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 liandAnmei.Com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作者:海悦家的猫 文案 在去年经历了不平凡的一年之后,杂志社有了全新的企划,在官网上以多川的名义发起了一个全新的网络征文项目,主要以不同的地点作为主题成为征文的关键词。就在这些邮件之中,全新的故事孕育而生。比起在旅途中遇到的人们的口述故事,这些文字显得更加直接,故事大部分也都是当事人亲身经历,因为有了网络这一层面纱,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内心不能与人分享的故事。 它们可以被叫做异事,也可以被叫做秘密。 这些发布的主题就像是人生中不断发生着的每一个时刻一样,不需要起因,也不需要结局,只需要知道那是在一个特定的场所,发生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就足够了。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恐怖 悬疑推理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多川 ┃ 配角:X ┃ 其它:左珍珍 第1章 说在故事前面的故事 我叫多川,是一名专栏作家,在一家小有名气的杂志社里有一小块方寸之地,仅此用于养活自己。我是一个四处漂泊的人,说的好听一点是旅人,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我不过是个流浪汉。但其实不然,正经的流浪汉可不会有工作,而我不过是靠四处漂泊搜集素材来过活的人罢了。 有些人写东西全靠想象,这类坐在家里即可天马行空,不必行万里路也能说出万本书里的故事;而有些人写东西全靠笔头子记录,说白了更像是脚夫,故事内容全靠素材,天生的劳苦命。而我就属于后一种。我所有的内容,都来源于我旅途上的见闻。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再漂泊了,或许也就意味着失业了。 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在去年经历了不平凡的一年之后,杂志社有了全新的企划,在官网上以我的名义发起了一个全新的网络征文项目,主要以不同的地点作为主题成为征文的关键词。这项计划从今年年初正式启动,没想到短短的一周时间之内竟然收到了上千封回复。就在这些邮件之中,全新的故事孕育而生。 比起在旅途中遇到的人们的口述故事,这些文字显得更加直接,故事大部分也都是当事人亲身经历,因为有了网络这一层面纱,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内心不能与人分享的故事。 它们可以被叫做异事,也可以被叫做秘密。 这些故事往往很难与他人分享,所以在当事人的心中越藏越久亦越酿越香。就像是最普通的一款清酒,陈年之后,夏日可冰镇冬日可温暖,香醇可口,意犹未尽。也就是这些故事,让我在漫漫长夜之中,解乏去疲。 这些发布的主题就像是人生中不断发生着的每一个时刻一样,不需要起因,也不需要结局,只需要知道那是在一个特定的场所,发生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就足够了。 第2章 异乡的客栈楔子 客行朝复夕,无处是乡家。 策划在网上发布的第一个主题,就是那些仅存在于旅途中的一个独立空间,古时候是人们远行时一个解决温饱的落脚之处,有的还为客商堆货和转运提供地方,如今其功能就更加简单直接了,只是一个旅人的暂住之处。旧时它被唤作客栈或者栈房,时至今日它被赋予了更多的名字,旅馆、宾馆、招待所、酒店甚至是度假村,但归根结底它都是指一个暂时的居所。 许多酒店都是一个独立的大楼,内部结构也比较单调,都是一层楼几十个几乎一样的房间,长长的走廊或笔直或蜿蜒,但几乎都是统一的装修,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因为这样产生视觉疲劳而迷失了方向。 似乎,不仅仅是旅客容易迷失在那无尽的走廊之上,还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似乎也永远被困在了那里,在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空间中徘徊,最终成为了故事。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在投宿酒店的时候有诸多讲究,比如不住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门不能对着逃生梯,又或者是进门前一定要敲三下门、睡觉的时候鞋头不能对着床等等。但做了这些事情真的就能避免遇见奇怪的事情了吗? 在开始这个主题之前,第一个想到的关于酒店的不可思议的故事,是京极夏彦《幽谈》里的一个故事《捡手》。这个故事是讲述一个丧妻的男人重回故地一个岛上旅庄,却在庭院中找到了一只形状优美无比的女人的手,七年过去了却依旧有着又细又白又美的手指,仿若是活生生的女人。说实话,第一次看的时候并没看懂,是男主出现了幻觉还是那庭院之中真的还有尸体的其他部分?或许因为如此,这个看似平淡的故事才给我留下如此深的印象吧。 总之,以异乡的客栈为主题一经发布就引起了很多共鸣,收到的故事多达上千。在此,仅挑选一部分网友留言一窥暗藏在客栈之中的一些令人不安的故事。 第3章 (1)不可名状的客观存在 新年伊始,当所有人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我却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寻找和阅读恐怖故事中。新上任的大当家老K,年前忽然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多川啊,以后还要你多费心啊,于是,网络故事征集之事就全部落在我所负责的部门。老K的这句话连带着沉重的责任,一时间我那闲云野鹤的日子俱往矣,唯有受困于这狭窄的办公室之中了,终究是安定了一段日子。 虽然我依旧会时不时的找一两个适当的理由悠哉一时,但也正是这些日子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每日坐班的生活,不禁对X和其他同事有了更多的敬意。 只有李医生来过电话,说让您有空去一趟。X说。 好的,我知道了。我又补充到道:如果有其他人打电话找我一定记得告诉我。 X离开之后,我坐在电脑前一直发呆。未得到我所想的信息,虽然坐在办公室里也久久无法进入工作状态。电脑的弹窗偶尔跳出飞往各地的机票信息,时不时的会告知我有从此地飞往N市的机票这在打折。 从N市回来之后,我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Z的消息,她就像消失了一样,至少是 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我曾经尝试通过我在警察局的朋友帮我查找,但是很遗憾,依然在N市查无此人。时不时的,我仍然会忍不住的往她的手机号码发送短信,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从未再提及过关于自己的近况和炸老楼的一字一句,也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未确定的事情悬而未决,该出现的人依旧销声匿迹。 习惯是个有脾气的孩子,一但往常的存在和平衡被打乱破,那个空出的位置就会变成一个漩涡,连着其他的顺序和感觉也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关于旅途中的酒店故事闯了进来,很好的为我诠释了这种感觉。明明熟悉的事物和环境一旦起了变化,会比原本陌生的环境更加令人感到不安。 我在重新整理状态之后,登陆了杂志网站的后台查询投稿,在几十个故事之中,一个叫做Miss F的人的投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不能远走他乡,看着他人旅途中的投稿也算是一种安慰。 那是一个去R国旅行时候入住酒店时发生的故事,不知为何她的故事总让我有一种认同感,但是我至今却从未去过R国。不知道这种熟悉感是来自她的文字渲染力,还是来自故事内容本身,又或是让我回想起了多年前遇见Z的时候她讲述与我的故事。总之,一时间,我陷了进去。 Miss F的故事 说起R国这个国家,F并不陌生,从叙述中可以得知,这至少是她一年内第四次前往。而每次都是因为工作。因此,每次都是到达同样的机场,顺着同样的路抵达同样的酒店,所以并未有真正的机会好好的游览过。 R国是一个享誉国际的旅游国家,即使是同一个地方也是一年四季时时不同景。所以第四次来到R国的时候F特意订了晚了两天回国的机票,打算在R国度过一个周末,第一次的好好观光,了解一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在入住了一个全新的酒店之后,F就决定将这个周末讲交给了充满新鲜和未知的这里。 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周末酒店里,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之中发生的。 F曾经怀疑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这个具有本国特色的酒店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一些设施或家具年久失修或也情有可原。但却未曾想,就在这种特意的忽略之中,它却越来越明显了。 F订的是当地一家有名的温泉酒店,因为是临时预定所以所有单人间早已预定完毕,无奈之下F才接受了双人间。双人间,顾名思义就是有两张床的房间。但好在酒店只按人数收取房间和服务费用,所以在付了单人间的费用之后却可以享用双人间,F觉得这至少是个合算的交易。 进入房间后,F将行李安置好后选择了靠窗一侧的床铺,另外一张则空闲。F会将脱下来的外套随手的放在它的床脚边,也算是合理利用了。 入夜,F泡过温泉之后打算回屋休息。 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外套竟然掉在了地上。F不以为意,将其拾起再次放回空床上。 就在此时,F的第六感告诉她,她面前的这张床和原来不一样了。 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床铺好像没有原来平整了,很可能是自己无意间弄的,可直觉就是让她注意到了。 或许是工作的紧张感还未消除吧,F想着打开电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等她再次注意这个床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F起夜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在床头灯微弱的光线中,整个房间和在内的物品轮廓变得清晰分明起来。就在此时,她余光扫过了那张床。 有凹陷的感觉。 F回到自己床上,再次向另一张床看去。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确认。 那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凹陷。因为是冬天,酒店被子厚实却又蓬松而柔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F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个与真人差不多大小的凹陷在另一个床铺上出现了。 如若再仔细一些,甚至能看清那人应该是正面平躺着的,而且双腿是微微分开的姿势。 F立刻打开了房间里的顶灯。 在刺眼的白光中,凹陷变得不明显了许多。但是再关掉顶灯,那人形又清晰的出现了。 这一夜,F警惕的坐在床上,不知如何入睡。只好将房内所有灯全部打开,并开着电视再看着手机才算勉强度过。 次日一早,F便前往前台要求换房。虽然服务和礼仪都让人满意,但是要求却被驳回了。很不幸的,酒店目前全满,而且也无法临时取消预定和退还第二天的房费。 在缺失了一夜的睡眠之后,F的大脑也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思考似乎变得缓慢和钝塞了许多。恍惚和无奈间,她又在晚上回到了这家酒店,并没有更换酒店。或许此时F的状态也不适合收拾行李、拖着笨重的行李再找寻酒店了。总之,她又在这里度过了一晚。 房间因为打扫过了,床铺在此时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F不放心,又用手仔细摸了摸这个床。 虽然床板老旧,在受到压力之后,木板之间会发出难听的挤压声。但是并未感觉到有任何塌陷或者断裂之处。 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吗? 昨晚那个存在了一整晚的人形真的是幻觉吗? 很多问题的存在都是禁不起仔细推敲的,F也清楚这个道理。 罢了,F换好衣服决定去泡个温泉。但依旧有些不放心,就连背对着那张床都会让她有点心慌。干脆,她将自己的箱子整个挪到了那个床铺之上。箱子打开之后正好能很好的掩盖住大部分床铺,这样F才出了房门。 回房之后,F便直接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张床铺上。还好,一切都并无异样,和自己出门之前一样。 F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放心让睡意将她包裹,不久便似昏厥一般的沉沉睡去了。 可又是半夜之时,F醒了过来。 而将她从梦境的深渊之中唤醒的并非生理之需,而是一阵又一阵细小的、尖锐的声音。 F侧躺在床上,那声音很容易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可以说距离明显到只是一个床垫之隔而已。 那是床板受压时发出的声音。 但是自己并未翻身或者挪动,这个声音从何而来? 就在F被这个声音完全唤醒之后,她忽然又感觉到了床铺有了凹陷。而这一次并不是她背对着的那张放满了行李的床上,而是来自她正睡在上面的这张床。 所以,这一次,并不是视觉的察觉,而是感觉上的明确洞悉。 F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那凹陷感正在往自己这一侧靠近。F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向她无限的接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似乎靠近自己的那个东西明显比自己的体重重很多,因为自己的瘦弱而不受控的向凹陷那侧倾斜了一些。 那个凹陷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或许自己长一点汗毛已经触碰到了它,但又感觉不到有任何实体的存在,F这样回忆道。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距离之下,逼近的感觉戛然而止,留下了一个十分令人不安的状况。 到底是什么东西躺在了自己的身后? F没有翻身的勇气,也无法就此置之不理。这一夜就此开始,变得史无前例的冗长。 终于,天刚刚擦亮,在迷迷糊糊之间,F突然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另一半床铺弹了起来。这时,F的后背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离开这家酒店的时候,F依然惊魂未定。至今,她依然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那晚她的房间里是否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F的故事至此结束,这样一则短小的故事却让我对自己背后的空间感到了一些的不安。我也是一个喜欢侧身睡觉的人,看过这个故事之后,让我对自己的睡姿有了重新的考虑。 就在我踌躇之时,忽然接到了警察局朋友的电话。 他告诉我关于Z这个人的找寻,似乎有了一个微妙的进展。 我虽然有些着急,但依然不紧不慢的对他说:我不着急,看你时间吧。 那就等我忙完这一阵之后联系你具体时间。 当时不知对方手上正在配合处理一个重大案件,再次联系竟然是另一个时节之事了。 挂了电话,我再次翻阅投稿。 多闻人曰多事之秋,却不想,从这个故事开始,从这一通电话开始,从这个孕育万物之季开始,我的生活就此变得不可预测和多事恼人。 阳和起蛰,却唯有辜负。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 第4章 (2)后悔之后的求助方法 霜期已过,但依旧忽冷忽热。我站在窗边望向外面的樱桃花开,被一片萧索景象所包围,却更显得难能可贵。 立春之后继之雨水,近日来我便饱受下雨的困扰,起因要从两日前的一场暴雨说起。 前几年由于经常出差,家里很多细节都会被我忽略,例如暖气水管是否漏水、灶台是否还有煤气,水表走字是否正常,等等。经常是不出问题,我绝对无法提前发现潜在问题的存在。终于,在经历了几日雨水的暴击之后,我家的天花板开始漏水了。 一开始,我也并没有注意,因为是从靠近凉台的一角处漫开的,起初雨水只是顺着墙角溜边到达地板而已,再后来竟然在一夜之间蔓延至了我的沙发处。但是如果那水没有不偏不倚的滴落到我的咖啡里,我估计依然无法洞察到这个问题。 在网络上查询了一番解决方案之后,索性请了假在家里撸胳膊挽袖子,打算修补一下天花板。 而就在此时,X刚给我手机传来简讯,说下午公司有例会希望我能参加。我假装没看见,不去回复。 我抬头看了看我家天花板上的那一小块水渍,除了浸湿的那一小摊以外,外围还有一大圈黄色的旧渍,估计是去年漏雨留下的印记,我也一直没有注意。或许这么繁复的工作应该找人修理一下,我正想着又抬头看了看客厅中间天花板上,那里有一个淡淡的鞋印。没有犹豫,我立刻给X打了一个电话。 你来我家一趟。找个人帮我修理一下天花板的漏水。我对他说。 感觉到X想拒绝,我又继续说:顺便把天花板的鞋印也刷了。 X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还在呢? 经过几次交锋,我们最后口头拟定协议。X同意我提出的事情,同时作为交换条件,他要求我以后不再拿鞋印作为原因指使他做事了,并出席下午的公司例会。 不过让你帮我收了几次快递,请了几次假,买了一次火锅而已。我对他说。 凌晨两点想吃的火锅。X在电话一头说。 凌晨两点想吃的火锅。我重复道,又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赖在我家不走,偏要喝酒我才说吃火锅的吗? 我两又掰斥了一会儿,最后达成最终的协议如下,以后我不再拿鞋印指使他做他不情愿的事情,并请他一次火锅;他找人帮我修天花板并来我家清理天花板,以及帮我找借口不去参加今天的公司例会。 但稿件可要按时交啊,老多!X挂电话前又嘱咐了一句。 我答应,并挂了电话。这小子,跟在我身边一年之后变得和我一样不着调了,越来越熟悉也就有点没大没小了,之前还会多川老师前多川老师后的叫着,现在直接叫我老多了。 我将准备好的工具放置在了一边,安心等着X领人来给我修理便是。于是再重新做了一杯咖啡之后,继续翻看着网友的投稿和留言。 有一个投稿的故事倒是和今天的天气颇为匹配,我饶有兴趣的仔细阅读了起来。 R先生的故事 投稿的R先生是一位经常出差的人,每年在酒店里度过的时间,比在家里度过的时间还多。所以,久而久之,到达任何一个城市的任何一个酒店,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了。当然,R先生也会选择一些自己熟悉的酒店和固定的房间入住,因为他有轻微的洁癖。 而这个即将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一次去H市出差的时候。 因为H市有一家集团分公司,所以每年R先生总要来几次做市场调研和培训。那一次也不例外,接待他的职员都已经十分熟悉R先生的习惯了,并为其预定了他多年来一直入住的酒店。但不巧的是,R先生每次预定的房间已经有人入住,但想到酒店房间都几乎没什么差别,所以R先生也没有在意,便让前台随意安排一间其他的房间便可。但是,就是入住的当晚,发生了一件至今令他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因为已经是老客户了,一走进大厅,熟悉的服务员都会向R先生打招呼,主动帮他拿行李。听说R先生不是住在从前的房间时,他也会带有歉意的表达遗憾。 不过这间房也很好,和之前的房间一样,向阳但是又不临街,所以晚上也很安静。服务员说。 R先生走进房间,看到所有的布置和之前的房间几乎一样。一进门右手边是洗手间,左边是衣柜,再往里面是一张大床摆放在房间中间。唯独不太一样的是,之前的房间在靠窗的地方放着两张小沙发椅。 R先生睡觉的时候有一个习惯,他喜欢搬一张小沙发放在床头,并把公文包、手机、以及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上面。而此刻那两张沙发椅换成了一个敦实的白色沙发躺椅,看来是搬不动了。但是想想反正也就是两个晚上而已,他也不讲究那么多了。 当天晚上,R先生与分公司同事开会结束后,按照惯例大家为其接风,饭桌上免不了喝上几口,不知不觉中已经有点微醺。晚餐过后,R先生自行到酒店,原本酒量还行的他结果一躺到床上就感到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当R先生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灯光昏暗,自己还穿着西装,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天亮了。碍于明天一早还有企业培训需要参加,一身酒气可不行。于是,他晕乎乎的起身,打算洗个热水澡再继续睡觉。 好在这个酒店有二十四小时热水,R先生打开淋雨站到浴缸里,热水淋到后背的时候他瞬间清醒了许多。R先生一边洗一边想着明天要演讲的内容,忽然觉得左肩膀有一点冰凉的感觉。 R先生将肩膀放在热水下,凉意立刻消失了。但右肩膀又出现了这种冰冷的感觉。 不是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有的凉意,而是有冰冷的水滴滴落在在皮肤上造成的感觉,一小块凉意蔓延开,不禁让R先生打了一个冷战,起了鸡皮疙瘩。 当时以为是淋浴冷热水没有调节均匀造成的,于是R先生将热水开大了一些,并转过身洗头。结果,后背忽然又感受到了这种冰凉感,不是一滴,而是好几滴。 R先生抬头仔细看着淋浴间的天花板,并没有热水水蒸气造成的水滴,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造成这种现象,最多只是一层雾气而已。虽然想来有些奇怪,但是R先生也不疑有他,洗完头又倒回到了床上。但睡意全无了,只好看看手机又看看电视打发时间。 将电视声音调到五左右,里面的声音好像一个人在呢喃般,具有催眠的效果。R先生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内容,只需要制造一点声音就好。就在其不停调换台寻找新闻频道的时候,R先生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像是水滴坠落在木头桌子上的声音。 滴答。 R先生抬头向放在房间角落的书桌看去,上面确实有一小块水渍,看来有些年头了,已经有些发绿。R先生一开始没有在意,但后来这个声音又出现了,在安静的酒店房间里有点刺耳。他只好起身,从厕所拿来一条毛巾打算垫在桌上。 但,当R先生将毛巾铺在书桌上的时候,他发现毛巾上吸收的水滴竟然是褐色的。这不免让人心里觉得有点恶心。就在R先生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的时候,转身的却又发现,身后的白色沙发躺椅上也出现了一些水滴,而这些是之前绝对没有的。 R先生立刻将衣服和公文包从沙发上移开,结果床那边也传来了水滴滴落在被子上的声音。很快,床上竟然出现了一小滩褐色的水渍,R先生立刻拿起电话打给客房服务。 刚挂了电话,突然一滴褐色的水滴在了R先生的手背,他快速走进洗手间打算清洗。在洗手间明亮的白炽灯光下,R先生才发现,这水竟然不是褐色的,而是红色的! 于是,R先生走进房间打开了所有灯,然后再用手机的白色前光灯靠近水渍,果然,都是红色的。 R先生又抬头向天花板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灯光染成黄色的天花板上集结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水珠,在床的上方、在电视机的上方、在沙发的上方、在书桌的上方,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 R先生有些恐慌和不安,但还是走到了床边。他拉开窗帘发现天空已经渐白,万里无云已是清晨了,再打开窗户,发现外面空气干燥,是典型的北方夏季的干旱气候。 窗帘一拉开,房间里的状况就更加清晰了。那一颗一颗红色的水珠,就像是某种昆虫幼虫的卵一样,密密麻麻的集结在一起,悬挂在头顶之上,看得令人头皮直发麻。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敲响了门。 R先生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一进门服务员和他一样惊讶。现在的房间天花板上的水珠越来越大,细小一些的慢慢凝聚在一起,不堪重负之后或顺势滴落、或顺着墙边流了下来,在白色的墙体上拖出了一条一条鲜红色的水渍。 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服务员有些慌张的说。 那现在怎么办? 应该是墙体内部的水管生锈破裂了,给您换一间房间吧。 就在服务员说完之后,屋里面的水滴忽然又多了起来,整个房间变得像在下雨一般。这些水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气味,有些熟悉却又不确定。R先生忽然觉得不像是水管破裂的感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直觉便对服务员说道:会不会是楼上漏水? 应该不会的。服务员立刻否定了。 R先生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李和明天准备演讲的衣服全在房间里,已经被淋湿了。一时间有些气恼,要求酒店经理出面解决这个事情。 R先生穿着浴袍和摸不清状况的服务员一起来到前台,听到R先生的描述和员工的肯定之后,值班经理一脸歉意的对他不停的道歉,并承诺将其升级到贵宾套房。虽然于事无补,但是一想三个小时后还要去参加演讲,R先生也不再和他们较真,并答应了他们的提出的条件。 为了表达歉意,值班经理特意同R先生回到房间,那个服务员也一起跟着。两人不停向R先生道歉,并承诺一定把脏了的衣物全部免费清洗干净,并在八点钟之前一定送到我的房间里。R先生妥协了,同意不再追究。 当他和经理还有服务员再次来到房间的时候,R先生又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的漏水现象。 R先生和那个服务员面面相觑,经理仔细检查了整个房间,除了桌上那一小块陈年水渍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漏水的痕迹。他看向门口的R先生,R先生也感到尴尬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他只好看向那个服务员,并对问道:你也看到了,对吧? 涉世未深的服务员看了看R先生又看了看经理,最后还是决定艰难的点了点头。 那是怎么回事?R先生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间,发现床头的衣服和行李也丝毫无损的摆在那里。他又翻看了一下床铺,之前的水渍也不见了。R先生与前来的服务员下楼也不过十几分钟,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水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的这么彻底。更何况那些水滴不是透明的还有颜色,即使水迹干了颜色应该也会留下来的。但此时,R先生看着雪白的床单、沙发和墙壁,根本没有任何的其他痕迹,雪白的亦如白纸。 先生,您还换房间吗?经理问道。 R先生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还好,幸运的是至少有一个服务员作也一起看到,不然R先生将是百口莫辩了。 换了房间之后,这个怪事就没有再发生了。 但是,在培训之后R先生还是没忍住,将这件事情和当地的同事分享了。他们询问是不是他那晚喝多了,但R先生一直强调那个服务员也看到了,不可能他也喝多了。这件事,就在他们的哄笑中这样告一段落了。 几个月后,R先生又一次的来到H市。很意外的,当地的同事竟然帮他预定了另外一家酒店。本以为公司换了新人接待,但待见面后发现还是那群老熟人,就随意问起酒店的事情。 是这样的,当地同事说道:上次你走之后,你住的酒店就爆出新闻,说有人在里面自杀了。我们觉得晦气,所以给你换了一个酒店。 他们轻描淡写的简单解释了一下,但R先生直觉觉得好像不止如此。 入住的新酒店和之前住的酒店在同一条街上,每次从地铁出来依然会路过它。R先生这一次来H市是陪同总公司的人一起来开会,所以逗留的时间比之前长了一些。 一天,R先生又路过之前的酒店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他一看,正是之前酒店经常和他打招呼的那个服务员。他正好去酒店换班,没有穿工作服R先生差点没有认出来。他看见R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的打招呼,知道他换了酒店居住之后也没有觉得意外。R先生也一时好奇,就向他打听了一下同事之前说的自杀事件。 哦,是啊,一个年轻人想不开在浴缸割腕自杀了。你可别和别人说,我看你是老朋友了才告诉你。他压低声音对R先生说道:但好像又后悔了,听说掉在地板的手机上有按120,但是还没来得及播出就失去意识了。真是可惜。 他住在哪个房间?R先生警觉的问道。 放心,不是你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在六楼,603。他说。 但是,他忘记了的事是,上次R先生入住的时候并没有住在他一直常住的501房间,而是503。 直到现在R先生还在想,哪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水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全部消失的?是不是那个年轻人后悔自杀之后,向他发出的求救信号呢? 故事到这里,我从R先生的文字中可以感受到,他有点后悔那天没有坚持让服务员上楼查看漏水现象。如果当时真的查看了的话,或许,也只是或许而已,还有机会救人一命吧。 故事看完之后,X和前来修天花板的师傅一起来了。 师傅仔细检查了一番,对我说道:你介不是漏雨啊,是楼上漏水呀。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X在一边替我问道:那您说怎么办? 师傅皱了皱眉,说道:介你要是想补也能给你补了,但是治标不治本啊。最好还要检查一下楼上人家的水管才行。 于是,我领着修理师傅一起上了楼,但是敲了半天也不见人开门。给物业打电话,才得知楼上住的人是一位记者,其经常出差不在家,要等他们联系后才可以给出解决方案。 好嘛,介要等到猴年马月。修理师傅有些不耐烦的抱怨了一句。 我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并承诺等楼上的人回来了,就给他打电话来修理。 没想到我楼上住着个同行。送完修理师傅之后,我自言自语的走回家。还未进门就又接到物业打来的电话,告知我楼上的业主下个月就会回来,让我耐心等几个星期。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好过没有结果。我只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当然,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物业的电话挂的比我做决定还要快速,根本不容我想明白就不予以理会了。 我进门,却见X还在家里。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问道。 X笑了笑,指了指他头顶上的天花板。 终于,一片雪白。 第5章 (3)来自梦境的访问者 春雷轰鸣,万物滋长,不知不觉已是惊蛰。 窗户被雨水打湿,外面的世界仿佛变幻了模样,不成形的色块在流动着,隐约间让人忘了时间。 这是你的药。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转身,还有些恍惚。谢谢你,李医生。我接过药说道。 要不是X在我身边一直念叨着,我估计也忘记了要来这里。 一段时间没来了,估计你的计量减少了吧?李医生说。 或许吧。我说道:不过最近比较忙。 好吧,那今天就这样了? 嗯。我点头。 我起身向门外走去,开门却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我俩打了个照面,他低着头走进了屋里。 会来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目的。 我与李医生相识已久,似乎从搬到这个城市开始,我就会时不时的来她这间私人诊所里。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健康问题,只是压力一大就容易失眠。而李医生的这家诊所,便是专门治疗睡眠问题的地方。 不想,从第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了。 这十年之间,她出席过我举办的座谈会,我参加过她的婚礼和她孩子的百日宴,可以算是心照不宣的朋友了。所以,偶尔我们也会在诊所之外的地方见面。 从诊所出来之后,电梯刚到达地下一层,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车钥匙落在了她的办公室,为了不打扰正在进行的诊治,我默默的又返回了诊所,坐在前台处静静的等着。 刚落座没多久,却听闻诊室里传来了吼叫声。 不是李医生的。 其实诊室的门是厚重且隔音的,但那个声音还是穿透了过来。 我不要睡觉!我不要睡觉!那人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听不见李医生的声音,却又闻那人再次吼道:你不要逼我了!!! 一阵安静之后,诊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只见那少年双眼和鼻头泛红,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他似乎被惹恼了,路过我的时候也狠狠的给了我一眼。 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被鲜红的血丝充满了。 李医生没有打算追回少年的意思,看见我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习惯了。李医生转而问我: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明来意,她看了看手表说道:反正也是饭点了,不如一起吃饭吧。 她带我来到了一家日式餐厅,我们被引到了一间小包厢,最多可容纳四人用餐,推拉门被打开之后,我们拖鞋入座。 这家餐厅的鳗鱼很不错,要不要尝一尝?李医生开始点餐了。 随便,我都可以。我有些心不在焉,其实是还惦念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正如我说的,她与我相识多年,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心思。点餐完毕,服务员离开拉上门之后,她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好奇刚才的事情是不是? 因为她是我的医生,所以对待她我从来没有什么可掩饰的,反正也没有用。 那个男孩怎么了?我直奔主题的问道。 李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我行医这么多年了遇过无数患者,大多数都和你一样,是为了治疗睡眠障碍而来的,没想到还会碰到这么一位。 怎么?他真的是为了不睡觉而来的。我玩笑般的说道。 还真被你听到了,看来这隔音效果还有欠缺。李医生说道。 我有些诧异,虽然猜测被证实了,但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睡觉?我问。 李医生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觉得荒唐的很。 我没说话,只用期待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正和你意,李医生转而说道:但是,不好意思,我们有保密协议,不能对外透露病人的病情。 我调整了坐姿,上身又向前倾斜了一些,说道:但是,说说病情以外的总可以吧? 李医生忽然哈哈大笑,指着我说: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看见李医生也算是松了口,我也松了口气。 李医生告诉我这个故事主角,亦是我之前遇见的那个少年,叫做小C。她第一次见到小C的时候,正是今年年后之事。新年过后,李医生比往年晚了几周开业。她清楚记得诊所第一天开门营业之日,天气微寒门可罗雀,小C穿着一件比自己大几个号的羽绒服,一大早便被他母亲领到了诊所里。 在做了一番常规的检查之后,她发现小C双眼无神、意识恍惚,眼白被血丝爬满,眼珠不自觉的微微上吊,这一看便知是睡眠不足导致的。但是让李医生没想到的事,寻常人的睡眠不足都是生理或心理被迫导致的,而小C的睡眠不足却有所不同。 李医生续而又询问了小C的母亲,结果令人惊讶。 小C的熬夜和不眠并不是通宵打游戏或者课业繁重造成的,而是单纯人为的。换句话说,就是他自己硬抗着不睡觉。 你知道人最多可以几天不睡觉吗?李医生突然问道。 我摇头。 十天。李医生说:十天左右不睡觉,就有可能导致死亡。 李医生继续说,而小C的母亲告诉她,孩子已经八天没有睡过觉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不依靠任何药物就能不睡觉这么久的第一个案例。李医生说:你可以想象吗?他全靠意志力在支撑。 能够支撑这么久吗?我好奇的问。 据我所知,十分罕见。要知道不睡觉对于身体的损害是非常大的,而且睡觉这件事情,如果是没有入睡障碍的人群,身体在感到疲惫时是会主动入眠的。他已经八天没有睡觉,在我看来,他能直立着走进我办公室而没有晕倒,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李医生简单向我科普了一下,一般情况下24小时不睡觉后人会处于亢奋状态,大脑的边缘系统受到刺激,通过增加多巴胺水平来试图补偿睡眠不足,而多巴胺能够传递开心及兴奋的信息。然而,当被剥夺睡眠的时间超过这一点之后,所有的快乐感将会逐渐消失。在48小时不睡觉后,人的免疫反应和判断力将会受损。人也会感到恶心,可能还会出现胡言乱语的情况。最糟糕的是,驱使人体运作的能量将几乎完全耗尽。这是因为在如此长的时间里没有得到休息,人体失去了代谢葡萄糖的能力,所以人将会精疲力竭。三天后如果人还不睡觉,这时的后果已经不堪设想了。因为这时大脑会出现幻觉,会开始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因为身体拼命地想知道它正在经历的事情。缺乏重要的化学物质和营养素,以及疲惫的身心,这绝对不是一种愉快的经历。此外,所有先前的影响都会变得更糟,身体开始停止运转。这是一个明确的迹象表明人有可能成为行尸走肉,此时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交流或运转。 而八天...李医生摇了摇头:在不服用兴奋剂的情况下八天不睡觉,我也是闻所未闻。 他为什么不睡觉?我问。 李医生在了解情况后,当时也问了小C母亲同样的问题。 没想到,小C的母亲说,是因为做梦。 做梦?我惊讶于这个答案。 李医生点头。她在之后的几次治疗里,对于小C不愿意睡觉的原因也渐渐清晰了许多。虽然作为无神论的她觉得有些荒唐,但是看到小C讲诉时候的神情和歇斯底里的情绪,从专业的医生角度判断,他并没有说谎。 小C确实是因为害怕做梦而拒绝入睡的,这一切都要从他们全家今年的新年旅行说起。 小C的故事 小C的成绩在班级里不算优秀,但是因为家庭较为富裕,因此也没有高考的压力。每年假期父母都会带着他去国外旅游,让他锻炼英语的同时开拓眼界,为将来出国留学做好准备。也正因为如此,每年新春之际全家人都会一起准备新年之旅。 但今年有些特别,原本定好的欧洲之行因为航空公司遭遇员工罢工,而导致出行变更。斟酌一番之后,一家人选择了去国内的一个温暖的小岛之城T市。 早就耳闻T市冬季如春,年味浓郁,而且其新年庙会和夜市也是全国闻名。所以小C和家人还是十分期待这趟旅行的。不曾想,一切的美好都在入住酒店的度假屋之后的几日彻底打破了。 小C和家人因为是临时修改新年旅行计划,所以在旅游旺季之时市中心的高档酒店全部已经预定满了。无奈之下,小C的父亲托好友关系为其家人找到了一处临近市中心处闲置的独栋度假小屋。 租借一整栋房子过年,似乎是近几年比较兴起的一种旅行和过年方式。这家酒店其余的几栋都已经租出,唯独还剩下这一栋今年过年正好处于空闲期。小C一家听闻大悦,便一家老小共六口人搬进了这栋三层楼的房子内。 这栋房子虽然利用率不高,但看得出来有人常年打扫。度假屋的服务人员拿着钥匙帮忙开门和搬运行李,进门后虽然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且霉涩的气味,但是也算窗明几净装修考究,让小C一家人感觉很幸运。 在仔细参观了这栋房子之后,一家人便开始安排住宿。 这栋楼虽然有三层,但是一共也只有三间房。两位老人住在一楼的客房,小C的父母带着弟弟住在二楼的主卧,他自己则选择了二楼靠近楼梯口的房间。通向三楼的楼梯在一半的地方竖着一扇铁门,已被锁上了一个硕大的铁锁无法打开。门上贴着一张非公勿入的告示牌,估计阁楼是一个放打扫物品的杂物间。 就这样,小C一家人安心入住了下来。 到达T市之日已是除夕,虽然此处临近市区,但是极其安静,只有一条小路连接着城市和这里。所以,入夜之后虽然也能欣赏到城市上空的烟花,却不曾闻见鞭炮齐鸣的声音。吃过年夜饭之后,一家人也说好一起看电视守岁。可是,时间刚过十一点,家里的老人和年幼的弟弟就支撑不住了,大家只好各自散去了。百无聊赖的小C只好拿着电脑看着电影打发时间,不知不觉也在电影声中睡着了。 就在小C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咚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跌落撞击地面的生硬,将小C吓醒了。续而便是一片寂静,小C便以为是错觉。 小C又看了看电脑,电影还在播放。或许是电影里的声音,小C自己想着。同时,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这个新年就在迷迷糊糊之间度过了,小C想想叹了口气,打算关上灯继续睡觉。 小C将台灯关掉之后,屋内一片黑暗,就在此时躲在云彩之后的月亮渐渐露了出来,从房间的光影中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月光倾泻而入的样子,从房间一角慢慢灌入忽而照亮了整个房间。 当月光正好洒到门边的时候,房门的门把忽然转动了一下。 小C警觉了起来,他盯着那个门把。 咔哒。 门把又转动了一下。 小C以为是家人,便喊了一句。 没想到,门那边好像有了回应一般,迅速转动了两下之后,竟然发出了咯噔的一声。 小C知道,那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那扇正对着自己床脚的木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露出了一条缝隙。 缝隙那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良久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小C和那扇门仿佛都静止了,而就在小C打算起身去关门之时,门又自己嘭的一声利落的关上了。 小C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还手捧着电脑躺在床上,台灯还亮着,门也是关上的。 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小C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关灯睡觉了。 这一夜,小C睡的一直不踏实。但他觉得估计是自己认床,之后就会好了。可没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才只是噩梦的开始而已。 从那一天开始,小C每晚都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 自己不小心在房间里睡着了,关灯后,房间内月光浮动,等光影走到房门的时候,门把会转动起来。就连这个也是有规律的,一开始是一下一下的,约莫三两下之后,就会快速的连着快速转动两下,然后门就会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打开了。这样的画面静止一阵之后,门便又会自行关上,然后小C变会随着那声关门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反复如此。 但也有不同,小C发现每一次做梦的时候都会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次做梦门都被打开的更大一点。 那条门缝在变大。 渐渐的,到第五个晚上的时候,门已经半开了。 小C依旧盯着那扇门,等待着门被狠狠关上的那一刻,也是让他从梦中自由醒来的那一刻。可迟迟的,那门不知为何,这一次没有关上。 慢慢的,从门外的那团漆黑之中,一个东西出现了。 那东西十分的细小,以至于刚出现的时候小C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在昏暗的光线中敏感起来的视线,还是很快的捕捉到了那东西的存在和移动。 刚开始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点从黑暗中突兀的出现了,接着变成了一个树枝一般的东西,再看不仅是一根,而是四根。它们依次从一团漆黑中钻了出来,然后啪的一下全部扒在了门板边上。 这时,小C才反应过来。那四个像树枝一样的东西,是手指。 那四根灰白色的手指,好像没有指甲,也没有其余的部分,紧紧的扒在门边,然后慢慢的这样将门一点一点的又推开了一些。 第五个晚上的梦就在这里戛然而止,小C再次惊醒。 此时的他正躺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这也是他在T市度过的最后一晚。 这一趟旅行虽然夜晚一直被噩梦困扰,但是白天的游玩却很令人满意,因此小C虽然觉得蹊跷但也未向家人提起过。毕竟,新年里提及这些东西,多少会让老人们觉得忌讳。 在T市之旅结束的时候,小C觉得噩梦就此也会随着结束。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4) 第六晚,小C和家人经历了四个小时的飞机后疲惫不堪的回到了家里。收拾好所有行李,小C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 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栋三层楼的房子里面。还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景。 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房内一片漆黑,月光开始浮现,门渐渐被打开。 而这次不同的是,一只完整的手和胳膊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灰白色,那只手伸入门内,在门口胡乱的摸着。 从这个画面中小C大脑开始迅速的飞转着,他发现门因为那只胳膊的伸入又被推开了一些,还剩下三分之一就要全部被打开了。而门外却依旧漆黑一片,那浓稠的黑色似乎是有生命的,紧紧的包裹着一些可能被看见的物体,除了那条惨白色的胳膊。 再从胳膊出现的角度来看,不难推算出来,这个胳膊的所有者至少身高两米以上。 梦在此处,断开了。 一身冷汗的小C坐在床上瞪着眼睛喘着粗气,此时的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C这才将在T市和自己梦见的一切告诉了家人。果然,大人们态度一致,小C被安慰道,一切都是旅行太累的原因后便不了了之了。 事情也从这里开始,有了一个质的变化。 自从那个胳膊出现之后,小C相继的又在梦里看见了和那条胳膊一样的灰白色的脚趾、脚掌,慢慢的随着开门之后到梦醒之间的时间的延长,随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颗头。 一开始只是一个头顶,在黑暗中确认头顶的存在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那几缕黑色枯槁的头发顺着门缝随着空气流走的方向,在明明没有风的房间里门口渐渐飘入,才让辨认变得简单和清晰了许多。 头顶出现之后的那个梦,那人的整颗头颅也伸了进来。 但却看不见脸,因为那被头发仔细包裹住的头,让人几乎分不清前后。 即便如此,小C也知道它在看着自己的方向。 小C从这个梦惊醒之后,便开始不敢入睡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C无法正常上学和生活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整天大量的喝咖啡,晚上通宵打游戏。当然,依然会有体力不支而不小心睡着的时候。 每每当小C迷糊睡着之时,他都会在梦中清醒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房间。 最后一次小C回到那个房间的时候,那个房间的房门已经被全部打开了。房间里除了在床上的他之外,门边还有一个顶着天花板站立着的人一样的东西。 它脑袋顶着天花板微微向□□斜,一身灰白如死去的枯树一般,它的四肢比例极其不协调,一双胳膊几乎要垂到小腿处。它的头全部被头发包裹着,而那些头发又在脖子处被铁链一样质地的东西死死地勒紧,从远处看就像一颗黑色的没有光泽的气球。 它在靠近我。 这是小C开口后对李医生说的第一句话。 故事至此,我依然有点意犹未尽。 突然,包间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我警觉地打了一个激灵。 门彻底打开才发现,原来是前来送菜的服务员。 菜上齐之后,我迟迟没有动筷子。 现在呢?我还是开口了:现在这孩子怎么样了? 今天来复诊了。李医生说:让我不要再给他开安定的药物了。 这么久了还不能睡觉? 那孩子的意志力确实惊人。 我和李医生各自沉默,安静的吃了一会儿饭。 忽然,她又开口道:那孩子说他不想以后都不想睡觉了。 为什么?我赶紧追问道。 李医生夹了一块鳗鱼放在了我的食碟上,说道:他说,那人已经站到他床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阅读,本小说为一边创作一边更新文,所以预计每周更新一篇:) 第一次相遇的朋友,欢迎您阅读此系列小说的第一部 《没有下文的故事》晋江书号:3928913 第6章 (4)不同光影所呈现的差异 春分。 昼夜平分,玄鸟始归。 窗外已经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春景。 近日,总是觉得身子有些疲乏,睡眠质量每况愈下,白天精神不佳懒于动弹。 就在这个时候,单位组织春游。我大手一摆,便告知X,虽然有负春光,但我宁愿在办公室里加班,也不想爬山涉水的去踏青。大家也熟知我的性格,便放任我留守大本营。 第一次走在这层空空荡荡的办公楼里,除了打扫卫生的临时工,便只有我了。 我例行的打开电脑,登录专栏网站主页,想着冬季的寒气还迟迟未退,还是喝着咖啡悠闲地看着故事比较合适。 正当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输入了登录密码,回车键刚按下,上百条信息提示忽然跳了出来。也不知道后台是哪位仁兄设计的,信息提示音选择了沉闷而突兀的音效,每次听来都像是有人在楼上狠狠的跺脚似的。本来也没有这么在意,可偏偏今日只有自己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尤其的让人胸闷。 其实早就应该习惯了这个声音的,平时也会有不少信息发到我的后台私信里。但大部分的投稿还是会发布在主题帖下面,只有这样才能视为正式的投稿并取得录用的机会。一经录用,便会尽快联系投稿人简单询问后安排编辑发布,并会给予相应的报酬。因此,一般会给我发私信的,都是一些我的读者粉丝,内容也多半为问候或者出于好奇的提问。这些私信我自己会回答一部分,X也会帮我处理一部分。 平日里,这样的私信都来自不同的网友账号,估计也有近百条。可今日不同,我点开私信列表之后发现,这上百条私信里面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来自同一个ID小P。 我从来没有接到过同一个人的这么多私信,小P也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点开了最新的一封,是今早凌晨发过来的,里面附有一张照片还有一段话。 因为顺序原因,他的那段话我看着不知所云,照片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一个男子坐在一个光线昏黄的房间里,脸部特显占了大半个画面。 我将屏幕往下拉寻找小P发给我的第一封私信,翻了几页之后终于找到。 下午两点左右,我终于将小P发给我的所有私信全部看完了。这些私信里不仅仅有以他第一人称叙述的文字,有的会附上照片、还有的配有视频或是链接网址。 我从第一封信开始,便有了浓浓的兴趣,一口气全部看完后长出了一口气,将杯子里剩下的几口失了温度的咖啡仰脖喝完,才发现自己连午饭都忘了吃。 从时间和叙述来看,小P的故事几乎是以直播的形式发给我的,此时此刻的他甚至还在故事的发生地。但一边看着,一边又觉得故事似乎有所缺失。 第一封信是昨天晚上八点多发的,然后陆陆续续一直发到了今天的凌晨。可这封信却是以旅程第三天作为开端的,虽然看起来也可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前两天是否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索性,又将私信页面往前翻看了几页。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ID为小P的网友,早在两天前就有发过几封私信。我看了一眼时间,正是我睡眠不足让X代替我打理的那几日。从私信内容,我可以得知X是读过这些文字的,并且回复了小P,提醒他将文字发布在投稿页。 回复是复制粘贴的,小P之前发的十几次私信均得到了X这样的回复。 我忍不住想象着X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有时候对于这些事情还缺少一点灵敏度。 点了一个外卖,在等待的时候又将小P之前发的私信内容全部看了,然后整体梳理了一遍。 我此刻所在的这栋办公楼,是一个九十年代的建筑,一些门窗逐渐老化也被人漠视没有修理过。我在办公室里的位置一直靠着窗,曾经也向X抱怨过身后的窗户关不拢,有些漏风。但之前由于不经常坐班,所以没有提出过要修理之事,况且夏日里这样溜进来一丝小风也算凉爽。可此时,不知是小P的故事的原因,还是这倒春寒所致,我坐在这里,从那道缝隙渗进来的冷风直逼我的脊梁骨,让人感到后面似有非无的阴风不断。 再想想这层楼似乎就剩下我自己了,顿时觉得整个房间都阴冷刺骨了起来。 小P的故事 小P是一位网络up主,坐拥十几万粉丝,每天的日常就是寻找一些新鲜刺激的事情,然后以身犯险博取眼球,并以此获得关注和打赏。 在仔细整理过后,我发现小P的故事发生于此时在F市的探险旅游中。 F市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前几年刚成为地级市,既不是全省GDP贡献的大主儿,也没有秀丽山川可以供人游玩,可谓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城市。 而小P之所以会前往这样一个地方旅游,全是因为一个酒店。 说是酒店,其实不过是一栋老旧的招待所翻新。与它平庸至极的外观不一样,这栋历经岁月的建筑物可是当地有名的鬼楼。 一般的鬼楼似乎都应该是废弃的建筑物,而这个酒店不一样,它每天依然在迎来送往顾客,偶尔也会出现被租用举办会议的时候,人流量似乎不算小。 小P之所以会选择来此,全因一位粉丝的推荐。在查询了一些资料之后,小P觉得冷僻和小众的探险才是观众们想看的,要是所有人都挤在京城81号院里,久而久之也是司空见惯,廉价了。于是,小P邀上了一位负责摄影的朋友,两人便出发了。 到达F市的第一天,在办理了入住手续之后,小P便开始了第一次直播。据小P自己的描述,直播内容无非是一些对于这个酒店的介绍,以及自己房间的布局简单描述。这个直播前半小时简单讲述这趟旅行德目的之后,后面就是互动,看起来没有什么也特别的。 但是,自从这个直播之后,故事开始向一个十分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第二次直播依旧是在入住的这天晚上,小P仍然就在酒店之内。 这一段文字的叙述是有配图的,可以看得出来,小P选择了在酒店的走廊里直播,然后一边与网友互动一边将镜头拉回到房间里,最后又坐回到了房间的书桌旁。这一切从小P发的照片里看,似乎都很正常,但小P却说,不少观看直播的粉丝都对他说了一件事情。 第一条这样的留言是负责拍摄的朋友看到的,他以为只是一个玩笑,在这种探险性质的直播里类似的留言很常见。随后又有几条跟风的,他也没有当一回事,但还是抬起了头看了看屏幕外的小P,一切正常。 随着直播的时间越来越长,竟然越来越多人加入了那场貌似的玩笑之中,这让他有些不安,便示意小P网友们的留言说现场有异样。听到这个消息的小P,不但没有停止直播,反而十分的兴奋,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一不小心扰了民,只好强制回房继续直播。 回到房间的小P看到在线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三万多人,而且这个数字还会不断上升。只要达到一定的数字量,不仅其在直播网站的排位会提前,同时也会有一笔客观的收入。 小P越想越美,不断地绘声绘色的讲着,直到他也注意到了这样的留言。 是不是就是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个人? 这句留言的出现让小P瞬间背后发凉,他停止了表情和一切言语,慢慢回头看去。只见身后唯有朋友坐在床边,正低头看着手机。 小P也觉得这是一个玩笑,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直播状态,并笑着说不要吓人。 你身后真的有人。 忽然,又有人这么说。 小P虽然开始有些不安,但还是微笑的劝解大家不要再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了。 很快,直播时间结束了。 小P心有余悸的想找朋友说说,但一看点击量又将此事抛到了脑后,立刻沉浸在了喜悦之中。 第二天,小P早早的就起床了。经过一个晚上,这一期视频的点击量已经突破二十万,这样的飙升让小P几乎是惊叫了起来。他兴奋的拉着还在睡梦中的朋友,高声呼喊起来。 但朋友似乎并没有小P那么兴奋,而是说起了昨晚直播的事情。 果然,朋友也一直在意直播时的那些留言。 当天中午未到,已经感觉功成身就的小P应了朋友的要求,更换了住宿的酒店。还不止如此,小P甚至同意吃过午饭就陪朋友去附近的道观走走,算是去去晦气。 中午两人狠狠的吃了一顿,或许是兴奋让人胃口大开,身材一向瘦小P竟然足足吃了两碗牛肉面。 下午两人便溜达着消消食,一路走到了道观。 这座道观是在唐朝时候建立的,拜的是城隍爷。清朝末年的时候曾经遭受过一次摧毁,但好在摧毁的只是一部分,后人又在原址重建了起来,所以这座道观也算是饱受风霜、历经改朝换代却依然屹立至今,因此如今香火鼎盛、人流如织。 就在道观门口,小P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或许是中午牛肉面吃太多了,一时不消化。还未进道观的门,小P就抱着路边的一棵大树,不断地呕吐。 至此,这是小P对于第二天的最后的记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是断片了,就是意识模糊到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据小P自己的回忆,不知什么时候他好像回到了酒店里,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似乎有人一直在和自己说话,但是一切都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感觉麻木且不真实。眼前的人好像是自己的朋友,但是他在对自己说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好像有一股气积压在耳膜里,阻隔了一切声音。 忽然,小P看到一个身着青绿色唐装的人,身姿挺拔飘逸,向自己径直走来。 还未等小P反应,那人就结结实实的甩了他一巴掌。 不疼。 虽然小P觉得那人下手不轻,而且打的也是自己的脸,但他似乎只是头歪了一下,没有其他感觉了。 