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霸主带球跑》 LiaNdanmei.com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 《虫族霸主带球跑》作者:捣药的 文案 传说中的虫皇强大冷酷暴虐无情, 但是身为一只雄虫, 虫皇陛下忽然发现自己怀了崽, 还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直到一只胖胖的小黄鸟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的孩子是我哒!小黄鸟说。 然而虫皇陛下他不通鸟语, 只能听到啾啾啾啾啾啾啾!。 好可爱的小东西。 虫皇陛下破天荒露出笑容。 他收留了这只胖胖的小黄鸟, 同时在全宇宙通缉某个负心汉。 找到他,剁碎他,然后扔去喂狗。 虫皇一边下达了这道命令,一边爱抚着掌心里的小黄鸟。 望着这位唯独对自己展现出温柔的君王, 小黄鸟暗地里划过了一丝冷汗。 妈耶,媳妇真是太凶残了。 内容标签: 生子 星际 甜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塔奥、幼玟 ┃ 配角:海威、诺德 ┃ 其它: ☆、001 给这些锡兰人最后一次投降的机会。 塔奥开口,冰蓝眸子沉沉的,晦暗无光。 舰桥上的通讯官领命立即发送了讯息。 回应是什么都心里有数。 锡兰人早已对外宣称要跟虫族硬杠到底,不会选择投降。 既然不选择投降的话,那就只有开战一条路了。 虫族部队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武器都在战舰上装备齐全。 当锡兰人冲着他们的舰队推出高温环形喷射阵,战争正式打响了。 舰队的护盾吃下了一波进攻,用最大的炮火集体回击。 星球表面瞬间变成红色,超强光热辐射和冲击波散播开来,毁灭了50%的土地。 一条讯息突然传过来。 通讯官回头报告,陛下,锡兰人投降了。 塔奥冷冷道,继续打。摧毁全球。 这个指令传到指挥室,转达到舰队的所有成员。 顷刻间,炮火变得更加密集。 望着整个星球变成红色的血海,副官笑了起来,锡兰人也有今天啊。 想当初,虫族安分守己,却被锡兰人肆意欺凌。 锡兰人劫持了虫族的商船队,整整十五艘船,成百上千名船员全都落到他们手里。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为了索要赎金。 锡兰人是著名的星际海盗,以做这些脏事为傲,还当成手艺代代相传。 他们将商船队变成俘虏,强.暴那些雌虫,用利器捅穿她们的下.体,让她们哀嚎着死去。 对雄虫的折磨也是花样百出,确认得不到家属的赎金后,弄成虫彘还留一口气,作为玩物慢慢羞辱寻乐。 这一切都是实时直播出去的。 在虫族的行星上,所有的民众都亲眼目睹了锡兰人是如何折磨自己的同胞。 虫子们愤怒,哭泣,狂号,发誓要为惨死的商船队队员复仇。 虫皇保持着沉默,但却在数日后,亲自带领了舰队前往锡兰星寻仇。 现在他们来了这,摧毁了整个星球,终于能为惨死的同胞带去一些慰藉。 锡兰海盗永远成为了历史。 塔奥望着屏幕上的变化。 那个星球开始承受不住浓度过高的裂变性物质,透露出崩裂的迹象。 他给出两个简洁的字眼,撤退。 舰队由此返航了。 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但是塔奥的脸色依然很差,大家在回去的路上都不敢放松,眼睛直盯着控制台。 副官悄悄凑过来,陛下? 塔奥瞥了过去。 副官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到底是他的副官,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比较长,看得出他的情况。 塔奥摇了摇头,无碍。 不能说是哪里不舒服,因为是整个身子都难受。 那种沉沉的垂坠感让他直犯恶心。 副官建议他去检查一下。 塔奥还是起来了。 他走去医疗舱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倒下来。 陛下?副官接住他,满脸担忧。 虫皇是族群里最强的战士,经过重重选拔才登上最高位。 按理说,不会虚弱至此的。 难道患了什么重病? 在副官的扶助下,塔奥撑着走到医疗舱的自助诊断机前,选择了需要检查的项目。 这里是尖端的战舰,只有自动化医疗设备,而没有医护人员。 塔奥感觉自己在仪器里躺了很久。 从一个转到另一个,形成完整的医疗链。 最后仪器的盖子自动打开,塔奥疲惫地出来了。 诊断机已经显示出结果。 上面是各项体征数值,看起来很正常。 底下的总结性信息可以解释成一句话:患者身体状况良好。 他没病。 塔奥关掉了诊断机。 但身体的不适并没有消失。 虫族归家以后,所有的军士都放松下来,庆祝胜利并跟亲友团聚。 塔奥倦怠地返回了王宫的寝殿。 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他可以好好休息了。 寝殿是他的绝对私人场所,没有被打扰的可能性。 所以,当他被身边的噪音吵醒,心里自然而然带了些恼火。 塔奥睁开眼,周围聚满了高级官员,个个神色都紧张得不行。 醒了,陛下终于醒了! 在看到他睁眼的时候,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松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塔奥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好像他突然变得虚弱之极。 米凯尔他哑着声音唤副官。 副官忙过来解释,陛下,你回来以后直接睡了三天,一直昏迷不醒。还好巫医有法子,用特制的熏香把你唤醒了,不然真是急死我们了。 巫医?虫族的传统老医生? 塔奥不记得自己以前跟巫医这一职业有过什么接触。 毕竟他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强健,体能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看医生。 有什么小毛病,用自动化医疗设备诊断一下,然后服药就好。 但很显然,副官有不同的意见,陛下,一切应以身体为重,切不可太过劳累。 床边的巫医同意地点点头。 他是一只年迈的雄虫,背药箱,穿草鞋,皮肤皱得像是泡过水。 陛下的身体正在衰弱,需要好好调理才能恢复过来。 胡说八道。 塔奥狠狠蹙起眉。 他一直保持着同样工作强度,也没有放下过训练,怎么可能衰弱? 这个巫医八成就是老糊涂罢了。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巫医微笑起来,陛下的身体基础很好。衰弱是有其它的原因。 随后询问,陛下最近是否经常感到疲乏渴睡,身体有一种垂坠感,时不时还觉得恶心? 塔奥有点意外。 他确实有这些症状,简直一模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 巫医摸了摸触角,老朽行医这么多年,接待同样症状的患者太多了。只是这类患者通常为雌性。像陛下这样的情况,却是头一次见到呢。 这么说,陛下确实生病了?副官紧张地问,究竟是什么病? 妊娠。巫医回道。 这个词一出来,四周立刻哗然。 官员们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塔奥的脸色黑了黑。 快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拖出去处死!副官扯着嗓子喊道。 巫医大惊失色。 塔奥开口,我没这么说。 副官顿时调过头,挥退了一群刚刚冲进来的卫兵。 巫医战战兢兢。 塔奥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他在此之前就隐约有种预感了 但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成真。 为什么。塔奥用冷静的语调说,告诉我妊娠的原因。 有脑子的虫都知道,雄性是不会怀孕的。 巫医会做出这个结论,肯定也是因为有一定把握。 现在的问题就是弄清楚来龙去脉。 根据诊察,陛下应该是怀胎两个月了。巫医好像还没摆脱刚才的惊吓,有些艰难地讲,按按理说雄虫是不会有孕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样的例子。有一些特殊的药物能给予雄虫生育的能力 我倒是听说过这样的药物。副官深思,但就算是这样也需要 副官停顿下来,挤挤眼睛。 也需要有个虫后啊。 总不可能自体受精。 巫医点头,是的。陛下应该是两个月前服用过这种药物,或者用其它的方法获得了生育的能力。至于更具体的,老朽老朽自然是没有陛下清楚了。 闻言,在场的视线都投向塔奥。 虫皇未婚先孕这件事本身已经是一个重磅新闻了。 但是震惊过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期待起更加劲爆的细节 孩子的父亲是谁? 是是哪个军官吗?副官吞吞口水。 也许是海威将军。旁边的官员说,我经常看到他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陛下。 也有可能是阿卡索司令。另一个官员猜测。 不不,说不定是我们的一员。 你是指文官?啊,我想起外相大人说过,陛下是他见过最俊美的雄性。 难道不会吧,没想到外相大人居然是这样的虫子! 不过陛下确实很有魅力就是了 塔奥在床上听得忍无可忍,一声呵斥,闭嘴! 成功让室内噤了声。 过后挥退了巫医和大部分官员,只留下自己的副官。 副官先前帮他保管医嘱,现在拿出来一条一条跟他强调,不能拿肚子里的宝宝开玩笑。 塔奥从未感觉如此受辱过。 偏偏还无法否认,他肚子里真的有个宝宝,确实应该按照医嘱来行事。 可是心理上极度的火大,塔奥一拳落到床头柜上! 床头柜裂了一道缝。 副官顿时消声。 呼。呼。塔奥喘息。 刚刚那一击夺走了大量的力气。 明明这种程度在以前不算什么,他可是虫族最强的战士。 但现在有了孩子,身体机能就开始改变了 副官担忧地看着他。 陛下,我知道这件事大概没那么简单,但是 塔奥微喘,你想问什么?想问就问吧。 副官是他交情最深的朋友,一起奋战,一起流血,一起来到王宫里,从未离开过他。 或许别人他无法信任,但是副官绝对不在此例。 好吧。副官犹豫了一下,用很小的声音问,孩子的父亲是外相吗? 不是。 啊啊,太好了。那是之前猜测的海威将军吗? 不。 阿卡索司令? 你想被处死的话就直说。 陛下。副官委屈,是你说我可以随意问的嘛。 塔奥面无表情。 副官继续,所以不是 不是! 明白了,陛下。 寝殿安静下来。 副官悄悄坐到床边上,获得了塔奥的默许。 当初他们在军营里的时候,就是共享一个房间的。 此一时彼一时,但是那份兄弟般亲密的感情并不会消失。 巫医说你怀孕两个月了。副官突然开口,却跟刚才的神色不一样,严肃起来,两个月前不就是那场事故的时间吗? 塔奥轻轻颔首。 他原本没想提这件事。 但他的副官并不笨,已经联想到这个可能性了。 两个月前,他接受星际联邦的邀约去参加经济峰会。 经济峰会本身还算顺利。 事后他乘船回去,却没料到,竟然在返航的途中出了事故。 宇宙中的风暴神出鬼没,时隐时现,那天忽然卷进了轨道,导致大量船体互相碰撞。 被摧毁的船体比比皆是,包括许多联邦的船舰。 他所在的飞船正面受到冲击,直接被撞离轨道,在外太空爆炸成烟火。 当时他已经失去意识,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 等他醒来的时候 他身在一艘完好无损的飞船上,航线设定了回家的方向,但是船上只有他一个人。 浑身酸疼,特别是腰后的部位,好像断了一样。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那种被人使用过的感觉,让他一下就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却又不敢置信。 尽管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但是这件事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从未告诉过别人。 谁会相信? 他,宇宙最强大种族之一的统治者,竟然被强.暴了。 最可恨的是,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强.暴他的人是谁。 塔奥阴郁地盯着天花板。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 如果他发现是谁,一定会让那个人死得很惨,甚至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全是自设 ☆、002 标题为《触目惊心!虫族暴君血洗锡兰星!》的新闻头条赫然映入眼帘。 塔奥皱着眉点开,粗略看看,果然是关于虫族摧毁锡兰星的事情。 这篇新闻文章着重描写了他带兵攻打锡兰星有多么的残忍,造成整个星球的毁灭。 对成百上千虫族惨遭锡兰海盗虐杀的事实只字不提。 他给过锡兰人不止一次投降的机会,但是那些狂妄的家伙拒绝了,还率先攻击虫族舰队。 再忍气吞声就不是虫族的作风了。 塔奥关闭了新闻页面,放下平板,准备出去参加晨会。 作为虫族的统治者,有些例行事务是每天都要做的,晨会就是其中之一。 跟军队事务不同,晨会上跟他打交道的都是文官,一群社会地位特殊的虫子。 他们受到法律的保护,探讨民生和政治,提交谏言,撰写报告。 这在崇尚武力的虫族社会是一种新兴的职位。 今日的主要议题是一种紫色的干花。 塔奥记得这是非法出口物品,前段时间被当做走私物拦截下来,当事人也都抓起来了。 现在又提起来,则是因为当事人受审时自杀,终止了案件的调查。 文官们都认为这反倒使得案件变蹊跷,因为当事人原本可能不会被判处死刑。 塔奥听完汇报,开口,之前的审问结果? 噢,是审问过几次。当事人说那种干花是他们偷来的,因为他们是金标种植园的员工。 金标种植园通常是政府指定并扶持的大型种植园,规模和产量都远远超过普通种植园。 这种扶持项目毕竟数量有限,即使放眼全球,也只有几家金标种植园。 塔奥若有所思,具体是哪家? 这 文官们面面相觑。 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没人说话。 塔奥眸光暗沉,透出一丝不悦。 他已经开始猜测到是哪家种植园,也只有那家会让文官们有所忌讳。 果不其然,一位文官终是被推了出来,深躬道,回陛下,是海威将军交给家里人经营的种植园。 事情牵扯到军中,就变得棘手了许多。 塔奥记得自己与海威将军有些渊源,却不是什么好事。 当时他参加竞选,击败众多对手,最后一轮遇上海威将军,差点败下阵来。 海威将军是著名的战士,刚劲威猛,立过赫赫战功,志在登上最高位。 但他半路杀出来,险胜海威将军,硬是作为黑马当上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虫皇。 要针对海威将军进行调查也并无不可,但是这项行动应当保持隐秘。 塔奥心里有了数,面上只表示知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文官们又提出一些别的问题,经过一番探讨后,晨会就差不多迎来尾声了。 就在这时,一个官员上前来,手里拿着文书,这是我们的联名书,还有先前集体向最高法院申请的保护令,还请陛下过目。 什么跟什么? 塔奥不明所以,示意内官把文书拿过来,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这分明是针对他的人身禁令! 上面规定了他妊娠期间不能出远门,不能进行军事训练,连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被牢牢限制了。 联名书则是解释了这么做的理由:雄虫产子,乃是逆天而行,凶险四伏。陛下命格尊贵,作为全种族的领袖,更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而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左右虫皇,也是无奈之举。 放肆! 塔奥气得一把将文书摔出去。 底下的官员正好被砸中脸部,垂着头不敢吭声。 塔奥扫视所有人,见他们一个个都转移视线,不禁怒火更盛。 好啊,这动作真是快!他冷笑道,是不是早有准备,就等着这一天? 一名文官受惊地抬头,深躬道,陛下息怒,我们只是为你着想。先祖立法之初,就有将官员与最高法院连接在一起,若不是事情关系重大,我们断不会这样做的。 说着,他还抹起眼睛,像是受了冤枉,引得一群虫在堂上哭泣起来。 塔奥忍了忍,终究是克制了处决他们的冲动。 虫族的政体一直在努力维持着文武平衡,因此这些官员被赋予特别的权力,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集体对虫皇施予一定限制。 但这不意味着虫皇受到文官的摆布。 正相反,此类的限制都是暂时的,如果因此得罪了虫皇,官员还要背负上死亡的风险。 毕竟这些官员是没有实权的,无法与军中的将帅相提并论。 要是他真的想杀了他们,随时都可以一声令下。 塔奥疾步离开,满脸阴沉神色吓到了门外的守卫、路上的侍女和两三只猫狗。 保护令的事情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就传播开来了。 现在整个王宫的虫子们都知道陛下孕象凶险,必须休息养胎。 这是最高法院的决定。 塔奥回到寝殿,用脚后跟把大门踢上了。 原本暴躁的心情,在看到床头的相框时舒缓下来。 塔奥拿起相框,仔细看里面的照片。 那是一家三口,雄虫和雌虫都穿着军官制服,共同抱着一只襁褓中的幼虫。 三只虫子都笑得很幸福。 这张照片是在他记事前照的,不久后,父亲就去世了。 母亲陪伴他几年,有一天忽然离开,再传来消息的时候就是讣告了。 后来他长大些,才知道父母都是死在战场上。 虫族的敌人太多了,总有打不完的仗,光是他的任期内就有过五次战役。 但正是因为这样,虫族更加需要团结一心。 对待敌人才应该残忍冷酷暴虐。 对待自己的同胞要像对待兄弟姐妹一样。 每只虫子都明白这个道理。 塔奥放下相框,疲倦地倒在了床上。 妊娠确实非常耗费精力 他几乎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觉得比平常还要劳累了。 等到被平板的震动吵醒时,塔奥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他揉着眼睛起来,拿起平板一看,是副官米凯尔给他分享了一条新闻。 震惊,虫族暴君带球跑。 塔奥沉着脸念出新闻的标题,同时滑下滚动条,见是银河通讯社的新闻,也就不意外了。 虫族暴君是银河通讯社专门给他取的黑称。 这家通讯社的日常就是挖虫族的黑料,选择性报道对他们有利的真相。 记得他们上午才发布那篇关于他血洗锡兰星的新闻,下午就出了这篇文章 然而他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外界的媒体都知道这件事了? 正疑惑着,就看见通讯框里弹出新的消息。 米凯尔:貌似这件事已经传到王宫外面去了。 米凯尔:有人告诉了外界的朋友,然后这件事就在星际网络上流传开来了。 米凯尔:你也知道星际网络上的消息传播速度有多快,现在基本上就是全宇宙的网民都知道你怀孕了。 塔奥: 米凯尔:需要军部采取措施来封杀这个新闻吗? 塔奥:算了,不重要。 只是一条新闻而已,并不能损害到虫族的利益。 塔奥关闭了《震惊!虫族暴君带球跑!》的页面,下地穿好了鞋子。 一种轻微的响动从外面传来,在他醒来后不久就有了。 塔奥拉开通往庭院的玻璃门,在外面走了走。 腹部传来轻微的垂坠感,他不知不觉地伸手抚摸上去。 倒没有凸出的肚皮,只是内部明显有什么东西,可以感受到重量。 这种感觉让他切实地理解到自己怀孕了。 真可笑,一只雄虫怀孕,这么违反常理的事都能发生在他身上。 塔奥内心冷嘲着,忽然间闪现出一个念头。 要是把这个孩子弄掉 但他马上就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虫族从来没有堕胎的传统,对雌虫而言,生育是责任但更是渴望。 以前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个词,直到第一次接触外界。 当时真的是大吃一惊,怎么会有人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外界的生物简直比虫族还要残忍千百倍! 塔奥低头想了想。 这个孩子出世后就会成为虫族的皇子或皇女,享受优渥的生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会把自己的知识与武艺都教给这个孩子。 他会把这个孩子塑造成一个理想的青年,有勇有谋,心系家园。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想起来就很坏心情。 塔奥烦躁地蹙眉,触角也拢了起来,一副不快的神色。 那种轻微的响动仍然徘徊不去。 现在放大了数倍,引得他沉着脸扫视周围。 但不等他找到声音的来源,一道金黄的身影便从天而降。 啾啾! 塔奥下意识接住,触感居然意外的毛绒绒? 低头看见一团胖胖的小毛球盘在他掌中,欢快地叫唤着,啾啾啾! 鸟! 塔奥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里怎么会有鸟? 虫族的行星上,作为天敌的鸟类早已灭绝了! 可是面前这团小毛球通体金黄,绒羽覆满身体,豆豆大的眼珠闪着光,喙部一开一合 分明与课本上的鸟类参考图长得一模一样! 塔奥稀奇地打量它,半晌憋出一句,你真是鸟? 金黄小毛球立刻应了声,啾! 塔奥更稀奇了。 居然还会回应他? 鸟类应当都被虫族捕杀干净了,即使有几只幸存的,该也是骨子里害怕虫族的。 但是这只鸟见到他这样巨大的虫子,却毫无畏惧之色。 简直不可思议。 塔奥试探性地伸手,呼噜了一把金黄小毛球的脑袋。 金黄小毛球扭动起来,用脑袋顶住他的掌心蹭来蹭去,显然非常喜欢他的碰触。 塔奥的掌心被蹭得阵阵发痒,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 随即表情突然凝固了,塔奥意识到这是自己多年来第一次笑出声音。 倒不是有什么禁忌,只是没找到这么做的理由。 每天都要为处理内忧外患而百般思虑,抑或是亲身指挥战役,面对时刻增长的死伤数字 渐渐地,变得满腹沉重,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气场越来越压抑。 只有当一个特别明亮鲜艳的事物出现在眼前,才惊觉。 原来自己的颜色已经如此灰暗了。 啾啾?小黄鸟看他发愣,疑惑地歪歪头。 塔奥回过神来,发现这团金黄小毛球窝在他的掌心,侧着圆圆的脑袋,眼神超专注地对着他。 就好像小小的世界里只能容纳他一人。 塔奥无意识勾起嘴角,却见那双豆豆眼眯起来,月牙弯的弧度,仿佛也在笑一样。 好可爱的小东西。 ☆、003 幼玟一直很好奇,院子里的桃树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桃子来。 问大哥。 大哥板着脸,不告诉他。 问二哥。 二哥忙着摆弄平板,对他的问题左耳进右耳出。 问三哥。 三哥正在打理着院子的花草,闻言笑眯眯地说道,这不会长桃子的。 那长什么?幼玟问道。 小孩子不能知道。三哥背过身去,继续给树洒水。 剩下六个哥哥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他们是太阳的工人,一个完整的家庭,曾经被称为神兽的存在。 现在依然是神兽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们了。 幼玟也想加入哥哥们的工作。 但他身板小小的,只有普通山雀那么大,细胳膊细腿一看就不堪重负。 哥哥们拒绝了他的帮忙,幼玟还很小呢,不用那么辛苦。 确实,他只有三百岁,跟动辄活了几千年的哥哥们无法相提并论。 幼玟就坐在一边,看哥哥们怎么做事,想着自己以后也可以这样做,等到哥哥们需要帮手的时候。 在这个星系里,太阳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恒星,关系着附近所有星星的兴亡。 如果太阳熄灭了,地球、土星和火星等等都不会再有生命。 他们金乌一族的工作,就是维持太阳的运转,互依互存的守护者。 然而守护太阳这件事一点都不简单。 每天哥哥们都要出门提水,走的路很远不说,桶里装的还不是清水。 那装的都是日浆,一毫升日浆比一块巨石还重。 幼玟提不动那么重的桶,但还是背地里帮着捉了点岩蚤。 这种岩蚤总藏在温度极高的岩体里,专门偷吃日浆,榨取太阳的生命力。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哥哥们就会放松下来,围聚在桌边享用嫂嫂们准备的美食。 嫂嫂们都来自不同的种族,外表跟金乌一族没什么共同点。 大多是哥哥们在外面读书时认识的雌性,结了婚回来一起生活。 这件事常常让幼玟沮丧。 他也在外面读过书,还以优异的成绩从银河大学毕业了。 为什么就没有雌性愿意跟他一起回来生活? 这时候哥哥们会想方设法安慰他。 没关系,以后一定有的啦。 只是碰巧跟那些雌性没缘分而已。 幼玟喜欢哪种雌性呢? 幼玟闻言想了想。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 我喜欢 他想得很认真,很具体。 英俊又强壮,有八块腹肌的那种。 蜂蜜色的皮肤,四肢修长,身材高大。 但也不要太高大了,那样抱起来不够舒服。 这样描述一番,抬起眼,却发现哥哥们都惊呆了。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幼玟歪头,大大方方地对视。 室内沉默许久。 最后有人憋出了一句。 我就知道。 你就知道什么? 十个兄弟不可能全都是直男。 幼玟假装没听到。 他不是天天都在家,每周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貔貅那边做运营工作。 貔貅做的是服装生意,有自己的品牌,但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幼玟做这行有些年头了,奖金一直同比增长,他也不懂为什么,明明平时生意不怎么样。 每年的工资基本上都攒下来了,加起来也还挺可观的,因为他就没花过多少。 幼玟并非不想花掉这笔钱。 但他一想到这笔钱可以用来娶媳妇,便规矩起来了。 他真的很想要一个媳妇,就像哥哥们那样。 只是至今都没有寻到合得来的雌性,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究竟去哪里才能找到那种有八块腹肌和蜂蜜色皮肤的雌性呢? 幼玟苦恼着,下意识踢起一块小卵石。 这天班下得早,貔貅又跑没影了。 他独自身在月光路上,两侧都是浩瀚的虚空。 远处的风暴骤然袭来,摧毁了数量繁多的船舰。 幼玟一眼认得出星际联邦的船,但另一批,似乎很少见到。 他眯着眼看了一会,爆炸接连不断地发生在远处。 感觉有点奇怪。 最近都没有宇宙风暴的预报。 就算真的是风暴,也难以造成这种结果。 出于谨慎,幼玟继续保持观望的态度。 直到风暴止熄,船检的碎屑四处漂浮开来,太空中鸦雀无声。 他展开翅膀飞过去,想看看是否有伤员需要帮助。 然后他还真的找到一个虫族。 呼吸微弱,满身伤痕,破破烂烂,但还活着。 幼玟兴冲冲把虫族带回家。 他以前学过粗浅的医术,例如急救知识,伤口的基本处理方法,判断患者的体征。 再加上他的法术,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虫族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他还端了盆水过来,把虫族的全身都清理了一遍。 那张被血污隐藏的真容逐渐显露出来。 整个身体干干净净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蜂蜜色的皮肤。 高大修长的身材。 该有的肌肉全都有。 虽然有钩爪、触角、鞘翅等虫族特征,但完全不损害对方的俊美,反而更添了一丝异域风情。 心脏猛然跳起来,砰砰作响,激烈不休。 幼玟都有点被吓到了。 怎么会这样。 理想中的雌性居然真的存在。 还就在他的面前! 伴随着擂鼓般的心跳,是两坨飞上面颊的红晕。 秀美的少年捂住脸,拼命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但全身温度却疯了似的越升越高。 最后他着火了一样夺门而出。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长得有点好看罢了。 冷静下来以后,幼玟就开始照顾这个虫族的雌性。 每天查看创伤恢复情况,进行复诊,清理身体,当然还有喂食。 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了一段时间,雌性的情况越来越好,伤口都顺利愈合了。 后来有一天,院子里的桃树终于结果了,特别饱满的果实,一看就很多汁。 于是幼玟高高兴兴地摘了桃,切成细碎的小块,混合着半流质食物喂给雌性吃了。 没事的时候,幼玟就坐在床边,沉醉地凝视着那张俊美的容颜。 感觉可以永远这么看下去,天荒地老都不会腻味。 但随着夜色变深,幼玟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雌性正在床上扭动着,幅度很小,带着难以忽视的痛苦。 整张脸都布满红潮,双唇微微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堪启齿。 难道是太热了? 这里毕竟是太阳的中心。 幼玟找了个浴桶,盛满凉水,准备用来装人。 然而雌性一点不配合,全程挣扎扭动。 还突发蛮力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噗通! 幼玟吃惊地发现雌性的眼睛睁开了。 一双冰蓝色的长眸,本应像夏日冰川般清凉澄澈。 现在却雾蒙蒙的,水光潋滟,似已饱受折磨。 蜜色的手臂主动环绕住他的后颈,低吟出危险的诱惑。 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忘记了如何思考。 等反应过来时,情不自禁俯身,堕入这场迷梦。 原来虫族还有发情这一说。 幼玟调试着飞船的系统,愣愣地想。 昨晚过后,他醒来觉得心慌,就去翻阅资料研究了一下虫族的生理结构。 然后发现虫族在温度过高的环境里很容易发情,那时候是神智不清的,一切行为全凭本能。 所以昨晚就只是雌性受到太阳的温度影响,触发了这种生理现象。 他居然还以为是雌性有意识地勾引他 导致他一个没忍住,就做了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 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满足了雌性,更是满足了自己。 但是这样做并不道德。 他不打算让雌性留在太阳里。 那样只会继续触发雌性的生理现象。 所以他现在调试飞船,设定好航线自动驾驶、防护和反馈,确保雌性安全回到虫族的行星。 忙碌的过程总是顾及不上心情。 但当这一切完成,目送飞船离开光球层,幼玟的心忽然抽了抽。 眉毛忍不住压低了眼睛。 好难过。 明明还没来得及认识,怎么就已经结束了? 幼玟失魂落魄地走到院子里,见到满目的果实,又想起这几日照顾雌性,朝夕相处的经历。 一时间全身绞痛,分不清到底是心碎还是饥饿。 他伸手想要摘下果实,却被横空出世的另外一只手打掉了。 不能吃! 三、三哥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幼玟,你不能吃这个。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我们不是经常吃桃子吗? 这不是那种桃子,幼玟,这是市面上的一种新型桃属果实,有特殊的功效。 特殊的功效? 是啊,专治不孕不育的神药。不管什么性别的生物只要吃了这个,并发生亲密行为,就会百分百怀孕。 幼玟,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好苍白? 喂!幼玟你去哪啊? 去虫族!告诉大家不用等我吃饭了!我最近都不会回来了! 去虫族干什么? 三哥愣愣地望着自家最小的弟弟化作一道金光离去。 算了,幼玟虽然小,但好歹也是一只成年的神兽了,何必管那么多。 他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打理花草。 ☆、004 塔奥拉动铃铛,传了个侍女进来,玛尼拉。 侍女玛尼拉及时响应,进入寝殿大厅,先是行礼,然后保持着严肃的仪态朝见君主。 他是这个行星神圣的统治者,而她们这样的阶级生来就是为君主服务。 现在她们的君主开了口,为我安排明天与海威将军的会面。 玛尼拉立刻明白过来。 她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侍女,最熟悉这任虫皇的脾性。 这任虫皇对文官格外宽容,但是对军中的控制却毫不放松,甚至生杀予夺,不留情面。 这次安排跟海威将军的会面,恐怕是 玛尼拉垂下眼,应声道,好的,陛下,这就去办。 她专心服务于君主,纵使知道这些事,也没有任何用处,除了更好地服务。 这是她应该做的。 不过,海威将军肯定会对这项安排感到很不快的。 等等,玛尼拉。她的君主突然在她离开的时候开口,低沉道,找个鸟笼过来。要宽敞些的。 好的,陛下。她再次领命,然后带着疑惑离开了。 陛下要鸟笼干什么? 这里又没有 忽然听到一声尖细的鸣叫,玛尼拉抬头望去,居然有一只金黄色小鸟站在树梢上。 玛尼拉大惊失色。 陛下 她正要冲回去,汇报这个情况,却见陛下出现在窗边,朝外面伸出手。 小黄鸟噗簌一下,圆滚滚的身体意外灵活地跳跃!落到了陛下的手里! 啾啾啾! 玛尼拉听到小黄鸟发出这种邪佞的声音,血液顷刻间疯狂灌涌入头顶,让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刺了过去。 陛下啊啊啊啊啊!! 塔奥正逗着小黄鸟,忽然看见自己的侍女狂吼着奔来,张开钩爪就要攻击 玛尼拉?居然袭击他? 塔奥刚想反击,突然就反应过来了,玛尼拉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小东西。 当即沉声呵斥道,住手!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像惊雷般的炸醒了玛尼拉。 她的身形凝固在那里,错愕地看塔奥他把小黄鸟护在身前,严厉地注视她。 那一瞬间,尽管不明白原因,但她知道自己犯错了。 陛下请恕罪。玛尼拉跪倒在地上,颤声道,我、我想那是只毒鸟!还请陛下以安全为先!离毒鸟远一点! 毒鸟? 塔奥看了看小黄鸟。 记得很久以前,自然界进化的方向是昆虫越来越大,越来越智慧,成为星球的霸主。 作为昆虫天敌的鸟类,生存环境受到严重威胁,不得已用伪装和毒液来对抗虫族,于是进化出很多剧毒的鸟类。 这些毒鸟大多有一个特征,就是颜色特别鲜艳漂亮,吸引虫族去捕猎他们。 然后在关键的时刻,释放出毒液反杀虫子。 随着科技的发展,虫族逐渐有了新武器来对付这些毒鸟。 于是批量屠杀,杜绝后患。 现在基本上已经找不到毒鸟了,都跟着其它类型的鸟一同灭绝了。 不过课本和自然生物书籍依旧会描述毒鸟的特征。 虫族基因里对鸟类的排斥和捕杀欲也一直都存在,作为本能的一部分不可抹消。 刚才玛尼拉看见小黄鸟这一身鲜艳漂亮的颜色如同太阳般耀眼,自然而然就把它当成了毒鸟。 而小黄鸟接近他的动作也被她理解成要对他释放毒液。 难怪会那么激动了。 不必紧张。这个小东西不伤人,反倒亲人得很。 塔奥有意证明这一点,把手伸向了玛尼拉。 掌中的小黄鸟随之靠近过去,用通透似玻璃的眼睛对着她。 玛尼拉吓得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设想中,毒鸟应该会抓紧这个机会朝她喷出毒液,顷刻间就把她变成尸骨。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毒鸟就那样歪着头看她,并没有流露出攻击的意图。 玛尼拉略微放松下来,但是仍然维持着警惕。 突然间,小黄鸟向前倾身 玛尼拉的心脏瞬间吊到嗓子眼,脑中闪过各种雌虫惨死的新闻。 但最终只是体会到一阵轻柔的触感擦过脸颊。 明亮的豆豆眼就在她面前,凝视着,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继续蹭蹭她的脸,透出满怀的亲昵。 玛尼拉呆住了。 有有这么亲近虫族的鸟类吗? 她完全不敢相信,但那温暖的触感却真实难以忽视。 毛绒绒的小脸跟她贴在一起,散发出木头的淡香,近到呼吸可闻。 面颊的温度逐渐升高,玛尼拉不知不觉就彻底放下了戒备。 甚至在小黄鸟离开的时候还有些失落。 真是乖巧可爱的生物。玛尼拉赞扬着他手里的毛球,脸色微红。 一看就知道,她已经被小黄鸟的魅力征服了。 陛下打算将它当做宠物饲养起来吗?玛尼拉问,有没有取过名字呢? 塔奥顿了一会。 他昨天在庭院遇见这个小东西,难得高兴,确实打算收养。 这个小东西也粘他得很,片刻都不肯离开他,叫它飞都不肯飞走。 至于名字他还没想过。 若要正式豢养,确实有个名字更像样一些。 但叫什么名字好呢? 塔奥低头看小黄鸟,只听啾啾两声,声音婉转悦耳。 忽然就动了念头,开口道,就叫它啾啾好了。 玛尼拉微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她行了一礼,退下去做事了。 塔奥回了卧室里,开始为稍后的晨会做准备。 下午还有巫医的会诊 他并不想经常看医生,但是保护令提到他必须每周都诊查一次,从生效之日开始算。 无法否认,他自己也对雄虫生育的安全性感到不确定,毕竟这样的先例很少见。 为了孩子的健康,勉强忍受一下定期会诊也不是不行 塔奥又看了一下保护令,发现内容其实没那么糟糕。 抛开那些对君主的限制,其实大部分的内容都是针对外界。 保护令有提到,虫皇妊娠是星球级事件,需要齐心协力,以安全的生产为第一要务。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4) 在妊娠期间,有许多危害性的责任会被免除,包括但不限于权力挑战。 每任虫皇的一生中都受过多次权力挑战,而他因为还年轻,所以暂时还没遇见过挑战。 不过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正面迎接任何挑战者。 这下恐怕有人要失望了。 他随时都能对最高法院下手,调用集权强迫保护令撤销。 只是选择不去这么做,想看看各方的嘴脸罢了。 塔奥扔开文书,坐到床边穿鞋。 他平常都穿那种发灰的深色作训鞋,重量轻,透气性强,鞋底抓力还很大,用来跑步和干活都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碰到讲究外表礼仪的场合,就应该换上像样点的靴子、敞开的大衣、一层套一层的着装和配饰,只为凸显所谓的贵气。 有时候官员们会夸他的装扮俊美绝伦,让他既觉得受宠若惊,又觉得恶心。 只是他在这个位置上待了些年头,已经习惯了不去在面上表露出无意义的情绪。 啾啾! 塔奥听到这个声音时,突然发现自己的鞋带乱成一团了。 他本该把两边的带子绑到不同方向,结果中途走了一下神,瞬间全部乱套了。 真烦。 塔奥直起身,清晰地感觉到刚才弯腰太久,给腹部带来的压迫感。 现在他的肚子已经有一点鼓起来的迹象了。 许多世纪前,当虫族开始朝着更高级的方向进化,雌虫怀胎的数量逐渐减少,不再会一胎生出成百上千的虫卵。 取而代之的是虫卵体积变大,经常是在肚子里就破壳,分娩的时候仅有一两只幼虫。 在某种意义上,算是生育能力退化了。 也不知他肚子里究竟有几只,但愿这次检查能够弄清楚。 塔奥烦躁地坐着,感觉自己躺也不是,蹲也不是,连系个鞋带都不方便。 只能传唤侍女来帮忙了。 啾啾! 塔奥瞥见小黄鸟跳到自己的靴面上,张喙叼起鞋带,圆滚滚的身体灵活挪动起来。 这里穿一下,那里穿一下,到顶后把鞋带提高,用两只爪爪快速地系上,一拉一扯,卡紧固定,完成了单边的花结。 小黄鸟对另一只靴子也是如法炮制,系得又快又漂亮。 随后它抬了头,挺挺胸,看起来非常骄傲,又像是在征求夸奖,啾啾啾! 啾啾真厉害。塔奥目睹全程后摸了摸它的头,鞋带系得比我还 突然顿了一下。 堂堂虫皇怎么可以承认自己还不如一只小鸟会系鞋带。 于是改口道,系得跟我一样好。 浑然忘记了自己先前还打算找侍女来帮忙。 小黄鸟被摸了头,飞起来绕着他不断鸣叫,听上去非常快乐。 塔奥受到感染,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站起来准备出门了。 临走前,他看到穿衣镜里的自己。 一个典型的虫族雄性青年,冷着脸,抿着唇,这是他最官方的表情。 然而肩膀上站着一只小黄鸟,又蹦又跳,啾啾直叫。 这小东西太不严肃了,不能带到晨会上。 塔奥伸手摘下了小黄鸟。 正好这时候玛尼拉把鸟笼找来了,放在寝殿的大厅里。 塔奥就把小黄鸟放进鸟笼里,关上门,然后就离开了。 小黄鸟在笼子里连连哀鸣,明显不想待在这里,但他已经先一步踏出寝殿了。 留下小黄鸟孤零零地站在香樟树棍上,满心沮丧。 雌性这是把他当宠物了。 关在笼子里面,而不是带出去一起见人他也不怪雌性,毕竟他的原形长成这副模样。 小小的,胖胖的,家里的哥哥们都因此把他当成孩子。 最严重的问题还当属他和雌性之间的语言隔阂。 他刚才一直在夸雌性有多好看,站在镜子跟前,一身修身剪裁的服装衬得那长腿,那细腰 啧啧。 他来到虫族的行星也有段时间了,没见过一个有雌性那么俊的虫子。 结果雌性一脸没听到的表情。 当然听不到了,在雌性的耳朵里,他大概只是在啾啾啾。 这样下去可不行。 先前他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在来到虫族的行星后,他才想到自己压根不知道雌性是谁。 光是找人就费了一番功夫。 等他发现了雌性的身份,那真是大吃一惊。 虫皇? 没想到雌性的来头这么大。 当时虫族的时局不太好,充满紧张的氛围。 他了解到锡兰人的事情,明智地选择不在这时候现身,而是偷偷跟着虫族的舰队前往锡兰星。 如果两边打起仗,他当然要帮虫族的,他可不能让他的雌性受伤。 谁知事情的走向非常一面倒。 虫族劝降无果,开启最大火力炮轰,直接毁灭了整个星球及其所有的居民。 猩红的火光中,他的雌性望着另一个种族在眼前死去,表情冷静到变态。 就好像没有亲口下令毁灭整个星球,没有屠杀了数以十亿计的人口一样。 他从暗处观察这一切,心脏怦怦乱跳。 雌性好坏 但他好喜欢哦。 ☆、005 不知道啾啾现在怎么样? 俊美的雄虫位于王座上,面容冷峻,端稳如松,似是严肃地听着底下的官员们汇报,心思却早已飞到寝殿里那只小黄鸟身上。 在他出门之前,好像听到了啾啾的叫声,不太开心的样子。 想也知道,原本自由自在的生物,突然被关在笼子里,不开心是必然的。 他回去自是要好好补偿那个小东西的。 但愿啾啾能尽快适应鸟笼里的生活,毕竟他不能时时刻刻带着一只宠物鸟在身边。 啊。塔奥突然出声。 这让底下的官员们愣了愣。 其中一个官员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对刚才所商议的问题有何高见? 塔奥的目光在会议厅里转了一圈。 他刚才只是想到,自己出来之前,忘了给鸟笼里留些食物和水了。 晨会经常开到中午,甚至下午,期间自然有补充体力的饮食被内官送上来。 可是啾啾那边却没人照顾。 真是粗心大意! 塔奥内心懊恼着,却没有半分流露在面上,撑着脸淡淡道,让下面想个对策。这本来就不在工建局的职务范围内。 开了这么多年的晨会,别的不说,三心二意同时思考多件事的功夫早已是炉火纯青。 如同多线处理任务的计算机一般熟练。 陛下圣明。官员们附和道。 晨会刚到中午就散了。 官员们拘谨地迈着小碎步出去,一到会议厅外面,就立刻展开鞘翅,迫不及待回家赶饭点。 塔奥是直接回寝殿,路上捎带了两份食物,一份他的,一份啾啾的。 他想了那个小东西一上午,飞得又急又快。 真到了寝殿门口,又站稳了,慢下脚步,装出若无其事的姿态。 大门被推开了。 塔奥拎着饭盒进去,第一眼就看到鸟笼是空的。 塔奥四下环顾,试图说服自己那个小东西只是调皮地躲在室内某个地方。 但把床底、柜子、拐角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却还一无所获。 整个地方都空空落落的,死寂得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 跟以前一模一样。 仿佛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那瞬间,心里有根弦突然一下崩断了。 是谁弄丢了我的东西?!他去到门口大发雷霆,你们这些玩忽职守的废物!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眼皮底下都看不到!全都等着上明天的刑场吧! 守卫们吓得脸都白了,连弄丢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一齐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喊,陛下饶命!陛下恕罪! 塔奥冷笑,正要传命下去,忽然听闻一声细微的响动。 卧室里传来的? 他倏地转身跑进卧室,表情瞬间变得惊喜。 啾啾?! 那个小东西可不就在他的床头吗? 塔奥大步奔过去,伸手把小黄鸟捧过来,带了丝小心翼翼。 小黄鸟略微歪着头,像是看穿了他的忧虑,用翅尖碰了碰他的手。 啾啾啾!雌性别慌,他刚才只是出去透透气。 塔奥满心欢喜地抚摸小黄鸟几下,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 先前没有给鸟笼上锁,啾啾大概是靠自己的力量推开笼门飞出去的。 还好这个小东西知道要回来,否则 突然想起守卫们还跪在外面,塔奥转头当成无事发生过地下令,都起来吧。 俨然不见了先前的暴怒。 寝殿的大门关上了。 塔奥把食物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他的那份就是烤肉套餐,啾啾的那份则比较复杂,分成两个部分。 厨房按照他的要求,给啾啾准备了小块的鸡蛋、稻米、蔬菜、水果,然后把营养粉撒在上面。 另一部分就是清水,装在漂亮的小盒子里。 塔奥觉得这样的食谱还不错,营养均衡,很适合宠物鸟食用。 但当塔奥把饭盒推给小黄鸟,那张毛绒绒的脸蛋却皱了起来。 超嫌弃。 就差直接写出这三个大字了。 为了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小黄鸟用后腿推开了自己的饭盒,然后朝着塔奥的饭盒移动过去,露出眼巴巴的神色。 这是比较想吃烤肉吗? 塔奥愣了一下,低头看看厨房为自己准备的套餐。 有油有盐,虽然也有蔬菜和谷物,但为了刺激食欲,却混合了调味品。 绝对不适合宠物。 塔奥坚决地移开了自己的饭盒,然后把另一个饭盒拿回来,指了指。 啾啾,吃这个。塔奥用了命令的口吻。 小黄鸟看着塔奥,发现烤肉被牢牢护住了,是真的不打算让他碰,不禁失望地走向自己的饭盒。 他不喜欢这种黏黏糊糊撒了营养粉的素食。 他也想吃烤肉! 特别是表皮焦脆的,上桌还冒着蜜汁,滋啦滋啦响,一口下去超满足! 可是雌性把他视为宠物,当然不会给他吃烤肉了。 小黄鸟勉强自己吃了几口胡萝卜碎块,那口感,简直淡出鸟来了,顿时丧气得不行。 感觉雌性现在还不太了解他,应该是时候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他离开太阳后就变成原形,一路赶到这里,但现在依然可以变成人形,跟雌性说明情况。 或许雌性会让他留下来。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啊。 到时候一家人和和美美,又有媳妇又有崽,岂不美哉? 小黄鸟打定了主意,吃完饭就跟雌性解释这一切,想到之后会过上多美妙的生活,胃口也好转不少,连带这素食都显得不那么恶心了。 午后,侍女薇薇安进门,通报巫医已经带人过来了。 带人过来?什么人?塔奥不明所以。 他跟巫医约好的会诊,应该是私人的性质,不掺杂其他人才对。 薇薇安回答,据说是有什么新的仪器需要学徒帮忙搬运过来,等会诊结束后,还要送到御医院去的。 塔奥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薇薇安下去以后,他在寝殿里等待着巫医的来临,期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挼小黄鸟。 这个小东西真的超好挼,柔软又蓬松,还自带一股木头的淡香味。 要不是他还顾及着一点形象,真的想把这小东西揉进怀里狠狠吸上几口。 感受到虫皇陛下对自己字面意义上的爱不释手,小黄鸟已经放弃了挣扎,瘫在塔奥的掌心里气喘吁吁。 希望巫医的会诊早点结束吧。 那样他就能尽早跟雌性解释清楚了。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巫医和他的学徒们出现在王宫的长廊里。 塔奥看到他们试图把棺材般的巨大仪器抬过来,搞得一行人手忙脚乱。 塔奥过去帮抬了一下,顿时让这活变得轻松了很多。 一行人把仪器安置好以后,向他行礼道谢。 塔奥示意他们站起来,却难免有些奇怪。 为什么不直接把仪器搬去御医院,然后更改会诊的地点? 那不就省了搬来搬去的麻烦吗? 这个问题让学徒们愣住了,都看向自己的老师。 巫医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果然是个老糊涂。 塔奥摇摇头,放弃地坐到椅子上。 小黄鸟自动飞到他的肩膀上,作安静乖巧状。 巫医第一次见到小黄鸟的存在,有些惊奇地推了推眼镜,但也没说什么。 那个仪器是专门用来检测胎儿情况的,在星内已有投入使用,不过刚刚被御医院引入。 首先测的是常规体征,学徒们仔细观看巫医的手法和塔奥的反应,虽然没人说话,但是塔奥觉得自己像个动物一样被围观了。 后面是重头戏,他们搬进来的光学亮度图像生成仪器需要患者在里面平躺一分钟,出来后自动生成图像。 塔奥做完这个检查,感觉有点晕,但还是想看看胎儿的状况,便走到仪器的正面。 图像上显示出一团类似抽象主义绘画的颜色。 完全看不懂的虫皇陛下皱起眉。 旁边的巫医给他讲解,这个椭圆形的透明白色物体就是卵,你看卵里面的那个小虫子就是胎儿,点击这里还可以放大的 这个老头飞快地按了下仪器,倒是显得很熟练。 胎儿的图像被放大以后就变得清晰了许多,都可以看见五官了。 塔奥细细打量,总觉得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跟自己毫不相像的生物。 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虫子?看起来就巴掌大。 他的身高足足有两米,跟这个胎儿相比,完全就是巨人。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5)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看似跟他毫无共同点的生物,蜷缩着沉睡在卵中的模样,突然触动了他。 幼虫都是弱小的,需要父母保护,可是他曾经也这么弱小过,那时候的母亲和父亲是如何对待他的? 想必是用最格局狭隘的那个字,爱,将他包裹了起来。 塔奥闭了闭眼。 他似乎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看到了自己床头的照片。 在那个被时光暂停捕捉的瞬间里,雄虫和雌虫抱着他,笑得那么幸福。 他也想 让自己的孩子拥有那样的笑容。 塔奥睁开眼睛,不知不觉用手掌盖住了屏幕,好像在透过这一层冰冷的物质去感受图像里那个鲜活的生命。 旁边的巫医含笑看着他。 所有人都能够理解这种心情,静静地等着他平复过来,然后放下手。 对了,陛下想看看报告页吗?巫医介绍了这个功能,那里会显示胎儿的性别。 有些虫族家庭很介意孩子的性别,有的想要雄性,有的想要雌性,大部分则是希望性别比例达到平衡,以谋求虫族传统文化中吉祥的寓意。 虽然这种问题一般可以通过多生来解决,但像那种连生十个全都是雄性或雌性的,就会感到很绝望。 少数家庭的思想可能会比较过激,选择在孕期采取一些措施来影响胎儿的性别。 这种做法不受舆论的欢迎,但事实上,对胎儿本身不会造成伤害。 巫医有此一问,也是想试探一下塔奥的态度。 要是对胎儿的性别很在意,就趁着还来得及,赶紧采取措施。 塔奥听得懂巫医的意思,直接说,不必看了。 生雄生雌根本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应该是,一只雄虫究竟要从哪里生孩子? ☆、006 关于雄虫怎么生孩子这个问题,巫医解释得头头是道。 无论雄虫还是雌虫,都有一个泄殖系统,其与生育系统相连接,通常是各司其职。 服用孕药以后,泄殖系统整体维持着稳定,但是生育系统显著转化,具体表现在腹部的末端,有新的瓣片发育出来,形成产卵器。 这个产卵器是管状构造,有一个孔洞样开口,分娩时滑动向外伸缩,产出平滑的虫卵,让幼虫顺利破壳而出。 塔奥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你想说我跟雌虫的生育方式一样? 巫医道,是的是的陛下无需担心,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塔奥不语,眉心无意识拢了拢。 虫族的孕期只有五个月,他顶多还有三个月就要分娩了。 但是在那之前,他的身体受到药物改造影响,恐怕会出现种种不适感。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激素。 孕期激素能促进胎儿的发育,但却会影响他的心绪,削弱他对外界的客观判断能力。 更别提生理上的变化,会让他的实力大幅降低。 虫皇必须是全族最强的战士,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整个竞选流程就成了笑话,他也将失去威信,无法服众! 旁边的巫医看他拧紧眉毛,神色阴沉,还以为他是烦恼分娩的事情,便说,当然了,若是陛下实在有顾虑,改为剖腹产也不是不可以的。 塔奥的脸瞬间就黑了。 不.用.剖.腹.产。他挤出这句话。 巫医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不再提这件事了。 虫卵里的胎儿很健康。 胎位也很正常。 根据巫医的反馈,这次检查非常的成功,拜他平常身体素质好所赐,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塔奥莫名无法摆脱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目前为止,妊娠对他来说还算是顺利 可是他究竟怎么怀孕的,这件事根本都没弄明白! 巫医说他多半是服了药,他也没否认过,只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介虫皇被不知名的人物强.暴后怀孕,这种事要是说出去,非但他自己蒙羞,更会害得整个族群丢脸,永远抬不起头来! 但要他忍气吞声,平白受辱,还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他也是不甘心的。 塔奥咬了咬牙,面上阴霾重重。 片刻后,屋子里的人都被差遣出去,只留下了巫医,然后塔奥深吸一口气,跟巫医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巫医作为虫族的传统老职业,至今仍未被淘汰的原因之一是,他们会运用一些秘术。 比起精密如手术刀般的操作,巫医更擅长的是通灵。 而在塔奥看来,这一点现在派上了用场。 他不记得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事,又是谁那样折辱他。 但是巫医可以用通灵的秘术窥见到以前的事情,为他的问题提供答案。 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然而他要求巫医用秘术窥见过去的时候,巫医却有点哭笑不得。 这里面好像有一点误解。老头扶着眼镜,陛下所说的应该是灵能,可以说很类似魔法了。但是我们巫医没有那种超自然力量,只是学习了一些引导大脑的方法。 虽然这么说着,巫医倒是没有拒绝为塔奥提供帮助,弄清楚孩子的父亲的身份。 在巫医看来,这也是很重要的医疗信息,可以用于诊测和预防先天疾病,或者至少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自从这事传出来,全球的民众都津津乐道地猜测虫皇的相好是哪位。 根据巫医的指示,塔奥找到了一张摊开的椅子上,躺靠下来,放松自己。 巫医就站在他的身边,用非常轻柔的声音安抚他入睡。 你感觉很黑暗,很安静,风暴无声地肆虐着,光芒湮灭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彻头彻尾的真空,四肢寒冷到你想要冬眠 你顺着自己的想法闭上了眼睛,逐渐漂移出风暴的边缘,缓缓陷入了梦乡 巫医是对的。 这里确实很黑暗,很安静,他闭上眼睛后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但是后来,他渐渐恢复了知觉,发现自己浑身都在痛。 怎么会这样? 他想要痛苦地吟呻,但却没办法发出声音,就好像他的意识清醒着,身体动弹不得。 他只能像木头一样矗在那里,竭力感应着外界的讯息。 起初,什么都没有。 后来,有人靠近过来,抚平了他的痛苦,将他从泥泞的状态中解放。 他感觉好受了一点。 不过,还是无法动弹。 那个人待在他的身边,像是照顾毫无自理能力的小孩一样照顾他,喂那种半流质的或者细碎甜软的东西给他吃,还会自言自语似的说话。 他听不清那个人的话,大抵都是琐事,但并不发牢骚,每次针对他的时候都会用一个专属的代称:雌性。 那个人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 任何视力健全的生物都能看出他是雄虫。 但是那个人偏偏一直这么雌性、雌性地唤他,好像认定了一样事物,哪怕错了也会固执地坚持。 夜里睡觉的时候,那个人还会躺在他的旁边,一开始井水不犯河水。 后来就忍不住了,慢慢翻滚过来,有点好奇的语气,雌性,你为什么发抖? 他怎么知道。 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那个人得不到他的反应,安静片刻,似乎正在观察他。 随后,一双臂膀蓦然环住了他,伴随着细腻肌肤的触感而来的,是那个人身上特有的淡香。 别怕。 那个人拥有少年般清澈嗓音,如同浅浅溪流,在或疏或密的光线照耀下,一望就知道有多么通透。 我在这里呢。我会一直陪着雌性的,所以 在说话的同时,那个人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仿佛受到治疗一样,逐渐让心境放松下来,不再那么在意外界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安抚完了,便抱着他沉沉地睡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持续一段时间后,他开始变得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一直待在这里,原本是未知的地方,现在却熟悉起来。 那个人每天都跟他小声说话,倒也不会孤寂,就是时间不定。 经常要等很久,那个人才会从外面回来。 他也分不清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反正就是等待。 这期间,疼痛离得越来越远了,陷入一种昏昏沉沉,莫名欢欣的状态。 其它方面的变化愈发明显,例如他对外界的知觉。 他发现这里的温度太高了。 身下的这张床,变得像煎锅一样,让他十分难熬。 更受不了的是,那个人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还把他扔进水里,那就像滚烫的开水一样,刺激得他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雾蒙蒙的,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伸手胡乱地一抓。 扑通一声。 那个人也掉进了水里。 而他想要咆哮发泄自己痛苦的感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仿佛他的身体和灵魂剥离了,两个都不受控制。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如同这水制造的蒸汽,模糊游离,以温暖又晦暗的光影投射在紧闭的玻璃窗上。 只记得那个人很激动,身上的香味更浓了一些。 他紧紧抓着对方的胳膊,像抓着礁石一样,害怕被汹涌海浪冲走。 那个人察觉到他的反应,轻咬着他后颈部的肉,用带有鼻音的少年声线撒娇道,好喜欢雌性啊,雌性也喜欢幼玟吗? 一边说,一边翻捣浪花,害得他无力思考这个问题,只勉强捕捉到了对方的名字。 幼玟? 整个疯狂的历程结束后,他的意识突然黑掉了。 犹如突然断线的计算机,直到精力恢复了少许,才逐渐清醒过来。 塔奥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背上都是汗,就像在水里泡过一样。 这种催眠的秘术真是强大,竟然让他觉得自己穿越回过去,重新经历了一切。 不过巫医告诉他,这只是他潜意识中的记忆,原本就在那里,现在被催眠引导出来罢了。 塔奥解开了衬衫的排扣,让自己喘了几口气。 他的面色透出一丝苍白。 小黄鸟担忧地凑到他的脸蛋跟前,冲着他啾啾了两声。 塔奥顺手爱抚小黄鸟,就着毛绒绒的肚子这么挼了几把,感觉舒服多了。 旁边的巫医开口道,陛下这一趟催眠入梦,可有什么收获? 塔奥点点头。 基本可以确定,在那场意外事故发生后,他应该是漂流到太空中,然后被那个人捡走了。 之后那段时间的记忆都非常模糊。 昏迷中的他对外界只有微弱的感知,因此判断不出自己所在的地点。 只知道当时的环境温度极高,纵然虫族生存能力强,他也承受不住。 高温容易导致发情他是知道的,但是那种温度已经超出正常发情的范围了。 那个人就是盯准这一点,强行占有了他,还给他喂下生育的药物,让他变得跟雌虫一样。 这种奇耻大辱 塔奥的眸光阴沉下来。 入梦之时,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孔,但他亲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叫幼玟。 知道名字,事情就好办多了。 从今天开始,所有虫族子民都将会知道幼玟是他们新的公敌。 但凡遇到一个同名的生物杀无赦! ☆、007 在报复打击敌人这件事上,塔奥从来不含糊。 当天晚上,他就联系了最高治安法院,开始准备通缉令的事宜。 他首先收到一份表格,当中有许多信息要填写,全部完成后才能开始制作。 塔奥想不起那人的脸孔,只能尽量描述自己还记得的细节。 名字,特征,气味,可能的地点,以及最重要的犯罪名目和经过。 虫皇陛下看着最后一栏陷入了沉默。 总不能告诉外界,那个混账真正对他做了什么。 那会极大地损害虫族的名誉。 于是虫皇陛下大笔一挥,给这个通缉犯添加了无数条莫须有的罪名。 严重危害星球安全 严重破坏公共秩序 绑架勒索 集资诈骗 贩卖盗版影碟 简直令人发指! 负责人那边收到表格后,表示通缉令已经基本准备完成,只是还有一些小细节不甚明朗。 为了沟通方便,负责人请求开启远程通讯功能。 塔奥同意了请求。 一道等身比的影像投射在空中,如同真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晚上好,陛下。负责人恭敬道,如果抓到这个名为幼玟的通缉犯,请问要如何处理? 杀了就是。塔奥冷冷道。 顿了顿,忽然又觉得这样处理一点都不痛快。 那个家伙如此侮辱他,岂能轻易了结。 塔奥顿时改口,别急着杀,先让他尝尝痛苦再说。 至于是怎样的痛苦,塔奥举了个非常具体的例子。 先把四肢的皮肤剥下来,然后削下筋肉,扔进锅里放油煎。 每一块肉煎熟了,都塞到幼玟的嘴巴里,逼他吃下去然后评价自己的味道。 负责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种程度的折磨在虫族可是闻所未闻。 一般对付敌人都只是手起刀落,速度越快越好。 没想到虫皇陛下居然采用了如此狠辣的刑罚,究竟是跟这个通缉犯什么仇什么怨? 负责人抖了抖,还是努力维持专业的态度,收到。请陛下放心,我们的特遣队必定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 塔奥满意地颔首。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6) 结束通讯的时候,塔奥浑身轻松了许多,仿佛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了。 以后只要等着那个家伙的死讯就好了。 塔奥转头,入目的小黄鸟不知道为什么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啾啾怎么了? 塔奥靠近过去。 小黄鸟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翅羽噗簌噗簌的,根本停不下来。 仔细一看,毛绒绒的脸蛋也惨白惨白的。 塔奥费解。 这是发生什么了? 啾啾一直表现得很灵性,该是听得懂人话的智慧生物。 难道是听到他刚才的通讯,觉得太残忍被吓到了? 塔奥想到这里,有意把嗓音放得很轻柔,啾啾不怕。他开始解释起来,我是说那个坏蛋,幼玟,我只是会让幼玟死得很惨,跟你没关系的。 小黄鸟闻言吓得更厉害,头低低的,翅膀收起来遮着脸,还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塔奥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啾啾正处于恐惧中。 而他身为主人,自然是看不得小东西受委屈的。 塔奥破天荒地耐下性子来,轻声劝慰小黄鸟,用手顺着它漂亮的羽毛,还低头亲吻了一下它的背脊,显出满满的疼惜。 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一下让小黄鸟抬起脑袋来。 豆豆般的眼珠子睁得又大又圆,像是不敢置信,可是其中的欢喜却是无从错认。 啾啾!还要雌性的亲亲。 塔奥虽然听不懂,但知道自己的安抚行为有效果。 于是继续给它耐心地顺毛,却没有更多表示。 小黄鸟有些失望。 刚才那个吻落在脊骨上,毫无预兆,瞬间激起一片酥酥麻麻,感觉真的超刺激。 要是雌性还能再亲他一下就好了 不过他也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礼尚往来,良性循环。 小黄鸟扭过头来,主动蹭了蹭塔奥的掌心。 微痒的触觉让塔奥倍感惊喜。 太好了,啾啾看起来不再害怕他了。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塔奥暂时撇下小黄鸟,朝着大门走去。 