章、乡女求救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时间曾经在某个时间点倒流,托月的话牢牢锁住墨染尘的心房,总觉得这话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几经思索后,忍不住问坐在上面的太子:“殿下,你可相信时光会倒流,就是从现或是未来回到过去,有些人能留住记忆,大部分人却忘记得干干净净。” 太子面上愣一下,就听到墨衡宇道:“九姑娘就随口说说罢,你还煞有其事研究起来,赶紧帮我劝劝殿下吧。” “殿下有什么好劝的?”墨染尘故意反问,随即淡淡道:“臣支持殿下的决定,一切都只是为了景国,且擎王若想当皇上,当年就不会主动让出储君之位。” 其实擎王即便没有登基称帝,在朝臣们心中的声望也远高于皇上。 只要他愿意龙袍就会直接加身,根本不存在什么夺位而是众望所归,如今他愿意挡摄政王辅助新帝,大臣们也是乐见其成。 墨衡宇不由急了,接过弟弟的话道:“我是让你劝殿下的,你怎么反过来助他,父亲若是知道肯定不会轻饶你。” “此一时彼一时。”墨染尘淡淡道:“如今局势不同往时,父亲会同意殿下的决定,最多也是提醒殿下不要太过依赖擎王,尽快掌控全局独当一面。且我相信,这也是太子反复思虑的结果。” “其实本殿是想让出皇位,由擎王叔登基称帝,是太傅劝本殿再仔细考虑,有没有折中的办法,于是才有了摄政王的提议,你们担心问题太傅都跟本殿说过,本殿一定会小心谨慎。” 太子拍拍墨衡宇的肩膀道:“你我自幼一起进学读书,你是最理解本殿的人,本殿只希望景国繁荣强大。” 两人自幼相识,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他们将来必定互为依靠,所以很多事情太子从不会避着墨衡宇,墨衡宇也大胆说出自已的想法,有时候虽然意见相左,目标却是一致的。 “殿下……”墨衡宇现在无法理解太子的想法。 “放心,本殿的初心一如当初,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景国。”太子一脸平静地回答:“眼下的结果便最好的结果,区区五年时间,本殿都觉得有些短,担忧不够时间好好学习。” “殿下既已经做了决定,臣一定鼎力支持。” 尽管墨衡宇心有顾虑,想着上父亲、兄弟的支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六公子,九姑娘恢复得如何?”太子忽然问了起托月,提到托月墨染尘淡淡笑道:“前两天已挪回月归尘休养,偶尔还能下床走走,精神好的时候勉强能看一小会儿书,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床上静养。” 隐约猜到太子的心思,淡淡道:“殿下若要找她帮忙,恐怕还得晚些时日,再说她也不过问朝堂的事情。” “六公子多想了,本殿是在替皇姑姑问。”太子尴尬地解释,看到墨染尘飞快蹙一下眉道:”虽然姑姑的作法是伤害过九姑娘,到底是母女一场,总不能从此跟仇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吧。” “老死不相往来,九姑娘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想到她的计划,就知道她有多不屑名利富贵,墨染尘提醒道:“九姑娘不想跟皇室有任何牵扯,自然不会承认她跟长公主殿下的关系。”她需要不什么身份,自由自在才是她想要的东西。 “姑姑的意思是,九姑娘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太子只好明说,很明显长公主就是想在托月身边安插眼线,好掌握墨府、托月等人动向。 墨染尘淡淡道:“九姑娘身边是缺人,不过此事就不劳长公主殿下操心,应大人说由九姑娘自已特琮色人选,之前的事情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自然是因为她轻信了长公主安插的眼线,才会把自已逼如此狼狈的境地。 “本殿亦知,九姑娘是有主见的人,本殿自会跟姑姑说明情况,请她不再打扰九姑娘的生活。” 太子深知自已这位皇姑城府极深,绝不会只是单纯地派人照顾女儿那么简单,肯定是有别的什么意图,墨染尘帮着拒绝算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便过去一个时辰。 兄弟俩坐上马车回府,路上墨衡宇忍不住担忧道:“如今什么都商议定,问题是皇上何时宣布退位,以什么方式退位才不会让天下人诟病。” 墨染尘把前前后后的计划,细细回想一番道:“皇上若不肯退位,连城机关的弱点四国又已经知道,万一大伏国,天启国、武国同时出兵攻打,景国必败无疑,皇上将会成为景国的罪人,显然皇上并不想当亡国之君。” “至于以什么方式……”墨染尘故意卖关子道:“兄长很快便会知道,稍安勿急。” 墨染尘故意卖关子,是因为他也摸不准皇上现在心情,皇上永远会做出跟众人意愿相反的决定,所以他现在无法知道皇上会以何种方式退位。 回到墨府去见过父母,墨染尘便来到月归尘。 托月今天精神还算好,盖着厚毯抱着小手炉坐在小几边百~万\小!说。 看到墨染尘走进来放下书道:“托月煮了今年的新茶,六公子过来喝一盏,尝尝味道如何。”亲手倒了一盏热茶送到旁边的位置上。 墨染尘坐下来,看过她面色才端起茶盏。 浅尝了一口道:“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精神也足,这茶还是不能喝。” 托月把自已面前的茶盏推过去道:“托月没有喝茶,阿弥连肉都不给吃怎会允许托月喝茶,这是补气养血用的红枣八宝茶。” “怎么不见他们。” 月归尘安静得有些反常,凝神细听才发现屋里人有托月。 托月淡淡道:“阿弥和墨贝出门买菜了,都这么些天了,总不能一直白粥酱菜,可以自已动手熬些汤羹喝,总是蹭五少夫人的汤喝,就算五少夫人不说什么,托月自已也不好意思,反正阿弥、墨贝也学习着做嘛。” 府中的闲言碎语虽没传到她面前,不代表她可以不闻不听,以她的性子自已的事情绝不假他人之手,身体略好些便自已动手做事,撑不住了才叫阿弥帮忙。 想着她体弱行动不便,墨染尘叹气道:“两个小丫头肯定是不够使唤,他们一有事走开,你身边没人伺候也不行,别人送的、我安排的你也用不惯,只是长公主一起惦记着你,你应该及早斩断她的领头。” “此事我已经在考虑,过些日子身子好再说,如今实在没这气力。” 倒不是托月在矫情,挑选在身边侍候的丫头,于她这样人家的女子是很重要的事情,忠心又能干的可不好找。 墨染尘原想先拔两个人给她用又恐她会多心,淡淡道:“过两天我让墨青到伢行瞧瞧,让伢行把人带过来你瞧瞧,自已亲手调教总别人送的强,日后用着也顺手。” “左不过是放院里洒扫的,要求不用太高,能吃苦耐劳、嘴巴严实即可。” 托月觉得近身侍候有阿弥、墨贝便够,再挑三四个负责院中洒扫即可,要求没有必要太高,忠心嘴严最为重要。 听到托月的要求,墨染尘笑笑道:“要求不算高应该不难找,过两天你精神再好些了,就按你的标准让墨青把人领到月归尘,你再慢慢挑选,一回不行就多挑几回。” “你在看什么书?”看到托月拿的是一卷新书,墨染尘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二哥哥这些年,从匠人那里学来的经验,他把这些东西汇聚成册,让托月帮忙瞧瞧有没有问题。” “原来你这务实求真的性子并非独有,而是家学渊源。”墨染尘忍不住称赞,应家嫡子应予如今是工部五部郎中,在土木兴建之制、渠堰疏降之法方面颇有建树。 此人有真才实干,日后太子登基必定重要,如今正在定海城修建防海大堤,亦是防止外敌入侵的海防工程。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关于此事找月没有多过多的解实,理论愿意实践,如今不过是把理论又放回到实践里面。 墨染却颇为赞赏道:“道理人人都懂,能身行力践的有几何。” 这点托月十分赞同,淡淡道:“如今皇城骄奢淫逸之风渐成,谁舍得弄污、弄伤精心保养的双手,如今闺中的姑娘针扎一下都要流一缸眼泪。” 尽管话说得有些夸张却也是事实,如今当官的有几个舍得放下架子,跟普通的匠人学习请教。 “你这竹简上怕与的又是什么?” 墨染尘看着托月面前一卷殿开的新竹简,上面字迹墨汁未干透。 托月看一眼竹简道:“认为可改善之处,或是不明白之处,托月备录在竹简上,亲自验证过再告知二哥哥。” 说完后想了想又道:“每个地方气候不同,即便是用同样的材料做试验,结果还是会有不同程度的差别。各地的土质也不尽相同,对成品的要求也不同,里面弯弯绕绕的东西太多,还得二哥哥在当地试验过才能执行。” “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便更加不明白。”墨染尘用有你我称呼彼此,有意拉近两人距离,托月却没有察觉到。 “六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术业有专攻罢了,若把顺天府的事务交与我二哥哥处理,他也是千头万绪的理不清楚。” 托月深知顺天府不是什么好差事,顺天府尹也不是人人都能当。 皇城里随手一抓都是王孙贵胄,名门望族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大人物。 向来是吃力不讨好的职务,只能墨染尘这样出身、脾性才能稳坐顺天府,换成旁人未必做得如他这般好。 “你的身体才好些,别太过劳心费神。”墨染尘轻声提醒托月,看看架子上的沙漏道:“两个小丫头是不是玩得忘记时辰,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到。” “想是东西买多提不动,要不先让墨宝去瞧瞧。” 托月也觉得两个小丫头去的时间有些长,想必又是一顿疯买狂买误了回府的时辰。 墨染尘素知她宠着两个小丫头,只好让墨宝出去催,免得晚了误她用晚膳的时辰,等他们回来非罚不可。 看出他的心思,托月含笑道:“他们俩虽年幼却不是没分寸的,且也不是头回出门买菜,想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回来问清楚再罚不迟。”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外面传来墨贝啼哭抽泣的声音。 托月有些讶然,不一会儿就看到墨贝哭着走进来,第一次上身新衣裳也被弄脏。 阿弥身上的衣裳也脏的,扶着一名衣着褴褛,身上有伤的小姑娘走进来,墨宝阴沉着一张脸跟着走进来。 “你们去买菜,怎么弄成这样子回来?”托月不开声问还好,一开声墨贝就委屈地哭起来,就是不说明个中原由,托月无奈道:“好啦好啦,不哭不哭,先回房收拾干净,再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悄悄打量一眼跟他们一起来的少女,目测一下她的身量道:“阿弥,你取一身我的旧衣裳给她身上,一会儿再过来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谢谢少夫人仗义出手相救。“ 那少女扑一下跪在地上,朝托月猛地磕了三个响头。 托月赶紧让阿弥扶她起来,待三个丫头都走远后,墨染尘才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被人抢劫不成?” 墨宝上前道:“属下赶到时,墨贝和阿弥正跟几个大汉抢那女孩,女孩也大声喊冤求救,救下来后连话都说不出,只好把他们先带回府,至于那几个大汉也让人押到府衙大牢。” “此事办得不错。” 墨染尘沉着脸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连我们墨府也不放在眼内。” 托月深知其中原由,墨贝和阿弥都是机灵的,在城中遇到危险都会主动报上主子身份,一般人都不会再为难他们。 从未有过知道主子身份后还动手的例,除非这些人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想要把那女子拖走灭口,这也不怪阿弥和墨贝会不顾一切跟对方争抢。 “我想你是谁。” 待三人梳洗干净再上来时,托月一眼便认出少女的身份。 第289章 、皇上退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是青云山下汤铺老板的女儿,到店里喝汤时常听你阿爹阿娘唤你阿芙。” 托月淡淡说出少女的身份,阿芙扑一下跪在地上道:“小人也记得姑娘,从前就听阿娘说你是大官家的小姐,小人想请姑娘救我阿爹出牢笼,他是被人冤枉的,阿芙愿意给姑娘做牛做马。” “作奸犯科的事情,后宅女子不宜出面。” 托月马上看到阿芙瞬间绝望的小脸,淡淡道:“我是不宜出面,你也不用太过绝望。” 转头看着墨染尘道:“坐你面前的这位公子,就是皇城的父母官顺天府的府尹墨大人,有什么冤屈你尽管跟他说,他自会为你主查明真相,还你阿爹清白。” “……” 阿芙看着墨染尘半天都说不出话。 托月给了阿芙一个安心的眼神:“前提是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且没有任何隐瞒。” 阿芙好半晌才回过,看着墨染尘一脸着急道:“前几天有个中年男人自称是府尹大人,就是强行把我爹带走,如果他是假的那我阿爹……岂不是有性命忧在。” ”中年男人?”墨染尘马上皱眉头,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一眼自已,离中年应该还有二十多年吧。 “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中年男人快审案吧。”托月忍不住调侃墨染尘,对阿芙道:“俗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眼这位才是真的府尹大人,他办事情孔很牢靠。” 面对托月的调侃,墨染尘无奈又宠溺道:“你要不是信本府,本府可以带到顺天府问话。” 托月马上接话道:“阿芙,此案不仅涉及你爹被人冤枉,当中还涉及有人敢冒充府尹大人行凶作恶,仅凭此一条府尹大人就会把此案调查到到底,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阿芙有些拿不定注意,良久才淡淡道:“姑娘是知道,我们一家三口,靠经营传下来的汤屋生活,日子不能说是大富大贵,却也是不愁穿不愁穿,青云山附近的人都喝过我们家的汤,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 “确实如此。” 托月是汤屋的常客之一,只要下山必然会喝上一蛊。 阿芙继续道:“前几天忽然来了几位官爷,说有人喝了我们家的汤丧命,不容分说便把我爹带走。” 大约是找到诉苦的人,阿芙低低抽泣道:“阿娘花尽家中积蓄打点,却连苦主的面都没见上,汤屋还被官府查封,阿娘一口气没上来就去啦,如今尸体还停在家中没下葬。” “想让阿娘入土为安,还要为阿爹申冤,小人只能卖了自已求些银钱安葬母亲。” 阿芙哽咽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继续道:“偏偏遇上恶霸,想强行把小人带走卖茶楼,亏得阿弥还记得小人,硬说是他们先付了银钱,只等买完东西便带小人回府。” 想到两个小丫头的行为,阿芙的情绪缓了缓道:“墨贝一上前就主动报上家门,说他们太傅府的人,还拿出一块令牌给他们看过,恶霸们先是犹豫一下,忽然发疯似的要把小人拽走,往停在旁边一辆马车拉。” “旁边有马辆马车?”墨染尘疑惑地问:“恶霸是从那辆马车下来的?” “不知道。”阿芙紧张地回答,墨染尘马上又道:“既然不知道,你为何认为他们要把你拉上那辆马车呢?” “那辆马车……”阿芙迟疑一下道:“那辆马车小人曾经见过,就在出事前几天,有人要找我阿爹要买汤的秘方,阿爹当场拒绝了,那人就说阿爹一定会后悔,让我阿爹小心些。” “此事跟那辆马车有什么关系吗?”墨染尘问,阿芙道:“买秘方的人是坐那辆马车来的,小人得马车的标志。” “你能画下来吗?”墨染尘马上道,阿芙马上点头说可以。 托月把蘸了墨汁的笔送到阿芙手上:“别害怕,也不用着急,细细的画出来才能找到线索。” 阿芙接过笔细细回想一下,麻利地在帛布画了一个图案,托月看到淡淡道:“这不是陆家的标志吗?竟是陆家想得到你们家的秘方。” 托月跟墨染尘相视一眼,如果真是陆家的马车,后面的事情就很清楚。 陆家买秘方不成,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找人冒充官府的人把你阿爹事,实在是带回来府里拷问秘方的事情。 望着跪在地上哭得两眼红肿的阿芙,托月轻声安慰道:“阿芙,情况我们都大概了解,你先暂时住在我这,等顺天府把事情都查清楚,自然会通知你跟你阿爹见面。” 尽管托月认为何老板已经凶多吉少,还是隐下实情先稳住阿芙的情绪,生怕她冲去陆家大吵大闹。 “阿弥,你先带阿芙到你屋里上药、休息。”阿弥进来扶起阿芙起来,一边带她往外走一边安慰。 想到前陆家、卢家被抄家灭门的原因,托月淡淡道:“大哥哥其实也一直秘密调查陆卢两家,你可以向大哥哥了解两家的情况,没准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应大公子在调查陆卢家,是发现什么问题吗?” “卢家名义上是皇商,实际上康王府才是商行的正主,陆家又是卢家的附庸家族。“ 墨染尘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康王不动声色攒下一个兵器库,原来是卢家一直在背后在帮他们做事,令尊和擎王能找到兵器库,少不得有陆家的功劳。” 托月看着阿芙画的画淡淡道:“大哥哥查陆卢两家家不止是因为康王,大哥哥怀疑他们在做违法的生意,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能直接指证他们的证据,没准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明天早朝结束,我跟你兄长聊聊。” 墨染尘也清楚汤屋作案经过并不复杂,难就难在于找到栽赃陷害的证据,没准能从他那里找到点信息。 托月悠悠提醒道:“墨贝亮了身份,墨宝又露了脸,还关押了几名打手,卢家知道你可能会插手此案,为了顾全大局怕是会杀人灭口,希望卢家当时马车内的,并不是卢家重要人物。” “你五姐姐嫁进卢家,我这边若是调查出点什么,你二叔他们怕是会找你麻烦吧。” “他们不找还好,找了更证明卢家有罪。”托月不以为然:“二房不会把我怎样,六公子不必顾忌,尽管查吧。” “真的不要紧?”墨染尘还是有些担忧,应家到底是她的娘家,托月淡淡道:“二婶母娘家的陆家一直依附卢家,陆家也未必是干净的,以免将来连累应府,赶紧连陆家一起端。” “这样好吗?” 墨染尘还是担忧托月会受委屈。 托月笑笑道:“二夫人就是个毒瘤,不拔掉她所有牵连、依靠,早晚会连累应府。” 想到前世二房兄妹几人的下场,托月最想解决的人就是二夫人,想到父亲保留着前世的记忆,自然是早有所防备,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倒不用她多管闲事。 “你不在乎他们便好,他们若真的违法的事情,自然不会轻饶他们。” “托月然不在乎他们,陆氏为人最是可恶,出嫁时还想算计我的嫁妆,若不是母亲早早发现,只怕我的嫁妆都给陆氏悄悄调包,所以你要是查出陆家有问题,赶紧他们家给抄掉。” 墨染尘原以托月是安慰自已,听完这番话才相信她是真的讨厌,问:“先前外面传你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礼的话,就是他们散播的谣言吧。” 托月嗯一声道:“饿了,我去做饭。 墨染尘马上皱眉头道:“你才刚好一些,怎么能下厨房干活。“ “做饭又不是什么粗重活,简单收拾一下就好。”托月掀开身上的毯子,刚站起来就被墨染尘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托月有些害羞地问,墨染尘不以为然道:“照你这速度,走到厨房都饿晕了,还不如我送你过去,赶紧把饭做好。” 到了厨房,托月先淘米做饭,然后开始处理蔬菜和肉类。 墨染尘看着托月麻利熟练的动作,就知道她经常做这样的事情,难怪做出来的饭菜特别可口。 饭煮上、汤炖上,托月麻利地炒了五个菜,每个菜都分成一多一少两份,很明显大的那份是留给丫头们,小的也是两个人有份量,自然是他们一起用膳。 托月让墨染尘把两人的饭菜拿到屋里,再让阿弥把他们的饭菜拿走。 墨染尘把小几上的东西挪开,把饭菜摆在小几上,看着简单丰盛的饭菜道:“以前吃的都是现成饭,头次看着它们怎么变成饭桌上的美食,真觉得像是变魔法。” “快些吃,不然就凉了。” 托月装了一碗饭给他,自已则慢慢喝汤。 墨染尘故意问:“下回你做烤鸡、烤羊的时候,也把叫我过瞧瞧,想看看它们是怎么变出来的。” “好。” 用过晚膳,墨染尘自回了月归尘。 墨宝早在门前等着,看到他回来马上道:“公子,属下让人出城查了,何家汤屋的确被封,封条上有官府的印鉴,经鉴定是真的,只不过不是顺天府的印鉴,而是离皇城最近的长安县县令的官印。” “长安县令都管到皇城,是不是我也要退位让贤。”墨染尘冷哼一声走进书房,经过一番思考道:“你连夜带人赶到长安县,先摸清楚长安县的情况,然后留下人暗中盯着,等我明天跟应大公子过头再决定。” “属下明白。” 墨宝马上收拾一下匆匆出门。 托月用过晚膳,休息一会儿便沐浴,仍然坐在小几前百~万\小!说。 夜渐深,托月打不住打了个呵欠,忽然吱吖一声门打开的声音,托月惊讶地抬起头。 墨染尘披着长发走进来,看到她还坐在小几前百~万\小!说,直接把她抱到床上道:“我就知道,没人管束,你就不会按时上床休息,今天我来监督你。”拉过被子后他也躺进被子里面,。 “这不太好吧。” 先前情非得已,如今她已经好了,再睡一眼会让人说闲话。 墨染尘侧过身抱着她道:“有什么不好,就当是成为正式夫妻前的练习,我们相互习惯习惯彼此的存在。” 托月有些无语,眼下也没有力气推他下床,胡思乱想一通迷迷糊糊睡熟,再醒来是墨染尘已经离开,微微有阳光照进来,忍不住出声问:“阿弥,是不是出太阳啦。” 门从外面找开,阿弥摘端着水进来道:“是啊,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姑娘一会儿可以到外面晒晒太阳。” 梳洗过后,托月裹得严严实实走出门,暖暖有太阳晒在身上,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圈光晕,白发不仅没有损伤她的容颜,反而让她看起来像是山林里的精灵。 “姑娘早膳想吃什么,奴婢们给您做。” 阿弥忽然出声问,托月回头瞟她一眼道:“你什么学会做早膳,别给我把厨房给烧掉。” 阿弥一脸神秘道:“今天有人给我们做早膳,姑娘想吃什么只管说,她都能帮姑娘做出来,奴婢们也顺便沾沾光,您就赶紧决定,不然又该错过早膳的时辰。” “是谁给我们做早膳……”托月话说到一半,马上改口道:“阿芙是客人,你怎么能让她干活呢。” “奴婢也是这么跟阿芙说的。”阿弥故意作一脸委屈道:“阿芙却说她不能白吃白住,若不给她些事情做她就马上离开墨府,不敢住在我们这里。” “倒是个有骨气的。” 托月想了想道:“你就这么放心,让一个陌生人给我做早膳吗?” 阿弥愣一下道:“奴婢会在旁边帮忙,告诉她姑娘喜欢什么口味,看着她把姑娘的早膳做好。” 晒着暖暖的太阳,托月想了想道:“你再做两只烤鸡,一只放烤料一只不放,香香最近玩野,整天到处乱跑,在外面胡乱吃东西,以后要多约束约束它。” “奴婢明白。” 阿弥马上带阿芙去厨房。 看着绿间盎然的院子,托月不由想墨染尘跟应熙商议得如何。 托月没有等来两人商议的结果,阿弥出去买菜回来,马上冲到她面前道:“姑娘,外面都在传,皇上下了罪已诏,把皇位传了太子殿下,还封擎王还摄政王。” 托月惊讶从摇椅中坐直身体,好半晌才悠悠道:“果然是要变天,不过是变晴天。” 第290章、干得漂亮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皇上的罪已诏,在景国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倒是太子登基后封擎王为摄政王,坊间流出各种各样的版本,这些议论绝大多数是对擎王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改变景国目前的现状。 托月听着阿弥从菜市带回来的消息,想到陆卢两家的事情,不由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怪不得父亲他们要调查陆卢两家,太子若在短时间内登基,陆卢家的非法勾当被揭穿,既是新帝登基第一项政绩,其中亦有摄政王的功劳。 两家若同时被查抄断,就等同于没收了康王府的钱袋。 断了康王府谋反夺位的念想,朝堂上也必然出新局面,别的不说有能力的朝臣必得重用。 墨染尘骤然变得忙碌起来,不过让人带回来一个消息,墨宝他们在长安县救了一个人,经查证后正是汤屋的老板,只是伤势太过严重,目前正在长安县外面一处军营医治。 阿芙原是要过去照顾自已的父亲,是托月劝她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言明利害关系才让她安心留在府里。 知道汤屋被封、父亲被陷害的原因,阿芙无奈道:“其实我们家炖汤,根本没有什么祖传秘方,我阿爹、阿娘通常天没亮就起来工作,起早贪黑每天才得那么些汤,从不敢丝毫大意轻怠。” “我知道啊。” 托月看着阿芙道:“你阿爹从前就告诉过我。” 阿芙难得露出笑一丝笑意道:“是啊,阿爹告诉过很多人,可是只有六少夫人深得精髓。” “阿芙,你的全名是什么?”托月淡淡问一句道:“小名是父母至亲之人才能叫的名字,我们叫你阿芙不太合适,还是唤你大名吧。” “芙蕖,何芙蕖。” 阿芙迟疑一下说出自已的全名。 托月轻轻哦一声:“芙蕖是莲花的意思,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你阿爹希望你做人清清白白。” 阿弥听到后忍不住问:“姑娘,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托月笑笑道:“在佛经里面弥寓意满、无量,即便为吉祥圆满的意思。” 得了这么一个好解释,阿弥欢天喜地跑去挑拣菜蔬。 芙蕖一脸羡慕道:“六少夫人懂得可真多,明明听着很普通的名字,到了六少夫人嘴里却是诗情画意。” “你多想了,我那都是随口胡编。”托月想着阿弥欢天喜地的模样,狡黠地笑道:“当初给阿弥起名字时,恰巧脑海里想起老和尚的口头禅阿弥陀佛,于是便唤她作阿弥。” 噗…… 芙蕖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音。 托月想了想道:“我最近身边缺人,正找再买几个丫头使唤,若有资质上乘的便唤她为阿弗,自然不是芙蕖的芙,而是佛字少了人字旁的弗。” “六少夫人身边的人确实太少,府里的少夫人哪个不是丫头婆子成群,只有姑娘身边只有阿弥跟墨贝。” 芙蕖眼珠子一转道:“阿弥和墨贝年幼,很多事情六少夫人都得亲自动手,传到外面的确定不好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大人怠慢正妻,于大人的官途不利。”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托月不也知道芙蕖在想什么,芙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大人救了我阿爹,阿弥和墨贝又救了我,阿芙无以为报……” “你是要以身相许吗?”托月故意打趣芙蕖。 “六少夫人……”芙蕖急了,羞得急忙大声解释道:“阿芙才不是这样想的,阿芙想着六少夫人是大人心尖上的,若把姑娘照顾好便是报大人的恩,还了阿弥和墨贝的相救之情,此不是一举两得。” “你脑子倒是机灵,不过在我身边侍候不是什么好差事,经常会遇到危险,恐怕还会因为你我的关系连累你阿爹,你们父女俩刚脱险,没有必要跟在我身边犯险。” 托月好心劝止,芙蕖却不以为然道:“六少夫人想多了,阿芙照顾您是有期限的,期限就是六少夫人找到什么的人选为止,姑娘什么找到合适人选,阿芙便什么时候回到阿爹身边,阿爹知道了也会同意。” “你的话听起来还很不错,只是你阿爹回来后也得有人照顾,期限就定在阿爹回来吧。” 托月的语气不容置喙,阿芙愣一下跪下道:“阿芙多谢姑娘体恤,您以后的一日三餐就交给阿芙吧。 “好啊。” 找月爽快地应下,面上带浅浅的笑容。 忽然看到墨贝头发乱得鸡窝似的进来,忍不住叹气道:“你这是陪香香出去玩,还是让香香给玩了,弄得这般狼狈的回来,怕是香香又在外面玩疯玩野,都不愿意在月归尘待着。”招手让她坐到自已面前。 墨贝委屈地扁扁嘴,坐到托月面前。 托月把她的发髻拆开打散,重新梳理了两个发包,再系上浅绿色的丝带。 “姑娘梳的发髻真好看。”墨贝照过镜子美滋滋地走出来,托月淡淡道:“你去看看炉子,里面的烤鸡已经做好,你去把里面的烧鸡都取出来,准备一会儿午膳用。” “姑娘肠胃虚弱,连米饭都只能吃松软,岂能吃得了烤鸡这样燥热之物。” “是给你们还有香香做的,再留下一只等六公子和兄长回来,我自然是在旁边乖乖喝汤吃饭,不会跟你们抢的。” 托月见芙蕖一脸好奇,含笑道:“芙蕖姑娘,你若是好奇也可以去看看,没准以后在青云山脚下也能吃到烤鸡。” 把人都打发走后,托月拿起原来的书卷继续看,不是在旁边的空白竹简上抄抄写写,有时又凝神思考,或者是翻阅旁边架子上的书籍,丝毫不受丫头们打打闹闹的嘻笑声影响。 午膳还没有做好,墨染尘便先从外面回来,见他已经换下官服,想必已经去见过墨夫人他们。 看到托月又在做这些耗费精神的事情,忍不住轻声责备道:“不是让你多休息,怎么又忙乎这些劳心劳神的事情,你这身体何时能完全康复。” “都休息了一两个月,再不动动脑子就成废物。” 托月搁下笔,亲自给墨染尘倒了一盏茶道:“太子殿下登基的日子可是已经定好。” 墨染尘喝了一口茶道:“礼部选在五月初五端午节,眼下也没有几天时间,五哥所在的礼部的人忙两脚步不沾地,几天都没有时间回府休息,方才朝会结束时还特意问了五嫂嫂的情况。” 自从醒来托月还没见过五少夫人,想着她有孕自已现在的情况不便打扰,生怕会冲撞到五少夫人的胎。 “墨夫人一直在照看,有了四少夫人的教训,府中其他人必不敢轻举妄动,定能平安产下嫡长孙,回头我便让阿弥过去瞧瞧。” 低头看一眼肩膀上的白发,托月轻叹一声道:“若不是担忧我如今的模样会惊吓到五少夫人,托月理应要亲自过去拜访探望,才对得起五少夫人对我的照顾。”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已,五嫂嫂那边有母亲在照料,倒是你这里需要得有得力的人照顾,不然你还得硬撑着身体,照顾他们两个小丫头,传到外面去也太不像话,实在不行就把事情交给厨房做,断没有主子给奴才们做饭的理。” 托月便说了芙蕖的事情,墨染尘想一下道:“有个人给你分担一下也是好的,总比事事让你一人操劳强,到底是暂时的,回头还是要选些好的人伺候你,总是这样主主仆仆不分也不是好什么好事。” “长安县那边有什么发现,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托不咸不淡地问一句,也想证实一下自已的想法。 “眼下都在掌控中。”墨染尘淡淡道:“只等太子殿下登基,大局稳定以后便会直接发兵长安县,此也算是太子登基的大功一件,到时候陆卢两家的人定然一个都不放过。” 提到大局稳定,墨染尘不自觉想到那一卷协议,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舒服。 尽管现在说这些话早了点,还是希望这女子听完后能开心些,墨染尘自已也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觉得这样做后心里面会很踏实、很满足。 托月感觉到墨染尘的微妙变化,只是不想干预他的人生。 只要是他喜欢的生活,有没有她的存在并不重要,他喜欢窥视她的一切,她便陪他把戏演到底。 望托月脸上的笑容,墨染尘觉得有些不真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让他心里感到不踏实,当初那卷协议的存在是最大的威胁。 当初就立协议,待太子登基大局定下后,他就得放她离开墨府。 此时此刻,自已真的愿意履行协议上的约定吗?墨染尘在心里问自已,应该是不愿意的,不可应该怎么做才能把她留在身边。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托月安静地百~万\小!说,墨染尘慢慢喝着盏里的茶。 直到墨贝跑进来问话:“公子,您今天在哪里用膳,是我们屋里,还是回月晚朝轩用。” “还有重要公务要处理,我回去用吧。”墨染尘放下茶盏起身道:“再说我留在这里用膳,你们也不自在,还是让你们吃喝得自在些。” 墨染尘起身有些狐狸地走出月归尘,回到晚朝轩便把自已锁在书房里面。 他的的突然离开,托月半晌没反应过来,回过神轻叹一声道:“今天我们自已用膳,不要辜负六公子的一番好意,大家今天都吃得舒畅些,墨贝也不用担心被限制含量。” 其它的话墨贝似懂非懂,倒是后面那句不用限制含量,欢天喜地跑着奔向厨房,嘴里还大叫着要吃肉。 托月用过午膳便上床休息。 阿弥便守房门外面,手里还着从菜市场买回的黑豆。 打算晚点用来炖黑豆乌鸡汤,因为芙蕖说此汤有养发、乌发的作用,阿弥就迫不及待要给托月喝。 芙蕖对食材的要求极高,不仅鸡要选上好的家养乌鸡,就连黑豆也要细细挑选,别说是坏的连个头小点的都不行,只要个头圆润饱满的,连配料也是精挑细选过的。 阿弥边挑边感叹,怪不得汤屋的汤这么好喝,用料虽不是最昂贵的却一定是最好的。 原来这就是汤屋的秘方,想能这一点阿弥忍不住轻轻笑出声,就听到一个声音道:“你这个小丫头,无缘无故地傻笑什么?” “奴婢见过墨夫人。” 阿弥连忙放下东西,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 猜到墨夫人的来意,回话道:“夫人,姑娘正在午休,您先到客厅喝盏奴婢煮的茶,奴婢马上唤姑娘起床。” “你不用唤醒九姑娘,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墨夫人放轻声音道:“我此番过来是想说,六公子最近总在你们屋里用膳,虽然九姑娘不嫌麻烦,只是她身体尚未恢复,不如就把做饭的事情交给厨房做吧。” 阿弥想了一下道:“此事奴婢不能做主,夫人的话奴婢一定会转告姑娘,由姑娘来决定吧。” 墨夫人听到后没说什么,看了看阿弥道:“九姑娘的身体恢复得如何,那天……长公主小小年纪便接管了天机阁,很多时候都忘记自已还是个母亲。”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阿弥认真想一下道:“墨夫人,是不是良玉他们想回来?” 没想阿弥这么敏感,墨夫人无奈坦白道:“前些日子见到长公主,殿下担心姑娘身边无人照料,再说如今九姑娘还是个病人,却得硬撑着照料你们两个小的。” 阿弥十分坚决道:“姑娘是缺人照顾,但绝不会不长公主的人,更加不会要冰儿和良玉他们。” 想到他们对托月做过的事情,阿弥大声道:“当日在马车上,就是冰儿强行给姑娘喂的神魔丹;姑娘会被康王世子刺伤钉在柱子上,是良玉安排的路线。姑娘不杀他们已经是仁慈,他们怎么还有脸回来,换成奴婢早就羞愧得自已撞死自已。”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姑娘不稀罕;” 阿弥冲着门口大声道:“姑娘情愿自已每天动手,也不会把两条毒蛇放在屋里面,谁知道下回会不会喂毒药。” 墨夫人看到阿弥的举动,就知道她已经猜到冰儿良玉他们在外面,原想制止想到托月满头白发的模样,生生把到口的话吞回肚子里面,由着阿弥大声奚落他们。 “如今我们已经有做饭的人,不需要就着毒药下饭。” 阿弥越说越气愤,继续大声骂道:“就算是吃粗茶淡饭,也比吃有毒的燕窝强,宁可项着满头白发,也比天天被毒蛇盯着强。” “阿弥……” 到底是长公主的人,墨夫人把阿弥失了分寸。 见阿弥正气头上,墨夫人马上道:“你说院里有做饭的人,指的可是你们救回的那位姑娘。” 墨夫人问话阿弥不敢不答,压下怒火道:“芙蕖说我们是他们父女俩的救命恩人,愿意照顾到姑娘饮食,直到她父亲从长安县回来为止,我们也抓紧时间买几个新丫头。” “你们自已有安排就好,至于外面的……”墨夫人压低声音道:“只要你家姑娘不点头,想必他们也不敢强闯。” “奴婢明白。”阿弥深知良玉和冰儿,若不是敢强闯,哪里用着墨夫人来说项,笑道:“茶行按姑娘研究的新法,新制了带有松香的红茶,夫人不如带些回去,想必太傅大人就等着新茶与人斗呢。” 提到太傅大的人喜好,墨夫人无奈的轻叹一声:“老爷生平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跟人斗斗茶,那就带上点吧。” 阿弥听后笑着道:“我们姑娘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每天瞎琢磨,时不时就弄点新鲜玩儿出来,有些是给奴婢们玩耍的,有些是用来捉弄奴婢们的。” 说完便去取了两小箩筐的茶叶,及一卷竹简出来道:“上面是此茶的冲泡方法,姑娘还未来得及给此茶起名,就烦太傅大人给取个好听有意境的名字,茶行那边就等着姑娘给这茶取名字呢。” “这种小事难不倒老爷,回头取好名字我让人告诉你们。” 墨夫人爽快地接过茶叶,两人又故意在门前寒暄几句后,阿弥便亲自送墨夫人到门口。 看到良玉和冰儿站在外面,阿弥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姑娘是不会再留下你们,你们从哪里回哪去,免得扰了姑娘静养。” “阿弥,这是我们的身契。” 良玉亮出卖身契道:“我们已经不是长公主府的人,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姑娘。” 阿弥看都不看一眼,就冷哼一声道:“身契在谁手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 抬手指指心口道:“这里向着谁就是谁的人,你们的所作所为是姑娘一辈子的阴影。上回神魔丹,鬼知道下回又是什么丹。” 面对良玉、冰儿看似诚恳的表情,阿弥一脸坚决道:“姑娘身子弱,经不起你们再三折腾,请走吧。” 阿弥重重地合上门,不给冰儿和良玉任何辩解的机会,回到过身上就看到托月站在门上,赶紧快走过去给托月披上厚暖的披风道:“是奴婢一时激动气愤,打扰姑娘休息。” “干得漂亮。” 托月轻轻夸了阿弥一句。 第291章、将计就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想不到这个叫阿弥的小丫头,竟然是个厉害角色,把你们怼得无言以对。” 长公主看着铩羽而归的良主和冰儿,想到上次在大殿上突然出现的剑,终于注意到这个一直不起眼的小丫头。 良玉跪在地上道:“奴婢听闻,姑娘当初从一百多个人里,挑选出阿弥做自已的贴身丫头,如今看来是奴婢们小看阿弥吃了大亏,新来的奴婢也打听清楚。” “是青云山下一家汤屋老板的女儿,老板被人陷害下落不明,在菜市场卖身葬母时,险些被恶霸抢走时,刚好被阿弥他们遇上,两个小丫头不惜一切把人给抢下来,还把人带到九姑娘面前。” 良玉把芙蕖的情况细细向长公主说明。 长公主沉思一会儿让良玉走上前,在她耳边低声音交待几句,良玉马上收拾一下离开公主府。 芙蕖来了以后,托月倒不用记挂三餐的事情,能专心做自已的事情,把应予的东西整理成册后,再抄录两份新的,把其中一份及原本一起送到定海城。 当送东西的的人离开,托月仔细回想自已,有没有答应过别人,却不没有完成的事情。 想到答应老板娘的砚台没做,把做砚台的工具搬出来,芙蕖在厨房里听到声音,忍不住道:“姑娘在看什么书籍,屋里面怎么叮叮当当?” 阿弥听一下道:“姑娘应该是在做砚台。” 芙蕖一脸羡慕,忍不住小声问:“姑娘怎么什么都会,就没有她不会的吗?” “当然有啊。”阿弥不假思索道:“姑娘不通女红,只要看到绣花针丝线什么的她就头痛,我们的衣裳都是找外头的针线坊做的,姑娘的衣裳有些是在外头做,有些是宫里面赏的,只不过姑娘喜欢穿自已织的布。” 芙蕖看着炉子里的火道:“六少夫人看人像是侯门贵女,看她的生活习惯,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阿弥笑眯眯道:“跟在姑娘身边时间长了,你可以淡会很多东西,别人家的姑娘跟我们家姑娘不是一个级别,撇开出身不提没几个人敢跟我们姑娘比。” “我早看出来了。” 芙蕖一脸得意地回答道:”光看屋里的书,就知道六少夫人是个有学问的。“ 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三个丫头不由自主地伸脖子,看到墨染尘白衣如雪的身影,径直飘进了书房里面,面上都露出激动的笑容。 自从那天墨染尘突然离去,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月归尘。 还以为两人又闹矛盾生分,没想墨染尘又主动上门,三个丫头都忍不住八卦起来,暗暗猜测墨染尘登门为何事。 “怎么又在折腾这些事情,丫头们都不管管吗?”看到托月蹲在地上打磨砚台,墨染尘便忍不住生怕,连百~万\小!说都是费神的事情,何况是制作砚台这种粗重活。 托月头也不抬头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墨染尘拉过她的双手,把她带到水盆前,冲洗干净才道:“如你所料,长公主果然要对老何动手,还好我们把人给提前转移走,不然真让良玉得手,为了你长公主也算是……不顾原则。” “自以为是。” 托月有点头痛,那天阿弥不小心说漏嘴,就知道他们一定调查。 赶紧让墨贝通知墨染尘,再好的人若不是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托月也不会勉强对方,更不会为此草菅人命。 墨染尘坐到托月身边,解下她身睥围裙道:”老何已经送回皇城,出于安全考虑,汤屋暂时不能回去,暂时安置在府衙里,其实……”迟疑一下道:“你要现在告诉芙蕖吗?” “芙蕖一直在担忧她阿爹,自然是让他们父女俩早些见面。” 托月并不认为这是个惊喜,好好的一家三口,如今只余下父女俩,只能说是悲交加,再说方才墨染尘语气有迟疑。 墨染尘见托月已经察觉到,淡淡道:“墨宝他们是在乱葬岗找到何老爹,那些人为了能问出秘方,连续对何老爹严刑拷问,伤重到误以为他已经死掉,草草抬到乱葬岗,何老爹以后怕是不能照顾芙蕖。” “这次送老何回来,其实是让他们父女俩见最后一面。” “知道了。”托月想一下道:“你马上让人带芙蕖去府衙,让他们父女俩早点见面。” “你让芙蕖在门口等着,我让墨宝送她去府衙,万一有什么不测,让墨宝一定要看住芙蕖,别让她冲动行事。” 墨染尘起身走出书房,托月把芙蕖唤到书房,只告诉她老何已经送到顺天府府衙,没敢说出老何的真实情况。 芙蕖得知父亲回来了,哪里有心情留意的托月的神情,理一下自已的发髻就匆匆出门。 望着芙蕖的背影,托月忍不住轻轻叹气,真不知道发现真相后,芙蕖会做出什么事情?墨宝能否控制得住芙蕖? “姑娘,芙蕖怎么突然走了,是要去哪里。” 阿弥看到芙蕖扔下干了一半的活勿匆匆离开,忍不住过问是什么情况。 托月淡淡道:“芙蕖的阿爹快不行了,芙蕖正赶过去见他,这或许是他们父女俩最后一面,你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可能,何老爹不是已经救回来了吗?”阿弥一脸不敢相信道:“明明已经救回来了,怎会是最后一面,那以后芙蕖应该怎么办,留在姑娘身边侍候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芙蕖不留在我身边,最少何老爹还活着,那怕他已经废了不能自理。” 将心比心,若换成自已也会希望亲人好好活着,托月淡淡道:“无论最终芙蕖是留是还走,我都会尊重她的选择,更不会因为曾经施以援手,就要求回报我们。” “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 托月起身走到厨房,接过芙蕖没有完成的工作。 夜晚托月睡得并不踏实,第二天醒来眼底下一圈乌青,整个人看来无精打采的,脸越发显得尖细。 阿弥看到后忍不住劝道:“姑娘的身体不宜多思多想,何苦这么折腾自已,虽然我们救了芙蕖,却也是萍水相逢,姑娘很不必如此忧心伤神。反正没什么事情,姑娘不发现睡一会儿。” “六少夫人,快开一下门。” 主仆二人正说话,外面就传来墨宝的声音。 阿弥方才想去开门,墨贝圆润的身影已经冲出房间,一溜烟似的跑过去打开门。 墨宝背着昏迷不醒的芙蕖走进来,阿弥马上去打芙蕖的房间,把被子掀开好让芙蕖躺下休息,墨宝看着芙蕖安顿好自去向托月回话。 “回六少夫人,何老爹今天一早去了,芙蕖吵着闹着要去陆家报仇,属下无奈只把她打晕先送回府。 托月没想到何老爹情况这么差,连三天都熬不过便撒手人寰,沉默一会儿道:“何婶斩时停灵青云寺,你找个人安排好两位老人的丧仪这事,请寺里的高僧做法事,再寻一处好穴让他们夫妇入土为安。” “属下一定会让人办好的,六少夫人不必担忧。” 托月从书案中站起来道:“我去看看芙蕖,你也下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 墨宝点一下头离开月归尘,托月便走到芙蕖的房间,阿弥看她过来马上道:“姑娘,奴婢看着芙蕖就好,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托月摆摆手道:“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把前后门都锁好,暂时不能让芙蕖离开月归尘,等一切都安排好后,再我们陪她去青云寺给何老爹、何婶办丧事。” 其实是担心芙蕖突然醒来,阿弥一个人根本拦不住,只好暂时把她强留在月归尘里面。 “奴婢明白。” 阿弥马上去启动机关,把门户牢牢锁紧,预防芙蕖私自出去寻仇。 回到芙蕖的房间,继续督促托月道:“姑娘若再回去休息,让六公子看到您这副尊容,又该数落您没有照顾自已,教训奴婢们没有照顾好姑娘。” “姑娘赶紧回房休息,若有事奴婢一定会叫醒您。” 托月在阿弥的反复催促中回到房间,走进卧房就看到墨染尘在宽衣解带,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六公子,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休息也该回自已屋休息,白天的万一让人撞见了如何解释得清楚。” “你我是夫妻,躺在一张床上有什么好解释,不睡一张床才会教人觉得奇怪。” 墨染尘只留下贴身的里衣,掀开被子先躺到床上,看着还在纠结的托月道:“你不好好休息,我只好盯着你,还不过来是要本公子伺候你宽衣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应该在忙太子登基的事情吗?” 托月纠结一下走过去,正要和衣躺下时,墨染尘拦下道:“穿这么厚的衣服硌得慌,还怎么好好休息。” 看着他伸过来手,托月赶紧避开道:“托月是担心六公子年轻血气方刚,万一把持不住托月岂不是要吃大亏,还是穿得严实些比较妥当,反正只是小小休憩一会儿。” 墨染尘眼睛往她身上瞟一眼道:“就你现在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身体,在下不仅把持得住还生不出半分邪念。” 两手麻利地退下托月身上多余的衣物,只留贴身的里衣就拉到怀里道:“感觉你这些日子都白白调养白吃,身上还是没有多长一两肉。” 托月直接闭上眼睛假装没有听到,却不知道墨染尘默默打量着她,眼睛被她满头白发刺痛。 本来是装睡的,结果装着装着就真睡熟,一觉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掉、冷掉,自已真的太累了,连人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有察觉到。 从床上坐上起来,起身自已穿上衣裳,坐到镜子前梳着满头银丝。 窗外阳光已经往西移,托月来到芙蕖的房间,还没进去就听到低低的哭泣声,还有阿弥耐心安慰的声音。 托月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走到厨房收拾晚上要用的菜蔬,正准备开火时芙蕖红肿着眼走进来,一言不发地接过托月的工作,似乎是要把悲伤消化在厨房里面。 到了晚膳时间,芙蕖亲自奉上菜肴炖汤。 托月尝了一口汤道:“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说,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帮你安排。” 芙蕖扑一下跪下道:“请六少夫人出手帮芙蕖报仇,芙蕖愿意做牛做马,给六少夫人做一辈子的饭菜。” “这点你不用求我,用了不多长时间,你就会看到陆家被满查抄。”托月扶起芙蕖道:“被陆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你们一家三口只是其中一,光解决陆家一两个人没用,我们目标是陆家在皇城消失。” “六少夫人说的可是真话?” “托月没有骗你的理由。”托月轻声交待道:“此事暂时不要对外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奴婢还要等多长时间?”芙蕖知道托月不喜欢拐弯抹角,心里有什么话都直接问出来,托月淡淡道:“在我及笄前一定能解决,被封了的店也会帮你拿回来,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 “你阿爹阿娘的丧仪在青云山,到时候我们会陪你一起。” 托月默默喝掉炖盅里的汤,芙蕖的心性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她会又哭又闹好几天,没想到这么快便调整好情绪。 两天后一应丧仪事情已经安排好,托月带着人亲自送到芙蕖到青云寺,让人在暗中细细保护后,就带着阿弥他们来到别院里休息,另此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内力的封印已经解开,却因为这具身体太过虚弱,还是不敢轻易动让强大浑厚的真气在体内游走。 此次上青云山不仅是帮芙蕖,还要到古战场上取一物,就是前世墨染尘给服食的,从古战场里面带出来的养魂果,若今世没有被墨染尘取走,这东西应该还在古战场里面。 摘取养魂果她不想心动任何人,必须找一个避人耳目的机会,悄悄进入古战场里面,摘到养魂果后在古墓里用掉。 “阿弥,准备一下捞鱼的工具,明天我们山谷里捞鱼,顺便采摘蘑菇。”托月若无其事的吩咐阿弥,山谷里有吃有玩阿弥没有多想便答应,欣然去准备明天要用到的工具。 第292章、闯古战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四月末,天气微暖,气候十分舒适。 青云寺南面的山谷里,百花齐放,野菜鲜嫩肥美,水里小鱼成群。 “阿弥,你家姑娘呢?” 墨染尘到了别院不见人,就知道他们肯定去了山谷,做之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走到了山谷后,果然看到一棵松树下摆着筐野菜,阿弥正在熟练地用抄网捞鱼,墨贝追着香香满山谷乱跑,唯独没有看到托月的身影,心里面马上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弥停下来四下里一一看过,忽然一脸惊讶道:“姑娘呢?方才还在那边摘野菜,这会怎么不见呢?” “墨贝,你瞧见姑娘上哪吗?”阿弥大声问正在奔跑的墨贝,墨贝停下来喘几气道:“少夫人往山谷深处走,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说是要去采什么蘑菇,让奴婢不要乱跑,小心掉到坑里面。” “让你不要乱跑,你方才还不是满跑。”墨宝忍不住数落妹妹:“是非要掉到坑里面,爬上不来才知道错吗?” “是香香一直乱跑。”墨贝指着香香道:“公子,香香一到了山谷里就很紧张,好像感觉到有危险似的,一直在找地方自已给藏起来,这里吃人的大老虎吗?” “胡说八道。”阿弥马上打断道:“姑娘早说过了,青云山不可能有老虎。” “村民们是说这么说。”墨贝也甘示弱道:“他们说山谷里不仅可怕的猛兽,还有看不到鬼,能够把人给撕碎。” “无知村民就喜欢怪力乱神之说,姑娘说的话才是对的……“ “嗷……” 忽然从山谷深处传来一声,震彻山林的虎啸声。 阿弥被震得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半晌才木然道:“姑娘又骗了我,这埋在真的有大老虎。” 墨染尘也被惊到,马上吩咐道:“墨宝,你先带他们离开,九姑娘多半在古战场,暂时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我去找九姑娘回来,天黑前我和九姑娘若是还不回去,你就去能工应大人他们来帮忙。” 遇到这种情况本应该找自已的兄长帮忙,想到托月对这里熟悉,应大人他们也必然对此地十分熟识。 “属下明白。” 墨宝马上把妹妹、阿弥叫过来,提着起地上的东西,带着他们匆匆离开山谷。 望着偌大的山谷,墨染尘忽然后悔自已没有在易学、堪舆方面多下功夫,不然定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古战场的入口。 吼…… 嚎呜…… 若不是声音震得树叶满天飞,墨染尘以为自已是出现幻觉。 这片山谷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大的秘密,墨染尘马上巡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找,快到山谷尽头时才发现,猛兽的声音是从一个深不见底的,类似井口却比寻常井口大很多,直落地下大坑内发出。 墨染尘走到井口往里看了看,只有一股植物腐败的味道,难道这里让渡是古战场的入口,只是附近并没有人走动,以及猛兽出没有痕迹。 再说这么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以那女子目前的情况,断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便下洞。 思虑再三墨染尘决定下去看看,底下太黑无法看到深浅,只能不知是从里面往外面长,还是从外面往里长的藤蔓,谨慎又迅速地下了来到下面。 打开火折子才发现,底部与地面竟有近十丈的落差,墨染尘不由暗暗庆幸自已没有贸然往下跳。 地下的空间比想象中大很多,借火折微弱的光看一下四周的情况,竟发现有人类生活过痕迹,拔开附近的藤蔓还隐约能看到上面的石刻壁画。 抬手习惯性地想抚一下壁画,没想到手一碰壁画就直接化成粉末。 石壁画都已经被岁月无情摧残成粉末,这个遗址最少存在四五千年以上,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人留下的遗迹。 地面上还有不少人类、动物的骸骨,最久远的一阵风就能吹散,保持完整的应该是近几百年,不小心跌落在人类和山中的生灵,却唯独没有找到那女子的踪迹。 嚎…… 嗷呼…… 骤然从石壁内传来猛兽的叫声,再经几轮反弹后能把普通的五脏六腑震碎。 墨染尘连忙运转真气抵挡,总算可以确定托月不在这里,否则以她的身体状况,早被之前的兽声潮震成重伤。 村民口中山谷有猛兽的话并非胡说八道,是那个女子对他隐瞒了真相,古战场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是她要去里面寻找什么东西,到底还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待兽声潮结束后,墨染尘四处查看有没有机关,想到找进入那个空间的入口。 墨染尘把整个空间细细查找到一遍,仍然是没有任何发现,想到托月没有来过这里,古战场的入口或许不在这里。 忽然想在成亲前他跟她相遇的地方,马上借着石壁上的藤蔓往上爬,迅速往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山谷溪流的源头走,不知道那里的风景是否依旧。 顺着溪流的往上走,大约久是太久没有人走动,原来那条路已经被野草淹没,庆幸的是草地上有被踩跳过的痕迹。 再往走了近两里地,在旁边的树上发现了一根白色的头发,目测发丝长度是托月的无疑,墨染尘马上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继续往前方走,没有在草底下留下任何痕迹。 倒是托月留下比较的痕迹,甚至还有用剑清除杂草树枝痕迹,最后终于来到一汪池子前面。 池子不是很大也不算很深,却清澈得能看到水里游动的小鱼,浑身雪白只有手指大小的鱼,正是阿弥在溪里捞上来的那种小鱼,只是在这里数量更庞大。 池水和鱼群都没有被惊扰的痕迹,说明入口不在水池下面,不过肯定是在附近。 墨染尘只能附近仔细寻找,终于让他发现一片岩石有移动过的痕迹,终于松开一直绷紧的神经,找到移开岩石的机关只是时间问题。 古战场里面,黑暗无尽的岁月,今天忽然出现一丝光亮。 托月凭着记忆前进,却发现古战场内完全不是当年黑暗和沉寂,而是到处都生机勃勃,各种猛兽异兽横行。 没有双生天石没有那场浩劫,古战场内的生灵自然不必逃生,独自面对无数猛兽和毒物,托月也不得不放慢速度,这些活了不知多年月的庞然大物,一声怒吼就能把她震碎。 若不是这些生灵畏惧她手中的火把,早扑过来把她给撕碎吃掉。 出门前匆忙准备的火把有限,托月自然不敢浪费,抓紧间迅速往目标所在的方向走,只希望那东还留在原地。 终于来到万血汇聚之地,一汪历经无尽岁月依然没有干涸的血池中间,在长着一株有半人高,茎叶都呈现出深厚暗红色的植物,如寻常长剑大小一层层散开的叶片,就像一朵血莲在鲜血中盛放。 层层暗红的剑叶中间,有三枚鲜红如火,荔枝果大小的朱果,根据古医书上的记载,这就是传中的养魂果。 托月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把一块拳头大的碎石踢进血池里面,原本平静得宛如镜面的血液,就像是烧开的水不停地翻滚、冒泡,一条身体比水桶还粗的巨蛇,从里血池里面猛地窜出来。。 看着尾巴一扫就能要人性的巨蛇,托月暗暗庆幸自已没有冲动,果然地养的灵物都有灵兽守护。 这么大的一条蛇最少存活了近两千年,浑身雪白没有半点杂质,地下生灵长年不见多半通体雪白,且视力几乎退化成零,却拥有强大的嗅觉和听力。 托月现在不仅不能去采摘养魂果,就连呼吸也压到最低,绝不能让巨蛇发现自已的存在。 然而巨蛇骤然浮出血液,可怕的气息让附近的生灵四散逃跑,还有同等级的生灵发出,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声音,或许是问候又或许是警告吧。 托月趁着附近大乱之际,连连附近有猛兽的方向打出石块,用别的强大生灵大蛇的注意力。 成功分散大蛇的注意力,托月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血池中间,迅速采摘下一枚养魂果,还没来得及采摘第二枚就被巨蛇发现,直接放弃攻击别的生灵,猛地朝托月俯冲下来。 托月只好放弃另外两枚养魂果,迅速退出血池,照着原路往回逃跑,速度快到不给生灵们反应的时间。 即便离开血莲,养魂果依然散发出阵阵清香,吸引着无数猛兽、小生灵追在托月后面,托月边跑边把养魂果放到寒玉制的小盒子里,盖好后终于遮住养魂果的清香。 前世墨染尘为了救她采摘养魂果,所冒的风险跟她现在比只大不小,了解得越多她越舍不得离开他。 失去了养魂果的味道,追在后面的猛兽渐渐减少,快到出口里已经没有生灵在跟在后面,危机却没有消失,一条更加庞大的巨蛇恰好拦住了出口。 面对巨蛇一双宛如能催眠的眼睛,托月双脚竟不由自主地发软无法站稳。 经历过无数风险,数次面对同样庞大的蛇类,都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托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 忽然一双手手臂从背后抱着自已,托月正不知所措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闭上眼别去看它的眼睛,我带你离开这里,我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 意外听到墨染尘低沉的声音,托月心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是顺从地闭眼睛,由着他带自已离开古战场。 走了好一会儿后,眼前一阵明亮的火光,托月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已正处身在一间,不知在什么年代建造的陵墓里面,却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前世,自已自身经历那两座古墓。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我们方才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传说中的古战场吗?” 眼看着托月渐渐缓和下来,墨染尘忍不住出声问,不是单纯的质问也不是单纯的指责,是那种带着担忧的质问和指责。 “你怎么进来了?” 托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他问题。 墨染尘无奈道:“芙蕖给她爹娘办事丧事,我担忧有人会杀人灭口便过瞧瞧,顺便到别院看看你们,没想到你们全都不在,只好到山谷这里碰碰运气,却只看到阿弥和墨贝,又听到猛兽咆哮的声音。” “你没猜错,方才那里就是古战场,远古人类残留下来的遗迹。” 托月恢复平静回答道:“里面的猛兽你不必担忧,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里面的猛兽是不能离开的古战场。” 墨染尘淡淡道:“我不关心里面的锰兽,只关心你为什么要进古战场,难道真如你所言的,你已经掌握远古文明,能够助你造出任何东西。” “什么远古文明,都是用来坑骗长公主。” 托月漫不经心道:“你方才已经进去过,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到,到处都是不知活了多长时间猛兽,我怎么可能在里面发现远古文明。” “我进去是要找这个东西。” 托月取出怀里的小玉盒,打开露出面如红露般的养魂果。 墨染尘只闻到一阵清幽的异香,瞬间整个人清爽无比,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为何闻一下便让人觉得舒畅无比。” 托月什么也不说,直接把养魂果扔到嘴里。 墨染尘想制止都来不及,托月淡淡道:“这便古医书上记载的,只有古战场才能孕育出来的养魂果。” 骤然提到养魂果,连墨染尘见惯大场面的,都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讶的神情,随之露出淡淡的笑容,养魂果的功效堪比凝血丹,虽然是很冒险却庆幸她已经得到。 “需要我做什么吗?” 墨染尘一脸平静地问,她肯对他坦白必定需要他帮忙。 托月盘腿坐下道:“我要炼化养魂果的药力,需要有一个人在旁边帮我护法,还请六公子帮忙。” 服气灵丹仙草后若不运功炼化,不过徒增几年的寿命,若是运功炼化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提升武学境界,却猜不透眼前的女子要来有何用。 “你放心做吧。” 墨染尘没有多余的话,内心却是欢喜的。 第293章、神仙眷侣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席地盘腿而坐,摒除杂念默念心法,真气运转周天,最后汇聚在气海丹田,炼化腹中的养魂果。 墨染尘曾以为托月修的是什么邪异功法,不然小小年纪怎会强大到需要封印,现在看她运转真气的方法,却跟正统的武学没什么区别,有时候天赋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养魂果不愧是传闻中的神药,托月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黑色,苍白的面色也终于红润,原本在体内乱窜的各种杂乱的内力真气也一一散掉,使她的内力更加纯粹。 墨染尘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没想到托月连自已修炼出的浑厚内力也散掉。 无法确定她是不是修行出了问题,是不是应该出手帮忙制止,盯着托月的神情一动不动,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他便马上出手帮忙。 原以为托月会把内力真气都散尽,却只是散到她身体能承受的程度,接下来便是反复锤炼留下的内力。 墨染尘不由露出惊艳、羡慕、佩服的神情,散掉内力前已经是大师级别上修为,如今却停留在七品,只怕世间找不到第二人,因为没人能舍弃苦修来的力量。 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聪明,知道修为进度太快,容易导致根基不稳,便果断散掉多余的力量。 留下来的却是最精纯的的力量,从新开始修炼解决根基不稳的问题,且的战斗力加上她的机智,足以应对大师以下的任何对手。 大约一个时辰,托月炼化养魂果结束,睁开眼睛就看到墨染尘伸出手,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我跟说好了,若是天墨前我们还没有回去,就要去通知令尊大来人救我们。” “还等什么,我们快回去吧。” 托月把手交给墨染尘,借着他的力量起身,跟着在他身后走出古战场。 回到山谷里面,太阳已经偏西,托月淡淡道:“能不能拜托你,关于古战场的事情,请你暂时保密。” 托月一脸真诚地看着墨染尘道:“托月不是为了自已私心,是因为一旦古战场被打开,这么多猛兽突然涌出外面,肯定会威胁到附近的村民的安全;其二它们已经习惯地下的生存环境,一旦破坏这些生灵会大量死亡、 “你在为一群牲畜求情。” 墨染尘心里面很惊讶,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淡漠,即便如此也算是难得的表情。 “身份有级别,生命却平等。” 托月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她不是什么白莲花,只是不希望因为她而毁一个世界。 这句话说得很淡很轻,却让墨染尘深深的震撼,从小接受尊卑有别的教育,连人都有三六九等之分,更何况是生来就注定被猎杀的牲畜。 现在她却告诉他生命是平等的,无论是什么都有活下去的权力,是他们不能也不应该干预。 墨染尘一时间想象不到,她的内心是怎么的世界,但一定是像眼前的山谷般美好,平静祥和,没有阶级之别,没有贵贱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 看到被弃在溪边的工具,托月无奈地捡起来,边捞鱼边道:“我买的这张网只能困住成年的大鱼,还没长大的可以顺利从网眼流出,这样就不会绝此鱼的生机,来年还有机会再捞鱼做酱菜。” “六公子可明白其中的道理?”托月提起抄网,果然里面只有成年的大鱼。 “在下愿闻其详,还请九姑娘不吝赐教。”墨染尘蹲下身体,扶着半泡在溪里的鱼篓,让托月顺利把鱼倒进鱼篓。 “赐教,托月不敢当。”托月忍不住道:“山谷里的水域是有限的,鱼太多的话就只能到外的水域,可是这些鱼只能生活在山谷里,离开这片水域他们会死的。” 墨染尘想一下淡淡道:“明白了,说白点就是家中每天只做一锅饭,人太少了会浪费,太过多大家都吃不饱。” “六公子很聪明哦。”托月由衷地称赞一句,想了想道:“托月把这种规律称之为——平衡。” “平衡!”墨染尘惊讶地看着托月。 “无论是山谷里的鱼群,还是草原上的羊与狼,还是在人类社会,只要打破了平衡都可能濒临灭绝。” 托月看着墨染尘淡淡道:“朝堂也是如此,若你有把平衡二字融会贯通,将来无论为君为臣,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即便是远离朝堂也能过得安安稳稳。” “理论很好,实践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不过今日这番话却让在下茅塞顿开。“ 墨染尘终于明白她为何要隐藏自已的能力,因为她的能力能够打破眼的平衡,打破五国、打破天下的平衡。 结果要么她助景国灭掉四国,要么让景国杀了她以保眼前的平衡,免得四国为了生存联手灭掉景国,从眼前景国的情况来看杀掉她是最好的办法。 墨染尘看着她一下一下地捞鱼,忍不住问:”源头池子里鱼多,你为何不到那里捞鱼,没准这会子都已经满篓。” 托月想了想道:“我跟阿弥对比过,发现溪里的鱼肉质比池子里的鱼更坚实有弹性,大约是溪流水急,鱼为了不被水流带出山谷,一直努力地往上游吧。” 某人无法了解吃货的境界,愣了半晌才说了“好吧”两个字,目光是却是宠溺的。 静静等她捞满一鱼篓,提起来道:“该回去了,再不出现在墨宝面前,应大人该带着人来山谷寻你,你也不好向应大人解释头发的事情。” 托月甩干抄网上的水,背起水下的野菜道:“阿弥的胆子平日看着挺大的,没想到猛兽的影儿都没瞧见,光听声音就吓得落荒而逃,连东西都顾不上便逃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嘴硬。” 墨染尘跟她并肩前行,并没觉得自已提着鱼篓有何不妥,却把站在谷口等他们出来的墨宝惊艳到。 他从没看到如此美好的画面,两人自山谷内走出来像是一幅画,大约只能用神仙眷侣来形容他们,直到墨染尘和托月走近前还有回过神,脑海里想着如何能让人看到这样美好的画面。 “想到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墨染尘敲一下墨宝的脑门,墨宝马上行礼道:“看到公子和九姑娘,不是和少夫人从山谷走出来,不仅九姑娘的头发变黑,还发现公子即便拎着鱼篓也不像渔夫,依然是仙气十足,少夫人也如此。” 墨宝从自幼跟墨染尘身边,他最清楚自家主子的心意。 眼看着主子越来越喜欢靠近少夫人,甚至夜里也要睡在她身边,就明白主子已经做了决定,所以连称呼也改掉。 别院里的两个小丫头却不是这么想,一直在追问托月头发变黑的原因。 托月无奈地编了一个故事:“你们走以后,网里进了一条超级大的鱼,原来是要带回来给你们瞧瞧,结果我发现大鱼眼中有泪,就想起老渔民说过的话。” “什么话?”墨贝问。 “凡是被捕时会流泪的鱼,必是有灵性之鱼,吃之必遭天谴。” 托月继续编故事道:“所以我马上决定这是条有灵性的鱼,再看鱼的肚子特别大,说明它正在孕育鱼宝宝,想着以后还要来捞鱼就把它给放生,岂料大鱼走后没多久又回来,还把一枚仙果吞到我脚步边。” “后为呢?” 墨贝一脸可爱地问。 托月笑笑道:“后来我吃了仙果,头发瞬间恢复黑色,身体也长好。” 阿弥却一脸不客气地拆穿她道:“姑娘又在编姑娘哄奴婢们,姑娘不想说奴婢们就问便是,何苦骗我们。” 墨贝却咬着手指问:“少夫人,那条超级大的鱼到底有多大,够我们大家吃一顿吗?”说完肚子就叫起来,告诉托月她饿了要吃东西。 “论鱼之大,一个墨贝吃不完。” 托月一本正经地调侃墨贝,墨染尘都忍不住被她的逗笑。 晚膳就做从山谷里带出来的野味,结果一篓鱼完全不够吃,更别说用来做酱菜,只好听到继续到山谷里打捞。 墨染尘没有下山,夜里就睡在托月身边,反正上有此打算。 聆听着窗外虫鸣的声音,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托月在他怀里睡得特别踏实,呼吸均匀睡容安静。 想到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忽然发现她从来没有向他人求助的习惯,无论是萧微微还是长公主的迫害,连今天这么危险的事情同,不仅没有向任何人求助,还是刻意避开所有人视线,真是让他又生气又心痛。 想到这里,墨染尘忍不住叹气、泄气,她还是不信任他,甚至不把列在可求助的人之列。 以他们目前的关系,确实还需要多点时间相互了解,中介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太子殿下登基在即,也就是给她和离书放她离开的时候。 早知道自已会渐渐迷恋上她,当初就跟她立什么协议,现在是骑虎难下啊。 夜渐深,忽然传来一阵鸟飞的声音。 托月马上警觉地睁开眼睛,睡眼迷离,迷迷糊糊地要起身。 墨染尘马上抱紧她安慰道:“安心睡,外面有人守着,不会让他们靠近院子的。” 把被子拉上来点,直盖到她脖子的位置,同时给调了一个她觉得舒服的姿势,完全不理会外面的事情,托月也就迷迷糊糊重新睡沉。 第二天一早墨染尘便要回城参加早朝。 托月原本要起来送他出门,却被以山上早上露重为由制止。 再睡一会儿醒来,阿弥却把从山下买回来的早点摆上,说是六公子让墨宝专程送上山。 托月吃着早点心里有点甜,没想到墨染尘回会为她做这么多,原本以为凭他对她的忌惮,能在见面是点头就不错。没想过还能睡在一张床上。 接下来的三天,墨染尘也没有出现,直到他们把有的酱菜都做好也没有出现。 托月自然明白,这是因为太子殿下即将登基,墨染尘忙得抽不开身,等到芙蕖的爹娘出殡下葬后,托月让她自已选择去留。 愿意留在她身边便留,不愿意便留在青云山下,继续开店卖汤。 经过一夜的思索后,芙蕖给了一个很现实的答案:她希望暂时留在托月身边保命,等陆家被抄家灭门后,她便回到青云山下继续开店过活。 托月自然支持。 芙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已经胜过天下诸多女子,普天下有几个年轻女孩,敢于独自挑起家业。 汤屋或许不是很大,在芙蕖眼里却是家族存亡的象征,以她现在年纪阅历而言,想单独把汤屋经营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打点好一切后,托月带着丫头们回府。 刚到山脚下就看到良玉和冰儿骑在马上匹上,托月皱一下眉头道:“不必理会他们,我们继续往前走。” 两人却把马匹停在马车前面,车夫人收到主子的命令自然不会停车,逼得良玉他们不得不让开道,默默尾随在马车后面,跟着他们一起回城。 阿弥一脸担忧问:“姑娘,他们若一直跟着我们到墨府,肯定会发现姑娘头发变黑的事情,他们知道了长公主也就知道,肯定会逼问姑娘让头发变黑的办法,需不需要奴婢现在就赶他们走。” 托月不以为然道:“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只要过守住山谷的秘密即可,其它的随他们去折腾,以后买的事情交给厨房的采办,你们尽量少出门,这样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阿弥马上点点头:“奴婢会告诉墨贝和芙蕖,依奴婢看索性把花院里的花拔掉,改成种菜什么的。” “随便你们。” 托月从来不会约束丫头们的奇思妙想。 回到墨府,大门正敞开着,门房的恭恭敬敬地请托月下车。 托月穿着斗篷,戴着帷帽,走下马车后径直走进大门,墨贝和芙蕖的马车则走后门。 良玉和冰儿他们想跟上前,却被突然冒出来的护卫拦在外面,无奈他们怎么叫喊,托月就像是没听到似的,那怕拿出长公主府的令牌也没用。 回到月归尘却发现院子里有打扫过的痕迹,正疑惑是就看到墨宝带着一个妈妈并四个小丫头进来见礼。 第294章、保卫墨府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宝为托月一一介绍过道:“六少夫人,除了叶妈妈之外,四个丫头都是公子从伢行买的,他们在世上无亲无故,只负责院里洒扫、烧水、浆洗衣裳等粗活,六少夫人可以放心使用。”亲手奉上四个丫头的身契。 “这位叶妈是……” 四个丫头可以先不管,墨宝特意提到的叶妈妈,托月不得不过问。 墨宝马上道:“叶妈妈的儿子是府衙里的衙役,衙役的俸禄不高,她就想找点事情帮补一下家用,其他衙役家人亦是如此,少夫人不必见怪,可以放心使用。” “回头替我谢谢六公子。”托月淡淡道,墨宝道:“回头用午膳时,少夫人当面道谢更好。” “太子殿不日登基,他还抽得空回府用膳!”托月有些惊讶,看她这样墨宝忍不住笑道:“公子只负责皇城安危,皇宫里御林军,其他事情都礼部在忙,再忙也得吃饭嘛。” 托月想想也是,淡淡道:“他们我先留下,你也赶紧去忙吧。” 墨宝恭恭敬敬地退下,托月才看着五人道:“院里的事情并不多,厨房的事情由芙蕖负责,书房里的事情有墨贝,起居由阿弥负责,能分给你们的事情也就是洒扫、烧水、洗衣、看门这些粗活。” 托月想一下又道:“在我这里做事的要求并不高,第一要忠心,第二嘴巴要严实,第三才是把差事办好。” 看着站在下面的五个人,托月细细观察过他们道:“看门的事情就交给叶妈妈,在我这里看门可不是件轻松事情,宫里时常有人往来,能不能承受住他们的气势,就是对你最大的考验。” “若是有人用武力强闯呢?”叶妈妈反应很快,马上问一个关键问题。 “用武力强闯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没有阴拦,或者给屋里的人报信。” 托月含笑回答,叶妈妈马上道:“有这句话老奴就知道怎么处理,一定会为少夫人看好门户。” 没料到叶妈妈的心思如此通透,托月淡淡道:“四丫头也交给你管,你不能太过惯着他们,也不能欺负他们,大家同心协力把事情做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是,少夫人。” 五人同时出声回答。 托月对阿弥道:“你跟他们说一下月归尘的规矩。” 阿弥却想着另一件事情道:“姑娘,您还没给他们起名,没有名字以后怎么称呼他们啊。” 托月看一眼四人身契上的名字道:“他们原来的名字就不错,也没重了府里哪位主子的名讳,你就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改,若是愿意改就改,不愿意就留着,左右不过是个称呼罢。” 四个丫头都没有出声,阿弥一脸无奈道:“那就先来认一下人,喊到名字的往前一步。” “庆儿、小秋、柳柳,兰香。” 阿弥刚念完名字,就看到一个小丫头,抱着一个做针线用的小簸,从外面悠然地走进来。 看到大家都在场,小丫头朝托月行礼道:“奴婢叫绣禾,只负责六少夫人的针线活,你们若找我帮忙得另付工钱,奴婢的目标是拥有一家自已的制衣坊。” 阿弥的嘴角抽了抽,托月却笑意盈盈道:“做出来的衣裳,我若是不满意,你可得新另觅新主,你们亦如此。” 留下一句话托月就回房,正要换常服时,绣禾从外面进来道:“六少夫人等等,以后伺候姑娘更衣这种事情,就由归奴婢管理。”说完就放手上的东西,替托月宽下身上的衣裳,换上棉布衣裙。 “六少夫人做衣裳用的棉布,似乎不是在外面布庄买的,就算是晓月楼里的棉布,也不没有这个密实柔软。” 出于职业习惯,绣禾一碰到托月的衣裳,就评论起做衣裳用的衣料。 托月任她为自已换上衣裳:“这是我自已织的布料,市面上自然买不到,我不喜欢丝绸锦缎,只有在出门或者是见外客的时候,才会那些华丽料子做的衣裳。” “奴婢明白,一定会让少夫人穿得舒服。” 绣禾马上拍拍胸脯,保证不会让托月感到不舒服,托月心里却暗道信你个鬼。 换好衣裳后托月来书房,绣禾也捧着吃饭的家伙跟在后面,上辈子就是自来熟的主,托月就由着她跟书房里面。 托月坐在书桌前百~万\小!说,她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做针线活,两只小手一刻都没有停过,就连托月暗暗打量她也没有察觉到,倒是她手上的荷包引起托月的注意。 上面没有绣任何花式,而是一个个如笔写出来的文字,这绣工怕是宫里的绣女也比不过。 “上面的字绣的是什么内容?” 隔得远托月看不清是什么字,好奇地问了一句。 绣禾头也不抬头道:“就是姑娘门口的对联,奴婢瞧着字写得不错,就把描下来做绣样。” 托月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正午时墨染尘回来,托月让芙蕖把午膳摆到书房。 看着官服都不及脱的模样,托月好奇地问:“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况,四国都来了些什么人,还是都没有派来使。” 墨染尘摘下冠帽道为:“四国倒是派来了使臣,大约是欺负太子年幼,来的全是不打紧的人物,如今让人担忧的是边城的问题,你可当众告诉他们,怎么应付机关的问题。” “你是说淋火碱水的事情吗?”托月不以为然道:“没事,边城的机关要那么容易破坏,早就破坏掉。” “……”墨染尘有些茫然,托月把一碗汤递到他面前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先用膳,有什么问题等登基大典结束以后再问吧。” 墨染尘心中不禁生出疑惑,却无奈地压下道:“侍候你的人都见过了,你先暂时用着,不合适可以退掉。” 托月轻轻点一下头道:“只是负责洒扫等事情,留下调教些日子看看,能留下我便留下,不行再让伢行的人领走,你还是抓紧时间用膳,一会儿事来了怕是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 接过托月手上的汤,墨染尘顾不烫,三口五口解决掉一碗汽。 托月马上递上一碗饭,完全没有发现自已此时,就像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妻子,把丈夫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 墨染尘一言不发接过,大口地吃菜吃饭,完全是一副时间很赶很忙的模样,不像是他在陪托月用膳,倒像是托月在陪他用膳,托月也没有计较这些,只是偶尔原他挟菜什么的。 用好膳,墨染尘放下碗,漱过口就匆匆出门。 托月才端起自已的汤慢慢喝,阿弥拿起筷子给托月夹菜道:“姑娘,太登基大典要这么忙吗?” 看着天真的阿弥,托月忍不住笑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太子殿下顺利登基,他们会想尽办法搞各种破坏,甚至会弄出一些天象的东西,说是太子殿下登基是逆天之举,有违天理会降灾害在景国。” “太子殿下风评挺好的,为什么要反对他登基。” 冷不丁绣禾冒出一句话,托月忍着笑道:“你是如何知道太子殿下的风评很好?” 绣禾头也不抬头道:“奴婢还没来墨府之前,是在绣坊做学工的,常听人们提起太子殿下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赞美的词语,想必太子殿下是个不错的人,将来也会是一代明君。” “明君不是那么好当。” 托月没有评价太子殿下,而是说了一句很忠恳的话。 跟父亲、擎王他们经历了几世的人比,无论是墨染尘还是太子殿下,都还有很长的成长期。 连托月自已经历了三世人生,还是看不透父亲和擎王,他们到底在追寻什么,所以她才选择不闻不问,毕竟在他们的故事里她并不是重要人物。 接下来的日子墨染尘都没有露面,直到第五月第三天夜里。 门上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叶妈妈打开门后,墨宝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直接走进托月的卧室里面,灯光下看清楚背上的人时,托月马上掀开被子让墨宝把人放到床上。 “阿弥,赶紧去取药箱。” 托月不问墨宝为何墨染尘会受伤,而是马上处理伤口。 尽管量轻地脱下墨染尘身上的衣裳,露出好几处皮开肉绽,流血不止的伤口,庆幸的是所有伤口并没有在要害上,显然对方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 到底是谁敢在皇城内刺杀墨染尘? 这个问题托月暂时不管,先出手封穴止血,接过墨贝递来的热毛巾清洗伤口。 血迹清洗干净露出伤口的形状,托月面的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开始给伤口上药、包扎,再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袍。 托月探一下脉息,确认墨染尘没有受内伤才松口气。 安置好墨染尘后,托月走出外间问:“墨宝,你有没有受伤,若有伤也赶紧处理。” “属下没有受伤,四名刺客似乎只针对公子,并没有理会属下。”墨宝详细地述说了他们遇刺的过程,托月马上知道这是一次计划周密的刺杀的行动,是什么要对墨染尘不利。 到底是想单纯地要他性命?还是单纯的想要阻止参与某件事情? 无数在种可能性在托月脑海中闪过,托月淡淡问:“墨宝,公子最近有没有执行什么指令,或者是发现什么情况,或者一些奇怪的事情也行?” “太子殿下马上登基,公子一直在忙布防的事情。” 墨宝马上回答托月的问题,托月脑子在飞速旋转,墨染尘若重伤不能动,最有可能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皇城布防关系着皇城安危的第一道关卡,想到这里托月马上道:“你们好好守着公子,今晚的刺杀不简单,墨宝你随我去见太傅大人,或许太傅大人会有办法。” 托月忽然连夜求见,太傅、墨夫人先是一脸震惊,马上披衣起床相见。 说明来意后,托月一脸恳切道:“太傅大人,太子殿下登基在即,此事皇城布防若无人监管,恐会出大事。” 太傅还在思考,墨夫人只急急地问:“九姑娘,染尘伤得重不重,有没有性命之忧,要不要马上请大夫过来瞧瞧,你怎么不马上着人来通知我们。” 托月马上起身赔礼道:“太傅大人、墨夫人请放心,六公子伤虽重却都是皮肉伤,没有性命之男的女的,方才忙着给他处理伤口上药,才没来得及向夫人汇报。事后觉得事情不对,才不得不连夜打扰两位休息。” “……” “九姑娘已经做得很好。” 墨夫人方想抱怨几句,就被太傅大人打断,换别人未必能做她这般清醒。 托月站着赔礼道:“托月出来时,六公子一切安稳,丫头们正在床前守着,只希望今夜皇城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太傅大人深知此事的严重,左思右想道:“现在进宫请旨已经来不及,墨宝带上你家大人的官印,你随我一起出门暂时替公子守住皇城;夫人你去求云夫人,能否求一枚那种丹药。” “九姑娘,麻烦你帮忙照看这个家。” 大家长都在的情况,必须得有一个人镇得住墨府,太傅大人马上想到托月。 托月想到前世几次叛乱,自已都有份守住应府,淡淡道:“请太傅大人、墨夫人放心,托月一定会守护好墨府。” 太傅大人和墨夫人马上更衣出府,出门前把管家叫过来吩咐道:“若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告诉府中众人,今晚一切听从六少夫人的指挥,违令者一律家法处置。” 管家得令马上跟在托月身边,亲自送两位大家长出门后。 