小P试图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人长相。自己的视线就好像是摄像镜头卡主了一样,只能将视线落在那人的脖颈处便是极限了。 你知道你是谁吗?那人忽然开口问道。 很清晰,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浑厚而有力。 你知道你是谁吗?那人又问了一遍。 小P努力的想将自己的头和视线抬起来,但就好像有人压着自己一般,无论如何尝试都是徒劳。身体好像瘫痪了一般,意识在不断地向脑后移去。 对于这一段的记忆,小P无法确定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所幸,虽然小P没有了记忆,但是他的朋友还一直陪着他。从他的口里,小P知道了那天自己在道观门口呕吐之后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的下午,小P呕吐之后忽然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觉得小P是因为身体不适而难过,但是小P的行为却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开始躺在地上像撒泼一般的嚎啕大哭起来。这让朋友开始有些慌了,找了几个路人寻求帮忙。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5) 小P的朋友是一个常年健身、身材魁梧的一米八二的汉子,连同找来的两个路人也是健壮的青年男人。就这样的三个人,竟然无法将躺在地上的体重不到一百五十斤的小P抬起来。 别说抬起来了,竟是连挪都挪不动一丝一毫。 三人也觉得有些奇怪,便有人进了道观找来了道士。 道士看过之后,又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便开始做法似的念了几句咒语。说来也不可思议,就这样,小P一下子就被朋友掺了起来。 跟我进来里面吧。那道士说道。 朋友将小P扶着往道观里走,跟着道士沿着小路来到了后面的主殿。 那主殿还是仿古的模样,挑高至少有七八米,正当中站着城隍爷,面容威武庄严,一身金光闪闪。左右分别还立着两位护法神将,主神位上面悬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威灵显赫四个大字。 道士简单的疏散了一下人群,找了一块地嘴里开始低声念叨:玉清有命,告下三元;十方曹治,禀命所宣;各统部属,立至坛前;转扬大化,开济人天;急急如律令! 之所以小P能完整的叙述出来,竟然是因为朋友将这场法事全程录了下来。随着私信留言,这个视频的链接也一并附上了。 从视频的画面中看到,小P跪坐在殿前,他就像是陈列品一样,周围有不少围观的信徒,不时还有人指指点点的在小声交流。 这段视频只有不到五分钟,所以后续的事情只能再打开下一封私信。 在道观施法之后,小P神智恍惚的被朋友带回了酒店,再醒来的时候便是第三天的下午了。之后,他与朋友对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又翻看了之前所有的视频和照片,才发现蹊跷之处。 原本,这件事他们没有想要告诉任何人,但小P一直是我的忠实读者,本来最初发给我的用意,是想邀请我与他一起做一次直播的,但不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反倒让我看了一次现场直播版的诡异故事。 终于,故事的主线落回到了最后一封信上。现在,我终于明白最后那封私信中的一段文字和照片的意思了。 一切都还未完待续。 多川老师,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我第一天直播的时候,网友留的言都是真实的。后来我自己又反复看了几遍,终于也找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人了。 看完这个故事之后,我将最后那张图保存了下来,但依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我有些气馁,坐久了难免疲乏,打算起身溜达几步。就在我走到办工桌侧边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灵异之处。 那占了大半个画面的男子特写是小P的,在左边的缝隙间可以看到他朋友坐在远处的床边,而他的右边画面中,就在靠近门的地方,有一张白色的小脸。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是可以确定那是一张人脸。 我将照片亮度调高,那张脸就越来越清晰。同时,随着照片越来越亮,还可以看到在小P的右肩处竟然还有一只手。 那只手呈现透明状,如若不注意看起来就像是重影一般。但是在调整亮度之后,却分明可见是四只手指,从小P的领子处伸了出来,然后虚弱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这只手和那张脸是否来自同一个人,但看上去那张脸更像是婴儿的脸庞,而手指则像是成年女性的。 我激动于自己的发现,不知道小P的发现是否和自己一样。 就在这时,忽然,那沉闷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着实将我吓了一跳。 我刷新私信列表,竟然发现小P又给我发了一封新私信。 立刻点开之后,发现,里面内容竟然就是现在。 从文字内容来看,小P已经和朋友踏上返程了。看似一切都过去了,小P重新打起精神,一边和朋友翻看着这几天拍的视频和照片,一边畅想着直播突破百万点击率。但是就算如此,依旧发生了一件令两人无法释怀的事情。 这封信的后面依然附上了一张照片,那张看过之后令任何人都会惴惴不安的照片。 乍看之下,一片黑暗。 我又想起了用调高亮度的方法,果然这次依然有效。 小P去探险的那家当地有名的闹鬼酒店,在这个事情之后我也简单搜索了一下。建国初期建立,起初只是当地一栋普普通通的三层楼招待所,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却在近几年开始,频传灵异事件,于是其尘封了几十年的历史也被网友们一一揭开了。 说它是鬼楼或许有些过了,但是里面确实发生过不少凶杀案和离奇失踪的案件。 能找到的最早的一起案件是发生在九十年代初,一对情侣烧炭殉情自杀,而女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近六个月大的婴儿。除此之外,还有一起案件也上了当地新闻头条,曾是这家酒店最轰动一时的骇人听闻的新闻。 2003年,招待所已经不复存在,翻新之后的酒店有一家三口曾经入住。退房后,打扫人员进入房间,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行李袋,以为是客人遗落的便告知了经理。经理来房里查看,并决定将包拿到前台并联系客人来领取,就当她拎起行李袋的时候发现,这个不大行李袋竟然挺沉的,而且还在漏水。她仔细看了才发现,那水是血红色的。 经理不敢再动这个行李袋,当即就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将行李袋打开了,里面被层层包裹住的东西让人震惊和惋惜。 是一个被分尸的婴儿,大约十个月左右。 这也是我目前为止看到过的,最令人不舒服的新闻。本身不在整点的午饭就令我胃有不适,而此刻更是有一股灼烧感缓缓上升,顺着食道爬到了我舌头后面,一阵压抑不住的恶心感。 至于小P最后传给我的那张照片,在恢复了一定的亮度之后可以看到,那是以俯视的角度拍下来的一张照片。 从照片看来,这应该是一间房间。房间里并排放着两张床,分别都睡了人。从左边的那人伸出被子的手臂可以看出,那个纹身是小P的;而另一张床只带到了三分之一,从熟睡的侧脸可以猜测,那人就是和小P一起的朋友。 并没有其他可以称为异状的部分。 我又仔细的反复看着这张照片,良久,忽然我像是被一盆冰水灌顶一般,感觉一股寒意顺着天灵盖瞬间就走到了我的脚底。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冰凉,却又止不住的冒汗,身后的那道冷风似乎已经将我吹透了。 我关闭了电脑,想趁着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就在我开门之际,忽然门口出现一个人影,与我四目相对。 我倒吸一口冷气退了一步,只见来人也如此。我还有些恍惚,却仔细看清了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X。 哎哟,吓死我了! X一手扶着胸口说道。 我没说话。 您还没走呢?太好了X顺势进了门,说道:老多,正好把下一季度的主题选一下吧。就差您拍板了。 我依然没有说话。 X以为我心情不好,便凑到身边,好声好气的又说道:多川老师,老大特意让我回来让您敲定的,只要您点了头,我就立刻开工了。 X还在不停的对我说着,但我一点听进去的心思也没有。 我还在想。 眼前似乎还是那张照片。 我在想。 最后那张照片,到底是谁拍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上班一边码字,周更新,感谢大家的阅读,喜欢请收藏:) 第7章 童年的学校楔子 贫者因书富,富者因书贵。 自古以来,学校一直是所有人读书求学,期待可以寒窗苦读一朝中第的地方。最早的学校起源于西周,唤为辟雍,并不都是专门的教育机构,而兼为习射、养老的场所,而且只对少数奴隶主贵族开放。学校,在经历了名字的变化,从痒序、家塾私塾、再到学堂,我们今天使用的学校二字,是在辛亥革命以后。十九世纪末,教育部公布新学制学堂一律改称学校,并一直沿用至今。亦如学校这个名称一样,不少学校都有着自己悠久的历史。除了孕育了人才济济,也留下了不少故事。 这个主题的发布收到了众多学生的关注,纷纷在网上留言讲述着一些自己学校流传的故事,例如舞蹈房深夜回响的钢琴,学校剧场里永远留出来的第一排位置、厕所最后一间的鬼手、图书管理的自杀学长等等,层出不穷。看上去像是一个灵异学校信息库一样,故事之多令我咂舌。只能这么说,如若你想参考这些内容来选取学校,那唯有在家自学方可避免误入了。好像这世上的每一所学校都有自己流传的不可思议的故事,这样才能体现出其历史悠久、积厚流光。 其实说到学校,我也有经历过一些自己觉得离奇的事情。记得曾经在一次去W市的火车上遇见过三个大学生,听了一路他们讲述自己学校的灵异故事,又被迫回忆起了自己上大学时候遇见的灵异事件。我曾经在学校暑假期间偷偷返回学校宿舍,结果晚上空无一人的宿舍楼里传来了一个脚步声,像是打着赤脚走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向我的宿舍走来,在门口稳稳的定了下来。透过门廊的感应灯,我能从门缝中看到一双脚就站在那里。结果吓得我不敢动弹,一直默默的卷在床上等待那双脚的离去,结果一直到天亮再也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那双脚是不是就这样在我房间门口站了一夜,我不得而知。只知道第二天我翻窗逃走,直到开学才敢再次返回宿舍,但从此再也不敢独自一人在校留宿了。这就是我在学校经历的诡异事件,未见其形只闻其声就已经让我一身冷汗了,更别说直接与其相对了。以下是摘选的一些网友投稿和留言,通过他们的叙述,校园诡谲的一面向我们展现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二更新全新主题故事,感谢关注和阅读:) 第8章 (1)无法回避的注视视线 刚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我被一股厚重的味道扑袭,踉跄着退了几步,但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我并不是社会记者,所以很多与儿女情仇、社会纠纷相关的事情都很少过问,也很少去了解。 但,D是。 我刚认识D的时候是我刚入行不久,还在一家不知名的报社里安分守己的做见习记者的时候。那时候,D已经是一名资深社会记者。 资深,不仅仅是一个称号而已。在记者这个行业内,资深往往还代表着你的消息来路、信息可靠性和时效性。D就是这样一个记者,他总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最新鲜的一手消息,并通过私人关系再得到更加深入的内容,这些内容D总是称之为料。 今天与D见面的地方,就是在拿料的地点。 刚踏进这个建筑物,我就有些后悔了。 大楼门前的院里,几辆警车鸣笛而去,剩下一辆救护车还闪着灯。我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另一侧的大门,有几个人匆匆的抬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走了出去。从质地上来看,应该是裹尸袋。 刚有点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再往里面走,忽然接到了D的电话。 你到了没有?D问,但没等我回答,他立刻说道:来23楼,下了电梯来紧急出口的楼梯间找我。说完,挂了电话。 话已至此,我无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按了23楼的电梯。 想来也与他有一年多未见了,我在电梯里打发时间想着。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样的场景和地点见面的呢? 或许和这一次也差不多,多半是闲来叙旧。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只是单纯为了见面,好像每次都没有在咖啡厅或餐厅这样安逸的环境中见面。和想象中的喝茶闲聊般的叙旧不同,似乎每一次都是在这样的地方凶案现场或附近。这或许也是D神奇之处,从我认识他的那一日起,就未曾见过他休息或者告假的时候。 我走出电梯,四处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D。 他偷偷摸摸的召唤我进楼梯间,然后一直调试着手里的相机。 怎么?久不见面,我也没有生分的感觉,开口就问:又寻到了什么好料吗? 嘘~D压低声音对我说:就等着他们撤干净了。D继续准备着,告诉我:已经和这里的客房经理联系过了,一会儿给我一个信儿,我们就进去。 这不会破坏现场吗?我问。 不打紧,就在门口拍几张照片咱就走。D说。 我和D在昏暗的楼递间等待着,简单彼此寒暄一番,又都不敢大声说话。终于,D看了看手机,给我使了眼色,然后小心拉开了门。我也仔细跟在他身后,悄悄的顺着墙边往前走。 D先进了门,若无其事般的举着他的相机疯狂的拍着。 许久未见,我也疏忽大意了,想也没想就紧跟着进门。 一股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 我退了几步,却又止不住好奇心,掩着面才算是走了进去。 我不敢仔细打量整个房间,只是瞥了几眼。见入房处有一处黑红色的印记,比那成年未洗的深红色地毯更深的颜色。我决定离开,转身与镜子里的自己对了一眼,在昏暗的橘红色顶光下,就连我自己的脸都看着有些诡异的味道。忽而发现,镜子上有一些红色的小点,似乎是从一个方向喷溅而来的,我不敢细想,便退出了房间。 没多久,D也出来了。 他一边发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一边对催促着我与他一起赶快离开。刚到电梯口,便与两名警察正好碰见,他两打量了我们一番让我们进了电梯。 我和D都长叹一口气。 怎么样?D问道。 我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一边摇头一边笑道:你还是老样子。 D与我步行至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面,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简单寒暄过后,话题又绕了回来。 刚才那个房间发生了什么?我问。 集体自杀。D回答道。 我有些诧异,以为只有在电影或者新闻上才会上演的情节,没想到自己竟然踏步其中却浑然不知。 一共死了五个。D继续说道。 那个房间里有五具尸体?我几乎惊呼而出。 D看了我一眼,是那种经历了风雨过后的人淡定的眼神,以我对他的了解,也夹杂着些许藐视。 怎么可能一个房间装得下五个人?D反问,又继续说道:那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D向我简单说明了一下他现在正在跟踪报道的案件,却又打趣我说道:这个新闻说不定你喜欢,我倒觉得是精神失常罢了。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6) 房间里死去的是本地中学的一名高二学生,是几个月前轰动一时的学生集体自杀案件的幸存者。那时候正是去年年底之际,一共四名学生相约在学校集体跳楼自杀。这四名学生都是同一个中学的学生,他们其中既有学习成绩好的也有中等和不理想的,既有男生也有女生,有家庭富裕的也有家庭较为拮据的,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共同点。就他们同班同学的叙述,听闻此消息的时候也觉得震惊,因为这四个人在平时可谓是没有任何交集,甚至有些人之间彼此都没有怎么说过话。案件发生之后,警方、家属和校方都未找到任何一个人的遗书,在这几人自杀的场所附近有一堆烧焦的东西,从残留痕迹来看是一些纸制品、还有手机的一些零件,都已经烧得无法复原。赴死之心,昭然若是。 新闻自始至终都是报道的四名学生,何来所谓的幸存的第五人呢? 我好奇问道:新闻不是报道是四名学生吗? D又撇了我一眼,一边确认着相机里的照片一边笑了笑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看鄙人专题报道。 我被扫了兴致,却又不肯就此罢休,说道:许久不见果然还是生疏了,不便也就罢了。 D大笑了起来,指着我说:你小子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放心,这个新闻我一定第一时间发给你,但今日还不行。要是你不小心和别人说漏嘴了,我的新闻就算是白白送人了。D说道。 好了好了,不难为你便是了。发不发给我都两可,但你就知道我一定感兴趣?我说。 有故事还不收?D起身说道:你小子嘴越来越挑。放心,肯定是你那款的。 说完,D便开始整理手头的东西。 你这就要走?不一起吃个晚饭?我问。 D将帽子压低,说道:今个儿就免了吧,鼻腔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去。。 临行前,我不忘向他安利了一下自己的网站主页,D许诺我会发给我邮件,我这才放他离开。 两个星期前,我敲定了全新的季度主题,X屁颠的立刻提交了上去。很快,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整个网页风格做了一番修改,新一期的主题也以板块头条的形式出现在了顶部。 我看着标题图甚为满意,一栋老旧的楼房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排排整齐的桌椅,远处黄昏将至,苍白的旗杆上一面血红的旗帜在视线中间,另一边郁郁葱葱的榕树看起来阴森压抑。暗沉的图片上印着几个惨白的几个大字:童年的学校。 清明在即,再看这些投稿不免多少有些不安。 且不论自己是否真的信或不信,但毕竟自己刚踏进过凶案现场,又将迎来祭祀扫墓之日,总有一种坐在坟头讲鬼故事的感觉,难免有些心慌。 而未知又是所有害怕中最致命的一种。 因为未见,所以才觉得随时好像都会遇见似的;因为不知,便由着想象勾画着不着边际的画面。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个人的意识在作祟。 我在犹豫间,还是打开了网站主页。 才刚刚发表不到一周的主题,下面已经有上百条帖子。我简单浏览了一下,只见点击率追高的是一位K小姐发表的帖子。 在K小姐简单的描述中可以得知,她曾经是一所医学院的学生。虽然在医学院里见过不少尸体、人体器官,但这些寻常被认为恐怖元素的名词却几乎未在文中提及,反而是她刚入学没多久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令其记忆至今。 K小姐的故事 说到医大,那必须是充满各种鬼故事的地方。毕竟,在这里活人和死人都生活在共同的空间里。 K小姐也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踏入了这个新校园。 虽说自己是在一个无神论的家庭中长大的,但多少也有听旁人说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特别是自己从事医学之后,在科学无法触及的地方,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说清道明的东西。这样两种思想的存在,常常在K小姐的脑袋里碰撞,却始终无法理清到底是那一方占理、哪一方获胜了。 K小姐刚刚上医大的时候,不少学长学姐就半开玩笑的提醒新生,什么半夜不要独自上主楼二楼的洗手间,因为楼上是放大体的地方;过了午夜不要去操场晃悠,那里都是幽魂的地盘;自习室的最后一排不好坐、解剖室的倒数第二张台子不要使用、药理教室最后一排的灯管只要有人就一定要开着,等等。 光听这些,就已经够让K小姐消化和自我斗争五年的了。 K小姐比较幸运的是,她们这一届扩招宿舍都是新盖的。新的宿舍楼比老式的宿舍空间宽敞也明亮很多,也没有什么传说故事。 K小姐这一届女生比较多,所以一共两栋楼都是女生宿舍,相对而立都是六层,相隔也不远,从她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对面宿舍楼里的一举一动。 这两栋新立的女生宿舍就在老宿舍楼的后面一点,上课也不算远。因此,宿舍反而一直让K小姐觉得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部分时候K小姐都宅在宿舍里,特别是周末的时候。 文字介绍到这里,才开始进入了正题。 K小姐回忆道,刚读医大的第一个周末,本地的同学基本都回家了,她便趁机霸占整个宿舍。衣服不收拾,音乐任由着公放也没人管,干脆,连食堂也不去了,直接带外卖回宿舍宅起来看美剧。 就在K小姐刚放好外卖,把外套脱下甩到一边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可房间里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这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就是可以感觉到,像是意识生了一层细软的毛,被一只无形的手暗地里撩拨着。 K小姐觉得或许是自己敏感了,在窝回自己的小书桌之前,她打算将窗帘拉上。 终于,K小姐发现了,对面楼里有一个女孩看着自己的方向。 一开始K小姐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大家都是女生所以没什么介意的。但是,K小姐的位置就在窗户旁边,即使拉上了窗帘,K小姐冥冥之中似乎依旧能感觉到那女生在不断地看着这边。K小姐说,不知如何解释,只知道是一种直觉。 K小姐觉得有些奇怪,索性拉开窗帘确认。 果然,发现那个女孩一直的看着自己,她表情严肃的看着K小姐的窗户,没有任何其他动作。K小姐觉得有些反感,再次拉上了窗帘。 结果,一整个周末,K小姐都能感受到来自对面楼里的视线。而那女孩每次都是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直直的看向K小姐的窗户。 这件事情K小姐并没有打算隐藏,周末过后她立刻对回来的室友分享。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她所得到的答复几乎都是,对面楼目前还没有住满,K小姐对面楼的房间应该没有人住才对。 听到这里,K小姐顿时感觉一头重脚轻。 如果没人住,那看了我两天的那个女孩是谁?难道真的被自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从那以后,K小姐回忆道,虽然还会时不时的看到那个女孩坐在那边,但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将窗帘拉起来。 但说来也奇怪,每次K小姐偷偷看对面的时候,都能发现对面的女孩也好像在看着她。每次她穿着白色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型。 K小姐再一次忍不住将这件事情讲给一位好友听,好友却劝解道:这一切都是心理作用和角度的原因。友人举例说明道,就像是你忽然关注了一个东西或人,就觉得铺天盖地都是这个东西或人的信息,但其实在你没在关注的时候它们也是客观存在的;再例如,之前有许多人发现《蒙娜丽莎的微笑》无论在哪个角度看,似乎都在向自己微笑一样。因为自己在意了,所以相对的就觉得对方也是在这么做,但其实这么远的距离,谁能够肯定那个女孩一定是在看着K小姐呢? 听到这里,K小姐觉得友人的解释似乎也很有道理,于是便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直到第二个周末,又是K小姐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她小心将窗帘拉开一半,让宿舍晒晒阳光。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在意,也不应该再刻意看向对面,但越是这样越是无法避免的想要去这么做。 最终,还是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K小姐忽然发现,对面宿舍里的女孩忽然抬起了胳膊,然后微微的向她招了招手! K小姐当时吓得血液回流,只知道僵直在原地,假装没看见又将窗帘拉了起来。 当时的K小姐十分肯定,她遇见鬼了。 根据老一辈人的经验,如果看见鬼了就假装看不见一样忽略它们,这样他们就会以为你看不到而不再打扰。但是,K小姐这个案例似乎有点特殊。 K小姐明明假装没看见她,但是每一次她依然在看K小姐,并且开始向她打招呼。 K小姐越来越害怕,只好将窗帘死死关上再不拉开。 才刚来学校半个月,K小姐就后悔自己选错了志愿。如果是一所普通大学一定不会有这么多的灵异事件,她想。 这个事情一直持续困扰了K小姐快一个月,直到这学期的选修课正式开始后,事情又有了意想不到的新变化。 第一节 选修课,K小姐就被吓得不行,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来给她上课的老师,正是那个一直看向她的对面宿舍里的女孩! K小姐一开始以为只有自己看得见她,但几十分钟之后她才确定,自己踏踏实实的上了一节鬼老师的课。而这位鬼老师似乎也认出了K小姐,下课后叫住了她。 面对面的时候K小姐才发现,这位老师本人就自带着一种诡异的气质。皮肤很白说话很慢声音也很轻,但尽管如此却是国外知名医科大学毕业,扎扎实实的年轻貌美的双学位硕士人才。 这位同学,我们其实已经见过面了,你记得吗?她对K小姐说。 K小姐立刻频频点头。 当然记得,而且不仅仅是记得这么简单,K小姐这入学后整整快一个月,都似乎活在她视线的阴影之下,可谓是刻苦铭心才对。 那我可以简单和你说几句话吗?她问。 K小姐一时之间没有理由拒绝,当然令她更加好奇的是,她想和自己说什么?K小姐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原因。 你是大一新生吧?她把K小姐带到学校食堂里一个安静的位置,问道。 K小姐点头,至今不敢相信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不知道哪里哪来的勇气,K小姐一下没忍住就直切主题。 她一愣,没想到K小姐会这样直接质问她,于是气氛瞬间显得有些尴尬。她也立刻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雪白的脸上也涨红了起来。 你知道,我们学校是可以走读的吗?她忽然说。 走读,就是不住在学校,只来学校上课和参加活动。 K小姐被她说的有点跟不上节奏,只好回答道:知道,但我不是本地人。 听到这里,她又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咬紧腮帮才对K小姐说了这么一句:你来我的宿舍吧。 K小姐有意拒绝,但是她接着又说了一句:来了你就知道了。 好奇害死猫,K小姐还是应了她的邀请。 虽然都是同一片区域,但是K小姐所在的宿舍楼还是向阳的,对面的宿舍楼里面的房间全是背阴的。所以,一走进那栋宿舍楼,忽然感觉一股阴风阵阵,K小姐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路跟着她走向五楼,在四楼通向五楼走的楼梯竟然是没有灯的。 这栋楼里住的人不多,低层都是给一些小众专业的学生住的,五楼以上的一些房间让给了我们这些实习老师使用。她向K小姐解释道。 K小姐仔细观察,这五层楼,加上自己和她也不会超过六人。一想到这里,K小姐不禁感到脚底发凉。 她打开了宿舍房门,里面的格局和K小姐的宿舍一模一样,只不过原本的上下铺被两张单人床取代了,窗口处放了一张白色长桌。 她就是每天坐在这里看向K小姐的。 K小姐走进房间,她走向窗户,然后一下将窗帘拉开了,并示意K小姐向她走过去。 K小姐来到她的身边,站在那张长桌前看向窗外。 那是K小姐的宿舍。 果然,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原来,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和视线。每次,从这里看向K小姐宿舍的方向,就像她此刻看着自己宿舍房间里的同学一样。 K小姐不知道她到底让自己看什么,就这样一脸茫然的看着对面的宿舍,然后又看向她。 你看不到吗?她轻声问。 K小姐正想摇头,又将视线对准自己的宿舍。 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宿舍没开灯,一个女孩坐在床沿边,披着头发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 这时候,K小姐才忽然意识到。那个女孩坐着的位置,是她自己的床铺。 她是谁?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K小姐的脑海里瞬间有无数问题涌了上来。 就在K小姐纳闷的时候,忽然对面宿舍的灯亮了,原来是室友们回房间了。K小姐再看回自己的床边。 刚才那个红色衣服的女孩,竟然不见了。 这时候的K小姐一脸错愕,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原以为她是你的室友,但观察许久之后才知道并非如此。她又轻声说道。 在医大的第二个月,K小姐申请了校外住宿。 K小姐在最后写道,她之所以没有选择立刻更换宿舍的原因是,搬走的前几天,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看向对面宿舍,但是待在宿舍已经不再害怕了。 那个实习老师依旧会止不住的向K小姐宿舍看来,不仅仅是她而已,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女生。 和她一样留着披肩的长发,穿着红色的衣服坐在那张长桌前,她看着K小姐,而那个女孩看着她。 K小姐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新室友,但自己再也没有去上过她的选修课了。 这种,只能看见彼此空间异常,而无法洞悉自己周遭变化的情况,想来便令人觉得不悦。 我一边告诉X这篇稿子的选定,一边又接到了物业打来的电话。 被告知,楼上的租客竟然要迟一段日子才能回来。 近日也不知怎的,想要得到的消息和解决的事情,总是一推再推。 却又转念看着路边开始抽芽的柳枝,心里不禁想到人生有酒须当醉,便又拨通了X的电话。 欠他的火锅,今日还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下周正常更:) 第9章 (2)午休时间的红苹果 不知不觉,四月也进入了尾声。 民间向来有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一说,此时也算是应了这句话,一场场的大雨不间断的竟然下了四五天,早晚依然寒凉。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7) 近来,我养成了徒步去上班的习惯,虽然要早起一个小时,但是可以路过一个小公园欣赏一下春日里的景色,我乐此不彼。 向来这个时节应是浮萍生长、鸣鸠拂羽之时,但公园的池塘里浮萍却迟迟未现,树枝上也寻不见布谷鸟的踪影。 这样的春景多少有点萧瑟,倒像是深秋的感觉了。还好,春雨打落在伞面的悦耳声音,减少了一些心中的遗憾。 我刚踏进办公室,将伞立在门边,就吩咐X帮我烧一壶水暖暖身子。 还没等我坐热椅子,X就端着我的茶杯一脸殷勤的来到了跟前,说道:您尝尝。 不知这小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我看了看茶杯,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喝了一小口,那清香就顶着上牙堂漫到了鼻腔。 不错吧?X见我品着茶未说话,便说道:这可是上好的雀舌,我让我二叔专门快递来的。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点头,这茶香和杯中浮浮沉沉的嫩芽儿,倒是和雨天很搭配。 你小子不是有事求我吧?这么好的茶你也舍得。我打趣他道。 X忙摆手,说道:瞧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放下茶杯,打开了电脑。 X站在一旁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时不时的以打探的神色看着我。 有事儿就说。我催促了一句。 这时,X才支支吾吾道出了原委。 原来,前段时间因为小P投稿的事情,我给他扣了一个察觉不够敏感的帽子。今天,他打算将一篇精心挑选了几日的投稿交给我审阅,希望可以一洗前耻。但心里没底,便先奉上好茶讨好一番。 我打开邮箱,看了X发给我的邮件。 说实话,我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这篇投稿一定会录用。但,仔细看了几句话之后,却又觉得这样一个小故事也颇有滋味。 于是,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读了下去。 这个故事确实符合童年的学校这个主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发生在一所幼儿园里。可以说,故事的事发地绝对是所有人童年的第一所学校了。 叙述人是一位网名首字母为Y的幼儿园老师,从文笔的青涩可以感觉到她的年纪不大,但从文字上来看她说自己已经从事这份职业四年了。 Y老师所在的幼儿园,是一家机关单位宿舍小区里的学校,连带着还有小学部。一般只有单位职工的子女才有入学资格,但由于师资条件较好、教学环境优越,所以很多其他单位的家长也会暗地里购买入学名额,将孩子送来此处入读。 可以说,这个幼儿园里的名额席位,一位难求。常常一到新生入学之际门口就人头攒动,年年效益增收。因此,在此就职的老师们的福利和待遇也很不错。 Y老师就是因此而入职的。 在她任职的四年时间里,良好的表现让她很快晋升为大班的班主任。 本来,这是一件令她为之欣喜的事情,可没想到就在她接手这个班级的不久,就发生了一件让本来就生性胆小的她惴惴不安的事情。 这一切,都要从童言无忌、无心说起的一句话开始。 Y老师的故事 今年,是Y老师升为大班班主任的第一年。 作为班主任,班级里的大事小事都由她亲自处理。除了授课老师之外,她还要扮演临时的妈妈的角色。特别是刚开学的几日里,虽然已是大班,但依然有一些孩子舍不得离开家,被送来的时候免不了要哭闹一场。在这样的情况下,Y老师常常要安抚情绪,还要长时间的陪伴照顾,事情琐碎而繁杂。 虽然经常筋疲力尽,却又乐在其中。Y老师是这样评价自己的工作的。 而这个投稿的故事,就发生在今年幼儿园开学一个月后的一次午睡时间里。 在故事正是开始之前,Y老师先简单将这所幼儿园的前世今生,向我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所幼儿园虽然是单位宿舍的配备设施之一,但是这栋楼却存在了很长时间。或者说,这个集体住房区连同这里的所有楼房,在此存在了三十多年了。 1984年,这里还是一个私营企业的厂房。 改革开放初期,随着商品经济的提出,下海经商的弄潮儿逐渐兴起。厂房的老板就是这一大波吃螃蟹的人群中的一份子。许多现在耳熟能详的电器、汽车、食品品牌,也都是在那一年成立公司,并逐渐发展壮大的。经历过的人,曾经将那一年成为中国的公司元年。 这家私企老板也曾是抱着将企业壮大的梦想,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冰箱厂。但创业初期,有成功的,就一定会有失败的。 这家私营企业就在经营失败破产的同时,老板也消失了。 有人说他跑到北方去了,也有人说他在这间厂房里上吊自杀了。 众说纷纭,也遍寻无果。 总之,投资和货款都无法追回了,厂房就被查封了,续而扣压了数年后,又被转手拍卖给了现在的事业单位。 1992年,这家单位将废弃多年的这间厂房拆除,建成了一个居民小区,供职员居住。 再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虽然楼房建筑没有什么改动,但是搭配设施却不断在升级。终于,2000年初,将原先的这栋占据了小区中心位置的社区医院迁移,并将此改为了一所配有操场的幼儿园。 所以,虽然楼房依然保留着原来的椽梁结构,从前的南方建筑特征也依旧明显,但是内部已经都翻新。尽管只有两层楼,但内部挑高空间充足,看上去与一般三层楼差不多。在小区中,也是一栋引人注目的建筑。 每天早晨,Y老师一定都会亲自到校门口迎接她的学生们,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环节。 然后在午饭过后,Y老师会组织学生集体午睡,并与其他老师一起负责看护和检查工作。 午睡的地方就在教室隔壁,与上课的房间只有一门之隔。但不同的是,这间屋子四周的窗户全部都用厚重的隔光窗帘掩了起来,如果不开灯,室内也犹如黑夜。唯有从窗帘或者门底的缝隙中透出的一丝光线,才能判断出时间。 尽管大多数孩子都会安安静静的入睡,但依旧有一些孩子会小声说话和玩闹。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一般情况下老师会劝说孩子们不要打扰其他小朋友休息,并监督他们睡觉。如果依然没有改善的话,老师们就会让说话或者嬉闹的孩子们离开寝室,穿好衣服到教室里静坐或者打扫卫生。当然,也不是什么重活累活,无非是扫扫地、擦擦椅子这样的事情。 所以,许多睡不着的孩子,即使不睡觉,也会为了逃避干活而闭眼佯装。 但唯独他例外。 Y老师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一向是班里性格内向老实的他,今天也瞪大着眼睛没有睡觉。 而这个情况,从开学至今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了。 虽然孩子没有睡觉,但是也没有任何的吵闹,所以Y老师一直也没有特意强迫他养成午睡习惯。 Y老师蹲到他的床边,还是按例轻声的询问。 孩子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瞪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躺在床上的孩子看起来呼吸均匀,面无表情,曾有一度Y老师以为他睁着眼睛睡着了。但她将手放到孩子面前摆了摆之后,才确定,孩子是醒着的。 孩子转头看了看Y老师,但依旧没说话。 为什么不睡觉?Y老师靠近孩子耳边问道。 孩子摇了摇头,又继续看着天花板,没有回答。 睡不着吗?Y老师继续问。 孩子没说话。 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困了。 Y老师伸手轻抚孩子的眼睛,孩子终于把眼睛闭上了。 但就在Y老师站起身的时候,那孩子又睁开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珠子又死死地看向了天花板。 Y老师叹了口气,又弯下了身子,问道:为什么不睡觉? 晌午,阳光顺着缝隙,笔直的从一道小指宽的缝隙中照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延展到了这个孩子的枕边。 Y老师弯着腰,看着那孩子。 孩子却错过她的视线,看着头顶之上不见光处的桁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Y老师被孩子的视线看得有些后脑勺发麻,她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 半明半暗,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只好再次俯身,轻声问那孩子:你在看什么呢? 孩子没说话,但是视线移到了Y老师的身上。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招了招,示意Y老师靠近。 Y老师又将身子压低一些。 孩子还是不放心一般,又示意她将耳朵靠过来。 Y老师笑了笑,还是靠了过去。 那孩子对着她的耳朵,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个问题。 老师,之前那个红色的眼睛去哪里了? 听到这个问题,Y老师瞬间觉得似乎有一阵阴寒之气爬上她的后背。她惊了一下,起身看着那孩子。 孩子看着Y老师,又小声说了一句。 从口型中,Y老师知道,他说的是:去哪儿了? Y老师只是匆匆的说了一句:别胡说,快点睡觉。 这件事情之后,Y老师在之后的几日午睡里,也会特意留意一下那个孩子。 大多数时间,那孩子都没有睡觉。想到那天的他说的话,Y老师决定将他带到隔壁教室仔细询问。 回到亮堂的教室里,孩子的表情看着也松弛了许多。 能告诉老师吗?在铺垫了许多其他内容之后,Y老师试探性的问道。 孩子坐在Y老师的大腿上,天真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慢慢的点了点了头。 像红苹果一样,这么大。 孩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在自己的眼睛处比划。 在哪里?Y老师问。 在房顶上。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每天午睡的时候。 之前看到过吗? 孩子摇了摇头。 Y老师想起来,这学期所有的床铺位置是新安排的,之前这个孩子午休的时候不睡在这里。 难道之前睡在这里的孩子也看到过吗? 但是,每学期床铺的安排都是随孩子们自己挑的。有的孩子习惯睡在原来的位置,有的喜欢新鲜便换了地方。 之前睡觉的地方就没有。孩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Y老师确实也有顾虑,毕竟这是一栋有历史的木制建筑。且不说害怕,就是这历经风霜的梁柱,看着就让人心生敬畏。若是冬日里,天黑的早一点,Y老师也不敢独自走在这栋楼的廊梯间。 但作为一名老师,她又不得不摆放好自己的位置。 一定是你看错了。Y老师安慰孩子道:你看,现在不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嘛? 孩子却有些不服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将小脸靠在了Y老师的肩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你看,还是困了吧?Y老师说着抱起了孩子,将他又放回了床铺。 孩子已经睡眼惺忪,Y老师帮他将被子盖好,孩子眯着眼睛对自己笑了一下。 就在Y老师打算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入睡的孩子又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Y老师被吓了一跳,小声问道。 老师你看!孩子抓住了Y老师的手,另一只手指着房梁处,小心却又至不住兴奋地说道:你看,你看呀!红眼睛又回来了。 说完,露出了一个甜甜的满意的笑容。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Y老师将床铺的位置又变换了一下。这一次,终于没有孩子再盯着天花板了不睡觉了,也没有人再看到什么像苹果一样的红眼睛了。 但,真的如此吗? Y老师也没有勇气再去查实。 我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喝完,然后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和颈椎。 X跑了过来,一脸贱兮兮的表情看着我。 这小子,竟然洞悉出了我的心思。我想着。 暂且收了。我干脆的说。 得嘞!他也利落的回应道。 我跟着简单叮嘱了几句,X仔细的听着,眉眼间也越来越有专业编辑的神情了。 又继续看了几篇投稿,确实乏了才起身溜达了几步。 望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感受着从缝隙里窜进来小风,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老实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来,这倒春寒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了。 再喝杯热茶。 一杯新泡的茶递到我面前。 我闻着这扑鼻的清香。 此时此刻,还真有一种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的意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下周正常更新:) 第10章 (3)传说与现实的误差率 转眼间,竟然立夏了。 终于,雨水也停了下来。但外面不下雨了,我家里却依旧不见转晴。 天花板上的水渍还在扩大,再晚些日子,估计就可以覆盖之前的印记了。 就在我即将失去耐心之际,终于,我得知了楼上住户回来的消息。欣慰之余,我立刻爱耐不住地前往楼上。 就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带着墨镜和鸭舌帽的人。那人穿着宽大的外套,托着一个行李箱。我心里止不住嘀咕,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果不其然,出了电梯,那人拖着行李箱,径直走到了走廊顶头的房间。 我觉得有些唐突,却还是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你楼下的住户。我说道。 哦,原来是你啊。那女孩一边开门,一边向我解释道:不好意思,回来晚了。 我摆手说没事,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着急。 她请我进了门,我与她才一同发现,原来她走的这一大段日子里,凉台的窗户忘记关了。这也无妨,但偏偏那段日子狂风暴雨。不仅雨水落入了凉台,还将立在墙边的拖把吹倒了,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凉台洗水池的把手上。水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总之池子已满,阳台也淹了不少。就这样,那些无处安生的自来水和雨水,溜着缝逃到了我家的天花板。 水费、修理费免不了,我照例打了电话让检修师傅上门,女孩连行李都来不及放好,还背着背包就开始打扫。 我有些于心不忍,却又不知道如何在她的歉意中下手帮忙,半天才憋出一句:听说你也是记者?我以前也是做记者的。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8) 是吗?女孩依旧带着鸭舌帽,低着头擦拭着水迹。 又是一阵沉默。 我还是帮你一起吧。我再次提出这样的请求。 女孩冲我摆摆手,利落的起身道:不用了,我都收拾好了。 然后,她脱了帽子放下了背包,又整理了下头发,向我伸出了手说道:还没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左真真。 我也不好意思的向她伸手,却又看到左珍珍的脸,我瞬间僵住了。 左真真。 的确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名字,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名字的每一个字都是以Z字开头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一直称她为Z的原因了。 我看着左珍珍,干笑了一声,收回了手。 这又是你的一个玩笑吗?我问道。 左珍珍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了,也收回了手,一脸迷茫的说道: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玩笑? 看着她的表情,我能感觉到她确实有些不知所措。这与我之前遇见的她,非常不同。 我又仔细打量了一次眼前的这个人。 她与Z明明一模一样,但却有不完全一样。 我面前的这位左珍珍,虽然也透着干练,但却要腼腆一些,而且看似热情之中却又带着几分明显的警惕,并非自来熟的性格。 你,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或者妹妹?我试探的问道。 左珍珍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完全无法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名字、职业、长相都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我又追问道:那,你之前是不是在N市工作过? 左珍珍显然被我吓到了,倒退了一步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死心,又继续说道:你还在英国留过学,读的是新闻传播专业。去年巴西奥运会,你还因为同事被抢入院,所以去巴西代其报道。 左珍珍看我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惊恐,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叹了口气说了句:你难道失忆了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些信息的?你为什么要调查我的信息?左珍珍问。 我着急的下意识上前一步解释,却见左珍珍连退了几步,并向我发出了警告:你别再过来了。 我只好退回原地,无奈的向她简单说起了我曾与她的相遇,以及之前一起经历的种种。 怎么都不记得了呢?我最后喃喃的嘟囔了一句。 左珍珍似乎也在随着我的叙述努力回忆,但很快就有了结果。对于我说的每一字一句,她都没有任何印象。 此刻她看着我的眼神,与看着一个精神病人无异。 我只好又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之前说的那些事情,也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不可能。左珍珍摇头说道。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电脑里还有留存之前与Z的通信。我下楼将电脑拿上来,左珍珍半信半疑的看了一年前Z给我写的邮件。读完邮件之后,左珍珍开始放松了一些对我的警惕性。 这,确实是我的邮箱地址。信里说的内容,也确实是我的亲身经历。 左珍珍说完后,看向了我。 至此,我与她两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我看来,左珍珍像是一个丧失了记忆的人。我猜测,对于左珍珍来说,我就是一个有偏执倾向的精神病人。 总之,我和她,都是像是脑袋里出现了问题的人。 在之后的几天里,左珍珍终于主动与我联系。她就像是一个失忆之人一般,总是向我询问那些与我一起经历的事情。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左珍珍和Z一样,也有阴阳眼。 难道真有人可以盗取我的容貌和身份,然后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在咖啡厅里,左珍珍感叹道。 我坐在她对面,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之前我去找过你,我是说找过那个人,但是都查无此人。我忽而问道。 也就是去年年底的样子,我被一位前辈邀请来这边的,于是就跳槽了。她回到道。 让我猜不到的是,左珍珍所说的这位前辈,其实就是D。 兜兜转转,原来人世间就这么大。 左珍珍是被D请来,帮他一起跟踪报道之前提起的校园集体自杀案的。她与D相识在之前的一次学习交流会上,左珍珍伶俐和对于新闻的另类解析角度,吸引了D的注意。之后,他便有心邀请其来这里与自己一起工作。正为自己是临时编制而苦恼的左珍珍,很快答应了D开出的条件,收拾好行李便来到了我居住的这座城市。 但D不知道的是,左珍珍有阴阳眼。 左珍珍的房子是她自己租的,只因为这里离上班地不算太远,而且装修还算讲究。没想到,一场暴风雨就把她半个月的工资搭进去了。 见她提到了那起校园集体自杀案件,我便顺着这个话题问道:听说不止四人,一共是五个学生? 你消息还挺灵通。左珍珍说。 这段日子不是聊见鬼就是炸楼的事情,我想着也应该松懈一下气氛。 你能和我说说吗?我问。 左珍珍想了想,问道:你会发表出去吗? 放心,不会的。就算要发表,也不会抢在你前面的。 左珍珍听完,露出了一个微笑。 明明很相似,却又不熟悉。 这样吧,多川老师。左珍珍忽然转了下眼睛,对我说道:我们等价交换吧。 我询问等价交换的条件,她说要我找一个故事讲给她听,若是不错,她便考虑将这个案件以及她查到的内容告诉我。 这样,即使上面问起来,说不定我还能用你的故事搪塞一下。左珍珍说:这样也不吃亏。 我笑了笑,点头答应。 但是要找一个作为交换的故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复思索和寻找,忽然想起之前有一个网友的投稿或许可以。 与左珍珍调查的案件相同,也是发生在校园里的,而且内容也颇为耐人寻味,适合左珍珍的胃口。 这个故事的投稿人网名为阿Q,已而立之年的他,向我述说了他读初中时候发生的一个故事。 阿Q的故事 阿Q的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十七年前。 阿Q曾经的学校是C市有名的重点高中,不光光是因为它的教学水平和升学率,还有在其之中的灵异传闻,在网络上曾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故事。 说到这所学校的灵异故事,其实早不知道故事的源头在哪里了,只知道学校的小礼堂几十年前是一栋教学楼改建的。之所以耗费这么多钱把楼拆了又重建,传说是因为曾经有个女老师和一名男老师发生了婚外恋,女老师怀孕了,结果男老师没办法和妻子离婚,她就在教学楼割腕跳楼自杀。听说死状凄惨,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自从那以后,学校的那栋教学楼就几乎停用,还频频传出有人见到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在学校游荡不愿离去的事情。 但这也仅仅是,阿Q这样的毛头小子们从学长嘴里听说的,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学校为了平息这件事情,便将原来的教学楼改成了小礼堂。 即便如此,网络上面关于这所学校的灵异事件依然层出不穷。 但说来奇怪,有的人说礼堂关门后会有一个女人坐在礼堂中间座位不停抽泣,也有人说他们目睹一个女人从二楼的观众席纵身跳下却无处寻踪,甚至有人说那个女人怀里还抱着血淋淋的孩子,至今还在寻找当年的男老师。总之,这些故事的流传,确实让那时候整天埋头苦读的学生们,感到了一些刺激和释放。 那一年,刚下了下午第一节 课,十三岁的阿Q和几个同学在教室里闲聊。 不知道是谁一时兴起,就提出逃课去小礼堂探险。因为几人都是男生,话赶话,一时间谁也不服输的决定,下节体育课的时候一起出发去小礼堂。 这个小礼堂的位置,在现在的教室楼的后面,靠近小树林的方向,常年有一部分晒不到太阳。 阿Q回忆起来,那天他们几个男生趁没人注意,直接拿起石头就砸向礼堂后门的铁锁。虽然那锁头已经有些锈迹斑斑,但却结实的很,任由阿Q他们几个轮番狠砸,依旧坚守岗位。 就在要放弃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股冷风,将大门吹动了。咿咿呀呀地,两扇门之间被风顶开了一道缝隙。 那门缝要说大也不大,但是至少可以让一个身形瘦小的成年人侧身而过,更别说是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了。因此,几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向门缝钻去。 几个男生鱼贯而入后,发现外观光彩夺目的礼堂,里面却像是一个巨型的黑洞。顺着墙壁摸索着,终于寻到开关,后门通道的灯亮了起来。 这个礼堂虽然是几年前新建成的,但是使用率不高,一般学校举办小型的演出或者比赛才会使用,大部分的活动还是会在另一个室内体育场里举办。因此,后台堆放的一些演出道具和服装,都无人整理归纳,随意的摆放在狭小的走廊通道两侧。 阿Q几人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之前阿Q来过一次,还是一年前校内英文比赛的时候。也是从那之后,这个小礼堂就几乎没有再被利用过,安静的伫立在学校的一角,与它的灵异故事一起,仿佛存在在另一个空间之中。 一番巡视之后,几人有些失落。除了墙角忽然出现过一直硕大的蜘蛛,吓得几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再无其他了。 早说了是骗人的了。其中一个男同学抱怨道:浪费时间。 连同着,其余的几人也一脸扫兴的说了几句。 既然没有看到所期待的,大家便决定就此离去。 可顺着通道再次回到后门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的缝隙合上了。两扇大门就好像生了根一般长在了这水泥地上,无论怎么用力,竟然纹丝不动。 没有了出去的路,几人商量着从前门出去。 但这需要冒一点险,如不小心,便很有可能会被过往的老师逮个正着。若真如此,那逃课的处分是少不了了。 当时,这座没什么人气的建筑,除了礼堂的功能之外,还是储藏功能。一些在旁边办公楼和体育室里放不下的课件用品,会堆放在这里一楼的房间里。所以,只要是正常上学的时间,虽然后门、地下室和二楼是锁上的,但是一楼的大门正常打开着。每日,放学时会由值班保安检查之后再锁上。 趁着还未被人发现之前,阿Q几人想迅速从前门离开。 就在大家推开礼堂剧场的门的时候,听见了一串脚步声。 不好,有人。同学低声说道。 快,先躲起来。另一同学说道。 不会被锁在里面吧?阿Q有些担心的问。 应该是拿东西的老师,现在还不到放学的时间呢。同学答道。 几人便四下里找地方躲起来。 阿Q属于相对胆小的孩子,一下子见几个同学往四周散开,不一会儿竟然都不见了踪影。就在着急的时候,忽然舞台上的幕帘动了一下。阿Q见状,便也尾随了过去。 果然,刚躲到幕帘之后,就听见有人推开了剧场的门。 阿Q拍了拍胸口,算是逃过一劫。 但是后台太昏暗了,关了灯之后只能靠摸索着才能前行。阿Q决定不再跟着同学躲了,只静静的站在幕帘后面。 正当阿Q想着,忽然那个脚步声向舞台处走了过来。 而且,越走越近。 越来越近。 阿Q明显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用已经适应了昏暗光线的眼睛,四处找寻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阿Q一点一点的向舞台侧边移动过去。那是舞台的下场口,所以会宽敞一些。阿Q看到,贴近墙的地方立着一个木柜。 阿Q看到这个木柜,马上小心地跑了两步,决定先躲进去。 这个木柜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结实厚重,但是柜门竟然轻轻一拉就开了。来不及想太多,阿Q立刻躲了进去。 刚进去,便吓了一跳。 这个柜子是双开门式的,中间做了一个隔断。但是,或许由于常年弃置,所以中间的隔断模板竟然断了一大半。 就在这剩下的半段隔断后面,一个身影蹲在里面。 阿Q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全身瞬间僵住了。 门外的脚步声还在靠近,似乎已经在舞台上面了。柜子里的人影忽然也动了起来,阿Q差点尖叫出来,脚僵硬的向一旁挪动了一点,但立刻就碰到柜壁。 嘘! 蹲在一旁的身影向自己比了个手势,然后又继续警惕盯着柜门。 阿Q这才放松了一些,原来是同学。 你怎么也躲在这里?阿Q小声的问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嘘!别说话,会被发现的。同学赶忙提醒。 于是,阿Q和同学两人,在这柜子里大气都不敢喘,虽然视线无法到达,但是听觉却紧紧的锁定了那个脚步声。两人就这样,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脚步说来也奇怪,忽远忽近,但始终未消失。 如果是老师的话,应该早拿好东西离开了,绝不会逗留这么久;但如果是学生的话,听起来又不太像,毕竟那是高跟鞋后跟与舞台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 高跟鞋? 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意识到,躲在柜子里的阿Q忽然警觉,这是一个女老师的脚步声。 是什么样的女老师,才会在这里久久徘徊没有离去呢? 阿Q忽然想到了那个传闻,瞬间连呼吸都不敢了。 就在高跟鞋声走远了一点的时候,阿Q伸手拍了拍蹲在一旁的同学的肩膀。 怎么了?同学问。 是是高跟鞋。阿Q害怕得只讲出了这几个字。 