却没注意到小黄鸟蹲在床边,通透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心虚。 原本他都计划好了,等巫医离开后,就跟雌性坦白。 可是现在,雌性知道了他的身份,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还说要把他活活剥皮煎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真的想不明白。 一开始他只是碰巧捡到了雌性,带回家治了伤。 他照顾了雌性一段时间,同时还得每天去上班,虽然很累,但也很有成就感。 只是中途不小心把孕果喂给雌性,导致雌性获得了生育能力。 后来雌性睁开了眼睛,他还以为对方是清醒着的。 毕竟雌性主动把他拉下水,身体紧紧缠着他,不管怎么看都是在勾引人。 这怎么可能有男人把持得住嘛。 小黄鸟低低鸣叫了两声,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 现在他很显然不能现出真身了。 要是知道他是孩子的父亲,雌性一定会气到立刻痛下杀手。 虽然他有法术防身,但他也不想伤害到雌性。 还是先低调一段时间,等到雌性气消了,再考虑现出真身,解释一切好了。 用这个形态至少很隐蔽,可以暗中保护雌性和崽崽。 更何况,雌性似乎还很喜欢他这副模样 小黄鸟想起先前那个吻,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 脚步声从大厅那边快步移向了卧室。 塔奥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袋里有侍女送过来的衣服,都是熨烫过的,刚从洗衣房取出。 塔奥随手把袋子扔到床上,抬头看了看时钟。 已经差不多是黄昏了。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跑去训练室里做体能、射击、格斗训练。 没有搭档也无妨,现在的全息模拟技术已经很先进,足够给他带来一丝挑战了。 但想起保护令的内容,塔奥还是犹豫了。 不可否认,怀孕的时候必须比以前注意一点。 他坐在床边烦恼着,突然瞥见小黄鸟跳到袋子那里,埋头叼出了一条蓝色的宽丝带,放到他的手心里,然后兴奋地扑腾了几下翅膀。 塔奥不解其意。 这个袋子不大,只装了几件常穿的衣服,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啾啾喜欢这条丝带的话 塔奥望着蹦来跳去的小黄鸟,浮现出若有所思。 过来。 塔奥招了招手,成功让小黄鸟凑了过来。 他把蓝色的宽丝带围绕着小黄鸟的脖颈,妥帖地打了个蝴蝶结。 然后看看,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就从抽屉里拿出工具,自己动手制作起来。 干活多的好处在这里体现出来,没一会,就把他想要的东西做好了。 一个小小的银挂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塔奥卑托斯。 在小黄鸟好奇的目光中,塔奥把银挂牌固定在蓝色的宽丝带上面,再端详一下,终于满意了。 有了这个挂牌,就像是宣誓主权一样,谁都别想碰他的东西。 啾啾喜欢吗?塔奥沉声道。 在看到小黄鸟迅猛点头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喜欢就好。 顺带摸了摸它的头。 小黄鸟眯起弯弯眼,看上去格外开心。 雌性送给他一个刻着自己名字的挂牌了耶! 四舍五入就等于宣布他是自己的所属物! 他也要做一个充满爱的礼物送给雌性! 小黄鸟幸福地钻回鸟笼里,开始思考要送什么礼物给雌性。 最后决定了要送一颗钻石。 虽然有点老掉牙,但是美美的宝石谁不喜欢呢? 这也是他可以亲手制作的礼物,只要用一些小法术配合化学公式就能完成了。 于是就开始搓钻石。 努力搓了一整晚,总算搓出一颗像模像样的菱形净水钻。 等到天亮就可以送给雌性了。 小黄鸟欣赏着自己亲手制作的钻石,放到怀里护起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睡一觉天就亮了。 到时候雌性看到这么漂亮的钻石,一定会很惊喜的。 呼呼 天色大亮。 屋里静悄悄。 小黄鸟迷迷糊糊醒过来,眨了眨眼睛,发现雌性已经不在了。 是不是出去了? 雌性每天都有事要做,出去再正常不过了。 他也可以出去看看雌性在做什么。 小黄鸟向前一跳,抬爪推了推笼子的门。 设想中,笼子的门应该会开启,然后他就可以出去了。 但这次他居然没能推开门。 怎么回事? 小黄鸟困惑地走到旁边,透过金属栅栏往外看,顿时大惊失色。 笼子居然上锁了! 显而易见,这是雌性的决定,因为上次他从笼子里出去,差点把雌性吓到,以为他飞走了。 可他又不是真的宠物,怎么能被锁起来? 小黄鸟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法力破坏掉门锁,重获自由之身。 问题是,这样做绝对会被发现的 雌性现在还当他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鸟。 到时候雌性就会觉得很奇怪,他怎么有办法挣脱被锁住的鸟笼。 既然决定了要保持低调,就不该做这种引起怀疑的事。 大概只能待在这里了 小黄鸟无可奈何,抱着自己的钻石,发出了一阵啾啾啾的叫声,期望能引起注意。 但是没人听到,屋子里连回音都没有。 小黄鸟于是不叫了,伤心地阖眼,站在树棍上一动不动。 ☆、008 海威将军本该来王宫见面,现在却不知怎么的,让秘书专程来请他去军部办公室。 这一路有些距离,他恐怕不能早早地回来,又担心那个小东西没人看管,会偷偷飞出笼子。 上次他差点就失去啾啾了。 这次吸取教训,出门前特意拿出钥匙锁上了笼子。 啾啾还在睡觉,对他的动作一无所知。 塔奥温柔地看了它一会,将钥匙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了寝殿。 出去的时候已经调整过来,变得面无表情。 陛下,海威将军正在等着你。 到了军部,海威的秘书微笑着带领他,进入了办公室,然后出去关上了门。 入目是简单的空间。 只有办公桌上比较杂乱,平板、纸笔、文件堆叠在一起。 桌后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背对着他,像是没听到开门的声音,良久才转过头来。 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至高无上的皇帝吹到这个肮脏角落里来了? 海威将军的声音粗哑低沉,不像某些低音乐器那么动听,反而让人觉得刺耳。 塔奥一直都明白海威将军厌恶他。 这种感情也不是单方面的。 他同样厌恶这个粗鲁又傲慢至极的军人。 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塔奥掏出一叠材料甩到了办公桌上。 这个原本就缺乏秩序的平面顿时变得更加杂乱了。 海威将军瞥了眼那些材料,发现是针对种植园的调查结果。 所有的干花都被处理了。海威将军开口,涉事员工也都受刑罚了。陛下还想怎么样? 这个态度。 塔奥皱了皱眉,你听起来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仅仅是通过新闻知道的,如果你是想暗示我是幕后操纵者的话。海威将军硬邦邦地说,无端指控只会显得一个人智商低下。 塔奥冷笑,无端?要是你看了这上面的证据,就该知道我现在是对你展现了多大的仁慈! 海威将军凝固了一会。 他捡起桌上的材料,迅速翻阅,到了最后几页,找到重点仔细阅读起来。 最后他把材料放下来,露出失望的神色,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过就是走私的证据,甚至无法将其与他联系起来。 你似乎还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塔奥缓缓道,我要查的不是走私,而是颠覆罪。 根据目前的情报,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干花不是被贩卖出去这么简单。 此前有一个类似的案件,罪犯也是自杀了,但在死前受不住审问,交代了一些东西。 干花其实是被运出去,提取成分加工成一种血清,再运回来交付给买主。 至于星内的买主是谁,没人知道,但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都处于军部的上层。 那些虫子都极度老奸巨猾,擅长跟一切撇清关系,面对他更是谎话连篇。 现在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位高权重的军官来潜入上层,帮助他找出真相。 这番话让海威将军震了震,开始用惊诧的目光看着塔奥。 很显然,他做梦也想不到,塔奥会来找他 合作?海威将军挤出这个词,好像吞下了一口有毒的食物,我没有听错吧? 明明刚才还在质问他种植园的事情。 陛下难道没觉得,我就有可能是买主之一吗?海威将军嘲讽道。 塔奥摇了摇头。 一开始确实怀疑过海威是把种植园里的东西运出去,满足自己的需求。 不过他了解这种血清的用途,本质上是为了强化体能,人工干预生物基因排序。 普通人注射血清后,可以瞬间让身体机能飙升到极限以外。 这时候无论是耐力、体力还是智力,都比平常超出许多倍,精神也更集中。 据说注射血清者可以徒手撕歼击舰,面对枪林弹雨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感觉不到痛苦,简直就是打不死的超级战士。 只可惜,血清有强烈的副作用,一旦强化效果消退了,注射者就会死得面目全非,尸体像怪物一样扭曲恐怖。 但即使血清没有副作用,海威将军也会避而远之。 原因就是傲慢。 当初竞选的时候,他们都被丢到野外,进行一场养蛊式的战斗。 谁能站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全种族的统治者。 正常的竞选策略都是组队猎杀其它的参选者,到最后再排除自己的伙伴。 他很幸运,有米凯尔的支持,对方从始至终都站在他这边。 可是海威不一样。 一上来就杀了所有邀请自己当伙伴的人,全程单打独斗,靠着实力撑到了最后。 只是偏偏败在了他的手上。 从那时起,海威就跟他不对付了。 不过他知道海威不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海威傲慢到不接受任何帮助,更不会让自己或下属依赖血清。 但他面上只说,你可以通过为我做事来洗脱嫌疑。 你想要我做什么?海威将军问道。 他递出一张小芯片,我的指示都在这上面。办好了,你就能得到奖励。 最后那句话配合他的语气,让海威将军笑了出来。 那是一种很讽刺,又很居高临下的笑,就像一头庞大的黑狼蔑视着用肉骨头引诱自己的人类。 是吗?什么奖励? 塔奥无视了海威的态度,缓缓道,我会把你的部队还给你。 他登基以来对军营的影响无人不晓,致力于将大多数的部队牢牢控制起来。 海威虽然还顶着将军的头衔,但实际上,早已被他架空了。 现在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挑起眉,那真是感谢陛下的慷慨大度。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将军?同意吗? 别在这装模作样,小子,你正在等着我拒绝,然后用先前那个案子把我送进监狱。 不,将军,你不会有机会接受审判的,相信我。 海威变了变脸色。 塔奥补充,但如果你跟我合作,就可以拿回你原有的一切。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7) 仿佛这是什么莫大的恩惠!海威咆哮起来,一张黑黝黝的脸庞愣是憋红了,还被他气得一拳锤在墙上,好!狗皇帝,我会去查清楚是哪些司令在搞鬼!但我不是在迎合你,我是在为伟大的虫族服务! 塔奥近乎想笑了。 但他憋着,对自己的得逞感到满意。 海威虽然讨厌他,却明白血清的生产必须被阻止,所以会选择跟他站在同一个阵线。 只是这个傲慢的家伙心理上不太能接受为他工作而已。 余光扫过办公室,在触及一个角落时,忽然停了下来。 角落的椅子下有一双高跟鞋。 断裂的高跟鞋。 塔奥定定地凝视着那双高跟鞋,半晌,逐渐回想起来。 这双高跟鞋是侍女玛尼拉经常穿的,像是她的幸运护身符一般,就在昨天,他还见她穿过。 塔奥机械地转过身,将军,我的侍女是不是来这里找过你? 昨天他叫玛尼拉安排这场会面,她肯定是联系过海威的,但应该不怎么顺利。 事实上,他完全能想象到海威会怎么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似乎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见到玛尼拉了。 不知不觉,塔奥攥紧了拳头,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海威将军抱起粗壮的胳膊,观察着他的神情,你是说昨天那个又矮又瘦的雌虫?她是来过这里,怎么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塔奥紧紧盯着魁梧的雄虫。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海威将军反问,逐渐咧出一个丑陋的假笑,我只是让那个工人阶层的雌虫享受了应有的待遇,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承认了?! 塔奥怒上心头,厉声道,你怎么敢!她是我的侍女! 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更何况玛尼拉一直都是他身边的忠仆。 海威将军像是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笑了笑,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你的侍女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工人,像你一样,只不过你后来参了军,提升了自己的阶层而已,不然你还不是跟她一样卑贱 啪! 室内霎时死寂。 塔奥狠狠喘了几口气,手已经放在腰后了,作势要拔出枪。 海威将军定住了,脸颊上浮现出五指红印,却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塔奥慢慢往后退,手仍然扶着枪,直到出了门为止。 这时候他仍然有掏枪的机会。 但他想,最好给自己一点冷静的时间。 于是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在回王宫的路上,塔奥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不间断放射着红蓝绿的光线,就像他吃了致幻蘑菇似的,思绪混乱得一塌糊涂。 他想着要处死海威,又觉得自己刚才应该直接开枪,那样就省了一道工序。 无论如何,玛尼拉不能白死,她服侍的不是那种视工人如蝼蚁的君主。 他太了解工人阶层了。 他自己就曾是 塔奥脚步匆匆,差点在拐角处跟一个身影撞上。 但他及时停步了,并且在看清对方的外表后,吓了一跳,玛尼拉?你还活着? 侍女迷惑地看他,怎么了,陛下,为什么这样说?我当然还活着了。 我以为你被海威将军杀了。塔奥皱起眉头。 玛尼拉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我在海威将军那里确实碰到了意外。 随后她就跟他说了自己在那里遇到的事情。 昨天下午,她去了趟海威将军的办公室,谈了谈会面的安排。 海威将军的态度很不快,还没说上几句,便叫自己的秘书过来把她打发走。 就在这时,她突然收到一通呼叫,是医院打来的。 原来她父亲出事了,正在医院里等着签字动手术,性命悬而未决。 她立刻慌里慌张地赶过去,却在跑走的时候摔了一跤,鞋子根还被卡断了。 那一刻她又急又疼,忍不住哭了,想着医院里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 海威将军盯着她,突然叫旁边的秘书把鞋子脱下来,然后恶声恶气地命令她换上。 她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椅子上换好鞋,抬头发现窗户打开了。 一个金属的抛物线划过眼前,落到她的手里。 直接飞过去吧。 海威将军是这么说的。 顶多十分钟就可以抵达那家医院。 她拿着刚获得的空域通行证点头道谢,没空多说什么,通过窗户离开了办公室,一路用最快的速度飞向医院,果真在十分钟后到地了。 我打算过几天就把这个通行证还回去。玛尼拉从口袋里拿出它展示给塔奥,露出灿烂的笑容,谁能想到海威将军看起来那么粗鲁,实际上却是一个好人呢? 塔奥心情复杂,那你的父亲怎么样了? 哦,还好,手术非常成功,正在住院疗养。保险覆盖了85%的医疗护理费用,所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玛尼拉的语气很轻松,可见跟昨天下午相比,现在她已经如释重负了。 对了,陛下,我现在值的是薇薇安的班,因为她昨天替了我。玛尼拉说,她说你临走之前,叮嘱了要给啾啾喂食,早上一顿,中午一顿,可是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啾啾还没有吃过食盆里的东西。 塔奥突然跳转到这个话题,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玛尼拉告诉他,啾啾绝食了。 ☆、009 塔奥过去的时候,小黄鸟用翅膀抱着自己,低头闭眼,静静不动。 食盆确实放在笼子里,水也有,但是一点没动过。 塔奥把目光放到小黄鸟身上,沉声道,怎么不吃饭? 小黄鸟一动不动。 啾啾? 小黄鸟依然不动。 旁边的侍女开始解释,我之前试过了,陛下,不管怎么叫它都没反应。 之前还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塔奥皱了皱眉,是不是病了? 不过若真的病了,虫族也没有给鸟类看病的医生。 依靠外力来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了。 塔奥轻揉着眉心,让玛尼拉先行退下了。 随后塔奥用钥匙打开笼子,悄悄把食盆挪近到小黄鸟的跟前。 小黄鸟却看也不看,爪子一推,直接打翻了食盆。 精心准备的食物散落得到处都是。 塔奥的脸沉了下来。 这个小东西灵性得很,对话语和动作的意义都能一下子理解。 看这样子,根本就不是生病了,而是在闹脾气。 可惜要白费心机了,他并不是那种无条件哄人的类型。 你不听话了,啾啾。塔奥压低声音,不听话的东西,我不要。 听到这话,小黄鸟蓦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他这么狠心。 塔奥坚定立场,继续沉着脸,怎么,不高兴待在这里?那就出去吧。 他故意把笼子的门开大了,让小黄鸟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心里却难免有点紧张。 要是真的飞出去,再也不回来了,那就糟了。 小黄鸟看看外面,又看看他,突然扭过身体,埋头进毛绒绒的前胸,一耸一耸地仿佛在哭泣。 塔奥的心瞬间就软了。 一座冰山轰隆隆地倒塌,化成温热的淡水融入江流。 小东西这么可怜,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塔奥把刚才的策略抛到脑后,小心翼翼地把小黄鸟捧出来。 看着它在掌心里缩瑟成一团发抖的模样,早就生不出气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啾啾?塔奥放轻了声音,紧接着,又溢出一句叹息,唉,如果你能说话就好了 那不就省了许多麻烦? 小黄鸟抖抖羽毛,抬起头,水润氤氲的玻璃珠对准他。 啾啾!小黄鸟用翅尖指向了窗户外面。 塔奥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你想要回到天空中,重新变得自由? 原来啾啾是想要离开他。 不知怎的,这个念头让他有些难受,胸口那里闷闷的呼吸不畅。 谁知小黄鸟拼命摇头,又指了指他,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外面。 这个顺序让塔奥迷惑了一会。 你是想 他连蒙带猜地试图去分析刚才的手势。 我,还有你,一起去外面玩? 小黄鸟连连点头。 居然猜对了! 塔奥难以相信。 带着啾啾出去玩,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别人看到虫皇跟一只鸟那么亲近会怎么想? 塔奥免不了犹豫。 以前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就像一只大老鼠养了一只小猫当宠物,虽然好像也可以,但是感官上很奇怪。 小黄鸟见他久久没动作,逐渐失望地耷拉下羽毛,重新陷入自闭。 塔奥瞥见它这副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栽了。 谁让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小东西的时候,就打从心眼里喜欢呢? 既然小东西想要一起出去玩,那就一起出去玩吧。 塔奥拉开玻璃门,回头示意小黄鸟跟上自己。 迎面照射下来的阳光分量刚好,不会太晒,也不会缺乏温度。 像一个气候宜人的秋天。 啾啾!小东西看起来也很喜欢这样的天气。 塔奥心情轻松了许多,伸手挼挼自己的毛球,轻声道,回去要好好吃饭,懂了吗? 啾啾!它应了声,也不知真懂还是假懂,倒是被他挼得眯起了眼睛,一看就很舒服的模样,还扭来扭去求他摸摸自己的耳朵后面。 之前不是还闹别扭呢? 塔奥禁不住勾起嘴角,手上迎合小东西好好揉捏了几回。 庭院连接着两条小路,其中一条就通往鲜艳的花园。 花园里,有三三两两的仆人在做工。 园丁修剪着草坪,洗衣房的年轻工人抱着盆路过,投下随行的阴影。 这些不间断的活动,却都在望见塔奥的时候戛然而止。 没看错吧? 他们威严又强大的君主,居然带着一只鸟在散步? 那只鸟还超胖的! 圆滚滚的像个金色小毛球! 正常人看到这么恶心的生物,第一反应肯定是赶快扔掉,一脚踩死。 为什么他们的君主却很亲昵地逗弄那只鸟,还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众人都怀疑自己的视力出现问题了。 擦擦眼睛重新看,还是一样。 伟大的虫皇陛下真养了一只鸟当宠物!! 这个消息被一群大惊失色的虫子奔走相告传播了出去。 速度不亚于当时公布虫皇怀孕的消息。 作为当事人,塔奥无动于衷地继续溜着鸟。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这压根就不是绝食的问题,啾啾就是想让他公开他豢养了自己的事实。 小东西不满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就想出这么个办法报复他。 先前只有侍女见过啾啾,侍女又不是那种乱说话的人,当然没有外人听说过他的宠物。 现在这么一溜,所有人都会在二十四小时内看到跟他宠物有关的八卦新闻。 这毫无疑问会影响到他登基以来建立的坚硬形象。 塔奥暗暗叹了口气,却在看到小黄鸟重新开始欢快地鸣叫时,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好吧,既然小东西开心了这么做也不算是毫无价值 回去的时候,塔奥首先把笼子清理了一遍。 食物都散落在底部,很好擦。 最后他把笼子拎起来,整个倒空出来。 只听咔啷声响,一颗闪亮的小石头映入了他的视野。 这是什么东西? 塔奥把小石头捡起来,很快就分辨出了这究竟是什么。 碳元素晶体,一种很坚硬的石头,可以用来做切割的工具。 以前还算值点钱,但因为在这个时代非常容易加工制造,所以价格跟玻璃差不多。 余光瞥见小黄鸟望着他,似乎很紧张他给出什么反应。 塔奥若有所悟。 他随手把碳元素晶体扔到了垃圾桶里,转身告诫小黄鸟,不许再捡垃圾回家了。 垃垃圾? 小黄鸟呆滞在原地。 那可是他花了一整晚时间搓出来的钻石,想要送给雌性当礼物。 没想到居然被当成垃圾丢掉了 以后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买,不要委屈了自己。 听到了吗,啾啾? 家里又不是买不起啾啾想要的,喜欢什么就是说一声的事。 外面捡来的石头都不晓得有没有病菌,还是早点扔了好,回头买一袋干净的碳元素晶体给啾啾玩。 塔奥自觉做法很负责。 他看见小黄鸟愣愣地点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塔奥把笼子收拾干净,然后垃圾提出去,回来洗洗手,突然听到了嘟嘟的响声。 有人给他发消息了。 塔奥过去打开平板,坐在床上查看起来。 有两个官员把晨会上经讨论要修改的文件发给他过目了。 米凯尔则给他发了条新闻的链接,点进去又是银河通讯社的文章,标题风格一如既往。 《如此歹毒!虫族暴君摧残可怜小鸟!》 配图是他下午带着啾啾出门散步的照片,不知道被谁用随身的平板拍到,氛围色调充满了温情。 但是正文转发了照片以后,反而用唾骂的语气狠狠批判了一通他对动物的操纵行为。 声称他是用胶水把那只可怜小鸟的腿粘在自己身上,才会拍出那样的照片。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8) 一切都是为了满足邪恶虫族政府的洗脑性宣传目的! 文章从头到尾都透着这个意思。 塔奥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输入回复,「你怎么还在看银河通讯社的新闻?」 「因为好玩啊,每天都要看看他们怎么黑虫族。」米凯尔回复,「况且你看看评论区,比文章本身还有意思。」 塔奥滑到最底下,果然是有个评论区,里面热闹得很,什么发言都有。 「听说这只鸟叫啾啾,是虫皇新养的宠物。」 「不是说腿粘起来了吗?就算是宠物也肯定虐待啦。」 「太丧心病狂惹!」 「然而我好想吸啾啾QaQ看起来超可爱的呀,谁有虫皇的黑洞账号告诉我一下?」 「楼上是不是傻,虫皇可能玩社交媒体吗?又不是联邦主席那种重度网瘾患者,整天在黑洞上叭叭叭的」 黑洞? 塔奥无法理解这个词在这个语境下是什么意思,思考半晌,还是输入了问题。 「米凯尔,他们说的黑洞是什么东西?」 对面回复,「黑洞啊,就是现在最火的社交媒体平台,很多虫族子民也在用。以前外务部给你注册过一个账号,但是你说没意义,就没有继续弄了。」 有这么回事吗? 塔奥茫然,望着米凯尔发来的账号和密码,半晌,决定登录一下试试。 结果还真的登录上去了,就是资料全都空白的。 没头像,没昵称,连个认证都没有,一看就是刚刚注册的状态。 ☆、010 之前他们注册这个账号是作什么用途来着? 塔奥迷惑。 肩上突然一沉,小黄鸟的身体压过来,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看了一会。 然后指了指空白的头像框,发出一阵尖细的叫声,如同在催促他填充这片空白区域。 塔奥知道自己的账号还没有头像,原本也不想填写资料,但见啾啾这么有兴趣,权当是陪它玩了。 塔奥点开头像自定义按钮,开始在本地的相册里浏览起来。 小黄鸟监督着他的动作,却对每一张图片都摇头,看起来很不满意的样子。 当塔奥要点击确认的时候,小黄鸟还急得翅舞足蹈,昂着脖子大叫。 啾啾啾!啾啾啾! 塔奥看了看自家宠物。 究竟是想怎样 最后塔奥没办法,就用平板自带摄像头拍了张小黄鸟和他的合照。 这样就不用决定做什么选择了。 他这么做了,小黄鸟看起来也没什么意见。 甚至在他上传头像,点击确认保存后,音调变得欢快。 啾啾啾!啾啾啾! 接下来就是填写一个昵称。 塔奥本能地输入自己的名字:塔奥。 显示被占用了。 塔奥又输入自己的全名:塔奥卑托斯。 显示被占用了。 塔奥想了想,输入:真正的塔奥卑托斯。 显示被占用了。 对于互联网恶意抢注现象一无所知的虫皇陛下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索性取名为【啾啾123】。 这回竟然没有被占用。 塔奥感觉自己真的不懂互联网。 头像和昵称都有了,还需要填写一些非必要信息。 塔奥把所有可以跳过的全都跳过了。 那个认证的环节自然也被他忽略过去了。 主要是跟啾啾一起玩黑洞主页的个性化设置。 谁能想到啾啾居然对这些很熟悉的样子呢? 简直就像经常上网的人一样。 后来塔奥有点困,不知不觉放开了对平板的控制,让啾啾自己玩去了,他则是保持着靠在枕头上的姿势睡着了。 晚些时候塔奥醒过来,环视四周,却不见小黄鸟的身影。 窗户外显示出黑夜,笼子里是空的。 他有些茫然地站起来,正打算开始寻找,却见目标从浴室里飞出来。 小脑袋裹着纸做的帽子,身上还沾着水气,但大体已经干了。 很显然刚刚才给自己洗过澡。 以前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养宠物这么省心? 塔奥打了个哈欠,决定躺下去继续睡觉。 他理所当然认为小黄鸟会去笼子里睡,就像前两天那样。 但当他关了灯,胸前却多了一份重量,轻轻的绒绒的,仿佛一个小小的助眠玩偶。 他本来想做点什么的,可又迷迷糊糊的,懒得动,一睁眼就到了天亮。 小东西还趴在他胸前香甜地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下的肉床已经醒来了。 塔奥不忍心弄醒它,就用自己这辈子最轻的力气,捧起它放到枕头上,然后猫步离开。 为了避免噪音,塔奥连洗漱都是在外面进行的。 稍后穿好了衣服,却蓦地打了个痉挛,开始觉得胃里一阵阵地恶心。 他知道这又是妊娠反应。 越是临近生产的日期,越能感受到强烈的不适。 只能希望医嘱上的调理方法有用了。 塔奥还记得自己前段时间昏睡了三天的事情,大约跟平常睡眠不足有关系。 现在他开始改变作息,确保每天有8小时以上的睡眠。 饮食上也变得更加注意。 该吃的都照样吃,但偏向更加多样化、营养全面的食物。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妊娠反应不算太严重,可能跟强健的体魄有关系。 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恶心、头晕,不过远远没有到妨碍生活的程度。 倒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肚子变得大了些。 原先只有微微鼓起一点,现在却显出圆润的弧度。 去例行检查的时候,巫医表示这个大小的虫卵已经发育得差不多,建议开始跟孩子的父亲商量一下取名的事情。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虫皇陛下瞬间怒火飙到最高值。 塔奥面色铁青地把巫医赶走,打开通讯频道联系上了特遣队。 为什么你们还没有抓到那个该死的通缉犯?! 屏幕上的特遣队队长支支吾吾。 暂暂时还没有发现符合描述的嫌疑人,正在开展全网搜索,收集更多情报。 哪怕把范围缩小到事故发生的银河系,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搜索,一时半会急不得。 更何况他们没有通缉犯的详细资料,就凭那点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塔奥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但还是免不了烦躁,对外流露出的情绪则是郁郁拧紧眉心,周身萦绕着超低的气压。 尽快找到他!最终还是愤怒地低喝,剁碎他!然后扔去喂狗! 只有凄惨的死亡能勉强平息他的怒火。 但死了又怎样? 那份耻辱永远会留在他的身上,以后代的形式流传下来。 别的虫子迟早都会知道他遇上了什么事情的。 塔奥切断通讯,重重把自己扔到床上,闭上了眼睛试图睡觉。 但那股负面的情绪闷得胸腔发疼,气都喘不上来了,更是难以入眠。 只有一些混乱的片段不停闪过脑海。 如同魔盒里潜藏的怪物,趁着脆弱的时刻蜂拥而出。 他憎恨这份脆弱。 那无力摆布自己命运的感觉 真的再熟悉不过了 在父母去世后,他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只能自己努力维持生活。 他沦落为工人阶层的儿童,为了赚点钱什么都做,整天替形形色色的虫子服务,还要担心朝不保夕。 后来有个军官雇佣他做长工,他还满心欢喜,承诺自己会好好表现 塔奥微微睁眼,抬起手臂,不知第几次看到内侧的淡色痕迹。 那里曾经有块伤疤,就是军官留下的,连带着其它许许多多的痛苦。 事实证明,工人阶层在某些虫子的眼里就像是奴隶一样。 这个种族建立在军事主义制度上,拼命崇拜武力,将军队利益相关者置于其他所有人之上。 尽管他正在努力改变这点,但还是太慢了。 一个社会的结构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改变民众的想法更是难上加难。 他每次看到手臂上淡化的疤痕都会想起这个事实。 那个军官殴打他,虐待他 没人为他出头。 军官甚至有一次喝醉酒,硬骑到他身上,遭到抵抗后恼羞成怒要杀了他。 他趁着军官醉得站都不站稳,突发恶胆砍死了军官。 过后他把军官的尸体埋起来,连夜逃到另一个城市。 至今都没人知道他曾经做过这种事。 而他自那以后,每每被噩梦缠绕,总是当初的那一幕重演。 军官把他按倒在地上,脸贴着他的脸,黏腻湿滑的触角让他一阵作呕。 可是挣脱不掉。 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 现实中,他意识到阶层如天堑,于是想方设法参了军,宁愿加入炮灰伞兵团也不要留在星内。 他的第一次任务是跟随大部队,被投放在银河系的沙漠行星上。 那时虫族还在跟星际联邦打仗。 那时虫皇还不是他,而是一个开疆扩土的野心家。 星内的情况一团糟。 所以用战争来转移注意力。 他在那次战役里活了下来,也在之后的战役里活了下来光是这一点就够他作为老兵缓慢地晋升了。 但是他知道晋升并不是出路。 永远都会有更高的上级,一层压一层,没人敢发出质疑,遇到命令只能喊:是,长官! 所以虫皇突发急病死去的时候,他抓住了毕生难得的机会参加竞选。 他仅仅是个少尉罢了。 米凯尔也差不多。 在虫族的竞选里,低级的军官通常是不可能胜出的,他们参加过的战役远远比不上将军们,那才是真正的活到了最后的强者。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去试一试。 米凯尔支持他,作为他的搭档一起参加了竞选,尽管这多半是有来无回。 两个毛头小子都做好了送死的准备。 谁能料到,其中一人最后却成了整个伟大种族的君王。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米凯尔成为了他的副官,以及最好的朋友。 塔奥听到空中一声叹息。 过了许久,才发觉那是自己的声音。 他疲惫地转了身,再次尝试好好休息一会,但却发现,这张床已经不再能让他放松了。 这是一张木板床,很硬,很结实,曾经让他沾到就睡着,现在却咯得他浑身疼痛。 已经好几天了。 这样下去根本就睡不好。 塔奥翻转过来,内心有一丝怨气。 这该死的孕妇体质 陛下? 门外传来敲门声。 塔奥并不理会。 陛下你的星外快递到了! 塔奥起来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从外星给他寄来快递? 塔奥提起警觉,开门后却被告知,快递包裹经过重重检验,确认了没问题。 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开口。 守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我们也不确定。好像好像是个枕头? 塔奥接过包裹自己拆开看了。 果然是个枕头。 商品标签都还在:高档全棉身体支撑孕妇枕(白色款)。 塔奥: 他来回查看包裹,找到了商家的信息,却没找到订购者的姓名,只写了他的地址。 是谁在网上给他买了一个孕妇枕吗? 塔奥蹙眉沉思,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副官的映像。 米凯尔心思细腻,可能忘了跟他打招呼,但确实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回头找个机会谢谢他的副官吧。 塔奥抱着枕头回屋,在床上试了一下,那感觉立刻变得不一样。 舒服。放松。 全身都被托住了。 就是特别特别想睡觉。 余光瞥视到一抹金色娇小身影,似乎正在观察他,但是塔奥只觉得意识愈发远去,还来不及理会啾啾,便已抱着枕头沉沉入睡了。 留下小黄鸟站在床边,歪头看着虫皇陛下俊美又宁静的睡颜。 心里有种满足感,超级爆棚。 太好了,雌性看起来很喜欢他订购的枕头。 ☆、011 晨会上有一个经常出现的情形,就是官员们为了不同的利益而辩论不休,吵得面红耳赤,恨不得跳起来打人。 但是最近这种情况不多了。 塔奥能想到原因。 今年的丰收节快来了。 这是虫族社会最受欢迎的节日之一,跟伟大胜利日同等。 每到丰收节,虫族的家家户户都会吃上一年中最丰盛的美餐,往往伴随着最好的衣服,齐聚的兄弟姐妹,以及传统的颂歌。 没人想要在丰收节的前夕闹得不愉快,那样只会给他们美好的时光蒙上阴影。 在距离节日还有一周的时候,整个王宫就已经开始弥漫起喜庆的氛围了。 到处都是农作物形状的装饰品、免费的水果和香薰蜡烛。 虫皇的寝殿也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换了窗花和平常难以察觉的摆设。 塔奥知道侍女们都会在丰收庆典的前后三天放假,到时候王宫里的工人数量会大大减少,只留下必要的守卫。 每只虫子都会回去跟家人庆祝这个节日,除了他。 他只会在丰收节那一天出席城市广场的庆典,接受五大阶层代表的觑见,然后坐在一边,看各种歌舞表演,鼓掌,结束。 没什么可做的事。 权当也给自己放个假。 塔奥对丰收庆典没有多大期望,因为这个节日的意义在他这里已经丧失了。 但是小黄鸟显然对这一切都感到很新鲜,看到什么节日特色摆件就要过去瞅一瞅,抓一抓。 厨房送来的特制节日食品也都让小黄鸟吃了个精光。 这个小东西的胃是真的可以,比他印象中的鸟类还杂食,口味越重越是来者不拒。 不过他也开始意识到,啾啾或许跟这个星球上的土著鸟不一样了。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9) 土著鸟一般都是两条腿。 而啾啾有三条腿。 根据他对啾啾的观察,这个结构并没有打破身体的平衡性,相反啾啾好像天生就是如此。 大部分的躯干都被厚厚的绒毛遮住,还相当的蓬松,一戳可以没进去半根手指,仿佛是用芒果味棉花糖做成的甜蜜生物。 第三条小腿总是跟着另外两条小腿迈步子,前面去哪后面就去哪,亦步亦趋的,看着怪迷糊。 塔奥动手把鸟笼收起来,放到仓库里去了。 现在小东西几乎全天粘着他,都不去那里待着,因此已经不需要笼子了。 每天即使入了夜,小东西也总是跟他睡在一起,团团状霸占他胸前的位置。 可以说自从他养了啾啾,就眼睁睁地看着它入侵了他的私人地盘,赖着不走了。 现在啾啾拥有自己的专属毛巾、专属浴帽、专属棉被 甚至拥有了自己的小衣服。 还是玛尼拉给做的。 记得他的侍女一开始对鸟类的出现是又惊又怕。 但后来发现啾啾毫无敌意,跟外面所说的天敌完全不一样。 于是纠集一帮姐妹们,动辄过来美名其曰关心啾啾的生存状态,行聚众吸鸟之实。 他想着自己有时事务繁忙,不能总是陪着啾啾,它能得些照顾也不错。 这次放假离开王宫之前,玛尼拉留了一份礼物给他,用精美的盒子包装,说是感谢他在她值班的时候,派人去接她的父亲出院回家。 塔奥熬到大半夜,才想起礼物盒子放在哪里,就去打开看了看。 里面有侍女们集体馈赠的节日卡片、巧克力、布娃娃、腰带扣、酥脆的干制点心。 都是些小玩意,但却莫名的暖心。 当然,也少不了给啾啾的新衣服 塔奥随手捏起一件放到小黄鸟的头上。 金黄棉花糖顿时多出了一顶黑色爵士帽。 配上原先就戴在颈部的蓝色宽丝带,活脱脱就是一位金发小绅士。 别提多可爱了。 塔奥微笑着注视小黄鸟,没有意识到自己最近笑得越来越频繁。 啾啾!小黄鸟冲着他叫了两声,然后飞到了衣柜的跟前。 塔奥挑眉,你想穿我的衣服? 小东西真是胆子大得很。 啾!小黄鸟连忙摇头,用翅尖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衣柜。 你想帮我选衣服?塔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理解的,反正小黄鸟这次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说起来明天就是丰收庆典,也是该选一套合适的礼服出席活动。 塔奥没有反对这个提议,过去打开衣柜,露出一个空旷的长方形空间。 他不是没衣服,只是不多,加上他不喜欢有人管自己这方面的事情,哪怕是宫廷内务主管也不行,所以衣柜里常年只有当季的便服。 一般来说礼服都是专门放在阁楼的衣帽间里。 塔奥张开鞘翅飞走了,期间不忘回头,看到小黄鸟紧随其后才放心。 进入衣帽间后,顿时如同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到处都是服饰和配件,琳琅满目,种类繁多,不同角度的玻璃镜,试穿的台子 一切都是闪闪发光的,又宽敞,又亮堂,就像舞会厅一样。 这里储存着历代虫皇和虫后的服装、珠宝、配饰、鞋子等等,应有尽有。 就算是时尚界的专家,也会对这座皇家衣饰博物馆感到眼花缭乱。 塔奥停留在门口,发现小黄鸟明显被这里的神奇景象迷住了,噗簌噗簌地飞过去,绕着各种礼服打转。 他跟在小黄鸟的后面,按照对方的兴趣试穿了一套。 小黄鸟表现得很挑剔。 于是他放回去,继续试穿了几套,最后选了深青色基调的礼服,不会夸张,但能看出来重视。 小黄鸟看起来很喜欢这套衣服,围着他啾啾直叫,还企图把脸埋进他的衣领里。 塔奥面不改色地将那只到处乱钻的金色毛球拽出来,提在手上离开了衣帽间。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好。 次日精神不错,还在洗漱的时候,就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那是民众开始享受一年辛劳成果的声音。 塔奥抵达城市广场的时候,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平民。 他拥有公共空域飞行的特权,因此非常显眼,从上面降落的身影一下子就被群众捕捉到。 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陛下来了! 丰收节快乐! 伟大虫族万岁! 但也有人表达了疑惑。 陛下身边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好像是鸟? 你们都没听说过陛下新养了一只宠物鸟吗?它叫啾啾。 天啊竟然把凶恶的鸟类作为宠物真不愧是我们最强的战士! 看样子已经完全把那个凶恶的鸟类驯化了! 与此同时,某凶恶的鸟类已经被虫皇陛下抓住呼噜到浑身凌乱不堪。 塔奥只在广场上短暂地露了一面,就进了庆典组委会的场地。 组委会一听说他来了,赶紧出来迎接,端茶倒水,又说要请他去后台检阅。 塔奥知道庆典上会有一群表演者,都在后台准备着,不想打扰他们,就直接扭头走了。 他带着小黄鸟去了建筑物的背面,找一块荫凉地,享受宁静的憩息。 直到一阵脚步声靠近过来。 塔奥微微睁开眼,看到米凯尔站在自己面前。 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米凯尔单膝跪了下来,开口道,最近还好吗,陛下? 取决于你有什么事。塔奥回道,依然半眯着眼,掩住微暗光点。 米凯尔知道他不喜欢闲聊。 这一趟过来必然是有些东西想要告诉他。 大黑熊叫我来跑腿。米凯尔指的是海威将军,他说你看到内容就会懂。 米凯尔从随身的腰囊里拿出一块糖递给塔奥。 海威将军不可能给他糖,对吧? 塔奥接过来,根据触感猜测到里面有芯片,面上不动声色,谢谢你,米凯尔。 他的副官却有点愣愣的。 只盯着自己的手看,好像刚才跟他接触的时候沾了什么脏东西。 塔奥回头看了看,小黄鸟正躺在树根上睡觉,仰面朝天的姿势一点都不像正常的鸟类,反而更像是进化成四肢着地的虫子。 陛下 旁边突然传来了极轻的呼唤。 声音有一丝喑哑。 塔奥差点没听出那是副官在叫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米凯尔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胸膛几乎要贴到他的胸膛上。 塔奥的第一反应是攻击。 但他告诉自己,米凯尔没有冒犯的意思,所以硬压着冲动,全身肌肉绷紧。 只是自己都能听出来自己的语气有多生硬,你在做什么? 米凯尔不语,面上浮现出一丝困惑。 他使劲吸了一口气。 陛下,你还记得我以前当过侦察兵吧?当时指挥官都说我的感觉尤其敏锐。米凯尔顿了顿,面对着塔奥的质疑性目光,解释道,我觉得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塔奥皱眉,什么意思? 不知道。米凯尔忍不住又嗅了一下,脸将近埋到他的发间,好奇怪但也好香 塔奥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逐渐流失。 米凯尔正在放肆地嗅闻他,像条狗一样不停乱动,仿佛有意挑战他容忍的底线。 我给你三秒钟。他警告自己的副官,从我身上起来,否则 啊,等等。米凯尔已然低呼起来,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说着触角动了动,莫名变得兴奋,这是信息素的气味! ☆、012 一个虫子有信息素是很正常的,在原始的时代,虫族经常通过触角感知信息素来进行交流。 即使是在现代,空气中也无时不刻散发着各种信息素的气味,早已成为虫子们生活的一部分。 所以他有信息素的气味又怎样? 塔奥不明所以,试图推开自己的副官,却被钳得更牢。 米凯尔重重压在他的身上,一向清透的眼睛暗沉下来,透出隐约的狂热。 塔奥看了看,倏地一拳打到米凯尔的下颚,剧痛瞬间掀翻了米凯尔,让其扬起上身,这时塔奥又狠狠撞了他一下,让他倒在地上,被塔奥踩住手腕,顿时发出惨叫。 啊啊!!痛! 塔奥没有挪开靴底,冷冷地看着地上那只年轻的雄虫。 如果这不是他的副官,就不会只被他揍一下这么简单。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在把米凯尔从地上拉起来以后,塔奥冰着脸问道。 刚才那样对待他,已经构成极具侵略性的举动,换别人早就被处死了。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米凯尔一向懂得分寸,不该犯这种错误才对。 对于这个问题,米凯尔喘了几口气,像才清醒过来,不不知道我不是很确定 但还是呐呐地交代,刚才好像闻到一股信息素很香,很甜就像熟透了的果实。 这描述。 塔奥眉头一动,性信息素? 米凯尔呆了呆,忽然悟道,对,对对,就是性信息素。 但就算是性信息素,米凯尔刚才的表现也说不过去。 一个雄虫分泌的性信息素是不可能吸引到另一个雄虫,或者闻起来很香甜的。 那种能刺激雄虫的性信息素,只可能是来自 塔奥突然滞住了。 只可能是来自,雌虫。 同样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副官露出惊慌之色,飞快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树上。 陛下!望着塔奥走过来,米凯尔结结巴巴道,别、别过来,你这样很危险的! 通常只有发情的雌虫会分泌出性信息素的气味,越浓厚就能吸引越多的雄虫赶过来,达成繁衍后代的终极目的。 有时候,雄虫甚至理智全失,为了争夺一只雌虫可以跟好几只雄虫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这一切都是因为雌虫的信息素无法被抵挡。 米凯尔靠在树干上,眼睁睁看着虫皇陛下过来,只觉得双脚好像被粘住,一下都动不了。 浑身的血液疯狂加速流涌,脸热得像要爆炸,脑袋乱成了一团。 偏偏信息素的来源还毫无所知似的,一点一点拉近了距离,近到灼热的呼吸洒在面颊上,如同水乳交融般交换着气息。 米凯尔觉得自己要疯了。 陛下究竟知不知道他正在花多大力气忍耐?! 有多浓。耳畔响起了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啊?米凯尔没反应过来。 我的信息素有多浓。虫皇陛下用手撑着树干,严肃认真,我自己闻不到。 米凯尔闻言,立刻疾步从树下走开了。 他每走一步就停下,嗅嗅,再走一步停下,嗅嗅,然后重复这个过程。 最后他转过身来,脸上犹带着一丝红晕,不敢直视塔奥。 这个距离就基本闻不到了。 两米的距离? 比他想象中好多了。 塔奥看见米凯尔站在不远处,想了想,终于冷静下来,陛下,我觉得你的腺体可能受了妊娠的影响,分泌出错误的信息素 塔奥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他刚才问米凯尔,就是因为他自己无法感知到信息素,更加无法控制腺体分泌。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信息素的影响。 两米的距离证明他这种气味其实非常淡更别提米凯尔的感官还比普通的雄虫要敏锐。 只要他有意离别的雄虫远一点,应该就可以安全度过整个庆典。 按道理来说,最多过上一两天,腺体就会自动停止分泌同一种信息素了。 正想着,察觉到巨大的黑云笼罩了天空,在地上投射了重重阴影。 那是一艘大型星际客轮,虫族自己制造的,专门用来载外界宾客。 这批应该是新闻媒体,什么星系的都有,基本上哪里有事件,就会往哪里跑。 平常这颗行星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但是丰收节对外戒严,只会放外界的宾客进来一小段时间。 塔奥望着客轮飞过头顶,听到米凯尔告诉他庆典已经开始,嗯了声,思维却发散开来。 记得银河通讯社有自己的广播视听频道,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过来 结果是,有的。 塔奥在庆典开始后的场地里看到了银河通讯社的直播记者,对着话筒一如既往地开喷。 真是不忍直视啊!虫族的人均GDP还不到50000信用点/年,但你们看看这个场地多豪华! 台上到处都是漂亮的装饰,台下是一桌又一桌精心挑选的招待性食物!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虫族暴君搜刮了大量民脂民膏来撑起门面,但实际上,老百姓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刚刚有个虫族士兵瞪了我一眼!我觉得他好像要来抓我了! 观众朋友们,要是我被处决了,记得曾经有一名敬业的银河记者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直播! 简直荒唐。 塔奥忍不住怀疑银河通讯社的受众究竟是什么人。 真的有人会收看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 好在并不是每家媒体都像银河通讯社一样离谱,到场的有很多正经记者,将这场盛会介绍给星系外的数以亿计的观众。 跟以往的虫皇做法不一样,他每年都在努力朝着外界开放虫族的世界,展示互惠互利的好处。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0) 像这类健康的合作有利于虫族与外界的合作,促进多边贸易,带动经济繁荣,让更多产业蓬勃发展。 以前不曾受重视的领域,现在有越来越多的资本涌入,去外星学习交流的虫子也比比皆是。 虽然离消灭阶层概念的最终目标还很远,不过也能看出进展了。 四周开始响起音乐声,混杂着主持人激情澎湃的欢迎致辞。 塔奥拿出一份活动安排表,细细看了下自己的时间点。 他已经能瞥见组委会的人正在奔跑,于是收起表格,面无表情地过去了。 陛下,你刚刚上哪儿去了?差点找不到你,都要开不了场了。 对方满头都是汗。 塔奥示意对方给自己带路。 他们从一个狭窄的通道过去,隐约能听到震天的巨响,是从平台传来。 随着他往前走的步伐,肩膀上的金黄小毛球被震得一颠一颠。 他见状道,让台上安静一会。 对方立刻掏出平板,飞速联络了设备组。 等塔奥上台时,那种背景音乐、麦克风和人声混合着的巨响已经消失了。 整个平台都变得安静。 所有生物的注意力自然被这道新出现的身影所吸引。 高大,壮丽,威严,如同古典艺术雕塑般充满震撼,挟带着摄人心魄的独特雄性魅力。 他每走一步,都带有一定的重量,沉甸甸在人们的胸腔间回响。 周围的视线不可自拔地追随他到最高处,转过来睥睨众生,冷漠而高远。 欢迎来到丰收节庆典。 他是如此庄严,以至于人们差一点忽略了后面那个声音。 啾! ☆、013 庆典正式开始后,五名阶层代表接连上台,向至高无上的虫皇献上礼物。 考虑到信息素的问题,塔奥让米凯尔出面接受了礼物,自己只负责全程点头示意。 最高阶层代表试图跟他握手,但被米凯尔带着笑容挡下了。 晚些时候,一群穿纱衣的舞者出来表演,用曼妙的身姿和轻柔的音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包括米凯尔的注意。 塔奥瞥向自己的副官,只见他呆呆的,眼睛直盯着场上的舞者。 以前怎么不知道米凯尔喜欢看歌舞? 塔奥移开了眼睛,对这些毫无兴趣,不如呼噜呼噜自己的小毛球。 小黄鸟被他轻挠了一通,逐渐软在他掌心里,身子骨都化了似的,发出撒娇似的声音敦促他继续。 这时他的副官却凑了过来,捏着鼻子捂着触角,跟他说,那是洛林。 谁?塔奥皱眉。 他刚才并没有提问。 但很显然,米凯尔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件事,就是那个红衣服的,最中间的领舞。 米凯尔的声音变小了一些,他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在我参军之前就是了。 所以呢? 塔奥瞥过去一眼。 那个洛林,长得还不错,就是有点瘦弱,像主流的雌虫。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刚才都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看见他脸上的纹印。米凯尔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分别的时候,他全家都要搬离原来的城市。 他在车站那里留给我一份礼物,是印在面颊上的吻,叫我不要忘了他。我我怎么可能忘呢?只是这些年都不知道他具体的住址 塔奥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水。 这么长时间过去,洛林变了好多。我是说,我以前就觉得他很可爱,但现在现在不一样了。他看起来长大了很多,那么漂亮,还那么会跳舞究竟是从哪里学的?真是看不出来 塔奥把杯子递给小黄鸟喝了一口水。 米凯尔还在喋喋不休。 塔奥自然能看出这是什么迹象。 青梅竹马重见,爱火复燃。 这对米凯尔而言是好事,但跟他没关系,所以他毫无想法。 最后米凯尔静悄悄耳语,陛下,我打算待会就过去找他你觉得洛林会很高兴看到我吗? 嗯。塔奥回道。 太好了。虽然这么说着,米凯尔还是有点紧张,赶快整理一下衣领。 这场歌舞还有半分钟就要结束了,他最好尽快做准备。 塔奥用手撑着脸,漫不经心地望着副官远去的背影。 音乐声渐渐降低了。 最后一段表演呈现在眼前,成群结队的舞者扭动着纤细身姿,如同藤蔓般妖娆伸展。 最中央的领舞吟唱出悠长的音节,周围的藤蔓登时抖动起来,颇具透明感的鞘翅上下拍动,宛若开合不停的花海。 所有观众都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他们充满艺术美感的舞蹈。 吟唱随着领舞的旋转落下帷幕,音乐也开始消失。 领舞面朝远处的塔奥,微微弯下腰肢,似乎是要鞠躬表示敬意。 塔奥却突然站起来,掀开礼服抽出一把军刀,对着空气急削了一下。 清脆的响声落在地上,除了他没人听到。 不过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警示在场的所有人了。 有刺客!台下惊呼四起。 塔奥望见那群纱衣舞者疾冲了过来。 洛林?他用极轻的声音呢喃,识别出领舞手中的物体。 那是磁流变液控制管,看起来缺乏攻击性,还经常被用于制造外骨骼防具。 但若现场布置了特定的磁场,便可以控制液体成为锋利的固体,还不必担心过不了安检。 他刚才察觉到空气有些许异动,凭本能挡下攻击,低头才发现军刀上附有聚合物。 没想到这些舞者都是冲着他来的。 看来背后有人在搞鬼。 也罢,他就跟他们速战速决! 塔奥投入了战斗。 台上混乱四起。 台下的人们则是在虫族部队的疏散下远离现场,只有寥寥几个记者还在坚守阵地,直播这场危险但却能导致收视率激增的活动。 这时候怀孕的影响就体现出来了,塔奥切身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和耐力都明显下降。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连几个小孩都对付不了。 没错,这些舞者都非常的年轻,大多十几岁的样子,最大的那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身手却都很好,团队合作天衣无缝,永远都在伺机突破敌人的空档。 如果不是正在对战中,塔奥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欣赏一下他们。 现实是砰砰的两声后,其中两个舞者倒在了地上。 塔奥踢开了身后袭来的舞者,又瞄准第三个,开火,击中。 他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枪的好习惯只有在这种场合才能发挥价值。 部队包围了整个平台,却不敢直接冲过去,只因战斗还在继续着,虫皇被舞者们贴身缠住,不给其射杀的机会,而他们这边也没法直接开火,距离挨得太近,一不小心就可能打中错误的目标。 这倒是合了塔奥的意。 如果有很多人插手进来,局势反而会混乱,现在他完全能控制得住。 只不过那个领舞的一直在跟他缠斗,让他有些无暇分神。 死吧,暴君!对方低喝一声,忽然挥出手臂,逼真的皮肉瞬间分离,引出底下的火力。 这居然是一条机械臂! 塔奥微惊,正要躲过炮火,耳畔蓦然炸开了一声清晰的枪响! 领舞定在原地,稍后,带着胸口的枪伤直直地倒下了。 米凯尔仍然举着枪,呆望着地上的虫子,好像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部队紧随其后开了火,剩余的舞者纷纷倒下,形成艳丽的血泊。 陛下,你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刺客已经被消灭了! 一群虫子涌到塔奥的身边嘘寒问暖。 塔奥瞥了眼不远处,米凯尔僵硬地走着,站到领舞的尸体边,突然跪了下来,洛林! 他的副官听起来心都碎了。 塔奥拨开了部队,跑向米凯尔的所在位置,蹲下来探测尸体。 还没死。 最后他做出这个结论。 米凯尔总算回过神,但是只管看着他,不敢擅自动弹。 塔奥命人把领舞带走了。 这个刺客会暂时保住一条命,因为他还要审问出幕后主使是谁。 眼看这片区域迅速被清空,塔奥拍了拍米凯尔的背部,带了安慰的意味。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这种青梅竹马重见时变成敌人,还亲手开枪差点打死对方的情况。 在让人把呆呆的米凯尔送走后,塔奥忽然觉得不对劲。 感觉空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他环视四周,已经找不到普通民众的身影。 记者们也都撤退了。 但总觉得 塔奥无意识转过头,发觉肩膀上只剩一团空气,脸色瞬间剧变。 啾啾不见了?! * 大哥你干嘛?! 幼玟使劲甩脱了金发男人的手,气愤不已。 刚才他还在台上,突然事态生变,一群人朝着雌性冲过来,看架势就不怀好意。 他正准备出手教训他们,忽然眼前一晕,等到回过神来,大哥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还把他传送到这个野外的地方,死死拽着他的手不让离开。 幼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大哥反过来质问他,面色相当严厉,不好好待在家里,连一直以来的工作也辞了,就为了跑到这个遥远的星球当虫皇的宠物? 幼玟呆了呆,半晌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二哥念新闻给大家听了,说是虫皇把你的脚粘了起来,整天虐待你,还附了你的照片。大哥阴沉道,我这才知道你过得这么苦,便隐去身形,从太阳一路赶过来,想要尽快救我幺弟脱离苦海。 没有啊。幼玟连忙解释,那新闻都是瞎编的。雌性对我很好。 大哥露出费解的表情,雌性?你在说什么? 我选择了虫皇当我的雌性。幼玟不明白这有什么难懂的。 但说到这个,幼玟顿时焦急起来,我得回去了,雌性现在有危险 站住。大哥喝止了他,随手捏出一诀,变成金光窜入了高空,我给你那个雌性,套了护身金罩,保证他两个时辰内不受外力伤害。 这也意味着兄弟俩的谈话没道理终止了。 幼玟站在原地,心里有些惴惴。 他大哥伯瑝一直都是家里说话最有份量的,平常也很严肃,往那一站就能镇住人。 今次伯瑝来找他,肯定是反对他的做法,要将他带回去。 基本上没有周旋的余地。 果不其然,伯瑝严肃地开口,随我回去,别在这里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幼玟委屈道,哥哥们不是一直教我做事要负责任吗?我现在就是为自己的事情负责任,因为因为 他支吾了一会,终究老实说出来,因为我和虫皇他已经有了未出世的孩子 当时他把雌性捡到家里,只放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带出去过,因此哥哥们对于他做了些什么,也都不太清楚。 可他自己却是门儿清,也知道做人必须有最基本的良心,该负的责任绝不能逃避。 索性将事情直说了,承认自己不知道孕果的功效,才酿成这样的后果。 伯瑝听完,脸色变得奇差,手举起来指着他,有些微的颤抖。 你你本以为你也就是幼稚了一些,没想到,竟会犯下这种糊涂事! 语气痛心疾首,居然让自己怀上虫族的孩子,还是未婚先孕,以后你怎么抬得起头见人? 嗯? 幼玟眨了眨眼。 大哥 他弱弱地说,你是不是误会了啊,怀孕的人不是我。 而是虫皇。 现场寂静了一分钟。 在那一分钟内,他亲眼看着大哥的脸上冰雪消融,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最后甚至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原来如此,幼玟真是长大了,都要当爸爸了。 他有些懵,那那我是能留在这里了吗? 伯瑝道,照你的意思来吧。只是别忘了保持联系,若有机会,也可以带你的配偶回家玩玩。 他点了点头,嘴上应是。 心里却想,要真带雌性回家,那恐怕整天就待在床上下不来了。 ☆、014 啾啾还没回来。 塔奥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坐立不安。 距离刺杀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了。 啾啾不知所踪,也没人看见它去了哪里。 这里有一个最大的可能性,但是塔奥拒绝去承认。 啾啾不会出事的。 那个小东西平常最机灵,面对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要逃跑呢? 也许只是被吓到,一飞就不再回头了 塔奥闭了闭眼,手掌不知不觉攥紧到泛白。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索性去了趟地牢。 洛林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舞者,或许米凯尔开枪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留了手。 子弹被取出来了,伤口整体处理得很简单粗糙,必须好好休息,配合药物才有痊愈的可能。 但是塔奥直接把这个受束缚的伤员从地上粗暴地踢了起来。 是谁派你来的? 洛林生了张精致的脸孔,此刻面色苍白,却有种楚楚可怜的风情。 他只躺在地上,并不回复塔奥的问题,宛若哑了一般。 塔奥把他拽起来,重重往墙上一扔,听到清晰的断裂声响起。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1) 是谁派你来的?塔奥又踢了他一下。 唔洛林忍不住吟呻,却仍旧不肯说话。 虫族鲜少用刑具,也没有这个需求,对付敌人只求直击要害,自己若能痛快死亡也是荣耀的。 塔奥却在底层摸爬滚打久了,知道一些折磨人的方法。 他把洛林的那只完好手臂扭到身后去,一根一根折断了手部指爪,导致洛林全身瘫软下来,冷汗如雨,动都不能动一下。 但即便如此,洛林还是什么也不说,眼睛失去焦距,好像在等着他弄死自己。 没有那么痛快,塔奥恨恨地想。 要不是因为刺客的袭击,啾啾也不会突然失去踪影。 就凭这个,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家伙。 但这时,牢门忽然开了。 一丝光线射进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外面。 塔奥眯起眸子,听到米凯尔开口,陛下,检测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把囚犯送过去,让大脑接受检测,就能更快地查出真相。 塔奥站了起来,允许守卫进来把洛林抬走。 在经过米凯尔的时候,洛林突然动了动,像受了刺激一样,但终究是因为重伤而躺下了。 米凯尔有意避嫌,站在原地,但是塔奥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来。 我需要你在场,确保他活着。 如果只有他在的话,洛林恐怕不会撑过今天。 还是要留着洛林一条命,才能套出更多信息。 检测科需要时间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米凯尔就待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洛林。 当洛林变得越来越虚弱,他请求塔奥允许提供治疗。 塔奥应了。 医护人员来了给洛林一针止痛剂,然后迅速拿出专业工具,治疗起那些先前被塔奥打断了的地方。 洛林全程没吭声,一直不停地流汗,眼神迷蒙。 后来似乎是注意到米凯尔在盯着自己,洛林微微转过头,缺乏血色的唇张开了。 他仿佛说了些什么,只是声音太小,没人听到。 米凯尔蹲下来,用很轻的音量问,怎么了,洛林,你想要说什么? 你洛林躺靠着椅子,周围都是针对他工作的医护人员,但他像是只能看见一个人,就是他面前的军官,你是 说话于他而言十分困难,并且很显然,枪伤和骨折对此有害无益。 