托月马上道:“劳烦管家,把府中有能力作战的家丁都集中起来,至于主子们叫不叫是你的事情,我可不想应付智商作废的蠢材。” “……” 面对托月的直率,管家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托月先回一趟月归尘,取了落星剑等兵器,交待众人道:“阿弥,我走后你打开机关,大家就在正厅待着,千万别随意走动,以免误中安装院中的机关。” “姑娘,你要去哪?” 阿弥从里面追出来问,托月无奈道:“皇城今晚恐有大事发生,你家姑娘我临危受命,保卫墨府。” 第295章、还早着呢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他们都不当姑娘是墨府的人,凭要姑娘保护他们。” 阿弥一脸不高兴道,托月无奈道:“太傅大人要替六公子守城,墨夫人去云府给六公子求药,五公子也不在府里,五少夫人有孕在身不宜劳心劳神,另外那些不出来搞乱就不错,还指望他们来保护墨府。” “姑娘放心去,奴婢会照看好月归尘……还有六公子的。” 托月听到她的话,满意地点点头,把芙蕖唤过来道:“你人机灵,麻烦你帮阿弥一起打着院里的事情。” “请六少夫人放心,公子于芙蕖有恩,芙蕖一定会舍命相护。”芙蕖还要借墨染尘的力量为父母报仇,自然不能让墨染尘有事,托月是算准了她这一点。 有两个丫头的保证,托月满意走出月归尘,来到墨府前厅。 管家已经把府中身强力壮的家丁都聚在一起,大约有二三十人,看到她进来马上道:“六少夫人,事情属下已经跟他们说明,接下来的事情就由六少夫人安排吧。” 这话托月一听就知道,管家是在故意考她,打开带来的地图道:“这是我临时画的墨府外围图,能攻入府的位置,除了前门和后门就只有这几个位置,只要把这三个位置做好防守,就可以万无一失。” “只防守前后门,加这三个位置就足够,其他地方……”管家指着一片较低的围墙道:“例如这里的围墙,是全府围墙中最低的,难道不要派人防守吗?” “这围墙后面是一条窄的小巷子,除了像我这样瘦的人只有野猫、野狗能进去,浑身铠甲的士兵不可能进去。” 找月不以为然,看着众人继续道:“我的修为只有七品,加上手上的落星剑以及手段,勉强能拖住一名九品,守住大门一时半刻应该没问题,多的不敢说。” 管家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听到托月的话时顿时想死的心都有。 他大半子都过去了才七品,你一个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就七品,让他这一把年纪的人情况何以堪。 “我带人守着前门,但愿叛军将领的武功不会太高。”尽管托月勉强能应对九品修为,但也只是一时间半刻,若落到叛军手里多半会沦为人质。 幸亏云府离得不远,墨夫人应该很快便能回来,又或者太傅大人他们守住城门,叛军没有机会闯进城;或者叛军的首领就在城中,不知道会不会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或者是直接把朝臣控制在手上。 托月坐在椅子中胡思乱想,侧门忽然打开了,墨夫人从外面进来,后面还跟着呵欠连连的云齐。 “墨夫人,云夫人可以愿意赠药。”托月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凝血丹是用一颗少一颗的致宝,若非生死间断然不能浪费,云夫人即便拒绝也是人之常情。 墨夫人拍拍的手背道:“辛苦了孩子,我先云月归尘,回头跟你一起守着墨府,不会让一人面对困难。” 托月其实不知道,当墨夫人进来时看到只有托月一人,带着下人守着墨府大门,而那些个庶子一个都没有出现时,是既心寒又心暖,最少还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守着墨府。 “请夫人放心,托月一定会守好墨府。” 托月没有多余的话,墨夫人却放心地看去看儿子,这就是日久见人心吧。 墨夫人走后,云齐走过来道:“云府向来低调不引人注目,对叛军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母亲让在下过来帮忙。” “云三公子雪中送炭,托月铭记于心。”托月没想到云齐会过来,而今世的云齐实在是太过低调,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淡淡道:“叛军未必会考虑这些,旧臣不去新臣不来嘛。” “你少吓唬我。”云齐不吃她那套,举起手中的剑道:“怎么说我娘也是武学大家,保护我父亲不成问题。” “云夫人是武学大家,武学修为怎么说也得是个宗师。”骤然得知云夫人是武学大家,托月心中一阵惊喜,看着云齐问道:“云夫人是武学大家,你是她儿子,怎么说得有九品修为。” “问题我爹不是习武的料。”云齐忍不住叹气,羡慕地看着托月道:“不比六少夫人的际遇,应大人是奇才,长公主殿下亦是难得的奇怪,才有六少夫人威震五国的才智,在下是望尘莫及啊。” 托月却叹气悠悠道:“若是有得选择,倒希望自已生在普通人家,而不是如今被人像颗棋子摆布。” 五国雅集当天的事情,早就在坊间传开了,如今皇城中很多人都知道应家九姑娘,实是长公主与大理寺聊应大人生的女儿,从前那些小看九姑娘的人,如今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这小女子记恨。 听到她这番话,云齐迟疑一下道:“在父母斗气的时候,也是拿我做伐子,就像是踢球一样踢来踢去的。” 托月一脸冷漠幽幽道:“云夫人可会强行喂你吃神魔丹,逼你去杀戮成魔?云夫人或许会强把她的意志强加你身,却从不会不顾你的性命,只凭一已之私就把你变成一个杀人机器。” “倒是不会……” “笃笃笃……” 侧门忽然传来敲门声。 托月让人过去看看,打开门一名衙役进来道:“墨宝让人回来通知六少夫人,城外发现有可疑人影闪动。” 正说完就看到南方,一朵紫色烟火在天空中盛放,这是有敌袭的信号,托月马上飞身上门楼上面,观察着四下里的情况,就算判断一时间没有杀进来,也需要预防杀手、刺客的袭击。 砰!砰! 西北两方城门都发出敌袭的信号,托月神色有些严重。 四方城门有三方发现判军行踪,以康王悄悄囤积的兵力应该做不到这点,除非叛乱的不只康王府。 托月飞身落城云齐道:“云三公子,南门、西门、北门都发现判军行踪,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云齐一直都跟在墨染尘身边,多少知道一点墨染尘的想法。 云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活人的事情在下不敢兴趣,倒是听墨染尘说过什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还说过什么兵力只有这么多,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什么的话,反正就是可用兵力不足以谋反吧。” 这些话……托月一时间也想不透,却也猜到三两分,兵器库已经被擎王搬空,康王有兵却没有兵器定是难以成军。 若想成事除非是跟他人联手,或者是使用什么蒙骗世人的邪法,以天象为由阻止新帝登基,现在只希望墨染尘服药后能尽快醒来,指挥城中布防抵御叛军。 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音,托月马上蹲下身体,把两手放在地上。 回头对众人道:“从地面震动的情况来看,这支队的人数不少于百人,我先到上面看看情况。” 托月再次飞身上门楼,从大街上开来一支队伍,百来人迅速来到墨府大门外面,摆好作战的队形却没有马上进攻。 队伍的领头给手下一个眼色,那名手下收到命令,走上前拍并高声道:“皇城出现叛军作乱,冲进朝臣官邸,谋杀朝廷命官,我等奉命前来保护太傅大人,还请打开大门。” 托月从门楼上悄悄跳下来,在门房耳边轻声交待几句。 门房的听完后,马上高声问道:“门外不知是哪位大人,小人好去向太傅大人回话。 只听那名手下高声应话道:“我们大人乃太子门下,许有为许参将,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太傅大人一门安危。” “云三公子,可知道这位许参将?”今世跟前世有许多不同,托月也不确定这位许参将,是不是太子殿的门下。 云齐再三思考才出声道:“许参将在下是清楚,是兵部负责军中运送粮草的将领,但在下不记得他是太子的门下,倒是跟靖王府走得比较近,定是欺府中无人知晓外面的情况,想来混水摸鱼的。” 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后,托月又在门房的耳边交待几句。 门房的愣一下一脸视死如归道:“许大人,太傅大人已然睡下,他说有许大人在门外守护他睡得很踏实。” 大门外面许参将面色一沉道:“这个老匹夫、老狐狸,让我们替他们看大门,这不是把我们当作是护院,若不是害怕惊动旁边的官员,老子早就……” 话没说完,许参将眉心上就被插进一支短箭,哼都没哼一声就跌落马。 托月站在门楼上,抛玩着手中的白色的小瓷瓶,对下面人道:“许参将已经死,你们要么投降等候从轻发落,要么直接把你们炸成一堆烂肉。” 看着倒在地上的许参将的尸体,众人咽了咽口水,一脸紧张地看着托月手中的小瓷瓶。 现在人人都知道,应家九姑娘能做出十分厉害、杀伤力极口的武器,没准她手中小瓷瓶一扔,他们这百来号人就真的变成一堆烂肉、死肉。 许参将的两名亲兵,一脸紧张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如果不知道该干什么的话,我可以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什么明路?” “留下保护墨府,明天我让太傅大人为你们请功。”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我们听信了你的话,被发配流放做苦役怎么办?” 托月飞身来到一百名士兵面前道:“你们并不知情,只是奉许参将之命行事,如今领头的已经被处决,要追罪也是追许参将一门的罪责,与你们有何关系,还是说你们想跟我决一死战,然后被我炸成一堆烂肉。” “你们百号人当中,武功修为最高的不过区区五品。”托月细细打量一番在场的人,冷冷道:“我可是堂堂七品,里面还有好几位七品护卫,仅凭武功就能收拾你们。” 这番连哄带骗的话,把许参将手下一百名士兵,吓得进攻不是后退也不是。 “九姑娘,你所谓的明路是什么。”一名士兵忍不住小声问,看到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已,马上解释道:“我上年迈的母亲要侍奉,尚未娶亲生子,岂能枉送性命。” “大家都是有父母亲人在的,如今许参将已经身亡,你们就当今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吧。” 托月这番话的意思,说白点就是连领头的都死了,他们这些小兵小卒就算现在回家睡觉,明天起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会有人向他们追究许参将的去向。 两名亲兵有些迟疑,其中一人道:“他们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是大人的亲兵,恐怕是不能回去睡觉。” 托月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行的,许大人今天所为定然不会跟家人提起,自然不知道今晚的事情,你们一会儿趁乱回到府里,假装中保护许府上下,至于许大人……他死于跟叛军交战。” 两人能成为许参将的亲兵,脑子自然比别人灵活,马上让队伍散开,该回家的回家睡觉,该值守的回去继续值守。看着百来人散去后,托月暗暗松了一口气,退回大门里面道:“一会儿着人,把许参将的尸体,悄悄混到叛军尸体里面。”就算日后许府要追究,也不敢闹到明面上。 云齐一脸不可思议道:“六少夫人,你这样就把他们哄回去,是不是……太过轻松了些。” 托月若有所思道:“虽然刺杀墨染尘是有周密计划的,可是跟靖王府合作却很仓促,不然许参将也不会在叛军未攻进城时,就贸然带人冲到墨府抢功劳,自然也不会告知手下今天的计划。” 低头看着许参将的尸体道:“这些人都是普通士兵,就算成功劫持墨府众人为人质他们也没有好处,若是败了他们反倒会被牵连,还不如无功无过,最少还能守住原来的饭碗,跟家人一起安静度日。” “你如何认定他们会这么选择?” 云齐一脸不解地问,托月含笑道:“升斗小民,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足矣。” 简单的几句话云齐听得似懂非懂,看着平静下来的街道道:“九姑娘,人都走了,今晚是不是可以高枕无忧。” “还早着呢。” 托月听着远处交战的声音,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296章、说错话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六少夫人,叛军攻进城了吗?” 叛军和护城军在交战,管家底下众人好奇地问,站在门楼上的托月。 托月看着远处的火光,听着不时传来惨叫声,一脸平静道:“不是叛军攻进城,是叛军一直藏匿在皇城里面,现在正在城里大肆烧杀,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看好门户,能撑一时是一时。”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上的兵器,托月看到众人的举动,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康王、靖王先后起兵谋反的画面,每次都是在宫门外面就被朝臣们解决,根本无需出动什么军队来求援。 如今的朝臣大部分能力平庸懦弱,别说奋起反抗,没有临阵倒戈就是已经很不错。 忽然又想起前世康王谋反后,朝臣大换血的事情,尽管有些仓促成果却出乎人意料,景国在短时间内便强大起来。 莫非这一回又是擎王和父父故技重施,以这种方式帮新帝挑选一批可用之臣?托月又一次不太敢确定自已的推想,擎王和父亲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琢磨,只能静待明的天的结果。 嗖…… 突然几支箭射向托月。 托月接住其中一支箭后,从门楼飘然而下把箭递给云齐。 云齐接过箭看了看箭头,再看看箭羽道:“景国军队用的黑羽乌铁箭,这些白羽铁箭应该是叛军所用,而且这批弓箭手隐藏在暗处,专门趁人不备时放冷箭。康王真不是东西,只会用这些见不得光的阴险手段。” “大家一定要小心,别万让箭头碰到。” 云齐提高了音量,指着箭头道:“箭头上还淬了剧毒,划破一点皮都当场毙命。” 托月淡看一眼箭头,回头看看四周的环境问:“府中哪个位置最高,就是站在上面能看到全府的地方,我怀疑参加叛乱不只是军队,还有一些江湖势力介出入朝廷的纷争,他们的刺杀才让人防不胜防。” “六少夫人,赶紧让人把几位公子叫起来帮忙。”云齐一脸嫌弃地故意大声道:“都什么时候还躲在被窝里,判军真杀进来时,别说是躲被窝里躲在娘肚子里也没用” 故意喊完后又对托月道:“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白吃了几十年的米饭。” 托月不以为然道:“帮忙是不敢指望,只希望他们别糊涂到主动打开大门,跟叛军里应外合出卖嫡系,他们庶出的好翻作主。” 云家跟墨家是世家,自然明白托月话里的意思。 上次就是四少夫人开门,放刺客入府还引到月归尘,同时还对五少夫人下手,想一举除掉两位嫡子的妻房。 自从有了礼法所谓的尊卑有别后,嫡庶之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墨府不过是其中一例,且不算是最激烈的,如今只是后院女人出手罢,还没有出现嫡子、庶子亲自明争暗斗的局面。 “想想还是我们家好,父亲不曾纳妾,只有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偶乐会吵吵嘴却不会有什么阴险手段。 云齐忍不住自卖自夸起来,托月一脸平静道:”我们家也是有嫡有庶,怎么不见他们惦记着府里那点家产,倒是二房那些嫡出的天天惦记,想到将来分府能分到多少家产。“ 提到这个事情,云齐忍不住发表意见道:“你们应家大房、三房的几位公子、姑娘,是满朝文武羡慕的对象,无论是公子还是姑娘都十分优秀,跟大房、三房比二房像是从大街上捡来的。” 云齐深知托月生性豁朗,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点也不见外、忌讳。 有人夸赞自已的父亲,托月心里自然高兴,面上却淡淡道:“兄弟姐妹几名义上虽有嫡庶之分,父亲却对我们一视同仁,吃穿用度及上学都是一样的,没有因为出身而区别对待。” 其实父母若能公平对待孩子,让孩子感觉不到嫡庶之别,自然不会有什么嫡庶之争,就算争也是争谁的本事大。 这番话托月自然没有说出口,毕竟不是每个人父亲都有机会重要,父亲应该也一直在弥补上心听遗憾,如今应梅月还好好的活着,应该就是父亲暗中出手的功劳。 如今看到墨家四个庶子的表情,再想自已的几位兄长。 托月淡淡道:“若是有人围攻应府,都是兄长们联手应对,即便是二房那样不堪也出来走走过场,断不会像他们这般躲在被窝里,就连我们姐妹几个人也会陪在母亲身边,还有几位姨娘也在一起。” 云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这是明着说应家的的事情,实则是把墨家几位庶子说成,只会躲在生母怀里的姑娘。 这个讽刺果然是厉害,不知道四位庶子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忍不住笑道:“本公子很期待那位听到这番话的表情,其实他们连小姑娘都不如。” 嘭嘭嘭…… 大门上忽然用力拍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众人马上握紧手上的武器, 托月给门房一个眼色,门房趴在门边故意紧张问:“门外是何人,若无要紧事情,明天再来拜访吧。”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而是更加用力地拍门,门房的等不到回应回看着托月,托月示意他退回来,同时握紧落星剑,这回可不是许参将那种,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乌合之众。 “六少夫人……” 门房的有些紧张地看着托月,墨府的大门恐怕承受不住正规军的攻击。 托月面上云淡风轻道:“没事的,你们都站到我身后,只要他们敢进来,我便有办法对付他们。” 取出一个小白瓶在手上抛着玩,忽然一下就越过城楼,听到一声像烟花绽放时的声音,外面就传来一阵阵呼天抢地的惨叫声,光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的人下场很凄惨。 “六少夫人,回头送我一个防身。” 云齐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好奇是什么东西把人弄得这么惨,便想要一个来研究研究。 托月应了一声“好”就再次飞身上门楼,看着跪在地双手捂着脸将惨叫的士兵道:“看在你们是奉命行事的份上,方才这个只是警告,如若再不知难而退,就不是一瓶辣椒粉,而是直接把你们炸成粉。” 什么?辣椒粉! 知道真相的云齐差点暴走,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居然只是一瓶辣椒面。 托月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小瓶子,边把玩边道:“这么一小瓶东西,连身经百战、肉身坚硬如石的战奴,身体照样被炸得四分五裂。” 闻言下面的士兵身体有些僵硬。 托月看在眼内道:“提醒你们一句,这样的东西我有一大筐,足把你们送上西天。” “你们是曾为景国抛过头颅、洒过热血的军人,太傅大人向来是佩服的,不想尔等枉送性命,只要尔等速速退去,莫教我们做小辈的为难,便不与你们计较今夜之事。” 托月仍愿意给这些人一次发过的机会,且把功劳归结到太傅大人身上,至于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情。 “敢问站在上面的,可是应家九姑娘?”底下忽然一人出现问,托月不假思索道:“不错,我就是应托月,你们想怎么样,还是有事情要问。” “康王郡主发话,谁能活捉应托月不仅银万两,若是年纪相当者还有有机会成为郡怪。” 将领的这番话一出,原本有些动摇的士兵马上两眼放光,抹去面上的眼泪鼻涕,看着站上面的托月蠢蠢欲动。 “冥顽不灵。” 托月把手中的小瓶子往下面一扔。 隐隐听到一声瓶子碎裂的声音,没有传来预想中的惨叫声,只是听到几声若有若无的闷哼声。 云齐一时好奇跳到门楼上面,就看到门口前的街道倒了一地的士兵,虽然没有变成一堆粉末,却是口吐白沫烂肉似的倒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 “他们都死了吗?”云齐小声地问。 “死不了,顶多是大病一场。”托月一脸平静道:“把为首的将领拖进来,关到地牢里面。” 门房的马上打开一边大门,另外出去两个人,把为首的将领拖进来,用绳子捆起来关到墨府的地牢里面,再命几名普通家丁小心看守。 ”软筋散。“ 将领被带走前,云齐闻一下味道,马上托月用的是什么东西。 想起她之前劝诫士兵们的话,云齐走到托月身边道:”你跟应大人他们还是有所不同,换成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肯定除了为首者,其他的一率杀干净,以免浪费人力物力。” 托月不想被戴高帽,淡淡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并非幕后的主谋,再者以为他们的能力也威胁不到我们,小惩大戒即可,若换成旁的什么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托月从来不是良善可欺之辈。” 嗖嗖嗖…… 还没等他们说上几句话,就有数支火箭落在府内。 落在屋顶上的马上烧起来,还没等托月出声,就听到有人大声叫道:“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来救火呀。” 所幸大火并没有成功烧起来,管家很就安排人把火扑灭,而四位庶子依然没有一人露面,连这点小小的场面都不敢出来应对,怪不得无论是在皇城没有什么存在感。 墨夫人也带着人匆匆走来,看到到托月和云齐安然事,紧张的神情才稍微缓解些。 走过来抱怨道:“你们没事就好,老爷明明把城门守得好的,这些叛军真是无孔不入,他们到底是如何进城?” “判军一直藏匿在城里,城外的都是晃子,若是真是攻城进来的,外面的情况不会如此平静。”托月已经猜到对方的用意,他们目标不是在今晚夺位,而是拐走朝臣的家眷为人质。 以朝臣亲眷胁迫朝臣们,配合他们反对太子登基。 兵器库被搬空后,在没有足够兵力的支持下,康王只能兵行险招,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圈套。 托月挤出一点笑容淡淡道:“景国要变天了,变天前总是要把池子里的搅浑,各方人马才好浑水摸鱼,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墨夫人不用担忧。” 墨夫人对托月这番话半懂半不懂,托月改口安慰道:“太子殿下后天登基,登基大典结束后,便尘埃落定时。” 望着托月平静的面容,墨夫人不由生疑,问:”九姑娘说话为何是话中有话,你是不是知道内情……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如说出来让我为你分忧。” “托月什么都不知道。”托月一口否定道:“只是能猜测出三两分父亲的心思,既然选择定支持太子殿下,定然早就暗中做好准备,只能猜到今晚康王起事无疑是瓮中捉鳖,也可以说是关门打狗,明天朝会结束便知结果。” 托月刻意没有提起擎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马上换个话题道:“墨夫人,六公子服过药后情况如何?” 提到儿子的情况,墨夫人马上叹气道:“服下药后气色好了很多,只是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痕迹,今晚怕是无法挪回晚朝轩,只能在你屋里暂且住一晚。” 说到这里忽然大声抱怨道:“到底是谁对染尘下如此重手,若让我知道定然不会轻饶。” “凝血丹是难得的神药,六公子服过药,休息一晚便应该恢复……”说到一半时托月忽然打住,因为她发现自已说错话。 应托月在今世并不知道凝血丹在云府。 现在她竟然墨夫人去云府是为了求凝血丹,肯定会引起面前两人的怀疑。 “九姑娘,你怎知我计要的是凝血丹?“墨夫人第一个提出疑问,目光如箭般落托月身上。 托月正想着怎么解释时,云齐却抢先出声道:”凝血丹的药香极为浓郁,夫人身上染了凝血丹的药香,九姑娘定是闻到了您身上的药香,才断定夫人是去求凝血丹。” “凝血丹只有你们家才有,九姑娘如何得知凝血丹是何气味?” 墨夫人十分笃定托月不可能识得凝血丹,更不可知道云府有凝血丹,这小丫头藏的秘密很多呀。 第297章、叛乱结束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云齐一看情形不对,继续为托月辩解道:“墨夫人,九姑娘博览群书,她应该是从书上看到过有关描写。” 还边说边暗暗给托月使唤眼色,托月马上心领意会道:“在一些江湖野史上,确实有过相关记载。夫人若是不信,回头托月拿给夫人瞧瞧。” “云夫人,此处人多眼杂,眼下还是不提为妙。” 云齐生怕墨夫人继续追问,赶紧暗示墨夫人身边外人,不要再提凝血丹的事情。 忽然看到托月一头黑发如瀑,故意高声问:“还没请教六少夫人吃了什么神药,去一趟青云山回来,不仅身体恢复连头发也变黑。” 进门时情急一时竟没留意她的变化,如今才注意她身体恢复的事情 墨夫人也狠狠地一怔,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急,竟没有留意到到托月头发变黑的事情,想不到世上除了凝血丹,还有能让头发短时间内变黑的神物。“ 提到自已的头发,托月不以为然道:“从书上看来的偏方,原来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托月运气好,真的找到那样东西,服下调息一两个时辰便恢复如初,虽然冒了不少风险,结果却让托月觉得值得。” “到底是何物,竟然有如此神效。” “是深埋在地下的古战场,经历上万才能孕育出来的养魂果。” 云齐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托月竟然如此认真地回答,骤然听到“养魂果”时不由跟墨夫人相视。 墨夫人好一会儿才道:“到底是九姑娘,际遇非寻常人可比,养魂果这么难多的东西,都能让你给寻到,说出去只怕天下人都会羡慕不已。” “青云山下面真的是古战场!” 云齐的关注点跟墨夫人不在一条线上,道:“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托月点一下头没有说什么,忽然想起一事道:“夫人不如去看看五少夫人,五少夫人有孕在身,眼下五公子又不能陪在她身边,心里面一定紧张又害怕,夫人过去陪着也宽解一二。“ 提到墨府未出世的嫡长孙,墨夫人明知道托月是有意支开自已,也不得不赶去瞧瞧情况。 云齐朝托月挤挤眼道:“其实在下也一直很好奇,九姑娘是如何知道凝血丹,上次在大街上击退五十多名杀手时,在下就一直想问问九姑娘,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托月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云三公子,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秘密,有些话托月不便告知,还请云三公子见谅。“ 大概没想到云齐会拒绝,愣一会儿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好奇天下间,除了云府还有哪家会有凝血丹,我母亲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当年杀死我太太太师公的凶手。” “该不会是商神医吧?” “你太太太师公死的时候,商神医他娘还没见天呢。” 看着被火光点亮的天空,托月淡淡道:“今晚不知道有多少家,被人诓骗开门,成了康王的俎上肉。” 云齐看着托月想说什么,最后沉默不语,这女子仿佛什么都知道,只是夹在应府和墨府左右为难,其实她的心应该是倾向应府。 想想墨夫人方才对她的态度,在墨府她的身份一定很尴尬吧。 叛军在城中烧杀掳掠,明明她在帮忙守护着墨府,墨夫人却像防她比防叛军还严重。 若他家姐妹二人被人这样盘问,早就翻脸甩衣袖走人,才不会管这一家的死活,也只有九姑娘的好脾气才会容忍。 “云三公子,贵府真的没事,要不你回云瞧瞧吧。” 凝血丹是至宝,焉知没有人在暗中觊觎,托月觉得云齐还是守在自已府里比较合适。 云齐想了想道:“现在外面乱得很,在下此时离云也未必是安全的,索性等到叛军被拿下后再走,此时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托月也不好强劝,坐到椅子中一言不发,外面的杀伐声渐渐平息。 没想到一场内乱这样平息,托月有些遗憾道:“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这样便结束,康王就这点实力也好意思谋反叛乱,难怪会输得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墨府有你守着,自然闹不出什么动静,别家可没有墨府这么走运。” “云三公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顺便送你回府。”听完云齐的话,托月忽然想到大街上瞧瞧。 “这怎么好意思呢?”云齐尴尬地干笑道:“在下的修为是差了点,自已回去应该没问题,让一个小姑娘送回府,传出去在下情何以堪。” “墨夫人应该有事要交待,我一个人在此多有不便,出去便是善解人意。“ 云齐马上明白托月的意思,拱手道:“在下一见到尸体就犯职业病,就劳烦九姑娘送一送,免得误了回府时辰。” 托月让门的打开侧门,两人一起走出大门,望着倒在地上的士兵,托月淡淡道:“云三公子,可愿意跟托月打赌,就赌令尊在新帝登基后,官职是升是降。” “这有什么好赌,殿下虽然登基,朝政却由把持,摄政王自然安排自已人上位,我父亲向来只效忠于朝廷,令尊应大人等倒是有可能高升。” 云齐说过多后看向托月,却发现她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这份自信让他心中不安,仿佛托月又知道了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就像是一把剑架在脖子上,你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想杀还是不想杀,内心有种莫名的暴躁感。 云府与墨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大街上一片狼籍,到处者是尸体,有士兵的也有平民百姓。 活着的人在为死去的人悲伤痛哭,上位者却永远看不到这一幕,他们看到的只有手中权力,谁会在乎普通人的生死别离。 “九姑娘,在想什么呢?” 云齐忽然出声问,她明明就站在自已身边,他却无法琢磨透。 托月淡淡道:“云三公子,你说世上有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国家、没有种族之别,在哪里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贫穷没有饥饿,每个人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九姑娘的想法真是……鬼斧神工,在下十分佩服。” 云齐一时间接不上托月话,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路边哀嚎的百姓。 “上位者争权夺利的游戏,总是浸染着无辜百姓的鲜血。”托月一脸平静道:“其实眼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最起码没有两军交战造成的伤亡大。“ 从托月脸上看不出悲喜,云齐忍不住想象一下,假若两军交战的画面。 若今晚没有擎王插手,仅凭墨染尘带人与康王的周旋,战斗应该不会那么快结束,也不会只有么点伤亡吧。 “到了。” 托月忽然出声提醒。 云齐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云府外面,忍不住问:“九姑娘……是回府,还是想继续走走。” “继续走走,你进去吧。”托月淡然转身,云齐却抬臂拦下道:“叛乱刚结束,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瞎溜达,传出去后想什么话,还是在下陪你走走吧。” “大晚上的,墨家六少夫人与云三公子夜游,你说让人瞧见传出什么好话。” 托月按下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云齐在后面大声道:“那方才你与我同行算是怎么一回事,就不怕人说闲话。” “送你回府啊。” 托月回头一笑,便施展轻功往前走。 重生之后还没好好看过皇城的街道,无视大街的生死别死离之痛。 原想找家客栈暂住一晚,没想叛军一闹都早早关门,托月左思右想后,皇城中总算还有一个可收留她的去处。 月归尘。 墨染尘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已躺在床上。 脑海中有几秒钟的空白恢复,想到今晚的事情,墨染尘马上坐起来,正要下床却被一双按住。 “你好不容易捡一回命,才醒来又瞎折腾什么,外头的事情已经结束,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养伤,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是谁在指挥?” 骤然知道事情已经结束,墨染尘一脸震惊地问:“是谁能在这么断的赶时间内平定叛乱。” 墨夫人一脸无奈道:“你父亲代你指挥,其实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真正解决问题的是擎王,功劳自然也是擎王的,你们算是白忙活、白辛苦一场。” 闻言,墨染尘重新躺下道:“儿子做这些不是为了立功劳,只是在其位谋其职,为朝廷分忧罢。” “你这孩子……” 墨夫人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儿子才好。 没看到托月守在身边,墨染尘忍不住问:“母亲,怎么不见九姑娘,难道她在外面守着大门。” 想到托月早知道擎王会出手的事情,墨夫人忍不住道:“康王大势已去,太子登基的事已定,你跟九姑娘的事情也应该有个了结,这么拖着人家也不是办法。” “母亲……“ “你还有心情管她,她分明什么都知道却没有跟你说。” 墨夫人忍不住把托月,知道今晚擎王有所动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儿子,就是想儿子远离应托月。 即便如此墨染尘还是不是为所动,墨夫人无奈道:“管家方才说,叛乱结束后,九姑娘送云齐回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应该很快便回府。” 墨染尘马上掀开被子,从柜子里找出一套自已的衣服换上,准备出门去接托月。 墨夫人看到却一脸惊讶问:“等等,九姑娘屋里,怎么会有你的衣裳,你们……不会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吧。” “前些日子我让人放进来的,以备有人来访时露了馅。”墨染尘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墨夫人却拉着他道:“你才刚醒来,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急急忙忙的要上哪?” “找姑娘。” 墨染尘抬步就往外面走。 得知儿子出门的目的,墨夫人马上拦下道:“九姑娘只是送云齐回府,你不必为她担忧。” 深深地吸一口气后,墨染尘努力稳住情绪:“若不是去寻她便不会再回来,母亲忍心让九姑娘独自然外面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月归尘。 “儿子、儿子……” 墨夫人在后面急着大叫,却留不住儿子的脚步。 走出大门后,看着倒了一地的士兵却不见鲜血的地面,墨染尘心里有些奇怪。 上前探过士兵的鼻息,发现这些士兵还有呼吸,就知道今晚是谁在守护着墨府,只有她才不会伤害无辜者的性命。 偌大的皇城,应府不能回又不能出城。 城中的客栈也因为叛军早早关门,她一个孤身女子这么晚了能上哪。 墨染尘忽然发现自已对托月所知甚少,以至于此时完全不知道该上哪里寻找她行踪,是不是一个人穿行在大街上,彷徨不知何处是归程。 “你可是来找九姑娘?”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墨染尘才发现自已不知不觉来到云府。 云齐就知道墨染尘醒后一定会来寻,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看到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下意识走到这里。 “你知道她在哪吗?” “九姑娘只说想走走,没说要上哪里?” 墨染尘想一下道:“你知道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我自已去寻便好。” 云齐想了一下道:“你这样找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一个了解她的人问问,侍候她的丫头总会知道吧。”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别过云齐后,墨染尘继续往前面寻找。 托月在大街走了半天后,终于看到一抹微弱的灯火,昏黄的烛火让人看到希望。 玉兰树下的小店,在这样的夜晚照样做生意,老板娘趴在柜台上打瞌睡,还有一位客人在平静地喝酒,听到有动静本能地抬起头看一眼,随又继续品杯中的美酒。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客,托月转身要离开时,老板娘却奇迹般醒来道:“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老板娘伸了一个懒腰道:“现城的香炸芋丝,再配上一壶上好的青茶,足够你打发一个晚上,实在不行水缸里还养着两条鱼,你顺便烤了我们吃吧。” “烤鱼吧。” 托月迟疑一下做出决定。 第298章、你生气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叛军攻城,你怎么还有心情开店。” 托月处理鱼边问,老板往炉子里添木炭道:“怕什么,老娘当年闯荡江湖时才十五岁,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炉子里炭烧旺后,托月把处理好的鱼放到上面:“江湖好玩吗?我也想去江湖闯闯,看看江湖人士的风采。” “应姑娘没听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句话吗?” 老板娘瞟一眼店内的酒客,没有点出托月的身份,淡淡道:“你不会以为,一群人在打打杀杀,还是两个几个门派聚在一起打斗比试高低,或者正派打倒邪派就是江湖吧。” 托月尴尬地笑笑,事实上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苏润并没有亲自体验过的江湖生活。 从应托月的记忆里读的,全是与人拼杀的画面,以至于她对江湖的印象,就是一言不合开打,或者为了扬名不断上门挑战,参加各种武林大会什么的。 “闯江湖不是那么简单的。”酒客忽然出声道:“小姑娘,看年纪不大,不知修为是几品。” “应该是七品上。”托月迟疑一下回答:“再修炼些时日,应该就能突破到八品,不知道够不够格闯荡江湖。” 砰! 酒客的酒跌落地。 回过神惊讶道:“想不到你年纪小小,竟然已经触碰到八品。” 托月想了想道:“其实在十二岁时已经是大师级,家人恐怕恐我身体承受不住,如此浑厚的内力,就把我的内力给封印,几天前我无意冲破封印,只好散掉部分的真气内力,把修为压制在七品,没想这么快就要突破到八品。” 简陋的小店内,出现了比安静更加安静的意境。 托月给鱼肉翻了个身道:“我打算开一家店,在快近午里开门营业,只卖烤鱼和酒,再熬上一锅浓汤,客人只要花百文钱买一碗汤,便可以让里大堂坐到天亮,花一两银子买烤鱼和酒的,可以到客房休息到天亮。” “你是抢钱吧。” 老板娘忍不住挖苦托月一句。 酒客却淡淡问:“你这店打算叫什么名字?” 托月不假思索道:“夜店,我若开一家夜里营业的店,店名就是叫夜店,没准将来会是个小江湖。” “你年纪虽小,却是一点就透。”酒客终于坐直身体,目光正视着托月:“在下姓花字流末,是药王谷少主,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花流末,圆悟大师? 托月看一眼对方陌生的面容,想不到居然会有冒充圆悟大师。 “应离。”报上进府前的名字,花流末坦然问:“不知道大理寺卿,应大人是应姑娘什么人?” “同宗罢。”托月面带笑容回答,问:“怎么,花公子也认识应大人,还是说你们与他有仇?” “无怨无仇。”花流末一本正经道:“药王谷最近出了些问题,需要师叔回去主持,闻说他与应大人交情不错,想向应大人打听一下商师叔行踪。” “商神医行踪飘忽不定,的确是不好寻找。” 托月想一下道:“不过商神医的个性,哪里有什么疑难杂症,他就一定会出现,花公子不如按个法子去找。” “若有什么疑难杂症,药王谷也收到消息。”花流末不以为然,淡淡道:“还有一事,以后应姑娘还是叫在下流末公子,花公子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在下听着心里出不舒服。” “没有可以制造。”托月淡淡道:“以你们药王谷的实力,弄几个类似疑难杂症,或者是瘟疫、食物中毒什么的,只要把事情搞大了,以商神医的性格应该就会出吧。” 托月也不点破对方的身份,就静静地看对方表演。 “你这小姑娘心脏也忒狠些,瘟疫控制不好会大面扩散,食物中毒会连累幼童。” 假花流末语气有些冷,托月却不以为然道:“眼下太子殿下登基在即,应大人恐怕没有时间见你,阁想若想快点找到商神,这不失为了一个捷径,当然你也可以自已想办法。” 炭火把鱼肉烤得香气四溢,香味很快弥漫到小店的上空,冲淡皇城上空的血腥味,在夜空中格外引人注目。 原来清冷孤寂的小店一下热闹起来,来的都些江湖人士,几张小桌子全都坐满人,甚至还有人为争坐席大打出手,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看戏,完全不担忧她这小店都会被拆掉。 最后有些人不得不含恨离开去,老板娘才过来道:“这场面倒跟你嘴里的江湖相似,一帮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打出手,难怪普通人都觉得江湖,就是一群人取在一起打架,偶尔死几个人也是平常事情。” “两条鱼怕不是够,为了你这小破店不被拆掉,再切肉过来一起烤吧。” 托月小声提醒老板娘道:“你这颤巍巍的小店经不起折腾,再为鱼不够分再打起来,你只能到夜店打工。” 老板娘却一脸欣喜说道:“跟着你混不仅能赚大钱,有几座大靠山可以依傍,给你打工是个不错的主意,你的店要是能开起来,我马上关了这小店跟你混。” 没想到老板娘会答应,托月笑道:“那就这么决定,等夜店正式营业时,你就过来当掌柜的,给你的薪酬肯比你开店一个月的收入高,没准以后还能开分店什么的,年终分红一定少不了你。” “没问题,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你能办我的一定尽力去办。”托没有把话说尽,毕竟她不是神。 “把这棵玉兰树移过去吧。”老板娘淡然看着玉兰树,托月迟疑一下道:“移树不难,只是树根不仅深埋,还有可能延伸到旁边人家,若要移树必得连累周边住户,你于心何忍。” “这……” 老板娘有些迟疑。 托月淡淡道:“你若只是喜欢树,重新再种一棵便是,树多了被看到的机会也会增加。” 看着老板娘对着玉兰树出神的面容。托月一脸真挚道:“我不知道这棵树于你有什么特殊意义,有句俗话叫‘人挪活,树挪死’,不如就把它留在这里,若想寻在哪都寻得到。” 客人在催促,托月低头烤鱼。 良久后听到老板娘道:“你或许是对的,若想寻在哪都寻得到,若不想寻即便是在同一条街也遇不上。” “鱼烤好了,你拿去给客人吧。” 托月把烤好的鱼放到托盘里,让老板娘拿给经过打斗后留下的顾客。 老板娘甩甩头,恢复平时老辣干练的模样,接过托盘去给客人们上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托月一直不停地烤,老板娘给她什么便烤什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店里的客人们都走光了,托月还坐在炉子前出神,表情麻木、目光空洞。 “接你的来了,回去吧。”老板娘在托月耳边小声。 “什么?”托月回过头,就看到墨染尘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地站在夜色中,淡淡道:“你不在府里养伤,跑出来干什么,不是还要参加朝会吗?” 墨染尘走过来,蹲在她身边道:“天快亮了,回去休息吧。” 托月有些迟疑,老板娘打着呵欠道:“你不走我怎么好意思关门,你就算请我做事也得得让我休息吧。” “好。” 托月一脸平静地回答。 无奈地从炉子前站起来,托月缓缓走出小店,老板娘马上关门。 望着停在外面的马车,托月淡淡道:“你不快来寻找我的,太子殿下登基在即,早一天离去晚上一天离开,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呢?”墨染尘问。 “你把和离书,或者休书送到应府即可。” 托月打一个呵欠道:“从此以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你我从此陌路。”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要仕途,我想自由。” 托月上了马车,趴在小几上道:“你我各取所需,即将圆满,好聚好散,再见亦是朋友嘛。” “做好厨子好累……”话都没有说完,托月便趴在小几上睡熟。 “我的心也很累。”墨染尘把托月抱到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我忽然明白你当日说过的话,权力确实可以保护人的好东西,还是留住一个人的好东西。” 他没有告诉托月,其实在店外守了她一个晚上,还打跑了少想对她不利的武林人士。 到了墨府,墨染尘没有叫醒托月,而是一路抱着她走进墨府,府中人看到这画面纷纷停下脚步,惊讶半天才回神。 墨染尘视若无睹,大步走进月归尘,阿弥一直守在廊下,看到后马上小跑进卧室,打开被子道:“六公子,姑娘这是受伤了还是生病,还是遇到别的什么事情?” “睡着了。” 把托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墨染尘就坐在床沿出神。 直到天大亮后,墨宝在门外道:“公子,用早膳吧,您受伤的事情没人知道,一会儿还得参加早朝。” “摆到廊下吧。”墨染尘起身对阿弥道:“好生守着你家姑娘,别再让她一个人往外面跑,没准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跑完,再也不回看到你们。” “奴婢一定会很好好看姑娘,请公子放心吧。“ 托月一夜未归,几个丫头也不敢休息,快天亮了阿弥才打发他们先去休息,等正午再换他们。 主子没有来阿弥的心一直悬着,看到墨染尘抱着托月走进来,一颗心才算是安稳下来,自然会寸步不移守在托月身边。 墨染尘用过早膳便匆匆去上朝。 托月却一沉睡到正午才醒来,看着熟悉的环境,伸个大懒腰道:“是谁在外面侍候?” “是奴婢。” 墨贝面带笑容推门进来。 托月淡淡道:“怎么不见阿弥,她在外面忙吗?” 墨贝道:“阿弥姐姐等了少夫人一个晚上,刚刚才下去休息,奴婢打不给姑娘洗脸吧。” 正要说好时,托月忽然闻到身上的油烟味,皱皱眉头道:“烤了一个晚上的东西,身上都是油烟味,先沐浴吧。” 刚说完就听到墨贝一脸幽怨道:“少夫人出去吃烧烤,怎么不叫上奴婢,奴婢可以陪少夫人您呀,这样公子就不用找您一个晚上,直到快天亮才回府。” 骤然知道墨染尘找了她一个晚上,托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迟疑再三后催促道:“下回再请你吃烧烤,你现在赶紧让人烧水,再晚些芙蕖做的汤和菜便老了不好吃。” 墨贝学着阿弥的语气道:“阿弥休息前说,姑娘身上的油烟味重得像把自个烤过似的,醒来后一定会想沐浴,早早就让柳柳把水给烧上,姑娘马上就可以沐浴。” 托月笑眯眯道:“你快去通知柳柳高好浴汤,顺便把我要用的东西送到帷房。” 忽然想起墨染尘来找她时,她身上的油烟味比现在还浓,他一个有洁癖的居然能忍得住,还把她抱到月归尘,真是教她刮目相看。 浴汤很快便准备,托月把自已从头到脚,细细地洗了一遍。 出来时墨染寺正从地廊下,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笑道:“你忙了一个晚上,又没用早膳肯定饿了,快过来用午膳。” 刚沐浴出来的的托月,就像是清晨山林里的一株兰草,清新自然脱俗,不染半点人世间的尘埃,跟神仙下凡似的,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另一种美丽。 就是她昨晚坐在炉子前满身烟火味,给众人烤东西时的画面,那时的她是生动的,是有血有肉的。 此时仙气十足地朝他走过来,美丽得像是一场碰碰就碎的梦,忽然发现原来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时,无论她是什么模样在眼里总是美好的。 托月在墨染尘对面坐下,淡淡道:“还以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可能来不及回府用膳。” 提到朝廷政事,墨染尘收回心绪:“在摄政王提点的下,太子殿下很快便事情处理好,毕竟抄家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你生气了?”托月问。 墨染尘辛苦准备了很长时间,却被擎王一声不响抢了功劳。 第299章、偶遇长公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没有。” 墨染尘愣一下:“若不是摄政王暗中出手,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伤亡也不会轻。” 托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才道:“你在你的职权范围内,已经做得很好,只是不小心遭小人暗算,错过时机。” “你放心,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猜到托月的担忧,墨染尘淡淡道:“跟擎王他们、甚至跟你兄长比,我仍然需要学习、改进,是他们让我看到自身的不足,昨晚的事情幸亏有他们。” “在你心里,我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墨染尘反问托月。托月不知道怎么解释,淡淡道:“你们一直怀疑擎王他们居心叵测,唯恐他们会篡位夺权,防托月比防叛军还严重,自然也会以为此举是擎王为了立威所为。” “母亲昨晚是不是对你了说什么话?” “没有。” 托月一口否认掉。 墨染尘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芙蕖把饭菜端上来。 看到她出现,墨染尘淡淡道:“芙蕖,太子殿下已经命人查抄陆府,搜出的罪证足够判诛九族。” 罪诛九族?托月不知道二房会被牵连到什么程度,最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陆氏,没有陆氏就没有后面的许多风波,就算今后自已回府也能安静度日。 芙蕖放下食盒,扑一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磕三个响头。 把膳食摆上桌后就默默退下,墨染尘往托月碗里挟了一块,剔掉刺的鱼肉,托月往他面前放一碗汤。 “昨天晚上的事情牵连甚广,怕是有一大批官员得换掉,以前不敢冒头的能臣,终于可一展抱负,你猜有哪些朝臣能借此机会升迁。” 这是拐着弯探听擎王接下来的布局。 托月面带笑容道:“用膳的时候不要谈政事,影响消化。再说朝政变幻如风去,岂是托月一个届女流能提前预知,还是专心用膳吧。” “你不想说,还是问害怕我问你消息的来源。“墨染尘渐渐明白,像擎王胸月丘壑的人,怎会把心中的想法告诉,托月这样年纪的女孩,必然是她能过一些线索推测到的结果。 面对质问,托月藏起心里的无奈,淡淡道:”擎王若一心为景国,自然会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他若有私心你又能奈他何,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那是反反复复活了不知道几世的帝皇,他若想争皇位谁能斗得过。 “抱歉,是我太唐突。” 墨染尘以托月在生气,连忙出声道歉,心里却始终有一些怀疑。 忽然想到她反抗长公主的惨烈方式,换成是擎王那样老谋深算的人物,岂是他和太子轻易能抗衡,或许他们需要的是时间成长,而不是想方设法从她口中透消息。 默默用完午膳,墨染尘匆匆出门,托月把自已锁在书房。 快到傍晚时应府派人来传消息,那人跪在托月面前道:“老爷让属下告诉姑娘,二夫人已经被禁卫军带走,她身上背负着不少人命案,就算不被斩首也会被流放做苦役,此生不会再有机会踏足皇城。” “二老爷和三公子呢?”托月波澜不惊地问。 “二老爷和三公子已经被请去问话,眼下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参与谋反,不过确实有一些违法违纪的行为,估计是会有两三年的牢狱,保住性命应该没有问题。” 上辈子也是如此,看来父亲是下决心给他们一点教训,坐两三年牢狱应该能长点记性。 托月想起二房出事,最难过的应该是老太太,淡淡问:“祖母、母亲,他们是否安好,五公子和八姑娘可有闹事。” “到底没有伤到自家人,老太太虽然有些生气,却不至于气坏身体。大夫人最近忙着收拾行装准备南下,无暇顾及无关的事情,五公子和八姑娘是想求情,被管嬷嬷拦在外面,只道老太太让他们闭目思过。” “五姑娘在卢家可会受到牵连?”托月随口问,那人却细细回答:“老爷对老太太说,五姑娘的事情他安排妥当,必定不会让五姑娘受委屈,九姑娘不必担忧。” “二房的事情,我有什么好担忧的,不过是随口问问罢。”托月不以为然,来人却事无巨细一一说来,最后才淡淡道:“老爷说姑娘现在可以收拾行装,过些日子自然会有人护送你们前往定海城。”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托月一脸不耐烦,来人却认真思索过道:“老爷还说朝政的事情,太子殿下登基后自会见分晓,姑娘无须为此劳费心神,安心调理好身体即可。” “你告诉父亲,我一切安好,请他不必挂怀。” 托月想一下道:“或许过几天我便会搬回府里,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去我做吗?” 离开前擎王会不会要她造作什么东西,再想找她帮忙得去定海城,来人回答道:“没有了,属下告退。”传完该传的话便匆匆离开墨府。 托月继续在书房内出神,良久后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 是父亲刻意对她保密,墨染尘却以为是她有心隐瞒,夹两者左右为难都形容不过,还是早早离去吧,。‘ 芙蕖把饭菜送进来时,托月淡淡道:“陆家的下场已成定局,等行刑后你是要马上回去,继续经营你阿爹留下的汤屋,还是有别的打算。” 骤然提起这个问题,芙蕖愣一下道:“这些日子我仔细想过,我并未得阿爹的真传,就算重开汤屋生意也定不如从前好,打算留在少夫人身边,磨炼些时日再另选出路,还望少夫人能成全。” 托月想一下委婉拒绝道:“倒不是我不肯成全你,只是不日我也要离开墨府,不过离开前会开一家,只在午夜营业的店,店里需要每天熬一大锅汤,接待的都是性格古怪的人士,你可愿意可以接下熬汤的工作。” 说完,托月一脸真诚地看着托月。 芙蕖有些不可思议道:“每天只负责熬一大唤汤?只在午夜营业,这是一家什么样的店啊?” 托月想了想道:“是一个快意恩分,客人来地去匆匆的小江湖。要不这样,等店起来以后,你先过去瞧瞧,若喜欢就留下来,不喜欢我再另外给你寻个去处,总不会让你孤苦无依。” “少夫人要走,打算去哪里?”芙蕖好奇地问。 “我二嫂嫂快临盆了,因为是头胎没有经验,还是应家的嫡长孙,母亲不放心要亲自过去照顾,我会陪她一起南下到定海城,或许会在那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或许永远不会再回皇城。” “定海城在哪里?” “海边。” “我去。” 知道定海城在海边,芙蕖马上表示要跟过去。 托月笑笑道:“到时教你怎么做海里的东西,还可以坐船出海钓鱼,海边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就这么说定,姑娘赶紧用膳,一会儿凉了不好吃。”芙蕖先把一碗汤放到托月面前,因为托月习惯饭前一碗汤。 用过晚膳休息一会儿,托月沐浴出来准备睡觉,墨贝边铺床边道:“少夫人,方才哥哥来过,说明天登基大典尚有许多事情要做,公子今晚不回来休息,说明天还进宫拜贺,嘱咐少夫人早些休息。” 皇后在禁足中,宫中唯有太皇太后可以主事,进中后自然是向太皇太后拜贺。 托月的想着自已没有诰命在身上,顶多在殿门前磕个头,倒不浪费太多时间,只是明天进宫必然得经历多番盘查,却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胡乱过了一个晚上,托月一早便得起来依规矩沐浴更衣。 正打算梳头时,墨贝引了一位妈妈进来道:“回少夫人,夫人说今天新帝登基不可怠慢,特别让屋里的崔妈妈过来给少夫人梳理发髻,崔妈妈会梳各种各样的发髻,少夫人可以放心崔妈妈打理。” “见过六少夫人。” “崔妈妈好。” 托月起身还礼,崔妈妈打量一眼托月道:“六少夫人身材高挑,若再梳高髻恐怕会冲撞宫里的贵人们,就梳个回心髻,头面也不必太过华丽,衣裳也选素雅的颜色,不能抢了别人的风头。” 果然又是这外原因,托月一脸无奈地坐在镜子前。 崔妈妈手法熟练,漂亮的回心髻很快便梳好,再戴上简洁的银饰头面,整体看起来确实很低调。 绣禾一眼妆容后,给托月换上绿衣白裙的衣裳,明明最简洁不过的打扮,硬是让托月穿出清新脱俗,仙气飘飘却又高贵华丽的气质。 崔妈妈看着托月一脸无奈道:“老奴已经尽力了,六少夫人长得高调,没办法把这气质给压压。” 托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已道:“崔妈妈不用为难,我没有诰命在身上,别说拜见太皇太后,没准连宫里太嫔、太妃们都见不到,顶是走走过场,在殿门外面磕个头。” 走出大门时,墨夫人远远看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上自已的马车。 托月也坐上自已的马车,身边只有阿弥陪同,另外几个丫头则把可能用到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到马车里面。 皇城被无数的彩缎鲜花装点得焕然一新,通往皇宫的官道禁卫军三步一岗,宫门前的防守更是森严,每辆马车都认真确认过,仔细盘查过才能放行。 托月估摸着轮到自已时,登基大典怕是已经结束。 阿弥小声道:“还得等到好长时间才轮到我们,姑娘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 托月淡淡道:“你鲜少参加这种场合,很多人你都没有见过,更不清楚各府的情况,万一不小心冲撞贵人们,是会给墨府、应府惹来灾祸。” 从架子上拿下一圈书籍阅读,完全不理会外面的情况。 窗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阿弥正要出声喝斥时,托月抬手制止,微微颌首道:“拜见长公主殿下!” 望着长公主满头墨发道:“殿下不在登基大典上观礼,怎么有兴趣在我们的队伍里面混。”长公主在这此时出现,说明她没有参加登基大典。是专门在她?但愿只是自已多想。 “本宫听说你跟墨染尘有个约定,待到太子殿下登基时,便是你们和离之时,不知是真是假,特地过来问一句。” “是真是假都是托月自已的事情,不敢让长公主殿下劳心费神。”托月不用多想也知道,关于她跟墨染尘的约定,自然是良玉和冰儿告诉知长公主。 “放心,本宫不是来阻止你,是想看看你恢复得如何?” 长公主也盯着托月的黑发道:“看见你恢复如初,本宫也想打开古战场看看,不知道还有没有奇遇。” 托月一脸恹恹道:“古战场一直在哪里,您随时都可以去看看,至于打开……最好不要付诸行动,里面的东西足够毁掉皇城,甚至是更多的地方。” “里面有什么危险?” “长公主还是好好打理城机阁吧。” 托月重新拿起竹简,低头百~万\小!说上的内容,突然一股力量把书吸走。 “你……”托月无奈地放下手,长公主看一眼封面道:“整天看这种书,你不觉得无聊吗?本宫这里有很多话本,你要不要拿几卷去看看。” 提到那种民间话本小说,托月看一眼阿弥道:“阿弥倒看过不少话本,有机会你们交流交流,还可以交换资源。” 长公主的目光马上落在阿弥身上,鼻子里嗯一声幽幽道:“没瞧出来,你这丫头年纪小小的,居然也喜欢看话本,本宫这里有《白狐仙师》最新一卷,你想不想看呀。” “回长公主殿下……”阿弥跪在马车上,有些紧张道:“奴婢已经买了最新一卷,只是还没来及得阅读。” “九姑娘对你不错,除了买她自已看的书,还记得顺便帮你买话本。”长公主有些酸溜溜,托月淡淡道:“长公主殿下,大家都在排队进宫,您挡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阿弥。” 长公主笑笑道:“本宫记住这个名字,以后有这来找本宫玩。” 阿弥吓得不敢说话,托月直接拉上窗帘,外面马上传来长公主得意的笑声,而后才是车轮子转的声音。 第300章、故作他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终于进了宫门,托月与一众同品、无诰命的夫人走在一起,仅因为年轻便抢走所有人的风头。 鲜少有人能在墨染尘这样,刚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官至三品,他还是太子殿下即新帝的伴读,自然招来不少人眼红,只是碍于身份不好表露。 托月早就习惯别人嫉妒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走进太皇太后宫的正殿前面,果然被殿前太监拦在外面,大家都习以为常,一起恭恭敬敬地行过国礼。 礼毕准备离开时,殿前的太监忽然上前道:“墨家六少夫人请留步,太皇太后召见,请您随奴才进殿,太皇太后等您都等了一个早上。” 此言一出,不少人看向托月。 托月无奈地停下脚步道:“请公公前面带路。” 跟着太监走进正殿大门,里面的陈设如旧,只是身份却已经不同,上次进宫还是太后,如今却是太皇太后。 “臣妾墨应氏叩请太皇太后玉安。” “起来吧。” 托月刚行过礼,就听到太皇太后道:“上前来些,让哀家好好瞧瞧你。” 迟疑一下托月往前几步,太皇太后细细打量一番托月道:“第一次见到六少夫人便有眼缘,传你进来是想问问你,最近可有培植出什么新鲜花草。” “回太皇太后,臣妾自二月起便一直病着,直到前些日子方有好转,花草疏于打量都找残了,丫头们索性们拔掉,种上当季的果瓜蔬菜。” 托月没有说自已受伤,只是说自已生病,虽是给皇室颜面。 “种瓜果蔬菜倒也别致,只是不及种花草高雅。”太皇太后慢悠悠地嘟囔,语气十分的不屑。 托月自然不愿苟同,淡淡道:“臣妾身边的丫头们都是贫苦出身,见不得土地荒废罢,臣妾精神好的时候,也可以打发时间、活动筋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六少夫人很会享受生活,只是你的生活并非人人都能欣赏。” 长公主的声音突然响起,托月心中一喜回头行礼:“拜见长公主殿下。”回身对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与长公主殿下有要相商,臣妾在此多有不便,就先行告退。”转身便要离开大殿,话不投机半句多,托月不想与他们交谈。 “慢着。” 长公主抬臂拦住托月,一双盖上似笑似怒的目光盯着托月道:“怎么说本宫也是你的生母,本宫不要求你用对待母亲的对待本宫,最起不要把本宫当成仇人对待。” “长公主殿下错了,您不是仇人,只是个陌生人罢。” 托月绕过长公主的胳臂,大步走出大殿,径直离开皇宫,坐上马车来到某条巷子尽头,一座看着有些年头的老宅前面。 “姑娘,我们来这里干嘛。” 阿弥有些紧张道:“这里又冷僻又荒凉,奴婢看着怪瘆人的。” 托月笑笑道:“打算在这里开一家店,店名我都想好了,因为只在夜间开门做生意,就叫夜店。” “只在夜间开门做生意,这样的店会有客人光顾吗?姑娘不会是做亏本生意吧。”阿弥无法理解托月的心思。 托月想到老板娘的店的原因,淡淡道:”有些人开店不一定是为了赚钱,是给一些人一个落脚的地方,是给自已这里一个家。”抬手指指自已的心口。 “奴婢不明白。” “你将来会明白的。” 托月轻轻推开门,当中一个偌大的空旷的院浇,里面有一座三层高的楼房,还有两棵比房子还高的梧桐树。” 房子有些年头,墙壁和青瓦上长着不少青苔,却别有一番岁月沧桑厚沉感,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果不开店自已住着应该很惬意吧。 “姑娘,奴婢觉得这不应该叫店,应该叫客栈,要添置不少东西呢。” 这么大一家客栈,阿弥有些遗憾道:“只可惜我们屋里没精通这些,姑娘打算让谁来负责采办的事情。” 托月想一会儿道:“回头跟六公子借墨青过来帮忙,我想墨青应该会很乐意帮忙。”推开门走楼内,却是四合院的结果,中间一个天井直通屋顶。 “天井中间点上一堆火,上面熬上一大锅汤。” 托月站在天井中间,指着其中一面墙壁道:“那里便是柜台,院子外面再摆一排炉子,把各种肉都烤上。” 复指着柜台旁边道:“这里比较阴凉,适合摆放酒坛,还有我们自已酿的果子酒。”托月把一楼天井及大堂一一规范安排好道道:“过些日子开业了,我带你们过体验一下放生活。” “好。” 阿弥爽快地答应。 托月在楼里转了一圈,大体了解店里的情况,便坐上马车回府。 途中经过菜市场,托月叫停马去大采购一番,马车重新出发时,阿弥看着一堆羊腿、猎蹄、鸡鸭问:“姑娘,你确定我们今天要吃这么多肉,奴婢可不想变成第二个墨贝。” “如今归尘人多,再加香香和墨贝,应该没问题吧。” 托月不以为然,阿弥小声嘀咕道:“就算大家一块吃也多了,姑娘是打算请阖府的人吃吗?” 阖府的人?托月想了想道:“有芙蕖的手艺在,估计都不用请就有人主动上门,你就把心放在脖子 提到芙蕖的厨艺,阿弥顿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道:“以芙蕖的性子,去除掉不好部分,估计不会剩下什么东西。” “姑娘,你该不会是在研究大锅汤。” 阿弥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开客栈做准备,这些东西自然也是如此。 回到府里,托月让人把东西搬到月归尘,交给芙蕖说明用途,就回到书休息,大约一个时辰后就闻到浓浓的汤味,推开窗就看到庭院里,最大的大炭炉上面一口大铁锅,肉在汤里面翻滚,墨贝抱着香香蹲守在锅前,一人一狐对着大锅汤流口水,若不是芙蕖在旁边盯着,两个小家伙早就动手捞肉吃。 芙蕖不时往锅里添加各种药材,香味越发的浓郁醉人,不一会儿就传来叩门声,随后就看到五少夫人挺着个球进来道:“芙蕖今天熬的什么汤,大老远就闻到香味,让人忍不住上门讨碗汤喝。” “你就算不过来,我一会儿也差人送过去。”托月从书房里迎出来,见过礼后就在廊前坐下道:“这是我特意让芙蕖熬的大锅汤,猪蹄花生汤你也能喝,炉子里面还烤着羊腿、鸡,锅里还面还炖着鸭,做好后你可尝一点。” 两人闲聊了几句,五少夫人忽然道:“母亲见一直未回府,还以为你被宫里的贵人留住,没想到你出来后还心情去菜市场,倒是让母亲白操心一回。 ”这是拐着弯提醒托月,以后做什么事情最后跟府里人说一句。 托月会意道:“原以为在殿外磕个头就结束,谁知道太皇太后忽然召见,说了一堆没用的话,快要结束时后面长公主又来凑热闹,才误了出宫的时辰,倒教夫人为了担忧,回头我亲自送汤过去赔礼道歉。” “你呀……” 五少夫人欲言又止。 托月看到后淡淡问:“你是不是想问托月跟长公主的关系,是不是真的。” “皇城都在传,后来又问了霜儿……”五少夫人有些尴尬道:“方才又听你提起,忍不住往那边想了想,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生育之恩我已经还过,如今不过是陌生人罢。” “新帝登基,估计再忙活几天,一切便会步入正轨,夫君和六弟也能闲下来陪你我说说话。” 提到长公主托月心生不愉,五少夫人马上换一个问题,托月淡淡道:“朝政的事情托月不想过问,他们别再找托月麻烦就行。” 提到朝堂和皇宫的事情,托月就提不起精神。 忽然一脸神秘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准备开一家只在夜里的客栈,眼下就是在研究客栈的招牌汤。” “只在夜里开门做生意,白天不开门吗?”五少夫人讶然地问一句,她一直过得中规中矩,第一次听到这样做生意的客栈,心里自然觉得十分奇怪。 “白天不做生意,是夜店的特色。” 托月知道很多人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不过没关系,自已开心就行。 五少夫人自然无法理解托月的心思,疑惑道:“大晚上谁会出门,会有客人光顾吗?只卖一大锅汤会有人想喝吗?这样的客栈会不会赚钱吗?” “开这家店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所以有没有客人,有没有想喝汤并不重要。” 托月一脸无奈地解释,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样是赔是赚,一切都要等客栈开张了才知道,再说这样客栈只为了记录江湖人的故事。 “你们又在做什么,才进门便闻到香味。” 墨太傅的声音突然响起,不会儿就看到父子仨走进来,托月走过去扶五少夫人起身,一起向墨太傅请安问好。 托月指着眼前大锅道:“芙蕖正在熬汤,还要等一会儿汤才好,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解解乏提提神,一会儿不仅能喝上大锅汤,还有有烤羊腿、烤鸡吃。” “你怎么不在房里,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墨衡宇有些意外,五少夫人含羞带笑道:“闻香而来,正等着好汤出锅,一会儿要多喝两碗。哦对了,九姑娘说她打算开一家只在夜里开门做间的客栈,开始我还担忧客源问题,如今闻着味儿就觉得没问题。” 闻言墨家父子三人不约而同看向托月,墨染尘淡淡道:“听着来很有趣,等店开起来后我带人过瞧瞧,这样的客栈应该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我很好奇掌柜的人选,毕竟要接待都是江湖怪客,普通人怕是不震不住。” “这个人六公子也认识。” “?”墨染尘眼里一丝疑惑,托月淡淡道:“就是玉兰树下小店的老板娘。” “客栈不是小店,她一个人恐怕撑不起吧。”墨染尘提醒托月,托月笑道:“我正打算跟你错墨青用用,算是给他机会磨炼磨炼,六公子觉得怎么样?” “墨青负责买办还可以,你让他镇店恐怕还差些。”墨染尘想了想道:“武林人士自然由武林人士应付,你倒不如找令尊应大人问问,有没有金盆洗手武林人士,可以到你店里做事安度余生。” “回头我去问问。” 托月知道父亲向来门路广,找个人应该没问题。 五少夫人小心翼翼问:“大晚上的出门,好吗?” 孟家世代书香,教给后代的都是传统的礼法思想,五少夫人从小受这些思想熏陶,自然无法理解托月的行为。 “好不好,试过才知道。” 托月没有多做解释,而是亲自给父子仨泡了一杯茶。 墨太傅喝一口道:“明明是按你写的方法泡的茶,为什么老头子我泡出来的,就是没有你泡的茶好喝。” “可父亲斗茶还是赢了。”墨衡宇不以为然,墨太傅摆摆手道:“是赢了,可还是没有做到最好。丫头,你不如写本茶经,让老夫好好研究研究,看能不能超越你。” 托月不解道:“托月只是随便泡的,便没有什么特殊手法。” 墨太傅马上道:“这就正是让老夫疑惑的地方,都是一样的手法,你甚至做还不如老夫精细,可是泡出来的茶就是格外的好喝,你这小丫头该不会是藏私吧。” “大家方才可看得清清楚楚,托月怎么可能藏私。” 忽然看到大锅里的汤,托月淡淡道:“大概就跟芙蕖这锅汤一样,用心去做,耐心看火,即便是同样的食材,同样的方法也熬出让人陶醉的汤,泡茶、煮汤亦如此,心中不该有许多的胜负欲望吧。” “这番话倒是颇有道理。”墨太傅似乎明白托月的意思,道:“回头那客栈开起来,老夫也过去瞧瞧。” “你的客栈打算叫什么名字,没想好倒可以让父亲帮忙想想。”墨染尘忽然提出建议,托月淡淡道:“前天夜里已经想好,就叫它夜店,顾客一看就知道客栈的用途。” “夜店。” 墨染尘淡淡道:“果然是你的风格。” 四人约定似的,谁也没有提朝堂上的事情,故意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杂事上面。 第301章、新帝议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自从新帝登基后,托月一直理会朝堂上的事情,专心筹备准备店开张做生意的事情,直到云齐某天突然来访。 云齐直接冲进月归尘,还没看到人就高声道:“六少夫人,你一定是神仙托生的,我们家老头子真的长官了,还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你干脆到街头摆摊算命,一定能得赛半仙的称号。” 进了书房才发现,墨染尘也在里面。托月淡淡道:“云三公子,托月只说过令尊会升官,但没说他会升百官之首,不过云三公子以后恐怕得小心,没准你一个不小心就从万人嫌变成万人迷,提亲的人恐怕会踏破云府的门槛。” “万人迷?”云齐不解道:“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除了六少夫人哪家姑娘见到在下,不是赶紧躲得远远的,怎会成为万人迷,你就别打趣在下吧。“ “别人迷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有个当丞相的父亲。”托月含讽带刺道:“托月建议你提前想好应对之策,免得引来一屁股的狂蜂浪蝶把你给吸干。” “苍天个大爷的,不会这么疯狂吧。” 云齐暗暗砸舌,想了想道:“是不是就像萧霏霏和公主,疯狂想得到墨染尘那般。” “他们俩碍于身份算是轻的,对你可不会如此客气。万一哪家姑娘心急又有手段,跟你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你不想娶也得娶。” 托月盯着云齐精致的小脸道:“你八姐姐就对你痴心一片,若不是她没有机会接近你,早就一包药把你放倒。以后留心身上的物什,倘若不小心被那位姑娘顺了去,你就算跳进景江也洗不清。” “九姑娘,你是在吓唬在下吧?” “你这些日子就没有感觉到,众人对你态度上的变化吗?” “在下方才走过来的时候,众人对在下的态度并没未改变,九姑娘你是不是猜错了,在下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仵作,应该成不了万人迷。” 云齐自然不信托月的话。 托月淡淡道:“眼下还不会,过几天你便能感觉到。” “为什么是几天后?”云齐问,托月淡淡道:“云大人官至丞相之事,尚未传开啊。” “果真?”云齐问。 “拭目以待。”托月故意卖关子。 这些推测不需要前世的记忆,而非对人心的控制。 墨染尘一直没有出声,是因为朝廷官员的千降了同乎所有人的意料,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官员被委以重伤,其中就包括一直在礼部,默默无闻的云齐的父亲,居然直接官至百官之首、一朝丞相。 此番升迁众人原本等着看笑话,没想到几天相处来,却被这位默默无闻的云丞相折服。 无论众人怎么为难,他都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当当,因为其他提拔上来的官员,都会配合他事情给办好,渐渐地他们发现最近办事,比从前效率提升了许多。 工作上的默契得就像是合作了很长时间。 相互协作的氛围,让他们感到工作不再烦琐,气氛也十分的轻松惬意,没有谁为难谁的情况出现。 忽然想起托月之前说过的话,“擎王若一心为景国,自然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莫非擎王真的没有一点私心,是真心实意为景国谋划,五年之后便会把朝政还给皇上,从此不再过问朝政。 面对托月的从容淡定,墨染尘忽然有些紧张,她越是平静没有情绪,越是让他忐忑不安,感觉随时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前往定海城。”每个字如有千斤重,说起来十分的困难。 “诸事已成定局,等夜店开门做生意后,托月便会陪母亲南下,六公子可提前把和离书给托月。” “什么和离书?”墨染尘还没出声,云齐就抢先开口问。 “知道了。”墨染尘淡淡在个字,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让人摸不透他伯心思。 云齐朝墨染尘挤挤眼道:“到你书房,昨天收上来的尸体,我发现了一些新线索,没准能助你找到真凶。” 两人一起回到晚朝轩的书房,合上门后云齐马上道:“你跟九姑娘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干嘛要和离,你若放她走将来定然会后悔,换成我就决对不会放她走,更不会给她什么和离书。” “九姑娘的才华你是知道的,她留在皇城免不了被卷入朝廷纷争,上次是长公主逼着她把自已送到萧御剑下,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谁知道下次会不会也如此好运,让离开皇城是最好的选择。” 云齐听完他的解释后,不以为然道:“那也犯不上和离,明眼人都看得出,你们心里是有彼此的,何不试着倘开天窗把话说明白,让她知道你心里有她喜欢她,不想跟她和离。” 墨染尘沉默不语,云齐忍不住道:“依我看,你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九姑娘便无法跟你和离,万一你一发即中九姑娘有了身孕,你们可以做长长久久的夫妻,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走不掉。” “她不是寻常女子,这种方法对她不管用,而且……我也不屑用这种手段得到她。”墨染尘轻叹一声道:“有时候面对她时,我会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把我紧紧的拽住,让我无法彻底的靠近她,而她也一直在逃离。” “有些事情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云齐想一下说出那晚,墨夫人质问托月如何知道凝血丹的事情,提醒墨染尘道:“在我看来九姑娘对你们足够坦诚,是你们对她不够信任,防她比防叛军还甚。” “或许正是你们对她的防范,让她生出远离的念头,你们没有给她归属感。” 云齐的提醒就如同当头一棒,重生地敲打在墨染尘心头上,让他瞬间明白托月为何总是疏远他,因为自已从未想过给她一个家,对她也不够真诚。 每次接近她时他的心思也不免纯粹,而她擅长揣摩人心。 他的心思她看得明明白白,还要若无其事地陪着他演戏,笑着看心爱的人对自已怀疑、戒备、防范,以及套话。 很多时候他心里清楚,是她的聪慧让她预知一切,却因为她是应烘云的女儿,是摄政王一党的人,不管她是否知道他们的事情,都忍不住要怀疑她、从她口中套话。 事实上她足不出户,根本不可能跟摄政王私下接触过,倒是他在她身边安插不少人眼线。 而她呢?明知墨贝是他的眼线,那怕是长公主的眼线,她也一直以礼相待、坦诚相待,从不因为他们是眼线而刻意避开他们,那怕是良玉、冰儿寒了她的心,于墨贝她还是心疼墨贝自幼失孤,可是有谁看到她的孤苦、 他们都只看到她人前的风光,却没有看到身后的无依无靠,就边她的父亲对她也非全然真心,很多时候是在压榨她的才华,利用她的能力达到他的目的; 长公主对她更是全无母女情分,对她先是利诱,利诱不成只能强迫她,为达到目的甚至逼她去死。 表面风光无尽,内心却是一片荒凉。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原是我不懂她的心,每个人都盯着她的才能,却没人看到她内心对亲情的渴望。” 其实她要的不是人身自由,而是一颗即便有一天她失去才华,依然愿倾尽所有守护她的心,她的心是干净而纯粹,只要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会奉献所有。 应烘云、摄政王正是看准了这点,他们对她虽有利用却是真心为她好,而长公主对她却只想着利用。 或许自已也应该学学摄政王他们,用爱把她留在身边,而且要比他们更加纯粹,成为她最大有靠山。 “九姑娘其实是很个简单的人,你对她好她便对你好,你对她真诚她便对你坦诚,是我们的心太过复杂,把她的人生也给想复杂。” 云齐想到托月对自已的提醒道:“虽然不我明白原因,但她是真心为我好的,以免我一时大意不仅害了自已,还会连累到自已父亲和云府,甚至是皇上的大局。” 墨染尘无奈给他解释道:“从前云大人籍籍无名,自然没有人想跟云府交好,如今云大人可是百官之首,而且他的能力也配得上一国丞相,那些人自然盯上云府将来的滔天富贵,而你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联姻啊!” 云齐终于意识到自已身价不菲。 墨当尘淡淡道:“你若有心仪的姑娘,不如及早跟云夫人言禀明,让她上门提亲免得被人惦记。” “你也知道我的,我做仵作的时间长了,向来只对死人感兴趣,感兴趣的姑娘也是死的,对活生生的姑娘完全提不起劲。” 云齐这点墨染尘自然清楚,想了想道:“那也得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总不能被动的逃避。不如你自已编一个理由,断掉那些人的念想。比如说你心有所属,或者是别的由头。” “本公子的事情,你倒是看得明白,你不如先理清楚自已的事情。”云齐看着对自已过度关心的墨染尘道:“别怪本公子不提醒你,如今应大人官至户部尚书,加上九姑娘自已的才华,以及她身上的皇族血脉,你要是给她一张和离书,不仅景国的人会惦记她,怕是四国的人会也惦记上。” 应烘云升任户部尚书,震惊程度不亚于云大人升任丞相,他的表现同样让人刮目相看,倒是大理寺卿一职空缺。 满朝文武竟找不到一个现成的人选,应熙倒是这个能力,只是父亲已是二品尚书,儿子若再官至三品这然会引起朝臣们的不满,眼下只能摄政王会如何安排。 抑或是…… 墨染尘想到一种可能,是摄政王让皇上来安排,算是对他们的考核。 果然不一会儿宫里便来人传他入宫,到了御书房新帝跟他说明原因,正是跟他一起商讨大理寺卿人选的问题。 墨染尘沉吟一下淡淡道:“按惯例,大理寺卿一职向来由皇室子弟成员,只是当时没有合适人选,这份差事才落到应尚书身上,如今若要安排人选,自然是要从皇室子弟里面挑选。” 没有合适人选是客气说法,是事实是太上皇忌惮皇室成员,不愿意让他们手上有职权。 “皇室同辈子弟中上得了台面,唯有御世子和彻世子,康王谋逆作乱是死罪,御世子自然不必考虑,剩下的只有彻世子堪当大理寺卿一职,其他的不成器不提也摆。”新帝有些无奈,很明显彻世子也不是心仪人选。 墨染尘深知原由,淡淡道:“若不想彻世子在大理寺独大,皇上可以把应熙的官职提一提,平定叛乱应熙也有功,此时提长升官职不会引人怀疑,两人日后相互牵制,谁也无法独大。” “大理寺卿是三口,就给应熙一个从三品的少卿,他们两人斗法绝地是一出好戏。” 应熙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绝不会让萧彻在大理寺独大,一人是皇族血统,一人有手段人脉,龙争虎斗不可避免。 新帝谁想思虑一回道:“以萧彻自大的性子,若任大理寺卿,恐怕第一时间就会盯上应熙的十九骑,他若得十九骑是如虎添翼,在皇城更加无人敢阻拦他。” 墨染尘不以为然地轻笑道:“十九骑却是应熙的私兵,彻世子想从应熙手上夺走十九骑,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大理寺卿的人选议定,新帝松了一口打起精神道:“接下便是康王谋逆一案,此事牵连甚广,不少朝臣牵涉其中,就连应府也有亲眷被卷入其中,你认为交给谁审理此案最合适。” “此案涉及皇室,自然须得有皇室成员出面,臣觉得彻世子就很合适。” 墨染尘狡猾地一笑道:“靖王府有没有参与此次谋逆还是未知,没有最好不过,若有彻世子要审案过程必有所动,以应熙的能力也必定能察觉到。” “方才不是说应府也涉案其中吗?” 新帝心中有所顾忌,生怕应熙会为此跟萧彻联手,隐瞒一些重要的真相。 第302章、表明心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关于应府涉案其中的事情,我听九姑娘说起过。” 墨染尘一脸淡然道:“应府涉案其中的只有二房,应二爷的夫人出自陆家,陆家依附于皇商卢家,卢家背后的靠山正是康王府,应二夫人已经被禁卫军带走,据说是身上有人命案,应二爷和应家三公子也被传去问话。” “据臣所知,应家二夫人曾经多次算计应尚书他们一房,还是害死四姑娘的罪魁祸首,应熙断不会对她和陆家手下留情,倒是彻世阴阳怪气的态度值得皇上多关注。” 