那又怎么了? 是那个,那个女老师。阿Q感觉自己的嘴唇发麻,怎么也说不出来关键的那个字。 什么女老师? 蹲在一旁的同学似乎还没有意会到自己要说的话,阿Q张着嘴却不敢出气,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却又闻那脚步声向舞台这一侧走了过来。 忽然,声音的质感发生了一个明显的变化。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9) 不再是那种尖细的鞋跟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了,而是踏在坚硬的铁板上的短促而铿锵的声音。 阿Q回想起自己到达这个柜子的路线,也是从舞台的一侧,下了几节铁质楼梯,大约两步的距离便是这个木柜了。 想到这里,阿Q不禁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从脚步声判断,那个女老师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 此时阿Q与她,只有短短的两步之隔。 一步。 两步。 脚步声停住了。 几乎同时,阿Q也屏住了呼吸。 虽然木柜厚重的门挡在前面,但是阿Q能明确的感觉到,女老师就站在自己的这扇柜门前。 她发现了自己吗?她会打开柜子吗?还是直接伸手穿门而入? 无数个问题,瞬间充满了阿Q的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头在膨胀,好像心脏跑到了脑袋里;所有血液似乎也都凝固了,以至于全身都无法动弹;耳膜有点刺痛,从里面发出了尖锐的声音;眼前虽然昏暗一片,但却出现了斑斑点点的奇怪的图像;喉咙干燥了起来,好像有一只细小手从胃里伸了出来,令人反胃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眼前的木柜门,被打开了。 阿Q不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却没有贴到柜壁上,而是结结实实的摔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还未等阿Q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影问道。 惊魂未定的阿Q感觉眼前依旧是那些花花绿绿的斑点,什么也看不清。 忽然,那人影走到墙边,将后台的灯打开了。 一切在瞬间分明。 你没事吧?那人又问了一句。 这时,阿Q才看清了。 确实,是一位女老师。 但是,她既没有穿着鲜血染红的衣服,也没有抱着什么血淋淋的婴儿在怀里,而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着阿Q,并且伸手将阿Q扶了起来。 你,你是谁?阿Q有些虚脱的问道。 我是三班的老师。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为什么躲在这里? 到了此刻,阿Q才终于确认了,眼前的不是什么女鬼老师,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阿Q想回答,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阿Q站在原地,忽然看向自己的周遭。 他瞬间又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里的木柜呢?阿Q问道。 听到阿Q的询问,老师做了个疑惑的表情说道:什么木柜?这只是一个纸做的道具柜子而已。 阿Q看了看,确实,自己正站在这个纸板做的柜子里。也正因此,在惊吓向后退之后,纸板做的柜壁才无法支撑他的重量,所以阿Q才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阿Q又看了看柜子的另一侧。 确实有一个隔断,确实少了大半截,但也确实是纸板做的。 我同学呢?阿Q问道。 什么同学? 刚才和我一起躲在柜子里的同学。就蹲在那里的。阿Q指了指隔壁一侧的空间。 老师摇了摇头,说从头到尾只看到了阿Q一个人。 阿Q依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但刚刚发生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 就在此时,剧场的门又被推开了。一群学生三三两两的走了进来。 同学,我们要排练了。老师对阿Q说道。 阿Q有些魂不守舍的,木讷的走回了舞台。却见之前一起来的几人,偷偷从舞台最后一排向自己招手。 终于和同学又聚在一起之后,第二节 课的下课铃响了起来。 你躲到哪里去了?我们都趴在座位底下,就看你一个人往后台跑了。其中一个同学这样对阿Q说道。 真是没劲。身边的另一个同学开始这样抱怨着。 唯有阿Q,在走回教室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 那个一直和自己一起躲在木柜里的男孩,到底是谁?那个柜子明明是木头做的,为什么却又变成纸做的了的呢?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阿Q内心充满了疑惑。 但,如果真的是错觉的话,自己明明不仅与他对话了,还拍到了那个男孩的肩膀。 难道幻觉真能如此清晰吗? 怎么样?我问道。 左珍珍瞪大了眼睛,然后吐了口长气,点了点头。 我终于也放心了,对于自己说故事的能力也颇为满意。不仅如此,为了确保能够与左珍珍的故事获得同等价值,我又继续补充了阿Q故事的后续发展。 如今一晃年过三十的阿Q,至今对于这个发生在母校的奇异经历,感觉依旧历历在目。 虽然已是十七年前的往事,但每每不经意回忆起那天,阿Q仍然要倒吸一口冷气。 阿Q一直都希望为自己当年的经历,找到合理的解释。得力于如今网络的发达,阿Q很快在网上寻找,并有了一些结果。终于,算是做了一个了结。 原来,阿Q之前的母校,并未有什么女老师为情自杀的事情。这样的流言,完全是以讹传讹而来。起因,是这座学校下面有一个防空洞。之前的教学楼就是建在这个防空洞上面的,为了不让学生误入其中,所以一些老师会编造一些故事吓吓人,起到驱赶的作用。但没想到,愈演愈烈,几十年后,竟然演变成了一个为情自杀的鬼故事。 不仅如此,这个防空洞在二战期间还真实投入使用过。战争年代,收纳附近的居民达到上百人。虽然,阿Q已经找不到战争期间的死伤人数情况了,但是似乎并不是每一个进入了这个防空洞里人,都有幸活着走了出来。 嗯,你这个故事,确实不错。 得到了左珍珍的认可,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你的故事呢?我问。 不着急,左珍珍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还有一篇稿子要赶。但是放心,我说话算数,改日一定会讲给你听的。 左珍珍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咖啡厅,只剩我看着眼前花瓶里的几朵杜鹃花。 极少见到有人用它来做装饰。我想着。 没有了枝叶,竟也开得如此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正常更新,感谢支持和阅读,喜欢的朋友请收藏:) 第11章 (4)履行合约的重要性 五月中,石榴花开。 左珍珍将凉台的地板翻新了,我的天花板也停雨了。 但没出现几日的太阳又罢工了,今年从立春开始便雨水充沛。近日,又进入了低温阴雨的天气。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与左珍珍的约定,那日讲与她的故事,似乎算是满意。今日,或许是她履行约定的日子了。 我俩互通了简讯,约好今晚在之前的咖啡店里见面。 下班后,看到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便漫步在公园中。闲暇之余,忽而想起了一个关于这个时节的故事,尝新麦。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乃是春秋时代诸侯国晋国的一位君主晋景公。 一日,晋景公做了一个关于鬼魂噩梦,他便召来桑田巫解梦。这个桑田巫也是一个实在的人,听完晋景公的叙述便告之,此梦预言其不食新矣。意思就是说,命不久矣,等不到小满的新麦便将死去。晋景公不服,等到丙午日时,便差人将新麦收了上来,欲烹食。不仅如此,他还顺道将之前预言的桑田巫召了回来,并以其预言不准为由杀了。可刚杀了这桑田巫之后,晋景公正要吃麦食之际,忽感腹痛如绞,结果将食,张;如厕,陷而卒。 我觉得这似乎也是一个符合时令的故事,便在见到左珍珍之后讲给她听。 左珍珍听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几次见面之后,我与她也算是渐渐熟悉了许多。 好了,我已经说了两个故事了。我说道:该轮到你了吧。 左珍珍喝了一口咖啡,清了清嗓子。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始听左珍珍为我讲述她正在跟踪的这起案件。不经意之间,对于她消失的那段时间竟然是一个完整的补充。 在我看来,左珍珍和Z就是同一个人。 因此,我也大致知道了,Z在与我失联的这段时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这并不是一个关于一个记者的升迁故事,而是一个充满了诡谲气息的故事。故事的主角也并不是为我讲述的左珍珍,而是一个叫做A的高二学生。 故事要从去年年底开始说起,左珍珍应邀来到了B市。 刚来这里,她便接到了一个大案件的跟踪报道任务,自己配合的是报社的资深前辈。这样难得机会,对于左珍珍来说就像是人生转折点,能否把握就在于自己。于是,她不停奔波于学校及学生家属,还有警察局之间。虽然也能借用前辈的资源,打探一些消息。但更多的时候,都是靠自己的三寸之舌和厚着脸皮软磨硬泡而来的。为此,她甚至在寒冷的夜晚里,独自蹲守在一位学生家门口,家长甚至打了报警电话。 左珍珍被关了一夜,却也未就此放弃,反而越挫越勇,如剥丝抽茧一般将案件真相层层揭露。 左珍珍根据自己搜集到的新闻,仔细整理后发表,很快就上了热搜。一时间,成为了独家报道的重大新闻。左珍珍也因此保住了转正的名额,喜悦之情虽然难掩,但是私下里,她却依然觉得案件似乎仍有遗漏之处。 亦如D曾经向我介绍的一样,相约自杀的四名学生似乎并未有什么共同之处,但左珍珍却不以为然。就在她的执着下,牵出了这个案件的一条隐藏于表象之下的线索。 又是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准确的令人可怕。 果不其然,几个月后,又有一名学生在酒店自杀了。而这个人,左珍珍十分熟悉,那就是学生A。 左珍珍之前为了解之前的四名学生自杀案情,曾经采访过A。 虽然A三缄其口,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提供。但是,她一直躲闪的神态还是让左珍珍起了疑心。 左珍珍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她独自开始调查和跟踪A,并逐渐与A对上了话。 A是典型的中等学生的模样,学习成绩平平,家庭背景平平,就连外貌也是大众脸。 左珍珍真正与A接触,是在一家超市里面。 正在逛超市的左珍珍,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尖叫,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突然拨开人群,慌张的跑了出来。左珍珍跟了上去,仔细安抚后那女孩才放松了警惕,而她就是A。 终于,左珍珍有了与A安静攀谈的机会,也是从A那里得知了所谓的集体自杀,其实更像是一场应果报应的追逐赛。 A的故事 A确实是那次集体自杀的幸存者,又或者说,今日看来只是她的时候未到而已。 左珍珍在与A第一次真正交谈之后,她发现了隐藏在这五个人之中的共同点。 那是一个校外社团。A对左珍珍说。 这个社团是由集体自杀的其中一名学生建立的,成员目前一共十六人,社团叫做CHALLENGE(挑战)。这个社团有自己的网站,但是只对成员公开,而且所有人的登陆有独特且唯一的密码,就是自动获取的MAC地址。所谓MAC网址,就是一串由16进制的数字组成的,长度为48比特的字符,唯一且固定。不仅如此,要进入着网站必须由现成员邀请才可以进入,一旦不是在指定MAC地址登陆或外人进入,管理员会立刻发现,网站会自动封锁24小时。 这样的操作和暗网十分相似,一般人根本无法查询和找到网址。 而上面的所有内容,都是由现有的十六名成员上传和完成的。 A是被他们班的学习委员邀请的,一开始A以为只是类似于学习论坛这样的地方。但进入后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校园暴力的乐园。 从网站里发布的视频来看,这里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由几名学生指使他人,完成所谓的挑战时拍摄下来的过程。 A点开了其中一个名为NO.14挑战009的视频,她看见画面不太稳定,并不断地传来几个女生的嬉笑声,镜头对着一个坐在地上的女学生,她的身边是散乱一地的书本。 A立刻认出了这个镜头里的人,就是学习委员。 紧接着,其中一个拍摄者说了一句:挑战者NO. 14第九个挑战,围着河边裸奔。女孩说完,镜头后的几个人全部大笑了起来。晃动的镜头中只剩下一脸惊恐的学习委员,她坐在地上开始抽泣。 但随后的事情令A不敢相信,学习委员竟然真的乖乖的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直到剩下一条内裤的时候,A合上了电脑。 A感到震惊,视频中的女学生竟然会是平日里活泼乖巧的学习委员。 她为什么会加入这样一个社团?为什么又对这群人言听计从? 为什么,她又会让自己也加入呢? 随着A登陆这个网站之后,一切都解答了。 这个网站是由一个学习成绩不好,但家庭背景显赫的男生(且称为权势男),以及游泳社的社长(体育男)和电影社的社员(文艺女)一起建立的。他们不仅是社团和网站的成立人,还是最高管理者。 同时,也是之前集体自杀中死去的三名学生。 这个社团的规则都由这三人制定,所有成员一旦加入便只有在完成100个挑战之后才可以退出。如果中途退出,退出者的所有视频将会被公之于众。 现在的十六名成员中,有七人是管理员的角色,剩下的都是所谓的挑战者。成为挑战者并完成了9个挑战之后,将有一个机会邀请一名新成员加入。挑选新成员也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必须与邀请人平日里几乎没有说过话的人。在选定人员、审核名单、通过提名、接受加入这几个流程之后,新成员才可以邀请登录网站。而邀请者,也则完成了其第十个挑战。 这个社团的所有成员,都有机会在特定的时间晋升为初级管理员、中级管理员,再到 高级管理员。 管理员们都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们即可以是挑战者,也可以是挑战任务的提出人。高级的管理员可以向低等级的人提出挑战任务,挑战完成后,挑战者和管理员将一起获得挑战数量的累计。 介绍到这里,A表示,当即自己立刻向学习委员说不愿加入。但放学后她却被学习委员以帮助退团的理由,带到了其家里,并被另外几位社团成员逼迫拍下了不雅照片。他们以此要挟A加入社团,并不得将社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一旦毁约所有照片将会被发布在网络上,并寄到她家里及父母的工作单位。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0) A就像是视频中的学习委员一样,别无选择,唯有束手就擒。 故事说道这里,也只能算是一个背景交代而已。这次的集体自杀事件的开始,还要从社团管理者权势男提出的一次挑战讲起。 这是一次共同挑战,需要邀请人学习委员和A一起完成。 这也是A接到的第六个任务。 这次的任务水平与以往的相比,竟然可以说是较为简单:去一家店铺中,实施偷盗。 任务当天,A和学习委员按时来到指定的地点,她们被带上了隐形耳机和摄像机,准备完毕后,两人听着指令找到了那家店铺。 就在那时,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两人便以避雨的理由进入了店里。 这家店装修十分的古朴,但进门处的奇奇怪怪的图腾雕塑才最先吸引人的地方。走进来后才发现,店里摆放着无数高高矮矮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有的似乎已经年代久远了。沿着书架的上方墙壁,又挂放着一些说不清年代的画,有人物的、动物的、风景的,但不知为何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色彩和气息。书架的尽头是一排珠帘,隐约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珠帘后面看起来似乎是和前厅是一体的,但是取代书架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抽屉,看上去像是欧洲殖民时期的药剂师柜,每个小抽屉上都有标签。A看了看最近的几个抽屉,分别标写着可离、月尔、荷华。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张红色的天狗面具。 A在店里转了一圈之后,并未看到店主。唯有一只灰蓝色的猫,趴在桌子上睡觉。旁边摆着一杯热茶,热气还未消散。说明店中有人,并且刚刚才离开。杯中的热茶还未喝过的样子,或许人很快便会回来。 想到这里,A心跳再次加速。她感觉似乎自己的脖颈处有人拿着鼓槌在敲击,一下一下,急促而沉重。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指令。 在房间角落的矮柜中,打开第一个抽屉并找到一张合约书。 A谨慎的走到了这组矮柜前,学习委员负责在旁盯梢。 A以为自己打开眼前的抽屉,拿走合约书,这个事情就结束了。但当她打开抽屉的时候,A傻眼了,这个不大的抽屉里满满当当的放了一沓一模一样的合约书。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合约书底边的签名。 快点找到。权势男催促道。 A立刻翻找起来,这个店里始终弥漫这一种奇特的香味,在这种气味之中,仿佛有种力量会不知不觉让人卸下心房、放松警惕。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A终于找到了签署有权势男名字的合约书,在店主回来之前,她与学习委员顺利的离开了。 A回忆道,那份合约内容简单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物品的买卖,具体条款A也记不清了。但是,合约书上隐约可见的底纹却记忆犹新。 那是一只老虎,面目狰狞,目露凶光。 A将那份合约书递给权势男的时候,自己的这个任务也就成功完成了。 作为奖赏,权势男请所有人一起吃了晚饭。席间,A记得权势男向其他人讲了关于这份合约书的事情。 今天是第四天了,还是让我拿回来了。权势男这样说道。钱我也在早上取出来了,没想到还真有五万。 他一边炫耀的说着,一边将一捆现金甩在了桌上。 一旁的体育男和文艺女看着钱两眼放光,他们立刻商量起来如何从那家店里搞到更多的钱。但谁曾想,就在他们再次实施骗取之前,所有人都死了。 我也不会例外的。A这样对左珍珍说。 这四人,权势男、体育男、文艺女、学习委员,在死之前都提到了一件事情。 A说,自从她们偷到合约书的那晚开始,她自己就总是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人在尾随着自己。即使,是在自己的家里。 那天晚上洗澡后,A在擦去镜子的水汽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形容瘦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A也不确定,但那东西微微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她至今难忘。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那东西,本以为是眼花。但次日上学时,学习委员也变得奇怪了,上课的时候忽然冲出教室,嘴里不停喊着不要过来。 这件事情被传开了,文艺女得知后,也神色慌张的找到了A。 她询问A是否有看到什么东西,或者闻到什么味道。A有些犹豫,选择了隐瞒。 第二天夜里,这种被人尾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强烈到A能明显的知道并不是自己疑神疑鬼,而是触觉已经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有人就站在自己的背后。 但是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第三天,学习委员虽然来上课了,但神情恍惚。文艺女又来找过A一次,她表面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A依旧什么也没说。 第四天,权势男又将那日的五人召集了起来。再次聚在一起的五人,看上去都有了明显的变化。权势男首先威胁所有人不能将那日发生之事告诉任何人,他看起来十分的暴躁,两眼充满血丝;体育男一旁听着,看起来也消瘦了一些,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眼神总是闪烁不定,时不时地警惕的盯着某个不确定的地方;文艺女说话很激动,她的眼圈乌黑发青,脸颊有了明显的凹陷,嘴唇干燥而苍白;学习委员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即不说话也没有了前几日的不安,偶尔张着嘴发出几声痴痴地笑声。 而A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这几日,她没有照过镜子。 就在A恍惚之际,权势男忽然重重的给了文艺女一个耳光。文艺女被打得趴在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 谁也不准再提这些事情!权势男大声的喊道:我看你TM是疯了吧! 这次会面,也是A与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就在集体自杀发生的当天,A曾经去过一次教学楼,就在这里她再次得到了确认。 A一开始是走楼梯,但是只要自己向上走一节台阶,她就能感觉有人贴着自己也上了一节台阶。不仅是感觉,她也听见了。 赤脚踩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与橡胶底球鞋的脚步声是不一样的。 啪。 A上了一步台阶,就能听见这样一个声音,紧紧地跟在自己背后。 A慌张的跑了起来,在二楼的时候拉开了安全门,向电梯跑去。电梯门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A慌忙躲进电梯,看着在慢慢向上跳动的红色数字,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踩到什么了。 但,踩到什么了? A低头,看向自己左脚的脚后跟位置。 那脚后跟下,是一只脚。 没有穿鞋,皮肤灰白,脚趾甲乌黑。 A将自己的脚后跟微微抬起,不敢放下。她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知多久电梯终于到达。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忽然感觉有人向自己猛地贴了过来,自己两脚的脚后跟都被抬起。此刻的A,双脚踩在那双赤脚之上,一个踉跄几乎是被背后的力量推出了电梯。 A慌忙从地上爬起,转身,却只见电梯门缓缓合上,依然什么也没有。 那天晚上,A的手机在身边不断震动,频频跳出短信。都是权势男和文艺女传给自己的,让她立刻来学校。但是,A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外出。 直到次日,她得知,那一夜,其余的四人都死了。 即便如此,事情也未过去。那几人死后的数月中,A依旧不得安宁。 我还是能看见它。A对左珍珍说道。 左珍珍安慰她,不要瞎想,或许只是巧合。但又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立不住脚。 就在左珍珍第一次看到A的时候,就看到了。 一个干瘦的人形,几乎是贴在A的背后站着,双眼泛着绿光,左珍珍曾与它四目相对。 也正因为此,左珍珍才判定,这次的自杀事件并非新闻报道的课业压力那么简单。 左珍珍说完之后,令我惊讶的不仅仅是学生A的遭遇,还有那个社团的存在。 如今,A也在酒店中独自选择了自杀,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这是她其中的一个挑战,还是真的因为那份被偷盗的合约书,总之听来都让人忍不住唏嘘。 没想到平日里一脸天真的少男少女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人性的底线到底是禁不起挑战的,因为你不知何时就会唤醒出那黑暗处的恶魔。 总觉得,之前提到的那份合约书有蹊跷。我特意找到了一个在外地的民俗历史学家,根据那合约书的样子,算是有了一点发现。 左珍珍不紧不慢的一边无意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一边向我继续述说着她的发现。 你知道什么是伥鬼吗?她忽然问我。 我摇头。 她告诉我,伥鬼是被老虎吃了之后的怨念形成的亡灵。但它们并不是一般的怨灵,而是有任在身的鬼。它们的任务就是再找其他人,送去给老虎食之。 你还记得那份合约书的底纹吗?左珍珍说:就是一只白虎。 但,那并不是真的虎,不是吗?我说:难道还会有人被纸上的虎吃了吗? 会的。左珍珍眼神肯定的说道:那只白虎是合约的守护神,只要打破合约的人就会被伥鬼纠缠,直到毙命亦如被老虎吃了。 即便我听过许多离奇故事,但是听到这里,我还是没忍住轻声笑了一下。 江湖术士之道,岂可当真。我说道。这世上,若真有这样的事情,那杀人岂不是太容易了一点。 左珍珍不甘示弱,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她从里面拿出了几页打印文件,整齐的摆在了我的面前。 本来,那学生死了之后我也就断了线索。但你看,她指着其中一张文件,说道:这只白虎曾经是一个术士家族的守护图腾,这个家族在唐代的时候就存在,752年他们由长安迁居陇州,又在755年隐姓埋名的举家搬到了日本。然后又指着另外一幅图说,你再看这只老虎。 我仔细对比着这两幅图中的老虎,确实一模一样。 而左珍珍查找到的这些历史资料,这个术士家族还确有记载。虽然不是像新旧唐史这样正统的史书,但却有一些关于星命学的书籍文字中提及过。内容大致如下。 天宝十一载,研究天象的太史令告之,太白经天恐有异象。同时,经卜筮后太卜署也印证了天象之说。朝臣听闻脸色大变,皆言前有玄武门之鉴,也是此天象示人。为此,朝廷特找来通晓阴阳之道的遣唐使吉备真备,求以玄学来避此灾。吉备真备经以谶纬之术后谏言,若要避此灾便要以血食祭之,并在长安城之外的五行方位,分别镇守五方之神位,以此形成结界庇佑。而镇守之人,将从当时的卜师二十人之中挑选。太史令上奏之后得准,通过卜筮挑选出的五人及其家眷将分别迁居五方神位,再由朝廷赐予其家族图腾和镇守法器。这五人家族的图腾,便是青龙、白虎、麒麟、凤凰和神龟。 原以为按此阴阳历道,即可破解太白星之煞。但解阴阳者,为鬼所嫉。隐姓埋名镇守白虎方家族的大郎,忽然暴毙。不得已,一家人冒死离守并东渡去了日本。结界被破坏,血食祭也迟迟未行。天宝十四载末,果然有人带兵造反。虽然最终以人彝祭才换来了一时平息,未推翻政权改朝换代,但因此唐朝开始走向了衰亡。 这次叛乱,也就是人们熟知的安史之乱。 你看这只老虎,左珍珍说:是那学生在找合约书时候,胸口的隐形摄像拍到的。你看这老虎图腾,竟然纹丝不差。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巧合? 我依旧觉得,左珍珍的判断有点草率。 我还特意去了她告诉我的那家店铺的地方。左珍珍将面前的文件收了起来,说道:根本没有那样的店。我在附近也打听了一遍,竟无人知晓。你说怪不怪? 听着她说的事情,我总觉得似曾相似。 这里面肯定不简单。左珍珍总算下了一个结论。 我看着眼前的她,不自主的又与Z重合了。 我已经订了去日本的机票。左珍珍突然说道。 你们报社让你去? 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惊讶之余又想阻止她的冲动。 正好,上个月日本发生了地震,我又会日语,所以和报社申请了日本地震灾后重建的专题报道的事情。上面批了。 左珍珍开始收拾东西。 我张着嘴一时语塞,想挽留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问道: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左珍珍轻巧的答道。 孟夏之初,未觉之际,一个前所未有的变故正静静的等待着我的到来。 亦如潜伏在暗处的异兽,只待伺机饱餐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如果喜欢,请您收藏和留言,非常感谢。 下周正常更新:) 第12章 深夜的医院楔子 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上窗纱。 古时候的人,似乎连生病都充满了诗意。但其实由于从前医疗设施的匮乏,很多人都曾因小病而失了性命,不仅难以痊愈,而且死相凄惨。 说到医院,我国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年间。《汉书》中曾有记载,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便似如今的隔离医院。之后,这样的场所又曾被唤做庵庐、病坊、养病坊、熟药所,等等。或是为军队服务的组织,或是挪用寺庙救济病患之地,亦或是制药看病的专门机构。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都是施药救人的地方。 历经百年后,现在医院的医疗设备和技术,不仅让从前的疑难杂症变得可以轻松治愈,而且医院的存在,也大大延长了人类的寿命,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而谁又想得到,这一切都是从最初的巫术发展而来的。不得不感觉咂舌的同时,又心生敬畏。 但即便如此,无论医院是用多少科学技术和理论堆砌而成的场所,那些属于这个独特空间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依旧在暗处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幻化做无数贪恋人间的游魂野鬼,在一条条冗长的病栋走廊上游荡。为这个注定写满生离死别的地方,再次戴上神秘的面具。 也正因此,关于医院的主题发表后,投稿人数日益剧增。 而我自己,却是一个很少去医院的人。能硬抗的就绝对不吃药,能吃药的就绝对不去医院,基本上就是我的原则。当然,李医生的私人症所是个例外。所以,真要说到关于医院的怪谈故事,我也想不出几个来。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1) 在众多投稿中,我发现提到最多的名词,无疑来自于太平间、手术室和电梯这三个地方。说到这里,小时候或许大家都听过这样一个鬼故事,貌似就是结合了这三大热门元素。话说,一位从手术室里离开的医生与一位护士一起下班回家,结果电梯却没有在车库一层停留,反而去了第下二层。就在电梯门要关闭的时候,远远走来一个人。正当护士要为其留门的时候,那位医生却慌忙将电梯门关上了。护士寻问之,医生便答道,地下二层是停尸间,那人手系红色乃死人之记号。护士听闻后,在缓缓上升的电梯厢中抬起自己的右手腕,问道,可是这样的红绳? 虽然,这好像是幼时在某本杂志上看到的鬼故事,但当年也确实曾被这样猝手不及的转折而惊吓到。 霎时,让迎接新生、大病痊愈和久病不弃,等等这些温馨暖人的画面,貌似变成了医院的表象而已。而那些在深夜中痛苦的□□和游荡的孤魂,仿佛才是它最真实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更新第一个故事,喜欢请收藏:) 第13章 (1)每日来探望的友人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的警察朋友T,终于联系我了。但在见到我之后,他竟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左腿,和缠了半身的纱布,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你一个人民警察也会相信这些?我打趣他说道。 别废话,T扬了扬手,继续问道: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我叹了口气,笑着答道:或许吧。 T躺在床上,表情若有所思。 自从上次与他联系之后,T便投入到了一个跨国贩毒的案件当中,案件是破了,但他也因工受伤了。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打了电话给我,说希望可以与我见面聊。 原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因为之前拜托的事情才找我,见面了才得知似乎还有其它。 为什么不在医院待着?我看你的伤好像不轻。我说。 T没说话,先将几页文件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发现是左珍珍的个人资料。 你之前要找的那个人,确实不在你说的那个城市和地区。朋友干笑了一声,说:而是住在你家楼上。你这不是拿人民警察开玩笑吗? 我摇头,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将资料收下的同时,转移话题道:怎么忽然对鬼神之说有了兴趣? 朋友沉默了几秒,又装出一副轻巧的表情,说道: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在这方面,不是专家吗? 听到他这么称呼,我有种有苦难言的感觉。这才发现,原来朋友一直认为我的工作与算命师、道士无异。说到这里,我仔细地向他解释了一番,我只是一个杂志编辑和写手罢了,完全没有什么飞天遁地、驱鬼降魔的特异功能。 朋友摇了摇头,说:我可知道你小子是有记录的。 我细问,才得知。之前与Z第一次去老楼的时候,被怀疑是吸毒人员,所以被带到警局里盘问并录过口供。 不会这样也被留案底了吧?我问。 T摇头,说道:只是在联合办案的时候,查看相关案件记录时翻看到了。我一看这名字,不就是你小子的本名嘛。 我有些不好意思,又续而做了一番解释。 你看过那个报案司机的口供吗? 听完我对于那个事件的还原叙述之后,朋友皱着眉问我。 我摇头。 司机说,只有你一个人。T说。 我不解,再次说明,自己是与这个名叫左珍珍的人一起去的。 T指了指交给我的资料,示意我自己查看。 我往后翻看了几页之后,发现左珍珍在去年过得并不顺利。除了听她告诉过我,关于编制无法转正、工作一直受到限制的事情,没想到,她还出过车祸。从记录上看,肇事司机不但没有将她送往医院,还企图逃逸。幸亏路人及时报警,在昏迷了几日后她才化险为夷,也顺利得到了理赔。 而左珍珍车祸住院的这个时间,便是我第一次与Z去往老楼的时候。 同一个人,是无法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的。这是常识。 司机的口供说的很清楚,就你一个人。但是神情可疑,总是自言自语。又是自己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所以才起了疑心报了警。T说完,又严肃的问我:你不会真的有吸毒吧? 当然没有!我坚决的答道。 但,自己又想不通。 关于左珍珍,实在又太多的疑点和疑问,一时间都无法查证和找到解答。 那就是你小子见鬼了。 T也肯定的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就在这是,T的妻子推门而入,听见我俩的谈话,一边递给我一杯茶,一边说道:亏你还是个警察,张口闭口就是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我哪有朋友着急的指着我说道:你听听他自己说的这个事情,不是见鬼了还能是什么? 呵,你又知道了。 两口子就这样在我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辩论了起来。 我不善于处理这样的事情,内部矛盾还需要内部消化,我只好坐在一旁傻笑。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急着出院?伤口的线都没拆就嚷着要回家。T的妻子忽然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好奇,以朋友的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估计出不了院。 你可听听他说的事情,好好嘲笑他一番。 朋友妻子这样对我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我看着T,问道:你不会也吸毒了吧? T他拿起枕头便向我砸来,说道:你说话可注意点啊,我这可是缉拿毒贩受的伤。说完,又顺出几句脏话。 我忍不住笑出声,但之后听他说起那个案件,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这起案件中,T受重伤算是幸运的。这些毒贩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手上武器齐全,做事也心狠手辣。就在追捕的途中,已经经历过数次枪袭埋伏,甚至还有一次炸弹突击。朋友就是在那一次突击中受伤的,虽然最终几个主要毒贩都已经抓捕归案,但不幸的是,几名警察也英勇殉职了。 因为炸弹在较近距离爆炸,虽然性命保住了,但朋友一侧的肋骨、大腿骨都因受到了猛烈的冲击而骨折,皮下肌肉撕裂,皮肤也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所幸的是,没有伤及内脏,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原本应该依旧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他,却在入院几天后坚持出院了。 对外,他一直说不想浪费国家资源,自己一个糙老爷们儿回家养伤即可。但其实,冒着伤口感染风险的他告诉妻子,自己之所以坚持回家,是因为见鬼了。 T的故事 虽然,干警察也有些年头了。但这样的重的伤,T也是第一次经历。 因为抓捕有功,警局记与他二等功奖励。所以,在住院期间,除了前来探望的朋友,还有一些是道喜而来。 但,无论白天多么热闹。入夜之后,T都需要一个人待在医院里。 T住的是一个双人病房,但是很不幸的是,与他一同送入这个病房的战友,在送来的当晚便因为伤势太重而离世了。这样,那张床便一直空了下来。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T,也一直不敢询问另一张床的事情,只能在悲痛中默默地感慨,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T有一位好友,也参与了这次行动。案件结束前,两人曾相约一旦结案,便痛快喝酒、痛快吃肉、再睡个好觉。 T刚清醒的第二天,这位好友便来探望自己。 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好友说:你快点给我好起来。 两人对笑,却又都不说话了。 听说牺牲了四人?T询问。 好友点了点头,想掩饰泛红了的眼眶,别过头去看向房间另一侧,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好友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在医院的这几日,对于T来说实在难熬。 白天要忍受伤口的疼痛,晚上还要独自打发时间。妻子因为刚出生的儿子,而无法一直陪护,所以这间病房一到晚上便变得冷冷清清。 护士为了让T安心静养,晚上巡查之后,会将病床一侧的隔断帘拉上。 每每这样的时候,T就会躺在病床上止不住的叹息,并期盼早晨的到来。 T说,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便觉得事情变得诡异了起来。 次日,好友如约而至。 小睡刚醒来的T,赫然发现好友无声无息的坐在自己的床头边,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也不叫醒我。T对好友说。 好友摇头,脸色看起来很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停的舔着干燥的嘴唇。 怎么了?T问道。 好友还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听说当场牺牲的人都是离爆炸中心比较近的,找到的也只是一部分。 T还没有做好接收这些信息的准备,他只觉得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局里已经通知了家属了。好友继续说道。 T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好友见状,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又聊了一阵其他不痛不痒的话题之后,好友忽然起身。 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友压低了声音说道,打算离开。他走到门口,又转身朝T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离开。然后说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就在好友离开不久,T的妻子也来了。 T对妻子提起,之前来探望自己的一个同事,看起来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几日没见,似乎瘦了许多,衣服像是挂在身上一样,没了质感。 你来之前,他刚走。T说。 是吗?但我没有看到有人。妻子说。 T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应该只是错过了而已。但妻子又说:你应该听说了吧,去年你生日来家里做客的那个同事,确认殉职了。 哪个?T慌忙问道。 但妻子也描述不清,毕竟是不常见的人,名字和模样都记不住了。 好像就是那天做你旁边的那个人。妻子说。 T忽然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之中。当天坐在自己身边的同事,不就是今天上午来探视自己的好友吗? T忽然想起来,好友临走之前的话,明日会来探望。 从那一刻开始,T第一次不再期待白天的来临。但也不代表,夜晚就可以安然无事。 T回忆道,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发生了。那一晚,他总觉得,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在那个房间里。 那被帘子隔断了的空间,也不再让人心安了。 T久久无法入睡,他打开床头的台灯,止不住的向房间的其他地方打量。 这个房间摆设简单,除了两张床和隔断帘,就是床头柜和椅子。 这个隔断帘,并非落地式的,离地面还有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也正因此,T可以看到,隔断帘的另一侧放着一张椅子,贴着隔断帘侧着摆放着。 T不知道为何,当看到那把在帘子后面的椅子之后,就挪不动视线了。 无法自由活动的T,微微的抬起了一点脑袋,斜着眼睛盯着那帘子下露出的椅子腿。总觉得,似乎自己将视线移开,便会有令人不安的东西出现。 T一直盯着那个椅子腿。 深夜的医院十分的安静,就连窗外也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T就这样一直盯着椅子腿的位置,实在累了,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他才动了动脖子。 这时候,T才发现,刚才自己一直盯着的椅子腿上面,座椅的部分发生了一些异变。 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靠近了帘子,渐渐从轻薄的帘子上显出了一些形状。T勉强的抬起了上半身,仔细看着。 那分明,就是一个人。 T从那微微凸起的形状上可以判断出来,那人背对着自己坐着,并且一点一点在向帘子上靠近。头、肩膀还有后背的轮廓,渐渐清晰可见。 T倒吸一口冷气,屏住了呼吸。 又看了看帘子下面,依旧只有那几条细长的脱了漆的椅子腿,再无其他。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但没有脚步声。 然后,隔断帘被一只手,哗的一下也拉开了。 T吓得叫了一声。 是巡查的护士。显然,她也被T吓了一跳。 怎么了?护士寻问。 T却说不出话来,摇了摇头。 护士给T换了输液药水,又检查了一下伤口。 T却一直看着护士身后的那把椅子,空无一人。 护士要离开时,T对护士说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于是,那一晚,那把椅子被放在了房间里一个看不到的角落。 转天,T仍然有惊魂未定的感觉,但是这几日的药物也让他觉得有些意识恍惚。所以,对于那晚之事,T最后认为或许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但是,那把椅子却确实被人摆在了角落里。 T连续叹了几口气,不知是伤口还是这个空间,让他越来越心慌。 忽然,房间的门又被打开了。 T原本以为会给自己的不安,找到一个出口。却探着身子看到,好友笔直的站在门口。 他看起来比昨天又憔悴了一些。 好友来到T的床边,先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渐渐地,脸扭曲了起来,变得褶皱的脸上忽然涌出泪水,终于站在T的身边毫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我今天去参加了葬礼。好友说完,将剩下的悲伤也倾倒了出来。 T有些犹豫,但还是默默伸出了手,握住了好友的手。 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冷,而是温热的。 说到这里,T的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了泪水。 看来,你的朋友并不是鬼。我小心地说道。 T笑了,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T说,昨天他还有来家里吃饭了。 听到这里,我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但你知道,他那天哭完之后和我说了什么吗?T看着我问道。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2) 我自然是不知。 T告诉我,那日,朋友在痛哭之后,之前压抑的情绪也消散了许多。转而笑着对T说道:前两日都不敢在人前提起这个事情,自己憋着难受。今天看到你室友出院了,我也算发泄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楞了一下。 可那间病房,只有你一个人,不是吗?我问。 T点了点头,说:他说之前一直有一个人坐在隔壁床的椅子上,每次见到的时候都是背对着人。 后来,T告诉我,妻子之前说的死去的同事,也确实不是每日来探望自己的好友。而是另有他人。去年生日时候,坐在自己左边的人是这位好友,确实不假。但,靠着T右边坐着的才是妻子说的那位。 T听好友说才知道,那日就是去参加那位同事的葬礼。而,之前在自己隔壁床上伤重不治的,也是他。 我们三人是同一届警校毕业的,又分到了同一个区,同一天入的职,领到的这身警服 T低下了头,一只手掩去了双眼。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见T的被单上有滴落的泪水。 从T的家里离开之后,我望着眼前这六月里的风景。之前萧瑟之景,如今已是另一番欣欣向荣的模样。 顺路,我又来到了每日上下班的小公园里。池塘里荷花已经绽放,岸边的柳树也已长了绿叶,在微风中摆动着细软的枝条;远处芍药花开,月季此时也花蕾满枝,不知从哪里还飘来了淡淡的茉莉花香。 这样美好的时节,有些人却永远也看不到了。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顾城的一首诗。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正常更新。 很抱歉因为创作原因,目前为周更。有喜欢的朋友欢迎您留言和收藏,我会努力码字的:) 顺颂春祺 第14章 (2)午夜的病房服务铃 今日忽闻,窗外已有蝉鸣声。 夏天已至。 这个时候,最能解暑的,也是最适合的,便是西瓜、风扇和鬼故事了。 或许正是因此,近期,X总拉着我一起在办公室里看鬼片。但似乎不是为了寻找什么刺激,而是希望我能够一边看电影的同时,一边帮他分析剧情和故事好坏,以此来提高其个人鉴赏水平和能力。 我也是闲来无事,竟然答应过几次。 X找来的大都是一些香港和日本的老片,画质水平先不说了,用现在的宽屏电视机看的时候,画面竟然都是两边黑幕的正方形。其中有一部恐怖电影,X曾得意洋洋的号称是全网稀缺资源,我也动心了。结果,播放的时候除了字幕外,全篇马赛克一般,几乎看不清图像。 忽然回忆起,我第一次看鬼片的经历,是在小学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充满蝉鸣的夏天里。那是一部关于校园怪谈的故事,东瀛风的鬼娃娃花子。年长一点的哥哥姐姐们从录像厅租DVD回来,然后趁大人出门打牌的时候,关灯后齐齐坐好,有的抱着枕头,有的抱着棉被,缩在一起看鬼片。我记得,看完之后,几乎一个月的时间里,都不敢独自去上洗手间。在家洗澡的时候,还非要家人站在门外才放心。 虽然,现在这类型的都市传说也年年翻新上映,比如《午夜凶铃》和《咒怨》,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但是美版的、3D版的,还有相关衍生版的之系列,将原本一个个经典的恐怖故事,弄得现如今的不伦不类。失去了恐怖电影的意义,只剩下博取眼球的噱头。 昨日,我竟然在X的怂恿下,与他一起看了一部名为《贞子大战伽椰子》的电影。看完后,除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无其他收获。 连我这个一向很少吐槽的人,也忍不住写了几句嘲讽的评论。一旁的X也拿起手机,写下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几个字,然后潇洒的去吃午饭了。 我早上喝了太多咖啡,没什么食欲。于是打开电脑,打算把上午浪费的工作时间补回来。 忽然,翻看到一个小学生六年级生的投稿,这或许是目前年龄最小的投稿者了。便抱着好奇的心态,将这个名叫小I的投稿者的故事读了起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故事虽然简短,但是内容却比上午看的电影,更加的合我的意。 小I的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年前,大约也是这样一个季节里。一次意外事故后的住院经历,让小I至今对医院充满了抵触和恐惧。 小I的故事 因为一时贪玩,小I从学校的升旗台上摔了下来,不小心跌断了手臂。 需要在医院住院观察一周的时间。 小I是家里的独生子,而且家庭富裕。因此,父母为其找了一家医疗水平不错的私家医院。 我查看到了这家医院的网站,就从文字介绍来看,这家医院里,一个病房最多入住不超过两人。病房里的设施和布置,应该是参照星级酒店装修的。要不是摆放了一些医疗设备,一般人根本猜不到,这会是一间病房。除了房间之外,这里的餐食和服务也是一流的。随时可以点餐的待遇,中西餐也是一应俱全;二十四小时的病房看护照顾,几乎是随叫随到的服务。 小I被安排到了这家医院里,一个单人病房中。 在这样的医院里住院,对于小I来说,就是一次度假。因为受伤了,所以家人对于他更是有求必应。之前限制的游戏时间,也放开了。于是,小I在病房里,用一只手捧着移动游戏机,身残志坚的每日打游戏。甚至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经常熬夜通宵玩游戏。 几天下来,小I的身体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精神每况愈下。 于是,小I的父母要求,每晚医院必须将小I的游戏机收走,监督其作息。在疯狂了三天之后,小I终于强制回归到了正常的作息时间。 但依旧难以入睡的小I,瞪着眼睛躺在床上发呆。 百无聊赖的小忽然发现,医院的床头上方除了台灯之外,还有一个通讯设备。只要下一个按钮,即可以直接与护士站联系。按钮旁边,还有一个扬声器,如果护士或医生需要与病患交流,也可以通过这个设备直接沟通。 小I的视线落在了这个通话设备上,于是爬起来,按了按钮。 在连续嘟,嘟了两声之后,扬声器就传来了值班护士的声音。 您好,请问303病房有什么事情吗? 小I 嬉笑着,用手捂着嘴不说话。 电话那头的护士,又询问了几遍才挂了电话。然后,由远及近的,小I可以听到有人从护士站走了过来。于是,小I立刻关了灯,然后假装睡好,让前来的护士一头雾水。这样小孩子的把戏,来回几次就被揭穿了,但小I却依然乐此不疲的连着几晚都这样作弄护士。 久而久之,护士站的护士们也就不以为然了。只是在通讯器里说道:不要闹了哦,不然就过去给你打针了哦,便不了了之了。 如此几天之后,小I又觉得无趣了。 在这个医院第六天的夜里,小I又在脑袋里思索着,如何利用这病房里的设置打发无聊的时间。 忽然,床头上的通讯设施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在红色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起来。 喇叭里面先是传来了一阵嘈杂的细碎的声音,之后突然有人说话了。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喇叭那头的人这样说道。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护士站里的护士姐姐。小I回忆道。 但是,自己明明没有与护士站联系,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呢?而且,连着几日护士们都习惯了他的恶作剧,已经不会特意再跑来查看了。 就在小I觉得纳闷的时候,几分钟后,通讯设备的红色的灯,又亮了。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同样,里面又传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说话的护士虽然声音甜美,听着感觉态度很积极,但给人感觉却像是录制好的电话客服一样,呆板又机械的声调。 小I仔细看了看这个通讯设备,明明除了按钮之外,没有其他的操作方式。于是,小I心想,会不会是串线了? 小I觉得有些奇怪,而且这种奇怪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他按下了按钮,然后联通了护士站。 但是,并没有人接听。不但没有人接听,通话器喇叭里一直传来那个嘈杂细碎的声音。小I想起来,曾经在家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信号受到干扰、满屏雪花点时,就是这样的声音。 小I迅速在床上躺好,决定好好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不用担心了。 忽然,头顶上又传来了那个嘈杂的声音。小I不敢睁开眼睛,只听见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又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小I忽然觉得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那个从通讯器里蔓延出来诡异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但,最令人不安的是,即使那个人一直说马上就过来,小I却一直没有听到走廊里有脚步的声音。 这个夜晚,小I一直躲在被子里,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 次日上午,小I依旧是被通讯器叫醒的。 但是,里面的声音听起来亲切了许多,也正常了许多。是护士站的护士在说话,提醒小I一会儿医生要去帮他例行检查。 在例行检查之后,小I特意独自去了一趟护士站。 昨天晚上,我房间里的通话器好像有点奇怪。小I毫不犹豫的对护士说。 护士询问之后,笑道:是不是又想逗我们玩呀? 小I拼命的摇头否定。 护士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告诉他:昨天晚上值班的姐姐已经回家休息了哦,等她回来之后我帮你问问吧。 小I只好带着这个答复,有些失望的回到房间。 有些犹豫,但是小I站到床头,又尝试用通讯器与护士站联系。 您好,请问303房间有什么事情吗? 小I听到是刚才对话过的护士的声音,才放心的回答道:没事。 一定是串线了。小I最后这样对自己说。 当天晚上,护士在查房的时候,小I特意对值班的护士说道:如果我晚上打电话,你要过来,好吗? 值班护士微笑答应了他,也对小I说道:可以,但是你也不能恶作剧,好吗? 小I点了点头。 值班护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小I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这个通讯器修好了,对吗?我怕被吵醒了。 护士点头,答道:放心,下午已经检修过了,都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护士离开之后,小I觉得自己安排好了一切,这一晚肯定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情了。 小I放心的睡着了。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小I被一个声音吵醒了。 嘈杂,细碎。 小I 在半梦半醒间,好像看到了一台电视机,上面满是雪花点。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忽然,小I惊醒了。 又是那个女人,还是那句话,在午夜空荡安静的病房中响起。然后,又是回到死一般的寂静。 小I躲在被子里,但又无法控制的从被子的缝隙间向外看。 什么也没有。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间隔时间变短了。 就在小I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从通讯器里传了过来:好的,请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为什么变频繁了?小I害怕的捂住了一边的耳朵。 但是没有用,听见那句话不断地重复着传来。小I害怕到了极限,从床上坐了起来,止不住的尖叫了起来。 就在一瞬间,所有声音消失了 小I也停止了尖叫。但,另一个声音又出现了。 是脚步声。 由远及近。 在向小I房间的方向慢慢靠近。 小I吓得不敢喘气,生怕这个脚步声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这个脚步声听起来,缓慢而沉重,良久才迈出一步,像是上了年纪的人,步履蹒跚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 小I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按了通讯器的按钮。但一依旧一片寂静,通讯器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I一鼓作气掀开了被子,然后拉开病房门,赤着脚往护士站跑了过去。 看到了值班护士,小I才算松了一口气。扑进了一名护士的怀中,嚎啕大哭。 那天凌晨,小I的父母将他接回了家。 如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小I却依旧能回想起来,在那个深夜的病房中,不停传来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小I的恐惧,我完全可以理解。 小时候,我也常常陷入这样的恐慌之中,但更多的是来自于鬼片后遗症。像小I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亲身经历,想来便觉得可怕。 忽然抬头,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不知何时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决定还是出门吃一个午饭。不知为何,此时的我想去到热闹一点的地方,感受一下人气儿。 夏天,确实很适合鬼故事。 但凡事终须适可,以免适得其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阅读,如果有喜欢的朋友请您收藏和留言,将做为我默默创作的鼓励和动力,非常感谢:) 下周正常更新! 第15章 (3)无从摆放的双腿 不知为何,熬过了春寒料峭,却在小暑之际病了。 原以为是暑病,结果在与左珍珍视频的时候,她却说是因为我去了不干净的地方,冲撞到了一些东西,才招致不适。我仔细回想,近期基本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办公室就是在家,实在想不出去过什么所谓不干净的地方。 