在医护人员给他应用无菌敷料,为重新包扎伤口做准备的时候,洛林终于勉强缓了一口气。 呼你 他依旧盯着米凯尔,然后说出了未尽之言,你是谁? 米凯尔露出呆滞的神色。 塔奥看不下去,叫检测科有结果就通知他,然后离开了这个重兵把守的地方。 回去后倒是有一个惊喜:玛尼拉说啾啾已经回来了。 塔奥第一时间奔过去,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步有多么急躁。 卧室里,果然见到小黄鸟站在床头,眨巴着眼睛注视他跑近,伸手将它小心翼翼捧起来。 你个小东西,又到处乱跑,是不是存心气我? 虽然这么说着,语调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已经确定了啾啾没有真的离他而去。 其实,担心啾啾会离开是完全没必要的。 他只是不知道啾啾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意外。 总之,回来就好。塔奥轻轻抚摸了小黄鸟的绒羽,心里如释重负。 塔奥坐到床边,瞥见矮矮的柜子上放着一捧花,主体是粉色的蔷薇科植物,配以白中带绿的辅花材,用螺旋法牢牢扎住,底部的根也修剪得很平整,可以放在平面上而保持不倒。 他奇怪,这是哪来的花? 玛尼拉看了一眼,这呃她天天整理君主的房间,此时却意外地说不上来。 小黄鸟啾啾了两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只见它飞过去,张开幼嫩的翅膀,吃力地试图把捧花抱起来送到塔奥的手里。 啾!希望雌性喜欢,这是他回来的路上在野外采的花,特意做成花束,导致回来得晚了些。 塔奥已然明白这是啾啾弄来的,心情愉快地收下了。 玛尼拉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但见虫皇陛下难得展颜,她也不禁笑起来。 陛下吃过晚餐吗?现在已经不早了。玛尼拉说,我也叫厨房给啾啾准备一份吧。 塔奥点点头,让她去了。 谁知玛尼拉刚出去,就突然尖叫起来,啊! 塔奥立刻跑出去。 门外的侍女并没有受伤,只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守卫们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看起来都还没死,但已经昏迷失去了意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身形如黑熊般庞大。 海威将军?塔奥的声音迅速转冷,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海威将军是独自来的,他抱起粗壮的胳膊看向塔奥,神情丝毫没有忏悔,我来找你,但是你的守卫不让我进去,我只好这么做。 这混账! 分明是公然挑衅他的权威! 自从他登基以来,都不知是第几次了! 塔奥脸色铁青,突然间,毫无预警地扑向了海威将军。 两只雄虫登时缠斗在一起。 这条过道空间不大,但用来腾身绰绰有余。 塔奥第一击被格挡以后,蹬上墙壁给自己更多势能,然后猛地打向海威将军。 却不料,对方的手臂像钢铁架子一般,牢牢地防住了他的攻击。 紧接着海威挥出一记刺拳,虎虎生风直冲他的小腹。 玛尼拉登时尖叫起来,不!陛下小心! 她看得出这一下的力道极其刚猛,若是真的击中,肚子里的虫卵恐怕就保不住了! 塔奥比她更清楚这点,危机时刻浑身寒毛倒竖,用最快的速度跃起,按住海威将军的脑袋跳到他背后,并以迅雷之势击打其颈部,让海威将军踉跄了一下,而塔奥乘胜追击,给了他下颚狠狠的一记勾拳。 唔!海威将军的口腔中闪现出猩红色。 他抹抹下半张脸,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却不太像是被打了的反应。 再看对面的塔奥微微喘着气,保持着战斗姿势,海威将军不知道为什么勾了勾嘴角。 跟竞选的时候相比,陛下可真是不进反退啊。 一如既往地带着嘲讽的语气,却明显已经放弃了战斗的意图。 警报开始解除,塔奥低头喘着气,心里却知道海威将军是对的,他原本那一击应该可以摞倒对方的。 自从怀孕以来,他的实力呈直线下降,这跟生理上的转化脱不了干系。 在虫族的行星上,雌性和雄性存在着天生的体能差距。 这并非一直以来的现象,而是因为他们进化的历史上有一个分化和同化的关键阶段。 曾经的虫族多元交杂,什么样的昆虫都有,但经过残酷的物竞天择后,雄性主导的鞘翅虫变成主流,占据了压制性地位。 与此同时,雌性主导的膜翅虫离开了这里,到外界寻求更好的生存机会。 剩下的那些虫子也都需要生存,逐渐与鞘翅虫同化,少数保留了自己的特性,却失去竞争力,最多圈块地自给自足,现在已经难以见到了。 对他这样的雄性鞘翅虫而言,生理上朝着雌性转化真是很要命。 还好巫医有跟他说过,生育的药物不可能长期有效,只要撑到分娩后,效果就会自然消退。 塔奥缓过劲来,又听对方开口,声音沉甸甸的,听说你早些时候遇刺,还以为你出事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塔奥抬头,跟面前的大黑熊对视了片刻,突然惊悚地发现,海威将军好像是在关心他? 难道这家伙是听说他遇刺,心里焦急,才想闯进来看他? 这个念头让塔奥浑身不自在。 他摇摇头,恢复冷静,今天时候不早了,还请将军回去吧,明日中午更方便谈话。 海威将军不悦道,就是问问你的情况,怎么还要拖到明天? 塔奥望见另一波卫兵跑过来,用武器对准了海威将军,正等着他的命令。 送将军出去。塔奥开口。 那些卫兵顿时高高举起武器,架住海威将军,同时呵斥他离开。 海威将军流露出肉眼可见的烦闷,抬起粗壮的手臂往两旁一拨,像是天神推开了左右的海洋。 那巨人般的力量势不可挡,逼得卫兵们后退,齐齐让开一条道,目送他大步离去。 不用这么客气了,我知道怎么出去。 这是海威将军身影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015 检测科通常能把罪犯的所有神经活动和记忆碎片提取出来,作为证据提交给执法部门。 但是同样的路数在洛林那里遇到了阻碍。 按照检测科的说法,洛林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一个命令,就是杀死暴君。 除此以外,洛林几乎就像是刚出生的幼虫那样,对世界毫无记忆,根本提取不出有用的东西。 最后检测科如实报告了结果,以表示他们的无能为力。 我们难以从他的脑子里挖掘出任何有用信息。此人应该是接受过严重刺激,或许是多次洗脑,表现非常迟钝,而且在先前的操作中,似乎超出了承受的极限,现在已经无法针对外界给予回应了。 意思是傻了? 塔奥困惑一会,决定不管了。 一个没用的刺客要怎么处理,都是不言自明,但在他吩咐下去之前,米凯尔就找上门来了。 大白天的,当着人来人往,米凯尔跪在地上恳求他饶恕洛林。 就差没哭出来了。 说来也很奇怪,正常的雄虫十几岁都可以结婚生子,二十岁的早已成家,米凯尔都二十五了,更是应该妻儿双全。 现在得知洛林的存在,倒是感觉能够解释了。 米凯尔始终心里有个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多年没见,如今终于重聚,自然是不希望人家死掉了。 但他已经不记得你了。塔奥漫不经心道,就凭他的状态,要独立生活也很难,你又能一辈子看好他,担保他不惹麻烦吗? 他本意是劝退米凯尔。 但是米凯尔立刻作出了担保。 我一定看好他,我愿用性命发誓! 见此情景,塔奥还是决定卖个情面给自己一直以来勤勤恳恳工作,难得索要东西的副官。 考虑到洛林犯过重罪,精神上的人道毁灭手段是少不了的。 塔奥吩咐检测科给洛林清洗心灵,让他忘记命令,恢复成真正一片空白的状态,这样就没有杀伤力,对社会没有危害了。 既然那家伙已经不知被洗脑多少次,再多洗一次也没有什么差别。 实现了来时的目的,米凯尔千恩万谢,方才离去。 塔奥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出去了。 昨晚跟海威将军约好了今日中午见面,少不了一起吃顿饭。 虽然这个念头让他打心底排斥,但是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虫族王宫不大,也就一百多个房间,包含了各项生活职能,还有一个浓缩核心政府。 尽管如此,他所去的宴客用餐厅也经常是空着的。 塔奥提前到地方,饭菜都还没备好,只有几碟坚果零食,用来给啾啾解馋。 小东西吃得很高兴,还叼来一颗松子要喂他。 他看看四下无人,接受了小东西的投喂,一口下去甜到了心底。 结果可能是吃得太多了,小黄鸟还没等午餐上来,就撑到有点困,眼皮逐渐睁不开,靠在塔奥的瓷杯上轻轻打起鼾来。 塔奥摸摸它的小脑袋,它也没反应了,是真的睡得很踏实。 他看得自己也有点困乏,只想回去躺一会。 今天没有晨会,按道理来说,也是休息的日子 陛下。 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塔奥瞬间清醒。 他看到桌上已经铺满了食物,而海威将军从门口走进来,还没坐下就皱眉,这么铺张浪费? 宴客用餐厅里的饮食当然不寒酸,跟平常的简餐不一样。 海威将军似乎还很有意见。 塔奥索性不理会海威,自己开始吃饭,闷头不说话,免得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 最后两人闷声不吭地吃完了,塔奥默默喝水,才听对面憋不住,先开口。 陛下看了芯片吗? 看了。 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这段对话是如此的敷衍,以至于对面沉默了一会,陛下不相信我的调查结果? 不是不信。塔奥敛下眸,但你空口指控三位司令,给出的依据却没有那么令人信服。谁能证明你不是为了给自己洗脱罪名? 海威将军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听起来像是生气了。 塔奥也以为他生气了。 但实际上,海威将军没有说什么,只是掏出一个黑匣子。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的。他沉闷地说,所以我潜入了他们的实验室基地,找到了这个东西。 海威将军打开了黑匣子。 那里容纳着一个装有绿色液体的针管,无疑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强化血清。 塔奥拿起它端详,发现末尾刻着【科技之星实验室】几个字。 他知道这个实验室,一直是附属于军部,但没想到,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研制这种药物。 这是他们最新的一批货。海威将军观察着他的神色,司令们很快就会去检查货物,这次是最关键的,只要确认了质量没问题,就会投入大批量制造,当然原料成分也会更多地购置。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2) 言下之意就是,种植园涉事员工的最终买主是军部实验室? 这个可能性符合他的设想。 塔奥沉思片刻,司令们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凌晨。海威将军回道。 塔奥微惊,跟海威将军对视了一眼,意识到时间紧迫,眼下最重要的是验证血清。 于是合上黑匣子,直奔就近的化学实验室而去。 小黄鸟还在熟睡着,被他放进外套的口袋里捎带过去,鼓鼓一团金色毛球胸脯些微起伏。 等到了实验室,小黄鸟依旧睡得很香甜,仿佛天塌下来都影响不到他这个温馨又安全的角落,引起了海威将军的注意。 那是陛下的宠物? 嗯。怎么了? 没什么。 海威将军不是那种狂热捕鸟分子。 确切地说,这种一看就弱小到构不成威胁的生物,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海威将军只看了小黄鸟一眼,就把视线转回黑匣子的身上。 陛下打算用活物测试血清? 对。 如果实验成功,就有了确凿的证据。 实验对象是一条未进食的成蛇和一只小白鼠,这在实验室里到处都是。 在塔奥的示意下,实验人员给小白鼠注射了针管里的绿色液体,然后把它放进了成蛇的容器里。 观察开始。 小白鼠刚进来,懵懵懂懂。 成蛇发现了小白鼠的存在,动身往它的方向游来。 小白鼠看到敌人的接近,变得有些紧张,连连后退了几步。 成蛇迅速靠近了小白鼠。 突然间,小白鼠的身体扭曲起来,顷刻间膨胀了好几倍,血管肌肉都清晰可见。 吱吱吱吱吱吱!小白鼠尖叫着,主动冲向成蛇,挥舞两只前肢就像抡大锤一样,当场就砸死了成蛇。 但这似乎还不够,小白鼠受了刺激般的,继续不停攻击成蛇,直到把成蛇的内脏、血液、肋骨都给打出来,变作浆体那样四处飞溅,死相极其凄惨。 当小白鼠喘着粗气,用充血暴胀的眼睛看向他们,冲过来试图打碎这个容器的时候,实验人员按下了一个按钮。 毒气瞬间充斥了容器。 小白鼠倒地身亡。 躯体仍然是膨胀的状态,面目可怖,形体扭曲,血液呈绿色。 观察结束。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等到实验人员把容器运走,离开现场,塔奥望着表情沉重的大黑熊,忽然疾步过去 然后拍了拍海威将军的背。 你做得很好。塔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 海威将军看着他,却是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冷凝,陛下,我劝你还是自重一点。 塔奥愣了。 海威将军抱臂道,昨晚就想说了,你闻起来有一股雌虫的信息素味道,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最少也该懂得避嫌,不要在敏感时期随便触摸别的雄虫。要不是我对雌虫没兴趣,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满满的教训语气。 仿佛面对一个不守妇道的雌虫。 塔奥内心震撼了一会,已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半晌,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什么叫对雌虫没兴趣? ☆、016 塔奥总觉得自己没看到完整的真相,但是今晚的科技之星实验室一定能够给出答案。 但他提出要去科技之星的时候,海威将军却反对他的想法,那里戒备森严,极其危险,不适合你亲自过去。 海威的意思是派人去包抄科技之星。 但塔奥另有打算。 你是怎么混进去而没有被发现的? 这头黑熊般的身影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扎眼得不行。 海威将军哼了声,拿出一个全息模拟器,按下了启动键。 然后瞬间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雄虫。 剩下的全凭自己本事。 塔奥明白过来,更加坚定了要去闯一趟科技之星的想法。 他吩咐海威将军晚些时候来碰头,我要亲眼见到是谁过去检查这些货物。 就我们两个去?海威将军费解。 是的。只有我们两个。塔奥一板一眼,除非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 海威将军的脸一下就黑了,放什么狗屁!别说是你了,就算你的拖油瓶出生了,我也能护你们一大一小周全! 塔奥忽略了他的具体措辞,点了点头,那今晚不见不散。便带着小黄鸟走了。 小黄鸟睡了一觉,醒来时迷迷糊糊,只听到雌性说今晚不见不散,登时就清醒了。 什么什么? 雌性要跟谁不见不散? 小黄鸟一伸头,透过五指缝隙看到一个魁梧的雄虫。 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想法,小黄鸟突然感觉自己腾空了。 雌性正在飞行,而他被护得严实谨防掉下去,只能远远地望见地上一个静止的身影。 那只雄虫 为什么一直仰望着雌性? 小黄鸟纳闷地注视了地上良久,直到看不见那个身影。 所以雌性今晚是要跟那只雄虫不见不散? 有了他,还要跟别人幽会? 小黄鸟登时一股闷气憋在胸口,缓不上来,还害得自己呛到了,连连咳嗽起来。 似乎是被他制造出的一连串声音惊到,雌性迅速降落到地上,端出他仔细查看。 啾啾,你没事吧? 面对他的时候,那冰蓝的眸子里盛满了关切,本该让他觉得暖暖的,可是想到刚才听到了什么,忍不住一阵委屈,张口就喊。 啾啾啾啾啾! 不许跟别的男人幽会! 啾啾啾啾啾! 难道我还不能满足你吗? 雌性愣了一会,望着他,伸手摸摸他的头,现在叫得这么精神,应该是没事了。 啊啊啊! 雌性什么都不懂! 小黄鸟委屈。 塔奥回去后就开始做准备。他有自己的全息模拟器,不过很少派上用场。 分别之前,海威将军把自己的全息模拟器给了他,说是功能更先进,隐蔽性强,普通的侦测装置都查不出异样。 塔奥弄好必要的装备,调出科技之星的资料,抓紧时间研究了一番。 此外,他还确保了如果事情出岔子,会有后备的方案,眼下控制住局势比什么都重要。 天幕渐暗。 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塔奥顺便跟薇薇安交代了一下照看小黄鸟的事情。 她答应会哄啾啾入睡,并且待在大厅里休息,以便随时关注啾啾的动静。 塔奥反倒意识到这可能多此一举,仅仅是一个晚上不在,相信啾啾也不会出事。 寝殿里熄了灯。 从外面看,万物寂寥。 王宫的居民都随着大自然的钟点陷入沉眠了。 塔奥在夜色中离开了王宫。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前脚刚出门,一道闪亮的金色小身影后脚就跟了上来。 雌性果然半夜出去跟那只雄虫幽会了! 幼玟忿忿地飞着,打定了主意要弄清他们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同时尽量跟前方保持距离。 可不能让雌性发现他在跟踪。 在雌性的眼里,他必须还是那个清清白白好啾啾。 塔奥到了碰头的地方,海威将军已经在等他了。两人均用全息模拟器变成普通人的样子,检查了彼此的装置,然后开始飞向科技之星实验室。 这一路说长不长,目的地就跟他们在同一个城市里,再加上他们骨骼有力,飞得快,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 但这段时间除了飞行,什么都做不了,显得格外的漫长。 塔奥忍不住就走神了。 他一边飞一边想。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旁边冷不丁响起疑问。 塔奥发现自己思考出了声音,下意识抿抿嘴。 旁边的声音又说,只是提醒陛下,我们预计还有四十一分钟零三十五秒才会抵达。 所以闲着也是闲着 塔奥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是个暴君吗? 他刚问完就后悔了。 海威将军一时没有答话。 过了片刻,才转头来看他。 陛下怎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刺客是这么说的。塔奥移开视线,陈述道,他对我说死吧,暴君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有虫子这样称呼我。 为什么? 银河系的人们这样看待他,是再正常不过了,丝毫无法引起他的波动。 但若星内的平民也是这样看待他,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的君主。 高空的风清冷又劲猛。 塔奥却觉得自己的头脑正在发热。 你不是。耳畔传来沉闷的声音,就好像海威将军离他近了一点,以前的虫皇,冠得起这个称呼,但是塔奥卑托斯比以前的任何一个虫皇都柔软。 塔奥愣了愣,又听他的将军补充,我现在还活着,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没有虫皇会容忍自己的竞争对手活下来。 要么在竞选中就杀死他们,要么在事后秘密处死他们,以免将来遇到权力挑战动摇统治。 只有塔奥留下了自己少数还活着的竞争对手,这一点在别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真的就不怕后患吗? 所以按道理来说,一个虫族平民称呼他为暴君这件事本身就透出蹊跷他们早已习惯了真正的暴君,对他这样的做派反而觉得宽容。 塔奥深思。 事情有些复杂化,他现在有了点眉目,只不过像是拼图的碎片,尚未完整,而他隐隐约约觉得,或许科技之星会给他带来最后的线索。 目的地是一座平凡无奇的建筑物,不高不矮,如同路边的民房,过路的人绝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尖端军部实验室。 正前方的大门敞开着,仿佛已经预料到宾客的前来。 但是塔奥观察到门上有毁坏的痕迹,瞬间理解到这门不是为他们开启,而是无法关上。 有人把门破坏了。 塔奥转头看海威将军,用口型道:「我们来晚了?」 海威将军神色凝重,直接闪身进去了。 塔奥跟在后面进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塔奥已经结合他收集到的资料,设想了科技之星实验室的情况。 但现在,他来到实验室,却发现这里的景象超乎想象。 到处都是躺着的研究员、门卫和其他工作人员 塔奥蹲下来检测,发现这些实验室工作人员都已经被杀了。 从头到脚覆满了血污,四肢缺失,全身破破烂烂,有的连脑袋都不见了。 究竟是谁下的手? 塔奥转头四顾,见海威将军走进一条通道,便跟了过去。 这时候,一阵剧烈的响动忽然从楼上传过来,伴随着尖叫与暴力的声音,引得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就赶了过去。 然而庞大的阴影浮现在通道的尽头,快速笼罩到两人的头上,堵住了前方的出口。 吼吼 那个怪物的眼珠有球大,向外突出,浑身青筋暴起,弯腰驼背都盖不住恐怖的肌肉,绿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发声时露出满口獠牙,还在淌着黏液。 这是什么东西?塔奥暗惊,血清出问题了? 比他们在小白鼠身上看到的效果还夸张好多。 或者实验对象有问题。海威将军紧紧盯着怪物,这东西并不是虫族。 也不是他们能想到的任何一种生物,至少在这个状态下,基本看不出原来的形态。 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怪物。海威将军说着,发觉怪物开始跑过来,于是立刻推了塔奥一把,你先走,去楼上看看,不行就撤。 塔奥看见那个怪物扑到了海威将军的身上。 一场混战立刻奏响。 海威用奇大的力气掀翻了怪物,冲他吼道,走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与此同时,楼上的震动更加剧烈,天花板仿佛都要塌下来,尖叫声也更加高亢。 起码有好几只虫子在那里,现在上去,说不定还能救下,然后弄到最关键的情报。 塔奥闭了闭眼,掏出枪来瞄准了怪物。它刚被摔了一把,但毫发无损,爬起来咆哮着冲向海威将军这只身形庞大的雄虫跟怪物一比较,竟是显得娇小,以至于被怪物抓住后,一时间怎么都挣脱不得。 就在此时,两道高速等离子光束先后射中了怪物的眼球,立刻引发了巨大惨痛的嚎叫! 嗷嗷嗷嗷嗷呜呜! 海威将军趁机反击,将怪物打倒在地,狠命揍了一顿。 左一下右一下拳拳到肉,雷霆般的迅猛,硬是把这么恐怖的怪物打得奄奄一息。 等怪物脑浆迸裂了,海威将军才起来,喘着粗气回头看,他的君主还站在那里,冷静地握着枪,走吧。 妈的,都叫你先走了。海威将军咒骂了一句,还是展开翅膀飞向了楼上。 ☆、017 塔奥也飞上去,却在看清楚二楼的景象时大吃一惊。 那里有一个实验用的容器,装的却不是动物,而是虫子!他们躲在容器的特制门后面瑟瑟发抖,指望自己能多撑一会,但是那些怪物咆哮着,猛力砸开了早已伤痕累累的门,冲进去大杀特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该是宇宙中令人畏惧的强大种族成员,现在却惨死在怪物的手中。 临终前还被咬断骨头,吃了血肉,阵阵痛苦哀嚎。 已经太晚了。 救不了他们。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3) 塔奥望着司令们被撕裂,旁边的海威将军已经开了火。 但是高速等离子光束击中怪物们的皮肤,几乎都没有效果,仿佛全身坚硬如铁。 打眼睛。塔奥开口。 这也是他刚才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 海威将军应了声,先是打了怪物们的脊背,引得它们转过身来后,再射那两只突出的眼球。 瞬间爆浆! 嗷嗷嗷嗷嗷呜呜! 被击中眼球的怪物们开始大吼大叫,如同失明了一般,胡乱挥舞青筋暴胀的臂膀,却没有具体的事物作为目标。 不过怪物们仍然能听到声音,通过这个知觉来辨识两人的方向,咆哮着扑了过来。 塔奥躲过了一次袭击,回头时突然发现,楼下不知何时跑来更多的怪物,将出口堵住了。 他们被团团包围了。 塔奥看了海威一眼,对方很显然也意识到这个事实,脸色愈发凝重了。 这里的怪物太多。他说,待会你找个机会,一定要跑。 塔奥有点费解。 总觉得海威将军的表现跟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不符。 但来不及多想,怪物们就扑了上来。 塔奥抓住海威的手臂,跳起来躲过了怪物们的攻击,不过这些家伙太高了,很快就开始尝试着朝他们跃去。 失明完全不妨碍他们捕杀室内的虫子,仿佛这就是他们被创造出来的使命。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来,啾啾啾啾啾! 那是?! 塔奥惊得睁大眼,果真有一个金色小身影飞出来,噗簌噗簌地拍动着翅膀。 啾啾啾啾啾啾啾!它一直发出高亢的声音,吸引了全体怪物的注意。 毕竟怪物们没有眼睛,谁的声音更能被听到,就会更加关注谁。 一时间,所有的怪物都咆哮着冲向了小黄鸟。 不!啾啾!来不及想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塔奥急得飞过去,背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霎时五官扭曲。 他转头看到海威将军拽着他的鞘翅,阻止他往前去。 让那只鸟引走它们。海威将军告诉他,我们可以借机分而治之。 让啾啾引走它们,那不是白白送死?! 塔奥大怒,一把推开对方,急速飞了过去。 刚才啾啾出现后,似乎也是被怪物们吓了一跳,立刻就扑腾着飞走了。 塔奥顺着啾啾的方向,飞到逃生楼梯那边,入目是外界的夜景,却不见一个怪物。 啾啾呢? 塔奥四顾,瞥见角落里一抹隐约的金色,立刻跑了过去。 那果然是啾啾。 正躲在楼梯底下,瑟瑟发抖,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这可怜的小东西,哪里见过那种变异的怪物,刚才一定是吓得夺命窜逃了。 塔奥小心捧起自己的鸟儿,护到怀里,左右看看,开始觉得诡异。 那些怪物怎么不见了? 啾啾怀里的小东西发出细小声音,还在抖个不停。 塔奥的注意力顿时都放在它的身上,一面轻柔安抚,一面走了回去,告诉海威将军,所有的怪物好像都跑出去了。 海威将军立刻说,那它们很快就会进入平民聚集区! 没错,他也是这么想的。 塔奥吩咐面前的雄虫带领部队搜查周边地区,整个城市,甚至整个星球。 要是找不到那些怪物的下落,谁也别想睡个好觉了。 海威将军领了命,迅速离开了科技之星实验室,留下他跟小黄鸟待在这里,还有地上躺着的三个虫族司令。 塔奥没料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这三张面孔。 不如说,只有三个人,也很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认为自己在司令部有什么朋友,因此直接走过去,将唯一一个还有点气息的虫族司令拽起来,低吼道,阿卡索!为什么? 明知道这种血清极其不稳定,还落得这样的下场,就只是为了培养一批强化军队吗? 塔奥无法相信这个理由,直直地探视着阿卡索司令,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一知半解。 阿卡索愣愣地看着他。 你最好说点什么。塔奥语气转冷,否则你人生的最后几分钟,将比你这辈子的所有痛苦还要难熬千百倍! 阿卡索司令像是才听到他的话,开始向他挪动起来。 可惜腿已经没了,先前被怪物撕掉了,身上血肉模糊的,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 说什么? 塔奥下意识靠近。 他只听到四个字:天佑蜂后。 说完这话,阿卡索司令就闭上了眼睛。 塔奥松开手,站了起来。 小黄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看到他的脸色急剧苍白,不由得担心地叫了两声。 塔奥摸了摸小黄鸟,逐渐平复下来,开始巡视整栋楼。 似乎没有别人了。 只剩下尸体。 那些怪物集体跑到逃生楼梯后,全都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梦。 塔奥呼叫了后援部队,赶过来处理这里的乱象。 因为事情诡异,他特意留了个心眼,让米凯尔来查查监控。 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塔奥这样叮嘱,确认米凯尔理解后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王宫很安静,没人注意到他和啾啾出去过,这不禁让他更加奇怪。 他走的时候啾啾还好好地待在原地,怎么一下子就出去了,还没人发现? 说起来,关于啾啾的奇怪之处也不止这一点 塔奥看了看自己掌心里的生物,因为他的动作停下了,重新变得瑟瑟发抖,似乎还没从实验室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啾! 小黄鸟主动钻进他的怀里,渴求着他的安慰与抚摸。 在塔奥反应过来前,他又开始挼起鸟了,直到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着为止。 嘀嘀。 嘀嘀。 嘀嘀。 这阵接连不断的提示声忽然惊醒了塔奥。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小黄鸟趴在旁边的枕头上平稳呼吸,而床头的平板刚收到消息。 米凯尔把监控资料都打包发给他了,尽管压制过了,文件还是大得出奇。 塔奥开始接收文件,然后暂时放着没管,出去了一会。 再回来的时候,文件已经接收了,对面的通讯框微微闪烁了几下。 米凯尔:说起来我已经看了点录像的内容,那真是相当劲爆 米凯尔:第23个,拖到54:30那里。 米凯尔:记得把音量放大。 塔奥戴上了耳机,打开第23个视频,拖到米凯尔所说的时间点。 传入耳中的是一阵细微的交谈。 阿卡索,你为什么带我们来这个实验室? 你们不想知道蜂后有什么指示吗?她希望你们在这里见证一切。 我不在乎这些,你最好快点,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啧啧,放心吧,女士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守信用呢。 画面上的三人开始移动了。 塔奥紧盯着屏幕。 他们让实验人员拿出了血清,起初还得意扬扬的,但是突然间,事情出了问题。 实验对象不知道怎么的都脱离了控制,从容器里跑出来,到处破坏。 整个地方的工作人员顷刻间被杀光了。 三位司令被吓坏,玩了命地逃窜,却被逼到二楼躲到容器里,关上门仍然躲不过怪物们的追击。之后就是塔奥听到的楼上的剧烈震动声。 在此期间,阿卡索司令还在自言自语。 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蜂后陛下 我、我真的不知道! 什么?叛徒? 谁出卖了我们? 是的,有人污染了血清。 只可能是他了 接着,毫无预兆,阿卡索司令的脸部扭曲了一下,跪在地上高呼,不!不要离开我!求求您!啊,伟大的、壮丽的、无与伦比的 但显然,对方还是走了。 阿卡索司令的脸色灰暗下来。 他不再说了,也不再挣扎,或者演独角戏。 他只静静地待在容器里,听着旁边两个司令尖叫呼救,却终究挡不住怪物们破门而入的步伐,而到了那一刻,三人齐齐被撕碎,无从抵抗,因为这些怪物拥有针对虫族设计的机能,任何一方面都比他们强大许多。 这段影像解释了一些事。 首先是阿卡索司令所指的叛徒,这个很容易猜到,就是海威将军。 海威将军是为他干活的,按照他的命令潜入司令部,但即使面对他,也没有百分百诚实。 海威将军没有提到自己污染了血清,造成那样的后果,不知道是否意料之外。 塔奥沉思良久,突然又收到一则新通讯。 接了后发现是军部,告诉他整个城市都搜了一遍,没有那些怪物的影子。 这期间也没有出现任何平民被怪物伤害,或者目击怪物的报道,仿佛那些怪物突然人间蒸发了。 塔奥挂了面对面通讯,继续使用平板,也是在这时候,发觉自己的脖子那里多了团毛球,警惕地扫视着屏幕。 让他康康,雌性有没有跟奇怪的雄虫有奇怪的对话。 然而没看两秒,雌性一反常态地把他提起来,放到玻璃门外面去了。 啾啾先自己玩一会。雌性面对他时,嗓音是独一无二的温和,但是注意力已经移开了,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嘛。 小黄鸟撅噘嘴。 还能比陪他更重要? 塔奥有意忽视了小黄鸟贴着玻璃门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知它不会离开,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些文件包括几个逃生楼梯那边的录像,内容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塔奥一心想要弄清楚那些怪物去哪了,调到合适的时间点,仔细查看画面。 视频开始播放。 小黄鸟的身影飞快闪现出来,不停地啾啾叫。 所有的怪物都闻声追到楼梯外。 到目前为止还很正常,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塔奥彻底震撼了。 小黄鸟回身面对怪物们,丝毫不曾畏惧,反而张开尖喙,一下子喷射出金红的火焰 那火如海洋般浩瀚,炽烈无比,触及之物,全都烧得灰也不剩! 怪物们碰到火焰,连声惨叫都发不出来,转眼间就灰飞烟灭! 所有的怪物都被引诱出去,然后如此轻易地捕杀了。 小黄鸟还像没事人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感应到什么东西的来临,窜到了楼梯的底下,开始表演瑟瑟发抖。 恰好这时候一道身影出现,正是他自己。 他找到小黄鸟,见它细声鸣叫,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地抚摸和安慰小黄鸟 殊不知,这个小东西刚刚才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了所有的怪物! 塔奥抬起眼来,沉默地朝着门外投去了视线。 ☆、018 塔奥看到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虫子死了。实验对象也死了。血清已被销毁。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的背后存在着另一个种族的操纵者。 蜂后。 没有虫子没听过蜂后。 虫族和蜂族一直是死对头。 源头可以追溯到历史上的分化阶段 雌性主导的膜翅虫离开虫族后,形成了现在所知的蜂族,以蜂后一人独自领导,形成比虫族更加集权的制度,还跟虫族生活在同一个欧米伽星系。 在塔奥的记忆中,上一任虫皇没少跟蜂族起冲突,后来蜂族稍微退出去一点,游走在欧米伽星系的边缘,让局面平静了许多。 但这并不意味着,蜂后有任何的让步或者软弱之处。 塔奥经常能听到蜂族的新闻,他们正在逐渐取代虫族成为星系内最大的侵略者。 蜂族大军出现的地方每每如蝗虫过境,令无数星球闻风丧胆。 更可怕的是他们万众一心,根本无视生死,脑子里只有服从蜂后命令这回事。 正因如此,虫族时刻处于蜂族的巨大威胁中。 在进化的途中,双方各自走了不同的岔路。 虫族体格强壮,形体更大,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战士。 蜂族普遍细长,但却有一种灵能,可以在精神上产生影响。 通常,这种灵能在普通的蜂子身上很微弱,但是王台里诞生的蜂后,则拥有最强的精神力,可以轻易用灵能控制所有的蜂子,甚至远程给其它的生物传输意念。 塔奥以前没有跟蜂族直接打过交道,因此对灵能只是道听途说。 现在他才知道,蜂后的灵能已经渗透到虫族的行星上来了。 阿卡索司令可以接收到蜂后的指示,想必种种作为,都是被脑控着进行的。 另外两人都是阿卡索的党羽,他一直都知道,倒未必跟蜂后有直接联系,多半是被拿捏住把柄,对其亦步亦趋。 另外还查到一个小细节,是洛林所属的歌舞团,那原本是一群青少年组成的。 洛林是团里年纪最大的成员,故而担任领舞的职位,私底下跟阿卡索还有一层养父子关系。 不难看出,歌舞团也是阿卡索被蜂后控制着的证据之一,只是不晓得团里的成员都经历过什么,现在唯有洛林一个活下来,还基本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一段时间过去,塔奥终止调查,给这件事结案,同时下令在各地建立灵能侦测塔,以应对蜂后的威胁。 塔奥也没忘记,自己先前把洛林赏给了米凯尔。 罪犯接受心灵清洗后即等于人道毁灭,但为了防万一,他是有派人去盯着洛林的。 根据报告,洛林从检测科那里出来后,失去了最基本的自理能力,如同痴呆植物人一样,每天都是由米凯尔住处的帮佣看护,米凯尔下班后也会回去照顾。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4) 倒是没什么异样。 塔奥算了算日子,自己距离生产也越来越近了,顶多还有几周,肚子里的虫卵就要出来了。 近期他总觉得身体愈发沉重,行动不是很方便,但这样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不就是生个孩子吗? 那么多雌虫都经历过的事,怕什么。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哪里不对,虫皇陛下很认真地做着计划,开始为分娩后的生活准备好一切。 与此同时,星际形势却在蠢蠢欲动。 锡兰星的毁灭影响了邻近天体,尽管那些地方普遍缺乏生命,但因运转受阻,导致所在星区的交通轨道风险增加数倍,诸多航空公司不得不暂停那里的航线,直到星际联邦测量完轨道的各项指数并提交安全报告为止。 平白被丢了这么多的工作,星际联邦也不大乐意,觉得事情因虫族而起,本应与他们无关,只是又不能公开谴责虫族当初签订的和平协议里明说了,虫族永远保有自卫的权利,而且理应为此获得联邦的保护,以盖章双方友好关系,推动长远发展。倘若把事情拿到台面上说,虫族便可以反过来指责他们,没有及时提供承诺的保护了。 不过虽然没有公开的谴责,联邦还是针对这件事大肆宣扬了一番,力图让所有因轨道风险而受到影响的利益相关者把炮火对准虫族,取得舆论上的胜利。 等塔奥得知这些明潮暗涌,已经是迟了一步。 他对网络上的信息本来就不是很敏锐,更多时候是通过下属那里了解。 联邦的舆论攻势也是他后来才知道,那时网络上人潮汹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锡兰星的事。 理所当然,外界有很多谴责虫族的声音,认为他们种族灭绝的做法太不人道了。 联邦主席也在黑洞上发表声明,沉痛哀悼永远成为历史的锡兰人。 一时间,各方仿佛都受到潮流的推动,纷纷表态站队,称自己不会跟虫族这样残忍的群体合作或者提供服务,然后借此赢得一大批反虫族人士的赞美,完成宣传的效果。 至于实际情况是怎样,没人会在意了。 这个风向让外务部很头疼。 纵然加大马力跟宣传口合作,也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网民谩骂,虫族说什么都会被打成谎言。 看到这种局势,就连星内的外企都会产生动摇,表态是迟早的事。 就在外务部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有一股意外的风吹进了这片混乱之中。 欧米伽星系的另外几大星球突然开始联络虫族,提出一个名为欧米伽同盟的计划。 这个同盟旨在加强星系内的联系,让贸易通商变得更顺利,实行相同标准,并且尽可能地保护彼此的原则。 考虑到虫族在星际联邦是边缘化的状态,上次的峰会尽管顺利,却没有带来多少成效,塔奥同意了尝试这个所谓的同盟。 共计五个星球将会成为同盟的理事星,拥有投票和否决权,作为同盟的轴心领导着其它所有的成员。 但是目前只有四个星球定下来,而这个尚待成形的同盟,还在寻找第五个有资格担任理事星的地方,然后经过讨论,将范围锁定在启蒙星,也就是虫族的家园。 在欧米伽星系内,启蒙星的地位毋庸置疑,它并不是经济实力最强的,也不是科技最发达的,但绝对是最不好惹的那个,威名如此远扬,以至于别的星系一提到欧米伽,就会联想到虫族。 其余四个理事星都分别有自己的长处,如果能与之携手,那确实对整片星系都有益。 在接受邀请后,塔奥了解到同盟即将在瑟拉亚星举行结盟仪式,期间有一些书面协议将会被到场的首脑们签署,他也包含在内。 瑟拉亚星离启蒙星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来去若有耽搁,可能要耗费一两周时间。 塔奥算了算日子,到时候他估计就要临盆了。 挑这个时间点举行仪式,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方便。 但总不可能因为他的私人状况,而让其它所有星球延后日程。 最后塔奥还是决定克服这点困难。 如果一切顺利,可以早点回来,迎接生产。 同盟的事务至关重要,决定了虫族今后在星系内的命运。 他实在不放心交给别人代理。 然而他要离开启蒙星的消息一放出,所有的官员都震惊了。 这怀胎四个月,都快生了,怎么还往外面跑? 他们试图搬出保护令来约束塔奥,但全被塔奥强硬斥回。 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没人能替他做决策。 众人劝说无果,只得作罢,放任自家陛下离家,前往瑟拉亚星球。 不过该带的安保不能少,也跟同盟严肃沟通了,方方面面的安全措施都要做到位。 最终,塔奥在一个冰凉的清晨登上飞船,望着舷窗外的景色逐渐从蓝天变成广袤的黑暗。 这不是他第一次前往异星。 以往他经常觉得,太空是一个寒冷的地方,没有第二种季节。 但现在 塔奥微微动了下身体,只感到肩膀上的那团小毛球立刻跟着动了一下,随后还往他的颈部缩了缩,传递出一股天然羽绒的暖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毛球,面上漫不经心,却莫名想起那天看到的录像,眸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说起来,等他回到启蒙星 也该查查啾啾究竟是什么来头了。 * 别忘了我,米克。 车站里,男孩轻轻软软的一句话,伴随着一个吻落在他的面颊上。 他呆怔着,直到男孩推开他,漂亮的脸上带着忧伤,他才像惊醒了一样,伸手帮忙提过了行李。 我送你到月台上吧,洛林。 洛林嗯了一声。 分别来得如此快,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前一秒他好像还在跟洛林玩耍,两只幼虫到处滚来滚去,弄得满身都是沙子,脏兮兮的,却很单纯地快乐。 后一秒他就变成这样了:十五岁,林场工人,前途灰暗。 洛林十四岁,父母是商人,比他高一个阶层,这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现在洛林要跟着父母搬去麦隆了。 麦隆是全星球最大的城市,王宫就位于麦隆,听说那里到处都是军人。 他一个工人不能贸然去麦隆,毕竟现在的稳定工作不好找,他不确定去了那里还能否有同样的机会。 洛林很理解他,并希望他能暂时留下来这并不意味着两人以后见不了面了,实际上,洛林会叫父母留意一些适合他的高薪差事,如果有机会就把他安排到麦隆这里的林场。 不过他知道,这个希望不是很大,洛林有点安慰他的意思。 他们两个都是身不由己。 洛林需要跟家人在一起,还要去麦隆念艺术学校。 他不会那些精巧的东西,只想要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存些积蓄,像普通底层人那样过日子。 在离别的那一天,他什么都没说。 洛林看起来很失望。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好像都只会让彼此更难过。 最终仅仅是许诺了要保持联络。 然后他就回去了。 他继续在林场当工人,拿着还行的薪水,包吃包住,做体力活,没有多余的工夫伤春悲秋。 唯有从午夜的梦境中惊醒时,才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 仿佛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又仿佛不明白。 有什么意义?反正洛林已经在另一个城市了。 他倒回去睡觉,等到睁开眼睛后,看看平板,并没有洛林的消息。 洛林去了麦隆后,只有第一年跟他保持了联系,第二年开始就沓无音讯了。 网上所有联系方式都像是作废了。 他熟悉的账号不再活跃,永远都是灰色的头像。 问了洛林以前的朋友,也都不晓得怎么回事,没有联系上洛林。 于是他就觉得,大概是命吧。 他和洛林原本就不是一个阶层,不管洛林现在学什么,以后都可以继承生意,做工人的主子。 在麦隆待久了,洛林也肯定见惯达官贵人,不会再想到他了。 他失落地回归现实,却又发现,这座城市开始不景气,林场也有倒闭的趋势。 越来越多的虫子感觉生存空间被挤压得厉害,甚至诉诸于犯罪。 他还算好的,至少有积蓄可以撑过一段时间。 然而也过得很不舒服就对了。 后来情况改善还是因为战争的爆发,导致招人的工厂数量直线上升。 但他受够了这种生活,变得自暴自弃,干脆去参了军。 虽然有99%的几率是当炮灰,不过万一他活下来,岂不就实现了阶层跨越? 他还真的实现了。 现在的生活是他当初做梦也不敢拥有的。 晚风拂过,米凯尔打了个寒颤,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发现身边的舞者正在痴痴呆呆地盯着他。 洛林,你想进屋吗? 米凯尔好声好气地问着,却没有得到回答。 洛林盯着他,恍若未闻。 他知道洛林只是没办法回答,纯粹有心无力,脑子已经坏了。 当年他们两个在车站的时候,谁会料到今天呢? 那一天在庆典上见到洛林,他是真心的高兴,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两个终于又见面了。 他不再在乎洛林当初为什么切断联系,只想知道这些年,洛林过得好不好。 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当他目睹台上的变故,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只是顺应着本能,履行职责。 然后看着洛林被他的子弹击中后直直地倒下来。 那瞬间,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腔里爆炸开来,弥漫出一股极致的苦辣。 幸好他与至高统治者是朋友,还是保住了洛林一命,代价是洛林要被清洗心灵,相当于重新洗脑一遍,忘记以前的所有事。 只要能活下来就好,他想,因此对这个选择感恩戴德。 自那以后,洛林就被他带回家,当作一个新成员来照顾。 他家里没有别人,除了一两个帮佣定时来做扫除,随时都是空空荡荡的。 现在有了洛林在家,反倒添了些烟火气,他很喜欢。 唯一的不好就是洛林清洗心灵后,彻底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了。 每天都跟植物人一样躺着,要人抱到轮椅上推着出去,才能晒晒太阳。 有时候他回来得晚,只有很少的时间跟洛林相处,而这段时间他总是分外的珍惜。 今晚洛林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虽然一如既往没什么反应,但是眼神看起来比平常有光彩。 借着庭院里的光,米凯尔端详着舞者的面容,半晌,却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只有在自我安慰这件事上特别突出了。 明知道洛林的人生已经就此完结,经受心灵清洗后,就只能像植物人一样生活了。 他却对此感到很平静,仿佛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无法恢复也没关系的。 他愿意一辈子照顾洛林。 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 如果能弥补当初的遗憾就好了。 那时候,在车站,他是有很多话想说的。 但从小一直在一起的事实,反而让开口变得困难。 要是他顺利说出来了,后续的走向可能就不会跟实际情况一样。 也许洛林会欣喜若狂地拥住他,叫他一定要跟自己一起走。 而他会一口答应下来。 新的城市又怎样?失去原本的工作又怎样?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怎么会真的找不到出路? 不,他只是想不到自己要以什么身份跟着洛林一起走。 只是朋友的话 很奇怪吧。 米凯尔站直起来,低头看了看轮椅上的雄虫,后者仍然注视着原来的方向,此刻只剩空气,清秀的侧脸带着一丝朦胧的脆弱感。 多年过去,洛林还是他心里记挂着的那副模样。 啊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米凯尔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这是洛林的声音,连忙蹲下来查看。 那张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现在更是失去了血色。 洛林张着嘴巴,死死盯着前方的空气,艰难地挤出语音。 啊 米凯尔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当洛林是身体不舒服,便揽洛林入怀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去屋里吧,那边暖和些,不会着凉的。 说着他就要推动轮椅,却忽然被抓住手腕,耳畔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啊她 米凯尔顿住,发现面前的舞者不知何时激动了起来,跟刚才的痴呆样截然不同。 洛林受了什么刺激吗? 米凯尔疑惑着,面上还是尽量安抚,拍了拍洛林的背。 然而洛林还是死死地抓着他,她她 米凯尔问,什么她? 心里也没有期望洛林给出完整的回答。 这个破碎的字眼大概就是洛林目前的交流能力极限了。 果不其然,洛林卡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额头的汗都憋出来了。 米凯尔推着轮椅进屋,然后把洛林抱到沙发上放好。 期间偶然碰到洛林的手臂,那硬邦邦的触感,让他心情一阵复杂。 天知道洛林经历了什么,才会被改造成这样 她 洛林在沙发上扭动了几下,突然重心不稳,摔到地上去了。 米凯尔赶紧扶起他,却见他的状况比之前更糟,全身都不住地颤抖,犹如癫痫一般。 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医生,但是这时,洛林突然啊啊啊!惨叫起来,吓了他一跳,又看到洛林抱住脑袋开始在地上打滚,充满了痛苦的意味。 洛林!他试图做点什么,至少把洛林控制住,否则这样下去一定会伤到自己。 这点不难做到,洛林很快就被他捆住手脚,固定在轮椅上禁止随意活动。 虽然还是胡乱地颤抖,但两分钟下来,洛林的情况肉眼可见地好转。 直到最后,呼吸平稳,眼神也清明了。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5) 洛林?米凯尔有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问这个的时候并没有期望得到回答,只是一种习惯。 但这次,洛林却回答他了。 我没事,米克。 嗓音略带沙哑,却可以听出温柔而亲昵的语调。 米凯尔愣了一会。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紧紧抱住了舞者,头埋在对方的颈肩。 你回来了,洛林。 嗯。 这两个月来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恢复神智了。我是说这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到你接受心灵清洗,你应该不会保留任何事的记忆才对 你想得没错。舞者苍白着脸,示意他给自己解开束缚,然后开始解释起一切。 ☆、019 瑟拉亚是一个宜居的星球,对大多数物种来说都非常友好,空气中充满了各种元素,街道上植物林立,两排高大的乔木嚣张了些,但并不让人反感。 当地的居民拥有琥珀色皮肤,如同蜥蜴般卷成蚊香的尾巴,两手两脚,没有飞行能力,经常展示出热情的笑容。 塔奥刚来便开始觉得这里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了。 如果在这里居住着,长久被绿植鲜花环绕,很容易产生一种俗世纷扰都远离自己的感觉。 他被分配到市中心的星球宾馆暂住,一间私人套房,包含巨大的客厅、娱乐室、地下室和储物室,跟大型豪华别墅差不多。 因为提前日程一天抵达了瑟拉亚星,他还有时间在周围逛逛,欣赏这个星球的景色,了解民生状况。 他这两个月都埋头工作,并没有让妊娠的事实多加拖累自己,现在换了个环境,倒是意外觉得放松了许多,好像那些沉重的忧虑都离他远去了。 塔奥带着小黄鸟在街头走了走,对那些五颜六色的外星小吃生出了兴趣。 不过他明智地没有去尝试,也没有远离过那两个五大三粗的雌虫保镖。 早些时候的雌虫信息素问题早已解决了,腺体自动调整,不再释放错误的信息素。 但他的肚子愈发重了,行动不是很方便,免不了带上保镖,还是从海威将军那里选的人。 对于此事,将军意外地没有给他脸色看,也确实挑了两个顶级的战士送给他。 她们分别是艾达中尉和雷妮中尉,结实精明,身高跟他差不多,优点之一是不喜欢说话。 鞘翅虫血脉的雌性普遍体型比雄性小一点,但是艾达和雷妮显然是雌虫当中的佼佼者,站在那里就能镇住一片雄虫。 塔奥在外面待了几个小时就回去了。 晚上还有首脑之间的宴席,那边的食物经过慎重选择,对外星生物来说更安全。 除了他,星球宾馆里还住了另外一些人,都是今天刚到的,从理事星来的首脑及其团队。 刚见面的时候,大家少不了聚集在礼堂里寒暄客套,旁边都是狂按镁光灯的记者。 塔奥嫌弃礼堂里的灯光刺眼,没把太多时间用来走形式,回到了自己的套房。 宾馆的所有者叫做尤莉,是当地身份颇高的妇女,但跟宾馆的其他员工显得很融洽,总是其乐融融地一起干着活,聊着天,像个大家庭一样。 这在塔奥看来,略微有一点不可思议。 放在虫族,高阶层虫子是不会让自己跟工人们混在一起的。 军人站在最顶尖,其次是官员,再次是农场主和商人,最末的就是工人。 他自己平常跟侍女们相处时的做法,已经有些挑战传统观念了,但是外星的情况更甚。 或许这就是宇宙的妙处。 无论一个系统看起来多么正常,总有不同的存在。 就像问题没有确切的答案,没有黑白两色,只有深深浅浅的灰。 晚上的宴席不能带着小黄鸟,全程都是四个星球的中老年人在畅饮消毒水。 塔奥觉得无聊,桌上的食物也吃不下去,只是硬撑着熬过了宴席。 一个理事星的首脑可能是喝那种消毒水喝多了,撤席的时候,走得东倒西歪。 在看到他扑来的时候,塔奥远远地躲过去,趁机飞出了宴会厅的大门。 明天要签署的协议都是各方团队仔细协商好的,早已达成一致,首脑们聚集在这里更多是一种象征,也好让媒体有东西可以宣扬出去。 塔奥回去后,总算没有那种消毒水的气味了,才又拿点心来填肚子。 时值深夜,宾馆被寂静的氛围萦绕着,只有两三个套房亮着灯。 嘀嘀。 平板响起声音。 塔奥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好几条启蒙星那边发来的通讯请求。 白天的时候他没注意,现在有空,就直接响应了。 他副官的身影投射在虚空中。 陛下,你现在还好吗? 米凯尔看起来有点担忧。 塔奥颔首,虫族出什么事了? 他以为米凯尔坚持不懈地呼叫,是因为启蒙星有什么紧急情况。 孰料米凯尔摇摇头,这边还好,我只是想跟你说点事。 然后稍显犹豫地看着他,像在探视四周。 塔奥瞥了一眼小黄鸟,后者处于听力范围内,作安静乖巧状,正在用喙梳理自己的羽毛。 他最终放弃了把这个可疑小混蛋赶走的想法,让米凯尔有事说事。 还记得你叫他们设计的灵能侦测塔吗?米凯尔说,当时还没多少人相信这个有作用。不过你是对的,蜂后的灵能有特殊的波长,是可以被拦截的。事实上刚才就拦截了一段灵能波动。 塔奥被勾起兴趣,继续说。 嗯,是这样,洛林之前被蜂后用灵能接触了,他原本承受不住,但是侦测塔突然发现了灵能的波动,就按照设定切断了这段波动,让洛林恢复了正常。 塔奥问道,什么叫他恢复了正常? 洛林一直被蜂后控制着,就像阿卡索那样。只不过洛林被控制得更深,他的意志完全被蜂后的意志所取代,记忆也被压到最深处。他告诉我,阿卡索曾经带他去见过蜂后,我相信这可以成为我们的重要资料,因为他是目前跟蜂后接触过并且唯一活下来的虫子。 这倒是出乎意料。 塔奥托下巴想了想。 现在洛林怎么样? 米凯尔立马说,处于严格控制下。 那让他过来,跟我谈谈。 呃这个 米凯尔挠了挠头,见自家陛下投来的目光愈发锐利,不禁老实交代,刚才给洛林打了镇定剂,现在睡得死死的,不知道能不能叫起来。 突然恢复记忆后的精神情况理应不稳定,更别提灵能袭击对洛林造成的影响。 只是没想到蜂后胆子这么大,在他建了侦测塔以后还想渗透进来。 塔奥放弃了立刻询问洛林的意图,只让米凯尔把洛林看好,等他回去再了解详细情况。 米凯尔点头答应,又道,洛林说,蜂后已经没有在虫族的棋子了,但是这任蜂后较以往的灵能强大很多,很可能在这次失败以后,直接针对你发动袭击。陛下,你在那边,可千万要小心行事。 塔奥表示知情,没有多说什么,在米凯尔担忧的目光中切断了联络。 他不是不相信蜂后可能在瑟拉亚星发动袭击,只是来都来了,再想那么多也没用,这里又不是没有防备力量。 说实话,他还从来没见过蜂后,倘若有一次正面交手的机会,倒是求之不得。 塔奥倦得厉害,和衣躺下,在这陌生的地方睡着了。 只是这里没有床,人都是睡在地上,塔奥怎么也都睡不惯,夜里迷迷糊糊就醒了,辗转反复,觉得腰部酸痛,背上也不舒服,不免后悔起自己没把那个枕头带过来。 近两个月睡惯了孕妇枕,有点由奢入俭难的意味,开始不能接受其它方式了。 特别是这地面又冷又硬,铺了垫子也没用,难受得很。 虫皇陛下翻来覆去半晌,因为困意浓重,终于还是勉强自己睡着了,就是昏昏沉沉,梦里都浑身酸痛。 后来情况好了些,有人有给他按摩了片刻,从背部到腰部,再到双腿关节处,通血活络,消肿化瘀,手法轻柔中不失力道,舒服得他无意识哼哼嗯嗯。 对方听得低下头,忽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老鼠偷油似的轻轻笑起来。 那是一种很细微、很模糊的声音,但却惊醒了他。 谁?! 塔奥蓦地睁开眼,身边却是空无一人。 他伸手抓了下空气,似乎还留有一丝余温,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万籁俱寂。 塔奥起身出去,推开门的时候惊动了艾达和雷妮,但他无声地叫她们停在原地,不要走动,于是她们听话了。 塔奥开始往外走。 宾馆只有两层,他的套房在一层,离大门也就数百米的距离。 周边都有武装警卫二十四小时守候,但是此时此刻,大门那边只有一个人,蹲在地上,背对着他。 塔奥提起警戒,从衣服的夹层里摸出光滑细长的枪杆,逐渐靠近那个背影。 转过来。 枪口抵了上去。 那个背影僵了僵,缓慢地转过来。 是尤莉,宾馆的所有者,正拿手帕捂着自己的脸。 你在这里做什么?塔奥收回枪杆,沉声道,为什么要捂着脸?让我看看。 尤莉点点头,逐渐拿开了手帕,只见她的琥珀色脸蛋上布满红痕,鼻子里还在汩汩冒血。 怎么回事?塔奥问。 尤莉又用手帕捂住脸,没什么,我一直有的小毛病。最近天干物燥,时不时就流个鼻血,让陛下你见笑了,不好意思。 塔奥扶着她起来,问了问她是否见到什么人。 尤莉否认了自己在这个时间段见过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倒是见到了一些影子。 她说不上来那是谁的影子,也没有听到声音,于是询问就到此结束了。 塔奥帮助尤莉进了屋,泡了一杯热饮,而她的鼻血还在流个不停。 塔奥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见她这个模样,还是问,去医院吗? 尤莉摇了摇头,喝点糖水就好了。 接着她就开始喝水,不能说是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停顿地喝完了一整杯,然后等她放下杯子的时候,鼻子已经停止流血了。 瞧?尤莉笑了笑。 塔奥承认自己对瑟拉亚人的生理了解不多。 尤莉虽然是宾馆的主人,但是她看着并不老,从停止流鼻血开始就不断打量他。 能不能跟你说句实话?你跟外界流传的一点也不同。她笑道,我原本以为虫族的首脑会稍微凶恶一点。但你除了高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塔奥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在她饱含笑意的注视中离开,回到自己的套房。 在进门前,他特意问艾达和雷妮,有人进去过吗? 没有,陛下。 那在我出来之前呢? 我们没看见任何人,陛下。 塔奥点点头,推门进去了。 屋里空荡无人,塔奥关门亮起灯,目光所及之处,都不见小黄鸟的身影。 再想到先前给自己按摩的那个人,塔奥忍不住觉得头疼。 小混蛋。 以为躲起来他就不知道了? ☆、020 这一切本该只是走形式而已。 塔奥揉着脑侧,为耳边一阵又一阵的谩骂而感到突突地头疼。 所以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签协议结盟的当天,另外四个首脑都吵得不可开交? 你这个狡猾的鼯鼠!私自贩卖军火给我们下禁令的星球,从一开始就毫无诚意!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为什么不说说你们瑟拉亚公然违反第二十九条星际通用法规的事? 还有你,你又在笑什么,混账东西?你根本连加入同盟的资格都没有! 闭嘴!这里是我的地盘!都他妈给我闭嘴!! 嗷嗷嗷嗷嗷嗷啊啊啊! 居然就这么打起来了。 塔奥看了看旁边的工作人员。 他们也都很震惊,然后表情变得很迷惑。 这显然不符合他们对各位首脑的印象。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塔奥继续揉着眉心,脑子里忽然冒出昨晚米凯尔的警告。 他立时清醒过来,让人上去控制住所有的首脑,然后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首脑们被抬走以后,仪式已经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所有表现异常的首脑都在自己人的看护下被送去接受检查和治疗,只有塔奥一个,因为毫无异样而引起了下毒的怀疑,被要求滞留在原地,直到首脑们的结果出来为止。 塔奥自是感到不快,但也不想撕破脸,就在宾馆里多待了一会。 瑟拉亚统共有两个太阳,依次落山,等到第二个太阳也消失的时候,消息传了出来,首脑们都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先前检查出的异样脑部活动已经不见了,但是为防万一,还是要留院观察。 与此同时,仪式场地经过检测发现不含任何能导致中毒的元素。 塔奥也没有携带可疑的物品,嫌疑烟消云散。 但不管怎么说,明天新闻头条的欧米伽同盟领袖集体中毒事件是跑不了的。 这场仪式中止后被不定期地推迟,具体什么时候重启要商议后再作决定。 对于那些盼望着同盟成形以促进贸易的民众来说,这无疑是负面的消息,但是虫族更加担心自家陛下的安危,于是在塔奥回来时,都十分欢欣鼓舞。 塔奥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传召洛林。 舞者疗养了几天,状态好了许多,已经可以前来王宫大殿回应他的审问。 陪他一起来的是米凯尔,但站得远远的,浑身上下都写着避嫌两个字。 接着在塔奥的示意下,洛林开始讲述起自己所知的事情。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6) 一切都源于十年前,当时洛林十四岁,米凯尔十五岁,他们两个在车站分别了,洛林跟着家人来到了启蒙星最大的城市聚合体,麦隆。 刚来麦隆的时候,情况还不错,洛林的父母是商人,跟农场主一样属于有资产的阶层,比工人的生活好多了。 但是好景不长,洛林有一天放学回来,面临的却是部队闯进家里的景象。 父母被部队带走了,从此不知所踪。 他自己被带去一位名为阿卡索的司令面前,要求他加入某个歌舞团。 在这个社会,没有比掌握着部队的虫子更可怕的存在。 洛林出于求生欲而不敢反抗,以为加入歌舞团做几场表演就没事了。 但事实上 那个歌舞团是培养杀手的组织,为了做好伪装,专门招收那些姿色上等、身体素质合格的青少年,无论性别,最好出身于底层,或者兵、士两个阶层下的任意阶层都可以。 在被强征入团后,洛林被迫接受高强度的训练,同时学习舞蹈和杀人的技巧。 歌舞团的教练非常惨无人道,对待这些青少年比对待新兵还残酷,动辄就是用刑具严惩。 洛林本来还想着秘密逃跑,但挨过几次打,命都差点没了,也就麻木地接受了现实。 歌舞团采取的是竞赛淘汰制,所有表现不合格的团员都会在训练结束时被带走,不知所踪。 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洛林模糊地明白了什么。 后来训练结束,洛林凭借自己在艺术学校的功底成为了表现最好的舞者,让阿卡索司令感到很满意,明面上收养他为儿子,还说要带他去见见歌舞团的赞助人。 所谓的赞助人就是蜂后,沙菲雅。 直到现在,洛林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蜂后的景象。 王台里流淌着黄金般的蜜浆,身居高位的蜂后容姿摄人心魄,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雌虫都要美艳。 她看向他,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红唇微微开合,多么有用啊,你,我的孩子。 洛林在台下傻愣着,还是被旁边的阿卡索拽住才跪到地上。 蜂后下来到他的身边,像是打量商品那样绕着他来回,最后突然觉得他身上有些不完美的地方,就对阿卡索说,我想要他换一条手臂,现在的太纤弱了,这样的人可对抗不了萨瑞泽。 如您所愿。阿卡索答应下来。 洛林就这样因为蜂后的一句话失去了自己的手臂,尽管他为了活命做到最好,但似乎还是不够好。 