墨染尘提醒皇上,应家二房虽涉案其中,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真正给康王谋逆提供便利的是靖王府。 他的一番补充让新帝有了决断,面上却道:“此案愿意打算交给你一个处理,不过现朕有了一个新想法,不如你们三人一起审理此案,来个三司会审,只不过彻世子主审。你以为如何?” “皇上思虑周全。” 墨染尘欣然接下道:“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此案。” 新帝自然相信他的能力,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让人失望过,淡淡道:“有件事恐怕得委屈你一下,须得往后些。” “跟国事相比,臣的事都是小事。”墨染尘一时间想不到是什么事情,新帝含笑道:“是你跟九姑娘的事情,到底是太上皇赐的婚,朕若此时准备你们和离,恐怕会遭人非议,不如你们缓些时候再办吧。” “臣没意见。” 墨染尘巴不得永远不跟托月和离。 皇上口喻,那小丫头不敢不从,这样他便有时间安排一切。 新帝看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忍不住道:“看来朕有机会给六少夫人一个诰命,有机会倒要见见这位表妹,据闻她做的东西非常的美味,朕也想品尝她做的各种美食。”说完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皇上既已经继承大统,从前的种种还是放下吧。” 墨染尘清楚这一声叹息的意义,帝皇注定是要孤单的,即便他们从前是知己好友,如今也要谨守君臣之礼。 良久之后新帝才幽幽道:“朕现在愿意相信,摄政王没有夺位的心思,这个位置太过清冷孤单,太难太累,幸好你们还愿意留在我身边,能时时见面,朕心里才踏实些。” “王叔说处理完康王的事情,接下来便应该是朕大婚,真后悔登基前没有选一位,自已心仪的太子妃,登基后却得以平衡朝堂势力为主,挑上来的未必是心里喜欢的。”新帝的喜怒全在脸上,不过只是在墨染尘面前。 “王叔说帝皇不能有情,情会让朕在帝路上迷失方向,坐在这个位置朕才发现这位置如此孤高冷寒,怪不得父皇……” 新帝没有把话说完,墨染尘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话,君主不好当,圣明的君主更不好当。 “朕想一个人静静。” “臣告退。” 墨染尘退出,御书房的门重重合上。 新帝淡淡道:“墨染尘,对不起,这个位置真的不好坐,朕又用手段把你留在皇城,就像当年让你坐镇顺天府。” “皇上不必自责,为皇上分忧是臣子的本份。” 墨衡宇从后面走出来,淡淡道:“若非如此,臣这个弟弟肯定会被应托月拐走。应托月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让人不知不觉喜欢她爱上她依赖上她,皇上身边不能没有可用之臣,臣弟必须留在皇城。” “朕心中始终有愧。” 回到府里,墨染尘直接来到月归尘,把新帝的口喻转告托月。 托月听完,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不惊不喜,仿佛说的是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墨染尘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南下,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托月淡淡道:“大约在七月月份,具体时间还得等大夫人通知,到时候托月再告诉六公子,到时你未必有空来送我。” “这个你不必操心,到时候我自会安排。”墨染尘忽然拉起托月的手道:“你呀尽管做自已喜欢的事情,别的什么你都不用管。” “六公子,你今天进宫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或者听到什么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托月疑惑地看着墨染尘,感觉他出去一趟回来,整个气质都发生了改变,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心情格外的轻松愉悦。 “九妹妹,我们都已经同床共枕过,还要如此生分吗?” 墨染尘坐到托月身边,小声道:“你晚上在我怀里睡得很安稳,说明你从来不防备我,你知道我不会害你性命。” “只是个称呼而已,跟生分有什么关系吗?”托月不解地问,墨染尘把她拉入怀里道:“我的意思是: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你,想跟你做真正的,长长久久的夫妻,让那纸协议作废好不好?” 表白来得毫无准备,托月仰起头,看着墨染尘努力平静心绪,假装一脸平静道: “我考虑考虑” “为什么还要考虑?” 托月想一下道:“六公子,你真的没有受到什么刺激,不是一时冲动才说出这番话?“ 这个男人今天有点不正常,墨染尘闻着她发间的馨香:”你要是没有失忆,就会知道我绝非一时间冲动,不然这块玉佩我怎么留到今天。” 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正是代表托月身份的玉佩。 托月细细想一会儿道:“应该不是用来做订情信物的,应该只是暂时借你一用。” 玉佩是应家人身份的象征,无论是失忆前的应托月,还是现在的自已都不可能将它送人,尤其是墨染尘这样的身份。 “的确不是订情信物。” 墨染尘把玉佩系在她腰间道:“当时我被人追杀受了很重的伤,是你把藏在一个山洞里医治,伤愈后你便给了我这块玉佩,你希望我拿着这块玉佩,到大理寺向你父亲寻求帮助。”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是知道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托月知道在青云山的应托月,一直都是简直的善良的,但不代表她没有立场,父亲也从对她隐瞒朝早的事情。 墨染尘没有否认,当时她只说了名字并没说明身份,他对她也刻意隐瞒了自已的身份,离开没想过会再见面,没想到再见面时她竟成了他的新娘。 萧霏霏纵马撞倒她,红盖头飞下的一瞬间,他一眼便认出她的面容。 当时他失态地把她抱起,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只好把她安置在堆放杂物的破旧院落里。 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却发现她已经不记得他,而且性情跟之前大相径庭,让他一度以她有个双胞胎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事实却告诉他,应托月便是忘记了他的应离。 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明明努力提醒自已不要沦陷,结果还是渐渐迷失在她的神秘里面,把心剖出来献上。 托月没有因为失忆失落太长时间,也没有挣脱墨当档寺的怀抱,淡淡提醒他道:“托月的存在会让你左右为难,没有哪位君主愿意放任手托月这样的人,你便是连接皇上与托月之间的桥梁。” “我明白的。” 墨染尘什么都清楚,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太过靠近她的原因。 如今他都想通了,在皇上和别人眼里,她是他的羁绊,他又何尝不是她的羁绊,皇上不让他们和离开,便是不肯放弃她的才华。 尽管皇上没有刻意提起,他却清楚知道皇上的心思。 这女子是才华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器,皇岂会放任到处乱跑,把他留在朝堂上便是把她拽在手里。 “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你去做,是我余生努力的方向。”这番话墨染尘没有说出口,低头,双唇印在她的额头上、眼睛上,最后是双唇上,再也不愿意离开,晚上便宿在月归尘。 “姑娘,你跟六公子圆房啦?”清晨,墨染尘离开后,看着托月眼里的春情,阿弥压抑着小惊喜问。 “尚未。”托月一脸平静地回答。 阿弥马上像遇上大地震同,一脸震惊问:“为什么呀,这么好的机会,姑娘怎么不好好把握?“ 为什么?想到原因忍不住发笑,墨染尘怕自已没有经验会伤到她,所以硬忍没有动,天亮就即刻起床出门。 “是六公子有问题,还是姑娘的魅力不够,身材不够符合……符合绣禾说的黄金身材。” 阿弥一脸紧张地问,然后大声道:“完了,完了,完了,先前奴婢就觉得奇怪,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你们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还以是姑娘身体有恙不方便,如今才发现是你们不行。” “你上小丫头懂什么,胡说八道。” 托月白了阿弥一眼道:“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遭的话本,脑子都看出问题,还不去催催早膳。” 用过早前,托月在书房做事,叶妈妈了一名姑娘进来道:“六少夫人,墨青到了,说是奉公子之命过来听差遣。” “怎么是位姑娘,我一直以为是男子呢?”骤然听到墨青的名字,托月惊讶地问,指着身边位置道:“从来没人告诉我墨青是位姑娘,还是长得如此标志的姑娘,快过来坐吧。” 墨青早听府中人说六少夫人长得美,没想到竟是像天仙一样的人物,第一次见到托月未免有些拘紧,所幸墨贝善于调节气氛,起身拉着墨青道:“墨青姐姐你站得那么远,六少夫人跟你说话得靠吼,悄悄话都让外头的人听了去,快过来坐吧。” “过来坐吧。” 托月指指身边的位置。 墨青不好推托,只得跪坐在托月身边,一股清冷飘来让她心旷神怡。 “若知道你是女儿家,我便跟六公子讨了你,让你住进月归尘,以后安排工作也方便。” “六少夫人这里有很多书,比太傅书房里的书还多,很多书都是奴婢没见过、没看过,连走廊外面的书亦是如此。” 这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托月讶然,含笑道:“这些书你恐怕暂时没时间看,你要看的东西在那边架子上,是最近五年的各地送上来的账册,还有你前的这个箱子,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 “什么账册?”墨青惊讶地问。 “自然是我在各地店铺、作坊、庄子、林地每年的进出账册。” 再指着面前的箱子道:“这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目录,你要替我管账,自然得先知道我有多少家财,不如以后如何调配银钱用度。” “这箱子里面的只是目录?” “是的,只是目录。”托月一脸平静地回答。 墨青一脸惊讶道:“你以为五少夫人的嫁妆已经够丰盛,跟六少夫人一比真是九牛一毛。” “这话以后不说话,尤其不能在五少夫人面前说。”托月淡淡提醒道:“还有,这些不是我的嫁妆,是我自已做生意争来的家业。” 提起嫁妆,托月不以为然道:“嫁妆什么的我还没来及得看,都阿弥在打理,具体有什么我也不清楚。” 墨青的嘴角抽了抽,坦然道:“六少夫人,是奴婢小看了您,奴婢没想到您家业如此丰厚,奴婢能力有限怕是无法做好这么大的账目,六少夫人还是另清高明吧。?” “你想多了。”托月淡淡道:“让你来不是让你管总账,是我不方便出门,需要有个人帮我跑跑腿,把皇城内的每日的账册取出来,偶尔帮忙采办一些东西,你不清楚账目如何察觉,下面的人有没有欺上瞒下做假账。“ 原来不是让她管总账,墨青马上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被托月的家大业大震惊到。 “奴婢明白。” 墨青虽然应下,底气还是不足。 托月不以为然,拿起一卷竹简道:“这是你眼下要办的事情。” 接过竹简打开从头看到尾,墨青有些惊讶问:“六少夫人这是要开一家客栈,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呢?” “这个暂未定,你尽快把东西置办好就行。”托月想了想道:“最晚在六月二十,客栈必须是随时能开门做生意的状态,什么东西到哪里购置,我在上面都做了标明,你今天先过去熟悉熟悉吧。”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奴婢,她做不来的。” 门外忽然从外面推开,良玉和冰儿一起走进来,恭恭敬敬跪在托月面前。 第303章、孟二姑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谁让你们进来的。” 托月的面色瞬间沉下,墨染尘从外面进来道:“是你父亲的意思,他说你无谓为些琐些浪费心神,两个丫头的身契如今在他手上,以后他们只会听命于你,这也是为康王谋逆一案结束后做准备。” “什么意思?” 托月冷冷问,她永远都无法原谅他们。 墨染尘坐到她身边道:“康王为养兵,暗中支持卢陆家做贩卖人口的生意,如今康王党一倒,很多无辜少女获救,只是他们的清白已毁,愿意回家的女子不多,官府需要得安置好他们,你名下的产业颇多,免不了得接纳一批。” “墨青尚未出师,这些事情她做不来的,就让她在旁边跟着学吧。”墨染尘也不愿意她太过劳心费神,若有人能帮忙解决不失为一桩好事,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历史重演。” 让墨青把竹简递给良玉道:“你们赶紧去办,墨青趁此机会跟良玉身边好好学习,不许再偷懒耍滑头。” “奴婢明白。” 墨青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良玉离开书房。 托月一眼冰儿道:“这里暂时不需要大夫,你到别的地方看看吧。” 冰儿识趣地退出外面,托月有些惊讶问:“康王谋逆案这么快就是结案吗?”快得有些不合理,难道新帝要手下留情吗?“ “康王的案还没开始。”墨染尘坐到托月身边,把她抱进怀里道:“是陆家跟卢家的案子查得差不多,他们犯下的罪行磬竹难书,所行之事皆是畜生行为,足够他们死好几回,就算新帝要赦免天下也赦免不了他们。” 托月轻叹一声道:“有点担心二叔他们,在二婶母的唆使下,不知道都干了什么坏事,祖母一定是又生气又难过,祖母最宠爱二叔他们一房,却做出这般不堪的事情。” “抽时间我陪你回去看看。” 墨染尘把托月拉起来道:“别经常窝在屋里,陪我们到花园走走。” 托月拗不过墨染尘苦缠,只得陪他来到花园,初夏时节花园里绿意正浓,池塘里莲叶无穷碧,枝头挂满绿色果实,芳草绿地连天是欣欣向荣的气息。 “没事多出来走动走动,别整天窝在月归尘里面,你会发现不用去青云山别院也安全感。” 墨染尘希望她能把墨府当家,不要把自已封禁在月归尘一方天地里,多跟府中人接触,让府中上下都发现她的好,渐渐地接纳她习惯她的存在。 两人在花园里边走边聊天,偶尔有下人经过,都会恭恭敬敬地请安问好。 托月和墨染尘逛花园的事情很便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反应最激烈的不是墨夫人,而是有孕在身的五少夫人,激动得马上要花到花园跟二人偶遇。 “姐姐,人家夫妻甜蜜和美,你激动个什么呀,还怎么安心养胎。” 孟霜儿连忙按住自已的姐姐:“你有孕在身,情绪不宜大起大落,还不赶紧静静心神,小心动了胎气,将来生个调皮的宝宝。” 五少夫人不以为然道:“你不知道,九姑娘是个很谨慎的人,从前六弟还有婆婆不喜欢她,总觉得她是应大人派来的眼线,为了避嫌她一直把自已关在院子里,除了进出去府从来不往别的地方多夸一步,就连给我送东西也只使唤墨贝。” “如今她去花园,象征着什么吗?”孟霜儿小声问。 “如今六弟亲自陪她逛花园,就是告诉阖府的人,他已经承认了九姑娘,以后她也是墨府的一员,以后我在府里也有个能说话的人啦。” 五少夫人是正房嫡媳,跟几房庶出妯娌说不上话,她一直希望托月能留下来。 孟霜儿迟疑一下道:“其实妹妹也很想跟九姑娘交好,只是她这样才华出众的人会不会很傲气,不屑与妹妹这样平庸的人交往。” “九姑娘与人相交与问心。”五少夫人拉着妹妹的手道:“若真心与她交好,无论对方是庶民、奴籍,还是乐籍她都会真心相待,身份在她眼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志趣相投。” 孟霜儿发现每每提到应托月,自已的姐姐就生出莫名的崇拜和自豪感,眼睛里还有光芒。 细细思索一会儿道:“姐姐,不如我们也到花园走走,咱们带上琴,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最近得了新曲,我是来给你演示的。然后咱们远远的瞧一眼,看看六公子、六少夫人在做什么事情。” “取琴。” 姐妹二人换了衣裳便出门,直奔花园而来。 到了花园却发现只有托月不见墨染尘,五少夫人惊讶问:“六弟妹,怎么不见六弟,你们不是一起逛花园吗?” “顺天府有事,他先回去处理。 托月边见礼边回答,看到侍女抱着着琴,含笑道:”你们姐妹二人倒是有雅兴,一起到花园抚琴听曲。“ 五少夫人说了之前编好的借口,孟霜儿马上鼓起勇气,主动邀请托月:“九……六少夫人竟然遇上了,不如同我们一起听曲吧。” 悄悄看一眼五少夫人,托月淡淡道:“孟二姑娘盛情邀请,我若岂不辜负了你们姐妹俩的心意。” 三人来到一座临水的亭子内,托月看看环境道:“五少夫人孕在身上不能吹,你们把四周的帘子都放下,她现在可是墨府最金贵的人,可不能怠慢。” “你又打趣我。” 五少夫人白了托月一眼。 孟霜儿把琴摆好,托月和五少夫人坐在一处。 下人还送来煮茶的工具,托月便一边烧水煮茶一边听孟霜儿抚琴。 典尽音落,托月的茶也泡好,含笑道:“此曲绵长,二姑娘快过来歇歇吧。托月听了你的曲,你也来尝尝托月亲自泡的茶汤。”说完便倒了两杯茶一杯清水。 闻到阵阵茶香,孟霜儿走过来,端起茶盏闻了闻道:“姐姐何时得了这么好的茶,怎么不送些与妹妹尝尝。” 五少夫人一脸奇怪道:“我因有孕不能喝茶,知你爱喝茶,除了用来待客的都悉数赠与你,这便是你平时喝的茶,还哪里有什么好茶,只不过今天泡茶的人是六弟妹罢。” “六弟妹煮茶的技术深得太傅大人赞许,还说她若去斗茶,必定是百战百胜。” 五少夫人列举出托月的种种优点道:“九姑娘这一身本事,凭你我的资质没有十几二十年学不来,眼下也只有羡慕的份。” “五少夫人又捧杀托月,其实赶时间不重要,心境才是最重要的。” 托月抿一口茶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分天赋九分努力,还有十分的用心才行。这是芙蕖阿爹告诉托月的,熬汤是如此,做人是如此,做事亦是如此。” “霜儿不太明白。” 孟霜儿实在想不明白,熬汤跟做学问有什么关系。 “孟二姑娘,请看这里。”托月指着一小堆,被搁置在一边黑绿之物问。 “这是什么?”孟霜儿问,托月淡淡道:“这是我从茶叶里挑出来的,比较老的茶叶和茶梗,只留下完整的嫩芽,煮出来的茶自然与平日不同。” “其实不仅茶叶托月精挑细选过,连泡茶的水温也是有讲究的。” “水温也有讲究?”孟霜儿不解,托月淡淡道:“水开后断火搁置一会儿,待水温有所下降再低到茶叶里。” “第一泡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清洗茶叶、预热茶盏。”托月端起面前的茶道:“你我现在喝的是第二泡茶,饮完此盏再尝第三泡,四泡之后便不必再喝。” “……喝个茶而已,有必要这么复杂吗?”听完托月的话,孟霜儿不以为为然地皱眉头。 “……”托月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每个人对生活的追求不同,她没必强求别人跟自已苟同,站在山顶上跟站在山脚下看风景,看到的风景总是不同。 五少夫人却不假思索道:“这便是你跟六弟妹之间的差距,那怕是看同一卷书籍,你理解的程度也定是不如她的,因为你只是读书把内背熟,而九姑娘不仅深究书中内容的真实性,还会学以至用。” “五少夫人过誊了,只是性命使然罢。”托月不是谦虚,只是在说事实,倒让五少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是霜儿不学无术,辜负了六少夫人的提点,惭愧。”孟霜儿不觉得自已有错,只是不想姐姐为难,只得自认不如托月。 “孟二姑娘言重。” 托月深知她不诚心信服,只是没有点破。 孟霜儿忍不住道:“六少夫人可会抚琴,总不能只霜儿一人表演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已跟姐姐见面,姐姐总是在不停说应托月的好,让她多跟应托月学习,孟霜儿不信自已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 “也罢。” 托月原不想打击孟霜儿,观她态度自已不抚琴是不行。 起到坐到琴前,两手轻轻抚过每一个琴弦,深吸一口气后,天籁梵音在花园中响起,在场的人瞬间忘记了现实。 曲尽音落时,在场的人却一直没有回过神,神情平和目光空洞,灵魂仿佛已经出游,托月提起铜壶泡了第三泡茶,给自已倒了一盏,边喝边等他们回过神。 良久之后,仿佛有人在他们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哆嗦一下从神游中回归。 “天哪,这是何曲,竟让我神游太虚。”孟霜儿一脸惊讶地问此曲,深觉此曲一出她以后再不必抚琴。 “正是二姑娘方才弹弹奏的曲子呀。”托月淡然回答,道:“托月也正要问孟二姑娘,此曲是何曲,竟有几分道法自然之境,是修身养性、静心宁神的好曲。” “六少夫人在说笑吧,怎么可能是同一支曲子,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孟霜儿无论如何也不信,托月弹的是自已方才弹的曲子,道:“霜儿不信不仅是因为你弹得好,还因为此曲是霜儿第一次在人前弹奏,除了孟府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有此曲。” “六弟妹,你是不是有过目不忘之能?” 迟疑再三后,五少夫人终于问出口,心中充满了期待。 托月略略犹豫一下才点头,淡淡道:“孟老先生生平著作托月皆拜读过,未见有与道法相关的内容,倒是前些时日托月翻译的古卷,是关于道教传法的理论,想必此曲是孟老先生的新作,不知取了名字没有?” 五少夫人愣一下:“六弟妹,你真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女儿,顺天府尹的妻子,凭祖父曾经让你翻译的古卷,就能推断出此曲是他老人家的新作,祖父若知道了定引以为知己、知音。” 面对托月的聪慧博学,五少夫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马上拜她为师。 “托月愧不敢当。” 托月低抿了一口茶,继续跟五少夫人闲话。 孟霜儿却过很长时间才道:“霜儿对六少夫人是口服心服,往后还请六少夫人多多指点。“ 从前她只听说托月的才学,就算托月在选拔赛时有惊人之举,也以为那不过是巧合,如今亲眼见识过才明白,自已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到。 顺天府衙。 云齐提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溜进墨染尘办公的书房。 确认四下无人才小声道:“你给本公子老实交待,你堂堂太傅府公子,为何突然要看这种淫秽书籍,若是旁人知道,教太傅大人有何脸面再当天子之师。” 墨染尘打开包袱,一脸淡然道:“若不细细阅读研究,他日如何跟九妹妹圆房。” “什么?” 云齐一脸震惊地看着墨染尘。 他头次听到有人,把看这东西的理由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见他对着书上的图文一脸茫然的表情,凑在他耳边小声低语几句,墨染尘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样不好吧。” 墨染尘面上第一次出现犹豫之色, 云齐不以为然道:“这书画画得模糊不清,文字也解释得不清不楚,还不如眼见为实。” “我知道一个地方,不如我们亲自去瞧瞧。”云齐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继续怂恿道:“你再不勇敢一点,那位就要从六少夫人变成九姑娘,到时候你就算亲自上阵都不顶用。” “好吧。” 墨染尘豁出去了,为了应托月。 第304章、再办御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六少夫人出事了,太傅大人让您马上到他书房。” 六月的某天,托月忙完夜店的事情,回到墨府刚走下马车,门房的就匆匆来报,神色还十分古怪。 “是不是府上发生什么事情?”看到门房的神色不对,托月忍不住一句,再想想今天自已出行,是得墨夫人许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啊。 “六少夫人,您还是赶紧去书心,此事奴才不便多言。” 门房的迟疑一下还是不肯说,托月让丫头们先回月归尘,满腹疑惑只身来到墨太傅的书房外面。 门敞开着,书房内不仅墨太傅在场,还有云相和墨夫人也在场,走进书房后才发现墨染尘和云齐,像是犯了什么错正在跪地上。 上前见过礼后,一脸茫然站在站在墨夫人身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来了?”墨太傅板着脸问突然出现的托月。 “门房的说,是您让托月到书房,但是他并没有跟托月说明原因。” 托月如实地回答,墨太傅马上看向墨夫人:“你让她过来干嘛,还嫌不够丢人吗?故意让她来看笑话。” “?”一个大在的问题在托月脑海中升起,在推测两个大人能干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就听到墨夫人道:“此事九姑娘若不知情,如何能遮掩过去,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责任。” 托月无辜地指指自已,委屈地看着墨染尘,用眼神问:“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连我也有责任。” “母亲,此事与九妹妹无关。”墨染尘淡然为托月辩解,墨夫人却道:“怎么没关系,你是她的夫君,她若能好好约束你的言行,你怎么会往那种地方跑,还被人当场抓包,墨府的脸面都让你丢尽。” 墨夫人到底顾及儿子的颜面,没有当着托月的面,说明他做了什么事情。 面对母亲的质疑,墨染尘一脸淡然道:“儿子方才已经说过,我们只是去办案,不小心暴露了行踪,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跟九妹妹更加没有关系。” “墨夫人,我们是清白的。”云齐也跟着叫屈。 “你闭嘴。”云相马上喝斥儿子一声,若不是墨府自已早就动手削他。 两个男人的清白?托月脑子飞快地旋转,忽然灵光乍现,一脸惊悚地看向墨染尘和云齐,渐渐露出怪异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感觉到托月的目光,墨染尘看向她解释道:“九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托月是了解墨染尘,他确实不是那种人,且以他的小心谨慎为何会暴露行踪,目光不由自地落在云齐身上。 “六少夫人,你别光顾着看本公子,好歹说以前看的话啊。”云齐在心虚,托月想了想道:“祝你们幸福。” “……”墨染尘。 “!”云齐。 “……” 书房内,众人一阵风中凌乱。“ 墨染尘依然一脸淡然道:”没有的事情,都是云齐造的孽。“ ”你还人吗?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云齐马上大声抗议:“绝世楼,谁也没有逼着你上,付钱的时候你一点也不犹豫。” 绝世楼! 托月惊得下巴差点跌落地。 皇城有两著名的寻欢作乐、寻花问柳之地:一是美女如云的云烟锁梦,二是公子绝世的绝世楼。 真相太骇人,托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已此时的心情,若不是长辈们都在场,她一定问问墨染尘为什么是去绝世楼找经验,现在她忙着憋笑快憋出内伤。 “此事闹得满城皆知,你们说该怎么收场?” 墨太傅沉着脸问,云相含笑道:“就咬定他们是去办案的,到时大家口径一致,应该能遮掩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家就会遗忘。” “眼下唯有如此。” 墨夫人马上同意,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 “遮掩什么,儿子本来就什么都没做,不过是一场误会罢。” 云齐不以为然,墨染尘冷睨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回头我打发你去死囚牢两天。” “墨染尘,你还是人吗?”云齐一脸惊悚,赶紧挪开点,看向托月道:“六少夫人,不管管你家夫君,你看他连如此没人性的话都说得出口。” “……” 托月不是想管,而是不能开口,估计一开口便大笑不止。 墨染尘忽然站起来,拉着托月的手走出书房,才走到半路托月便憋不住放声大笑,人犯起傻来真是无药可救。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最后笑到肚子痛得蹲在地上,墨染尘无语地把她打横抱起,回去后关起房门让她笑个够,自已则坐旁边一言不发,因为他一开口托月会笑得更厉害。 “到绝世楼求经验,你是怎么想的?” 终于笑够后,托月终于提出心中的疑问,墨染尘无奈道:“我如果说是云齐坑了,你信吗?” 托月有些无语道:“你怎会相信他的话,我也肯定他除了摸过女尸的手,连女孩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加上他对人体的发解,怎么也不可能带你上绝世楼。” “他就是故意的,为了断掉那些人想联姻的念头,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 想到自已据然被小白兔似的云齐坑了,墨染尘就十分郁闷,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免不了被取笑。 托月几次想开口安慰,结果都紧大笑结束,最后墨染尘只得亲自堵住她口,亲吻了托月好一会儿才放开,似乎是要用行动证明自已的清白。 墨染尘与云齐上绝世楼的事情,坊间虽传得绘声绘色,不过没几天也便消停。 云三公子的品性们可能不清楚,可墨染尘是什么角色,百姓们却是很清楚,他们自然他是到绝世楼探访案情。 悠悠众口难成事实,世人不过笑谈几天便遗忘,就边皇上知道也只是调侃了几回,并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怀疑过墨染尘的品行,依然是委以重任。 康王谋逆案审了近一个月终于尘埃落定,康王、卢家、陆家查抄全部家产,三府所有成年男丁不日处斩。 三府的女眷中有罪大恶极者处以绞刑,未成年者和女眷一律流放北域,无旨不得回朝,其余涉案者据所犯罪行的轻重处以不同的刑罚。 应二老爷、应旭分别流放边城三年、两年,没收所有收受的银钱。 跟其他相比二人算是罚得极轻,应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再叮嘱父子二人好好保重,争取平安回家。 到了上路这天,托月也前来相送。 老太太哭成了泪人,大家都担忧哭坏身体,谁也不敢上前安慰。 托月迟疑一下走上前道:“祖母,二叔、三哥哥此去服役的地方,恰巧在三叔父驻军附近,有三叔父和几位哥哥在照应着,定然不会让二叔父、三哥哥受委屈,还请祖母放宽心些,也让二叔、三叔叔安慰服役。” 阖府的人都不知道安慰,倒是托月几句话说在点上,才让老太太止住哭泣,还让阿弥包了两包银子,一包给了押解的官差,一包让父子俩带在身上。 此举既让老太太安心,也让父子俩路上好过些。 还提醒押解的官差,两人虽然有错还是有人罩着的,若有怠慢应府墨府都不会轻易罢休。 “还你这孩子想得周到。”应老太太拍拍托月的手背,托月扶着老太太道:“孙女不敢居功,这也亏得父亲、兄长他们暗中打点,二叔父和三哥哥才会碰巧地在三叔父驻军附近服役,孙女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望着木然站在一旁边的应阳、应秋月和应嘉月,托月淡淡道:“以后五姐姐、五哥哥、八姐姐还得仰仗祖母照应,祖母您千万别哭坏了身体。” 陆氏被处绞刑,二叔父他们被流放,二房没了主心骨,自然是老太太看顾。 老太太轻叹一声道:“你五姐姐……若是祖母当初听你父亲的劝,坚持不让她家入卢家,往后就让她跟我身边。” 卢家二公子已经身死,应秋月虽未被牵涉,下半生却也只能如此,若想再嫁只能找普通人家,只不过普通人家老太太未必瞧得上,倒不如留她面身边日子好过些。 “最近外头,关于你夫君的传言可是真的。”老太太忽然关心起托月的事情。 “自然不是真的。”托月一口否认道:“他们原是去查案,不小心暴露行踪,随口编了一个借口,夫君如今待孙女极好,祖母不必为托月担忧。” 送老太太回府后,托月看了一圈夜店,色色都准备好,只待到日子便能开门做生意。 应老爷送来几名,从卢家救出来的江湖女子,还有一位决定退隐江湖的高手,如今他跟老板娘一起打点夜店。 托月很放心这些人,除了开张第一天时过去看看便当让甩手掌柜,一应事务全交给老板娘和隐世高手,就连二人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反正有人替她看着嘛。 新帝登基后一连办了几件大事,不仅举国百姓欢喜,朝堂上也是一片和睦。 以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景国强大起来指日可待,这种让四国感到威胁,武国、天启国、大伏国不时有军队在边城挑衅生事,寻求开战的借口,必须马上找到应对之策。 这种形势下为了稳定民心,摄政王在紫云台举办七夕御宴,各府凡未成亲的年轻男女皆可参加。 宴会上不仅有姑娘们的才艺表演,还有斗茶、斗琴棋书画……各种各样让有人有机会扬名的活动,那些一心想扬名立外的年轻男女们,自然不会错过此次机会。 托月已经成亲嫁人,原是不用参加的,不过为了激发年轻人们的斗志,愿意让她在为众人挑战的对象。 摄政王的想法显而易见:就是要景国年轻一代,以托月为努力学习的目标、榜样、动力……景国在这个时候需要这种力量鼓舞人心。 盛宴之下,托月依旧是青衣白裙,长发随意编了一根发辫搭在肩膀上。 即便如此她在一众,精心打扮过的年轻姑娘中,依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一出现就引来所有人的瞩目。 五国雅集选拔赛上惊才艳绝的表现,让很多人记住应家九姑娘的风华,看到她走进紫云台后,众人眼中纷纷露出灼热的目光,恨不得马上发出挑战。 只是没人敢当出头鸟,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大殿,因为他们还没有资格走进大殿里面。 “你一会儿下手别太狠,万一没一人答出来,你岂不是白来一趟。” 大殿内,摄政王懒洋洋的提醒托月,托月想了想道:“不如托月出一个棋局,破局者可以进殿挑战,如何?” “你选一个棋局罢。” 摄政王道,挥手让人送上棋盘。 托月想了想,一手抓起白子,一手抓起黑子,同时撒落在棋盘上。 待棋子落定后,剔除掉多余的棋子,留下一个残局在棋盘上,叹气道:“就这样,太难的话真的没人能破。” “撒子成局。” 惊愕半晌后,摄政王惊讶地看着托月:“你要不要这么随心所欲?” 托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然是要能过摄政王的法眼,棋局才能出现在殿外众人面前。 摄政王迟疑一下道:“为朝廷挑选可用之才,光一个棋局还不够,本王经义、策论各出一题,你跟他们同时答题,看看孰强孰弱。“ “托月若赢了,你封个官给托月过过瘾。” 托月自然不肯吃亏,从古至今从无女子入朝为官,就连长公主也只能掌管天机阁,而不得过问朝政。 “你不是向来不愿意被卷入朝堂纷争吗?”摄政王冷冷问,托月淡然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景国已不是当初的景国,景国强大,走遍天下都不怕。” “好一个‘景国强大,走遍天下都不怕’、 从后面传来赞赏的声音,垂光帝从后面走上来,后面还跟墨衡宇和墨染尘兄弟俩。 两人马上身新帝行礼,新帝以自已的字垂光为帝号,意为普施恩泽、光芒俯射,如今所施政道亦是如此,托月才会答应参加今天这场宴会,接受众人的挑战。 第305章、再见风素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朕有一事,正要与王叔商议。” 垂光帝落座后,望着站在下言的摄政王道:“如今景国诸多官位空悬,朕以为可以从诸多世家子弟中选取,未必非得以科举考试取之,五叔以为如何。” 闻言托月眼睛一亮,这不正是摄政王,举七夕御宴的用意吗? 摄政却假意没有想到,淡淡道:“事急从权,有德有才之辈自然可启用。景国目前各地官员紧缺,自然不能再墨守陈规,变通才是扩国强国之道。”指着托月道:“今天就以她为标杆,择选有才有德之辈为景国效力。” 垂光帝愣一下道:“六少夫人的才华莫说是景国,就是天下也没几人能及,以她为标杆是不是太高点?” “选朝臣看的是才干不是才华,让六少夫人过来是想激起众人斗志,若他们连打败一个小女子的信心都没有,将来面对外敌时只会唯唯诺诺,而全打败敌人的斗志。” 摄政王的话铿锵有力,让在场的人一震,墨染尘虽不愿托月劳心费神,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国家,先有国才有家。”托月看一眼墨染尘算是安慰,淡然道:“托月虽是女子,若为保护景国亦当义不容辞,愿意保家卫国。” “先有国才有家,这话把国与家解释得极好。” 摄政王忍不住称赞:“仅这番话你便居天下众女子之上,怪道你不愿意参加五雅集,原是他们配不上你。” 托月愣一下道:“托月没有想那么,托月不愿意参加五国雅集,不喜欢出风头,只是想活得长久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让托月躲在你们身后吧。” “木秀于之林风必摧之,这话说得本王都不好勉强你,就允许你躲在我们身后,不过要用到你的时候不话逃避。” 摄政王说话不容置喙,语气却是长辈对后辈的宠溺,托月欣然答应道:“托月说过了,保卫景国义不容辞,需要托月的时候自然不会逃避。” “把棋局拿出去,破局者可进殿挑战九姑娘。” 摄政王想了想道:“如今武国、天启、大伏对景国蠢蠢欲动,若有针对三国良策,亦可以进殿挑战。” 说完看着托月道:“九姑娘,你也试着想一想,有什么好计策不防写下来。”托月淡淡道:“回头再想,有人破解棋局了,托月得先应付他。” 太监领了一位年轻公子进来,却听到摄政王一脸嫌弃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素来不喜欢朝政,喜欢跟古家、明家的孩子在一起研究商贾之术吗?” 是徐还舟,托月一眼认出来人的身份,时间逆转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徐还舟。 跟前世温文尔雅、忧郁的气质相比,今世多了几分活泼的少年感,对摄政王也多了几分依赖,而不是像前世那般刻意回避。 “自然是冲着九姑娘的才华来的。”徐还舟行过礼后道:“五国雅集选拔赛上,九姑娘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在下回去后便了一个统计发现,以九姑娘的年纪不可能读完那么多书,在下心中感以十分不解。” 托月没想到会有人关注这个问题,微微想一下道:“托月的成长与众人不同,托月从小是一个人长大,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百~万\小!说、读书,不似你们有诸多俗务缠身,即便是现在也每天以读书为主,并不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 徐还舟一脸愕然,半晌才道:“在下每天花一个多时辰读书,已经觉得自已很努力,跟九姑娘一比相差甚远,你不会在来赴宴的路上也在百~万\小!说吧。”若是她能读完那么多书便不足为怪。 托月自衣袖里取出一卷竹简道:”看了孟老学究新作《太虚游》,书中提倡道法自然,无为而治,顺应天地规矩,跟自然和谐相处。此书的思想倒跟托朋生活的态度不谋而合,托月看着十分欢喜。“ “九姑娘,你带书赴宴?”徐还舟感到汗颜。 “宴会如果太无聊的话,百~万\小!说可以打发时间。” 托月说完看着徐还舟问:“徐公子,你破解了托月的棋局,想要挑战托月哪方面的内容?” 徐还舟想了想道:“在下最擅长的是丹青,不若请摄政王出题,你我依题各作一副画,看谁的画功更胜一筹,谁的内容更贴合主题。” “托月没意见。” “是应该出题,再让你们聊下去应该比武。” 摄政王暗暗瞟一眼旁边的男人,没想到某人脸跟他的姓氏一样黑。 仔细想了想道:“方才说到道家的道法自然,本王忽然想佛经里有‘拈花一笑’之说,只是无缘见具像,不如你们以为此为题作画,再由我等一起平定如何?” “拈花一笑,出自何典故?” 徐还舟一脸茫然地问,众人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托月淡淡道:“世尊释迦牟尼如来佛祖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于是释迦牟尼将花交给迦叶。” 众人恍然一悟,却并不明白佛祖此举之意,却并没有问出口。 宫人把画具都准备好后,托月和徐还舟同时作画,少倾之后托月先停下画笔,众人马上走过去欣赏。 看到画面时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帛布上并没有一尊佛拈花而笑,只有一只手拈着一朵花,画面静谧淡雅,看着便让感觉到心平气和,眼里不自觉想到某人,才会不由自主地一笑。 “你们方才都笑了,说明托月画得很贴合主题。” 托月看着自已的画道:“题目是拈花一笑,拈花的人不一定是佛祖,笑的人也不一定是佛祖。” “拈花的人应该是谁?”墨衡宇好奇地问,托月笑笑道:“看到到画时,第一时间浮现在你眼前的人是谁便是谁,笑的人当然是你们呀。”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讲解拈花一笑的典故?” 徐还舟哭丧着脸问,托月笑笑:“你问我答,跟你我要作的画,有什么关系吗?” 知道答案后徐还舟想死的心都有了,怪自已没有审题还被误导,非要画一尊佛祖拈着一朵花,中间还纠结佛祖拈的是什么花,眼睛不自觉地瞟向托月的话,面上不由自觉露出一抹微笑。 忽然止住笑,拱手道:“在下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离开前忽然叹气,一脸惋惜道:“原想在下要是赢了,希望以后到夜店喝汤能打个折。” “还舟公子不像缺钱的。”托月毫不客气地拒绝,徐还舟不甘道:“百文一碗汤,实在是有些贵,在下只得忍着隔三五天才喝一回。” “汤好喝吗?”托月问。 “好喝。”徐还舟说着咽了一下口水。 “好喝就值一百文。”托月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妥协。 墨染尘却一脸惊讶:“夜店的生意这么好吗?还以为大半夜才开门做生意,不会有什么客人呢。” 徐还舟却一脸激动地说道:“生意怎么不好,去晚了还不一定能喝到汤,还有各烤鸡、烤羊什么的,在下又了好几回都没买着,特意来参加御宴,在九姑娘面前混过脸熟。” “哦对了。”徐还舟像是想起什么,继续道:“九姑娘,听闻你跟墨小六有协议,你们若是和离在下马上请姑丈上门提亲,在下向你保证绝对不上会绝世楼那种污秽之地。” “徐还舟,你是在找死。” 墨染尘再也按捺不住,恨不得把这家伙撕掉。 徐还舟一看形势,赶紧逃出大殿外面,太监马领了另外一人进来,正是经常跟徐还舟混的古书玉。 见过礼后开门见山道:“在下古书玉,出身商贾世家,在术数方面的能力还不错,今就跟向六少夫人挑战一下计算能力,还请六少夫人不吝赐教。” “请出题。” 托月完全没有考虑便答应。 墨染尘原本有些担忧,看到摄政王淡然的神情,马上明白这个小女子能赢。 忽然心有些不舒服,为什么最了解她的人不是自已,只是一想到日后有摄政王维护她,自然不会有人敢找她麻烦,这样一想心里也便舒服。 “是本公子自取其辱。” 结果出来后,古书玉一脸羞愧,跟人家相比自已那点能力不值一提。 托月含笑安慰道:“书玉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托月有些奇遇不便道与他人知道,将来有时间托月定然著成书册代代传承。” “受教,告辞。” 古书玉心悦诚服地退出大殿。 进来挑战的人不少却无一人能取胜,没有对手托月都有些不耐烦。 摄政王一脸无奈道:“皇上,要不今天就到这里,本王担忧这些世家公子连番被打击,以后连参加科举考试的勇气都没有,也是本王高看了这些世家子弟,虽算不上不学无术却难堪重用。” “世家子弟不行,不如在今年秋闱同时加考进士考试,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墨染尘难得地提出建议,垂光帝有些意外道:“王叔,朕觉得此法可行,虽然此时加试有些仓促,但真有才学之人是不会在乎这几个月。” 摄政王思索一下道:“年龄可再放宽些,此外各府家奴也有读书的,若有才干不如让他们也参加考试,广开恩科福泽万民,若是考上了便消除其奴籍,不失为一桩美谈。” 目光忽然落在托身上,无奈道:“你若是男儿身,定然能成为皇上的能臣。” 托月不出声,墨染尘却出声道:“皇上,臣倒有一个主意,以九妹妹的能力足与人为师,若她到国子监为师,岂不是可以换一人出来为皇上效力。” “你疯了。” 托月白一眼墨染尘。 墨染尘含笑道:“事近从权嘛,待到一切稳定下来,再还你自由。” 想到前世的种种烦忧,托月淡然道:“托月还要陪母亲去定海城,教书育人的事情,你们还是找别人,托月觉得孟老学究宝刀未老,若他肯出山定然能为景国培育出更多栋梁之才。” “……” “术业有专攻,托月有些薄才,却不足以传道授业。” 墨染尘方才想开口,就被托月抢先拒绝,若有才华便能传道受业,天下能被人尊为教育大家的何到于寥寥无几。 摄政王沉吟片刻点头道:“你所言不差。”朝皇上拱手道:“皇上,教书育人的事情,的确不是个小姑娘能胜任,倒是可以到国子监藏百~万#^^小!说,帮忙修补抄录古籍、古卷什么的。” “修补抄录古籍、古卷也不急在几个月,等托月从定海城回来再做也不迟。” 托月不想被俗务缠身,想到出去四处走走看看,自然是百般推托,摄政王拗不过道:“那就这样说定,你从定海城回来后,就帮忙修补抄录古籍、古卷。” “托月遵命。” “你先出去,我们还有要事相商。” 托月行过礼便退大殿,找个了安静的角落百~万\小!说。 忽然一阵窸窣的声音,托月头也不抬道:“破得了棋局便过来,破不了就不要打扰我,托月这里没有男女之别。” 此言一出众女不甘在停下脚步,难得宫中举办御宴,都带着一鸣惊人的抱负参加御宴,没想竟被一个小小棋局拦在大殿外面,连施展才华的机会都没有御宴便快要结束。 “六少夫人,我们……他们只想与你交个朋友。”孟霜儿仗着自已的姐姐,壮着胆子说出大家意图。 “交朋友?”托月冷冷一笑道:“若托月真是传闻中相貌平平、学识平平、粗鄙无视之辈,不知诸位姑娘是否还愿意与托月交好。” “……” 想到托月的性情,孟霜儿也不好说什么。 托月冷冷道:“你们非真心与托月相交,托月也懒得应付,都散了吧。” 面对托月的冷漠高傲,众女心中虽有不满却不敢多言,应府的地位今非夕比,还有摄政王这样的大靠山,他们就算是有满也不敢对应托月怎么样。 “你如此拒人,是会引起众人满的。” 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托月缓缓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面容面上微微一怔。 世间美人千千万万,拥有让她一眼惊艳好颜色的,天下间独此一人,起身行礼道:“托月不知王妃,失礼之处还请王妃见礼。” 第306章、夜店偶遇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还跟从前一般,不喜欢与人虚以委蛇。” 擎王妃一脸无邪地问,却不知她的话如一盆冰水浇在托月心上。 浑身的血液瞬间冷却似的整个人无法动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眼里露出丝丝恐惧。 看到她的眼里的恐惧,擎王妃一脸不解问:“六少夫人,是不是本妃了说错了什么,你的脸色变得如此难看?” 托月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淡淡道:“大约方才接受不少人的挑战,托月些累了,休息片刻便可,劳王妃费神担忧。只是……”迟疑一下才道:“托月与王妃似乎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何来从前之说。” “本妃方才说了从前吗?” 擎王妃一脸恍惚地看着托月,仿佛不记得自已之前说过什么话。 托月啊一声惊讶地看着对方,擎王妃有些不对劲,却听到擎王妃嘴里一直在重复“本妃方才说了从前吗”。 “大约是托月一时精神恍惚听错了,王妃不必放在心上。”托月生怕擎王妃会魔怔,赶紧承认是自已听错,让擎王妃尽快安静下来。 忽然想到年初贺岁时,擎王妃明明很正常的,为何如今变得如此失常,莫非中间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王妃此来可是要找摄政王。”托月收起竹简,握住擎王妃的双手道:“眼下摄政王正与皇上在大殿议事,王妃同托月在此等候,或者托月读书给您听,可好?‘ “王爷最喜欢读书给我听,他的声音真好听。” 擎王妃下意识地回答,面上露出羞涩、甜蜜的笑容,看着便让人觉得幸福。 托月拉着擎王妃坐下,轻声念起清心诀:“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恬然、安静、祥和的声音,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力量。 能让人心平气和,擎王妃的躁乱不安渐渐安静下来,最后靠在身托月身上睡熟。’ 托月没有动继续轻声念书,从清心诀到静心诀,从诸子百家著作念到佛教道学,她平和的声音就像天下梵音,不仅能让人静心凝神,还把附近的人都吸引过来。 看着眼前的静谧的画面,徐还舟感慨万千道:“姑姑不久前发生意外,醒来后脑子就不太灵光,原以为姑父会因此而嫌弃姑姑,没想到姑父不仅没有嫌弃她,还比从前更加宠爱姑姑,如今又得六少夫人真诚相告也是有福的。” “六少夫人并非孤高冷傲之人,是方才那些姑娘真心相待,比不得擎王妃心灵洁净,接近她没有任何意图。” 古书玉不由称赞道:“想六少夫人也是心灵洁净之人,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才会容不下那些人的虚情假意,甚至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更不乎会不会得罪那些女子背后的家族。” “本公子只是好奇,应托月到底有何魅力,为何你们见过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忽然从二人身后传来一个阳光的声音,但见一名容颜若姣月的年轻公子走过灭,面上带着和熙的笑容问。 “明华公子。” 两人回身见礼,神情却极敷衍,自然因为彼此是旧识。 明华公子,是皇商明家的继承人,而明家是四大皇商之首,跟明家相比,卢家、沈家不过是凑数的。 徐还舟跟古书玉相视一眼道:“有些人的好不可言喻,只有自已体验过才知道,从他人口扣来的心中始终有疑虑,你以后有机会再慢慢体会吧。” “拭目以待。” 明华公子眼里有些傲气,绝非普通皇商能有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殿的门终于打开,皇上一行人走到大众面前,马上便被读书的声音吸引。 自然而然地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两位绝代佳人靠在一起的画面,一行人惊讶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朕记得……王妃自从受伤醒后,从不愿意与陌生人亲近。” “六少夫人心灵洁净,王妃自然愿意与她亲近,臣也很久没有看到王妃如此高兴。” 摄政王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道:“九姑娘,多谢你替本王照顾王妃,自从受伤后她便不太会照顾自已,以后有时间你常来看看她,她一个人也很寂寞。” “托月遵命。” 摄政王抱起王妃,旁若无人离开紫云台。 墨染尘走过来道:“你今天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府,余下人不应付也罢。” 回去的路上,墨染尘把托月拉到怀里道:“今日挑战的人虽不少,但仅凭一技之能难辩其才,皇上决定在今天加开恩试,提前挑选人才补全所缺官职。” “此举有利有憋,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怕是会出问题。” 托月不太赞同此举,墨染尘叹道:“康王一案牵连甚广,难怪摄政王同意相助皇上,再晚些时日康王便自立为主,根本无须造反逼宫。“ 墨染尘说完后,忽然感慨万千道:”摄政王跟王妃的感情真好。 托月眼里露出一抹疑惑,墨染尘淡淡道:”你大概不知道,摄政王之所以会出手帮忙,除了心怀景国更多还是因为王妃。“ “因为王妃?” 托月心中更加困惑,道:“没想到摄政王居然是个长情的。” 墨染尘嗯一声道:“此事若非出自皇上尊口,我也是不肯信的,毕竟摄政王那样冷情决绝的人物。” “或许是前世的缘份吧。”托月也很好奇,擎王前世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为了今世的擎王妃吗? 忽然又想到自已的父亲,父亲前世放不下的又是什么?是亲人还是……脑海里闪过长公主的形象,当初到底是谁还没有放下心中的执念? “你又在想什么,想到这么入神。”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墨染尘自言自语道:“我越发的明白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权力在手才保护想保护的人,我也想好好的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 “托月只是随口说说,你倒时时刻刻放在手上。” 托月躺在墨染尘怀里,有些难为情道:“这是在马车上,让人瞧见会被说闲话。” 墨染尘不以为然说道:“怕什么,莫说在马车里面别人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你我夫妻恩爱理应如此,他们又能说什么闲话。”说完便低头一亲芳泽,完全不给托月拒绝的机会。 托月虽难为情,想着前想亲她还得隔着一层纱布,便忍不住心疼墨染尘,舍不得拒绝他的索吻。 待到下马车时双唇红肿得只能用面纱覆面才敢进府,墨染尘却是一派人神清气爽,面带幸福、温柔的笑容,牵着托月的手走进府门。 门房的看后以为他中邪。 府中其他人看到后,纷纷震惊得合不拢嘴。 他们自在墨府做事,从来没有看到过六公子笑,六少夫人果不同凡响,竟能改变六公子的性情。 回到月归尘,想到擎王妃的话,托月心中始终不安,似乎还有什么重要事情,自已一直没有发生,或者是父亲他们刻意隐瞒自已。 墨染尘看到托月又在出神,用笔敲敲桌面:“自从见过擎王妃,你便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是擎王妃给人的感觉怪怪,她是不是这里……”托月指指的头问:“是不是这里有问题?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原因造成的?” “是康王妃所为。” 墨染尘迟疑一下才道:“不然你以为萧霏霏为何纵马撞你,不过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只是你比擎王妃幸运,虽失去部分记忆,脑子却还是完好的,擎王妃的脑子却时好时坏,正是为此才会有如今的摄政王,康王府也不至于败得如此惨。” “据说……”确认四下无人才道:“康王妃在康王府被抄后,原是想自尽却被摄政王拦下,如今过得生不如死。” “冲冠一怒为红颜。”托月终于松了一口气,感叹道:“想不到摄政王居然还是个情种,早已经对王妃情根深种,怪不得他会突然出手针对康王,原来是为了给王妃报仇。” “眼下三国欲对景国出兵,真不知如何能解决。”墨染尘面露担忧之色,景国的处境十分堪忧。 托月想了想道:“若非是罪大恶极之辈,何不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待危机解除后饶他们一命便是,不必继续留在朝中为官。” “皇上也曾提起过,但被摄政王否决。” 墨染尘良久才道:“说这些人中若有一人心存歹念,景国倾刻便会兵败如山,还不如想个办法拖一拖。” “你们可有想到办法?”托月一脸平静地问,看着墨染尘道:“我虽不愿意卷入朝廷纷争,若需要制造什么兵器,托月定会全力以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景国若亡托月也无所依傍。” “这番话我会转告皇上。”墨染尘心中喜出望外,面上却波澜不惊,迟疑一下道:“阿离,你能不能定海城吗?” “托月有一心结需在定海城了结,若不了结此生难安稳,还望六公子不要阻扰。”托月迟疑一下还是拒绝,没有到那片海域过,心中的顾虑始终难消。 “你不许这么叫我,你应该叫我一声夫君。” 墨染尘知道托月心中一直藏着秘密,却没想到解开心结之地竟是在定海城,更不喜欢她对他如此生疏。 伸手抚着她的脸道:“你放心去,我在皇城等你回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放开手去做,不管闯多大的祸都有我在背后给你撑腰,你不要委屈自已。” 托月点点头,明明想过今世爱他在多过他爱她,结果一如前世,只愿意今世自已不再辜负他的深情。 墨染尘不知她的心结是什么,可是她此时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安,仿佛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真不希望她离开皇城,两手不由自主把她抱紧。 “放心,我此去没有危险,只是有些事情要眼见为实,去瞧一眼我便回皇城。” 托月轻声安抚墨染尘,面带笑容道:“今晚我们一起去夜店,开店的时候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没想到一锅汤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有件事我一直忘记告诉你。” 墨染尘含笑道:“府衙的衙役值夜结束后,顺路的都会到夜店喝一碗汤。店里掌事的也知情识趣,道他们喝完便走只收他们十文一碗,作为顺天府的府尹,理应过去当面谢谢他们。” “谢谢他们干嘛。” 托月一脸不爽道:“他们是拿我的钱做人情,你谢我便行。” 墨染尘狡猾地一笑道:“好呀,为夫现在就好好谢谢你……以身相许,九妹妹觉得如何?” “以身相许太重,托月承受不起……”话没说完便被堵住,墨染尘悉数吞入口中,这一走不知是几个月,还是不知归期是何期。 许久后,托月慵懒地依偎在墨染尘怀中道:“你不必如此,你会回来的。托月跟你还没有开始做夫妻,怎么会得一去不复返,怎么能辜负你一世,让你再一次痛苦难过,让你再看着我消失不见。” 托月的话让墨染尘心惊胆战,只是想到她会为自已回来,便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也不去深究她话里的意思。 夜深人情时,两人一番装扮后悄然出府,来到夜店要了两碗汤一只烤羊腿,坐等着皇城小江湖的出现,大约是他们过来得太早,店里还没有什么人出现。 快到子时,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店,除了江湖人士还有世家公子们。 这些世家公子出手阔绰,不是要烤羊腿便是烤全羊,甚至一掷千金请在场的人喝酒,只为图一时的痛快。 酒过三巡后,就有人高声控诉道:“这烤羊我吃了七八回,汤喝了不下十回,凭我玉德楼金舌头的称号,硬是做不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再过一会儿…… “老板娘,你就行行好,就把汤的配方告诉我吧。” “都告诉您老好几回,夜店的汤没有配方,您老怎么就是不肯相信呢。” 托月、墨染尘相视一笑,没想到连玉德楼的大厨都过来,看来芙蕖这锅汤真的很吸引人,难怪店里生意不错。 墨染尘含笑道:“想不到小小的一家夜店,竟然能看到众生百态,再过些日子只怕来此打探消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看来你在开店前就预想到它的作用。” “皇城中须得有一处,适合江湖人落脚的地方,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偶尔过来看一眼便行。” “我明白,江湖的是非恩怨,朝廷不便过多插手。”墨染尘心中了然道:“他们不做危害百姓安危的事情,朝廷自是不会插手江湖中的事情。” “你们俩倒会躲清闲,老娘却得天天府付那个胖家伙。” 老板娘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托月给她倒一杯茶道:“我也没想到夜店生意那么好,还让名厨给惦记上。” “名厨?” “玉德楼的大厨。” 知是玉德楼的大厨,老板娘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墨染尘故意打趣道:“亏得他不知道烤这些东西的配方,是你研究出来的,否则会天天堵在墨府外面。”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若是他自已不参悟,即便告诉他配方,他也做不做同样的味道。玉德楼为了彰显菜肴昂贵,无论做什么菜都习惯用上好的食材,他习惯了依赖好东西。” “老板娘一只烤羊腿一壶酒。” 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托月和墨染尘惊讶地回过头。 老板娘却仪态万千地迎上去道:“云三公子,你可是有四天没来我们夜店,是不是有了什么好去处?” 云齐眼睛却尖得很,一眼便看到墨染尘和托月,冲过来道:“你们太不够意思,本公子在府衙忙得头晕脑涨,你们却偷偷跑出来喝汤吃羊腿。”伸手抓起一块羊肉塞到嘴里。 “你堂堂一个丞相府公子,就算不要仵作那份差事也饿不死你,何必非得如此作贱自已。” “仵作怎么了?”云齐冲着墨染尘道:“没有仵作验尸,世上那么多冤案如何能破,仵作也是凭本事吃饭的,世上就没有本公子查不出的死因。” “是吗?” 楼上飘下来一个声音。 楼下众人纷纷抬起头,二楼的某一处窗口,站着一道黑色身影。 云齐一脸傲气道:“自然是真的,本公子自任仵作以来,还没有查不明的死因的尸体,阁下可以有尸体要查?” 那人站在窗前道:“在下便有一具尸体,寻遍大江南北的名医,却无人能查出死因。云三公子自负有才,不如上来试试,能否查出此具尸体的死因。” “云齐,三思。” 云齐马上便要上去,墨染尘马上按住他。 托月收回目光道:“此人甚是诡异,云三公子莫要冲动,以免遭了暗算。” 楼上人的目光忽然盯关托月身上道:“姑娘可是应家九姑娘应托月,闻说你学识渊博,不如上来一同观看吧。” 店内的客人闻说应家九姑娘在此,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倒不是没想到会有侯门贵女来夜店,而是应家九姑娘的名号实在是太过响亮,都想一睹九姑娘芳容。 第307章、夜店出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在下的确是应托月,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已经被人家点名托月不好不承认,干脆直接问清楚对方的身份,他们也好早做做准备。 楼上的黑衣人拱手道:“好说,在下便是轮回教十殿阎罗之一,至于名号……早闻应家九姑娘是天生的奇才,不如你们一起上来瞧瞧。你若说得出一二来,才有资格知道在下的名号。” “客气了,可惜……”托月笑笑道:“死的事情我不管,另外对你的名号不感兴趣。” “这具尸体缺了两条腿……”那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应该说这具尸体的两条腿,肉眼看不见,用手却能摸到。” 隐形人吗?托月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云三公子,这么扯的话人家都说了,你先上去瞧瞧,情况属实托月再上开眼界。” 面上无事,心早沉到谷底。 无论轮回教是否真的存在,最少保留记忆的人不只是他们。 墨染尘示意云齐先上去,回头对托月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不应该一个人奋战,我可以帮你。” “你相信时间在某个点倒流吗?”托月再一次郑重地问,墨染尘神情几不可见地凝滞,淡淡道:“今天我们先不说这个问题。” “你不信,那就算了。”托月看到墨染尘的迟疑,知道他不相信。 “我……”墨染尘无奈道:“你让我怎么相信时间会倒流,难道说你之前预知的一切,都是因为曾经发生过。” 托月不再说话,低头慢慢喝着汤,看到她这样墨染尘也很无奈,直到楼上传来云齐的声音:“墨染尘、六少夫人,你们快上来瞧瞧,真的跟他说的一样,摸得着看不到。” 墨染尘先起身托月却不动,淡淡道:“不要多管闲事,会引火上身,他应该是特意在等我们出现。” 其实对方是在等她出现,对方故意提轮回教的隐形人,就是想看她会作出什么反应,若是自已保留着记忆,必然是露出震惊的神情,若是不记得定然会充满好奇。 托月不知道对方来历,只能让自已看起来像是既充满好奇,又因为小心谨慎而不轻信的模样。 现在最无奈的是墨染尘不相信她,已经大步走上二楼,托月忽然后悔今天的决定,觉得自已今晚不该来夜店,而是蜗居在月归尘,不过外面的任何事情。 老板娘走过来道:“对方打着轮回教的名号,你怎么看,要不要我暗中出手,把上的人做掉。” 托月想一下摇头,吃了一块羊肉,皱起眉头:“把果子酒拿一壶来,吃烤肉没酒不过瘾,今天晚上一醉方休,你随他们折腾,不必理会。” 老板娘真拿了一壶酒过来,坐下来倒两杯酒道:”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不肯放弃,如今还继续利用此事兴风作浪,你也不能听之任之,总得想办法对付。“ “无妨。”托月喝了一口果子酒道:“等我从定海城回来,确定那东西不存在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你的意思要出海?”老板娘前世隐约知道,双生天石是在一座海岛上被发现,托月微微点一下头,又给自已的杯倒满酒,一口饮尽道:“这果子酒配烤肉,真的很不错。” “你自已酿的葡萄酒,就是用来配的烤肉的。”看到托月又在倒酒,老板娘轻声提醒道:“葡萄酒后劲足,你少喝两杯,一会儿喝醉说漏了嘴,以后就麻烦不断。” “到时你就直接把我打晕,我好像还没喝醉过,今晚想好好醉一回。” “明天头痛,你别哭就行。”老板娘好心提醒,托月却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十分欢快,根本没有上二楼的意思。 楼上雅间内,桌面摆着一只烤羊,榻上摆着一具尸体,确切点可以说是半具,因为尸体没有下半身,云齐好奇地走上前细细地打量过尸体道:“唇色发紫,指甲呈紫蓝色,很明显是中毒身亡。” “既是中毒,不知中的是什么毒?”大约没是看到托月,那人有些失望地问,云齐信心满满道:“区区曼陀罗罢,抢救及时不至死,只怕是让这一双腿给耽误。”伸手放在腿的位置。 “真的能摸到腿!” 云齐惊讶地回过头道:“你过来试试吧。” 墨染尘上前把一方帕子,放在死者腿的位置,轻轻一抹却并未发现异样。 那人看到墨染尘的动作,淡淡道:“没用的,在下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无法让他的下半身现形,原本以为九姑娘会有办法,特地在此等候数日,没想到她却不肯出手帮忙。” “内子虽然聪慧,却并非无所不知,还请阁下见谅。”墨染尘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按历来的规矩,朝廷不过问江湖中事,阁下还是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一直把尸体留在人家里,小心人家赶你走。“ “非我不肯让死者入土为安,再说此事真的跟朝廷无关吗?” 那人左眉稍略挑起,语气有些轻浮道:“若是有刺客浑身涂满此物,潜入皇宫行刺,不知天机阁暗卫能否发现。” 墨染尘面无表情道:“若凭此法便能入宫行刺,长公主殿下也该退位让贤,莫不是此人便是你们用来试药,结果试药不成却弄出人命,倘若你们用的是自已人便罢,若是伤害的是无辜百姓,别怪在下领兵铲除你们。” “他是在下的朋友,在下发现时他已然在这样。” “最好如此。”墨染尘冷冷道:“须知道,新帝登基不久,在下真的很忙,不想插手江湖恩怨。” “在下明白,请阁下放心。”那人拱手作揖:“特地来此等候九姑娘,只为查到真相。九姑娘既然不知道,那在下天一亮便会离开,绝对不会给官府添麻烦。” “云齐……” “好……” 墨染尘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叫好声。 随即就听到醉意熏熏声音:“我请大家喝酒……老板娘……给每桌上一壶好酒,记我账……” 还没等下面的人把话说完,墨染尘就从窗口跳到大堂,就看到托月提着酒壶,踉跄着脚步,嚷嚷着要请大伙喝酒,老板娘在旁边拉都拉不住。 “六公子,你快帮忙。” 看到墨染尘来了,老板娘马上大声求救。 墨染尘上前把托月拖入怀里,低声地问:“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喝得这么醉?” 老板娘尴尬地笑笑:“奴家就走开一会儿,招呼两桌客人,就成了这副行德行。还以为会酿酒的人很能喝,没想到九姑娘酒量很一般嘛。” 托月忽然用力推开墨染尘,摇摇晃晃走到大堂中间道:“大家吃好喝好……我请客。” 云齐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托月醉酒的画面,悄悄看一眼墨染尘道:“六少夫人,你会唱小曲吗?给我们唱一曲。” “什么是小曲……你先唱一个给我听听……”托月指着云齐,摇摇头道:“你怎么这么多脑袋,三头六臂……像大怪物……我知道了,是鬼魂附在你身上……有鬼……” “鬼哭狼嚎,说的就是你吧。”托月口中发出一串讥笑。 “别人喝醉酒都是哭,你家娘子喝醉了怎么骂人啊。”云齐一脸哭笑不得,墨染尘抱起托月道:“你是自已找骂,三头六臂的大怪物,小心有鬼魂找你。” “墨染尘,你见色忘义。” “我跟你之间没有义字可讲,府衙的尸体倒是等着你大义难尸。” 墨染尘打横抱起托月就往外面走,云齐在后面大声道:“大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别急着走哇。” “你也早些回去,虽说你是仵作,可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墨染尘停下脚步提醒云齐,总觉得方才那人不怀好意,有些后悔方才没听怀中女子的劝告。 云齐一听马上来火,大声道:“老板娘,来条腿,本公子今晚要宿在夜店,看怎么遇到鬼。” 墨染尘已经走出店外,云齐坐在他们坐过位置上,拿起托月喝过的那壶酒,发现里面竟然还剩下大半壶酒,忍不住道:“六少夫人的酒量真差,才喝那么点才便醉。” 老板娘听到后愣一下,故意打趣道:“你堂堂一个相府公子,至于那么缺钱吗?” 云齐喝着酒吃着肉道:“什么相府公子,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仵作,每天在停尸房里检验各种尸体,靠微薄的俸禄养活自已。” “瞧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老娘请你喝碗汤吧。” 老板娘忍不住调侃道:“看到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以后你来汤只收五十文钱。” 云齐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马上舔着脸道:“还是老板娘最大方,比墨染尘那个小气鬼爽快多了,别记了把六少夫人方才答应送的酒送上。” “放心,少不了你的。” 老板娘爽快地答应,乘机拍拍他的肩膀揩油。 墨染尘把托月放到床上,宽了衣裳躺下,看着托月被酒气染红,比酒还诱人的面容道:“我不是不信你,是不能相信你,一旦信了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已,想要追问后面将来发生的事情,可我不想你为难。” “我也很想知道,如何能让时间倒流,那样我们便可以重新拜一次堂,还你一个完整的婚礼。”墨染尘抬起手臂把托月揽入怀里:“拜堂仪式不止你在乎,我也很在乎的,我想要给一个完整的婚礼,做长长久久的夫妻。”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墨染尘觉得自已不是一个信心的人,只回到拜堂成亲那天即可。 墨染尘亲了亲托月的额头,把她抱紧在怀里,他计划自已的官途、人生,却从没有计划过自已的感情,直到遇上托月以后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不可计划。 “从现在我们一起,好好计划一下我们的未来。”墨染尘淡淡道:“第一步我想要拥有保护你,让你自由的权力;第二步我们要有属于自已的家,第三步可以考虑要一个孩子,一个便够,太多了抢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 说着说着,墨染尘不由自主睡熟。 托月却绥缓睁开眼睛,几杯葡萄酒不足让她全醉,至于墨染尘的话……听听便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轻轻推开墨染尘的手臂,轻手轻脚下床,来到书房把锁上,打开一个机关盒,取一份没有完成画完设计图,接着上回画的地方用勾线笔细细地绘制。 图纸画好封进机关盒里,悄然离开月归尘,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来到后面,应熙早已经等在外面。 “辛苦了,九妹妹。” 应熙接过机关盒,跳上马匹迅速离开。 托月看着应熙走远才回去,快到月归尘时,远远就看到墨染尘站在门口上。 “我吵醒你了?”托月走过去若无其事地问,墨染尘望着走来的方向问:“这么晚不睡觉,在外面瞎溜达什么?” “肉吃多了,酒喝多了,肚子有点撑,出来散步消消食。”托月跟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到书房,站在门口道:“你明天还要参加朝会,早些休息吧。” “你也别熬太晚,早些休息吧。” 墨染尘合上月归尘大门,径直走回晚朝轩,胡乱地过了一个晚上。 托月正在专心百~万\小!说,忽然门从外面推开,惊讶地抬起头,就看到同样一脸惊讶的冰儿,才发现已经天亮。 “姑娘一晚上没睡吗?” 冰儿打开窗,吹掉蜡烛,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托月嗯一声,张开双臂伸了一下懒腰,起身道:“我回去补一觉,昨晚吃撑了,告诉芙蕖不用做早膳。” “奴婢知道了。” 冰儿轻声应下,目送托月离开书房。 看着笔架上的勾线笔,冰儿微微有些出神,回过神把笔洗干净挂在笔架上。 把书籍一一放回原处,经过放机关盒的架子时,发现上面少了一个机关盒,犹豫只是默默登记在本子上面。 这觉睡到快到午膳时间才醒来,托月梳洗一番走卧室,就看到墨染尘坐在廓下的案上百~万\小!说,看到她从房间内出来,头也不抬道:“不是叫你别熬夜,怎么拖到天亮才睡。” “谁告的状?” 托月懒洋洋地问。 墨染尘给倒了一杯茶道:“我早朝回你还在睡觉,这不是你的习惯。” 灌了一杯茶后,托月觉得清醒了很多,忽然传来墨宝慌慌张张的声音:“公子,云三公子出事了,您快去瞧瞧。” 托月给自已倒了一杯茶道:“云三公子是昨夜酒喝了,轻薄哪位江湖女侠,还是沉醉不知归路,误入验尸房深处,把女尸当佳人给轻薄了,还是给睡了……” “六少夫人,你真是赛半仙,这种事情您都猜得到。”墨宝一脸佩服地看着托月,托月惊讶地叫一声道:“真的把尸体给睡了?我的嘴是中开过光的,云三公子口味真重。” 墨染尘皱一下眉头,沉着脸道为:“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宝马上把事情的经过细细了说一遍,原来云齐昨天晚上喝多醉了,老板娘就把安排在夜店三楼客房。 岂料一觉醒来发现自已抱着一具尸体,关键是尸体一边脸少了一块肉,墨宝强忍着恶心道:“云三公子怀疑是自已梦中,把尸体当烤羊肉给吃了,被吓得没了半条命。” “少夫人,人肉炖汤好喝吗??”芙蕖正在送饭菜上来,就随口问了一句。 “墨大人,府衙里尸体多,找具新鲜的,砍只手臂或一条腿回来给芙蕖炖汤,汤好了让墨贝先尝尝,味道好的就放到夜店卖,你们府衙少花些丧葬费,我们夜店也省掉买肉的钱。” “少夫人使不得。”一听到汤要让墨贝先尝,墨宝脸都绿了,马上出声阻止道:“府衙的尸体死因各异,万一是中毒死的岂不是要吃坏肚子。”说完一脸哀求地看着墨染尘,千万别同意少夫人的做法。 “还愣着干什么,备马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墨染尘看着悠然喝茶的托月,淡淡道:“九妹妹身为夜店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过去看一眼。” “托月还要用午膳,晚些时候再过去。”关于的来源,托月已经猜到七八份,淡淡道:“管事的若连这点小事情,都要我亲自出现,我给他们那高的薪酬。” 悄悄给芙蕖一个眼色,芙蕖会意含笑道:“姑娘昨天晚上熬夜了,奴婢特地炖了参灵甲鱼汤。” “我陪你用过午膳,再一起过去吧。” 墨染尘要在月归尘用午膳,墨宝马上去张罗,把他的份例饭菜送到月归尘。 用过午膳,两人一起坐上马车来到夜店,夜店是难得在白天能看到人,附近不少百姓都在门外悄悄往里面看。 “墨染尘,本公子被一具尸体轻薄了,你要为我作主。”云齐抱着墨染尘痛哭,墨染尘面无表情道:“马上从我身上滚下来,一会儿让人鞭尸三百下帮你报仇,不然让帮尸体抽你一百下,帮他报你毁容之仇。” “墨染尘,你还是不是人啊!” 云齐马上松开手脚,马上盯上坐在旁边悠然喝茶的托月。 第308章、托月南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立马让芙蕖砍了你炖汤。” 托月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不等云齐行动便出声警告,冷瞟一眼道:“你要是抱一具女尸,托月还勉强可接受,只是你抱个男尸……”忽然看向墨染尘:“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进月归尘,实在是太过恶心,噫。” 看着托月嫌弃的目光,墨染尘忽然想抽云齐三百下,就知道他方才赖在他身上不怀好意,目光不经意扫过尸体。 “这不是昨晚那句尸体,怎么会在你屋里。”墨染尘黑着脸问,云齐苦瓜着脸道:“你不要再问了,本公子一觉睡醒发现自已抱着一具尸体,嘴里还含着一块肉,当时吓得魂飞魄散,鬼知道自已昨晚上经历过什么。” 墨染尘目光锁住床上的尸体,伸手一下尸体的双腿。 回头看着坐在一旁边看笑话的托月道:“事情发生你的地方,对方又是冲着你来的,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托月冷冷一笑道:“查案是官府的事情,再说我是苦主之一,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我这店还怎么做生意,谁还敢来我的店喝酒吃肉,还请六公子把案件查清楚,夜店也好继续做生意。” “你们……” 云齐警惕地看着二人,他们为什么突然间像陌生人,就像是一夜间回到新婚时。 墨染尘不说话,托月却含笑道:“没事什么,我跟他本来就是假夫妻,人前秀恩爱,人后都想杀了对方。” “本公子想知道……是哪里出错,让你确认我对并非很真心。”墨染尘认真地看着托月,托月笑笑道:“有人曾经真心对过托月,托月很清楚那种感觉,其实还是有九分像的,唯一不像的是……” 前世他从不会强迫她面对她恐惧的事情,而且她也不准备跟她再续前缘,谁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命运。 “是谁?”墨染尘问。 “你入戏太深了。”托月含笑提起醒。 “你们到底怎么会回事?”云齐一脸震惊地看着二人道:“你们这样子,本公子会对爱情失去期待。” “给你一个忠告。”托月看着云齐一脸诚恳道:“将来遇到真爱时,一定要牢牢拽在手里,一旦放手便再寻不回,后悔是最折磨人的惩罚。” 云齐:“……” 墨染尘忙着检查尸体,完全不理会托月他们的闲聊。 托月对老板娘道:“尸体挪走后,好好打扫一番,被褥什么的都烧掉,再在房间里烧一壶醋。” “醋。” 云齐惊讶地问:“为什么要烧一壶醋。” 托月半开玩笑回答:“夜店才刚开张不久,就发生这种事情,去去晦气吧。” 总不能说她担忧尸体有问题,想用醋来对付,想了想对老板娘道:“这两天别开门做生意,在楼上熬上一大锅醋,把整个店都熏熏。“ 老板娘看出托月的隐忍,应下道:”姑娘,我们行出去,不要妨碍大人办案。“ 托月转身走出客房,来到楼下时发现大锅里已经熬上汤,芙蕖正在锅前忙碌,不是往锅里添东西,就是调整一下火的大小,细心做好每一步,过不多久应该能出师。 “少夫人,今天熬的是老鸭山药汤,我们可以喝一碗再走。” 看到托月走过来,芙蕖一脸欢喜道:“喝了汤,我们再到附近的干货市场转转,采办一些带到定海城用。” “好。” 托月爽快答应。 走到庭院里,看到两棵高大的梧桐树, 花期已过,上面结了一个个鸡蛋大小的果实,忽然记起前世每次都错过花期,都没有好好看过一回梧桐花开。 “你说能不能让绣禾,把梧桐花绣在衣裳上,这样一年四季都能看到梧桐花经,不用担心会错过期。”托月问在外面看着马车,看出她出来便迎上来的阿弥。 “姑娘喜欢,自然是可以的。” 只要是主子喜欢的,阿弥自然是赞同,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衙役把尸体抬出来,墨染尘和云齐跟在后面,远远就看到站在梧桐树下的托月。 高大的梧桐树下,托月的身体显格外清冷、孤寂、单薄,如果是昨天墨染尘会过去抱着她,不过经历昨晚的事情,他知道这小女子很不简单,最少心性比他们任何人都坚韧。 迟疑一下走上前,站在她身边问:“我要回去府衙办事,你一会儿要去哪里?” 托月淡淡道:“芙蕖要去附近的干货市场,买些炖汤要用的药材、食材,我没什么事情跟着过去瞧瞧,采买完东西就回府。” “知道了,我先回府衙,然后让马车去接你。” “有劳六公子。” 目送墨染尘离开,托月对阿弥道:“回去后让冰儿带人收拾东西,等我们南下送到青山别院。” 阿弥心里怔一下,面上笑着答应,淡淡道:“我们一会儿可以买些,在南方买不到的东西带到定海城,二公子一定很想念家乡的东西。” “二哥哥最想念的是母亲做的菜,我们买些礼物意思一下就好。” 托月眼里闪过一丝落寂,很快得消失不见,就听到阿弥道:“姑娘,为何琴要用桐木做面,有什么讲究吗?眼前的梧桐树能做琴吗?” “自然是可以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芙蕖招呼众人过来喝汤。 老板娘悄悄走到托月身边道:“真的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好再续前缘。” 托月苦笑一下道:“他不是从前的他,他有属于自已的生活,我不应该为前尘往事,把卷入我们这一类,保持前世记忆的人的纷争里。” “你说得对,只是太委屈你。” 老板娘心疼托月,错了今生,就真的没有来生。 托月笑笑,老板娘却道:“你不笑,我心里面会好受些,你一笑我都想哭。” 汤喝完托月便带着两个丫头去附近的干货市场,从干货市场出来时太阳都快下山,自已的马车正停在大门外面。 车夫下来作揖道:“冰儿姑娘说少夫人买东西忘记了时辰,让小人驾车来接六少夫人回府,怎么不见买的东西。” “这回东西买多了,付了订金,让人晚些时候送到夜店。”回到墨府时天已经暗下,托月对芙蕖道:“晚膳不必弄得太过复杂,随便做点东西,能填饱肚子就行。” 托月先去沐浴,出来时芙蕖已经把饭菜做好,膳食丝毫不比平时差。 芙蕖道:“奴婢去厨房发现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奴婢只负责煮一下,姑娘赶紧用膳,再晚吃容易积食。” 用过晚膳后托月还不想睡,焚上檀香,取下一张琴放在案上,迟疑一下弹起了《月染》,这大约是最后一次弹奏,世间再无人能与她合奏出此曲。 墨染尘还在书房忙碌,忽然听到琴声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有一种被撕裂开的痛。 无双的琴声却似乎少了点什么,让琴声不是那么圆满,听着心里总有满满的遗憾,直到他听了第三篇才终于明白,这是一首合奏的曲子,因为少掉了合奏的音律,才会让人觉得不够圆满。 那个他比不上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已在这次计划里,即便付出了一半真心仍然无法超越。 那个人到底为她做到了那一步,自已要怎么做才能取代对方在她心的位置,停下手上的工作,闭上眼睛聆听从对面传来的琴声。 第二天中午,墨贝过来回话:“公子,奴婢看到冰儿他们在收拾东西。”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应该是在为南下定海城做准备,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不必太过大惊小怪,显得我们墨府管教下人无方。” “既然是只是南下一段时间,为什么连书房架子上的书,还有很多用不上的东西都收进箱子里。” 