进而寒暄了一阵之后,左珍珍告诉我,她在日本的工作进展很顺利,而且遇见了许多有趣的人。 那件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我问。 左珍珍表情略显失落,摇了摇头说:没有任何进展。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3) 想来也是如此,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仅凭自行推测和几页文献野史,确实难以查出什么结果来。而且就算查出结果,也未必与校园集体自杀有关联。 下周,我要从熊本去大阪几天,顺便再去一趟京都。左珍珍又说。 为什么去京都?我问。 我通过之前认识的那个民俗学教授,帮我联系到了一位日本的历史学家。据说,他有一些关于这个白虎图腾的资料。 视讯结束之前,左珍珍将后面的安排简单告知了我。虽然期盼着她早日回来,但对于她所说的那个白虎图腾的历史也确实起了好奇心。 她告诉我想念国内的麻辣火锅之后,就去忙工作了。 我合上电脑,觉得头有些沉。看了一眼体温计,39.4度。 想要喝一口热水,却又全身无力,懒得起身。 罢了。 躺在床上,又迟迟无法入睡。只觉得身体酸痛,无论什么睡姿都不舒服。 正当我无奈之际,昏沉沉的房间门被推开了,一条橙色的暖光斜切了进来。 我抬起眼皮,看见门缝上方,探出了一个黑色圆形的东西。此时的我,已经烧得反应弧有点长了,连害怕的感觉都迟钝了,不知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有东西在那里。 多川老师? 一个十分轻微的声音飘了进来。 从声音,我可以辨认出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应该是X的脑袋。 我以为您睡觉了呢。 见我还醒着,X打开了房间灯。 我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忘记了的害怕,忽然顺着后背的冷汗钻进了毛孔,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还以为我见鬼了。我说。 X的到来为我解了困,忽然床头有了热水,就连晚餐也一并解决了。 需要我喂吗?X拿出打包好的蔬菜粥,看着我问道。 我努力坐了起来,接过了X手中的热粥,喝了一口说道:今天才觉得给你发工资是值得的。 X听完,傻笑了几声。 那个,老多啊。我还有个事情呢。X忽然说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无事不登三宝殿、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到X的那句话,瞬间我脑海中满是这样的弹幕跑了起来。 大哥,我都病成这样了,求放过。我又将粥还给了X。 X慌忙解释,自己是被老大逼的,绝对不是自主自愿。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 X顺势将我身边的电脑拿了过去,熟练地输入了密码,打开了网站。 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的?我看着X的操作问道。 不就是你的生日吗?X说。 不是我的。我懒得解释。 那是谁的? X一边问,一边将电脑挪到了我面前。 见我没有回答,他又继续说道:这是下一季的主题,你定一下。 我支撑着起身,看了团队提出的几个选题,指了指其中一张主题图片。X任务完成,露出满意的笑容。为了化解我的怨念,X又强调了一遍,探望病中的我才是重点,工作只是顺道而已。 我信了他的邪。 关灯,关门。谢谢。说完,我直接躺倒。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感觉身子轻了许多。 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我走出房门,发现屋外竟然亮着灯,厨房里还传来了食物的香气。伴着菜香,还有一些说笑的声音。 我走向厨房,推开了门。 厨房里的两人与我面面相觑,停止了一切动作。 这两个人其中一人我认识,就是X。另外一个人,站在他身边的女孩,我从来没有见过。但就从他们停下来的动作,X一只手拦着她的腰,我猜测绝对不会是独生子X的亲戚姐妹这么简单。 就在我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X忽然触电般的,将摆在女孩腰间的手收了起来。 那个,多川老师,这是我的女朋友。X突然客气地向我介绍道。 女孩也不好意思了,小声向我打了招呼。 我也有些懵,点了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 X过来拉着我走出了厨房,又将厨房门从身后关上。 什么情况?我问X, 不是说了嘛,我真的是特意来照顾你的。X猫着身,小声的对我说道:但我不会做饭,只好叫她过来帮忙了。以为您还要睡一阵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问。 这句话的语气加上我看X的眼神,俨然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没多久,所以还没带回过家呢。X笑着答道。 那也不能领到我这里来吧。 X一脸幸福,没有听我说话,接着说道:学医的,不错吧? 你小子不会憋着做什么坏事吧?我忍不住的说道。 您说什么呢?X严肃的说道:我可是认真的。 就在我们小声说话的时候,女孩忽然拉开门,端着菜走了出来。 她叫小V,是一所著名的医学院大四护理专业的学生。从之后的攀谈得知,她与X是在网上相识,相谈盛欢之后,两人便线下相约。与很多见光死的网友情况不同,小V与X竟然互相一见钟情。在几次见面交谈后,慢慢的,就发展成了男女朋友。 虽然平日里,X也大大咧咧的,但是作为一个胡同里长大的孩子,那些老一辈待人接物的优良传统他也没落下。热心肠、仗义、重感情,这些都是我给X贴的标签。 小V相貌清秀,一双大眼睛透着灵气。刚开始有些羞涩,但聊着聊着,也放下了生疏感。这时我才发现,她与X在性格上,也有着许多相似之处。 我看着眼前嘴角合不拢的X,心里也为他感到高兴。 听说你是医生?我问小V。 不能算是医生,护理专业的。小V说:马上就要毕业了。 正聊着这个事情,X忽然打岔,说道:别说这个了。 我觉得有些蹊跷,却又当着小V的面不便直接询问。没想到,倒是小V爽朗的说道:多川老师别介意,他是在担心我呢。 担心什么?我问。 她毕业了,可能就回老家了。X放下筷子说道。 还没定呢。小V又接话道。 我觉得没必要,X忽然换了个语气说道:你忘了你之前的遭遇了? 之前的遭遇? 虽然对于星座之事,我一向不完全苟同。至今那些星座解说里,唯有一点,我深信不疑且完全同意双子座,好奇心极强。 饭桌上我不便细问,但看着X失落的样子,却又有些惦记。 几日后,我终于回归办公室了,同时,没想到也如愿知道了小V的遭遇。 这还要从X交给我的一个网友投稿说起。 上班后的第一天,便立刻赶工作进度。关于网络选稿这部分工作,正常的程序,是由我的助理X和实习生们阅读投稿,从连篇累牍的投稿中筛选出中意的稿件,然后交于团队编辑和我这边敲定最终发表的故事,再由我执笔做最后润色。看似简单,但是网友们的投稿需要仔细梳理,就像之前小P直播发给我的私信一样,都需要整理故事线路。更甚时,还要自己做一些背景调查和寻找补充资料,才可以让一个故事丰满起来,富有读感。因此,一个故事的形成和发布,需要经过几道工序。 移动网络取代纸质读物之后,公司慢慢将重心转到了官方论坛和网站之上。因此,像这样的故事,按照工作计划,一周至少要出三到五个登载,才可以让我所负责的网络专栏聚拢一定人气和关注度。 为了赶上这个进度,我需要立刻将筛选好的故事和现有的资料做整理,这周五之前必须发表。 就在我看着眼前这个故事,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X将另一个故事发给了我,并说道:这个我已经整理好了,你看看吧。 为了节省时间,我浏览了X给我的邮件。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与之前相较,X业务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除了故事令人满意之外,背景资料调查做的也比较深入和细致。 我刚决定要启用这个文稿的时候,X忽然又对我说道:这个,不能发表。 为什么? 我不解的问道,又气愤X耽误了我的时间。 这个故事的投稿人,就是我女朋友。X这才说道。 我又看了一下这个投稿网友的资料,与小V对我说的一些自己的信息,确实吻合。 我本想发火,但是大病初愈,终归有点底气不足,再加上看到X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我还是忍住了。 思来想去,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同意尊重X的决定。 在加班赶稿之后,我回到家又忍不住再次翻看了小V的投稿,依然觉得读来心生恐惧。 小V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小V大三去医院实习的时候。 与那些挤破了头想要进入一线城市大医院的同学们不同,小V实习的地方,选择了她老家的一个县城医院。就连她的老师也感到意外,放弃推荐到二甲医院的资格,自己毛遂自荐进入一个二线城市的乡镇地区,这样的决定还是少见的。 虽然学校允许学生自行找医院实习,但是像小V这样优秀的学生,老师也会帮其做一些安排。但就如前面所说的,小V拒绝了。毅然决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县城的第一医院实习。 这所医院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并不是所有飞出去的鸟都懂得回巢。况且,如今是从全国有名的医学院毕业的学生,这样的情况多年来也不曾发生。 在热情的迎接之后,小V被安排到了心理科。 原因一,是这个医院虽然在县城排名第一,但是医生资源依然紧缺,特别是心理科;原因二,原本的心理科医生已经年事已高,能替补上的人选实在是屈指可数。小V虽然是护理专业的,但是心理学也是主科,而且在校也选修过心理咨询课程。因此,小V被安排到了这个科室。 这个医院的心理科室一共就一个门诊和一个检查科。小V所在的门诊室,是一个在走廊尽头、极其老旧的房间。房间内的陈设还停留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样子,宽大厚重的酱色木头桌子,靠近坐位常使用的部分,已经像是被包了一层浆,光滑锃亮;椅子也是木头的,已经看斑驳不堪,最外面一层的油漆已经翻开,像是在不断脱皮似的,只要动作大一点一些细碎的部分就会掉落;窗户也是如此,上面的油漆裂开,原本深红色的底纹暴露在外,像是剥开的伤口,让人看着头皮发麻。剩余的,还有一台中古型电脑、一个被补修过的洗手池和一四角面布满了水渍的镜子。 虽然条件简陋,但是一起的老医生却十分和善,而且不吝于赐教。短短几个月时间,小V从老医生那里学习到了不少东西,也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终于得到了整个科室和医院的认可。偶尔,老医生不在的时候,小V也会负责起诊断的工作。 第一次坐到这张桌子前的时候,小V内心止不住的激动。她仔细打量着这张桌子,忽然觉得着厚重的木头桌子承载着自己的未来。 她轻轻抚摸了这张桌子,发现,桌面上一个地方有不一样的质感。 小V又来回摸了几次,确认了那个地方。 是在左手边,靠近电脑键盘的位置,一个大约一枚硬币大小的地方。 像是被人修补过,但是又不是同样材质的木头。 小V仔细看了看,发现竟然是一块与这张桌子颜色相似的橡皮。 或许,是被人涂成这个颜色也有可能。小V并没有在意。 来这个医院看心理科的人不多,而且很多人并不了解心理科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小V遇到过因为不听话而被父母领来的孩子,也有因为孤单而找人聊天的老人。形形色色。大部分的时候,这里还是比较清闲的。 这天,老医生外出,小V接管了这个房间。 说来也巧,这个下午竟然一个病患也没有,小V就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之间,小V趴在桌上睡着,手触到之前那个橡皮的地方。 下意识的,小V触摸着那块橡皮。时间应该不短了,但是却依然柔软。 突然,一使劲,这块橡皮倏然的掉了下去。 小V一个激灵,醒了。 桌子上出现了一个洞。 与那橡皮一般大小的洞。或许不应该叫做洞,而是一个孔。 小V立刻到桌子下面寻找掉落的橡皮,但奇怪的是,无论如何找寻都没有。 小V只好坐回去,看着这个暗色的桌子上出现了一个孔,里面清晰的露出浅色的木头原色。小V伸出一只指头,穿过这个孔,孔壁十分光滑像是被人切割出来的。往孔里顺着看下去,下面便是灰白的水泥地。 原本,也应该是误伤大雅的事情,但没想到却演变成了一场噩梦。 那个孔暴露在桌面的第二天,老医生便询问了。 语气虽然平和,但是还是反复叮嘱了,要将橡皮找到,或者拿类似的东西代替也行。就一个目的,将这个孔堵上即可。这样嘱咐之后,老医生就去外地参加一个医学会议了,需要一个周末才能回来。 小V坐在这个桌子前,忍不住又抚摸起这个孔,一点木刺都没有。 也尝试了用纸巾或者其他橡皮代替,但总是不久就会掉落下去。 小V放弃了尝试,觉得等老医生回来,应该也不会为此而苛责自己。 这个科室,周末也是门可罗雀。 小V对着电脑看久了,乏了便趴在桌上休息。 小V双臂叠在一起,将头枕了上去。 可刚觉得有睡意之时,忽然感到肩膀沉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好像忽然有人将一个沉重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肩颈处。小V也感到,自己无法动弹了。 在医学上,这被称为睡眠瘫痪。 民间,俗称为鬼压床。 虽然这是一种在半梦半醒状态下发生的生理现象,但是此刻的小V被肩膀和背部袭来的沉重感唤醒,睡意全无,意识清晰。 但就是无法将自己的头抬起来,像是有人按着自己的头,又像是有人坐在自己的后颈处,整个头部和肩膀都死死地无法动弹。 小V睁着那双大眼睛,不停的喘着粗气。 忽然,她发现自己的眼前就是那个孔。 她并不想看向那个孔,但是好像这个力量,就是要摁着她的头往这个孔看一样,她使劲想要抵抗,却怎么也无法摆脱。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4) 那个孔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小V往孔中看了下去。 不是灰白色的水泥地。 黑色。 参杂着一些白色。 但是两个颜色的质感不一样。 黑色看起来是光滑的,白色像是皮质的。 人的皮肤。 小V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 小V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堵住洞口的黑色。 一根一根的,从白色里面生长出来的黑色。不是很茂密,但是却有一定数量。 小V确定了,这应该是人的头顶。 意识到这里之后,小V觉得自己的脚开始发麻。她尝试着,一点一点的移动自己放在桌子下面的腿,慢慢往回收。从位置判断,这个头顶应该就在自己的腿边。 若真如此,那这个人应该就蹲在自己的桌子下面。 往常也会有一两个调皮的小患者出现,也曾钻到过桌子下面。 但是,小V觉得自己看到的那白色的头皮、稀疏的头发,绝不是什么小朋友的。 小V的腿僵硬的一点一点在向一侧移动,但上身还是无法动弹。 忽然,就在小V努力移动身体的时候,那个头顶动了起来。 它在慢慢转动。 慢慢地,在向上仰起。 小V看着孔中的景象,全身开始颤抖,呼吸也乱了节奏,止不住抽泣了起来。 渐渐地,那个头仰了上来。 从那个小小的孔中无法窥见所有,但是还是可以判断出,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没有血色,也没有表情,甚至没有皮肤该有的纹路。 那个女人,仰着头,从这个硬币大小的孔中,也看着小V。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 眼白,白得没有任何杂质和血丝,而眼球,黑得几乎看不到瞳孔和虹膜。 她就这样盯着小V。 不知过了多久,小V感到肩膀轻松了。她立即从座位上弹起身,跳离开。 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往桌底下看去,结果什么也没有。 小V再次鼓起勇气,从侧边靠近桌子,往孔中看去。 灰白的水泥地又出现了。 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之后小V不断地尝试将这个孔堵上。 终于,在一日下班之际,关门的时候发现了滚落在门背后的橡皮。二话不说,小V将那个孔结结实实地堵上了。 但即便如此,每次坐在这张桌子前的时候,她都不自主的将腿摆放在桌子的一侧。 那个桌面之下的空间,变得无法忽视,也再无法让人心安了。 次日,我见到X的时候,却见他没有了往日的愁容,又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她决定留在这里了。X这样小声对我说。 我笑了,拍了拍X的肩膀,忍不住叮嘱他要认真对待。 你怎么像我爸一样。X这样对我说。 我见他已经不再忌讳谈及女友之事,便又对于小V的故事询问了一番。 X告诉我,之前在与小V网络交谈的时候,她就将这家医院的历史告之了,而后X也做了一些调查。 在那个噩梦般的下午之后,小V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医生,但是他们都表示这家医院虽然历史悠久,但是并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和传闻,他们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灵异的事情。就在小V觉得或许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她从自己的家人那里得知了关于这个医院的一些事情。 小V听家里的老人说,这个医院从前并非是医院,新中国成立之初是一家慈善机构的义诊之地。久而久之,这个小乡镇变成了县城,应发展需求,政府就将这个义诊场所保留了下来,聘请了医务人员之后改为了县医院。这个医院的名称还是由当时的市长题字的,如今依旧挂在医院的就诊大厅处。 这听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小V也是这么想的。 再询问了一阵,老人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我小的时候,那里就是个义庄。老人忽然说道。 听到这里,小V才觉得为自己的遭遇找到了答案。 根据X查找到的资料,清末民初的时候,小V的家乡还是一个人口不足百人的小乡村,治病还全靠赤脚医生和神婆显神通。从前,村里几个大户人家的祠堂就在村中心处,后面便是义庄。抗日战阵的时候,祠堂被一颗炸弹毁了,义庄却被完好的保留了下来。新中国成立之后,政府将这里划给了一个慈善机构,不仅规划了学堂还有图书和医务室。这个原本的义庄,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小三楼的建筑,在这个地方又屹立了几十年。 所谓义庄,就是摆放尸体和棺柩的地方。 我听至此,心里也觉得,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小V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或许也不是,但是人总是喜欢这样,为任何事情找到一个答案或者出口。无论真假,无论是非,都比悬而未决的好。 我听完X的叙述,若有所思。 转念一想,又叫住了X。 我喊了一声X的大名,然后指着他,说道:你小子,竟然借着工作之便勾搭女生。 X看着我,只是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正常更新,有喜欢的朋友请留言和点击收藏:) 第16章 (4)走廊尽头的窗帘 中伏,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 最近几天,在我上下班路过的那个小公园里,爆出了一个新闻。 某天清晨,一具男尸悄无声息的浮现了。 据新闻报道,这位男性年龄约莫三十岁左右,至少死亡两周以上。从尸体痕迹来看,应是被杀,后脑有伤痕,警方推测死者被人击晕之后,投入公园的池塘之中溺水而亡,目前身份不明。因小公园中未安置监控摄像头,而且此时离案发之时也有一段时日了,所以能找到的线索很少。 再想起之前,左珍珍曾说我生病是因为冲撞了邪气。现在想来,或许是这个吧。 案件的发生,让这个小公园变得冷清了许多。原来晨练的老人们散去了,带着宠物遛弯的改道了。唯独还有一些好奇的旁观者,三三两两的远远地看向池塘方向,也不敢靠近。 虽然,上班也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但我还是坚持每日从这里穿行。 要说心里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想起身旁的一汪池水曾泡过腐尸,晚上下班的时候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慌张的,路过时不知不觉便加快了步子。 但我认识的人里面,自然有喜欢这样地方的。 听说已经开始司法解剖了。D对我说。 之前因为我擅自与左珍珍交易,以故事换故事的形式,将他们在查的校园集体自杀案套走了,D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联系我。 直到今日,他来到这个公园,想到是我家附近,便约了我。 还以为你不再见我了呢,老邓。我打趣他说道。 老邓,是我对D一贯的称呼。 刚见面,他将一张报纸递给了我。 是那桩学生在酒店自杀案件的报道,只说是校园暴力导致惨案的发生,校方和教育部都已出面道歉,并表示将严管校园环境,还孩子和家长一片纯净的求学之地。 老邓解释,因为案件真相与怪力乱神有所关联,所以左珍珍查到的部分,基本上只字未提。而对于现在在日本的左珍珍,老邓也没有办法,说只要不出事,由着她便是了。而且,传回的关于日本地震灾后重建的新闻报道,也确实得到了上头的肯定,所以也算是掩饰过去了。 还不清楚身份吗?我问道。 老邓摇摇头,说:在水里平泡了这么长时间,面貌、指纹都无法识别了,身上也没有任何证件。除了脸上有一大块红色胎记之外,再无其他可辨认信息。听说与近期的失踪人口做了比对,也没有信息对的上的。公安机关也发布了寻人信息,至今,也没有人前来认领。 竟有这样的事情。我感慨道。 这世间果真有这样活了三十几年却无亲无故,也没有人认识的人吗? 但,比这个更令人心酸的是,或许有人认识却又觉得麻烦,而选择沉默。 这件事情就在人们茶余饭后热闹了几天,转身,便被遗忘了。唯有路过这个小公园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个小公园成为那个人人生的终点,和唯一的标签。没人知道他叫什么,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没人知道他曾经过着怎样的生活。人们只称他为某公园里溺死的男人,想来变为此而感到悲伤。 你就是太多愁善感了。老邓评价我。 人这一辈子,若真要做到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岂是易事。 因为这件事情,我最近心情较为低落。 这都是命。 我想起分手前,老邓曾这么说。 难道说,这世上真有什么力量,能在冥冥之中操纵着这世间的一切生命? 我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 投稿人E太太也是如此。 E太太是某医院的后勤人员,负责被服的清理和更换工作。已经年过五旬的她,自然是不太熟悉网上投稿的事情,这件事情是经由她的小女儿叙述发布的,说的也是E太太年轻时候,在这家医院经历过的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的发生,也改变了E太太的一些信仰,令其从一个无神论者,转变成为了现在的一名虔诚的佛教徒。 E太太的故事 这个故事,大约发生在二十年前。 那时候,E太太刚刚生下二女儿没有多久便下岗了,为了给家里多一份贴补,托人寻得了一份在医院里的清洁工作。 这个工作得来不易,所以E太太也是尽心尽责,再脏再累也毫无怨言。 虽然在这个迎生送死的地方上班,但是E太太一直是一个无神论者。 E太太的家里,也曾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腐书网。祖祖辈辈,都是在地方上办私塾教书育人,最著名的是晚清时候曾出过一位进士。为此,还被授予过秀毓流芳的匾额。可惜,后来因为战乱而导致家破人亡,因此败落了。 即便如此,虽然并没有取得过很高的学历,但E太太也保持每日读书学习的习惯。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样的道理,E太太从小便熟知。 来这家医院工作的几个月后,虽然,一起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忌讳之事,但E太太也依然没有对自己的信念有过动摇。 直到第二年,医院接收了一个特殊的病人,让E太太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似乎在科学之外,还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 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个白天。 E太太被派到住院部的附属楼去打扫。 这栋楼,是一栋老旧的两层楼。一楼是一些不常使用的办公室,二楼有大约二十间病房,因此走廊十分狭长。不太清楚这些病房被使用的频率,但一旦主楼的住院部住满,便会派人将这边的病房收拾好,并接收病人。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刚上二楼E太太就看见两个穿军装的人,站在楼梯口处。想要到走廊里,还被仔细询问了一番。确认了是医院工作人员,才放行。 当晚,E太太回家看新闻才得知。白天自己去打扫的二楼,有一名灭门一家六口的杀人犯。因为企图越狱,被捕时受了枪伤。虽然不致命,但也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中。 几日后,E太太又被安排去附属楼打扫卫生。 虽然只是拖地擦窗这样简单的工作,但E太太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可作为才来一年的新人,自己也不便推脱。 这个附属楼在一排树荫之下,即使是白天,也光线昏暗,感觉阴凉。 E太太带着打扫工具,从一楼走向二楼。 不知为何,E太太朝一边的走廊看去。冗长的走廊尽头,是一个长方形的窗户,也是唯一的光源。墙壁上的醇酸油漆分辨不出颜色,但是微弱的反着光,从远处看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 E太太来到二楼,例行询问之后,她被放行。 这里的病房还是早年的格局,空间宽大而且全是木制门。门上有一个玻璃窗,可以看到病房里的情况。此时,这二十间病房只有一间在用,在这个房间的门口有一名警察把守。 E太太从走廊的尽头开始打扫,二楼也有一扇一模一样的窗户。窗外人流穿梭,有人骑着自行车匆忙的路过,车铃声清脆可闻;室外阳光充足,晌午时分人们偶尔打伞出入,伞面花色鲜艳夺目。 眼前的景象,与这栋楼里的一切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此刻,这栋楼里像是另外一个空间,万籁俱静,了无生气。唯独活着的另外四人,一人是昏迷中的杀人犯,另外三人如同塑像一般,除了呼吸没有任何声音和动作。 E太太只想尽快打扫完,然后离开。 在移动到那个杀人犯的病房外的时候,E太太还是止不住好奇,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偷偷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背光的房间里,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几台设备摆在床边,E太太没见过那么多医疗设备,只觉得那人全身上下被插满了管子,已经分不清连接的是哪一台设备。 就在E太太仔细看着的时候,玻璃窗上忽然出现一张人脸。 是一名警察,他用严厉的眼神示意E太太离开。 E太太吓了一跳,慌忙的低头继续拖地。坐在门口的警察也一直盯着她,E太太觉得自己好像是服刑犯一般,不自在的继续着工作。 不知是心慌了,还是木制拖把已经腐坏。拖着拖着,突然拖把断了,身首异处般的掉在了地上。 清晰的木头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响起。 顿时,楼梯口、走廊上和房间玻璃窗处,伸出四张脸。都死死地,盯着E太太的方向。 断了。我,我去拿过一把新的。 E太太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楼的一层,应该有存放日常清理工具的地方。E太太赶快将断了的拖把收拾好,低着头向一楼走去。 刚走到一半的时候,E太太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是铁链的声音。 E太太赶下楼,那声音又不见了。 走到楼门前,发现门没有被锁,便不以为意了。 虽然知道这里肯定有杂物间,但是E太太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个房间。于是,便在这阴暗的走廊中,从一间一间没有标识的房间里找寻。 刚找几间,E太太忽然又听见了那个铁链的声音。 这一次,十分清晰。 而且并不是从楼门处传来的,而是从走廊深处。 E太太退出房间,朝走廊尽头望去。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种声音,E太太觉得听过但是又不太熟悉。 此时的E太太,只想赶快找到新的拖把,然后打扫完并离开。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5) 又继续找了几间,还是没有找到。大部分都是连电灯都打不开的办公室,别说打扫工具了,就连桌椅有的都是残缺的。 就在E太太走进下一个房间的时候,忽然那个铁链的声音又响起了。E太太又退到走廊上,那个声音就又消失了。 E太太发现,每当自己走进房间的时候,走廊上就会发出铁链的声音。 不是单纯的铁链,而是铁链在地上拖行时互相碰撞的声音。 E太太再推开一个房间的门,终于找到了杂物间。 很幸运,这个房间的灯还可以亮起来。 里面的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灰,看来是许久不曾有人动过,E太太在这堆杂物之中找寻着拖把。 就在此时,那个铁链的声音,果然又出现了。 这一次,E太太没有走出房间,而是拉开门,悄悄的探着脑袋向走廊里偷看。 晌午已过,走廊中越发昏暗。就连窗外,也阴晦起来,像是要下雷阵雨前的天色,窗户两旁的窗帘也在空气中微微摆动。E太太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然后收回了脑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那个铁链的声音依旧找不到源头。 但是,可以感觉的是,那个铁链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了。 E太太一边继续找着拖把,一边若有所思。 忽然,E太太想了起来。 她刚开始在这边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全院大扫除,要将所有床单被罩、窗帘桌布统统消毒清洗。当时还是刚入职的E太太,曾经与同事一起路过这栋附属楼的时候,被告知不需要前去清理。因为这里已经基本闲置,而且由于常年光线不足,所以从来没有装过任何窗帘。 E太太想到这里,忽然背脊发凉。 她再次回到门边,向走廊尽头看去。 果然,窗户上没有任何的窗帘。 但是,又隐约看见有东西在空中飘动。 那是两块黑色的如轻纱一般质地的东西,像是从天花板上笔直的垂落了下来。 走廊里实在太幽暗了,窗外的光源有线,靠近天花板的一大截都处在一片漆黑之中。E太太也看不清,到底这黑色的轻纱是什么东西,黑暗中的部分又是什么样子。 可E太太确定了,那个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轻纱慢慢的向走廊的这一端飘了过来,渐渐地竟然也显出了模样。 那好像是两件黑色的长衫,不知是穿在什么东西上面,只能目测其身形硕大,几乎顶着三米高的房顶。忽然,分明可见其中一件长衫,缓缓抬起了一只袖子,直直的举向前方。那袖子袖口肥大而宽松,但里面却什么也没有,仍然只有一片漆黑。 就在越来越靠近的时候,那件长衫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原本还薄如轻纱一般,如今在离E太太不足十米远的地方,看来就像是两个粗壮高大的黑色柱子一般,缓慢的在走廊里前行着。 E太太一时脑袋空白,站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还有三间房,就要走到E太太所在的房门处。E太太低头发现,那两人穿着的长衫袖口在行动中丝毫没有摆动过,铁链就是从一只袖口中拖至地上的。那个如成年人手腕一般粗细的铁链,在地板上拖行着。每拖行一步都会因为摩擦而蹦出一些火星,同时发出诡异而干涩的声音。 还有两间房。 E太太房间的灯光,隐约可企及到近处的房顶。 E太太仰头,看到微弱的灯光中,那两件长衫上有头发笔直的垂下,上面还有三角形的高帽。头发在前行中,也如那袖子一样,没有任何的摆动,一切都犹如静止的画面一般,缓缓移动了过来。 还有一间房。 E太太房间里的灯,开始闪烁了起来。 挣扎了几下之后,突然,灭了。 那两件长衫出现在了门口,E太太估算了一下,自己约莫只到那黑色长衫的一半处。 E太太转身背对着门外,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可以感觉到,有人从背后的门外走过的动静。那铁链仿佛是从她的头皮上拖过,整个脑袋里都被这个声音充斥着。 但是,除了那个铁链的声音之外,如此巨大的东西在走廊里,却没有任何移动发出的声音。 好在,铁链声在渐渐远离。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倏然地消失了,房间里的灯也忽然亮了。 E太太小心的再次看向走廊外面,一切恢复又到了往常。 走廊里空空荡荡,地上没有重物拖过的痕迹,尽头的窗户外面也是明亮的,并没有阴沉下雨的样子。 E太太忽然觉得腿软,不自觉的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忽然冲下来一名警察,夺门而出。 E太太吓得又缩回到了房间。 没过多久,又闻一行人的脚步声,纷沓而至。 E太太探出身,看到一群医生护士匆匆跑向二楼。 E太太也顾不得那么多,趁此跑出了这栋楼。回到休息室才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墙边。 后来,听回来休息的同事说,附属楼的杀人犯不知为何突然病情急转,刚才抢救无效,死亡了。 E太太又回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东西,听到的声音。止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虽然,E太太不曾接触什么神佛鬼怪的资料,但是多少还是看到过一些记载。 鬼差,身形高大,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鬼魂。 看来,有时候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都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未来果,今生作者是。 但若要是等因果报应来惩恶除奸,却又不知要等到何时。 不久,这具男性浮尸有了新的进展。虽然案件凶手一直未抓捕归案,但终于,有人来认领了。 不知为何,我也感到少许安慰。 但奇怪的是,前来认领的是一个日本人。而且,就在办理认领手续的时候,这个日本人和尸体竟然一起突然失踪了。再核对所有信息,才发现全部都是虚假的身份。 这样的事情自然新闻是不会报道的,而告知我这一切的,竟然不是别人,而是刚刚从日本回来的左珍珍。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已经立夏了。 下周正常更新新章节加班的办公室,喜欢的朋友请留言和收藏:) 第17章 加班的办公室楔子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千百年来,中国人一直倡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上人。而实现这一切的,都是从一个个几平米大小的空间开始的。这样的空间,我们称之为办公室,本质上说就是一个处理工作中事务的空间,也会指一个在特定的地点、完成指定任务的场所。西方古代的办公室通常是宫殿或大型庙宇中的一部份。往往是一间存放有大量卷轴的房间,并有抄写员在其中进行工作。事实上,自从各种记录、合约、命令、公告等内容都被记载于卷轴上起,这些存放卷轴的房间就有了现代办公室的定义。 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办公模式和办公空间起源于19世纪末期。如今上百年过去了,有人从这样的地方不畏挑战功成名就,最终走向了人生巅峰;也有人默默无闻终其一生,仅以此作为温饱解决之所;更甚者,受挫而败一蹶不起,过上了风餐露宿的日子。在这里,无疑,凝聚了百态众生之相。 这一季的主题,我们就将重点放在了这样狭小的空间之中,听一听那些奔走于各个办公室中的白领们,讲述的各种各样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虽然发表之前,我们也有些犹豫,因为办公室这样的地方,看似与灵异和怪谈没有什么直接关联。但出乎意料的是,接到的投稿却不少。 与六道轮回一样,职场即是现代人的战场,又是修道场。 一个人的一生之中,工作占掉了近半辈子的时间。一想到这里,又觉得如若办公室中发生些离奇故事,也是寻常了。 毕竟,人就是活着的鬼,鬼即是死去的人。 第18章 (1)雨伞被撑开的声音 当看见左珍珍和老邓一起出现在我的客厅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从日本回来后的左珍珍,剪短了头发。 你怎么能确定这个男人就是你在找的人? 老邓看着眼前铺满一桌的照片和资料问左珍珍。 胎记是一样的。左珍珍拿起一张照片回答道。 等一下。我打断道:我理一下,你这次去日本搜集到的信息。 我拿起左珍珍手中的照片,一边看着,一边整理着所有的线索。 自从左珍珍打着工作的幌子去到日本开始,她就一直在寻找校园集体自杀案中的那个白虎图腾的相关资料。她首先通过在国内的一位民俗学教授,联系上了一位日本历史学家,在那里,左珍珍了解到了白虎图腾的一些细微历史。 出人意料的是,最早提及此白虎图腾的文字记录,可追溯到日本奈良时代。 延历四年,日本奈良时代末期皇族早良亲王受到造长冈宫使藤原种继暗杀事件连座,被废太子,幽闭在乙训寺。亲王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而绝食,配流淡路国的途中,在河内国高濑桥付近愤死。其死后,日本皇室接连出现离奇死亡事件。所有人都认为是早良亲王化作冤鬼作祟诅咒后人。而帮其完成这个诅咒的,是一位不知名的术士。这位术士所用的符咒,就印有白虎纹。 而后,嘉历四年,平将门之乱后据当时记载,神田神社附近突然有土堆隆起,接着天降巨雷击中土堆。在雷光中,附近的住户都很清楚的看到有一个身披古老大铠的武者身影,至此周遭百姓不堪其扰。而后直至江户开府,都陆续有听闻到将门怨灵作祟的事情,直到有人向幕府提议,如要平息将门怨灵必修葺神社才可封印。于是新的神田明神神社开始修筑,完成之后才没有再听过类似的怪异事件。而,此谏言并施以封印之术的人,其家族图腾便是白虎。 最后一次记载,是在大正十二年,即1923年。日本发生了关东大地震,东京市焚毁过半,被封印的将门首冢也整个崩裂开来。在重建新的大藏省官厅时,只是简单的把将门首冢埋了起来,便在上面建起了新的官舍建筑。没想到,昭和一年重建好大藏省官厅时,就发生了许多的怪事,一名大臣和几位官员先后离奇死亡。众人都怀疑,是因为地震将门冢被破坏了,所以惹怒了怨灵而招致不幸。所以,将门作祟的传言不胫而走,搞到整个东京市的住民都惶恐不安。当时东京市民间谣传,首相之所以下台也是因为将门的怨灵作祟。而且,这些有关怨灵作祟的谣言越传越广,连京都大阪方面的关西地区也都有所听闻。因此,新的首相上台后,即在昭和三年时,委托神田神社神主在将门首冢处进行慰灵祭。那次慰灵祭,也出现过白虎图腾的身影。 这,便是所有关于这个白虎图腾的历史记载。 左珍珍根据这个历史学家提供的资料,找到了当时曾参加过昭和三年慰灵祭的人平田先生。但可惜的事,平田先生已年过期颐,对于当时的事情也记不详细了。当年只有十几岁的他,是神社神主的次子。平田先生告诉左珍珍,虽然历史上一直记载,当年神社复兴是因为地震破坏,但真正让神社得以重建,便是因为将门怨灵侵扰东京。官方迫于无奈,表面说是民间复兴,但实质上却是政府出资。而那次慰灵祭,也是秘而不宣的。作为神主次子的他,当时在现场做引导和后勤工作,目睹了许多政界首要曾参加那次慰灵祭。 而提及白虎图腾之事,平田先生提及当时好像有一位名叫佐藤的年轻人参加了慰灵祭。之所以会对这位佐藤有印象,是因为他既不是神社内部之人,也不是什么政要人物,更不是附近神社的人。但整个慰灵祭这个人都站在主要位置,辅助平田先生的父亲共完成了慰灵祭。根据平田先生的回忆,他形容此人非常不可思议,年纪轻轻器宇不凡,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即使是在神主面前,此人也不显逊色。 而佐藤在慰灵祭那日穿着的衣服上面,便绣有此白虎图腾纹路。 因为在日本,这样的纹路出现在狩衣上是不常见的,所以虽然已经过去多年,平田先生依然可以回忆起来。 这个佐藤氏,很有可能便是天宝年间举家搬至日本的唐朝术士家族。信息查到这里,左珍珍以为事情将告一段落。虽然这位叫做佐藤的人,曾在几十年前出现过,但因为是秘密的慰灵祭,所以出席人员均不曾记载。仅凭平田先生的与其的一面之缘,估计再难查询。 不料,平田先生却告诉左珍珍,自己的重孙与佐藤家的人还有联系。 平田先生的重孙,平田健一,今年三十一岁。左珍珍说道:与当年参加慰灵祭这个叫做佐藤的后人有联系,他们也在几年前的神田祭中认识的。之所以可以确认这位佐藤先生的身份,是因为此人曾向平田健一提及过自己的祖辈曾来过神田神社,并参与过将门慰灵祭,家里的族谱中有详细记载。 所以,想要找到这个白虎图腾的主人,也就是这位佐藤,那就需要联系平田健一。老邓说。 联系不上了。左珍珍说,然后看着我:你手上照片里的人便是平田健一。 我惊讶的看着手中的照片,这个人看起来未为有什么特别的,唯独左脸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胎记,从左眉梢一直到嘴角边,十分扎眼。 确实与发现的男尸的胎记部分,很吻合。老邓看着一份尸检报告说道。 他为什么来中国?我问。 听说是独自来旅行的。左珍珍说。 怪不得,怎么也查找不到这个人的信息,也没人认识他。老邓若有所思的说道。 除了平田健一,还有其他人有这个佐藤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左珍珍说:只有平田健一知道佐藤的联系方式,其他人都不曾见过这位佐藤。别说见过了,就连佐藤的全名,其他人也是不知道的。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便继续问左珍珍:那将平田健一尸体领走的,可是其家人? 左珍珍表示不知道。 老邓也陷入沉思。 难怪一直觉得少了什么东西。老邓忽然说道:手机。平田健一的手机在哪里呢? 至此,白虎图腾的相关线索搜索行动,以平田健一消失的手机为节点,暂告一段落。 自从与左珍珍和老邓会面之后,我虽然觉得荒唐,但是却又不知不觉的参与到了其中,对整个事件的调查和进展颇为关注和好奇。以至,几日来对着左珍珍搜查而来的资料出神,好几次都被X抓了现行,给我扣了一个尸位素餐的帽子。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6) 我一边好奇X是如何长了学问知道了这个成语,一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因为这个白虎图腾的事而耽误了工作。 于是,重新打起精神,开始整理手中的稿件。 一切是这样猝不及防。 张承志的《天道立秋》中,曾如此形容此时秋意的袭来。 而我看着新一季的主题加班的办公室,其中的一些故事也让我感受到了这样的凉爽之意。 我翻看着这些故事,虽然主题是自己选的,但是还是有一种被戏弄了的感觉。因为之前生病而落下了工作进度,导致近日来我经常加班。因此,每每看到这些投稿的时候,我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特别是,一位由S小姐投稿的故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S小姐是从地方二流大学毕业的,没有985、211这样的光环,甚至连一本都不沾边的她,在大城市中成为了北漂一族,做着一份令自己都不满意的文职工作,忍受着廉价的工资与高昂的房租的压力,默默的在这个城市里挣扎生存着。 今年年初的时候,S小姐跳槽到了一家大公司,开始了自己见习市场助理的工作。 虽然薪资小有涨幅,但是离家也更远了一些,上下班更是需要花上近四小时的时间。而作为刚入职不久的S小姐,因为工作新接手所以经常加班。虽然工作繁重,但S小姐有时候宁愿在办公室里加班,也不愿意赶晚高峰、挤两个小时的地铁加公交回家之后再继续工作。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一个加班的夜晚里。 S小姐的故事 因为是刚入职,所以对于工作内容较为生疏。第二天公司会议需要的许多市场数据资料还未整理好,只好无奈加班。 S小姐一边泡着泡面,一边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中独自加班。 S小姐所在的这栋办公楼是在商业区中心,与隔壁的大型商场相连。特别是商场六楼的电影院,晚场结束时商场十点关门后,一些顾客会通过影院后门走到与办公大楼相连的楼梯间,从这边的大厦离开。S小姐的公司,就在与商场电影院相连的六楼。 已过晚上八点,S小姐吃完了最后一口泡面,会议要用的资料也整理了一大半。 看着泡面碗里的汤,S小姐有些犹豫。 喝还是不喝? 喝的话,公司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只能走到走廊另一侧的厕所解决问题;不喝,自己作为一个南方人,任由着碗里的汤浪费了又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味蕾记忆战胜了生理顾虑,S小姐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 果不其然,就在所有资料快要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S小姐忽然感觉自己不得不去一趟洗手间。 这层楼是一个回字形,中间是电梯间,旁边一共三家公司都是做金融的。唯一的洗手间,在离S小姐的公司是最远的斜对角处,所以,无论从那个方向走,S小姐都要走过L型的走廊才可以到达。 S小姐离开自己的公司,开始向洗手间走去。 出了公司的门,S小姐向右拐去,走到尽头再向左拐,再走一小段路便可以到达。S小姐满脑都是数据资料,低着头,不知不觉来到了第一个拐角。 她抬头,向左拐去。 就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S小姐忽然看到刚才自己拐过来的地方,有一个东西忽然出现了。 S小姐并未因此而受到惊吓,她仔细看,发现是一个三角形状的东西,从质感和外观片段,应该是一把雨伞的一个角。 最近连日阴雨,所以大家上下班都带着伞,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S小姐没有多想,走进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S小姐回到办公室,继续加班。 忽然,她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外的走廊上传来。 是雨伞被撑开的声音,应该是自动伞。 办公楼里□□静了,一个力量在空气中瞬间散开,所以声音即突然又格外引人注意。 谁会在大楼里撑伞?这样一个问题在S小姐脑海中并未停留太久,便转而又顾着赶手上的工作了。 没过多久,忽然又是这样的一个声音。 S小姐将自己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因为工位正对着公司的玻璃大门,所以门口的走廊到电梯口,自己都看得十分清晰。 但是,并未看到任何人。 而且,这个办公楼里地板都是大理石的,一点磕碰都会发出声音。可,自己并未听见雨伞撑开之外的声音。 或许是楼梯间里的声音也说不定,S小姐将视线收回,继续盯着电脑。 不知又过了多久,S小姐低头一看,已经快十点了。 S小姐看着整理好的资料,满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就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看见公司玻璃门的一边,伸出了一把雨伞的一角。 懒腰还未伸完,S小姐就愣住了。 那伞就是普通材质的雨伞,颜色也是普通颜色。只是在如此安静的办公楼里,白色的冷光顶灯打在伞面之上,让雨伞的红色看着十分显眼。 你好? S小姐尝试对着伞那边打招呼。 但是,没有人回答。 S小姐起身,朝公司门口走去。 那把伞突然抽了回去。 S小姐追出去,走出公司,看到那把伞的一角出现在了走廊的拐角处,悬在墙边。 你好? S小姐又打了一声招呼。 但声音明显弱了许多,因为一时间,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出现在了S小姐的意识中。 为什么没有听见有人走动的脚步声?难道没人? 如果没人,那把伞又是如何移动的? S小姐想到这里,又折回了公司。 毕竟夜已深了,S小姐难免会因此而心慌。但她又不断地安慰自己,肯定有其他人还在加班。如若不是,那或许就是看电影散场的人。 其实,S小姐心里是清楚的。 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商场还未关门,所以电影院的后门还没有开放;刚才自己上洗手间的时候也路过了其他公司,里面已经关灯,早没有任何人了。 S小姐低头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S小姐忽然听见公司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 S小姐僵住了,慢慢抬起头,向大门望去。 没有人。 公司的大门要打开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钥匙,另一种是用员工指纹。 S小姐看着公司的玻璃门,其中一扇还有些微小的晃动,似乎确实被打开过又合上了。 S小姐顾不上太多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她走到大门处,然后将灯全部关上,反手从外面将公司门关上了。正打算离开,S小姐又朝公司里看了一眼。 自己办公桌上的台灯,忘记关了。 S小姐犹豫了,不知道是应该再次回去将台灯关上,还是任由着这样到第二天。 如果关,便要再次回到公司里;如果不关,或许就要面临被人事责备。 现在的情况,作为实习生的自己被人事抓住把柄,并不是件好事。最终,对于失去工作的畏惧击败了臆想之中的恐怖,S小姐还是决定回去将台灯关掉。 S小姐再次打开公司门,然后先伸手摸向墙上的开关,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的一直望向办公区域。 S小姐摸到了开关,但是试了几下,不知为何,灯开了却又灭了。 S小姐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冷静的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顺利的将台灯关上之后,借着手机和走廊上的灯光,屋里的情况隐约可见。S小姐转身,再次离开办公桌。 就在此时,S小姐看着自己脚下的这条,由两边办公桌挤出来的小路,一边是通向公司会议室,另一边通向公司大门。S小姐想向公司大门方向走去,但却被拦住了去路。 就在离S小姐十米远的直线距离,有人撑着一把伞,背对着S小姐站着。那如满月般圆的伞面,正对着S小姐。在那伞面下,是一件黑色紧身的连衣裙,一双雪白的细长的腿,穿着一双与伞面颜色一样的高跟鞋。那紧身裙黑的几乎与这个房间的光线融为一体,难以分辨出,与红色的伞面和雪白的双腿相比,就好像从中间断开了一截一般。那双腿,在昏暗的空间中,好像黑色的卡纸上有人用白色蜡笔狠狠的画了两笔,白得格外突兀。 S小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先是害怕,但又想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便壮着胆子,又前行了两步,说道:请问,您... 还未等S小姐问完,从伞下露出的修长的双腿可以判断,伞后的人缓缓转了身。 但是,伞却纹丝未动。 S小姐不敢继续问下去了,慢慢向办公桌另一边平行的通道移动过去。 S小姐虽然在向公司大门靠近,但是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那把红色的雨伞。 就在她移动当中发现,无论自己从哪个角度,这把红伞都是伞面对着自己,怎么也看不到伞后的人是什么模样。 终于,S小姐摸到了大门的把手,此时只需要指纹识别即可将大门打开。 但是,指纹识别机在玻璃门的另一边,离红伞和女人较近的一侧。 S小姐咬咬牙,狠下心,闭着眼睛将手伸向门的另一边。 就在S小姐的手还在颤抖时,身边的门被打开了。 S小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像卡住了一般,还未越过门的一半。再看,帮她打开门的,正是伞下的那个女人。 此时的S小姐,才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这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的抹胸紧身裙,皮肤白得在这照不到光的一角里微微发光。她的一只手指放在指纹识别机上,另一只手举着那把红伞,伞掩住了她脖颈以上。 S小姐看到这一幕,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只有公司的人才可以使用这个指纹识别机,或许是自己太敏感和想太多了。虽然S小姐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她要在室内打伞,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人应该是自己的同事。或许,也是为了加班而返回来的。S小姐这样猜测。 谢谢。 S小姐对眼前的人说道,然后推开了公司的玻璃门。 离开了公司,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的S小姐,按下了电梯。 在等电梯期间,S小姐余光发现,那个女人依旧站在公司门内,虽然看不到脸,但是举着伞面对着电梯口。 S小姐再次向她点头表示感谢。 就在电梯到达,发出叮的一声之时。 那个女人举着的红伞,缓缓的抬了起来。 S小姐一时好奇,竟然忘记了上电梯,任由着电梯门再次关上也无法将视线从门里的女人身上移开。 那把伞下到底藏着怎样的一张脸? 她到底是谁?我之前见过她吗? S小姐在脑里思索着。 但她失望了,因为伞被抬起之后,S小姐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确切的说,那个女人从脖子以上都没有了。 S小姐吓得跌坐在原地,双眼惊恐的看着玻璃门里的那个没有头颅的女人,撑着伞面朝自己站着。 忽然,一旁的安全楼梯被推开了。 吵杂声伴着人群三三两两的走了进来,他们也先是被坐在地上的S小姐吓了一跳,续而又关心的将S小姐扶了起来。 S小姐再次看向公司的时候,门里什么也没有了。 第二天,S小姐正常来到公司,在恍惚之中度过了一天。同事见状几次询问,但S小姐却不知如何倾诉。回家后的S小姐,通过搜索引擎,查看了这栋办公楼的新闻。但也未查到什么凶案发生,甚至连自杀案也未发生过。 文字的最后,S小姐说道,自己至今还在这家公司里工作。虽然依旧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在公司加班的时候,S小姐依旧偶尔会听见,不知哪里突然传来的,雨伞被撑开的声音。 天气不见凉意,依旧炎热。 不只是因为冷气关了所以出了一身热汗,还是在看过这个故事之后发了一背冷汗,现在只想赶快离开办公室,回到家洗个凉水澡。 以前总听母亲说立秋一日,水冷三分,基本都是当我在这个时节还想洗冷水澡的时候,她便会念叨这样一句话。如今,唯有无奈的一笑。 夜晚,躺在床上,我忽然想起了Z曾经给我那封信,里面也提到过一个叫做S的人。 我起身将它从床头柜中拿出。 这个叫做S的人到底是谁? 我将这封信拿出,再次仔细揣摩着其中文字之意。 床头灯将我手中的信纸照得透亮,忽然,我发现,透着光文字之下的信纸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线条。 之前从未将信纸对着光看过,今日我将其靠近了床头灯的光源,然后仔细调整角度。 信纸有若隐若现的底纹,只有被强光照透方可显现的水印。 是白虎图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下周正常更新。 欢迎和期待喜欢的朋友前来收藏和留言:) 第19章 (2)楼下无月之夜的空地 时至处暑,秋意渐浓。 在黄昏徐徐的凉风中,开始常见有人在路边祭拜和烧纸钱。虽然离中元节还几日,但是进入农历七月开始,便到处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回家必经的小公园里,也可以看到一些烧尽的纸灰,零散的在小路边。可是,靠近小池塘附近的那条路,却十分干净。 估计是被抓了交替。 偶尔还会听见有人议论平田先生案件的时候,这样说道。话语间,已经完全忽略了事实的真相平田健一是被人害死的。 毕竟,他丧命于农历鬼月。 忽然想起,两年前的此时,正是我与左珍珍相遇的时候。 她对于当时身处异乡的我,慷慨的提出免费带我游览N市有名的中元庆典。 枉死的人是无法离开生前死去的地方的,而且会反复重演临死前的画面。 Z曾经这样对我说过。 所谓枉死,即不是寿终正寝,而是由于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而死。 我坐在公园池塘边的长椅上,盯着眼前的这一汪池水,想着,是否平田先生也是如此呢?是不是此时的他正站在我身边,不断地晕倒后挂倒在我面前的围栏之上,然后无意识的落入水中? 想到此,我不自觉的看了看四周。除了隔几米处的路灯之外,再无其他。我摇头苦笑,自己竟然期待这样的事情。如若真是如此的话,这世间,每个角落都会充满这样凄凉又诡异的画面。 回家的时候,我一不小心,按下了左珍珍的楼层。近日总是与她见面,不知不觉中,我已站到她门口。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走错了门。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7) 扬手,想敲门。 但想起信纸之事,我又犹豫了。 连日的加班让我有些疲惫,又看了一眼手表。 22:05。 在这个时候敲开一个女生的门,似乎不太合适。 我还是放下了手,走下了楼。 虽然回到了家中,但还未有睡意,便躺坐在床上将电脑放在腹部,继续查看着投稿。 翻了几篇投稿,都没有合意的,却听我卧室的天花板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走路的声音。 她在家,这个时间还没有睡呢。我想着。 又听这个脚步慢慢走远,我不自觉的从床上坐起,仔细听着。 左珍珍的家和我家的格局,是一模一样的。她似乎走到了客厅,或者是玄关处。 得力于这个公寓的隔音效果不佳,我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然后脚步声也消失了。 她出门了。我看着自己的天花板,独自思索着,这么晚她要去哪里? 中元节将近,对于阴阳眼的她为何要选择夜晚出门? 难道是老邓约她见面吗? 他们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吗?还是其他事情? 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叹了口气,关了灯,打算睡觉。 辗转反侧,却只见窗外依然霓虹闪烁,流光溢彩。 干脆又起身,继续捧着电脑翻看了起来。 每一次打开投稿页面的时候,我都是顺序而看,往往打开的都是那些点击率较高的帖子。不知为何,此时我看着这些帖子的页码数,忽然很好奇那些被埋藏在高点击率之下的故事,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我点击了右下角的尾页。 出现在我面前的最后一页,只有寥寥四个帖子。 这四个故事,均是投稿有一些时间了,但是不知为何却始终无人为津,只有个位数的点击率。 我逐一将它们点开,却发现,一位叫小U的网友投稿。虽然只有一个点击率,但是投稿内容却令人回味。 想到,此时我是第二个阅读这个故事的人,便觉得很新鲜。 午夜时分,我终于将小U的投稿看完,也倒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而城市之上,一片漆黑。 正是无月之夜。 小U的故事 小U是一名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学生,之前是一位国内知名的设计师工作室内的一名实习生。 虽然时尚行业表面上光鲜亮丽,但其实背后要付出的努力也是不可想象的。 刚入职没多久的时候,小U这样身板瘦弱的女生,也曾因为货品不对,而跑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布料批发市场,将数十公斤的布料独自扛了回来。