他们给洛林装上机械义肢后,创伤不多时愈合,然而洛林的心理已经崩溃了。 这也给了蜂后夺取他思维的机会。 从觑见蜂后的那一刻开始,洛林的头脑就被她入侵了。 歌舞团的存在意义就是作为蜂后的杀手,清除虫族的阻碍,而阿卡索是她在虫族布置的棋子,本身没用,但能帮她做成很多重要的事情。 刺杀萨瑞泽就是这样一件事。 上任虫皇萨瑞泽十分好战,对外也很强硬,没让蜂族占得丝毫便宜。 这一点让沙菲雅怀恨在心,一直伺机谋杀萨瑞泽,让虫族失去领袖。 但她的计划还没有得逞,萨瑞泽就自己死了,或许是真的因为急病,也或许是别人给他下毒了,没人知道。 虫族的民众只知道,萨瑞泽之死开启了新一轮竞选。 随后塔奥成为了新一任虫皇。 不确定新任虫皇的作风,歌舞团暂时偃旗息鼓,留待蜂后自行评判局势。 但塔奥上位时,沙菲雅其实已经很老了。 蜂后是整个族群里寿命最长的,即使如此,沙菲雅也无法抵抗年迈带来的虚弱感。 最终沙菲雅与世长辞,换了自己挑选的继承人,一个在黄金王台里长大的处女蜂,做新一任蜂后。 这么说,操纵歌舞团发动袭击和制造血清的都是这个新蜂后? 面对塔奥的问题,洛林点了点头。 是的,新任蜂后名为努达丽,非但继承了沙菲雅的位置,还继承了沙菲雅的灵能链接。她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也想要伺机摧毁虫族。而且跟前任比起来,努达丽的灵能更厉害,能操纵光年以外的链接。 你能感应到蜂后吗? 这洛林犹豫了一下,以前有一些微弱的感应。努达丽操纵我的时候,我只能看着她为所欲为,后来她用一层空白的记忆覆盖我的视野,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空白的记忆? 怪不得洛林还好好的,看来之前执行心灵清洗,抹去的都是那层空白记忆。 洛林真正的记忆都隐藏在大脑的最深处,被蜂后的意志牢牢压制着不让浮上来,直到灵能链接被切断,才终于恢复正常。 塔奥深思片刻,突然想到丰收节庆典上的画面,恍然大悟。 这就是为什么洛林称他为暴君。 死吧,暴君。 根本不像是一个虫子会对他说的话。 只有外族人会这么认为。 洛林显然也记得自己犯过的罪行,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塔奥没心思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挥挥手示意审问结束,登时让洛林大喜过望,明白这条命是保住了,跪地行礼后跟着米凯尔高高兴兴地退下了。 独自回到寝殿里的塔奥,却是心情沉重。 这么长时间以来,蜂族一直在暗地里兴风作浪。 那恐怕瑟拉亚星球的事,也跟蜂后脱不了干系。 唯一不明白的是,假如蜂后的灵能真有那么强大,都可以隔着光年影响到同盟的首脑 为什么他没有受到影响? 塔奥坐到床边,细细想了一会。 没有结果。 谜团还是缺乏完整的答案。 他有点沮丧,又有点不痛快,抬起拳头想发泄,但想到自己前俩月才打坏一个床头柜,还是放下了手。 这时候,一阵清脆尖细的鸣叫响彻了室内。 小黄鸟从玻璃门外飞进来,尖喙衔着两朵沾有露水气息的鲜花。 那鲜花是粉色的,枝叶都是嫩绿的,漂亮得不行,长度还一模一样,看得出是用心挑选的。 塔奥接过鲜花,闻了一下,被这股香味略微抚平了心绪。 但见小黄鸟凑近过来,还想蹭蹭他求夸奖,塔奥立刻就躲开,摆出一副冷脸。 你还当我是傻子? 啾?小黄鸟歪头。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小黄鸟瞪大眼睛。 没错。塔奥的语气带了一丝危险,我知道你有特殊的能力,啾啾,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是来做间谍的,是不是? 小黄鸟沉默了一会,像是正在思考,权衡利弊。 片刻后,一道金光在面前闪过,塔奥眨了下眼睛,就看见一位金发小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脆生生地说道,我才没有做间谍呢! 虫皇陛下惊了。 第一反应,这少年长得还挺像啾啾的。 仔细一看,这好像就是啾啾,脖子上的蓝色丝带都在呢。 不过等等,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021 作为一天要听数百个声音的存在,他没有那么多工夫牢牢记住每个声音的特征。 塔奥皱眉想了一会,还是没想起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这把声音。 算了。 塔奥干脆打量起少年。 一头柔软明亮的金发。 白皙的皮肤,红扑扑的脸颊。 眼睛很大,眼角略微向上翘。 身段苗条,细胳膊细腿。 塔奥突然站起来。 少年的头刚够到他胸口。 他顿时勾起淡淡笑意。 好矮。 少年立刻瞪大了眼睛,仿佛被戳到痛处,我哪里矮啦! 少年相当不服气地反驳,我可是有一米七了。很平均,很标准。是你太高了才对。 塔奥恍若未闻,伸手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 软软的,很光滑,像丝绸,但也有一点棉花糖般的蓬松,跟鸟类的绒毛相似却又不同。 塔奥没忍住又摸了一下,正想罢手,却不料少年执起他的手,两眼亮晶晶地告诉他,没事,摸吧,从头到脚都可以随便摸。 连娃都有了。 摸几下还怕掉块肉? 少年这么想着,塔奥却迟疑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还是抽回手来。 你是什么生物?开口的时候,塔奥的嗓音变得冷淡了一些,仿佛已经恢复了镇定自制,为什么潜伏在我的身边? 我我是一只金乌。少年略显局促,我们一族都可以变成人形,有特殊的能力。但我不是来做间谍的,我对天帝发誓,你看到的那只鸟就是我作为金乌的样子。 金乌?塔奥疑问。 从来没听过这个物种。 就是一个很远的地方的种族。少年解释,我们一族以前很厉害,经历过什么洪荒啊,封神啊,这之类的时代。不过我都是听说的,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我的时代就是现在这个时代。我喜欢当一只普通的小鸟。 语气是奇异的自豪。 塔奥顿了顿,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把啾啾当成了普通的小鸟 但既然对方无害,也许,这件事不是那么糟糕? 正想着,胸口忽然多了团毛绒绒的东西,却见少年把头埋进来,抱着他撒娇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啦,只是没有勇气,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塔奥感觉有点不舒服,提起了少年的衣领,将其摁到墙上,声线低哑,变回来。 嗯?少年困惑。 我要你变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塔奥觉得很烦躁。 就像一个病人长久依赖的药物没了,他现在忽然感到痛苦,却没有任何可以安慰自己的东西。 该死的,他需要那团小毛球! 少年盯着他,语气变得忧虑,你怎么了,脸色好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塔奥喘着粗气。 但不管嘴上怎么否认,身体却开始一阵一阵地痉挛。 痛苦的程度逐倍递增,越来越激烈,终于让塔奥受不了,双膝着地倒下来。 怎么会 这一刻他不是没有想象过。 可是怎么会这么痛? 阵痛如同海浪般高高掀起,在达到最顶点的时候,塔奥只觉得自己的全副武装都被瞬间击溃,痛不欲生地蜷缩在地上,连吟呻的力气都丧失。 恍惚间,有一双臂膀将他抱起来,迅速奔到外面去,边跑边喊,惊动了周围的虫子,都纷纷涌过来。 陛下怎么了? 要生了? 真的是要生了! 送他去医院! 快快! 都出血了! 幼玟从来没有体会过今天这种急躁的感觉。 相比之下,他以前就像是没有在乎过任何东西一样。 也对,生活一直都顺风顺水,家里要什么有什么,是整个恒星的拥有者,这样的他能在乎什么? 幼玟忍不住自嘲。 但是雌性被抬进产房的那一刻,他看着大门被关上,画面突然变成了慢动作,逐帧逐帧播放,然后他一阵剧烈的悸动,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 你是谁?其他人这么问。 幼玟没有回答,知道别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虫族的长相。 但是眼下产夫要紧,他们没有心思管这些,放任他握住了产夫的手。 只有他知道塔奥在分娩的过程中,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极其极其用力,疼得他面无血色,仍不曾放开。 他亲眼目睹了雄虫将一个新生命带来世界上的过程。 那跟他猜的完全不一样。 雄虫的身体张开了崭新的洞孔,从腹部的末端艰难地伸出产卵器,送出半破壳状态的幼虫。 接着产卵器缩了回去,那个洞孔闭合,犹如未曾出现过,只留下一地的血和粘液,以及比拳头大些的虫卵作为证明。 两个护士开始处理虫卵,拣出里面的幼虫,幼玟也帮了下忙,然后跑去塔奥的身边。 雌性的脸上都是汗。 幼玟赶紧拿毛巾来擦擦,心疼地望着塔奥有气无力呼吸。 让我看看。 塔奥休息了一会,就想看看自己的幼虫。 护士把幼虫抱了过来,小小的身子有些透明,眼睛都还没睁开,第一次感应空气,好奇地蠕动着四肢。 塔奥仔细端详着幼虫的外表,记下了包括纹印在内的所有特征。 皇子殿下是早产的,体温低了点,我们需要把殿下放在保温箱里观察一段时间。 听到护士的话,塔奥点了点头,望着他们给幼虫挂上名牌,然后抱到隔壁的小房间。 一股疲累感涌上来,塔奥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环境也变成了自己的寝殿。 床边趴着一个金发的少年,闭着眼呼吸均匀。 他起身,正要下床,少年却忽然一下睁开眼,你醒了! 那两个青黑的眼圈清晰可见。 明显一直守在他身边。 塔奥怔了一下,放任少年扶着自己下地,到大厅里坐下来喝了口水。 桌上还有一些盖起来的器皿,都被少年揭开,露出温热的食物。 睡了一天一夜,肯定饿了吧,这都是刚送来的。少年主动给他盛了点,又怕自己把碗塞得太满,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塔奥确实觉得有点饿,他昨天生产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 亏得他身体好,现在基本恢复了力气,没什么行动上的不便,甚至比孕期的感觉轻松多了。 但他还是去了趟浴室,过一会出来了,才开始坐下来吃东西。 少年一直没碰过食物,像是等着他过来,现在他开动了,少年仍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不饿?塔奥开口。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7) 不饿不饿。少年忙说。 塔奥低头扒饭,没两口,听到一声响亮的咕叫,余光瞥见少年捂住了肚子,满脸通红。 傻乎乎的。 塔奥在暗处扯了扯嘴角,夹了一颗蓝色的球孢菜出去,少年很自然地张口吃下了。 塔奥又夹了些食物,看着少年一个接一个地吃完,非常乖顺。 于是他嘉奖地摸摸少年的头,心想这个小东西不管是鸟还是人,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昨天突发的生产,已经让他看出来,啾啾是真的忠心护主了。 不枉他养了啾啾这么长时间。 塔奥看到少年怯怯地抬眼,与他相视,片刻后,又怯怯低下头。 塔奥顿时怀疑是自己的表情太严肃,连忙放松面部柔和一下,以免把小东西吓到了。 却不知少年低头想着: 艾玛,雌性看起来好虚,得弄几只老母鸡补补了。 ☆、022 塔奥从来没听过月子这种东西,所以,当他第一次从啾啾那里听到的时候,毫不犹豫拒绝了乘坐这个名为月子的交通工具。 有很多的工作在等待塔奥处理,他几乎是刚一生产完,就立刻投入了正常的生活中。 最令他振奋的莫过于,自己又能开始进行训练了。产后,肚子恢复了平坦,可还是跟原来有些差别,激得他发了奋,每天都在训练室里待几个小时,只为尽快恢复自己的实力。 那种一切归自己掌控的感觉正在回来,不过几天的时间,塔奥就觉得变化很明显,耐力、力量等各方面的体能指标均有所回升。 对于他这么快就投入正常生活中,幼玟感到相当的欣慰。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雌性又开始忙了,每天都有很长的时间在外面,留下他一个在寝殿,跟最初没两样。 他没事做,只能去看看幼虫,那孩子刚从保温箱出来,还在专门的育婴室里接受照料。 大家都知道幼虫是皇子,但皇子没有名义上的父亲,或者说母亲,所以没人能照顾这个小宝宝。 虫皇陛下日理万机,导致一天下来,幼虫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跟育婴室里的保姆相处在一起。 这让幼玟有些担心。 他想要提议自己来照顾孩子,却又不晓得如何说出口。 要以什么身份来说呢? 现在王宫里的虫子们都知道,他就是那只小黄鸟,并把他当成某种变形者生物拟态成人类。 但他本质上仅仅是虫皇的宠物,总不能冲出去说:嘿,我就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请放心把这孩子交给我照顾,妥妥的。 归根结底 他都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幼玟沮丧地坐到育婴室外的长凳上,掏出随身的平板开始摆弄起来。 这实际上是塔奥的某块闲置平板,怕他无聊,就给他玩了,估计里面没什么特别机密的东西。 幼玟打开了通讯工具,登录后发现一堆未读消息。 想了想,幼玟还是点进了家庭群,发了一条简单的消息出去。 「哥。」 十分钟后,家庭群沸腾了。 老八:哎! 老六:是幼玟! 老九:幼玟出现了? 老三:幼玟! 老五:你哥哥我在呢! 老大:嗯,终于知道上线了? 幼玟心虚了一秒,双手打字出去。 老十:这边网络不太好所以没找到机会给你们报平安,抱歉啦。 老二:呵呵,扯。 老三:当我们不知道你在那边跟虫皇搞♂啥♂呢 老六:听说虫皇最近诞下了子嗣?是真的吗?一切是否顺利? 老十:啊,对的是个雄性幼虫目前还挺好的。 老十:[图片][图片][图片] 老五:这是幼虫的照片吗?意外地不丑嘛,像雏鸟一样。 老三:小侄子可可爱爱。 老八:哎嘿嘿(﹃)想吃溜肥虫了 最后那条评论看得幼玟脸黑了一下,正想开喷,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私人通讯框。 是他大哥伯瑝。 「最近还好吗?」 这简简单单五个字,一时间却让幼玟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太阳上,他很少跟大哥交流,多数时候都是跟另外几个哥哥。 不过刚才群里都听说他的事,应该就是他大哥回去之后告诉他们的。 幼玟犹豫片刻,还是坦诚交流了自己的情况。 「说不好我和雌性的孩子出世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觉得开心的,可是雌性现在整天忙,我我有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 对面安静一会,回复道:你应该知道虫皇是雄虫吧? 幼玟:当然知道。怎么了? 伯瑝:只是确认一下。 幼玟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 难道是因为他一直都称呼塔奥为雌性,大哥以为他不知道塔奥的性别吗? 伯瑝:那么这个词是你专门用来指代配偶的? 幼玟:没错,因为我要当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我是雄性,那塔奥就是雌性,不对吗? 伯瑝: 伯瑝:你开心就好。 幼玟:(*^_^*) 伯瑝:但你记得,不要在虫皇面前这样称呼,听着不礼貌,没有雄性的风度。 屏幕后的幼玟一惊。 对啊,幸好他现出真身后,还没这么叫过,否则大概要惹雌性生气了。 幼玟:谢谢大哥教诲。记住了。 伯瑝:嗯。你身在异乡,理应要多注意,说话做事别给人留把柄。 伯瑝:若是遇到委屈,别忘了家里永远是你的依仗。 这番话看得幼玟心里暖呼呼的。 幼玟酝酿了一下,想要说些好话,旁边的门却突然开了。 保姆带着幼虫出来,对他说,陛下嘱咐过我,要在今晚之前,将皇子带到陛下的住处。可否请大人带路? 幼玟过了一会才发现那声大人是叫他,遂应了声,带着保姆出去了。 摇篮里的幼虫被安置在寝殿,保姆临走之前,还将婴儿用品一并留下了。 剩下的时间,幼玟研究着这些婴儿用品,顺便逗自己的儿子玩玩。 崽特别乖,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的小孩那么让人心累,可能是因为虫族的血统,鲜少哭闹,经常是大眼珠转得溜溜的,看着他在摇篮上方做各种鬼脸,咯咯轻笑。 一晃眼就到了晚上。 他家雌性却还没有回来。 幼玟逗孩子逗得累了,孩子也饿了,开始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侍女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需要服务的话,也可以随时拉铃铛。 但他不想麻烦别人,独自去泡了奶粉,弄好的时候自己先尝尝,然后喂给孩子。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偌大的寝殿里只有一大一小。 幼玟忧郁地望向玻璃门的外面,手里的奶瓶拿得心不在焉。 这都已经半夜了。 雌性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你们究竟是做什么? 会议室里,塔奥用手扶着前额,却仍挡不住那隐隐约约的头疼感。 这里有一张长桌,旁边至少有二十多把椅子,但除了他,没人坐在那上面。 文官们都跪在地上,齐齐递上方纸。 塔奥早已看过,那都是同一份请愿书,有多份签名。 至于请愿的内容 则是要他尽快设立一位虫后。 我不会有虫后。塔奥再次强调,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别以为我平常对你们容忍,就可以这么肆意妄为。你们无权过问我的私事。 陛下此言差矣。一名年迈的官员颤颤巍巍地说,一直以来,虫族都处于伟大的统治下,皇帝和皇后更是民众的楷模,引来星系内外无数的赞美与效仿。如今,陛下却打破伦理纲常,以雄性身份产子,这这对我们的根基是有害无益啊。 塔奥冷笑,你这是指控我犯罪? 没没有,陛下那名官员快把头低到地上了,只是说妊娠期间,出于人道考虑,陛下的安危大于一切,故而我们从来不提及此事。但现在,皇子平安出生陛下是时候以身作则,重新树立榜样,让传统的普世价值观回到正轨了。 浓缩成一句话:雄虫生育就是上不得台面,必须找一位虫后来充当遮羞布。 不过塔奥却清楚,这都是借口。 文官们都知道他没有配偶,因此请愿他设立一位皇后,表面上是为了维护虫族名誉,其实是借机推出自己手上的候选人,爬到他的身边。 要是自己人成为皇后,那就算没有军权,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想得可真是太美了。 塔奥垂眸,逐渐攥紧手掌。 半分钟后,这场临时会议因为礼仪大臣急病发作而突然结束了。 塔奥睥睨了对方一会,不让任何人靠近,等到他欣赏得满意了,才传召急救人员过来。 礼仪大臣差点丢了命。 其他的官员吓得不敢吱声,也不懂前一秒人还好好的,下一秒怎么就变成那样。 他们只知道陛下手里有他们每个人的按钮,无影无形,不知放在何处。 一旦按下,可能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塔奥在回去的路上就看到寝殿还亮着。起初他提起警惕,后来才想到,啾啾多半在那里,自从变成人形,就要亮着灯等他回来。 他行至近处,顿了顿,绕道改走到玻璃门那边,望见里面的少年躺在他床上,抱着一个襁褓昏昏欲睡。 塔奥尽量轻手轻脚地进去,纵然如此,少年还是被惊醒了。 少年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他,立刻就惊得从床上跳下来,连带着幼虫也被惊醒了。 嘤嘤幼虫不满地呜咽。 塔奥过去抱起了幼虫,不知道为什么,一被他接触到,幼虫就停止了抱怨。 小小的脸上镶着亮亮的眼珠,跟他一样是冰蓝色的。 塔奥心里有块地方渐渐地软化,第一次尝试了哄睡自己的孩子,非常轻柔地摇晃他,然后将他放到隔壁的小床上安眠。 回头看,少年还站在那里,局促得手脚都不晓得如何安置。 塔奥想起自己进来的那一刻,少年似乎有点被吓到。 这个认知让塔奥莫名有些不悦。 明明还是只鸟儿的时候,都很爱亲近他。 现在怎么退避了? 虫皇陛下瞪了瞪眼前的少年,忽然伸臂,一下将对方打横抱起来。 不顾少年的惊呼,他将人丢到床上,自己关了灯,然后一拉被褥将两人团团盖住。 睡觉。 一条胳膊霸道地锢住了少年的上身,预防了逃离的可能。 雌性的气息扑鼻而来,这满满的占有意味,让黑暗中的少年悄悄红了脸。 幸好关了灯,不然多害羞啊。 少年心想,搂住那比自己粗两倍的结实臂膀,美滋滋地闭上眼。 ☆、023 虫族核心政府有一个官方网站,是由王宫那些办公室之一运营的,塔奥几乎从来不过问。 直到米凯尔紧急通知他发生了什么,他才是第一次访问了官网,那里有一个子网页,类似于民众的意见箱,每个虫族的民众都可以随时提交自己的意见,收集签名,以显示这是大家的愿望,期望引起政府的重视。 这种意见通常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凑不齐十万个签名,都不会显示在意见箱的首页,更加不会被政府工作人员注意到。 但现在,有一份意见出现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效果堪比论坛置顶飘红。 塔奥仔细一看,居然收集了39460367个签名,还都是实名的。 他点开意见浏览了内容,发现跟米凯尔说的一样,民众正在高声呼喊要求有一位皇后。 看来,虫族的社会风气到底没有那么宽容,民众都觉得虫皇有子嗣而无配偶很奇怪,甚至质疑他能否独自妥善地抚养皇子长大。 在繁衍生息这件事上,虫族的民众一点都不含糊,英雄母亲比比皆是,不存在人口老龄化的风险。 可以说除了衣食住行,老百姓最关心的就是生育事务,也不为过。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也不能在这种基本原则问题上触怒数以十亿计的平民。 塔奥注视着意见箱页面,看那上面的签名每分钟几十个地增加。 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他妥协了。 接下来,陛下的配偶成了全星球最关心的问题。 如何选拔出虫后也是一个非常值得琢磨的问题。 按照以往的传统,民间主要城市会开启海选,但是文官的女儿会直接进入最后一轮的殿选,两者的比例差异很大,一百个最终候选人里估计只有两三个是民间选上来的。 不过,就这两三个也够了。塔奥无意立后,但也明白,必定有些时候身不由己,跟政治利益挂钩的事情,别奢望一刀两断。 最合乎逻辑的结果也就是他随便选择一个民间候选人。 一个陌生的雌虫。 在余下的生命中,做他的伴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让塔奥很烦躁,只能午休的时候泡在训练室,靠打枪发泄情绪。 后来有点累了,塔奥就洗洗出来,发现玛尼拉给他送了午餐过来。 这是啾啾亲自做的哦。玛尼拉挤挤眼睛。 他的侍女们意外对啾啾的人类少年形态接受良好她们更倾向于认为啾啾是一个变形者,一种在欧米伽星系很少见,但宇宙里到处都是的生物。 塔奥收下了保温的饭盒,打开一看,里面东西还挺多。 油光水滑的青菜,新鲜的根菜,黑椒牛肉,还有老母鸡炖的汤,香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塔奥迫不及待地尝了几口,立马被惊到了。 居然这么美味。 看不出,小东西还挺贤惠的。 塔奥吃完饭心情好多了,又听说选后的流程下午就开始,就打算去市中心看看。 那些文官像地鼠一样想要借这个机会钻空子,而他的职责就是把束缚带套到他们身上,不让贪婪的人称心如意。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8) 塔奥掏出全息模拟器,给自己换了副普通的面容,乘车去了市中心。 那边有个巨大的会馆,告示了里面正在举行的活动。 因为不是候选人,要买票才能进去观看虫后选拔赛,塔奥不得不花了25信用点,入场去看他们如何给自己挑选未来的妻子。 选拔赛的评审团由政府成立,各地人数不同,在这个初选场子里只有五名临时评委。 根据参赛者的相貌体态、家世背景、自我介绍,评委们打分给评语,决定是否通过,但是塔奥并没有看出标准是什么。 说起来,这里好像没有雌虫 塔奥观望了片刻,目送一个又一个肌肉猛男下去,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促使塔奥离开会馆,用最快的速度冲去了王宫档案库。 在那里,他翻阅了文官们提交的候选人名单。 要不是亲眼看到,塔奥简直不敢相信。 这些候选人 居然全都是雄虫! 说好的传统价值观呢?! 虫皇陛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干脆回了寝殿,在看到少年带着幼虫,散发满满慈爱的画面时,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啾啾,你不必费心了。不过塔奥还是说,有侍女会来照顾幼虫的。 他把幼虫从育婴室带过来,就是因为不熟悉保姆,而是信任自己人更多。 但啾啾又不领他的工资,这样整天帮忙带孩子也不太像话。 少年闻言抬头,我知道,可是她们有很多工作要忙,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幼虫,我又没什么事可做,也就帮点小忙对了,塔奥喜欢今天的午餐吗? 塔奥愣了一下,微微点头。 少年登时笑起来,太好了。第一次用自动化厨房,有点担心自己做的饭菜不合塔奥的胃口。 塔奥没说话,走到桌边坐下,发现这里跟往常不一样。 本来只有茶水的,现在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碗散发着奶味和谷物香气的半流质食物。 啊。少年像是突然注意到,抱着幼虫走过来,这些是我上午做的饼干,塔奥可以尝尝看。 然后指了指碗,这是幼虫吃的奶粥,刚才有点太烫了,所以放凉一会。 塔奥嗯了一声,捏了两块小饼干,咽进肚子里以后再次被惊艳。 怎么能这么好吃? 少年给他倒了水,又坐下来,吹吹奶粥,然后给幼虫一勺一勺地喂食。 表情非常温柔,动作也非常温柔。 兴许是近期伙食都不错,幼虫不再像保温箱时期那么虚弱,倒显得白白胖胖,像一块特大号牛奶软糖。 在少年喂食的时候,幼虫每一口都吃得很开心,还冲着少年咯咯笑,充满亲近之情。 塔奥记得侍女们提到过,啾啾和幼虫相处得还行,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放心让他们在一起。 但亲眼见到这一幕,塔奥觉得这已经不能相处得还行来形容了。 这根本就是亲妈带孩子的感觉! 塔奥动动眉毛,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 为了避免丧偶式育儿,塔奥去把幼虫接过来带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生命本来吃着粥,突然被少年放到他的臂弯间,断了食物的供给,有点不知所措。 但抬头看到塔奥,幼虫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探头到塔奥的胸前 唔。塔奥疼得皱眉,低头看自己胸前的幼虫。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而幼虫虽然还没长牙,却有咀嚼式口器,里面的切齿叶足以绞碎固体食物,因此刚刚咬了他的前胸一下,就给他带来十足的痛感。 为什么咬我?塔奥盯住幼虫,浓浓的警告意味,不许再咬了,听到没有? 幼虫恍若未闻,黏黏糊糊地贴着他,忽然又张开嘴巴。 塔奥闷哼一声。 赶在他发飙之前,少年赶忙把幼虫抱了过来,一边轻拍着幼虫,一边小心翼翼对他说,别跟孩子置气,他还小不懂事可能只是把你当成食物的来源,本能地想要喝乳汁 塔奥脸黑了,虫族不是哺乳动物。 少年却道,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啦,有些昆虫可是会分泌一种浆状物,用来哺乳新生的幼虫,例如蜂群里的工蜂。 塔奥脸更黑了,蜂是膜翅虫。 他一个鞘翅虫怎么可能有那种功能。 况且他又不是雌性! 虫皇陛下气呼呼地坐在那里,望着少年把剩下的奶粥喂完了,然后将幼虫放进摇篮里,轻声哄睡以后,才过来他身边。 塔奥。 少年的嗓音清澈柔软,像有人拿羽毛扇轻轻搔他的耳朵一样。 塔奥忍不住瞥过去,只见少年蹲在地上,手放上他的膝盖,像狗狗看着主人一样讨好。 塔奥。 少年又唤了一声。 被喊到的那只虫装作没听到,却不自觉看向膝盖上的那只手。 很少有人会这样直接触摸他。 当然,他也不会给别人随便触摸他的机会就是了。 陛下?少年的嗓音变得有一丝委屈,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嘛。 胸口还疼着,虽然没有破皮,但是塔奥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一切未经同意的性.交都是强.暴。既然如此,他生下了这个孩子,如何能确定自己不是点燃了又一个罪恶生命的火种? 可能只是孕期激素作祟,让他没办法理智地看待这件事。 那个家伙,真该死! 塔奥牙咬得咯响,拳头也死死地攥起来,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把旁边的少年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连忙环住塔奥,抚摸他宽厚的背脊,一下,两下,三下 这样安慰了一番,原本紧绷着的塔奥逐渐放松了下来,只觉得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清新,干净,温暖,还有一丝熟悉。 以前在哪里闻过吗? 塔奥蹙眉思考着这个问题。 最终没有结论。 少年捋顺了他的毛,偷偷打量他的神色从阴转晴,专心享受着自己的抚摸。 于是抓紧机会说,陛下,外面天气不错,我们出去玩吧。 换来了一声嗯。 少年心里顿时乐开花。 近几天雌性都没有时间陪他,这下他们两个终于可以一起好好相处了。 他还准备了一些东西想要给雌性看看,现在有机会了。 少年正要站起来,忽地被一只大手抓住衣袖,不让轻易离去。 少年带着疑惑转过来。 怎么了,陛下? 对面的雄虫沉着脸,神色不定,半晌才吐出一句。 你,还是叫我塔奥吧。 总觉得这个称呼更顺耳一点。 因为,只有他的小鸟儿会对他直呼其名。 ☆、024 花园里。 天气确实不错。 塔奥走了几圈,在一片玫瑰丛边坐下,身下是少年带来的粉色格纹野餐布,铺开了放着杂物。 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照得塔奥有些热,就把出门时穿的外套脱了,放在野餐布的边缘上,然后冲着少年摊开了手掌。 少年看了看塔奥的手掌。 塔奥觉得自己的意思够清楚了。 少年有些脸红,身体却很乖地前倾 然后将下巴搁进了塔奥的掌心里。 塔奥:? 少年瞥见塔奥的神色,忽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连忙把脑袋缩回去,白嫩的面颊却红得更厉害了,忍不住伸手盖住。 少年捂了一会脸,然后偷偷张开了五指缝隙,只见塔奥面无表情地开口,水。 啊?少年四处看看。 身边果然有一瓶水,还是他刚才放在那里的。 少年立刻把水递了过去,但有种莫名其妙的失望感。 不过他振作起来,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一个普通的笔记本。 随后翻开了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塔奥喝着水,倾过去看了看,都是工整秀气的星际语文字,一个又一个姓名,右边附注了各种美好的寓意、解释和渊源。 塔奥不明所以。 这是我给幼虫想的一些名字。少年的嗓音欢快地响起,我知道虫族的取名方式跟我们那边不一样所以准备了好几种类型,不管是姓在前还是名在前,表意还是表音,应有尽有。对了,我还研究了历史上的虫皇们都叫什么名字。可惜好像没什么规律 塔奥没说话,翻阅起笔记本。 姓名的储备是真的丰富,也看得出来是花了很多心思。 不过 塔奥合上了笔记本,对上少年的视线,淡淡道,我不能使用你取的名字。 因因为还不够好吗?少年绞了绞衣角,我可以再多研究一下的,大概是没有足够的参考资料,需要多方对比 不。塔奥把笔记本递了回去,语气平淡,我只是打算把取名的权利留给我未来的皇后。 哪怕他跟未来的虫后素不相识,也要给对方一定的尊重。 秉承着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的原则,在这种家务事上,虫后应该有充分的决定权。 少年闻言愣愣的,失落的神色在面上一闪而过,但很快掩饰起来。 只有心里委屈地想着,雌性居然当着他的面说要娶皇后 要是有皇后了,不就更是会冷落他吗? 话说回来,虫族的那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他? 当即缠着塔奥,说要去旁观下周的殿选,软磨硬泡手段兼施。 塔奥不懂他为什么要旁观殿选,但想着,到时候又是一番精神折磨,或许有啾啾在身边,还能让时间过得快些,于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少年顿时眉开眼笑。 一周的时间转眼过去了。 殿选的地点是王宫前端的集会厅,一个极大的房间,可以容纳数千人。 上百个最终候选人杀出重围,来到了殿选环节,而这场皇后选拔赛也开始白热化,引得更多民众翘首以盼。 现场不乏记者和摄影师直播整个殿选流程,贯彻了虫族政府提高透明度的举措。 当塔奥带着他广为人知的变形者宠物来到这个大厅里落座,他感到躲不掉的噩梦终于还是降临了。 整个大厅里都是雄虫。 他曾经以为文官们会送来自己的女儿,实际上却是儿子。 所有的雄虫都站成竖排,等着依次上前,觑见他。 旁边的官员会报上这些虫的姓名和背景,让他仔细端详对方,再做出选择。 如果他选中了谁,对方就会走得更近,过来把他从座位上抱起,示意自己赢得了虫皇,这个抱举的仪式很重要,是一种夫妻感情的象征,必不可少。 塔奥看向下面排成行的虫群,心知自己不可能拒绝所有的候选人,假如真的这么做,最后剩下来的那个就成了虫后。 横竖逃不掉的。 塔奥在心里叹了口气,随手一指不知第几个觑见者,就这个吧。 那名雄虫瞬间眼睛放光。 天啊我被选中了! 他咋咋呼呼地高喊着,引得记者们跟着他一起激动起来。 羡慕和嫉妒的眼光纷纷投过来,在场的摄像机都对准了这幸运的雄虫,音乐奏响。 是时候宣布赢得虫皇了! 那名雄虫哼哧哧地向前跑过去,尽管出身良好,还是免不了有着雄虫普遍粗鲁的通病。 他来到虫皇陛下的面前,不敢相信自己跟一直以来崇拜的伟人离得这么近,而且而且他马上就要成为虫皇陛下的配偶了!! 雄虫兴奋地伸出双臂。 陛下纹丝不动。 雄虫怀疑自己没用力,于是这回一使劲,试图抱起虫皇,却还是失败了。 雄虫抬头,看到陛下的眼神有些变了,像是疑惑,又像是冷嘲。 居然连公主抱都做不到? 就这种弱鸡也配当伟大统治者的皇后吗? 雄虫仿佛听到人们在窃窃私语,质疑着他最基本的能力。 于是他涨红了脸,不服气,想要证明刚才只是一时失误。 但谁知,接下来的几次尝试也都落了空。 虫皇陛下稳稳地坐着,身体硬得像块石头,任凭他怎么搬,都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最后那名雄虫累得满头大汗,胳膊酸痛,不得不退下了。 换别的候选人上来,试图抱起虫皇,却仍旧失败了。 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些雄虫看起来都身强力壮的,怎么连陛下都抱不动呢? 这要是结了婚,以后恐怕也不会幸福的,谁都知道强壮的妻子好生养,堂堂虫后更要以身作则,为全星球的妇女作出表率。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的离奇:没有一个候选人能抱得起虫皇,就好像这不是一只虫,而是一座山。 再看虫皇陛下,一开始好像也对这个状况感到有点错愕。 随着失败的人数越来越多,虫皇陛下的面上逐渐失去了表情。 众人暗自揣测。 陛下一定很失望的吧。 这么多候选人,竟然没有一个配得上自己。 此时他们已经差不多猜到了,这应该是虫皇陛下故意给候选人设下的最后一道考验,只有通过者才能真正成为虫后。 问题是,现在没有一个人通过考验,这要如何是好? 所有目光都投向高处的塔奥,等他做出决定。 是会暂停选拔? 还是放弃这最后的考验? 一时间,大厅被紧张的沉默笼罩着。 直到一名少年举起手,声音清脆如珠玉,能让我试试吗? 众人都循着声音看过去,见是虫皇旁边侍候的少年,长得跟他们雄虫不一样,反倒像是人类,娇小纤细,一看就是弱不禁风。 心里不由得嘲笑,连在场的雄虫都不行,这小子又岂有赢得虫皇的机会,真是白日做梦!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19) 虫皇陛下颔了首。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伸出胳膊,扎扎实实地抱起了虫皇! 底下的虫群瞬间发出惊呼。 怎么可能?! 他真的把陛下抱起了! 只有他能做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 塔奥瞥向少年。 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他扯了扯嘴角,看向旁边的官员,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官员回过神,明白了他的意思,战战兢兢地写下了虫后的当选者:皇之宠,啾啾。 散会后,塔奥回去,一路亲眼看着身后的少年快活得像要飞出去,走路都走得东倒西歪。 如果现在是鸟形,想必已经围着塔奥欢快地唱起了歌谣。 啊。 突然撞上一堵墙,少年停下来揉了揉鼻子,抬头一看,陛下那刀凿般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是你做的手脚吧。 嗓音不复平常的温和,变成了对待外人一般的冷漠。 你对我使用了异能。 少年下意识摇头,没,没有。但虫皇陛下的视线是如此的严厉,少年只好垂下眼,呐呐道,我是用了个小法术把你固定在那里不让别人移动你 果然。 塔奥的脸色沉了下来。 在场的虫子恐怕都以为是他安排的一切,到最后关头变卦,视程序如儿戏! 塔奥有点想发火,这是他的权利,但见少年的脑袋越来越往下,几乎都快低到脚了,塔奥突然又噎住,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这个这个可恶的、不懂事的,却又惹人怜爱的小混蛋! 塔奥狠狠地揉了下少年的头发。 以后不许再这样。放下手的时候,塔奥恢复了冷静,语气寒凉,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 要不是这次的结果,也正好合了他的意,他绝不会放任一切发生。 但不管怎么样,警告还是必须警告的。 少年低低地嗯了一声。 刚才那股开心的劲头全都不见了。 少年一味跟在他后面,闷头走着,脚步声轻得几乎没有。 塔奥来到寝殿前,扭头看到少年的低落,心里暗叹了一声,开口道,灼华。 少年闻声,迷茫地看向他。 塔奥重来了一遍,幼虫就叫灼华。这是你在本子上写出的众多名字之一,不对吗? 啊嗯,是的!少年激动起来,这是我最喜欢的那个! 他知道。 塔奥默默想着。 这是唯一用红笔加粗加亮的名字。 ☆、025 寝殿里,金发少年托着腮帮子,观看支架上的平板。 拜卫星技术所赐,他可以随手一点,就看到王宫周围各地的视图。 当然看不到具体正在发生什么,不过能悄悄跟踪一下忙碌中的雌性,假装自己就在对方身边。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种迷恋上什么东西的感觉。 没错,从一开始就只是迷恋而已。 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但几个月过去后,他的头脑开始冷却下来一点了。 他会想,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作为一个生命无限漫长的神兽,他是认真跟这里的凡人搅和在一起,玩过家家游戏的吗? 尽管一时半会找不到答案,却也发现,他不太喜欢离开塔奥的念头。 一想到就会很难受。 幼玟摇摇头,决定把这些思绪抛在一边,出门走走。 幼虫还在睡觉,少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让一个侍女来照看幼虫,然后自己出去了。 没人比她们更受塔奥的信任。 何况,到处是监控,大可放心。 幼玟走到王宫的外围,瞥见前方有一个人,手里拿着地图,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是那个跳舞的吗? 幼玟走了过去,试图从背后接近对方,但却被提前发现了。 你好。那个舞者跟他打招呼,请问一下,人力办公室怎么走? 幼玟眨了眨眼,干嘛的? 我听说王宫最近在招人,想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任何工作都可以。舞者有些局促。 可你不是米凯尔上校的配偶吗?他记得雌性是把洛林分给那个叫米凯尔的军官来着,军官家里不差钱,怎么还要配偶出来工作? 洛林的脸瞬间涨红了。 不不是的。洛林退后一步,嚅嗫着,米凯尔是我的朋友,帮了我,我很感激他,但 后面的音量降低了,幼玟竖起耳朵,依稀听到,但他现在地位这么高,怎么会看得上我 幼玟没想太多,正要帮忙指出办公室的方向,忽然想到什么,收回手,你会用割草机或者草坪车吗? 洛林点了头。 那正好,玛尼拉说要找个人来打理庭院。不久前,除草机器人着了火,他们暂时不想用机器人了。月薪到手是5000信用点,七小时工作制,带保险和正常节假日福利。有兴趣吗? 他对面的舞者思考了一会,更大力地点头。 这个待遇在最大城市麦隆不算特别好,但放眼全球,绝对是很有竞争力。 更别提,在王宫里工作,有很多隐形福利,潜力不可估量。 见自己谈成了,幼玟高高兴兴地拉着洛林去找了玛尼拉。 玛尼拉得知洛林的来意,有些犹豫,但看在幼玟的份上,还是答应给一个机会,先去做个体检吧。 她口气冷淡,在【精神项目】上打了几个重点,然后把表格递出去。 等洛林拿着表格走了,玛尼拉马上变了一副脸,笑眯眯地看向幼玟。 啾啾,我之前还想找你呢。 玛尼拉把他拉到外面,神神秘秘地说,下周末你和陛下的婚礼就要举行了,对礼服有什么想法吗? 一提到婚礼,幼玟的脸不禁发热起来。 真想不到,他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少年微微低下头,掩住自己的羞涩,耳根却泛着粉红,我我也不知道玛尼拉,你说应该穿什么吧,我都听你的 就算变成人了,啾啾也还是这么可爱。 玛尼拉宠溺地拍拍他的脸,那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让你在那个特别的日子惊艳四座。 幼玟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 自从他当选虫后,全星球都沸腾了。 王宫里的人们照常工作,但是也都对即将到来的婚礼感到很兴奋,积极做着准备。 唯独雌性对此无动于衷。 塔奥还是一样地每天在外面奔波,处理各种重要的事务,留他一个在这里带孩子,仿佛日夜盼望丈夫归来的空闺少妇。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不是虫后应该有的生活。 当晚,幼玟鼓起勇气,洗澡后爬上床,主动拥抱了身边的虫皇,接着顺势翻身骑上去,用大腿根轻轻磨蹭着对方的同样部位,其中的暗示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再明显不过了。 然而虫皇完全没理解,只把他细白的双腿挪到了边上,关灯睡了。 徒留他,面对虫皇光裸的蜂蜜色胸膛,看起来就很有弹性的肌肉,让他有种猛虎扑食的冲动。 往好处想,雌性在他的面前是真的很放松毫无防备 问题是 幼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帐篷,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做这种坏事,于是又去洗了澡。 那天开始,他也想明白了。 雌性不是因为想要配偶,才选择他当虫后,只是找他做个挡箭牌。 在这种默认下,雌性自然不会搭理他的情感生理需求,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应该做的是让雌性意识到,他们不仅仅是喂养与被喂养的关系 前提是,不暴露自己是孩子他爹。 啾啾小可爱,快来看看! 在婚礼的两天前,侍女们拿着礼服来找他试穿了。 一件又一件精工细作的衣服,搭上或低调或华丽的配饰,无论套在男士还是女士身上都好看。 幼玟配合地试穿,强颜欢笑。 玛尼拉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低落,手上的动作随之放慢了。 怎么,要结婚了,不高兴吗? 幼玟下意识否认,不不是因为结婚的事情 那是因为什么?玛尼拉打量着他,逐渐若有所悟,我知道了。是最近陛下都没回来过,对吧。 嗯。幼玟低低地应道。 雌性连续两天没有回来寝殿了。 他知道是因为最近南方有灾害的征兆,雌性出门视察情况,指导防范。 可是雌性都没问过他,没想过带上他,也没有说一声 心里怪难受的。 玛尼拉见状安慰了他几句,又拿点心食物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晚些时候,侍女们离开,寝殿里又空了。 他独自给幼虫换尿布,打扫着房间,整理床铺,顺便洗了衣服。 做完这些事情,雌性还是没回来。 天幕暗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响动。 幼玟发现自己睡着了一会,现在醒了过来,总觉得寝殿里有人。 他揉揉眼,看见面前站着一道高大的黑影。 吵醒你了吗? 雌性的气音轻得不可思议。 幼玟摇了摇头,才想起来没开灯,雌性大概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伸出手臂,却在够到按钮之前被抓住。 那只手比他的大,略显冰凉,手指顶部异常的锋利,是用来袭击猎物的钩爪,但抓着他的时候,充满了小心翼翼,生怕擦破他的皮。 他觉得自己被拉近了一些,鼻腔间瞬间盈满了对方的气息,不冷,反倒挟带着意外的暖意。 一直没睡,在等我吗? 低沉的嗓音磁性到他耳垂酥麻。 幼玟闭了闭眼,勉强镇定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 是啊。轻声回应。 等了好久。 一天又一天。 对方的气息紧紧地裹挟他,似要将他揉进了怀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幼玟沉浸进去,不想去思考前因后果,只是享受这一刻。 直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他头上,然后雌性推开了他,开灯看看。 看什么? 幼玟疑惑地照办,然后被稍稍扶正了身体,来到壁挂镜的正对面。 那镜中是他自己的倒影。 长得跟平常一模一样。 视线上移,却猛然停滞了呼吸。 那位少年戴着一个奢华的白王冠,通体密密麻麻全都是钻石,大小重量不等,用花型框架修饰出璀璨的光彩,衬得满头金发更加漂亮了。 这这是 他都说不出话来了。 塔奥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欣赏着壁挂镜里美丽的风景线,喜欢吗? 以前看见啾啾捡外面的碳元素晶体回来,他就知道啾啾肯定是对这种石头有特别的青睐了,还想着哪天置办一些干净的回来。 这一周,他终于找到机会,在南方最著名的珠宝商那里定制了王冠。 在得知是用碳元素晶体这种便宜材料来制作的时候,珠宝商那边惊讶了好一阵,但还是全力以赴。 现在戴上一看,果真很适合。 见少年狠狠点头,又惊喜又感动的样子,塔奥不禁愉快起来。 近来忙碌,想给婚礼那天留出时间,都没怎么陪你。手指穿梭在金色的发丝间,动作如同梳理着羽毛,啾啾一个人在家,有没有觉得寂寞? 当然有。 超寂寞的好吗! 幼玟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用胳膊环住了塔奥,闷闷地表示,以后不许再丢下我了。 好。塔奥摸摸少年的头。 他家这只小宠物可真是黏人啊。 ☆、026 再过五个小时就是婚礼了! 幼玟惊坐起,睡意全都消失,赶紧下床做准备。 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塔奥正坐在桌边阅览资料,手边是一杯双份浓缩咖啡。 似乎妊娠期结束后,恢复了从前那种生活方式,睡眠时间也变少了。 幼玟悄悄离开,半小时后推了一辆小餐车回来,顺利引起塔奥的注意。 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的早餐。 现在已经九点了。 哦,那就是早午餐。 幼玟神态自然地放下了盘子。 塔奥瞥了一眼,太多了,吃不完。 幼玟回道,没关系,还有我和灼华的份呢。 现在幼虫稍微长大了一些,胃口也比原来大了。别看虫族的崽子体积小,全靠撑,成年前营养越全面,成年后才越有可能长得高壮。 幼玟兴致勃勃地喂养起幼虫。 塔奥吃了点东西,然后把一份文件留在桌面上,记得背下这个。 幼玟抱着幼虫过来看,婚礼上的致辞稿子吗? 是的。塔奥道。 唔看起来好公式化我不能临场发挥吗?说说心里话什么的我会懂分寸的 不行。这是给外人看的场合。不能出错。我只需要你伪装。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0) 可是我又不能一直伪装幼玟有些委屈,就算一时伪装,以后出门,言行有不符的地方,也会被人看出来。我不想那样活着。难道我就不能做一个真实坦率的皇后吗? 塔奥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会觉得你是皇后? 我我难道不是吗? 面对他的问题,塔奥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低头看看腕部,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转身出去了。 没人注意到他眼底的失落。 也是,他一个外来的生物,岂有被纳作虫族皇后的道理? 雌性只会把他当成宠物,而不是配偶的,不管他长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他一开始会抱有建立家庭的幻想? 嘤嘤嘤嘤嘤 像是察觉到血亲的心情,幼虫开始发出细小的哭泣声。 幼玟顿时清醒过来,转移了心思用来照料幼虫。 等把幼虫安顿好,幼玟也想通了许多事。 虽然目前被雌性当成宠物看待,但这不代表他没办法补救事态。 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 只有变得足够可靠,才能让雌性依赖他。 幼玟下定决心,拿起了那份稿子开始记忆起来。 婚礼临近开场的时候,幼虫被交给玛尼拉照顾,两位新人都聚集在了礼堂的后面。 这个重要的场合吸引了许多关注,星内和外界的媒体纷涌而至。 但当塔奥看到熟悉的银河通讯社标识,还是感受到一阵未卜先知的头痛,仿佛今早喝的双份浓缩咖啡力度还不够强劲一样。 塔奥尝试去忽略这些因素,把注意力集中在旁边的少年身上。 这一看,心里顿时就舒坦多了。 他家啾啾是真的美人。 今天盛装打扮,依然盖不住那种清纯的气质。 塔奥甚至有种挽着少年到处走,炫耀一圈的冲动。 但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克制自己,所以只是瞥了瞥少年,仿佛并没有多加关心。 让塔奥很满意的是,在婚礼开始后,少年全程表现得优雅从容,一切都按照这两天培训好的来,致辞也很顺利,赢得了满场的掌声。 很好,这就是他追求的效果。 用啾啾堵住人们的嘴。 他不想要配偶。 他只需要一个皇后做摆设。 现在直播的是虫族王室婚礼 塔奥偶然听到角落里的银河通讯社记者正在对着摄像机喋喋不休。 真是太令人反胃了。两个雄性生物走入婚姻殿堂,这么变态的事,即使在虫族历史上也是首次。 如果是那种单性繁殖的种族还能理解,但是这里到处都是雌虫,不是吗?我还听说,这位新晋皇后甚至不是虫子,而是一个变形者。 呕,变形者,不就是那些原形像触手怪一样恶心的生物吗? 那副美丽的金发少年外表完全是骗人的,实际上,这个虫后肮脏,腐臭,浑身长满痤疮 话语突然顿住。 虫皇不知何时出现在摄像机的画面里。这个两米高的雄性一把提起了记者,面上充满愤怒。 给我滚出去!他低吼着,毫不留情地将记者摔了出去。 虫皇的块头这么大,力气也非常可观,一下子就把人摔到了门口。 这记者是克罗凡星人,比人类结实很多,纵然如此,也疼得脊梁都像是断了一样,大声吟呻起来。 取消他的通行资格!永远不再给银河通讯社发放签证! 暴怒的虫皇下达了命令。 记者被卫兵拖走了,摄影团队也赶紧扛着设备,仓皇地逃出去。 礼堂里的人们都目睹这一幕,没人说话,没人动弹,直到塔奥平息了粗重的呼吸,宣布婚礼照常进行,呈上更多食物,先前戛然而止的音乐才蓦地恢复了演奏。 人们又开始杯盏交错,谈笑风生,为两位新人送去祝福,仿佛没有看到虫皇站在原地,眉目间覆满阴霾。 塔奥。 这个轻柔的声音让塔奥转过身,只见少年来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说婚礼不能出错吗? 塔奥有点想要背过去,因为见不得少年的笑容这么揶揄。 但是少年正在笑,这件事本身就让他觉得,难以别开视线了。 婚礼结束以后,他和少年都要坐在花车里,一路被抬着回去。 帷幕下,半封闭的花车里气氛安静,少年依偎在他的身上,浑身散发着慵懒满足的气息。 他觉得少年快要睡着了,所以尽量不去动弹,以免惊动了对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寝殿透过纱制的帷幕浮现在眼前,隐隐约约,如同遥远的海市蜃楼。 少年的嗓音似烟雾般的缭绕在他耳边。 为什么要那样做? 塔奥微微扭过头,看到一张带着迷蒙神态的面庞,红嫩的唇瓣张开些许,金色的发丝散落在脸侧,将这个生命修饰得精致又脆弱。 塔奥一直都很会忍耐吧。因为想要做一个好君主,不去滥用力量,对自己再三约束。 少年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音调那么轻,几乎就像是呓语。 但现在却发了这么大的火 塔奥收回视线,那个记者太过分了。他顿了一下,银河通讯社一直以来都在发布跟虫族有关的假新闻。如果只是针对我个人的话,本来也是不屑理会他们的 但是针对啾啾,散布那么恶意的诽谤,就是越过他的底线了。 即使生命里充满了糟糕和令人不快的事物,世间总有些单纯美好的珍宝,是值得全力去维护的。 啾啾就是其中之一。 正想着,塔奥突然看到眼前的面庞放大了,然后有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 冰蓝色的瞳孔蓦然睁大了。 直到少年害羞地放开他,塔奥恍惚的神思才勉强被拉回来。 刚才发生什么了? 啾啾对他 我喜欢塔奥。 他听到少年这么说。 忽然有些了悟。 啾啾以前就很爱黏着他,亲热地磨蹭他的皮肤,现在变成人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改掉。 塔奥摸了摸少年的头,我也很喜欢啾啾,因为啾啾总是这么乖。 少年呆了一下。 半晌,有点迷茫地问。 我们说的是同一回事吗? 这时目的地已到达,花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虫子等着他们出来。 塔奥放弃了刚才的谈话,率先下车,然后朝着纱制的帷幕里一探,牵出了那只细白的手掌。 看少年戴着白王冠缓缓走下来的样子,塔奥忽然升起打趣的心思,这对他来说很罕见,但他仍说,愿意跟我回家吗,美丽的新娘? 少年怔愣地看着他,半晌才脸红红地点头,好。 ☆、027 婚礼后的那天早上,塔奥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念头是,自从啾啾变成了人形,好像就没变回去过了。 以前那胖胖的小鸟多可爱啊。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睡的,跟人家搂成了两只八爪鱼,于是挣脱了出来。 这个小小的动作立刻惊动了少年,迷迷糊糊地唤了声,陛下。 刚醒过来,嗓子还软得不行,却已经把胳膊伸过来,环住他的身体黏黏糊糊地不让走了。 塔奥只好又躺了一会。 这期间,那金发天使般的容颜正面对着他,轻轻呼吸着,洁白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让他忍不住抚摸了一下,然后揉捏起来。 等到脸蛋被蹂.躏得泛红,少年才真正清醒过来,不满地噘嘴看着他。 早上好,皇后。 这个称呼一出,幼玟愣了愣。 随后突然兴奋了起来。 是啊,他已经当上皇后了。 他和雌性结婚了! 你也早上好,塔奥。幼玟啾了塔奥一口,勤快地起身下床。 作为新晋皇后,绝对要给自己的配偶留下好印象。 幼玟先是跑去照看了幼虫,然后迅速打理好自己,进自动化厨房准备三人份的早餐。 等他把食物端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塔奥穿好了衣服,正要出门。 幼玟想了想,低头把早餐打包装好,跑出去赶上了还没走多远的塔奥,把那个装早餐的袋子递了出去。 不可以翘掉这一顿。 他很认真地叮嘱。 塔奥随意点点头,让他回去。 他照做了,中途不忘回头看,发现塔奥已经一边走一边吃了。 幼玟顿时脚步轻快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在走到王宫后门那边的时候停下来,意外地发现两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那里。 米凯尔上校一副关切的模样,看起来是在跟洛林告别。 洛林一直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只在米凯尔离开的时候挥了挥手,然后朝着自己的工作场所走去了。 嗨,洛林!幼玟招呼。 洛林愣了一下,像是才看到他。 幼玟几步跑过去,你今天来上班吗? 是的,第一天。洛林有点局促,我不能迟到了。 放心,还有半小时呢。平常这个点他都未必起来,主要是塔奥醒得太早了,幼玟心想,张口打了个哈欠,说起来,你跟米凯尔是怎么回事,吵架了所以不理他吗? 洛林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我不想老是麻烦他,最近已经开始找房子了,等拿到工资就搬出去。 为什么要搬出去啊。幼玟奇怪道,你们同居不是很好吗? 这样传出去不太好听。洛林低声说,他这样年轻有为的雄虫,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雌虫建立家庭,而不是让我挤占家里的空间。 幼玟听着觉得怪怪的,但是一时说不上什么,就回去带孩子了。 中午他准备好便当,给工作中的塔奥送了过去,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没吃饭,草草张罗了一下,瞥见外面的庭院里,新雇佣的除草工人还在太阳底下弯腰干活。 幼玟背着幼虫出去,洛林,现在是午休。你怎么不去吃饭? 除草工人喊道,你说什么! 幼玟喊道,你先从草坪车里下来! 洛林依言下来了。他满脸都是汗。幼玟领他去附近的公共盥洗室洗了一下,然后递出自己做的饭团。 我猜你不知道现在是午休吧。 嗯?洛林接过饭团,表情迷茫,嗯我没有注意时间。 以后要注意咯。幼玟自己也吃起饭团,结果背后的幼虫发出嘤嘤声,馋得很,于是他就给幼虫喂了一点随身带的婴儿小零食。 洛林看着他照顾白白胖胖的幼虫,不自觉露出羡慕的神色,要是我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幼虫就好了。 说完不免黯然。 幼玟抬头,突然明白了什么。 洛林和米凯尔都是雄虫,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但虫族的本能如此之强,让洛林不能放弃根深蒂固的繁殖观,故而一直处在朋友区,无法更进一步。 因为洛林心里清楚,即使强行在一起,也会感到缺憾,没有好结果。 但你也可以跟米凯尔有个孩子,如果你想的话。幼玟提议。 洛林愣了一下,摇摇头。 生育的药物没那么好找 即使能找到这种稀有的雄性生育药物,也未必能够保证安全性。 塔奥那种情况是非常少见的。 幼玟却记得自己家里还有现成的孕果,当即说,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究竟喜不喜欢米凯尔? 洛林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道,我是把他当作家人看待的。现在我只剩下他希望他能过得好,有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儿女双全。 怎么又扯回去了。 幼玟放弃地耸耸肩膀。 不多时,玛尼拉就来找他,说塔奥给他安排了一位老师。 老师?什么老师?幼玟费解。 她是露德莉安大人,王宫里最资深的女官之一,通晓礼仪、文学和历史。陛下希望你能从她那里学习虫族的文化,更好地适应皇后的角色,以便为全星球的妇女作出良好榜样。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幼玟振奋地点头。 他当然也想要为塔奥分担责任了。 如果学习这里的文化能起到作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生活变得忙碌了起来。 每天照顾幼虫,做好三人份的食物,简单打扫一下卫生,然后背着幼虫到露德莉安大人的小教室那里,认真学习知识。 没人知道他在银河大学进修过,但是这一点毫无疑问派上了用场。 露德莉安对他的理科知识储备量表示惊叹,声称他无需从自己这里学习,不过仍旧教了他历史。 这并不难,对他来说就像听故事一样。 真正让他觉得有难度的是格斗课,没错,露德莉安大人说,她们雌虫都必须学会自卫,否则敌人来袭时,将会成为丈夫的拖累。 问题是 正走神着,幼玟突然一吃痛,感觉自己倒在了地上,只见面前那位年长的雌虫严肃地瞪着他。 都说了要专心,皇后殿下,你怎么又在格斗课上开小差了! 幼玟揉着头,对不起啦。 他的嗓音清脆好听,又总是充满软柔诚意似的,让人生不出气来。 露德莉安把他拉起来,叹气,你的其它功课都做得很好,偏偏格斗课一塌糊涂,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因为不怎么格斗啊。 幼玟摸了摸头发,试图回忆起自己上次跟人发生肢体冲突的时候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1) 貌似没有。 偶尔都是靠法力解决的。 何况,他也不喜欢对凡人出手。 或许有人会觉得,自己强大,别人弱小,一路各种碾压很快乐。 但不管是虫子还是人类,在他看来都是跳不出生死轮回的凡人,若没犯什么大错,不值得计较。 然而该上的课还是要上的,幼玟准备这次认真点,起码混个及格线,相信露德莉安大人看在他有诚意的份上,不会特别为难他的。 咻 幼玟一惊,以为露德莉安从背后攻过来,连忙转过身,却望见她站在窗边,正在往上面看。 他过去才发现,天上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虫子在整齐地飞行。 发生什么了? 幼玟听着那些翅膀发出的响声,侧头看露德莉安,而她也有点困惑,天上飞的是军部的虫子,从制服来看,应该是直属陛下的特遣队,听说他们前两个月被派到别的星系,现在应该是完成任务回来了 特遣队? 幼玟努力回想了一下。 啊,对了,记得他们是出去猎杀某个重大通缉犯。露德莉安忽然说,我估计那个通缉犯已经被他们带回来,准备公开处决了。 通缉犯 通缉犯?! 幼玟大惊失色,火速开启了装病腹痛翘课的一系列流畅操作,然后前脚出教室,后脚就化作一道金光。 塔奥!塔奥! 他找到正要离开王宫的虫皇,用大声的喊叫引得虫皇转过来。 这要是被露德莉安大人听到了,绝对会呵斥他的。 但幼玟没空注意自己的仪态,塔奥,我听说特遣队回来了?马上就要处决通缉犯,是真的吗? 虫皇望着他这副急切的样子,不带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是。所以? 你确定他们抓对了人吗? 确认过了。就是那个幼玟,他们之前搜寻了很长时间,还差点让他给逃掉。虫皇顿了一下,现在,他们已经把幼玟带来了。 虫皇这么说的时候,似乎想起旧事,眸子里的光渐渐被阴霾取代。 幼玟今天下午四点就会在广场上被处决。虫皇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你有兴趣过去看看么? 幼玟慌得一批。 面上还强作镇定,去,去啊! 这可是他自己被处决的现场,他当然不能错过了! ☆、028 塔奥是突然收到汇报的,特遣队声称他们抓到了通缉犯,还通过全息投影让他跟通缉犯的本尊面对面。 塔奥仔细打量了对方。 典型的土星人长相,浑身五花大绑,嘴部被胶带贴着,似乎打了肌肉松弛剂,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了明显的惊恐。 是认出了他吗? 为自己曾做过的事情而心虚? 塔奥想着,自动忽略了虫皇的身份就足以令人胆寒的事实。 根据我们的调查,幼玟是土星人,犯下多项刑事案件,是银河系恶贯满盈的逃犯。 特遣队介绍了这个人的身份,并出示相关的认证,好让他可以在公开的信息站上检验真实性。 他被我们在一间酒吧里逮到,对自己在银河系的罪行供认不讳,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撒谎否认了针对虫族的犯罪,还试图攻击我们。 经过战斗,我们拿下了此人,请问是否要执行先前的指令? 塔奥还记得自己给过什么指令。 但当时受孕期激素的影响,想法比较情绪化,现在看来有点没必要。 于是揉了揉眉心,叫他们把通缉犯带回来,走一套正常的砍头示众流程,然后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一个周期后,特遣队就回来了。 塔奥已有准备,但并未想到自己在前往刑场的路上会遇见啾啾,对方还表示出了相当的兴趣。 喜欢观赏死刑? 小东西真是持续令人惊奇。 塔奥带着少年飞往了刑场,途中遇见一些空中飞行的士兵,他们都特意停下来向他致敬。 只有米凯尔从旁边飞过来,加入了他的队伍。 嘿,去刑场吗? 塔奥斜瞟了副官一眼,没回话。 这条路只可能是通往刑场的,所以米凯尔没再问,跟少年打了声招呼,然后悄悄凑到塔奥的身边。 