墨贝一脸疑惑地反问,墨宝马上出声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过问,或许少夫人担心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东西上面会积尘,她一向是很爱干净的。” “真的是这样吗?”墨宝有些茫然,墨宝安慰道:“当然是真的,哥哥带你去吃东西。” 提到吃的墨贝马上忘记了苦恼,欢欢喜喜跟着墨宝离开晚朝轩,墨染尘跪坐在垫上出神,脑海里忽然流淌出昨晚的旋律,感叹道:“终于还是要离开,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想到她昨天对云齐说的话,那句话是说给云齐,而感同身受的却是那女子自已,同时也是说给自已听。 忽然无心批阅公文,径直走进月归尘。 托正坐在廓下看丫头们收拾东西,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不由回过头。 看到是墨染尘,口角含笑道:“六公子有时间来串门,想必昨天的案子已经查明,尸体上可有问题。” “尸体没有任何问题,夜店不用停业打扫。”墨染尘坐在她对面,托月给他倒了一杯茶:“六公子的东西,是要马上拿回去,还是等托月走后,自已过来拿也行。” “随你喜欢。” 墨染尘淡然回答,端起茶喝了一口。 他只有几套衣服在月归尘,墨府除了几个下人,竟没有任何东西放在月归尘,来得仓促走得潇洒。 “你昨晚弹的曲子,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是自创的曲子吗?”墨染尘好奇那支曲子的来历,问道:“可有取名字,能否告诉在下曲名。” “此曲非托月自创,乃是……一个朋友所创。” 托月很想说这是创的曲子,你给取名字,可惜他没有前世的记忆,淡淡道:“他还没有想好曲名便去世。” 是已故之人!墨染尘心里一怔,莫名地有点高兴,淡淡道:“抱歉,提起你的伤心往事,如此好曲不该籍籍无名,你给它出一个名字,方才不辜负故友之才。” “无名也挺好的。” 托月漫不经心心回答,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墨染尘见她神情冷漠,有些委屈道:“就算你看穿在下的意图,态度也不必如此冷漠,虽然你我没有行夫妻之礼,夫妻之间亲密举止我们都有过,何必非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呢。” “算我还了上辈子欠你的情吧。”托月面无表情回答,墨染尘脱问:“你怎么知道上辈子的事情?” “这些不重要。”托月淡然一笑,算是我还你一世真情,许你一世安稳,淡淡道:“我明天一早出发,你若是没时间便不必相送,还照愿意来说定,把和离书送到应府吧。” “你忘记了,皇上还不许我们和离,晚两年再说吧。” 墨染尘心里竟有点庆幸,皇上为了太上皇的颜面,希望他们晚两年再和离,同时心中充满困惑。 总觉得此事跟自已有关,可是又想不到其中的关系,难道时光真的倒流过,时光倒流之前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何是她欠他的,难道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时间曾经在某个点倒流,这句话或许就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望着对面云淡风轻的女子,心里问:“我们前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何会欠我男女间的亲密举止。” 感到墨染尘的目光,托月假装不在意,墨染尘却忍不住道:“你身边不能没有侍候,除了墨贝他兄长在府中,你挑两个人在身边侍候。” “芙蕖自愿中我走,岂外再叫绣禾吧。” 托月向来喜欢秀禾的机灵,墨染尘压抑着内心的欣喜道:“既然还不能和离,除了必要之物,其它东西先不搬。” 关于这个问题……托月有些迟疑,墨染尘马上道:“就当是帮帮在下,此时若让人看出你我和离之意,微微长公主肯定会求皇上为在下和她赐婚。” “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妹妹,你若娶她将来仕途定然会更加坦荡。” “在下的仕途自已争取,不需要靠女人获得。”墨染尘语气十分不屑道:“若不是在下所喜之人,谁都别想以身份强迫在下,即便是皇室的公主、郡主不行。” “既然是如此,托月些疑惑。”托月眼里带笑问:“六公子为何愿意奉旨取托月。” “应家九姑娘、康王郡主、公主之间,在下情愿选应家九姑娘,只是在想没料到那个人是你,本也算是一桩好事,只是没想到你失忆了,且……在下低估了应家姑娘,你非寻常姑娘能比。” 墨染尘在山谷里初遇托月,以为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真到把她娶回府才知道,她原是应家的女儿。 面对墨染尘的唏嘘,托月只是微微一笑,往事不堪回首唯有一笑而过,墨染尘喝掉杯中的茶水,起身离开月归尘,托月对冰儿道:“东西先收拾起来,待我回来之日,再送到青云山别院吧。” 冰儿没有问原因,托月让她干什么便干什么,东西收拾好后休息一晚,次日用过早膳托月便出发前往应府。 大夫人拉着托月坐下道:“此事原不应麻烦你,只是你父亲初任户部尚书,你大哥公务繁忙,你四哥是初入官场,你七姐姐刚许了人家,只能辛苦你陪我走一趟。” “母亲客气了,自家人说什么辛苦,只是不知七姐姐许的是哪家的公子。” 托月倒有些好奇地应梅月的婚事,前世应梅月不知犯了什么错,早早被父亲秘密处死,托月也一直不敢问。 大夫人向来不喜欢余氏的媚态,不咸不淡道:“七丫头的婚事自然不能跟你比,许的是今春刚中进士的,工部右侍郎的庶长子汪大公子,汪大公子在汪府不受待见,七丫头嫁过去怕是要吃苦头。” 汪家庶长子,岂不是前世在李府认识的,汪家姑娘的同胞兄长,此人后来在工作上给应予带来极大的帮助。 托月迟疑一下道:“女儿听人提起过汪大公子,因是庶出不得进族里私孰听学,只能在窗外听学、在泥地上练字,如此艰苦的条件却能考中进士,倒是几位嫡子一个都没中。” “如此说来,岂不是便宜了七丫头。” “是便宜了二哥哥。”托月压低声音道:“父亲肯把七姐姐许给他,自然是看中他的才干于二哥哥有助。” 大夫人轻轻哦一声:“向来是女儿高嫁,男儿低娶,我说你父亲怎么反其道而行,原来为你二哥哥准备,如今一来你哥哥在工部便不是孤身奋战,可是那汪大公子真的会帮你二哥哥吗?” 托月不假思索道:“汪大公子缺银钱买书,是父亲暗中资助,自然会古今父亲的恩典。” 闻言大夫人不由感慨道:“到底还是你父亲有远见,是他一直坚持公平对待每个孩子,才有如今的应府,只是我们往后行事须得更加小心,以免给你父亲惹麻烦。” “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应老爷朝会结束,亲自送母女二人到景江码头。 到了码头却看到长公主的凤驾,自从长公主逼她服下神魔丹,托月早就视长公主如陌路。 应老爷却轻声道:“你这一去不知何归,终究是你的生母,去跟她磕头告别,不要将来心中有遗憾,父亲真的不想再多活一世。” “您不是说没有双生天石吗?” 托月冷冷反问,应老爷沉下声音道:“让你去你便去,哪来那么多问题。” 第309章、初到琅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本宫。” 长公主面容有些疲惫,望着托月淡淡道:“本宫这个生母,在你眼里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吗?她对你有几分真心?” “真心这种东西太达奢侈了,托月不敢求。”托月面无表情道:“至少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托月……总之殿下有殿下的家国大义,托月有自已的路要走,托月跟殿下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你以为真有那么简单吗?”长公主伸手捏着女儿的下巴道:“无论你怎么拒绝,你怎么不愿意承认,你是本宫的女儿都是不争的事实,天下人也是这么认定的。” 托月无法反驳这个事实,长公主放开女儿道:“你的能力已经暴露在天下人眼前,有本宫在一天便没有人敢动你,若有一天本宫不在了,你却没有保护自已的能力,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你只能任人宰割。” “托月能在保护好自已。”托月不以为然。 “本宫知道,你有不错武功,你懂得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可是……你终究是一个人,明白吗?” 长公主轻叹一声道:“本宫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摄政王当初也是这么想,直到心爱的人受到伤害,他才明白想保护自已深爱的人不受伤害,只有至高无尚的权力。” “你父亲是一族之主,他虽然疼你,可是很多时候他得为全族考虑,家族安稳后才是你。” “摄政器重你,他看中的也只是你的能力,而你对他们除了顺从还能做什么,你能反抗他们吗?至于墨染尘,他先是皇上的臣子才是你的丈夫。” 长公主深深看着托月道:“傻孩子,你想躲在他们身后,也得他们愿意才行。” 托月双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头,长公主蹲下身体,握着她的双手道:“你是本宫承受着血脉逆流的痛苦,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没有人比本宫更加不愿意伤害你,可是……不痛就不会长大。” “父亲从来没跟托月讲过这些。”托月眼眶发红,长公主殿下冷冷道:“他最爱的是什么,这点你该比本宫清楚,如今战事将起本宫也分身乏术,此去你好好保重自身,若真不想卷入纷争,就找个无人之地好好过吧。” 托月却有些迟疑道:“武国、天启国、大伏国若同时出兵,以景国目前的国力怕是难以抵挡。三国联手不过是利益所趋,倒不如想办法逐一击破。” “你有办法?” 长公主一脸惊讶地问,现在是困局谁也想不到好的办法。 托月想起前世一件五国论道上的小事,淡淡道:“琅国是不是因为水源的问题,一直受天启国制肘?” “的确是如此。”长公主看着托月道:“你就算有办法解决水源问题,也需要不少的时间才能见效,三国不会给景国那么长时间。” “这个办法立杆见影。”托月含笑道:“而且不需要花什么钱,琅国自已就可以办到。” “你这个办法……就算琅国摆脱了天启国的制肘,以琅国所处的地理位置,也解不了景国眼下的困境。” 长公主认为托月的计划于景国没有利益可取,托月不以为然笑笑:“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托月就好,保证过不了多久天启国就会退兵,至于托月是怎么办到的,长公主殿下就不必过问。” “把这个带上,在你需要人手的时候。”长公主把一块木雕令牌递给托月:“任此物,可以调动潜伏在当地,天机阁的谍者,有些事情你可以让他们帮你做,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告辞。” 托月迟疑一下接过令牌,起身走下凤驾,登上南下的大船。 江上行船还算顺利,托月大部份时间都把自已关在房内,偶尔有想不通的问题,才会坐在甲板上垂钓。 船在行走中,本来是不可能钓到鱼,偏偏托月就是钓到了,连积古的船工也无法解释,反正大家默契地知道,只要九姑娘往甲板上一坐,餐桌上肯定会有新鲜的江鱼。 路上原本一直很平静,直到江面上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大船上终于热闹起来。 “姑娘,快看,水上飘的是什么?” 这天天黑后,阿指着窗外大声叫起来,托月走过去看一眼道:“是花灯,今天应该是中元节,岸边有人放花灯。” “姑娘,我们也放个花灯许个愿吧。”阿弥马上激动地建议,托月幽幽道:“你是白天说我还有办法,大晚上你上找花灯,还是老老实实上床休息。” “好姑娘,你天下最聪明能干的,你一定有办法变一个花灯出来,奴婢就是想放花灯嘛。” 阿弥不顾身份,使上十二般撒泼耍赖的功夫,磨得托月生无可恋道:“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南瓜、西瓜什么的,就用瓜来掏一个花灯吧。” “姑娘等待,奴婢马上就回来。” 不一会儿后,阿弥从搬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南瓜房间。 托月吸一口冷风道:“这可是芙蕖明天做菜要用的,现在用了她的东西,小心她明天提刀砍你。” “先放花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阿弥今天晚上是非要放花灯不可,催促着道:“姑娘,快些动手,再晚放就没意思。” 托月无奈地拿出匕首,花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把南瓜掏空,还刻上一圈精美的图案,点了几支蜡烛放在里面,满足阿弥放花灯的心愿。 第二天,芙蕖果然提刀杀进来,追得阿弥满船路。 热热闹闹几天终于来到定海城,应家二公子应予已经在码头上候着,寒暄一番后才坐上马车回府。 见过二少夫人郭氏后,大夫人没有太多心思管托月,托月带着丫头们在城中、海滩上转了几圈,待他们习惯定海城的生活,开始忙自已的事情,倒是应予对这个妹妹格外上心。 “九妹妹,你真的要出海吗?”应予没想经常书信交往的妹妹,见面的第一个要求是出海,目的地还是琅国。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再过些日子就无法做。”托月心里很清楚此番出行的目的,安慰道:“请二哥哥放心,妹妹此前已经探查前往琅国的航线,此去定是一帆风顺。” “你心中既有了主意,二哥也不好拦你。”应予看着这个通过几次信,方才见几次面的妹妹道:“你非寻常姑娘,若是男儿只怕哥哥们也得靠边站,只是不明白你年纪小小的,为何总是满怀心事,难道是记挂你的夫君。” “谢谢二哥哥成全。” 托月行了一个大礼,转离开应予在定海城的府邸,前往码头坐船出海。 海上航行了几天后,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那是前世的不老岛,没有浓雾的加持,不老岛毫无神秘可言。 托月命人把船开过去,靠岸后对随行的人道:“我先上去探查一番,看看没有可饮用的淡水,若有我们也顺道补止这几天的损耗,我们大概还需要要海上航行十天,虽说淡水我能做出来,不过泡茶还是泉水比较好。” “姑娘,让奴婢陪你吧。” 冰儿走过来问,托月淡淡道:“不必啦,我去去便回,你在岸边沙滩看看,晚上是否适合宿营,在船上待这几天,都快忘记在陆上的感觉,再就留神的潮水,别让大船搁浅,误了明天起程。” “奴婢遵命。” 冰儿面上有些失望,破镜根本不可能重圆。 托月回身打量一眼海岛,竟有一条狭小的石阶通往岛上,看来海岛也并非完全没有人迹。 顺着前世的路线重走一遍,除了摇摇欲坠的小木棚,前世的踪迹全无,没有地下城也没有角斗场,大部分是飞禽走兽留下的痕迹。 地上有堆积着一层层落叶落花,岛上的时间不再停滞。 托月长长松了一口气,没有双生天石的痕迹,活了三世所求不过是平安终老,没想到竟这么难。 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没有双生天石就没有异血脉,没有异血脉就不会破坏天地规矩,更没有会毁天灭地的浩劫,自已终于过一些喜欢的生活。 回到海滩边上,冰儿站在岸边,看到她回来马上道:“姑娘,奴婢勘察海滩,发现夜里会涨潮,不适合宿营。” 托月淡然点一下头道:“就在这里停靠一个晚上,明天一早便出发,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渔民嘴里说的,放里会发亮的美味出现,若有我们捞一些上来吃。” “是,姑娘。” 冰儿随着托月一起上船。 夜幕降临后,果然看到很多发亮的东西,飘浮在水面上, 托月马上让人打捞,清洗干净放在炭炉上烤着吃,不一会儿功夫便是午夜。 探过不老岛心中的大石也终于放下,托月要了一壶酒,边喝酒边吃烤鱿鱼,竟也打发大半个晚上,再睡一觉醒便已经是天明。 “姑娘早膳想吃什么,奴婢为您准备。” “昨晚烤鱿鱼吃多了,眼下还不是很饿,给我一碗白粥和一小碟咸菜。” 用过早膳后只能对大海发愣,冰儿迟疑一下道:“要不……奴婢陪姑娘下棋打发时间,真希望船能开快些,就不用整天面对一模一样的大海。” 托月轻叹一声道:“你不觉得面对辽阔的大海,心胸也宽广了许多,心情也开朗。” 冰儿条件反射地看一眼大海道:“的确如此,面对大海时奴婢觉得自已很渺小,甚至是我身下这艘大船,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同样显得很渺小,真不知道大海的另一边是什么。” “大海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很多,甚至四国所在陆地也不过是其中一隅罢。” “姑娘如何得知?”冰儿好奇地问,托月淡淡道:“天空上蓝色的地方有多大,大海便有多宽广,所以我推测大海比陆地更加宽广。” “原来如此。” 冰儿下意识地回答,却见托月了一个呵欠。 看到她一脸困倦,冰儿马上道:“姑娘昨夜睡得晚,不如补上一觉,这边有奴婢看着不会出错。” 托月轻叹一声道:“这条航道可是第一次有人航行,除了我没人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走,万一走岔了不仅误了救景国的时间,海上危险重重,我们可能会在大海上。” “你有提神的东西吗?或者是煮一壶浓茶也行。” “有有有,奴婢这里有薄荷糖,姑娘含一颗在口中便能提神醒脑,不会犯困。” 冰儿双手递上一个荷包,托月接过来倒一颗放到口中,长长叹气道:“冰儿你说,在琅国之外会不会有别的陆地,就是离得远一些,或许得走一年半载才能到达。” “奴婢不知。” 冰儿如实回答,对托月不敢有丝毫隐瞒。 第七天终于看到一片宽广的陆地,正是国土由无数个海岛连城的琅国。 大船离岸边越来越近,竟没有官船出来拦截,只有出海打鱼的渔船上,渔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的大船。 托月心里有些奇怪转眼一想便明白,以五国目前的造船能力,没有船只有走如此遥远的距离,更没经得远海巨浪冲激的船只,自然不必处处都派兵驻守。 大船停靠在一处海湾,留下人看守后便带着冰儿上岸。 向沿海的百姓打听过才知道,他们竟直接来到琅国皇都所在的最大的海岛,这条航线还真的很不错。 托月来到了县城,到一家茶肆要一壶茶,只浅抿了一口便皱着眉头放下问:“大叔,你家的茶为何是咸的,这不是越喝越渴,还如何解渴啊。” 茶肆老板打量一眼托月道:“姑娘出身富贵人家,自然不晓得沿海缺淡水,能有这水便已经很不错。” 托月假装不知问:“天启国不是每天往国内运送淡水吗,为何你们还得喝这咸水,咸水喝多了可是会生病的,难道天启国每天运送的淡水,没有分发到你们手上吗?” 老板听完后,苦笑一下道:“天启国运送来的淡水,只有贵族、军队才能使用,普通老百姓只能用咸水。” “大叔,顺便跟你打听一声,府衙怎么走。” “你……你是去告状吗?”老板一脸惊慌,托月含笑道:“不,我来解决你们喝水的问题。” 第310章、托月失踪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找到到当地府衙后,托月让冰儿送上一份拜帖。 还不到两刻钟,一名着琅国五品知府官服的官员来到茶肆,托月起身见礼。 官员径直到坐到托月对面,压抑着激动,一脸不太确定地问:“你……你真的是景国九姑娘?” 递上拜帖之前,托月已经打听清楚当地知府大人的情况,撩起帷帽的前面的轻纱:“小女正是应托月,海大人来得这么快,一定是深知雩城百姓的痛苦。” 海知府一听便知自已的底细已经被对方摸清,拱手还礼道:“九姑娘要帮我们解决淡水的问题,为什么呀?九姑娘应该很清楚,解决琅国的问题,于景国目前的形势没有任何助益。” “景国不亡于琅国有助益,而且帮你们解决问题后,托月只需要你们帮一个小忙。” 托月看着海大人道:“至于帮什么忙,托月希望能跟贵国皇上直接说话,此外关于托月到贵国的事情,托月希望是绝密。” “绝密?” “对,绝密。” 托月一脸淡定道:“托月是从景国直接乘船到贵国境内。” 海大人马上瞪大眼睛,激动、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从景国直接乘船到琅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应托月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景国已经找到两国间的海上航道,以后两国通商无须再借道天启国,在解决饮水问题后不需要再天启国面色行事。 “此事非同小可,不知姑娘要如何解决淡水的问题?” 海知府是实干派,为人又小心谨慎,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是不会把事情往上报。 托月提起茶壶道:“海大人,请您品尝一杯,托月用茶肆的咸水泡的茶。”一杯茶轻轻推到海大人面前。 海大人看着茶肆老板期待的眼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马上发亮,指着茶杯震惊得说不出话,他很清楚像这样的茶肆是不可能淡水,可是他现在却喝到了淡水。 “海大人,这真是姑娘用咸水泡出来的茶,只是她煮水的东西有些不同。” 茶肆老板是个精明,一看海大人的表情就知道,虽然是跟他要的水煮的茶,不过那个东西肯定有什么不同。 托月待人向来不看身份,马上又倒了一杯茶道:“大叔,您也尝尝我带来的新茶,看跟你们平时喝的有什么不同,兴许您的茶肆里还能多几样好茶。” 茶肆老板看一眼海知府,海知府微微点一下头。 茶肆老板这才端起茶杯,小小的尝了一口,面露惊喜之色:“多少年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真是好茶。” “这只是是其中一种取淡水的办法。”托月含笑解释:“这种办法托月得益于每次煮东西,掀开盖子凝结在盖子里面的水珠。无论是煮饭还是炒菜,上面的水珠都是寡淡无味的。” “盖子里面的水珠!”海知府觉得十分新鲜,谦虚地请教道:“九姑娘果然博学,还请赐教。” “海大人是君子远庖厨,自然看不到这种现象,寻常人看到了不会注意,托月也只是闲来无事,喜欢美食才经常进厨房,偶尔尝过一两次盖子上的水珠吧。” 托月娓娓解释一番,指着旁边的炉子道:“托月便根据这种现象,把一把与众不同的铜壶。” 海知府顺着托月的手看过去,只见一只外形跟水桶相似,只是多了一个桶盖,桶盖上面还有根细长的管子,管子长度足有半丈,另一端伸另一把铜壶里面。 “此物如何使用?” 海知府走过去细细观摩过后问。 托月淡淡道:“跟平时烧水一样,往桶里成注上三分二多的水,放到炉子上面加热,水开后水气顺着管子往面排,遇到另一端温度低,且密封的铜壶后水气便凝结成水珠。” “然后呢?” 海知府十分好奇地问,这可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托月继续解释道:“水珠越聚越多差不多满时,便可以这壶拿出直接饮用,或是再次烧开泡茶或做他用。” “想不到竟是如此道理。”怎么也没想到办法竟如此简单,海知府连忙不迭选赞道:“九姑娘名不虚传,真不愧是五国和一才女,本府马上写奏折给皇上,请九姑娘稍等一两天即可。” “海大人这是准备……” “为免消息走漏,本府决定亲自面见皇上。” 托月知道在琅国,地方官员有紧急事情时,有一个办法可直接面见皇上,只是用此法须得冒极大有危险。 起身行礼致敬道:“海大人为民请命之心,托月深表佩服,其实方才的法最不入流,需要得耗费大量的柴火,只是长此以往贵国的淡水只怕会断流,托月还有更好的办法,此外还知道贵国淡水日渐衰竭的原因。” “果真。” 海知府更加惊喜。 托月淡淡道:“托月为景国而来,自然不会妄言。” 记挂着百姓之苦,又有眼前这杯茶在,海知府马上道:“有九姑娘这番话,本府跑这一趟值得,就请九姑娘在此等候皇上召见。” “托月的意思是,托月与海大人同行,一起到皇都,岂不是能多节约些时间,海大人以为如何?“ “这……”海知府迟疑一下道:“不知道九姑娘此来,有多少人随行,本府也好安排车马坐驾。” “船停在附近一片海湾,上岸的只有托月与侍女,海大人不必担忧托月会对琅国不利,景国能否渡过难关,还得仰仗贵国的支持。”托月诚恳的话自然打动不了这位知府大人,打动他的是琅国喝不上淡水的百姓。 “好吧。” 迟疑半晌后,海大人终于答应。 趁着安排马车的时间,托月淡淡道:“海大人,托月一直很好奇,琅国以外还有没有像四国,或者是比四国更大的陆地?还有没有像我们一样的人类生活在,我们不知道的区域里。” “本府倒是有耳闻,有渔民曾看到过陌生船只,上面有发色跟我们不一样的人类,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倒是不曾亲眼看到过。”说完好奇地看着托月问:“九姑娘,为何打听这些事情。” “此事了后,五国容不下托月。” 托月心里很迷茫,景国的困境解决后,自已竟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想站在旁边的是陌生,抱歉地一笑:“抱歉,托月不应该跟海大人说这些,就当托月没有说过。” “九姑娘之才旷古绝今……”海大人迟疑一下道:“自然会招人嫉妒,早知道今日,当初为何不选择沉默、低调,藏好自已的锋芒。” “怎么说呢?”托月想一下道:“若说是身不由己,海大人可会想信?” “本府听闻九姑娘曾经被景国长公主,强行喂下神魔丹。”海大人轻叹一声道:“至亲尚且如此,何乎外人矣。” 托月深吸几口气调整好情绪,面上一扫方才的颓废,海知府愣一下佩服不已道:“九姑娘请放心,姑娘方才之言本府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也会让茶肆老板保守姑娘的行踪。” “谢海大人成全。” “九姑娘请上马车,明天早上我们便能到皇都。” 托月跟着海知府坐上马车匆匆离开雩城,经过一夜的奔波后,次日清晨进入琅国皇都。 想着将要发生的事情,托月无心欣赏异国风光,海知府把她暂时安顿在一家客栈,留下人看守后便匆匆前往皇城,把这天大的喜讯当面上报天听。 “姑娘,琅国皇上会召见您吗?” 冰儿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自已的问题会让托月反感。 托月淡淡道:“不知道,但是赶了一晚上的路,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买些吃的。” “姑娘想吃什么?” “方才来客栈时,看到前面路口有卖海鲜粥,交待他们做清淡些。” 托月不假思索地交待,冰儿也不怀疑直接出门,跟留守的人说明情况后,在一名留守人员的陪同下去买粥。 海知府来到皇宫外面,本来地方官员是不能直接见面皇上,琅国君主唯恐有权臣为私利,扣押下不利于他们的地方官员奏折,特别地给地方官员直到圣听渠道——金笔面圣。 琅国每位官员一生中有三次,用金墨书写奏折,直接送到皇上面前的机会。 金笔面圣也是有标准的,若是所奏之事值得使用金笔会有嘉奖,若是所奏之事不值得金笔面圣,轻则受皮肉之苦,重则不仅要受皮肉之苦还会被罢黜官职。 在海知府看来,光应托月到琅国一事,便足以金笔面圣。 更何况还带来解决饮用淡水的办法,以及从景国直达琅国的新航道,他才有金笔面圣的自信。 宫门外面的禁军统领一看到金笔奏折,二话便人领到御书房外面,看过奏折后海大人就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皇上面前。 “应托月真的来琅国?” 尽管知道臣子不敢欺君妄上,琅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海知府跪伏地上道:“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应托月正在客栈中,等候陛下的召见。” “淡水你尝过了?”琅帝问,海知府据实回答道:“不只微臣一人品尝过,连茶肆的老板也品尝过,微臣还看到制造淡水的壶。” 遂把托月跟他说过的话,一一细说与琅帝听。 琅帝听完后露出跟海知府一样的表情:“想不到竟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却只有应托月会注意到。” 海知府自然不敢说自已有些觉悟,继续小心翼翼道:“九姑娘她示范的最不入流的办法,她还更加简便且大能量制造淡水的办法,此外她还知道琅国淡水日渐枯竭的原因,这还不是微臣金笔面圣的理由。” “莫非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应托月突然便出现在皇都,琅帝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海知府抓紧时机道:“九姑娘说她从景国,直到乘船到琅国,无须借道天启国。” “!” 琅帝惊讶半晌没有出声,就连旁边的太监也是一脸震惊。 天下人都知道景国和琅国间没有海上航道,两国往来须得借道天启国,是以两国并未有机会建交合作。 以两国随里准备开打的形势,断然不会放应托月到琅国,最大的可能是景国找到了两国间的海上航道,从今往后两国可以自由往来,不再受天启国制约。 想到这个结果,琅帝自然是欢喜,忽然道:“孤听闻应托月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海知府以为如何?” 海知府心里咯噔一下,头垂得更低:“回陛下,微臣没有仔细观察,九姑娘又一直蒙着面纱,只看到她一双眼睛,目光冷如冰雪。臣还听闻九姑娘很会揣摩人心,微臣不太敢正视。” “是吗?” 琅帝身体往龙椅上一靠。 海知府瞬间背心冒冷汗,心里暗暗为托月祈祷。 “宣吧。” 好半晌才等来一句话。 海知府既欣慰又担忧,不知道九姑娘能否应府。 迟疑一下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越少人知道截止好,不如还是微臣亲自去接九姑娘,其他人她未必相信。” “你不会……行,你就跑一趟吧。”琅帝挥挥手道:“你去把她接进宫,孤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解决琅国几十年的问题。” “九姑娘有异于常人的洞察力,能注意到寻常人注意不到的事情,才能想到办法解决问题。“ “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应托月又是个极有手段的,谁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劝海知府还是不要轻信此女,以免赔上身家性命。” “臣明白。” 海知府随站引路太监出宫。 琅帝抬头看着房梁道:“你在后面悄悄跟着,看看应托月到底有什么阴谋。” 御书房内没有任何动静,事实上大内暗卫已经出动,结果却出乎意料,暗卫回报道:”应托月已经消失不见,不过留下一箱东西,海知府正带这箱东西进宫。” “此女果然谨慎。” 琅帝长叹一声,半晌才道:“一会儿海大来了,让直接到御书房来见孤。” 果然过了一会儿后,海知府带着一箱东西进来,把东西一一展示在琅帝面前,留书一封写明一切原由。 经过一夜的思考后,琅帝当面给海知府下旨道:“你、你们记住了,应托月从未到过琅国,一切皆是你……雩城知府海四为的功劳。” “臣遵旨。” ------题外话------ 这两天有点感冒咳嗽,现在是草木皆兵,幸好只是普通感冒,还是吓得灵琲无法专心工作,真希望灾难早点过去,大家都平安无事。 第311章、王府闹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眨眼间过了大半年,四个月前天启国忽然退兵,没过两个月大伏国也退兵,如今只有武国还在坚持。 景国的困境算是彻底解开,只是也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只是……推开月归尘封闭已久的大门,因无人找理里面已经杂草丛生,就像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已经死亡。 墨染尘轻叹一声,自从托月南下定海城,他就再也收不到她的消息。 直到冰儿和阿弥他们从定海城回来,从冰儿口中知道她最后的行踪是琅国,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天机阁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五国之内再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仿佛这个人已经彻底从世间消失,他唯一能做的便等待,等待某天她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本以为以她对自已并不重要,如今才明白她的音容笑貌,早已经刻在他有骨子里。 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动静,墨染尘马上走进屋里,却看到墨贝在轻手轻脚打扫,门骤然打开她也吓了一大跳。 “怎么是你?你在这干嘛?”墨染尘问,墨贝像是做事被人发现,小心翼翼道:“回公子,少夫人爱干净,万一她回来看到屋子干净定会欢喜,奴婢就偶尔过来打扫。” “院子里的杂草为什么不除掉?” “夫人不喜欢奴婢靠近月归尘,还说要外面的门匾给摘掉。” 墨贝抹一把眼泪,悄悄看一眼墨染尘道:“公子,奴婢想去夜店看看阿弥他们,您不能让哥哥带奴婢去一趟。” 提到夜店,墨染尘才记起,自从那女子失踪后,从前侍候她的几个丫头,除了墨贝都聚到夜店,小日子过得丝毫不比那女子在时差,甚至还十分惬意。 “晚上一起去吧。” 墨染尘在墨贝的惊讶中走出月归尘。 到了夜晚,墨染尘果然带着墨宝、墨贝出门,来到生意越来越火的夜店, 刚开始夜店只有江湖人士、世家公子,现在不少很多公门中人,没事都喜欢到夜店喝碗汤坐,坐下来听一听江湖上的八卦。 到店便感到一片火热。 当庭支着三口大锅,芙蕖正在大锅前忙碌。 看到他们进来大方打招呼道:“六公子你们来了,快找位置坐下,再晚就没有位置。” “三碗汤……”看一眼墨贝:“一打烤羊腿,一只烤鸡,再来二十串烤鹿肉,再要一壶上好的葡萄酒,送到哪。” 墨染尘指着跟托月坐过的位置,芙蕖盛了三碗汤,爽快地应下道:“六公子、墨宝、墨贝,你们先喝一碗汤,其他的东西做好了,就给你们送过来。” “你们的生意也太好了!”墨宝一脸惊叹道:“真不愧是少夫人,属下听闻故居那边生意也特别好。” 托月之前无意在买下的,欧阳先生的故居,在一个多月前也开张做生意,消息一传开吸引天下文人来观赏,故居内出售的东西更是让人一掷千金。 “六公子今晚怎么有过过来,莫非我们景国的危机已经过去。”老板娘过来打招呼,忍不住调侃。 “是墨贝想阿弥他们,本公子带她过来瞧瞧。”对已经把汤喝完的墨贝道:“你去找他们玩吧,不过不要给人家添乱捣蛋。” “奴婢知道了。” 墨贝抹一下嘴巴马上跑去找人玩。 给墨宝一个眼色,墨宝马上识趣道:“属下是去看着妹妹,以免她闯祸。”匆匆去找妹妹。 “六公子把人都支走,可是有事要问奴家。”老板娘见多识广,一看墨染尘这波举动,就知道他有话要跟她说。 “前些日子我调查她的行踪,众众迹象表明,在她与我成亲之前,你们都没有见过面,就是你们根本不认识,为何你们却一见如故,就好像是认识了很多年。” 墨染尘倒了两杯酒,请老板娘坐下道:“她之前曾经问过在下,相不相信时光会倒流。在下也想问问你,时间真的倒流过吗?时光倒流之前,我跟她是什么关系?最后我们的结局是什么?” 终于提到这个问题,老板娘迟疑一下道:“关于你们的事情,那时候我们并没有这般的熟络,你们只是我的顾客,就是那间玉兰树下的小店,你们偶尔会过来坐坐,我所知也极为有限,唯一可以确定的你真的很家九姑娘。” 老板娘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把那段时间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事情细说一遍。 末了看着墨染尘道:“时光倒流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可我们却守着从前的记忆,看着相爱的人变成了仇敌,熟悉的人变成陌路……每每看到这些事情,我就无比心痛,情愿没有时间倒流,情愿死在那场浩劫里。” “六公子,你知道你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老板娘深深地看着墨染尘,就像是看穿了他的灵魂。 “是什么?”下意识地问,老板娘淡淡道:“时间倒流之前你淡薄名利,根本不把权利放在眼内,你纵使才华才能横溢却没有实权,所以你遗憾的是当她需要保护、帮助的时候你却无能为力。” 墨染尘脑海里又响起托月的话,“有些权利在手将来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原来她指的是这个意思。 老板娘苦笑一下道:“如今你倒是有权力有人手,你想保护的人却不是她,没有人想真心保护她,她只能自已保护自已……”老板娘吸一下鼻子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开夜店吗?” “赚钱,不是吗?”墨染尘不解地问。 “阿弥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九姑娘说是给心一个家。” 老板娘淡淡道:“大约是九姑娘带着从前记忆,面对着陌生的世界,不知身归何处吧。” “你知道她在哪吗?” “六公子就没有想过,为何天启国、大伏国会突然退兵吗?” 墨染尘心里面五味杂陈,问:“莫非是她潜伏入两国境,悄悄做了什么事情吗?” 老板娘迟疑一下:“你是朝廷的官员,应该比我更清楚两国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让他们错过么好的,瓜分景国的机会主动退兵。” “你的意思是……” “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但我可以肯定世上只有她能办到。” “我如何才能找到她?”听完老板娘一番话,墨染尘很想她哪里,若任由她在外面,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危险事情。 老板娘起身,好言相劝道:“六公子,九姑娘只是想平平静静地过完这一生,只是要给她一条活路,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真把她给逼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什么意思?“ “九姑娘会让你们陪葬。” 老板娘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留下墨染尘一个人思考。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煽情的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就听那人继续道:“摄政王最近在悄悄寻访九姑娘的下落,据说是王妃不知因何,突然间大喊大叫说王府里有鬼,商神医也束手无策,如今都已是奄奄一息。” “九姑娘又不是大夫,找她能有什么用?”出声的是云齐,墨染尘回头看向门口,云齐刚好走进门口。 “你们也不想想,摄政王是何等睿智,连他都解决不了问题,自然是寻常人无法解决的。”那人笑嘻嘻道:“想必除了九姑娘,无人能找出王妃见鬼的原因。” “阁下如何得知摄政王府的事情?” 骤然提起摄政王王妃的病情,在场不少世家公子不禁生疑,连他们都不知道事情,这人如何得知王府的事情。 那人却一脸惊讶道:“你们没有看到城门张贴的告示吗?告示说摄政王王妃得了急症,向天下寻求九姑娘的下落,进城后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王妃不是得了急症面,是府中闹魅,你们不信可以到城门口瞧瞧。” “你什么时候进的城,白天出城时没看瞧见。” 有人出声反驳,那人不以为然道:“告示贴在西城门的告示栏上,至于明天还在不在,在下不敢担保。” 云齐看一眼墨染尘道:“这人看上去不像是说谎,要有明天你见到摄政王时问问,若事情属实,我们顺天府也应该帮忙找找。” 说着却叹气道:“天大地大,上哪去找你那落跑的媳妇儿。” 回想着老板娘的话,墨染尘淡淡道:“在城门口贴告示,你觉得摄政王会做这种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摄政王想把九姑娘诈出来,问问这几个月她去了哪,干过什么事情。”云齐脑子转得不慢,很快想到其中的蹊跷。 “别把人心想得太美好,没准是想要她的性命。” 墨染尘漫不经心地回一句,云齐愣一下道:“九姑娘做错了什么,摄政王想取她性命。” “谁知道呢?”墨染尘道,看着大堂内正热烈讨论的人道:“据说她在琅国消失后,琅国的饮水问题便得到解决,虽然琅国声称是雩城知府,从锅盖上凝结的水珠得到启示。” “本公子一个小小的仵作都没有进过厨房,堂堂一城知府大人会进厨房吗?” “你都能想到的问题,其他人一定也能够想到。” 墨染尘十分肯定,解决问题的人一定是托月,只有她才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云齐想了想道:“九姑娘帮琅国摆脱天启国的制肘,她跟琅帝达成谋种共识,这种共识损害某些人的利益。” 大堂内人们还在讨论摄政王府闹鬼的事情,有几个人能想到背后的可怕,墨染尘不由暗暗祈祷道,那小女子千万别上当,不要被摄政王的小花招骗到。 黑暗中。 摄政王府,隐约有一阵阵惊恐的声音传出。 从外面经过的人不由加快脚步,生怕会被王府里面的鬼盯上。 摄政王带着一队府兵,在管家的带领到出现鬼影的地方察看,管家小声道:“王爷,原先只有王妃屋里鬼影,如今府中一入夜里随处可见,属下带人到鬼影出现的地方,却又有什么都没发现,一走开鬼影又出现。” “莫非是人为,可是寻常人也做不到这样。” “无论是人是鬼,本王都要把这些鬼给揪出来,放到油锅里面炸。” 摄政王带着众人巡逻一圈,对管家道:“天亮后,你好好盘查一下,最近都有哪些生人出入王府。” 管家应下带着着人继续巡逻,摄政王回到卧室,看到昏迷不醒、高热不退的王妃道:“放心,本王一定会把伤害你的人找出来,跪在你面前请罪。” 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偶尔闪现的鬼影,到底是谁要针对他?是谁制造出来的鬼影?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翌日朝会结。 墨染尘求见摄政王,当面说明来意。 摄政王看着对方的眼睛道:“本王没有贴过告示,这样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皇上才登基不久,本王断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是有人假扮的?” 墨染尘一脸疑惑,摄政王冷笑道:“你应该好好想想,是谁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来去无踪。” 提到来去无踪,墨染尘想起一件事情,道:“王爷,九姑娘离开定海城前,在夜店遇一个人,他自称是轮回教十殿阎罗之一,他让我们看了一具尸体,尸体看不到下半身,用手摸却能措得到。”说完暗暗观察摄政王的表情。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摄政王一听完他的话,马上大声质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上报,你知道这个情况有多么重要吗?” 骤然从眼前的年轻人口中,听到“轮回教”这个形容词,还有隐形的情况,摄政王也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 墨染尘没想到摄政王反应这么大,还不如那女子淡定,那女子只是不愿意触碰,位高权重见惯大场的人却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轮回教有那么可怕吗? 回想起昨天跟老板娘的谈话,墨染尘迟疑一下问:“王爷,卑职有一个问题,不能王爷能不能回答。”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王爷,请你告诉我,时间是不是倒流过。” 第312章、鬼火鬼影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面对这个问题,摄政王笑笑道:“时间倒流,这么可笑的问题,以你的才智怎么会相信。” 墨染尘却不这么以为,他调查那女子的所有行踪,成亲前托月跟摄政王没见过面,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态度却是如此的熟络。 现在摄政王不承认,他也不好当面点破,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恐怕所谓的王府闹鬼,不过是摄政王的一场阴谋,摄政王看一眼墨染尘道:“那具尸体还在吗?” “九姑娘说留下是祸害,卑职已经把尸体烧掉。”墨染尘如实相告,道:“应大人父子办过无数奇异案件,不知道碰没碰到过此类事情。” “你可以去问问。” 摄政王假装什么也不记得道:“应尚书倒是有可能知道,顺便问问有没有九姑娘的消息。” 墨染尘拱手退下,上了马车后没有马上动,摄政王分明保留了记忆,他为什么不肯承认,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应托月突然消失,是不是察觉到什么,要将自已化明为暗,找出幕后指使者。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一切,墨染尘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府,以摄政王跟应府的关系,定会派人赶在他之前通知应府,他去了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回府处理手头上的公务。 若是时间真的倒流过,两只老狐狸占尽先机,不能跟他们硬派,只能想办法智取。 回到府,墨染尘原想先去见过母亲,却发现府中下人看到他的目光怪怪,马上改变主意直接回自已的晚朝轩。 到了晚朝轩,就看到墨贝圆润的小身影坐在阶上,不时往前面的路张望,看到他过来马上大声道:“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大夫人要让表姑娘住进月归尘,还要扔掉少夫人的东西,您去瞧瞧吧。” 墨染尘转身往月归尘,还有一段段路就看到下人在搬一个箱子,一看就知道是月归尘的东西,顿时怒火中烧。 “把东西给我搬回。”墨染尘怒声喝道:“月归尘的东西你们也敢碰,倘若弄坏了一件半件,就把你们一家子卖上百来回都抵不过,马上给我搬回去,六少夫人的东西我说了算。” 下人们一听,赶紧把东西往回搬。 到了月归尘,盯着下人把箱子放好,墨染尘冷着脸道:“你们都站在这里等着,一会儿还用得上你们。” 两个下人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守地箱子旁边,经过房屋前面的小花园时,看到好些石料被扔到杂草丛,凭由天空上落下的雨水冲洗,忍不住道:“谁让你们乱扔这些石料的,你们知道这些石料价值几何吗?” “回公子,不是小人扔的。” 两名下人赶紧下跪,目光悄悄看向书房的方向。 墨染尘马上看向书房,看到书房的门敞开着,大步走进书房,看清楚里面的人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在干什么,她的东西是你们能碰的?”墨染尘一看到孟家姐妹,尤其看到自已向来敬重的嫂子,竟带着自已的妹妹毫无不耻地翻开那女子的东西,更加让他怒火中烧。 “五嫂嫂,我与九妹妹一向敬重你,没想到你竟敢干出这种事情。” “六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月归尘久无人居住,过瞧瞧东西有没有发霉。” “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墨染尘冷冷道:“是不是以为生了儿子,这个家就由你当家作主,别人的东西你想就动。”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真的只是过来瞧瞧……” “过来瞧瞧。”墨染尘讥讽道:“那你告诉我,外面杂草丛里的石料是怎么回事,是它们长翅膀自已飞出去的?” “是我扔的。”孟霜儿看到姐姐被当犯人质问,主动承认是自已扔的,道:“不就几块破石嘛,有什么好紧张。” “破石头。”墨染尘冷冷挖苦道:“就你这点学识、见识,居然有脸参加五国雅集,景国真是没人了。卖了你们也换不回外面一块石料。” “你……” 孟霜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由抓紧手上的东西。 五少夫人是一脸慌张,她不知道那些石头那么值钱,觉得沉才命人扔掉。 看到姐妹俩的表情,墨染尘就来气,沉着脸道:“出去,不要碰到这里任何的东西,拿走的一样不少的送回来。” “不送又怎样?”孟霜儿不服气,墨染尘冷冷道:“不问自取视为偷,你别怪我大仪灭亲,把你关进囚车游街众,看看孟府都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看到那女子的心血被人如此糟蹋,墨染尘是真的动了大怒。 无意中看到孟霜儿手上的羊皮,用手指着道:“你居然把世上仅存的,三千年前的羊皮古卷糟蹋成这样,你的礼仪廉耻教养是记在孟家,还是压根就没有过。” “我……” 孟霜儿看着手上羊皮,她真不知此物如此珍贵。 墨染尘冷冷道:“就算是母亲让你住进府里,府中那么多院落为何偏偏是月归尘。且不说九妹妹还活着,还是我墨染尘的妻子,是墨府的六少夫人,就算是母亲的安排,你也用不着如此迫不及待。” 从未如此厌恶过这对姐妹,墨染尘黑着脸道:“这么迫不及待住进月归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这么想取而代之吗?对不起,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就算九妹妹有什么不测,墨家六少夫人的位置也累不到你。” “六弟,你说的什么话,霜儿没有这个意思。” “真心话,大实话。”墨染尘看着五少夫人道:“她可以假装不知月归尘是什么地方,五嫂嫂也不知道吗?你们姐妹都一个德性,腆着脸皮也要嫁进墨府,我真是替外祖父难过,他一世的英明便毁在你们手里。” “六弟……”五少夫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虚弱说道:“原来你们兄弟二人是这么看我们姐妹。” “我有说错吗?”墨染尘冷哼一声道:“别跟我说,成亲你不知道,五哥已经有了心上人,你不过是借着母亲的手拆散他们。从前装贤良,现在儿子生了,得意得狐狸尾巴都忘记藏。” “我……我们没有。”五少夫人虚弱地辩解,随时会都晕倒。 “装模作样。”墨染尘根本不在意,森然道:“但凡你们有一点气节,要点脸,就不会主动靠近月归尘。” 墨染尘把姐妹任月俩扒了个透明,回头道:“墨青,你去通知良玉他们,过来重新清点六少夫人的东西,再让他们挪到我新置的宅子里,把我的东西也一起挪过去,最近府里空气不好,我过去小住一段时间。” “六弟,你真的误会我们。”听到墨染尘要搬走,五少夫人继续辩解,却说不出令人信服的道理。 “尾巴都露出来了,何必再费劲演戏,你们演的不累我看着累。”墨染尘对墨宝道:“你在这里好好盯着,若再有什么东西被弄坏了,我把你卖到绝世楼。” “公子,属下会拼命守护。” 墨宝打了一个冷战,待主子走后马上道:“你们……不想家人被发卖赶出府,就把所有东西都复原。” “五少夫人、二姑娘,这里有属下一人打点便好,两位请回吧。”墨宝毫不友善地赶人,公子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若真的有气节,在上次公子说过重话便不会再墨府大门,还腆不知耻地想住进月归尘,谁知道是不是有阴谋。 “兄长。” 墨染尘走出月归尘不久,就看到墨衡宇站在路边。 墨衡宇轻叹一声道:“你的话虽然重却是实话,外祖父一生中教出门生无数,就连父亲也是他老人家的学生,却不曾想孟家的后辈如此不成器,若是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会气得大病一场。” 看到兄长左右为难,墨染尘道:“孟霜儿不顾女儿家名声也要住进月归尘,母亲更是不惜逼我抗旨,他们定然是有所图谋,以防万一我还是搬到外面住些时日,母亲免不了找兄长聒噪,还请兄长见谅。” “你尽管去,母亲那边有我和父亲。” 关于这一点,墨衡宇站弟弟这边,尽管他不认为弟弟受着应托月。 墨染尘点一下头往晚朝轩走,看到墨贝还守在外面道:“你收拾一下自已的东西,一会儿良玉他们过来搬东西时,你就跟他们一起到新宅,以后不必回这府。” “哥哥呢?” “自然是一起过去的。” “奴婢知道,谢谢公子!” 墨贝欢天喜地地去收拾东西,嘴里还哼着……居然是那女子弹过的琴曲。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把两个院子的东西搬到新宅,墨染尘第一晚便住在新宅,完全不顾世人的猜测。 且新宅里的下人,都是从前在晚朝轩、月归尘侍候过的,就连叶妈也重新回来做事,以后不必担心有人会做出背主弃义的事情, 此事很快便在坊间传得人尽皆知。 孟老学究第二天就把孟霜儿接走,还把墨太傅、墨夫人、五少夫人臭骂一顿。 “你还真搬出来,自已建府。”云齐一脸激动,道:“从前真是看走眼,没想到孟家二姑娘如此不要脸。” 看到墨衡宇坐在对面,马上改口道:“以后我娘再折腾本公子,本公子就到你这里来小住。”忽然叹气道:“从今天开始,本公子对爱情彻底失去期待,还是认真研究尸体吧。” 墨衡宇神泰自若道:“孟霜儿的名声算是毁了,据闻外祖父要她去城外庵堂带发修行。” 出家当尼姑!墨染尘有些意外,墨衡宇安慰道:“你不必内疚,是她咎由自取……你这里的确不错,以后兄长想安静时也可过来小住。” “你们把我这里当成避难所,一个个预约过来小住。” 墨染尘有些无语,想了想道:“兄长,你有空去看看外祖父,告诉他老人家,以后我会当面赔礼道歉。” 几天后,墨衡宇告诉他:“外祖父不需要他当面道歉,赶紧给把九姑娘找回来,他好些古卷等着九姑娘给他翻译,九姑娘帮他做事算是替你尽孝。” “我上哪找人去?” “外祖父说,管你上哪找。” 墨染尘只得认命,果然每个已婚男人都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没想到自已的新宅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原本还想过些清静的生活,没想到反而比从前更热闹,喝酒吃肉好不热闹,真希望那女子早点回来当家,他们便不好意思上门打扰。 闹鬼的事情越演越烈,开始只是在摄政王府闹,如今城中也出现鬼火鬼影。 百姓们夜里不敢出行,禁军、大理寺、顺天府、巡防营四方势力联手,却还是找不到关于鬼影的任何线索。 应熙、禁卫军新任统领、巡防营统帅,终于来到墨染尘的新宅,待侍茶的下人出去后,墨染尘道:“在下觉得我们的调查方向可能错了,或许这些工作根本不是在晚上完成,而是在白天提前完成。” “你们这副地图。” 墨染尘指着挂在屏风上的皇城全图道:“鬼影先是在摄政王府出现,而后以摄政王府为中心点,向外一圈圈扩散。这三个圈就是这几天鬼火鬼影出现的范围,估计很快便遍布全城。” “昨晚已经到了这一圈,若我没有推测错,今晚应该便是这些位置。” 墨染尘用朱笔圈出一个范围,道:“这么大的范围,绝不是短时间能完成,除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队伍。” “府尹大人的意思是……” “安排人换上便服,在这个范围暗暗查防,看能不能发现可疑人物。” 想到如此大的一个局,墨染尘提醒道:“若谁发现了,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再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主使者。” “话是这么说,可是没有一个暗查的对象。” “这点在下想过。”应熙开口道:“凡有鬼火鬼影出现处,皆会有一堵白墙,极有可能是有人在墙动了手脚。” “在墙上动手脚。” 墨染尘想到那具看不到下半身的尸体,暗暗给云齐一个眼色。 云齐收到暗示马上道:“应大公子,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涂在身上或是布料上就会隐去身形。” “若是隐去身形,为何在远可见,靠近则看不到。”巡防营统帅问,禁卫军统领压低声音道:“鬼火鬼影都是有灵的东西,人多阳气重,阴邪之物自然会逃跑,等我们靠近是早就跑远。” “在下从不相信鬼神之说,肯定是人为的,只是我们还没想到其中的诀窍罢。” 墨染尘十分肯定世上没有鬼神,若那小丫头在便好了,肯定很快就能想到其中道理,迅速帮他们找到原因。 “就依你所言,发散人手到符合条件的地方暗查。” 应熙同意墨染尘的想法,世上没有鬼神,是有人在暗中捣鬼,目的是想颠覆新帝。 墨染尘圈出的范围,是皇城商铺最多最繁华的地段,像琳琅阁、玉德楼、锦绣坊、晓月楼……这些皇城贵女贵妇贵公子最爱光顾的店铺,全在这个范围内,只是不知道那家倒霉会被人盯上。“ 唧唧…… 织布机机杼声有节奏地响起,却被一阵冒火的声音打断。 晓月楼的总管抖着手中的布料道:“上好的布料,你竟能染砸了,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陈娘子,你染了十年的布料,从来没有出过一会错,难道是布料有问题?”染布坊的管事马上叫冤:“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是照以前的配方和方法染布,从无出错,今天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知道原因。” “其它还没染的布料,每样取一匹给我,我找人问问。” 染坊管事赶紧把布料取来,陈娘子抱着布料来到织布坊,走到一所独立的小屋外面,敲门道:“润姑娘,染布坊今天出了状况,都是照老配方老方法染的,布染后却出现诡异的图案,奴家想请姑娘帮忙瞧瞧布料有没有问题。“ “进来吧。” 从小屋内传来一道沙哑,带着江南口音的声音。 陈娘子说了一声谢谢,推门走进小屋,递上染错的布料道:“这是染过的布料,您看看上面的图案。” 这位润姑娘姓苏名润,是一个多月应聘到晓月楼当织布工,别看她相貌普通,却织得一手好布,凡她只出来的布匹内行人能一眼找出来,就是算是外行人也通过手感挑出来,很多客户点名要她织的布。 这么好的商机,陈娘子自然不会错过,就单独给她劈出一间小屋,让她单独给贵人们织布。 润姑娘一身浅青色布衣裙,穿着白色围裙,头上戴着同色的布巾,端坐在织布机前,伸出有粗茧的手接过,颜色明显有问题的布料。 细细过布料上出错的位置,放到鼻前闻了闻道:”把我织的,未染过的布料拿过来。“ 陈娘子赶紧把布料送上,润姑娘接过布料没有细看,而是放到鼻子前闻,从旁边取过一匹刚织好的布料,依然是放到鼻前闻了闻道:“你闻闻这两匹布料的味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第313章、抓到疑犯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陈娘子接过布两匹布料,学着她闻了闻道:“从染布坊拿来的布料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染上别的什么东西。客人们都着这批布料做衣裳,这如何是好啊?” 润姑娘想一下道:“你把还没有染的布料,用清水浸泡冲洗干净,直到没有味道了再染色,若不行你只能让人上门跟客户说明情况,看他们愿不愿意换别的布料代替。” 润姑娘说完继续埋头织布,陈娘子抱着布料欣喜地退出小屋,命人把把布料搬去清洗。 是夜,烟雨蒙蒙,夜色更深沉。 风声、雨声、呓语声、脚步声……墨染尘统统收入耳下,却把自已隐藏在夜色里。 墨染尘一袭玄衣站在黑暗中,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目光如炬盯着要嗵出现鬼火、鬼影之地,人一动不动。 打更的声音在诡异的气氛里,战战兢兢地敲响,勾着头看着地板前行,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走路的步伐也越走越密集,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避避。 忽然地面上出现一团又一团,蓝荧荧的火苗,打更的顿时被吓得大声惨叫。 雨天路滑,打更的跑得太急,没有注意到前面是一堵墙,眼看快要撞上时,衣领被什么东西从后面勾住,同时一把刺进眼前的墙壁里面。 噗…… 长剑从墙里拔出后,从墙里面喷出一股鲜血。 打更的脸马上绿了,面前的墙突然长出一双脚,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逃跑。 “墙壁成精了……” 打更的哆嗦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 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快到夜店去等着,天亮再出来吧。” 衣领一松就感到一阵风掠过,定神才发现前面还有一堵墙,敢情方才那堵墙是有人假扮的。 此时若有人看到墨染尘追着一堵墙跑,肯定会震惊得目瞪口呆,墨染尘追着假墙一直追到染坊里面,在一排排染缸面前失去对方的行踪。 茫茫夜色中,唯有旁边的机杼声特别清晰。 唧唧的声音极有节奏地撞进人心,墨染尘顺着声音,从侧来到一座亮着灯的小屋外面。 戳破窗纸往里面看,一名女子端坐在织布机前,拿着梭子一下一下地织着布,傍边的椅子上放好几匹织好的布。 望着十分疲惫的身影,墨染尘差点忍不住出声打断,种种迹像表明她不是自已追踪的人,从染布坊到织布坊也没有新走动过的痕迹,只得重新回到染布坊。 墨染尘在染布坊发现不少线索,朝天空放出一枚信号弹。 应熙第一个赶到,问:“你在晓月楼的发现了什么情况,染布坊有什么问题吗?” “遇到个装神弄鬼的,中了我一剑,藏身在染布坊内。”墨染尘轻轻抽出剑,应熙提着剑道:“我也是追踪一个可疑人到附近便失去踪影。 两人相视一眼,看来染布坊就是他们藏身之所。 应熙忽然举起剑,两剑相撞砰的一声,一道黑色人影转身便跑,眨眼消失在前面厅堂,一排排晾晒的布匹里。 墨染尘伸手抓住一匹,指睚上面隐约可见的诡异图案道:“染布坊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谁会怀疑一群普通染布工,染布坊调配各颜料不会让人怀疑。” “谁能想到引得全城恐慌,居然只是如此不起眼的小把戏。” 目光有图案的布料上扫过,应熙也不由感叹,忽然道:“六公子,你听……这么像是织布机的声音。” 墨染尘道:“是织布机的声音,我去看过,里面的人没有问题,也没有藏人的迹像,只是奇怪她这么晚还在织布。若说是赶工的话,为何没看到别的织布女工。” “此时晓月楼的私人染坊、织布坊,皇城大半夫人姑娘在晓月楼裁衣裳,眼下正是换春装的时节,裁制春装的衣料比较赶吧。”应熙不以为然,淡淡道:“九妹妹不擅女红,她的衣裳几乎都出自晓月楼。” 想到托月经常是一袭,普通的素色棉麻布衣裙,墨染尘有些意外道:“我以为晓月楼只做昂贵衣料的衣裳,不会接棉布这种普通百姓穿的衣裳,倒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 “九妹妹是特例。”应熙淡淡道:“九姑娘织得一手好布,所织的棉布用来做里子最好不过。你也知道九妹妹只有遇到问题时才会织布,她说这样有利于思考问题,由于数量非常少,有时候卖得比绸缎还贵。” 墨染尘知道月归尘有一架织布机,没想到是用来思考问题用的,更没想到她织出来布料如此受欢迎。 脑海里不觉地出现小屋女子织布的画面,忽然觉得十分荒谬,提到那女子为何会想到一个普通的织布女工,两者间根本无交集,可心里就是忘记不了那个画面。 两人在染坊内穿行,不时会有主动攻击他们,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喽啰。 从他们口中问不出有用的东西,干净都一剑解决掉,而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却始终没有露面,好在他们的把戏已经被揭穿,不会再弄得人心惶惶。 两人在染坊内走了一圈,走到染坊时发现禁卫军已经包围这里 应熙对墨染尘道:“反禁卫军已经包围这里,藏匿在染坊内的人跑不掉,到夜店坐坐,天亮后再来收拾他们。” “墙居然长腿跑掉,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以为是见到鬼,没想到竟是个人假扮的。”夜店里,打更的正绘声绘色讲他今晚的奇遇,旁边围着一大群八卦听众。 “这么说最近闹鬼的事情,都是有人在故意装鬼。” 老板娘风情万千地走过来道:“希望官府能早点解决,自从闹鬼的事情传开以后,好些客人都不敢出门,夜店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好久没有宰大肥羊,工钱都快发不出,都是来喝汤避鬼的。”最后一句话在心里面说。 “你们可以改白天营业。”云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老板娘白他一眼:“我们是夜店,夜间经营是我们店的特色,给夜行人一个家是我们的宗旨,白天营业传出去像什么话,只怕姑娘知道要提刀来杀老娘。” “白天也有很多人想喝汤嘛。” “你想累死芙蕖。”老板娘怼一句,回头招呼刚进门墨染尘和应熙:“两位大人喝汤还是喝酒,是吃鱼还吃鸡。” “还有公务在身,先上两碗提神的汤。”墨染尘熟络地吩咐,坐到惯坐的位置上:“明天就能知道结果,希望幕后的人不要让我们太过惊喜。” “六公子,你们不是抓鬼吗?”绣禾送汤过来,随口问:“怎么还有空到店里喝汤。” “禁卫军已经把晓月楼、染坊、织布坊都包围了,他们跑不掉的。”墨染尘不假思索地回答,绣禾听完后小一脸地惊讶叫道:“晓月楼的染坊,奴婢记得里面的下水道大小,刚好能让一个成年人逃跑。” “你确定?” “奴婢正常偷溜出去玩的路线嘛。” 绣禾肯定地回答,墨染尘和应熙相视一眼,眨眼间已经消失在夜店。 低头看一眼手上的汤,绣禾把汤端回去小声嘟囔道:“我在晓月楼待了一年,都不知道染坊的下水道可以逃跑。” 芙蕖用大铁勺敲敲大锅下巴一扬,绣禾马上看过去,围坐在打更的前面还有个熟人,撇撇嘴道:“云三公子最近银钱比较充足,天天晚上都到我们这里喝汤吃肉,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在监视我们,对吗?”绣禾小声问。 “你说呢。”芙蕖放下大铁勺,走到老板娘耳边低语几句,老板娘小声道:“此事我来解决,保证他没有下回。” 墨染尘和应熙赶到小西染坊外面,发现大门前灯火通明,晓月楼的总管陈娘子也在场,两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蹲在地上的几个人吸引,他们身上都背着一只鬼。 “奴家见过两位大人。”陈娘子迎上前道:“他们就是这段时间,在皇城里面装神弄鬼的嫌疑犯。” “是你抓住他们的?”应熙随口问一句,陈娘子含笑道:“回应大人,今天染坊有一批布料在染色是出错,奴家查过浸染流程发现没问题,就检查了其它没有染的布料,发现味道跟新织出来的布料不同。” “奴家把染错的布料带到暗房里,上面的鬼影立即出现。” 陈娘子把布料交给应熙,应熙接过布料走到暗处展开,上面果然出现一个骷颅鬼影。 皇城闹鬼事件算是解开,墨染尘命人把嫌疑犯带走,陈娘子道:“奴家觉得蹊跷,就把染坊的管事叫过,问问他最近染坊是不是来新人,都是什么来历,以前在哪里做过事情,奴家听完后觉得不对劲,就让人在暗中盯着他们。” 陈娘子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早知道二人不会轻信,道:“想着大人们对染坊不了解,奴家就先派人到出水口等着,没想到真逮到他们,希望两位能早日还皇城太平。” “明天我们还要到染坊堪查,希望陈娘子能行个方便。” 墨染尘知道晓月楼是背景的,自然不敢贸然带人进去查,这也是为什么禁卫军只包围外面的原因。 陈娘子含笑道:“皇城闹鬼我们生意也被影响,自然很愿意配合大人们查案,只要不影响工人们做事就可以,最近皇上要选绣,皇城的姑娘们都等着新衣裳,无哪家姑娘我们也不敢怠慢,你们说是不是。” 骤然提起皇上要选绣,墨染尘愣一下道:“本府明白,我们只取证,不会打断工人们做事。哦对了,你们织布坊有那么多女工,为何只有一人在加班加点做事。”忽然想到小屋里的织布女工。 陈娘子一脸无奈道:“谁让她织得一手好布,皇城里的姑娘们、夫人们宁愿排队等候,多花银钱也要用她织的布。做生意就是不能得罪顾客,只能辛苦她加班加点,奴家正准备到夜店给她买碗汤。” “原本今晚她是不用加班,还不是因为布料出了问题。” 陈娘子福一下身道:“奴家不打扰两位大人办案,先行到夜店买汤,告辞!” 送走陈娘子后,应熙望着远去的马车问:“你信她的说话吗?我总觉得察觉这一切的不是她,她没有这种能力。” “是她背后的主子吗?”墨染尘问,应熙道:“不知道,没有知道晓月楼真正的主子是谁,她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怎么查都查不到任何信息,在大理寺是悬案,不知道天机阁有没有存档。” 提到长公主,应熙马上闭嘴。 墨染尘无奈道:“你就当我没提过,你我各自慢慢查吧。” 应熙却忽然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谁没有少年轻狂过,父亲也跟你我一样年轻过嘛。” “长辈们的风花雪月我没兴趣知道,应大公子不必告诉我。”墨染尘让人把犯人押回府衙,道:“在下还要再去一趟夜店,接一下云齐回府,明天的事情少不了他帮忙。” 跳上马匹,直接奔向夜店。 墨染尘自然不会是去云齐,而是他觉得托月若是回来,肯定会先到夜店。 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等她回来,明明她回不回来对自已都没有关系,可是在了解她的一切后,反而是他舍不得放手。 现在住的宅子,就是老板娘说她想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经过伢行时忍不住买了套新宅。 快到夜店时,墨染尘看到陈娘子的马车已经往回走,走进夜店后马上寻找云齐,看了一圈大堂却没发现,走到大锅边好奇地问:“芙蕖,你有看到云三公子吗?他回去了吗?” “三楼二号客房,你上去看看吧。” 芙蕖头也不抬地回答,墨染尘没有多想就往楼上跑。 三楼是贵宾房,最低消费一只烤羊,云齐口袋里几个钱,怎么可能上三楼,除非是……墨染不敢多想。 找到二客房,刚门外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抬手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有上锁,毫不犹豫地推门,门刚一打开一段浓雾当面喷来,来不及做任何动作,一股香味已经钻进鼻子里面。 第314章、嫌犯不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六弟,开门呀。” “你再不开门,兄长就直接闯进去。” “云齐,你在不在里面,马上给我开门,不然我请云夫人过来。” “……” 墨衡宇地拍着紧闭的门户,墨染尘无故不参加早朝,已经引得满朝非议,到府衙后不见人更是炸开锅。 新宅的下人告诉他公子昨晚一夜未归,最后又问了昨晚一起行动的人,从禁卫军统领、巡防营首领,到衙役、士兵皆不知情。 直找到应熙打听方知道,墨染尘最后是去夜店接云齐。 墨衡宇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到夜店,夜店夜间营业,白天上下都在休息,叫了好半晌才有人过来开门,还引来不少其他房客在暗暗窥视。 好不容易店里的人来开门,明明听到有两个人的气息,却硬没有人过来开门。 最后急得不行了一脚把门踹开,却看到男子散落在一地的衣物,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让人在外面守着,独自走进客房里,看到里面的画面时,毫不犹豫端起旁边的水泼在二人身上。 “你不解释一下吗?” 望着醒来后第一赶时间,便让云齐马上干活的弟弟问。 墨染尘从容自若地穿好衣服,一脸平静地交行道:“你马上闻闻,昨天晚上把我们弄晕的是什么东西。“ 云齐迅速套上衣裳道:“昨天晚上……哪个人轮回教的人又出现了,我本来想在外面偷偷看一眼,没想到却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你呢?” 墨衡宇在为弟弟的贞洁担忧。 “刚打开门,就有一团浓烟雾喷过来,我一下便失去知觉。,“ 墨染尘把房间里里外外细看一遍,忽然急急道:“云齐,我们快点回府衙,昨晚的嫌犯可能会出问题。” 两人来不及向墨衡宇解释,就匆匆离开夜店,回到府衙一名衙役匆匆来报:“大人,你们可回来了,昨晚关进来的犯人不见了,大人快去看看吧。” 这消息像是一记闷雷敲在两人头上,墨染尘和云齐相视一眼马上到牢房看走一圈。 根本没有几名嫌犯的痕迹,就像是昨晚根本没有嫌犯被关进来似的,想了一下道:“来人,快到大理寺,请应大人过来一趟。” “嫌犯都不见了,你不是在开玩笑,故意诓我过来帮你们审犯人吧。” 应熙赶过来了解情况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想从大牢里逃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墨染尘一脸无奈道:“这桩案子最奇怪的地方是:牢房的门锁是完好的,值夜的牢卒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连大门的锁都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行调包。” “你不是应该一大早就审问他们,为何到现在才发现犯嫌犯被人调包?” 应熙有些奇怪道:“这不像是你的风格,我还听说你今天连早朝都没有参加,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墨染尘简单说明原因道:“从种种迹像来看,我跟云齐应该是被人算计了,对方把我和云齐弄晕,就是为了能顺利进行调包计划。这么完美的调包计划,不是一两天不可能完成。” “你别告诉有我,昨晚嫌犯被抓什么的,都是别人计划中的一环,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此事是我失职所致,无论是贬是黜,肯定会有人从中获利。”墨染尘细想道:“我先进宫见皇上,向他禀明事情的原由和请罪。”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有份参与。”应熙想一下道:“你先进宫,我带人沿原路查找,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你不如先去看一眼,昨晚把犯人送过来的囚车。”墨染尘道,应熙马上会意,顺天府并非是完全干净,很爽快地答应道:“你放心去,找到线索马上让人通知你。” “回见。” 墨染尘跳上马,前往皇宫方向。 应熙刚带着云齐一起去找,昨晚运送犯人的那辆囚车。 夜店是个什么地方,人多眼杂,汇聚传播消息之地,就算他们白天不做生意,墨家六公子出柜云家三公子的事情,还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得满城皆知,不少世家千金小姐、侯门贵女听到,纷纷惊得跌掉下巴。 “你们听说墨六公子和云三公子的事情没。” “听说了。”另一人道:“真没想到,看府尹大人平时挺正经的。” “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日久生情在所难免,两个偏偏公子其实也挺养眼,就是可怕皇城的姑娘们。” “怪道他们会上绝世楼,怪道面对九姑娘那样的大美人,六公子都不为所动,据说两人一直没有圆房,如今九姑娘失踪不见,两人很自然地就……你们懂的。” “……” 街头、巷尾,都是讨论二人关系的声音。 大家伙都说得绘声绘色,就像是亲眼看到似的,让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从皇宫回来,墨染尘听就到云齐大声叫喊道:“本公子这回被坑惨了,本公子完了……我娘亲肯定已经知道,一定提着刀在来的路上。” “应大人,你看起来比较可靠,我娘若杀过来你要好好解释,一定要制止流言。” “为何要解释?为何要制止?”墨染尘走进来问:“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这效果可比你上次坑我上绝世楼的效果好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姑娘惦记着你,你不必隔三差五就住到我府上,我能也清静些。“ “我娘亲可不会这么想,她一定会把我大卸八块。”云齐急得在书房走来走去,应熙看着一脸平静的墨染尘,还有跟猴子似的转来转去的云齐,幸灾乐祸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有你们的,不打算解释清楚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随他们说去吧。”墨染尘不以为然,应熙好心劝道:“你想要清者自清,皇城的百姓可能没有那以高的觉悟,在下劝你还是好好解释清楚,以免被吏官们弹劾。” “随他们吧。”墨染尘依然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根本不在意流言蜚语。 “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墨染尘起身道:“云齐去拿吃饭的家伙,趁时间还早我们去先晓月楼取证,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应熙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对他们勇气可嘉行为的赞赏。 两人一出现马上震惊大街上所有的人,本以为两位当事最少会躲几天,等风声没那么紧后才出门。 现在还不到半天的时间,两人就堂而皇之地一起出门办案,丝毫不受传言的影响,不少深信的人都开始动摇,怀疑传言的真实性,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抹黑他们。 到了晓月楼外面。 陈娘子知着迎出来道:“墨大人、云三公子,请随奴家走吧。” 墨染尘他们跟着陈娘子来到染坊,里面工人已经快下工,都在讨论今天听到的传闻。 骤然看到传闻中的两位主角出现,瞬间忘记了反应,两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若无其事地跟陈娘子后面。 陈娘子把他们领到一间屋子前道:“这是他们几个人的房间,昨天你们走后,奴家就让人把房间给锁起来,大人们请进吧。” “陈娘子,润姑娘把布都织好了,现在看起来很疲惫。” 从后面走上来一名小丫头回话,陈娘子道:“润姑娘辛苦了好几天,你马上去叫一辆马车送她回去休息,告诉她明天不用来出工,工钱会照算的。” “润姑娘?” 墨染尘好奇地问:“就是昨天晚上加班织布的姑娘,她不跟其他的女工住一起吗?” 陈娘子大方承认:“润姑娘可是我们晓月楼的摇钱树,现在好多大织布坊盯上她,想花大价钱把她挖走,奴家自然是好吃好喝好住供着,不让别人有机会把她挖走。” “陈娘子,本府能否见一下这位润姑娘?”墨染尘忽然对润姑娘生出好奇心,为何对她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墨大人,这不适合。”面对墨染尘提出的无理要求,陈娘子有些迟疑道:“润姑娘已经连续几天没休息,实在是太过劳累,还望墨大人有体谅。” “陈娘子误会了,本府的意思是她上车时,本府就站在旁边看一眼。” 陈娘子惊讶地啊一声,想到今天的流言道:“墨大人是什么人品,皇城的百姓心中都清楚,没有必要为了澄清无中生有的谣言刻意为之,奴家相信您与云三公子都是清白。” 墨染尘没有出声解释,意思没有得商量,陈娘子无奈道:“墨大人请随奴家走,在门口外面便能看到。” 后门轻轻打开,从里走出一名布衣荆钗的女子,相貌平平不起眼,神情疲惫、两眼无视的女子,走到马车边很自然地抬起手臂,小丫头马上抬手替她上马车。 “这位润姑娘经常坐马车吗?”墨染尘问,陈娘子含笑道:“润姑娘喜欢走路,实在是太累了才会坐马车。” “知道了……” 墨染尘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从染坊取走所有证据便回府衙,路上云齐好奇地问:“墨染尘,你进宫皇上,皇上是什么态度。” 脑海里马上响起皇上的话:“墨染尘,朕不想选秀,不想娶一堆自已不喜欢的女人,若不是心中所喜的女子,朕连碰都不想碰他们,不想像太上皇那样……” 后面的话皇上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皇上要说什么,太上皇为巩固手中的权力,牺牲他和皇后的爱情。 墨染尘想到了托月,想到关于权力的事情,淡淡道:“有人曾经对臣说过,权力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少在您遇上喜欢的人时,它是您保护她的利器。” “九姑娘吗?” “是她说的。” 垂光帝问,墨染尘坦然回答。 两人聊好一会儿,直到墨染尘离开御书房,皇上都没有问案子的事情。 望着对面云齐一脸期待的神情,淡淡道:“皇上没说什么,只是催促我赶紧把案情查清楚,早日杜绝谣言,以免引起百姓恐慌。” 云齐忍不住抱怨:“真是见鬼了,是谁这么厉害,能悄无声息的把几个嫌犯放走。” 墨染尘忽然笑笑:“没准真的是鬼干的。”是内鬼的鬼,淡淡道:“你跟应熙在路上都查到什么线索?” 两人回到府衙,刚下马车就听到有人抱怨道:“你倒是潇洒,兄长现地却是左右为难,想知道府里的情况却又不想回去面对。” 墨染尘也很清楚,墨衡宇最近很不愿面对孟雪儿。 本来不想过问的,最后还是道:“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还是要面对,我那小侄子是无辜的……他熟的需要你。” “终究是我的亲生孩子,我自然不会薄待他,至于别的…。”墨衡宇轻叹一声道:“虽然你嫂子有一再向我解释,兄长却是懒得听,若没有半点私心,就不应该那样的举动。” 墨衡宇十分失望道:“九姑娘是帮过她的人,她却了一已之私,半点不顾念旧情。” “兄长,九妹妹从不需要别人顾念她的好。” 墨染尘没有多想,那女子从不会无缘无故示好,只是她擅于用真相包装真相背后的阴谋。 墨衡宇忍不住道:“你是不知道,自从九姑娘走后她就开始性情大变,似乎认定自已是墨府未来当家主母,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手。大约是觉得自已能力不够,想着若是妹妹也嫁进墨府,姐妹二人联手所向披靡。” “兄长,这睦都是你的猜想。” “我也希望只是猜想,可是她已经有所行动,我也不能假装不知道。” 望着弟弟高深莫测的神情,墨衡宇面上露出一抹冷笑:“你可知道,为何天下人都不喜欢九姑娘?” 提到这个问题,墨染尘淡然一笑道:“天下女子在面对她时,都会不由自主的自卑,她的优秀总会不经意的,衬托出别人的缺点。”“ 真相:区区庶女碾压一城嫡女,自然是千人怨万人恨。 ------题外话------ 这两天又狂风暴雨还打雷,网络不太稳定,请大家见谅,明天便恢复正常。 第315章、你在哪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闹鬼案件一经揭开便没什么可怕的,晚上人们照样出行,偶尔还有鬼影闪现大家也不放心上。 夜店生意冷寂一段时间后更加火热,皇城过半的世家公子都出来狂欢,里面的位置都坐满了,最后干脆在院子里燃起篝火。 篝火旁边再烤上几只羊,以及其它的肉类,一帮青年俊才围坐在火堆旁边,大口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大约每个年轻人心里都有一个江湖梦,而夜店的气氛总算是圆了他们的梦想,无论家人如何制止,都会想办法跑到这里见识江湖人的风采。 “公子,您要的汤。”绣禾麻利地把汤放到墨染尘面前。 “绣禾,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墨染尘唤住绣禾问:“晓月楼有一位很会织布的润姑娘,你对她了解多少?” “公子为何打听润姑娘?”绣禾好奇地问,难道公子已经变了心,墨染尘道:“那天无意看到一眼,发现她上马车的姿势,跟少夫人颇为相似,少夫人也织得一手好布。” “公子是觉得,润姑娘便是少夫人所扮。”绣禾一脸激动地问,他们一直盼着少夫人归家。 “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尚未确定,想求见陈娘子又一直阻拦,故而向你打听一二,你到底是从晓月楼出来的,方便打听她的消息。” 绣禾想一下道:“奴婢听阿娘说,润姑娘是两个多月前,面试进的织布坊,她织的布十分抢手。” 忽然绣禾十分失望地叹气:“原先奴婢也以为她便是少夫人,后来听阿娘说她只为贵人们织布。” “还有还有……”绣禾想一下道:“只要对方出得起银子她便会没日没夜地织布,少夫人才不会如此没风骨,为区区几两银子而折腰,坏了自已定下的规矩。” “以少夫人的性子会怎么做。”墨染尘故意逗绣禾说话。 “肯定是物以稀为贵,用一匹布料换十布料的价钱,才不会似润姑娘这般有求必应,自降身价。” 绣禾一番评论,倒把托月的性子说出了七八分。 