除此之外,打扫卫生、倒茶送水、整理仓库等等,这样的活占据了大量的工作时间。毕竟是实习生,不要说创作设计了,就是给设计团队打下手还要排资论辈才有机会。 在熬过了第一个寒冬酷暑之后,小U终于被领进了设计室,自己一年来默默地付出也算是有了回报。 虽然还只是做一些零散的打下手的工作,但是能进入设计间,便是一种无形的升华。隔着玻璃,小U可以看到一层透明墙体之外,和自己同时进入工作室的实习生们羡慕的眼神。 小U的职场之路看似走得越来越顺利,可突发情况还是出现了。 原本打算参加国际时装周的主打作品,忽然因为设计师去湘西采风时乍现的灵感,便需要将原来领口设计的西式花纹全部推翻,改为由少数民族手绘的苗绣图案。 这样的修改方案,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出现在了工作群里。一时间,群里像过年一般热闹,趁机溜须拍马的发言不再少数,真正开始着手准备修改方案的人却没有几个。毕竟已临近午夜,大家似乎都抱着明天一早再说的态度。 此时,小U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因为自己租住的地方离工作室并不远,骑个单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 于是,小U自告奋勇的提出,自己现在赶回工作室,将新的设计方案按要求重新调整,并且提前打印好,明天一早发给团队便于及时修改,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如此的发言,果然即刻脱颖而出。不仅得到了大家的赞许,更重要的是,设计师本人更是直接@小U,表扬了她工作的认真态度。 小U满意的看着这一条信息,止不住欣喜。甚至忍不住截屏,还发了朋友圈。一张自己骑车去公司的自拍照和表扬截屏,再配上一行励志文字,瞬间就收到了几十个赞。 就这样,小U心满意足的向工作室出发了。 这个工作室,是在一个独立的二十一层楼现代化的建筑物内。设计师将其中的三层租了下来,当做办公和设计室。 平时,这栋建筑物因为外体墙为玻璃材质,所以在小U看来总是散发着一种神奇的光芒。但是,此刻,连日的阴霾之中,连月亮都消失了。失去了光源的大楼,此刻如高耸的墓碑一样,矗立在暗夜之中。大楼顶端几乎已经与这浓重的黑夜融为了一体,边缘的轮廓也消失了,产生了一种仿佛打破了次元的异样。 还好,大楼的一层有值夜的大叔。小U走进大楼之后,被简单询问了几句,便上楼了。 一到工作室,小U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外面的世界仿佛被隔离了,一切都如这工作室里一般寂静。除了自己的键盘和鼠标声,小U再听不见其他。 小U的工位,在靠窗边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刚来的时候,曾因为坐在此处而默默失望了一段时间。这里不仅离设计室最远,而且她的工位附近有一盏灯,正好可以直射自己的电脑屏幕和放在旁边的梳妆镜,总是让小U觉得刺眼。因此,当时的小U并没有打开工作室的大灯,而是打开了靠近自己工位的茶水间的灯。这样既有一点光线,但是又不打扰自己的工作。而且,透过窗户,小U可以眺望到凌晨时分的这座城市。想到这里,小U还觉得有些许励志青春剧的感觉,于是在这安静的办公室中,独自的努力工作着。 就在小U全身心专注于工作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闷响。 像是从楼下传来的,这个声音大到连在十层的自己都可以听见。 小U先是一惊,然后看了一眼窗外。 虽然这个声音引起了小U的好奇,但是又看了看手边的工作,小U还是决定不去理会。 终于,小U将重新整理的设计方案做完了,连夜发在了工作群里,并谨慎的提醒了自己的上司和设计师查看。 就在等待工作回复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闷响。 小U起身向窗边靠近,探着身子朝楼下看去。 这个位置的正下方,正是大楼门前的空地上。平时门口是不允许停放任何车辆或是物品的,所以小U也猜测不出这个声音来源何处。 就在小U打算转身离开之时,忽然一个白色的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就在小U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紧接着便是那个闷响的声音。 小U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瞪着眼睛张着嘴,看着眼前的玻璃。因为室内光源的关系,所以小U可以隐约的看见玻璃上反照出的自己。表情惊讶的她在昏暗的办公室之中,宛如若隐若现的鬼魂一般。 小U回过神跑向了窗边,再次向楼下看去。 依旧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小U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油然而生。于是,开始慌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打算立刻离开。 但就在此时,手机提醒收到了新信息。 自己重新整理的修改方案,得到了设计师肯定的回复。此刻,只需要将这些内容打印并装订好,明天一早再拿着这些走进设计间,便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小U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再次将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然后连接上了打印机。 设计间里面的分工细致,所以至少要打印二十几份才够。 小U站到了打印机旁边,听着机械的打印声音让她稍微找到了一点安全感。她背对着窗户,假装不在意,仔细的将打印好的方案装订并整理。 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你越是刻意不去在意,便越在意,也就越敏感。 小U装订着新打印好的方案,忽然那个闷响又出现了。 然后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能听见的声音,再次变成了一直反复的机械的打印声。 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小U觉得自己手脚冰凉。甚至在这个一直重复的打印机声中,产生了一阵强烈的耳鸣。 这个耳鸣让小U手中的文件散落,她双手捂住耳朵,向打印机旁退开了几步。 耳鸣终于消失了。但,闷响声又出现了。 小U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之中,除了耳鸣和打印机声,便是那个闷响声。小U转身看着窗外,城市中灯火辉煌,却仿若是另一个世界。 这栋楼的隔音效果明明很好,为什么自己还是可以听见这样的声音? 那个闷响到底是怎么发出的?之前看见的白色影子又是什么? 保安大叔去哪里了?为何楼下会是一片漆黑? 小U一边想着,一边不自主的再次向窗边靠近。 就在她几乎伸手便可触碰到窗户玻璃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东西再次从楼上掉落,然后迅速的向下坠去。 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捕捉住太多信息。 但是,小U还是看清楚了。 自己的视线随着那个东西一起掉落的时候,小U确定自己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人。 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所以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十分明显。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面朝下,只有身后飘着的长发可以分辨她的性别。 闷响就是她造成的声音。 小U想到这里,贴在了窗户上再次向下看。 但是楼下依旧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的小U已经顾不上还在打印的文件,还有已经散落在地的方案了。只是草草的将手机和挎包拿好,便夺门而出。 在惴惴不安中,小U终于坐电梯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惨白的白炽灯将整个大厅照得如白天一般耀眼,小U一时间不太适应这个光线,觉得有些晕眩。 值班的大叔再次亲切的向她打了招呼。 小U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仿佛那些在自己身体中流淌着的、可以制造热量的血液都消失了一般,手脚和心口都一片冰凉。 您好,小U本想赶快离开,却又折回了前台,问道:刚才大厅的灯您关了吗? 大叔赶忙摇头,说道:怎么可能,物业说了,这里可是要二十四小时开着灯的呢。 那您之前有听见了什么声音吗?小U又问。 什么声音? 比如,很大的响声,像是有东西从高空坠落的声音?小U支支吾吾的形容道。 大叔摇了摇头。 小U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从大楼出来之后,小U向自己单车的停放处走去。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影子,在灰白的水泥地上,被身后大楼前厅的灯光拉长了形状,却又轮廓清晰、黑白分明。 小U觉得连自己的影子也看起来不真实了,好像不是自己的。 于是,慌张的向大楼的侧边跑了几步,想躲避眼前的一切。 但心跳还是不稳定,耳鸣也再次出现了。 小U双手捂住耳朵,低着头站着,大口喘着气。好像呼吸也变得费力了起来,那些空气仿佛只是在自己的身体里走个过场,从口腔到气管、再到肺叶又匆忙地退了出来,没有任何的留恋。小U只觉得自己胸腔在动,却失去了意义。 小U盯着眼前的地面,忽然一片漆黑。 如砚台中的浓墨一般,如这无月之夜一般。 也和自己从楼上向下看的时候,一样。 小U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工作室的正下方。 大楼冰冷的站在自己的背后,向上延展的几何线条也不知去向了何处,一切都好像消失在了着漆黑之中。 忽然,从大楼顶端出现了一点光芒。 光芒在慢慢变大,渐渐地,将大楼的轮廓终于还原了。 是月亮,从一堆厚厚的云层之中,挣扎而出。 终于,眼前的一切事物又有了形状和模样,大楼也不再似阴暗的墓碑了,仿若一座灯塔一般,借着头顶的月光将一切点亮。 小U终于松了一口气,捂着耳朵的双手也放了下来。全身的血液似乎又开始流动了起来,小U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一层细汗。 小U抬着头,看着头顶的月光,照亮着一切。 一瞬间,就连她,也被照得无处遁形了。 小U可以看到,那个从楼顶急速俯冲而来的女人。 她笔直的向自己坠落。 她的身体与她的头部成一条直线,就像小U与她一样,也是一条直线的距离。所以,小U只能看见一个女人惨白的脸迅速的向自己扑来。 那女人瞪着惊恐的眼睛,涂着血红色口红却如黑洞一般的嘴,张开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嘭! 在一片黑暗之中,小U又听见了这样的闷响声。 等小U再次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听前来探望自己的同事说,小U是被值班大叔发现并拨打了120的。那天,值班大叔与小U交谈之后,对于小U所说的声响觉得有些不放心,决定出大门查看一下。没想到,却看到小U晕倒在了大楼的右侧空地上。 最后,小U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是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贫血所以晕倒的。可是,在昏迷并发烧了两天之后,再次检查的时候却已经痊愈了。 这次事件之后,小U并没有得到想要的转正机会。上司因为自己的踊跃表现,反而觉得有越俎代庖之嫌,并拿小U遗留在打印机和地上的文件问责,将小U批评了一番。几个月后,人事约谈了她,小U也不想再继续终日不安的过日子了,便辞职了。 现在回想起来,小U说,那段时间似乎一直都很倒霉,工作没了,谈了几年的男友也劈腿了,公寓还连糟了两次小偷。 一直到故事的最后,小U也不知道那天砸向自己的女人是谁。 但据小U了解,那天晚上,被送来医院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正当我还在仔细回味这个故事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几声微弱的敲门声。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起身走到了大门前。 通过猫眼,我看到左珍珍正站在我门口,在猫眼中她变了形的脸正朝我看着。 怎么是你?我将大门打开,问道。 怎么?不欢迎呀。左珍珍大方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没有没有。 我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8) 放心,我说完就走。左珍珍也看了一样时间,说道:刚得到消息,平田健一的案件已经破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也坐了下来。 犯人已经抓捕归案了。左珍珍说:是几个小年轻,抢劫了财物并打晕了平田,为了不被人发现,所以将他推入了池塘之中。谁成想平田不会游泳,所以溺水身亡了。更多报道就要看我师父的报道了。 左珍珍说的师父,就是老邓。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和平田的家人也联系了,左珍珍继续说道:你说搞不搞笑,他们连平田健一已经死了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我感到诧异,可从左珍珍了解的信息,又觉得似乎合理。 原来,平田健一虽然从小生长在寺庙,却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经常在寺庙事物不繁忙的时候,独自去摄影旅行。常常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久不与家人联系也是常事。 不过,为何他竟然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我们小区附近的小公园里,就不得而知了。左珍珍临走前补充道:我仔细询问了平田家,那个将平田健一尸体领走的人,绝不会是他的家人或者朋友,因为他们还都不知道此事。 同时,老邓那边也打听到了消息。那个从警察局冒领尸体,然后又消失的人,是一名日本华侨,这名而立之年的男子对外自称林言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正常更新,感谢大家的阅读和支持,喜欢请留言和收藏:) 第20章 (3)令人不安的肩膀后上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在这个群鸟养羞的时候,我如南飞的鸟儿一般,久违的再次踏上了旅途。 虽然是出差,但还是满怀欣喜。长期坐在办公室里的日子,毕竟不适合我。 前日一早,老K来到我的办公室,将一张宣传册递给了我。还未等我看清封面内容,便嘱咐道:有空参加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有时候不知道是他故意,还是老K行事作风就是如此,总是给人一种很酷的感觉,特别是他一边单手夹着烟一边说话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老K,很多事情我总是很难推辞。所以助理X同学,便一直作为我与他沟通的中间人。看着死皮赖脸的X,拒绝总是变得容易一些。 而今天,老K竟然会自己到我的办公室来,亲自对我下达指令,还是比较少见的。我简单浏览了一下这个宣传册,是几家杂志社联名举办的论坛会,本届主题是关于新媒体时期的纸质媒体转型和历史责任探讨云云。 没有多想,我便定了今日的机票。 久不远行,下了飞机之后,总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论坛组委会将我及几名同时间段到的参会人员,一并接到了酒店。刚办理完入住,就接到了X传来的简讯。 这次的论坛分几个板块,突然我被告知要当其中一个座谈会的出席嘉宾,而且结束之后还有采访活动。 我看着这条突然而来的短信,直接打电话质问X道:你怎么不早说? 老K说要是提前告诉你了,你肯定不愿意参加。X在电话一头委屈的答道。 听到X的回答,我竟无言以对。老K虽然与我私下并不相熟,但不得不佩服的说,他却十分了解我。若不是他总是一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样子,我有时候真有一种想找他喝口小酒、笑谈人生的冲动。 还好,这个座谈会分享的都是我日常业务范围之内的内容,而且出席嘉宾加上我有六个,所以发言时间也不过十分钟而已。 没有退路,我只好认了。 翌日,我简单准备了一下,便硬着头皮参加了座谈会。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主持人除了一些专业问题之外,竟然还单独问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请问,您相信所有投稿的灵异故事都是真实的吗? 我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当然。 这样的答案,也让坐在台下的人群发出了一阵笑声。 这个问题很暧昧,即与我的工作相关,但却又跳脱出了工作领域,而且是在这样一个正式的场合。特别是,在故事前面提及和语气强调的灵异一词,让其变成了一个非常主观且带有针对性的问题。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些变扭。 主持人继续与其他几位嘉宾谈论了一番之后,座谈会总算顺利结束了。在采访还未开始之前,主持人叫住了我。 多川老师,我是您的忠实读者。他这样说道。 主持人再次向我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我且称他为W先生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W先生首先承认了,在论坛会上问我的那个问题,完全是出于私心,并非主委会准备的内容。 还在相互寒暄的时候,有人通知我该去做采访了。但这一边W先生却又似乎盛情难却,我只能暂且推辞,并答应了他提出的一起午餐的邀请。 采访结束后,我果然收到了来自W先生的信息。 我应约来到了附近的餐厅,没想到W先生早已将菜点齐、酒备好,只等我入座了。 与读者见面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样的形式还是头一回。 W先生其实并不是专业的主持人,这只是他的副业而已。他的主要工作,是在一家电视台做栏目后期的。W先生的硕士学位的是播音主持专业,本想着凭借自己高大帅气的外形在主持行业闯荡一番。却不想,这一行内的竞争十分激烈,无奈只好回归了自己的本科专业视频后期制作。 正当我纳闷为何W先生要如此详细介绍自己的时候,W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说道:多川老师,其实我是想给您看一张照片。 说完,W先生拿出了这张照片。 我看着眼前画面有些模糊的照片,仔细端倪一番之后才终于放下,然后看着W先生。 看来,这餐饭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没说话,且等W先生将准备好的故事讲述与我。 W先生的故事 W先生目前正在负责电视台的一档美食栏目的后期,这个节目其中的一个单元,是去不同的市民的家中,然后记录他们的生活和一日三餐。 这个单元一直收视率较高,这种一窥陌生人的生活环境和状态的纪实记录,虽然只有短短的八分钟的播出时间,却很受欢迎。 这档节目是每日播放的,所以常常视频素材拿来之后,W先生就要立刻开工。虽然已提前几期去剪辑,但是一次性需要剪辑好几期的内容,而且也备不住出现素材的质量有问题,或者和文案的出入较大,偶尔需要重新拍摄之类情况。 现场收音、拍摄角度、光线调节、画面清晰度,等等。W先生说道:总之,可以出错的地方比你想象的多。 大约一周前,W先生就遇到了现场收音问题的素材,不知为何,同时期送来的所有片子中,在其中一个房间拍摄的所有素材全部都出现了问题。而且除了收音问题之外,还有画面抖动和移位的情况。 拿到素材的W先生,首先与拍摄组说明了情况,希望他们尽快重新拍摄。 虽然拍摄组对于W先生说的情况不认可,但是在查看了所有带子之后,也同意了W先生的提议。 于是,新的素材在几日前终于送来了。 为了不耽误工作进度,W先生与同事一起决定加班赶工。 但说来奇怪,在与拍摄团队一起确认的时候,素材都是好好地。但是,等吃过晚餐之后,却又出现了问题。 还好,只是其中的一段视频而已,画面没有问题,只是收音出现了一些杂音。 W先生忽然想起,之前送过来的这个段视频里,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收音却没有问题。还好采访内容都是一样的,于是,两人决定以移花接木之术,将两段视频的画面和声音组合使用。 W先生主动将这个工作接了过来,并让同事负责其他片段剪辑工作。 之前送来的素材,只要出现明显问题并会明显影响后期剪辑的,W先生都不会完整看完。也为了节省时间,所有素材在送来之后,基本上都是以快进或者拖拽进度条的方式,查看后决定是否可以采用。 而这一次打开段视频,是W先生第一次以正常速度播放。 他首先将第一条片子的音轨截取出来,再导入第二条片子,经过细节调整之后便可以组合完毕。 W先生工作时会用到各种软件,所以总是有许多窗口同时在屏幕上显现。 就在这边等待合成的时候,桌面左上角的前置播放器还在播放着第一条片子的画面。W先生也没有留心观看,只是在确认画面录音之后懒得关闭罢了。 当片子播放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移位的画面变得正常了。 W先生将播放器窗口放大,带起耳机仔细看了起来。 如果这一小段采访内容是完整的,就可以直接剪辑出来使用。W先生这样想。 此时的这段清晰画面中,正好是被采访人介绍自己房间格局的片段。画面中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镜头主要是在他卧室里拍摄完成的。 画面中,男生介绍自己现在是借住在亲戚家,自己现在住的房间曾经是一个储物间。亲戚为了他的到来,特意将此改为了一间客房。虽然看起来面积不大,但是储物空间很多。除了满墙的置物架之外,还有一个入壁式的衣柜。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他房间的天花板上,其实还有一个秘密空间。镜头随后带到了天花板上,有一个一平米大小的方形隐形开口。 男孩特意拿来一个板凳,并推开了那个开口的木板,向拍摄团队展示了这个隐藏于房间之上空间。 镜头简单拍摄了一下之后,男孩介绍道,这个天花板是后期搭建的。因为房子已经属于老物件了,又因为房间位于顶楼,所以之前的木制房顶就这样暴露在外面。那些年事已高的梁木,出现一些地方老旧腐坏也是常态。于是,亲戚才在装修时候特意加了这个天花板。一是为了美观,再来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介绍到此,忽然画面又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 一个画面一闪而过之后,后面剩下的一分多钟基本都不能使用了。 W先生重新倒回最后的那个画面,是那个男孩在介绍完房间之后,转身离开房间的镜头。这一组画面,镜头一直是拍摄男孩脸部的画面。可以看到,随着男孩走出房间镜头也没有停止,倒退着出了房间。 W先生再次将这一组画面放慢来观看,几乎是以十六分之一的速度播放着,就在男孩走出房间的一瞬间,镜头带过的其中几帧画面出现了不太和谐的东西。 W凑近了,仔细看着。 忽然,面前噔的一声出现了一个对话框,将W先生吓得惊叫了起来。 原来是第二条片子合成完毕,软件跳出的自动提示。 听见W先生的惊叫声,同事凑了过来询问。 W先生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并让同事再次确认,刚才第一条片子的那一组镜头。 于是,同事和W先生再一次一起以慢放的形式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同事倒吸了一口冷气,先是骂了几句街,然后才说道:这是,拍到了? W先生也不确定,但是看着定格的那个画面,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诡异的画面,出现在片子中大约只有半秒的时间。但是却清晰的可以看到,男孩走出房间之际,肩膀的后上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那个位置的东西。 将这半秒的画面连续播放的时候,才能够确定,那是一双脚。 确切的说,应该是半只脚。因为画面只拍到了那双脚一半的位置。 虽然被一度看起来像是房间里的白色窗帘,但越来越清晰的、看起来毫无血色的脚面和脚指头,以及灰黑色的脚指甲的出现,让W先生和同事几乎可以确认了,那就是一双脚。 而且,那双脚并不是已静止的状态出现的,而是从男孩的脑后出现,然后晃向了另一边,离开了画面。 W先生坐在屏幕前,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身边同事的骂街声越来越大。 但是,冷静之后,工作还要继续。 W先生首先找了一些理由自我安慰了一下,然后又稳定了一下同事的情绪,最后打开了刚才合成好的第二条片子。 令他没想到的是,刚才合成的时候,自己忘记将视频原本的声音关掉了,所以现在两个音轨同时出现在这个视频中,听起来十分的诡异。 除了男孩有两个重叠的说话声音之外,原本那个忽大忽小的杂音也时不时的出现着。 W先生只好将视频再次重新合成。 就在此时,不知哪里来的灵感,W先生将那段杂音提取了出来,单独播放了一遍。 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像是普通的收音杂讯罢了。但是,W先生将声轨音量慢慢放大,这段杂音中那令人不安的元素也渐渐显现了出来。 吓得W先生将耳机立刻丢了出去。 这一幕正好被一旁的同事看见了,还在惊恐之中的他忍不住又询问了起来。 W先生只是指了指耳机,什么也没有说,呆呆的从座椅上起来了。 同事接着坐到了W先生的位置,然后戴上了耳机。 果然,他也立刻将耳机拿了下来,几乎扔了出去。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在剪辑室变得里坐立不安,面面相觑却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W先生站出来决定,将所有素材全部删除。两人连夜,几乎是以逃跑的方式离开了那里。 那段杂音中,清晰的可以听见,杂讯之中有一个女人抽泣的声音。W先生说。 我听完,都忘记了眼前的菜肴,只顾着盯着那张照片。 这就是视频中的那个男孩?我问道。 出乎我意料的是,W先生摇了摇头,然后告诉我,照片中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我知道,这个故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W先生继续向我讲述了这张照片背后的完整故事,我才意识到,之前那个在夜晚发生的恐怖事件,不过是一个背景铺垫而已。 在来参加这个论坛的前一天晚上,W先生与自己刚满两岁的儿子在家玩耍。因为知道爸爸明天要出差,儿子便拿起了W先生的手机,说要和爸爸合影并保存在手机中。 W先生欣然答应了。 由于儿子坚持要自己拍,所以为了让两岁的儿子能拍好照片,W先生将拍摄模式设定为了连拍。 那晚,儿子与自己拍了不少照片。W先生也没有一一查看,直到昨天来到这里之后,发现手机内存不够了,才想着整理一下手机照片。 W先生仔细浏览着照片,将拍摄不清晰或者画面不完整的照片逐一删除。看着画面中儿子天真可爱的脸庞,不断地出现在屏幕上,W先生露出了笑容。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19) 直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W先生的笑容僵住了。 为了更好的确认,W先生特意将最后的拍摄画面打印了出来。于是,就有了我面前的这张照片。 那是一个不太清晰的照片,加上手机前置摄像头的像素不高,所以整体上都不够清楚。而且,画面中央的人像因为突然的移动,导致了曝光时间不够而造成的大面积模糊。 但是,在照片的左上方,却清晰的可以看见,一双惨白的脚,悬吊在W先生的肩膀后上方。 您说,她是不是跟着我了?W先生问我。 我也无法回答,想到若是左珍珍在的话,或许能够帮其解答。 这餐饭最后在沉重的气氛之中结束了,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听完了W先生的故事之后,我忽然不想再独自住在酒店里了,参加完下午的论坛之后,连忙定了凌晨的机票飞了回来。 单位不知道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反正上午的假也提前批好了,我索性早起去了公园,打算这一上午好好的在悠闲中度过。 此时,不过刚刚早上七点。 虽然一夜未眠,但却也没有任何的困意。我买了一杯咖啡来到小公园里,在池塘边的那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早上已经开始有些微凉了,我静静坐着,看着池中已近凋零的荷花,荷叶上露珠点点。池塘边,几簇随着微风摆动的芦苇,这是茂盛之时。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我正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却听见有人唤我的名字。 我转头,只见左珍珍穿着一袭白裙,远远的从池塘的另一头,缓缓的向我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按时更新,感谢阅读:) 第21章 (4)集体工作之间的默契 天气,一日比一日晾爽起来。 几日前,左珍珍告诉了我,关于平田建一先生案件最近的消息。 原来,平田建一的姐姐不久前曾来了一趟中国。左珍珍作为翻译,陪同其一起去了当地警局。在确认了平田建一的死亡信息之后,便匆匆赶回了日本。就在一家人准备为平田建一制作衣冠冢之日当晚,平田建一先生却竟然出现在了寺庙的后院之中。 当然,是他的尸体。左珍珍说。 平田家中自始至终,未见到是何人将平田先生的大体放在庭院的。而且,搬运身高一米七几的平田先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避开寺庙中所有人的视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能回到了家里,也算是件好事。我感慨道。 左珍珍听我说完,立刻指出,我将事件的重点放错了地方。 我不打算与她争辩讨论,也不想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近期发生的许多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我正常可以理解和解释的范围,让人变得神经敏感了许多。夜里总是很难入睡,而白天,即使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也总是感到好像有人在注视着我一样。再加上,前一阵子生病和加班,整个人的气场都弱了许多,连聊天都觉得索然无味。因此,我急切的希望,能以平田建一先生尸体已寻回,并被不知名的好心人送到了自己家中,作为所有事情的一个了结。什么突然出现、无人察觉等字眼,都被我自动过滤了。 但因为这样的态度,左珍珍也几日未联系我。失眠及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让我倍感疲惫,也无从顾及其他。 唯独,在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些许的自在。 今日,在翻阅投稿的时候,被忽然出现的新发投稿吓了一跳。因为这个投稿人的IP是单一的一个字母Z。 我打开阅读后才松了一口气。此Z非彼Z,而是一个年纪四十出头的男人。 刚刚长舒一口气,却又被这位Z先生投稿的故事吸引住了。 Z先生的故事 Z先生在一家建筑公司工作,年至不惑的他,是这家公司的项目运营经理。他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大约发生在四年前。 那时,正是公司发展的上升期,同时遇到所在城市向二级城市过渡和规划之际。于是,Z先生所在的公司上下,都积极准备着市政府公路工程的投标项目。 就在递投标书的前一周,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诡异的事情也悄悄地发生了。 Z先生记得,那一天他们公司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加班。 其实,加班还不是最令人头疼的。最让人心烦的是,准备的各种资料和文件总是被无故的挑剔和返工。之所以会这样,还要提到另外一个人Z先生的上司。 Z先生的上司是一个十分不受欢迎的人,公司里的人对他的评价几乎一边倒的差评。这个人学历和资历都很高,但是似乎欠缺管理和沟通的经验,而且官僚主义严重,几乎他说过的事情他人都不可以反驳,不然会被扣上一个忤逆的帽子。 不仅如此,这个人还喜欢抢功劳。Z先生之前写的方案,就被上司拿走直接说是自己完成的。同时,还喜欢卖弄自己的学历,但其实对于很多事情的了解都很浅薄。有时候开团队会议之时,会将没有研究和调查过的事情以指鹿为马的方式说出来。一开始,Z先生也并没有察觉这件事情,但是有一次上司提及了一件事情,正好是Z先生的专业领域,才发觉此人对于一些事情完全不懂,却为了显示自己的高学历,竟然可以满口胡言的侃侃而谈,其中错误不胜枚举。 而且,这位上司还是公司里出了名的三不人员。即不接受任何批评、不信任任何员工、出事不负任何责任。经常以高姿态示人的他,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对其恭恭敬敬的,但私底下其实对此人厌恶至极。 因为这位上司眼睛十分的小,所以大家背地里都称他为绿豆眼。 所有人似乎都清楚公司为何会重用绿豆眼,不过是因为他的学历背景,可以帮助公司得到政府的创业扶持基金。也因此绿豆眼经常毫不忌讳的夸耀自己的学历,但心胸狭隘又喜欢记仇的他,其实早已失去民心。 所以,他手下的团队成员经常更换。最短的时间,曾经有一位实习生只和他工作了三天就主动辞职了。但好在公司的业绩和项目很好,因此也吸引了不少前来求职的人。可人员流动量太大对于公司形象多少有些影响,所以久而久之,公司将绿豆眼的职位慢慢架空了。表面上是让其工作更加轻松了,但其实是将他的职权和工作内容转移给了他人,这样即使团队没有了他也可以照常运作,而且反而工作效率变高了。 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的绿豆眼,还时常洋洋得意的悠闲的在办公区里溜达。美其名曰视察工作和鼓励团队,但其实不过是作威作福一下,自我满足。 就在大家都在加班的那天晚上,绿豆眼也不例外的出现了。 因为没有任何工作需要他的支持,所以大家都以为绿豆眼下班便会离开。没想到,吃过晚饭之后,几乎不加班的他竟然又回来了。 没事可做的绿豆眼,便在繁忙的办公区里,假装配合和审查着所有人的工作。 这个不行,还要再改一下。他对着市场部门的员工,皱着眉头的说道。 但是需要改什么地方,他又说不出个具体,所以在他转身之后,也只是得到了一个背后白眼。 Z先生在这个项目中,一直负责的是标书中商务报价这部分内容,在子目繁多的报价表中,每一个表格都需要反复核对和确认。同时,还要确保所有计算正确,而且各个表格之间的数据都是完全吻合的。如果遇到需要修改的情况,也必须仔细核对和讨论之后才可以进行。只要其中一个数字改变,就有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整个项目的结果。 就在离开了文案人员办公桌之后,绿豆眼又来到了制图团队处。同样指手画脚了一通,然后趾高气扬的离开了。同事们一边在绿豆眼的背后摇头叹气,一边看着他走到了Z先生的办公桌前。 绿豆眼先是拿起了Z先生桌子上的几份数据表,然后煞有介事的看了起来。 这个数据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绿豆眼忽然对Z先生说道。 Z先生看了一眼,答道:上午与工料单位联系过了,修改了之前的方案,所以更新了数据。 绿豆眼一听,立刻急眼了。 这个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绿豆眼喊了一声。 就在他以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的时候,办公室里的日光灯忽然闪烁了几下,灭了。 大家立刻惊呼了一阵,才发现,停电了。 可没多久,电力又恢复了。 在大家的抱怨声音中,绿豆眼之前的下马威被很快的忽略掉了。气愤不已的绿豆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大家也没在意,便继续埋头工作。 可没过多久,灯又灭了。 这样的事情,是不寻常的。 Z先生的公司是在CDB区中心的一栋楼,物业管理十分成熟,每个月的电费都是自动从公司账上扣除,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因为欠费而导致停电的情况。整栋大楼也从未有过因用电不够而停电的情况,就算停电也会有备用电源。而像现在这样,整个办公室内一片漆黑,还是第一次。 走廊上怎么还有灯?有同事说道。 确实,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公司外面的走廊却依然灯火通明,完全没有停电的样子。 就在大家感到纳闷的时候,忽然,灯闪烁了几下又再次亮了起来。 办公室里出现了一阵骚动。 吵什么?工作都做完了?绿豆眼突然推开门,对着办公区域的所有人吼了一声,然后又重重的关上了门。 大家都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似乎都清楚绿豆眼在办公室内在做什么。不过是守着他的电脑屏幕看着监控,整日里想着逮到在他背后说坏话的人。 但很可惜,大家并没有这样的时间。很快,办公室又恢复到了工作状态。 就在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一个胆小的实习生忽然惊呼了一声,而后又低下了头不敢啃声了。 大家顺着她惊呼的方向看去,发现,绿豆眼正从他办公室窗帘的一条缝隙处,一动不动的盯着办公区域的方向。 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不自觉得倒吸了一口气。 看到自己被发现之后,绿豆眼识趣的将缝隙拉严实了。 大家都无奈摇头,却又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约莫一分钟不到,灯又闪烁了几下,熄了。 这一次,办公室里开始怨声载道。 有人开始给物业打电话,有人去查看电表箱,还有人检查用电设备,只为了弄清楚停电的真正原因。 没想到的是,物业说公司并没有欠电费的情况,而且系统显示配电正常;查看过了电表之后,也没有任何异常;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所有电器设备都还是通着电的,并没有停电。 看来是这白炽灯坏了。有人得出这个结论。 但是,怎么可能全部都坏了。有人提出异议。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了起来。 就在大家越讨论越激烈的时候,忽然所有的电脑屏幕也开始出现了异象。屏幕像是被人用刀切了成了几片,然后随意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Z先生的电脑屏幕既有数据表的,又有设计图纸的一角,还有市场文案的一部分。似乎办公室中所有人的电脑都串联了,又全部乱套了。 大家都察觉到了这个情况,开始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忽然,噔的一声,所有的灯又慢慢恢复了照明。再看电脑,也都恢复了正常。 但是,这一次大家都没有轻举妄动,一时间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绿豆眼办公室的窗帘动了起来。与静止的办公区域相较,格外显眼。 大家都向绿豆眼的办公室看去,只见墨绿色的窗帘中间,出现了一道缝隙。然后,绿豆眼的脸出现在了那道缝隙之中。 他压低着下巴,一脸严肃的看着外面。 大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都默默地低下了头,渐渐恢复了忙碌的样子。 终于这一夜,一直到加班结束,也没有再出现过熄灯的情况。 第二天,公司例会的时候,Z先生负责的工作得到了认可,项目也进展的很顺利。可就在会议结束前,老板忽然对公司宣布了一件事情。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绿豆眼,死了。 在昨天开车回家的途中,被一辆醉酒驾车的司机正面撞击,当场死亡。 大家虽然对死亡这个结果表示意外,但却没有因此而觉得难过。总之,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 在大家还在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人事部经理又站了起来,说道:昨晚最后走的同事,忘记锁门和关灯了。这样的事情希望不要出现第二次。 话音刚落,Z先生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区域的。但仔细想来,似乎又不是。于是, Z先生向人事经理解释道,虽然昨天加班后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区域的,但那个时候,绿豆眼还在他的办公室里,所以才没有关灯和锁门的。 你在说什么?人事经理说道:他是昨天六点下班回家的路上出的车祸。 听到这里,昨天加班的同事都诧异的相互看着彼此。企图用惊恐的眼神,确认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察觉整件事情诡异之处的。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Z先生向自己的工位走去。但又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绿豆眼的办公室。 里面是暗的,但窗帘间的那道缝隙却还在。 Z先生止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所有的同事似乎都保持了沉默,十分默契的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恢复了繁忙的办公室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过这个故事之后,我不自觉的在心里感叹,集体见鬼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但如果不是的话,难道真的是群体出现了幻觉吗?不过,很可惜从心理学上来说,群体幻觉是至今还没有被科学证实过的现象。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X忽然约我一起吃午饭。我一看时间,不知不觉竟已经快十二点了。 打好饭之后,我和X在食堂里相对而坐。我看着眼前的饭菜,却迟迟没有食欲。而对面的X快速的吃完之后,拿出了一颗鸡蛋。 怎么这几天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X一边摆弄着那颗鸡蛋,一边对着我说道。 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还未吃已经凉了的午餐,叹了口气。 用不用我帮您请假,回去休息休息?X继续摆弄着桌上的鸡蛋,问道。 我摇头,拒绝了。 你在干什么呢? 我好奇为什么X会带一颗鸡蛋来上班,他却说是刚才向食堂后厨要来的,并同时解释道:今日是秋分。听说今天,因为地球地轴与公转轨道平面处于一种力的相对平衡状态,所以拿一颗新鲜鸡蛋的话,比较容易立住。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0) 可尝试了几次,X始终无法将鸡蛋竖立起来。 我对此并不感兴趣,反而觉得在这个食堂之中,被某个视线锁定了的感觉又出现了。我四周找寻了几次,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别玩了,回去吧。我想离开,便对X说道。 再试一下。 X还是不甘心的继续尝试着,我一边起身一边将那颗鸡蛋抢了过来。 怎么可能立住。 我说着,将鸡蛋随意放在了桌上。 结果,立住了。 看着眼前这颗稳稳立住了的鸡蛋,我僵在了原地。X也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意,反而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鸡蛋,是倒立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下周更新,喜欢的朋友请留言和收藏:) 第22章 新搬的出租屋楔子 游宦京都二十春,贫中无处可安贫。 自古在他乡漂泊打拼的游子,在应对身无长物和高昂楼价方面,最佳的选择便是租房。这一历史的兴盛时期,可以追溯至宋朝。 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这样的情况下,在宋朝上至文臣武将,下至平民百姓,都需要自行找房租房。就连像苏东坡、欧阳修等大文豪,也都只能以租房为生。 宋朝租房有两种形式,一是被称为庄宅行的民租房组织,还有一种专门管理公租房的单位,叫楼店务,后来又称店宅务。这两种机构,便相当于今日的房屋中介和房管局。 一直以来,因为房屋租金昂贵,为省钱而不得不选择偏远或混居的环境的人不在少数。更甚,胆大者则找租金更低廉的凶宅居住。宋洪迈的《夷坚丁志》中戴楼门宅条记,一名叫林邵的京漂应试举子,便曾经入京师,僦居戴门楼门内,所处极荒僻,人多言彼宅凶怪。 说到租房,我也有话语权,毕竟我也是租房一族。虽然,在经济上我不用选择过于低廉的房源,但是太奢华的我也是无缘。 在我搬进现在这个房子之后,每到夏天的时候,我偶尔喜欢站在自己房子的凉台上,一边喝茶一边眺望城市夜景。 远处除了车水马龙,还有那些住宅区中的点点橘光,即照亮了归家人的路,又温暖了这座城市。也就是这样一间又一间的房子,为每一个城市带来了希望和梦想。但也像每日早上出门和晚上回家一样简单,有人从这里开始一切,便有人在这里结束一切。除了希望和梦想,这里当然也承载着失望和展露着残酷的现实。 总之,这些城市的方格之中,便是这世间的悲欢离合之所。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现在居住的这个空间,曾经有着怎样的故事,又会有多少往事凝聚在此。 第23章 (1)茶几上的红色马克杯 世间十二客,皆因阳气而盛开。 唯独菊花,因阴气而绽放。 也正因此,菊始黄华之日,便是这天地间阴盛阳衰之时。 此时,我看着面前的这一杯叫做更生的酒,迟迟无法举杯。 左珍珍倒是痛快,一杯接一杯的一饮而尽。 看着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左珍珍,再加上桌上的一片狼藉,在凌晨两点的小酒馆中,被面前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的我,一脸茫然。 而这一切,都要从之前左珍珍的遭遇说起。 左珍珍自从日本灾后重建新闻受到重视之后,和老邓的配合也越发默契,事业前景可谓是康庄大道。可惜,由于对于白虎图腾纹和佐藤氏的追查越陷越深,导致近期工作状态心猿意马。执笔的几篇新闻报道,频频被驳回,连老邓都被牵连,平田健一案件的结案报道也不再由他们负责了。 一想到自己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气愤又伤心的左珍珍,选择了一醉方休。 于是,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虽然显示是左珍珍的电话号码,但是说话的却是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先自己介绍了一句,说自己是酒馆老板,然后便告诉我了一个地址,并要求我立刻前往去领人。 我走进这个凌晨的酒馆,里面已经没有顾客了。进门处的黑板上写着营业时间,上午十点至晚上十二点。 不要坐这里,有人。 左珍珍见到我,第一句话便呵斥道。 酒馆老板见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边亲切的将账单交给我,一边说道:她就这样自己坐在这里,自言自语喝了一晚上了。 我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十几个酒瓶,各种颜色的酒都齐了。我付完账,试图将左珍珍搀扶起来。但却被她一把拉住了,说道:陪我喝完这杯酒。 刚说完,她先仰脖干完一杯,然后又续上。一边留着眼泪,一边自斟自饮的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只好坐下陪她。 不要坐这里,有人。刚要在她右手边坐下,左珍珍又这样说道。 我依了她,坐在了靠她左边的位置。但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真的又看见了什么,她一直对着她右边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找这些资料有多辛苦? 我加了多少班你知道吗? 我连生病了都没休息。 左珍珍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那个右边空着的位置倾诉着。直到她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才知道,她应该是喝大了才不知道我其实坐在她左边。 到了这个程度,我必须及时止损,将她带离这里。 好不容易将她装进了出租车,到了公寓楼里又出了状况。 我按下了她的楼层,左珍珍却抱着电梯按键板不松手,并哭着喊道:我不回家,我不想回家。 我只好哄着她,将她按灭的楼层再次按下。 我说了我不回家。 这个时候的她似乎又清醒了一些,然后仔细看了看电梯按键,按下了我家的楼层。 我想去这里。 我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三点了。 我要去找这个人评评理去。左珍珍忽然说道:你说他怎么这么较真?我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就真的不理我了。说到这里,忽然左珍珍抓住了我的衣领,一边哭着一边对我喊道:你说为什么呀? 我看着左珍珍,不知如何作答。 我不知道她清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就在我踌躇之时,左珍珍忽然将抓着衣领的手松开了,顺势手臂一伸直,双手撑在了电梯壁上,然后向我靠了过来。 我见状,慌忙挺直了身体向后靠。 好在,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了,我赶忙将她搀出电梯。左珍珍因为电梯的晃动,一走出电梯门就吐了一地。 终于,好不容易回到了家。 先将左珍珍安顿好之后,我又出门打扫了电梯和走廊。再回来,看到不知何时跑到我卧室的左珍珍,已经酣睡了。 无奈,我只好去了客房。 为了去掉这沾染了一身的酒气,我在凌晨三点半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好不容易躺到了床上,结果睡意全无。 这一夜还很漫长。想到网站新换的主题新搬的出租屋已经累积了不少投稿,于是干脆泡了杯咖啡,趁着这份宁静独自加个班。 虽然脑海中,时不时地还会回想着之前在电梯里发生的状况,但很快,就被一个有一个关于在出租方里面发生的不可思议的故事转移了注意力。 看着这些故事,你很难想象,小到十几平米大到几十平米的空间里,竟然有这么多地方是可以出现灵异现象的。我粗略统计了一下,投稿中关于出租屋里出现鬼概率最高的地方,排名第一的基本是在卧室,第二的是洗手间。而第三名,让我有些诧异,竟然会是衣柜。 不过,确实很多恐怖片中出现过这样的情节,当人物没有注意的时候,身后的衣柜不知不觉的自己打开了的画面。而接下来的剧情,十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一定会去打开衣柜。如果实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情况则非常的不合理。 如果是我的话,半夜的时候发现衣柜门莫名其妙的自动开了的话,一定会找来一根木柜,将其横放在把手上,牢牢闩死,让里面的鬼进退两难才是。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房间的衣柜。 糟糕,我忘记了,我的房子里的衣柜都是没有把手的推拉门。 只好转念想到,该来的终会来,躲也躲不掉的。 虽然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遇见鬼的话,会如何表现?是惊恐万分下仓皇而逃,还是惊吓过度中到底昏厥。但不管如何,都不会向投稿者L小姐如此淡定自若的面对。 L小姐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四个月前,那时她新搬没多久的一间公寓之中。 L小姐的故事 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L小姐被房东通知,两周之内必须搬走。 L小姐租住的房东,其实也不是外人,而是一个远亲。 由于亲戚的女儿需要出国,所以需要将现在L小姐租住的这套房子出售,以便供孩子读书。虽然无奈,但是L小姐也只好答应。 为了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住房,L小姐在余下的两周内看了无数出租信息。终于在最后一周,L小姐找到了一间不重错的新公寓。 那是一间两居室,虽然离上班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是小区环境很好,大多是本地人居住在此。交通方面,最近的公交站只有百米,而且能直达地铁口;生活方面,超市、社区医院、餐饮外卖等,都算齐全。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房租。 这样的两居室,若是在偏市中心的位置的话,估计L小姐每个月一半多的工资都需要花费在房租上了。但是这间公寓,只需要工资的四分之一便可以入住,这也是L小姐毫不犹豫签约的原因。 虽然是两居室,但是直到L小姐搬进公寓,也没有见过另一个房间的室友。 听新房东说,另一个房间的租客也是一位女生。但是,对于这个女孩的职业,房东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由于搬家迫在眉睫,所以L小姐也没有询问过多,便直接入住了。 这间公寓的结构十分简单。大门朝北,玄关右手边是一排鞋架,左手边是洗手间,通过一小段走廊可直达客厅。客厅的东面,隔着一张沙发是两间并排的卧房,西面则是厨房,南面是一个正朝小区花园的大阳台。 L小姐对于这次的搬家很满意,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可以找到这样的房源。更加令其开心的是,虽然被告知还有另外一位房客,但是自入住以来,L小姐从未见过这个人。 那间靠近凉台的房间,房门总是锁上的。 于是,这间公寓虽然是合租房,但是对于L小姐来说,基本上只有她一人居住在此。 一开始,L小姐也曾对于是否真的有室友这件事情表示过怀疑,但是一些留在房内的物品可以证明,确有其人。 L小姐也只能从这些摆放在屋子里的物品猜测,室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鞋架上,有四双鞋。一双运动鞋,三双高跟鞋;洗手间里,有一个卡通杯子,里面的牙刷是粉红色的;厨房里,有一些北欧风格的餐具;客厅的茶几上,有一个红色的马克杯;凉台上,有一个迪士尼的旅行箱。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L小姐猜测,这个房客应该与自己的年纪相仿,不经常下厨,但却比较注重生活品质。 L小姐将自己的生活用品,摆放在了那个房客的物品的旁边。虽然感觉很陌生,但总归是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L小姐也是一个注重生活情调的人,她习惯在晚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喝着红酒。但自从搬进这间公寓之后,在客厅小酌之时,有一点总让她觉得在意。 那就是,放在茶几正中央的那个红色马克杯。 终于,L小姐尝试将马克杯移动到了茶几一边,但又觉得欠妥后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个马克杯明明没人使用,却又无法将它拿走。也正是这样的东西,还提醒着L小姐,这个公寓里还有另外一位从未出现过的房客的存在。 久而久之,L小姐也失去了在客厅里看电影的兴趣。于是,便在自己的房间里拿着电脑、坐在床上看电影。 由于房间空间局促,又没有床头柜,好几次调整坐姿的时候,红酒都差点撒到电脑上。 但这样的令人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在看一部悲剧电影的时候,一时投入了进去,L小姐全然忘记了摆在身旁的红酒杯,伸手去拿纸巾时,不小心将红酒杯碰倒了。 L小姐跳起身,迅速收拾残局。但睡衣和床单上,还是湿了一大片。 为了不留下红酒渍,L小姐立即换下睡衣,抱起床单走向摆放在洗手间里的洗衣机。 L小姐打开房门,径直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但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在走出房门路过客厅的时候,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 L小姐转身向客厅看去,但除了那个扎眼的红色的马克杯以外,什么也没有。 L小姐也并没有太在意,一心只想赶快将红酒渍处理干净。 在经历了这次的红酒事件之后,L小姐还是决定重返客厅看电影。 于是,第二天晚上,L小姐又将那个放在茶几中间的红色的马克杯,移到了一旁,然后用零食和红酒摆满了茶几。 这天晚上,L小姐选择的是一部喜剧片。在轻松欢快的情节中,L小姐很快遗忘了那个马克杯的存在,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大笑着。 忽然,哐啷的一声,L小姐吓了一跳。再侧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红色的马克杯,从茶几上跌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瞬间支离破碎的声音。 L小姐立刻暂停了电影,蹲下身收拾。 此刻的L小姐内心十分不安,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一边打扫着,L小姐一边思索着,如果室友回来该如何向她解释。 这个马克杯的造型虽然很精致,但是质量似乎并不是很好。在破碎之后,碎片四散。 L小姐拾起了茶几旁的,又发现沙发底下也有几个大块的碎片。 于是,L小姐趴下身子,贴着地面,侧身将手伸向沙发底。 就在这个时候,L小姐忽然感觉到,沙发上好像有人。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L小姐僵在了原地。 之前为了看电影,所以L小姐将客厅的灯关上了。现在,电视机屏幕是整个客厅的唯一光源。 在这样的光线之中,L小姐用余光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一个黑色的人形就坐在这个张沙发上。那个人笔挺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立体的影子一般,明显没有任何的生气。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1) L小姐咽了咽口水,迅速将手收了回来,然后起身向沙发上看去。 什么也没有。 再看看阳台,上面有几件自己洗过的衣服。透过窗外的路灯,影子正好投射在了沙发的这个区域。 或许是看花眼了,L小姐这么想着。但是,这样的假设虽然让L小姐感到了一时的安慰,可假设是否真的成立,L小姐心里其实很清楚。 那个晚上之后,L小姐连在客厅看电影的计划也泡汤了。 而且,每天回家之后,通过那个狭小的走廊看到昏暗的客厅的时候,L小姐依旧心有余悸。 但这样的不安,在接下来几天的平静之中慢慢淡化了。 L小姐依然独自的居住在这间房子里,那些陌生的物品的主人依然没有出现。 最后一次专门去客厅,也是将新买到的马克杯重新摆放在了茶几上。之后,L小姐的活动区域里便少了一块。 但是却又无法逃避,毕竟客厅是连接所有地方的一个公共区域。因此,无论是回自己房间,还是去洗手间和厨房。客厅,都是必经之路。 几日后的一个夜里,L小姐因为睡前喝了太多水,而被迫起夜。 她迷迷糊糊的打开门,然后朝洗手间走去。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她感觉清醒了一些,于是想趁着还有睡意的时候,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在L小姐伸手碰到房门的一瞬间,她停下了脚步。 因为是二楼,客厅也没有窗帘,所以橘黄色的路灯照亮了大半个客厅。