陛下,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塔奥示意他说。 要是有个你喜欢的人,这段时间你跟他住在一起,他知道你喜欢他,你觉得他也有点喜欢你,但是他却坚持说你们只是朋友,还表示自己会尽快搬出去,要怎么办呢? 塔奥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 副官的声音在他耳畔叨叨不休,我知道陛下你肯定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假设呢?我们是说假设。 好吧,我承认我说的是洛林,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问题就是我和洛林都是雄虫,这一点似乎让洛林很困扰。我是说,你应该看得出他对我也有好感,这不是我的错觉吧? 可我指出事实的时候,却不会得到回应。洛林非要我走上正确的那条路不可,就是找个雌虫在一起。 什么?你说我可以请个雌虫配合我演戏?看他有什么反应? 哦,我倒是没想到,或许这么做就能试探出洛林到底是什么意思。多棒的主意!谢谢你,陛下,你真是个充满建设性意见的好朋友。 全程没说过一句话的塔奥: 刑场说是刑场,只是一个公开的区域,老百姓路过看热闹,必须站在警示线外面,遥望那个断头台。 塔奥降落在刑场的后方,看到那个通缉犯跪在场上的背影。 奇怪,他以为这一刻会很有快感。 但幼玟马上就要被处死,他却依旧平静。 是时间的缘故吗? 起初当这是奇耻大辱,现在仍然憎恨所有试图掌控他的人,却不再认为,怀孕本身有什么错误。 他不后悔把灼华生下来。 塔奥看了看少年怀抱着的幼虫,半晌,又把视线转过去。 通缉犯的背部弯得很厉害,整个身体都卡在死刑的装置里,只要机关启动,大砍刀就会落下来,转眼间将通缉犯的脑袋削掉。 塔奥。旁边的少年忍不住开口,你你确定这个人应该被处死吗?万一他们搞错了 塔奥瞥过去。 少年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冰蓝的眼神像刀锋一样,没人想上前被割伤。 塔奥抬手,朝着刑场上的人示意。 通缉犯的罪状被公诸于众。 口塞和束缚用的金属带被取下。 刑具启动,齿轮转动了起来。 头顶上的砍刀落下来。 通缉犯临死前看向四周,发出绝望的暴吼,你们这些脑残!都说了老子只是同名 话音戛然而止。 脑浆和鲜血迸溅飞舞。 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少年抱着幼虫瑟瑟发抖,塔奥缓缓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塔奥莫名感到一阵消沉,回去的路上似乎耳闻到少年的话语,但他实在没心思真正去倾听。 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破碎的片段,有一会,觉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但是再过一会,就开始觉得自己陷进了泥泞之中。 好一阵才缓过来。 塔奥记得自己刚来王宫的时候,玛尼拉就在这里,陪伴他的时间最长,其次就是薇薇安。 他的侍女们对他是绝对的了解,或许偶尔有些偏差,但他会说,自己也对侍女们有相当的了解,例如薇薇安家里条件不好,要靠她来支撑。 当薇薇安来递交辞呈,所有人吓了一跳,他也颇感意外。 这些年我多多少少攒了一笔钱,用来购置了乡下的土地,打算跟家人搬去那里做养殖业。薇薇安是这么说的,还望陛下能够恩准我的离去。 玛尼拉无法理解,你要去下乡?可是你们一家都是城里人。 我知道,但那里有更多的机会,我也希望有一番自己的事业,跟家人联合经营这份生意。 对一个工人来说,想要往上升一级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离开了大城市,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像是医疗条件,但相信薇薇安应该已经考虑过了。 这毕竟是她的人生。 塔奥接受了薇薇安的辞呈,吩咐离职的细节按照正常流程办理。 放在全星球,虫皇的侍女算是工人当中的最顶层,待遇福利是最好的,不过数量有限,只有虫皇最亲近和信任的雌虫能长久担任这个职位。 现在薇薇安走了,留下一个空缺,重新招人又是耗神费力的事。 塔奥想想,干脆交给了少年。 这让少年感到异常惊喜。 真的吗?我可以决定这种事?少年搂住他的脖子直晃悠,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塔奥被晃得有点晕,镇定下来按住那条细白的胳膊。 玛尼拉会协助你的。 他有点担心这个小东西乱搞。 但不管怎么说,啾啾好歹明面上是他的皇后,假如混到毫无话语权的地步,只会被嘲笑。 还是一步一步来,慢慢将这个小东西教导成合格的皇后吧。 塔奥关了灯睡觉。 夜里安静,呼吸清晰可闻。 少年总是睡在他的床上,一部分原因是这里没有第二张床,但最大的原因是他们都没有提起这个问题,好像谁都没觉得不妥一样。 幼虫一般睡在隔壁的小床上,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偶尔会发出嘤嘤声,让人过去照料,但大部分时候,幼虫都特别乖巧,以至于塔奥不用怎么费心带孩子的事。 今晚有点燥热。 塔奥许久没睡着,想要爬起来走走,一翻身却被身后的臂膀拉回去,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床上。 原来啾啾的力气这么大? 他懵了一会,望见黑暗中的那双眼睛闪着光,比星星还明亮。 塔奥,我们 嘀嘀嘀嘀。 塔奥倏地转头,取下了床头的平板,打开发现是一则军部的消息。 拦截了一艘无许可的外星飞船? 船上还有好几个炮口 这是危险信号。 塔奥立刻起来穿衣服,动作迅速到只用了半分钟,末了准备出门,少年却跑过来问,你去哪? 军部大楼。他回答。 哦。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不能回来了。你去睡吧,啾啾。 塔奥说完,看到少年的面上闪过了清晰可见的沮丧,心知自己最近都没有提供足够的陪伴,不是个好主人,于是摸摸少年的头,承诺道,明天我们出去吃大餐,不受任何打扰。 少年无奈,行吧,但你到时候要带我去全城最棒的情侣餐厅。 好。塔奥随口答应。 等塔奥飞上天,开始朝着军部大楼行进时,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是情侣餐厅? 作者有话要说:  塔奥:现在很流行单身汉带着宠物去情侣餐厅吗(沉思.jpg) 昨天没更,最近工作太忙了(┌ ??)只能尽量日更,当天做不到的话就是隔日更了。 得知了晋江暂时关闭评论区的事 小天使爸爸不要抛弃我5555用爱发电选手就靠评论活着了 ☆、029 汇报。 塔奥一进大楼就引起瞩目。 所有人都站起来敬礼,塔奥让他们各就各位,然后他们开始解释屏幕上正在发生什么。 这艘飞船在半个小时之前被拦截。我们率先尝试联络,希望让对方主动配合投降,但是对方拒不给予回应。我们就发射牵引光束,将对方拖到指定的地方。 中途经过北海,这艘船不知道怎么突然失控,掉进了北海的深处。我们正在调遣潜水部队搜寻和打捞,不过目前还没有结果。 塔奥要求他们回放了一下过程。 只见一块银色的流线型金属从空中划过,因为天色相近,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但它没有肆意飞行多久,就被军舰追上来,发出牵引光束。 它逐渐被拽过去。 突然一歪,像是绳索突然被隔断,金属向前飞去,被军舰紧紧追随,最后一头扎进深蓝色的水里坠毁了。 啊,好像有结果了。 塔奥听到一位军官这么说,然后屏幕上升起了两艘军舰,各拖着一片残骸,显然是那个银色流线型金属的船体碎片。 后续的打捞工作很顺利,经过检验,船上对外的炮口没被使用过,里面没有活物,没有补给。 那这船是怎么来的? 塔奥越想越不对,下令在那一带的海面和海底展开搜索。 一直到天亮都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塔奥回去,发现他家啾啾正玩着平板,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连他回来了都没有主动迎接。 倒不是说他很想被迎接。 塔奥走过去,有意端着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平板的界面。 是飞船的新闻。 有人说那艘船是联邦的货船,路过欧米伽星系却惨遭毒手,周边的卫星都可以证明它是被虫族故意打下来的,那个虫皇真是坏透了。 少年埋头,噼里啪啦打字。 塔奥看了一会,直到少年喷完人,转过身来被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背后? 塔奥没回答,反而扬了扬下巴,你在上黑洞? 呃是是的。少年支支吾吾,看见一些人,他们说了很难听的话我就反驳了几句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2) 塔奥伸手拿起了平板,没有多关注少年回复的内容,反而是被一组数据吸引了注意,你有十万个粉丝?还是用啾啾123的账号? 少年听出他的语气比起责怪更像是单纯的惊讶,就解释,是啊,我用这个账号已经好几个月了。因为你的平板绑定了你的生物印记,账号又同时需要设备和生物印记,所以我只能是没事的时候用这个账号看看新闻,顺便嗯顺便发点影像越到后面越小声。 塔奥往下拖页面,发现还真的有好多影像,都是什么喝茶,做饭,唱歌,唠嗑,这样的日常内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还能找到各种刁钻神奇的角度,仿佛高清多位摄像机,虽然对于有异能的啾啾来说,这应该不是难事。 但 发这种影像居然也有人爱看? 还吸引了十万粉丝? 塔奥难以置信。 那那个少年的声音怯怯地传来,你别生气,我下次不玩了 这个塔奥倒是不在意,本来他注册了账号就没用,是闲置还是给啾啾玩儿,都一样。 塔奥浏览得差不多,就把平板还回去,顺便挑了下眉,引用道,粉丝福利时间!来来来,给你们康康全世界最好的陛下的帅气正面照! 少年抱着平板,脸色爆红。 那那张照片里的塔奥就是很帅气嘛又不是说假话。 塔奥:只是政府网站上的工作照而已。 少年:但依然很棒啊。 少年:塔奥的每个地方都很棒,不仅是外表,心灵也一样。 少年: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塔奥。 第一次收到这么直率热情的表白,虫皇陛下总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 但是这只小鸟懂什么? 它只会跟随主人,丝毫没有自己独立的想法,恐怕谁给喂食就会喜欢谁。 塔奥背过身去,平复了心情。 晚些时候他带着啾啾去外面吃大餐,信守承诺地订了间情侣餐厅,桌子上有玫瑰,有烛光,有爱心。 两人都用全息模拟器换掉自己的脸,直到点完餐都没引起多余的瞩目。 少年在等餐的时候一直摆弄平板,突然咦了一声,转过来分享给塔奥,你看,我创建的话题【虫族谣言粉碎机】登上今日趋势话题榜了。 嗯?塔奥抬了下眼皮。 现在有好多人在讨论这个话题哎。少年滑动页面,你看你看,我一直努力传播的澄清贴终于转发破亿了!连眼下正当红的星际影帝都转了,呼吁大家不要被那些黑虫族的银河媒体牵着鼻子走,多了解虫族的官方解释,啊啊啊,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影帝! 最喜欢的? 比对他还要喜欢? 完全没有搞清楚重点,塔奥不善地注视着屏幕,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再看少年捧着平板,又兴奋又激动的模样,塔奥忍不住开口,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本意是泼冷水,谁知少年抬眼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说,当然有了。塔奥一直都被那些无良媒体追着黑,让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以为虫皇多坏呢。这至少会对虫族的形象不利吧。 无所谓。塔奥握住杯子,那种听之任之,人云亦云的家伙,虫族本来就不屑与之打交道。 这么倔强的吗。 少年无奈地看他。 大餐很快都端上来了。 在塔奥的命令下,少年把平板放起来,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然而吃到半途,瞥见门外进来一对新情侣,雄虫绅士地给雌虫拉开了椅子,然后开始点餐。 少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那是 塔奥也察觉到了那一桌新来的情侣,但是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少年试图八卦,小声道,米凯尔上校这么快就找到一个雌虫来演约会戏码啊? 吃你的饭。塔奥只说。 哦。少年说。 这一顿吃饱喝足了回去,少年总感觉有些不满意,仅仅是吃饭完全没有情侣的氛围,而且刚回寝殿,塔奥就已然开始远程处理工作了。 少年百无聊赖地望向了外面的黄昏。 今天没课,王宫一半人都休假,等到下个工作日才能开始推进招聘。 只能带带孩子了。 庭院里的除草工人迎来了下班时间,把工具都整理好了,换下衣服正准备离开 却突然僵在那里,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少年好奇地探头看了看。 就在庭院的外面,米凯尔上校搂着先前那个雌虫,明显喝了不少酒,哈哈大笑,面上红晕浓重。 那个雌虫贴在他的臂弯里,每次他一笑,她就跟着笑,百花失色。 俨然是一对碧人。 少年看到洛林攥紧了手里的园艺用剪刀,死死地盯着那两人。 一种有八卦可看的预感驱动着少年抓了把零食,背着幼虫走到玻璃门外面,开始观赏起来。 洛林过去的时候,正好米凯尔和雌虫分别了,她是王宫的内务管理者之一,平时都住在这里,不需要继续送了。 留下米凯尔呵呵笑了几声,回头一看,清秀的雄虫脸色黑得像锅底。 很开心吗?洛林开口。 米凯尔瞅着他那把一米长的巨大剪刀,不确定该怎么回答。 我问你,很开心吗? 米凯尔短暂地看向别处,是啊。他像是做好了决定,开始正视洛林,跟她约会很开心,没错。是你叫我去找一个雌虫的,不是吗? 洛林的骨节攥得泛白。 我我后悔了! 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一个前跃的步伐,洛林猛地逼近了米凯尔,吓得后者往后连退几步,背部撞到墙上,惊诧地望着面前的黑影逐渐扩大。 你,只能是我的。洛林低声宣示,单手按住墙壁,用气势压住了背靠墙的米凯尔,懂了吗? 米凯尔望着他,一张俊脸渐渐升温,主动吻上了洛林。 两人亲得如胶似漆。 似是对面前的雄虫渴望已久,米凯尔伸手拥抱洛林,并且忍不住开始轻微地扭动,贴身摩娑着对方的躯体,这求欢般的姿势引得洛林吸了口冷气,米克,你这是在玩火! 米凯尔笑了笑,好像还有点得意,手上灵活扯开了对方的衣物。 忽然间,却瞥见一位金发少年站在他们的旁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皇皇后殿下?! 两人惊得赶紧整理好仪容。 少年看了看他们,却没说话,而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后少年就跑走了。 塔奥!塔奥! 耳畔回荡着他家小鸟儿清脆的呼喊,塔奥略微抬了抬眼皮,以为有要紧的事情,结果少年只是眼角含春地看着他,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随手揽了少年入怀,让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而自己继续看资料。 少年徐徐凑近,开启低音炮模式,你,只能是我的咳咳、咳咳咳。 现学现卖的后果就是害得自己被口水呛到了,连咳几声后才缓过来,强行继续,懂、懂了吗? 塔奥头也不抬地递出了水杯。 谢谢。少年很有礼貌,但随即意识到这样不对,洛林不是这么做的。 别看人家平常很内向,一霸气起来,分分钟就把雄虫泡到手了。 他也要争争气! 少年超凶地瞪大了眼睛。 塔奥! 这声引起了注意。 虫皇陛下终于抬头来看他了。 少年很大声地接道,你这是在玩火! 塔奥看了他半晌,发现他似乎正在等待自己的反应,于是哦了一声,伸手揉揉那头金色的毛发,啾啾乖。然后该干啥干啥了。 这完全不对嘛! 少年沮丧得埋头进陛下的胸前,甚至有点想自闭。 想不通。 怎么同样的招数在别人那里特好使,在他这里就什么效果也没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没学到精髓的壁咚呀 ☆、030 「哥!救救我!!」 大白天的,群里的这条消息引爆了太阳上的一家。 金乌们第一反应就是,幺弟被绑架了。 仁璟尖叫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虫皇迟早要对他下手的!外面到处是想把我们做成点翠首饰的人,他还跟个傻子一样跑过去!! 伯瑝凝重的脸色中隐约可见一丝灰暗,想到幼玟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拳头顿时紧紧攥了起来。 正当金乌们准备商量对策,杀去欧米伽星系的时候,下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雌性不爱我了!救救我啦!!」 金乌们默默回去做事了。 只有叔琨放下洒水壶,输入回复:「什么叫不爱你了?不是娶你当皇后了吗?我们这边还收看了婚礼直播呢。」 幼玟:「虽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但是不管我怎么暗示、明示雌性他都从来不跟我(っ/////c)三哥你懂我的意思吧?」 叔琨:「不确定我是否想懂你的意思」 叔琨:「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影响夫妻感情的问题。你没有跟他开陈公布地谈谈吗?」 幼玟:「开诚公布?三哥你不知道,前不久他才把银河系一个恰好跟我同名的罪犯抓来砍头了。刑场超吓人的┭┮﹏┭┮我哪敢跟他开诚公布啊。」 叔琨:「也是呢,还有这个必须隐藏身份的麻烦前提」 叔琨:「这样看的话,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叔琨:「就是用上『那个』!」 幼玟:「『那个』吗?!」 叔琨:「没错,就是『那个』。」 幼玟:「可可是『那个』也太令人害羞了吧。」 叔琨:「呵呵,这有什么害羞的,咱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了,但凡是鸟类都迟早要经历这一关,晚点不如早点。」 幼玟:「说的也是。」 幼玟:「但『那个』会不会很痛?」 叔琨:「大老爷们在乎什么痛不痛的,丢人,况且最多只有一点点痛啦。」 幼玟:「这样啊」 叔琨:「总之加油吧老弟,相信自己,你行的。」 没错,他一定能行的。 幼玟放下平板,给自己鼓鼓气,出去却得知塔奥目前在训练室里,不希望被打扰。 于是暂时搁置了意图,转而去人力办公室处理招聘事务。 新侍女的招聘不对公众开放,主要是面向经验丰富的雌虫,还需要对其背景和思想重重审查。 幼玟第一次接触这么严格的审查系统,各种繁复测试,一点都不好玩。 但他一想到这是塔奥信任他,委托给他的任务,就浑身充满了干劲,一天都坐在办公室里,整理好了所有应聘者的资料。 经过讨论,他跟同样是负责人的玛尼拉一致认为,有个名叫缇丝的雌虫很不错,各方面都符合标准。 在两人亲自面试她的时候,缇丝表现得落落大方,让他们非常满意,暂时敲定了新侍女的人选。 现在只差一关,就是让缇丝去体检。 王宫的体检都比外面私营企业的严格很多,不仅是确认身体健康这么简单,而是审查系统的一环。 按道理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缇丝听到体检的要求,脸色却白了白。 玛尼拉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 怎么了,你有疾病史吗?玛尼拉的语气有些质问,别隐瞒这种事,否则到了检测科,你也会被发现的。是传染病?还是劳损?还是 没有没有。缇丝连忙否认,我只是有点紧张。很久没做过检查了,不知道有哪些项目。 这样啊,我给你说一下。 玛尼拉开始为缇丝讲解起来。 幼玟坐在旁边,托着下巴面对这一幕沉思。 他看到缇丝的神态又恢复了自然,仿佛刚才的不自在只是错觉。 不过,他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在缇丝离去的时候,幼玟拔了自己的头发化成一片树叶,跟着缇丝飞走了。 只是力度没有控制好,一下子带走了一簇毛,痛得他眼里冒水汽,被玛尼拉转头看到了,就很心疼。 是不是被热茶烫到了?小心点。 他点点头,回去透过树叶看了下情况,缇丝那边没什么异常。 如果发生了什么,树叶会自动通报给他的。 幼玟开始琢磨起之前的事情。 关于那个,他目前的形态其实不行,需要一些辅助才能办到。 如果他动作快点,说不定一天就能搞定了。 于是兴冲冲地去找来材料,待在寝殿里一边看孩子一边制作起实物。 最后出来的成品是一件超级大的黑色蓬蓬裙,有360度展开的大裙摆,可以穿戴在腰间,嘭的一下自动撑起来,犹如一柄巨大的黑伞遮住了阳光。 幼玟还拼凑了一套服装,缀上闪亮亮的装饰,五彩缤纷,放在动物界绝对能让各路雄鸟羡慕得眼睛发红! 是时候验证一下那个的威力了! 幼玟紧张地等待着,直到阳光灿烂的第二天下午来临。 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天气。 幼玟开门出去,正好迎上了刚回来的虫皇。 两人在庭院里默默相视了一会。 你这穿的什么鬼。 塔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轰隆的巨响给打断了。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3)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这里发生了爆炸,仔细一听却发现,那是庭院里有人在播放背景音乐。 是谁说要放的? 塔奥瞥了眼四周,发现工人们好像都知道什么,三三两两地聚集在旁边,略带激动地观望。 而这时,庭院中的少年已经哗的一下,抖开了自己的黑色蓬蓬裙。 塔奥头顶上的阳光瞬间被遮蔽。 少年开始一步一步靠过来,但比起行走,更像是跳跃。 咚恰恰、啊恰恰、咚恰恰、啊恰恰、咚 每一步都踩在点上,充满了节奏感地逼近。 塔奥没明白这是干什么,打算直接绕路走过去。 谁知刚迈出一步,少年就蹦了过来,炯炯有神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高度遮光的黑色蓬蓬裙因用硬纱材质制作而显得近乎直立,像一株黑色大伞菇挡在面前,使他看不到别的东西,视野里只有少年。 塔奥费解,往左边走去。 少年立刻跳过去。 塔奥调头往右边走。 少年又跳过去。 塔奥索性停下来,打量起满脸兴奋的少年。 他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但直觉告诉他,这事可能不得了。 在他沉思的期间,少年围着他转圈跳跃,全方位遮蔽他的光线。 庭院里充斥着咚恰恰、啊恰恰、咚恰恰、啊恰恰、咚的节奏感。 后来他突然意识到。 你在跳鸟类的求偶舞吗? 少年用力点头,将那象征着扇形羽翼的黑色蓬蓬裙张得更大了一点。 被笼罩在阴影里的塔奥: 对他这个主人跳求偶舞?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塔奥冷冷地左右扫视一圈,吓退了周边看热闹的工人们。 随后无视了那只脑子出问题的小鸟儿,回去看了看幼虫,这崽崽却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胡乱挥舞小爪子,引得塔奥扭头。 只见少年在他的背后,依旧跳来跳去的,额头上都出了层薄汗,但就是很坚持,不肯放弃。 够了。塔奥开口。 少年停下来喘气,你、你同意接受我了吗? 接受你什么? 成为你的雄性呀!少年抬高声音,难道他刚才全都白跳了? 塔奥抱着幼虫,皱了皱眉。 他不说话,少年也不敢说,站在原地,脚底一阵火辣辣的疼。 三哥真会骗人,什么最多只有一点点痛,刚才连续跳了十分钟,现在连腿带脚都快要断了。 到底什么意思。塔奥半晌才说,我不是你的主人吗?还是你对自己的位置不满意? 这就是问题所在。少年望进那双冰蓝的眼睛,我不想要你当我的主人,我也不想做你的假虫后。我想要我们成为真正的配偶! 少年的话语掷地有声。 然而第一个钻进塔奥脑海里的念头却是:反了。 啾啾真是反了。 这都骑到他头上来了。 为了找回主人的尊严,塔奥厉声呵斥,不许胡说八道! 这一声没能使少年退缩,反倒吓到了他怀里的幼虫,听不懂还以为自己被麻麻骂了,小声哭泣起来。 少年忙把幼虫抱过来,好生抚慰一番,总算让哭声止住了。 再看看虫皇陛下的脸色,乌云聚顶,风雨欲来。 少年感觉自己面临着一场硬仗。 但他并不后悔。 不是一直都在说的吗?少年把幼虫放到隔壁的小床上,回来认真地对峙,我很喜欢塔奥,这样说了好多遍,可是塔奥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这不能算是我的错吧。 是那种意味上的喜欢吗? 塔奥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该怎么想,下意识吼道,闭嘴! 我才不会闭嘴!少年倔强地瞪着他,我就要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不然你一直都会误解我。 塔奥瞪了回去,那你说!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混蛋有多大的胆子。 少年深吸一口气,我想陪在你身边,一起抚养我们俩生的差点咬到舌头,我是说你生的孩子!我完全不知道灼华的父亲是谁,但这不重要! 他大声说,只要是塔奥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我也想让塔奥接受我的一切,共同建立幸福的家庭!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说文名不和谐,所以我改了和谐词,封面的字也改了,没什么差别就是了,不过,就是接不上银河通讯社的新闻标题了(。˙˙。) ☆、031 啾啾说自己喜欢他? 是那种意味上的喜欢。 还想跟他组建一个家庭。 不可思议。 塔奥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用了许久才消化,期间吩咐少年把那套奇怪的服装给换了,少年却很执着,非要他先答应自己的追求不可。 有些鸟类一旦求偶失败了,就会特别伤心,甚至自寻短见的。 配上可怜巴巴的眼神暗示他。 塔奥有些头疼,揉了下眉心说,既然你是鸟,为什么要找一只虫当配偶?根本就说不通。 他指的是虫族捕杀了鸟类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啾啾这样一只鸟,应该至少会忌惮或者害怕虫族的才对。 谁知少年摇摇头。 虽然都是鸟类,但我跟这里的鸟类又没有关系,顶多觉得它们有一点可怜,但是你见过地球人为土星人流泪的吗?即使同处一个星球,也会自相残杀,不讲同胞情面。 更何况,在多数有生命的地方,昆虫面对鸟类都是绝对的弱者,跟这颗星球上的情况截然相反。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这是自然的规则。 一切都是弱肉强食,不存在对错之分。 塔奥感到意外,没想到啾啾看起来幼稚,其实还是懂得一些道理的。 但这还是没法解释,啾啾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求偶的欲望。 我不是雌性。他发现自己最近强调这件事的次数有点多,如果你需要交尾,我可以给你找一只外来的雌鸟,任何品种都可以。 到现在还不肯放下主人的架子。 少年露出无奈的表情,忽然前进了两步,可是我只对塔奥有兴趣怎么办。 他的距离近到几乎贴住高大的雄虫。 塔奥,要不要跟我试试呢? 试什么? 塔奥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后脑被按住,重心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些许,变成了稍微弯着腰的姿势,而少年踮起脚,仰着头,用唇封住了他的唇。 这是个绵长的吻。 塔奥不记得自己这样吻过。 他想,自己似乎一次也没有吻过。 但是这个第一次的吻,来得虽然突然,却并不讨厌。 在如此亲密无间的距离内,少年身上的淡香味显得那么清晰。 那是原木的气味,夹着自然界的清新空气,引他远离俗世,深入森林。 少年的皮肤柔滑白嫩,像牛奶般,这他早已知道,可是少年的唇瓣更加美味,每一次吮舐都是满满的香甜,让他深深地欲罢不能。 他面前的金发小白兔是如此诱人,一举一动都引导着他前去捕捉。 但等他稍稍清醒,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压到了地上,少年按着他的胸口,吻着他的耳垂轻语。 塔奥,你怎么在喷水? 少年的语气一如既往柔软,好像只是单纯地好奇这个问题。 塔奥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喷水,他头上那两根触角,竟然分泌出一大堆湿腻腻的透明粘液,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不断溅落到四周。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前两天我在露德莉安大人那里看到一本生理书。少年意味不明地咬耳朵,里面说雄虫和雌虫那个的时候,双方的触角都会分泌粘液,溅得到处都是,原来是真的哦。 塔奥的脸色白了白。 现代虫族的触角本来就没有多少功能了,平常如同盲肠般可有可无,但却在一个特别的场合下不可或缺。 每对虫族夫妻都知道,动情时触角分泌出的粘液越多,感受到的快乐越多,如果从头到尾触角都是干涩的,那说明双方在床上并不和谐。 他的触角刚才分泌了粘液,只可能是因为他对啾啾有感觉。 还是非常、非常多的感觉。 塔奥猛地推开了少年,像受惊的马一样调头疾冲出去。 他一直跑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脑子都是混乱的,触角还在喷水,只能到附近的盥洗室清理触角,弄得满手黏黏糊糊的,还要仔细洗手。 说真的,他被吓到了。 过去的人生中,这个功能一直没用过,现在却突然间发大水了。 简直就像是平时被憋狠了一样 塔奥默视着镜子,生平第一次有种没脸面对世界的感觉。 过了好久才出去。 正好碰上玛尼拉来找他,陛下,海威将军来求见了。他正在会客厅等着你,说是有件私事。 什么私事?塔奥心烦意乱,刚才发生的事情仍在困扰着他,有问题叫海威联络我的私人频道。 玛尼拉领命告退了。 塔奥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最后还是一咬牙回去了。 听好了。塔奥呵斥,以后不许讲怪话,不许做怪事,否则滚出这里! 少年点头,好。 以后也不许对我做出任何求偶的行为! 少年点头,好。 塔奥顿了一下,皱眉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本来还以为啾啾会再坚持一下 少年笑了笑,因为我已经知道塔奥也喜欢我了啊。 如果说之前很担忧的话,现在则是确信这一点,完全放松下来了。 只是被他亲吻一会,便分泌出了那么多的粘液,根本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典范。 少年得意的笑容在塔奥看来格外刺目。 他岂能不知道这个肮脏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无法否认,他对少年确实有一种生理上的反应,而且是即刻触发的,就好像他们已经做过了几十上百次,一旦亲密接触就会自动进入状态 该死的! 少年见他不动,大胆地伸臂环住他,用脸埋他的胸,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 塔奥塔奥充满撒娇意味的声调,我们来试着做一次吧,我一定会让你很舒服的。 温香软玉在怀,塔奥有点绷不住,但理智还是让他坚定了立场。 不行。塔奥抓住少年那只不老实的手,认真地一字一句,我会伤到你的。 虫族的欢爱大多激烈,透着根种在骨子里的暴力倾向,越是接近巅峰的那一刻,越是毫无理智。 就凭啾啾这个纤细的骨架,还有只及他胸口的身高,比普通雌虫还柔弱许多,要是落到强壮的雄虫手里,说不定会被玩死。 然而少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君主,心里免不了迷惑:伤到?他一个上位者怎么可能被伤到? 唔难不成是要用那个地方夹夹断他吗? 少年下意识抖了一下。 不过瞅瞅塔奥,好像没有特别生气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接受了现实,少年忽然觉得很开心,搂着自己大大的雌性,仰头啾啾啾了好几口。 雌性的脸莫名红了红,却并未再次责骂他。 只是用少许的力气推开他,告诉他上课的时间快到了,等到晚上再好好谈谈这件事。 好哒好哒,不急的。 少年乐颠颠地跑去上课了。 留下虫皇陛下一个人在寝殿里,思考究竟该拿自己的小鸟儿怎么办。 惩罚肯定是舍不得惩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惩罚啾啾的。 赶出去?可是幼虫已经习惯了啾啾的陪伴,这样对幼虫并不好。 塔奥努力寻找着各种理由,最后低下头一声叹息。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似乎有答案。 只是不想说出来。 最后一层帷幕隔在他们之间,烘托出朦胧美好的未来。 一旦将种种联系起来,事态就会进一步生变。 而他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寻到的唯一一束纯粹的光芒,恐怕会从此熄灭。 他不想回去了,那个灰暗冰冷乏味的单人空间,他已经待得够久了,只渴望着描出一些鲜艳的线条,哪怕冒着搅乱私人生活的风险但就在半年前,他还没有这种东西。 一切都是在那个午后改变的。 小黄鸟载着满满的阳光从天而降,在他的掌心里盘成了一只幸福的毛球,仿佛历经漂泊后终于找到了归宿。 他不曾跟别人说过,但事实是,他因此第一次在生命中拥有了累赘。 甘之若饴的累赘。 小混蛋。 塔奥再次叹了口气,转身去照看幼虫了。 晚些时候,他早已冷静下来,跟下课回来的少年一起吃了饭,默默无言。 少年也不急,反正他们待会要好好谈话的,全程十分乖巧地坐在他对面,各种帮忙夹菜,毫无作妖迹象。 收拾好桌子后,塔奥差不多酝酿好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但没来得及开口,玛尼拉就来敲门,提醒他海威将军仍在会客厅里等候。 海威还没走?塔奥诧异。 将军大人他看起来很执着。玛尼拉有些犹豫,像是不晓得有什么更贴切的形容词,他说一定要等到你不可。 塔奥想不出海威将军能有什么急事找他。最近风平浪静,唯一的新消息就是那艘外来的飞船,目前正被控制着,没有检测到任何能造成伤害的物质,看起来就像是被人遗弃的。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4) 或许海威将军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 塔奥还是过去了。 会客厅里,魁梧的雄虫笔直地站在带软垫的座椅旁边,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坐过。 在塔奥出现后,海威将军既没有问候,也没有敬礼,像尊雕像一样立在那里,直到塔奥靠近后,才亮出自己带来的东西:一块权力令牌。 在现场守卫们的注视下,海威将军忽然把权力令牌摔到了塔奥的脚边。 一声脆响,令牌碎成两片。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塔奥僵硬地抬头,将军? 海威将军抱臂对着他,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怎么样,陛下,接受我的挑战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大概四十多章完结 ☆、032 海威要挑战他! 有一瞬,塔奥不知该作何感想。 每任虫皇的一生中都会遇到多次权力挑战,但次数不是无限的,只有身处上层者,才有机会获得权力令牌,这个东西既是象征着他们的实际权力,也是给他们一次反抗统治者的机会。 因为在这个星球上,没有永恒的皇族,没有世世代代的统治者,有的只是对自然法则的最大限度尊重。 权力挑战绝不是玩笑,一旦发起,必有死伤。要么是其中一方被杀了,挑战者或者被挑战者,要么是两败俱亡,星球陷入动荡。 很显然,那对谁都没好处,如果不是必须,没人想要走到这一步。 根据以往的统计,挑战者死亡的可能性比被挑战者大得多,愿意冒这种风险的人,只会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或者是,憎恨虫皇至深。 塔奥紧紧握住拳头。 为什么? 这些年,他自认并未亏待过海威。 即使碰过军队,也是对所有的军官一视同仁。 更别提,他在血清事件后已经把一部分军队给了海威。 难道这家伙还不满足吗? 面对他的问题,海威将军似乎不屑给出回答,只盯着他,一句话的事,接,还是不接? 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需要任何理由,用傲慢的姿态一味挑衅。 塔奥感到一阵血气涌上了脑部。 所有人都看着他,无一例外在紧张地等待他的决定。 但他不能冲动。 不,这不像海威会做的事情。 假如近几个月的相处有任何意义,那必然是彰显了海威对他的忠诚,而现在,海威正在反其道而行之。 塔奥冷静下来,没有回应地上这块碎裂的令牌这代表一次挑战机会的丧失,如果他置之不理,那么海威就再也无法挑战他了。目前还没有一位虫皇是能忽略权力挑战的。 塔奥决意去做第一个。他转身就走,不留一点情面,但却又听到海威将军的暴喝,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你不配赢! 塔奥缓缓转过来,只见海威将军凶狠地瞪着他,姿态充满侵略性,要不是你那个废物副官我本不会输的!你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不是自身实力,而是诡计!我会向所有人揭发这一点,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当海威说出这些话,塔奥察觉到一股激烈的愤怒,如同海浪般扑面而来。 他的将军是真的妒恨他,这就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对他恶言相向,因为海威不是那种善于转圜的人。 至于帮助他的原因,他想不到,暂时也不想思考,权力令牌还躺在脚边,他别无选择了,只能拾起其中一块,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开口。 我接。 哈哈哈哈哈!海威将军畅快地笑起来,很好,算你有点骨气,那就竞技场上见了!我的陛下! 达成了来时的目的,海威将军离开了。 权力挑战默认在第二天进行,双方都会在传统的竞技场上殊死搏斗。 这场战斗每个虫子都可以,也都会去观看,还会在星际层面上引来大量的关注,保守估计会被几万亿生物得知。 塔奥这段时间并没有落下自己的训练,准确地说,从产后开始就加紧恢复,现在已经跟原先的状态差不多了,但他依然存在着某种忧虑,就像是知道海威将军的挑战别有用心。 他目前还说不上来什么,只能告诉啾啾,别插手我明天的挑战。 什么?少年一开始听说他被挑战了,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我我不会的,放心吧,我知道这事关荣誉、公平什么的 才怪。 绝不能让塔奥输掉。 少年暗地里吐舌,决定明天尽可能地作弊,还要保证没人看出来。 塔奥对少年的懂事感到很欣慰,摸摸那头金发,啾啾真是长进了许多,越来越像个皇后了。 少年蹭蹭抱抱,那我们 塔奥推开他,挑战结束后再谈我们的事。 哦,好。少年略有些失望。 不过塔奥虽然暂时没有接受他,但也没有明言拒绝他,还是有希望的。 正想着,头顶落下了一个吻,有点暖暖的气息。少年抬眼,发现虫皇别过脸,双目倦怠地阖上了。 早点休息吧。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王宫都笼罩在过分肃穆的氛围里,仿佛暴风雨即将到来,人心惶惶。 塔奥平静地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竞技场禁止携带热武器,连防护用具都不行,所以他只能带一些刀具。 塔奥正忙着,突然听到一阵抽鼻子的声音,扭头一看,少年站在后面,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 少年没说话,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忧虑。 昨天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才稍微意识到权力挑战的严重性。 距离挑战开始的时间越近,他就越是觉得心慌慌。 要是中途出什么差错怎么办? 一股力道蓦然卷走少年。他愣了愣,发现自己靠在温暖的胸膛上。 那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他的,含有安抚意味的沉静,仿佛在告诉他,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对方。 雌性怎么可以这么好。 少年环住塔奥,呜呜咽咽。 塔奥摸了摸那头金发,柔声道,怕什么呢,我又不会输。 可可是万一。万一他没能及时帮助塔奥呢? 想到虫皇死于战斗中的画面,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少年也不免惊慌起来,开始真的掉起了豆豆。 塔奥也没想到,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没慌,啾啾就先急得哭了。 该拿这个小东西如何是好? 塔奥安慰了一会,不见成效,索性打趣起来,这样吧,等我死了以后,新的虫皇上位了,你就改嫁给他,免得忍受做寡妇的寂寞。 少年呆呆地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出这种话,又像是被这个提议冒犯了,露出一种羞愤的表情。 我才不要改嫁! 哈哈哈!塔奥大笑起来。 说来也很奇怪,但跟啾啾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这么放松,能够展现出自己不对别人展现的另一面。 他分不清这种征兆是好还是坏,只知道自己有越来越成瘾的趋势。 现在要让他与啾啾分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么,或许考虑一下啾啾的提议,也不坏? 塔奥漫不经心地挼了把少年的肚皮,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皮肤紧实细腻,整块都是平坦的,没有多余的赘肉。 这样的少年说是纤细瘦弱也不为过,一点都不像那只胖成球的小黄鸟。 还是说 塔奥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把一根手指戳进小黄鸟的身体,然后半根手指都消失了的神秘事件。 果然,只能用这是棉花糖做成的生物来解释了。 等到塔奥出门时,少年挥手送别,假装自己不去现场观战,这样就能减少他动手脚被怀疑的可能性了。 但送走塔奥没多久,便察觉到了另一些动静,是从树叶那边传来的。 少年看了下情况。 树叶用幻象显示出,那个缇丝从昨天开始就没离开过王宫,本来夜里关门前该走的,但是缇丝整夜都藏身在隐蔽的空间里,存心躲过了巡视的守卫。 本来她该去检测科的,看样子也是没去,行动还这么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少年正想要继续浏览幻象,忽然间,头脑一阵刺痛,少年啊地低呼一声,发觉自己与那片法力驱动的树叶之间的联系居然被切断了。 他的一小缕法力还在那里,只是树叶不见了等等,不是不见了。 是被摧毁了 你确定这个被摧毁了吗? 雌虫面对着阴影低语,而阴影里传出一声嗤笑。 拜托,这点小伎俩而已。说话的是男声,倒是没想到他会来这里,还当了虫族的皇后 雌虫道,你认识虫后? 岂止是认识。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以前天天都见面的。男声笑呵呵的。 雌虫道,那便替我去解决他。 好说,好说,只要钱到位 雌虫微愠,我什么时候少过你的钱?放心吧,等事情办妥了,我自会一次付清全款,照旧走避税通道,还会比以往增加30%的酬劳。 男声愉快,好呀,跟爽快人做生意就是省心。那我去开工了,回头见,缇丝你现在是叫缇丝的吧? 对你来说,我叫雇主。缇丝道。 这回没人应答。 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少年能通过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感觉到。 他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然后突然想起来衣帽间的存在,那里只有一把钥匙,他知道放在哪里。 于是他抓起钥匙,带着幼虫冲上去,并在衣帽间的空旷角落里准备了足够多的食物和水,有一些是开封的,大部分则要自己撕开包装,但这对拥有咀嚼式口器的幼虫而言不是问题。 幼虫跟香喷喷的食物离得很近,还有自己的小窝和玩具,按道理来说,应该会被这些东西吸引,但此刻,幼虫却更关注少年的动向。 拔拔怎么了? 拔拔要去哪里? 幼虫挪动着白白胖胖的身躯,努力跟上少年的步伐,但是少年走得太快了,临近门边才发现,这只大白团子一直跟着自己,遂停步。 别再过来了。少年小声告诉他,试图像赶鸭子一样赶走幼虫,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许发出声音。 幼虫用自己的小肉手盘住少年的脚踝,发出嘤嘤的声音仿若在哭泣。 少年一狠心,拔腿跑了出去。 外面突然下起一场雨。 少年跑在走廊里,像是追逐着自己的影子,毫无头绪,但却知道那股强大的力量离他越来越近了。 从刚才开始,他就察觉到力量的逼近,故而把幼虫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知道那股力量是冲着他来的。 大雨夹着疾风拍下来,蓦然化作剧烈的光芒刺痛了视野。 少年不得已伸手挡住眼睛,再放开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院落。 围墙内的桃花逢春盛开,紧簇的粉蕊似锦织,竹屋古色古香,连尘土和碎屑都透着浪漫的气息。 这地方很美吧?作为一个办公场所来说,我想不到更好的环境了。 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穿着熟悉的复古服,令他大惊,貔貅?!你就是刚才追着我跑的力量? 原来你认不出我的力量吗。男人苦笑,也对,你辞职的时候,走得那么匆忙,连N+1补偿都没领,肯定是讨厌在我这里工作的吧。 啊?他不明白怎么扯到这话题,但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只是赶时间,况且我主动离职是不用N+1的。 哦,这样。男人有些受伤,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男人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既然是朋友的话,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吧就当这么做是为了我,请你稍微在那里待一会,应该没关系的吧? 这家伙在说什么? 少年怔了一下,忽然感觉大地猛烈震颤起来,他立刻升上天空,却被一张巨大的口袋像是渔网般当头罩了进去,登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033 怎么突然下雨了? 塔奥抬头,对着从天而降的液体皱起了眉头。 雨很快就下大了。 不过竞技场里有防护罩,理应不会受到干扰,权力挑战会正常进行。 现在裁判都到场,观众席也都占满了,塔奥可以确定海威就在另一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塔奥静静地等待着,直到裁判宣布双方可以进场了,然后他才进场,第一眼望见对面通道里出来的雄虫,接着扫视了观众席,在那上面发现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们。 啾啾没来这里,是好事,待会场面估计会变得很血腥,面对海威这样的对手,谁都顾不上体面,他不想用残肢断臂吓到那个单纯的小东西。 请挑战者与被挑战者站到规定的圈子里。裁判喊道。 塔奥闻声动起来,跟海威将军同时站了进去,却看到对方两手空空,什么武器都没带。 即使是海威,这也太傲慢了。 他是上一届竞选的胜利者,海威有什么资格如此蔑视他的实力? 呵。海威将军忽然笑了一下,接近嘲讽,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陛下。你在得意自己的成就。但是没人知道,你为了取得胜利,究竟做出了多么肮脏的事。 塔奥的神色瞬间凝固了。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5) 等到裁判宣布开始时,他已经变了个人,带着满满杀气扑向了海威。 两只雄虫粗暴地缠斗成一团。一番对打过后,塔奥占得先机,用狠劲殴打海威的头部,前两下得手了,后一下被躲过去,直直击中了地面的砖头。轰的一声!留下了几条触目惊心的裂缝! 尘土四起,海威忽然像一头熊似的扑过来,又跟塔奥滚作了一团。 那种可怕的力气压制着塔奥,使其难以动弹,他只能快速抽出匕首捅过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四溅。 海威的腰受了伤,但这完全没有阻止他禁锢住塔奥,双眼通红,狂化般的嘶哑低吼,你答应我们携手合作,结果你是在撒谎! 他恶狠狠地说,你用诡计对付我!为此不惜放下身段勾引我 塔奥猛地跳起来,撞向海威的头,一下子让他晃了晃,塔奥立刻反骑到海威的后颈上,用修长而结实的双腿紧紧扭住了对手的颈部肉,短暂地造成了窒息,接着没有浪费任何机会,握拳重击海威左右两边的太阳穴。 这一下让海威晕了过去。 塔奥从他身上下来了,微喘着气,手里仍然攥着匕首。 但面对失去意识的海威,塔奥渐渐平复下来,反手将匕首别到腰间。 裁判。塔奥示意把海威带下去。 裁判颤颤巍巍地过来了,可可是挑战还没有结束。 要想权力挑战正式宣布终止,必须有一方接收这份权力,也就是说,要么海威认输,要么杀死海威,没有第二种选项,而昏迷并不能作为结局。 这场挑战有违规的风险。塔奥不容置喙地说道,在证明挑战者没有违规前,我拒绝继续战斗。 裁判看出他是想饶过自己的对手一条命,不禁感到费解,但看他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命令一队卫兵上前来,并且宣布挑战无限期中止。 防护罩也被撤下去了。 四周的欢呼声传入耳中,夹杂着虫皇万岁!虫皇万岁!的呐喊,仿佛从这个结果中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塔奥环视竞技场,心里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这一切都很不对劲。 海威的挑战已经够说不通了。 在战斗的过程中,海威还表现出了相当低下的水准,各方面都很迟钝,完全跟以前不一样。 他倾向于认为海威的意志受到了操控,问题是,被谁操控? 塔奥沉甸甸地望着天空,余光瞥见那些卫兵把海威抬下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海威却突然醒过来,圆目暴瞪,肮脏的杂种! 随后怪叫一声,不知怎么的又倒头昏迷,被卫兵们彻底抬远了。 雨水蓦然打在皮肤上,没了防护罩的遮挡,竟比原先的势头还狂暴凶猛,疼得他两眼同时眨了眨。 究竟是谁对海威做出了这种事? 他记忆中的海威,最开始跟现在不一样。 那是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屋。他不属于那里,那里也不属于他,只是某个竞选战区里的残垣断壁。 当时他受了很重的伤,跟米凯尔失散了,不能轻易在夜晚晃动,否则等着他的就是狙击手,再不济也是陷阱。 不,他不能留在外面,所以他想方设法挤进了那个隐蔽的藏身所。 环境比他想象中好些,顶多有几只节肢动物爬过,周遭安静无声。 渐渐地,他睡着了。 直到一阵脚步声把他惊醒。 有人进来了。 他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身上的伤口阵阵刺痛。 那个人转了个身,忽然发现了他的存在,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领口。 你是谁?想死吗? 黑暗中,他虽然看不清,却也能听出那声音有多粗哑,带着满满的暴躁。 所有参加竞选的虫子都不可能得到足够的休息,他们的生命随时面临着终结,必须保持最高的警戒,但面前的虫子,听起来仿佛有七十二小时没睡过觉了。 我我是塔奥卑托斯。他尽量让局面往有利的方向发展,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那个人重重地嗤笑。 所有跟海威提议合作的对手都死了,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但当时,他并没有被杀,海威只是凑过来,使劲嗅了一下,你在流血。而且是很多血。 是是的。 你说你叫塔奥卑托斯,是吗?独眼龙黑普利斯带过你们那一班新兵,他对你印象深刻,呵,还向我提起过你。 一般这种提名都含有推荐的意味,他想了想,那位苛刻的独眼龙教官好像就是海威坦塔特将军的部下。 不过,他当时并没有被调去海威将军的部队,而是被编入另一支队伍。 却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被高高在上的将军记在心里,这让他受宠若惊,又觉得不敢相信。 别动。海威将军按着他的腿,发觉他的不自在,便呵斥了一声,然后在他安静下来的时候,打开最小亮度的光筒后叼住,开始用在这里极度稀缺的医疗物资给他处理伤口。 他全程不敢吱声,痛也忍着,这点程度还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处理后比处理前要好得太多了。 后来海威将军突然放开他,灭了光筒抓起枪,往外走去。 两声轻微的滋滋声过后,海威将军回来了,有人在外面窥探。 然后呢? 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打转了片刻,忽然意识到,当然是死了。 不然海威将军怎么会回来。 接下来,屋里就没有再亮起光芒了。 时值深夜,万物俱寂,周围的一切都在催促着他们陷入梦境。 他实在困顿,阖上眼睛在凳子上休息,忽然被打横抱起来,黑暗中,放到了什么坚硬却又踏实的物体上。 这里有张小床。睡吧。海威将军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他有点想问,那你呢,但是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了他,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 破烂小棚屋还是那个破烂小棚屋,里面到处都是蜘蛛网,猖狂的节肢动物。 海威将军靠着墙坐在地上,狭小的空间容不下那么庞大的身躯,让其只能蜷起腿,低着头那样睡觉。相比之下,他这张脏兮兮的小床已经很舒服了。 他试图翻身下床。 在脚尖触碰到地面的一刹那,海威将军就睁开了眼睛,不善地盯着他,开口时沙哑低沉,你去哪? 他没有正面回答。 我的伤好些了。 是时候去找米凯尔了。 海威将军看着他,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他愣了下,摇摇头。 进了战区还有谁会关心这个? 我也不知道,但我记得今天是第三轮的最后一天。海威将军朝外面扬了扬下巴,从明天开始,外面就会空投进来新的补给,包括食物、枪支、弹药和应急用品 哦。 他又愣了。 这意味着只要好好活下去,就能自动晋级到第四轮。 到时候抢到补给,等于回满了血,可以领先其它竞争对手获得巨大的优势。 在补给出现前,没必要贸然行动。 他坐了回去,你你今天不打算出去吗? 不。海威将军低下头,翻找着背包,我还有一点东西。 见此情景,他放弃了出去的念头。 倒不是他完全认可这样的举措,而是海威将军似乎不赞成他出去。 或许这样会带来麻烦,又或许,只是单纯行使权威,无论如何,他暂时不想跟对方发生冲突。 他按照海威将军的指示待在床上养伤,期间吃了点变质的食物,只有一勺。 海威将军自己也没有更多了,这大概就是那点东西的全部。 这一天很幸运,没有任何敌人出现在附近。 大概他们也一样,想要等着补给降临了,再出来捕猎。 但,明明反其道而行之也可以。 海威将军总不可能是因为他而放弃主动出击的可能性吧? 他夜里躺在小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 雨水稀里哗啦地下起来。 小屋的地面转眼间被淹了。 唯有他所在的小床安然无恙。 他静静地躺靠在那里,感受着身边的雄虫的呼吸,一下一下,粗重得如同公牛喘息。 海威将军什么时候也受伤了吗? 他奇怪着,伸臂尝试着接触海威将军,对方却一下弹开了,别碰我!嗓音恼怒。 于是他没碰了,听着海威将军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隐隐含着痛苦。 屋里的气温仿佛陡然升高了,在夏季雨水的夹击下,闷热得令人窒息。 你是他一直在猜测,但是不敢确定,你是正在经历发情期吗? 回答他的是一具骤然压上来的身躯,他顿时僵住了,全力去摸索自己的武器,却被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挟制了手腕,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他到底年纪尚浅,忍不住慌了。 你、你需要一个雌虫。 我不需要雌虫。海威将军喑哑道,我需要休息。 他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海威将军占据了他原先的位置。 这张床太小了,不可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哪怕蜷起来也不行。 海威将军的办法是,把他像玩偶一样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样他就不会掉下去了。 海威将军还从背包里翻出一粒药片,服下后呼吸依旧粗重地躺着,浑身的温度烫得吓人。 他腰后抵着海威将军的腹部,双腿屈起张开,完全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碰到什么不该碰的部位,心里却止不住胡思乱想。 刚才吃的那是什么药? 似乎有听说一些药物可以抑制发情,但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睡眠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有许多条件困难的虫子都是这样度过发情期的。 海威将军肯定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最关键的竞选时刻遇到这种情况 他一直乱想到自己闭上眼。 第二天,补给舰笼罩了上空,即将分批投下有限的物资,引得所有的潜伏者翘首以盼。 他的伤有所好转,准备离开这里,但却被黑熊般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塔奥少尉。对方的声音沉重至极,经历过萨哈克沙漠战役,去过维茄禁区边缘。我听说,这些都是你的荣誉勋章,象征着你的每一次凯旋归来。假如我听说的都是真的,你现在远不该只是一名少尉了,不是吗? 他沉默着,不知从何回应。 海威将军又说,我有预感,你这次也会像以前那样存活下来的。你要做的只是跟着我,照我说的去做。到了最后那一刻,我会把杀伤力调到晕眩等级。你将会在一切结束的数日后醒来,发现自己入驻了将军的办公室,成为了新任虫皇的左右手。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海威将军正在提议他们一起干!还承诺他只要帮忙打下手,最后一定会留他的性命,将他从少尉提拔到将军。 听起来真的很棒,满满的诱惑力,他认为海威将军会言而有信。 但可惜,他已经对着自己的伙伴做出了同样的约定,所以他注定无法接受这份邀请了。 他斜身从缝隙间挤出了小屋,站在外面湿热的土地上,回头看了下海威将军,后者沉沉地注视他。 多谢关照。他小声说,愿最优秀的战士走向最伟大的胜利。 他并没有受到阻拦。 在外面搜寻半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伙伴。 米凯尔一看到他就扑了过来,紧紧拥抱住他,天哪塔奥天哪我还以为你死了! 语调像要哭出来了一样。 他示意米凯尔放开自己,米凯尔这才发现他腿上有伤,但早已被处理好了,不禁奇怪,你哪来的绷带和药粉包扎伤口?我们上次好像没抢到这种物资啊。 我在一个尸体身上捡到的。他领着米凯尔前往补给空投地点。 真的假的? 他懒得回答这个重复的问题,只是在临近目的地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米凯尔,你是否相信我的判断能力? 呃?当然,否则我怎么会来这里送死 那当我们击败了敌人的时候,我要是说停下,你会不会继续杀死对方? 不会吧。你这么说肯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不过你最好还是别有这种想法,无论遇到怎样的对手,人家都不会因为你心软而放弃抵抗,说不定下一秒就弹起来捅死你了。 我知道。 两人逐渐走远了。 塔奥察觉到雨停了,抬头一看,天空却依然是黑压压的。 那却不是乌云,而是一批又一批的士兵排成方阵,对着地面上的他举起枪,不知从何而来的歼击舰队环绕了整个竞技场。 观众席上的虫子们保持着安静,好像失去了生命,只知道呆呆地注视着北边的方向。 北边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塔奥转头顺着那个方向望去,一个浅淡的影子隐隐约约浮现在视野里,越来越近,颜色也变得越来越鲜艳。 那是个雌性膜翅虫,与天上那些黑压压的虫子不一样,浑身散发着闪耀的光彩,皮肤雪白,毛发和嘴唇都是嫣红的,如同用玫瑰的汁液浸染过。 她还有一对美丽的翅膀,比鞘翅虫的翅膀更透明,从边缘骨节延伸出的脉络清晰可见,落下来的时候如同天使降临人间。 塔奥。就连她的嗓音也那么悦耳,唤他的名字时,充满了亲昵的感觉,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用海威调走他注意力的人。 塔奥冰冷相视,你控制了我的军队,蜂后。 是的。似乎对他第一次称呼自己的事实感到兴奋,蜂后笑了起来,从作为雌虫缇丝潜伏在王宫里,到顺利接管虫族的部队,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位将军的协助。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6) 塔奥道,海威没有协助你。 只不过,在灵能塔出现以前,就已经被控制了。 灵能链接一直潜伏在体内,真正启用之前,谁都没有发觉。 这都是他的错。 以往的蜂后用灵能来控制庞大的蜂群,对自己的子民传输意志,对外人的影响却是非常有限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任蜂后的灵能居然强大至此!无需任何前提,轻轻松松脑控这么多的生物,别说一支军队,整个星球都转眼间沦陷。 这种力量根本超越了想象的范畴。 简直像神一样。 他看着蜂后张狂地大笑,心底渐渐冻起来,面上麻木到失去了反应。 蜂后笑着笑着,突然止住了声音。 为什么?她看起来很疑惑,我正在脑子里命令你下跪。你为什么没有下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奥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望着她。 蜂后深深皱眉,抬手扶额,似乎在加强力度。 忽然间,美艳的脸庞扭曲了一下,蜂后痛苦地弯下了背脊。 怎、怎么可能从瑟拉亚星球开始就是这样! 等她抬头,鼻子里已然流下了两条鲜红的血柱。 啊啊啊!可恶!蜂后尖叫起来,无法继续忍受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伸手一指塔奥,给我把这家伙带下去!关进牢房里! 塔奥瞥见两旁的卫兵们冲了过来。 很显然,这些虫子现在都被蜂后脑控着,只听她的命令了。 地上和空中的去路都被围堵了,还有一队歼击舰盯着他准备开火。 塔奥索性束手就擒了,任凭曾经隶属于自己的卫兵们扑上来把他按住,粗暴地拽了下去。 在彻底被带离竞技场之前,塔奥回头看了一眼。 蜂后站在原地,捂着流血的鼻子,恨恨地望向他。 明明是胜利者,模样却像失败者一样狼狈。 哼 看样子,他对蜂后的灵能免疫。 鬼知道为什么。 塔奥把视线转回来,在一群僵尸般的卫兵押送下,逐渐走向了自己的监牢。 ☆、034 当时在瑟拉亚星球就该察觉到了,那段时间有很多奇怪的迹象。 现在看来,尤莉毫无疑问就是蜂后假扮的,她用灵能控制了欧米伽同盟的领袖,让那个仪式告吹。 那天晚上,他在宾馆的门口看到蜂后受伤,蜂后对他撒了谎实际上,她是在尝试控制他,就像她控制别的同盟领袖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成功。 灵能还反噬到她的身上,导致她不停流鼻血,现在依旧如此。 米凯尔不是没有警告过他,说蜂后可能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可是他没往这个层面去联想,还被啾啾的事情分了神。 