墨染尘瞬间打消心中的想法,有些好奇地问:“模仿得如此神似,定是熟知少夫人的人所为,除了你们几个丫头还有谁会如此了解少夫人言行。” “侍候过少夫人的人,除了墨贝跟在公子身边,良玉又在打理故居,所有人都在这里。少夫人又没有交心的朋友,按理说应该无人熟知少夫人才对。”绣禾脑子向来灵光,马上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是有人房间模仿少夫人吗?” “现在还不清楚,你让你阿娘留意一二,但也不必太过勉强,你阿娘的安全最为重要。”墨染尘虽然想查出润姑娘的来历,却不能让母女二人冒险。 “公子放心,阿娘是晓月楼的绣娘,向来与织布女工们交好,他们之间常需要沟通,打听点消息不会让人起疑。” 绣禾是个胆大心细,想必其母也十分聪慧,根本不把这点事儿放在眼内。 墨染尘郑重其事地提醒道:“还是要注意安全,她藏身于晓月楼又刻意模仿少夫人,定然是有目的,万一你们妨碍到他们的计划,定会毫不留情除掉你们。” “奴婢会提醒阿娘小心的,万一她真是少夫人怎么办?” “还用想吗?”墨染尘咬牙切齿道:“拿根绳子捆起来扛回府里,再用铁链子拴起来,让她哪都不能去。” “还要没收她身上的银子,没钱了她便跑不远,等她攒够盘缠时,我们已经的到她。”绣禾大声地说话。 “你说得对,就是要没收她的银子,让她没有钱上路。”墨染尘忽然看到一辆眼熟的马车停下在门外,“门外的,是不是晓月楼陈娘子的马车?” “是啊。”绣禾一眼认便认出来:“大约是过给润姑娘买汤。” “陈娘子每天都过为给润姑娘买汤吗?”墨染尘还以为上次买汤,是为了奖励润姑娘加班熬夜。 “天子选秀,皇城里适龄的姑娘都在赶制新衣,需要大量的高档衣料,润姑娘加班加点,陈娘子为能拢络润姑娘,每晚都会过来买补气提神的汤。”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墨染尘问:“今晚生活如此火爆,怎么不见老板娘出来招呼。” 绣禾环视了一圈道:“点篝火前还看到她,许是今晚客人太多,食材不够用,她到仓库去取吧。等老板娘回来后,奴婢告诉她公子找她有事商量。” “倒不必,也不是什么要归的事情。” 墨染尘裁了这么大的跟着,说不记仇是假的,道:“就是想跟她打听一下,那天那间客房是谁订的。” 提到这件事情,绣禾忍着笑道:“公子和云三公子先后在夜店出事,老板娘也在暗中留意,定是要给你们个交待,找到什么线索一定会通知公子您,您就放心吧。” 墨染尘心里十分无语,淡淡道:“这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找到机会就出手,让人防不胜防。确实是要好好地留意,不然长此以往对夜店的生意也会有影响,谁知道他会不会往汤里加什么东西。” “奴婢明白。” 绣禾转身去招呼别的顾客。 墨染尘喝完汤放下钱便走出门,正看好到陈娘子提着食盒上马车。 思赋街,欧阳先生的故居深处,隐约有谈话的声音:“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九姑娘有什么看法。” 老板娘当面问托月,托月半靠在小几上道:“先不动声色,这些人潜伏在景国我铁皮,直致今时今日方有所行动,必然是所图甚大,至于晓月楼的润姑娘……我隐约觉得是前世的故人,可我又想不到是谁。” 前世跟她熟悉她的女子现在都在她身边,至于其人她实在想不到是谁,给了老板娘一个茫然的表情。 “你身上的伤还有没痊愈,还是早点休息吧。”老板娘想一下道:“依我看就由让润姑娘继续模仿你,吸引皇城那些人的注意,你才好躲在这里静静的养伤,调理好身体。” “原先我以为是风素他们那些人还在,直到这几个月我跑遍了五国,所以曾经出现双生天石的地方,确认此物从未出现过,我便认定世上再无异血脉出现,至于我等为何保留记,大约是心有不甘吧。“ 托月轻叹一声,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知道自已并无执念。 献祭自已是心甘情愿的,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如天下在浩劫中毁灭掉。 老板娘道:“我知你心中并无执念,大约是别人的执念太深吧。” “别人的执念太深!”托月不知是谁的执念太深,老板娘迟疑一下道:“你把自已献祭时倒潇洒,可是六公子却很痛苦,时间倒流之前他来过小店,他为了找你而心力憔悴,几乎不成人形。” “前世……是我亏欠了他。”托月淡淡道:“若非如此,我便不会帮他护住景国。” “关于那天那具尸体,你有什么看法。”老板娘问,托月迟疑一下道:“想是轮回教中有人留住了记忆,苦心研究出来的,不过终究是以失败告终。” “故意把尸体送到墨染尘我等面前,大约也是想以此试探,到底还有多少人保留前世的记忆。” 有托月的提醒,老板娘想一下道:“六公子和云三公子没有前世记忆,只要姑娘一直不出手,对方一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自然就会停止试探。” 托月想了想道:“近来你出入小心些,最好不要亲自过来找我。有话让冰儿带过来,她来这里不会引人注意。” “明白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小心些,那个人一直以不同的身份在夜店出没。” 老板娘点点头道:“你安心养伤,以后就让冰儿过来传话,不会让人察觉到你的行踪。” 送走老板娘后,良玉从外面走过来道:“姑娘,时辰不早了,您的伤还没痊愈,总是这么劳神操心,身子何时才能恢复健康,喝再多的汤药也没用。” 大约在一个多月前,托月突然出现在夜店,存放食材的仓库里。 老板娘生怕被人发现她的行踪,没有多想便把她送到故居,再找个借口打发冰儿过来医治。 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她的行踪,如今整个皇城只有她、良玉、冰儿知道,医治了一个多月才有好转,无人知她大半年里都经历了什么,是谁有本事把她打成重伤。 良玉他们不敢问,就算问她只会说:“过些时日你们便会知晓,眼下只管做好自已的分内事。” 见她不愿意提起,他们不好继续问,只是细心调理着她的身体,为掩人耳目连买药都是偷偷摸摸,以至于她的伤一直无法得好药的医治。 托月轻叹一声,心里暗道:“别人活着不过柴米油盐犯愁,为何我想活着却如此困难,还得如此算计才行。” “奴婢听闻,摄政王王妃疯病越发厉害,姑娘真不打算出手帮忙吗?“良玉想着摄政王对托月向来不错,便忍不住出声提醒,有摄政王作靠山她可以过得松快些。 “我现在分身乏术,再说连摄政王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又能如何?”托月不以然,她好不容易才化明为暗,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已的行踪,淡淡道:“王妃如若是生病,理应找大夫医治;如若是心病,需找系铃之人解开。”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姑娘有恩于摄政王,定能得到摄政王的庇佑……”看到托月的神情改口道:“奴婢还是先侍候姑娘休息。” 良玉扶起托月起身,宽掉她外面的衣裳,侍候她躺下才到外面的榻上休息。 托月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熟,花大半年赶时间走遍五国,既是为了确认双生天石的存在,更是为了那天的到来准备。 路上本来十分顺路,直到在武国才被人察觉,没想到武安君一直在古地等着她,一番交手后被她打落悬崖,幸好下面是一条江河,直接把她带到安全之地。 若非她通晓穴位易容之术,根本无法逃回景国,却几乎丢掉半条性命。 墨染尘借着嫌犯失踪一案,清理掉顺天府内不少眼线,同时安插不少自已人入内,以后这个位置他坐得更稳,可是想要护住她还不够,他需要更多权力才能为她遮风挡雨。 “墨染尘,最近查阅了不少书卷,终于在一卷古医书找到记载,是在南疆有一种透明的虫子,把虫子捣碎涂在物件上便能隐去其形,只是……”云齐停顿一下道:“此虫有剧毒,若直接与皮肤接触,时间一长便会中毒身亡,其状如中曼陀罗之毒。” “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墨染尘感叹一句,望着桌面上空无一物的托盘道:“古医书上可有记载,让物件现形的办法。” 云齐从衣袖里取出一卷古书道:“把东西放到清水中冲清洗,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现原形,不过他们如何做到在雨天里不现原形呢?”云齐给自已出了一个难题。 “这个问题……你自已想吧。”墨染尘没心思理会这些事情。 “南疆的虫子?”云齐若所有思道:“莫非那些人是从南疆过来的,唯有南疆的人最擅长此术。” “南疆人擅长巫蛊之术,莫非摄政王王妃是中了巫蛊之术?”墨染尘若有所思道:“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会无缘无故便发疯,即便是受了惊吓,调理些时日应该便没问题。” “精通巫蛊术的不止是南疆人,还有大伏国的祭司们,他们也有办法操控人心,让人发疯应该不是问题。 景国是因为她一人摆脱困局,她的存在在是对上位者们的威胁,武国、天启国、大伏国不会放过她,只怕不是五国都不容许这样可怕人物存在,他们都想要她的性命。 皇城内出现的这些问题,便是四国人对那女子的警告,他们想把罪过推到那女子身上,说是她招过的祸患。 如今她人还没有出现,四国中人已经开始在皇城布局,到时他若不能为她破解困局,天下人都会以为她是祸乱天下的妖孽转世,到时候所有人都逼着她去死。 “你在哪里?” 墨染尘在心里轻轻问。 第316章、好好淡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把一个看起来,空无一物的托盘放到摄政王面前,拱手行礼道:“回王爷,卑职已经查明,此物上被浸染上南疆一种虫子捣碎的汁液,经过一番明暗访,皇城中并无南疆人,倒有不少大伏国的皮货商。” 这是从上次那具尸体上脱下来的衣服,尸体他听从托月的话烧掉,不过尸体身上的衣裳他保留下来。 “精通巫蛊术的不仅是南疆人,大伏国的人也通巫蛊摄魂术,难道是他们在暗中捣鬼。”摄政王反过来问墨染尘,墨染尘道:“卑职是想到王妃的病情,会不会也是他们所为。” “卑职还有一事想向王爷请教。” “何事?”摄政王问。 墨染尘垂下眼眸道:“王妃在发病前,可曾有裁制新衣裳,或是收到什么新衣料。” 摄政王迟疑一下道:“把王妃的贴身女官叫过来。”不一会儿一名宫女走进来,摄政王道:”王妃今天的病情可有好些?” “回王爷,王妃服过商神医的安神汤,已经睡沉。” “很好。”摄政王抬手示意道:“这位是顺天府的府尹墨大人,他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如实回答便好。” 墨染尘放下茶杯轻声问:“你们家王妃在发病前可有裁制新衣,有没有晓月楼的人接近过王妃,或者是收到过什么高档的衣料?” 宫女回想一下道:“有的,王妃发病的半个月前,晓月楼的陈娘子带着一批布料上门,说是徐夫人特地挑了布料送给王妃裁制春衣,奴婢没多想便把她领到王妃跟前,看着她给王妃量过尺寸。”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怎么没有提起。”摄政王问,宫女跪在地道:“奴婢是觉得王妃是徐家的女儿,徐夫人没道理害王妃,再说那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奴婢便没有太在意。” “你先下去,好好照顾王妃。”摄政王淡淡道:“以后徐府那边有什么事情找王妃,记得先报本王这里。” “奴婢遵命。”宫女退下后,墨染尘首家:“卑职也觉得徐夫人没有害王妃的理由,想是有人利用了徐家对王妃的疏远冷漠,冒名给王妃送衣料做衣裳。” “你为何如此肯定,徐家为何不会害王妃?” “说句冒犯的话,即便王妃不在了,您也不会续娶徐家的另一个女儿。” 墨染尘说完后摄政王没有出声,只得再举一个例道:“卑职跟徐家的还舟公子算是相识,还舟公子率真坦诚,能教出那样品行孩子的人家,定然不屑做用女儿换取之事。” “所以问题出在晓月楼。”摄政王看着墨染尘,等待他的答案。 墨染尘马上回话:“上次那几名嫌犯就匿藏在晓月楼的染坊,此外还在晓月楼的织布坊发现一名,行为举止与内子神似的织布女工,不过她只为皇城的贵人们织布,尤其是待选的秀女们。” “行为举止神似那个故意玩失踪的丫头?”摄政王面上露出一丝意外,墨染尘继续道:“是的,她神似失踪的墨家六少夫人,不过经卑职查证她并非内子,至于她为何刻意模仿内子,眼下倒是有很好的理由。” “把王妃那时做的衣裳取来,若衣裳当真有问题,立即把晓月楼的一干人拿下审问。” 摄政王直接下命令,墨染尘应下道:“王爷,卑职还有一事请示王妃,因为皇上选秀一事,不少待选的秀女都用晓月楼衣料裁制新衣,万一对方的目的是皇上,此时选秀此不害了皇上。” “明天本王会跟皇上,选秀一事暂时缓缓,你们顺天府尽快把事情调查清楚,皇上立后之事不宜拖太久。” 摄政王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会再急着让皇上选秀,以免让敌人有机可乘,不过也不会拖太长时间,顶多给他们把布料收起来毁掉的时间。 待宫女把衣料送来后,墨染尘马上带着东西告辞。 回到衙门让云齐细细地检查过道:“果然不出你所料,衣料上面被混进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 云齐指着华美的衣裳道:“王妃这身衣裳,应该是用药的人没有掌控好药量,量大了才会让王妃的提前发作,只是……”犹豫一下道:“以商神医的医术和见识,没道理看不出来王妃是药物是所致。” “或许摄政王早就知道,只是不想跟我们抢功,或许他在等某人出面解决。” 墨染尘马上想到托月道:“王爷要等的那个人,或许已经猜到他的意图,或许她根本不在皇城里面。” 忽然想明白为什么那女子要玩失踪,这么多老狐狸都想算计、利用她,却从来不为她的安全考虑,只有化暗为明才能保住自已的性命。 “叫上人马,到晓月楼拿人吧。” 墨染尘说完在云齐耳边交待几句,云齐马上叫上两个可靠的人,匆匆出了府衙。 大约一个时辰后,相关人员都被带到公堂上,陈娘子看到摆在眼前的一套套,出自晓月楼的华贵衣裳,马上猜到是什么原因,道:“墨大人,这些衣裳皆出自晓月楼,还望大家告诉奴家,这些衣裳有什么问题。” “陈娘子莫急,还有物证没有到。” 墨染尘悠然坐在公堂上,漠然看着跪在下面的润姑娘。 相貌平平,比起陈娘子的担忧紧张,她显得格外的冷静,倒是很符合传中的应托月。 “云三公子,该你上场了。”墨染尘收回目光,给了云齐一个眼色 云齐马上提着药箱上来,细细打量一番润姑娘的脸,打开药箱道:“润姑娘是吧,你脸上这张皮很不错,是你自已取下来,还是在帮你取下来呢?” 润姑娘叹一口气道:“本圣女的这张脸瞒过了许多人,没想到竟被你一眼瞧出,倒是小瞧了你。” 望着云齐真挚的目光,润姑娘主动伸出手,云齐马上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水:“你取的时候轻一点,在下对姑娘这张皮很感兴趣,想好好好的研究研究。” “死人的皮有什么好研究。”墨染尘语气里有些不满。 云齐不屑地嗤一声道:“你懂什么,这不是人皮面具,不过人造材质做得如此精致,委实是难得。” 润姑娘接过药水后,倒一些在掌心上两掌轻轻搓了搓,才往脸上靠近发根的位置抹上,遂未指从耳后轻轻地一挑,把薄薄的一张面皮扔到云齐手上,露出国色天香的面容。 云齐一眼便认出对方的身份:“原来是大伏国的圣女之人的桑绮姑娘,五国雅集上有过一面之缘。” 墨染尘看着下面的女子道:“桑绮姑娘,两国战事刚结束不久,你却在景国皇城兴风作浪,就不怕再挑起两国间的战事吗?还是你以为我们景国打不起国战。” “三国联手准备围攻景国,最后三国却先后退后,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桑绮厉声地质问,云齐不太确定道:“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你们大伏国闹瘟疫,牛、马、羊成群染病死亡,国中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粮草给将士们打丈。” “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的牲口染病瘟疫。”桑绮一脸愤怒的控诉道:“这些死去牲口的肉还不能食用,有百姓耐不住饥饿煮了肉吃,第二天便会生病高烧不退,若医治不当便死去,你们赢得太过残忍。” “贵国牲口闹瘟疫与我朝何关。”墨染尘自然不肯让景国背上这个黑锅,却不由自主想到托月。 “是应家九姑娘,也就是你的夫人应托月所为。”桑绮一口咬定是托月,道:“除了她没有人能做到,如今不止大伏国不会放过她,武国、天启国也不会放过她,把我们三国逼急了,大不了跟你们景同归于尽。” “你们有什么证据,请明是内子应托月所为。”墨染尘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清楚那女子绝对有这个能力。 “应托月准备在武国作乱时被武安君发现,还被武安君一掌打落悬崖,不过他们没有找到尸体,想必应托月已经逃回景国。”桑绮冷冷道:“别以她逃回景国,三国的人就会放过她,他们一定会当面向你们讨回公道。” “你的话不通,打落悬崖定然是身受重伤,凭她一人之力如何能逃出武国。” 墨染尘心沉到谷底,假装毫不在乎道:“被武安君打中不死也得重伤,再跌落悬崖,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景国。” “应托月不是在皇都作乱被发现,而是边城一处古地被发现,跌落的悬崖下面便是连通两国的北景河,水流自然会把她送回景国境内。” 桑绮一番义愤填膺的话,让墨染尘悬着的心略略放下,只要回到景国境内她肯定有机会活命。 “你的意思是你在皇城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应托月现在。”墨染尘可以肯定,托月已经察觉到对方的意图。 “正是如此。”桑绮冷冷道:“若不是染坊那几个废物,本圣女的计划是不会暴露的。” “你们不一伙的!”墨染尘很意外,桑绮黑着脸道:“这点事情本圣女一人足矣,何须几个废物相助,本圣女甚至怀疑他们是应托月派来坏事的,不然事后怎么逃得无影无踪。” “圣女这么一说,本府也觉得像是内子所为。” 墨染尘本来就怀疑是托月,现在更加肯定是她做的,只是她到底藏身在哪里。 “陈娘子可是你的同伙?”墨染尘故意岔开话题,“墨大人……”陈娘子见怀疑到她头上,按捺不住为自已辩解。 “当然不是,本圣女不过是利用晓月楼的名气,把染了虚幻之境的布料,制成衣裳送到待选秀女手上,只要他们穿上衣裳接近垂光帝,本圣女就能办法让他们动手杀了皇上。” 桑绮看一眼陈娘子道:“看在你待本圣女一直不错的份上,本圣女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晓月楼,只可惜以后再也喝不到夜店的汤。“ “请圣女放心,在你被送进天机阁前,本府会请你喝最后一回汤。” 墨染尘笑意吟吟道:“顺便告诉你,夜店正是恨之入骨的,应家九姑娘本府夫人开的店。如若知道这个消息,你还是想喝夜店的汤,本府一定会把汤给你买回来,还会请你吃烤羊肉。” 骤然提到天机阁,桑绮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进过天机阁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墨染尘仍是一脸笑容道:“在贵国拿出点诚意交换人质时,就委屈圣女在顺天府的大牢住些时日,若是贵国不想交换人质,天机阁应该很快便会派人来接你。” “本圣女怕痛,如何能让他们温柔些?” “怕痛的话审问时就配合些,把你知道的都告诉长公主殿下。” 挥挥手马上有人把桑绮带走,墨染尘才看向陈娘子道:“晓月楼停来整顿,过些日子再重新开张吧。” “是。” 陈娘子退出公堂。 故居深处,僻静的小院落里面。 找月听完汇报后道:“这么容易就被揭穿,看来是我太过紧张,太过高估他们。” 良玉迟疑一下道:“姑娘,大伏国的处理器,真是您让它们染病大批量死亡,逼得大伏国不得不退兵。” 托月看着手中的书卷道:“人不要跟天地作对,要遵循大自然的规则,一旦违背了天地规则是要受到惩罚的,眼下只是老天爷对他们的小小惩戒。” “姑娘,真的有远古文明吗?”良玉拼死一问,她就是想知道,有没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当然有的,那个时代的人类,上天入地下海无所不能。”托月在双生天石里面了解到很多东西,淡淡道:“他们创造了文明,最后又死在自已创造的文明里。” 良玉不解地哦一声,托月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毁了这个世界,我只是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一世,然后真正的彻底的死亡,尸体在土地里腐烂,最后化成肥料回归到大自然里,就是这么的简单。” “……” 从来只听说要好好活,没听过要好好死。 良玉不知如何接话,最后一脸无语道:“姑娘懂得真多。” 托月面无表情道:“大伏国的计划已经失败,另外两国的人也应该出现,最好是五国的人都聚在一起,我要跟他们好好谈谈。” 第317章、五国谈判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伏国的阴谋败露,三国退兵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朝野内外一片哇然,得知托月被武安君打落悬崖又是一阵惋惜。 坊间又月消息传出,九姑娘跌落悬崖后武安君并没有找到尸体,极可能已经逃回景国,现在天下人最关心的事情:九姑娘重伤不治而亡,还是躲在什么地方众养伤。 谁都知道九姑娘博学多才,没想到竟能独挽狂澜,不少有孩子的家庭居然供起长生位,保佑孩子开智早慧。 良玉从前头走到后院,看到托月在廊下晒太阳,笑问道:“姑娘,坊间有孩子的人家,给您供了长生位,长命百岁自是没问题,您打算是何时露面。” “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 托月悠悠一句,道尽个中的可笑可悲,至于露面……“人还没到齐呢。” 大约半个月后,四国使臣出现在景国皇城,武安君也赫然在其中,引起不少民众的反感,却震慑于他如君临天下的威协。 墨衡宇做作接待正使,连日来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时间,马上去找自已的弟弟:“兄长这些日子接待四国使臣,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他们似乎对弟妹所做所为颇有意见,尤其是曾经出兵的三国,弟妹的事情怕是不好解决。” 墨染尘从容地添上一杯茶道:“九妹妹的存在打破了五国的实力平衡,只怕四国此番来访怕是为了要她性命,只希望景国别在背后捅她一刀,真把她逼急了没准会灭了五国,以她的能力再建一个世界。” “你是不是……”墨衡宇想问他是不是动心了,最后还是有些迟疑。 “你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墨染尘十分肯定道:“如果景国不能保护她,我会保护她到一个安全之地,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我想天大地大总会有她的容身之所,有她一直想要的净土。“ 墨衡宇从架子上取出一份城坊图,在墨染尘面前摊开道:“假设六弟妹人在皇城,若要安全离开皇城,你现在就得设定退走的路线,你要保证无论在哪个位置,都能顺利的离开皇城,不过……你确定六弟妹需要帮忙?” 面对这个问题,墨染尘迟疑一下道:“不知道,四国使臣来前,我都不敢确定她是否活着。”望着自已一直信任的兄长,墨染尘淡淡道:“不管是否需要帮忙,我都想帮忙,圆了前生放不下的执念。” 最后一句话墨染尘只敢在心里说,看着城防图道:“逃出皇城逃出景国,九妹妹能去的地方只有海外,或者是北域的冰原,可是无论北上还是南下,都是漂浮不定的艰苦生活,我不愿意她过那样生活。” “活着就是希望。” 墨衡宇拍拍弟弟的肩膀,两人开始皇城的逃跑路线。 把通往四门所有路线摸清楚后,墨染尘淡淡道:“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道,以免走漏风声。” 墨衡宇想一下道:“我觉得仅凭我们俩还是不够,还得多找些人帮忙,夜店的人可以考虑,还有你的跟屁虫……” “云齐不行。”提到云齐,墨染尘马上否决。 “本公子为什么不行?”门呼啦一下从外面打开,云齐满脸怒火冲进书房。 “你口风不紧,容易走漏消息。”墨染尘毫不留情地说出原因,云齐的缺点是太过容易激动,容易被人套话。 被好友当面指出缺点,云齐无法反驳道:“如今我已经知道,你们说该怎么办?不如把我绑在你身边,你天天盯着本公子便不会出错。” “你真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墨染尘冷讽一句,当年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这家伙留在身边。 云齐理直气壮道:“反正你别想甩掉本公子,本公子会跟你们共进退,协助你们助她离开皇城。” “你要是能让云相帮说几句好话,别跟着我满城奔跑强多了。”墨染尘看着云齐道:“不然你还是少管闲事,以后夜店还是少去为上,本公子不想再跟你任何流言蜚语,做人还是清清白白比较妥当。” “别说得本公子很愿意绑在一起似的。”云齐不甘示弱地回怼,道:“方才你们设定的逃离路线,本公子已经大概都了解,你们似乎还漏了一条重要的路线。” “是哪条路线?”墨染尘一脸着急地问。 “景江。”云齐出一条路线道:“从水路走看似会慢些,以六夫人的才智,定然有办法让船速加快。” “想在江上拦下六弟妹,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墨衡宇也十分笃定道:“六弟妹曾经坐船南下定海城,她通晓从皇城到定海城的所有情况,大江上无遮无拦,其实是最容易隐藏行踪。” 墨染尘淡淡道:“我们能想到的九妹妹一定也能想到,或许她早就想好退路,不然九妹妹为何一直躲着我们。而且我觉得……想要她死的不只是四国,否则她身受重伤为何不向父兄求助。” “四国的人不是傻子,难道我们景国的人就是傻子吗?”云齐满不在乎在叫道:“有六少夫人一一直在,四国便不能把景国怎么样,将来景国在新帝的治理强大起来,四国更拿景国没办法。” “怕只怕弟妹功高震主,上面的人怕是容不下她。”墨衡宇瞟一眼弟弟,轻叹一声道:“且不说摄政王有何目的,应托月以一已之身逼退三国,古往今来的皇帝都未曾有此功德,皇上怕是也要心生忌惮。” “如今四国使臣已到,不知那女子会不会露面,还是在知道结果后悄然离去。”此时墨染尘内心是矛盾的,不过不是家与国,不是义与情的抉择,而是她露面与不露面之间。 他还想再见她一面,当面告诉她他已经知道,时间倒流前发生的事情。 还想告诉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的初心都没有变过,他仍然倾尽自已的所能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姑娘,四国使臣到了,姑娘打算什么时候见他们?”良玉把从茶客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托月,托月熟练地分拣着簸箕里的茶叶,头也不抬头道:“还不到时候,我要看看景国如何应对四国。” “奴婢觉得姑娘不能再等,还是赶紧离开皇城,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再说。” 良玉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皇城的生意有老板娘和奴婢照看,出不了问题,别人也夺不走姑娘的东西。” 托月放下东西冷冷道:“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既有能力又何须东躲西藏,如若连景国都容不下我,那就别怪我连景国也一起收拾。” “姑娘打算如何收拾五国?” 良主小心翼翼地问,总觉自从姑娘失踪回来后,性情似乎跟从前不大相同。 从前主子从不会说这样的狠的话,而是一味地隐忍低调,向来是被动地做出反抗反击,或者默默地接受安排。 托月重新拿起簸箕,边挑拣茶叶边道:“你不是不是觉得我变了?”良玉不敢出声,托月幽然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已变了,可是我不能不变,因为没有愿意庇佑我,不变只能成为俎上肉,谁都可以砍我一刀。” “良玉啊,当年成亲后,我真的想在风素小院过完此生。”托月面露凄色道:“他们却不允许我那样安逸的生活,想方设法逼迫我展现实力,利用完我却又不想保护我周全,甚至还想让我去死。” “奴婢知道姑娘不容易,无论姑娘要做什么,奴婢都会支持你。” “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托月轻叹一声道:“我父母都在且又都位高权重,尚不能给我安逸的生活,不能护我周全,何况身如浮萍、无根无基的你。” “我们活得都不容易,却又都想过喜欢的生活,所以你我这样的人,只有抱成团才能相互取暖、相互依靠。” 托月抬头看着托月的天空,目光空旷高远道:“我想建立一个全新的,与五国并立于世的世界,给像你我这样无依无靠的人一个心灵的归宿,就夜店那样给无处可归的人一个希望。” “奴婢愿意追随姑娘。”良玉跪下道,托月淡淡一笑:“或许我不能马上带你走,但是只要我还活,便没有人敢动你们,从今以后我应托月就是你们的靠山。” 良玉心里深深感动,托月却冷冷道:“找到自已的靠山,就让自已变成一座山。” 面对意志坚定、气势不输给长公主,甚至隐隐在长公主之上,几乎跟上位者并立的托月,良玉丝毫不怀疑她的话。 托月一脸淡然地吩咐道:“你继续留意外面的消息,等到五国的决策下来后,我再决定见不见他们,眼下你们什么都不必做,让夜店那边也保持原状。” 良玉退出小院,低声道:“九姑娘,天机阁跟您,奴婢是一直愿意选您,只有您才会把奴婢当人对待,而非可有可无的工具。”只有跟在您的身边奴婢才知道什么尊重,才有为人的感觉。 五国谈判之地,武安君沉着脸道:“应托月没有出现之前,五国虽然偶有摩擦,却一直相安无事。” “武安君的意思是,应托月以一人之力,搅得五国不能再相安无事。”云相面带笑容问,武安君冷哼一声,墨衡宇随即道:“你们是不是有点太过抬举她,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什么小姑娘,她可是掌握了远古文明。” 天启国的英王马上反驳,云相依然一脸平和道:“你们谁能够证明远古文明的存在。” 大伏国最大部落首领道:“你们也不能证明远古文明不存在,不然如何解释得通,应托月那些惊人的学识。” 云相不紧不慢道:“可本相却能证明,除了大半年前她曾经离开皇城,应托月便一直生活在城外青云山别院,莫非远古文明就埋在青云山下,不过青云山下的确有一个古战场,约是三四千年前的遗迹。” “诸位使臣若是不相信,在下可以领着诸位到古战场一看。” 墨衡宇泰然自若地看着诸国使臣,淡淡道:“若真有什么远古文明,岂会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琅国的使臣却慢慢悠悠道:“本使觉得应托月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比如说解决琅国淡水问题的海大人,便是从煮饭时凝结在锅盖上的水珠,便联想到制造淡水的方法,本使觉得应托月也是如此。” “善于观察的人,总能发现寻常注意不到的事情。”墨衡宇悠悠地补充一句,指着面前的茶道:“比如烧水煮茶,相同的条件下应托月煮出来的茶,永远比旁人煮出来的茶好,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里有什么学问吗?”琅国的使臣一脸谦虚地问。 “是水温的掌控。”墨衡宇道:“不要在水开时加入茶叶,而是稍微放置一会儿再加入茶叶。” “应托月只是比一般人细心、耐心,哪有什么远古文明。”云相看一眼摄政王道:“关于边城的机关建设,对外称是出应托月手笔,实际最后完善的其父应烘云。” “无论如何也是应托月,才让我们三国退兵。”大伏国使臣道:“正是因为她出手……大伏国牲口成会批死亡。” “同样是应托月出手,天启国才会发生内乱,百姓田里颗粒无收。”天启国英王也出声道,武安君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道:“终归是应托月一人,才解了你们景国之困。” “武安君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摄政王面带笑容问。 “还是摄政王爽快。”武安君握紧拳头道:“为了五国的和平,我们要应托月的命。” “想要她的性命,你们尽管拿便是。”摄政王含笑道:“本王也正想问问武安君,你把她打落悬崖,她有几成活命的机会。” “什么意思?”武安君问。 “我们也在找应托月。”摄政王淡然道:“只要你们能找到她,只要你们有能力,她的性命随你们取。” 第318章、守株待兔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摄政王这么一说,本君忽然可怜这个小姑娘。” 武安君冷着脸道:“应托月挽救了景国,景国却对她不管不顾,你说她会不会一生气,连景国也一块算计呢。” 相比武安君的凝重阴沉,摄政王却笑如春风道:“大伏国是牲口大量死亡,天启国是内乱,本王很想知道她对你们武国做了什么,让你们也不得不退兵。” “应托月盗走了本君的兵符,令本君无法调动大军。” 武安君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那可是武安君的兵符,应托月还真敢啊。 摄政王、云相、墨衡宇也是面面相觑,若是说偷武国皇上的兵符还说得过去,偷的却是武安君的兵符,传出估计没几人会相信。 “武安君是在开玩笑吧。” 琅国使臣一脸不相信道:“谁能从您手上偷东西。” 武安君冷冷道:“当然是应托月,本君就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本君的兵符藏在何处。” 摄政王咳嗽两声道:“九姑娘的父亲应大人曾是大理卿,观人找东西这种事情自然有门道,想必九姑娘是深得其父真传,才能发现武安君藏东西之处。” “观人寻物?”武安君略讶然道:“摄政王的意思,通过观察一个人,就能看透对方的心思。” “你们的、我们的心思都瞒不过她一双眼睛。”摄政王一脸淡然道:“假如小丫头还活着,眼下她必定已经知道,你们要她的性命,而景国不打算保护她周全,甚至会在艰险背后捅刀。” “以摄政王对应托月了解,她会如何应对?”大伏国的使臣问。 摄政王想了想道:“上次她要了牲口的性命,这次可能会要人命,牲口死了就算了,人若是也一批一批的死,恐怕大伏国会灭亡。” “为何她只灭大伏国?”对方不解地问。 “意思谁想杀她她便灭谁,或者是拿走你们最珍贵的东西,比如说武安君的兵符。” 墨衡宇想了想道:“大伏国的大祭司和圣女们,琅国解决淡水问题的海大人,天启国朝野上下最敬爱的太后。” 武安君望着景国在场三人问:“本君很好奇同是得罪了应托月,你们景国会失去什么?你们可千万别说,你们失去最重要的应托月的支持,景国失去了最厉害的武器。” “以本王对她的了解,她会狠狠地折磨,利用过她又一脚把她踢开的景国。” 摄政王淡淡道:“若是你们对她的态度好些,还会反过来帮你们灭了景国,总之她肯定有办法灭了五国。” 四国使臣自然不相信,摄政王笑道:“别不相信,那小丫头先后去过你们的国家,她带走你们的一些东西,也必定能留一些东西给你们,不信诸位便拭目以待。” 四国的使臣马上失去声音,若不是武安君发现应托月,根本不知道应托月拜访过他们。 “本君还是很好奇,应托月会怎么折磨你们。”武安君不在意武国的威胁,反而好奇起应托月对景国的报复。 “做什么事情能让我们这些痛苦,她便会去做什么事情。”摄政王平静地回答,天启国英王马上道:“那你们不马上制止,还跟我们在这里谈什么?” “跟你们谈判便是为了制止她嘛。”摄政王很平静道:“应托月虽有才能却没野心,她所求不过一世安稳。” “景国是想让我们放弃追罪应托月?”大伏国首领马上会意,摄政王淡淡道:“你们愿意放弃吗?只要你们在她有生之年,别打扰她平静生活的事情,必能保五国永享太平。”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伏国首领马上拒绝:“放过应托月,如何向我大伏国的百姓交待。” 云相一脸笑容道:“你回去问问他们,是想要牲口的性命,还是想保住自已的性命,孰轻孰重他们自已选。” “……” 这话连使臣都无法回答。 四国已然明白景国打定注意,若他们不答应放弃为难应托月。 景国既无力阻止他们,又无力护住应托月的周全,唯一的办法就是赌,赌四国不敢以灭国的代价来杀应托月。 “本君调动军队无须兵符,若不交出应托月,回去后本君即刻就发兵景国。”武安君起身率先离开,琅国的使臣也起身道:“应托月没对琅国做什么,我们来只是为了熟悉一下新航道。” “什么新航道?”天启国使臣马上问。 “以后我朝往来景国,无需再借道你们天启国。”琅国使臣得意地回答。 天启国的使臣马上露出不满的神情,看着摄政王冷冷道:“景国真是好手段,不声不响便跟琅国建交,插手我天启国的后院。” 琅国的使臣一脸严肃道:“琅国从来都不是天启国的后院。” 英王冷声道:“景国要忙着对付武国,天启若跟琅国开战,看他们能不能帮上你们。” “天启国在对琅国用兵之前,先想想应托月给你们留下什么好东西。”琅国使想不慌不忙,对摄政王道:“麻烦告诉九姑娘,琅国没有追杀她的理由,希望她能放过琅国。” “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应托月会放过琅国吧。”英王说完笔潮带使臣离开,琅国使臣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看摄政他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无奈道:“琅国真的不想要应托月性命。” “因为她解决了你们的淡水问题吗?”摄政王反问,琅国的使臣愣一下道:“怎会是应托月解决琅国的饮水问题,解决淡水问题的明明我朝,雩城的海知府。” “关于这个问题,你们最好回去问问贵国皇上。”摄政王起身先行离开,云相起身对墨衡宇道:“你留下来招呼四国的使臣们,不可怠慢。” “卑职遵命。” 墨衡宇拱手相送,回头对琅国使臣道:“诸位使臣,在下送你们回驿馆。” 走出谈判的凤凰台,琅国的使臣停下脚步道:“墨大人,本使想跟你打听一个地方,你知道夜店怎么走吗?” 蓦然提起夜店,墨衡宇愣一下道:“在下当然知道,不过夜店白天不开门做生意,晚上将近子时才开门,你若是想去看过新鲜,在下可以把地址写下来给你。” “晚上才开门做生意!” 琅国使臣一脸惊讶,显然是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店。 墨衡宇含笑道:“眼下夜店可是皇城最火客栈,关系是里面的东西好吃、气氛好,盘桓在皇城的江湖人士、过半的世家公子晚上都喜欢去溜达一圈,喝碗汤、吃几串烤肉再回去休息。” “依在下之见,使臣大人还是不去为妙。”墨衡宇想不到夜店名声如此之大,都已经传到他是境内。 “为何去不得?”使臣问,墨衡宇笑道:“夜店是一个会让人上瘾的地方,在下是担心你会上瘾,回到琅国后会时常思念夜店的东西和气氛。” “墨大人这么一说,在下更想去看看,体验一下夜店的生活。” 墨衡宇告诉对方地址道:“若想喝到夜店的好汤,需得提前半个时辰出发,去晚可就喝不上。” 五国第一次判断不欢而散,托月也很快收到消息:“你去通知夜店,留意一下今晚上的客人,没准会有四国使臣,灌醉一两个来问问情况,要注意下手的对象。” “奴婢知道。” “出门的时候,记得熏一熏身上的味道。” 良玉恭恭敬敬地退出外面,托月平静地看着头顶上葱绿的树叶。 皇城发生天大的事情,夜店的生意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越来越多人对这间店充满了好奇,以至于经常客满为患。 “什么,这碗汤要一百文钱,夜店是在抢钱吗?”热闹轻松的气氛里,忽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不用夜店的人出面解释,旁边的熟客就出声道:“值不值,你先喝一口汤再说。” “什么意思?”那客人不解地问。 “伙计,第一次来夜店?” “是,又怎么样。”那人不以为然,熟客道:“第一次来的客人都这么说,只要喝过汤后都不会再提。” 熟客说完后大声道:“老板娘,再来五大串烤羊肉,一壶好酒……老板娘,今天客人那么多,不如让人在院子里面起堆火,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您瞧奴家像是有空弄火堆的人吗?” 老板娘摇曳多姿地走过来,娇媚的声音酥到人骨头里面。 跟客人们打过一圈招呼道:“东家也不知道上哪,都半年多没有露面,想跟她商量多招些人手都不行。” “老板娘,你看我怎么样。”一个满脸胡子的熟客问。 “你先把胡子剃掉给老娘瞅瞅,咱们夜店的伙计也是要看脸的。” 老板娘很委婉地拒绝,转头又去招呼新来的客人,根本没时间理会起哄的人群,还不是帮忙送一下酒肉。 “闻说夜店的东家是九姑娘,是不是真的。” “何夜店是九姑娘的,就连欧阳先生的故居,也是九姑娘名下的产业,都是赚钱的买卖。” “你们懂什么,这些还不是最值钱的,最值钱的是她收藏各类各卷。”一名客人兴致勃勃道:“据说都是些难得的孤本,没准上面记载的就是远古文明什么的。” “你们知道的都没有我知道得多。”另一名客人故意压低声音道:“九姑娘的生母可是当今长公主。” “景国有好几位长公主,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位?”一个客人不以为然,那个客人马上道:“当然是最有权利的那位长公主殿下,九姑娘可是皇室血脉。” “瞎说的吧。” “……” 墨染尘坐在二楼雅间靠窗的位置,望着下面的众生百态出神。 夜店里的人决有三六九等,没有尊卑贵贱,大家可以毫无隔阂地玩到一起,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世界。 云齐摇着扇子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人道:“你觉不觉得,今天晚上的人是不是多有点离谱,上次闹鬼案结束后,都有没有这么多人过。” “有些人是来玩乐的,有些人是来看戏,有些人是来演戏的。” 墨染尘淡淡道:“现在很多人都猜测,九妹妹今天晚上会在夜店出现,大家都想想见见以一已之身,逼得三国退兵的九姑娘,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 “你觉得她今晚会出现吗?”云齐问,墨染尘迟疑一下道:“不知道,可我不希望她出现。” “?” 云齐不解地看着墨染尘。 墨染尘道:“夜店外面肯定是天罗地网,就等着她跳进网。” 抬手揽着墨染尘的肩膀,云齐安慰道:“你放心,六少夫人是个谨慎的人,不会轻易上当。” 忽然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气场大得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两人走进店里面,后面还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队伍。 两人相视一眼走下楼,行过礼道:“王爷、武安君,两位怎么有闲情逸致到夜店逛逛。” “这位是……”武安君打量眼前,一袭白衣如天人般中男子问。 “顺天府尹墨染尘。”摄政王马上介绍,武安君若有所思道:“这位墨大人跟白天那位墨大人是兄弟吗?” “武安君好眼力,他们是同胞兄弟。”摄政王大方地介绍道:“他还是九姑娘的夫婿,是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只可惜他们是有缘无份,感悟的事情勉强不得。” 墨染尘虽不满摄政王的话,面上却淡淡道:“看情形短时间不会空位置,两位不如到卑职的雅间坐坐。” 武安君打量着四下,看着墨染尘似笑非笑道:“本君自从进以景国境内,就听到很多关于夜店的消息,本君一路上就想着要过来看看,于是约了摄政王一起过来,还真如传言般生意火爆,看来只能沾墨大人的光。” “云齐,我先陪王爷和武安君上去,你去让他们送两碗汤上来。” 墨染尘把钱袋扔给云齐,云齐接过后爽快跑去找芙蕖,墨染尘回头道:“王爷、武安君,两位请往这边走。” 第319章、守株待兔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想不到性子懒惰的丫头,做生意方面倒是很有眼光。” 摄政王感受着下面热闹的气氛,忍不住感叹道:“在这么个冷僻的地方开店,还是在大半夜开门做生意,居然也能做得红红火火,真是出乎本王意料。” 墨染尘含笑道:“九妹妹说,皇城这些个世家子弟,每个人心里有一个江湖梦,夜店就是一个小江湖。” 望着下面火热的画面,摄政王提醒道:“估计用不了多久皇城就会有人仿效,夜店很快就会有竞争对手,你会不会担忧被人抢生意。” “他们模仿得了夜店经营模式,却做不出夜店的味道。” 墨染尘心里一直暗防着,看着下面的客人道:“再说卑职有什么好担忧,该担忧是夜店的经营者。” “汤来了。” 云齐在门外大叫一声。 摄政王一脸惊讶道:“怎么是你送上来,夜店的人呢。” 把汤放摄政王和武安君面前,云齐一脸无奈道:“客人太多,他们根本忙不过来,就干脆自已动手。这汤趁热喝味道最好,凉了味道会减半,王爷、武安君快趁热喝吧。” 望着面前的黑陶碗,墨染尘给自已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上并不喝而是闻了闻。 云齐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面前两人都是从小金尊玉贵,没跟平民有过任何接触的人物,不知道有没有勇气端起面前黑陶碗。 摄政王端起碗喝一口道:“果然是好汤,难怪不用担忧生意会被抢。” 武安君端起碗闻了闻,小小地抿一口,露出个惊讶的表情道:“果然是很不错,难怪生意会这么好。” “王爷、武安君,是来等九妹妹吗?”墨染尘喝了杯中酒,淡淡道:“我猜她今晚不会出现,九妹妹向来很谨慎,绝以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或许她想见我们。” 摄政王放下碗,里面的汤一点不剩。 武安君也同时放下汤:“想跟我们谈条件,九姑娘不露面可不行。” 墨染尘眼看着下面道:“九妹妹的条件早已经提好,只要你们不再打扰她的生活,她可以什么都不做。至于你们为什么一直盯着她不放,两位心里面应该很清楚。奉劝你们一句,别把她逼急了,她什么都干得出。” 这些人既想得到她的能力,同时又畏惧她的能力,他们想逼她贡献出所有的能力。 “你在威胁本王。”摄政王沉声问。 “是忠告。”墨染尘道:“每个人都有弱点,摄政王您也不例外吧。” “本王的弱点是什么。”摄政王盯着墨染尘的眼睛问,墨染尘毫不闪避道:“卑职不知道,不过九妹妹肯定知道,九妹妹擅于揣摩人心,你的弱点是什么瞒不过她的。” “至于武安君,你应该很震惊,她如何知道你藏兵符的地方。” 墨染尘噙着笑意道:“武安君,你相信时间会倒流过吗?或者说时间曾经在某个点倒流吗?” “无稽之谈。” 武安君马上否认,没有丝毫的犹豫发。 淡看一眼武安君的表情,墨染尘淡淡道:“在下以前也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倒是有些相信。” 墨染尘给自已倒了一杯酒:“王爷,其实我暗中作过计算,九妹妹就算是从娘胎就开始学习,出生以后便日夜不休地百~万\小!说,她也不可能看完那么多书籍,更还何况还要查阅大量的资料、做各种实验,怎会有时间研究远古文明。” “你想说什么?”摄政王冷漠地问。 “原来我以为是她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可是我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为对劲?”摄政王漠然睦着墨染尘,墨染尘道:“你们是同一类人,为何她能人之所不能,而你却不能?是不是她有过跟你们不一样的经历,所以她掌握了你没有掌握的东西。” 摄政王的笑容微微一凝:“你还知道什么事情,不妨一一说出来,本王顺便补充一睦,让你知道得更清楚。” “没有必要。”墨染尘朝武安君举杯示意道:“在下只是想让武安君知道,九妹妹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她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已,只要你愿意不再打扰她,兵符自然会回到你手上。” “你把话说明白些。” “你们等她出现,她也在给你们机会。” 墨染尘眉宇间多了一线戾气:“你们在明她在暗,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别忘记夜店是她的地盘。” “你跟那丫头一样,说话永远是说一半留一半。”摄政王一脸不悦道:“明明心里面很清楚,却喜欢留一半让不知道的人慢慢猜测。” “你们放过她吧。” 墨染尘留下一句话,给云齐一个眼色走出雅间。 云齐紧跟在后面,武安君若有所思道:“本君很想知道,你和应托月到底是哪一类人?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她到底跟你有什么不同的经历?你似乎隐瞒了在下很多事情。”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很多决定都会发生改变。 离开雅间,云齐压低声音道:“夜店已经被人包围,我们出不去了,今晚所在场的人都走不掉。” 墨染尘一脸淡定道:“很多客人都是暗卫假扮,他们就等着九妹妹出现。九妹妹若是不出现,夜店的人都走不掉,五国要以他们为人质,逼迫九妹妹现身。” “六少夫人会出现吗?”云齐问,墨染尘淡然一笑道:“希望她不会出现,来了就走不掉。” “夜店是九姑娘的地方,就算来了她也会有办法逃脱,你犯不着跟摄政王他们撕破脸,只怕他在掌权期间你的仕途都不会太顺利。”云齐为墨染尘担忧,他们目前没有能力跟摄政王抗衡。 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云齐道:“我记得六少夫人说过,摄政王对皇位没有一点兴趣,她似乎看错了摄政王。” 墨染尘冷笑:“不是她看错了摄政王,是人心变了。而且变得很快,快得超过了她的计划,快得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曾经熟悉的人们。” “六少夫人应该很难过、很孤独、很无助。”云齐不由同情托月,感慨万千道:“本公子十五岁的时候,做错事、在外面闯了祸,还可以躲在娘亲背后。六少夫人……明明有那么厉害父母,却不愿意给她一丝丝庇佑。” “他们的庇佑是要付出代价的。”墨染尘苦笑,云齐无法理解:“父母对孩子的爱不应该是无私、不求回报吗?”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是一个拥有皇室血脉,拥有高智商的孩子,她掌控着远古文明,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只要她愿意……她什么都能做到。” “你不是说远古文明不存在吗?” 云齐无法理解地问,明明说了不存在的东西,为何突然又存在。 墨染尘走出大堂,落到院落里面,抬起头,四面全是弓箭手,箭已经在弦上,随时都发出。 “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待一晚上。” “六少夫人会知道夜店的情况吗?” “我猜她跟夜店应该某种,我们看不出来的联系方式。” 墨染尘边想边道:“今晚即便消息送不出去,她应该也有办法知道夜店出事,我们不必太过担忧。” 两人找到老板娘,云齐小声提醒道:“提醒你们的人注意,外面已经被弓箭手包围,天没亮前不要试图离开夜店,以免枉送了性命,接下你们有什么打算?” 老板娘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打算,天一亮关门睡觉,夜店的特色嘛。难道他们还要强迫我们白天营业,还是说准备对我们严刑拷打,逼问出九姑娘的下落。” “或许他们正是这个意思。”墨染尘已经没有表情,望着大堂里的聊得火热的客人道:“九妹妹重情重义,我担心他们以你们为人质,威胁九妹妹现身,到时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就是一条命嘛,老娘不在乎。” “他们呢?”墨染尘看着几个丫头忙碌的身影问:“他们也不在乎吗?” “我们在不在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把我们放到炉子里面烤,我们也不知道姑娘的下落。”老板娘望着往来的客人媚笑道:“不过我们若惨死,她一定会为我们报仇。” “有时候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墨染尘淡淡道:“你们愿意赴死,就怕他们不让你们死,而是故意吊着你们的性命,引她出来救你们。朝廷不是江湖,没有快意恩仇,只有阴谋诡计,是不见血的战场。” 老板娘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相处时间不长,却了解她的为人,在她的眼里我们的命也是命。”“你是想提醒在下,如果你们因她而她亡,她一定会发疯报复。” “以九姑娘的恩怨分明的性格,用什么办法能让害她的人痛苦,她就用什么办法,比如说屠掉几百姓。” 墨染尘听到后不以为然道:“九妹妹不会这么做的,她是不会伤害无辜百姓,她只会掐住那些想害她的人的喉咙,再说你们也不会让她这么做,因为你们都是善良的人,不会残害无辜百姓。“ “有时候老娘真希望她坏一点,心肠再黑一些。” “你放心,九妹妹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她一定会有办法救你们。” 墨染尘和云齐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看着窗外的星辰道:“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真希望夜能再长些。” 天空终于放白,托月坐在镜子前道:“都已经是这个时辰,菜市场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看来夜店已经出事,我们现在就出城,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便不会为难他们。” “若是五国以为他们为人质呢?”良玉担忧地问,毕竟冰儿也在夜店里面。 “应该不会的。”托月淡淡道:“在四国人眼里,他们的命都不值钱,只有景国的人才会以他们的性命威胁我。” “若他们真敢这么做,就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托月起身推开窗户,看着越来越白的天空:“四国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不在乎,我只看景国的决定。” 良玉马上拎出一个包袱道:“姑娘,趁现在还没有全城戒严,您赶紧出城,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奴婢办吧。” 托月迟疑一下道:“我走后无论是谁为难你们,你告诉他们你们一条命,就得用一城百姓的性命来偿还,他们若敢伤你们分毫,就用他们家族成员的性命偿还。” “奴婢们不需要姑娘报仇,只要姑娘好好的……奴婢们便无怨无悔。” 良玉把包袱塞到托月的怀里,取出帷帽给她戴上道:“姑娘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让他们找到您,永远不要再回皇城。”带着托月来到库房,按下机关道:“下面的暗道直接通附近的一处废宅,能躲过外面的眼线。” “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们。” 托月留下一句话走进暗道,没走几步机关便重新合上。 通道两侧镶了夜光石,托月也知道时间紧急,迅速放通道前方走,出了通道后重新乔装一遍才离开废宅。 故居在托月离开不久,就被禁军重重包围,良玉不慌不忙收拾好托月用过东西,给小院门外加上一把锁,匆匆走到前头主持局面,尽量为主子多拖延些时间。 夜店这边,老板娘等人被一一押到摄政王、武安君面前。 摄政王一一扫过跪下面的人道:“本王不想伤害你们,只要你们说出九姑娘的下落,你们从前怎么样就怎么样,依然可以夜夜开门做生意。” 老板娘一脸淡定道:“自从九姑娘南下后,生死成谜,怎会知道她的下落。” 武安君身子往前一探道:“九姑娘当真没有回过来?”老板娘淡淡道:“九姑娘的下落,武安君应该比我们清楚,传闻可说是您把她打下悬崖,九姑娘是生是死您理应最清楚。” “本君不喜欢用刑。” 武安君紧盯着老板娘,总觉得这个女人知道点什么事情。 第320章、众叛亲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武安君,适才一名孩童送来一封您的信。” 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士兵,贴身侍卫检查过没问题,武安君才接过信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表情发生变化。 摄政王把这些看在眼内,面上露出一线疑惑:“武安君,信上是什么内容,为何露出如此吃惊的神情?那丫头是不是在武国给你留下什么礼物?” “是一个名字。”武安君淡然回答。 “武安君,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秘密吧。”摄政王随口问问,其实武安君真实姓名一直是个谜。 “武安君是封号,不是名字。”武安君把信撕掉,合在两掌中研磨成粉,“本君的名字连本君自已都快忘记,没想到九姑娘却知道得很清楚。” 摄政王心里愣一下,连他长一辈的都不知道武安君真名,那个小丫头如何知道。 武安君阴沉着脸道:“摄政王,九姑娘是在用本君的家族威胁本君,你说本君是应该保家族,还是继续不放弃对她的追踪。” “孰轻孰重,武安君自定夺,何须本王多言。” 摄政王心里有些意外,这丫头知道的秘密,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她还是曾经的应托月吗? 现实摆在眼前,人没有错,记忆也没有出错,只是她为何会知道武安君的秘密?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她失踪大半年的收获。 这丫头不出便罢,一出便直取对方的要害,她会如何对待自已呢? 望着跪下面的人,那个丫头向来极护短的,若是动了她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被她报复。 如今丫头已经不再受他们掌控,出手定然不会对他们再手下留情,而且会比四国更加残忍,人还是暂时留着,谁愿意得罪这丫头就谁得罪吧。 “把他们带下去吧。” 摄政王的决定,让在场不少人露出诧异的神情。 墨染尘只是闭目假寐,听到这话嘴角露出笑容,一半讥讽,一半心痛。 讥讽摄政王,心疼托月的无助,随即摄政王道:“放长线钓大鱼,应托月最重感情,不会抛下他们不管。不过还是提醒你们一句,人可关不可伤,应托月是很记仇的。” “若伤了呢?”有人问。 “就准备用你全族的人来偿命。”摄政王淡淡回答。 “此法正好把应托月引出来,只要提前布下天罗地网,定教应托月有来无回。” 从直楼上走下来一个傲气十足的人,墨染尘和云齐悄悄相视一眼,想不到他昨晚也在夜店,果然是各方人马齐聚。 “见过擎王叔。” 萧彻走上行礼,朝武安君微微点头致意。 摄政王看一眼萧彻道:“既然是彻儿提的建议,那此事就由你处理。” 萧彻顿时泄了气,谁也无法承受应托月的报复,以她的能力绝对能把靖王府的老底揭个底朝天。 云齐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小声道:“活该,摄政王都不辜接的烫手山芋扔,他却没头没脑撞上来,正好让六少夫人好好教训教训他。” “彻儿不出声,本王就当你同意。”摄政王淡淡道:“应托月也算是皇室血脉,此事理应皇室宗亲来处理,本来是你们大理寺的份内事,你便把人带回大理寺安置,顺便试试你的说的办法。” 在场不少人都倒一口气,摄政王明显是借刀杀人,借九姑娘的手除掉皇上的心腹大患。 面对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摄政王道:“此事交给顺天府处理也可以,只是顺天府尹墨染尘是她的夫君,按景国律法他必须回避;大理寺少卿是她兄长,又不能直接报到刑部,唯有你处理最合适。” 摄政王一番打消不少人质疑,唯有当事人心里清楚,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若问不出什么萧彻定会被连累。 墨染尘起身走过去道:“王爷,天亮了,卑职一会儿还要参加早朝,还请王爷允许卑职先行离开,卑职总不能穿便服参加早朝。” “本王的安排,你可有意见?”摄政王探究地问。 “王爷安排得很好,应托月是卑职的妻子,若由卑职来负责此事,定然难以让人信服,还是彻世子比较合适。” 墨染尘没有反对也没有否认自已的身份,从侧面告诉在场的人,纵然世人都弃她不顾,畏她如猛虎,他依然是她最强大的、且是唯一的后盾。 老板娘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笑容:“九姑娘若知道,她会很感动的。” 摄政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饶有兴致问:“先前还听闻你二人要和离,竟不知六公子何时对九姑娘心动。” 墨染尘淡淡道:“不知道。喜欢便是喜欢了,谁会留意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在成亲前,第一次跟她在青云山的山谷里,或许是成亲后看着打理院落的身影,还有可能是她百~万\小!说时的画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墨染尘戏文上的话来解释自已对托月的感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重要,大约越懂她的痛苦,越忍住想要保护她,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 “此话精辟。” 摄政王起身带人离开夜店。 武安君看一眼跪在下面的人,也带着人离走出外面。 留下来的三国的人觉得没意思,也带着离开,应托月没有露面,他们确实很失望。 墨染尘朝跪在地上的人点一下头离开,云齐打着呵欠紧跟在后面,熬了一个晚上结果一无所获,两人心里还是有些欣慰。 萧彻是满肚子的怨念,怪自已一时我嘴同,不得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若是不用刑审问,别人会说堂堂亲王府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唬住,传出去不仅有损靖王府的威名,还让人看笑话。 朝会结束后。 皇宫里传出一个消息:应氏的族谱从没来有应托月。 百姓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后都唏嘘不已:应家不只跟应托月断绝关系,还否认有过这个女儿。 断得彻彻底底,从此应家再无九姑娘,世间再没有应托月,或许过不了多久人们便彻底遗忘,世上不会再人记得应托月,记得应家九姑娘。 墨染尘面无表情回府衙处理公务。 自从托月走后他很在府中用午膳,大部分在府衙里随便应付。 回到府里一个人用膳也是索然无味,一个人的时候用膳时,总会忍不住想在月归尘用膳的画面。 月归尘,应托月属于墨染尘,多么直白的表白,可惜他从前看不懂,明白这三个字的用意时,“月归尘”已经成为他的希望。 云齐正在书房休息,听到他回来的声音,马上起来问:“怎么样,关于六少夫人的事情可定论?” 墨染尘沉着脸道:“靖王说要追究应家责任,应烘云当堂拿出应氏族谱,说他们应家从来没有应托月这个人,断掉九妹妹跟他们的关系,还当堂宣布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都与应府无关。” “他们怎么可以……”云齐咬咬牙道:“这不是往她心口上扎一刀嘛。” “九妹妹若知道,一定会很难过。”墨染尘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如刀割,从今往后世上与她有关的事物。 云齐想了想问:“你说,六少夫人会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哭泣吗?” 墨染尘沉默良久才道:“一群无情无义的人,有什么值得哭的。如果是我……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然后想办法掐住五国的命脉,再回来找他们算帐。” “六少夫人应该不会如此,她不喜欢这些东西。”云齐不认同的墨染尘的话。 “那就换我来做这些事情。”墨染尘面无表情道,眼里没了从前的飘逸淡然,想要成大事心必冷硬。 “大人,墨夫人到了,正在下马车。” 衙役匆匆来报,墨染尘迟疑一下道:“母亲此时来找我,定然是为来劝我和九妹妹和离。” “你要躲一下吗?”云齐问,墨染尘却坐下道:“没什么好躲的,早些跟母亲说明白,她好早些死了让我娶孟霜儿的心思。” “还没有死心啊!”云齐哆嗦一下道:“我先出去溜达一圈,一会儿再告诉你个好消息。” “你到验尸房等我吧。”墨染尘指了个鲜少有人踏足的地点,云齐趁墨夫人来到前溜走,他前脚刚离开后,后脚就传来墨夫人的声音:“染尘,母亲不来看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母亲。” 墨夫人走进来道:“事情都闹到这般田地,你还是不愿意放手吗?” 墨染尘给墨夫人倒了一杯茶,淡淡道:“母亲别忘记了,您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儿子说话,有很大一部分是九妹妹的功劳。或许九妹妹不需要我们记得她的好,可是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母亲,你知不知道……”墨染尘垂下眼眸道:“今天早朝上应大人拿出族谱,说应家没有应托月,如今九妹妹已是无亲无故,连名字身份都没有,儿子不想删除掉应托月,最后证明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应府的无情,墨夫人确实很震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都顺遂,九姑娘人太完美,人生必定不可能完满。” “母亲,她只是想要个家。” 墨染尘低沉的声音,此时有些卑微,卑微得像托月的愿望。 看着儿子冷漠的面容,墨夫人长叹一声:“儿子,这条路障碍太多,你走得很艰苦。” 墨染尘幽幽道:“母亲,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彼此喜欢的人不容易。给她留一个身份,让她知道回家的路。” 世间可以没有九姑娘,应家可以没有应托月,最少墨家还有六少夫人,还有她的位置,或许有一天她在外面倦了,这里还有一个可以让她歇脚之地。 “你……” 墨夫人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夜幕降临,某处废弃多年,传闻中闹鬼的荒宅。 托月裹着一袭粗麻衣,一动不动地坐在火堆前,仿佛已经石化掉。 良久后抬手抹一把脸,愣一下灭掉面前的火堆,背起包袱缓缓走出荒宅,无声无息穿行在皇城的阴暗的小巷。 第二天朝会上。 萧彻上奏从夜店的人口中,问不出任何关于应托月的东西。 皇上沉吟一下:“顺天府尹,大理寺卿问不出九姑娘的下落,你前往大理寺牢房帮忙问问罢。” 墨染尘走出列,朗声道:“敢问皇上九姑娘是何人?谁家之女?所犯何事?跟夜店有何关系?” 用四个问题提醒满堂朝臣,昨天有人已经当众宣布,应家没有“应托月”这个人,夜店自然也跟“应托月”没有任何关系,根本没有必要继续调查、审问。 萧彻愣一下马上道:“是臣糊涂了,不存在的人自然问不出东西,臣回去就结案。” 四国使臣知道后也无可奈何,几天后便先后离开皇城,夜店的人也从大牢里放出来,从此再也没人提起应家九姑娘应托月。 夜店、故居继续每天晚上开门做生意。 墨染尘还继续做顺天府尹,只是他再也不到夜店喝汤。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个名字,墨染尘每天除了处理各种公务,做份内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在百~万\小!说。 看那个女子看过的书籍,研究她研究过的学问,大约一年后靖王府被揭发,暗中支持并参与康王谋逆案,靖王和静王世子被处斩,其余人全部贬为庶人,流放北域苦寒之地,无召不得回朝。 就在靖王一族渐渐被人遗忘后,景国大至一城,小至一村都贴上一份告示。 上面只有一段话: 墨家六少夫人,新宅已经搬至松风巷月归尘,站在夜店房顶,一棵参天梧桐树下便是。 后面附上一段寻常人根本看不懂,托月却能一眼看明白的文字:应家没有应托月不要紧,世间没有九姑娘不要紧,大理寺卿墨染尘还有妻子,月归尘还有当家主母。 墨染尘已经是大理寺卿,经常带着人跨府、跨城、跨县办案,在他的铁腕手段下很多官员纷纷落马。 这天墨染尘从外面办案回来,长公主的凤驾拦在他前面,一名宫女走过来道:“墨大人,长公主殿下发现六少夫人行踪,请您到欧阳故居一叙。” 第321章、身在陋室,心怀仙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本宫没有她的东西,你看看此物是不是她出自的手。” 长公主把一匹白棉布推过来,墨染尘低沉的声音揶揄道:“殿下当初既已经做了选择,这般举动又是为何?” 眨眼已经过去两年多,那个女子始终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在人世间留下一点点,她曾经行走过的痕迹,偏偏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凡是类似出自她手的东西,都会以最快时间送到他面前。 两年多来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墨染尘已经不轻信任何线索、不抱任何希望,而是在长公主的答案。 长公主殿有些局促、难堪、狼狈,半点也不像掌控着遍布五国谍网、杀伐果断、冷静沉着的长公主殿下荼蘼,更像是一个内心充满愧疚的母亲。 “殿下是不是觉得自已很可怜,很值得被同情?” 墨染尘冷冷反问,望着长公主尴尬的表情,淡淡道:“您知不知道一出生就被父母嫌弃,扔在一所房子里自生自灭的滋味;您有没有经历赤在一个个黑夜,恐惧、孤独地等待天亮;您有没有一个人站在高处,孤独地看着万家团圆的灯火。” 望着长公主呆滞的表情,墨染尘面无表情继续道:“您年幼的时候有没被恶奴抢走粮食、冬衣,在寒冷冬日用长满冻疮的双手刨开积雪,从冷硬的土地里挖出一块块草根充饥,砸破水面的冰层,从水里捞出一条条未指大小的鱼,当成是世间美味的经历。” “您有没有经历过,生病了不仅没有人照顾,还要硬撑着病体自已翻阅书籍,寻找医治办法的经历。” “您有没有向每一只飞鸟、每一只蝴蝶、每一朵花儿倾诉过自已的心事?您有没拜托过风把祝福带到亲人身边?” “您有没有在山林中迷路,七天七夜没有人发现的经历?您有没有被至亲认否认过,被亲生父亲剥夺姓名、身份,抹去了一切痕迹,如同孤魂野鬼在人世间行走,却不知休处是归程的经历?” “您……有没有认真聆听过一个孩子,从一岁到七岁内心的呼唤,有没有看过从八岁到十四岁的沧海桑田。” 墨染尘从怀里取出一块,叠得很整齐却有些年头的棉布道:“内子离开后,我整理她的东西,在她看过的被封起来的书卷里,发现她藏起来的,青云山十四年的孤独、恐惧、饥饿、病痛、悲伤、渴望、绝望。” 长公主看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棉布,却始终没有勇气拿起起来看一眼,一旦知道后她再也做不到冷血无情。 墨染尘收起来道:“若不是成亲那天她被撞伤了头,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这些孤独、恐惧、饥饿、病痛、悲伤、渴望和绝望收起来,我也没有机会看到她的世界,看到她的无奈和痛苦。” 无意中看到这些碎片般的记忆,墨染尘在心疼之余找到了相关的人,找到了曾经发生过的痕迹。 “看来殿下还是做了同样的选择。”墨染尘收起棉布:“以后殿下还是不要再让人寻找她的行踪,您的人只会让她害怕逃跑,再说您早没有请您让她过得自在一些吧。” 目光终于落在那匹雪白的棉布上,墨染尘起身道:“这不是她织的布,是用改进过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她不会复刻过去的足迹,让我们轻易找到她的行踪,她喜欢过你们唾弃的生活。” “你是不是……”长公主迟疑一下道:“你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 ”臣不知道,也不会去寻找。“墨染尘深吸一口气道:“臣贴的告示就是让她知道,走累了可以随时回家。” “眼下臣还不够强大,还没有足够保护她的能力,不去找她便是给她好的保护。”墨染尘深知自已手上权力有限,还不足以摄政王他们抗衡,他宁可她在外面流浪。 “这两年你的变化、进步,着实让本宫刮目相看。”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长公主再清楚不过,墨染尘的雷霆办案手段,早已经传遍五国每个角落。 关于他的人品,有人说他忠也有人说他奸,有人说他公正也有人说他跋扈,反正他已经不是当年的白衣少年郎,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方人物。 这两年他不仅办案了得,还帮皇上夺回不少实权,削弱摄政王的力量,很多重要职务上已经是皇上的人在担当。 虽然目前他还只是三品的大理寺卿,却掌控着不少朝臣的登门,朝堂上已经没几人能跟抗衡,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景国的第一权臣,亦是皇上掌控朝堂的得力助手。 “你想要更多的、更强大的力量,本宫可以给你呀。” 长公主一脸诚恳地问:“你若成为天机阁的继承者,倾刻间拥有保护她的力量。” 提到继承者一事,长公主似乎想不愉快的经历:“本宫原是想传给那丫头,可她情愿死也不愿意,一心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才会把自已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长公主语气里含着一丝讥讽道:“那个傻丫头呀也不想想,即便她没有过人的才能,凭她那张脸蛋就不可能安生。本宫是过来人,知道在乱世中保全自已有多难,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男人的玩物,政治的工具。” “内子不是长公主殿下您,您不甘平庸、不某屈居人下,内子却喜欢平静的生活。” 墨染尘冷冷道:“若不是你们使手段,一再的强迫她展现才能,她可以在墨府过得很惬意、悠然、自在。” “是在那个叫风素的破院子吗?”长公子不以为然,墨染尘反唇相讥:“再破旧不堪的地方,她也能过去神仙一样的生活。内心美好的人在哪都有阳光,即便在冬日也能看到繁花似锦。” 墨染尘亲眼见证过风素小院、月归尘的变化,现实是什么环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境。 “身在陋室,心怀仙境。” 这八个字便是托月的心境,在她的心里处处皆仙乡桃源。 长公主忍不住称赞:“好一句‘身在陋室,心在仙境’,本宫痴长年岁,竟未能达到此心境。” 语气里竟有几分自嘲,笑笑道:“怎么样,小子,考虑一下本宫的建议,拥有天机阁就等于控制了天下人的命脉,以后天下人都会为你所用,自然能护她周全。” “臣没有记错的话,天机阁听命于皇上。”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天机阁的阁主历来由皇室成员担任,长公主还是皇室中挑选吧。” 似是早料到他会拒绝,长公主发出一声令人心神荡漾的叹息:“皇室成员中若有合适的人选,本宫又何须盯着丫头盯着你。你既然不愿意接手,本宫跟你要一个人来训练,或许勉强可用。” “谁?” 云齐警觉地问。 “云齐。” 长公主红唇间飘出一外名字。 墨染尘心一下道:“殿下好眼光,只是云齐生性懒惰,殿下恐怕得费些精力培养。” “你答应便好,其他的不用你管。”长公主不好意地笑笑:“天机阁有个地方容不得他懒惰,把他扔进去关上三年五年,出来就是一尊武学大师,再加他当仵作的本事,勉强可以出师。” “臣也觉得让他做仵作有些屈才。” 墨染尘知道长公主说的那个地方,那里谍者的训练战斗力的基地,连他这样的修为进去也掉层皮。 云齐需要那样可怕的训练,改掉他懒怠的性子,堂堂丞相府公子岂能一辈子,当一个小小的仵作,早晚要另寻一遍天地的,天机阁倒是个不错的天地。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本宫就把他带走。” 长公主指指桌面上的布匹:“这是给他的见礼,本宫就先走一步,去徐家那小子回去训练。” “徐家的小子!”墨染尘讶然道:“徐还舟吗?” “本宫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长公主有些头痛地揉揉太阳穴,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狡黠。 墨染尘直到此时才明白,长公主跟他说线索是假,想从他身边挖走云齐是真,道:“除他们二人,殿下还看中哪几位公子,臣或许能帮你参考一二。” “这个嘛……” 长公主故意卖关子道:“恕本宫无可奉告。” 望着摇曳生姿走出雅间的背影,墨染尘自嘲地一笑,这个女人……舍得让女儿去死的人,怎会在意女儿的生死。 抄起桌面上的匹,回到府衙直接到验尸房找云齐,把布匹放到他面前道:“长公主殿下送你的见面礼,你应该很快就能用上。” “长公主怎会知道,我缺少一块盖尸体的白布。” 云齐拿起布匹看了看,直接打开盖在面前的尸体上,反复清洗干净双手,抓起供在香案前的包子咬一口。 墨染尘愣一下,拿起另一个包子道:”你喜欢就好,长公主殿下明天会过来找你,你把自已的地盘打扫收拾干净,别让长公主看到了笑话你邋遢。” “本公子哪里邋遢,干干净净地好不好。” 云齐低头看一眼自已身上的衣服,墨染尘指指盆里摆放乱七八糟的工具。 三下两下解决包子道:“不要在乎细节问题,东西摆放乱不代表本公子的能力。”伸一下懒腰道:“最近案子多,累死本公子,先回去洗个澡美美的睡一觉,晚上再到夜店喝碗汤。” 云齐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已已经被长公主惦记上。 第二天刚踏出门口,就被人从后果成拍晕拖上马车,后面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 墨染尘也只是开头几天打打喷嚏,跟新的仵作不太默契,不过几天后便习惯,夜店的人也是惦念记天便不再提。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又是两年,跟当初跟摄政王的五年约定不过数月,摄政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过垂光帝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帝王,一言一行皆是峥嵘帝相,处理政务已经越来越沉稳。 然而今天却难得露出一些焦虑之色:“朕昨夜接到紧急密报,南方自入夏后雨水过满,南方多府出现洪灾,如今又闹起瘟疫,如今需要有人代朕到南方水灾之地巡视灾情。” “臣愿意前往。” “臣也愿意同往。” “……” 几大名臣先后出列,请缨前往灾区巡视安抚百姓。 垂光帝左手食指轻轻叩着龙椅扶手道:“诸位爱卿有此心朕很是欣慰,不过此番并非单纯的巡视安抚民心,而是要控制疫情,避免疫情随着百姓转移漫延更多的城镇。” 朝臣们马上明白皇上的意思:此巡视工作以控制疫情为主,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武力镇压。 户部尚书出列道:“此番洪水虽猛,但由于水利通畅,泄洪及时并造成严重损失,根据各地的奏报,眼下急需的是大夫和药材。” “此事不难,朕会安排人前往药王谷。” 垂光帝淡然道:“这些年朝廷不计回报的投入,现在是他们该回报的时候。” 原来垂光帝刚登基不久,就命人每年拔一笔数目不小的款给药王谷,让他们大量种植各种常用的药材。 从开始到现在很多老臣子不同意,认为没必要特意花银钱人工种植药,需要时派人上山采挖,现在终于明白这笔钱花得有多值,皇上是在给景国准备一个药房。 “皇上英明。” 大臣们纷纷下跪,终于知道这个皇帝跟太上皇不同。 当今皇上比其父目光长远,更有魄力,丝毫没有忌惮能臣,反而是一直重用有才德之辈。 感觉到朝臣们臣服的目光,垂光帝淡淡道:“有人曾经说过‘人祸可避,天灾难防’,唯有提前做好准备,才能把天灾过后的损失、伤亡降到最低。” 面对着满朝文武,垂光帝一下子锁定目标道:“关于巡抚使朕心中已有人选,几位爱卿都是朝廷的股肱,这种小事情岂需劳动你们,就让朝中的小辈们代你们跑跑腿,给他们机会历练历练吧。” 此话一出,几名大臣相视一眼,悄悄看一眼比摄政王。 摄政王沉吟片刻道:“就依皇上所言,就让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去奔波,我们守住皇城即可。” 第322章、水乡相遇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朝会结束后,墨染尘被叫到御书房。 垂光帝满脸笑容道:“染尘,朕可能发现六少夫人的行踪,你看一下这份附在奏报里的描述。” 墨染尘面上并无喜色,接过奏报打开,里面的内容并无独特之处,唯一特别的是有一个处在重灾区,三面不的小村自洪灾、疫情发生后,不令能自给自足,还没有一人染上疫症。 地方官员想入村查明原因,唯一能进村的桥梁却被洪水冲毁,目前只知道村中每天都醋味飘出。 “此事与内子有何关系。”墨染尘不悲不喜,垂光帝提醒道:“你忘记云齐第一次在夜店被算计,她是如何吩咐店里的人处理。” “用醋熏法预防疫症,她可是五国第一人,朕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垂光帝最明白墨染尘如此拼命的原因,那女子是他努力办事的全部动力,从私心他也希望那女子能回朝。 墨染尘迟疑一下,太监已经把圣旨送到他面前,垂光帝道:“此番与你同行有户部、工部、太医院的人,你为巡抚正使,朕相信你能把事情办好,无论如何去看一看并无坏处,朕只相信你的眼睛。” 皇上的最后一句话……墨染尘迟疑一下道:“皇上是否觉得有人刻意隐瞒,逼得下面的人不得不以密旨的方式通知皇上瘟疫的事情?恐怕灾情也非应尚书说的,损失并未造成严重损失。” “朕也是这么想,所以直接驳了几位老臣的面子。”这几年摄政王一党没少暗中使绊子,垂光帝淡淡道:“这一丈朕必做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让那些老臣无话可说,只是为难你……另外,朕刚收到消息,摄政王王妃有孕。”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墨染尘心中一震,垂光帝叹道:“摄政王一脉有后于朕不利,恐怕他更不会遵守五年的约定,所以此事朕只能押在你身上,若事情办好了便证明朕已经有能力治理好天下,他若再不放权朝臣们会有意见。” 摄政王王妃有孕,确实出乎墨染尘意料:“只怕原本没有的心思如今也会生出,怪不得五年之期将至,却还不肯把朝政归还到皇上手上,想必是生出异心……实在不行,唯有对王妃使些手段。” “朕也是这么想。” 垂光帝并不屑做此事,可坐上这个位置后便身不由己。眸睨一眼墨染尘:“先不说这些事情,说说六少夫人,她之所迟迟不肯露面,应该是在避着摄政王他们,有他们一日你们夫妻便不能团聚,还是早早解决他们吧。” “臣明白。” 墨染尘双手接过圣旨退出御书房。 回到大理寺处理完公力,墨染尘马上回府,找出托月收藏的关于瘟疫的书籍。 从古到今关于疫病的书籍她都有收藏,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收集整理,才能把译写、批注得如此详尽。 出发前两天墨染尘去了一趟夜店,拜托老板娘一些事情,还询问了醋熏来头,老板娘记不得托月的原话,吱吱唔唔地说不上来,无奈道:“打个比方吧,把草原破坏了羊就无法生存,羊没有了狼就得饿死,或者离开草原。” 看着墨染尘一脸迷惑的表情,老板娘不耐烦道:“六少夫人的话向来比天书还玄乎,老娘压根就没听明白。” “似乎是叫食物链。”芙蕖站在锅边。 “我呸。”冷不防阿弥道:“什么食物链,那叫生物链。” “六公子,听奴婢的,奴婢跟姑娘的时间最长。”阿弥对墨染尘道:“这个道理就跟山谷的小鱼,小溪、人是一个道理。” 提起山谷的事情,墨染尘也想他们的事情。 芙蕖忽然又道:“公子,少夫人还说过,腐烂发霉的食物不能吃,吃了容易生病。” 三个女人一台戏,夜店里够凑好几台戏,墨染尘干脆不出声,听着几个丫头叽叽咋咋,倒也知道不少关于那个女子的趣事,说过的很多在别人听来很不着边际,却是至理名言的话语。 墨染尘实在受不住几个丫头聒噪,正准备离开时,几个丫头忽然说起托月南下的事情。 默默地喝完汤,听完丫头们的八卦闲话,付了账便悄然离开夜店,隔天见过垂光帝后便领队出发,乘着官船南下灾区。 忽然想起托月在江上垂钓,道:“墨宝,把我的钓鱼杆取来,打发打发时间。” 每天都有书信送到墨染尘手上,很多受灾的地方他虽未亲到,却早有探子帮他打听清楚,然后再让人传书回皇城, 据探子们传回来的奏报,灾情不算太严重,但也没有应烘云说的轻,幸好皇上早有准备,并没有影响到灾后工作,如今只差疫情的医治和控制。 “陵州知府骆永拜见巡抚使大人。” 陵州知府带着几名匆匆来到码头迎接,每个人都在布巾蒙住口鼻,其中一个人手上还捧着不少白布巾。 待墨染尘一行人走下船后,骆知府接过布巾亲手奉上道:“大人,大夫说此次疫症,可通过唾沫飞液传染,请诸位大人蒙上布巾,到客栈休息一晚后下官再详述此次疫情。” 墨染尘接过布巾蒙上道:“本使一路上已经休息够,骆大人先带无本使去看看病人的安置情况。” 骆知府马上应了一声是:“三前天您让人送来《疫情控治策略》,下官已经按照上面的要求,把染病的人与正常人隔离开,现把病人按病情轻重划分三类治疗,再加上布巾一蒙,染病的人三天来一直在下降。” 他送来的《疫情后控治策略》?他什么时候写过这个东西,墨染尘不动声色道:“骆知府,本使看过病人安置后,你把《疫情控治策略》拿给本使瞧瞧,本使路上又思虑了三天,觉得有些地方仍需要改进。” “你速回府衙,把策略悉数送到大人住的客栈。” “墨宝,你随他一同去取。”墨染尘给了墨宝一个眼色,墨宝知趣了跟着那人前往府衙。 墨染尘带着众人到疫民安置处一一看过,随行的太医连忙不迭地记录下情况,在看过轻中重处疫民安置所好,跟当地的大夫了解过此次疫情的症状,就留下来跟大夫们一起研究医治方案。 直到黄昏,墨染尘才回到客栈,墨宝站在大门外面道:“公子,您刚从安置所回来,先站在这里熏熏再入内。” “这是……”墨染尘疑惑地看着墨宝。 “这是属下安排的。”墨宝奉上热水、胰子、布巾道:“请公子先洗把脸,再洗洗双手,可以预防被感染。” “那学来的这些繁琐事?”墨染尘依言洗洗地清洗一遍,墨宝含笑道:“如今城中客栈皆是如此,这里陵州专门用以接待使臣的客栈,想是忙着处理疫情没有人打理,属下便自作主给安排上。” “墨大人,下官等跟安置所的大夫商量过,决定用这个方法医治疫民。” 太医主事递上一张药方道:“只是两味固本培元的药材比较昂贵,不知道大人能否批准使用。” 墨染尘接过药方看一眼,特地圈出来的两未药道:“你们此方可是意在调养疫民身体,使之强壮抵抗住疫病?” “回大人,正是此意。” “药材本使可以调动,但是你们务必找出根源。” 太医主事称是道:“下官明白,不解决掉源头,疫情就不会终止。如今除了用药医治,下官在调查他们在染病都接触过什么,或者是吃过什么东西。” “本宫这里也有样东西,你看看对此疫情有没有帮助。”墨染尘递了一卷给太医主事。 “大人何处得来此物?” 太医主事看过上面的内容后,一脸震惊地问,他不相信墨染尘能研究出这样的东西。 墨染尘淡淡道:“此法能用你们就赶快实施下去,其他的不必多问,出了什么问题由我一力承担,此番太医院若能控制住疫情,皇上会加大力度支持太医院。” “下官明白。” 太医主事一听马上欣喜答应。 墨染尘淡然道:“药材不日会送到,你们根据疫情合理安排,只要你们把差事办好,该我的功劳不会分,该你们的功劳我也不会抢,至于对太医院有什么好处,你们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大人的意思……” “皇上说过,太医院的作用,不应该只局限于为皇室服务。” 太医主事听完一脸激动,从前太医院只为皇室、大臣们医治,从今以后怕是要面向全景国。 墨染尘淡淡道:“我要离开几日,去找一个人……若有为难你们,就客栈去找我的侍卫,他会帮你们解决问题。” “遵命。” 走出客栈,天又在下雨。 望着从天空上砸下来的雨点,打开手中的雨伞走入雨里。 那女子被剥夺了姓氏、名字,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从前可以呼她九妹妹,可惜世上已经没有应家九姑娘。 再见面时应该叫她什么?夫人、娘子吗?大概云齐那样的厚脸皮才叫得出口,不管怎么样再见之时,就是把她牢牢绑在身边的时候,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被洪水浸泡过的果子,不能直接吃。” 江边,一名妇人正把从江里捞上来的果子,送到孩子嘴里,却只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按住。 那名妇人惊讶地看着女子,女子把一块点心放到孩子手上,孩子吃完好奇地问:“姐姐,你给我吃的什么,真的很好吃。” “是把黄瓜捣碎和米浆,加上糖搅拌均匀,放到锅上蒸熟即可。” 女子看着妇人道:“此次洪水淹死不少牲畜家禽,尸体在水中腐烂污染河水,所以冲来果子也被污泥,直接吃莫说是孩子连大人也会生病。” “生什么病?” “据说是瘟疫,不过在我看来他们是吃东西吃出来的。” 女子指着旁边地里庄稼道:“这些瓜果、蔬菜如果已经腐烂长黑斑的尽量别吃,若要吃的话去掉腐烂部分,煮熟煮透以后才能吃,少吃点总比生病来得强,对不对。” 妇人一脸惊讶、茫然、不解地看着女子,似乎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女子的话 面对这一幕,女子淡淡道:“信不信,做不做,都做你们,我只是个过路的,看见了便提醒你们一句。” “回去后我会告诉孩子他爹。”妇人不太坚定地回答,女子淡淡道:“我提醒过很多人,可是没几个人真正相信,直到他们真的病后才来找我,只是到了那时我已经无能为力。” “再见了,好好照顾他。” 女子伸手摸摸孩子的头,转身往前面走。 留下妇人看看手上的果子,不知道该不该给孩子吃,孩子却一把抢过果子放到嘴里。 墨染尘第一次站来到,奏报上提到过那座村子,从村长口中打听到,是居住在附近山神庙的丑女,离开前叮嘱他们洪水过后,不得食用水里冲过来的任何食物。 若有瘟疫发生隔断与外界的接触,用兑的醋水冲先被洪水浸泡过的地方,所有食物都须煮熟才能食用。 最后站在脚下这座山神庙内,与其说是庙不如说是山洞,里面残留的痕迹告诉他,村民口的丑女就是她,只不过她已经提前离开,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墨染尘坐在直接用木桩,打磨成的茶几,上面还有用竹根掏制的茶壶、杯子,还有碗碟,还有石头雕刻成的锅。 这些物件还有很新鲜,证明她在这里生活不会超过半年,是什么原因让你一直频繁地更换住所,是不是四国的人在追杀你?还是你在刻意躲避我们?你没有看到我的贴的告示吗? 以她的性格面对这样的遭难,在给他们送还策略后,她会往哪个方向走? 是继续躲着他们还是……都不对,献上策略就等于暴露行踪,她应该是……墨染尘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倒在她睡过的竹床上休息。 养好精神后,墨染尘下山重新上路。 墨染尘又走了好几座村庄,有些村子的疫情比较严重,马上通知人过来把人疫民扪走。 其中几座村子则只有一两户染上疫情,且都在慢慢恢复中,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就医用药医治,而是像她曾经生活过村子一样,不再食用被洪水浸泡过的食物。 莫非…… 墨染尘终于想明白,根本不是什么瘟疫。 若不是瘟疫为何会出现传染的情况,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目的就是误导他们以为是瘟疫。 想到这里墨染尘骤然明白,这就是她要传递给他的信息,提醒他人有人从中作乱,传染病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消磨他们的时间和物资。 墨染尘马上把消息传给墨宝,把消息告诉太医主事,让他们换一个医治的方法。 他还要继续追寻她的下落,前面几个村子都与她擦肩而过,如今他已经摸清楚她的意图,他们应该很快就能相遇。 顺着那女子的路线前进,墨染尘才发现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洪水并没有造成严重的损失,百姓们的庄稼虽然没有被洪水冲毁,可是眼下地里的东西根本无法食用,一旦食用就会……食物中毒。 摄政王的计划果然是够周全狠辣,怪不得那女子如此聪慧也要退避,应该是在争取时间,她需要时间来布局。 墨染尘换下官袍,一袭白衣穿行在沿江的村庄、小镇、城池,好几次他们都要差点遇上,结果每每都被外力阻挡,似乎有人不愿意他们相遇,或者说是不希望他们联手。 果然连摄政王都忌惮那丫头,当初他明明想要她的性命,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又放弃。 是那丫头掐住他的命脉吗?摄政王那样强大的人物,能有什么把弱点落在那丫头手上,是王妃还是别的什么,还是说他根本没想过她性命。 想这么多有什么用,还是先要找到那丫头再说。 终于来到受灾最严重的小镇,这是一座建在水上的小镇,小桥流水本是极美的一座小镇,如今却成了重症区。 整座小镇都被封锁,镇外还有重兵把守,怪不得没有人发现小镇的事情,恐怕世间也只有她能发现端倪,只不过她的行踪也会被摄政王他们发现。 糟糕,她有危险。 镇外的守卫虽然森然,不过以墨染尘的身手,自然可以轻松入镇。 给墨宝发出消息后,墨染尘蒙上布巾,缓步在小镇的街道上,原本极繁华的一座小镇,如今却像是一座死镇。 偶尔遇到镇上的村民,一个个皆是面如死灰,他们已经完全失去救生的欲望,墨染尘跟他们打听消息,回应他的也是一脸茫然神情,根本问不出任何消息。 墨染尘最后来到镇里唯一的医馆。 骤然看到有陌生人出现,里面的人一脸震惊道:“最近是什么日子,连续两天有人来访。” “请问比在下先到的人,可是一位姑娘。”听到有人先他一步来过,墨染尘马上着急问,里面的人道:“我虽然没看到她的真面目,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位姑娘。” 墨染尘压抑着激动问:“你可知道她此时在何处?” “河边。” ------题外话------ 昨天实在是卡得太厉害,抱歉。 第323章、救兵到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姑娘,食物都烧了,我们吃什么呀?” 洪水已经退去,露出大片白沙洲,村长看着堆在一起肉食,着实有些舍不得。 看着站在一边,一袭青色衣裙,举着火把,看不到容貌的女子道:“姑娘,要不还是先暂留一些,等到朝廷的求援到以后,再烧掉这些食物也不迟。” “镇上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帷帽下飘出道:“放心吧,我来了,就饿不死你们。” 村长却不再出声,表情还有些古怪,女子奇怪地看着村长,腰间忽然被缠紧,一双手臂从后面紧紧抱着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我找到你了……” 还没有走时,隔着远远看一眼,他就知道是自已要找的那个她……粗布陋衣遮不住的飘逸出尘、神采风华。 抢过火把扔到腐败的食物堆上,墨染尘紧紧抓住粗糙的双手,忍不住心痛道:“走过一座一座城,走过一镇一村,走过千山万水,终于来到你身边……还好,你安然无恙。” 托月身体一僵,知道终有会面的一天,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不过……他们早已经是陌路。 墨染尘扳过怀中女子有些僵硬的身体,掀开覆在帷帽的轻纱,下一秒却被她脸上疤痕的刺痛,不禁心疼她这些年的经历过。 “是谁干的?”墨染尘轻声问,抚着托月脸上几道疤痕,应该是很久以前的留下的疤痕。 “为了活命,不小心摔的。”托月赶紧扯下轻纱,避开墨染尘的目光:“抱歉,吓到了你了。”当年被打下悬崖,虽然侥幸保住一条命,却还是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么严重的伤痕,岂是一句“不小心摔的”能解释得清楚,过程肯定是惊险重重,危机四伏。 “村长,我已经把这里情况传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们。” 墨染尘留下一句话,牵着托月的手漫步在水乡小镇,淡淡道:“当年在武国境内,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托月回想一下当年的事情,淡淡道:“当年我从定海城出海,乘船到了琅国,借道进入天启国,解决天启的事情,按地理位置理应去武国,可是有人出卖了我的行踪,我只能放弃计划先去了大伏国。” “大伏国是四国中最解决,但是在武国有一个地方我不得不去,武安君若不是早早收到消息,就是他跟我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带人埋伏在那里等着我。”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托月淡淡道:“我的修为有所进步,不过跟武安君相比,内力浑厚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再说他那样的人岂是我的小手段能应付,最后不得不把假装他被逼退到悬崖边,跌落悬崖让水流带我回景国,只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罢。” 岂止是“也不小罢”,明明是九死一生,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才保住一条小命。 墨染尘忽然停下脚步,把托月搂入怀里:“你一直躲着不肯见我们,除了伤势太重,是不是怀疑出卖你的人,就在你熟悉的人里面。他能出卖你第一次,也能出卖你第二次……出卖你的究竟是谁?” “是摄政王,还有……” 托月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就是同时移开几步,两支箭落在他们站过之地。 墨染尘认出钉在地上的利箭,正是十九骑常用的袖箭,居然是应家的人要杀她,难怪他们要把她从家族除掉。 “他怎么可以……”墨染尘此时才明白,她承受了什么打击,有痛比得过至亲的背叛,“应熙,不要再藏头露尾,你的武器已经出卖了你,出来吧。” 应熙全副武装走出,后面是十九骑,看着畏在墨染尘怀里的托月。 “九妹妹,你还好吗?”应熙从来没想有一天,自已要跟这个小妹妹为敌,甚至要取她的性命。 “九妹妹……” 托月讥讽地一笑:“那是谁呀?” 当年把她从族谱剔除,世间再无应家九姑娘,连她都不知道自已应该是谁。 应熙眼里有一丝狼狈,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六少夫人,我的十九骑已经包围了全镇,镇外的人进不来,镇内的人也不出去,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你别忘记,十九骑的装备是我设计。”托月不以为然道:“你们用它来杀死对手,我却能用它来反杀你们。” “原来你早就防备着我们……”应熙露出一抹怒色,托月淡淡道:“我给了你们选择机会,在你们眼里,骨肉至亲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吗?在你们看来,我是不是已经败给摄政王?” “你不是已经输给他吗?”应熙看着曾经熟悉,如今却变成陌路妹妹问,有些事情他们都无法回头。 “输了!”托月不以为然地笑笑:“不妨告诉你,我跟摄政王的较量才刚开始,如果我今天死在这水乡镇里,五国大地上除了我想留的人,全部都会死得一干二净,让你们也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 墨染尘惊讶地看着托月,不过很快便释然,他相信她的选择。 “你做了什么?” “当年离开皇城前,我给摄政王留了一份礼物。” 应熙的表情瞬间阴下来,托月却笑意盈盈:“你给摄政王捎个信,我要跟他当面谈谈。” 墨染尘不知道她给摄政王留下什么,却按捺不住好奇地问:“你既有手段,为何当年不动手,而要等到今天呢?” “当年筹码不够,如今筹码足了,自然能跟他谈判。” 托月拍拍墨染尘的手臂,示意他赶紧松开,到底旁边还有一个活物瞪着眼。 墨染尘假装不明白,对应熙道:“夫人不说明白些,如今王妃有孕在身,摄政王忙着陪伴王妃,怕是无瑕见你。” “说来也巧,我跟摄政王谈的事情,正巧跟王妃腹在之子有关。” 托月面带笑容道:“他若是不肯见我,小世子降世之日,便是浩劫降临五国之时,除非他舍得在小世子降世之前,把王妃推进烈火中焚烧七天七夜才能免灾。” “……你又干了什么事情?”墨染尘愣了半晌问。 托月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对应熙道:“你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后就算他想跟我谈,我也懒得理会他。” 应熙深知这个妹妹的手段了得,可那个人岂是她能招惹,道:“你……摄政王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他手上掌握着很重要的东西,连父亲也不敢忤逆,你再有手段他也能应付。” “什么重要东西?”托月不以为然道:“双生天石吗?那几块破石我才不放在眼内。” “你怎么……”应熙猛地发现自已说漏嘴,赶紧把话收住,托月看在眼内淡淡道:““顺便告诉你们,浩劫从发作到死亡,只有一天的时间,你让摄政王好好考虑。” “你这么做,其他人怎么办?”应熙压抑着内心的震惊。 “什么怎么办?”托月含笑道:“这就好比是修剪花枝,剪掉多余的留下我想要的。” “你把外面的人都撤了,让疫情赶紧结束。”托月看一眼墨染尘道:“我会在这里恭候摄政王大驾,当然他也可以拒绝跟我谈条件,反正孩子和王妃没了可以再生再娶。” “摄政王是什么人,岂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孩子,放弃他的宏图伟业。”应熙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可怕,若想要景国的江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宏图伟业也得有人继承,到底万岁万岁万万岁,只是一句口号。” 托月轻蔑地反驳:“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加起来都不够一万岁,每次听到‘万岁’两个字,我都觉得可笑。一个人能否永垂不朽,得看他为老百姓做了多少事情,建立了多少功勋。” “放肆。” 应熙冷喝一声。 托月淡笑道:“言尽于此,你们走吧。” 面对自信的托月,应熙有些犹豫、迟疑,可是若说能跟摄政王抗衡,非这个妹妹莫属。 “你好自为之。”留下一句话,应熙带着离开,想拿下面前两人,纵然十九骑联手,结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给摄政王留了什么礼物?”送走应熙后,墨染尘低头看着怀听女子,好奇地问:“双生天石那东西……不是已经离开我们世界,为什么会在摄政王手上。” “方才说到武国有个地方一定要去看看,就是为了证实双生天石是否仍留在我们的世界。” “结果如何?”墨染尘问,托月含笑道:“双生天石出现的几个地方,我都一一去看过,并没有双生天石降落过的痕迹,或许是摄政王用来诓骗父亲他们。” “如果……”墨染尘犹豫再犹豫道:“如果双生天石在摄政王手上,你当如何?” “无妨。”托月不以为然:“就算双生天石在他手上,他也奈何不了我,我自有办法夺过来,送离这个世界。” “送离这个世界,需要献祭你自已吗?”墨染尘忽然收紧了双臂,托月淡然一笑:“不用……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献祭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什么?” 托月面色有些不太好,尽管她曾经试探过,结果她还是希望他什么也不知道。 墨染尘停下脚步道:“你是不是觉得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就不会为你担忧,甚至你死我也不会伤心难过,遇上个合适的姑娘就娶回府,过着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摄政王的反脸,父母至亲的抛弃,还有面前这个男人,曾经对她亦真亦假的感情,托月曾经茫然过、失落过。 现在她早已经不奢望亲情、爱情,若不是这几年里,摄政王一直未放弃过对她的追杀,或许她会选一个远离尘世、风景秀丽、环境清幽的小村子,平静地度过余生。 “理应如此……” “什么叫理应如此。” 墨染尘打断她的话,淡淡道:“你不知道感情的事情,从来不是说不要便能不要。“ 托月想了又想,最后憋出一句话:“我不太想连累你,虽然时间倒流前我们是……不过都是前尘往事,你也有你的新生活,我没道理用这些记忆来牵绊住你,你应该有自已的新生活。” “你觉得这样是为我好!”墨染尘一脸讶然,她脑子是不是的学识太多,所以没有地方装别的事情。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像云齐那样,无忧无虑不好吗?”托月不解问,墨染尘无奈放开手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事情,我有些累了,你带我去休息。” 托月有些无奈:“休息的地方是有,你别嫌地方简陋就行。” 墨染尘不以为然道:“你那山神庙我也睡了一觉,有你的味道,我着比睡客栈舒服,有你更好。” 托月垂眸一笑,领着墨染尘来一座两层的小楼道:“这是小乡镇唯一的客栈,镇上到处是河流,虽不是很深却外面的江河相通,发洪水江水倒灌进来,把被江水淹死牲畜冲进来。” “镇上百姓的生活本就不富裕,庄稼又被水淹没,如今有现成的肉食送面前,自然打捞起来食用,没过多久村民们陆陆续续病倒。”托月打开门,领着墨染尘进去道:“百姓只为填饱肚子,哪里知道腐烂之物不能食用,以为多吃肉身体便能恢复。结果越吃越严重,许多村民不治而亡,再加军队封村便有瘟疫之说。” 托月铺好床后,墨染尘宽掉外衣躺下后,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会知道源头是水乡镇?” 挣不掉他的手,托月无奈坐在床沿:“自然是根据水乡镇所处的地理位置,再加上镇中河道多桥也多,洪水一至自然倒灌而入,不少牲畜尸体也随洪水而入,卡在桥底下面。” “你的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方才可是把村民的口粮给烧掉。” 托月想找个借口开溜,墨染尘却紧紧拽着她的手,闭着眼睛道:“应熙已经把守着外面的人撤走,村民们随时可以出去采办食物,你留下来陪我……你不在我睡得不踏实。”另一只手臂揽着腰一用力,托月人便躺在床里面。 “你……” “陪我睡一觉。” “我还没脱鞋……” 话没说完两脚被墨染尘托在掌中,亲自脱下脚上的布鞋。 鞋底已经被磨破,裉下双足的袜子,从前一双玉足如脂玉,吹弹可破,如今结着厚厚的黄茧。 见墨染尘握着自已的双足不放,托月心里一阵羞愧,赶紧把双脚收回。墨染尘怔一下摘去她头上的帷帽,托月马上扯过被子遮住脸。 墨染尘伸手去解她衣带:“宽着外衣睡会舒服点。” 总算有了睡觉休息样子,墨染尘从后面抱着托月,淡淡道:“自从离皇城,各种灾情告急,好些日子没休息。” 托月抱紧自已不敢乱动,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放松些,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这般公然护着我,继续保留我的身份,公然与摄政王他们作对,何苦呢?” 数年逃命奔波,未有一刻敢放松过,骤然放松一下神经,托月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熟。 骤然从睡梦中惊醒时,托月惊讶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没多想便翻身起来胡乱套上衣裳,准备下床却都找不到鞋。 正急得不知怎么办,门从外面推开,看到熟悉的面容。 似是想起什么,托月赶紧缩回床上,背对着来人:“我的鞋子的不着,你把鞋子放哪,我怎么都找不到。” 墨染尘放下手上的东西道:“鞋子破了我拿去扔掉,新鞋子必是要明天才到,今天晚上我来侍候你,你想做什么事情告诉我,我替你代劳便是。” “你代劳不了……”托月咬咬嘴唇。 “除了解手这种事情,我无法代劳……” 墨染尘发现托月脸红瞬间了然,像做了坏事被发现托月恨不得挖个洞埋掉自已。 托月要钻进被窝里面时,却被一双大手直接从被窝里挖出来,吓得她大声叫道:“墨染尘,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上茅房啊,难不成你要在被窝里解手吗?” 墨染尘看到她害羞忍不住调侃,托月立时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自已。 到了茅房外面,墨染尘把一块床单铺在马桶前面,放下托月道:“我到哪边去等你,你好了便唤我一声,我再过来接你回去。” “知道了,”托月勾着头回答。 “你小心一点,别掉到马桶里。” 托月越是害羞,墨染尘便越忍要逗她,羞得托月猛一下关上门。 墨染尘忍不住大笑着走开,托月又羞又急大声道:“墨染尘,你快点走远一些,直到听不到声音为止。” 解手本来不是什么难堪事情,只是让一个男子把自已抱进茅房,饶是托月生性洒脱也得害羞,回房的路上一直不敢墨染尘的眼睛,生怕看到脸上的揶揄的表情。 细细洗干净手,托月坐到桌前。 墨染尘把盛好的粥放到她面前:“你这一觉好睡,赶紧吃碗粥。” 托月看到粥一脸惊讶问:“镇上的米粮早已吃光,你从哪里弄来的粥,镇上其它的东西可不能乱吃。” “救兵到了。” 第324章、断梦断念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墨染尘一早不知上哪里,正要下床时才想起没有鞋。 提到鞋子的事情,托月总觉得墨染尘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预防她逃跑,只是不知何时铺上地毯,里面陈设用的物什十分眼生,跟水乡镇客栈的摆设完全不同。 再看看床铺也不是之前床铺,推开窗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在水乡镇。 什么时候离开的,托月完全没有印象,肯定是墨染尘给她吃的粥有问题,不然她不会无知无觉。 门从外面推开,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走进来:“少夫人醒了,帷房备了浴汤,奴婢侍候您沐浴。” 托月细细打量着女孩,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良玉、冰儿、阿弥、芙蕖都不合年龄,绣禾向来针线不离身,若说是没有侍候过她的,偏偏看十分眼熟。 “少夫人,您在想什么。”女孩把一盏茶送到托月面前。 “你是谁?”托月没有接过茶,警惕地看着女孩问:“看着有些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少夫人,您不认得奴婢了!”女孩一脸惊讶道:“奴婢是墨贝呀!少夫人才走了没几年,居然连奴婢都不认得,您这样奴婢会很难过。” 墨贝! 托月惊讶地看着面前,体态苗条的女孩。 记忆中墨贝一直是胖胖的,十分圆润可爱,从来没想过她会有瘦下来的一天,她可是宁愿要美食也不要美美的。 “你家公子近几年性情大变?”托月一脸震惊道:“他苛待下人,不给让你们当下人的吃饱,把你给生生饿瘦?” “少夫人说什么呢?”墨贝急得跺跺脚道:“少夫人说笑呢,公子怎会苛待下人。自从少夫人走后,良玉他们又都只住在夜店,奴婢一个人吃什么都没有滋味,看到什么都没有食欲。” 托月接过茶喝一口放下道:“墨贝,这里是哪里,我睡了多长时间。” “回少夫人,这里是陵州府。”墨贝笑嘻嘻道:“昨晚天黑后,公子抱着少夫人进来,奴婢也吓了一大跳。” “少夫人,奴婢先侍候你沐浴,浴汤凉了会失去药效。”托月光着脚来到帷房,脱下衣裳正要坐进浴桶里面,就听到墨贝哽咽道:“少夫人,你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浸泡在浴桶里面,托月闭着眼睛淡然一笑:“都过去了,你怎么来了?墨染尘应该没有带丫头出门的习惯,还是说他提前收到消息,知道会在陵州遇上我。“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墨贝解开托月的长发道:“公子向来只带哥哥出门,这次却难得地带上奴婢和墨青。” “墨青也来了!”托月心里更加惊讶,墨贝把泡好的茶麸水端过来道:“这些年公子走南闯北,哥哥说公子接下大理寺卿的位置,是为了有机会到外面找少夫人,他不愿意在皇城一直里面等待。” 托月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轻松时光,不得不说墨贝越来越像阿弥,照顾起人细心体贴周到。 沐浴结束后,墨贝为她双手抹上润肤的脂蜜道:“少夫人的手,比奴婢的还粗糙,以后必定好好保养才行,只是这浑身的疤痕如何才能消掉?少夫人也太不爱惜自已。” “傻丫头,我是在逃命,怎么会有时间做这些繁琐的事情。” 托月也很无奈,逃亡路上别说沐浴护肤,连吃饭都求快不求精,若非她能在山野老独自林生活,根本躲不过摄政王的追踪。 墨贝取过新衣裙,替托月一一换上。 抚着新衣裳的针脚,托月道:“这是绣禾做的衣裳,他们最近好吗?” “奴婢不想提她,提她就生气。”墨贝冷哼一声,托月含笑走到小几前坐下道:“不提便不提,只是……衣裳你都给我准备好,为何没有准备一双鞋。”基本可以确定是墨染尘故意安排的。 “公子没说要带鞋子呀。”墨贝无辜地看着托月,托月无语道:“墨染尘是不是怕我跑了,故意不给我鞋。“ “公子有没有这么想,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的确是么想。”墨贝毫不掩饰自已的想法,托月扶额:“万一有人要偷袭我,我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墨贝不以为然道:“少夫人,你就放一百个心,就算有偷袭也到不了这里。” 托月尴尬地笑笑,墨贝很快便端了早膳进来道:“少夫人,这些是奴婢到陵州后,吃过最好吃的几样早点,奴婢特地买来给少夫人尝尝。” 好几年没有安稳地用过一顿早膳,托月倒是吃了不少东西。 似是怕托月无聊,用过早膳休息一会儿,墨贝抱着一张琴进来道:“公子出门前说,如今天时长,少夫人若是觉得无聊,可以抚琴打发时间,这可是公子的凤鸣琴,据说是一把名琴。” 托月接过琴,抚着琴身道:“凤鸣琴为桐木制成,钧瓷徽,项腰作连续四弧,龙池、凤沼作三连弧形,龙池上方有古体“凤鸣”两字,此琴音质古朴纯净,是古今难得一见的好琴。” 只可惜今世没有文心琴,除非是龙吟琴出世,否则再无琴能与凤鸣相配。 倒不是歧视普通古琴,只是音质若相差太远,即便两人古琴的造诣不相上下,弹出来的曲终究不够完美。 托月把琴放在小几上,点上佛檀香,略试调一下琴弦。 行家一出手便知高下,尽管只是在调整琴弦,却比别人认真奏曲都好听千百倍 墨贝也不管其事,趴在小几前等着听曲,等了半晌听到托月道:“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倒想不到要抚什么曲。” 前世所学曲目皆有奇用,随便一曲都能让驿馆附近的人出问题,除了一曲《月染》寻常曲目便没有什么记忆。 “少夫人,奴婢到城中书坊,给你搜罗些曲谱,专挑一些难度大的让少夫人打发时间,可好?”墨贝马上识趣地回答,托月鼻子里嗯一声道:“你去吧,顺便买些空白竹简,我一会儿记录些东西。” “空白竹简,公子书房便有,为何要到外面买。”墨贝不解地问。 “公子屋里的官用玉竹简,专为拟写公文、奏报使用,用度用量都是有数,岂能随意使用,你就辛苦点跑一趟。” 托月随手拔了一曲,逃亡路上听到的曲子道:“这民间曲调虽简朴些,听起来却颇得意趣,只可惜我还没听完,追杀我的人便到了,白白辜负如此难得的好曲。” “奴婢听着倒觉得宫廷乐曲好些。”墨贝忽然冒出一句话,。 托月心里一动,漫不经心道:“墨贝越发了不得,竟连宫廷乐曲都听过,不知是随何人入宫赴宴听得。” 墨贝干笑两声,一脸心虚道:“其实奴婢没有进过宫,只是无意在间公子书房外面听到……少夫人,奴婢不敢再隐瞒您,舜华长公主殿下对公子还没死心,经常找借口我们府上。” 舜华长公主殿下?托月愣一下问:“你指的可是微微公主?” “自然是她。”墨贝一脸不屑:“公子早声明过,他此生只钟情于少夫人,不会再对任何女子动情,可是舜华长公主她不要脸,但凡公子在府上她一定会找借口上门,不是习了新曲就是作了新画。” 托月相信墨染尘的定力,淡淡道:”你先去买东西,舜华长公主的事情我没兴趣。哦对了,竹简笔墨这些你上古家的书坊买吧。” “少夫人,您不生气啊?”墨贝不可思议地问。 “你都说是舜华长公主不要脸,不是墨染尘主动招惹,有什么好生气的,快些去吧。” 墨贝赶紧跑出外面,托月忽然想到前世的剑舞,墨染尘便用凤鸣琴为她伴凑,两手不自觉地弹起伴奏的音乐。 那时不在意的旋律现在却是如此清晰,似乎她从也未问过墨染尘曲名,跟她的剑舞如此相配,会不会像是《月染》出自他的手笔,不知今世他有没有作此曲。 房门外面,墨染尘听着琴音,是满脸的惊讶。 良久之后推进去,墨染尘走到托月面前道:“我不记有把这首曲子的曲谱带过来,你是怎么知道……”忽然想到时间倒流,后面的话便没有再问。 托月闲熟地抚着琴曲:“长日漫漫不知怎么打发,墨贝说可以抚琴打发时间,一赶时想不起要弹什么,便想起你曾经为我的剑舞弹的伴奏,只是一直忘记问你曲名,趁现在就顺便问,此曲为何名?” “我还没有想好,你来想一个吧。”墨染尘坐在托月身边,顺势把她抱入怀里。 “你是不是打算用同一种办法,把我带回皇城吗?”托月没有马上给曲子起名,而不是问他打算怎么带她回皇城。 “生气了。”墨染尘抓住她的双手道:“水乡镇不是个谈判的好地方,以摄政王的性格,他不会为一个女人妥协,大不了再找一个女人帮他生。” “生不出啦。” 托月漫不经心地回答。 墨染尘捏着托月下巴,让她正视自已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夜店等我那晚,我去过摄政王府,在王妃身上做了手脚,在王妃身上留下东西。” 托月深深看着墨染尘,苦笑一下道:“你不要觉得我狠,我只是想活着,一个疯女人都能活得好好,凭什么我不可以。” 墨染尘淡淡道:“疯女人对景国、对五国没有威胁,你有。” 托月讥讽笑笑:“就摄政王而言我不是威胁,是我没有妥协满足他的野心,四国才把我视为威胁。” “他的野心是什么?” “大概景国的皇上他当腻了,想一统五国吧。” “开疆扩土,建立不世功勋,是每一位帝皇的目的,就连皇上也有此雄心壮志。” 墨染尘不以为然,无论是当今皇上还是他,都希望景国能更上一层楼,摄政王有此想法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你们男人的雄心壮志,凭什么要我一个女人来完成。” “想要开疆扩土、建立功勋,你们男人自已去做呀,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托月盯着墨染尘的眼睛,幽幽问:“无论我能力有多强大,作为一个女人,我只想好好地过日子,不行吗?你要是做不到,还不如让我继续在外面逃亡。”瞬间感到墨染尘的手臂收紧,几乎把她几乎窒息。 “你说没有关系就没关系。”墨染尘抱紧她道:“阿离,跟我回皇城,你就在府里过你想过的生活。” “假如事情是那么简单,我也不必东躲西藏。”托月淡淡道:“我可以深居简出,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你怎么办?还有其他跟你有关的人,包括我在乎的人,他们应该怎么办?” “由着他们受到伤害吗?”托月淡然一笑:“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你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联手比你一个人强,不是吗?”墨染尘也看着她眼睛道:“我不是要利用你,反正你现在也要做这件事情,不如就联手解决问题吧。” 托月淡淡道:“你能保证当今皇上,不会生出一样的想法吗?” 墨染尘不假思索道:“如果皇上也想走你这条捷径,而非通过自已努力开疆扩土,他便不再是我心中想要的皇上,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你不是很执著于仕途吗?”托月惊讶地问,这不像是他应该说的话。 “我执著仕途,一是觉得当今皇上会是一个好皇帝,二是……”墨染尘抱紧她道:“因为你说过,拥有权力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我现在想保护你,所以我需要权力,为了你我也可以抛弃权力。” “你要记住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如果你做不到……”托月冷冷一笑道:“我就让与你有关的所有人给我陪葬。” “放心吧。” 墨染尘看着她的眼睛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托月轻推开墨染尘,平静地抚完一曲道:“这首曲子的剑意颇浓,从前便常听人说挥剑断情,情断了留下只是一些破碎残缺的梦,不如就叫《断梦》,从前我弹那首曲子便叫《断念》吧。” 第325章、不断增加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当所有人都失去记忆,当所有事情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坚守的记忆不过是些零零碎碎的残梦。 回不到过去就应该斩断过往的一切,拖泥带水反受其累,托月想跟从前断干净,墨染尘却坚决不同意这两个名字,理由是——太过伤感,他不喜欢。 墨染尘琢磨了半天道:“我不清楚两首曲子背后的故事,可是两首曲子的旋律,明明一曲侠骨柔情一曲两情相悦,定是两段跟你我有关的美好的记忆,美好的东西应该继续延续,两首曲子的名字得重新想。”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托月不想用前世的记忆束缚墨染尘,让他不能按自已的意愿行事。 墨染尘没有勉强她,只是两首曲子的名字须得重起,待南方的疫情结束后,便马上带着托月回皇城。 回到皇城后墨染尘马上进宫复命,托月自然住进松风巷的新宅,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棵梧桐树,托月心时面有个奇怪的想法,只是不得不假装是第一次来到松风巷。 看到门楼上并未提字,托月问:“墨贝,为何门楼上不提字,是还没来得及提吗?“ 墨贝仔细回想一下道:“皇上建议公子暂时不要开府,以免让摄政王他们的到借口,所以一直没有给新宅起名字,甚至连府中所有地方都不曾提字挂匾。” “墨染尘为何买这样一座新宅?”臣子跟家族分府,可是一件小事情。 “公子买新宅一半是为了少夫人您,还有一半有人不仅觊觎公子,还想把少夫人您的东西据为已有。” 细细解释过新宅的来历,墨贝忍不住吐槽:“从前少夫人待五少夫人那么好,想不到她却恩将仇报,安排孟二姑娘雀占鸠巢霸占你的月归尘,还妄想想霸占你的东西,公子一生气就搬到这宅子住。” “忘恩负义、包藏祸心,活该孟二姑娘现在还在闺中待嫁。”墨贝深得绣禾的毒舌真传。 “孟霜儿这般年纪未还未出阁!”托月也觉得意外,墨贝却毫不留情面道:“想是还在做墨家六少夫人的梦,以为时间长了公子被她的真情感动。” “若是真心自然会感动。”托月摇摇头笑笑。 孟霜儿多半是不甘心败给自已,淡淡道:“如今府上有多少人侍候,需不需要把阿弥他们叫回来帮忙?” “他们若走开,夜店那边怕是忙不过来。”墨贝马上提醒托月,托月仔细一想:“你说得也是,不能影响夜店继续赚钱比较重要,人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些都是小事情少夫人不必操心,就算公子没时间处理,哥哥也会尽快解决。” 墨贝一脸自豪道:“少夫人,府中所有地方都没有提字,公子说过等少夫人回来,请少夫人亲自提,再让人制成匾挂上去。” “我住哪。” “自然是跟公子住一起。” 托月听到惊讶地啊一声,墨贝不以为然道:“你们是夫妻当然是住在一处,分开住才不正常。再说少夫人您的东西都在公子屋里,你一会儿想干什么都行。” 墨贝把托月领到墨染尘的住院子,面积是月归尘的两倍不止。 主屋是一幢三层高的楼阁,院中还有一棵不知年份的高大梧桐树,院中只种兰草、藤蔓类素雅花草。 这棵梧桐树……没错,此间正是前世润府的位置。 托月不由感叹缘分的玄妙、微妙,想不到最后还是回到开始的地方,希望也能在这里结束。 “我回来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托月边上楼边问,墨贝细想一下道:“从回来的路上遇到几拔刺杀来看,皇城应该有不少人知晓,怕是很快便会有来一探虚实。” “无论今天有什么人来访,若没有要紧的事情,都说我累了暂时不见客。” 托月来到墨染尘住的东厢,换了一身常歪在榻上道:“有些累了,我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再逛逛新宅。” 墨贝抱着一床薄毯盖在她身上。 托月也不贪睡只睡一个时辰便醒,墨贝上来侍候她漱口道:“少夫人,公子回来了,说您醒了请您到书房找他。” “知道了,梳一下头便过去。” 托月打开妆奁盒,对着镜子梳理一下长发,起身走出房间。 墨染尘已经回来,正在书房内算是公务,看到她走进来停下笔道:“我跟皇上提了你的事情,皇上的意思是他不走你的捷径,但是假如四国想要你性命时,景国也得保护你的能力,若四国同时出兵景国还是难以应对。“ “知道了,你容我想想。” 托月没有给答案,而是认真考虑这番话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景国的庇佑得交保护费,景国足够强大四国自然不敢冒犯。 “这个事情等我想好再回答:”托月淡淡道:“现在有一件事情得提前告诉你们,摄政王王妃不日将临盆,孩子降世后可能会有不少朝臣病倒,你们想留下哪个跟我说一声,我保证他们不死。” “是什么东西?” “筹码。” 墨染尘记起在水乡镇她跟应熙的对话,“这就是放在摄政王王妃身上的东西。” 托月点点头道:“想要阻止这件事情,要么在王妃没生产前活活烧死,要么他摄政王一党全部死光,反正他的野心是不可能实现。” “王妃母子会怎么样?” “权力和妻儿二选一,摄政王没有别的选择。” 答案让墨染尘震惊,托月淡淡道:“我已经让人通知摄政王一党的官员,他们已经身中毒蛊,唯一能活命的方法便是把王妃活活烧死,我倒要看看摄政王如何选择。” “明天我会把此事告诉皇上。”墨染尘说完忍不住问:“万一摄政王以此事弹劾你,群臣都想要你的命。” “我会让摄政王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太过贪心了会一无所有。”托月自信满满道:“你放心吧,这几年摄政王一直盯着我不放,却忘记我留在皇城的人,他们会帮我把事情做好。” “看来这三年多来,娘子的光阴并没有虚度,倒是为夫小瞧了你。”墨染尘一听她早有安排,既宽慰又十分心酸。 墨染尘这一声“娘子”叫得托月一阵尴尬,“你别浑叫乱喊,眼下我现在谁都不是,那纸婚约经不起推敲。你说我是不是该换个名号,不然以后人家问我是谁,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有什么难的,别人若问起,你便说你是大理寺卿墨染尘的夫人,是我墨染尘的心肝宝贝。” 墨染尘故意调侃道,认真看着托月的眼睛道:“皇城应氏一族没有应托月,不代表景国所有应氏一族都没有,就算你不再用‘应托月’三个字,估计天下也没人敢用,一般人可担不起这个名号。” 其实她对被从族谱除名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表现装作满不在乎,心里面其实一直很在意、很难过。 托月拿起墨锭研磨,过了一会儿才道:“若还用那名字有攀附之嫌,我的脸皮可没有那么厚;换别人可以随母姓,到了我这里却是不敢沾染半分……从前这座宅子的主人姓什么?” 前世这里可是润府,不知道在墨染尘之前,这座府邸的主人又是谁。 墨染尘想了想道:“房契我看过了,是一位姓润的老先生在住,房契上面的名字是苏润,听起来像女子的名讳。”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托月心里面狠狠地一震,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道:“那位润老先生……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者说他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我想见他一面。” “你怎么了?”墨染尘奇怪地问:“你认识这位润老先生?” “见过才能确定。”托月自然不会承认,淡淡道:“如果是认识的,或许我能有个新身份。” “明天我让人帮你打听,打听到了再安排你们见面。”墨染尘提起笔蘸上墨汁,继续批阅公文:“再过两天我就挪到外书房,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地盘。” 这里是内宅,从前她不在府中尚可以在这里跟同僚议事,如今她回自然不能再让男客进内宅。 托月面带笑容道:“知道了,只要别人不闹上门,以后我会安心待在内宅。”这种安排她可以理解,跟同僚、客卿谈政事自然外书房。 “你是这间宅子的主人,想见什么人不想见什么人,全凭你来安排。” 新宅子的主人是她?托月露出一个疑惑表情,墨染尘嘴角浅浅上扬道:“宅子我是以你的名义买的,这里自然是你的家。除了不跟我住在一起,你想干什么不行。” 托月用手指指自已,墨染尘下巴朝砚台一扬,示意她继续磨墨,她的研的墨确实好用。 晚上沐浴时,墨贝小声道:“少夫人休息时,还真的有人来找您,不过她来的不是时候,刚巧公子回府,直接被拦在大门外面。” “是谁?”托月问。 “少夫人不知道吗?”墨贝反过来问托月。 托月想了想道:“皇城惦记我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惦记着墨染尘的,一种是想杀我的,应该没有人找我叙旧。” 墨贝看到她的反应,无奈道:“姑娘说得不错,是五少夫人想见您。她的模样挺憔悴的,据说自从几年前一闹后,五公子便一直住在书房,有时候还会住在我们府上。” “孟老先生还好吗?” 临睡前,托月轻声问墨染尘。 墨染尘一脸警惕道:“你别想劝我收了孟霜儿,我对没她没兴趣。” 托月忍住笑道:“你若想收她我拦不住,干嘛要特地劝你,当年酿的酒该好了,想送他一壶尝尝,再送你父亲太傅大人一壶吧。” “什么叫你父亲?”墨染尘捏一下她的鼻子道:“是我们的父亲,不管母亲是什么态度,父亲是一直认可你。” “我知道。“托月含笑道:“若不是太傅大人有意安排,我也住不进月归尘。如今却因为让你们一家生分,对他我终究心里有愧,你若有时间经常回去看看他们吧。” “你想太多了,父亲是为了跟人斗茶才对你好。” 墨染尘毫不犹豫揭父亲的老底:“自从你走后,他跟人斗茶输多赢少,他一直巴不得你回来呢。” 想到墨太傅对斗茶的热衷,托月都忍不住笑道:“那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告诉他怎么才能把茶煮好,以后不管用什么茶都能赢。” “我若这么跟父亲说,明天下朝他马上就会过来找你,还可能府上小住。” “太……他为何如此热衷斗茶?”托月好奇地问,墨染尘却故意卖关子道:“你可以亲自问问他,父亲大人应该很愿意告诉你原因,好让你对他倾囊相授,他若没学会恐怕不会回那府,直到母亲杀上门。” “再问你一个问题?”托月看着墨染尘:“为什么不让五少夫人见我,或许她来并不是为了孟霜儿的事情。” “兄长这些年一直冷待五嫂嫂,找你不过是想再一次通过你,跟兄长冰释前嫌。”墨染尘轻轻咬一下她的手指:“他们夫妻的事情,以后你还是少管,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我帮你拒绝。” “谢谢!”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这样谢更好。” 墨染尘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道:“你要实在睡不着,跟我说说异血脉的事情,还有隐形人的事情。” 托月一听无奈道:“老板娘真是个太嘴巴,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如今没有异血脉,提不提都无所谓,反正不会对现在五国造成影响。”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些问题?” 墨染尘轻声提醒道:“若按前世的说法,异血脉都是双生天石造出来的,其中就包括萧氏一族。如果双生天石没有出现过,世间应该没有萧氏一族,你们所有与萧氏有关的人都不应该出现。” “比起这个原因我更加好奇,你为何会知道这些。”托月看着墨染尘一脸认真道:“老板娘不知道这些事情。” “因为保留住记忆的人,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还会不断的增加。”墨染尘低声回答,托月迟疑一下问:“是不是皇上恢复了记忆,想起前世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这下换成墨染尘一脸惊讶。 第326章、自扫门前雪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看着墨染尘,十笃定地淡淡道:“你还没有恢复记忆,恢复记忆你便会知道,这么核心内容的只有萧氏一族,皇位的继承者才能资格知道,即便是在前世也只你我、云齐和我父亲他们,你们都因为我才知道的,因为是我发现这些秘密。” “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除了我自已没人知道。” “什么秘密?”墨染尘猛地坐起来,托月故意逗他道:“秘密之所是秘密,因为只有自已知道。” “时辰不早了,睡觉吧。”托月挥手熄掉外面的烛火,墨染尘愣了愣躺下道:“如果双生天石出现了,并且是在跟你敌对立场的人手上,你有办法应付吗?” “你放心睡觉,几块破石头难不倒我。” 托月闭上眼睛,随即感到身上一沉,咬咬牙道:“你睡觉就睡觉,干嘛压我身上。” “赌气。” “你是在占便宜。” “占你便宜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墨染尘故意将大半个身子压在托月身上,忙了一整天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托月都有些不忍推开他。 胡乱地过了一个晚上,第二早上送墨染尘出门后,托月在墨贝的陪同逛了大半个府宅,快到备膳时间才到小厨房,找到食材亲自做了几道菜。 “老早闻到香味。” 墨染尘从书房走出来,坐到小几对面。 托月把汤放到他面前:“我还以为会没有时间回来用午膳,想不到朝会这么早便结束!” “朝臣们好像约好似的,谁都没有提你的事情。”墨染尘有些担忧道:“我担心他们想私下解决,以他们的实力恐怕会出动,修为在大师级别以上的高手对付你,眼下机关也来不及做,万一他们把我去开的话……” “你放心,我设的局杀了我也不会终止,结果还会更加惨烈。”托月漫悠悠地喝汤,看着墨染尘脸上的担忧,无奈出声安慰道:“无论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只要是血肉之躯,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们。” “我是担心你杀戮太重,会引起众愤。”墨染尘考虑再三道:“生擒难度大,不如废了他们武功,扔到绝世楼。” “你的想法是不错,不过江湖人士忒小气记仇,废了一人的修为就会有无数徒子、徒孙找我麻烦,不如再彻底点,把他们的血亲、好友九族一一给诛绝才好。” 托月冷冷道:“杀一人才能儆一百,惹急了就杀得天下人都怕为止,直到成为一方枭雄,就无人敢冒犯。” “快用朕吧,凉了就不好吃。”托月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这些人最是欺软怕硬的东西,只要稍微示弱一二,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干脆什么脸面都不给他们。” “道理是如此,不过竖敌太多也不好。”墨染尘往托月碗里挟肉:“你也多吃些,数年逃亡奔波越发清减削瘦。” 望着她尖细的下巴,眼睛大得可怜,越发心疼她这些年在外面吃的苦头,就算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大长后也是过着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的生活,哪曾经历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已经挑了几个人去夜店,把阿弥、冰儿、绣禾换回来。” 墨染尘凝重道:“他们晚些时候便到,先让冰儿给你把把脉,把身子调理好,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 “脸上和身上的疤痕,你喜欢便留着,不喜欢便让冰儿想想办法,横竖你高兴便好。”墨染尘看着她道:“反正我看了这么天已经习惯,你随意就好。” 托月嗯一声没有说什么。 墨染尘用过午膳便回书房处理公务。 午后天气闷热,托月怕热没有心思继续逛院子,索性也到书房给看过的地方题字取名。 轮到他们现在住的院子,托月想一下道:“你说这座院子唤栖梧居,皇上会不会多心,以为你要另择良主。” “既知他会多心,你为何还要起这个名字?” “眼前不是有棵梧桐树吗?”托月又想了想道:“不若唤‘披云楼’,外头门上便题‘寸心苑’,你觉得如何?” 墨染尘用笔敲敲砚台,示意她磨墨道:“听起来都不错,这两个名字嘛……后者寸心苑尚可理解,得失寸心知嘛,前者有什么出处吗?” 托月拿起墨锭,边磨墨边打趣:“披云见日,这么显浅的意思,六公子不会不知道吧。当然你可以理解成,我是单纯觉得这两个字好听,没有任何意思。” “披云楼,是挺好听的。”墨染尘点头称赞,托月笑笑道:“好听就行,何必在乎什么出处。你看我们这宅院内,现成一棵皇城最大的梧桐树,不如便叫梧桐夜雨,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像是一个读书的地方,事实上也是如此吧。” 墨染尘的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倒像是完全跟他无关似的,托月也不介意,继续给各处题字起名。 过了好一会儿,墨染尘才停笔道:“天下人皆知,墨家六少夫人博学多才,你说的每个一句话每一个字,大家都习惯的仔细斟酌一番。” ”他们不了解妾身嘛。” 托月这一声“妾身”让墨染尘十分欢喜,把她拉入怀里亲昵,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梧桐夜雨”四个大字已经刻在门楼上,府中各处都题挂上牌匾、题上对联,看起来终于像是座三品官员的府邸,那些人也终于按捺不住上门 但凡是求见应托月、应家九姑娘,门房都一句“没有这个人”打发走。 若对方是来找六少夫人者,便好声好气道一句:“实在是抱歉,少夫人身体抱恙不宜见客,请诸位留下名帖,待少夫人调理好身体,再一一登门拜访。” 抱恙真不是借口,托月最近确实不宜见客。 此事得从冰儿他们回后,给她脸上、身上的疤痕上药说起。 倒不是出了什么差错,而是上药后皮肤会严重脱皮,现在正是最严重的时候,想要出来见人还得三五天时间。 披云楼上,托月对着小镜子正要伸手撕掉,脸上一块翘起来的比较的皮,刚碰到一支笔敲在她手背上,吓得赶紧缩回来,瞪着旁边的人道:“你干嘛打我呀。” 墨染尘沉声道:“娘子,我记得你的丫头说过很多回,这皮不能撕只能自然脱落,否则以后肤色会不均匀。” “摸着看着都不舒服不顺眼嘛。”托月有些不甘心道:“要不让绣禾用剪子剪掉,起让看起来顺眼一点。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去疤,失策啊!” “姑娘又说混话,疤痕在脸上怎会好看。”冰儿从外架子后走出来道:“再过两三天便会好看,姑娘别急嘛。” 回府那天一看托月脸上疤痕,第二天二话没说就往托月脸上、身上抹药,结果涂药后脸上、身上大面积红肿,然后是发热和大量脱皮。 墨染尘放下笔对冰儿道:“你多虑了,有疤痕的日子她一直进得很欢脱,还引为豪。其实我们都不在意,是你们大题小作,非要给她去掉疤痕,累得我们夫妻两地分居,就算去掉疤痕也没有奖赏。” 分居两地!托月被这个形容惊到。 只是分床而已,中间也隔一道屏风罢,要不要说那么山长水远。 “回公子,大约需要三天,姑娘……”骤然感到一阵寒意,冰儿明知地改口道:“少夫人脸上和身上的旧皮自会全部脱落,再过两天便能恢复如初。”名分很重要,一行一言都是主权。 墨宝从外面走进来,把一信匣送到墨染尘手上。 墨染尘看完信的内容后,马上走到里间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你这身打扮是打算出远门吗?”托月看他一身出远门的打扮问,墨染尘淡淡道:“刚收到一份密报,我得出城办理一件事情,怕是得两三天才能回来。”目光淡扫墨宝和冰儿一眼,两人马上识趣地退出外面。 生怕她会多心,墨染尘解释道:“宅子周围我都安排了人,除非他们全部战死,否则你不用出手解决。” “他们也是人,不该死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去死。”托月一脸平静道:“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对我好的我加倍奉还给他们,给我使坏的我会十倍相还,他们既是保护我自然不能白白去死。” “我拦不住你,你自已看着办,但总归要行保住自已的性命。”墨染尘把托月拉起来,看着满脸的皮屑道:“不是我嫌弃你,是真的无从下口,等我回来再补吧。”松开双手往外面走,边走还边抱怨:“明明是几个疤痕,结果弄得全身都是皮屑,需要好好改进。” “奴婢遵命。” 冰儿赶紧答应,托月马上道:“我送送你。” 送墨染尘到二门上,托月回到寸心苑书房,列了一个份单子道:“冰儿,你去把上面的东西买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要我的命,我要他们有来无回,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软怕硬。” 冰儿接过单子马上出去采办,托月煮一壶茶坐在窗下百~万\小!说。 阿弥拿了一份请柬进来道:“少夫人,云府送来请柬,邀请夫人过去赏荷。” “我这样子怎么见人,你们怎么不给我回绝?”托月抬手抚一下脸,马上被阿弥拿下来道:“少夫人,时间是定在六月十六,到时候你已经恢复正常。” “云夫人明知我身份尴尬,却还给我送请柬?”托月看着请柬若有所思道:“谁知道会不会是圈套。” “以云三公子跟公子的交情,云夫人应该不会给少夫人设局吧。”想到墨染尘跟云齐的交情,阿弥觉得云夫人没有道理伤害托月。 “知人知面不知,谁敢保证她没有包藏祸心呢。” 托月此时才注意到,自她回皇城有一个人一直没出现:“我回来也有好几天,怎么一直不见云三公子上门?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公子没有告诉少夫人,云三公子被荼蘼长公主回天机阁,已经有两年多没有露过面。” 阿弥没想到托月完全不知情,淡淡道:“要不等冰儿回来,少夫人问问冰儿,她应该比较清楚长公主殿下带走云三公子的原因。” “云夫人莫非是想用少夫人,把云三公子从天机阁换出来。” “长公主殿下是怎么对我的,云夫人他们又不是毫不知情,怎么可能想到用我来交换云三公子,有点异想天开。“ 托月讥讽地笑笑:“请柬已经收下了,待到宴会开始前一天,再让通知他们说我身子不适无法赴宴,想必云府不会冲上门来强迫我参加宴会。总之摄政王一党没有解决前,我不参加任何宴会。” 皇城中多少人想要她性命,只要她敢踏出梧桐夜雨一步,暗杀她的杀手马上会动手,主动送人头的事情她不会做。 “云夫人这么做……怕是有什么苦衷吧。”阿弥小声提醒,托月淡淡道:“如今我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理会别人的苦衷,我还想有个理解理解我的苦衷。“ “自扫门前雪吧。” “奴婢明白。” 阿弥话音刚落,绣禾就一脸不痛快道:“奴婢这衣裳做还是不做啊?” 托月看一眼绣禾正在做的衣裳,笑笑道:“当然要做,以后总会有机会穿,实在不行你可以拿到晓月楼托卖嘛。” “这合适吗?”绣禾心虚地问,托月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合适,卖的钱你分得一成制作工钱,布料是我出的占大头,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绣禾马上在心里飞快地盘算,半晌道:“是不是跟芙蕖在夜店卖汤一样,每卖出一碗她便五文钱一个理。” 托月马上点点头,绣禾马上捏手指算道:“这样一身衣裳光布料值五两,再加我的人功费和材料费,直接卖给晓月楼怎么也得收十五两,按着这么说奴婢能分得到一两五钱,这比奴婢在晓月楼干一个月工钱强。” “能不能拿到这一两五钱银子,就看你有多大本事。”托月笑着回答,绣禾一脸自信道:“奴婢做的衣裳,定然是皇城独一无二的,各府的姑娘肯定会喜欢。” “每月只做三套衣裳,自然是先到先得。” “很不错的主意。”托月笑着称赞一句,继续百~万\小!说品茶。 第327章、无事献殷勤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染尘离开当晚,刚入夜便闹出不小的动静,不过很快便结束。 托月坐在二楼的露台上扶琴,几个丫头围坐在身边,各忙各的事情,淡然听着外面的动静。 夜店中待了几年,这点小场面已经无法惊扰他们,冰儿一脸不屑道:“皇城内,少夫人岂是一群小喽啰能对付的。能想如此拙劣办法的,自然是宫里那位长公主。” “少夫人,是要把他们杀光吗?”阿弥平静地问,几年不见,曾经的小姑娘脸上多了几分肃穆。 “留下一个人,让他替我送份礼给舜华长公主。”托月往旁边的架子扬一下下巴,冰儿马上走过取下上面的木匣,走过来好奇地问:“少夫人要送长公主什么礼物?” 托月坏坏一笑道:“自然缺什么送什么,方显得我善解人意。” 几个丫头马上明白木匣里是什么东西,不禁有些可怜萧微微,无法想象她收到礼物时,抓狂、暴跳的画面。 阿弥看一眼架子上的沙漏道:“少夫人,要不还照月归尘的样子,重新打造一套机关吧。”按平时这个时辰姑娘已经躺在床上休息,都是这些杀手影响她的正常作息。 托月不以为然道:“白天睡得有点多,现在还不是很困,你们先把床铺好,便各自回房休息。” 纤纤十指仍然没有离开过琴弦,琴声不显却有极强的穿透力,更没有人知道在梧桐夜雨遭受夜袭时,摄政王府再次乱成一团。 他们身怀六甲的王妃突然又发疯了,就连商神医也查不出所以然,面对王妃的情况面露难色。 担忧她情绪一直太过激动,或者是不小心摔倒伤到腹中胎儿,最后只得点了她的昏睡穴,却还是恶梦连连,情绪一直高度紧张、激动。 梧桐夜雨也迎来第一位,修为是大师级别的武学强者。 那人越过守在外面的八九品修为的护卫,直接落在露台上道:“在下从不滥杀无辜,只要取你一人性命即可。” 托月抚着抬起头,望着对方含笑道:“大师级别第三境的修为,晚辈念前辈修行不易,一会儿只取前辈九成功力,留下一成让前辈有力气自行离去。“ 面对托月的自信,大师级三境强者竟没有说话也没有马上出手,只是默默盯着托月出神。 托月按住琴弦,起身走到对方面前道:“前辈,没有摸清楚对手的底细,就贸然上门是要吃大亏的。”玉手轻轻地按在对方的背心上,迅速吸走对方九成功力。 回去后一勾琴弦,大师级三境强者无力地倒地上,一脸惊悚地看着托月。 托月重新拔动琴弦道:“若还有跟前辈同级的人想杀托月,麻烦前辈提醒诸位前辈,若不是大师级七境以上修为,便不要过来枉送性命,万一晚辈烦了便不会这么好说话。” 那人仿佛还没有接受现实,不相信自已已经被取走九成功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结果。 “多谢六少夫人手下留情。” “这个时辰……前辈刚好可以去夜店喝一碗好汤。” 托月听到一丝声音,起身道:“托月亲自送前辈出府,以后有缘再见托月亲自煮茶招待。” 三境强者无奈地点点头,快走到大门时好奇地问:“六少夫人,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六少夫人修为几何?” 见对方并无恶意,托月淡淡道:“托月年幼时无意中开启学武之路,不知是天赋还是此功法合适,托月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十二岁都已经是七品上修为。” 此言一出,惊得对方合不上嘴巴。 托月继续道:“家人恐怕我身体无法承受霸道的内力,遂让人封印我的修为。” “然后呢?”三境强者问,托月苦笑一下道:“原来以为可以平淡一生,十五岁那年被人强行喂下神魔丹,药力冲破封印,凭一已之身力敌数名武学大师,屠杀大师以下的武者如割草,后来失控了杀了多少人自已都记不清。” “你的家人不帮你吗?” “晚辈姐妹兄弟数人,少晚辈一人算不得什么。大家族嘛。” 托月停下脚步道:“晚辈如今没有家人,六公子可怜我,才给晚辈一个容身之所。“ 两人走出梧桐夜雨时,恰好又有一名高手意图强闯,正在跟护卫们交手,修为比身边这位还高出许多,托月毫不犹豫地用抢来的功力,跟对方对了一掌,直接把对方打得吐血。 回头对站在旁边的人道:“前辈,你的九成功力,托月已经挥霍掉,对我身体无害。” “你们……”倒在地上的强者惊讶地看着二人,托月马上解释:“前辈不要误会,这位前辈被我的琴声勾起心魔,趁他无力反抗时我取走他九成功力,刚好遇上便使用掉。” “原来是琴声!” 前者感叹一句,朝托月拱手一揖,缓缓走进夜色里面。 托月看一眼倒在地的强者道:“前辈,托月不想与人结仇,如今只取你九成功力,以对付后面的强者。” 玉手轻轻按在强者的背心上,取走对方九成功力道:“前辈,您若是也无处可去,一样可以先到夜店喝汤,哪里的汤能治疗你的伤,在夜店休息一晚上便大无碍。”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强者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墙缓缓离开梧桐夜雨。 托月淡淡道:“回去告诉付钱给您的人,下次让武学大家,或者是派大宗师来对付托月。” 先后送走两人后,墨青拿着一袭披风走出来,披在托月身上道:“少夫人,天色不早了,今晚还会有人来吗?” 托月看一眼大门前的树影,喃喃道:“谁知道,反正今晚是无法好好休息,你还是先回房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你处理。” “奴婢遵命。” 墨青顺从地回自已的房间。 托月想一下道:“若是再有大师过来,五境以下的修为,你们就直接用弩弓对付,不必浪费气力时间,更不必牺牲自已的性命。你们竟是来保我性命,我亦当护你们周全,不会随便牺牲你们的性命,日后有时间,定然也帮你们打造一套比十九骑更厉害的装备。” 说完后,托月感到空气中弥漫一丝喜悦,托月转身回到披云楼。 亲自煮了一壶茶来到露台上,靠在小几上,单手支颐,品着茶,看着每天星晨出神。 玉盏的茶喝完却未有人再上门,托月自嘲地一笑,大师修为的强者不少,修为达到宗师、大宗师级别的更少,武学大家更是凤毛麟角。 达到如此高度的不是一门宗门,就是早已经不过问世事闲散之流,岂会放下身驾为难她一界女流。 前来刺杀她的人不是出自杀手组织,就是修炼上遇到瓶颈,一直无法突破需要借助外力者,这两类托月都不会放在眼内。 长夜又漫漫,托月闲着无事,来到书房深处摆弄起,白天让冰儿买回来的东西。 把自已关在书房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冰儿进来开窗透气,托月才知道已经天亮,手上的东西也有了雏形。 冰儿提着食盒走到托月面前:“少夫人熬了下个晚上,奴婢昨晚临睡前特别熬的这汤,少夫人喝了汤便上床休息,白天不会有杀手敢上门打扰您休息。” 放下手上的工具,托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早知道没有刺客再杀过来,我便直接上床睡觉,不知道熬夜会不会影响皮屑脱落,或者是皮肤恢复得没有原来白。” “偶尔为之应该不会,经常如此自然不行。” 冰儿呈上汤道:“少夫人还是趁热喝汤休息,谁知道白天还有哪些不知情识趣的人上门。” “说得是。” 托月接过汤,连汤勺都不用,直接端起碗喝。 走上二楼简单洗漱一下便上床休息,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肚子饿得叫声如打雷。 阿弥端着一盆水进来道:“请少夫人梳洗,厨房已经准备午膳,洗完脸便可以用膳。奴婢特别吩咐厨房,做了您最喜欢的清蒸鲈鱼,还有两道爽口的凉拌菜。” “摆在露台的树荫下面。” 托月梳洗完便走上露台,亲自把琴和棋盘收起。 冰儿带着两个小丫头,麻利地摆好碗筷和饭菜,盛了一盅汤放到托月面前:“少夫人,特地为您炖的人参乌鸡汤,帮你补补元气。” 菜式是接地气,没有称得上是山珍海味的东西。 托月向来不是很挑食,只要味道好都会把东西吃干净,几个丫头如今也算出师。 “这道凉拌鸡丝,晚膳做个辣的来试试。”漱过口后,托月点名要一道菜,如今墨染尘不在她也没心思下厨。 “好,晚膳做一道辣试试。”冰儿马上答应,托月便歪在树荫下道:“阿弥,上午有什么来访吗?昨天晚上先后两位大师来访,估计早上没人会来拜访才对。” “少夫人怎么知道?”阿弥惊讶地问。 “两位武学大师出手,多半以为我已经被杀,午后应该会有,谁让你们忘记在门口挂白幔和白灯笼。” 托月打了一个呵欠道:“还是按老规矩,凡是来拜访九姑娘、应托月都推掉,找我叙旧什么的就说,最近夜里一直闹刺客闹得厉害,晚上没有休息好正补眠,什么时候刺客消停再见吧。” “若是有人送礼,收还是不收啊。”墨贝神秘兮兮问,托月笑笑道:“这个时候给我送礼,是棺材、纸钱、纸人,还是花圈挽联。” 墨贝啊地叫了一声,马上大声道:“当然不是,少夫人又不是死人,怎会有人给您送那些东西。送的是眼下正时兴的上等布料,颇有收藏价值的摆件和字画,还有一箱子的空白竹简、上好的墨锭和砚台。” 听完这些话托月都有些懵:“这个时候谁会给我送东西……会不会是摄政王他们的设计的阴谋,东西上面抹了一触即死的剧毒,或者是在里面藏了一些违禁的物品。” “应该没有一触即死的毒药。”墨贝有些心虚道:“送礼的人放下东西便走,门房的人都来不及问是谁送的礼物,您又还在休息,只好暂时先把东西挪到府里面,门房的人没事上面应该没有剧毒。” “想办法退回去吧。” 来路不明的东西,托月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墨贝皱着小脸道:“都不知道是谁送的礼,退还给谁啊?” 托月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难的,查查这些东西的出处应该不难,找到出处自然知道是谁买的。” “大部分东西都会商行的标记,奴婢去瞧瞧吧。”冰儿福一下身走开,绣禾也起身道:“奴婢也跟着去瞧瞧,没准能认出是哪家的布料。” “你去看看可以,在没查清是谁的礼之前,不许碰那些布料,万一是人家错的。“ 托月马上警告绣禾,自从上次那身衣裳赚不了钱,这丫头便迷上这种买卖方式,看到布料便忍不住动剪刀。 冰儿很快便回来,奉上一圈新竹简道:“回少夫人,竹简、墨锭都出自明理斋,砚台则是姑娘的手笔,应该是从故居那买的。奴婢去了良玉,良玉查看过账册,说是应家几位公子买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找个会说话的,把东西都退回去吧。”一听是应家送来的东西,托月赶紧让人给退回应府。 当年在她最需要亲人支持的时候,他们却当着皇上、百官说应家族谱没有应托月,世间便也没有应托月,她跟应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何必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 “少夫人,又有人给您送礼。” 墨贝从外面小跑进来,气也不吸喘道:“这回来送记的人奴婢认得,是长公主府上的官史的女官。送来的实物比较贵重,奴婢不敢擅自作主,便先进来请示少夫人,这礼收还不是收。” “当然是不收。” 托月没好气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两人无缘无故地同一天送礼,本就十分蹊跷,总不会因为她昨晚连败两名武学大师?这个理由她自已都觉得很扯 第328章、文心琴出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们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应府书房内,应老爷阴沉着脸,指着门房送过来的东西,问站在面前的三个儿子,声音里都是火药味。 兄弟仨交换一下眼神,应轶是三人最年长的,站出来道:“回父亲,过几一直在便是九妹妹的生辰,我们兄弟就想悄悄给她送份礼物,没想到九妹妹竟能出来,退还了全部礼物。” 骤然听到“九妹妹”三个字,应老爷勃然大怒:“我再重申一遍,应家没有应托月,你们没有九妹妹。” 应老爷的目光从三个儿子脸上过,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淡淡道:“把她彻底忘记了吧。父亲这么做也是你们好,也是为了应家的将来着想。” “九妹妹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应冽很不甘心,他不过去了几年边城,回来后便失去最小的妹妹。 “皇室的生死存亡与九妹妹何关,他们若能治理发了景国,何需九妹妹一界女流出面。”应轶看一眼自已的父亲,迟疑一下道:“九妹妹这些年一直在外面逃亡,既要躲四国和摄政王追杀,还要……” 最后那个人的名字应轶说不出口,或许面对大哥的追杀才是九妹妹最大的痛苦,换他恐怕已经崩溃掉。 “好了,都给我闭嘴。”应老爷怒声打断道:“这件事情至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起。你们都回去给我闭门反思,若再让为父发现你们跟墨家的六少夫人有往来,就不只是闭门思过那么简单。” “把这些东西都带走,不要放在这里碍我的眼。” “是,父亲大人。”兄弟三人无奈地看看彼此,抱起各自买的东西准备离开,应冽忽然一脸惊讶道:“这不是我买的东西,我没有首饰这种东西,四哥,八哥,是不是你们买的。” “我买着的文房四宝。” “我买的东西都这里,没有少掉什么呀。” 应轶和应杰先后出声否认,应冽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块十分眼熟的玉佩。 脑子里灵光一现,马上明白是什么意思,赶紧把玉佩连盒子一起放到应老爷面前,抱起自已的东西离开书房。 儿子们先后离开后,应老爷才拿起面前的玉佩,这是象征着应家身份的玉佩,应家每个孩子身上都有一块,分别刻上各自的名,而上这块上面刻的是一个“离”字,是那个孩子没入府前的名。 望着玉佩上的“离”字,或许当初给她起名时,就预感这个孩子不属于他,不属于应家吧。 捏着玉佩出了很长时间的神,默默把玉佩放回盒子里面,放到旁边的架子上面,忽然记起自已似乎从未给,这个补自已从家族除名的女儿过过生辰。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有时候也不由问自已,如果早点恢复记忆,是否会让这个孩子降世。 想起这个孩子的来历,似乎从来不在他的掌控中,总有些无法解释的巧合,让他跟长公主相遇,而后又在无法掌控的情况生下这个女儿。 是摄政王的有心安排,还是一切都是天意。 * 长公主看着退还回来的东西,有些讶然问:“退还礼物的理由是什么,不喜欢本宫送的东西吗?” 送礼的史官马上道:“回殿下,六少夫人说梧桐夜雨没有九姑娘,许是殿下贵人多忘事记错地址,让微臣回来问问清楚。” 没有九姑娘!长公主想了想道:”是本宫记划了,梧桐夜雨的确没有九姑娘,如今只剩下六少夫人,至于六少夫人是谁……还是不必太过认真追究。“ 割断的够彻底,冷心冷血无情无义,果然是天机阁的最佳人选。 “无望之境里面,眼下是什么情况?”长公主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宫女上前道:“回殿下,两位公子进步得比殿下预想的要快一些。” “两个小家伙从小是家里长辈,同辈朋友护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在无望之境里待了两年多,也算是尝尽人生百态。”长公主一边说一边琢磨,过了一会儿道:“放他们出来,让他们去行刺六少夫人吧。” “殿下是让他们凑人数吗?”宫女感到很意外,淡淡道:“奴婢打听到昨晚两位大师的下场,第一位大师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暗招乱了心神,被九姑娘抽走九成功力,第二人便败在那九成功力之下,随后也抽走九成功力,不知道谁是下一个倒霉鬼。” “第一个人在靠近时,六少夫人在做什么事情?”长公主早知道那丫头不好对付,没想到收拾大师如此轻松。 “回殿下,据守在外面的探子报,梧桐夜雨一直有琴声传出,直到第一位大师进去后才停止,虽然六少夫人曾亲自口承认,是她用琴声乱了大师的心神,他们还是不敢确定是否跟琴声有关。” 长公主听到皱起眉头道:“六少夫人已经亲口承认,为何是不敢确认跟琴声有关系?” 宫女道:“探子说他们也一直在听琴声,并未曾受琴声的影响,认为六少夫人是故意说给他们听,好让他们误以为是琴声之效。” “奴婢听闻,琴艺造诣高深者,的确是可以用琴声控制人心。” “以琴声控制人心,六少夫人怕是还没有这个功力。”长公主捏着眉心想了想道:“你去库房,把本宫几个月得到的那张,无人能弹响的古琴送到梧桐夜雨,就说是琴坏了让她帮忙瞧瞧。” “奴婢马上去办。” 披云楼,托月打开琴袋取出里面的琴。 细细观摩一番惊讶发现,长公主送来的竟是文心琴,只是上面还没有刻上字罢。 宫女隔着屏风道:“长公主殿下数月前无意中得到此琴,不知是什么原因,表面上好好的一张琴竟是坏的。” “坏的?” 托月看着好好琴道:“没崩角没开裂没断弦,连清漆都没掉,怎么会是坏的。” 宫女淡淡道:“殿下说这把很多人弹奏过,有的人能弹出几个音,有的人竟一个音也弹不出,许是已经损坏。” 想到文心琴的作用,托月什么也没有说,把琴放在面前的案上,当着宫女的面弹奏一曲,时下教坊及烟花之地最流行的《桃花行》,琴声一起顿觉桃花渐欲迷人眼。 随着琴声层层推进,仿佛置身在桃花雨中,花香满城,花下人比桃花俏。 琴声渐渐落下,桃花憔悴不堪风雨摧残,终是曲尽意难平,犹想再看一年桃花盛放,隔水以见桃花下玉人笑。 良久之后众人才回过神,宫女是一脸难以置信,她亲眼见证过很多人试弹过这张琴,大部分都弹不响,偶有能弹响的已经让人惊喜连连,不知道那些人听到完整一曲,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纵然十分舍不得此琴,托月还是把琴装进琴袋:“琴没有坏是人心有异,所奏不响此曲。” 望着一脸似懂非懂的宫女,托月无奈道:“此琴是用来测试人心是否纯净,只有放下功名利禄、心无旁骛的人才能弹奏响此曲,简单的说它可以测试一个人学识深浅,就是传说中的文心吧。” “测试文心!”宫女收起脸上的惊讶,淡然道:“奴婢会把六少夫人的话,原样转告长公主。” “奴婢告退!”宫女抱着琴在冰儿的引路下离开梧桐夜雨,回到长公主府把托月的话,原模原样转告长公主。 长公主听完后也十分惊讶,自嘲地一笑:“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一把琴,用来检测人心是否纯净,检测一个人学识深浅,还有一个人心性。” “传令下去,长公主设宴,宴请各府年轻一辈的公子、姑娘、夫人来欣赏、试弹一张神奇的古琴,谁有弹响此琴本宫有赏,若能完整的弹奏一曲,本宫重重有赏。”长公主一脸激动地吩咐。 “奴婢马上着人操办。”宫女迟疑一下道:“是否要宴请六少夫人夫妻,是否允许大家带上自已擅长的乐器。” “自然不能少了他们夫妻俩。”长公主狡黠地笑笑道:“带上他们擅长的乐器,这个主意不错,看看有没有人敢挑战六少夫人,在本宫面前献丑。” “若无人弹响此琴,宴会结束后就赏给六少人,算是我给她生辰礼。” 宫女马上明白长公主的用意,应了一声是退下,长公主抚着琴弦道:“能测试人心的琴,本宫竟无间中捡到宝贝,偏偏只有你能弹奏出琴音,真不知道是琴因你而生,还是你因琴而生,或者一切都是天意。” 荼蘼长公主得了一张神奇的琴,宴请各府的年轻一辈的公子、姑娘、夫人赴宴欣赏,并且可以随意试弹这张琴。 消息传开后,皇城的姑娘们又开始裁制新衣,置办首饰头面,梧桐夜雨里最高兴的就是绣禾,拉着阖府的人帮她赶制新衣,连托月也被拉过来帮忙。 托月的针线不行,奈何一把剪刀使得,负责裁剪划好粉线的布料。 “绣禾,你干嘛接过么单,想把我们累死吗?”墨贝忍无可忍地抱怨,看着呵欠连连的托月道:“公子路上有事被耽搁了行程,要后天才能回到,少夫人晚上还要防着刺客,白天才休息几个时辰,你怎么能让她日夜操劳。” “若再有下回,我一定会告诉公子,看公子怎么处置你。” “没有下回了。”绣禾猛地一哆嗦,却理直气壮道:“赚了钱少夫人拿大头,除去成本都名阖府的伙食开销。” “我呸,公子又不缺那点银钱。”墨贝不以为然,绣禾白她一眼道:“大钱小钱都钱,你凭什么瞧不起小钱,下次你月钱不够用时,别指望我会借你。” “不借就不借,大不了我跟少夫人借。” 墨贝扔下手上的工作道:“我不干了,干嘛替你打白工,少夫人准你揽外活赚钱,并不是让我们帮你干活。” 忽然听到托月“哎哟”一声,啪的一声剪刀丢在地上,墨贝马上冲过去道:“少夫人,您有没有伤到手。”拉起托月的手细细检查。 托月手上的皮屑已经落尽,一双手嫩得跟葱白似的,手上没有任何损伤。 墨贝暗暗松一气道:“少夫人,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奴婢扶您上楼休息,什么活也比不上您的身体。” 绣禾刚想说话就被她瞪回去,不容分说扶着托月上楼,替她宽了外裳服侍她躺下才下楼,提醒众人道:“你们记得动静小些,别打扰少夫人午休,晚上还得防着刺客,必须得养足精神。” 冰儿生怕两个小丫头吵真情为,赶紧道:“墨贝的做法是对的,六公子一回来那些人便没有机会,敌人一定不会错过最后两个晚上,要么是一大堆大师级高手,要么就是来一个绝世高,必须得让少夫人养精蓄锐。” 想到可有要面对的敌人,冰儿都不由心疼托月,每次都要单独面对如此强大可怕对手,而他们却帮不上什么忙。 认真思考一番。冰儿想一个办法,跟阿弥商量道:“那些不是喜欢在夜店待吗?不如我们跟老板娘他们联手,提前悄悄把那些人统统干掉,少夫人夜里也能安心休息。” 阿弥想一下道:“夜店虽是个小江湖,到底是在皇城里面、天子脚下,闹出人命案也归顺天府管。本来就有眼睛一直盯着我们,真干出点什么事情,那个人马上有借口除掉我们,这也是少夫人只吸走对方功力不杀人的原因。” “你这几年没有在夜店白待,想问题比从前周全长远了许多。”冰儿忍不住称赞两句,怪不得当年能在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把剑带给少夫人,亏得那把剑帮少夫人化被动为主动。 “时间过得真快,你若不说,我几乎忘记我们是那个人的人质。”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自已杀死自已,绝不让少夫人受我牵连。”阿弥咬咬牙道,冰儿笑笑道:“我最近研究出一种新毒药,吃的时候很甜,毒发后会陷入沉睡,在睡梦中慢慢死去,一点都不会痛苦。” “甜的,给我也准备一份。”墨贝一脸真诚道:“我们都长大了,理应承接起保护少夫人责任。” 第329章、杀人者,人恒杀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托月的修为不算低,就算再累打座调息一下也能恢复,丫头们的话她都听到了,只是闭着眼睛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除掉摄政王一觉,就能过上平静的,不被人打扰的生活。 答案是——不可能。 除掉摄政王,还有四国的人,甚至景国的异姓王。 托月到底是血肉之躯,胡思乱想一通竟然还睡得熟,一觉醒来又精神饱满地坐在饭掉前。 菜还没有炒好,一盅热气腾腾的百合、玉竹鸽子汤。托月在外面闯荡几年回来后,喜欢上吃热热的饭菜,面前这盅汤即便吃得她流汗也觉得十分畅快。 用过晚膳休息一会儿开始沐浴,下水前还是一身皮屑纷飞,出浴后肌肤如冰玉。 擦干身上的水,细细抹上一层护肤的香脂,冰儿道:“少夫人,新生的皮肤还娇嫩着,一定要小心呵护,衣裳都要穿特别轻软的,晚上打架别太狠,让护卫们多活动活动筋骨。” 托月嗯一声算是回答过,脑子浸过水后特别清醒,走出帷房淡淡道:“墨贝传我的话,今晚所有人堵上耳朵睡觉,悄悄地传,别让躲在暗中监视的人听到,以免坏了我的对敌大策。” 夏天蚊狂,冰儿离开前在露台点上驱蚊香。 托月慢悠悠地煮了一壶茶,用上新烧制的茶壶、茶盏,闲散地靠着小几品茶,研究天上的星罗密布。 棋盘在侧,古琴在前,看似是严阵以待又似是在纳凉吹风,夜色渐渐沉下,下人们陆续进入梦乡,黑暗中迎来一道道骨仙风的身影,大义凛然落在托月面前。 道袍在夜风中有几分飘逸,只不过下一秒就破口大骂道:“妖女,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吸走两位大师强者的功力,你今晚都必死无疑。” 出来的是略显沧桑的女性声音,走到灯前才发现是个相貌不错,风韵犹存的道姑。 托月见对方出言不逊,故意大声调侃道:“闻说修道辈不禁欲,你这老道姑一上来就为人家抱不平,莫非他们是你的老相好,你是来为他们报仇的。” “无知小辈,竟敢这样跟老身说话,你知不知道老身是谁。” “我对你的身份没兴趣,想替老相好们报仇,就赶紧动手,杀了你我也好上床休息。”托月懒洋洋地打呵欠道。 “谁说老身是来为他们仇,我是来杀你这个小贱人……”老道姑张嘴就是满口污言秽语,完全没有半点道家风范,跟市井泼妇无异,看来道法都修到狗肚子里。 “你既不是来为他们报仇,假仁假义乱吼乱吠什么。” 托月优雅地给自已倒了一盏茶,目光缓缓从道姑身上扫过:“老道姑倒比男人有本事,只不过区区九境,不比他们强多少,早知道你只是个大师,都不应该让你弄脏我这露台。” “你竟敢这般跟老身讲话,老身不好好教训你,你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道姑刷刷地亮出兵器,竟然是一双圆月弯刀,托月忍不住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被男人弄了几年,结果被人家正室闹上门一脚踹掉孩子的,宣城那个什么门的千金,原来被人骂多了会养成习惯,晚辈可是原配正室,。” “你……出招吧。” 