在橘色的光线和阴影之中,客厅里隐约可以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而这一次,L小姐只需要转动自己的眼球,便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笔挺的坐在沙发上,与之前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L小姐就这样站在房门口,进退两难。 从眼角看去,那个人全身都是黑色的,没有任何的质感。只能从黑色的轮廓上辨认,那是一个坐着的人的形状。 L小姐咬了咬牙,闭上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迅速的将房门反锁关上,并躲进了被子里。 这一晚上,L小姐都无法入睡,她裹着被子一直坐在床上,两眼死死地盯着房门直到天亮。 第二天,L小姐请了假,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敢走出了房门。 L小姐首先小心的探着脑袋仔细打量,确认客厅里什么也没有之后,才安心了一点。 之后的日子里,L小姐便对出租屋产生了恐惧,抵触情绪令其感到了煎熬。 不回家是不可能的,毕竟借住在朋友或同事家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但如果回家的话,晚去是不行的,早回去也是不情愿的,L小姐一时陷入了困境。 虽然也想过找房东商量,但是一想到,万一真的得知间房子里曾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岂不是更加令自己不安。而且,合同签了一年,当初为了得到更多的优惠,所以一口气交了半年的房租。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只好硬着头皮住下去。 就这样,L小姐虽然时不时地还是可以看到,那个晚上坐在客厅里的人形,但是却又慢慢习惯了它的存在。 说来也奇怪,这个人影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而且,经常是在不经意间路过的时候,便会出现在客厅。 笔挺的坐着的漆黑的人形。 没有五官,没有其他颜色,没有更多的形状。 L小姐曾大胆的直视过那个人影一次。说实话,如果它不是突然出现的在自己的客厅之中的话,L小姐会觉得,那就像是某人从商场里搬来了一个刷了黑色油漆的人形模特。 因为一直相安无事,所以L小姐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忽然的显现虽然依旧会让L小姐吓一跳,但是只静静的出现在固定的位置,也让L小姐感到一丝宽慰。 一个月过去了,L小姐依旧独自住在这间公寓里,所谓的室友仍然没有出现过。 在入住整整一个月的那天晚上,L小姐下班回家,却发现公寓停电了。 于是,通过走廊,L小姐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黑影,终于再次出现了。 还和原来一样,正襟危坐的在客厅的沙发上。 L小姐小心的靠近,然后沿着墙边,向自己的房间摸索过去。 就在L小姐即将靠近房间门的时候,忽然客厅中响起了尖叫声。 像是自行车急刹车般尖锐的声音,又像是有人用指甲划过玻璃般刺耳的声音。 L小姐捂住了耳朵,朝客厅看去。 是那个黑色人形发出的声音。 L小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腿软,顺着墙边坐到了地上。 忽然,电源似乎恢复了。 客厅的白炽灯开始闪烁,整个空间开始忽明忽暗。 就在此时,那个黑色人形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将头转向了L小姐。 这时候,L小姐才发现,那团漆黑的人形的脑袋已经变了形,从一个圆形变成了足足有两个头部长的形状。一个血红色的口子在黑色人形的脸上扩张开来,几乎要占满了整个头部,那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但仔细听,似乎不是一个单调的尖叫声。而是有低沉的、有尖锐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各种嘶喊声在同一时间从那个血红的口中传出。只听声音的话,那还在不断裂开的鲜红的口子,仿佛就是被开启的地狱之门。 L小姐双手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要紧了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但那个黑色人形却一点一点的,慢慢地向L小姐移动了过来。 就在黑色人形即将走到面前的时候,客厅里的灯终于挣扎着亮了起来。一瞬间,黑黑色人形连同那些凄厉的尖叫声,都消失了。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L小姐,看到之前自己新买的马克杯,忽然伸出了一道裂缝,在无人碰触的情况下自己裂成了两瓣,然后倒在了茶几上。 这边L小姐还坐在地上平息着自己的情绪,走廊的另一边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L小姐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回头向玄关处看去。 是一个女孩,穿着一身蓝色的连衣裙,一手拎着一个大行李包站在门口。 L小姐又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向墙角缩了进去。 那女孩踏着高跟鞋就向L小姐走了过来,先是打量了L小姐一番,然后又看了看客厅。 你就是那个新搬来的女生吧?女孩开口问道。 L小姐点了点头。 女孩紧接着做了自我介绍,这时候L小姐才得知,原来她就是那个一直未现身的另一位房客,也就是L小姐的室友。 你是不是动过这个马克杯?女孩看了看茶几上破裂的马克杯问道。 之前那个,也被我不小心打破了,对不起。L小姐木讷的说道。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女孩对L小姐说道:那个马克杯也不是我的。我搬进来的时候,那个马克杯就在这里了。 L小姐听闻,立刻起身追问道:那个马克杯,是不是到底是谁的? 从L小姐的疑问,女孩立刻猜出了L小姐目睹的一切。 只要动过那个马克杯,便会有奇怪的人影出现。女孩这样说道。这也是我搬到朋友家住的原因。 L小姐继续询问,却被告知,这些就是室友所了解的全部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室友小住了几天,又离开了。 在与室友相处的几日里,L小姐稍稍觉得有了依靠。但是,在交谈中,L小姐又发现,自己那天所听见的和看见的一幕,室友却从未遇见过。 或许,是因为你打破了之前的马克杯,所以激怒了它也说不定。室友这样解释道。 由于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搬,一直到投稿这天,L小姐依旧住在这间公寓里。 L小姐也在网上找到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杯子,于是,那个红色的马克杯也重新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中央。 此时此刻,它就在我房门口的沙发上,恢复了平静的动不动地坐着。 最后,L小姐的投稿这样写道。 在看完投稿之后,清晨时分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我在身边摸索,却发现声音好像来自房间外面。还未完全清醒的我走出房间,发现手机正躺在沙发上一直响个不停。 我接起电话,发现是X打来的。询问我为何今日没有去上班。 我这才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半了。 虽然挣扎着想清醒过来,但是头还是觉得昏沉的很。于是告诉X,今日在家办公,下午会将整理好的成稿发给他。 挂了电话,我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转身,却见左珍珍站在饭厅,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我两对视,都愣了一下。 你,我先开口说话了:还在啊。 怎么?不想看见我吗?左珍珍放下了手中的盘子说道。 没有没有。我急忙解释:还以为你去上班了。 哦,没有。我请假了。左珍珍说:我做了点吃的,还冲了咖啡,你要不要尝尝? 我点头,朝饭厅走去。 我看着盘子里稍微有点煎糊了的鸡蛋,和我放在冰箱不知多久了的火腿,却止不住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喜悦。 怎么了?左珍珍看着我问道。 没事。我微笑,摇了摇头说道。 我尝了一口,味道与卖相比起来,竟然不算糟糕。 那个,左珍珍忽然说道:昨晚,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我看向左珍珍,不知道她对于奇怪的具体定义标准。我回想之前的画面,深夜独自酒醉且对着空座位说话、将一个男人按在电梯里然后突如其来的质问,以及自己跑到异性床上睡觉,这所有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叫做奇怪。 我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左珍珍又问了一遍。 没有。我硬挤出了一个笑容答道。 左珍珍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胸口,小声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我说漏嘴了什么呢。 我看着左珍珍,忽然想开个玩笑的说道:奇怪的事情,确实没做。但说,倒是说了很多。 听到我的这句话,左珍珍忽然站了起来,一反常态的口齿不太伶俐地问道:我,说,我都,你听到什么了? 看着她忽然紧张起来的样子,我立刻管理表情,忍住不笑。心想,这丫头或许真有什么把柄或许可以掏出来,以后再与她正面争辩的时候,也好占一回上风。 女生的秘密,无非就是几种。不是关于自己曾经的经历,就是关于恋爱感情之类的。左珍珍的过往经历,我也知晓一二,唯一让她闭口不提的就是阴阳眼之事。但是,她知道我是清楚的,所以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于是,我对着左珍珍煞有介事的继续说道:就说了些什么,暗恋一个人不敢表白之类的话。我想想,那个人好像叫... 左珍珍忽然大喊了一声我的全名,打断了我的玩笑。 不是多川,而是我的本名。 我立刻闭上了嘴,看着她。 只见左珍珍满脸通红,然后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自己又再一次的惹她生气了。心里一边想着,不知道下一次再和她说话又是什么时候了,一边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完了。 除了母亲之外,她是第二个给我做饭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下周正常更新! 第24章 (2)独立公寓的未知困扰 鸿飞霜降,不知几度,云树之思,无日忘之。 就在我以为左珍珍因为我的玩笑而生气的时候,她忽然在一天晚上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这个。她没有与我对视,而是将一张光碟递给了我。 我看着手中的光碟,上面没有任何的标题,只是一张普通用于刻录的光碟而已。 左珍珍自行走进了门,来到了客厅。 这是从警局拿到的监控录像,里面有林言成的画面。左珍珍说:我刚从老邓那里拿到的,我也没看,一起看吧。 我将光碟放入机器,与左珍珍并排坐在沙发上观看。 画面中,我看到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即使是透过监控摄像画面,也可以感到这个男人的器宇不凡。我忽然想起,左珍珍说的平田氏对于慰灵祭上出现的名叫佐藤的男子的描述,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影片安静的播放着,可以看到在快走进警局的时候,那个自称林言成的男人忽然突然停下了脚步。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着监控摄像头。 那种眼神,好像穿透了镜头,直接在与我对视。 画面的最后,林言成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走进了警察局。 不知为何,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没事吧? 左珍珍似乎察觉了我的异常,问道。 没事。 我转头回答她,才发现,我与她坐得很近。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们,都尴尬的笑了并迅速向旁边挪了位置。 我先回去了。左珍珍忽然站起身说道。 我不敢与她对视,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微妙的气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左珍珍临走前又转身对我说道:我看着柿子挺好的,所以买了点。算是上次的谢礼。 我抬起了头看着她,却依旧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 不知是欢喜还是苦恼。 人的情绪波动似乎很容易被洞察,一连几日,X好像都发现了这微妙的异常,时不时地抓着我一番拷问。 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X总是这样问道。 我总是摆摆手,或者厌烦时给他一个严厉的眼神,让其自行体会。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要避免尴尬而主动加班。 但更令我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要发生的终归会发生,即使逃避也无济于事。 几日前,老邓约了我和左珍珍一起吃晚饭。 我找人调查了这个林言成。老邓对我和左珍珍说道:确实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左珍珍问道。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2) 没有与这个人长相和名字符合的资料。老邓说。 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日本人佐藤?我问道。 就是这里蹊跷。我连出入境的记录都查了,平田健一的记录倒是查到了,但是就是没有查到有这个林言成或者佐藤的记录。老邓说完呷了一口酒。 没想到,有了这个林言成的图像资料之后,反而线索断的一干二净了。 再想查找,除非要找日本警察了。老邓补充道。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既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以办到这个事情,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林言成就一定是日本人佐藤。更何况,日本有近八百个城市,一亿多人口生活在其中,想要光凭一张不是很清晰的图片和一个姓氏找到这个人,并非易事。 我再次认为,平田先生以及老虎图纹之事有了了结。 左珍珍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不悦。 别难过,老邓安慰左珍珍说:这也是一种锻炼。做记者的就要有这种执着的精神,世界上没有白走的弯路的。 老邓的心灵鸡汤都端上桌了,结果左珍珍又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事情难过。 老邓追问,左珍珍才告知了我们原委。 原来,左珍珍的房东因为上次漏水的事情,不打算让她续租了。再有几日,左珍珍将面临重新找房搬家的情况。 可惜,我老婆的父母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了,不然还真有地方给你过渡一下。老邓也叹了口气说道。 气氛就这样降到了冰点,大家似乎都有些沮丧。 你可以搬到我家。我打破沉默说道。 此话一出,老邓和左珍珍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懵。 这倒是不错。老邓点头说到,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左珍珍。 左珍珍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闪烁着了一双大眼睛,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反正我那里空着一间房,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搬到我那里。我说道:要是觉得不方便,等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再搬走便是了。 左珍珍还是没说话,但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为了迎接左珍珍的到来,我抽空先将家里收拾了一番。一些不常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腾出出了不少空间。但,左珍珍搬家的那天,我才发现,女孩子的东西真是不少。只是上下楼的距离而已,我和X两人竟然搬了一整个周末才全部搬完。那些勉强腾出来的地方,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了。 为此,我又欠了X一顿火锅。 没问题,来家里吃。我做就是了。左珍珍这样对X说道。 X听完,狡黠的一笑,说道:好嘞,嫂子。 他这一句称呼,顿时让我汗毛直竖,慌忙打断说道:听说!下周一要上至少两篇稿子,你进度怎么样了? 放心放心,都差不多了。X说着,对我又使了使眼色。 好不容易将这家伙赶走了,结果发现家里只剩下我和左珍珍的时候,气氛更加尴尬。 左珍珍搬进来的第一个晚上,她为我做了晚饭。 怎么样?左珍珍试探性的问我。 我尝了一口番茄炒蛋,勉强咽了下去。心里想着,她应该是把盐当成糖了。 不错啊。我答道。 左珍珍满脸欣喜,也尝了一口,然后又满脸失望的说道对我说道:对不起啊,我手艺太差了。 无所谓啊,我觉得挺好的。我说:我嘴不挑食,什么都吃。 左珍珍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顺嘴说道:真好养活。 左珍珍说完与我对视,我俩又是一阵尴尬的傻笑。 我也没吃过别的女人做的饭,除了我妈以外。我试图转换话题,说道。 左珍珍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你之前没有过女朋友吗? 有过啊。我答道:但都是我做饭。虽然我的厨艺也不怎么样。 果然是个暖男啊。左珍珍评价道。 对话进行至此,我两再次相视尴尬的一笑。 转换话题,失败。 估计左珍珍新搬来,多少有些拘谨。眼看面前的盘子渐渐空了,我两却还都只是顾着埋头吃饭,几次欲言又止,总觉得再说什么都有点不妥。 终于,晚饭之后,左珍珍放下筷子问道: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投稿吗?就是类似你之前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 一说到工作,我便觉得气氛轻松了一些。 仔细思索,然后问道:你不会害怕吧? 怕什么?见都见过了。左珍珍说。 我才忽然想起,左珍珍是阴阳眼。 我想了想,在故事开始之前,问左珍珍:那你先看看,我这个房子里可有什么东西? 左珍珍仔细环顾了一圈,然后对我说:没什么,很干净。 你确定?我问。 左珍珍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有一点失望,又有一点欣慰。 于是,我重新整理好心情,在饭桌上给左珍珍讲了一个我上周看到的一篇投稿。 这篇投稿首先吸引我注意力的,是因为它是一篇全英文的文章。几年没用的英语,为了看这个故事,全部在脑袋里回顾了一遍。 这个故事的投稿人,是一位在国内留学的M国友人J先生。虽然也学习了几年中文,但是对于打中文字这件事情仍然感到棘手。在表达了对于我们网站和专题的喜爱之后,决定用英文写下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如今,我借花献佛。 J先生的故事 J先生是一位国际志愿者兼外语教师,所以常年携妻子一起居住在国外。 但这次要讲的故事,发生在J先生的未婚时期。 当时的他因为工作原因,被派往K国任教。J先生所在的教育机构,与他协商好之后,将其安排在当地的一所大学里任教,为期两年。 初到陌生国家的J先生,立刻感受到了因文化差异而导致的生活不便。 首先,这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一些便利店里的店员,连英文单词会的都不多,几次结账都遇到了麻烦;其次,因为K国人均面积不大,所以即使事先承诺好的独立公寓,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其实还是半共享状态,厨房和客厅都是几户人共同使用;最后,这里食物辛辣,也造成了J先生一段时间的肠胃不适。 虽然有诸多的不如意,但是J先生还是敬职敬业的在K国教学,并赢得了学生的一致好评。并且,大学在得知J先生与人共住的情况之后,主动帮其申请到了一间专为外地实习教师供应的公寓。 于是,在K国任教的第二年,J先生搬进了校园里的这间公寓。 公寓虽然并没有比之前的房间大多少,但是省去了客厅公共区域,厨房也只是房间水池旁边上的一方电磁炉而已,但J先生却感到舒适了许多。就在J先生为这个改变感到满意的时候,在这个公寓度过的第一个晚上,便让他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 那是走廊尽头的一间公寓,建筑的内外墙曾在去年翻新过,但是里面还是传统的钥匙扭锁。光从门锁的造型上,就可以直接的判断出这个房间的年龄,至少在二三十年以上了。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J先生在意,毕竟免费的住宿和独立的空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事了。 这天晚上,J先生因为搬家的疲惫,便早早入睡了。 但不知道什么时间,J先生忽然醒了。 并不是那种循序渐进的醒来,而是一瞬间猛地清醒过来,并且睡意全无的感觉。 J先生想着,或许是刚搬进这个新公寓,心情的愉悦令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所以导致了瞬间清醒。J先生看屋内还是一片黑暗,便知天还未亮,打算翻个身继续睡觉。 但就在此时,J先生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除了睁开的眼睛,全身上下仿佛如石头一般沉重,连汗毛都僵硬住了。无论J先生如何试图挣扎,连自己的手指都无法移动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J先生突然看到,自己的床脚边站了一个人。 在微弱的光线中,J先生看到,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披散着长长的头发站在自己的床脚边。 J先生立刻屏住了呼吸,盯着房间里的那个陌生人。 J先生仔细回想着,睡觉前是否锁了门,是否有将门上的链条挂好,等等。 就在J先生努力会想的时候,那个人忽然动了起来。 并不是走动,或者抬起手这样的动作。而是,站在原地,身体前后摇晃了起来。那人的脖子仿佛被折断了一般,身体每摇晃一下,她的头便会一下一下的,向前甩过来又向后折过去。 就这样,前一下,后一下。 J先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眼睛瞪大了盯着床脚的人。 前一下,后一下。 慢慢地,那人摇晃的速度竟然加快了。 向前、向后、向前、向后。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那人的肢体也就看起来越来越诡异。 那颗头颅好像随时都会被折断,飞向J先生一样。 向前、向后、向前、向后。 J先生闭上了眼睛,当时的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数到三一切都会消失,一定都是幻觉。 于是,J先生默默在心里数着。 三。 二。 一。 J先生的猛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身体依旧无法动弹,那站在床脚的人也并没有消失。 相反的,那人忽然向J先生冲了过来。 那颗好像快被折断的头颅,向J先生迎面甩了过来。 J先生大声惊叫一声,用手慌忙挡在了脸前。 一瞬间,J先生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他将手放了下来,起身谨慎的打量了一下这间十平米左右的公寓房间。 除了惨白的月光从窗户倾斜而入,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J先生赶忙将屋里的灯都打开了,然后又看了看房门。 门锁是从里面反锁的,链条也是挂在门上好好的。 当晚,J先生连夜将白天收拾好的行李,又全部打包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J先生以认床和不想因个人而占用学校资源这样的理由,又匆忙搬回了之前的公寓。 虽然,现在的J先生依旧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对于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他至今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 这个还挺让人后怕的。左珍珍说。 我将她之前的买的柿子拿了出来。放置到熟透的了的柿子,软甜可口。 你说,为什么有人看到了却仍然不相信呢? 我和左珍珍一边吃着柿子,一边就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 你相信吗?左珍珍忽然问我。 我点头。 左珍珍看着我,忽然大笑。 怎么了?我问。 你吃东西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左珍珍说:喏,脸上这里沾到了柿子。 柿子刚吃到一半,果汁流了一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把柿子放在哪儿,或者任由左珍珍嘲笑等吃完了再擦。 就在我犹豫之间,左珍珍凑了上来。 要是沾到了衣服上,可就麻烦了。 说着,她拿起了手边的纸巾,帮我把嘴边和下巴处的柿子擦干净了。 我被她忽然的举动惊讶到了,眼睛不知看向哪里。 最终,还是看向了她的眼睛。 没想到,左珍珍在搬来的第一天,她吻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继续更新,感谢阅读。欢迎留言和收藏:) 第25章 (3)灵魂散发出的味道 老邓不愧是资深社会记者,再细小的信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和左珍珍是不是好上了?刚见面,他便毫不犹豫的将这个问题抛给我。 我一时措手不及,还好左珍珍急时出现,替我回答了。 师父不许欺负他,他现在可是名花有主了。左珍珍一边说着一边挽住了我的胳膊。 你倒好,既解决了住宿又解决了男朋友。还是丫头你厉害,一箭双雕。老邓打趣左珍珍,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想到,你竟然会拜倒在这个小丫头片子的石榴裙下。 我笑笑,没说话。 在与老邓告别之后,我带着左珍珍来到了小公园里。 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 眼前一片箫肃之景。 今日立冬,左珍珍靠在我肩头说道:晚饭吃饺子吧。 你还会包饺子?我惊讶的问道。 不会,左珍珍看着我说:但我会吃啊。 我便知道,晚饭肯定还是我做了。 自从左珍珍成为我的女朋友之后,便再也没下过厨了。 但我并不介意,因为说到做饭,其实是我的一个爱好。以前,在工作不忙和不需要出差的时候,自己基本上会在家做饭。味道不能说绝佳,但是就一个自学者来说,我对于自己现在的厨艺水平,还是颇为满意的。 十几年前父亲去世后,照顾母亲的工作几乎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在无数个刀口和失败的味道中,我学会如何做饭。直到母亲住进了疗养院,我才结束了每日做饭的生活。想来,或许不常磨炼,厨艺也会有所退步。 今天的饺子,并没有预期的好。主要是因为,和馅儿的时候忘记了放盐。 嗯,有点淡。左珍珍说。 别看左珍珍做饭不行,但是对于美食的挑剔却很在行。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就是一个吃货。 不过还是很好吃。左珍珍又补充说道。 我笑道:不用安慰。 反正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说完,左珍珍夹起一个饺子,津津有味的吃着。 看着她吃着我包的饺子,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一种很安逸,却夹杂着不安的感觉。 晚饭过后,左珍珍在厨房收拾,我沏了一壶热茶准备开始工作。 你要是喝茶,晚上肯定又要睡不好了。左珍珍提醒我。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3) 我笑着向她保证,就喝一壶,绝不续杯。 她撩开我前额的头发,亲了一下,然后说道:可不许赖账。然后,拿了一本书,坐在了我身边。 在一盏橘灯之下,我两并排而坐。我翻看着投稿文章,她静静地在身旁看着书。 茶香四溢,我伸手去拿茶杯,她伸手先将我的手握住了。 都没说话,但我笑了,她也笑了。 就这样,我们握着手,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我们要不要养一只猫? 忽然,左珍珍说道。 养猫?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一时陷入了思考中。 你不喜欢猫吗?左珍珍问。 说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只是从来没有和这种动物相处过。 那要不要尝试一下?左珍珍继续问道。 我有些犹豫,但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好吧。左珍珍终于放下了这个话题。 说到猫这种动物,在固有观念中,似乎是阴气较重的一种生灵。而我接触过的猫,一本是夏目簌石的小说,另一个便是长期在恐怖电影中出现的,可以嗅到死亡气息的诡异动物。 但即便如此,我并不讨厌猫。相反,我对于它们的生活和行为都充满了好奇。 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之心,便将一个生命领回家。这样草率的事情,断然不是我的风格。 就在左珍珍提出养猫这个建议之后,我便时常会拿出来想一想。为此,我也看了不少关于饲养猫的文章,以及如何领养猫的帖子。在翻看这些内容的同时,一些猫咪可爱的照片也会出现,就连偶尔过来看一眼的X都惊呼可爱。 看着这些有着粉丝色爪子、无辜眼神的动物,我确实也心动了。 就在我即将沦陷的时候,一个叫做小G的年轻人的投稿,又让我再次陷入了思考。 小G是一间宠物店的店员,他们店里不仅为宠物提供医疗和美容服务,而且还常年救助流浪动物。特别是冬天,经常十几个笼子都不够用。写到这里,小G表示,平时自己也会买一些粮食,到宠物店周边小区喂流浪动物。而那些得不到救助的动物,往往在一个寒冬之后,便从此消失了。 因此,小G偶尔也会在店里笼子不够的时候,将一些流浪动物带回家里。所以,在租房的时候,小G一定会找那些可以饲养动物的出租房。虽然这样增加了租房的难度,但是也避免了以后的麻烦,动物们也可以与自己安心度过一个冬天。 即便是很困难,但也不是绝不可能。 在这间公寓到期之前,小G终于在网上找到了一间允许带宠物入住的单间。 距离宠物店不算太远,租金也比较合理。唯一让小G觉得有一点点烦恼的是,房东总是不回信息,而且短信息聊天至今,彼此还未见过面。而导致这种情况的,都是来源于房东单方面。 小G将这种情况理解为,防止租客压价的一种手段。 在没有等来房东最后的肯定回答之前,小G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决定一分钱不还价,直接租下来。 果不其然,房东当天晚上便回复,随时可以签约。 小G欣喜若狂,他觉得这个冬天终于可以踏实度过了。 但不曾想,在冬季到来之前,一件事情的发生彻底打断了他的所有计划。 小G的故事 入住的当天,也是签约的日子。 小G兴冲冲的先将搬家的小货车停好,然后便一路小跑去了出租房。 等在门口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正是房东。 那女人颇有徐娘半老的韵味,涂着红色的指甲油,说话豪爽,声调也高,是一个爽快的人。 小G再次与她确认了关于在房内饲养宠物的事情,房东依旧爽快的答应了。 我会尽量让它们不吵到邻居,也不会让他们抓坏家具和墙壁的。小G郑重的承诺道。 没想到,房东大姐并不在意这个,反而说道:无所谓。 小G第一次遇见如此好说话的房东,便提出押金之事。并表示,如果退房的时候有房屋损坏,押金就当赔偿了。 结果,房东仍然大手一挥,说道:没关系,你们年轻人赚钱也不容易。到时候再说吧。 为了保险起见,房东还主动将自己的身份证复印件、房产证复印件都给了小G一份。小G几乎是以感激涕零的心情,与房东签署了租赁合同。 天气还未见寒的时候,小G便将这间出租屋布置好了。只等待寒冬到来之际,迎接可爱的小动物们。 可令小G没想到的是,在他搬入这个出租屋的第二个星期,宠物店里忽然爆发了流行疾病。为了更好地隔离病原体,店长决定将感染了的动物留店治疗,健康的则由自己和店员们各自领回家照顾一段时间。 小G领回家的是一只刚满两岁的牛奶猫。 这只牛奶猫因为从出生便是流浪猫,所以被救助之后也极少与人互动。即便是与小G共处一室,也是相敬如宾互不打扰的态度。 一切都似乎很正常,但没想到小G发现这只牛奶猫有一个习惯,挠地板。 因为出租屋是九十年代的二手房,所以之前铺的木质地板已经有些松动,一些地板缝隙之间还可以看到被白蚁蛀蚀过的痕迹。 最初,小G只是呵斥两声,它也便跑开了。可是,只要小G没有看住,牛奶猫便会开始抓挠地板。很快,木质地板上便出现了明显的抓痕。 小G有些无奈,只好求助其他店员。 于是经过商量,小G将牛奶猫送去了同事家,并将他家的一只橘猫接了过来。 这只橘猫与牛奶猫的性格截然不同,十分的粘人,只要小G在房间里便会走过来求抚摸、求抱抱。 在接回橘猫的那天,小G正在洗澡,忽然听见浴室外面有声响。 有点熟悉,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动静。 等小G洗完澡出来,看到橘猫正对着家里的木制地板,抓得不亦乐乎。 已经伤痕累累的地板,又多了几道抓痕。 小G抱起橘猫便是一顿说教,但看到橘猫那无辜的大眼睛,瞬间就心软了,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等到了半夜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小G被抓挠木板的声音吵醒了,再抬手摸去,刚才还睡在自己身边的橘猫已经不见了。小G打开了床头灯,微弱的光线中,那只橘猫抖动着肥大的身躯,努力的刨着地板。 小G彻底无奈了,为什么自己带回家的两只猫都有刨地的习惯? 抱着尝试的心态,小G又将第三只猫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这次,是一只灰蓝色的英短。性格十分温和,而且胆子小,十分好静。 小G想着,这一次应该万无一失了。 可是,就在小G转个身去厨房洗碗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小G跑到房间一看,蓝猫和前两只猫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努力的抓挠着地板,全然不顾周围的动静。 小G将蓝猫抱开,低头看着已经快被抓烂的地板,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小G抱着蓝猫在家里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屋内的地板和墙面。 所有地板和墙面的表面基本都没有抓痕,唯独这个正对着自己床铺、靠近电视机柜的地方,来了三只猫就被挠了三次,每次都是相同的位置。 发现这点的小G觉得很好奇,这地板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猫咪? 小G拿来了一根筷子,小心从破烂了的地方伸了进去,戳了戳又拿了出来闻了闻。并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木板腐坏后的气息。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按理说这间屋子的整个地板,下面都应该是这个情况。为什么唯独这里,如此吸引猫咪的注意呢? 小G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便作罢了。 宠物店的流行病很快得到了控制,但依然是在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好在店长当初的决定,所有动物们都幸运的度过了这次难关。 小G将蓝猫送回店里的那天早上,蓝猫依然会趁小G不注意,便跑到那里抓几下。 晚上回到家,少了猫咪的家里顿时清净了很多,也让小G觉得寂寞了许多。 在洗完澡之后,小G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喝着啤酒。 视线时不时地、不自主地会落到一旁的地板上。 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之前不断吸引着猫咪,而现在也开始吸引了小G的注意力。 小G将手中的啤酒放了下来,来到了那片布满抓痕的地板前。 他趴了下去,顺着破败的木头缝隙向里面看去,但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小G拿来了手机,打开了电筒功能,照向缝隙里面。 小G仔细看着,还是很黑,缝隙不大所以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确实好像有什么会反光的东西在里面。 小G一只手撑在地板上,一只手举着手机,全身的重心都趴在了地板上看着。 忽然,地板裂开了。 由于长年的气候干燥以及白蚁的侵蚀,老旧的地板终于不堪负重的开始干脆的断落,缝隙也渐渐变大了。 小G一只手直接撑破了地板,陷了下去。被尖锐的地板刺破的皮肤,鲜血直流。 小G大喊一声,将手抽了回来,跑进了洗手间。一边将刺进皮肤里的木屑□□,一边用碘酒清洗伤口。 包扎好之后,小G看着地板上多出来的一个洞,心里充满了愧疚。之前因为房东的信任而没有缴纳押金,而自己却在搬进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将地板破坏了,实在令人无颜以对。于是,小G心想着明天先去买一块地板垫上,然后等退房的时候,一定要提出赔偿。 既然已经无力回天,小G从厨房里拿来了砧板,想先将就盖在破洞上面,以免有什么蛇虫鼠蚁跑出来。 就在小G将粘板盖上去的那一刻,被小G忘在地板上的手机还在向地板下打着光。 小G靠近顺着光源向下看去,他忽然看到,下面有一张人脸也正看着自己! 小G吓得丢掉了手中的粘板,退了几步。 说是看,其实不然,因为那张脸没有眼球。 不仅如此,似乎也没有头发,而且形容槁木,肤色几乎与这深棕色的地板相差无几。 小G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决定再次查看,并拿回手机。 小G小心翼翼的,将之前丢下的粘板用脚踢开。然后远远地,探着脑袋往那个木板下面看去。 果然没错。 是一张干枯了的人脸。空洞的两个黑漆漆的眼眶,正望向小G。 小G赶忙捡起手机,然后拨打了110。 很快,警察们到达了小G的出租屋。他们将电视柜移开,并敲开了下面整块的地板。一具完整的干尸出现在了下面。 小G被带去录了口供,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从猫咪抓地板,到自己不小心破坏了地板,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清楚。 那晚,小G去了朋友家借宿。 终于躺在了温暖的床上的时候,小G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脑海中与那具干尸对视的画面,还有干尸被抬走的场景,还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着,久久无法忘却。 忽然,小G打了一个机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有一个东西很眼熟。 但一时间,小G又不敢完全确定。 几日后,小G在朋友的陪同下回到了出租屋收拾行李。 在出租屋发现干尸的新闻,瞬间在网络上引起了关注,多家媒体争相报道,就连楼下都驻守了不少记者。小G也是偷偷摸摸,才顺利逃了出去。 就在这个故事快要结尾,我以为不过是一起单纯的凶杀案件的时候。小G写到,那人已经死了近三个月了。因为特殊的藏尸环境,竟然没有让它化成白骨,而成为了一具干尸。那具干尸全身□□,虽然小G不敢直视,但是就瞥到的几眼,小G猜测受害者应该是一名女性。 最显著的特征是,尸体手上的指甲,涂着鲜红的指甲油。 小G搬离那间出租屋不久之后,这个案件便破了。 这具女性干尸,便是几个月前失踪人口之一。通过尸检,警方公布了死因,是被人重击头部致死。凶手也抓拿归案了,也是一名女性,与被害人是同乡。作案动机,是因为凶手常年嗜赌,为了抢取被害人的财务,一时错手将其杀害。 各大媒体公布了这名凶手的姓名和照片。 小G看这凶手的照片,却十分眼生。 小G继续看着新闻,忽然被害人的照片也出现了。 小G看这这张脸,与房东和她留给自己的证件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动物或许真的有我们人类所不具备的某些功能,特别是猫,或许真的能嗅到死亡和灵魂的气息也说不定。 还是先不养猫了吧。 晚饭的时候,我对左珍珍说道。 左珍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她同意的理由,与我的想法却大相庭径。 毕竟,我们才刚开始在一起。领养猫什么的,或许是早了点。 左珍珍说完,我才意识到,领养宠物的背后还有这一层深意。 我连忙解释,但左珍珍却噗嗤笑出了声。 多川老师,左珍珍笑着对我说道: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那时的我们确实都以为,来日会方长。 却不曾想,这样幸福的日子,却已是去日苦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正常更新,喜欢的朋友欢迎留言和收藏:) 第26章 (4)惊喜与惊吓之间的距离 小雪之际,天地不通阴阳不交,万物失生机。 连日来的阴雨,除了气温骤降,阴冷晦暗的天气也让人心情明朗不起来。 左珍珍买了一个取暖器,常常对着它挪不开步子,还美其名曰自己是在校仿古人负暄。 就在她在家中美滋滋的抱着取暖器追美剧的时候,老邓一声命下,左珍珍便接到任务要被派遣去东北,跟踪一起九五年的旧案重审的新闻。 左珍珍一边在家哀怨的打包着行李,一边不停的对我抱怨着。 为什么不是海南?左珍珍不忿的说道。 以前一直以为,左珍珍是那种大大咧咧、努力拼搏且个性独立的女性。认真交往之后,才发现,其实她的性格中藏着许多小女生的特点,喜欢撒娇又粘人,而且时常抱怨。只是从前身边没有人倾诉和依靠的时候,只好独自忍受罢了。想来,便叫人心疼。 面对左珍珍的此刻的抱怨,我没有回话。我知道,她只需要一个倾听者,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而已。 东北好冷呀。左珍珍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4) 我走到了她身边,伸出了手说:来吧,我帮你一起整理行李。 左珍珍虽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从衣柜里拿出了一间羽绒服,递给她说道:把这个带去吧。 这不是你的衣服吗? 我知道。我将一边衣服打包到她箱子里,一边说道:你没有长羽绒服,穿我这件比较暖和。 左珍珍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把放在箱子里的羽绒服又压了压。 我不在家,你自己记得按时吃饭,不要只喝咖啡和茶啊。左珍珍叮嘱道。 我听着她说的这番话,忽然意识到,这是我们交往之后第一次的分别。 想到这,我走去了客厅,回来的时候悄悄将一个东西放进了左珍珍的箱子里。 这是什么? 还是左珍珍发现了,她将我藏在羽绒服下的相框拿了起来。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张我们的合影。 左珍珍看到后,立刻笑出了声。 我说多川老师,你怎么这么可爱。说着,左珍珍抱住了我的脖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说道:本来想等你到了东北,打开箱子会有惊喜,这样心情就不会太坏了。 左珍珍看着我,想了想说道:还是留在家吧,要不然你想我的时候怎么办? 左珍珍至始自终唯一没有变的一个特点,也是我很欣赏她的地方,那就是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隔天一大早,我将左珍珍送到了机场,返程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半。 这个时间去单位太早,但回家后再去上班,又会有点晚。 于是,便让出租车停在了离单位不远的咖啡店前。买了一杯咖啡和一份简餐,看着外面的阴雨,只好选择提前开工。 我坐在电脑前,打开了邮箱。 跳出来的第一份邮件是来自X的。 我想起来,之前定的下一季主题,昨天下班前被老K狠狠的否了。 游乐园吸引力还是太少了,倒不如废弃的游乐园有故事。老K在团队会议上这样说道。 我将X重新拟定的几个主题再次查看了一遍,破旧的建筑物、夜半的建筑工地、无人居住的大厦... ...又想起老K之前说过的话,我放下咖啡,立刻将下一个主题和构思写了下来。老K刚来,我便立刻提交了上去。 老K是一个做事从来不拖沓的人,当着我的面将提议看完,然后一拍桌子,对我说道:就是它了。 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所有内容又将全面更新。除了网页需要重新设计以外,主题公布的最后期限便是今天。之后,又要开始审阅、整理、资料搜索、编辑、定稿等等,一系列重复的工作。 每一次新主题的发布,我都有一种卡在无限轮回之中的感觉。 我将主题确定消息告诉了团队,安排好后续工作后,我又坐回了电脑前。 这一轮的工作还未结束,我重新打开了关于出租屋的主题帖。 这个主题的审稿工作其实已近尾声,但是总对于选定的其中几篇投稿,不是十分满意。于是,我依然尝试着每日刷新页面,查看新增投稿。但很可惜,一连几日都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出现。此时就连我也想放弃,将现有的文章按时发布即可,节约精力投入到下一个主题的筹备工作中。 正当我这么想着,M小姐的投稿在我最后一次点击刷新的时候,忽然出现了。 M小姐的故事发生在几年前,她读研究生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曾在一家便利店里勤工俭学过,主要的工作是夜班收银员。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比她年长一点的女性,经常与其排到同一时间段的班次。因此,久而久之,漫漫长夜之中两人变得无话不谈,成为了朋友。 M小姐的这位女性朋友因为住的比较近,所以常常在下班之后,两个女生会相约一起去她的公寓吃早餐或者喝一杯。偶尔,M小姐也会借住在她家里,然后晚上再一起去上班。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M小姐那位女性朋友的公寓里。 因为这间公寓,M小姐也失去了这样一位朋友。 M小姐的故事 故事要说回M小姐刚与朋友相识的时候,那段时间,一起值夜班的一个男生突然辞职了,店长只好将另一名女生调来应急。但没想到,本是一时的应急之举却变成了固定班次,虽然那个女孩也不情愿,但是碍于找工作的困难,只好妥协了。 在与这个女孩的相处中,M小姐发现,自己与她有许多相似之处,甚至两人的生日也离得非常近。因此,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很快两人便成为了好朋友。 M小姐回忆,那个时候女孩刚刚搬家没多久,为了安心工作和学习,她特意找了一间离便利店不远的公寓。 说是公寓,其实是将一个面积较大的房子,隔成了好几间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面积不大,但是都带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房间格局也很简陋,开门处直接正对着洗手间。间隔两处的走廊,左手边是个小厨房,最多只能做一些简单的饭菜,连油烟机都没有安装;走廊的右手边便是一个开放式空间,即是客厅又是卧室。房间没有阳台,一张床占了房间一半的空间,床旁边立着一个书柜,书柜前铺着地毯。因为没有足够地方放置沙发,所以只摆放了一张低矮的小茶几,地毯便充当了座位区。简易衣柜挨着电冰箱,电冰箱上面是空调。总之,因为价格的便宜,所以布局的不理想也很容易被忽略掉。 M小姐她们打工的地方离市区有一段距离,造就了朋友支付低廉的租金的同时,却也为M小姐的生活带了一些不便利,从学校来便利店经常要花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作为学生,时间较为充裕和灵活,所以M小姐也不太介意。但熬了一整夜之后,精疲力尽的M小姐面对两小时的返程,多少还是会有点力不从心。特别是冬天,不仅天亮得迟,而且气温极低。 没想到,一起值班的女孩也在攻读研究生学位,所以一入冬,她便主动提出,可以让M小姐在自己的公寓里休息。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女孩租下这间新公寓不到一个月的时候。 那天,M小姐为了感谢一直照顾自己的朋友,准备悄悄地为女孩准备一个生日惊喜。所以,早在几天前,M小姐便提出要借宿的事情。果然,女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但不巧的是,那一天女孩需要准备论文,而特意请假了。所以,女孩特意将自己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M小姐,并说可以让M小姐暂时保管这把钥匙。其实,这一切也都是M小姐看准时机精心策划的。于是,M小姐就利用这把钥匙,顺利的将女孩的家布置了一番,并且买来了生日蛋糕,偷偷躲在她家里,希望给她一个惊喜。 上午十点半。M小姐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到了女孩回到家的时间。 M小姐先发了一条简讯给女孩,说自己要回家了,同时询问其何时到家。 很快,M小姐收到了回复,大约不到十分钟,女孩便可以到达了。 M小姐立刻将蛋糕从冰箱里拿出,仔细摆放在房间中央的小茶几上,然后自己偷偷地躲在了床底下。 这个房间里,连带门的衣柜也没有,可以躲得下人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女孩的床板很低,大约也就是一个小臂的长的高度,M小姐趴在下面刚刚好,但背部几乎贴近床板,想要翻身或者仰头都比较困难。这个地方很隐蔽,除了高度不高之外,女孩的床单也可以遮挡住一半的视线,再加上还有一些收纳盒,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个空间。所以,M小姐就这样几乎无法动弹的躲在这张床下面,静静地等待着女孩的到来。 M小姐一边等待着,一边看着手机。 为了更好地把握女孩回家的时间,她将手机调至静音,并一直与其保持着短信通讯。 今天早餐吃了很好吃的蛋糕,下次一起去怎么样?你快到家了吗? 嗯嗯,好呀。还没有,但是已经下地铁了。 就这样,M小姐实时了解着女孩的动态。 你的论文怎么样了?回家要修改吗? 这条短信息发出去之后,M小姐迟迟没有等到回复。 就当她查看手机的时候,忽然,正对着床的走廊灯亮了。 那是一盏感应灯,只要有人经过,便会自动亮起。 M小姐立刻将手机收了起来,心里一阵窃喜。 她透过床单与地面的空隙,看到了一双腿,从走廊慢慢走向了地毯茶几处。 正等着朋友的惊呼声的时候,M小姐又看到了一双腿从走廊处出现了。 还有一个人。 从另一双腿的外观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看到这里的M小姐,忽然感到尴尬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女孩的男朋友吗?虽然没听她提起过。或者是她的某个男性朋友?又或者一起写论文的同学? M小姐此刻尴尬的躲在床底下,出去不合适,一直就这么躲着似乎也不妥。 就在M小姐踌躇之际,她忽然感到背上的床板,沉了下来。 再一看,自己的斜前方是女孩的双脚,她坐在了床边上。 M小姐闭上了眼捂住了自己的嘴,希望不会暴露。 忽然,自己的后背又感到了来自床板的压力。 睁开眼,那个男人的双脚正摆在自己的面前,他离女孩不远地也坐到了床边。 此时的M小姐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尴尬到无地自容。默默地后悔着,自己在他们刚进屋的时候就应该出去,现在他们都坐到了床上,自己再出去时机太糟糕。 但如果就这样一直不出去,万一接下来发生点什么事情,自己岂不是与女孩以后都要无颜相见了。 M小姐看着面前的两双脚,内心百般煎熬着。 男人的双脚几乎摆在自己的眼前,就这样爬出去,一定难看至极。M小姐悄悄计划着,一旦他们移动位置,自己就立刻出去。死活都躲不过一阵尴尬了,但总比一直待在这床底下要强一点。 本来是想着给女孩一个惊喜的,估计惊喜只能以惊吓收场了。 于是,M小姐就静静地等待着,随时观察着自己爬出去的时机。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两双脚迟迟没有移动的意思。不要说移动的意思,就连动都没有动过。 自从两人坐到了床边之后,几乎就没移动过。 M小姐才发现,不仅没有移动过,连说话好像也没说过。 是的。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除了老旧的电冰箱发出的嗡鸣声,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M小姐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两人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女孩明明已经看到了自己为她准备的蛋糕和礼物,为什么也好像熟视无睹一样? 还有,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难道他不是同学或者朋友,而是抢劫犯吗?此时的女孩是被他劫持了,所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吗? 但还是奇怪。 从脚摆放的姿势来看,两人应该都是面朝前方坐着的,并不像是被劫持或者劫持他人会摆放的姿势。 就在这个时候,M小姐的手机忽然亮了。 M小姐赶忙查看,却发现,是女孩传来的短信。 不好意思,回复晚了。因为你提了蛋糕,所以很想吃,便去地铁站的人气蛋糕店里买了一块,新出的哈密瓜味看上去不错呢:) M小姐看完这条信息,忽然感到手脚冰凉。她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两双脚,双手有些微微麻木的按下了手机键盘:你在哪里? 很快,M小姐收到了回复。 刚出蛋糕店。今天天气好冷呀,但还要走至少五分钟才能到家呢:(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条短信,M小姐彻底僵住了。 这时候,她才回想起来。 虽然自己是看到走廊灯亮起来之后,才发现两人的。但是,仔细想来,却从来没有听见有人开过门的声音。 M小姐屏住了呼吸,她开始慢慢地向床铺深处移动,试图与面对着那两双脚拉开了一点距离。 但M小姐的身高有一米七,这张床目测也不过是一张宽度为一米八左右的双人床而已。 很快,M小姐就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脚碰到了床另一侧冰冷的墙壁。 已经无路可退了。 因为恐惧,M小姐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忽然,正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双脚的旁边,垂下来了一双手。 手一开始是毫无生气的垂在那里,但慢慢地,手指头动了一下。 又动了一下。 像抽搐一样,手指机械地抽动着。 每一下,也都仿佛在挑动着M小姐的神经。 M小姐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希望在自己奔溃之前,眼前的一些都可以停止下来。 但很可惜,那双手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相反,缓缓地抬了起来。 与那双手一起被抬起的,还有遮在眼前的床单。 M小姐几乎要哭了出来,她看着面前的两双脚依旧一动不动地摆放着,但那两双手却一点一点的将床单掀了起来。 M小姐不自觉的向后躲着,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藏进了胸腔里。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中,她完全无处可藏。 M小姐连呼吸都开始颤抖了,她手脚冰凉渗出一身冷汗,她甚至感觉恐惧已经让她面部发麻,血液似乎被凝固住了一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M小姐面前一侧的床单,已经被完全掀开了。 就在M小姐盯着那双脚的时候,忽然,眼前的那双脚利落的分开了一肩宽的距离。 正当M小姐要因为这个突然的动作而惊叫的时候,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又立刻让她恐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双分开的脚之间,就在眨眼间,一颗倒吊的头颅出现了。 M小姐连呼吸都停止了,瞪大着眼睛与那颗人头对望着,惊恐的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低落,M小姐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是一颗倒着的男人的头,他的双眼没有黑眼球,全白的眼睛死死地看向M小姐。 M小姐将视线再往那男人的头颅旁边看去,另一双分开的双腿之间,是一颗倒吊着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头颅。 与那男人一样,她也没有眼球,同样用惨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M小姐。 M小姐捂着自己的嘴,慢慢闭上了眼睛,不敢再与他们对视。 但在一片漆黑之中,更加没有安全感。 M小姐又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却发现,面前什么都没有了。 倒吊着的头颅不见了,两双脚也不见了。那敞开了的地方,像是M小姐的逃生通道,虽然不敢轻举妄动,但还是努力的向外慢慢挪去。 突然,M小姐感觉背部有挤压感。 是上面的床铺,因为质量廉价,只要受到压力就会产生不小的凹陷。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5) 那凹陷就在M小姐背后,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床铺上面有重物在向床板施压。 那种感觉,仿佛有好多人在床铺上,不停的来回走动着。 一会儿在背上,一会儿在腿部,一会儿在头顶。 而且凹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 M小姐被夹在了这个空间中,动弹不得,她只好卷缩着抱住自己的头部,一边哭着一边歇斯底里地喊道:停下来,停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开门的声音。 M小姐睁开眼睛,从床底下望去。 走廊的灯,又亮了。 又有一双腿,从走廊向自己走了过来。 呀,怎么会有一个蛋糕? M小姐听见外面有人惊讶的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M小姐立刻拼命从床底下向外爬去。 M小姐终于看到了最后这双腿的主人,是自己熟悉的朋友。 女孩也被M小姐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兴奋的扶起了M小姐说道:这是你准备的吗? M小姐还未平复自己的呼吸,只是背对着床站着,然后小声的问女孩:床上,有人吗? 女孩看得出来,M小姐的神情有些奇怪,而且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 没有啊,你怎么了? M小姐听到朋友这样说,才鼓起勇气回了头,看向床铺。 