这一路走来他已经与蜂后隔空交锋了多次,但从未把握机会,最终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是他无能。 是他愧对虫族。 塔奥站在狭小的窗前,无声息地望着外面的景象。 距离蜂后现身,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这期间,蜂后控制了所有虫族军队,开放星球通道,引进了蜂族的大军。 蜂子们成群结队地涌入,占领了每一条街道,胡乱扫射,吓得虫族老百姓关紧了房门不敢出去。 社会停止运作,没人消费,没人生产,都只是躲在家里或者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恐惧地等待着不可逃避的命运。 这些构不成威胁的民众肉眼可见地对蜂后毫无价值,所以她暂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专心将原有的灵能塔改造成新的设施。 塔奥看了几天,没瞧出什么眉目,倒是想通了蜂后是如何躲过灵能塔的侦测。 恐怕她乘着那个银色飞船降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灵能塔的存在,否则她本可以控制那些军舰。 最后她故意选择了沉海,毁了自己的船,但是没人能看到她从海里悄悄游走了。 灵能塔位于城市里,却是被王宫直接控制的,蜂后知道这一点,想方设法伪装成一个普通的雌虫。 但是这种外表的变化承受不住严格扫描审查,顶着缇丝的身份,蜂后必然会尽量躲避审查,同时加快速度寻找控制,关闭灵能塔。 不过能做成这件事,多半还是有外力的帮助,搅乱了这趟水。 三天过去,全星系应该都知道启蒙星被蜂后攻占了,虫族已然沦陷,从此以后,这就是蜂族的星球了。 塔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啾啾怎么样了? 还有灼华。 他们现在还好吗? 牢房位于王宫的高处,冷风难免灌进来,塔奥不着寸缕,忍不住感到寒冷,然而他没有力气去关窗,也不太想让自己过得舒服,就那样站在窗前,定定的仿佛一尊雕像。 门开了。 一只蜂子颤颤巍巍地走进来,端着一个放满食物的罐子,好像非常不愿意接近他,但又不得不过来,踮着脚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塔奥冷眼看着蜂子过来,微微挪动了身体,蜂子立刻啊的大叫了一声,放下罐子狂奔出去了。 前两天就有蜂子给他来送饭。 他手脚被粗重的铁链束缚着,但仍然可以活动,导致任何想要靠近他的蜂子都被殴打了一顿。 那些蜂子被他揍怕了,进来送饭都变成了艰巨的任务。 今天是他没有进食的第三天,实在虚弱,没力气去打刚才进来的那只蜂子了。 罐子里盛着满满的蜂蜜,透露出琥珀般的色泽,显而易见,蜂子只吃这种流体食物就够了。 塔奥却觉得恶心。 就算他不是有意惩罚自己,他也不会想吃蜂蜜。 过了一会,塔奥的身形晃了晃,有点撑不住持续的站立,贴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闭眼陷入昏睡般的状态,直到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蜂后。 她披着时髦的裘毛大衣,内衬贴身衣物,勾勒出曲线优美的身材。 缓步来到他面前,蜂后看出他仍是清醒的,饶有兴致地开口,我听说你打算饿死自己? 塔奥靠在墙上,没有出声。 蜂后离他大约有三米,锁链的距离则是两米多,尽管他可以做一次绝望的尝试,但依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并不能成功捕杀蜂后。 呵呵。他面前的雌性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在等着见到你,等了很多年,一直把你当成最大的敌人,但真的靠近了,才发现你没什么可怕的。 塔奥莫名想起,同样的话,自己似乎早就听过了。 「原本以为虫族的首脑会稍微凶恶一点。但你除了高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该死的! 塔奥开始想要一拳击中自己的后脑勺,那样就能以死谢罪了。 但是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明白自己不能白白死去,即使牺牲也要为虫族挽回点什么,因此睁开眼睛,看向对面的蜂后。 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两天他多次攻击她的蜂子,按道理来说,早该被处死了。 我对你有更大的计划。她笑吟吟地说道,这要你活着作为前提。所以,当个乖孩子,好好吃蜜吧。这里面有你需要的全部营养,比普通的食物更有益。 塔奥靠在那里不动。 蜂后看了他一会,无趣地撇撇嘴,迈步向前,却是过去把窗户关住了,寒风立刻被挡在外面。 接着,蜂后把装着蜜浆的罐子提起来,送到他的面前敦促。 吃吧,很美味的。 但发现塔奥拒不合作,蜂后也不耐烦了,直接掰开塔奥的下巴,把蜂蜜灌进了口腔里。 那琥珀般的透明液体猛地倾泻而下,一部分流进了喉咙里,还有一部分漏掉,沿着脖颈淌向了强壮的胸膛,甜湿湿的诱惑气息。 蜂后看得移不开眼睛。 咳咳塔奥有些呛到。 他没力气反抗蜂后的强迫性喂食,不得不服用了大量的蜂蜜。 出乎意料的是,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反而清甜滋润,入肚后甚至有一股饱腹感。 怎么样?不错吧?蜂后得意,这可是我平常食用的王浆,普通的蜂子一辈子都尝不到的。 塔奥又咳了几下,感觉好受了许多,身体也不再那么虚弱了。 蜂后却看着他,舔了舔红唇。 所以你吃了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她危险地笼罩了雄虫,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的肤色,看起来像极了蜂蜜 蜂后低头,轻轻啜吸了一口他身上的蜜浆,露出陶醉的神色。 嗯果然美味 下一秒却被沉重的铁链狠狠击中了头颅! 蜂后惊声痛叫,反被塔奥按倒在地上,发了疯似的把她往死里打! 然而她释放出高亢的声音那一刻,已然有一群武装蜂冲进来,毫不犹豫地朝着塔奥开火了。 塔奥被射穿了,倒在地上。 另一群武装蜂赶紧冲过来,救出了头破血流的蜂后。 她眼看火力对准了塔奥,突然大吼,不!别杀他! 所有的蜂子都看向了她。 塔奥躺在地上,几近昏迷,但仍是听出了古怪蜂后这时候的嗓音非常低沉,简直像一个雄性。 我我是说,暂时先别杀了他。蜂后冷静了一下,突然冲着左右的蜂子咆哮,扶我出去!妈的!没看到老子的头正在流血吗? 塔奥的视野已经黑暗了。 他挣扎着维持意识,但却是徒劳的,只能听到牢门被关住的响动。 随后蜂子们走远了,留他在这片冰冷的地上,生命力抽丝剥茧地离开,心底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没想到,蜂后非但声线像雄性,讲话也跟雄性一样粗鲁。 ☆、035 新设施正在建设中,每天都有武装的蜂子围绕着昔日的灵能塔飞行,巡视每一层的工程。 塔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恢复意识的时候,伤口被治疗过,愈合了,只是内部还隐隐作痛。 他得到了一次出去的机会,前提是蜂子们给他注射了某种药物,使他的心情变得异常宁静,手脚酸软无力,还给他穿上了一件单薄的长袍,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就把他押出去了。 在蜂子们的押送下,塔奥穿过走廊,将王宫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熟悉的虫子们都还在这里,只是不认识他了一样,也不会看他,都顶着一副呆滞的表情机械劳动。 这些虫子毫无疑问都被控制了。 蜂后的灵能是如此的强大,可以同时操纵数量不可思议的群体。 但是塔奥还发现,蜂子们虽然也被控制着,表现得却跟这些虫子不一样,看起来拥有自主的意识。 仿佛从出生起就戴着镣铐,已经非常习惯了,不会像这些虫子一样丧失神智。 塔奥被带到外面,一艘巨大的银色通用飞船上,然后蜂子们把他丢在了蜂后的卧室里。 一进这个地方,就有股怪怪的气味扑面而来。 塔奥忍耐着前进了几步。 这里有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一只雄蜂,浑身裸着,布满白色和红色的液体,被折磨得十分凄惨。 跟这满目狼藉的床上景象形成对比的是,蜂后站在梳妆台前,动作轻巧地涂抹着玫瑰色的唇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她没有穿衣服,胸前一马平川。 塔奥又看了看四周,在地毯上发现了装满填充物的内衣,顿时明白了那曼妙的身体曲线是怎么来的。 蜂后居然是雄性。 这对一向以雌性主导的蜂族来说很反常。 而她需要伪装自己性别的事实,大概也可以说明,蜂族是难以接受雄性成为领袖的。 似乎终于发现了塔奥的视线,蜂后起身走过来,大大方方接受塔奥的打量,甚至晃了晃下面,傲然展示出自己的雄风。 塔奥扯了扯嘴角,你看起来真美。 哦?谢谢夸奖!蜂后开心得嗓音尖尖的,但很快就意识到,塔奥只是在讽刺他,一张精心粉饰的俏脸顿时沉了下来,你知道我召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见证你那小于雄虫平均尺寸的肉瘤。塔奥说。 哈哈哈。蜂后也不恼,看出他是有意激怒自己,我知道你一直在疑惑,我为什么留你命到现在。其实答案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子嗣,就像往届的蜂后那样,留下自己的遗产。但如你所见,我并不是雌性。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塔奥想着。 或许是那种注射药物的关系,他感到思绪滞后了许多。 蜂后看出来这一点,略有些邪气地笑了,看来这里有个人反应很迟钝呢。 蜂后抓住塔奥的胳膊,举到墙上牢牢地按着,充满侵略性的姿态却没有引起一丝反抗。 眼前的雄虫因为药物的缘故,背靠在墙上显得十分乖顺。 蜂后感到很满意,我听说你有个孩子,是你自己孕育的,对吧?全星系都知道你有这份异于常人的天赋。说不定,我们两个一起,可以把它好好派上用场。 雪白的手指抚摸他的脸,仿佛对待艺术品般的疼惜,又带着一丝情与欲的逗弄,但是塔奥毫无反应,木木地看着蜂后。 好半天,塔奥才想起,我的孩子在哪里? 这个打破氛围的问题让蜂后顿住了,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扔进烤炉里烤成面包了! 塔奥迟钝地想象了幼虫逐渐膨胀成面包的画面。 应该只是蜂后随便编的谎吧? 听好了。蜂后一下子扳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拽回他的注意力,我要你做我的第八任丈夫,这不是请求,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塔奥的视线微微动了动,转移到旁边的大床上。 蜂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具雄蜂尸体,哼笑道,没错,那是我的第七任丈夫,不过身体太差了,一夜就受不住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7) 哪像这个虫皇,看起来就很结实耐用,怎么玩都不会坏的样子? 蜂后舔了舔红唇,想象到一幕幕刺激的画面,再也按捺不住,粗暴地扯开了塔奥的外袍。 这时候,塔奥发觉到不对,已经开始尝试着挣脱了。 然而药物在他的体内发挥作用,让他使不出力气,更不能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蜂后在他的身上为所欲为。 黏腻的液体溅落到脸上,塔奥眯起眼睛,恍惚间看见了蜂后头上那两根与虫子类似的触角,正在随着主人的兴奋感加深,开始发挥自己的功能。 这一幕如此似曾相识,塔奥手脚冰冷,仿佛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蜂后,而是那个军官。 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暴吼出声,推开了尚未进入正题的蜂后,让蜂后猝不及防地撞到墙壁上。 你找死!塔奥已经清醒过来了,眼神寒冽如刀锋,以迅雷之势上前抵住了蜂后,钩爪的尖端刺穿了细嫩的脖颈。 要不是他体内的药物仍在作用,让他酸软无力,现在蜂后已经死了。 你或许能用灵能控制我的子民!塔奥低声咆哮,但永远别以为你能征服我!! 他此刻有旧伤在身,单薄的外袍还被扯坏了,露出蜂后刚才播种的痕迹,有红有紫,偏偏他自己毫无所觉,凶狠暴戾得犹如一头要吃人的猛兽。 真可爱。 蜂后眯起美眸,面上表演出惊恐求饶,接着趁塔奥不注意,控制旁边的台灯从背后飞过来,一下子砸晕了塔奥。 望着猛兽在眼前失去意识,蜂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又是一手血。 怎么回事,每次跟虫皇见面,都是以他流血收场? 蜂后不快地拢眉,让人进来治疗自己,顺便把塔奥带走了,然后坐回梳妆台前思考起来。 究竟要如何处置虫皇? 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控制所有的死物和活物,却没办法控制这个虫子,强行施加影响还会被反噬。 就算使用药物,似乎也做不到撼动那坚强的意志。 如果是沙菲雅面对这种情况,她大概会说,杀死所有没用的东西,只留有用的东西。 但是那个老婊.子懂什么? 她已经死了!在地狱里痛苦翻滚吧!他不再受她的控制了。 那个老婊.子的愿望是谋杀虫皇,他也曾经这样尝试过,但是现在,他有一些新的想法,专门用来满足自己的口味。 毕竟 镜子里的蜂后忽然笑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过这么有挑战的玩具了。 ☆、036 啾啾现在在哪里? 塔奥蜷缩在牢房的角落,精神有些恍惚地想着。 自从他去过蜂后的房间,暂时没再发生什么,但是两天过去,外面的新设施又盖好一层,他的焦虑也愈发浓重了。 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啾啾是待在寝殿里的,那蜂后降临的时候,啾啾有没有及时逃走? 那个小东西有异能,但恐怕跟蜂后的强大精神力无法比拟。 如果逃了还好,如果没反应过来现在应该是跟王宫里的虫子一样被脑控了?还是被 塔奥不愿细想那个可能性,摇了摇头,却发现自己的晕眩感再度加深。 没有仔细的治疗,两天的时间完全不够他靠自身的能力痊愈,身上的旧伤伴着脑震荡,让他有种时刻被折磨的感受。 当牢房的门开启,塔奥都没看清是谁,就被粗暴地架走了。 他晕晕地走着,脚上的铁链从未如此沉重过,却努力维持着一丝清明,用目光搜寻着周边,试图捕捉到那个金色的身影。 但是他没找到。 哪里都没有啾啾。 他被带去麦隆的中心,一个巨大的环形广场上,周围都是民众,看起来并不愿意过来,但却被蜂子们用武器逼着过来了。 虚空中架满了摄像机器人,仿佛要确保即使在家里,所有的虫子也都收看到广场的景象。 塔奥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见到蜂后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了。 蜂后打扮得精美华丽,坐在一个用粉白色鲜花装饰的座位上,望着蜂子们把身穿破烂长袍的塔奥押过来,轻启红唇。 你上次冲撞了我。蜂后用尖细的伪音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跪下吻我的脚,就可以被我宽恕。 塔奥冷冷地看着蜂后。 他那种倨傲冰冷的神情,就好像他才是上位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低他一等的膜翅虫。 蜂后不禁恼怒,好啊。既然你非要吃硬的,来人,行刑! 不远处,有一副杠杆器械。 蜂子们把塔奥拽到那里,将他的手腕卡在束具中,吊起来,形成一个双臂举过头顶的姿势。 塔奥的脚原本在地上,但是蜂子们把那个束具往上升,他手臂的位置越来越高,身体也不由自主往上升,脚尖就脱离了地面。 这是一种强行拉伸的姿势,很不好受,但是塔奥尚且能忍耐。 直到有人从背后打了他一鞭。 塔奥只感觉头脑瞬间空白,皮肤立刻像是着火了一样烧起来。 那鞭子明摆着是铁做的,带钩子和锯齿,专为折磨而生。 唔 他发觉,虫子们都在看他。 这些围绕着广场的虫子,都是没有被脑控的平民,看到眼前正在发生什么,看到他被鞭打,看到他作为虫皇的尊严被践踏殆尽,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惊慌。 这就是蜂后的目的吗? 塔奥来不及细想,又是一鞭下来,皮开肉绽,痛得钻心彻骨,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昏过去了。 相比之下,他宁愿被机枪扫射一百发,至少还没有那么痛苦。 行刑者没有停下。 一下又一下地鞭打他。 铁鞭落在身上的声音持续响起,广场周围的虫子们却都鸦雀无声,眼中含泪地望着这一幕。 那是他们神圣而伟大的君主。 本该受万千拥戴,现在却沦为敌人的俘虏,遭受非人的折磨。 不仅是现场的虫子们能看到,远在其他城市的虫子们,都可以通过摄像机器人默认开启的网络连线功能收看到广场上的情况。 他们都习惯了那个冷静自持的虫皇,从不对外示弱,但又比前任温和许多,军事上雷厉风行,政治上界限分明,多年来,都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最安心的避风港。 所以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这一幕: 高大的雄虫被吊了起来,背部被铁鞭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俊美面容失去了血色,苍白如纸,却仍紧紧咬着牙,面对折磨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他们的王,不该被这样对待。 许多现场的虫子忍不住低头拭泪。 与之相对是行刑者无情的重击,持续不断,仿佛永远没有休止。 后来终于有道声音轻飘飘地说,带过来。 行刑者才停下,然后按照蜂后的吩咐,暂时将他放下来。 塔奥感觉自己像垃圾一样被丢到了地上,势头迅猛,让他晕头转向差点把脑袋撞破。 好一阵才有点意识。 塔奥。鲜花宝座上的蜂后轻柔地唤他,鞭刑的滋味不好受吧,还是别犟了,向我臣服,恳求宽恕,就可以免除这一切痛苦。 塔奥抬起冰蓝色眸子,奄奄一息,却只吐出一个字,滚。 蜂后一滞。 挥手叫人带过去,继续行刑。 他是不能脑控虫皇,但他就不信自己无法让虫皇开口求饶。 蜂后撑着下巴,兴味地观赏起塔奥承受更多鞭打的画面。 半个小时过去了。 广场上的虫皇被打得皮开肉绽,从肩膀到后腰都血肉模糊,猩红中甚至隐约露出森寒白骨,却还是咬牙强撑着,没有丝毫的屈服,更没有大声吟呻过一次。 竟然有倔强成这样的人? 蜂后攥紧了手掌,心里不知是气恼还是挫败。 别人他可以不在乎,但虫皇不一样。 从成为蜂族的继承人开始,他一直被那个老婊.子教导如何对付虫皇。 可以说,虫皇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的假想敌,也不为过。 当他终于打败了这个敌人,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跪地求饶的自觉,反而像是对待蝼蚁一样蔑视他这就很让人火冒三丈了。 他非要让虫皇屈服不可。 蜂后松开手掌,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于是示意他们中止刑罚,然后低声吩咐了身边的蜂子。 那个蜂子领命,过去把虫皇释放了。 塔奥蓦然恢复了自由,浑身剧痛,难以动弹,勉强环视四周,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被释放。 他只看到蜂后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刚才那个蜂子跟着另一个蜂子来到了广场的外围,抓住一个年幼的雌虫拖了过来。 那个小雌虫惊慌地高喊,试图求救,但是旁边的武装蜂都冲了过来,阻止了所有平民妄动。 小雌虫哭着叫着,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挣脱蜂子的桎梏。 他们用蛮力把她带到了广场的中央,即是塔奥刚才所在的地方,把她脆弱的手腕卡在了束具里,并将她整个人吊了起来。 这时候,塔奥已然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眼底浮现出不敢置信。 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卑鄙?! 那个小雌虫看起来最多十岁,还是离不开父母的年纪。 她看看左右,意识到自己即将被铁鞭狠狠毒打,忍受钻心剜骨的痛苦,甚至会被活活打死! 小雌虫不禁放声大哭。 呜呜呜哇哇呜呜呜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救我 那条铁鞭已经举起来了。 塔奥望着这一幕,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住手! 铁鞭停滞在半空,没收回,也没落下,像是在等待他的更多表示。 塔奥开始朝着蜂后移动,但他站不起来,只能勉强爬行,就像一条最原始的蠕虫那样挪动。 这一路千辛万苦。 蜂后似乎相当享受他屈辱的爬姿,等他过来了,还好心地把鞋子伸出去,让他亲吻。 塔奥吻了蜂后的鞋子,是那种尖头的小红鞋,忽而脚尖一转,便把他的头踩到了地上,让他的脸牢牢贴着地面,像要让他窒息至死。 唔 最后鞋子终于放开了。 塔奥感觉自己快麻掉的脸庞被一只冰凉细长的手捏住了。 这才像样嘛。蜂后端详着他跌落至谷底的模样,满意地笑了,如果你早点听话,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你说对不对? 是您是对的。塔奥挤出气音,放了她 放了那个小雌虫吗?蜂后作出思考状,不是不可以啦,但你是不是应该拿出一点诚意呢? 他往前倾,故意朝塔奥的耳朵吹气,说,你是我的狗。 塔奥闭了闭眼,吞下了所有屈辱,我是您的狗。 好乖。蜂后轻笑,现在说,你是我的奴隶。 我是您的奴隶。 嗯。不错不错。但别忘了你最重要的身份。蜂后对他耳语,说,你是我的丈夫。 冰蓝色的瞳孔蓦然收缩。 说啊。蜂后等了一会,不见他出声,便催促,难道你想要那个可怜的小雌虫被打死吗? 塔奥逐渐垂下了眼眸,让自己彻底放下了尊严,我是您的丈夫伟大的蜂后您是我的妻主,我身与心的统治者 这番话语显然让蜂后很快乐。 蜂后发出尖锐的笑声,明白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被自己摧毁了,于是深深看进了他的眼睛里。 塔奥对上蜂后的眼神,忽然感到一阵撕裂的痛楚从大脑里传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里曾经有个堤,如今却被暴涨的河水冲垮了,而河水正在迅速蔓延到他脑海的每一个角落,叫嚣着,尖啸着,让他放弃抵抗,随波逐流。 蜂后终于在他最脆弱的时刻,入侵了他一直无法被攻破的精神堡垒。 塔奥疲惫地闭上眼,放任蜂后的精神在他的脑海里胡作非为。 他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 「不,别放弃!」 一道崭新的声音蓦然响起,微微惊吓到了塔奥。 他立刻思考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那么温柔亲切,简直像是母亲? 「是的,孩子,我就在你的脑海里。」 真的是母亲吗? 塔奥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母亲可是早就去世了。 「没错,我已经不在人世,这里的我是一缕意识,是我生前用灵能在你的脑海里埋下的,原本潜伏着守护你的精神,但看起来,你的精神已经被另一个精神攻占了。」 母亲生前给他设下了保护性的精神屏障?难道这就是为什么蜂后说自己没办法控制他? 塔奥乱七八糟地想着。 可是母亲身为一个鞘翅虫,怎么会拥有膜翅虫的灵能? 「对不起,有些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以为没必要我和你父亲杰里,从来没想过你会走上这条路,你小时候是个多么柔软的孩子谁能猜到,你长大后会成为整个虫族的统治者?」 「但,凡是真相都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我并不如你所想。实际上,我来自蜂族,一直在伪装下生活。」 什么? 母亲是蜂? 「真的很抱歉,孩子,我希望尽量减少这个过程给你带来的痛苦,可是似乎没有别的表达方式了我爱你,所以我必须告诉你:塔奥,你,也是蜂。」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过两章就回来,不要打我呜呜,后面无虐了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8) ☆、037 塔奥上次来蜂后的房间时,这里一片狼藉,现在这里经过了整理,恢复了干净美观。 地方宽敞,唯一的不好就是因为在飞船上,空气流动不太好。 塔奥站在舷窗边,背着手努力给自己的衣服扣扣子。 这是蜂后给他找的衣服,样式奇异,突出腰线,后背和前胸都露出一大片皮肤。 那天的刑罚结束后,他被蜂后带去接受了治疗,被日光般的射线烫了一遍,加速全身细胞再生,但只长好一部分,仍未完全恢复。 所以露出后背,他姑且能理解为那里有伤,还在敷药,但是前面这块是为什么留空档,他就不能理解了。 塔奥穿好后,看着自己被勒得紧紧的胸口,心底困惑。 这时蜂后进来,正好看到他转过身,顿时吹了声口哨,我就知道给你拿小一号是对的。啧啧。 说着把手里的蜜罐递给他。 塔奥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像喝水一样喝下了蜂蜜。 蜂后挺高兴的,看看周围,这里环境不太好,还得委屈你一下,等蜂子们把王宫修缮好了,我就带你去新的巢室里住。 塔奥放下蜜罐,不动声色地问道,带我回蜂族的星球住不好吗? 蜂后撇嘴,算了吧,那里没什么好的,还是启蒙星的资源多,以后不用到处劫掠了。况且我把所有蜂子都带来忽然顿了一下,咦,你不会是在套我话吧,塔奥。 塔奥又喝了口蜂蜜。 蜂后打量着他,神色逐渐变得笑嘻嘻,好吧,反正我们都是夫妻了,让你知道也没什么不行的。 所以你不打算回去了?塔奥问。 是啊。这里原本就是蜂族的故乡,水土气候都是最适合我们的。既然打下来了,以后这里就会是我们的家了。 蜂后只说了这些,然后就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来给我梳头吧,塔奥。 蜂后坐到梳妆台跟前,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和几根缎带。 塔奥原地不动,突然间,脑袋叮地一痛,就像螫针深深刺进了他的太阳穴里。 「给我梳头。」蜂后的命令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塔奥毫不怀疑,这就是那些普通蜂子每天的感受,脑袋里永远有不止一个意志的存在。 就跟蜂子们一样,他的精神被攻破以后,无法反抗蜂后的命令,只能走到梳妆台那边,却忍耐不住自己对这份差事的厌恶。 「别让蜂后察觉你的情绪。」 母亲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塔奥开始有点习惯自己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了。 他按捺住自己的反感,接过梳子,一边为蜂后梳头,一边尝试在脑海里回应,「母亲。」 「孩子,我知道你现在面临着怎样的处境,但是相信我,你能克服这一关的,因为你跟那些虫子不一样。」 「我就是虫子。」塔奥坚定。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怎么过来的,身份认知不会因为血统而改变。 「是的。」母亲温柔地说道,「但你也是蜂。你是两个物种的集合体,继承了双方的优点。你拥有鞘翅虫的力量和体型,膜翅虫的机敏和灵能」 「灵能?我没有灵能。」 「啊。你还没有发现吗。孩子,如果你没有灵能,你是怎么能够回应我的呢?」 这个问题让塔奥愣了一下。 没错,只有灵能可以使他跟别的意识顺利对话,要么是别人暂时赋予他的灵能,要么是他自己的灵能。 蜂后还不知道他有灵能的事,说不定,这可以帮他反败为胜。 「没那么简单,孩子。」母亲低语,「即使我勉强能够保护你这一小块意识区域,不让蜂后察觉到你私底下的灵能波动,但我并不能直接帮助你夺回控制权。」 「蜂后的灵能太强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成就。你知道蜂族是怎么传承的吗?每当上一任蜂后死去,新的蜂后都会继承其灵能。」 「我的意思是,蜂后原本就拥有出众的灵能,再加上代代的传承,她们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从第一任到现在这一任,已经增长了数百倍的力量。」 那岂不是根本无法打败? 塔奥皱着眉头,手上给蜂后的头发系好了缎带,然后把一枚递来的珠宝别在缎带的附近。 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梳头。 瘪一块凸一块,有的地方梳得太紧了,有的地方梳得太松了。 缎带的蝴蝶结没有打成功,就像放了两周的菜叶子一样焉。 珠宝的装饰也很敷衍,就像随便找了个位置粘上去。 看起来糟糕透顶。 然而蜂后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却是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好好看啊。蜂后笑呵呵地夸奖,仿佛没有注意到半边头发膨胀起来了,这是我的丈夫第一次给我梳头呢。 塔奥放下梳子,你以前的丈夫没有这么做过? 蜂后应该可以命令他们才对。 没有。蜂后撇嘴,主要是,哎,怎么说呢,他们都太弱小了,什么都不会做,被我选为丈夫的时候,无一例外都哭了,还说是感动的,当我没看见他们的手脚抖得跟筛糠一样吗? 蜂后站了起来,提起裙子叹气,总之,我跟以前的丈夫都是露水情缘。他们最多在婚后活三天,就承受不住去世了。 说到这里,蜂后似乎想起什么事,不聊了,我得走了。 同时丢给塔奥临别前的最后一个命令,「亲吻我。」 塔奥不得不执行蜂后的命令,侧头在蜂后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意料之中的脂粉味。 他忍住恶心。 蜂后愣了愣,突然掩嘴笑道,塔奥好纯情啊,居然是吻脸上的么 倒也没有不快,哼着歌离开了。 飞船周边都是武装蜂,不准他出这个房间。塔奥没打算跟着出去,而是继续跟母亲残留的意识交流。 「我必须把我的军队夺回来。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得杀了蜂后。」 但杀了蜂后谈何容易? 自从他被带到这里,蜂后就给他的头脑灌输了一道简单粗暴的命令:不能伤害蜂后。 这意味着,无论他怎么想,身体上都做不到伤害蜂后。 这也是为什么蜂后刚才能安心让他接近自己,毕竟已经吃过他好几次苦头了,不会再对他的攻击性掉以轻心。 「别放弃尝试。」母亲劝告他,「你要先学会使用自己的灵能,才可以谈得上有什么机会。从最简单的开始,用我教你的办法集中精神,试试控制一件死物。」 塔奥依言照做,努力尝试了一会,颤颤巍巍地控制着桌上的化妆盒升起,但很快它就掉下去了。 「很好!」 是啊,很好。 他可以靠控制化妆盒来打败蜂后了。 「讽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孩子。」母亲无奈,「说起来,你小时候明明软糯糯的超可爱,为什么现在变了这么多呢。」 变了吗? 大概吧。 在青少年时期,他就已经变了,当选虫皇以后,变化是更加的天翻地覆。 他不再听别人命令行事,而是必须,每时每刻,都给别人下命令,并且要为自己的命令承担责任。 一个命令可能害死成千上万人,同样的,也可能拯救成千上万人。 「我会杀了蜂后的。」塔奥最后坚定了信念,「母亲,教我更多灵能的技巧吧。」 母亲欣然答应。 时间如此消磨过去了。 塔奥此前从未使用过灵能,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天赋,但在母亲的引导下,他如同掌握了新大门的钥匙,渐渐如鱼得水,感到自己天生就是灵能的操纵者。 母亲知道许多灵能的秘密,像是怎么控制物体最省力,怎么同时建立多个灵能链接并且来回切换,怎么开展从基础到高级的攻防 这些知识和技巧都不像普通蜂子能有的。 塔奥忍不住奇怪,问了问她是从哪里学到的,母亲却陷入沉默,似乎不太想告诉他。 他转而问,「蜂族除了蜂后,还有什么人拥有强大的灵能吗?」 母亲回答,「没有。」 蜂后是唯一的主宰,不可能容忍其他灵能强大的生物出现,即使有也会被感应到然后消灭。 「不过」母亲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他,「有些优秀的雌蜂,会被蜂后视为潜在的继承人,加以培养,最终选择其中一个雌蜂继承自己的位置。其他的都会被杀死。只留下那些灵能微弱的雌蜂。」 塔奥消化了一下,突然明白。 「母亲,你来虫族之前,曾是蜂族的继承人吗?」 脑海里的声音叹了口气,「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不想回忆了,但你必须要知道,是不是?」 「告诉我。」塔奥道。 于是他母亲告诉了他全部。 上任蜂后沙菲雅曾有十个女儿和三个儿子,其中最强大的女儿是继承人,但跟别的忠心耿耿的女儿不一样,心底总是对蜂后的教导抱有怀疑。 沙菲雅忽略了这一点,杀死了其他的女儿,只留下她一个侍奉自己,换取将来做蜂后的机会。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不堪忍受这样的生活,对蜂后的种种残忍行径深恶痛绝,还感到自己的家园贫瘠穷困,宁愿逃离那里,去别的地方寻找生存机会。 于是她就来到了蜂族曾经的故乡,虫皇萨瑞泽统治的启蒙星。 那时候的启蒙星,风气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有丰富的资源,可以过上物质满足的生活。 她把自己伪装成鞘翅虫的模样,混进军队里当了一名可有可无的后勤兵,然后遇见了军人杰里。 她被他笨拙的爱慕打动,决定永远留下来跟他在一起。 但好景不长,就在两人结婚生子后不久,杰里死在了一次外派的任务中,从那开始,她就心灰意冷,没几年就去战场上自杀了。 「我太软弱了,对不起。」母亲想起这些事,开始抽泣,「我想把你抚养到成人的,塔奥,我真的想。可是你不知道,没有杰里的日子多难熬。我只想快点结束人生,好跟他在死后的世界相守。」 「没关系,母亲。」塔奥很平静,这对他来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对努达丽是否有任何了解?」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可能是我的一个弟弟。通常只有蜂后的子嗣才有出众的灵能,沙菲雅又很重视能力,重新挑选继承人的话,应该只会选自己的孩子。」 这么说,沙菲雅是把女儿都杀光了,只留下一个雌性继承人,但那个雌性继承人跑路了,于是要重新挑选继承人。 这时候已经没有灵能出众的雌蜂了,沙菲雅只能从雄蜂里挑选,注意到了先前被忽视的儿子。 沙菲雅终究想维持一些颜面,便挑了一个灵能天赋最好的儿子,强行改造成女儿。 名字变了,身份变了,整天浓妆艳抹,还使用女性的伪音。 倒真的看不出是雄蜂。 塔奥想了想,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假如他母亲是沙菲雅的女儿,现任蜂后又是沙菲雅的儿子。 那他不就是蜂后的外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3738两章更新(:з)) ☆、038 灵能塔那边的建设彻底完成了。 只不过重建以后,就不叫灵能塔了。 塔奥不晓得那个新设施是作什么用途,但从蜂子们的只言片语中,他偷听到新设施的名字,叫虹吸塔,说是正在试运行,过几天就会正式投入使用。 虹吸塔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塔奥,驱使着他撬开蜂后的嘴巴。 但是今晚,蜂后却不太想跟他动嘴巴。 塔奥。蜂后回来后把自己扔到床上,拍拍垫子示意他也过来,来,陪我坐一会。 脑袋一如既往地刺痛。 塔奥过去,按照命令坐在床上,却是离蜂后尽量远的距离。 这让蜂后很不满,我又不会吃了你,靠过来点,让我好好瞧瞧我英俊的丈夫。 塔奥听到一道女声在脑中响起,「孩子,先照蜂后说的做,暂时忍耐一下,活下去才是第一。」 活下去,哪怕因此受辱? 「是的,没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想想你有多少子民要保护,如果没有你,蜂后会怎么对待他们。」 塔奥僵硬地挪过去,凑近了蜂后的位置。 蜂后勾住他的手臂,一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 丈夫,我们来做些快乐的事吧。 蜂后俯下来试图吻他,但是塔奥扭头,躲了过去。 你知道我可以命令你跟我做的吧? 他当然知道。 塔奥依旧扭着头。 蜂后像是听出他所想,笑嘻嘻的,那你知道我的前七任丈夫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承受不住吗。 塔奥眼前浮现了各种荒靡的画面,特别是当时亲眼看到的浊白和鲜红,恶心得他闭上了眼睛清空自己的大脑。 不要瞎想,我可没有折磨他们。蜂后瞅瞅他的脸色,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名声做辩护,蜂族都是雌性在工作,雄性被当成废物米虫养活,十指不沾阳春水,身体比婴儿还脆弱。 他还举了具体的例子,我第一任丈夫就是刚结婚没两天,着凉死了。第二任是吃蜂蜜的时候呛死的。第三任和第四任都是病死的。第五任和第六任还没过门,就听说我克夫,吓得连夜出逃,一个摔进水坑里淹死了,另一个没看清柱子撞死了。第七任,就是你先前见过的,是床上伺候我的时候太激动,一下子猝死了。 塔奥: 这是真克夫命。 蜂后眯起眼,经过那一番坦白,索性卸下了伪音,用自己本来的雄性声线开口。 不过鞘翅虫的文化跟我们反着来,都是雄性更强壮,你又有生育的能力,我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你说对不对? 塔奥沉默不语。 蜂后等了等,忽然失去耐心,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冷声道,怎么,不愿意给我生?你肚子里不是有过一个外族的野种吗?这时候倒是知道挑三拣四了!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29) 「孩子,别惹恼他。尽量表现得楚楚可怜一点。」 塔奥被掰着下巴,努力掐肉调整了一下目光,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已经再也不能生育了。 这倒是事实,他产后到现在,各方面的机能都已经恢复了雄性的正常水平,不具备孕育生命的条件。 塔奥总觉得自己的语气非常恶心。 不过蜂后显然很吃这一套,对着他眼里的水光愣了愣,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没事蜂后虽然失望,但还是主动开导起来,大不了不要孩子吧,或许是我命里注定没有这个缘分,你也别太难过 甚至还安慰地抱住他。 塔奥有点懵。 母亲的建议居然还真的奏效了 该说什么,不愧是亲姐弟?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分钟,塔奥开始觉得不对了,使劲尝试挣脱,蜂后的命令却直击脑海,「不许动!」 他顿时不能动了。 蜂后慢慢除去了他的衣物,开始为所欲为。 这时候母亲的声音消失了,似乎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只留他独自承受屈辱。 塔奥闭着眼睛。 他呼吸粗重,浑身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虽然没有动弹,但很显然,绝不会享受这场性行为。 而这引起了蜂后的不快。 这么抗拒干嘛?蜂后压在他身上嘲讽道,早就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选拔虫后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可是很怀疑虫后的那副弱鸡样子能不能满足你。 塔奥咬牙,半天挤出一句话,我和啾啾才不是你说的那种肮脏关系。 装什么纯,你连孩子都给他生了。蜂后继续嘲讽,然后注意到他的神情一滞,不禁得意,你还不知道虫后就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吧。半年前你没死成,他把你救走了,但他自己也心怀不轨,把你吃干抹净,还让你怀上了孩子。 他把这番真相捅破,自然是为了刺激塔奥。 然而出乎意料,塔奥只是一开始怔愣了片刻,随即恢复镇定,用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针对他,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从一个朋友那里知道的。蜂后轻描淡写,别说这个了,没意思,还是好好珍惜眼前这苦短的春宵吧。 说着就亲了上来。 塔奥调用全部的意志试图冲破精神上的控制 「孩子,别这么做!蜂后会发现你的灵能的!」 塔奥生生被打断,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半晌,发出痛苦的闷哼,引起了蜂后的注意。 你怎么了? 塔奥没吱声,只是脸色苍白如纸。 楚楚可怜。 该死的楚楚可怜。 塔奥心里反复跟自己强调。 他的表演成功让蜂后变得有些不安,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把他扶起来,看到了他背部伤口渗出的鲜血,顿时低呼一声,啊,你的伤口裂开了。 很显然,是刚才动手动脚的后果。 蜂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脸色懊恼,召来医疗蜂给他重新处理了一下。 他需要好好休息,至少一周不能呃,不能圆房,否则背部非但好不了,情况还会恶化。 医疗蜂给出建议后,离开了,留下蜂后一脸的不爽。 一周不能圆房,那我要丈夫干什么。蜂后嘟嘟囔囔,瞅着塔奥在旁边闭目养神,突然升起一个邪气的笑容,哎,要不今晚一起来做些好玩的事情吧? 塔奥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分钟后,他发现自己的预感错了。 蜂后打开了视听广播频道,不知从哪弄来两袋鲜切薯片,两瓶碳酸汽水,靠着床上的枕头开始观看起来。 空中的画面是一部电影,内容非常低级,充斥着插科打诨和烂俗笑话。 塔奥感觉无聊到极点,但是蜂后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爆发出大笑,就像一个窝在沙发上享受周末的普通人。 期间还推了推他,示意他尝尝自己的零食,本来就是分享装,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啊。 塔奥勉强吃了点薯片。 碳酸汽水的味道差点把他呛到。 总之,难喝。 真不懂蜂后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后来电影放完了,片尾曲风格一改,相当舒缓轻柔。 蜂后听着听着,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 塔奥把包装袋收拾了一下,回头看看,蜂后的睡颜格外宁静,四肢大咧咧地伸展开来,仿佛对他有天然的信任,毫无防备。 蜂后还不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 舅舅和外甥呵呵。 多讽刺。 塔奥摇摇头,走到开启的舷窗边观望夜景。 深蓝色的背景下,虹吸塔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这个设施是如此的神秘,其真正的用途无从得知,导致他日夜忧虑。 他担心这东西被用来对付虫族的子民。 但蜂后已经有武器,有灵能,还能要这东西来做什么呢? 塔奥转头,望到王宫的方向,新一轮问题又浮现。 「母亲,我能用灵能来感知远处的事物吗?」 「当然可以。」母亲在他的脑海里回应,「灵能是你的精神力量,被你的意识所控制。你可以把意识拓展到外面,但要事先想好,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塔奥告诉她自己想要搜索一遍王宫。 在她的指导下,塔奥进入了类似灵魂出窍的状态。 他像鬼魂一样游走,没人能看到他的存在,他却可以看到所有人。 令人失望的是,整个王宫里都没有他想找的金黄色身影。 「回去吧,孩子。」 夜色渐深,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了。 但今晚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塔奥还是想再坚持一会。 他母亲见状,试图劝说,「你才学会使用灵能,不要太消耗自己。过度使用灵能会损害你的精神状况,使你七窍流血,像蜂后那样流鼻血都还算轻的。」 塔奥置若罔闻,「我能伸展到星球外面去吗?」 「只要你的意志力够强,用我刚才教你的技巧就可以,但是」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发现了塔奥根本不听她的,已经开始突破星球接触外界了。 她只能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 这样执着,究竟是在寻找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啾啾上线(:з)) ☆、039 这里就像外面一样,有土地,有动植物,有阳光和雨水。 但是幼玟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是模拟出来的假象,而他已经被困在这里不知多久了。 最初他还试着出去,恳求、唾骂,什么都做过了,但是貔貅对他的焦急无动于衷,只称自己接到了一项兼职,需要把他暂时囚禁在这里。 幼玟不敢置信,兼职?你为了钱背叛我? 我也不想为了钱背叛你的呀。貔貅有点委屈,实在是那个钱,太多了,太多了你知道吗。 幼玟:你一个当老板的会缺钱吗?! 貔貅:还、还真是挺缺的。 貔貅:你不会以为我给你发的工资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幼玟:我的工资难道不是来自营业收入??? 貔貅:说到这个,大概是时候让你知道了,其实,我们的店铺,一直都没有盈利过。 幼玟: 貔貅:是真的。从开店到现在,也有上百年的时间了,但是始终处于亏损态,这个秘密只有我和财务知道。 幼玟:(Д ;) 貔貅:我猜到了你会做出这幅表情。 貔貅:卖股份是不可能卖的,只有我亲自掏腰包补贴,才能维持得了经营这样。 貔貅:创业真的很难啊,很难啊。一开始,只是凭着热血想去做。身边的亲朋好友能拉的都拉来了,待遇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吧。只可惜,钱没那么好挣。 幼玟:既然一开始就没有盈利为什么不直接放弃,而是强撑了这么久 貔貅:呵呵,放弃,然后让所有人都来嘲笑我吗? 貔貅:什么早就跟你说了,痴心妄想,我就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呸! 貔貅: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我貔貅过得很好!生意越做越大!还有了自己的时装秀! 貔貅:你还记得我们的秀场多么豪华吧,那可是吸引了所有主流媒体、所有尖端模特的盛事! 幼玟:嗯,是啊,但后来不办了。 貔貅:没办法,砸进去的钱太多,实在办不起了。 幼玟: 幼玟:可你不是聚财的神兽吗,按道理来说,应该会有很多钱吧 貔貅:呵呵,聚财,肯定是聚财的啦,不然你以为你和其他所有员工的薪水为什么年年都涨那么多,哪怕物价并没涨? 幼玟:原来是用自己的钱给别人聚财吗 貔貅:嗯,总之,因为开支太大了,我不得不做兼职赚钱,这也是为什么你经常看不见我来上班。 貔貅:我这个人做兼职,只看谁给的钱多,反正,没有活是我做不来的。 貔貅:在我所有的客户里,蜂后属于很大方的,之前有个几十万的单子,就是只买一点关于你的情报咳咳咳,总之这次难得又接到蜂后的单子,还加价了30%。 幼玟:我不懂。蜂后要你对付我做什么? 貔貅:支走你呀。蜂族要入侵虫族,夺回他们原本共同拥有的家园。你在那里不是会帮虫族吗?蜂后知道你的事,就请我出面了。 至此,幼玟终于恍然大悟。 一切都是蜂后的阴谋,为了攻进虫族,而用外力消除他这个不稳定因素。 现在他离开了虫族,就没人能用特殊的力量来抵抗蜂后了。 让我出去!幼玟想到这里,不禁高喊,我得去帮塔奥! 别想了,你出去我的票子就飞了。貔貅假笑,况且你也不是什么好朋友,突然离职给我带来了不少损失,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里面,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吧。 丢下最后一句话,貔貅的声音就从天空中消失了。 他原本就没有在幼玟的面前现真身,现在更是不知所踪了。 幼玟勉强冷静。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打破这个空间。 先前在竹屋附近,貔貅用一个巨大的口袋罩住他,那多半是种法宝,将他关在了法宝里面。 唯有硬实力可以帮助他挣脱出去,但他只有三百岁,貔貅则是历史最悠久的神兽之一,道行绝非他这种小辈可比。 如果没有帮助,他一辈子都别想打破这里的禁锢了。 幼玟绝望地捂住脸。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该求助的,让哥哥们帮帮忙,至少能保护他的小家庭免受伤害。 貔貅与他家有交情,即使哥哥们发现他不见了,貔貅也有办法蒙混过关。 这个可恶的混蛋啊啊啊。 幼玟难受地打了几个滚,沾不到地上的泥土,只有浓厚的灵气环绕在他的身边。 这个空间里除了灵气什么都没有,待在这里就像是坐牢一样。 等等。 灵气? 幼玟突然想到了主意,盘腿坐好,开始努力吸收起周围的灵气。 这玩意说不定能让他实力上升,强行突破出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幼玟吸了一肚子,满满涨涨的,可是周围的灵气还是那么多。 他不得已,只好先消化一会体内的灵气,免得自己被撑死。 消化完毕以后,再重新吸收灵气,这回比之前吸收的稍微多了些,不过,还是很少。 如此重复了多遍,天色已经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幼玟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 他只知道不断吸收灵气,消化灵气,重复这个单调的过程。 以前他常被说根骨绝佳,资质卓绝,但并不把心思放在修炼这回事上面,直到现在,才感觉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 但还是太弱了。 越是修炼越是察觉到,这个空间有多么坚不可摧,中间几次尝试突破也都失败了。 幼玟只能更加努力地吸收那些灵气,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件事情上面,浑然忘我,即使疲累到极点也不肯停下来休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等着他,塔奥! 幼玟觉得自己渐渐发生了变化,起初只是一点,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仿佛他能看得更高更远,同时听到更多的声音,心灵也更加开阔,整个人都不再是以前那样了。 周围的灵气开始变得稀薄。 最后直接消失了。 幼玟还试着探索更多的灵气,却发现,整个空间都被他榨干了。 于是他猛然一跃,用瞬间爆发出的巨大力量冲破了这个长久的监牢,回到了当初那个院落里。 貔貅正喝着茶,他这么突然一出现,惊得貔貅差点把水喷出去。 这该死的混账! 幼玟怒气冲冲地闯过去,一把提起了貔貅的领子,同时隐约察觉到似乎哪里改变了。 貔貅应该是比他高的,可是他现在却发现,自己抓貔貅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居然把对方吓得瑟瑟发抖。 大大哥,有话好好说。貔貅结巴道,你我素未谋面,无仇无怨,不至于一上来就动手吧? 素未谋面?幼玟勃然大怒,好你个不要脸的叛徒,前脚为了蜂后的钱谋害我,后脚就装作我们从来不认识了!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0) 什么?貔貅像是才反应过来,幼玟?你是幼玟吗? 你装什么装!幼玟吼道。 貔貅缩了缩脖子,没说话,只是变了个水镜出来。 那个水镜清晰地倒映出两人,一个是穿着复古衣服的貔貅,另一个满头金发及地,如同被太阳的光晕笼罩着,华美绚灿,面容是神仙般的俊俏,身高目测两米以上。 幼玟惊呆了。 这这是他自己? 日,你是不是把我空间里的灵气全吸光了。貔貅突然意识到他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伸手勒住他脖子猛晃。 你妈的!那是我千万年来收集的日月精华!随便一点就能让道行突飞猛进!你他妈怎么吸光了还没有身体爆掉?! 幼玟一巴掌呼过去。 貔貅倒在地上,捂着脸怂得爬不起来了。 幼玟冷眼看了自己的前雇主一会,从未想过自己会以睥睨的方式看待对方。 成千上万年的寿命并没有让所谓的神兽变得更智慧,最终,一切还是靠拳头说话。 幼玟不愿再多耽搁,想着秋后算这笔账也来得及,转身化作金光消失在了天际。 塔奥,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忘了几天没更,总之今天更新3942 ☆、040 动作快点,我们要巡视一下城市,然后带你去个好地方。 耳闻蜂后的催促,塔奥将腰带上的金属扣固定好,然后走了出去。 蜂后看见他的新装扮,眼前一亮,果然这个身材穿军装就是好看。 塔奥面无表情。 这是蜂族的军装,主色调是黑和黄,跟他原来的军装天差地别。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背后给翅膀开的洞,仅此而已。 他跟着蜂后出了门,看得出蜂后心情异常明媚,从那天一起看电影以后就是这样了,仿佛他们的关系有了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塔奥觉得可笑,但并不拆穿真相,让蜂后沉溺在自以为是的情绪中,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今日蜂后要出去巡视城市,特意带上了他,像是要带着战利品出去炫耀一样。 路上遇到一队虫族士兵经过,带着蜂后的命令前去运送材料自从蜂后掌权了,这些原本站在虫族最高层的生物就做起最底层的体力劳动了。 塔奥望着他们从身边离开,忽然瞥见另一批虫子过来,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他的将军海威。 不同于以往会面时,现在海威将军看上去很呆板,双眼无神,机械地领着自己的部队往前走,重复着跟其他虫子一样的工作。 塔奥决定冒险。 「海威!醒过来!」 他的意识探进了对方的头脑里。 但入目所见,是一片黑暗。 蜂后的意识屏蔽了身体原主人的意识,真正的海威正在沉眠。 他试着唤醒海威,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为了避免被蜂后察觉到异样,还是及时退了出来。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蜂后发现塔奥的停顿,回头看,目送海威将军及其部队远去,哼哼,他已经认不出你了,别想打什么鬼主意。 到底对塔奥抱有一丝戒心,蜂后恐吓,要是你不乖的话,我就先拿那位将军开刀。 塔奥敛眸道,我会听话的,妻主。 一路上都不再开口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蜂后失去了出门时的好心情,变得有点烦躁,对他的沉默寡言更是感到不快。 两人都在空中飞行,一前一后,周遭还有蜂族的士兵。 蜂后一直没有下去的意思,带着他们持续地前进,从一座城市来到另一座城市,仿佛不知疲倦,永不休止。 旁边的蜂后看上去随时都要发怒,塔奥并不能理解原因。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看别人脸色行事的,蜂后越是不高兴,他越是冷漠如霜。 倒是经过某个山谷时,蓦然被勾起一些陈旧的回忆。 这是最后一轮的战区。 只有十名战士进入了最后一轮竞选。 开场五十分钟后,其中三个人就被播报死亡了。 塔奥和米凯尔做了个陷阱,并为此绞尽了脑汁,不让别人发现他们在一起。 必须把埋伏设在视界的死角,让敌人像羚羊一样蹦过来,接着他们像猎豹一样扑上去。 米凯尔话有点多,但战斗时很沉得住气,所以他是两人团队中的狙击手。 塔奥则在布置好一切后,打算去周围转转,如果有发现什么,会留下不同颜色的记号。 附近有一条小溪,是这里所有候选者的生命之泉,平常却危机四伏,因为没人不要水,但谁来这里现身,都会有很大的可能遭遇伏击。 塔奥专门来这里寻找猎物,心里分析着可能的敌人。 卡布奇,一个熟练的雇佣兵,征战海外多年,凭借着强悍的实力杀出重围,弱点是左手活动不便,大概是早年受伤导致的。 赖拉泽,一个善于隐匿气息的少数遗民直翅虫,总是冷不丁从背后偷袭别人 耳边忽闻风动,塔奥猛地转过身,抬手射击了远处的战士。 他是冲着心脏打的,但是打完了才发现,那是之前帮助过他的海威将军。 他杀了海威? 正对这个念头感到无措时,塔奥突然看见对方动了动,一道细长的光束射过来,击中他手里的武器瞬间爆炸了。 塔奥被炸得眼睛差点瞎了,倒在地上,脑袋都是晕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手。 直到海威将军走过来,露出上衣里面燃烧着火花的洞口,塔奥才意识到,海威将军已经没有心脏了,人工心脏应该比原来的坚硬许多,很难在远距离用中下火力武器穿透。 如今海威将军来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举起枪,把他当作敌人瞄准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 那一刻,他面对这个事实,突然升起莫大的恐惧。 究竟一开始是为什么来竞选? 是为了像米凯尔说的那样送死吗? 不是的,不是的! 他只是想要每个虫子都不再担心自己会因为接连不断的战争而失去家人。 他只是想要每个虫子都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火.药和军队的控制者踩在脚底下。 他愿意为了终止战争 而打响战争。 停下!塔奥在对方扣扳机的前一秒脱口而出,我我想接受你的邀请,跟你一起战斗。 只要是为了良好的目的,就算撒谎,也也没关系吧。 他定定地望着海威将军,后者的动作停顿了一会,面上浮现出一丝嘲笑,塔奥少尉,你不会以为我对你的邀请还有效吧? 为什么不行?塔奥强作镇定,实际上,掌心里直冒冷汗。 这是他面对的最高级的军官。 眼前这个雄虫经历过多少风云,实在非他可比拟,又岂能看不出他的心虚? 我一开始就提议过合作,你忘了吗?塔奥强迫自己直视海威将军的双眼,只不过,我觉得那个时候没必要,候选人实力参差不齐。现在已经是最后一轮了,留下来的都是顶尖高手,所以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确保最终的胜利。 谎言。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合作,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塔奥在内心反驳了自己的说辞,然后有些绝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话,别人怎么会相信? 塔奥等着海威将军的下一道光束射过来,但出乎意料,海威将军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居然问他,你还接受之前的条件? 不就是让他帮忙吗。 塔奥点了点头。 海威将军盯着他,像是从他脸上的微表情评估他的诚意。 或许是他的眼神让海威将军买单了,他被一把从地上拉起来,灰头土脸还带血。 少尉,别辜负我的信任。 海威将军示意他带头前进,发挥用处。 塔奥只能继续演下去,假装自己正在搜寻敌人。 偏偏走了狗屎运,还真撞上两个敌人,即刻开始战斗。 后来又分别遇见卡布奇和赖拉泽,塔奥也抄起家伙干了。海威将军在他后面输出,杀死了卡布奇和赖拉泽。 头顶上传来实时播报:叮叮叮!候选人赖拉泽库珀已出局!目前剩余3位候选人,请各位再接再厉! 海威将军露出一丝笑容,做得不错,塔奥少尉。 很显然,如果之前海威还对他有戒心的话,现在已经真的相信他是跟自己合作了。 作为两人团队走到这一步,只剩下一个对手,胜局基本稳了。 塔奥说了声谢谢,心不在焉地走着路。 不知道米凯尔怎么样? 他尽量留了些记号,希望米凯尔能注意到,尽早做好准备。 只要能干掉海威,这个虫皇的位置就属于他了! 塔奥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踩到了石头,身体因为惯性朝前倾,下意识就抓了把空气结果抓住了一只厚实的手掌。 海威将军停步了。 他看见将军转过来,低头观察他们手掌互相接触的地方,浮现出极为诧异的表情。 少尉想要跟他牵手? 魁梧的雄虫心里感到奇怪。 但鬼使神差地,海威反手握住了那只蜂蜜色的手掌,心脏的跳动倏地激烈了些许。 少尉的手 好柔软。 接下来,塔奥愕然地发现自己被海威将军牵着手走了。 就像大人带着自家小孩,生怕他在危机四伏的山谷里走丢了。 塔奥觉得怪怪的,但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只好跟在海威将军的身后亦步亦趋,时不时转头看一下,却见海威将军的耳朵尖红红的。 怎么回事? 塔奥迷茫地走着,蓦然间,发现自己来到了陷阱的地点。 米凯尔在他视界的死角,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他知道米凯尔在那里,这是一种信任! 现在他必须拖住海威,不让对方离开这里 呜。塔奥突然蹲下来,作出一副痛苦的神色,成功吸引了海威将军的注意力。 海威将军也蹲了下来,皱着眉头,你怎么了,少尉? 塔奥尽量不去想狙击两个字,难受。 哪里难受? 不知道。 描述你的病症。 我真的不知道就是很难受。 小腹这里是否有酸涨感?体感温度是否升高?头脑是否有灼烧的感觉? 塔奥没听懂海威将军指的是什么,囫囵点头,只当拖延时间。 他已经能看到一个柔和的光点投落在海威将军身后的岩石上,并且悄悄移动起来了。 我知道你这是什么症状。海威将军全心投入他的情况,似乎误解了什么,焦急地取下背包翻找起来,我应该还有几片抑制药,都是夏季高发期专用的,你 动作凝固。 海威将军倒下的时候,维持着那个姿势,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塔奥听见一声高昂的欢呼,转头看见米凯尔拿着枪从远处跑来,兴高采烈地喊道,我们做到了!塔奥我们做到了! 海威将军在地上死死地瞪着他们。 塔奥知道自己和米凯尔的关系一直是秘密。 他们是朋友,当然了,但是在外人看来,进了战区就没有朋友了。 他们经常分散行动,保持着若远若近的距离,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碰头,或者在关键时刻联手。 从头到尾,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像是专业捡漏划水到最后的幸存者。 海威将军看得出他们年纪尚浅,威胁更小,始终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危险对手的身上,没有过多地关心他们的联系。 因此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剩下来的三个人,有两个人是一伙的,但他却不在其中。 塔奥,这下你真的要当虫皇了,呜呜呜,我们约好了你当上一把手的话,我就当你的二把手,居然真的可以实现了。 米凯尔喜极而泣,抹了把眼睛,突然发现海威将军还在那里躺着,赶紧跑了过去。 刚才海威将军只是被射穿脊柱,神经受损,爬不起来,但必须再补一刀,才能确保死亡。 等等。塔奥阻止了他。 米凯尔举起武器的手停在半空中,疑惑地看着塔奥。 塔奥示意放下枪。 米凯尔几乎从未忤逆过他的话,仿佛相信他每句都是真知箴言,这次也依旧照他说的做了,只是面容很担忧。 我知道你先前提过这个但你不可能是认真的吧?要是留下他的命,他以后可是会比如说,造反?别忘了有多少部队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会夺走他的部队的。塔奥对好友的意见置若罔闻,不要质疑我。打晕他就好。 行吧 一个闷棍下去,海威将军闭上了那双不甘和憎恨的眼睛。 空中响起实时的播报:叮叮叮!候选人海威坦塔特已出局!目前剩余2位候选人,请各位再接再厉! 米凯尔递出枪,来吧。 塔奥接过,望着对方。 米凯尔的眼睛很透明,瞳孔有点像是无色的,里面一望见底,充盈着满满的信任。 塔奥缓慢举起枪,将杀伤力调成晕眩等级,对着米凯尔的颈部射击了一下。 米凯尔嘴角噙着一丝笑,倒下去,闭上了眼睛。 叮叮叮!候选人米凯尔弗罗斯特已出局!目前剩余1位候选人,请各位再接再厉! 叮叮叮!本轮竞选已终止!唯一存活的候选人是塔奥卑托斯!根据《大宪.法》授予权力的《全球竞选通则》,塔奥卑托斯即是新一任虫皇!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1) 叮叮叮!