道姑被托月揭了老底,不想再继续纠缠。 托月友善地举起茶盏,笑笑提醒道:“我已经出招了,前辈没有察觉到吗?若不信,前辈可以走两步试试。”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想到前车之鉴,道姑不也贸然上前。托月懒洋洋靠着小几,笑问:“前辈不靠近点,隔着大老远怎么杀得了晚辈。” 托月好心好意的提醒前,道姑马上讥讽道:“果然是无知小辈,让你尝尝圆月双刀的厉害。” 道姑话音一落双刀骤然袭出,宛如两轮银色的冰轮袭向托月,托月身子往旁边一滑险险躲开两把刀,左手在倒下的同时拍下机关。 本应该回旋回来的双刀,哐哐两声粘在一边的柱子上。 “这……” 道姑顿时傻了眼。 托月淡然解释道:“柱子上粘了磁石,凡铁打的兵器,它都能吸走。” 望着道姑震惊得被雷劈似的表情道:“前辈再提一下真气,运转内力看看,若提得起来晚辈就放你走,若提不起来就别怪晚辈对您不客气。” “你做什么?” “晚辈给您下药了。” 托月指指旁边的驱蚊香:“前辈不会以为这是摆设吧。” 道姑试着提一下真气,随即一脸骇然地看着托月,无数用来荡妇的词汇用到托月身上,最后说了一声无耻。 面对道姑不要的辱骂,托月冷冷道:“前辈恃强凌弱也不见多有耻,还用您自已的品行辱骂晚辈,晚辈对您使些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抬手凌空封住道姑的穴位,走过去施施然吸走对方的全部功力,淡淡道:“前面两位前辈被吸走功力,晚辈都慢客客气气的送他们走,还请他们喝夜店的汤调理身体。” “基于前辈的恶劣态度……”托月面无表情道:“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进笼子里,关之前记得灌她几大海碗的水,再送到夜店摆在院子里,直到她当着众人的面拉出来为止,反正她早就把脸丢尽,不介意再出出丑。” 从暗处跳下来两名暗卫,抓住道姑的手臂跳下露台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笼子就出现夜店,送笼子的人对老板娘道:“我家少夫人吩咐了,老道姑什么时候当众尿出来,什么时候给她一块庶羞布。” 此时被废掉修为的道姑被扒得,只剩下白色的中衣中裤遮住身体,卷曲着身体把脸埋在腿上。 老板娘是知道托月性子的,若非深仇大恨是不会这样羞辱对方,按捺不住好奇问:“这位无瑕仙子做了什么,你们家少夫人要如此羞辱她。”换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早就羞愧得自尽。 送笼子的暗卫道:“老道姑口出秽语,辱骂我家少夫人。少夫人说了她要是再敢多骂一句,就把她扒光天亮后扔到大街上供人观赏;若还是死性不改,就喂药扔到乞丐窝里,几天后再送到她老情人面前。” 老板娘的嘴角抽了抽,了解情况后已经没了同情心,淡淡道:“前辈,六少夫人本与你无怨无仇,您不过是收人钱财取她性命,成了便欢喜领报仇,若败了不过失去修为罢,何苦惹她生气使出这般手段,让您当众出尽洋相。” “你放了我吧。” “星陨铁打造的笼子,除了有钥匙或是神兵利器,否则无人能打开。” 老板娘摇摇走开,两名暗卫警告老道姑两句后离开夜店,不久便从店里走出十几人,每个人的修为都是大师境界。 骤然看到摆在院子里的道姑都愣一下,其中一人忽然放声大笑道:“哟这不是玄机派的无瑕仙子吗?这是独食没吃成反倒成了猴子,摆在夜店里供人观赏。” “想吃独食也得有本事才行,你就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这十几人中有男有女,修为却是大师级别,老板娘察觉到这些人的目的,马上着人到梧桐夜雨送信。 面对众人的溪落,被称为无瑕仙子的道姑,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已埋掉,心里想着只要自已能脱困,一定要把今天看到过自已出丑的人统统杀掉。 忽然又想到自已修为被废,终期一生都不会有机会报仇。 梧桐夜雨迎来十几个大师修为的杀手,刚走进府就听到一阵十分诡异的琴声。 昏黄的烛火中响起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据第一位来刺杀的大师说,应托月的琴声能扰乱人心,让人心神大乱,大家赶紧闭上听感,不要被她的琴声乱了心神。” 就在他们闭上听感后,同等数量的弩弓已经对准备他们。 待某个音符响起,十几把弩弓同时射向不同的目标,箭上淬了软骨散,十几名大师陆续倒在地上。 从暗中走几个人,在这些人身上找出几块令牌,交到一名年轻女子手上,女子看一眼道:“回少夫人,是江湖杀手组织的人,可连送给长公主处置。” “天亮后,就送给长公主吧。”冰儿马上对暗卫道:“把这些人统统送到牢里,明天一早送到长公主府。” “你们……把我们送给长公主那个疯女人,你们还不如现就杀了我们。”领头的人咬咬牙道,冰儿笑笑:“梧桐夜雨是菜市场吗?还以为可以讨价还价。” “押走。” 托月把露台上的东西收拾好,自已简单梳洗一下便上床休息。 夜店里的人直等到天亮,都不见有人回,就知道那十几位大师再也不会回来,是生是死无人得知。 “哇……” 无瑕仙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里面的人走出来,发现笼子里面一滩水,有着极重的味道。 老板娘不紧不慢走出来,看到后淡淡道:“大半生都熬过去了,何苦为了一丝执念晚节尽失。看在过去的交情上,就为你路一趟梧桐夜雨,也不知道六少夫人愿不愿意见我。” 长公主府,女官匆匆报:“长公主殿下,六少夫人送来十几位大师,问殿下需不需要给下面的人对练用。” “怎么回事?” 长公主坐在镜子前面,镜子里面的容颜,已经被面具遮住 女官伏在地上道:“是无影门的人,昨夜行刺六少夫人失败,被生擒送到府外等候殿下发落。” 无影门,是武国境内以买卖人命,负责暗杀为生计的组织,虽然以杀人为生却极为低调,没想到为了对付应托月,这次竟一次派出十几名大师境的杀手,结果却落得被生擒的下场。 “怎么说也是六少夫人的一份心意,收下吧。” 几番考虑后,长公主收下十几名大师,淡淡道:“年轻、资质好的留下,其余的杀了做花肥吧。” 长公主倒是越发觉得,托月适合当天机阁的继承者,连天机阁的人都无法轻松解决十几名大师境高手。 这个小丫头修为不高手段却是十分厉害,想要对付她不是武高就行,不然摄政王派人数年追杀,硬是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眼下摄政王王妃即将临盆,真不知道到时会生出什么事情。 “还有最后一个晚上,那个人应该出现吧。” 长公主把几支一模一样的白玉簪,按顺序簪在发髻上,轻笑道:“这么好的羊脂白玉,愧得你肯费心费神。” 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男人挥挥手,在场宫女太监马上退出外面,长公主看着镜子里的男人道:“眼看着那个人就该出现,你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这孩子鬼点子多着,你以为她是凭真本事打败这些大师。” “你这话说得……”长公主不以为然道:“管她用的是什么办法,能保住自已性命都是真本事,要是她连那个人都轻松收拾掉,日后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只要她不使什么妖蛾子,用正常手段解决掉对方,摄政王就不会盯着她不放。” “本宫这位皇兄,从小喜欢把一切掌控在手上。”长公主幽幽道:“但凡有一点脱离他的掌控,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毁灭掉,就像太上皇如今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墨染尘那边,你拖不住了吧,应大人。”长公主握住在肩膀上的手,应老爷淡淡道:“以墨染尘的聪慧、手段,熙儿能多留他一天已经很不容易,再闹下去让阿离知道我们对墨染尘出手,她对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自已种下的因果,自已慢慢品尝。”长公主看一眼沙漏道:“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去上朝,误了时辰不好。” 托月没有起床,关于十几名大师夜闯梧桐夜雨,有去无回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城,在朝野内外掀起不小的震动,早朝上朝臣纷纷提及此事。 皇上一句“杀人者,人恒杀之”,便堵住朝臣们的嘴。 托月刚用过早膳,绣禾普把几匹布料放到她面前:“少夫人,您剪刀使得利索,麻溜的把布料裁好。” “绣禾,你有没完没完啊。”托月不由扶额,绣禾理所当然道:“这套不一样,这套是给少夫人您做的,长公主说您也得赴宴。” 第330章、决战北城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少夫人,长公主已经收下那十几名大师。” 冰儿回来复命,看一眼托月手上的布料到道:“奴婢有一事不明白,少夫人为何不吸取他们功力。” 托月放下布料:“欲速则不达,贪多嚼不烂,再说他们不过是些用丹药培养出来的大师,我既然没打算大开杀戒,所吸取的功力能自保即可,没有必要赶紧杀绝。” “你把人送到长公主府,长公主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没有,不过……”冰儿迟疑一下,看四下无人小声道:“奴婢看到应大人从长公主府出来。” “从前没有过吗?”托月冷冷问,冰儿愣一下道:“有是有过,只是离开时一般都会避人耳目,不会让人看到他的面貌,可是今天他却没有遮掩。” “大概因为是你吧。” “因为是奴婢?”冰儿无法理解。 “因为你是知道情人,就算他遮上真面目,你也能认出是他。不是吗?” 托月不想过多探究上一代人的秘辛,淡淡道:“你说墨染尘眼下应该到哪里,是还在处理事情,或者说是已经在回皇城的路上。他怎么也不来个信,我好到城门口接他。” “应该是在明早,不过难保公子想给少夫人惊喜。”冰儿故作轻松道:“奴婢吩咐提前买好公子爱吃的菜。” “你去吧。”托月想了想道:“买一批嫩一点的鸡回来,我们好久没有做烤鸡,再去挖一坛好酒出来。他想给我们惊喜,我们也给他一个惊喜。” 冰儿出去一会儿又复回来,叹气道:“昨晚那些人是武国无影门的人,少夫人把他们都送给长公主处置,今天晚上就应该是无影门的大人物来访,少夫人还是想打算独自应对吗?” 无影门在武国的地位,就相当于景国的天机阁,同样是负责刺杀、探听情报的信息机构。 “大师之上便是宗师,再往上一层是大宗师,能站在武学巅峰的便称武学大家,意为集天下武学于一身者。” 托月把天下武学巅峰一一数出来道:“天下五国中勉强称得上大家的人,就出武国的江氏一族,以他的年龄辈分,应该不屑对我这样一个的小辈出手,应该是他亲传弟子之一吧。” “少夫人的意思是,今晚对您出手的可能是大宗师。”冰儿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即便不是江大家本尊亲临,以江大家的亲传弟子的修为,也不是少夫人能独应付。” “所以前面的人我才不力敌,把力气留着对付后面的大人物。” 托月忽然有些头痛,问冰儿道:“我昨天晚上收拾了小的,晚上大的就来找我,我若处置了大的,会不会老的也来找我算账?老的再被灭了武学大家会不会出动,感觉不灭掉他们便会没完没了,是不是。” 冰儿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托月想了想道:“有办法确认今天晚上要来的人吗?” “少夫人想做什么?” “我要跟他在众人面前……公平一战。” “……”冰儿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少夫人,您这是以卵击石。” 面对这种情况,冰儿已经忘记什么是委婉劝止,宁可失了本份也不能让主子去送死,主子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长公主应该有办法找到那个人吧。”托月不以为然道:“你再去一趟长公主府,把我的意思告诉长公主,请她帮忙通知那位前辈,我今晚在北城楼等他一战。” “少夫人,您要不再考虑一下?”冰儿不想托月去送死,主子的命当年她曾经全务保护过。 “你去吧。”托月淡淡道:“最好让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六少夫人今晚上要在北城楼上,迎战无影门的宗师前辈,最好是来一个大宗师。” “大宗师……那可是江大家的亲传弟子,您跟他实力相差太大,奴婢不想让您去送死。”冰儿说什么也不同意同,托月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好些年没有动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一战之力。” “啊……”冰儿惊讶地看着托月。 “快去吧。”托月冷冷道:“这里是我的家,不想我的家染上敌人的鲜血。” “是,奴婢马上去办。” 太阳渐渐偏西后,严热渐渐消退时。 皇城所有人都知道:六少夫人要在北城门,迎战无影门高手的事情。 尽管六少夫人,曾经的应家九姑娘应托月,创造过无数奇迹,轻松解决十几位大师境高手,人们还是不相信她能继续创造一个奇迹。 晚膳时间。 面对丰富的美食,托月也是胃口大开。 用过晚膳,托月坐着马车来到北城楼,青衣白裙,长发梳着辫子搭在肩膀上,旁若无人的走向城楼。 当事人还没有出现,北城门里外,凡是适合观看决战的位置,都早早被占领,都想一睹宗师的风采,当在还有久未露面的六少夫人,数年不见不知是否风采依旧。 夜幕降下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众人视野,直接驶向登上城楼之巅的石阶前。 从马车内走出两名英气的侍女,掀开帘子后一只玉手伸出来,搭一只侍女的手腕走出马车,青衣白裙简洁素雅。 托月数年未在人前面,逃亡了四年多,连她自已都忽略已经长大的事实,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大姑娘,举手投足间风情初现,让在场同龄女子黯然失色。 “几年不见,六少夫人还是如此的耀眼。” “是比从前更加美艳夺目,天下女子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以前是她还是个小姑娘,如今……更像是一个尤物,难怪墨染尘要把她藏起来,换我也会如此。” “偏偏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就如此想不开,竟以一已之身挑战宗师级人物。”另一人马上不赞同道:“你们可别忘记了,六少夫人已经打败差不多二十名宗师。” “……”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地讨论,大多数人不看好这场决战。 认为六少夫人杀一批大师后,开始膨胀了竟敢挑战宗师,大师和宗师的实力可是天差地别。 托月拿着一张弓站在马车上,抬头看一眼近十丈高城楼,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脚尖轻轻一点马车飞身而起,衣袂飘飞,几个起落间便稳稳站在城楼最高处。 过人的轻功,让所有人一震。 高处风急,衣袖、裙角、缓带随风飘扬,如仙子误落凡尘。 众人抬头仰望,只见应托月放下弓后伸出一只手,城楼下一名侍女把一张琴抛到半空中。 大约侍女修为不高,琴才过半便开始往下掉,本以上面的女子会接不到,却女子玉手一番,掌心朝下,不知什么原因快跌下来的琴,就像是被一根绳子挂住,迅速升高落在女子的手上。 托月盘腿而坐,把琴放在腿上,旁边若无人地弹奏起《月染》,只可怜人难能与与她琴音相随。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第一次听到此曲,只知道旋律温馨、甜蜜,甜蜜中却有一丝哀伤,让人忍不住想知道,此曲要述说的是一段什么故事。 抚琴的过程中,托月能感觉很多熟悉的目光:羡慕、嫉妒、恨、怜惜、惋惜、遗憾。 曲终音尽,城楼高处不知何时多一位中年美妇,黑色衣裙与夜色相容,底下马上有人道:“无影门右护法,鬼无影落清霜,江大家的关门弟子,想不到竟是她出来迎接挑战。” 托月玉手一拂,古琴轻轻回到冰儿手上,站起来平静地打量着对手道:“你是江大家的亲传弟子之一?” “怎么,不像吗?”来人反问。 “年纪倒符合,修为差了一些。” 托月失望道:“武学大家的亲传弟子,怎么说也该是大家宗师修为。” 落清霜有些意外:“自本护法出师以来,敢嫌我修为低的,六少夫人可是第一人,不知六少夫人修为几何,莫不是你以为轻松收拾了近二十名大师,便可以轻视本护法。” “昨晚那群废物不提也罢。”托月轻叹一声道:“你虽号称鬼无影,可终究做不到无影无踪。” “拭目以待吧。”落清霜冷哼一声,托月笑笑道:“前辈那些在故弄玄虚的东西,在晚辈这里不管用。别人想要打败前辈气力,晚辈只要动动脑子,就能破解您引以为傲的幻术。” 落清霜挥舞宽大的黑色衣袖,如黑蝶在振动一双巨大的翅膀,整个人在夜色渐渐化为烟雾。 托月嘴角微微一笑,弯腰拿起地上的弓,试着拉了拉弓弦,忽然拉了一个满弓,仿佛落清霜就站在她对准的方向,只是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她手只有弓没有箭。 就在下面有人准备提醒时,托月忽然换了下一个方向,对准琉璃瓦面毫不犹豫地松开弦,就像是正常地发出一箭。 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 原本看似无人的琉璃瓦上,忽然出现一道黑影的身影。 落清霜捂着心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托月,随之一个后仰毫无反抗摔落城楼。 噗通…… 纵然没有粉身也必然碎骨。 没有人理会死去的落清霜,而是死死盯着上面的托月。 每个人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六少夫人用无箭之弓,杀了无影门宗师境护法落清霜。” “宗师也不过如此。” 从上面飘一句失望的话,轻淡的语气却下面的人抓狂。 那可是鬼无影落清霜啊,是宗师级的人物,就这样被轻轻松松的打败,不,是绝杀掉,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绝无生还的可能。 现在他们只想知道,没有箭是如何射杀一个宗师境的高手,还是一击就绝杀掉。 托月不紧不慢地走下城楼,城楼上戍守的将士,纷纷垂首以示对强者的尊敬,城楼下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六少夫人,您是怎么做到?” 有人赶到托月上马车前,冲到她面前问是什么原因。 托月含笑道:“幻术的最高的境界,明明把真的放在对手眼前,对手却不相信那是真的。” “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有箭,只是你们看不到。”回答完托月道:“想要刺杀我,不是大宗师便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无知小辈,好猖狂的口气,那就让我来会会你吧。”一道黑影如疾风出现,人群中马上有人道:“无影门左护法江一白,这位可是实打实的大宗师。” 托月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开,淡淡道:“前辈是要比剑过招,还是掌对掌拼内力?” 江一白打量着托月,淡雅素色的衣裙,长发松松梳了根辫子搭在肩膀上,神态慵懒却自信满满,上下打量他一眼便没有多余的动作。 “都行。”尽管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江一白接受托月的挑战。 “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休息,那就对掌吧。”托月一脸平静道:“你我连对三掌,前辈要是输了就不要再打扰晚辈,若是输了前辈可以当场击杀晚辈,晚辈绝对不反抗。” “少夫人……” “九姑娘……” “……” 四周响起一阵阵震惊的声音。 江一白深吸一口气道:“那就来吧,本座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其他人马上识趣了散开,托月和江一白各退开一丈,两个人都在蓄势,江一白气息提升并不明显,因为一蓄势就是大宗级别实力。 再看托月这边气息在不断攀升,从一品、二品、三品……九品。 原本以为九品就会结束,没有想到气息还在继续上升,大师一境、二境、三境……九境,而后是宗师一境……一直到宗师九境才停住。 宗师九境,在场所有人都惊得张大嘴巴。 原本幸灾乐祸的孟霜儿、萧微微等人,纷纷露出担忧的眼神,他们不是担忧托月失败,而是担忧她死不掉。 江一白看到后也不由点头称赞:“六少夫人天赋过人,小小年纪便到此境界,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可惜你偏偏选择跟我们无影门作对。” 托月淡然一笑:“别说得我不跟你们作对,你们就不会杀我似的,动手吧。” 两人同时推出双掌,不少人都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只听到一声巨响,隐约看到两道人同时向两边飞出老远。 第331章、怒斩十九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怎么可能?” 沉寂中暴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叫。 所以纷纷放下捂在脸上的手,待看清楚眼前的画面时,所有人都失去了表情、声音。 两人同时被掌力震退,本应不堪一击的人吐一口血后,虽然退得远些仍然好好地站着,从表面上看似是输了,即便是宗师九境在大宗师前,亦只能是被碾压的命运。 应托月不仅没有死,还能稳住身形,反观江一白情况假乎不太乐观。 江一白捂着心口,抹掉嘴角的血道:“是本座小看六少夫人,没想到你年纪不大,修为却已是这般境界。” “前辈可以现在认输,亦可以继续完成余下两掌,只不过……”托月顿一下道:“接下你要面对便不是宗师九境,前辈若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气息再次攀升,直致大宗师三境才停止。 在场的人已经说不出话,没想到前一刻还是宗师九境,下一刻便是让人不可高攀的大宗师。 “六少夫人很聪慧、很大胆。”江一白忍不住称赞道:“你竟然敢借助本座一掌之劲,助你突破宗师到大宗师间的壁垒,难怪你敢邀本座一战。本座认输,只要你肯归还兵符,武国、无影门不会再找你麻烦。” 托月料到他们是为兵符而来,直接把兵符扔向对方:“前辈,记住您今天说的话,否则下次便不止是偷兵符。” 江一白不是傻子,作为暗探首要条件是保命,再拼下去就算打败应托月,自已也会葬身景国境内,再者谁会傻到去招惹一位才双十年华的大宗师,以她的年纪登顶指日可待。 抓住兵符,江一白转身走出城门 托月收起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息,缓缓抬起一边手臂。 冰儿马上走过去扶着她道:“少夫人,出门前奴婢让人准备浴汤,我们回府吧。” “六少夫人,请留步。” 正要上马车,有人从背后唤住托月。 托月缓缓回过身,看到云齐和徐还舟站在一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何事?” “挑战你。” “你们确定要现在挑战我,不怕墨染尘跟你们秋后算帐。” 提醒到墨染尘,云齐面色马上沉下:“你别提那个不讲义气的东西,他最好别出现,出现我要把他砍成十八块。” 托月记起墨染尘说过的话,长公主跟他要云齐他毫不犹豫地答应,瞟一眼云齐道:“把他砍成十八块,就凭你目前的修为,倒不是我小看你,他的破惑砍你比较麻利些。” “六少夫人,你听在下解释。” 徐还舟一脸紧张地解释:“长公主说了,只要我们能打到你认输为止,我们就能离开无望之境。” 无望之境,天机阁训练谍者之地,托月松开冰儿的手道:“大家相识一场,帮你们个小忙,放放水没问题,你轻轻地推我一下,我吐血倒地求饶认输,来吧。” “……”徐还舟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 “快动手呀。”托月催促地着二人动手,倒没有要为难二人的意思。 “六少夫人,这可是你让在下动手的,那我就动手了。”徐还舟说完朝托月拍出一掌,虽无霸气十足的掌劲却也像模像样,托月马上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似是没料到托月放水放得这么彻底,说吐血倒地便吐血倒地。 正犹豫着要不要补一掌演得像点时,云齐冷哼一声道:“在下不需要六少夫人放水,请教六少夫人高招。” 长剑毫不犹豫地刺托月。 云齐骤然出手谁都没有防着,徐还舟赶紧退走,剑却直接刺向托月。 托月多年逃命生涯,早让她习惯了警觉,察觉不对马上弹出落星剑抵挡,两剑相交砰的一声响云齐的剑断掉。 断剑飞离时从托月手臂上划过,鲜血马上染红青衣,托月捂着伤口道:“云三公子,我……”不等她把话说出口,云齐马上拍出一掌。 托月长剑一划化解掉过半掌风,余劲还是把她逼退到马车旁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少夫人。” 冰儿惊叫一声,扑过去扶着托月。 托月收起剑,拭掉嘴角的血渍道:“你们赢了,我认输,大家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在下说过了,不用六少夫人放水承让。”云齐却是不依不饶,继续朝托月扑过来,出手便是天机阁秘传拈花掌。 拈花掌招式十分优美,杀伤力却十分可怕,看似佛祖拈花一笑的传递招式,其实直取周身要害,托月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推开冰儿立即弹出剑以飞仙剑法抵挡。 招式同样轻盈优雅,出招飘逸如仙,剑网把托月包围得严严实实,云齐的拈花掌根本无法近身。 “云三公子,差不多就行了。”托月边挥剑边道:“把你扔给长公主的人是墨染尘,你跟我撒什么气,再不住手你连去夜店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你以为在下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云齐寒着脸反问。 “你以为我受了点伤,就收拾不了你们俩吗?”托月真气一提,刷刷挥出两剑,嘶一下云齐的衣袍被剑气划破。 徐还舟两脚抹油似的,边跑边道:“六少夫人,不关在下的事情,在下对你是心服口服,绝对没有半点跟你拼命的意思,在下就是来看热闹的,你放过在下吧。” “你们是一体,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托月肩上披帛如蛇袭出,把徐还舟卷了回来扔到云齐身边。 “少夫人,让奴婢来吧。” 冰儿眼里满是担忧,托月抬手示意冰儿不要声张。 江一白到底是大宗师,她不过是利用江一白的轻敌心情,以及前两次从别人身上抽走的功力,不过是险胜半筹罢。 至于为何会上升到大宗师三境,不过吸取了江一白那一击之力,以及冰儿调配的丹药,作作样子,虚张声势而已。 望着判若两人的云齐,以及想扮猪吃老虎的徐还舟道:“虽然你们趁为之危,还是提醒你们一句,就算我伤得不轻仍然是大宗师,是生是死都是你们自已的选择。” 落星剑一阵,托月边调动气息边道:“这套飞仙剑法本就出自天机阁,你们看看使得跟你们有什么不同。” 托月脚踏星罗步,剑舞太极乾坤冲向二人,修为七品以上的能看到,一道如烟如雾的身影在飘动,诡异的步伐配合飘忽的身法。 云齐和徐还舟相视一眼,默契马上分开跑,意图拖延时间。 托月早猜二人的意图,落星剑脱手而出,毫不留情地射向徐还舟,以疾风之速追上云齐,抬手就是一记拈花掌。 重重地一掌把他拍到城墙上,落星剑直接洞穿徐还舟的肩膀,托月迅速退回马车前扶着冰儿,抬手右掌动功一吸把落星剑,生生从徐还舟肩膀上吸出,重新握在手上。 “还以为有多大本事,不过如此。” 托月扶着冰儿手正要上马车,应熙带着十九骑出现,团团包围住马车。 看到这一幕托月冷笑一声:“怎么,你们这是要打算车轮战,可惜……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孤立无助,恕不奉陪。把他们统统解释掉吧。” 噗…… 啊…… 黑暗中响起细微的声音,然后是十九骑的惨叫声。 围在马车四周的十九人,捂着脸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怎么挣扎便失去生机。 应熙的面色骤然大变,托月一脸平静道:“我说过了,我能成就他们也能毁了他们,今天取他们的性命,一时因为他们曾经追杀过我,二是你带着他们伤了墨染尘。” “你还知道什么?”应熙没有看自已的手下,他知道她出手一定救不回。 “我什么都知道。”托月平静地回答,抬头看向摄政王所在的方向:“四年前你们没能杀掉我,四年后更加不行,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要么走要么我一次性把你们清除掉。” 托月扶着冰儿的手走上马车,就听到长公主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们俩抬回去医治。” 噗…… 走出一段距离后,托月再一次吐血。 冰儿早有准备,用帕子一一接住,放到旁边的小盒子里面。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一个事实,当年那个无助出逃的女孩,不仅拥有别人遥不可及的修为,还拥有不小的势力,再想动她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回到梧桐夜雨,托月泡进早准备好的药汤里面。 墨府这边,墨衡宇快步走进晚朝轩,走进东厢卧房,坐在床沿道:“六弟,六弟妹不仅打败落清霜、江一天,还给你报仇了,从今以后应熙再无十九骑,只是……” “只是什么?”墨染尘虚弱地问, “云齐记恨你,故意把气撒在六弟妹身上,六弟妹无奈之下把他打伤。” “知道了。”墨染尘良久才说出三个字,墨衡宇又道:“六弟妹也是没办法,她跟江一白对掌已然受伤,本不想跟他们二人纠缠,偏偏二人不依不饶,六弟妹才速战速决,应熙带着十九骑出现时我都替她捍把汗。” “后来呢?”墨染尘若有所思问。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十九骑突然捂着脸倒在地上,随即便断了气。” 墨衡宇一脸兴奋道:“这还不算是列终日最离奇的,死得最离奇的是落清霜,六弟妹连箭都没用,拉了几下弓她就从城楼上面掉下来,活活摔死,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 “经她手的事情无论多么离奇,多么不可思议,等知道真相后就不足为怪。” 墨染尘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墨衡宇却不解道:“以你的修为,虽然不及六弟妹进步神速,如今也在宗师境,应熙和十九骑如何能伤到你?” “除了应熙他们,还有江一白他们。”墨染尘沉下脸道:“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他们好取她性命。” “怪不得六弟妹把无影门的十几名大师,打包送给长公主折腾。”墨衡宇冷笑一下道:“落清霜死了,余下一个受重伤的江一天,长公主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景国。” “六弟妹把兵符给了江一天,她如何肯定江一天会把兵符交给武安君?” 墨衡宇不解地问,墨染尘笑笑道:“明天兄长亲自问问她,自然什么都明白,关于这点她不会隐瞒兄长。” “六弟妹明天会过来?”墨衡宇十分讶然,墨染尘笑笑道:“你记得吩咐门房,六少夫人回来时就不必惊动母亲,直接请到晚朝轩,到时我帮你问清楚。” “六弟妹的伤不轻,你确定她明天会过来?” “以她的性子……会的。” 浸泡过药浴,经过一晚上的调息,托月的气色好了很多,梳洗过后亲自下厨做点心熬汤。 冰儿把点心和汤装进食盒,看着托月略苍白的面色道:“少夫人,气色不太好,何不多休息一天,公子若看到你这般模样,定然会很担忧。” “你放心,此去就是给我疗伤。” 托月神秘地一笑,坐着马车来到墨府。 门房果然依照墨衡宇的吩咐,悄然把托月带到晚朝轩。 墨染尘披衣坐在书房内,面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却很好,笑着朝托月伸出手,托月刚把手放到他手上,就被他拉入怀里:“想不我家娘子如此厉害,竟有一战大宗师的能力。” “侥幸罢。” 托月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江一白若不是顾忌太多,再来第二掌我必死。” 墨染尘抬手抚着她的脸:“你胆子也太大,居然敢拿自已的命去赌,万一江一白执意要你的命,你岂不是白白送上自已的性命。” “那他也必死无疑,他不敢赌上一切。” “你呀……”墨染尘转过头,亲了亲托月的红唇,托月没有拒绝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冰儿识趣放下食盒,退出书房关上门。 走到门口对守门的人道:“好好守着,没有命令无论谁来都不能开门,以免坏了公子和少夫人的好事。” 托月却轻轻推意犹未尽的墨染尘道:“眼下还不是温存的时候,我先替你把内伤治好,万一摄政王再有什么动作,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你。” 第332章、生而知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自已的伤还没好,何必浪费真气。”墨染尘不愿意耗费她的修为,况且本就有伤在身。 “放心,费不了我的力气。”托月含笑道:“是江一白打伤的你,自然用他的真气来治疗你的内伤,自然也是给我治疗内伤,否则如此霸道的真气在我体内,时间长了会影响到我的修行。” “你是要在这里给我疗伤吗?” “到底是太傅府,一般人不敢胡乱闯,冰儿也带人守在晚朝轩外面。” 托月不是想过接墨染尘回梧桐夜雨疗伤,尽管那里守卫森严,总有不怕死之人强闯,打斗声定会影响他们的心绪。 墨太傅不仅是天子师,朝中更有他的门生无数,就算是摄政王也忌惮几分,把持朝政已经遭朝臣非议,再强闯太傅府就会成皇上夺回朝政的借口。 “母亲那边……” “进门的时候已经让墨贝向墨夫人说明情况。” 见他有难色,托月淡淡道:“若是有人执意闯墨府,还是得请墨夫人出面挡一挡。” 打开食盒,把准备的汤拿出来,放到墨染尘面前:“你把这汤喝了,我们便开始,汤里面加了药,有助于你的伤势愈合。” “你居肯为我费心。”墨染尘很是惊喜。 “若不是你先遇到江一白,耗了他不少修为,我未必能承受他一击,快喝吧。” 墨染尘盯着她意味深长道:“你不把衣裳拉好,我就算喝了汤也是食之无味。”说着目光缓缓往下移。 托月若无其事的拉起衣裳,淡淡道:“食之无味不打紧,你喝了就行,终究只是一碗汤药,有滋有味的等你伤好后再说,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此话当真?” “我从不妄言,快些喝吧。” 墨染尘边喝边道:“这回伤得值得,能换来你的承诺。” “胡说八道。”托月白他一眼道:“你若为得我一句承诺时常受伤,你家人还不得提刀来砍我,再说给你疗伤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除了要皇上允许,中途还不能有人来打扰,不然你我性命堪忧。”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受伤。” 捧起起炖盅喝个见底,拉着托月来到书房的深处。 当着托月的面打开机关,露出墙后的静室道:“这是我练功用和静室,外头的声音传不进来的。” “开始吧。” 托月也不多说废话。 墨染尘盘腿坐下,托月则坐在他面后,把炼化过的江一白的真气,徐徐推进墨染尘体内。 晚朝轩外面,墨夫人问了很多问题,道:“你放心带人守好晚朝轩,外头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在他们没出来前,任何胆敢强闯晚朝轩你都权利处置,过后我自会有分辩。”目光不经意从五少夫人身上扫过。 “六弟的伤用汤药不能医治吗?” 五少夫人收到婆婆的警告,马上收起杂念问,心里还惦记一直未出阁的妹妹。 冰儿面带笑容十分客气道:“汤药亦能医治,只是所花时日较长,那些人恐怕不会给六公子那么长时间。六公子若能早些恢复,太傅大人和五公子肩负的担子也能轻些,五少夫人说是不是。” “冰儿姑娘所言极是,是我思虑不周。” 五少夫人看一眼紧闭门才离开,嘴上不说却时三步一回头,不知是又在盘算什么事情。 冰儿看着婆媳二人走远,提醒守在门外人道:“找个人盯着五少夫人,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孟霜儿不足惧,只怕她会把儿子推过来当挡箭牌。” “属下明白。” 冰儿重新关上晚朝轩的门,亲自守在书房外面。 静室里面,托月看着正突破中的墨染尘,摘下挂在墙上琴轻轻弹奏,助墨染尘抱元守一,冲破最后的壁垒。 墨染尘自幼天赋过人,幼年时又曾得名师指点过,向来比她更专心于修炼,修为上丝毫不比她差多少,此次受伤是祸也是福,虽然险些让他丧命,却也给一个天大的机缘。 度过此关,冲破壁垒,自此景国之内再无人能伤他。 两手闲熟地弹拔着琴弦,平静地端祥地着墨染尘的样貌,前世今生并没有不同。 前世他不重名利权势,总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清冷孤傲;而今生他手握重权,清冷孤高依旧还凭添了几许威严,他们不再是志同道合,不知道一切结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太阳渐渐长高,大街小巷里人们都在讨论昨晚,托月与敌国暗探们的一战。 “你们可曾听说,今早有人看到六少夫人去了墨府。” 某家年轻姑娘们爱聚集的茶庄,大堂上一名女子压低声音道:“六少夫人此番公然地回墨府,不知道是不是墨府已经承认这个儿媳妇?虽然我也爱慕六公子,但若是六少夫人配六公子,我是口服心服的。” “六少夫人那么优秀,为人却那么低调,若不是昨晚亲眼看到她与强敌交战的风采,估计没几个赞同这门婚事。” “谁说不是呢。”另一名女子道:“六少夫人学识渊博,修为高强、品貌出众,换我是男子也会选这样的为妻。” “我倒听我阿兄说过,在景国被武国、大伏国、天启国出兵压境时,是六少夫人孤身深入敌国,在三国后方大肆搞破坏才解景国的困境,事后四国来使要求处理六夫人,摄政王等却不愿意庇佑她,她才不得不在外逃亡。” 隔壁的一名女子突然,拉起中间的竹帘道:“基于当年景国的国力,六公子和皇上都没有能力护她周全,这些年皇上带着六公子他们精励图治,景国在他们治理下日益强大,再无须惧怕外敌,六公子才敢把六少夫人接回皇城。” “想不到当中还有那么多跌宕起伏的故事。”一名女子忍不住感叹,面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六少夫人也是个可怜人,自出生便没有父母在身边,能长成人也委实不易,所求不过是一个家罢,结果却被生母逼迫得险些丧命,而后又被生父从族谱上除名,还好有六公子对她不离不弃,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吧。” “这样的事情若发生在我等身上,或许都死了好几回,我都忍不住钦佩六少夫人,真希望有机会一睹她的风采。” “……” “王爷,如今城中有人在为六少夫人造势,到处宣扬六少夫人的事迹。“ 摄政王府,一名老臣跪在下面道:“长此以往恐怕对王爷您不利,王爷应该派人制止。把宣扬之人抓起来,再当众论罪处斩,严法处置以儆效尤。王爷以为如何?” “没用了。”摄政王起身,扶起老臣道:“本王不能不顾及你们的性命。” “此话怎讲?”老臣不解地问,摄政回来轻叹一声:“六少夫人在王妃和你们身上动了手脚。” “换句话来讲,就是本王若再强迫她,凡是与我关的人都会丧命。”摄政王忽然一笑道:“是本王低估了这丫头,大约是经历多了,人也不似从前那么乖巧听话。” “王爷的意思是……” “孩子们都大了,是该放手让他们承担大任。” 摄政王走出书房,看着在院中乘凉的王妃道:“本王若不交出大权,世子降世睦时便是尔等丧命之时。” 老臣愣一下拱手道:“王爷的爱护臣等,臣感谢不尽。臣只是不明白,六少夫人年纪轻轻的,竟懂得很多古今书籍从未记载过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生而知之,大约她是智者下凡。”尽管如今跟托月站在对立面,摄政也不得不为掩饰,否则他自已也会暴露。 “坊间传闻,六少夫人今天去了墨府,大约是要给墨染尘疗伤,王爷要不要派人……”老臣还没说完,摄政王就他的打断道:“你忘了她为何会斩杀应熙的十九骑,动了墨染尘怕是我们都活不过今天。” 大约世间也只有墨染尘能牵制住她,只可惜墨染尘是皇帝的人,不然也可以拉拢过来为他们所用。 关键总有那么些人不守规矩,五少夫人在屋里左等右等不见妹妹出现,对身边的丫头道:“你去大门瞧瞧,二姑娘若到了马上领她进府,就说应托月在晚朝轩。” 待丫头离开后,五少夫人自言自语道:“六弟妹对不起了,我没想二妹妹如此执著,希望你能成全她吧。”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丫环回来道:“少夫人,按时间二姑娘应该到了,可是奴婢左等右等都不见人,许是二姑娘已经放弃不愿意过来,万一六公子和六少夫人不同意,二姑娘脸面往哪里搁。” 五少夫人想一下,马上摇头道:“不会的,霜儿一直想见六少夫人,求她成全对六公子一番痴情,绝对不会错过如此难得的机会。你马上跑一趟孟府,问问门房的人二姑娘出门没有,不必惊动父亲,尤其不能惊动老太爷。” “是,奴婢马上去。” “从后门走,别让人发现你出门。” 晚朝轩,冰儿收到消息,冷笑一声道:“由他们折腾,少夫人没有出来之前,孟霜儿不会出现。” 眨眼已是太阳落山,自丫头回来说“二姑娘收到消息便出门,却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来墨府。”后,生怕自已的妹妹出事,就一直担忧得坐立不安,却又不敢声张。 天色渐渐暗下来,派去守在孟府的人也回来,待墨衡宇去书房后,丫头小声道:“少夫人,派去守在孟府的人方才回来说,二姑娘还是没有回来,夫人那边快瞒不住,已经悄悄派人去找,让少夫人您也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想霜儿去了哪?”五少夫人双手不由自地握成拳头,丫头看一眼书房道:“是不是二姑娘已经想通了,只是不想让人打扰,自已找个地方静静。” “霜儿不是做事没有交待的人,就算想开了找地方静静,也不会不跟家人说一声,肯定是遭人的暗算。” 五少夫人马上派人出去找,却害怕被墨衡宇察觉不敢妄动,不由后悔今天的冲动,不应该看到应托月就失了分寸,什么都没有考虑就急巴巴通知母亲。 “晚朝轩那边有什么动静?”五少夫人想了想问,丫头回道:“回少夫人,晚朝轩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只知六少夫人还没有出来,想必是还没有结束,恐怕还得再等一等,不如先派人悄悄出去寻二姑娘。” “把小公子叫过来。”五少夫人朝丫头一下手,在她耳边交待几句。 “少夫人慎重,若是让公子知道,恐怕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丫头马上提醒主子:“公子最恨你利用公子,上次他便警告……说过您再拿小公子生事,便马小公子交给夫人抚养。” 静室里面,墨染尘一脸惊讶地看着托月,托月含笑道:“我那年南下后先后拜访过四国,去了一趟大伏国圣的殿,临走的时候顺走了那只神鸟,凑了些药材炼了两枚烈火丹。” 墨染尘知道她说得轻松,过程必然十分艰辛,却没有说什么报答的话,而是默默承下她这份情。 起身走过来握着她的双手道:“算算时时辰,外面已经天黑了,不如我们到夜店坐坐再回府,好久没有芙蕖的汤,还有那里的烤羊腿。” “你想去那就去吧。” 托月欣然答应,墨染尘打开静室的机关,马上听到一阵哭泣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走到外面,五少夫人跪在地上,抱着墨衡宇的腿哭着哀求:“夫君,妾身只剩下这个孩子,求你不要把他送走,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把孩子送走……求求你。”余下是无声的哭泣。 “兄长,嫂子她……” “没什么,你们这是要走吗?” 墨衡宇打断弟弟的话,墨染尘点一下头对墨青道:“把屋子收拾一下,你们先回梧桐夜雨,我们去趟夜店。” “走之前去见过父亲、母亲,他们一直很担心你。”墨衡宇头也不回道,墨染尘看着托月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父亲和母亲。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好。” 托月从善如流。 第333章、赏琴盛宴1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到前厅正式拜见过墨太傅和墨夫人,去的路上托月一直忐忑不安,结局却是美好的,让她感觉到放松的。 这几年里墨夫人已经明白儿子的心意,除了不想让儿子为难,还想着托月不医好儿子,还为儿子报了仇,墨夫人不再反对他们在一起,只是叮嘱托月要担起妻子的责任,不可再任性妄为。 墨太傅更好说话,直接跟托月要茶叶、茶具和酒,还有托月亲自制作的毛笔、墨锭、砚台。 托月一一应下后便让他们回去,走到大门时却看到墨衡宇也准备出门,因带着不少人不像是夫妻吵架离开,倒像是出门寻人的架势。 “这么晚了,兄长这是要出门寻找人吗?” “都是你嫂子造的孽,还好没有记她得逞,你们安然无恙。” 墨衡宇坦言妻子的所作所为,无奈道:“到底是女子,倘若出了什么事情,外公必定伤神伤身。” 托月正要说什么,冰儿却忽然上前两步,跪在三人面前道:“五公子,公子,少夫人,孟二姑娘是奴婢收到消息,擅自作主让人给拦下,如今已经安然送回孟府,请五公子、公子责罚。” “怎么回事?”托月一脸惊讶。 “少夫人开始给公子疗伤后,夫人带着五少夫人来过。” 冰儿垂着头道:“奴婢发现五少夫人的神色有异,便让人在暗处盯着,果然看到五少夫人身边丫头给孟府送消息,奴婢怕二姑娘来会影响少夫人给公子疗伤,便让人在半道截下,如今已经平安送回孟府。” “你做得对。”墨衡宇淡淡道:“若不是你拦下了,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情。” 回对头身边的侍卫道:“你跑一趟,告诉少夫人二姑娘已经安然回府,至于是怎么回去的不必多言。” “属下明白。”看着侍卫走后,墨染尘含笑道:“兄长,我们正要去夜店坐坐,你要一起去坐坐吗?” “……好吧。” 墨衡宇略迟疑才答应,毕竟已经过了半夜出去玩的年纪。 到了夜店,老板娘他们骤然看到托月,激动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扔下客人不管带他们上楼上雅间。 汤、酒、烤羊腿,各种烤串先送上来,三巡走过后老板娘感叹道:“想当年的架势,谁曾想到还能坐在一起喝酒,真好啊!” “是真好!” 托月也是这么想,只是历经三世,很多事情已对看谈,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 墨衡宇看着楼下忙碌的画面,感叹道:“当初六弟妹说要开一家,只在夜间营业的客栈时,我还以为不会有客人,没想到生意却异常火热,还特意受年轻人们的欢迎。” “当时没想过要赚钱,只是想有个落脚的地方,既然能赚钱哪也不是什么坏事。” 夜店的火爆超过预想,托月端着酒杯却没有喝,看着忙碌的芙蕖道:“是我低估了芙蕖熬的汤,没想到一碗汤竟如此有引力,我在外面逃亡最想念的也是这碗汤。” “以后你想喝多少都有,我亲自给你送过去,顺便把账本拿过去给你瞧瞧,当甩手掌柜也得有个限度,总得为夜店的将来考虑考虑。”老板娘不满托月几年来对夜店不闻不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托月看一眼楼下的火热的情况,就知道客流量超过夜店的承受力。 老板娘马上拿出一份地图道:“你看这里是夜店的位置,我最近才发现旁边好几座宅子都是荒废的。不如我们买上它两三座,这边弄个角斗场,后面弄个汤浴池什么的,最后这里弄个骑射场什么的。” “你确定这一圈的宅子都是荒废的?” 托月有些意外地问,老板娘马上道:“我都让人打听过,确实已对荒废多年。” 看着地图细细琢磨一番,托月若有所思道:“老板娘,你说我们要是把这一带弄成一个商圈,你觉得怎么样?” 老板娘自然记得天机城,想了想道:“好是好,只是我们有那么多钱吗?光是把这一圈买下来,就是一笔大数目,规划好后还要重建,这又是一笔大数目。“ 托月想一下对冰儿道:”你明天去问问良玉,把这一片谈下来的话,我们目前的银钱够不够。” “你是说这一整片吗?”墨衡宇惊讶地问,找月含笑道:“是,如果可以的话,把这块地规划重建后,打造成一片集餐饮、住宿、消遣购物于一体的商城,我们收取租金和管理、维护费即可。” 兄弟俩相视一眼,都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句话便让人有掏钱的冲动。 老板娘却有些担忧道:“六少夫人,我们有这么多可用的资金吗?这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托月笑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交给良玉保管能事情做好。至于资金方面你更不用担心,这么大一块地自会有人想分一杯羹,到时候钱自然会来。” 到这里,老板娘表示她听不懂。 托月含笑道:“没关系,你把夜店打理,比干什么都强。” 翌日,托月收拾了一大车东西,让人送到墨府,墨太傅和墨夫人欣然收起,认可了托月的身份。 长公主的赏琴很快便到来,生怕托月不参加似的,早早便派人来迎接,托月套上出门的衣裳,并没有特意梳妆打扮就上了马车。 路上,冰儿忍不住吐槽道:“绣禾也真是的,明明是给少夫人做的衣裳,人家不过多给几十两银子,她就痛痛快快地卖掉,弄得您都没有像样的衣裳出门。还好您来低调,不喜欢与人争艳,倒不会太过若人注目。” 到了长公主府,冰儿熟门熟路,领着托月去见过长公主。 托月依礼见过,正要离去时长公主悠悠道:“六少夫人,本宫很好奇你是如何射杀落清霜的,能说说吗?” “很简单,其实我有一支隐形箭。”托月淡淡道:“只是这支箭除了我姝感觉到,在场的人包括我自已是看不到,当我把箭射出去时,你们却以为我只是拉了一下弦。” “隐形的箭!” 长公主压抑不住内心的惊讶。 托月淡淡道:“有一种古老的昆虫,把它捣碎后涂在箭上,晾干后箭就会隐形。若是涂在衣裳上,把衣裳穿在身上照样能隐去身形,就算是大宗师也防不胜防,十九骑就是被我的无影暗卫杀掉。” “落清霜死得不算冤。”长公主感叹一声。 “我对靠外力提高境界的人不感兴趣,不然也不会直接送您。” “你这般年纪便是宗师九境,自然瞧不上落清色那等货色,但能跟江一白对掌的确实难得。” 长公主在等托月的答案,托月淡淡道:“单凭我一个人不足以打伤江一白,里面有墨染尘的功劳。再说江一白不想死在景国,他不敢跟我拼命。” “宴会结束前,若是没人能完整出一曲,这把琴你们便带走,不至于把它给埋没掉。” “殿下太小看宴会上的人,能奏响此琴绝不止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我的确很想得到这把琴,不过会用自已的方式争取。” “托月?你还这个名字?”长公主有些意外道:“其实本宫不介意你姓萧。” “殿下觉得还有人敢用‘应托月’三个字吗?”托月起身行了个礼退出外面,若无其事来到宴会所在花园。 望着花园里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少了很多熟面孔也添了不少新面孔,跟她同龄的都已经成亲,比她年长的只有孟霜儿没有出阁,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出现。 天气火热,托月懒得往人堆里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不时摇几下手中的团扇。 “少夫人想喝什么,奴婢去取。”冰儿小声问,托月想一耳道:“你去看看有没有冰镇过的东西,只要不是燕窝不拘什么都尝尝吧。” 想起上一次长公主府设宴,尝了十几道菜还没有半饱,托月便有不太好此次宴会的席面。 “六夫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托月抬眸就看到应梅月,挺着个肚子站在面前。 托月迟疑一下淡淡道:“大热天的,汪少夫人又有孕在身,怎么不好好在府里养胎,倒有兴致出来凑热闹。” “六少夫人向来怕热,不也出来凑热吗?” “其一是长公主盛情难却,其二是我对这把琴也很感兴趣,想见识识一二。” 应梅月苦一笑道:“你应……六少夫人感兴趣的东西,怕是势在必得,我呀就想在走之前见见交好的闺蜜。” “你离开皇城,去哪里?”托月奇怪地问,应梅月笑一下道:“随夫君南下定海城,夫君在去那边修建海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皇城。” “应二公子在定海城,离开皇城比在汪府被算计强。” “你……”应梅月惊讶地看着托月,忽然淡淡问:“你这些日子过得好吗?六公子对你很好吧。” 成亲后方知道,并非每个家庭都善待庶出的儿女,生在应家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想到面前的女子却被从族谱除名,在外面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六公子对我很好,墨家也已经认可我,差不多可以过些安稳的生活。” 应梅月迟疑一下道:“别怪父亲狠心不要你,那时八哥和十弟都在边城,你也不想他们受伤害。” “现在说这些有必要吗?”托月轻叹一声道:“你们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从此以后互不干涉、各安一方吧。”断就断得彻底,拖泥带水不是她的性格。 “我只是不想你记恨父亲。” “陌生人罢,有什么值得记恨,就跟我对长公主一样,君臣罢。” “明白了。” 应梅月微微福身道:“打扰了,告辞!” 前世应梅月恨不得她死,从没想过能这样好好说话,只不过已是陌路。 冰儿很快便回来,用小托盘端着玉盏过来道:“有冰镇的绿豆沙,奴婢小尝了一口,适度是少夫人喜欢的。” 托月端起玉盏也不用小银勺,直接一口一口地喝,喝完有些惊讶:“长公主府换厨子了,竟然把糖水做得这么淡,这个甜度喝起来倒是很清爽。” “长公主已经让人把琴拿出来,不少人正在试弹呢。” “我们也过去瞧瞧吧。”托月放下玉盏,冰儿接过交给侍宴的小宫女马上端走。 主仆二人来宴会正殿,按照墨染尘的品级落坐,素雅集的棉布衣裙,坐在一种精心制作的华丽衣裳,竟丝毫不掩得寒酸,反而有一股出尘的神韵。 前前后后十几个人上去试弹,只有一人拔出一个音,其他人无一脸羞愧地下场。 陆陆续续又有人试弹,别说是弹出完整的曲目,能弹响的都是凤毛麟角,不少人在下面小声讨论,甚至有人认为是这琴是坏的,只是没有人敢说出口。 过半人试弹过后,守在琴旁边的宫女道:“此琴能检测人的学识深浅,学识不够者是弹不起此琴。” 什么?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世间竟有这样的一张琴。 能测试学识的深浅,没弹响岂说明学识很差,其余没有试弹过的人开始犹豫,谁也丢不起这个脸。 孟霜儿忽然起身道:“论学识,在场诸位谁能比得六少夫人,不如六少夫人试试,若是连六少夫人都弹不响,我们这些人不试也罢,毕竟我们的学识都不如六少夫人深。” 宫女看一眼神情慵懒的托月。 托月含笑道:“若是弹响了,长公主可有什么奖励。” 没想到托月会问得如此直接,宫女含笑道:“长公主说了,谁能用这张琴弹奏出完整的曲目,这张琴便归谁。” “我弹。” “六少夫人,请!” 走到古琴前,托月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琴弦上。 跟《桃花行》齐名的《莲说》大殿内响起,托月和着琴声念起了佛经,让在场的人灵台一阵清明。 望着宝相庄严的托月,孟霜儿就像捧起石头砸到自已的脚,原本是想让应托月出丑,却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真的是很不甘心啊!就没有人能打败应托月吗? 第334章、赏琴盛宴2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真是奇怪?” “汪家姑娘关奇怪什么?” 席间一位姑娘含笑道:“此曲出自歌舞坊,大都听了无数遍只觉得悦耳动听、意境优美罢,六少夫人弹的琴音却是庄严圣洁,跟莲花秉性用琴声演绎出来,我仿佛看到景江边上那一片莲花,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触碰。” “汪少夫人,你与六少夫人也算是姐妹一场,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附近的人马上看向应梅月,应梅月望着托月道:“约摸是她自幼长在青云山,长期受到佛法熏陶吧。” 旁边的美貌夫人道:“我不太通琴,倒是听着琴声心里烦躁少了许多,眼下不觉得天气严热,整个人都轻松凉快舒爽很多,心情亦是如此。” 听着众人的评论,孟霜儿越来越不是滋味,恨不得有个人出来打断。 老天爷似是听到她的祈祷,萧微微出现在大殿门口外面,孟霜儿激动得几乎要叫出声,暗道:“来得可真是时候,正好能打断琴声,杀杀应托月的威风,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出风头。” 以萧微微的身份,按规矩大家是要起身行礼,偏偏所有人都没看到似的,一动不动地听着托月抚琴。 孟霜儿只想着如何阻断琴声,却没有注意到托月的琴声有一丝微妙变化,萧微微原是狠狠地盯着托月,目光却忽然柔和下来,缓缓走到大殿中间,踏着节奏和着旋律翩翩起舞。 大殿上除了孟霜儿惊得跌掉下巴。 其他人都像没看到萧微微似的,继续闭着眼睛认真聆听琴音。 孟霜儿没想到有人脸皮比她更厚,爱墨染尘爱到自降身份为应托月伴舞,真是爱得够惨够卑微。 原本还指望萧微微打断应托月的琴声,没想到反添上一个强大的情敌,莫非萧微微这是在向托月示意,让她有机会接近墨染尘。 想到孟霜儿大胆走出席,跟萧微微一起随着旋律翩翩起舞。 大殿内琴声早已经止住,大家都像看猴子似的看着孟霜儿,托月缓缓走回席间,嘴角边含着揶揄的笑意。 “少夫人,孟二姑娘这是……”冰儿小声问。 “做她心里面想的事情。”托月悠然坐在席间,跟众人一起欣赏孟霜儿的舞蹈。 席间有性情刻薄的人,忍不住打趣道:“孟家二姑娘居然放下身段,给六少夫人的琴曲伴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多好,知道的才明白她这般做作,是有多么的厚颜无耻,唯有六少夫人大度不与她计较。” “说得不错。”另一名少妇道:“若换成是我,早赏她一记耳光。” “六少夫人是什么人物,才懒得跟这样的人计较。”在场的姑娘、夫人们不屑地看着孟霜儿。 “你们还别说,孟二姑娘的身段还是不错的。”有年轻公子忍不住调侃,末了道:“就是年纪大了点,我父亲新纳的小妾也是她这个年纪……” 铮!铮!铮! 忽然从大殿深处,传来三个琴音。 孟霜儿像是被淋了一盆冰水,整个人猛一颤,紧张地环视四周像是在找东西。 啪啪啪…… 托月带头先鼓掌,其他人只好跟着鼓掌。 孟霜儿完全弄不清状况,忽然看到坐在席间的托月,本能地看向琴所在的方向。 似是确认了什么事情,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舜华长公主怎么不见了,我们方才明明还在一起跳舞。” 席间有人故意打趣道:“孟家姐姐是不是酒喝多犯迷糊,舜华长公主几时来赴宴,就算是来了也不可能同你一起,跳舞为我们助兴逗乐,只是没想到孟家姐姐的舞跳得如此曼妙。” 那一声“孟家姐姐”看似是尊敬,实则是在讥讽孟霜儿痴心妄想,为了人家的夫君拖到这般年纪。 “应托月,是不是你故意害我。” 面对众人的嘲讽,孟霜儿冲着托月大声质问,总觉得跟她的琴声有关。 托月当即敛起笑容:“大庭广众下,孟二姑娘说话得注意些,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是你的琴声。”孟霜儿咬死托月:“一定是你的琴声有问题,是你用琴声操控我,让我在众人面前失态。” “琴声要是有什么问题,为何除了你孟二姑娘,大家都好好的坐在席上。”托月冷冷道:“孟二姑娘,许是你自已酒喝多了出现幻觉,再怎么我也不可能变出个舜华长公主,跟你一起翩翩起舞。” “孟家姐姐,你是惦记人家夫君惦记出幻觉,何必胡乱攀扯舜华长公主,小心舜华长公主治你大不敬之罪。” 宴席上有人忍不住挖苦,孟霜儿顿时面上烧得火辣辣的,仿佛是被当众扒光衣裳,恨不得挖个洞埋掉自已,免得在此被人挖苦嘲弄。 “六少夫人,你不说句话吗?”旁边的夫人发现当事无动于衷,按捺不住提醒一句。 “夫君前前后后数次表明,他对孟二姑娘没有男女之情,是孟二姑娘执迷不悟不肯放过自已,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希望孟二姑娘能早日想通,觅得如意郎君。” 托月无奈地笑笑,朝那位夫人举杯,示意可以终止这个话题。 那位夫人也是知情识趣,一看托月如此,便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孟霜儿一厢情愿,人家根本不在意。 本以为孟霜儿会羞愧得落荒而逃,岂料却只是咬咬嘴唇,仰起头止中眼眶中的泪水,中撑着回到坐席上硬是不走,似是下定决心跟托月耗到底。 想不到孟霜儿如此厚脸皮、如此执著,众人心里一阵唏嘘,接下来众人继续试弹古琴。 能奏响古琴的人寥寥无几,更说是弹出完整的琴曲,尽管有些失落却算是见识过奇琴,以后出去也有吹嘘的资本。 当所有人都试间完,长公主终于出现,坐在古琴前面道:“看来此琴非六少夫人莫属,还有谁想来尝试第二次的就尽管出来,六少夫人虽然不小气,不过日后想再见着实不容易。”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第二次出丑,只有少数人不服气,重新试过以后只得无奈地放弃。 孟霜儿看一眼跟旁边人聊天托月,硬着头皮起身道:“我也愿意再试一次,不知六少夫人是否愿意指教一二,没准大家都有机会弹响起。” “不愿意。” 托月直接冷声拒绝,半分情面也不给。 在场少人掩面偷笑,真是给脸不要脸,孟霜儿真要成为皇城笑柄。 孟霜儿咬紧嘴唇,双手紧握着拳头,面带笑容道:“只不过是一张琴,六少夫人何必如何小气呢。” “托月的确很小气。”托月大方承认道:“但凡是我喜欢的,并且已经是属于我的,无论是琴还是男人,我都不愿意与他人分享,孟二姑娘见谅。”一语双关骂得孟霜儿无地自容。 “长公主殿下,臣女还没有试弹过,不知能否允许臣女一试。” 孟霜儿是豁出去,什么女儿家的名声,家庭的声誉都统统不要,就是要让人知道她非墨染尘不嫁。 “那就试试吧。” 长公主当然不介意,反正丢的不是长公主府的脸面。 孟霜儿起身走到古琴前,坐下后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琴弦上,轻轻抚过每一根琴弦。 确认古琴没有问题,就像平时一样推动琴弦。弦动才会有声音发出,可惜琴弦并没有震动,无论她怎么用力弹拔,就是无法振动琴弦,自然也没有弹出任何声音。 嗤…… 有人不屑地嗤笑。 甚至还有人毫不掩饰道:“听她那口气,我还以为她能弹响,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每根琴弦都一一方式过,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孟霜儿羞红着脸退下,垂头丧气地坐在席间,强忍着大殿上冷嘲热讽的声音。 “六少夫人,上前来取走你的奖励,也不至于埋没了这张好琴。” “谢长公主赏赐!” 托月款款走上前,跪下来从长公主手上接过古琴。 忽然发间一阵清凉,长公主淡淡道:“这支紫晶簪也一并送给你,暑天戴着身上最是能解暑降温。” 托月本想推辞掉,想着文心琴都收下了,一支簪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如君臣般淡淡道了一声谢谢,面上并无太多的惊喜。 恭恭敬敬行过礼,重新回席落坐。 长公主给宫女一个眼色,宫女马上命人开席,只是没想到上来的第一道菜,居然会是一碗平淡无奇的面。 托月愣一下端起面,接过筷子细细地品尝,面的味道……对于向来吃食挑剔的托月来说,真是一言难尽。 莫非这碗面有毒……上菜的小宫女在她耳边小声道:“六少夫人,这碗面是长公主亲自做的,六少夫人您可别辜负长公主的一番心意。” “长公主做的面,不会真有毒吧。” 托月心里凉了一大截,硬着头皮把面吃完。 接下来的每道菜都十分精致美味,托月吃得倒是十分欢快,却没有注意到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目光。 其他人吃着菜肴却是一脸的疑惑,还不时小声地低头交谈,好些菜肴只有在寿宴上才会出现,今天似乎不是长公主的生辰,莫非是在给谁办生辰。 应梅月悄悄看一眼托月,见托月神色如常,莫是不愿意领长公主的情。 用过席面,长公主便提前离开,留下年轻人们的继续玩耍,期间有人请教托月弹琴的心得,托月毫不吝啬地告知,教完还让他们马上试弹,竟真有人能弹响,气得孟霜儿甩手走出大殿。 跟诸位夫人、姑娘闲聊一会儿,托月便起身告辞。 快走出长公主府时,应梅月特意赶上来道:“还未及恭贺六少夫人芳辰,你也是双十年华,除了个子长高相貌竟未曾有任何变化,还跟从前一样容光照人,飘逸脱俗,时光对六少夫人格外开恩。” “我的生辰……”托月一拍脑门,才记起的生辰就是这几天。 “最近事情有些多,我都忘记今天过生辰。”托月尴尬地笑笑,疑惑地问:“话说回来,汪少夫人如何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应梅月应该不会特意记住她的生辰。 “六少夫人难道没发现,此次宴会的席面,菜肴跟从前很不一样吗?” “宴会席面难道不是每次都换新菜式吗?”除了面特别难吃,托月没有发现菜肴有什么问题,反正好吃就行。 “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天很多菜肴只有在寿宴上才会出现?”应梅月更加惊讶,托月淡淡道:“我没有过过生辰,没有参加过别人的生辰,怎知哪些菜是寿宴专用。” 应梅月被噎得说不出话,过半晌才感叹道:“长公主是变着法为你庆贺生辰,却不晓得你什么也不知道。” 托月不以为然道:“从前没有过过什么生辰,如今过不过也无所谓。倒是你有孕在身,大暑天的你还是赶紧回府,万一中暑可不是小事情。” “劳你挂心了,告辞。” 应梅月由丫环扶着坐上马车,目送她走远后托月才上马车。 回去的路上,托月抚着琴道:“这张有些年月,定能成为传世名琴,不能没有个名字。它既能检测才学深浅,不如就叫‘文心’琴如何?” “古籍有记载,才学造诣深者有文心。” 冰儿看着面前的古琴,含笑道:“文心琴,是个不错的名字。” 回到梧桐夜雨,托月把文心琴和凤鸣琴摆在一起,以后终于可以合奏《月染》,把两张琴挂在一起。 托月打着呵欠对丫头们道:“我有些累了,先上去睡一会儿,公子回来再叫醒我。”说完便走上二楼卧室,和衣躺在榻上休息。 再次醒来却发现已经天黑,房间里面不知何时点上灯。 托月马上坐起来,走到脸盆前洗了一把脸,匆匆走下楼道:“你们怎么不唤醒我,都睡过头误了备晚膳的时辰。” 刚走到楼梯下面,眼前突然一黑,一双大手捂着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许乱动,按我说的去做,我要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三指宽的布条蒙住她的眼睛。 第335章、一晌贪欢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天都黑了,你要带我上哪?” 感觉是上了马车,托月有些紧张地问,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墨染尘把因为失去视觉,而略显得紧张的托月拉到身边,愉快地笑道:“保密,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不过今晚的夜色很不错。 “家里也一样可以赏月,何必跑到外面。”托月担忧他们贸然外出,路上会遭人暗算埋伏。 “我发现了一个赏月的好地方,我们今天晚上就好好的赏月,谁也别想来打扰我们。”墨染尘把托月抱到腿上,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乘机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你今天怎么啦?” 托月发现墨染尘的呼吸有些急促。 墨染尘不说话,只是在她的肚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猜不到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没看完好安静地靠在他怀里,隐隐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平时快。 马车似乎是往南边走,风也越来越大,风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的荷花的香味,且越往前走越浓郁,荷花的香味有静心的作用,托月的心绪也渐渐恢复平静。 这个时节到底都有荷花开放,找月琢磨不透墨染尘要带她去哪里。 直至听到一阵阵流涛声,才知道墨染尘把她带到江边的莲田,怪不得晚风吹来的荷香如此清雅。 马车停下,墨染尘抱着她走下马车,往前几步后凌空而起,站稳后墨染尘才把她放下,解开蒙在她眼睛上的面条,明亮的烛火照得托月睁不开眼睛。 托月赶紧抬手用衣袖挡住眼睛,缓过劲打趣道:“没想到墨大人这般风雅,大晚上不睡觉跑江边赏月。” “你从哪找来的这么一艘船,我不记得墨府有这么艘船。”托月打量着脚下这艘大船,大小不输官船、奢侈华美堪比皇城最精致的画舫,自然也不是墨府的风格。 “借的。” 墨染尘牵着托月的手走进船舱。 看到清楚里面的布置,托月忍不住调侃道:“想不到墨大人还有一副风花雪月的心肠。” 满地荷花瓣为毯,到处都是轻罗纱幔、烟雾缭绕、红烛摇曳,如梦如幻,托月都不忍心走进去破坏里面的意境。 “这是……” “你的生辰,我自然要好好为你庆祝。” 墨染尘扶着她的肩膀道:“就让我为你庆祝人生第一个生辰,一个永生难忘的生辰。” 回头拍拍手,冰儿、阿弥从幻境中走出来,墨染尘淡淡道:”少夫人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好好的梳洗打扮,我要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晚上。” 托月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两个丫头拖进一个房间里面。 宽去衣裳泡到漂满苍凉的浴汤里,从头到脚细细地清洗一遍,头发也用洗发的香液清洗一遍。 “我怎么觉得你们把我洗干净,是为了方便把我吃掉,就跟平时做烤羊、烤鸡,去毛按摩为了口感好,腌渍为了味道更佳。” 托月越发觉得这帮人有阴谋,他们在联手算计自已。 阿弥忍不住笑道:“夫人怎能把自已比作羊和鸡,羊和鸡哪有少夫人这般娇嫩的肌肤,哪能享受这牛乳花浴。” 冰儿用柔软的布巾,拈着精油轻轻擦拭托月的皮肤,擦到脖子时看到上面的红印,抬头跟着阿弥相视一笑,继续为托月用精油细地呵护肤,再轻轻的推拿按摩。 “大红色的。” 抚着绣禾送过的衣裳,托月惊讶地问。 绣禾笑眯眯道:“今天是少夫人的好日子,自然要喜庆的呀。” 托月轻轻地哦了一声,顺从地换上大红的新衣裳,上面绣着华丽的鑫凤纹,倒比她嫁衣还像嫁衣。 长发用内力烘干重新绾上发髻,戴上凤头冠钗,配套的耳坠、手镯,再淡淡的抹上一层脂粉、肋红,唇上也点上鲜艳的口脂。 整个人顿时明人,看得冰儿和阿弥一脸惊艳。 绣禾一脸激动道:“平时少夫人一身素雅,便是美若天仙,眼下我竟不知应该如何……”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冰儿和阿弥拖走。 墨染尘从外面走进来,同样是一袭大红的衣袍。 除了官服外,托月是第一次看到他,穿白色以外的衣裳,还是鲜艳如朝霞的大红色。 从前只知他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一袭红衣的他竟是恍如妖孽之姿,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让托月不由自主地为他沉沦。 墨染尘从后面抱住托月,看着镜子里的画面道:“我家娘子长大了,美得为夫想打造一座金屋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你的容颜。你……愿不愿意住在我的金屋里。” 托月露出一抹含羞的笑容:“外头的事情我不想过问,更不想浪费时间跟后院的女人们周旋。” “你想做的事情都不必为难自已。”墨染尘拉着托月走到甲板上道:“这么美好的夜晚,这么好的月色,这么美的江景,我们可不能辜负。” 甲板上早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华丽的屏风前点着红烛,两张古琴面对面摆在案上。 “这是……” “这么美好的夜晚,怎么能没有丝竹。” 托月走到在琴前,看到上面熟悉的“文心”二字,抬头惊讶地看着墨染尘:“你今天晚打算给我多少惊喜。” 墨染尘满面春风得意道:“冰儿跟我说,你给琴取名为文心,我翻阅了古籍,发现这种古文字跟琴最配,便花了些时间给你刻上。” “喜欢吗?” “喜欢。” 墨染尘松开托月的手,走到自已的凤鸣琴前坐下,轻轻振动琴弦。 托月也坐到文心琴前,看着墨染尘道:“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你向来不喜欢附庸风雅,今天怎么如此有兴致?” “跟你合奏《月染》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墨染尘深深地看着托月,面带温柔的笑意:“有的是个我会嫉妒时光倒流前的墨染尘,他可以陪着你经历那么的事情。” “他如果有另一个他,定会然嫉妒得要死。” 托月回想前世的种种,苦涩地笑笑:”从前墨染法不能抱着我入睡,因为我们不是夫妻;他不能一直牵着我的手,因为我的汗水是有毒,就连亲吻我也得隔着一层布料,不然会中毒。“ 墨染尘一脸讶然,没想那段时间他们爱得那辛苦,对比一下还是现在的他比较幸运。 托月让墨染尘弹奏《月染》第一声部,她来弹奏和弹部分,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完整的《月染》,必须先听过两三遍以后才能弹奏。 两人合奏第一遍,不算失败也不算成功。 墨染尘却一脸惊喜道:“没想到合奏的意境如此美妙,我们再来合适一遍,我熟悉一下和奏部分,总觉得和奏部分用凤鸣琴比较合适。” “和奏部本就是你来弹奏,自然更合适凤鸣琴。” 托月眼里含泪,面上带着笑为他解释,前世他爱她爱得太辛苦,在后面追得辛苦。 墨染尘走过来捧着她的脸道:“别哭,经历了两世我们不仅继续相爱,还结成了夫妻,说明我们是有缘分的,虽然过程很跌宕曲折,终究我们今天又在一起赏月抚琴。” “我是心疼你。” 托月心里面默默道,不敢跟他说前世她没有那么爱他。 两人又练习了两遍,终于换过来弹奏,意境远超出墨染尘的想象,两人爱意全在一音一符里。 “此曲谱写真是绝妙,谱写此曲的人一定很不凡。”墨染尘忍不住惊叹,托月掩面一笑道:“自卖自夸的人我平日里见多了,夸得这么响亮的却是头一回。” “我谱写的曲子?”墨染尘一脸难以置信,托月含笑道:“你谱写了初稿,后来我跟你一起完善。” “曲名也是你定的。”托月站直来走到护栏前,看着天上江里两轮月道:“今晚的月色真的很不错,不过夜已深,你明天还要早朝,还是早些休息吧。月色明晚再赏也不迟。” 墨染尘倒两杯酒杯酒:“我无法重新再迎娶你一次,无法与你再拜一次堂,但我想你一个难忘的晚上。” “你怎么了?”看着递过的酒,托月有些茫然。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墨染尘走过来一把抱起托月道:“我要赏从来都是你这轮明月。” “我……”托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墨染尘含笑道:“这是我们成亲那天晚上,没有喝成的合卺酒,我嬷嬷一一直把它保存到今天。” 原本想在第二个晚上补上,结果她却失忆,忘记了他们在青云山上的一切。 托月心里有些纠结,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看看面前的酒杯,再看看墨染尘的星眸,还没喝酒人已经迷醉。 是应该给人生一个交待,反正此生除了他不会爱别的男人,双手接过酒杯轻轻碰一下,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缓缓喝掉杯里面的酒,有辛辣中有一丝丝甜意。 “喝过合卺酒,从此以后我们合成一体,永远不分离,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做夫妻。” “好……我听你的。”想着前世的苦涩,托月便不忍心拒绝他,他们都有了两世的缘份,生生世世又何妨。 “你看这些……都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回到装饰得如新房一般的卧房,望着地板上铺着的红色花瓣,燃着一双龙凤工烛,墙上还贴满红色的大双囍,床挂着大红色的帐幔,大红的鸳鸯戏水锦被。 “这是……” 托月震惊地看着墨染尘,都是他为她准备的。 墨染尘牵着托月的手往里面走,托月甩甩头,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托月问,墨染尘牵着她走到镜子前道:“娘子……明天我再慢慢告诉你。” 轻轻取掉头上的凤冠,拔掉发簪,青丝如瀑布般泻落,挑起她的下巴轻吻着红唇,牵着她的手把她引到大床前面,放下红色的如烟如霞的罗帐。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自此消得泼茶香,双拔琴弦奏琴瑟。 清晨江上微凉,墨染尘轻手轻脚下床,生怕吵醒累了一个晚上的托月,只披着一件长袍便走到架子前,把染着点点元红的帕子,郑重其事地放进早准备好的机关盒里面。 望着熟睡中的女子,墨染尘也不唤人进来伺候,自已梳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官服。 走到床前坐下,抚着累得面色有些苍白的托月,没考虑到她不曾经历过风月,昨晚太过孟浪,把她累得沉睡不醒,现在都不忍心唤醒她,轻声道:“等我上朝回来,接你一起回府。” 走出房门。 墨宝和冰儿守在外面。 墨染尘淡淡道:“先不要唤醒少夫人,让她睡到自然醒吧。” “奴婢遵命。” 冰儿福一下身,目送墨染尘他们离开。 把阿弥唤过来道:“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准备汤浴,少夫人一会儿醒了定要用。” 是昨晚的夜色迷醉了一切,颠鸾倒凤忘记了日月,托月醒来已是日上三杆,罗帐里还残留着欢爱的味道,回想昨晚的风花雪月,想着墨染尘的温柔和狂野面上不由一阵羞红。 “来人……” 声音有些沙哑,昨晚有人贪得无厌,累的。 门吱吖一声从外面推开,阿弥福身道:“奴婢恭喜少夫人。” 上前轻轻掀开红色罗帐,看着害羞缩在被子里的托月道:“冰儿说汤浴已经准备好,少夫人是要先用早膳,还是先沐浴。” “先给我一杯水。” 阿弥倒了一杯水,送到托月手上。 托月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小声:“我想沐浴,你帮我把衣裳拿过来我穿上。” 接过衣裳匆匆套在身上,还是不要让小姑娘看到她身上的印记,不然她以后没脸见人,走下床本想自已走去帷房,没想到刚站起两腿一阵酸软,幸好阿弥及时上前扶住。 “少夫人,奴婢扶你吧。” 阿弥早得冰儿提醒,无论出现什么情况,绝对不能让少夫人看到她在笑。 浸泡在散发着阵阵药香的浴汤里,托月感觉到毛孔全部被打开,有说不出的酥松舒畅,昨晚疲劳感也消失,没人告诉她原来洞房不仅会痛还会很累。 第336章、江上密议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朕听闻,昨夜景江上仙乐飘飘一直到深夜。”垂光帝故意打趣道:“朕原是不相信的,看你今天满面春风,衣服上还沾着荷花香味,朕便相信传闻不假。恭喜墨爱卿得偿所愿,终于与心爱的女子共结连理。” “皇上把臣留下来,不会是为了臣这点儿女私情。” 墨染尘知道皇上若没有特另的事情,不会在众臣未退去前,直接把他传到御书房。 “皇上需要臣做什么不妨直言,臣定会成死不辞。” “万死不辞倒不必,只是要你担些骂名,有些事情朕唯有交给你做才放心。” 皇上示意旁边的太监,把一个密匣送到墨染尘面前,淡淡道:“回去再看,此事成后朕要你为百官之首,有了诰命再无人敢小看她半分。” “臣遵旨。” 墨染尘跪下去接旨。 即便打不开匣子,他也能猜到里面的内容。 皇上若有所思道:“六少夫人不打算换个新名字,还是用来原来的姓氏和名字吗?” “天下应该没有人敢叫三个字。”墨染尘露出一丝不屑道:“应烘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情,应家的人最近一而再的招惹她,却忘记了有句话叫覆水难收,破镜重圆也是有裂痕。” “在他看来不过是族谱上抹掉一个名字,却不知道是在她心划上一刀。”墨染尘冷冷道:“他的所为所作,丝毫不比长公主的行为差,甚至更加可恶。” “怎么处理跟应家的事情,是你们的私事,朕不会过问。” “谢皇上!” 墨染尘抱着匣子离开御书房。 景江上,托月换上清爽颜色的衣裳,歪在榻上吹风纳凉。 阿弥坐旁边剥莲子,不时看一眼托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面前的女子似乎多了几分媚态,莫非这便是姑娘家与妇人的差别。 “我脸上长花了吗?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冷不丁托月冒出一句话,阿弥赶紧收回目光,干笑两声道:“等奴婢把这些莲子都收拾好,回头熬成莲子百合羹,湃在水午后喝最是清热降暑,少夫人是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若有脆嫩的藕带,午膳拿来做个凉菜吧。” “冰儿交待了,少夫人身上有伤,暂时不能吃酸辣之物,不如清炒藕片吧。” 托月被噎得尴尬地咳嗽几声,阿弥强忍着笑道:“倒是熬了一锅生鱼汤,姑娘一会儿可以多喝两碗,一会儿喝了再回府不迟。” “哦对了,今天是不是云府设宴?” 忽然想起云府的请柬,阿弥笑道:“是明天,少夫人要去赴宴吗?” 托月马上摇摇头道:“我把云齐打成重伤,云夫人不得杀了我,我才不去触她的眉头,记得差人过去说一声,以免招人诟病。” “回府后,奴婢便差人过去。” 阿弥看一眼晾晒在甲板上的莲花,好奇地问:“少夫人这些花都蔫,您留着它们甚?” 托月回头看一眼,换了一个更慵懒的姿势道:“就这么把它们扔到水里,任由它们在水中调零腐烂多可惜,不如把它晾干水再放炉子烘一烘,日后可以用来泡水代茶喝。” 岸上一阵马蹄声,阿弥起身看一眼道:“少夫人,是公子他们回来了,奴婢下去准备午膳。” 托月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阿弥端起东西笑着往厨房走。 墨染尘进来恰好看到托月闲散的背影,淡绿色的宽松常服,长发没有绾起而是披散在身上,跟衣裳缠绕在一起。 “你身子可爽快些?”墨染尘把她一缕发丝缠在手上把玩。 “不许再问。”托月回过头白墨染尘一眼:“看来墨大人不只上绝世楼研究过。” “昨晚是我孟浪了……下次注意。”墨染尘坐到她身边,闻着她身上味道:“摄政王把朝政还给皇上,离开前让我问你,可否解去他们身上的蛊。” 托月给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皇上有几成把握把朝政抓牢?他确定摄政王没有能力再夺走吗?” “这跟解掉摄政王他们身上蛊有关系吗?”墨染尘抱过绵软的身子,托月轻叹一声道:“我确定摄政王还能不能威胁到我,才能交出我的护身符。” “眼下摄政王不动我,是顾及王妃腹中胎儿。”托月神情严肃道:“在王妃临盆前,皇上能否把权力紧握手中。”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墨染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指着外面的荷花:“你把这些留着干嘛,是要把它们珍贵起来吗?” “是要喝掉它们。”托月冷笑笑一下。 “果然物尽其用。”墨染尘把她身体扳过来,在她的小脸亲了亲。 托月想着他方才的话,淡淡道:“听你方才的话,皇上是要把难题交给你解决,他倒会为难你。” 墨染尘没有否认,托月想了一下道:“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也差不多九个月,早个把月生产对王妃和孩子没有影响,墨大人以为如何?” “你应该唤我夫君。” “暂时不习惯,过些日子再说吧。” 望着墨染尘,托月含笑道:“你觉得我的法子如何?” 墨染尘明白她的用意,若王妃提前生产,就有借口说这些人是丧命于毒蛊。 “不行。” “为何?” 托月不解地问:“这法子有什么不妥吗?” 