床铺平整如新,上面铺着朋友最喜欢的紫色被子和床单,一点被人坐过或者动过的凹痕都没有。 M小姐终于喘了几口大气,然后跌坐在了地毯上。 女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几番询问M小姐也不说话。 那天,M小姐与朋友吃完蛋糕后,便早早回家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无论女孩如何邀请M小姐,M小姐也不敢再去了。找了几次借口之后,女孩也就不再提了。 再后来,女孩辞职了。 M小姐也就这样,与她断了联系。 在女孩辞职没多久,M小姐曾在地铁的房屋中介看到,朋友的那间公寓重新出租了。看来,她是搬离了这里,M小姐这样想着。 但看到的同时,自己心里又止不住的好奇。于是,走进了这家中介公司。 房屋中介先是热情的为她介绍了几个房源,价格都偏高。M小姐先是客气的听着,琢磨着应该如何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直接问道:那间房屋,为什么这么便宜? 中介顺着M小姐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挂在一旁的招租信息。 哦,这间啊。中介说道:二手房,装修和隔断都不好,所以便宜。 显然,这并不是M小姐想得到的答案。 中介继续介绍着其他房源,但M小姐的视线却一直盯着那个房间的招租广告。 如果您真想租那间的话,中介看着M小姐说道:实话和您说吧,那是个法拍屋。 法拍屋?M小姐问道。 就是法院查封之后拿出来拍卖的。中介解释道:之前的房东拿这个房子做抵押贷款,结果做生意失败了又没钱赔,被告上了法庭之后法院查封了他的这栋房子。 M小姐有些惊讶,问道:这一整栋楼都是吗? 中介点头,并凑到M小姐身边小声补说道:我看你一个女孩子,特意提醒一下。这个房间你最好别租,听说生意失败之后,前屋主和她老婆在里面烧炭自杀了。 M小姐赶忙问道:就是在这间房里吗? 中介答道:那我怎么知道。不过,上一个租这个房间的女生,我们也是劝了她半天,她非要租。结果住了不到三个月,这不,已经退租了。 M小姐知道,那一定就是自己的那位朋友。 房子便宜,必有蹊跷啊。 M小姐转身走出中介公司,听见身后的房屋中间这样感叹道。 当我看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正好收到了左珍珍打来的电话。 她告诉我,自己已经到了东北。先是忍不住的一段天气吐槽,接着又汇报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最后再以花式抱怨收尾。如果不是记者,或许她还有说相声的天赋,我暗暗在心里想着,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左珍珍听出了我在偷笑,立刻质问道。 没有啊。我也立刻回答到。 和左珍珍谈恋爱之后,除了厨艺之外,我的反应能力也有了明显提高。 我赶快开启了安慰和关心模式,并同时不忘将M小姐的故事抄送了给X。 我刚发送没多久,却见X忽然起身,望着窗外说道:啊,下雪了。 我转身,看到了洋洋洒洒的雪花,静静地悄然而落。 之前的雨彻底停了,没想到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场小雪。 要乖乖等我回家哦。左珍珍在电话那头对我说。 死掉的雨,也在此刻,终于成为了孤独的雪。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嗯,应该能正常更新吧~ 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27章 荒废的建筑物楔子 东郭蓬蒿宅,荒凉今属谁? 地球上海洋的面积为70%,而剩下的陆地上,有30%左右的面积,是因为严酷气候或地理环境而无法居住的无人区。人类的活动范围,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小很多。 但你猜的到,那些曾经被人类涉足却又遗忘至荒废的地方,又有多少吗? 从古至今,这个地球上,有许多地方因为政治、战争、疾病、经济和自然灾害,曾经热闹一时,又慢慢被遗弃了。 那些被废弃的区域,有的已被黄土所掩埋,有的则依旧屹立在土地上,倔强的守着自己的曾经。在哪些残垣断壁之间,你很难解析它所有的历史。但并不代表它的过往也会随着它一起消失。 就像有的人,即使已逝百年,但ta的故事却依旧被人传颂着。这些被荒废的地方也是如此,即使已经没有了人烟,但它们的故事却如难以察觉的幽灵一般,依然游荡在各个城市的角落里。 就在这些占了不到人类栖息地3%的荒废之处,酝酿着让人意想不到的诡异传说。 荒废的建筑物,这个主题虽然一波三折才确定下来,但顺利的收到了不少反馈。几周之内,网友们将自己听说过的或经历过的探险故事发了过来。甚至,还有鬼屋和废墟探险的网红主播和资深达人出现。 这些故事里,好像是在说富有冒险精神的网友们遇见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其实,述说的都是一段段被人遗忘的历史。 真真假假,也令人无法看清真相。 亦如全新的版面首图一样,这些经人叙述的故事和历史文字,也仿佛堆砌成了一座奇异的建筑,在阴晦地迷雾之中逆光耸立着。虽然只可远远窥其一角,却又令人无法抗拒那诡谲的吸引力。 第28章 (1)倒车雷达的敏感程度 《红楼梦》里有这样一句话,颇为符合现在的节气。 那是第一百二十回 贾政扶贾母灵柩到金陵,归途中天降大雪,遇见出家当了和尚的宝玉与他拜别,继而随着一僧一道飘然离去。贾政急忙追赶,却已倏然不见,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便是大雪的意境,人生尽处一片苍茫空无。 但今年,此时的这座城市并没有飘雪。 想到之前的那一场小雪,便是入冬以来唯一的雪花,不免让人感到有些遗憾。 办公室里,编辑部的几个人连同着X,一边吹着暖气一边讨论着全球变暖的话题。我也凑着,听了几句。 你们猜猜,导致全球变暖现象的罪魁祸首是什么?X忽然抛出这个问题。 众人人争着说了几个答案,什么汽车尾气、燃料焚烧、矿石开采、森林砍伐,各种各样的答案都被X给否定了。 于是,大家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我。 人类的存在?我答道。 这个答案虽然很反人类,但是接近了。X说。 于是,大家又猜测了一番,但是依旧无人说出正确答案。X只好公布道:是畜牧业的发展。 大家都感到一阵惊奇,特别是当X告诉大家,畜牧业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总量的时候,更是有人质疑道:怎么可能? 我这可是人家国外权威机构公布的数据,怎么不可能。X也争辩道。 我在得到答案后,好奇之余也上网搜索了相关的研究数据,结果发现,X说的并没有错。 根据世界观察研究所(WWI)的一份研究结果表明 ,畜牧业及其副产品的温室气体排放,至少占全世界总排放的51%,远超我们通俗认知的汽车尾气和能源使用。不仅如此,畜牧业还是破坏和污染土地及水源的罪魁祸首,仅畜牧业这一个产业,就占用了地球上30%的土地面积。过渡放牧、密集饲养与土地破坏、大量水源消耗和排泄物的产生,都令生态系统难以负荷。 没想到,人类为了一餐盘中肉,消耗的能源和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我们所能预料的。 你中午还不是吃肉了。有人对X说。 那也不是我不吃肉地球就不会毁灭了,X说道:不过,我可以尽量少吃总可以了吧。 不过,我看地球是不太可能毁灭,估计要毁灭也是人类先毁灭吧。编辑老师忽然加入话题说道。 众人听闻,都默默点头。 午休,就在X这样的讨论中结束了。 我看着新一期的主题图,若有所思。那在荒芜之地耸立的空楼,没有任何生灵的陪伴,看起来格外孤独。 已经累积了十几页的投稿,那些没有经过排版的大段文字,把我看得眼花缭乱,甚至产生了视觉疲劳。意识时不时地,一不注意就在这字里行间游离了。 终于,一个开篇配图的故事让我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个故事的投稿者,自称为B太太。 乍看这张图,我完全猜不出它的拍摄地点。但是可以猜出,这是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在闪光灯下,一片水泥地和残砖瓦砾苍白的出现在画面中。 顺着这张照片,我将B太太的投稿故事读了一遍,再回来看这张照片的时候,才发现其蹊跷之处。 B太太的故事 B太太的所居住的城区正在接受着岁月的洗礼,以及新时代快速而来的碾压。城市里有不少道路和旧社区,都在逐渐被改造和拆除中。 这样的改变,即给人们带来了喜悦,也带来了苦恼。 喜悦的是,拆迁致富一时成为了这个城区最热门的话题,不少人因此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和提高。苦恼的是,人们在琢磨拆迁动向的同时,房价也被炒高了。那些曾经默默藏在小巷深处和城市郊区的二手房,一夜之间身价倍增。连同着一起水涨船高的,还有当地的租房价格和物价水平。百姓们虽然都心有不愿,但也只能暗暗忍受,并期盼着自己家的房子有朝一日也能出现在拆迁规划之中。 B太太就比较幸运,她家的房子便是在拆迁计划中。 但拆迁和改造旧社区毕竟是一个大工程,不是几天或者几个月就能完工的事情。所以,虽然区委会也发了通知,新闻也报道了好几次,却迟迟未接到拆迁的具体时间。这一等,就从B太太还刚刚结婚之时,等到了她的女儿都上小学三年级了。 唯一让B太太在漫长的等待中,觉得有希望的事情便是,离她房子最近的一片旧楼区,在去年入冬之前开始拆迁了。看到那些签了合同、领了拆迁款的人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B太太觉得有一天自己也会如此。 B太太现在住的小区也没有什么不好,邻里之间都很和睦,小区物业也很负责,但毕竟是上世纪的旧单元楼社区,所以在规划上还是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比如,楼房没有电梯,也缺少儿童玩乐和保护设施。但最大的麻烦还是没有地下停车场,而地面区域又没有足够的停车位。 说到停车位这个话题上,B太太忍不住吐槽了一番。 B太太的这一片楼区也有不少于七八十户人,但是停车位却寥寥可数。于是,每天到了下班时候,抢停车位就成了这个小区里每个人的痛苦。 最好的首选,莫过于小区里面的停车位了,可每个单元楼前也就四五个车位而已,每天若是想从车里下来直接上楼回家的话,除了速度之外还要拼一下运气。因为小区内部停车位稀缺,所以许多人都会退而求其次的,将车停在外面的小路上,这也是较好的选择之一。但是,通向这个小区的路就这么一条,一旦两边都停上车,道路便变得狭窄不堪。若是消防部门临时检查,肯定是不能过关的,因此物业也开始慢慢整顿这个现象了。虽然大家都叫苦连天,但是也无可奈何。 渐渐地,小区的人们发现了第三个选择。 这个选择,明显不如之前的两个那么合适,但是却也解决了一些人的烦恼。那就是,将车停在临近的已经拆迁的空置小区里。 去年过年的时候,附近的拆除工作就一直停工到现在,不知道是因为资金原因还是规划有变动,总之,那些被搁置了的荒废之地,成为了这一带新的临时停车场。 B太太偶尔也会将车停过去,但是如果不是出现没有停车位这样的被迫情况,B太太是绝对不会主动将车停放在那边的。毕竟,那个临时停车场就是一个废置了的工地,安全隐患是个问题。有些地方挖了的坑未被填埋,搭了的脚手架也未被拆除,甚至还有拆了一半的单元楼,只剩下一个貌似摇摇欲坠的水泥框架结构,看得让人心里发慌。而且,从那里出来再走到家里,至少还需要十分钟的路程。如果再遇上天气不好,或者大采购了一番,那这十分钟的路程便是一种心灵和身体上的双重考验。 这样的临时停车场确实算不上理想,所以住得再稍微远几栋楼的人,宁愿冒着被贴罚单的风险,也要将车停到小区外的大马路上去。因此,这个临时停车场并没有变得热闹起来,只是人们无奈之下的一个选择而已,所以依旧是人烟稀少,一派荒凉之景。 B太太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临时停车场里。 因为加班,B太太错过了寻找停车位的最佳时间。在绕着小区开了两圈之后,B太太终于放弃了,调头将车开往了那个荒废的小区。 夜里刚十点,这个小区已经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马路上的街灯,从小区入口处便切断了,里面漆黑一片。 小区里没有路灯,B太太只能靠着前车灯照亮眼前的路。 入口处已经停放了几辆车,B太太只好一边开一边寻找合适的停车位。但可惜,不是有水泥砖瓦堆放,就是拆除的废料随意丢弃在地上,想要找到一块空地,绝不是易事。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6) 不知不觉中,B太太朝着小区更深处开了进去。 就在B太太在寻找停车位的时候,她接到了女儿打来的电话。 女儿一边催促着B太太早点回家,一边体贴的告诉B太太,今晚可能有暴风雨来临。 B太太挂了电话,也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里。只见车大灯照到的地方有一栋空楼。说是空楼,或许还有些勉强。那是一个被拆除到三楼,卸了所有墙面的楼架子,像极了一个立体停车场。 B太太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这栋楼竟然是目前的最佳选择。 那被打通了的一楼,像是一个停车场的入口,因为光源的有限,里面深不见底。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隔断还未来得及拆除,所以将新洗的车停在这里也没有了淋雨的顾虑。 想到这里,B太太朝那个向自己开放的空楼,开了过去。 这个楼的台阶已被拆除一空,B太太驶入其中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比自己的想象中要大许多。 在物色好了停放位置之后,B太太开始倒车。 就在B太太缓缓将车倒开的时候,倒车警告忽然发出了嘀嘀嘀嘀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吓得B太太一个打了个激灵,赶忙停下了车。 B太太从倒车仪的显示屏中查看,车后面是一片空地,虽然也有一些碎砖和小石块,但并不会对车体造成影响。 B太太没多想,又继续倒车。 可再一次的,警告声又出现了。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B太太也再一次的将车停了下来,她除了检查了倒车显示屏,还回头朝车后方看去。 什么也没有。 B太太的车前几日刚刚做过检修,并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车后面有什么摄像头没有照到的东西,挡在了路上。想到这里,B太太将车停了下来,然后走下了车。 B太太用手机为自己照亮,朝车后方走去。 还是什么也没有。 B太太在车后方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无奈之下,她只好将地上的一些碎砖和石块踢到了一边,又坐回了车里。 B太太重新启动汽车,然后再次倒车。 果然,倒车雷达的警报又再次响了起来。 B太太当时觉得,应该是倒车雷达坏了。所以她忽略了它的警告,继续倒车。 就在这个时候,B太太突然感觉到,自己车的左后轮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车身不稳定地晃动了一下。 这个小区荒废有一些时日了,一些流浪动物出没于此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想到这里,B太太慌忙将车子停下,并拿着手机跑下了车查看。 结果,却依然什么也没有。 车的左后轮紧紧地贴着地面,下面没有任何东西。 B太太不放心,又蹲下身子,将手机光对向车身下。里面,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B太太松了口气,起身。却在这时候,听见刚才因为匆忙下车忘记关的车门,自己忽然嘭的一声,关上了。 B太太举着手机,将光源对着朝车身扫去。 光线像是在浓得似墨的空间里,勉强推开了一条路。在这样的光线中,B太太从车后窗玻璃隐约看到,自己的车后座上,好像坐了一个人。 B太太先是倒吸一口气,一时没站稳,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然后又猫下了身子,拿手机仔细向车后窗照去。 确实,车后座里有人! 那人低着头坐着,脊椎和背部几乎成了九十度直角。穿着黑色的衣服,与齐耳的短发颜色一样。 应该是个女孩。 作为母亲的B太太,一下便判断出了那人的年龄,应该比自己的女儿大几岁而已。 B太太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出现,并偷偷跑上车的。但,看到只是一个小女孩之后,除了惊恐之外,还有一丝担忧。 B太太鼓起勇气,朝自己的车后门走去。 靠近门边的时候,B太太弯下腰,同时将手机照向车窗处。 是一个女孩没有错。B太太透过车窗,仔细打量了女孩一番。 在确认之后,B太太想要拉开车门,但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敲了敲车窗。 女孩没有理会B太太,依然以十分诡异的姿势低着头。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B太太试图与女孩说话。 但是,没有任何回复。 你怎么自己在这里,要不要阿姨送你回家?B太太再次说道。 这一次,女孩有了回应。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点了点头。 B太太松了口气,一边拉开了车门一边说道:那你告诉阿姨,你住在哪里好不好? 可车门刚打开,B太太看到眼前的一切,笑容从脸上立刻消失的同时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车后座上,一个人也没有。 B太太拿着手机,朝自己的四周照了照。 此时,四下里一片死寂,就连风吹草动这样的声音都没有。 B太太关上了后车门,再次透过车窗看向车里。 还好,车里没有可疑的人影出现。 B太太立刻跑回驾驶座,发动汽车,又不放心的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后方。 连安全带也没有系,B太太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可刚踩油门,就听见倒车雷达的警报响了起来。 B太太才发现,汽车还停留在倒车档,她赶忙换了档位。 就在打算立刻离开这里时,B太太从倒车仪的显示屏中看到了一双脚。小小的、苍白的一双脚,就站在车后方的空地上。 B太太惊叫一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疯狂的开出了那栋空楼。 B太太似乎在惊吓中失去了方向感,不知开了多久,却始终没有开出这个校区。她眼前的景物好像也在不停地轮回,路口的枯树,荒置的单元楼,路边的杂草和碎砖,水泥路上凹凸不平的坑... ...路口的枯树,荒置的单元楼,路边的杂草和碎砖,水泥路上凹凸不平的坑... ... 好不容易,不知这样开了多久,B太太终于看到了小区的大门。 大门外的路灯,那一盏温暖的橘光,仿佛是一座灯塔般,为B太太指明了逃生的出口。 B太太立刻朝那个光源开了过去。 小区的大门终于就在自己的眼前,B太太额头满是汗地放缓了呼吸。 可此时,B太太从后视镜看到了,后座上的那个女孩又出现了! B太太惊慌之下踩了刹车,车就这样停在了离出口那盏路灯几米远的阴暗之中。 B太太不敢回头,只从后视镜中看着。 那女孩还和之前一样,低着头坐在后面。一节突出的颈椎骨,从她的发丝间和脖颈处顶出,看起来格外瘆人。 B太太立刻狠狠的踩下了油门,朝着那光亮之处冲了过去。 就在B太太冲出小区大门的这一刻,她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女孩抬起了头。 那就是一个女孩,普普通通的女孩。B太太这样回忆道。 但是,她又继续写道,那女孩虽然看起来与一般人无异,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在阴暗的车内看起来格外地古怪。 B太太开出了小区的一瞬间,那个后座上的女孩就凭空不见了。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在光影流转之间,就这样消失了。 从那个小区出来的B太太还未从恐惧中回过神,开着车不知去向何处。直到看到有人朝自己招手,才发现是丈夫和女儿撑着伞等在路边。 什么时候下雨的,B太太回忆道,自己竟然都未察觉。 B太太附上的那张照片,光线所及之处,并未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但是,在照片阴暗的一角里,似乎有一个像是人形的东西。与B太太所描述的,以奇怪的姿势低着头的女孩,有点相像。 或许,也有可能是心理暗示下造成的错觉。如果说是堆弃的建筑废料,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中,也是有可能的。 我将照片发给其他人来鉴定,为了保证公平,我特意没有将照片背后的故事告诉他们。果然,大部分人都看不出有何蹊跷之处。 而当我公布结果的时候,依然得到了不一致的看法。 就在大家热烈讨论的时候,左珍珍传来了一条简讯。 我下周到家。 我立刻回复道,我去接你。 平时,如果我这么说,她一定会传来一个笑脸的表情。 但几经等待,也没有等来左珍珍的回复。 虽然觉得有些异常,但转念又安慰自己,她应该又忙于工作了。 同事们还在讨论,我伸了个懒腰看向身后的窗外。 虽不见雪,但冷风凛冽,光枯的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来往的路人,都是缩着脖子匆匆而过。 唯独他没有。 我忽然看见,办公室楼下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双手插袋,抬着头,看着我。 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个视线。那个一直跟着我的注视感。 我站在三楼的办公室里,隔着那层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的玻璃,仔细地看着那个男人。 就在我想起的一瞬间,他突然露出了那个熟悉的笑容。 然后,转身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按时更新ing~ 第29章 (2)信口开河之后的代价 左珍珍终于回来了。 可就在机场接她的时候,我们竟然吵了一架。 说来原因也很可笑,竟然是因为左珍珍在提取行李的时候见鬼了。 我在接机口刚见到左珍珍的时候,她正紧紧的跟在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身后,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当我还在感到奇怪的时候,却见左珍珍忽然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胳膊,然后两人停留在出口通道上开始交谈。 说是交谈,其实更像是左珍珍纠缠着这个男人。 我立刻上前询问,却被左珍珍命令道:你先等一下。 那男人眉头紧锁,表情反感的看着左珍珍,不停地试图摆脱她。 神经病!你才遇鬼了。男人对左珍珍吼道。 我见状,没有听左珍珍的话,当即阻止了她的行为。 男人立刻趁机离开,左珍珍朝他喊了几声,见那人没有回头的意思,便转身一脸不悦的看着我。 算了吧。我说。 你知道他身边跟了什么样的东西吗?左珍珍生气地对我说:说不定不出几个月,这个男的会死于非命。 人流如织的机场,有不少被我们的对话吸引的路人。在事情还未发展到太难堪之前,我拉着左珍珍打算离开。 那也是他的命。我劝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改变的,或许都是因果轮回。 左珍珍听我这么说,并没有消气。甩开我的手之后,将行李交给了我,然后独自径直大步朝机场出口走去。 我赶忙追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气了? 没有。左珍珍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也是担心你。我继续对她说: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做是很危险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陌生男人。 我还未将话全部说完,左珍珍停下了脚步,怒气冲冲地看着我,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很随便吗? 我立刻摇头否认,但还是为时已晚。无论我一路上如何解释,左珍珍似乎都不太满意。 结果,就这样,在分别两周后再见面的时候,左珍珍开始了与我的冷战。 为此,最近上班的时候,我总是容易心不在焉。 一日,刚走进办公室,只见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又不太确定。 那人看我到来,立刻起身相迎,同时伸手说道:多川老师吧?您好您好。 我与他握手,在那人的自我介绍中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之前在网站上私信过我的网络主播,小P。 原来是你。我对小P说。 我两第一次见面,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小P便直奔主题的向我介绍了来意。 我想邀请您和我一起做一期直播节目。小P说道。 我简单询问了一下直播的内容,与我预想的差不多,是去网友推荐的鬼屋探险。 拜托拜托!小P双手合十的对着我请求道。 我有意拒绝,但又不知该如何推辞。 小P看出了我的迟疑,立刻又补充道:上次直播的时候,特意向大家预告了一下会邀请您参加,没想到粉丝们都非常期待。 我有些为难。既不想辜负小P的期待,又不想在午夜去郊区探险。 还是去吧。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老K不知何时走进了办公室,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看了一眼老K,自知有些心虚。毕竟,近几日由于精神不集中,在工作时也出了不少错。相信老K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 办公室里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便好了。老K说完,看了一眼在一旁埋头苦干的X。 事已至此,我只好点头应了小P的邀请。 小P告诉了我集合时间和地点,当天下午我便回家收拾好了行李。 晚上,我借出差的事情,主动再次向左珍珍示好,但是依然失败。 想到明日一早就要出门,为了不打扰左珍珍,我特意睡在了客房。左珍珍似乎也没有挽留的意思,赌气的将房门关上后,便不再理会了。 我有些失望的独自躺在客房里,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却见左珍珍不知何时躺在了我身旁。 一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结果她也醒了,伸手抱住了我的胳膊,然后蜷缩成一团依偎在我身边。 像极了一只猫。 我帮她将被子盖好,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看见左珍珍的眼角,有泪水流了下来。 我将她的眼泪擦掉,轻声对她说:睡吧。 嗯。 像是小猫的呜咽。 左珍珍又向我靠得更紧了,将她的头完全埋进了我的怀里。 第二天一早,我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左珍珍,小心的离开了家,直奔向了机场。 刚到机场,便接到了左珍珍的信息,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我长舒一口气。终于,一切都平息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与小P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G市。 一到这里,扑面而来的潮热让我们立刻脱去了羽绒服和毛衣。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7) 提取了行李之后,我们又从机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达了酒店。在房间都安顿好之后,已经是临近下午两点。 众人都已经饿得脱相了,特别是负责扛摄像机的摄影师,体格健壮的他从早上到现在就只在飞机上喝了一碗粥。 于是,在小P的带领下,我们去了酒店附近的餐厅。 一个圆桌,我们五人将其正好包圆。 从我开始,依次是小P、负责摄像的摄影师,还有一个眼镜哥是负责整体统筹的,以及团队里唯一的一位女性小O。 小O也是一名网络主播,虽然没有小P的名气大,但是也有不少粉丝。这一次的直播内容,听说她也参与了策划。 多川老师,我可是您的粉丝。刚落座,小O便对我说。 嘿,你之前不是说你是我的粉丝吗?小P不服气的问道。 哎呀,都是都是。小O做了个鬼脸。 大家似乎都饿得不轻,饭菜上来没多久就被消灭一空。大快朵颐一番之后,大家都满足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小P借这个机会,对我们说了今天晚上直播的流程。 因为网络直播的经费有限,基本上都是当天到当天拍摄,这样即高效又节省了开支。我对此没有什么经验,只好听吩咐行事。 多川老师只需要跟着走,然后负责点评即可。 小P将任务分配给我,我却依然一头雾水。 你负责美美滴,然后尖叫就行。小P又对小O说道。 我第一听到这样的任务安排,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小P立刻向我解释了一番,网络直播吸引粉丝和点击率的几个要素。其中,穿得清凉且养眼的美女,是不可或缺的。这一招,他也是从其他高收视率的灵异外景节目学来的。 老土。 小O对于小P的这种安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小O在开直播的最初,也曾是一名外景探险主播。但是因为太苦了,又没有赚足眼球,所以草草转型改其他直播形式了。 我以前就这样做,还不是没用。小O说。 那是因为你的内容不行。小P立刻反驳道:除了尖叫露胸,一定还要有灵异现象才是重点。 谁说没有?小O反问。 每次直播都能遇到这种现象吗?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当然不可能,小P说:所以才要我这样的人,在镜头前渲染气氛,虚张声势。搞得草木皆兵的时候,就是一片树叶飘落,网友都会相信绝对是有鬼作祟。 看来,小P厉害的不是直播,而是说故事的能力。 我真的遇到过,小O在一旁忽然插话,道:所以才不敢继续做下去了。 她的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似乎都半信半疑。 我不了解情况,只好坐着不参与评论。 我说的是真的。小O却忽然转向我,说:多川老师,不会连您也不相信我吧? 我摇头,然后尴尬的笑着说道:不会,当然信。 人家多川老师那是客气。坐在一旁的眼镜哥忽然说。 小O顿时一脸不开心,整个团队的气氛瞬间低落了许多。 那你给我们讲讲吧。一阵沉默中,摄影师开口道。 小O 还在生气,没有说话。直到我们所有人,都以恳求的姿态让她说出自己的灵异故事,她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请求本宫,本宫就破例说给你们听听吧。 说完,小O 一拍胸脯,将自己的几年前鬼屋探险的一次离奇经历讲了出来。 而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之前还带点嘲笑口吻的说话的小P、摄影师和眼镜哥,都哑口无言了。然后,达成了统一意见,下一期的直播就去小O所说的那个灵异点。 多川老师也一起吧。 面对他们的再次邀请,我立刻苦笑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了。 若是真让自己碰上小O所说的恐怖事情,我估计宁愿自己当场牺牲了。 小O的故事 别看小O个子不高,张着一张娃娃脸,但却是灵异故事发烧友。 不仅如此,灵异探险也曾是她最热衷的活动之一。 小O所说的故事,发生在大约三年前。一次意外中断的灵异探险,成为了她直播事业的转折点。 小O回忆道,那时因为自己的粉丝不多,也没有专业的策划团队,所以很多直播内容灵感,都是自己在网络论坛里搜寻而来的。一些网友提及的恐怖灵异地点,她几乎都去打卡过。 可是,那个令其至今不能忘怀的恐怖经历,却是因为一个意外的发现。 网络搜索引擎有一个功能,那就是联想推荐功能。将你搜索内容的相似词条,在页面的右侧一并显示出来。顺着这些推荐词条,便可以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链接,最终会到达哪里,连搜索者自己也无从知晓。貌似,这样的做法也像是一场冒险。 小O就是在搜索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页面右侧的推荐。于是,在一个又一个的联想推荐之中,小O最终打开了一个她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地点链接。 小O看着这个词条介绍,除了一段三行文字的简单介绍之外,没有更多内容。 但就是这三行文字,吸引了小O的注意力。 那是一起凶杀案的发生地。 小O将这个地点重新输入,再次在网络搜索。 没想到,还真有几个网友的留言中提到过这个地方。但是,这些留言都几乎是在近十年前的,也就是拿起凶杀案案发的时间。 小O一时有了冲动,决定前往那个坐落在一个偏远山坡上的鬼屋。 在直播中发了预告之后,果然有一些粉丝起了兴趣。甚至还有人说,自己对于拿起凶杀案还有印象。 于是,小O信心满满的开始准备下一次直播。 为了安全考虑,她又找了与自己兴趣相同的大学同学。就这样,两个女生一拍即合,即刻出发了。 同学租了车,负责当起了司机,小O则负责导航。 这个要去探险的山坡荒宅,在距离市中心开车至少三个小时的地方。而且有一些路由于长久无人行驶,被肆意生长的植被掩去了大半,如果不是手机提示,小O绝对想不到在这样的荒烟蔓草之中,还隐藏着这样一栋宅邸。 听说这栋房子,是民国时期建造的。同学介绍道。 说完,车子拐向了通向那座小山坡的路。 此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小O拿出准备好的三明治,与同学一起吃了晚餐,车也在黄昏的暮色中来到了这栋宅子前。 小O与同学先是感慨了一遍这栋建筑的占地面积,然后两人仔细欣赏了起来。 这栋民国时期的砖混老式建筑,看上去非常的古老而庄严。高耸的拱形门廊上方是一个阳台,虽然只有三层楼高,却看上去十分高大,其中一面外墙上还有残留的藤蔓植物的枯枝。 小O与同学走进门廊,看到了一扇双开玻璃木门,其中一扇门板已经没了踪影,剩下的门窗玻璃,也残缺不全。 虽然外墙都是灰白的石砖砌成,但是一楼地板却是铺的瓷砖,而屋内和屋顶的一些梁柱,则都是木头质地的。房屋的内部结构保留也相对完整,但是大厅中掉落在地的吊灯,曲折的木质楼梯也有几个台阶缺失了。特别是二楼通向三楼的台阶,几乎已经不能承受任何重量了。在穿过前厅之后,后面还有一间宽敞的房间,正好是二楼的正下方。里面铺的地毯已经无法辨认原来的颜色和图案了,留在里面的还有几张破旧的沙发椅,坐垫的弹簧暴露在外,椅背的皮革也脱落的不剩多少了。 在这个房间的右边,又有一扇门,门后面是走廊。通过这个走廊,似乎可以抵达另一栋三层楼建筑。难怪从外面看这栋房子面积很大,原来是两栋建筑连在一起。 怎么锁上了。小O看了一眼那扇通道上的门说道。 于是,小O和同学决定,这次的直播就主要在这栋建筑里。 在准备了直播设备之后,小O又与同学规划了一下路线,便在当天晚上十点,准时开始了直播。 一开始,小O和同学先从一楼的进门处开始,然后一边向里面走一边开始介绍这栋房子里的历史。 其实,可以查到的资料也很少。最多的,还是那起轰动一时的凶杀案。 但由于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对于当时的案件现场,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小O就是看中了这点,开始展示了自己的编故事才能。 当时凶手在就是在这里,蒙骗并杀害了八名女生的。小O说着,走到了一楼的那间大房间里,又在同学的打光下,指着脚下的地毯说道:据说,他都是先将女孩在这里杀死,所以这里的地毯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听说,那时请人工花了三天的时间,也没有将这张地毯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小O又走到了房间一侧的那扇门,然后将镜头对准了那道走廊,继续绘声绘色的讲了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最后,又回到了前厅,打算上二楼。 同学先一步走上了台阶,小O拿镜头对着她。同学一边上楼一边说道:据当时的新闻报道,凶手在楼下将女孩们杀死之后,便会顺着这个楼梯上到二楼的房间,然后将尸体肢解。 关于这一点,是纯属虚构。没有人知道这些女孩到底是如何被杀的,也不知道是在宅子的哪里被杀的,但为了直播效果,小O与同学在来的路上就为那起凶杀案,编造了不少无从查询和证实的细节。再结合这栋宅子的结构,很快,凶杀案中不为人知的内容,被小O和同学夸张篡改得面目全非了。 二楼的地板和一楼不一样,是全木质的。 小O先简单先向网友展示了一下,通向三楼的楼梯已经被完全破坏,无法上楼。然后继续开始,在二楼一间一间房间的带领着网友们查看。 二楼一共有四间房间,上楼之后的走廊上有三间,然后在走廊中段的一块开阔区域对面,还有另一间房间。这三间房和开阔区域,就是一楼大房间的正上方,而那间单独的房间,则是在前厅之上,拱形门廊上的阳台便是属于这间房间的。 小O和同学从一间房走到另一间房,却平淡无奇,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原本,这栋荒了多年的宅邸里,就没有多少家具或者人类居住的痕迹。每间房间也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构造,再看了两个房间之后,小O发现一些网友开始退出了直播间。 小O为了挽回在线观看人数,于是偷偷地在打开第三个房间的时候,拿起同学的手机,在镜头后面悄悄输入了一条信息。 弄出一点声音。 小O在手机上打出这样一行文字,然后交给了同学。 同学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是看到观看人数还在不断地减少,只好答应了。 于是,直播由小O继续完成,而同学小心的退出了房间,开始在房间外面制造一些动静。 此时的小O刚好来到第三间房的洗手间,她拨弄了一下水龙头的开关,然后又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忽然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脚步声。 小O立刻停止了说话,然后神秘兮兮的对着镜头说道:你们听见没有?,然后又不说话,一脸紧张的等待同学的下一个动作。 很快,在一片寂静之中,几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又出现了。 小O皱起了眉头,然后小声说道:好像有脚步声,你们听到没有? 这一招果然有用,直播间瞬间涌进了不少人,而且留言和礼物都成倍的在屏幕上出现了。 虽然欣喜,但小O还是忍住了笑容,继续压低声音对着网友们说:脚步声好像是从房间外面传来的,我现在就打算出去看看,到底这个脚步声是什么发出的。 说完,小O举着摄像头来到了房间外,那片开阔的空间里。 在这里,墙上有一个狭长的木格窗,月光从此倾斜而入,即使不用手电筒,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这个窗户的对面,便是去往三楼的楼梯。 小O继续直播,并同时对同学使了使眼色。同学便又立刻出现在了镜头里,同时用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说道:奇怪,脚步声好像不见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演着戏一边振振有词的继续编着故事,试图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充满血腥往事和遍布厉鬼怨灵的诡异之地。 就在两人打算进入最后一间房间的时候,忽然小O又听见了脚步声。 她立刻停下了动作,然后对着镜头说道:你们听,又出现了又出现了,那个脚步声。 网友们也很快回应,听见了。 小O满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同学,却见同学盯着天花板,一脸疑惑的表情。 小O默默地觉得同学演技不错,又在镜头下示意,这样的事情先停一停,等她进到房间之后再行动。 但同学皱着眉头,没有回应。 小O转身走进了面前的房间,这间房果然宽敞一些,房间里有一张床架,一些白色的床单凌乱的披散在上面。床架右侧便是一个开阔的阳台,阳台门上的窗帘有的已经脱落在地板上,还有一些破旧不堪,只能称得上是几块破布而已。 忽然从阳台吹进来一阵风,窗帘微微摆动了一下。小O立刻说道:窗帘动了动了。我的天,可是根本没有风,窗帘怎么会动?! 小O正在激动地说着,忽然同学从外面冲了进来,拉住了小O的胳膊,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小O不解,然后在直播中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同学不说话,神色紧张的一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小O便不予理会,继续着刚才窗帘的话题。 走了啦! 同学忽然扯过了小O举着镜头的手,屏幕里的画面也忽然混乱了。 小O看到网友们不断地在留言询问,自己也有些生气了。于是甩开了同学的手,然后又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同学摇头,然后还是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上忽然跳出了一条留言。 好像,脚步声又出现了。 小O看到这条留言,然后一下屏住了呼吸。 在一片寂静之中,确实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小O看向同学,同学却再次摇了摇头,终于小声说到:不是我。 小O也被这个情况吓到了,和同学牵着手走出了房间。 两人再次站在这个开阔的空间,忽然发现,脚步声清晰了许多。 是从楼上传来的。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8) 小O和同学同时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在这样四野阒然的环境中,那个脚步的行进路线分外清晰。小O她们仰头,企图用听觉来辨认那个脚步的方向。 声音先是在楼上的某个角落,慢慢地移动到了她们的头顶正上方。 然后,又开始走向了楼梯处。 小O和同学顺着脚步声的方向,将视线移动到了那个已经不成形的三楼楼梯上。 这样的楼梯,绝对没有人可以通过的。先不说木头的腐坏程度,在靠近楼梯中间的地方,至少有四五级台阶已经完全没有了,一般人是根本无法跨越。 小O和同学明明听见那个脚步声已经到达台阶处,却停住了。但是用手电照去,三楼的楼梯口却什么也没有。 小O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拉着同学就向二楼的楼梯处跑去。 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小O和同学可以明显的听见,那个脚步声从三楼的楼梯上忽然传了过来,然后越来越快的向她们跑来。 被小O拽着走的同学虽然一开始有些懵,但是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顿时清醒了许多,瞬间跑得比小O还快,径自先跑下了楼梯。 小O努力跟在后面,却还是被甩下了。 下楼的时候由于太着急,小O在跑到最后几节台阶的时候,一不小心踏空,连滚带爬的跌在了一楼地板上。手机被摔得直接关机,直播也被迫中断了。小O更是一时疼得爬不起来,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脚步声还在逼近,小O立刻拿起手电筒照向二楼,这个脚步声又在楼梯口处停住了。 但是,除了掉了漆的木头扶手和老旧的墙面之外,楼梯再无其他。 同学跑回了小O身边,搀扶起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脚步声忽然又响了起来。 由远及近,越来越快的再次向她们扑来,那声音仿佛是有人以百米冲刺的脚速,用力跺着台阶和地板跑了过来。 小O和同学几乎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那脚步声跑过木制台阶,然后又跑到了瓷砖地面上。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的跑了过来。 小O和同学一边不自主的不停地向后退,一边举着手电筒朝脚步声的方向照着。 除了声音,还是什么也没有。 就在脚步声逼近到她们面前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来的一阵风袭面而来,然后穿过她们又消失了。 小O和同学听到,那个脚步声在她们的身后响起,然后越跑越远,也渐渐消失在了这个宅子的一角处。 小O和同学没有一丝迟疑,迅速跑出了宅子,坐上车立刻驶离了这个地方。 你说有多可怕。小O讲完她的故事,这样总结道。 我听着小O生动的讲述,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小P几人也不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O的故事虽然结束了,但是我们今晚的探险却还才刚要开始。 在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我与另外四人一起踏上了灵异探险之旅。我在车上一边默默后悔着自己的决定,一边又安慰自己,还好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应该很快就会结束的。 但就在我们到达灵异地点的时候,我借着月光看着面前那栋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的建筑物,忽然想起来。 今日是冬至,也是一年之中黑夜最漫长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不知道大家看得到吗? 第30章 (3)门外和门里的敲击声 终于,与小P一起冒险结束后,我回到了家。 可刚回来没几天,刚过完元旦,左珍珍被公派出差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我非常识趣的没有说任何禁忌的话,只是提醒她记得保持联系,随时报个平安即可。 果然,左珍珍满脸笑容的坐上了火车。 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情会因为另一个人而变得反复无常,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微妙。 就像小寒时节给人的感觉一样,虽然寒气逼人,但如果没有这番彻骨之寒,暖春也就迟迟无法到来。 一种无奈却又期待的微妙。 今年最后一个主题,也将结束了。 老K对于整个网站的广告量和点击率颇为满意,并将下一年的策划任务继续交给了我。 一整年的辛苦虽然有了回报,但是对于向往自由生活的我来说,却又是一种煎熬。 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与老K开完会之后,收到了左珍珍传来的一张照片。 还在途中的她,向我传来一张车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荒凉之中且有带有一些安逸。开阔的大地,在无限的伸展向远方。太阳所照之地,一片温暖之意。 是不是很美好的感觉? 终于,要安稳下来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忍不住看着这张照片,嘴角上扬。 这一切,都被X看在了眼里。趁我不注意,悄悄靠了过来,偷瞄了一眼。 哎哟,嫂子的信息吧?X怪声怪调的说道。 我立刻将手机收好,转头故意问他:新一期的稿件整理好了? X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指了指我的电脑说:早发到你邮箱了,多川老师。估计是看嫂子的信息,都没空查看邮箱吧? 明明自己与女朋友已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却还故意跑来我这里嬉皮笑脸,净说些没六儿的话。 我可刚和老大开完会,明年的策划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对X说道:我本来还想给你升升职,让你担起编辑这块的工作。 X一听升职之事,又凑了过来一脸笑容的问道:真的?加薪吗? 当然加薪。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但现在看来,还是欠缺历练,幼稚得很。 X眼见机会即将溜走,立刻毕恭毕敬的对我说道:不会不会,我已经在您的指导、教育和带领下成熟了起来,以后绝对不再开无聊的小玩笑了。一定会认真工作,对得起您和老大对我的信任。 说完还朝我敬了个军礼。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点了点头,说:一会儿我把和老大的开会记录发给你,你尽快与团队其他同事一起出几个方案,这周我们抽时间开个会,定一下最终方案。 X立刻点头,并保证会按时完成任务。 对了,今年最后几期的内容,也不要松懈了。我又叮嘱道。 遵命。X又朝我敬了一个军礼。 我笑笑,摇了摇头。怎么看,都感觉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心里这样想着。 打开邮箱,两封未读邮件提醒。 其中一封是来自X的。 还有一封,是来自疗养院的。 犹豫间,我还是将X发给我的邮件,先打开了。 那是一个关于废弃工厂的故事,投稿者为H先生。他所投稿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去年暑假。 就读研一的H先生,在去年八月的时候曾回老家,在自家亲戚经营的废品回收公司里帮忙。抱着在放假期间顺便赚一点零花钱想法的H先生,却意外收获了一次恐怖经历。 H先生的故事 亲戚经营的这间废品回收公司,有一个好听的名称,叫做再生资源回收有限公司。主要是在乡镇上回收一些废旧物资,比如废弃的铝、铁、铜,以及配电柜和机械旧设备等这样的东西。二十四小时营业,一通电话即可预约上门回收,童叟无欺、价格公道。因此,这家废品回收公司在这个小地方里,几年内也算是积攒了不少人气。 H先生去打工的这个暑假,正好是公司收人手短缺又遇上一个大单子的时候,于是H便先生应了亲戚的请求。 H先生的家乡近几年来,一直在招商引资。H先生刚到公司便被告知,近日有一家废弃工厂被拍卖,并由知名的地产商以十分低廉的价格拍得,以后摇身一变就要成为高级住宅区楼盘了。要建造楼盘,就必须先将废弃了多年的工厂拆除。但是,这间工厂虽然早无人烟,可被遗留下来的设备却不少。因此,便有人上门找到了H先生亲戚的公司,希望他可以接受这个回收废弃工厂设备和废料的工作。 虽然价格给出的十分可观,但是却需要公司自行拆卸这些设备,并将工厂内全部清空。 于是,H先生就加入到了这个废弃工厂回收项目当中。 顶着八月的炎热,H先生来到了这个厂房内。一踏入其中,H先生便傻眼了。 这个工厂,虽然四面的窗户早就没了遮掩,但是依旧闷热不堪。头顶的铁皮屋顶,让屋内好像变成了微波炉一般,让人难以忍受的燥热。 第一次做这个工作的H先生,当即有了打退堂鼓的感觉。 好在,大家都碍于他与亲戚的关系,便只是让他做一些简单的清点和记录工作,搬运、拆卸设备之类的事情都由他人包揽了。 你去那间屋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回收的东西吧。 领班的人一边对H先生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工厂内二楼的一个房间。 那是一个在室内搭建的二层楼,钢材结构的楼梯曲折通向二楼。H先生小心翼翼的走上这些台阶,看着已经布满灰尘的一扇门,把手上还挂着一把锁。 门是锁着的。H先生从楼上朝楼下喊道。 砸开它。楼下的人这么回应。 H先生在二楼转悠了一圈,终于找了一个趁手的器具,那是一把被扔在楼梯角落花盆里的大号扳手。花盆里只剩下一些干燥龟裂的泥土,这把扳手就放在上面。 H先生很轻松便将那把上了年头的锁,砸开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H先生一只手掩着面,一只手划开空气中的尘埃,才可以勉强进入。 这间房间里堆放着许多的纸箱,越过重重纸箱,才可以看到房间后方的空间,似乎还堆着一些工厂设备之类的东西。房间比想象中的大很多,但是眼前的纸箱却全部被放在了进门处,结结实实堵住了入口,让人感觉十分狭窄。 H先生先逐一检查了一下这些箱子,让人意外的是,里面竟然全部都是一些废弃生锈了的铁器。铁链、铁勺、铁锁、铁棍...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但是都被搜集起来,装在了一个一个的纸箱里。 H先生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却又说不少来哪里奇怪。最直接的感觉,来自于这个房间的温度。明明在楼下都已经感觉十分闷热了,但是这间私自搭建的、靠近铁皮屋顶的房间里,却很阴凉。 按照规矩,H先生必须将每一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检查并记录下来,于是H先生只好开始清点这些铁器,并大致将其分类,以防其中夹杂着其他物品。 工厂已经荒废多时,电源早已切断,H先生拉开了窗户的窗帘,才算有了微弱的光源。 就在H先生清点完第一箱东西的时候,他一边将笨重的纸箱移开,一边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忽然,门边传来了敲门声。 H先生吓了一跳,立刻闭上了嘴。心想,估计是监工,希望自己刚才说的话他没有听见。 H先生立刻将门打开,一脸尴尬的看向门外。 但是,没有人。 H先生走到屋外,只见一楼的工人们还在拆卸设备,监工的领班也在。 H先生没想太多,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确实,在拆卸过程中,造成各种声响也是常有的事情。 H先生再次走进了屋里,并将门保持打开的状态,让屋内光源更加充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H先生清点了几箱东西,但是大同小异,都是一些破旧不堪的废铁物品。其实全部都归为废铁即可,但是做事一向认真的H先生却还是不放心,只好继续检查清点。 果然,就在清点完上面两层纸箱之后,H先生打开了最下面一层的纸箱。却发现并不是废铁,而是一箱灰白色的如细沙状的东西。H先生伸手摸了摸,表面已经发硬,但是还是可以摸到颗粒感。 H先生闻了闻,没有任何的味道。 或许是什么工业材料,H先生这样想。他将最底下一层的纸箱,全部打开,发现都是一样的这种东西。 H先生正打算将这几箱未知东西,归到工业废料下面,却又听见门边传来了敲门声。 H先生转头,不知何时,门竟然关上了。H先生看了看之前用于抵住门的粗铁链,似乎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H先生带着疑惑,再次将门打开。却还是一样的,门口并没有什么人。 难道又是楼下传来的声音造成的错觉?H先生想着,退回了房间内。并未察觉有什么古怪之处的他,这一次下意识的,将门带上了。 H先生继续面对着这些纸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双手套,他拿起扳手朝纸箱砸去。 那些东西似乎已经凝固多时,十分坚固,H先生撕开了一个纸箱,那些白色颗粒中的东西竟然已经凝结成了一个和纸箱同等大小的砖形,而且重量也不比那些废铁轻。 那些废铁器还可以一件一件的搬离,但是面对这个一整块白色物体,H先生却犯难了。 就在H先生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敲门声又出现了。 这一次,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H先生听到第一声敲门声的时候,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确定是敲门的声音,而不是楼下传来的敲击声。 H先生起身,伸手抓住了喇叭锁,却迟迟没有转动。 从门上的毛玻璃大致可以确认,门外应该是没有人的。 在如此闷热的天气里,工时如此紧张的气氛中,H先生直觉不会有人愿意如此戏弄自己。 H先生从门边退了回来,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转身打算将东西收好,并离开这间房间。忙乱之中,登记表掉落到了纸箱后面,H先生伸手去够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这些纸箱以圆弧状排列,将通向房间后方的所有路全部挡住了。 H先生将登记表拾起,发现上面沾了些东西,有点像灰尘却又比灰尘颗粒大一些。 H先生探头看向纸箱后面。这些纸箱后面,竟然还有灰白色的颗粒物。那些在纸箱后面被忽略的地方,有被堆砌成一个小沙堆灰白色颗粒物,一个连着一个,将这些纸箱紧紧包围住了。 H先生皱了皱眉头,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直觉告诉H先生,他身后似乎有什么令他恐惧到无法回头的东西的存在。 也是出于这种直觉,H先生用手指占了一些纸箱中的颗粒物,然后小心翼翼的舔了一点点。 咸的。 H先生忽然心头一紧,感觉自己也如这些被堆放着的盐一样,凝固住了。 终于,门口的敲门声消失了,H先生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抓住了身边的东西,转身便朝门口奔去。 可走到门边的时候,又犹豫了。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29) 如果现在打开门,门外会有什么吗? 那个一直敲门的人,到底是谁?此刻那人还在门外吗? H先生有些绝望的扬起了头,痛苦的叹了口气。 就在H先生抬头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门框上方竟然贴着一张黄色的咒符。 H先生瞪大了眼睛,顺着那张咒符,将视线向光线难以企及的天花板延展过去。 就在他站着的地方,一直到那些纸箱堆砌的位置,那个半圆的方寸之地上,密密麻麻贴满了黄色的符咒,有一些已经脱落了一半,虚弱的吊在天花板上。 H先生张着嘴,望着自己头顶上方,半天回不过神来。 忽然,敲门声又出现了。 H先生一惊,僵在了原地。拿在手中和夹在腋下的东西,悉数掉落。 H先生缓缓地将头转向自己的身边,此刻的他连呼吸都在颤抖,却见身边什么也没有。 不知此时是几点钟的光景,窗户虽然开着,但是室内却越发的昏暗。 H先生缓缓转动了门上的喇叭锁,他可以感觉到,那种未知的恐惧感在向他一步步的逼近。 越来越近。 在漫长的时间里,H先生终于将门锁转开了。就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靠近自己的一瞬间,他拉开了门,然后跑了出去,转身又立刻抓住门把手,将门死死地关上了。 H先生回忆道,就在他转身关上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画面。 那扇门上的毛玻璃上,分明可以看到一个人贴在上面。 是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举着双手紧贴在玻璃之上,额头抵着玻璃,可以感受在那之下的一双眼睛也似乎死死地看着自己。 然后,她举起了右手。 扣、扣、扣。 敲了三下门。 和之前听见的一模一样的敲门声。 H先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下了楼,直到跑回工友身边,他才敢转身再次看向那个二楼。 那扇门依旧紧闭着,透过门上的玻璃可见屋内漆黑一片,再无其他。 吓得几乎虚脱的H先生,被领班送回了公司。第二天,H先生便以学校有事为借口,提前离开了。 但是,面对他人的询问,H先生却只字未提自己所遭遇的事情。 那个工厂之内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个二楼房间里到底封印着什么东西? H先生都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如今,投稿的最后H先生提到,那间废弃的工厂已经被拆除了,新的楼盘也已经开建了。但是,以后搬进那里的住户们,是否也会遭遇H先生相同的事情呢? 无人知晓。 看完这个投稿之后,我打开了第二封邮件。 是一封疗养院群发的例行邮件,提醒家属们勿忘亲情,按时探望老人。 我忽然意识到,这一年在繁忙的工作中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已是年底。告别了之前流浪的生活之后,对于母亲的探望也搁浅了一段时间。 上一次见面,竟然是元夕节。 我看了一眼办公室,X正捧着电脑,与其他团队同事们紧锣密鼓的商讨方案,我手边也还有几篇稿件没有编辑完成。 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过年的时候再回老家。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当我已经下了决定的时候,翌日上班之时,我却被人事部告知,今年的年假还未休。 