恭喜陛下!恭喜各位市民!11号战区大门已开启,来见见你们的新虫皇吧!陛下,跟你的子民们打个招呼? 山谷的防护罩撤销了。 那么多虫子站在外面,漫山遍野,整个地方都是。 在防护罩消失的那一刻,他们终于不再是屏幕上观看,而是面对面看到了胜利者的身影。 众人举起手中的旗帜,对着塔奥疯狂欢呼呐喊。 虫皇万岁! 塔奥回过神来,一阵轻微的晕眩。 当年就是在这里啊 【要不是你那个废物副官我本不会输的!你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不是自身实力,而是诡计!我会向所有人揭发这一点,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你提议我们携手合作,结果你是在撒谎!你听了那个废物米凯尔的主意,用诡计对付我!为此不惜放下身段勾引我!】 海威被他暗算,讨厌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即使被蜂后影响着思想,那些愤恨的言语里,多少还是有一丝真心吧。 塔奥知道自己并不是无辜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罪行累累的,早在年少时就杀过高贵的军官,犯过大大小小的事数不清,但他不为这些羞愧。 他只为自己欺骗过海威而羞愧。 塔奥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返回王宫的附近,发觉那里变得有点不一样。 大量蜂族战舰聚集在高处,从王宫到城市的边缘,黑压压的一大片,填满了目光所及之处的空间。 这些原本分散在全球各地的武器,都被收集过来,蓄势待发。 塔奥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蜂后需要它们,要么是用来进攻星内,要么是用来进攻星外? 但是蜂后刚打下启蒙星,有什么理由立刻离开攻打外界? 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蜂后的声音响起。 塔奥转头,看见蜂后往前走,于是跟了上去。 蜂后带着他去了虹吸塔。 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物,原来的设施都被拆除了,或者改成看不出用途的事物。 连上两层楼梯后,情形一变,圆形的屋子里到处都是金属管道状的线缆,中央是一台机器,巨大到让人望而生畏,精巧复杂的回路暴露在外,仿佛凶兽展示出血淋淋的内脏。 塔奥站在机器的面前,显得如同蝼蚁般渺小,不禁有一丝毛骨悚然。 蜂后是要做什么? * 虫族王宫。 「海威!醒过来!」 这个声音是今天不知第几次回响在脑海里,但这次,海威突然惊醒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一直将醒未醒,灵魂看着自己的身体,想移动,却动弹不得。 现在他终于醒过来,浑身冷汗。 塔奥陛下 海威抬头,第一眼望见那座高大的虹吸塔,在阴沉的天空下,散发着幽幽红光。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些日子,在蜂族那里听说了什么。 蜂后要带着陛下过去。 可是那个地方 陛下还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海威惨白了脸色,猛然冲了出去,心里有个声音像在发疯一样,反反复复地喊着,他不准那个骗子出事!他不准! ☆、041 「这是『主机』,沙菲雅时代的蜂族发明,专门用于远距离投射灵能。」在见到这个机器的时候,母亲吸了口气,「天啊,但愿不会是我想的那样,蜂后特意建造这座塔,就是为了在这里使用它。」 「用在谁的身上?」塔奥敏锐地发觉到关键问题。 母亲还没有回答,蜂后就喊了他一声,让他过去,于是他走到高塔的窗边,与蜂后一起望着外面的景象。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黄黑色蜂族战舰蓄势待发,以虹吸塔为中心,仿佛这就是它们的指挥所,等待着唯一的指挥官蜂后下达命令。 「外面。别人。」母亲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不知道,孩子,努达丽可能有很大的野心。他可能想要征服全星系。」 塔奥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欧米伽星系里有多少星球,多少居民,多少武器? 成为全星系的霸主,这种狂妄的野心很多人都有,但是从未实现过。 「不哪里不对。」母亲似乎绞尽了脑汁,「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塔奥转头,对上蜂后的视线。 蜂后经常是笑着面对他的,但今天蜂后几乎没有笑过,现在更是冰冷如霜,眼神如同刀子般割到他身上。 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 蜂后上前一步,揪住塔奥的领子,眸子里暗流激涌。 塔奥意识到自己被识破,但下一秒,蜂后怒喊道,斯拉芙,别再操纵我的丈夫了! 斯拉芙? 塔奥愣了一会,听到脑海里的声音回复,「他发现我了。」 紧接着,头脑剧痛,塔奥感到蜂后的意识向内扩张,入侵了他唯一受保护的那块区域。 而他下意识地抵御,用上了母亲教给他的技巧。 这换来了蜂后的震惊,你有灵能?!你你跟斯拉芙 他终于探知到塔奥的身份,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好啊,原来你们两个一起骗了我! 在塔奥反应过来之前,蜂后猛力一把将其推进了机器里。 塔奥的四肢霎时被巨型铁钳夹住,头脑被石青色线缆从两旁环绕,狠狠插了进去。 啊 塔奥感觉要疯了。 接入线缆的一刹那,他的头脑被海量的信息瞬间淹没了。 周围忽然亮起来,像是将虹吸塔激活了般的,变得红光大盛,诡谲至极。 蜂后也加入进来,一同被石青色电缆插入大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链接了塔奥的思维,趁着他还无法适应这一切,将他推向了外面的浩瀚无穷。 一片虚空呈现在眼前。 塔奥迷惑了一会,发现这里的景象很像是太空,而他连实体都没有,只是一团光芒。 旁边的另一团光芒牵着他,强行把他拽着向前走,就好像他的脖子上有铁链,是另一团的光芒的奴隶一样。 「你带我去哪?」塔奥磕磕绊绊地跟着蜂后的光团。 蜂后冷哼,「我切断了你和斯拉芙的联系。现在你只能听我的,没资格问我问题。」 蜂后显然对他私下里的背叛感到恼火,「真没想到,斯拉芙还活着!哪怕只有一缕意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挑上你?就是为了再压我一头吗?」 塔奥问,「她不是你姐姐?」 蜂后道,「呵,你出生在一个女尊男卑的社会最女尊男卑的家庭里试试,就知道姐姐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了。」 斯拉芙和她的弟弟关系并不好吗? 塔奥想着,意识如同在海洋中漂流,来到了遥远的地方。 这是个陌生的星球,有红色的天空,黄色的水,蓝色的植物,到处都跟启蒙星不一样。 居民都是爬行动物进化而来的高级生命体,那些显著的特征让塔奥想起了,这里应该是欧米伽星系外围的加勒比星。 加勒比星和启蒙星距离非常远,他却一下子就到了,毫无疑问是主机的功劳。 蜂后的光团在前面移动着,无形牵引他过去,来到加勒比星最宏伟的穹顶建筑那里。 所有的重要人物都聚在穹顶下,似乎正在开会,商量事情。 塔奥看见蜂后的光团钻进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体,出来后,那个人突然僵了一下,然后开始说怪话,蜂后又如法炮制,钻进了另外几个人的身体里,现场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现在可以控制他们了。」蜂后轻飘飘地说,仿佛在指导塔奥怎么做,「想象他们是一堆积木安排好他们的活动」 塔奥观察着下方的情形。 加勒比星的领袖们被控制以后,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譬如放弃自己星球的防卫计划。 任何地方都不能没有防卫力量,但在蜂后的操纵下,这个星球转眼间变得毫无防备,打开大门等着敌人进来了。 「哈哈。」蜂后愉快地笑了,牵引着他转向,「我们去下一个目的地吧。」 接着,塔奥目睹了蜂后对其它的星球做出同样的事情。 他曾经造访过的瑟拉亚星,也没有逃脱毒手。 欧米伽星系有那么多世界,然而在蜂后的影响下,所有的世界都接连卸下了武装。 根本就是在等着被入侵 塔奥回到现实世界,望见外面的黄黑色蜂族战舰都开始朝着虹吸塔射出的红色光束方向移动,去往外太空,意图明显是要去攻占那些失去防卫的世界。 他微微转头,尽管无法挣脱主机的桎梏,却还是看到了身旁的蜂后那副流着鼻血,嘴巴里也溢出鲜血的惨样。 蜂后正在过度使用灵能。 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塔奥重新把自己推进去,加入了蜂后的工作,前去影响更多的世界。 一开始,蜂后很惊喜,「你终于想通了吗?这就对了,我们可以一起征服这个星系,我们可以共享这无垠的河山」 他置若罔闻,早先接收到的命令让他无法伤害蜂后。 但这不代表他不能用帮助蜂后实现心愿,对吧? 逐渐地,蜂后也开始察觉到不对了。灵能的影响扩散到全星系,彻底覆盖了所有的生物,但这对他的负担,实在是太沉重了。 蜂后开始有更多的地方流血,不仅是鼻子和嘴唇,还有耳朵和眼睛,全都不断地流淌出鲜红的液体,看起来非常恐怖。 塔塔奥蜂后挣扎着,目露凶光,你想害死我?没没这么简单! 头脑里霎时剧痛,塔奥眼睁睁看着蜂后的光团逼近了自己,猛地一头扎进来,跟他的光团融合为一体。 那种沉重的负担被分享给他,导致他的精神瞬间被压垮,开始像蜂后一样凶猛地流血。 塔奥从未感觉如此虚弱,偏偏蜂后还紧缠着他,不让他有丝毫挣脱机会,同时用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外面的舰队下达命令。 「去吧!以蜂族的名义,让所有的世界归我们所有!」 那些黄黑色战舰加速升空,不过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一部分消失在天际。 塔奥想去阻止,但没了力气,眼前一片虚无。 他似乎已经跟蜂后彻底融合了,但自己的身体和意志都不再归自己控制,而是由更强大、更经验丰富的那一方控制,他只能眼睁睁望着蜂后继续消耗灵能。 但即便是蜂后,也是有极限的。 随着舰队被派遣出去,他看到蜂后虚弱得站都站不住,命悬一线,却仍在强撑着。 「为什么不放弃?」塔奥问,他是真的困惑了,「为了征服星系搭上自己的命,就算成功了又有什么意义?」 蜂后的光团埋在他的光团里,微微动了动,「你不懂」 除了这个,蜂后也没说更多了,因为机会已经过去了,蜂后突然睁大了眼睛,浑身颤抖。 与此同时,塔奥感受到一个新的意识插进他们中间,像把锋利的长刀,劈开了他和蜂后。 「离开这里,孩子。」 塔奥感觉自己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推了出去,但很快,又有一股力量把他强行拉回来。 蜂后愤怒的声音响彻他的脑海里,「斯拉芙,你别想再夺走我的任何东西!他是我的!就算死,他也是我的!」 「滚开!」母亲的声音更加愤怒,「离我的儿子远点!」 两股灵能意识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爆发出骇人的能量。 塔奥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自己正趴在地上,回头看到巨大的主机报废了,冒着青烟,想来是被刚才那种骇人的能量弄坏了。 在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蜂后,身下是一汪血泊。 塔奥试图站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手脚都是麻的,力气所剩无几。 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手上脸上都是血。 他挣扎着走到蜂后的身边,查看情况,最后确认了蜂后已死。 不仅如此,母亲的意识也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瞬间,姐弟同归于尽。 不 塔奥微弱地吟呻了一声。 他的灵能仍有一丝残余,并且,因为先前与蜂后融合过,现在能够感应到蜂族所有子民的情绪和想法。 蜂族很生气。 非常生气。 他们的女王被杀了。 塔奥勉强走到窗户边,看到外面的黄黑色战舰齐齐调头,朝着他的方向行驶,已激活的炮口发射出刺目的光束 陛下! 窗边突然飞来一个身影,在他还没看清楚的时候,就猛的一下把他掳走了。 塔奥第一眼看见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被射出可怕的大洞,整座虹吸塔摇摇欲坠。 塔奥扭过脸来,对上一双担忧的视线,海海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跟别的虫子一样,都被蜂后控制着? 应该来不及赶到这里才对。 你唤醒了我,只是我花了点时间才听到。海威将军紧紧抱着他的身体,高速飞向城市边缘的海面,别担心,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 塔奥瞥了眼他背后穷追不舍的蜂族舰队。 海威不可能快过战舰的速度。 更何况,安全的地方是不存在的,无论逃到哪里,都不可能躲过蜂族的追击。 他们是要为女王复仇的,而在达成目标之前,永无休止。 高速飞行带来的两侧狂风沾满了腥咸气息,塔奥感觉仅剩的力气也在逐渐流失,身体的温度下降得越来越快。 这一点被他身边的雄虫察觉到,不禁呼吸急促了几分,撑住了,陛下,坚强一点。 塔奥摇摇头,知道这跟以前不一样。 这不是受伤了,治疗就能好的事。 他在虹吸塔的遭遇,已经撕裂了他的精神,使身体随之衰败正从身体每个洞孔汩汩流出的鲜血就是证据。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2) 就算最好的医生此刻在他的面前,也无力阻止他,像蜂后那样凄惨地死在血泊中。 这一刻就是他,塔奥卑托斯,人生的终结了。 塔奥有点想扯开嘴角,可惜实在没力气这么做,于是他选择在最后的时刻反思自己的一生。 他一直都是个坦荡的人。 没有对不起谁过。 除了 塔奥动了动唇,吐出气音般微弱的字句,抱歉。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海威将军受到莫大的震动,低头投向他的目光,充满不可置信,又夹着满满的焦灼。 闭嘴!海威将军吼道,你会没事的,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瞎矫情! 塔奥望向对方的身后,瞳孔蓦然紧缩。 海威 他想要提醒对方,可是那一发炮火来得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反应,便被那种爆发性的力量切断了与海威将军的联系。 海威将军坠落了。 塔奥晚了两秒,在空中被推到更远处,然后才掉下去。 他眼看着海威将军掉进了海里,被汹涌的蓝水卷走了,自己也要跟着葬身于海底,准备放弃挣扎,但却瞥见了一道金色的光束划过天际。 下一秒,他出现在陆地上,面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长及地面的金发.漂浮着,神仙般的超凡脱俗。 塔奥,你这是怎么了?男人看清他的样子,惊得倒吸一口气,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这家伙是谁? 塔奥经历了短暂的凝滞,忽然反应过来,指向天上的战舰。 蜂蜂族。塔奥勉强挤出几个字。 男人转头,跟他一样看到了上空的景象,那些战舰正在报复性地使用最大的火力炮轰虫族的城市! 我待会就解决它们。男人说,先让我把你送去 走!塔奥却使劲推了男人一把,凶狠又暴怒。 男人懵了懵,不敢跟他还嘴,变化成一道金色的光束冲上了天空。 只用眨眼的功夫,那道光束就穿透了众多黄黑色战舰,在天上留下金色的尾迹,如同弯曲的激光一样窜来窜去,所经之处,坚固的船体都哗然碎成两半,抖落出里面的蜂子,像蚂蚁似的唰唰唰从天上掉下来。 五秒后,金色的光束如去时那般,闪现回塔奥的面前,搞定了大气层内外的25814艘战舰,应该没有更多了塔奥?塔奥你怎么了?? 男人惶然蹲下,伸手去探了昏过去的雄虫。 还活着。 男人顿时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我会治好你的。 他把雄虫抱起来,又化成金光离开了。 ☆、042 斯拉芙殿下。外面的雌蜂进来了,蜂后陛下要开始给公主们授课了,您是否也要过去听讲? 诺德抬起头,从他对面的姐姐,斯拉芙公主的脸上找到了一丝厌烦。 他姐姐不喜欢从他们的母亲那里学习知识,所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表现得都不太高兴。 但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手里的布偶还给他,然后站起来说,带我过去吧。 雌蜂带着斯拉芙公主离开了。 房间的门还开着。 诺德站起来,迈出小短腿试图走出去。 可是还没到房门那里,另一个雌蜂就冒出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诺德殿下,你要去哪里?雌蜂问道。 我想去找斯拉芙。诺德说。 斯拉芙殿下要去上课。雌蜂说。 我也想去上课。诺德说。 你不能去上课,诺德殿下。雌蜂回道,雄蜂都应该乖乖在家里,做个听话的孩子,吃得白白胖胖,以后才能讨妻主的喜欢。 诺德懵然,望着雌蜂用这种轻蔑的语气说完话,就把门甩上了。 留下他一个在屋里,面对粉红色的小床和纱帐,还有一地的可爱布偶,心里突然来了火。 凭什么他就不能去听课? 凭什么他就只能玩这些布偶? 诺德走到窗户前,速度快到几乎是用跑的这对雄蜂来说很不寻常,他见过同龄的孩子,全都不能走一段超过500米的路,否则就是折磨了。 然而诺德非但几乎跑到了窗边,还用自己的力气打开了窗户。 接着,他踩在凳子上,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他住在高楼里,因此这么做是绝对危险的,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饶是如此,诺德还是义无反顾地跳出去,展开薄薄的翅膀飞行了起来。 诺德飞到花园里,看到公主们和蜂后坐在一起,学习/传授精确控制的课程。 诺德躲在假山石后面听完全程,无法全部领会,但仍是听得如痴如醉。 这可比布偶好玩多了啊! 后来课程结束,蜂后放出十只麻雀,用来测试十位公主的能力。 谁能最快地杀掉自己的麻雀,谁就能通过测试。 这是考验她们对课程的掌握。 有的公主努力了半天,非但不能杀掉一只麻雀,还让麻雀给飞走了。 诺德看得很清楚,面对这样的公主,蜂后狠狠皱起了眉头。 但有的公主就做得很好,比如斯拉芙公主,她用两秒钟杀掉了自己的麻雀,还控制着那只飞走的麻雀飞回来,撞死在一颗石头上。 见状,蜂后露出笑容。 斯拉芙做得很好,一如既往。 蜂后的夸奖并没能使得斯拉芙公主高兴。 诺德琢磨着,想起姐姐跟自己说过的抱怨。 不过,蜂后大概以为斯拉芙只是比较阴沉罢了。 下课后公主们都走了。 诺德也打算回去。 但他刚转身,脑子就刺痛起来。 「是谁让你在那里偷听的?」蜂后的声音冰冷如霜。 诺德捂着脑袋,好一会才缓过来,抬头发现蜂后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下他慌了,对、对不起,母亲大人,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想听听她的真知箴言而已。 还没说出来,脸上唰的就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雄蜂不能学习灵能。蜂后无情地看着他,好像他并不是自己的儿子,滚回去,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未经许可乱跑,你就会被拉去骑木马! 诺德惨白了小脸,跌跌撞撞地跑回去。 他母亲不爱他。 这个事实,从很小的时候就懂了。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母亲看着斯拉芙的时候,眼神可以那么自豪,笑容可以那么欣慰? 别的公主也没有斯拉芙的待遇,所以这不单单只是性别的问题 不,他觉得他好像知道,母亲是因为什么喜欢斯拉芙。 强大? 斯拉芙转过身来,咬着一小块巧克力。 每一个周期过去,斯拉芙都会有一段休息的时光,不用思考任何跟学习或责任有关的问题。 这时候,斯拉芙通常会选择来看望他。 而他因为到处都是雌蜂,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也不想跟娇弱的兄弟们相处,所以总是很欢迎斯拉芙的到来。 他会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和玩具来招待,或者说讨好斯拉芙。 我不觉得自己很强大。斯拉芙漫不经心地吃掉了巧克力,一种90%的蜂子都没有尝过的食物,然后说,跟伟大的母亲相比,我只是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 但你以后会继承母亲的力量。诺德急切地说。 斯拉芙愣了一下,嗯如果你是指力量的话大概吧。 诺德观察着她的脸色,你不喜欢吗? 斯拉芙没回答,低头拿起两个布偶,一个是扎着辫子的小男孩,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女孩,并让他们的脸贴在一起。 在小男孩和小女孩亲吻的时候,斯拉芙微笑了起来,透出一种幻想被满足的快乐。 你可以带走这两个布偶。诺德开口。 谢谢。斯拉芙继续玩着,不过我的房间里不能有这种东西。要是有人告诉母亲,我会被惩罚的。她们只准我往房间里拿书本、武器和一些必要的学习用品。 他的房间里却不能有这些东西。 诺德感叹,要是我们能换换就好了。 斯拉芙的动作顿住了。 半晌,她把布偶放回去,提起裙子站起来,临走前有些讽刺。 我可不想住在一个粉红色的房间里。 从那以后,诺德就没在自己的房间里见过斯拉芙了。 他以为自己惹恼了斯拉芙,因此惴惴不安,惶恐许久,怕她在蜂后那里讲他的坏话。 但实际上,斯拉芙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跟别的公主往来,况且那些公主很快就都不在了,只有个别灵能微弱的被留下。 他听说蜂后把斯拉芙和别的姐妹们都杀死了。 惊吓之下,他跑去看望自己的兄弟们,发现他们倒还是好好的,就是整天像弱智一样傻笑。 没人关心他们。 后来有一天,斯拉芙从蜂族消失了。 蜂后起初不知道斯拉芙消失了,以为她只是单纯地闭门不出,还多次让人请她出来,仅仅斯拉芙有这个待遇,换作别人,蜂后是没有如此耐心的。 但没多久,蜂后就发现了,斯拉芙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那只是她用灵能覆盖的物体,用来蒙蔽蜂后的灵能感应范围。 斯拉芙真的跑了。 蜂后震怒,下令寻找斯拉芙,整个星球都搜遍,周围的地区也找过,毫无收获。 蜂族的继承人就这样失去了踪影,不是遇害,而是自己制造假象,外逃了。 这对整个蜂族来说都是耻辱,更像是狠狠打了蜂后一巴掌。 瞧,她选的继承人就是这副德行。 那段时间,蜂后的脾气变得更加残暴,处死了许多人,身体也变差了一些,据说是因为使用主机,那东西即使对强大灵能者而言,也是极为消耗精神的存在。 终于蜂后还是病了,身体摇摇欲坠,每天都不乏嘘寒问暖的人。 诺德也去拜访蜂后了。 他把自己亲手做的草糕献给蜂后时,遭到一如既往的冷眼对待,听说这是你做的?你下厨了?不知道这是生产者的工作吗? 只有雌蜂有资格成为生产者。 诺德低头,想了想回答,母亲大人,我每天都背诵雄蜂的戒律,也记得这一条,所以我制作草糕的时候,全程都有一位雌蜂在旁边监督,手把手地训诫我。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了怎样更好地完成一位雌蜂的要求,为侍奉未来的妻主做准备。 蜂后听他说完,微微点头,这倒也说得过去。算你有心了。下去吧。 诺德还想说什么,却被伺候在蜂后身边的雌蜂赶走了。 他只好先出去,晚些时候,等看望蜂后的人都走了再过来。 母亲大人。诺德轻声道,您感觉好些了吗? 蜂后躺在病床上,仿佛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嘴里叨念着什么。 诺德看看左右。 这里没有多余的雌蜂了。 他跑过去,来到蜂后的床前聆听。 斯拉芙斯拉芙 这就是蜂后唯一牵挂的事物吗? 那个逃走的雌性继承人? 诺德握紧了拳头。 这时候,蜂后发现了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诺德深吸一口气,我想要展示一些东西给您看,母亲大人。 在蜂后疑问性的目光中,诺德全力以赴,用自己的力量撼动了大地的表面。 王台震颤,惊呼四起。 一群雌蜂还冲了进来,试图保护病床上的蜂后。 蜂后挥退了她们,等到诺德停手,她面色冰寒。 你是怎么学会这些技巧的?蜂后沙哑地质问,光是偷学灵能这一条,就够你被处死了。 这是重点吗?诺德反问,所有的公主都死了,不然就是消失了,您的身体又出了问题。作为蜂族的统治者,难道不该为种族的延续做考虑?面对现实吧,我是您最好的子嗣,我不像别的雄蜂那样柔弱无能,也不像斯拉芙那样不知感恩我,才真正值得做您的继承人。 他挺胸站在母亲的面前。 如果蜂后的目光能杀人,那他肯定已经死了几百次。 但今时不同往日,或许疾病真的弱化了蜂后的意志,她望着诺德的眼睛,良久,竟然有些动摇了。 你说得对,我的确需要一个继承人蜂后喃喃着,陡然一转,变得凛冽森寒,但你仍旧太弱了!别以为你能跟我叫板!你连斯拉芙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伴随着这句冷斥而来的,是一阵针螫般的痛楚。 诺德倒在地上,抱着头打滚哀嚎。 但蜂后到底没有杀死他,只是给他一个教训,甚至同意了将他收为继承人。 毕竟,她确实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不过他成为继承人,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能让人知道他是诺德。 一个雄蜂继承了蜂族的王位,将会是奇耻大辱。 于是蜂后把他的名字改成努达丽,让他整天顶着浓艳的妆容和假体内衣出门,用尖细的伪音装腔作势说话 所有曾经认识他的人都不再知道他是谁了。 除了这些,他还要接受艰苦卓绝的训练,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统治者。 他被告知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虫皇,一个素未谋面的生物。 但根据蜂后所言,虫皇的祖先是曾经害得蜂族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 杀了虫皇。 这是所有蜂的共同愿望。 磨炼自己,锋利自己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3) 然后杀了他!杀了他! 诺德低眉顺眼地回道。 明白了,母亲大人。 他们每日便是如此相处的。 在训练的过程中,一旦稍有不顺,蜂后就会严厉地惩罚他,用灵能刺穿他的头脑,留他在地上像蠕虫一样痛苦扭动。 但不管发生什么,他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因为这已经比他原先的生活好得太多太多了。 现在他要做的只是熬。 熬死那个他称为母亲的老婊.子,他就能获得自由,获得一切。 多年后,他期盼的这一天来临了。 老婊.子身体彻底垮掉,临终前将他召到王台,将自己的遗产留给他。 他简直迫不及待了。 一直渴望的力量终于要到手了吗! 诺德努力遏制着自己的激动。 然而蜂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与他闲聊片刻,始终不曾提及力量传承的事情,直到他心底开始不耐烦,而她开始露出倦意,这场谈话才有些进展的趋势。 我这一生,唯有一个心愿未曾了。蜂后说,那就是我从未打败过我的对手,虫皇,没能给蜂族带来真正的荣耀。努达丽,倘若你接管了蜂族,你会采取何种举措? 他能听出蜂后的意思,立刻接着话说。 我一定消灭虫皇,征服虫族,为蜂族带来荣耀。 说得好听。蜂后仍然不满意,可是,那只是短期计划。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点,你说是不是呢? 诺德怔了片刻,一时半会没领会,又听蜂后说,有我在虫族布下的棋子,攻陷他们绝非难事,但是那之后呢?努达丽,你还年轻,别这么小看自己。 诺德好一会才理解她的话。 蜂后的野心不止步于虫族,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最大的敌人是虫族,仅此而已。 在她的眼里,攻陷虫族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只不过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等不到了。 他这个继承人,理所当然,也要继承她的野心和责任。 诺德咬了咬牙,接受了蜂后提出的所有条件,包括他要在继位后如何布局,如何行事,步步都是精心谋划好的,只为了让蜂族成为欧米伽星系最强大的存在,再也不受资源贫乏的困扰。 他被迫发了誓,用灵能和诅咒绞缠在一起,永远刻在他的精神上。 只有当他给出所有的承诺,蜂后才放下心,将自己的灵能传承给了他,并在灵能离去身体的那一刻,让生命力也随之离去。 沙菲雅驾崩了。 新的蜂后上位,骄傲华丽一如前任,只是更加年轻,那张容颜也更加的美艳。 在登基那一天,他接受了所有蜂的朝拜,里面有雌性,也有雄性,对他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眼中只有满满的崇敬。 但他的眼里却没有他们,而是透过沙菲雅留给他的灵能链接,看到了远在启蒙星的景象。 那里有一位同样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举手投足透出的刚毅冷漠,与他印象中的娇弱雄性截然不同。 他默默注视着虫皇的背影,看对方与人的互动,直到似有所觉,转过头来,隔空与他相望。 你好啊,塔奥。 他无声地说着,面对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塔奥就是这个时候惊醒的。 醒来的那一刹,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虚幻的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世界。 蜂后的记忆是那么栩栩如生,仿佛他亲身经历了一遍 先前他们灵能融合过,恐怕并不是毫无影响。 这些曾经属于蜂后的记忆,现在全都跑进他脑子里来了。 塔奥撑着枕头勉强坐起来,却不小心惊动了床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揉了揉眼睛,突然惊叫,你醒了! 塔奥第一眼看见男人的青黑色眼圈,总觉得,这一幕好像有点莫名的熟悉 陛下醒了吗? 寝殿的大门被推开,雌虫的声音从客厅那边传过来,然后是一阵匆匆跑步的响动。 转眼间,玛尼拉就来到塔奥的面前,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 太好了,太好了陛下,我们都差点吓死了,这几天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顾不上什么礼仪形象,扑到塔奥的床前呜呜直哭起来。 塔奥有些讶异。 他这位侍女一向是最稳重的那个,今天如此的反常,怕不是真的被吓到了。 想想玛尼拉也是家人般的存在了,塔奥伸手摸了她的头发。 不必惊慌。塔奥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多么沙哑。 男人忙给他端了一杯水。 塔奥喝了水,感觉好了些,我睡多久了? 整整一个周期。玛尼拉回答,抹了抹眼睛,蜂后死时,我们的意志都重获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却发现你差点就就要不是有啾啾在 啾啾?塔奥皱眉,啾啾在哪里? 呃。玛尼拉像是噎住了,陛陛下 她悄悄凑到塔奥的耳边说,这个就是啾啾呀。 顺着玛尼拉手指的方向,塔奥看到了那个救下他的男人。 灿金色长发载满太阳的光辉,仙气地漂浮在背后,长身玉立,气质清雅,美得不似凡人。 塔奥打量着男人,从头到脚,眼神愈发冰冷,不知道阁下是何方高人,有如此大的神通,但我的皇后只是一介无知少年,不值得阁下浪费时间冒充。 ☆、043 男人呆了一下,我我没冒充。 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说话的时候抓紧了衣服。 玛尼拉说,他真的是啾啾,陛下。这些天他都守在你身边,治愈了你的伤,还忙前忙后地照顾你,比我们都上心呢。 塔奥漠然,是吗,那么这位先生将被重金感谢。他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玛尼拉,帮我梳洗更衣。 男人从后面跟上来,我可以帮你的,塔奥。 这本来也是皇后的责任。 谁知塔奥站住了,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然后示意玛尼拉跟上来,留下男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玛尼拉看出不对劲,进了浴室里问,陛下,你是不是生啾啾的气了?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塔奥道。 那是啾啾呀。玛尼拉说,虽然样貌变化很大,声音也变了一点,但你瞧那个神态,不还是跟啾啾如出一辙吗? 塔奥反问,你被蜂后控制着的时候,是否有见过啾啾? 玛尼拉想了想,好像没有。我还记得当时的事情,整个经过,像是旁观者一样。蜂后没让我们找过啾啾,所以我们也没有去找,可能啾啾就是消失了。 消失了。塔奥重复这句话。 玛尼拉看了他一会,反应过来,陛下,你不会是觉得啾啾故意躲起来的吧?他肯定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要离开整个星球? 要离开他和孩子的身边? 塔奥腾地上了火,出去把男人赶走了,我不想看见你。 男人第一次被人撵出去,脸上是懵逼的,又听到他的话,伤心委屈地走了。 塔奥回去坐下,把脸埋进膝盖里,眉毛像乌云一样压住了眼睛,整个人散发着极低的气压。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自从他有了啾啾,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到那个金色的身影,心里的阴霾就会烟消云散。 可是现在 许久后,塔奥发觉屋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便抬头阴沉地看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 玛尼拉轻言细语,我觉得你做错了一件事,陛下。 塔奥道,你胆敢指责我? 我没有,陛下。玛尼拉顿了顿,回道,但有件事你迟早都会知道的,请过来看看吧。 她把塔奥指引到高处的窗户那里,让他看见外面的景象:熙熙攘攘的街道组成了熟悉的城市,市场恢复运作,百姓的生活重新迎来秩序。 在你醒过来之前,这里曾经有一场战役。玛尼拉说,蜂后死了,战舰被毁,但是地面上有很多残余部队,他们一怒之下,展开了针对虫族城市的炮轰。 虫族的军队跟蜂族互相对轰。战斗是在大街小巷上进行的,可想而知,那会波及到多少无辜的市民,造成多少损失。 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战斗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她告诉塔奥。 有个人从天而降,分开了交战的双方,收走了所有的武器,让和平重新降临。如今蜂族的士兵都被隔离起来,关押在莫卡丹荒漠地区,虫族的平民终于能够继续正常的生活了。 你想说,这都是啾啾的功劳?塔奥说。 不仅如此,你的伤也是啾啾治好的,陛下,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说你的大脑已经烧坏了。只有啾啾能把你带回人世。我觉得他是一个神。玛尼拉说。 那他就是吧。塔奥厌倦道。 陛下,你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我是说,神的本事可比蜂后大多啦,有什么能阻止他来到你身边呢? 塔奥一时无言。 确实,他一直都小看了啾啾的能力,以为最多就是某种异能生物。 但如今看来,啾啾掌握着巨大的神通或许,整个种族,整个星球,都不是那只小胖鸟的对手。 既然这样,是什么阻止了啾啾在出事的时候来到他身边,只能是更加超乎想象的东西了。 塔奥叹了口气,头疼得不想说话,就让玛尼拉下去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这样的生物,还有一些超凡入圣的存在。 但想到啾啾那么高不可及,跟他并非是同类,心里不免难受,对于事情的细节,就更加不愿意探究了。 塔奥去看了看幼虫的情况。 据说一直藏在衣帽间里,靠着储存好的食物和水过活。 被人找到的时候,幼虫已经化蛹了,进入一种跟外界切断关系的状态。 目前这个阶段很安全,没什么可做的,只要等着幼虫自主破蛹就好了,之后幼虫就会变态成完全体,不再像蠕虫一样白白胖胖,而是会获得现代虫族儿童的特征。 生活重新开始,千变一律。 唯一的变化是蜂族,残存的那些暂时被关押在莫卡丹荒漠地区,即使释放了也无处可去。 塔奥干脆在那里给他们建立了一个新的家园,叫做膜翅虫遗留地,而那些蜂族的成员,都成了少数遗民之一。 只要那些战败的蜂子不再惹事生非,老实过日子也没什么不行。 塔奥是这么想的。 蜂族接受了他的条件,宁愿留在荒漠地区,都不想回自己那个过度贫瘠的星球生活。 毕竟在蜂族的星球,巧克力之类的工业化食品都是稀世佳肴,只有公主和王子享受得起,而在虫族的星球,几块钱就可以买一大板,想吃多少吃多少。 然而蜂族也有自己的条件,那就是他们需要一个新蜂后。 所有的蜂子都已习惯了灵能指引下的生活,猛然失去蜂后,就像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指南针。 新蜂后的人选则是必须由塔奥来担任,因为整个族群里,找不到第二个灵能强大到能指挥他们的蜂子,塔奥这种半路出家的都已经是最强了。 不过接受这个职位的话,就代表塔奥要对着全世界坦白自己的身份。 塔奥同意了。 于是从那天起,蜂族以膜翅虫的身份回归了母星,享受着少数遗民部落的补贴和优待,专门开发一些条件相对艰难的土地。 而他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身兼虫皇和蜂后两职的人这件事,却意外地没有在星内掀起多少波澜。 在经历了先前的危机后,虫子们关心的都是身边的家人,庆幸于自己还能团聚。 至于那些讨厌的蜂子,只要离他们够远,就还是可以忍受的,这一切都基于对虫皇的信任。 每当一天结束,塔奥回到冷清的寝殿里,总会无所适从。 自从他把那个男人赶走后,就再也没见过对方了。 只是偶尔在独行的时候,感觉到背后有两道视线,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啾啾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塔奥怔怔地望着玻璃门外面的庭院,那里的除草工人还开着草坪车慢慢悠悠地干活,光是从一个尽头到另一个尽头,就要耗费七天的时间,到时候新的杂草又长出来了,周而复始。 夜里,雨淅淅沥沥地下。 塔奥使用着膝盖上的平板,过一会脑子累了,想去训练室换换心情,打开门却看见金色的身影杵在外面。 两人面面相觑。 男人作势要离开,但是塔奥反射性地说,进来吧。 于是男人进来了,带着一身的雨水,后知后觉地用法力烘干了自己,轻轻甩了下金灿灿的脑袋。 塔奥的思维自动发散成小黄鸟抖羽毛的画面,莫名被可爱到了,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望着男人走到虫蛹那里,轻轻抚摸虫蛹的硬壳。 灼华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塔奥开口,巫医说,他是出于害怕,所以提前化蛹的。 我知道。男人低低地道,面对着虫蛹说,很抱歉不在你身边。 塔奥心里微动。 他缓步走过去,也对虫蛹讲话,为什么不在? 很难解释。男人垂下眼眸,继续摸着虫蛹,但我会尽力解释的,好吗? 塔奥点点头,听着男人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出身背景,自己如何遇见他,如何跟来这里,如何在蜂族入侵的前夕被关进法宝里,吸尽灵气跑出来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4) 这就是我的外形有变化的原因。男人说,我想要早点出来的,真的想,可是我太弱小了。貔貅年岁过万,是真正的上古神兽,而我不过是一只三百岁的金乌,被关在那个空间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再也出不来了。 但你还是出来了。塔奥说。 因为我害怕。男人说。 你害怕在那里死掉?塔奥说。 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是吗?男人抱起那个庞大的虫蛹,吻了吻坚硬的外壳,然后把脸埋在那上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塔奥听出他语句里的哽咽,内心不禁松动,像是坚硬岩石被滚烫的熔浆冲刷得融化,激得他上前一步,作势拥抱 突然间,又把手收回去。 你还骗了我。 塔奥的声音寒冷了下来,你一直把我耍得团团转,真是了不起的成就,幼玟。 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紧了虫蛹微微颤抖。 半晌,抬起的脸庞上覆满泪痕,看得塔奥霎时呼吸一滞。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只知道重复这句话。 仓皇错乱,卑微到骨子里。 塔奥止不住酸楚,再也克制不了,拥抱自己的小鸟儿,一阵阵地心疼,够了。 这不是幼玟的错。 塔奥看着男人的泪光,心如刀绞,侧头细细亲吻了那双美丽狭长的眼眸。 从那纤密的睫毛,到那挺拔的鼻梁,再到薄粉柔软的嘴唇 就好像面前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他只敢小心翼翼地疼惜,生不出一丝唐突的念头。 置气归置气,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的小鸟儿受委屈。 唔不过他的小鸟儿好像已经不小了? 塔奥感觉有什么东西抵着双腿,才发现男人已经带着他滚到床上,全部重量都压着他的躯体。 那种原木的淡香扑了个满面,让塔奥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是了这就是他在那个人身上找到的气味也是他在啾啾身上找到的气味 好好闻。 塔奥将脸埋进男人的脖颈间,舒服地轻轻磨蹭。 男人的眸色深了深。 塔奥现在的样子,是在勾引他吗?男人心想,却又有点不确信。 考虑到他上次未经允许,就对塔奥做出那种事的后果,男人觉得自己这次必须慎重一点。 正好,塔奥看起来很吃他刚才的假哭,于是男人可怜兮兮地说道,媳妇,我我这里有点难受 他把塔奥的手拿过去,让塔奥切实感受一下,自己难受在哪里。 塔奥被那个吓人的温度烫得立刻抽回手,强作威严地斥责,别、别那样叫我! 声线中轻微的颤动,却还是出卖了他起伏不定的心绪。 说起来啾啾刚才还哭呢,现在倒不伤心了? 塔奥疑惑地仰起脸,恰好接住了一个又一个落下来的吻。 男人正在压着他亲个不停,像要把这段时间缺了的都补回来,弄得他扭头挣扎起来。 放开。 男人却不听他的,牢牢钳住他手腕,眼底燃烧着情与欲的火焰。 这家伙! 塔奥吃惊地发现,啾啾外表成熟了的同时,力气也明显大了许多,竟然都可以制住他了。 而且怎么感觉啾啾有些变了?是错觉吗? 塔奥,有件事忘了告诉你。男人眨也不眨地望着身下衣衫凌乱的雄虫,嗓音稍显沙哑,我现在 陛下!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玛尼拉就跑了进来。 塔奥惊得跳起来,一下子把男人撞到地上。 男人没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闷哼一声,摸索着爬起来。 玛尼拉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进来面对这种场合,目瞪口呆了两秒,才想起来报告,陛下,有一群入侵者突然闯入王宫,打倒了两队守卫,正冲着你这边来! 塔奥把凌乱的衬衫扣好了,恢复严肃的面容,是否能确认入侵者的身份?他们是什么种族?现在的方位是? 不清楚。应该是人类。总共有九个人。他们刚才在中庭的走廊里,现在应该在 玛尼拉说到这里,突然梗住,尖叫着指向塔奥的身侧。 啊啊啊啊啊他们就在你旁边! 塔奥转身一看,居然真的有九个男性人类在旁边站着,还是个个都金光闪闪,浑身自带白雾缭绕特效的那种。 塔奥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又惊又怒地质问,你们是谁?! 怎么悄无声息潜入了他的地方?这种能力简直就像神一样! 正惊疑着,忽然听到他床边的男人无奈地开口,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043045 ☆、044 九个金乌突然出现在虫皇的寝殿里是什么效果? 他们显然没想过有什么效果,但总之,因为有幺弟在场,并没有发生冲突 不过幺弟的脸色怎么黑得跟锅底一样? 金乌们琢磨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到来打断了什么重要活动,反倒开始期待起明天的家宴了。 虫皇没有因为他们的擅闯而生气谢天谢地,还好他们没拿那些虫族守卫怎么样,只是让人昏睡过去了。 虫皇的脸色虽然不太好,但听说他们是幼玟的家人后,就承诺明天跟他们一起吃饭,好好招待他们了。 为了迎接这场家宴,金乌们都积极做好了准备,在他们被安置的客房里梳理好自己,然后提前去用餐的地方等候。 虫皇还没来,所以金乌们都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只能跟幺弟搭话打发一下时间。 喂,幼玟? 在吗,老弟? 幼玟起初不想搭理那九只金乌,但禁不住哥哥们的反复骚扰,还是施舍了一个矜持的眼神,有事? 我们很抱歉没能来帮忙。金乌们诚恳道,实在是消息闭塞,平常都是你二哥念新闻给我们听的,前段时间他去平行宇宙出差了,导致我们压根就没听说虫族发生了这种事,也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 幼玟没料到是这个话题,愣了一下。 想想也对,如果他的哥哥们听说虫族发生了什么,又知道他在这里,怎么可能会不来帮忙呢。 现在得了消息,也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他们的情况了。 只不过方法有点冒失,把虫族吓到了。 没事。他不是很在意哥哥们的缺席,反正危机已经过去了。结果还不错,蜂族回归虫族,貔貅也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说到这个,听说貔貅最近被联邦调查局盯上了,说是因为逃税,店给封了,还登上通缉名单。 我知道。幼玟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就是我举报的。 毕竟在那里工作过好多年,各种各样的证据还是收集了一点的。 金乌们惊悚地看着幺弟的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以前幼玟只能用傻白甜来形容,现在怎么变得有点切开黑? 外表也不太认识了。 他们熟悉的那个金发小少年变得高挑修长,失去了往日的娇俏甜蜜,变得又美又仙,浑身散发着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气息。 要不是那份天然血缘纽带还在,走到路上都绝对认不出这是幼玟。 哥,我还是我。幼玟察觉出他们的异样眼神,把自己的遭遇解释了一通,又补充,只不过我的身体被迫成长,用来消化容纳那些过多的灵气。 所以随着生理变化的发生,心理也会有点变化的吧?金乌们了悟。 幼玟苦笑,是啊 最可怕的还是两种同时来。 现在他的状态很复杂,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 不过貔貅也太搞笑了,把你关在一个灵气浓郁的空间里,简直就像把孙悟空关在炼丹炉里。 金乌们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觉得不对,哎?但要是灵气真的那么充足,幼玟哪可能消化得了,他才三百岁,身体都会爆掉的吧。 貔貅估计是知道空间里有灵气,但料定了幼玟无法纳为己用。 这个想法得到了一致的赞成。 没错,即便大罗金仙本质也是修行者,面对那么多的灵气,没有几百年是不可能吸收的,貔貅该只是想关他一阵子而已。 不过幼玟消化了所有的灵气是事实,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幼玟应该是天赋最好的金乌吧。伯瑝想起了一些旧事,幼玟出生的时候,我们的父亲不是来看过他吗?当时就有说过,幼玟作为修行者的资质极其优秀。 这么说的话,别的神兽也给过类似的评价。叔琨回忆,但幼玟长大后,一直没怎么修炼,对这方面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忘记了幼玟的修行天赋有多高。 再加上,平时幼玟那么柔软可爱,他们都默认了这个最小的弟弟是需要保护的。 真没想到,你也有突然爆发的时候啊。金乌们感叹,心里却多少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们家幺弟这么在意任何事,任何人。 可以说,幼玟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随心所欲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活脱脱是象牙塔里的小王子。 但现在,小王子也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为此,愿意竭尽全力,愿意踏出自己的舒适区,只盼望给对方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他们的弟弟,是真正意义上地长大了。 当塔奥来到宴会厅,一群人都在长吁短叹地感慨,塔奥有些疑惑,但还是坐到了幼玟的身边。 席间,金乌们表现得非常克制,毕竟是第一次见最小的弟媳,该有的礼数不能少,顺便表达了一下无法带自家媳妇过来的遗憾,明里暗里邀请塔奥去太阳那边做客。 塔奥心情复杂。 他很早就知道幼玟的身份了,记得是幼玟当上皇后,没多久,就隐约有所察觉,只不过 他到底还是逃避现实了。 那个土星的罪犯就是他逃避现实的借口,处决了对方就好像完成了某种仪式,反正那个罪犯本来也会被联邦判处死刑。 他可以告诉自己,这件事结束了,然后永远不再去想了。 不过事实证明,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塔奥尽量用自己最友善热情的态度去招待幼玟的家人,虽然脸上依旧习惯性地缺少表情。 塔奥扫视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金乌们虽然都吃着喝着,但看起来并不是很自在,于是勉强扯动嘴角,作出一个略显古板的微笑。 难得来到这里一趟,各位多住几天吧,也好陪陪皇后。 他又用皇后来称呼幼玟,这让幼玟顿时精神一振,用闪亮亮的眼神投向了媳妇。 宴席结束以后,金乌们聚头窃窃私语一阵,让最大的兄弟出面,来到塔奥的跟前,郑重其事地递出了一个红色的纸包。 收下吧,弟媳。伯瑝严肃。 这是什么?塔奥也非常的严肃。弟媳是几个意思? 我们的一点心意。伯瑝道,幼玟年纪不大,没什么心思,但对你是一片痴情,天地可鉴。若是我们这个弟弟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稍微担待些吧,他也是真心想要照顾好你们的小家。 塔奥收下红包,回去扫描了一下取出款项,有整整100000000信用点,看得他手一抖,差点把平板扔出去。 你家究竟多有钱? 面对这个问题,幼玟的答案很委婉,也就那样吧,只是垄断了太阳系的热能产业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干着同一份事业。 因为,实在是,太赚钱了。 塔奥对着自己新入账的巨款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有人给他发消息,他才想起来查看一下。 幼玟凑过来,脸埋在他脖子里偷看屏幕,你要找缇丝? 嗯。塔奥努力集中精神看报告。 可是,缇丝不就是蜂后假扮的吗?蜂后死了,还有什么好找的? 幼玟先是不解,然后顿了顿,忽然明白过来。 哦,你是觉得缇丝这个人真的存在不然王宫早就查出她的背景有问题了,对吧? 塔奥不置可否,你倒是长进了。 看来不止小身板变大了,小脑瓜也变聪明了。 幼玟轻轻一笑,陪在他身边不说话,只是把卧室里的灯调整了一下,免得平板的光刺到眼。 塔奥不多时查到缇丝的住址,正打算派人过去看看,却被幼玟阻止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不如我帮你确认一下情况,速去速回。 这家伙是在争着表现么? 塔奥挑眉,倒也没有反对,就让幼玟去了。 一道金光闪出去,闪回来,也就两秒钟的时间,幼玟已然拎着一个眼熟的雌虫站在他面前。 缇丝? 塔奥惊了。 虽然说是速去速回,但这这也太快了。 塔奥让人把真正的缇丝带下去,照顾好,并且给这个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侥幸存活到现在的可怜雌虫发放慰问品,然后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连带着幼玟贴上来撒娇时,塔奥都刻意回避了过去。 这明显让幼玟很受伤。 我做错什么了吗,塔奥? 塔奥摇摇头,转身把虫蛹安置好,然后上床钻进被子里。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5) 幼玟坐在塔奥的旁边,美丽的长发铺满了他们的四周。 心情不好吗?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塔奥为什么不理会他。 然而他的媳妇再次摇摇头,只叫他早点休息,于是他佯装以前那样欢快地说,好吧,那晚安咯,我要当一只早起的鸟儿。 灯熄了。 幼玟面对着塔奥的背部,半晌,听到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为什么要当一只早起的鸟儿? 虽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却莫名地,瞬间点亮了他的心。 很简单。他这回真的欢快起来,因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他媳妇发出嗤鼻的声音,像是嘲笑他幼稚的答案,又像是被逗乐了,翻身过来对着他,冰蓝色的眸子里罕见地闪烁粼粼微光,似一汪温柔的湖水被月光照亮。 是吗?他听到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呢喃着,我们这里都是反过来的,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045 塔奥知道自己只是在假装一切都很正常,事实上,他的感情生活一团糟,维持着非常尴尬的状态。 他哪里应对过这种问题,一时想不出对策,干脆就放置了,不去想,专心做自己的工作。 还好他永远有事务积压着,不用担心自己的注意力无处转移。 比如战后搜救行动的进展,塔奥就很关心,时不时刷新一下人员的名单,期望能在那上面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但他总是会失望。 海威的踪影迟迟没有找到,尽管已经搜寻了一段时间,不过目前的最大可能性,还是海威死了,尸体沉到海底,被某些个凶猛的庞大鱼类吃掉了。 这意味着,他没办法给海威举行一场真正像样的葬礼了。 塔奥很难说清楚自己对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情,毕竟这么多年都被海威针对着,可是海威又毫无疑问,对他展现了忠诚。 这就是军人的特质,哪怕记恨他,厌恶他,也绝不会背叛他。 如果还能有一次机会,塔奥希望自己可以处理好这段关系,让他们成为朋友。 可惜,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塔奥飞在王宫里,瞥见前面有一群金色的反光物体,连忙转向朝着另一条远路飞过去。 倒不是他畏怯,而是那群生物总是金光闪闪,晃得他眼睛疼。 到底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塔奥回去,发现虫蛹的情况有了些变化,看起来像是里面的东西即将钻出来了。 这几天应该是关键,破蛹的过程类似第二次出生,那时候幼虫才能真正获得基本生存能力,发育出强壮的四肢和翅膀。 他的皇后从厨房转进来,抱着一笼香喷喷的包子,让他尝尝味道。 塔奥不懂这是什么,但是吃了一个,点头说,好。 幼玟弯了眼睛,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嗯。塔奥应了声。 相对以前而言,比较冷淡。 幼玟自然感觉得出来,动作顿了一下,回厨房里去了。 等幼玟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从塔奥这里讨个说法了。 塔奥对他的态度变化很明显,尽管他有在努力做事,可是无论如何,都好像没办法改变什么。 一面看不见的墙挡在了他们之间,如果不做点什么,去推倒这面墙的话,只怕 他摇摇头,走到塔奥身边。 幼玟:现在忙吗? 塔奥:我可以找出时间。 幼玟:那我们聊聊? 塔奥:好。 两人特意出去了。 庭院里没人在,他们摸到一棵树底下,面对面,近距离观察彼此。 塔奥,我们是恋人吧?幼玟先开口,带了点小心翼翼,一直以来,我都是把塔奥当成伴侣来看待的,因为因为我喜欢塔奥。 塔奥沉默。 他不说话的时候,幼玟就觉得很心慌,仿佛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心脏,一齐怦怦乱跳,震得耳朵都快聋掉了。 那些修为的长进,并不能让他在面对自己最在乎的人时,减少一分紧张感。 塔奥,说点什么吧,拜托了。 虫皇终于动了动,小鸟儿。他称呼幼玟的时候,承载着独一无二的柔情,但他的话语却是决绝的,我不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能够继续维持下去。 为什么不能?幼玟问道。 你是神。塔奥说,不管用什么名字,你和你的家人都是神。而我永远无法理解,拥有这种超凡力量的人,为什么会在我身边。 他是一介君王,他没有神,他自己就是民众的神,他也绝不会认可另一个神的存在。 但幼玟每天都在他面前,活生生的,要他如何能忽略? 这样啊。他面前的金发男人似乎明白过来,意志消沉了许多,果然,塔奥还是在生我的气。 生你的气?塔奥微愣,然后摇头,不,我没生你的气。 与其说是生幼玟的气,不如说,是生自己的气更多。 他知道幼玟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世界里有太多诡异离奇,神通广大,幼玟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才能打破桎梏来到他身边。 只是,他不能也不敢去想象,今后他要如何跟这样一个能随心所欲翻云覆雨的生物相处。 更重要的是 我不知道如何保护这样的你。塔奥直视着金发男人,如果你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那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拒绝这样的关系。 幼玟怔怔地看他,声音忽然有点变形,可、可我不需要应该是你被我保护才对啊。 你错了。塔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永远不能被你保护。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躲在神明的庇护下。 如果形势变成了这样,他必定用尽一切手段,斩杀那个神明。 幼玟瞳孔微缩,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是塔奥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明得很清楚了。 他们两个,从今以后,必须各自回归自己的世界,分道扬镳。 否则,他们就是敌人。 幼玟低头,身体微微颤抖,一向明亮的眼眸首次蒙上了深重阴影,心底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离开他?塔奥怎么敢想着离开他?! 他可是他可是拥有摧毁这整个星球的能力! 如果他想,随时都能把塔奥掌握在手中,像动物一样关在笼子里,戴上项圈,哪里也不给去,做什么都要征得他的同意,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瞬间沦为最卑微的玩物! 这一切只需要他动动念头就能做到,因为塔奥说得对,他就是神!他可以对塔奥为所欲为! 幼玟缓缓抬头,晦暗的双眼放射出赤.裸裸的贪婪渴望,惊得面前的雄虫后退了一步,下意识作出防御的姿势。 正是这个动作,给了幼玟当头一棒,让他忽然清醒过来,看了看自己紧握成拳的手掌。 他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要对塔奥使用力量? 这这一点都不像他! 幼玟惶恐地后退,转身飞奔着离去了,生怕自己留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他一口气跑到外面的走廊里,停下来喘了喘,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巧走廊里有人,见他出现,主动走了过来,你怎么了? 幼玟一看,这不是他大哥么?于是放松了些许,面上却忍不住难过,没什么,出来走走罢了。 我看你是从虫皇那里过来的。伯瑝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幼玟张了张嘴,本想否认,可是大哥的面庞上没有平日的严肃,只有满满的关怀,幼玟不禁咽下了自己的谎言,低头道,是。我搞砸了我又搞砸了。 伯瑝道,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事,但是虫皇看起来也不像是对你没有感情的,何不好好谈谈,一起解决问题? 幼玟摇头,做什么都没用了,除非能回到过去,重头再来。 可就算是神,也无法让时间逆流。 幼玟望着自己的手掌,忆起这段时间的种种,塔奥与他做过的每件事,如今都成了刀子,刺得他心口流血,痛得忍不住呜咽出声。 呜 他用手指盖住脸,像被什么吓到了,我不想离开塔奥可是我也不想伤害塔奥 幼玟感觉自己被转了过去,两只手被他大哥认真地掰开了。 你已经长大了,幼玟。伯瑝道,你应该已经学会了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以及,愿意为了你想要的东西,付出多大的代价 假如我不想付出代价呢?幼玟断断续续地说道,假如,我只想,夺走我想要的东西呢? 不怕承担后果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做。 没人会阻止他。 没人能阻止他。 心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 得到塔奥,带走塔奥 不要管塔奥怎么想。 诸如此类的念头泛滥成灾,幼玟不得不抓紧了头发,气喘吁吁地克制着自己,实在忍不了的时候,伸手往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 还别说,这下真的有奇效,他突然冷静下来了,瞥见伯瑝站在旁边,看着他,仿佛尽在预料中。 我这是怎么了?幼玟开口。 心魔。伯瑝道,你道行增长了千万倍,心性也是该好好磨炼了。 幼玟站直了起来,头脑微微晕眩,但思想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楚,我我知道怎么做了。 那就去吧。 大哥难道不好奇,我要做什么吗? 怎么,你觉得自己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我们流着相同的骨血,又同是男儿郎。你想做的事情,没什么是我以前未曾经历过的。 幼玟笑了,哈,大哥,这件事你怕是真的没做过。 他自己都觉得疯狂。 不过,疯一把又如何? 幼玟离开,去了个没人的地方,专注地准备着自己的东西。 这时候,身体已然虚弱了许多,但幼玟咬牙抗住了,一步一步走回去,在寝殿里等到天黑。 可能是有故意回避的因素,塔奥一直到深夜才回来,第一件事是开灯,然后发现他坐在卧室里,低着头,长长的金发散落在地上,再也没力气漂浮似的,双手放在胸前,虚握着形成祈祷般的姿势。 你怎么 塔奥过去想说话,却被金发男人的动作打断了。 幼玟站起身,过来将手里的东西给了他。 那是一个金色小圆球,漂浮在掌心上,有意识般的发着光。 塔奥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这是我的丹元,我所有力量的来源。幼玟轻声说,眉目间隐隐可见虚弱,你收下它我便不再是神,而是凡俗生物了。 塔奥大受震动,你?!何必这么做? 