墨染尘道:“此法固然是好,若这些人死于毒蛊,所有人都会怪罪到你身上。” “没有毒蛊,我从来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托月看着墨染尘道:“稚子无辜,王妃无辜,当时不过为了保命,才使些法子在王妃身上动手脚,伤的人不是王妃。” “摄政王身体有异,他不知道吗?商神医可一直在她身边。” 墨染尘深知摄政王是极小心的人,断不会轻易上当,托月笑笑道:“药下在王妃身上,明知山有虎也得向虎山行,商神医在身边也没办法。” “毒到摄政王身上,商神医也无法解开吗?” “商神医也不是万能的。”托月面上露出一抹冷笑道:“他医术再高超,也高超不过我脑子里的东西。” “真的是远古文明!”墨染尘心里十分震惊,托月不以为然笑笑道:“古战场你都进去过了,哪有什么远古文明,毒蛇猛兽就有一大堆,天下医书那么多,商神医未必全看得懂。” “你指的可是那些古籍。”墨染尘没有完全相信,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是啊。”托月含笑道:“古人能制出万年历法,二十四节气,数法日月星辰,易经八卦、阴阳地理,可见古人的智慧远在今人之上,只是今人只会坐享其成,不再寻根究底吧。” “如今的医书脱胎于古医书,虽然如今医术在不断进步,只是古医书能完整传承下来的极少,再加上很多人对此古医书都是一知半解,以至于很多医术都已经失传。” 托月望着墨染尘淡淡道:“你信不信在三千年前,若有产妇遇上难产,是可以剖腹生产的。” 墨染尘心中一惊,托月看到后笑笑道:“就连开头颅治病,古人亦是做过的,只是后人觉得太过诡谲,要么不愿意传承要么毁掉,能流传下来的都是经过修改,前人希望后人看到内容。” “怪道你喜欢研看古籍,原来古籍里面才有真相。” “还记得上次那个半透明人吗?”托月淡淡道:“他碰了却中毒身亡,而我的透明大军却安然无恙。” “永远都不要小看古人,尽管他们生存条件很恶劣,尽管他们的寿命都不长,可是他们给后人留下很丰富的经验,只要我们善加利用,就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库。” 托月看着墨染尘道:“我的书籍你可以随便看,等你熟读以后会发现古人留下的秘码。” “古人留下的密码!”墨染尘眉毛轻轻一挑,托月淡淡道:“是关于神降世的记载,古籍说神传授他们种植知识,教会他们钻木取火,把食物煮熟来吃以减少生病、中毒的机率。” “这不是人人都知道上古神话传说吗?有什么奇怪的。” 墨染尘不以为然,托月神秘地一笑道:“那是改编过的,真实的记载……你自已百~万\小!说吧。” 托月有些遗憾道:“只是古人记事多以绘画为主刻在石壁上,大地山河日新月异、沧海桑田的,能流传到今天实在是寥寥无几。” “你的那些书可都是孤本,舍得让我翻阅吗?” “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书籍总要有人看才能传承,一直藏着岂不是辜负了古人的心意。” 面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性子,托月太清楚不过,看着外面的荷花道:“下次别再胡乱采摘莲花、莲叶,下面的藕会坏掉的,影响的是主人的收成。” “我付过他们银子的,你不必为他们的生计担忧。”墨染尘抬手理了理,托月被风吹乱的长发道:“你为何总是在悲春伤秋,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担忧摄政王他们,还有什么后手翻身重掌政权。” “朝政的事情我不过问,至于摄政王……他现在伤不到我,以你的修为他想伤你也不易。” 托月回头平静看着墨染尘道:“从今天开始,我只想躲在梧桐夜雨偷懒,过着跟普通妇人一样的生活。你若真想对摄政王的党羽出手,哪家府上没有些藏污纳垢的事情,即便没有也能制造,只要布置得当不会被人发现。” “应熙那边……” “他深谙为官之道,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墨染尘闻言若有所思道:“娘子说得极是,应熙最俏其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留后路,不会把自已逼上绝路。” 间接听到应老爷的事情,托月马上沉下脸:“应家存亡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留不留后路都是他们的事情,反正无论应家是什么结果,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你若真能做到对他们的生死不闻不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墨染尘看着托月的眼睛道:“你也知道要清除摄政王的党羽,免不了会查到应家头上,若论同摄政王交好的人中,恐怕谁都越不过应大人。到时只你不管应家的人会找你,我不希望你到时候为难。” “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托月一脸平静道:“从族谱上除名,不过是从有关系变成没关系,从熟悉变成陌路罢,你不必在意我的想法,左不过是他们先选择了放弃我,他们不曾庇佑我我又何需庇佑他们。” “你素来是恩怨分明,却也最是冷酷无情,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墨染尘面带笑容道:“只是无论好坏,我们既做了夫妻,从此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总不会让你受委屈。” 曾经因为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托月努力扮演好女儿的角色,应烘云却在女儿最需要帮助时,毫不犹豫地把女儿从族谱上除名,早已经把那血缘关系断得点滴不剩。 “上次说的那位润老先生还在世,过两天我想去拜访他。” “润老先生的年事已高,不喜欢被人打扰,你最好悄悄地拜访他,不要惊动任何一方势力。” “我知道了。” 托月按捺着内心的激动。 两人用过午膳便回府,墨染尘在外书房处理公务,托月思忖着如何躲过众人耳目出城。 翌日墨染尘上早朝后,托月换一身外出的衣裳,藏在府中采办的马车出府,到了人流密集的街市悄然离去,很快便消茫茫人海中,以她的身手很快便躲开探子的追踪,悄然从东门出城,来到一座隐藏在绿荫中的府宅。 托月缓缓走到大门前,望着门头上熟悉的字体出神,迟疑一下才上前轻轻地叩门。 从里走出个中年轻男人,托月看着对方的面容怔了怔道:“我是买了你们松风巷宅子的当家主母,现在有事情求见润老先生,麻烦先生通传一声,若润老先生问起便说我姓苏名润。” “请六少夫人稍等片刻。” 中年男人进去后,不一会儿复出来道:“老太爷请六少夫人入府一聚。” 随着中年男人来到花园,看着花园里的布置,托月鼻子一酸眼睛差点掉下来,看到坐在摇椅中风烛残年的老人时,眼泪再忍不住往下掉。 “润儿见过外祖父!” 第337章、家务琐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朝会又一次紧张的气氛中结束。 墨染尘转身走出皇宫,一名侍卫拦在他面前道:“墨大人,王爷要见您。” 顺着侍卫的目光看去,摄政王已经坐在马车上,把缰绳扔给墨宝,不紧不慢走到摄政王的马车前面。 “见过王爷!” “墨染尘,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六少夫人什么时候肯给我们解药。” 墨染尘从容不迫地拱手道:“在下以为除了下官和应大人,您应该是了解内子性情的人之一,您觉得她是心狠手辣的人吗?” 摄政王眼里一丝狐疑。 过一会儿才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墨染尘拱一下手转身离开,摄政王沉默一会儿让人放下布帘。 望着摄政王远去,墨染尘跳上马道:“少夫人今天是要去云府赴宴吗?我们不如顺路去瞧瞧。“ “回公子,少夫人昨天就派人去告知云府,她身体不适不去赴宴。”墨宝如实回答,墨染尘有些意外,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走,我们回府。” “你怎么一脸不高兴?没见到润老先生吗?” 回到披云楼,就看到托月一脸闷闷不乐,就猜到她定是按捺不住,出城拜见过风烛残年的老先生。 托月有些泄气道:“见倒是见到了,只是他不是我要找的人……润老先生已是弥留之际,想是不会用假话诓我?” “以你的人生轨迹来讲,跟润老先生应该没有交集,为何宁愿得罪云府也要去见他?”墨当尘不解,托月淡淡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等我见过润老先生,会告诉你一个关于我,连摄政王和应大人都不知道秘密。” 托月看着墨染尘一脸认真道:“摄政王他们都以为我只活过两世,其实我已经活了三世,我第一世不是应托月。” “你的第一世是谁?”墨染尘惊讶地问,没想到除了时间会倒流,连灵魂都能附体。 “镶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我生母是润府的女儿。”托月看着墨染尘道:“你若不相信,明天见到皇上,可以问问他玉德公主是谁。“ “玉德公主?” “跟玉德楼有关系吗?” 看到墨染尘的反应,托月苦笑一下:“前世没有玉德楼,不过有润含楼。” 墨染尘看着一脸失望女子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润老先生还有前世的记忆,你的心才会有根,才能理直气壮地跟摄政王他们斗。” “其他人我没理由杀,但是摄政王……”托月眸光一沉:“我的理由足够诛杀他千万遍。” “什么仇?”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托月想了想道:“只摄政王交还权力不算,得让那帮臣子主动辞官才行。”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主动辞官,放弃手上的权力?”墨染尘深知权力的魅力,多少人为了得它甘愿牺牲一切。 “摄政王为什么突然肯妥协?”托月冷冷反问,墨染尘不马上明白好怕意思,摄政王妥协是为了王妃和孩子,追随他的老臣子们自然也是在为后辈谋划。 “这样做,岂不是……” “想稳坐大理寺,不是公正严明便可以。” “问题是大理寺有应熙看着,我有什么动作他肯定会马上知道,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托月不以为然:“没有十九骑的协助,他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论单打独斗他根本不你的对手,除非他再次跟无影门联手对付你。” “他若真敢便是自寻死路。” 墨染尘冷笑道:“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裁倒两次。” 托月微微一笑:“打听消息夜店是个好地方,我会让他们尽快把消息送过来,能否办成就看你的手段。” “毁掉十九骑是有些可惜。”墨染尘忽然感叹一声:“曾经大理寺的十九骑让多少人眼红,如今却已经变成十九座黄土包,应熙的心应该很痛吧。” “是他不顾骨肉亲情追杀我在前,会同无影门合杀你在后。” 托月语气幽森冷峻道:“在水乡镇我给过他机会,是他没有当回事,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我们。” “你素来看中亲情,是他们辜负了你的好意。”墨染尘安慰托月道:“没有他们,你还有我,还有他们……”目光落在几个丫头身上:“他们一直对你不离不弃,一直拼命守护着属于你的东西,你不要辜负了他们和我。” “你或许该见摄政王一面,跟他当面谈谈。” “墨染尘,如果你转达的是皇上的意思,请代我转告他有些人永远不值得他心软。” 托月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地提醒道:“你们要面对的是,利用双生天石反反复复,不知活了多少世的人精。” 墨染尘动了动嘴唇……托月坐直身体道:“你明天告诉皇上,如果双生天石不曾存在,世上根本不会有萧氏一族,请他务必三思而行。若错过此次机会……时光随时会再倒流一回。” “正是如此我才建议你见摄政王一面,问问他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许你能帮他完成。” “试问谁的人生没有遗憾,凭什么他不能有遗憾。”托月不以为然,道:“就让双生天石的引起的动乱,在今世彻底地结束,你也不希望忽然有一天再也不能触碰我吧。” “当然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墨染尘上前抱紧托月道:“我可不想像那个墨染尘,只能默默地看着你。” “皇上既恢复记忆,自然知道来龙去脉,听了我的话会重新考虑。”托月回头亲一下他的下巴,墨染尘一把将她抱起来道:“酬劳少了一点,我们到卧室再慢慢聊报酬问题。” “大白天你不要胡来……”托月紧张地看一眼在外面忙碌的丫头们。 “放心吧。”墨染尘抱着走上楼梯道:“他们向来知情识趣,不会上来打扰我们,昨晚上都没有碰你。” “你再让我多缓两天嘛。”托月难得一次撒娇,墨染尘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笑道:“这种事情原来能缓,只是一碰到你就不能缓。” “就你借口多。” 托月在墨染尘身上拧一把,墨染尘吃痛的嘶一声。 几个丫头在下面偷笑,阿弥有些担忧道:“咱们少夫人推了云夫人的宴会,其他夫人会不会有微词。” “咱们少夫人的微词很少吗?”冰儿不以为然道:“若有时间算一算,估计比你看过的话本都多,少夫人不会在乎这些嫉言妒语。” “云夫人倒没什么,就怕有小人煽风点火。”阿弥话中若有所指。 “你是孟家姐妹俩?”冰儿不屑地笑笑:“孟霜儿的名声都坏成那样,谁会相信他们俩的话啊。” “你可别忘记了,公子把三云公子坑了,少夫人把云三公子伤了。”阿弥皱皱鼻子道:“两家的仇怨不好解,没准还真给他们点着,对我们少夫人不利。” “孟霜儿为什么恨少夫人?”冰儿问,阿弥马上道:“当然是因为公子不愿意她呗。” “跟少夫人有关系吗?” “没有。” 冰儿拍拍阿弥的肩膀道:“孟霜儿能因此记恨少夫人,云夫人为什么不可以。” 阿弥轻叹一声道:“我们少夫人就是话本里面才貌双全的女主角,无论怎么做在别人眼里都是错的,都会有恶毒女派在背后说坏话,偶尔还会跳出几个渣男,帮着恶毒女配欺负女主角。” “你不去写话本可惜呀。” 冰儿笑着往自已的药庐走,阿弥也端着拣好的菜去厨房。 绣禾从绣架上抬起头道:“两位好姐姐,府上会不会很快就会添位小公子和小姑娘,我要不要提前准备呢。” “准备什么?” “小衣服啊。” “你自已看着办吧。” 阿弥朝楼上看一眼,神秘地笑笑走去厨房。 悠然套上家常便服,墨染尘走到床前,看着趴在床上柔若无骨、秋水媚眼的女子道:“辛苦了,下次一定温柔。” “滚!” 托月羞恼地翻过身,不去墨染尘得意的笑脸。 墨染尘暧昧地笑笑:“你知不知道,看着你现在的媚态,我都无心去书房处理……”一个软砸在他身上。 “滚!滚!滚!” 托月拦过被子盖住自已的头,这回真是上了贼船。 能在她身上看到小女儿的姿态,真的很不容易,墨染尘强忍着笑间道:“我让丫头们上来侍候你,等你下来一起用膳哦。” 用午膳时,墨染尘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托月。 这个女子身上似乎多点什么东西,他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目光一直粘在她身上。 托月被他盯着浑身起鸡皮,忍无可忍道:“你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饭,再看挖了你眼睛。”感觉自已像是被一头狼盯上。 “娘子秀色可餐。”墨染尘已经放弃形象。 “阿弥,把公子的餐具撤走,他不用吃看也看饱了。”托月恼怒地要赶墨染尘走。 “娘子怎么舍得饿着为夫。”墨染尘故意逗托月,托月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厚颜无耻,端起饭碗几下扒拉完一下饭,放下碗筷道:“我饱了,晚膳再这样,你以后自已在外书房用膳。”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墨染尘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托月生气的声音马上从楼下传下:“晚膳你自已各异,晚上也睡外书房。” 用过午膳,墨染尘便到外书房处理公务,墨宝进来道:“公子,五公子来了,还带着行离包袱,怕是要住几天。” 兄长这个时候带着行李过来,墨染尘想一下道:“快请兄长进来,再找少夫人,让她安排人收拾一处安静的住所给兄长小住几日,再拔几个小厮去伺候。” 墨染尘这番是提醒所有人,托月当家主母的地位,府里的所有事务都由主母打理。 “属下明白。”墨宝迟疑一下道:“公子,我们府上还是需要一位有经验的管家,需不需要特色一位,或者找人介绍。” “我心中已有人选,过些子他便会过来,你不用为上事操心,去吧。” “是。” 墨宝退出书房。 托月听到墨宝来报后,马上让冰儿去安排。 有些好奇地问:“墨宝,可知道五公子为何到我们府上小住,从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墨宝看看没有外人小声道:“从前也留宿过,不过都是因为商议政事太晚了,自打少夫人回来后,五公子便不曾在府上留宿过。” “若不是因为公务,你悄悄派人回墨府打听一下。”托月想一下交待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夫妻间呢。” “属下明白,一会儿便让人过去。”墨宝笑着退下,自从少夫人回来后,他肩膀上的担子也轻松很多,这种家务事还是女人处理比较适合。 送墨宝出去后,冰儿小声道:“奴婢估摸着跟今天云府的宴会有关,定是孟氏姐妹又干了什么德行有亏的事情,惹五公子心中不痛快吵了起来,五公子才会一气之下住到我们府上。” “孟氏姐妹那点小心思,还跑到宴会上出丑。”托月冷笑两声:“能把五公子气到离家出走,可见姐妹俩在宴会上做的事情有多出格,怕是墨府、孟府的颜面都给他们俩丢尽。” “奴婢差人打听打听。”阿弥也很好奇,托月想一下道:“我去吧,免得五少夫人上门时,我们不好应对。” “五少夫人从前看着,倒不像是这样不顾颜面的人。”冰儿跟五少夫人有过不少接触,问:“从前明明知书达理,如今倒像是换了一个人,都不堪到连五公子都不愿意面对。” “依我看她就是闲得慌,换是我五公子就纳两房侧室,忙着跟妾室斗自然没有时间,帮妹妹抢人家的夫君。” 托月说了一个有点馊的主意,冰儿却十分认可道:“少夫人,奴婢觉着此计可行,左右五公子就在我们府,给安排两位解语花有何不妥。五公子又是嫡长子,开枝散叶是大事,纳两房妾室再正常不过。” “五公子到底是礼部的人,此时纳妾会招人诟病。”托月想了想:“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我跟公子商议过后再说,他首肯我们安排,墨家的妾室也须得清白人家的姑娘,否则墨夫人不会接受的。” “奴婢先去特色人选。” 第338章、摄政王的底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奴婢打听清楚了,据说是五少夫人先向云夫人提议,向太皇太后禀明公子与少夫人的婚事不作数。。” 冰儿灌了自已一杯水,清了清嗓子,学着五少夫人的口气说:“按理说,应家已经把应托月赶出家族,应托月跟墨府这桩婚姻便不作数。” “只不知道应托月使什么妖惑媚术,把我们六弟迷得晕头转向,为了她竟在外面建府。” 冰儿继续模仿五少夫人道:“此举不仅让六弟靴上大不孝之名,更是让墨府脸面无光。云丞相原是礼部尚书,掌管景国的礼法。” “云夫人说……”冰儿换了云夫人语气道:“五少夫人有什么话,不必拐弯抹角,直说便是。” “咳咳……”冰儿又换回五少夫人的语气:“晚辈是觉得云夫人耳濡目染,定也觉得这桩婚事不合适,晚辈斗胆请云夫人进宫,跟太皇太后提一提此事,把他们二人的婚事作败。” “云夫人说:当今皇上未曾大婚,太后身染重病,太皇太后的确能作主。” 托月听完淡淡道:“果然是够出格的,怪不得五公子都气离家出走,换我也不想看五少夫人的嘴脸。” 冰儿忍不住讥讽道:“真当云夫人是傻子由着他们掇弄,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让他们姐妹身败名裂,从此以后再不敢在人前胡说八道。” 托月神秘地笑笑道:“不,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你等着瞧,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宫里必定有动静。” “少夫人是指……” “太上皇赐的婚岂是她不作数便不作数。” 托月的话只说一半,剩下的全靠别人慢慢悟,冰儿到底是天机出来的,很快便明白话里的意思。 阿弥很快也得了消息,托月漫不经心道:“五公子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云府宴会上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听一听,我们听着打发打发时间。” “那个事情已经翻篇了。” “翻篇了?” 托月和冰儿相视一眼,阿弥一脸激动道:“刚收到的消息,宫里的人分两拔传太皇太后懿旨。” 阿弥故意卖一下关子道:“其一去了墨府,墨家五少夫人言语不当掌嘴五十;据说孟府那边,太皇太后赏赐孟霜儿白绫一丈、剃刀一把,意思是让她要么死要么削发为尼。” 冰儿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便是少夫人说的,宫里必有的动静,孟家姐妹算是身败名裂。” “太皇太后为什么会亲下懿旨,罚治孟家姐妹?”阿弥却十分费解道:“这么做岂不是拂了墨府的颜面,还拂了孟老学究的颜面,朝臣会不会觉得太皇太后做的太过。” “太上皇还活着,孟家姐妹便想废掉他的圣旨,既打了太上皇的脸又打了当今皇上的脸,太皇太后为自已儿孙出头有什么不对吗?”冰儿代托月给阿弥解释,阿弥哦一声道:“他们这么做岂不是等同抗旨。” “还有一点就算大家都有意回避,也改变不了我们少夫人的血统。” 冰儿话只说了一半,托月是长公主的女儿便是皇室的血脉,若不是母女俩闹翻景国早就多一位郡主。 阿弥感觉气氛不对识趣地闭嘴,托月淡淡道:“孟家姐妹的事情,到这里便打住吧,公子他们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消息,若没有你告诉墨宝一声,让他们早做心里准备。” “奴婢这便去。”阿弥小跑着走开,托月叹气道:“你说人心怎么说变就变呢?” “欲望可以吞噬一切,何况是本就易变多变的人心呢。”冰儿轻声安慰道:“少夫人不必为孟家姐妹惋惜,他们不值你费心伤神,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托月淡淡道:“倒不是难守,只是有些惋惜。” “惋惜什么?”墨染尘走过来,冰儿马上识趣了退下:“奴婢去煮茶。” “太皇太后下懿旨的事情,你可有听说?”托月问,墨染尘在她对面坐下:“知道了,你不必为他们惋惜,他们的结局都是自已选的。” “我没什么朋友,原以为五少夫人是个好的,没想到……”托月无限感叹化为一声叹息:“大约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有朋友,总感觉接近我的人,都是怀惴着目的,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偏偏我又不喜欢曲意奉迎。” “皇上也时常有这种感觉,敏感多疑……大约是你们忝居高位的人的通病。” “我又没有忝居高位。”托月没好气道,墨染尘笑笑道:“你是怀璧其罪,所有人都盯着你浑身的本事,只我盯的重点不同。”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托月身上扫荡。 “我从前怎么没看出,你是个色中恶鬼。” “那也得是你的色才行,别人的不管用。” “跟你说正经的,别把话题岔开。”托月岔开话题道:“你要不劝兄长回去看看,怎么说也是孩子的母亲。” “你也五哥离家出走的原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墨染尘面上没什么,可是孟姐妹一再算计他们夫妻俩,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他们,太皇太后的懿旨来得刚刚好。 托月白他一眼道:“我是让你回去看看父亲和母亲,他们这个时候更需要你们的安慰,我就不去给他们添堵。” 墨染尘不解地问:“你回去怎么是给他们添堵呢?我倒觉得你回去能更好的安慰他们,我们一起回去尽你为人儿媳的责任,再说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他们不会迁怒于你。” “怎么能说与我无关,他们折腾难道不是我的事情吗?” “论罪魁祸首也应该是我。”墨染尘开解脱月道:“是我不愿意娶孟霜儿,才把他们逼成今天这副模样。” “母亲不会这么想。”托月不苟道:“按照母亲的计划,你应该娶的人应该是孟霜儿,是我的出现打乱她的计划,改变了你们的人生。” “你是被动参与进来,母亲不是不明白事情的人,不会责怪你。” 墨染尘安慰托月道:“回去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站你这边,绝对不会让你左右为难。” 托月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深吸一口气后点点头,墨染尘俯身亲亲她的额头道:“我在外面等,顺便让丫头侍候你更衣,不用太过刻意。” 担心她会紧张得乱了方寸,到了楼下特意交待冰儿他们几句。 两府离得不算太远,坐马车都不到半个时辰,托月也没有刻意打扮自已,半新旧的天青色常服,长发梳成辫子搭在肩膀上。 到了墨府外面,墨衡宇阴沉着一张脸。 墨染尘牵着托月的手,门房的迎出来:“恭迎五公子、六公子,六少夫人回府。” 里面早有人进去通报,三人刚进门管事的便上来道:“太傅大人、夫人在正厅,五公子,六公子、六少夫人,请往移步正厅。” 三人见过礼,依次一一落座。 墨夫人不想出声,墨太傅淡淡道:“你们都回来便好,雪儿姐妹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 “是儿子的过错,没有管束好妻子,失了墨府的颜面。”墨衡宇先一步出来认错,托月刚想动时就听到墨夫人道:“是母亲错了,如果不母亲一直给他们希望,他们便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事已至此,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墨太傅安慰妻子道:“都过去了,只望霜儿那孩子自已能早些想通。” “托月。” “儿媳在。” 太傅点名,托月马上起身。 墨染尘看着淡淡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太过自责,早点为我们墨家再添个孙儿,不、孙女。” 在场的人都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托月的变化,知道二人已经圆房心中自然是欢喜,托月羞答答地轻轻应一声是,重新落座都不敢看众人的表情。 “你不要每次往外面躲,把道理跟自已媳妇说清楚。” 墨太傅把枪口对位墨衡宇,墨衡宇无奈道:“儿子反反复复跟她说了无数遍,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让她劝自已的妹妹另觅良人,每回都答应得很痛快,过后还不是……我看问题出在舅舅和舅母身上。” “眼下外祖父年事已高,他们还如此不知长进,还不如让外祖父搬到梧桐夜雨,他老人家跟六弟妹还能说说话。“ “你胡说什么呢?”墨夫人白一眼儿子道:“霜儿刚出事,你就让外祖父跟他们划清关系,这往他们胸口上扎刀,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总得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孟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已不是什么安生之所,外祖父上了年纪需要静养。” 墨染尘支持兄长的说法,看一眼托月道:“梧桐夜雨环境清幽,正合适外祖父静养,待风波过去了再回去不迟。” 托月配合着他的话道:“孟二姑娘的事情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要紧的是先把保住性命,削了发权当是去普慈庵静养些时日,等风波过去了再向太皇太后求情,太皇太后不会不卖外祖父这个人情。” “你们有这份是好的,眼下就看霜儿怎么选择,那丫头好面子脾气又倔强执拗,怕是想得那么你长远。” 墨夫人渐渐明白儿子为什么喜欢托月,在经历那样的大风大浪后,依然能回归本我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沉稳安静的个性让人感到安心,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好吧。”墨夫人道:“等霜儿做了决择,再安排他老人家到梧桐夜雨静养吧。” “是,母亲。”墨染尘压抑着激动道:“我们回去马上收拾一处院子,把外祖父接过来静养。”虽然不太待见舅舅他们一家,对自已的外祖父还是十分尊敬的。 “你着什么急呀,总得先问问他老人家的意见嘛。” 墨夫人打断儿子的话道:“霜儿的事情不安置好前,你外祖父怕是不肯搬梧桐夜雨,你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就依母亲的话,把孟二姑娘的事情安排好,再前往孟府接外祖父。”托月知道墨染尘急着想摆脱孟霜儿,可是墨夫人的话也不无道理,当祖父的岂能放任亲孙女不问不管。 “好的,都听你的。”墨染尘点点头,墨夫人才看向另一个儿子道:“五哥儿,怎么说你跟雪儿也是夫妻一场,纵然她的德行有失,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看在她为你生儿育女的份上,去瞧瞧她吧。” 墨衡宇拱手行礼告退,墨夫人看着托月道:“若是老人家愿意搬到梧桐夜政府,就得劳烦你费心照顾。” “儿媳照顾外祖父是应该的。”托月含笑道:“母亲放心,儿媳跟外祖父意趣相投,他老人家住在梧桐夜雨,可以跟儿媳一起研讨古卷、译写有古籍,烤水研习茶典,外祖父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研习茶典呀……” “怎么,你也想搬过去凑热闹。” 墨太傅刚开口就被妻子呛回去,赶紧闭口不提跟斗茶有关的事情。 托月含笑道:“方才出门匆忙,回头我让人把新制的莲蕊茶送过来,请父亲帮忙品鉴,给此茶一些见解。” “好呀。 墨太傅马上爽快地答应。 商议定后墨夫人和墨太傅前往孟府,托月和墨染尘也自行回府。 回到梧桐夜雨,吩咐把人把莲蕊茶送到墨府,托月特意挑了一处适合老人家住的三尺苑,让下人们细细打扫收拾,挑了好些古老的石刻,摆到在架子做装饰,还命人去采买了两只仙鹤。 松柏、芝兰、藤萝,简洁清雅,墨染尘看到后道:“光是这番布置便让人觉得宁静,外祖父看到一定会喜欢。” 托月是估摸着孟先生的性情收拾装饰,淡淡道:“万事俱备只欠东西,眼下也不知道孟府那边怎么样,孟霜儿若是想不开选择自尽,怕是外祖父也无心欣赏。” “此事不该你烦心,无论孟霜儿怎么选择,都是孟家的事情。” 墨染尘提醒托月,淡淡道:“今天退朝后,摄政王单独召见,问你什么时候给他们解药。” “你怎么回复他?” “我说你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让他自已慢慢猜测。” 托月想了想道:“再等等,如今摄政王手上还有底牌,他一定会想当面跟我谈谈。” 第339章、古战场异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孟霜儿终是没有勇气赴死,选择了削发为尼与青灯古佛为伴。 消息传开后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大家都没料到皇室的动作如此迅速,宴会才结束不久就直接处置孟家姐妹。 太皇太后竟为自已的儿孙出面,这也让打算拿托月和墨染尘两人的婚事作噱头的人,不作不得终止计划,就连萧微微都没有料到,尽管心有不甘也渐渐放下执念。 安排好孟霜儿的事情,孟老先生也搬到梧桐夜雨。 孟老先生开始是不愿意的,墨夫人千劝万劝都不管用,托月无奈送了的几块石到孟府才两间。 墨夫人后来才知道那是几块上古石刻,具有极高的考古价值,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祖孙俩果然是很意趣相投,尤其是看到冰儿为父亲制定的作息、饮食表后,便放心把父亲交给这媳妇照顾。 此事过去还没几天,顺天府那边又传出一则重磅的消息。 皇城润老先生在去世前立下遗嘱:把所有个人财产,包括大量私人收藏、几处宅院,转到墨家六少夫人的名下。 除了少数几个人所有人震惊不已,托月收到消息时也是一脸震惊,更震惊的是就在消息传出当天,润老先生的管家就出现在梧桐夜雨,随后便成梧桐夜雨的管家。 此事也想引出不少人的猜测,认为是托月联合管家,谋夺润老先生的财产。 托月听到后一笑置之,流言蜚语传了几天,直到顺天府尹、几位有名望的老学究,出面证实立遗嘱时他们也在场,阴谋论才渐渐地消退。 “陵叔,我也想问问,润老先生为什么把财产转给我?” 按道理润老先生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不知道他们从前的关系,没道理把财产给她才对。 陵叔站在屏风外面道:“回少夫人,您那日离开后,老太爷让属下打听了少夫人的事情,清楚少夫人学识为人后,道这些东西与其被充公埋没,不如交给少夫人发扬。” 托月看过润老先生的收藏,都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藏品,那一世她突然亡故,很多东西都流失不知踪迹。 碾转两世后又回到她手上,托月不由唏嘘感慨:“世事无常不可预测,润老先生信得过托月,托月定当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不让古卷上的内容失了传承。” “冰儿,你让良玉回来一趟,我有事情交待。”托月长叹一声道:“接下有得忙了,译写古卷是很神的事情。” “奴婢马上让人去通知。”冰儿福身和陵叔一起离开,托月也没有办法,历史改变古卷内容也发生改变,很多古卷都得重新阅读一遍,译写是一次很好的借口。 孟老先生一直致力于古文学自然很乐意,唯独墨染尘一脸不爽,为了译写古卷托月没乎什么时间搭理他。 直到陵叔送来一封密函。 托月看过里面的内容后,不得不终止译写,瞒着所有人来到青云山。 望着熟悉的风景道:“很多喜欢吃酱菜都出自山谷,怕以后找不到熟悉的味道,真心不希望这里被破坏掉。” 摄政王打量托月打量了许久,淡淡道:“多年不见,九姑娘风采更胜从前,姑娘长大了有自已的主意,再加上你的能力,本王真不希望跟你翻脸。” “世上早没有九姑娘。”托月看着摄政王淡淡道:“确切点说时光倒流前,青云山遇刺的时候就没有九姑娘。” “你到底是谁?” 重生的事情于摄政王而言,恐怕是最敏感的话题。 此话一出他便明白,人也紧张起来,托月含笑道:“您贵人多事,忘记了那天死的人还有谁。” 摄政王的面色骤然大变,托月冷冷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有一千一万个杀你们全家的理由,杀母之仇现在只要你一条命,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非要我把你的党羽杀的一个不剩吗?” “墨染尘说你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摄政王沉着脸道,托月冷笑一下道:“那得看王爷的表现。” “王爷的表现若能让我满意,我自然会放过他们,甚至连王妃和即将出世的小世子,我都会照顾得很好,承诺在有生之年绝对不让他们受半分委屈。” 托月看着摄政王淡淡道:“把你的底牌亮出来吧,我看看王爷还有什么办法对会托月。” 摄政王沉默不语,托月含笑道:“怎么,王爷把我约出来,难道不是要跟我摊牌,还是说王爷把我骗到这里,秘密地解决掉。” “六少夫人有那么容易杀吗?”摄政王走过来道:“你如此聪慧,怎么就不明白本王的心思。” “智慧提升赶不上王爷的心思变化。”托月看着山谷里的溪流道:“我刚恢复记忆的时候,王爷还要我靠艘大船,说好一起远走海外,结果大船还没造好,您便当了摄政王,当了摄政王还不够,还想当皇上想一统五国。” “王爷的心思变得太快了。”托月轻叹一声道:“我呢是跟不上,作为女人我没有什么野心,只想跟爱心的男人安度余生,五爷不如拉拢当今皇上,你们男人都想建功立业,志趣相投。” “你以为躲在后院,躲在墨染尘背后,做出一副不闻世事的姿态,四国的人就会放过你吗?” 摄政王反问托月,托月不以为然道:“保护子民是你们上位者的责任,当然暗杀行为我自已会负责,只要他们派人刺杀我一次,我就派人杀他们五个五品以上的官员作为回报。” “小小的刺杀可以怡情,我是不怕陪他们玩的,只要他们的官员够多,杀完五品杀四品,杀完文官杀武官。” 托月冷静地看着摄政王:“王爷与在托月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多支持皇上,总归景国在他手上只会盛不会衰败。还是王爷还想再当一回皇上,然后一统五国?” “本王为何不能再当一世皇上。” “你不腻吗?”托月长叹一声:“我都腻了,打算走完这一生,就入土为安。” “本王需要你的相助。”摄政王的语气不容置喙,托月轻笑两声道:“王爷若能做上天下王,请尽情施展您的人格魅力,让皇上主动退位让贤,让满朝的臣子们臣服于您,让天下百姓拥立您,但是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本王有办法让墨染尘恢复记忆。” 摄政王抬起左手,轻轻掀开一边衣袖露出个护腕,上面镶嵌着七枚半红半白的宝石。 托月看一眼笑道:“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他恢不恢复记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并且我们彼此依然相爱,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做人还是要知足常乐。” “妇孺之见。”摄政王的面色已经对沉下:“我可以用双生天石激活你的体质。” “我可以让它杀王爷您。”托月面无表情:“拥有它不代表可能控制它,王爷大概忘记了,我在里面待了半个月,王你觉得它是听我的还听您的。” 没想到真被她猜中,双生天石竟没有离开大地,而且还被摄政王收集齐全,难怪他有信心一统五国。 至于双生天石能唤醒前世的记忆,大约只针对前世的异血脉,淡淡道:“王爷,天下大权在握,你真的想吗?还是王爷只是享受把所有人当棋子,进退全由您左右的感觉。” “本王不知道在你在说什么疯话?” “一旦发现棋子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你不是扔掉就是毁掉,可您忘记了我们不棋子,我们是人,这里是会跳的。” 托月指指自已的心口,神情严肃道:“王爷,没有谁的人生可以十全十美、没有遗憾,我能接受没有恢复记忆的墨染尘,王爷为何不能试着接受你现在的人生。” “你要是学习了在高处看风景,自然不愿意待低处,低处的风景哪有高处波澜壮阔,” “作为了一个女人,我已经站在女人的最高处,但还是想在低处待,低处比较没人注意,高处会成为众矢之的。” “王爷,话都说了这么多,想到便动手吧。”托月不耐烦道:“若是不想动手解决我,府里还有一大堆的古卷待着我回去译写,我便不再奉陪。” “古战场的入口让渡在山谷吧?” “王爷又不是没进去过,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想到里面没来及摘的养魂果,莫非摄政王想利用养魂果解决体内的蛊,托月面上不动声色。 摄政王负手于身后道:“你知道本王说的是,古墓的真正入口,本王有很重要的事情须得进古墓一趟,你只要告诉本王入口在哪,我们账便两清。” “王爷是想找养魂果解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托月一脸淡笑:“是的话便不要进去,养魂果我已经吃掉。” 摄政王脸上笑意马上退却,托月马上明知地后退道:“王爷既然不打算杀掉托月,托月便告辞。” “你说是真的?” “不然王爷以为,托月如何让头发恢复。” 忆起神魔丹的事情,摄政王长吁一声:“你果然知道的比本王多,本王又晚了一步。” 托月淡淡道:“五国论道我被人暗算,重伤一直不能苏醒,墨染尘和圆悟大师冒险进入古战场,替我取来养魂果,所以那枚养魂果……早就在我的计划里。” 目光不经意拂过那几块双生天石,忽然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出一串奇怪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摄政王连忙放下衣袖,这个女子心眼太多,托月笑笑道:“王爷从前怎么进去便怎么进去吧。” 正打算离开忽然一团大雪球扑进她怀里,一个劲地往她颈窝里蹭,闻闻熟悉的香味儿就知道是香香,托月顺了顺它雪白的皮行道:“你果然躲到山上了,我们现在便回家吧。” 大约是听到托月的话,香香突然挣脱她的怀抱跑到一边。 托月追着它走过去,据然还有一只跟香香同品种的生灵躲在阴暗处,很明显还没有适应外面光亮环境。 “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香香把她带过来,明显是在向她求助。 梧桐夜雨侍从比主子,多两只小家伙也热闹些,好好教导应该不会闯祸。 托月从青色的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条准备蒙在它的眼睛上,不想小家伙马上凶起来,奶凶奶凶画面颇为有趣。 “告诉你的伙伴,蒙上布条是为保护它的眼睛。”托月对香香说一句,香香马上对着同伴一阵狐语,小家伙才安静地接受托月的帮忙。 蒙好眼睛,托月抱起它们回过身,摄政王已经来到她身后。 托月心里一阵紧张,就听到摄政王道:“几天前,刚有人把一只白鹿献给皇上,你今天又捡到两白狐。” “白鹿?”托月一脸惊讶。 “最近山下不少村民,都说看到过浑身雪白的生灵,有鹿有马有蛇什么的。” 摄政王面露担忧,看着托月道:“你应该很清楚,这些白色生灵本应生活在古战场,如今都跑到外面来,里面怕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顺着溪流一直往上面走,走到溪流的原头,有一处特殊的石壁,拍拍一下旁边突起的石头,就可以看到入口。” 这么多古战场的生灵往外面逃,里面肯定发生大变故,托月抱紧两只小家伙道:“我只能帮王爷到这里,建议王爷准备充分再进去。”脚下轻轻一点,施展轻功离开山谷。 摄政王望着托月的背影,迟疑半晌都没有下令截杀,抚着手腕上的双生天石。 此物本应属于在位的帝皇,既是他的底牌亦是景国的底牌,当年他御下太子之尊后,先皇没有收回此物,是希望他能借助里面的力量,实现历代行礼们的宏愿——统一五国。 这个丫头明明知道,如此控制双生天石成就大业,她却对此物不屑一顾,真不知该说她傻不是说她执著。 关键他终于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不受他控制,因为她根本不是应托月,早就应该死去的玉德公主苏润。 他跟她的仇——不共戴天。 “让她离开吧。” 当世能取她性命的人屈指可数。 摄政王打量一眼山谷,风物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 道不同不相为谋,古人诚不欺我,带着人顺着溪流往上前走,后面人影索索,原是用来对付托月。 托月不知道摄政王是否相信自已的话,不过以他的个性,古战场是一定会进去的,至于怎么进去……未必会依照她的办法。 望着托月带回来两只小家伙,孟老先生停下笔:“月丫头,最近总听说有青云山,有不少异类生灵出没。事出反常必有妖,等那小子回来,你须得跟他提一提,皇上也好早作做准备。” “据闻村民给皇上进献了一只白鹿,皇上已经然知晓此事,不过还是有要跟夫君提一提。” 托月想到前世浩劫来临前,古战场所有生灵躲进古墓石棺的画面,眼下不知道是哪一种情况,是浩劫还是里面进化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目光忽然落在香香身上:“香香,你们逃出来,是有大灾难吗?” 香香萌脸上一片茫然,托月马上知道香香又听不懂人话,想了想找来两幅帛布,刷刷是几下画了两幅画。 孟老先生到后忍不住感叹道:“丫头真是深藏不露,寥寥几笔就画出山河猛兽的神采,让人一看就能看明白你画的什么东西。” “主要是为了它们能看懂。” 托月把两幅摆到香香它们面前,一幅溶浆喷发山崩地裂,另一幅是有着粗大蛇身可怕怪物。 看到前者香香没反应,看到后者时马上激动地大叫起来,托月马上明白愿意,因为她画的是一条长了角的腾蛇。 “腾蛇!” 孟老先生一脸震惊:“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 托月是心有余悸道:“几年前我进古战场时,那条蛇还没有化形长角,怪不得古战场的小生灵都往外面逃跑。” “你个小丫头还进过古战场!”孟老先生嘴巴都不合上,半晌无奈道:“想当年,我们几个老头子也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往那个山谷走过好几回,就是没有勇气进去闯一闯。” “你们?” 托月很是惊讶。 孟老先生笑道:“有什么问题吗?谁没年轻过。” 快到午膳时间,墨染尘从外面回来,托月便跟他说了古战场内发生的事情。 墨染尘没想到皇上一直不安的来源,是来自那条可怕的巨蛇,更没想到那是一条腾蛇,道:”没想到才几年时间,它竟从普通蛇类进化成腾蛇。” “应该是吃了余下的两枚养魂果,巨蛇才发生了异变。” “还有两枚养魂果?”墨染尘惊讶地看着托月,托月嗯一声道:“我取走一枚已经难于上青天。” “哦还有一件事情,你应该跟皇上说一声。”托月咬咬唇道:“摄政王可能进了古战场,目标好像也是为了养魂果。” “他知道入口在哪?” “我告诉他了。” 第340章、大难临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娘子,应该让人在外面盯着,无论是什么结果,我们都得掌握第一手消息……” 得知摄政王进入古战场,墨染尘直接说出见解,看到托月胸有成竹的表情,马上知道她已经早有安排。 托月淡淡道:“虽然信上说要我单独赴约,你以不我真会傻到真的单枪匹马赴约,暗中安排人跟着,你忘记了应熙的十九骑是怎么灭掉的,有他们在漫天盯着,有情况会第一时间盯着我。” “我今天看到双生天石。”冷不丁托月冒出一句,墨染尘整个人一僵:“真的在摄政王手上!你确定吗?” “是在他手上,不过……”托月笑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双生天石在他手上没用,只有在我手上才会发挥威力,摄政王那边不足为惧,现在担心的古战场里腾蛇。它一旦逃出古战场,会威胁到附近村民们的生命安全。” “我马上进宫一趟,跟皇上说明此事,提前做好应对做准备。”墨染尘马上出门,托月决定向香香打听消息,古战场里面还剩下多少生灵。 墨染尘进宫一个多时辰便出来,找到托月道:“皇上说他方从太皇太后哪里得到一个消息,七星石自古便是萧氏皇族的致宝。按萧氏皇室历代传承规矩,此物应由在位帝皇保管,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摄政王手上。“ “若不是有前世的记忆,根本无人识得此物。” 托月不以为然:“太祖皇帝没有从摄政王手上收回此物,自然是因为摄政王知道此物的来历。皇上有什么打算?” “皇上的意思是,若有机会拿回此物,交给你们全权处理。”墨染尘抓住托月的双手道:“皇上说……你曾经得到此物的传承,一定知道如何妥善处理。” “你确定要听吗?我的处理方法你们未必喜欢听。”托月抿抿嘴唇道:“摄政王想借些物一统五国,而我认为的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此物永远离大地,让人类自已发展进步,双生天石的东西不适合这片大地。” “你说句实话,武国若是没有武安君,是否能保持目前的强大?”托月看着墨染尘问:“以你和皇上有没有办法,借助武国国君的力量除掉武安君。” “武帝又不傻子,没了武安君替他们守住江山,凭他的能力保不住江山。” 墨染尘说出他的见解,托月淡淡道:“凭心而论,作为一国之君谁愿意屈居臣子之下,谁愿意百姓心中只有臣子而君王。自古有几位君王甘做傀儡,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由他人操控呢。” “武帝对武安君早就生不满,只是没有机会和能力反抗。” 墨染尘想一会儿道:“几年前皇上也想过这个法子,只是没有办法确定才没有贸然动手。” 托月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几年前,就是我在离开皇城的那一夜,我让给给武安君送过信,你那时候应该也在场,应该还记得武安君当时的表情吧。” “记得。” 关于托月的一切,墨染尘都没有忘记。 墨染尘回想一下道:“我记得当时他完信后,尽管他努力掩饰,眼睛中的慌乱还是出卖他,我一直信的内容。” 托月笑笑道:“信的内容只有三个字,是武安君的名字。我猜怕是武帝也不知道,武安君本名是什么,若是知道武国定不会似眼下这般太平。” “武安君的本名!” 骤然知道信的内容,墨染尘也感到十分震惊。 托月淡淡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曾经先后行刺过你我的大宗师江一白吗?” 墨染尘想一下微微点头,托月提起笔写了三个字递推他面前,看到上面的字后一脸不震惊道:“岂不是说武国江山其实早已经易主,实权根本不在武帝手上。” “怪不得武安君无影门的人要杀你,他们是害怕你暴露武安君的身份。” 墨染尘耐不住激动道:“如此此一来军权和无影门,他们必须得放弃其一,否则武帝必将会联全朝中,其他朝臣分散武安君的权力。” 托月若有所思道:“现在只差一个机会,让武帝知晓武安君跟无影门的关系,但这个人不能是我们的人,尤其不能跟你我、跟天机阁有关系,最好跟景国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这个要求有点苛刻。”墨染尘琢磨一番道:“其实不定非得让武帝知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 “真不愧是皇城第一公子,这么快便想到办法。”托月毫不吝啬自已的夸赞,墨染尘厚颜无耻道:“你夫君什么时候不厉害,我再出去一趟,晚上等我好消息。” 托月头痛地扶额,什么天人之姿都是骗人的,墨染尘已经大步流星走远。 直到天黑在山谷的人都没有传回消息,想到三战场那么大,两者没有相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翌日早上托月没起床,摄政王府便来人,自从圆房后托月鲜少有机会早睡早起,一碗参汤灌下去后才勉强有力气爬起床。 “王妃要生了?” 摄政王府的管事一句话就把托月弄蒙。 托月揉揉眉心道:“王妃要生了,理应找稳婆,找你们王爷啊。” 管事继续道:“王爷从前便交待,如果生产时他不在府中,便让我们来找六少夫人,说六少夫人能保王妃平安。” 没想到摄政王一想弄死自已,一边却把最重要的人交给自已,那人继续道:“还请六少夫人帮帮王妃,王爷说无论他对您做过什么事情,王妃和小世子是无辜的。” “冰儿,带上东西,我们过去看看。” 托月考虑半晌后,还是决定过看看,对管事道:“你去一趟皇宫,请太医过来瞧瞧。” 管事有些迟疑,托月淡淡道:“自古妇人产子如到鬼门关走一趟,冰儿虽然能医术,但于妇人生产这一项她是毫无经验,你总不能全指望她吧,自然得有经验丰富的太医坐镇才行。” “属下明白。” 托月把陵叔唤过交待几句,带着冰儿坐上马车前往摄政王府。 到了摄政王府管事马上进官,自有人领着托月来到产房外面,听着五妃的惨叫声,冰儿在托月耳边低语几句。 托月面色微微一变,对奉茶的侍女道:“你进去把王爷最信任的侍女请出来一下,我这丫头精通医术,有几句话想向她请教,或许对王妃有帮助。” 侍女福身退下,走过去跟守在产房外面的侍女低语几句。 那侍女听完后马上走进里面,不一会儿从里面一名,神情威严沉稳的女子,走到托月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托月给了冰儿一个眼色。 冰儿问了侍女几个问题,回头对托月道:“少夫人,王妃难产的可能性极高。” “为什么是可能性?”侍女问,冰儿淡淡道:“奴婢没有摸过脉搏,没有看过王妃的胎象,不敢一次性断言。” “你们王爷把本夫人请来,说明他相信我不会害你们王妃,带她进去瞧瞧吧。”托月用杯盖刮着浮在上面的茶叶,根本不看侍女的表情。 “进来吧。” 僵持半天,侍女终于妥协。 管事带着太医进来时,托月独自坐在外面悠闲喝茶。 “六少夫人,王妃的情况如何?”管事一脸着急地问,托月刚要开口,贴身侍女出来道:“太医,我们王妃难产,还请你务必保住我们王爷的血脉。” 太医却看着托月,托月放下茶杯道:“看本夫人干嘛,快想办法解决啊。” “您才是大夫,本夫人可不会医术。”太医的反应让托月哭笑不得,真当她万能,道:“我家那丫头医术也不差,你们若信得过本夫人,可以让她在旁边帮忙。” “鬼,有鬼啊……” 王妃突然大呼有鬼,托月愣一下毫不犹豫走入内。 产房里全是血腥味,看着不受控制的王妃,明明是个绝代佳人,却被折磨得骨瘦如柴。 “王妃,没有鬼。”托月顾不得许多走床前,握住王妃的枯瘦的手安慰:“不怕,有我在这里守着你,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深深地吸一口气,您很快就能跟孩子见面。您想不想抱着他,亲亲他的小脸,拉拉他的小手。” 托月的声音一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在她耐心的安慰声中,王妃渐渐放松心情,太医和冰儿马上行动。 稳婆在慢慢顺正胎位,太医让人熬了汤药,还让王妃含参片提神,托月也一直在轻声细语地安慰,喝过太医熬的汤药后终于有力气生产。 王妃一直紧紧抓住托月的手,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托月也不好抽身离开,直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起,孩子落草王妃脱力昏睡。 太阳都已经偏西,确认孩子和王妃都没事后,托月把侍女叫过来道:“想个办法,马上把王妃和小世子送到王爷屋里面,这屋子不能再待……会要他们命的。” 侍女是摄政王亲自选上来的人,马上明白托月话里在的暗示,有人在王妃屋里动了手婢马上安排。” 侍女果然马上安排人,趁着王妃昏睡时,连床带人一起抬到摄政王的卧室。 托月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抱着孩子一直等到王妃醒来,把孩子放到她身边:“这是您的孩子,他长得真漂亮,就像王妃您一样好看。” 王妃搂着娇弱的小生命,眼眶里渐渐溢满泪水,看看孩子又看看托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已的心情。 “孩子很健康,王爷看到孩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托月摘下腰间玲珑玉佩放到孩子的襁褓里:“这是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世间上没有鬼的,以前看到的那些……是有人想害您做屋内做了手脚,如今你睡在王爷屋里没人能达您。” “有人在我屋里做了手脚,你没有骗我吧。”王妃虚弱地问,托月含笑道:“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亲自做给您看。很多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了解真相便不可怕。” “本王妃明白了,谢谢你……六少夫人。”王妃在托月的安抚下,心情也平静了许多,看着怀里的孩子出神。 托月不忍打扰母子二人独处,走到外面对侍女小声问:“王妃素来深居简出应该不会得罪什么,只问王爷最近有没有纳新人、宠幸府中女侍?或者有没有下人被得罚过?” “六少夫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会把事情都查清楚、处理好。” 侍女自信地回答,托月淡淡道:“眼下王妃母子平安,王爷应该也快回来,托月不便一直留在府上先告辞。” “奴婢代王爷、王妃谢六少夫人施以援手。”侍女深深地行了一礼,托月寒暄两句,便带着冰儿离开王府,走出大门时却发现墨染尘在外面。 “情况如何?”墨染尘过扶着她上马车。 “母子平安。”托月疲倦地靠在软枕上:“青云山那边有动静吗?” “你不是说过,孩子降世之时便是……”墨染尘压低声音道:“摄政王一党都会毒发身亡吗?” “毒发身亡不会至于,顶多是看起来病入膏肓。”托月无奈地笑笑道:“杀人终归是犯法的,只要他们不能再为摄政所用便可,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你还是心软了?” “我不想你为难。” 墨染尘把托月抱入怀里:“你累了,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托月是真的累了,靠在墨染尘不一会儿便睡熟,最后是被墨染尘抱着进府,睡到玉兔东升才转醒。 阿弥侍候她梳洗后道:“公子离开前吩咐厨房熬了粥,说等少夫人睡醒了务必吃下。还有手上的瘀伤,也要冰儿再上一回药。” 瘀伤? 托月抬起双手看一眼,才发现手腕上有红到发紫的瘀痕。 应该是王妃生产时,用力太过无间抓伤,笑道:“算不得什么伤,过两天便能消退。” 想到墨染尘不在府上,托月边吃边问:“都这么晚了,公子出门是公干,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还是说青云山那边传来什么消息?”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城中禁卫军都出动。” “连禁卫军都出动了肯定不是小事,你让陵叔安排出去打听一二,万一是造反什么的我们好早做做准备。” “造反!谁要造反?”阿弥惊讶地叫出声,托月马上解释道:“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无论是发生什么事情,能出动禁卫军的都不是小事,我信也有备无患嘛。” 阿弥赶紧去找陵叔,托月用过粥便歪在榻上休息,忽然香香带着茶茶扑进她怀里。 托月给另一只白狐取名茶茶,因为它经常偷茶喝,抱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托月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抱着它们走下楼,打开密室,放下它们道:“在里面好好待着,等我解决大怪物便回来。”放了水和食物,托月拿起落星剑,施展轻功来到东城门。 到了东城门才发现,城门前全都是人,看到他们衣着打扮,便知是青云山附近的百姓。 托月在城楼上找到墨染尘,走到他面道:“发生什么事情,城外的百姓怎么全躲到城里,是不是青云山古战场那边有动静?” 墨染尘望着城门外面道:“眼下还不清楚情况,你的人也一直没传信回来,只是天快黑时城外的百姓纷纷逃进城,说从山上冲下来很多野兽,还有让人他们赶紧往城逃,还让人找我赶紧带兵守住城门,说是有大事发生。” “就是说谁也不知道,青云山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托月想了想道:“不行,我得亲自过去看看,不能让危险波及到城里,腾蛇若是逃出来,城墙根本挡不住。” “我陪你一起过去。”墨染尘拉住托月的手,托月马上反对道:“不行,你得留在这里指挥众人,我答应你一定不再祭献自已,一切以保住自已的性命为重。” “你骗过我一次,不能再骗我第二次,否则我会再次把你忘记得干干净净。” “知道了,我一定会回来的。”托月飞身下城楼,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墨染尘心里十分纠结,可是眼下又没有可以交托的人,只默默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时光倒流前她是不是也这样绝然离去,毫不犹豫地祭献自已。 望着楼下站在他们身后的百姓,墨染尘忽然很茫然,没有权力无法保护想保护的人,拥有权力却有了责任和羁绊,做不到毫无顾忌地放下一切,追寻她的身影。 “你去找她,这里有我呢。”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应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城楼。 应熙淡淡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私心,我的家人也在皇城里,守住城门才能保护好他们。” 墨染尘迟疑一下飞身下城楼,边走边道:“九妹妹,你一定要等我,无论是什么结果,这次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孤身一要面对危险。” 远方偶尔传来猛兽的声音,墨染尘不由提足真气,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第341章、大结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路上托月不时遇到白色小生灵逃亡,类似虎、豹、狮等猛兽,却是一个也没有看到,越是这样托月越是担忧。 远古战场可是万年以上的存在,即便双生天石也没那么漫长的岁月,若是让腾蛇逃出古战场,人力根本无法斩杀,托月越想越担忧,不断地加快速度。 忽然一只手臂从后面揽着她,耳边低响起低沉的声音:“终于追上你。” 托月惊讶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守住城门吗?” “我想守住只有你。” 墨染尘毫不掩饰自已的目的。 托月甜甜一笑:“我没打算再牺牲自已,上一次是不得已。” 感觉到腰间一紧,托月无奈地笑笑:“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些素食小生灵,我担心情况远比想的糟糕。” “你担心吃掉所有猛兽腾蛇,万一冲出古战场,无论往哪个方向逃跑,对景国而言都是一场大灾。”墨染尘见识腾蛇的巨大,迟疑一下道:“有没有办法把它引到景江,把引到大海里面。” “我有更好的办法,不过得摄政王配合我才行。”那天她已经度过,摄政王手上的确实是双生天石。 “你什么办法?”墨染尘问,托月淡淡道:“若我没有记错,古战场这些生灵的血液,是可以为双生天石离开大地提供能量,只是眼下双天石在摄政王手上,能不能成事全看他的决定,不然……只能把他一起献祭。” 两人还没走到山谷,便被眼前的画面惊到。 青云山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座高峰,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一条盘起身体的腾蛇。 阴冷的气息、腥臭的味道同时扑来,墨染尘和托月都感到浑身血液一冷,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这根本不是他们当日所见的那条巨蛇。 眼前这条腾蛇是那条的好几倍,随意盘起身体就成一座高山。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眼,暗暗庆幸他们当天遇到的,不是眼前这条放到景江里,景江水位要上涨几丈的庞然大物。 把腾蛇引到景江的念头瞬间消退,托月倒抽了一口冷气:“摄政王是死是活尚且不知道,他若不在附近,我无法忘启动双生天石对付腾蛇,还可能把腾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托月取出一个哨子放在唇边,墨染尘只看到她在吹哨子,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不一会儿听到窸窣有人靠近的声音。 似乎有人在靠近他们,可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墨染尘还在思考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猛一下掀开,眼前便多了一名黑衣人在朝自已的小娘子行礼。 “摄政王眼下人在何处?” “回少夫人,摄政王自进了古战场,就没有出来过。” 得到消息托月轻叹一声道:“你们都辛苦了,先撤回去,跟众人一起守城吧。” 黑衣人应了一声是再次消失,托月迟疑一下道:“看来我们得进一趟古战场,没有双生天石我们对付不了腾蛇。” “听你的。” 墨染尘毫不犹豫答应。 眼前的情况,利用双生天石是唯一的办法。 两人一起悄悄上山,原想从山谷的入口进入古战场,走近才发现腾蛇就盘踞在山谷里。 用眼神交流过,此路不通他们得另找途径,两人悄悄离开山谷往另一处入口走,当年举办五国论道的桃花林,曾经摆放过托月母亲荼蘼水晶棺的山洞。 穿过桃林,走进山洞,没有堆积如山的珍宝,曾经陵墓只是一个普通的、空旷的溶洞。 托月不敢用火把照明,火光的散发的热量会吸上古战场中生灵的注意,而是用一块拳头大小的夜光石,出乎意料的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猛兽,甚至连只虫子都没有遇到。 “太诡异了,腾蛇连虫子都不放过吗?”托月不由惊叹道:“上次进来时,毒虫满地爬,现在一只都看不到。” “或许是逃跑了……”墨染尘说了半句话便打住,惊讶道:“竟然是匆匆逃走,为什么草木没有丝毫被破坏?” “莫非是有什么东西直接卷走?”托月想到双生天石能遍布全城的解手,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墨染尘看到后马上拉着她往外面走:“不知道你想起什么,但一定是你无法解决的事情,还有……你答应过我不会牺牲自已。” 托月愣一下任由他拉着自已走,是的,这一生她不打算牺牲自已。 两人重新来到东西城楼,应熙看到他们突然从身后出现,想一下便了然,以两人的修为进出城根本不会惊动他。 “我们进了古战场,没有找到摄政王……” “摄政王已经回府,说是王妃已经生产,他回看看小世子……”不等应熙说完,托月马上转身离开,目的很明确就是摄政王府。 到了摄政王府外面,大门前守卫森严,不等托月他们靠近就大声道:“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王府。” 托月冷笑一声,大声道:“摄政王,我再给您最后一次机会,交出本应该由皇上保管的双生天石,否则小世子的生辰便是您的忌日,不要以为躲在王府里面,我就奈何不了您。“ 这番喊话附近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私藏了本应由皇上保管的东西,就算是取他性命众人也不会有异议。 “王爷,看看我们的孩子,给他取个名字吧。”王妃满脸小女人的羞涩地请求,摄政王望着怀里面色苍白的王妃,迟疑一下点点头道:“萧循,遵循的循,希望他长大后是个遵循天地规律的。” “循,是个好名字。”王妃低头逗怀中的孩子,抬头道:“今天是六少夫人救了我们母子,王爷却见见她吧。” “王爷伤害过六少夫人,可六少夫人还是愿意救我们母子,王爷就出去见她一面吧。”王妃是个温柔女人,深切地望着丈夫道:“孩子出生了,王爷没事,追随王爷的臣子也没事,六少夫人或许从未想过要谁的命。” “韵儿,我……” “王爷,为了我和孩子,您去见她一面吧。” 面对妻子的哀求,还有襁褓中的孩子,摄政王内心深处一软,交待人好好照顾王妃独自走出王府。 走到托月面前,摄政王取下双生天石,放到托月手中道:“这东西一旦启动便无法停止,万一腾蛇的力量不能满足它的需要,你承担得起所有后果吗?” “知道了。” 托月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飞身奔向青云山。 望着托月的背影,摄政王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启动双生天石是要会出代价, 施殿轻功来到腾蛇前面,托月把缩小的七块双生天石托在掌心上,说着一种晦涩难明的语言,七颗双生天石马上飞到腾蛇上空,迅速对接在一起,体积也迅速变大。 腾蛇是活了好几千年的存在,早生出灵性,双生天石一出现便感觉到危险,自然不会待在原地等死。 庞大的身躯开始移动,别看腾蛇身躯庞大,活动起来却十分敏捷灵活,一个眨眼便离开山谷,若是双生天石及时束缚住腾蛇,只怕是托月也没有机会逃跑。 腾蛇挣扎带着来的震动,犹豫山崩地裂,托月被震得从高处跌落,幸好一只手及时拉住她,抱着她迅速躲到远处。 墨染尘一言不发,带着她飞快地逃离。 直到后面渐渐地恢复平静后,托月回过头才惊讶得说不出话。 惊讶的不是双生天石对接在一起后的庞大,而是附近的几座山头已经全部被扫成平地,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已经被扫成肉泥。 托月和墨染尘相视一眼,暗暗庆幸他们又逃过一劫。 望着双生天石在迅速吸收腾蛇的画面,墨染尘低头看着托月问:“接下我们应该怎么办,摄政王说过双生天石一旦启动便无法停止,如果腾蛇真的无法满足它的需求,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放心,这几年我不是单纯的逃亡,只是在转移视线。” 托月平静地看着双生天石吸收腾蛇,比她想象中要慢一点点,差不多的时候往天空放出一支信号弹。 皇城里面一道强光冲天而起,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想过去一探究竟,只是看到血红的东西向强光移动,所有人本能地止住脚步。 双生天石移到强光中,然后迅速变小直到肉眼无法看到,人们只听到一声巨大类似爆炸的声音。 随即看到一个东西在上升,上升过程中把双生天石吞入其中,最就像是一只烟火猛地升入高空,直到消息在人们的视线中,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被它深深地吸引。 亲眼看着双生天石离开大地,托月长长地松一口气:“终于把这个祸害送走,再也不会有什么时光倒流。” 墨染尘一点也不比托月轻松,对前世的事情了解得越多,他越担心她会随着双生天石一起远离,结果双生天石离开大地她仍然在身边,以后也不必担忧她再次远离。 望着消失在夜空中,最后连星星光芒也没有,摄政王眸光黯然,没想到这个丫头比他知道的更有能耐。 没有双生天石的影响,人生便只能停留在这一世,摄政王转身回屋里,看着相拥面眠的母子俩,回想曾经度过的前几世,似乎从没有注意过如此美好的画面。 托月倚偎在墨染尘的怀里,望着满天的星辰道:“世上哪会有十全十美的人生,无论生活多少世都是相同结果。” 墨染尘双臂环着托月道:“所以……娘子,我们是不是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想想,我很后悔没有早点承认对你的感情,让你独自南下,一走便是四五年时间。” “大约有遗憾才懂得珍惜吧。” 托月也算是活了三世,唯一让她执著的只有一件事——过普通人的生活。 尽管前两世都很短暂,不过每一世都活得绚丽灿烂,心中并没有任何遗憾,若说有只是第二世对墨染尘的愧疚。 碾转到第三世也算是功德圆满,托月反过来牵着墨染尘的手道:“先回府,估计明天会有一大堆事情找上门,我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你不许打扰我休息。” 大清早便是摄政王妃要生产,而后又撞上这挡子事,都解决后托月觉得无比疲倦,只想睡上三天三夜。 托月打了一个呵欠,墨染尘马上抱着她回府,把她放下道:“我还要再进一趟宫,向皇上汇报府天晚上的情况,他好早作准备,明天朝会不至于太过被动。”离别前在她红唇上亲了亲才得出府。 冰儿早准备好缓解疲劳的浴汤,托月懒洋洋地泡在里面,脑子完全放空什么也不想,人生从没有如此放松过。 看到她累成这样,冰儿都不好意思提醒她今天是七夕节。 沐浴结束还来不及劝她多少吃点东西,托月便爬上床沉沉睡去,只好把消夜交给墨贝解决。 皇宫,御书房。 垂光帝知道情况后,满面笑容安慰道:“你放心,此事朕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墨染尘满脸疑惑,垂光帝笑笑:“别忘记了,朕也恢复了记忆,清楚双生天石会带来的后果,不会让摄政他们有借题发挥的机会。而且没了这东西,摄政王的野心也该消停消停这。” “皇上不心动双生天石的力量吗?” “你若能记起前世,双生天石毁天灭地的画面,你就不会心动它的力量。” 垂光帝回想当年心有余悸,淡淡道:“墨大人,好好珍惜今天所拥有的一切,这次失去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你早些回去陪在她身边,明天的事情朕会一力解决,你不必发言为她辩解,而且也是时候给她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墨染尘不太喜欢她跟皇室年上关系。 垂光帝含笑道:“放心,不会给她封个郡主什么,给她封个诰命总行吧。” “臣谢皇上成全!”走出皇宫大门,却发现长公主的銮驾停在外面,墨染尘无奈地走上前道:“臣拜见长公主!” “墨染尘,今天的事情处理得不错,明天本宫也会上朝,明天会帮她说话的。”长公主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墨染尘拱手行礼道:“臣代内子谢长公主殿下。” “再怎么回避,我们是母女的事实,不必谢本宫。” 长公主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墨染尘愣一下跨上马回府,洗漱过后侧躺在床上,静静看着沉睡着的托月。 尽管她从不提南下后,孤身潜入四国的经历,可是他知道想阻止三国围攻景国,并不像她说那样简单,哪件事情不是随时会掉性命的事情,他至今都不猜不到,当年她抱着何种心态做这种事情。 解决了景国困境,迎接她的不是掌声和鲜花,而是比刀剑还冷酷的放弃、背叛,亲人把刀刺时她的心口里。 没有了姓氏和名字,没有了身份,没有亲人,没有了依靠……孤魂野鬼似的在江湖逃亡,却仍然没忘记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根源,帮他们逃过一场生死浩劫。 他们朝你举剑时,只看到你的强大,却没有人看到你的痛苦,没有人看到你流着泪的眼眸里的悲哀和绝望。 你总是冷酷地说着最阴狠、最无情的话,做着最善良的事情,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伤害任何人,他们都欠你一声“对不起”和“谢谢”,尽管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活得那么累却没人看得见,每天都绷紧心弦,生怕不小心就会失去一切。 别人都想要天下、想要江山、想要权力,想要财富,唯独你只想要一个小小的家,别人垂手可得的东西,你却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细心谋划、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终于换来此时此刻的安宁平静。 墨染尘今天觉得特别有成就感,他终于能保护她,今天连着几次救了她挡在她前面,仿佛内心深处有个洞被堵上,再没有任何遗憾。 拔开散落在托月脸上的发丝,时间在她身上是定格,眉眼间还有着孩子的天真、执著。 “老板娘说时间倒流前,我一直为无法保护你、无法挡在你前面痛苦地,如果这是我的执念,今天我可以放下了, 托月是真的累极了,解决了一直挂在心头的事情,仿佛再也没有值得担忧费神的事情,这一夜托月睡得特别安稳,连外面古战场生灵四处逃窜的声音,都没有能把她从沉睡中惊醒。 天亮以后,墨染尘在缩在被窝里,因为失去他的怀抱,不满地皱皱鼻子的女子,吩咐任何人不得惊扰她休息。 本以为今天的朝会,会因为昨晚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结果完全没有人提摄政王私藏,本应由皇上保管的双生天石的事情,也没有人提托月私自处理双生石的事情。 讨论的重点竟是从古战场逃出为的生灵,是该统一圈养起来,还是任由它们选择回山林,还是在留在皇城中生活。 有人认为远古生灵是神兽,理应由朝廷统一管理圈养;有人认为远古生灵本质跟其他兽类没区别,理应放他们回山林自由生长,更不应该出现在人类的生活区域。 墨染尘面无表情站在大殿上,直到感觉到垂光帝的目光,淡淡道:“诸位大人,我们府上便有两只古战场的狐狸,内子对它们态度是,它们在府上当是亲戚好生喂养招待,想念山林了便自行离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谁家有这样的亲戚!不少朝臣听到翻白眼,这叫什么话啊。 墨染尘不以为然继续道:“原则上只要它们不主动攻击人、伤害人,大家没必要刻意驱逐、捕杀它们,更不要为赚钱猎杀它们,尽量跟它们和平共处。跟对待猫啊狗啊一样,喜欢便摸摸它们,不喜欢不理会这们便是。” 看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垂光帝淡淡道:“依朕来看,古战场在很多人看来是块大凶地,于这些生灵却是块净土。朕以为古战场如今已经毁掉,应该把这些生灵先集中起来,再送到另一处山林生活。” “皇城虽然好,到底是人类生活的区域,天长日久难免起冲突,不如各自过活互不打扰。”垂光帝说完目光往朝臣们脸上淡淡一扫道:“此事就交给顺天府负责,巡防营协助,发动城中百姓一起完成。” “皇上可能安置之地?”墨太傅忽然出声问。 “朕暂时没想到,太傅可有什么建议?”垂光帝最是精明,马上把问题抛给墨太傅。 “回皇上,臣觉得国子监后面那一片山林就不错,且那山林下面也是有一部古战场,我们可以人力开出一个通道,这些生灵可以自行选择,是在地面还是古战场生活。” 突然提到国子监,摄政王马上猜到皇上和墨太傅的意思。 果然垂光帝马上提出把国子监改成国学院的事情,在垂光帝说明成产国学院的意义后,几乎得到全体大臣的支持。 国学院的教学制度、方针更利于孩子的成长,谁不希望自家子弟有出息,学有所成成为国之栋梁,延续家族荣耀,比起私塾更能锻炼孩子,尽管筛选学员严苛还是愿意支持。 朝会快结束时,摄政王上奏王府添丁之喜。 皇上自然恭贺赏赐一番,同时把建设国学院的任务交给摄政王,并许可他自行挑选合适的人员协助。 “谢皇上隆恩。” 摄政王欣然领旨,并没有拒绝此次安排。 建设国学院虽不上大事,但绝不是会小事,硬件设施不是难题,难就难在国学院的教学和管理制度。 幸好前世托月早给出一个版本,如今不过是再完善一二,淡淡道:“皇上,对于院君一职,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院君人选会在国学院落成后公布。” 皇上没有花时间跟众人讨论,给太监一个眼色,太监直接宣布退朝。 走出皇宫后,朝臣们并没有马上散去,而是边走边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少人纷纷上前恭贺摄政王添丁之喜。 墨染尘不过意思一下便回府,丫头们正聚在披云楼下做事,便知道托月没有睡醒,走进书房打开密室,把香香和茶茶放出来溜达,寸心苑那棵梧桐成了他们的天堂,不时能听到狐狸欢快的叫声。 到楼上卧室,先看一眼卷缩着身体的托月,墨染尘才宽去身上的官袍,坐在露面外面喝茶百~万\小!说。 忽然回头看到托月熟睡的模样,终于明白什么是平静的生活,就是自已在乎的人在身边,随时随地能看到她健康快乐的模样。 看来双生天石真是她的心头大患,送走那玩儿竟能让她睡得如此安然。 到了午膳时间,知道她昨天几乎没有吃东西,今天又一直在睡觉,走到睡床边轻轻唤托月起床。 温柔地呼唤了好一会儿,托月睡意惺忪地睁开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翻过身去又继续睡,这一幕看到墨染尘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好使出杀手锏,去解托月的衣带。 果然吓得托月猛地床上弹起来,用被子裹紧自已,缩到大床的一角,一脸戒备又气鼓鼓地瞪着墨染尘。 墨染尘看到又好气又好笑,自已有这么可怕吗?居然把她吓成这样,无奈道:“午膳准备好,你昨天都没吃东西,再不吃点东西会撑不住的,吃完再继续睡,我保证今天不会打扰你。” 托月才松了一口气,梳洗过后坐到一桌子美食前,发现自已是真的饿了,端着碗把面前的美食一一品尝过。 到底是节制惯的,再饿也没有狼吞虎咽、胡吃海吃,还是只吃了一餐的饭量便歪在榻上,香香和茶茶跳上榻撒欢又撒娇,托月喂了它们不少肉干,吃饱玩足便榻上睡熟。 趁着托月还清醒,墨染尘跟托月说了朝会的情况道:“时光倒流前,国学院的院君是谁担任?” “周先生。” 托月不假思索地说出前世的人选。 墨染尘愣一下道:“周先生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只不过他是摄政王一党。” “能不能学到东西在个人,跟院君是谁的人无关。”托月并不认为,换一个人当院君能做得更好,淡淡道:“国学院的制度应是公平、公正的,尽量为寒门子弟和世家子弟提供同等的学习条件,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此话怎么说?”墨染尘好奇地问。 “国学院里面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不能带丫环侍从,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学院统一发放。” 墨染尘听后惊讶地啊一声,托月不以为然道:“建立国学院的目的,就是要看一群天赋不相上下的人,在相同的条件下能学到多少东西、能走多远。” “有意思!”墨染尘感叹。 “有意思的还在后头。”托月神秘地笑笑,却故意卖关子不说。 墨染尘正准备软硬装兼施,墨宝进来道:“公子,少夫人,府外聚了不少白色生灵,门房的让人来问,要不要把它们都放进来。” “放进来吧。” 托月走到露台前面,到时再一起送到新环境。 回头对墨染尘道:“你一会儿去见外祖父时,记得告诉老人家卞一声,以免不小心被这些生灵冲撞到。” “你是恨不得我马上消失。”墨染尘咬一下托月的嘴唇才离开,托月抚着被咬痛的嘴唇笑笑,看着一个个小精灵走进寸心苑,跟香香和茶茶说着兽语,就像劫后重生的人们,聚在一起互诉逃亡路上的事情。 托月大概扫视一眼,幸好都是些素食、杂食小动物,很多品种托月连见都没见过。 无奈之下把香香和茶茶叫过来,让它们帮忙做传声筒最合适不过,唯一的困难是她不知道它们能吃什么东西。 幸好墨染尘及时通知顺天府,由顺天府马上安排人马车,送到他们到皇上今天指定的山林,托月通过香香向所有生灵转达人类的意思,还亲自帮顺天府打开一个通往古战场的通道。 以顺天府的条件,本来得十天半个月才完成的事情,在托月出手帮忙不过三五天时间,就把生灵们送进指定山林。 摄政王也开始着手国学院的建立,在前世原的基础上添进更加多东西,其中一项景国所有适龄女子,只要向国学院资助一笔基金,就能进国学院接受名师指点学习一年。 当然这也是要通过考核,考核成绩越好赞助基金的金额越低,反之则越高。 本以这样苛刻的条件,没有人会来让女儿来学习,结果第一天就有近五十人报名参加考核,成绩出来便有近十万两白银进账。 国学院建成后,周先生为新任院君。 托月在国学院也一个职务,负责打量国学院的藏百~万#^^小!说,算是投其所好尽其所长。 景国老臣换新臣,国力在五国中越来强大,武国随着武安君身份暴露,君臣不再相互信任,国力却在日渐减退。 自从海上新航道开通后,天启国失去琅国这个后备库,国力也在不断下滑;大伏国在托月的一番手段下,一直没能恢复元气,景国彻底摆脱三国围攻之势。 再过一年托月有孕,十个月后生下长女墨尘月。 摄政王知道后,马上带着聘礼上门提亲,气得不少早就想结亲的人直吐血。 三年后托月再怀孕,生下长子墨言,字润生,墨染尘看一眼儿子的长相,对托月道:“放心,儿子这张脸生得比我还风流,将来不愁没姑娘喜欢。” 岁月对托月格外的眷顾,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看起来跟十八岁少女没区别。 垂光帝在登基第十年后,终于迎娶自已的皇后云氏,是前丞相云家的女儿,第二年便生皇长子萧遥,而后立四妃、九嫔,后宫才算是热闹起来。 垂光帝十五年,托月三十岁,除了少添几分岁月风韵,样貌依然没有多大的改变。 墨染尘彼时已经是新任丞相,景国的一切都步入下轨,托月也辞去国学院的职务,专心在家相夫教子,终于实现她当个普通人过普通生活的愿望。 托月身边的人除了良玉和冰儿,都已以先后出嫁生子,如今都过上美满的生活。 是夜,夫妻二人在露台上看星,托月依偎在墨染尘怀里道:“有时候在月儿和言儿在面前读书,我总觉得像是在梦里面,很害怕梦忽然惊醒,我们生活在双生天石编织的梦里。” “怎么可能是一场梦。”墨染尘抱紧托月道:“我们在慢慢地变老,孩子们在慢慢长大,时间在流淌没有倒流。” “就算是一场梦,我也觉得很幸福。”托月反抱着墨染尘,浩瀚宇宙玄之又玄,或许他们生活的空间,真的只是双生天石创造出来的梦境,只为圆她的一个梦想。 浩瀚不知起始的宇宙中,七颗半白半红的流星,裹着一个光茧缓缓靠近一个充满生命的星球。 ------题外话------ 终于完结了,也要勇敢承认写砸了,这是没有大纲后果,所以新文一定会有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