因为塔奥说过啊,不会跟神在一起。幼玟微笑,想想自毁力量有点浪费,不如送给塔奥好了。 你是说,这个东西能让我拥有神的力量?塔奥不可思议。 幼玟点头,吃下去试试。 塔奥接过丹元,却没有放进嘴里,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小圆球,半晌,又抬首来看他。 为什么? 为什么舍得这份力量? 为什么舍得神明的身份? 为什么要做出如此牺牲? 听到他的问题,幼玟笑了笑,语气平静,因为我接受事实了。 既然塔奥拒绝他的保护,他就会满足塔奥保护他的愿望。 塔奥是王,那他就不会争夺控制,而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权力都交出去,让塔奥控制他。 我愿意被你驯养,陛下。幼玟俯到虫皇的耳畔轻言细语,让我做你的金丝雀,给我套上项圈,从此再也逃不出你手心,好不好? 他面前的雄虫僵直了,说不出话,冰蓝色眸子对上他的眼,各自的倒影都看得清清楚楚。 忽然间,他感到两片温热覆上来,他的脑子嗡地一声响,立刻抓住机会,拥着雄虫如痴如醉地吻起来,同时喜不自胜地意识到,这就是终点了,他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他从遇见塔奥的第一天就被点燃的渴望,到现在,终于被满足了。 ☆、046 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室内。 台前的壁挂镜,折射出一个男人的身影,背后是星球上无人不晓的君王,此刻却在给男人梳头发。 那头发异常浓密,长到触及地面,从头到尾闪耀着黄金的光泽,梳理的时候几乎没有断发,简直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这也导致了虫皇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摧毁了这美丽的金发。 他给男人扎了个最简单的马尾辫,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什么技巧都不会。 不过这个发型算不上丑得没法见人,起码比原来方便行动了很多。 镜子里的男人一脸幸福。 塔奥把我梳得好漂亮。 这一个两个说他做头发好看的都是认真的? 塔奥纳闷,放下梳子后突然想到,应该如何设计精巧的机关,用来藏幼玟的金色小圆球了。 还是要好好保护起来才行,那个金色小圆球毕竟装着神之力量呢。 塔奥转身拿衣服,还没两步,突然倒吸了口气,被提醒了腰部突突的痛感。 怎么了?幼玟过来,警觉地看看他,哪里不舒服吗? 塔奥不理会这个罪魁祸首。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6) 昨晚是情到浓时顺理成章发生的关系,本来也没什么,直到这家伙突然提议了一个高难度姿势。 他没有幼玟的身子那么柔软灵活,又不想承认自己跟不上,非得答应,结果把腰扭伤了,触角酸痛,身上就没有一处爽利的地方。 塔奥一瘸一拐地抓起了自己的衣服,面对那层层叠叠的制式,无力地往身上套着,中途不小心碰到哪里,又是脸色一白,看得旁边的幼玟也跟着一抽。 你你没事吧?幼玟好像明白了什么,忐忑地问,是是不是我昨晚的主意太过分,你受伤了 塔奥几乎立刻就抢话,胡说八道!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苦没吃过,他能因为这个受伤? 只是只是暂时还不太熟练而已,他迟早会掌握诀窍的。 我没事!塔奥霸道不容置喙地丢下这句话,然后一瘸一拐地出去了,留下金发的男人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 媳妇真的好倔哦。 幼玟想了想,去了趟巫医那里,说明情况后,巫医表示很常见。 有一半问诊的情侣都遇到过这种问题,感情好的新婚夫妻可能头几天都下不来床。 接着巫医给了他一管药,说是配合休息就好了。 幼玟拿着药回去了,还有点不放心,但做好午餐送过去,却发现塔奥已经能跑能跳,倒真是恢复力极强。 听说他去拿药,塔奥嗤之以鼻,认为这根本是多此一举。 饶是如此,幼玟还是给自家媳妇的身子涂了药,期间没忍住摸摸腹肌,又摸摸别的地方,到处点火,差点就在办公室胡作非为起来。 最后虽然没有肉,但也吃到了一点点肉渣,幼玟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心满意足,一路哼着小曲。 这副模样被路过的金乌们收进眼底,互相看了一眼,都感到很欣慰:幺弟跟弟媳终于和好啦。 这两天金乌们没事做,被虫子们领着乘坐观光飞船,参观了一下麦隆和其它主要城市,亲身了解了虫族社会生态,难免感叹,这跟新闻上差别还挺大的,至少他们遇见的虫子都既不好战,也没有攻击性,就是认真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不过听街头的民众说,就在十几年前,这里还不是这样,很多变化都是新虫皇登基后才发生的。 现在他们多少能理解幼玟为什么想要待在这个地方了。 一个充满希望,欣欣向荣,从废墟中重生,正在变得越来越繁盛的国度,谁会不受吸引呢? 但有件事,尽管幼玟没有说,金乌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察觉到。 你的法力去哪了? 幼玟闻言一顿,含含糊糊地说,啊,就是放到别的地方了,挺安全的,放心吧。 他老哥却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你是不是给虫皇了? 没有好吧,我给了,但是塔奥没要,只把我的丹元藏起来了。他想要跟我一起当凡人,这样才有安全感。幼玟笑着说。 可是,可是他不知道 我依然是神的事?当然不知道。幼玟耸肩,也许过个几十年,塔奥会开始奇怪,为什么我容颜不老,但到了那时候,我应该早就成功把他也变成永生者,然后我们一起退休去游山玩水了。 谈到未来的计划,幼玟相当开心,金灿灿的长发不自觉飘了起来。 但想到有可能被塔奥看见,还是立刻把头发垂下去,变成之前那种光泽朴实无华的状态了。 可不能让塔奥发现他的计划。 金乌们面面相觑,心想自家幺弟倒是学会算计了,果真不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也不知这对虫皇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说起来,我们也差不多该告辞了,在这边叨扰太久总归不合适。 幼玟点头,今晚还是留下来吃饭吧,我帮你们排查一下明天的航道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金乌们答应了,在外面超光速旅行的时候确实要注意一点。 这回的家宴一派祥和。 大家说说笑笑,时间就过去了。 但准备离席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过来跟塔奥悄悄耳语。 塔奥瞬间一惊,什么?虫蛹破了? 塔奥当即赶过去查看情况。 幼玟跟着去了。 金乌们留在原地,有点紧张,感觉事态好像不是很顺利。 索性都跑去寝殿那边,获得批准入内后,哗哗都涌进大厅里。 只见大厅里放着一个小窝,窝里是一个牛角包形状的虫蛹,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虫蛹里努力蠕动出来。 要不要帮忙剪开虫蛹?幼玟担忧地问。 不行。塔奥一口否定,这可能会伤害到幼虫的翅膀。 化蛹之前,幼虫都是没有翅膀的,类似蠕虫一样的形态,只有破蛹后才能长出翅膀和其它特征。 在破蛹的过程中,幼虫的辛苦奋斗能使自己变得更强壮,适应外界的环境,避免被大自然淘汰。 所以,只能等待了。 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虫蛹。 片刻后,有个金黄色的尖尖露出来,接着小东西自己扒开酥脆的虫蛹,挣扎着爬了出来。 在他完全暴露于空气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是?! 啾啾!啾啾!窝里的雏鸟刚出来,就冲着自己的双亲直叫唤,啾啾啾啾啾! 麻麻!拔拔!我好想你们! 幼玟浑身一震,这这是灼华,他在叫我们呢。 谁?塔奥目光诡异。 他明明记得自己生的是只虫。 而且这鸟还长了三条腿,浑身被蓬松的金黄色绒毛覆盖,活脱脱就是就是啾啾的翻版。 塔奥突然明白这就是亲生的证据,脸色顿时变得五彩纷呈。 幼玟小心翼翼把雏鸟捧起来,对着他说,啾啾啾!啾啾啾啾! 雏鸟立刻回道,啾啾啾啾啾! 幼玟笑了,啾啾啾啾啾啾! 所有金乌闻言都发出一阵噢~的感叹,然后说,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塔奥:??? 这究竟是在讲啥。 幼玟转过来看到满脸诡异的虫皇,笑着把雏鸟捧到他面前,塔奥,我们的宝宝想跟你说话。 我听不懂。塔奥生硬地说,甚至怀疑他们都是在糊弄自己。 总不可能是真的通过啾啾啾来沟通吧? 每个音节都听起来一模一样啊! 似乎发现了他的不友善,面前的雏鸟缩缩脖子,变成了脑袋以下全是毛球的生物,湿漉漉的眼珠清晰倒映出高大的身影,啾啾,啾啾啾。 塔奥皱眉,他在说什么? 幼玟自觉担任翻译官,他刚才说:麻麻,我爱你。 塔奥语塞,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很少听到那个字,却没料到,自家儿子一上来就是打直球。 啾啾,啾啾啾。雏鸟又叫。 塔奥寻思着自己多少也该应一声,便有些僵硬地说道,孩子,我我也爱你。 幼玟噗嗤一声笑出来。 塔奥,他刚才说的不一样啦。 哦。塔奥懵然,那,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麻麻,抱抱我。 雏鸟配合地张开小翅膀。 塔奥犹豫片刻,看着这个跟小黄鸟如出一辙的生物,终究不忍心让他失望,于是张开双臂虚抱了一下,然后摸摸雏鸟的毛脑袋。 雏鸟看起来非常开心,声音变得更尖了,啾啾,啾啾啾。 塔奥看向身边的翻译官。 幼玟道,麻麻,我饿了。 说完,幼玟就把雏鸟带走了,去找吃的,毕竟他才是一直以来负责喂孩子的那个。 金乌们目睹整个过程,等到幼玟走后,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塔奥看出他们的异样,心里已然猜到这是怎么回事。 灼华有三只脚。他说,不是普通的鸟,对吧? 金乌们先后点头,我们一族的血脉传承很困难,并不是身为神兽,就能繁衍出神兽,往往我们的后代只是凡人。然而,如果我们没看错,灼华就是第十一只金乌了。 这意味着什么? 塔奥沉默,又听一位金乌说,可否提一个不情之请?让我们在太阳上教导这个孩子。他将会学到神兽应有的知识,了解我们的文化。 塔奥想也不想地拒绝,不,他是我的孩子。 甚至带了丝愤怒,我不管你们是谁,别想夺走他。 带头的金乌苦笑道,你误会了。我也有个孩子,能理解你的护犊之心,只是灼华生来是神兽,岂能对自己的力量和身世一无所知?况且,我们仅仅是给他提供知识而已,并不是想要越俎代庖。 另一位金乌接着说,是啊,你把这想成寄宿学校就好了。我们会保证孩子的安全,但你们每天都可以见面,而且寒暑假会停课,会把孩子送回来跟你们一起生活的。 寄宿学校? 塔奥勉强平息下来,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灼华是神兽,他肯定没办法提供合适的教育,很多地方都还搞不懂,如果有同类引导再好不过了。 但这么重要的事,不能立刻做决定,塔奥还是跟幼玟商量了一下。 两人一宿都没睡,为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为他们的孩子做计划。 塔奥第一次感受到养育者的艰辛,以前他没有特别用心照顾灼华,最多帮忙带一下,但现在想到灼华要离他而去,却是揪心般的难受。 我不能把灼华送走。塔奥反复说,不行的。他还那么小 但我们都知道,怎样做才是对孩子最好的,不是吗?幼玟道,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上。 他全心相信着塔奥的判断。 之后就没再听到塔奥说话,屋里也熄了灯,黑暗无垠,万籁俱寂。 幼玟感觉自己身边有个人,离他似近实远,就像他是地上的树木,那人却是晨间摸不着的迷雾。 其实他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在守住自己底线的前提下,他会慢慢改变塔奥对神明的想法,并将塔奥拴在身边,越来越牢。 等塔奥反应过来,一切都将是为时晚矣,只能接受他作为永恒的伴侣。 他是自私的,因为爱本来就自私。 这条路并不让他后悔。 他只是 有时候难免会觉得 一直主动的自己,有一点点辛苦。 幼玟疲倦地闭上眼,屏蔽杂念,突然闻到温热的气息飘近了,随即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在他的唇上。 谢谢你陪着我。 那声音也是柔软的。 幼玟蓦地微笑起来,反手搂住自己送上来的伴侣,亲吻着,夹杂一丝小小的幸福,直到这座看似坚硬的冰山彻底融化在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更了最后几章4649 ☆、047 金乌们带走了灼华,开始通过一条专属通讯频道跟虫族这边联络。 塔奥当天上午让金乌们带走了灼华,下午就发现灼华已经抵达了太阳,可以跟他们视频连线了。 太阳是个陌生的地方,塔奥只去过一次,而对灼华来说,那里的一切都非常新鲜,刚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家,表现得充满好奇心和探索精神。 后来有段时间没联系他们,再视频的时候,屏幕上的雏鸟已经变成了矮小的男童。 我跟二姑学了变身啦。灼华穿着在塔奥看来很奇怪,在幼玟看来很复古的衣服,蹦蹦跳跳,拔拔麻麻,我好看吗?好看吗? 塔奥施舍地评论,还行。 幼玟笑眯眯,好看,我们家宝宝最可爱了,跟我们说说最近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断了一周网,他们不是跟你说了嘛。今个早些时候,大伯说明天要带我去宇宙历史博物馆,就是最大的那个,人可多了,好多学校都组织去那里 对于自己在太阳上的生活,灼华毫无避讳,不曾对远在启蒙星的双亲隐瞒过任何事。 但是塔奥总觉得,自从灼华走了,心里就很不踏实,好像空空落落的没个底,只能靠着每天跟幼玟黏糊一会来安定自己的心绪。 问题是 幼玟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对他不是很热情,看起来似乎还是老样子,可是他能够感觉得出来。 尽管在履行伴侣的责任,可是面对他的时候,总有点距离感。 塔奥观察了每次通讯的时候,幼玟是如何跟灼华互动的,感觉就很不一样,很热情,笑容满面,各种嘘寒问暖,每件小事都要翻来覆去地说,虽然那是他们的孩子吧,但总觉得 塔奥心里不舒服,半晌发觉到这样的想法不太对,他可没有工夫去关心这种无谓的事情。 应该多关心一下工作才对。 然而,在某天回来寝殿里的时候,塔奥的心情突然崩塌了。 这花是哪来的?塔奥指着大厅里一个细长的瓶子里放的玫瑰,质问起他的皇后。 幼玟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个新来的除草工人送给我的。 洛林?塔奥问。 不是的,洛林已经被调去库房算账了,因为他有商人背景,忘了吗?新来的除草工人也是个雄虫,挺可爱的单身小伙子。 可爱的单身小伙子? 塔奥警铃大作,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金发男人和面目模糊的雄虫挽着手走在一起的画面。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7) 即使以虫族的标准来看,幼玟的长相也是极好的,外面的民众甚至有评价虫后美若天仙,是历史上最漂亮的一任。 难保不会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雄虫打上皇后的主意 塔奥拿起那束花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不是庭院里的品种,而是一种颜色很特别,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红玫瑰,枝叶都经过精心修剪,一看就是专门拿来送人的。 这真是岂有此理! 塔奥狠狠捏烂了花瓣,出去对玛尼拉说,叫他们把那个新来的除草工人开掉。我不想看见他。 玛尼拉看到他阴沉的脸色,想问又不敢问,可是我们要按照劳动法来的,毫无缘由地开掉他,会让我们遭受经济损失。 塔奥又不好说出自己的缘由,烦躁道,那就把他调走。 这个还是很容易做到的。玛尼拉答应下来,并且按照塔奥的意思,暂时不让人在那里工作了,用以前的小机器人替代。 第二天,塔奥发现除草工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然而幼玟却表现得很在意,为什么他要走了? 你不想让他走?塔奥问。 幼玟把自己新鲜出炉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切下一块给塔奥,同时说,是啊。人家每天送花给我,就这样走了怪可惜的。 原来还很喜欢那家伙给他送花? 塔奥不知道为什么一阵恼火,面前的蛋糕散发着朴实温暖的香味,镶着红宝石般的夹层,看起来非常诱人食欲,但是塔奥却半点胃口都没有,推开它站了起来。 看来露德莉安什么都没有教会你。塔奥冷声道,就算贵为皇后,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幼玟莫名,哦,所以呢? 塔奥微微咬牙,我们这里可是有一项罪名叫通奸罪的! 幼玟愣愣地看着他。 塔奥幼玟过了好一会,用手掩住嘴巴,还是没忍住笑起来,你不会是觉得,我有可能跟除草工人通奸吧? 他不是每天都给你送花?塔奥攥紧了拳头,从未体会过此刻的情感,你、你还说他可爱 后面的俨然说不下去了,因为虫皇陛下已经气到轻微颤抖了。 还得强行按捺住自己,才不至于冲出去,把那个工人打一顿。 幼玟来到他背后顺顺毛,轻语道,消消火嘛,来吃块蛋糕,好不好? 塔奥勉强吃了口蛋糕,心思本来不在这上面,但嚼两下,忽然尝出了玫瑰的香甜,顿时有些惊异,这这是 用鸡蛋、面粉、砂糖和玫瑰花瓣做的健康下午茶。幼玟骄傲挺胸。 你是在用花做食物? 当然啦。前几天就开始了,不过是先实验,味道不错的话再给你尝尝。幼玟解释,小伙子每天都是把自家花店的产品拿一点送来,质量很好,不做点东西可惜了。 塔奥舒了一口气,感觉心中有块大石落下去,头顶也不冒绿光了,就是还有一丝疑虑。 他为什么每天都送花? 幼玟笑笑,我不是说了嘛,单身小伙子,很着急找对象,刚来王宫里工作,整天想着这回事,让我和几个女官帮忙物色,有机会介绍一下,好处就是每天给我们送花,说能养颜美容,还能泡茶食用。 说着瞧了瞧外面,伸手一指,你看,这不已经成了吗?那姑娘就是我昨天给他介绍的。 塔奥一看,居然有一个雌虫跑来接那个除草工人,两只虫子郎情妾意,看起来别提多高兴了。 那个雌虫也是王宫里的。幼玟开口,我猜他是被调到她那里去了,正好可以待在一起了。 塔奥望着他们手牵手离去,定定地,直到背后响起促狭的声音。 某人也有瞎吃飞醋的时候呢。 塔奥闻言转身,强作严肃,却掩盖不住一丝窘迫的红晕,只只是怕你忘了皇后的本分而已。最近对我都愈发冷淡了 尽管最后一句话很小声,幼玟还是听到了,并且惊讶地睁大眼。 我哪有对你冷淡啊。 当然有。塔奥莫名较真了,你以前总是主动迎接我,随时随地都腻在我身边。 虽然说不上什么具体的事例,但感觉就是态度有点变了。 面对这项指控,幼玟思索了一会,渐渐弯下眼角,塔奥确定是我变得冷淡了吗?他悄悄说,难道不是因为,塔奥变得热情了吗? 就像一个杯子,起初只有他的热水,滚烫的,别的什么都没有。 后来塔奥的冷水倒进来,导致这杯水变温了,但在塔奥看来,却好像是他的热水自己变凉了。 现在不冷又不烫,挺好的幼玟亲昵地厮磨媳妇的耳鬓,为自己嗅到的浓厚雄性气息怦怦心跳,唔不过你好像欠了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塔奥道。 蜜月呀。幼玟咬他耳朵,别人新婚都有的,就我们没有。我也想住豪华酒店,躺在沙滩上拍各种漂亮的照片嘛。 塔奥被他朝耳根子里吹的热气弄得酥酥麻麻,浑身软了下来。 好去,去度蜜月。 幼玟满意地笑了,感觉自己有潜力发展成祸国殃民的妖妃,专注把整天埋头工作的明君拐去吃喝玩乐。 然而没得意多久,现实就给了他沉痛的一击 三天后,蜜月旅行开启了。 塔奥说是带他去沙滩,但到了地方,却不见海天连成一线的碧蓝,而只有一堆又一堆沙子。 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沙滩。 幼玟穿着泳装,摊开手,浑身上下写满了你在逗我吗。 这里马上就会有海了。塔奥严肃地告诉他,这可是当地的大项目,搞好了能带动产业发展,麦隆政府必须给予重视。 敢情是来出差的。 幼玟克制了翻白眼的冲动,转身走了,突然间,被人猛地从后面泼了一头的沙子。 他懵逼了,回头喊,塔奥!别以为你是虫皇我就不敢打你了! 战场上只有敌人!塔奥喊回去,又甩出一堆沙子,顿时把幼玟干干净净的小腿弄脏了。 幼玟气笑了,凭借自己现在的高个子急冲过去,唰的一下扑倒了塔奥。 两人在细白温暖的沙子里抱着翻滚起来,像在打架,又像在亲热,搞得气喘吁吁,哪个都不肯先松手,也不懂什么相敬如宾,平日里还有点端着的架子彻底垮掉了。 咦。突然间,幼玟好像发现了一件稀奇的事情,停下来打量他,塔奥又在喷水了。 仿佛水龙头被拧开了一样,额头上的那两根触角正在汩汩冒汁。 难道幼玟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趣味,舔舔嘴唇,浮现一丝笑意,这种露天场合让塔奥很兴奋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炽热的吻。 随行的警卫们见状,早有准备地拿出一套折叠大屏风,快速在现场架设起来,然后站到周围,挡住了沙滩外投来的好奇视线。 ☆、048 塔奥只有在看到床头新增的那张全家福照片时,才会意识到这一年发生了多少事。 他怀孕了,忽略所有人奇怪的目光,生下了一只虫,然后发现那只虫其实是一只鸟,因为他的伴侣就是一只鸟,还是那种神明一样的存在,说出去能把民众吓呆。 到现在,他都没有针对幼玟的身份和神迹给出具体的解释,幸好民众未曾过多关注这一点,之后幼玟还把神力的来源给了他 但神力不是凡人该有的,他更没有资格拥有这种东西,所以他并没有接受,而是把神力藏起来,用精巧的机关保护着,做到万无一失。 后来好一段时间都是风平浪静的,什么事也没有。 非要说的话也就是欧米伽同盟正式成立了,这次没有奇怪的人从中作梗,启蒙星顺利进入理事会。 此外,前来启蒙星旅游的外星人数量突然暴涨,行程中还都必然包括参观王宫天知道那个对游客开放的外部区域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几面水泥墙而已。 塔奥总觉得这事不对劲,因为每当他经过外部区域,那边总是有一群游客对着他猛烈挥手,发出高亢的尖叫声。 陛下本人好帅啊啊! 他看我了看我了! 呜呜呜我的天! 有时候,他恰好跟幼玟一起出来,路过那里就会直接掀起一阵足以刺破耳膜的剧烈尖叫声。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正在牵手哎! 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太好磕了! 塔奥纳闷地走远,转头问,为什么那些外星人好像在看动物园表演一样看我们? 啊?不不能说是动物园吧。她们只是喜欢我们而已。 外星文化? 嗯,算是吧。前段时间我录的影像登上了黑洞趋势榜,大概是因为这个过来的。 塔奥停下脚步,摇摇幼玟的手指,怎么,你还推广了我们的旅游业?我一直以为你在网上搞那些只是因为好玩。 是好玩啊。幼玟拉着他继续走,起初只是想找个方便的空间,用来储存下日常的回忆。但玩着玩着,吸引了一些朋友,然后我就变成某种KOL了。 你都在网上说什么?塔奥问。 以前你好像看过的吧,跟那差不多。最近没空,也就转发了几条咱们麦隆旅游局的广告 幼玟说着,发觉身边的雄虫低下了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塔奥? 被唤到的人盯着地面,突然意识到一件自己从来没发现的事情。 幼玟一直在帮他,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都像个影子一样默默维护他的利益。 他又为幼玟做过什么呢? 一股悔意忽然淹没了塔奥,迫使他脱口而出,你想要回丹元吗?我可以把它还给你。 虽然不能接受神明干预凡人的社会,但他们或许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现在这样实在对幼玟太不公平了。 幼玟听了挺高兴,不过还是说,算了吧,你帮我保管就好,要是有什么急事,咱俩都可以使用这份力量,就当是夫妻共同财产好了。 主要是他法力全盛时,锋芒毕露,若有修行者来到这颗星球的附近,就会立刻察觉到他的神力。 现在这样还比较低调,不容易给自己和虫族引来注意。 塔奥点点头,更紧地握住他的手,暗叹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如此贤良无私的配偶。 这两天要到外面去开会。塔奥开口,陪我一起去吧。 好啊。幼玟很开心,我今晚把行李准备好。话说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古德堡?我听说那里盛产海鲜,各种超大的龙虾,鲜美的生蚝 就知道吃。塔奥轻斥,脑子里却已经想着订餐厅的事了。 会后时间充裕,不如带着幼玟到处玩玩,想吃什么吃什么。 鸟类生性.爱自由,平常总是待在王宫里,估计都快闷坏了。 会议的主旨是开发一个遗民保护区,在不破坏遗民部落的生活和习俗的前提下,改善当地的条件,创造一定收入。 那些遗民都是鳞翅虫,住在热带雨林气候区,生活方式很原始,平常都使用自己的语言,这次难得出来,是由他们的酋长作为代表跟虫皇进行谈判。 幼玟细心地准备了礼物,将在会后赠予鳞翅虫的酋长,为此还特别向塔奥打听情况。 酋长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塔奥实话实说,鳞翅虫不怎么接触外界,很神秘。我也只听说他们的酋长年纪不大,应该是还没有继任太久吧。 幼玟哦了一声,动手翻了翻资料,忽然发出惊奇的声音。 这上面说酋长有个夫人。 怎么了? 夫人的性别是雄性。 哦。 可惜没有更多信息了,啊啊,真好奇。 塔奥好笑地捏了把幼玟的脸蛋,别那么八卦。说白了就是个原始部落,没什么稀奇的。 幼玟分别给酋长及其夫人挑好了礼物,次日启程,来到湿润又炎热的古德堡,淅淅沥沥下着雨,幼玟却不打伞,兴奋地冲进雨幕里。 塔奥不得不追上去,引得随行的队伍也都跑起来,一行人就这么跑进了会议的大楼,好在那里应对雨天得心应手,进门就有烘干机,站一下就恢复了干燥的状态。 最后塔奥一把抓住了自己到处乱跑的皇后,投去不赞同的眼神。 幼玟嘻嘻笑道,没办法,忍不住。 当鸟当久了,看到雨水就想去洗澡。 塔奥拿他没办法,只好紧紧抓着他的手,避免他离开自己。 到了会议厅里,暂时还只有他们,塔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顺便翻翻现场的文件。 工作人员把茶水都端了上来,还有补充体力用的糖果或者坚果。 幼玟选择了坚果,然后看看时间,又看看四周,差不多也该来了吧。 耐心点。塔奥神情淡漠。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门就开了,外面进来一队人,都穿着鳞翅虫部落的服装,长相也很有特色,皮肤较黑,背上都张着巨大的翅膀。 那些翅膀全都很漂亮,拥有自己的特色,有的像是镶满了眼珠,密密麻麻的诡异又好看,有的像是街头艺术家的涂鸦,充满个性的线条以及大笔挥毫填充的色彩。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8) 幼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虫子,看得目不转睛,心里惊叹着大自然造物主的神奇。 鞘翅虫的翅膀如同身体的一部分,大小适中,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但是这些鳞翅虫的翅膀,比他们的躯体还要庞大,如此美丽多变,仿佛宣示着每一位个体的独特性,跟其它种类的虫子截然不同。 我能摸摸你的翅膀吗? 在两边首领握手后,幼玟忍不住问了酋长。 酋长有一对闪亮蓝色翅膀,在众多花色复杂的鳞翅虫当中,也是极其艳丽出挑的,一下子就吸引了幼玟的注意力。 听到他的请求,酋长愣了一下,大大方方把翅膀放进了他的手里。 幼玟轻轻抚摸了那对蓝色大翅膀,内心十分惊奇。 不过他懂得适可而止,摸两下就收回了手,哇,真的太漂亮了。 他知道鳞翅虫都对自己的翅膀感到骄傲,因此称赞这方面绝对是没错的。 果不其然,酋长对着他友善地笑了笑,用笨拙的星际语说道,你的头发,我很喜欢。 谢谢,我也很喜欢我的头发。幼玟回道。 两队人马都落座,差不多可以进入正题了,唯一的小问题就是酋长的夫人还没来,同样是参会者,据说跟部落的人们走了不同的路线。 我妻子比我们,走得早,要去见老朋友。酋长告诉他们,他发消息给我,说很快就到,最多五分钟。 现在距离日程上的开始时间还有十分钟。 塔奥颔首道,不急。 听说你的妻子是鞘翅虫?幼玟问道。 是的。酋长说,他是个非常可爱的雄性,像你一样,虫后殿下。 像他一样? 幼玟更好奇了,那我真想见见他喔。 你们要见面了,很快。酋长微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门就开了。 外面的风刮入室内,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抱歉,来晚了,声线粗哑低沉,十分熟悉。 塔奥惊得站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朝他们走来的人。 海海威?塔奥脑子里一片空白。 数月不见,海威似乎变得更黑了,倒还是以前那样魁梧雄壮,面对他的时候挑了挑眉,看见我没死,你很失望吧,陛下? 塔奥紧紧攥住手,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拥抱了海威。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 枉他一直以为,海威早就沉进海底喂鱼了。 我也想告诉你。海威的嗓音柔和了些许,然后变得生气,但某些原始人不准别人用通讯设备! 塔奥放开海威,让他去了酋长的身边,怒目圆瞪,却被酋长捉住手背,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亲。 那张黝黑的面庞瞬间羞成了大红脸,抽出手狠狠瞪了酋长一眼。 酋长和气地笑了笑,仿佛对妻子的凶悍毫无察觉, 看来,你们都认识彼此啊,真巧。 确实挺巧。幼玟说道,感到好奇心迅速消失了,于是转过脸望着塔奥走回自己身边,心不在焉地思考晚点要一起去吃什么。 塔奥揉揉幼玟的头,示意主持者可以开始会议了。 至于酋长的妻子这件事,会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后面有一章酋长X海威的故事,跟正文情节有联系,不想看点叉哈 ☆、049 自从他把那个鞘翅虫捡回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闪蓝幻影靠在树干上,心不在焉地望着远处的红色伞形建筑。 那是萨满之屋,通常有病痛的鳞翅虫,都会被送到那里接受萨满的处治。 三天前,那个鞘翅虫重伤濒死,毫无意识,被他送进了萨满之屋,现在伤势有些好转了,但是仍然昏迷着,让他十分焦虑。 他本不该如此在意一个鞘翅虫的。 就连那些黄黑色蜂巢型战舰出现天空中的时候,他都没有焦虑。 可是可是这个鞘翅虫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闪蓝幻影抬手盖住眼睛,却挡不住记忆一阵阵涌上来。他记得太清楚了,曾经有个时代,鳞翅虫生活在恐惧之中,而他身为前任酋长的儿子,因为年纪尚小,面对纷飞的炮火,更是手足无措。 当时,全球许多地区掀起了反对虫皇萨瑞泽的暗潮,忽然有一群眼冒绿光的直翅虫武装遗民,来到鳞翅虫的部落烧杀抢掠,引起巨大的恐慌。 一直秉持着原始生活方式的他们,根本就不是拥有热武器的直翅虫的对手。 更何况,那么隐居避世的他们,也没有从心理上做好准备 当前任酋长被射落,所有的鳞翅虫陷入混乱,到处逃命,形成一盘散沙。 前任酋长伤重濒死,无力再管束他们,只能带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尽可能逃远,撑着最后一口气将他交给了鞘翅虫军队指挥官。 那个指挥官,啊,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指挥官的名字。 海威坦塔特,一个高大又魁梧的黑皮肤军官,拥有暗沉的眼睛,被两道眉毛重重压着,看起来非常不善。 他被父亲送去的时候,亲眼看见父亲是如何卑躬屈膝地恳求那个指挥官,保护好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去,鳞翅虫的部落也已经分崩离析。 在外战不止、内战不息的年代,一介酋长可以轻易沦落到毫无尊严的地步。 而他父亲维持最后一丝尊严的方法,就是将他们的身份隐藏起来,不让那些鞘翅虫知晓。 以为他是部落里的普通鳞翅虫,指挥官终于点了头,答应给年幼的他提供保护,然后望着他父亲死去了。 父亲伤势太重,能撑到这一刻已经是奇迹了。 得到指挥官的承诺时,父亲就闭上眼睛,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亲历死亡,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当时就守着父亲的尸体伤心得哇哇大哭,引得那个指挥官皱眉,命人将他扒开带走,在驻扎地找了间帐篷安置他。 鞘翅虫士兵们依言照做,然后就不管他了,放任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声一阵高过一阵,沙哑尖利。 后来可能是收到了通报,指挥官进来他的帐篷里,望着依然在哇哇大哭的他,表情有些困惑,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 不许哭。指挥官使用了命令的口吻。 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大哭着。 这时候他的嗓子已经快哑了,眼睛也非常的痛,但他不肯停下来,宁愿哭到死为止。 这显然让指挥官感到惊诧,更严厉地呵斥他,给我闭上嘴巴! 这一招可能对士兵们有效。 但对五岁小孩?没可能。 眼见嚎哭的分贝愈发高昂,指挥官的面色变得铁青,拳头几度攥紧,让旁边的士兵们颤颤巍巍,以为指挥官下一秒就要开始揍人了 但突然,指挥官转身离开了帐篷。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杯牛奶,指挥官示意士兵们暂时离开,然后过来,把那杯热腾腾的饮料递给他。 喝下去,不许哭了。 没有幼虫能抵抗得了热牛奶。 他接过那个对他来说很大的杯子,捧在膝盖上细细地啜饮起来。 那种香甜温暖的味道,让他的心情平复了些许,身体也感觉好多了,只有偶尔一阵小小的抽噎。 指挥官拿走他的空杯子,命令道,睡觉。 但他抓着被子,愣愣地看四周,并没有躺下来。 身为酋长的儿子,平常总是有人照顾他,夜里哄他入睡。 可是现在父亲死了,族人们不知所踪,什么都没了。 他想到这里,悲从中来,通红的眼眶里又聚满雾气。 指挥官见了这一幕,犹豫片刻,还是过来帮他盖好了被子。 睡觉,听话。 嗓音柔和些许。 他睁着眼,伸手到被子外面,抓住了指挥官的手。 很粗糙,但是也很温暖。 他能察觉到指挥官的僵硬,试图挣脱出去,然而他用了最大的力气,紧紧抓着,就像那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最后,指挥官放弃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睡觉? 故事。他微弱地说。 要听睡前故事? 他点了点头。 指挥官看起来很别扭,肯定是从未给人讲过故事的,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不过指挥官还是给他讲了,行吧,但我不知道什么好听的故事,就跟你讲个真事吧,你要是被吓到可别怪我。 随后指挥官就跟他讲了一个鞘翅虫的故事。 很久以前,鞘翅虫住在一个农庄里,那儿的生活很清贫,但也很宁静,无忧无虑。 但当军队闯进来,所有人的生活都戛然而止,虫皇萨瑞泽要在这一带建立发射台,因此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村民们拖家带口离开,本来要往中部地区去的,但在路上遇到了瘟疫,都被当作潜在危险隔离了起来。 说是隔离,其实就是关进监狱里,条件非常艰苦,他们是死是活都没人管。 鞘翅虫跟着家人在监狱里尝受千辛万苦,然后监狱里发生了一场暴动,他们试图趁乱逃出去,但鞘翅虫的家人却被枪杀,只剩鞘翅虫一个活着出去了。 鞘翅虫发誓要为家人报仇,并且找出这一切的根源,真正的罪魁祸首萨瑞泽。 为了杀死萨瑞泽,鞘翅虫加入了军队,从最下面的小兵当起,一步一步往上爬。 那时候,鞘翅虫还很年轻,不晓得这一切有多难做到,更没有想过要做到这一切,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鞘翅虫已经身在一个集体的泥潭中,双脚深深陷进去,就像其他人一样,越往上爬,越往下陷。 唯一能够打倒敌人的方法,就是成为敌人的一员,但这么做的过程中,自己也难免迷失,因为敌人不是傻子,敌人只会把力量分给百分百忠诚的伙伴。 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鞘翅虫做了很多敌人会做的事,拆散家庭,摧毁希望 很近了,很近了。 鞘翅虫这样跟自己说。 目标就在眼前,还差一个任务就可以变得足够靠近,然后,杀死目标。 但是这个任务并没有那么简单。 鞘翅虫被要求带兵镇压南部的叛乱,杀光那些胆敢武装起来的直翅虫,告诉所有遗民:看,这就是反抗的下场,唯有归顺统治才能够活命。 于是鞘翅虫高举萨瑞泽的旗帜,奉旨南下镇压叛党,留下了魔鬼般的威名。 那些直翅虫被鞘翅虫的部队打得四处逃窜,粮草尽失,只能烧杀抢掠,牵连了许多无辜百姓,甚至包括鳞翅虫遗民部落。 但鞘翅虫又何尝不知道,那些直翅虫来自最贫寒的地区之一,如果不是被暴.政和混乱逼到活不下去了,岂会选择走上这条绝望之路,白白断送性命。 鞘翅虫决意完成自己的职责,继续追杀残余的直翅虫叛党,然后回去接受封赏,成为当今虫皇最信任的将军。 再然后,鞘翅虫会执行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杀死虫皇萨瑞泽,并将死因伪装成急病突发。 查不出萨瑞泽的真实死因,虫族必然会举行一场全球竞选,而他将会参选,胜出,成为新一任虫皇,从此再也不让自己身上的悲剧在任何虫族家庭里重演。 他愣愣地望着指挥官。 在讲到后面那几段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变得很低,很轻,像要避免被人听到。 你被吓到了吗?指挥官问。 没没有。他回过神来。 或许是刚才的故事消耗了精力,指挥官看起来很疲惫,没再跟他说什么,安抚他躺好了,然后作势离开。 他闭着眼,感受外面擦过厚帆布的夜风,小小声地嘟囔,好冷 他承认,他这么说的时候,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那个往帐篷外面走的脚步声停住了。 他继续嘟囔着,好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外面有士兵站岗,不可能有武装分子进来。指挥官的声音粗哑生硬,那个鞘翅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的父母早就死在监狱里了。 他没吭声,把小小的身体往被子里钻了钻,轻微颤抖。 半晌,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以为指挥官走了,失望地探出头,却被面前的脸孔吓了一跳。 你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指挥官抱着他往外走,今晚你睡我那里。明天要是找到你的族人了,就把你第一时间送回去。 嗯。他小声应道,依偎在宽厚的怀抱里,心里莫名怦怦跳。 那一晚他睡得很香甜,第二天,虽然还没有找到失散的族人,但他已经不再害怕了。 指挥官每天都会跟他在一起,当然不是时时刻刻,但天黑以后,就会陪在他的身边,像一道有温度的铁墙那样让人安心。 他开始发现这个看似不好相处的鞘翅虫有着一颗柔软无比的心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的。 有时候他会做些小小的试探,请求获得一个拥抱,一句安慰,指挥官起初犹豫片刻,后来就依了他的请求,他也愈发得心应手,每次见面都讨个亲亲抱抱,以至于被周围的士兵们取笑了。 小蝴蝶真粘海威长官啊,哈哈哈。 小蝴蝶,这是士兵们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给他取的昵称。 指挥官不是很赞同他们这样表达感情的方式,但没多久,就自己也开始这样称呼他了。 小蝴蝶,抓紧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明天要回麦隆复命了。 他怔了一下,用半生不熟的星际语回道,那么战斗结束了? 是的,直翅虫武装分子已经被剿灭了。指挥官的语气比平常轻松一些,现在只需要把首领的脑袋带回麦隆,交给虫皇陛下。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39) 那那我 你跟我走。我会收养你,继续照顾你的生活。指挥官顿了一下,除非,你不愿意? 他赶紧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愿意! 如果指挥官收养了他,那他们岂不是有更多时间在一起? 他小小的心灵忍不住欢呼雀跃。 于是他收拾好了自己在这个驻扎地仅有的私人物品,跟着鞘翅虫部队前往麦隆城市。 虫族社会主要由鞘翅虫组成,作为一个少见的鳞翅虫,他的身影很惹眼,在路上便被族人找到了。 闪蓝幻影!太好了,你还活着! 遇见自己的族人,他也是非常的高兴,激动得跟人抱在了一起。 原来他的族人都还好好的,在一个临时的地点汇合,并将他也带过去了。 由于心情太激动,他直接跟着族人离开了,过后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跟指挥官道别。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以为他失踪了?会不会到处寻找他,焦急地喊着小蝴蝶?会不会过了这么多年,早已忘记他是谁? 闪蓝幻影复杂地想着,动身飞往远处的红色伞形建筑。 他感觉闲不住,总是惦记着鞘翅虫的情况,结果才刚靠近,萨满就笑容满面地过来告诉他,鞘翅虫的情况稳定下来了,现在已经清醒了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 闪蓝幻影精神抖擞地踏进了萨满之屋,顶着缭绕的熏香,来到鞘翅虫的床前打量对方。 外貌看起来跟当年差不多,鞘翅虫的基因果然跟他们鳞翅虫不一样,到这个年纪都不显老,只是神情很迷茫。 这是哪里? 闪蓝幻影拿了一杯水给对方,顺便用星际语回答,这里是,我的部落。 你的部落?鞘翅虫依然迷茫,你是谁? 果然认不出他了。 闪蓝幻影心里叹了口气,倒不是很意外,我是酋长,闪蓝幻影。 等等,这么说有什么用啊,当年又没跟指挥官讲过自己的名字,对方多半也不会认出他是谁。 闪蓝幻影懊恼着,又听鞘翅虫问了个问题,那我是谁? 这成功让他愕然。 你不知道你是谁?闪蓝幻影问道。 鞘翅虫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是住在这个部落里的吗?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表情迷茫,语气脆弱,可见鞘翅虫是真心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 闪蓝幻影心情更加复杂了。 鞘翅虫是他前几天跟勇士们出海捕鱼的时候,恰好在海上捕捞的,当时大家还以为这是一具浮尸,他却辨认出那是昔日的指挥官,于是带了回来。 原本期望着鞘翅虫伤好后,两人能叙叙旧,但现在鞘翅虫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完全就是患上失忆症的表现。 闪蓝幻影正打算告诉鞘翅虫,对方的名字是海威坦塔特,在麦隆身兼要职,但是话到嘴边,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了他的脑海里。 要是鞘翅虫知道自己是谁,不就会立刻离开这个部落,去外面确认自己的身份吗? 到时候,他哪有机会跟鞘翅虫好好相处,报答对方的恩情 闪蓝幻影打量了一下鞘翅虫。 那张脸如他记忆中那般英俊,虽然皮肤比较黑,但在他们天天日吹日晒的热带雨林居民看来,反而更加性感。 特别是鞘翅虫有一对狭长的眼睛,此刻因为茫然而睁得大大的,显得颇为可爱。 闪蓝幻影内心一动,忽然开口,对,你是住在这个部落里的,跟我是 他犹豫了一下,脑子里闪过兄弟、叔侄等称呼,但血统摆在那里,都不是很令人信服,唯一说得通的关系就是 你、你是我的伴侣。闪蓝幻影结结巴巴地说。 虽然撒谎很不好,但鞘翅虫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也没法在外面生活,还不如跟他们在一起。 鞘翅虫点了点头,哦。 倒是一点质疑都没有。 那我叫什么名字?鞘翅虫又问。 海威坦塔特。这回闪蓝幻影没有犹豫了。 鞘翅虫沉思一会,听起来很耳熟,我也觉得我叫这个名字。说着,信任地看向闪蓝幻影,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你说的应该是真话,我的伴侣。 见面前的雄虫这么认真,闪蓝幻影瞬间有一丝羞愧的感觉。 鞘翅虫站起来,体态中仍可见虚弱,但很坚强地来到闪蓝幻影的面前,伸手拥抱了闪蓝幻影。 谢谢你告诉我我是谁。 闪蓝幻影贴着对方的胸肌,脸部渐渐升温,没没事。 怎么感觉指挥官的性格跟以前不太一样呢? 看来失忆了真的能导致很大的变化。 闪蓝幻影扶着鞘翅虫,慢慢走到外面,观望起整个部落。 长年以来,鳞翅虫的部落栖身于一片热带雨林保护区,远离主流世界的纷扰。 这里有丰富的绿植,云雾迷蒙,到处是色彩艳丽的生物。 雨林中的河道蜿蜒曲折,可以顺着河水一直行驶到遥远的海洋。 鳞翅虫和平友善,对于鞘翅虫的到来,并不排斥,也不会热情到让人困扰。 他们使用一种特殊的语言,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跟星际语有很大的区别。 闪蓝幻影琢磨着,既然海威要在他的部落里生活,那多少得懂一点当地语言,就开始教海威学习这种语言。 作为一个失忆症患者,海威表现得很配合,可能因为他是自己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看起来对他异常的信任,这让闪蓝幻影时常觉得心虚。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都逐渐接受了海威的存在,将他当作了部落的一员,因为海威总是积极地干活,狩猎时也能拿到最多的猎物,以至于鳞翅虫们都夸他是最强的勇士。 每每听到称赞的话,那黝黑的俊脸都会浮现出羞涩的红晕,看得闪蓝幻影目不转睛,莫名口干舌燥。 指挥官一直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是了,只不过当年相处的时候,他还不太懂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想粘着指挥官。 现在他长大了,心理和生理都十分成熟,又跟指挥官朝夕相处,难免升起种种内心的悸动。 但残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海威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是时候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回归自己原本所属的社会。 无论他多想让海威留下来,他都不能做出这么自私的事情。 闪蓝幻影打定了主意,忽略内心的隐痛,在深夜走进了他的高脚屋里。 昏暗的灯光下,一副强壮的躯体若隐若现,看样子是等待已久,我的伴侣,你终于回来了。 闪蓝幻影轻轻嗯了声,心里不知第几次酝酿着要说的话语,坐到床边却被突然从背后搂住,惊得他差点跳起来,海威? 对方不答,顺势将他压下来,亲吻起他的脸庞。 闪蓝幻影感觉脑子昏昏的,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一个伴侣该做的事。海威低语。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闪蓝幻影瞠目结舌。 海威一边吻他,一边小声说道,我听红霞番凤说,她跟绚丽日落每天都要这么做。她知道我们从来不做,就说我很失职,应该主动些才是,还教导我应该怎么取悦丈夫我想要实验一下她的话语,可以吗,我的伴侣? 闪蓝幻影懵了两秒,心想不不不不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出口的却是,好。 对不起,让他拒绝自己送上门的盛宴,他真的做不到。 次日,闪蓝幻影神清气爽地出门,完全把坦白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开什么玩笑,现在指挥官都成了他的人,哪有把自己媳妇往外赶的道理。 到了开工的时候,鳞翅虫们都惊讶地发现海威没来,倒是酋长的心情特别好,没人明白为什么,只有部落里的雌性猎手红霞番凤露出了然的微笑。 日子照常推进。 闪蓝幻影愈发习惯了自己有伴侣的事实,并且发现他和海威的角色似乎倒换了。 在小时候,是他想方设法粘着忙碌的指挥官,现在是海威经常过来粘着身为酋长的他,无论是出去采集蔬果,还是捕鱼打野,都跟他形影不离。 部落里的大家取笑他们是老夫少妻,干柴烈火,海威听了还很羞,怕他嫌弃自己年纪大。 他却知道,这话的意思是反过来的,海威虽然年纪比他大很多,但是鞘翅虫的寿命普遍可以达到80100岁,而鳞翅虫的寿命却只有2030岁。 这意味着,他才是老的那个,没有多少年可活了。 后来,在一次篝火晚会上,海威听到鳞翅虫们吟唱了生命诗歌,才终于发现这一点,紧张地跑来他身边,我的伴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这件事? 闪蓝幻影眯了眯眼睛,轻描淡写,没什么重要的,大家都这样。 那你的寿命 具体的谁说得准呢?搞不好明天就醒不过来了,也可能五年后才耗尽阳寿。 海威有些惊恐,那我们不是没多少时间在一起了? 闪蓝幻影勾了勾嘴角,你可以跟我殉情啊。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海威却认真思索,半晌点头,好,等你死了,我就自杀了下去陪你。 闪蓝幻影呆住,这没必要吧。 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莫名其妙地感动,又深深地愧疚。 其实闪蓝幻影纠结了一下,你何苦这么信任我说不定我一直在骗你,你可是失忆了,搞不好我们原本是敌人。 他还是抵不过良心,想要暗示真相。 海威却笑了,不会的。我刚醒来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就知道你不会是坏人,况且你确实也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生活,但我们不可能是敌人的。 所以是靠直觉来判断吗。 这位指挥官潜意识里还记得他? 闪蓝幻影沉默了一会,忽然听到嘈杂的音乐声,然后被海威拉了起来。 我们来跳舞吧,我的伴侣? 闪蓝幻影看了看周围开始跳舞的虫子们,欣然同意。 于是他们就跳了一整夜的舞。 鞘翅虫原本不擅长舞蹈,但海威来到部落里以后,经常跟他一起跳,变得越来越配合默契了。 美丽的夜空下,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伴随着周遭闪闪星光,簌簌声响,爱人的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嘴角擒笑,闪蓝幻影感觉幸福至极。 就这样吧,他会好好照顾海威,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 鳞翅虫的寿命太短暂,短到容不得遗憾。 最起码,要跟自己最喜欢的人留下一瞬间的绚灿。 闪蓝幻影拍动着亮蓝色的巨大翅膀,深深吻上海威,两人在空中旋转飞舞着,浓情蜜意,不可分离。 篝火晚会后的那一天,部落里的勇士们要分成不同的队伍,出去搜集粮食带回来。 闪蓝幻影安排好分工,看着大家离开,自己也准备开始干活了,回头却望见萨满站在树下,朝他示意,便过去询问道,怎么了? 萨满是部落里最老的鳞翅虫,对世事看得很开,有一根旱烟就能逍遥自在,如今的脸色却十分灰败。 不好了。萨满颤抖着嘴唇说,我预测预测到灾难即将来临。 闪蓝幻影立刻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灾难冰冷的石头从天而降。萨满喃喃道,像是在回忆梦境里的破碎片段,这些石头带来鲜血 闪蓝幻影没听懂,按住萨满的肩膀要求镇定下来,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原来萨满预测到的是一种冰冷又巨大的石头,会像雨水一样从天而降,给部落带来伤亡和破坏。 对于这个预测,闪蓝幻影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毕竟没听说天上会下石头雨的,他的记忆中也不曾发生过这种事,但萨满一直以来都受到部落的信赖,预测也都基本是准确的,没道理胡言乱语。 闪蓝幻影经过一番深思,决定还是听信萨满的预测,派人召回了所有的勇士,命令整个部落开始往南迁移,直到脱离预测的范围。 所有鳞翅虫都动员起来,打包行李,拖家带口,到了集合点准备出发。 闪蓝幻影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临近午时,按照萨满的说法,这场灾难会在今天下午发生,他们必须尽快出发,赶到南边,避过灾难的袭击。 但还有一个人不在这里。 闪蓝幻影叫住了雌虫,红霞番凤,海威在哪里? 红霞番凤正跟丈夫和孩子一起前往集合点,闻声转过来说,酋长大人,我也不知道海威在哪里,他本来跟我是一个队伍的,但半途离开了,大家都没找到他。 她听起来也很担心海威,又说,酋长大人,要不然我再去找找他吧,可能就在我们平常狩猎的那一带。 闪蓝幻影摇摇头,你们先去集合点,随时听我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在部落里,海威是公认的实力强悍,身手敏捷,所以即使脱离了队伍,大家也不会担心他,这倒是怪不得别人。 但现在情况紧急,他必须立刻找到海威,否则留下海威一个人面对灾难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闪蓝幻影转身飞向远处。 他熟悉鳞翅虫的狩猎区域,因此最先搜索的就是这一带,但片刻后,没有任何收获,而时间已经不容许拖延了,他必须对整个部落的生命安全负责。 闪蓝幻影迅速回到集合点,宣布正式启程。 所有的鳞翅虫顿时向南飞行起来。 一时间,天空中布满了斑驳色彩。 闪蓝幻影安排了一位名为幽紫斑蛱的探索者在前面引路,目标是一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那里有临时避难所,也有充足的水源,要熬过灾难绝对不成问题。 恋耽美 >虫族霸主带球跑——捣药的(40) 他飞到幽紫斑蛱的面前,将自己脖子上的酋长信物交给了幽紫斑蛱,如果我死在今天,你就是下一任酋长。 说完不顾幽紫斑蛱吃惊的眼神,转身往反方向飞行起来。 海威! 他非要找到人不可。 海威! 闪蓝幻影飞遍了部落聚集区的每个角落,也把周围常去的几个地方都去过了,最后稍微冷静了一下,决定到河边看看。 结果是在瀑布那里,他发现了海威,后者正往篮子里装沙鳅。 那种生物背上有一道锐利的锯鳍,可以制造伤口,属于很不好抓的猎物,只有海威有办法和耐心对付它们。 但也是因为抓沙鳅,旁边就是哗哗响的瀑布,噪音太大,所以海威没听到他的呼唤。 闪蓝幻影也是哭笑不得,赶紧让海威停止抓沙鳅,先把东西丢在这里别管了,然后飞上天试图追赶大部队。 然而飞到一半,天空就变得很黑了,乌云滚滚,看起来非常不祥。 闪蓝幻影心知萨满预测的灾难已经降临了,决定下去躲躲,但拉着海威降落的时候,脑袋猛然一痛,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 不! 他听到海威的叫声,紧接着他被接住了,牢牢护在厚实的怀抱里。 巨大的石头一颗接一颗砸下来,穿透重重树荫直冲他们而来,海威张开了骨节坚硬的鞘翅,形成一层保护伞罩在他头上。 海威还用身体护着他,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用血肉之躯抵挡着外界的攻击。 闪蓝幻影觉得头脑昏沉,有什么热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来,视野模糊到看不清。 他只能无力地虚抓着海威的臂膀,试图告诉对方,不要这样,他不值得被保护。 但意识逐渐被黑暗吞没了。 闪蓝幻影醒来的时候,周围全是鳞翅虫,一双双担忧的眼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感到头疼欲裂,海威 萨满立刻回答,没事,海威好得很呢,只是被砸伤了脑袋,但恢复得比你快,刚才还抢了我的烟去外面了。 海威抢了萨满的烟? 闪蓝幻影怀疑自己还没醒过来。 他被人扶着坐起来,问了几个问题,总算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了。 原来部落的大家顺利抵达了避难所,等到灾难过去,就立刻出来寻找他和海威,最后在千米外的树林里发现了他们。 部落带着他们回到聚集区,那里的建筑多数都在灾难中毁坏了,只有萨满之屋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所以这两天,海威和他都在萨满之屋里接受治疗。 不过海威比他醒得早,恢复得快,先前已经出去了。 听完这些,闪蓝幻影放心了。 太好了,这次灾难没死人,虽然损失了一些东西,但是只要他们人还在,总归可以重建的。 闪蓝幻影挣扎着出去,头脑还有点晕眩,但一看到外面的身影就什么都好了。 海威。 他欣喜的语调在望见海威的脸色时戛然而止。 为什么海威看着这么愤怒? 酋长大人。黑皮肤的雄虫用满满讥讽的语调开口,欺骗一个鞘翅虫,看他失去自己的身份,变成唯你马首是瞻的狗,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闪蓝幻影瞬间瞪大了眼睛。 海威这是想起自己的记忆了?! 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冰雹,我还真会继续跟你玩过家家。海威咬牙切齿,你说是不是啊,我的伴侣? 那个昔日充满情意的称呼,现在已经变得充满憎恶了。 闪蓝幻影白了脸,正想往后退去,却忽然被抓住了领子,使劲朝外面一扔。 他从高脚屋的栏杆处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激起一片惊呼。 有的鳞翅虫想要冲过来,但被他强撑着斥退下去,拒绝任何人的插手。 一个身影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边,黝黑的面孔充满怒火,用铁一般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颈,逐渐收紧直至使他窒息。 呃 闪蓝幻影喘不上气来,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却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不,这样太便宜你了。 窒息感突然消失,空气重新流通,闪蓝幻影猛然呼吸起来,连连咳嗽,狼狈地趴在地上缓着劲。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海威低吼着,双手狠狠按住闪蓝幻影的肩膀不让他动弹,然后开始暴力撕扯起他少得可怜的衣物,我要让你明白什么是尊严尽失的感觉! 后面的事情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 原本还在担忧酋长性命的大家,在目睹这一幕的时候,立刻哇哇大叫着散去了。 各自回家,紧闭门窗,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饶是如此,闪蓝幻影还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野战,还是全程骑乘,简直像坐云霄飞车一样。 至于尊严尽失 唔,他觉得海威可能对尊严有什么误解。 但海威显然认为自己给了他一个很厉害的教训,事后抽着草叶子,吞云吐雾,冷眼瞥过来,下次还敢骗我么? 闪蓝幻影充满求生欲地摇头,不敢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海威吐掉了萨满的草叶子,后悔起自己把这个玩意塞进嘴巴里,然后起身提裤子。 闪蓝幻影立刻跟着站起来,从后面抱住魁梧的雄虫,别走,求你了。 我要去找水喝。海威粗声粗气。 闪蓝幻影想起他们的触角刚才分泌了多少粘液,确实应该补充一下水分,但还是有点不敢放开对方,你你不会离开这里的吧? 你怕我离开?海威反问。 当然怕!闪蓝幻影急切道,我怕你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这么坦白地说出来,倒没有引起海威的反感,海威只是挑了挑眉,临走前扔下一句,还是跟那时候一样胆小。 留下闪蓝幻影在原地,面色迷惑。 什么那时候? 晚些时候,部落里恢复了欢声笑语,大家重新修缮好房屋,举行又一场篝火晚会。 这次闪蓝幻影只有一个人现身,拿回了酋长信物,他感觉周围的视线都在刺探,都在评判,逼得他躲去了角落里。 烤沙鳅的味道真好。 闪蓝幻影闷头吃着肉,假装自己听不见音乐,也听不见别人的欢笑。 直到一阵脚步声靠近,静静地等着他吃完了,抬头一看,海威? 居然还没走吗? 怔愣间,对面递出一只手。 来跳舞吧。 没有再叫他伴侣。 闪蓝幻影擦擦手,跟着海威升上空,找了个没人的花丛里开始跳舞。 他们一如既往的默契,但要是放在从前,闪蓝幻影准能唱出来,蝶儿翩翩飞,虫儿永相随,这之类的抒情曲调,现在却不行了。 他只顾着观察海威的表情,手放在海威的腰间都担心逾越,浑身焦灼似起火。 海威却是神态自然,单手搂着他全角度花式翻滚旋转一通,看着他被弄得头昏脑胀,哈哈大笑起来,小蝴蝶,才跳这么一会就晕了,行不行啊? 小小蝴蝶 闪蓝幻影忽然惊醒过来。 你还记得我是谁!? 海威道,怎么可能忘?你本来要成为我的养子,我却把你弄丢了,那天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再没体会过更绝望的心情了。 闪蓝幻影呆了呆,对不起,那天是我跟着族人离开了,应该告诉你一声的 算了,你那时候就是个孩子。海威低声道。 那现在呢? 闪蓝幻影沉默地飞翔着,跟随身边的雄虫穿梭花丛,心里十分清楚。 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支舞了 两人回到篝火堆,音乐已然终止,闪蓝幻影突然忍不住鼻子的酸涩,抬手抹了抹脸。 你哭什么? 海威站在他面前,有些困惑。 闪蓝幻影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他在梦里跟自己从小爱慕着的英雄结为伴侣,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接着,冰冷的石头把他打醒了。 假如他一开始就没拥有过,说不定,现在还不会这么痛苦。 一双粗糙的大手捧住了他的脸,微微抬起,让他迎上了无可奈何的视线。 怎么还在哭? 黑皮肤的雄虫轻轻俯过来,与他对视良久,终究还是忍受不下去了,伸出舌头舔掉了他脸上的泪水,温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闪蓝幻影顿时眼泪流得更凶了,像小时候那样抓住海威的手,哽咽得声音都沙哑了,别别走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海威挑眉。 你你不会? 我无处可去,在哪里都一样。 闪蓝幻影闻言,终于擦了擦脸,又讨了一个抱抱才安生下来。 当众哭鼻子可是很丢脸的事,更别提自己还是酋长,闪蓝幻影索性把脑袋埋进海威的怀里,让他把自己抱回屋里去。 等到周围只剩他们的时候,闪蓝幻影就用宽大的亮蓝色翅膀罩住了海威,悄悄耳语。 海威,你真的打算留下来吗? 怎么了,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可高兴了,但是嗯 别嗯嗯唔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指挥官恢复记忆以后,变得粗鲁了好多。 闪蓝幻影吐舌道,就是,你以前不是想要暗杀萨瑞泽,自己当虫皇吗?要是你留下来,可就不能做这两件事了。 海威嗤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前一件事,我早就做到了。 至于后一件事,海威沉默了片刻,才说,有一个虫子已经打败我,登上了那个位置。 闪蓝幻影好奇道,你不恨那个虫子吗? 无所谓了。海威躺到他们的床上,斜眼瞥向亮蓝色身影,说起来你今晚废话真够多的,小蝴蝶,到底还想不想干?不干我就睡觉了。 真粗鲁。 闪蓝幻影笑了笑。 不过,他就喜欢这么粗鲁的。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叻 最后交代下本文的设定 海威、米凯尔、玛尼拉 = 锹甲 诺德、斯拉芙、沙菲雅 = 蜜蜂 闪蓝幻影、红霞番凤、幽紫斑蛱 = 蝴蝶 绚丽日落 = 蛾子 一些有名字的酱油和炮灰是螳螂和蟋蟀,但没细讲 我下本会写万人迷受X精分BOSS攻,有兴趣来我专栏看看《转生为精灵圣女的日子》(*^3^)/~☆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