如果今年不休的话,就要作废了。 我想了想,便答道:休。 于是,在与团队交代好了工作的同时,我也买好了一周后飞往老家的机票。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 在晋江网络维修期间更新的文不知为何一直在审核之中,但是信息又提醒我已经审核通过了,所以不知道大家到底是否阅读到了之前的故事,为了不落下进度,我将继续更新。如果第二个故事大家没有看到的话,请留言告知哦,感谢阅读:) 第31章 (4)记忆与现实的重逢 今 大军,你回来了。 母亲见到我的时候,还是习惯这样唤我。 我点头,在她轮椅前蹲下。 你说孩子们是不是也快回来了?母亲伸手一边摸着我的脸,一边问道:是不是快过年了? 我继续点头,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母亲看向窗外,一根光秃秃的没了枝叶的树枝,难看的伸在窗前。但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只喜鹊停在那枝头上。 我有些意外,再细瞧,却又不见踪影了。 大军,你最近见过那孩子吗?母亲忽然看着我问道,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只是再次点了点头。 你也看见了,对不对?母亲说着,捧起了我的脸。 看见了。我挤出笑容答道。 那你看看,母亲温柔的眼神,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她低下身子,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地说道:你看,她是不是就在你的身后? 我忽然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脊,却迟迟不敢回头。 是谁?我问母亲。 母亲突然尖叫了起来,然后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起来,嘴里不停地喊道: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闻声赶来的护士见状,立刻联系了医生 ,并不断地安抚着轮椅上惊恐的母亲。 我趁机壮着胆子看向身后,除了雪白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母亲到底看到什么,还是臆想出了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她还在拼命的一边手舞足蹈的叫喊着,一边卷缩到了墙角处。 刚才发生什么了?赶来的医生问我。 我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一时也乱了思绪,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医生为母亲注射了镇定剂,她终于缓缓入睡了。 你母亲的情况最近有些不稳定。医生走到我面前说道。 她经常这样吗?我问。 最近几个月里,时有发生。医生答道。 你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吗?比如看到什么东西之类的? 我问完这个问题后,又有些后悔。就算母亲真的说过什么,或许医生也不会在意这些怪理论神的言论吧。 第一次这样的时候,她说她房间里有人。医生忽然回答道。 我有些意外,有追问道:是什么人? 医生笑了,说道:我们这里二十四小时监控监护,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人在她房间里,或许只是窗外的树影之类的。 我点了点头,却又若有所思。 不过,确实应该多来看看的,老人到了这年纪都会容易寂寞。医生说。 好的,我看了一眼床上熟睡中的母亲,说道:我会的,谢谢医生。 医生转身向外走去,但在门边又停下了。 对了,医生转身对我说道:下次和你家人说一下,探视结束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我点头,答应着说道:我知道的。 医生也点了点头,一边转身一边说着:记得告诉你妹妹一声就行。 您说什么?我看向医生,一脸震惊的问道。 医生也被我的表情和语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说记得告诉你妹妹一声,下午五点半以后,就,就不允许探视了。 我妹妹?我再次问道。 医生点头。 我没有妹妹。我说:估计您记错了吧。 她来过好几次了,都是五点半以后。随后医生说出了她的名字,又道:我们有探视记录。 我能感到自己的瞳孔仿佛在一瞬间放大,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胸口有一丝绞痛。连忙叫住了门口医生,提出要查看记录。医生虽有些无奈,却见我表情严肃,便不好拒绝的将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医生将最近几个月的探视记录递给了我,我查看了时间和签名,那个近二十年没有出现过的名字跃然纸上。 你见过她吗?我抬头问道。 你妹妹吗?医生一脸狐疑看着我,答道:见过。 她长什么样子?我立刻又问道。 医生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她是你妹妹,你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 我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签名出神。 上个月她还来了,我们有监控视频的。 医生说着,登录了一个内部网站,然后向我展示了登记表上最后一个日期的一段录像。 你看,这是你妹妹吗?医生暂停了画面,将电脑屏幕转向了我。大冬天的还穿着这样的衣服,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我看着屏幕上,是一个穿着夏天碎花连衣裙的女孩。 她不是我的妹妹。我说道。 哦,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医生略带歉意的说:是你的亲戚吗?她每次都是来探望您母亲的,所以我们也没有细问... ... 医生还在不断解释着,我却感觉一阵头重脚轻。 是我的姐姐。 我一边起身走出办公室,一边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说道。 医生再次感到疑惑,在我身后不断地质疑地问着:这是,你姐姐? 我没有理会,回到了母亲的病房。 刚走到她的床边,便双脚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我紧紧地握住了母亲的手,然后感觉喉咙被一团无名的东西堵住了,令人呼吸困难又无法下咽。终于,忍不住的失声痛哭了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情绪压抑太久,还是一种久别重逢的酸楚。总之,我如一个孩童一般,趴在母亲的床边痛快的哭泣着。那堵在喉咙之处的无名之物,也顺势而下,游走到了胸腔,又慢慢向着心脏靠近了。 虽然,我对于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不堪,但是每每只要想起她,便会有心痛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在疼痛中慢慢变缓慢。 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不知什么时候,脖颈处有一阵冰凉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手搭在我脖子上一般,我忽然惊醒了过来。 窗外已是一片暮色。 我抬头,看见母亲依然在睡梦中。 探视时间到了。 房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这样提醒我。 我点点头,从地上起来,依然有些恍惚。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这样趴在床边睡着的,也不知道是如何被叫醒的。 走出疗养院,夕阳的残红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浓重的颜色让人感到一种压抑。 我顺着那片夕阳向远方望去。 橙色,橘红色,鲜红色,紫色,深蓝色,藏青色。 黑色。 我顺着萧瑟的街道走回了酒店,这个城市早已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有的只是凌乱的回忆和已将我遗忘了的母亲。 我仰头,看着已被黑夜吞噬的天空。 这座城市的冬天,也迟迟没有下雪。 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一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将房门打开,迎接我的却是一片明亮。 我走进了房间,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模样,唯独不同的是,窗边背对着我站着一个男人。 见我推门而入,男人也回过了身。 你好,我是林言成。男人说。 我听见这个名字,不自觉的退到了门边,一只手悄悄地背在了身后,试图伸向门把手。不知为何,他给我一种莫名的抵触感。 男人一脸富有亲和力的笑容看着我,向我走来说道:或许这个名字对于你来说有点陌生。男人说着,向我伸出了右手。 犹豫间,我也伸出了背着的手,算是表示了友好。 男人与我握手,同时说道:还是叫我佐藤诚吧,这样比较亲切,适合久别重逢的朋友。 我忽然警惕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与我身高相仿,但却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佐藤诚? 我重复着他的名字。 佐藤诚看着我,忽然大笑了起来。 看来你真的忘记了。佐藤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我们认识吗?我问。 佐藤收起了笑容,又向我靠近了一点,说道:用中国语来形容的话,我和你,应该算是故人吧。 佐藤说完转身走回了房间,坐在了沙发上。他一只手悠闲地搭在沙发背上,微笑的看着我。 我却在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眼前的这张脸到底在哪里见过。 那日,站在我办公楼下面的人就是你吧?我问好不容易想起来,问道。 原来你看到我了?佐藤轻巧的说道:我还有点不确定呢。 如果只是因为那日的一面之缘,更确切的说,是不明确的一面之缘便可称为故人的话,或许佐藤的中文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问他。 佐藤冷笑,说道:不要这么冷漠吧?难道你不想听一下我要说的故事吗?佐藤说完,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是我的本名。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我问。 佐藤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从他大衣内侧口袋中掏出了一个木头盒子。 那是一个长条形的木头盒子,表面雕刻精美,可以清晰看出是一只老虎图样。 佐藤将这个木盒底部的暗格打开,然后取出了一只线香。又拿出了打火机,将其点燃。很快,香气一缕一缕的飘散开,整个房间里瞬间充满了淡淡的清香。 我可以开始我的故事了吗? 佐藤将点燃了的香,摆回盒子里面。那香气透过盒子的图案缝隙,袅袅升起。 虽然我脑海中对于佐藤有许多疑问,但是在闻到这个香气的时候,一切的疑问却又被搁置了。我仿若刚刚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只觉得心情忽然轻松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佐藤见我卸下了防备,又露出了笑容。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0) 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了。佐藤开口道。 确实,对于这个叫做佐藤诚的人,除了左珍珍给我的监控视频和那日办公楼前的匆匆一面,我几乎没有了什么印象。 就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在这妖娆的烟雾之中,周围的环境开始了变化。 我不知道是疲惫使我眼花了,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房间的四面墙壁如纸片般倒下,出现的是更加宽阔的空间。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自觉地惊讶的向旁边靠去,却发现自己身旁不再是酒店房间的墙壁,而是一个冰冷结实的木头书柜。 在着烟雾缭绕之中,佐藤向我走了过来。 佐藤诚,他向我自我介绍道,他便是我眼前的这家典当铺的老板。 我迅速向四周看去,我竟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装修修古朴的店铺内。这间店铺虽然看起来并不熟悉,但是一切却又并不完全陌生。进门处的奇奇怪怪的图腾雕塑、靠着墙壁的高高矮矮的书架。沿着书架的上方墙壁,挂放着一人物的、动物的、风景的透着诡异气息的卷轴画。书架的尽头是一排珠帘,隐约的可以看到珠帘后面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张红色的天狗面具。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有些摸不清状况,忍不住的一边看着四周一边问道:这是哪里? 佐藤不知何时,站到了那珠帘后面。 珠帘后面是一张改良过的曲足香案,两张方凳旁在其旁。佐藤坐在其中一张之上,他在煮茶。 我的典当铺。 佐藤告诉我,他的这个典当铺并不收什么寻常可见的典当文玩字画古董,或是金银首饰之物。 那典当什么?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秘密。佐藤答道。 我以为他的问答是因为商业机密,可任凭谁也猜不到,他的典当行唯一买卖之物,竟然就是秘密。 任何人都有秘密。佐藤说。 我不否认,但是,秘密又要如何典当? 佐藤不紧不慢的向我说明。在他的典当铺里,任何秘密都可以买卖。而价格,自然是由他来定的。 如何为一个秘密定价? 佐藤示意我上前。我撩开珠帘,走了过去。 按佐藤的说法,每个秘密都有存在的价格和意义。这些秘密即可以被卖掉,也可以被人买走。这些秘密中,既有个人恩怨,也有商业机密,甚至还有杀人买命的不法之事。 你怎么知道这些人说的秘密是真的?我又忍不住的打断道。 佐藤笑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他说。 这个当铺他开了很久,久到他记不得具体的时间了。 如今,他不远千里从日本来到这个异国他乡的小酒店房间中,就是为了告诉我一个在他店铺中发生的故事。 我自然是不信的。 佐藤的故事 三日内可反悔,五日内可兑现。 这是佐藤对于所有来典当铺的人所说的话。 意思是,如果后悔将秘密出卖了,便可以在三日内来店拿回自己的秘密。但是如果三日内没有提出,这个秘密便被永久卖出了。同时,佐藤买下秘密所开具出的支票,在五日内便可以兑现了。 在我看来,佐藤似乎只是一个对于他人隐私抱有好奇心的怪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章流程。 绝对不可毁约。 这是佐藤对于这个买卖的底线。 一旦毁约,便会堕入地狱。佐藤说。 我自然与之前那个校园集体自杀案,以及左珍珍调查的A同学的案件联系起来了。不知道他说的是否真的会发生,但是,两起案件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佐藤经营着这样的买卖,接待过的顾客也是五花八门。再稀奇的故事在他看来,或许也只是寻常之事罢了。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遇到了令其难忘的一件事。 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人。 遇见这个人,是在十年前的一天。 那日,也是大寒之际。在风雪之中,一个的年轻人来到了佐藤的店铺里。 那个年轻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背着一个旅行用的硕大的双肩背包,他一脸不好意思的走进了佐藤的店内,一边擦着身上的雨水一边被店内的一切吸引了。 佐藤招呼其步入店铺深处,并奉上了热茶款待。 我以为,这个人不过是为了一时避雨而误入而已。 但佐藤却轻笑着看向我,然后说了一句话。 来我店里的客人,永远没有误入。佐藤忽然压低了声音说:来的只有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进入小说结局篇了,喜欢的朋友欢迎留言和收藏,感谢阅读:) 第32章 (5)记忆与现实的重逢昔 佐藤坐在珠帘后的方凳上。 他将手中的茶饼掰碎,然后将其丢在火上炙烤。烤好的茶叶趁热放进了一个纸袋子之中,放凉。 在这期间,他继续向我接介绍着在这家店铺遇见的过往之事。 等茶叶准备好之后,又将其放进了一个容器中,将茶叶仔细碾碎。茶碎末又经历一遍茶罗子的筛选,最后只剩下茶粉。 佐藤将水烧开,特制的风炉、焦黑的碳,再加上专门煮茶而用的锅釜。 在初沸时,加上少许的盐。 等到二沸,佐藤舀起一勺水,放在一旁。然后一边用竹具搅拌沸水,一边将茶粉撒入其中。 待到三沸时,茶煮好。离火,将茶倒入容器之中。 小心将茶连同茶沫,倒入细白的茶碗里。 茶香四溢,瞬间弥漫在整个店铺之内。 佐藤将一杯茶递于我,然后,继续说着十年前的那个年轻人的故事。 佐藤的故事 那个年轻人喝了面前的茶,并问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这些人说的秘密是真的? 佐藤笑了,答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若不信,不妨说说看便知了。 年轻人的好奇心显然被佐藤吊了起来,不花钱便可以尝试的事情,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年轻人说了一个故事。 很快,佐藤对于年轻人说的第一个故事,给出了报价。 介于你浪费的时间,你至少要付给我报酬。佐藤这样说道。 年轻人大笑着,答道:好吧,这个不算数。 佐藤也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起身从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报纸。 这份报纸摆在年轻人面前的时候,他才严肃了起来。 秘密如何买卖?年轻人问佐藤。 你说你的秘密,我出价格。佐藤答道。 思虑良久,这个年轻人放下了报纸。然后,对佐藤说出了他的秘密。 1984年,是这个年轻人故事的开始。那个时候,他与家人刚刚搬进了新家。 那是一个大杂院。这就意味着,在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里,在这个大杂院里所发生的一切,便是大老爷们儿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家庭主妇们每日的闲聊话题。 年轻人的家,便是这里的一员。 在搬到这里的十三年后,那时的他,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 这个夏天,少年经常与好友们在楼下的院里的一张竹床上乘凉。 那个时候的话题,仿佛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不是关于高年级女生的,就是关于学校里流传的流言蜚语。 你姐姐与文老师搞破鞋! 忽然一日,这样的话没有任何遮掩的,直接丢在了少年的面前。 那天,少年觉得颜面无存,跑回了家中。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粘粘在皮肤表面的热气如同胶水一般,和邻里之间流传出来的那句话紧贴在少年的身上,旁人的一个眼神交流,都能让少年心跳加快感到不安。 就连文老师在少年心中的形象,也变了。 他不再是少年心中那个高大、风度翩翩的教书先生了,而是背着自己怀孕妻子搞破鞋的一个负心人。 但是有些事情,永远都是避不开的。 这个院子和少年的世界一样,就只有这么大。而文老师,就住在他们家楼下。 一天下午,带着抑郁心情的少年回家时,路过了文老师家。他听见那扇门背后的喧闹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的声音。他贴近门边,想要弄清楚声音的来源。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少年与门里的人四目相对,那是文老师的妻子。她用哭红的双眼看着少年,不知为何,少年看着她的时候总觉得那女人的眼神中,带着哀怨。 文老师的妻子从少年身边跑过,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匆忙赶下楼。从屋里追出来的文老师,看到门口的少年先是诧异,但又不敢停下脚步。 是令人厌恶的那张脸,少年瞪着擦肩而过的文老师,内心充满了愤怒。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忽然传遍了整栋楼。 少年闻声,立刻追了下去。陆续的,这栋楼里的住客们三三两两的,都寻声打开了门。 少年跑到二楼,看到了坐倒在台阶上的女人。她张着腿,表情痛苦地坐在楼梯上,下半身全是血。 文老师赶忙将妻子抱起,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朝楼下跑去。 少年站在离那摊血几个台阶之远的地方,看着那片染红了水泥地的鲜红色,他害怕的退了几步。 少年抓住楼梯的扶手,想要跑回家。 他抬头,往楼上看去。 是姐姐,她从楼梯间探出了头,看到了这一切。她正捂着嘴,眼里充满了惊恐。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不应该发生的。少年不停的在脑海中对自己这样说,亦如他几个星期前看到的画面一样,都不应该发生。 如果那天自己有带钥匙的话,说不定就不用去文老师家写作业了。如果自己那天不去文老师家写作业的话,姐姐就不用去接自己。如果姐姐没有来文老师家接自己,那么文老师就不会抓住姐姐的手。之后,他一定不止一次的握住过姐姐的手,所以才会被人知道,才会有人说他们在搞破鞋。 如果那天自己有带钥匙的话,文老师的妻子就不会流产了。 少年反复的回忆着,那天他看到文老师与姐姐的画面,以及今天文老师的妻子坐在血泊中痛苦的表情。 他看向自己的姐姐,正穿着那天的碎花连衣裙。 那条无袖的、没有遮过膝盖的碎花连衣裙。 发生什么事情了?姐姐问少年。 少年甩开了姐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转头看着她。 她的脸,也和文老师一样,变得令人生厌了。 你怎么了?姐姐再次问道。 少年憎恨起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在学校被人指着脊梁骨、在大院里被人嘲笑,都是因为她。 少年大吼了一声,然后推了姐姐一把。 都是因为你! 姐姐有些错愕,完全不知道少年这样的举动是为何。 她上前争辩,虽然比少年大三岁,可还是被愤怒的少年推搡着连连退了几步。 你疯了?姐姐朝着少年大喊道。 少年也歇斯底里地朝姐姐喊道:是你,都是因为你搞破鞋! 这句话憋在心里了许久,终于在这一刻一吐为快。少年觉得痛快的同时,又感到莫名的委屈和无助。少年看着姐姐,她那双瞪红了双眼,像极了文老师妻子的模样。 姐姐上前,甩手重重的给了少年一记耳光。 少年挺直了腰板,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你搞破鞋。少年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姐姐又给了少年一记耳光。 少年仍然没有任何动摇,甚至觉得自己如课本中那面对敌人的临危不惧的战士一般,他要用自己的不屈的态度声张着正义。 你搞破鞋!少年又喊了一声。 姐姐再次举起了手,向少年挥过来。 这一次,少年低头躲开,姐姐因此用力过猛而失去了重心。少年趁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 瞬间,一切都安静了。 自从少年有记忆以来,家里的格局就让他觉得变扭。 自己的卧室太小,还要长期与姐姐共用;储物间和厕所一样大,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厨房与客厅的面积相差无几,一张老旧而厚重的八仙桌摆在客厅的正中央,占去了一半的客厅面积。 就是这样八仙桌,少年无数次的磕碰在上面,在身上留下了几处疤痕。可八仙桌却毫发无损,依旧驻守在原地。 但此刻,它终于不一样了。 被血迹染红的桌角,终于出现了凹痕。 不知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这么多年,八仙桌的仇,终于报了。但姐姐,却倒在了它之下。 少年看着姐姐,她额头上有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正在不停地向外流淌着新鲜的血液。 和那楼梯上的一滩红色一样,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留下了殷红色的印记。 少年看着那仿佛有了生命般的血液,从八仙桌下缓缓向自己流了过来。它们一定知道,是谁释放了它们,又是谁杀死了它们的寄主。 少年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他双手抱膝的盯着瘫软在自己眼前的姐姐,和那片不断在扩散的红色血迹,失了神。 对于那天的记忆,少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是模糊的记得,有母亲的痛哭和父亲的打骂。 那一天,是少年生命里最长的一日。 他不记得那天是如何结束的,姐姐从八仙桌下面消失后又去了哪里。 就说她失踪了,你听见没有? 少年恍惚间,看见父亲宣红的双眼看着自己,对自己这样说道。 从那天之后,多年来堆弃在阳台的水泥不见了。 储物间里的空间,终于变小了。 但,也是自从那天起,少年便开始失眠。他说,他总能看到他的床脚站着一个人影。看不清长相,却可以听见她的哭泣声。 佐藤听完这个年轻人的故事,拿出了支票簿。 你的故事,我可以给你这个价格。 说完,佐藤将一张支票递给了年轻人。 年轻人还未完全从自己的故事中回过神,眼中的泪水还在不断滴落。 我不打算将它卖给你。年轻人没有理会佐藤的支票,说道。 佐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年轻人。 你可以替我保管它一段时间吗?年轻人擦去了泪水,说道:如果真如你说的,秘密只要交给你了,便会忘却的话,你可以只是替我保管一段时间,让我暂时忘记吗?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1) 佐藤从来没有遇到过提出这样要求的客人,他想了想,问道:保管多久? 年轻人也思索了一阵,答道:十年。 佐藤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起身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张纸。 自从那天起,我便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年轻人几乎以哀求的眼神看向佐藤,说道:十年。让我睡够十年好觉,我便会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 佐藤将手中的那张纸递到了年轻人面前,然后说道:没问题,只要你在这张契约上面签字,我们的约定变可达成。 年轻人看着眼前的那张契约,上面的内容都是佐藤曾向自己说过的买卖秘密的条约,唯独最后一条以红色标明。 我可以暂时为你保管你的秘密,即不为买卖关系,则我不需要支付你任何的费用,你也无需向我支付任何的费用。佐藤说道:十年之内,这个秘密将消失于这个世上,直到你将它赎回。 如何赎回?年轻人问。 十年后的今日,我会将秘密还给你。佐藤握住了年轻人执笔的手,将它放到了契约之上,并靠近他耳边说道:到时候,以你最真珍贵的东西来与我交换即可。 说完,年轻人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佐藤说完他的故事,然后拿出了一张契约,放在了我面前。 十年之约,我没有忘记。佐藤看着我说道。 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的眼泪,在我没有察觉之时从眼眶流出,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佐藤将煮茶的锅釜从炉上移开,取而代之,拎起这张契约放在了上面。 瞬间,契约的一角被点燃。 在漫开的火苗之中,我看见了那个越来越明显的白虎图纹。 焦香味从契约上四散开,那个在明火里的白虎变得栩栩如生,就在眼前忽然冲破了契约向我袭来,瞬间又化作了一团烟雾。 我闭上眼,被这一团烟雾包围。 过去的种种,终于都回来了。 我睁开眼,不知为何自己竟然站在一堆残砖废瓦之上。 时间仿若倒流一样,那些碎砖从杂草中升起,慢慢砌成一栋楼房。我就站在这楼房之中,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扇熟悉的门,上面标记着402。 我伸手想要触摸,门却自行打开了。 我走进门内,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少年和碎花连衣裙的少女,他们站在客厅中间不停的争吵着。 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的,可以确定那就是曾经的家。一面的墙壁上还挂着我画的一张全家福,以及几张获奖证书。 突然一声闷响,我低头,看见刚才的少女满脸是血的倒在了我的眼前。我看着满地的鲜红,想要后退却动弹不得。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那个少年。 正是十四岁的我。 少年也看向了我,然后压低声音的对我说道:是你杀了她。 忽然间,昏天暗地。 我抱住了自己的头,跪倒在原地,止不住痛苦的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变。 酒店房间还是那个模样,房间里除了我,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唯独那根烧完了的线香的残灰,飘落在茶几之上,还有些许的余香。 我仔细打量了四周,不知自己此时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之中。 窗外,一场大雪,终于悄无声息的飘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都写完了,干脆就发表了吧gt.lt 最后还剩下一篇尾声,这个本小说就要完结了,感谢阅读的朋友们,也感谢大家的善意,一直以来都是以鼓励&支持的态度给我留言,非常感恩:) 希望还有机会与大家再次相遇~~~~ 第33章 尾声轮回 我终于回到了家里。 带着比之前更沉重的行李,打开了家门。 屋里没有开灯,所有东西都覆盖在一片阴影之中。 我还未从与佐藤的那次会面之中走出来,我瘫倒在沙发上,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世界是否是真实的。 还是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幻觉? 会不会,那天倒在那张八仙桌之下的人,其实是我? 我是不是早已死去了? 这一切便是我的因果报应,我在自己造的地狱之中无尽的轮回着。 我闭着眼,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你回来了? 忽然听见左珍珍的声音。 我睁开眼,昏暗的空间里,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在家?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很虚弱,也很不真实。 左珍珍向我走了过来,靠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感到全身无力,连呼吸都是一种费力气的事情了。我再次闭上了眼睛,感觉有泪水流了下来。 我感觉左珍珍伸手擦去了我的眼泪,抚摸着我的脸庞。 多川老师,左珍珍轻声的说道:全部都结束了吗? 我忽然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左珍珍。 我缓缓摇了摇头,这种异样感很清晰。 你是谁?我问道。 面前的左珍珍也看着我,甜甜的笑了。 你觉得,我是谁? 她说着,忽然变化了模样。 是另一张脸,是一个十七岁少女的脸庞。 我吓得从沙发上弹起身,从她身边退开了一段距离。 诗? 我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她也站起了身,在阴影之中,那张脸又变幻回了左珍珍的脸。但看起来,十分诡异。 你到底是谁?我冲她喊道:左珍珍呢? 眼前的左珍珍向我走了过来。 佐藤没有告诉你吗?她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合约到期,你的秘密已经归还与你了。 左珍珍走到我身边,轻挑的语气撩拨着我的神经,令我一刻也无法放松警惕。 现在,是你履行合约的时候了。她绕到我的背后,在我耳边说道:拿你最珍贵的东西,与他交换。 她说的这句话,犹如潜伏在这个屋内的幽灵一般,一瞬间趁着即将到来的夜色,张牙舞抓的从各个角落里挣脱而出。 悄无声息中,那些饥肠辘辘的恶鬼向我袭来。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撕咬成了碎片,痛得不声不响。 我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转身看向她。 却见她缓缓退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之中,渐渐消失了所有轮廓。 终于,在这冰冷的空间里,只剩下我独自撕心裂肺地煎熬着。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一直在看这本小说的各位小主们,第二部 也完结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支持~ 所以本小说还未完结哦~特意为大家准备了后续彩蛋,请关注周三的更新发布:) 再次感谢大家:) 第34章 第一章 长安樱(1) 天宝十一载,时值孟春。 正是山樱浪漫之际。 长安城内,从宫苑到民舍,几乎随处可见到这种可爱的花。 和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一样,这里的樱花也是多重多样的,既有原生品也有舶来物。但无论来自哪里,似乎都可以在这片土地之上自由生长。 说道长安城内的樱花,就不得不提胜业坊中礼部尚书宅邸里的那棵垂枝樱花。那是一株从日本漂洋过海而来的稀有之物,其树苗是在开元十九年,由日本遣唐使带来长安城的进贡品。这树苗在历经数月到达长安城之后,经朱雀大街便直入了皇城之内。曾在官家面前大放过光彩,后又被赐予了当时极为受宠的武惠妃。 本以为,这便是这株稀有樱花的最终归宿。 不曾想,这一年的孟春祈谷祭祀期间,刚刚上任礼部尚书的郑克明偶遇了正在赏花的武惠妃。武惠妃正看着眼前开得正是娇艳的山樱,止不住的叹气。本来只是行礼之后便离开的郑尚书,却闻武惠妃独自喃喃道:还是山樱美丽,应季而开。不似我园中的月季,迟迟未见动静。 郑尚书立刻退了回来,道:武惠妃此言差矣。山樱再美,终不及月季。 武惠妃听闻转身问道:如何不及? 山樱确实漂亮,但还是月季与武惠妃最相称。郑尚书低头所说道:世间都知,那月季才是花中之后。 武惠妃听完郑尚书的一番话,瞬间露出了笑容。便又与郑尚书交谈了几句,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位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果然是个人才。 便是这短短的几句话,武惠妃被哄得心情大悦,便将之前自己得的那株樱花树苗赏于了郑尚书。 我只等着那月季盛开之时,这樱花便赏给你得了。 于是,这一小株樱花树苗就这样,从武惠妃的后花园移去了郑尚书府中。 这一年,也正好是郑尚书喜得贵子之时。于是,便将这樱花的树苗种在了内堂,郑家大郎的房前。 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棵挺拔而立的垂枝樱花,与郑家大郎这位温文尔雅的公子一样,成为了这长安城中令人心之向往之物。 可曾听闻?今年开春之后,坊间便有人口口相传这样的话:听说郑尚书家有妖怪出没,郑家大郎因此病得不轻,怕是命不久矣。 然而,这样的流言蜚语散布长安城之中时,那棵垂枝樱花,却开比往年都要灿烂。似乎比其家主郑家大郎郑之恒,生命力要顽强许多。 就在这初春的一个上午,有人敲开了夏家的大门。 来应门的是夏家的仆人,打开门只见门外之人,一身素衣打扮却不掩眉眼中的傲慢。来人先自报了家门,称自己是正三品郑尚书家的管家。 仆人听闻,立刻请人告知夏家主人夏宗易。 夏宗易,太卜署的卜师,只是一个不足一提的流外三等官职而已。但其为人天生和善,都说像由心生,夏宗易便是如此。慈眉善目,却又不失气度。虽年过五旬,依然气宇不凡。 夏宗易听闻郑尚书派人登门拜访,虽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命人立刻请郑管家入正堂,并奉上新茶伺之。 说到这郑家和夏家,本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两户人。郑尚书凭着与皇室的沾亲带故,仕途一路顺畅坐上了正三品的位置,脾气也随之变得越发的傲慢。虽为礼部尚书,但却偶尔在朝堂之上谈议太卜属之事,与太史令也总是发生口角。而太史令又总迫于官阶和身家背景都不敌这个正三品的六部尚书,所以常常无奈屈服。郑尚书性格固执,曾屡次在私下里与亲近的同僚谈及太卜署时,摆出一副嗤之以鼻之态。所以,夏宗易任职太卜署卜师以来,就从未与郑尚书打过任何交道。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官阶差距太大这个原因。 而今日,郑尚书却会派管家前来,必定事出有因。 夏宗易这样琢磨着,人已到了正堂之外。推门而入,只见坐在夏家正堂之中的郑管家,看上去面有难色,举着茶杯却迟迟未送到嘴边。 见夏宗易到来,立刻起身作礼。 夏卜师,久仰大名。郑管家说道。 哪里哪里。夏宗易也说道:你不必客气,请坐。 可双双入座之后,郑管家却只是不停的寒暄,对于为何而来只字未提。 夏宗易是一个明白人,立刻遣开了所有下人。直至正堂中只剩二人时,郑管家终于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是我家主人郑尚书,想请夏卜师过郑府一趟。 请问,郑尚书让我前去,是所为何事? 话题至此,郑管家又沉默了,只顾着干笑了几声。 可是为了郑家大郎之事?夏宗易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便直白的问道。 郑管家见夏宗易没有丝毫遮掩之意,便小声说道:夏卜师,你也知道了? 不要介意,原本也只是听了坊间流传的闲言碎语罢了。不过,前些日子太史局的周卜令曾来过寒舍。夏宗易说道:他说近日拜访工部尚书府的时候,路过了贵府。 说道这里,夏宗易特意停了下来,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郑管家亦是懂得察言观色之人,立刻说道:请夏卜师不要介意,但说无妨。 夏宗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听周卜令提到,那日路过贵府之时,见青天白日之下竟有一团似乌云状的东西,出现在贵府之上。续而又幻化作了几缕黑烟进了府内,便不见了踪影。 听到夏宗易所说之话,郑管家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不瞒夏卜师说,那团黑烟正是要取我郑大郎之命的妖怪啊!郑管家对夏宗易这样说道。 忽然,正堂一侧的屏风之后,传来了一阵响声。 夏宗易起身查看,却见次子夏秋玄正躲在屏风后面,一副惊慌的样子。 奴这小子!夏宗易怒喝道。 夏秋玄是夏家的二郎,已年满十四,生的眉目清秀,如今更是出落成了一位翩翩少年了。 此时,夏宗易看着眼前躲于屏风之后的夏秋玄,虽然生气却又不忍过于苛责。毕竟,秋玄虽然好奇心重且贪玩,但是从小体弱,幼时常年卧病在床,因此夏宗易也特别怜惜这个次子。 我不是有意在此偷听的,是之前乏了,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秋玄急忙解释道。 郑管家也起身道:夏卜师,无妨。 秋玄也算乖巧,立刻上前给郑管家行了礼又赔了不是。 夏宗易将秋玄招呼至门外等候,转身对郑管家说道:郑管家请稍后片刻,允我准备准备便与你同去。 出了正堂,夏宗易又对眼前的秋玄小声说道:刚才之事你可都听到了? 秋玄立刻露出了笑容,说道:阿耶是说郑家有妖怪作祟之事? 夏宗易停下脚步,郑重的对秋玄说道:这件事,事关人命,可不许对他人提及。明白吗? 秋玄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 夏宗易这才算放心,又补了一句:我一会儿去一趟郑家,这件事也不要和你娘说。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2) 那要是娘或者阿兄问起怎么办?又或者是祖父问我,该如何作答?秋玄一路小步,跟在夏宗易身后追问着:难道要撒谎吗? 就说,我有事出门便可。 阿耶。秋玄叫住了夏宗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宗易走到秋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阿耶,我自有分寸。 可祖父说了...秋玄小声喃喃。 放心。夏宗易果断的对秋玄说,转身入了书房。 不久,夏宗易从书房出来之后,便直接与郑管家一同去了尚书府。 抵达郑府时,已过午时。 直对着街道而开的漆红色大门,悬山式的黑陶瓦屋顶,在一排白色宅墙的衬托下,十分引人注目。 郑管家上前敲门,便有阍人开门。进门是一方宽敞的外院,再在下人的引导下,顺着石板路穿过外院。 这一路上可见庭院中各种树木和养眼的花草,一角搭有藤架,还未抽芽的葡萄藤看上去有些单薄。架子上挂着鸟架,一只全身毛色艳丽的鸟儿高高在上;架子旁边还有一个大鱼缸,几尾金色的鲤鱼游得正欢。 经过回廊,终于来到外院中间的正堂。 那黑瓦红柱的正堂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砖砌的台基之上郑尚书双手而背,一席紫袍,腰间佩有金鱼袋。 郑尚书一副高官之像,仪表堂堂,天庭饱满,朗目高鼻,虽不是一介武夫却给人虎步生威的感觉。想来,郑家大郎便是得了此遗传,自然也成为了长安城中令人啧啧称赞的美男子。 夏宗易刚想上前作礼,却被郑尚书制止了。 不必多礼了。郑尚书抬手请夏宗易进入正堂,笑着说道:夏卜师能赏脸来,已是吾之幸。 夏宗易从未见过这样的郑尚书,以如此亲切的口气与自己说话,还是头一回。从前曾骂周卜令貌似田舍汉的那个郑尚书,如今嚣张之气消减了许多,竟看上去有些平易近人。 郑尚书言重了。 夏宗易不敢掉以轻心,还是作了礼才随着郑尚书步入了正堂里。 郑尚书将下人打发走之后,独自坐在一架巨大的紫檀屏风前。方才夏宗易在正堂外闻到的香气,便是这道屏风散发出来的。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郑尚书对夏宗易开口道:想必夏卜师也听闻了坊间流传的关于我儿郑之恒的事情了。 夏宗易点头,而后又尴尬的笑着说道:不过是路过时听到过几句,不曾在意。 在意也罢,不在意也罢。郑尚书说:今日请夏卜师来,便是为了之恒之事。还请夏卜师出手相助,事后我有必重谢。 夏宗易听到郑尚书这般郑重的说,便立刻起身说道:某微才,如有可尽绵薄之力的地方,我一定倾力相助。 郑尚书见夏宗易如此表态,终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夏宗易身边,拍了拍夏宗易的肩膀,示意其落座。随后,便将这段时间发生在郑府的事情,对夏宗易道了出来。 从郑尚书的表述中,夏宗易可以得知郑家大郎郑之恒,确实如坊间流传的一般,已经病入膏肓命在旦夕。但其中的缘由,却似雾里看花,令人捉摸不透。 而这一切,都要从几个月前的上元节说起。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上元节的三日,可谓是长安城内最热闹的时候。 宵禁暂驰,街道上到处都是看灯赏月、闻乐起舞之人,无论是平日里乘着香车宝辇还是赤足而行者,都纷纷涌上街头,将整个长安城堵得满满当当的。 不仅如此,平日里已是人流熙熙朗朗的平康坊,在这三日里更是大设舞台,西域的胡姬、东瀛的艺伎,甚至是长安城里知名的都知,都在台上翩翩起舞。这样的架势,怎可引得王公贵族不趋之若鹜。 郑之恒也不例外。 正月十四这一日,他与崔国公家的二郎佑宁,以及卢侍郎家的大郎佩青一同去了平康坊。 要说这崔佑宁,可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浪荡公子哥儿。这次约着两位好友去平康坊,便是冲着那彩凤阁的都知而去的。 三人刚踏入彩凤阁,便有人喊堂,并为他们开路。 穿过拥挤的人群,三人直接来到了二楼正对着舞台的一间宽敞的雅间。 假母鸨儿穿戴艳丽的亲自招呼三人,又是倒酒又是张罗菜肴。 巧儿何时下来?崔佑宁没有理会假母鸨儿的殷勤,只顾着一直盯着舞台上一位翩翩起舞的妙龄女子。 此女子肌若初雪,腰似细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唇红齿白,面若三月桃花,神似浣纱西施。舞步轻盈如山涧之清泉,身形柔软如随风之幔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位佳人。 就在崔佑宁看得出神的时候,那名叫做巧儿的都知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上先生! 随着一声响亮的喊叫,巧儿来到了房内。 好香啊。坐在一旁的郑之恒忽然说道。 巧儿颔首而笑,说道:这是从西域来的香料,郑郎的鼻子真灵。 我也闻到了。崔佑宁一把将巧儿揽入怀中说道。 巧儿拿出了香囊,递给崔佑宁。 好香,就是这个味道。崔佑宁虽然这样说着,却一直看着巧儿。 让我也闻闻。郑之恒说。 崔佑宁将香囊抛给一旁的郑之恒,便又投入了温柔乡中。 但郑之恒将香囊拿在手中仔细闻了闻之后,摇了摇头。 好像不是这个味道。郑之恒说。 那会是什么香味?另一边的卢佩青怀抱着一名长相妩媚的胡姬,心不在焉的问道。随后又抬头对郑之恒说道:你也别管什么香味了,赶快找个姑娘来喝喝小酒才是正事。 卢佩青这边话音刚落,便见假母鸨儿又领了一位面容较好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身着一袭新罗长裙,满是珠翠的发髻如满月般盘于脑后,还未等人询问,便伴着音乐开始跳起舞。 新罗婢?卢佩青皱了皱眉眉头说道:这等货色也敢拿过来伺候我们郑尚书家的大郎? 说完,便将手中的酒向起舞的女子泼了过去。 女子被卢佩青的酒沾湿了袜子。在三位富家公子面前,甚至是在都知和胡姬面前,她的身份无疑是最低贱,见状便立刻低头跪在了众人面前。 哎哟,我说卢郎君,看你把我们家端绮吓成什么样子了。假母鸨儿立刻替跪着的女子解围道。 别看她是新罗婢,假母鸨儿抬起了女子的脸,对众人说道:但看看这小脸,你不得不承认可是漂亮极了。 三人都向端绮看去,便又都不说话了。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郑之恒忽然说道。 还是郑郎君识货,听到郑之恒念出这句诗句,假母鸨儿立刻将端绮扶起,让她坐在了郑之恒的身边。 一旁的都知却面露不悦,直到崔佑宁将自己腰间上好的田玉挂件赠与她,才算讨得美人再展笑颜。 虽然郑之恒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但与其他二人不一样的是,他从来不在这样的地方留宿,最多只是把这里当做喝酒打令的一个场所而已。 端绮将一杯酒递给郑之恒,笑得很甜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你可闻到了什么香味?郑之恒问端绮。 端绮看着他,只是微笑。 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郑之恒再次问道。 端绮点了点头,却还是没说话。 不会是个哑巴吧?崔佑宁忽然说道。 郑之恒看着端绮,只见她脸忽然涨红慌忙摇了摇头,却不小心与崔佑宁对视了一眼,立刻不安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个时候,郑之恒忽然看见,端绮的发髻上别着一朵樱花。 这是... 郑之恒伸手,将端绮头上的樱花小心拿了下来,细细看过之后又放在鼻前闻了闻。 是这个香味了。郑之恒忽然兴奋的大喊道。 端绮抬头,见郑之恒手中拿着自己的头饰,不好意思的笑了。 但是,怎么会这么香?郑之恒看着手中的樱花,自言自语的说道。 正是郑郎君院中的樱花呢。 说话的人正是端绮。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m,大家好,番外篇《子语集》临时上线,有喜欢的朋友请留言告知~我会努力继续更新的:) 第35章 第一章 长安樱(2) 你会说话?郑之恒看着端绮,也笑了。 郎君不怪端绮吧?端绮问郑之恒。 郑之恒摇头说道:但是,这是种在我房前的樱花,为何你会有? 端绮露出了羞涩的表情,然后轻声说道:昨日午时去东市的时候,不知为何被这花香吸引了。虽然恬淡,却十分讨人欢喜。于是便顺着香气,在一墙角边拾到了这么几朵。抬头一看,才知是郎君的家。 众人皆知,郑家的那棵樱花树可是数一数二的稀有物,崔佑宁说道:听说,那是进贡之物,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东西。 卢佩青也跟着说道:就是,那可曾是贞顺皇后之物,特意赏给了郑家。然后瞥了一眼端绮,说:可是一个新罗婢配不上的贵重物。 一旁的都知听了,止不住也奚落了几句。端绮自然是感到难堪,便掩着面离席而去。众人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笑得更加大声。 就在众人的谈论和哄笑间,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郑之恒不知为何突然起身,表情麻木的对另外几人说道:我要先走了。 你去哪儿?崔佑宁朝郑之恒的背影喊道,又眼神示意卢佩青去追。 卢佩青在楼梯口将郑之恒拦住了,问道:怎么了?真为了一个新罗婢便生气了? 但郑之恒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那一朵樱花,眼神变得涣散,甩开了卢佩青的手走进了人群之中。 在这之后,郑之恒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二人面前过。 以上的这些情况,也是郑尚书派人从崔佑宁和卢佩青二人处打听而来的内容。 那日,我与家人们都在外院喝酒,并未注意到之恒是否回来了。郑尚书回忆道:等到夜深人静之时,看见之恒房内有烛光,便没有在意。 在狂欢三日之后,长安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在人们还在回味上元节的时候,郑家下人却忽然告诉了郑夫人一件事。 郑家大郎已经多日未眠,而且连日来三餐也一口未食。 郑夫人听闻立刻斥责下人,并急忙跑到之恒房间。只见之恒背对着自己,穿着单衣面对庭院而坐,往日挺拔的身形如今颓废了许多。旁人说话郑之恒也没有回应,面如死灰,只顾依在门边有气无力的看着院子出神。 恒儿?郑夫人来到郑之恒身边,轻唤着他的名字。 之恒向旁边看了一眼,却没做声。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郑夫人说着伸手去摸之恒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为何穿的如此单薄?然后又转身对下人斥责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正月里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给披件衣裳?若是大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叫你们好看! 说完,将放在一旁的狐皮披风给郑之恒披上了。 不,不用。之恒将披风又扯了下来。 大郎一直不肯...伺候的下人这时才小心的说道。 郑夫人瞪了一眼下人,又转脸哄着郑之恒说道:乖,听娘的话,这样不行。进屋里躺着,娘让人给你做点热粥,可好? 郑之恒摇了摇头,只是怔怔的望向庭院。 郑夫人见状也是无奈,只好狠下心对屋外喊道:来人啊,伺候大郎就寝,再命人去做些热粥来。 随着一声令下,立刻鱼贯而入几人,利落的将床铺好后又退下了。再进来了两名高大的下人,在郑夫人的指示下,他们将郑之恒架进了屋里,又将门窗都关好了。 郑之恒想要抵抗,却全身无力,只好任由他们将自己从廊道上拖进了房内。 不久,又有一人将煮好的粥呈了上来。白米粥,里面掺杂着一些防风草,可清热散寒。 但床铺内的郑之恒却依旧不死心,对端来的食物依然一口不吃。只是侧身躺着,直直的盯着那扇朝着庭院的拉门。 吃一口,好吗?郑夫人见郑之恒的模样,满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把门打开。郑之恒忽然说道。 不许打开。 下人刚要起身去打开,却被郑夫人阻止了。 你还病着呢,不能着凉。郑夫人对之恒说。 把门打开。郑之恒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下人急忙看向郑夫人,迟迟不敢去开门。 郑之恒见下人没有动静,便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要去开门。 郑夫人看了,放下手中的粥,一边哭着一边阻拦。 我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郑夫人哭喊着,将郑之恒抱入了怀中。 事情叙述至此,夏宗易也不免觉得好奇,为何郑家大郎在去了一趟平康坊之后就变得魂不守舍了?但是,为何家宅之中却又会有妖气显现?难道这两件事情有何联系? 就在夏宗易仔细琢磨的时候,忽然郑家夫人从紫檀屏风后走了出来。夏宗易还未来得及作礼,便见郑夫人先向自己行了个礼,然后泣不成声。 夫人,你来做什么?郑尚书扶着夫人坐了下来。 我担心啊。郑夫人一边檫着眼泪,一边对郑尚书说道:之恒这样已有数月不见好,你说为娘的我能不担心吗? 而后,又对夏宗易说道:早听闻夏家从祖辈开始,便是这长安城内抓鬼除妖的行家,这才差遣了家奴去请你。希望你可以救救我们家之恒。说完,又啜泣了起来。 惭愧惭愧,某会的不过是一些趋吉避凶的术式,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夏宗易说道。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3) 其实,夏宗易自己知道,郑夫人说的那些话并非虚言。此时自谦,完全是出于小心行事而已。若是不知事情的原委便顺着郑夫人的话,承认了夏家自古便是代代习得阴阳五行的道术世家,很可能会将自己陷入困境。 夏卜师不用谦虚,郑夫人说:我们也是知道的,夏卜师行事一向低调。只要你可以救得之恒一命,郑郎一定会重谢的。说完向一旁的郑尚书使了个眼色。 这个自然。郑尚书接着夫人的话,说道:像夏卜师这样的人才,只是区区从流外三等官,简直就是屈才。只要你能治好大郎,我定会向太史局力荐,至少可保你官升正七品。 夏宗易听到郑尚书的一席话,立刻坐不住了,起身婉拒说道:不不不,郑尚书抬举了。某对现在的官职很是满意,还请郑尚书让我继续留任太卜署即可。 见夏宗易对升职之事并不感兴趣,郑尚书和夫人也很为难。 那,那你想要什么?郑夫人问道。 夫人不用担心,某什么也不要。夏宗易答道:还请夫人将郑大郎的情况如实告知,我便一定尽力相助。 郑夫人听夏宗易这么说,内心极为感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夏卜师请坐,郑夫人说道:我这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细细讲给你听。 自从郑之恒不吃不喝几日之后,郑夫人妥协了。她与郑之恒商量,如果将庭院之门再次打开,便要按时进食。 郑之恒也妥协了,同意了郑夫人的提议。 就这样,从上元节到现在,过去了五日。已经在半昏迷状态的郑之恒,终于喝了半碗热粥。 也从那天起,无论早晚,郑之恒都不让任何人再关上那扇面对着庭院的门。 而他自己也仿佛着了迷一般的,只要醒着便侧身躺着,呆呆的看着那庭院。常常一看便是一整日。 要说着庭院里可是有什么稀奇之物?郑家人自是不觉得。 若是珍奇异兽,或是黄金宝藏之类的东西,那断然是不可能的。唯独称得上稀奇之物的,便是那武惠娘当年赏给郑尚书的樱花树苗,如今已长成了一棵花冠满枝头的大树了。虽然此树确实是稀有品种,但这棵树也已在此二十一年,是郑之恒从出生看到现在的东西,从未见有过任何古怪之处,自然也从未觉得稀奇。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郑夫人也曾问过郑之恒,他在看什么?但之恒只是痴痴地一笑,不曾回答。 那为何觉得是妖怪作祟呢?夏宗易忽然问道。 郑夫人刚想回答,但还是看了看郑尚书。郑尚书叹了口气,抬了抬手示意。 郑夫人便对夏宗易继续说道:伺候之恒的几个下人,曾对我说过一件事。 郑之恒是家中长子,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自然从小便受到不少的关注和呵护。所以,伺候他的下人就有十几人。他们各司其职,将这位郑家大郎从饮食到起居照顾得井井有条。郑之恒的房中下人便有三人,这三人除了铺床叫醒、更衣沐浴,等等,这样的贴身之事以外,夜里还需要轮流守候在大郎房外,彻夜值守。 而就是这三人,分别都曾向郑夫人提及过一件事。那就是,深夜时曾听见大郎的房中亮着光,而且传出过说笑声。 但不是日日如此,只是偶尔罢了。 从大郎生病至今,这三个月中断断续续的发现过五次。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正是郑之恒喝下那半碗热粥的当夜。四下里一片寂静的深夜,大郎的房内忽然烛火通明,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当时下人以为是大郎醒了,便打算进屋伺候。可当下人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下人只好贴着门板听里面的动静。 除了郑之恒的声音之外,似乎还有一个很轻的女子的声音。屋内两人有说有笑,但是声音都很轻,不知是在谈论何事。 下人发现了这样的事之后,几次敲门却始终无人应门。没过多久,房内又突然一下变黑了。再细听,里面所有声音也都消失了。 郑夫人也曾派人连同郑之恒房内的下人一起蹲守,但是却从未遇见这样的事情,便觉得是那下人在说谎。 可就在放弃了之后,第二个下人又在值夜的时候遇见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这一次郑夫人开始觉得蹊跷了,但是再次派人蹲守时,又连着几日深夜没有任何发现。 第二次听闻此事之后,郑夫人不顾郑尚书的阻拦,开始自己守在大郎房内。但每到深夜,便不自觉的沉沉睡去了,直到天亮方才醒来。 而就在郑夫人守在房内的这几天,又有大郎房里的下人反应,说深夜时看见了房内有烛光,听见了有人说笑的声音。 郑夫人听到这,自然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几日自己明明一直守在房中,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也未见郑之恒下过床,自然更不可能与人说笑了。 于是,郑夫人只好从那日开始,嘱咐下人守在大郎的房内,并将门锁也卸了下来。 原以为,只要再发生什么古怪之事,一定可以逮个正着。 可稀奇便稀奇在这里。 这个事情第四次出现的时候,原本守在房内的下人,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睡着了,而且还是在房外的走廊之上。再转身,又见屋内烛光闪烁,传出了一男一女轻声的说笑声。 下人赶忙伸手去推门,可不知怎的,门又人被从里面锁上了。无论下人如何使劲,就是推不开。 门锁明明就在这名下人的手中,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就在下人慌忙的去请郑夫人的时候,房内忽然变回一片漆黑。下人壮着胆子,再次尝试推房门。 这一次,只是轻轻这么一推,房门便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那夜之后,那名下人也吓病了,许久都未愈。 就这样,第五次也发生了,依旧是没有直接的目击者。无论用什么方法,值夜的人不是沉沉睡去,便是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移到房外了。而房间在没有锁的情况下,也始终无法推开。 这确实蹊跷。夏宗易听见郑夫人的描述,若有所思的说道。 起初我以为,定是那平康坊中的狐媚妖精所为。郑夫人愤慨的说道。 自从郑夫人认定了是平康坊中有妖怪,对自家大郎施展了什么迷魂之术,郑夫人前后派人去了几次,拷问了卢佩青和崔佑宁提到的新罗女。 可是,无论如何拷问,却始终没有结果。最后,只能给了彩凤阁的假母鸨儿一笔钱,又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这个新罗女赶出了长安城。 以为只要这个来路不明的新罗女离开了长安,事情便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可是,等到了初春时节,郑之恒的病不但不见好,反而一日比一日加重了。而且,下人们所描述的大郎房中出现的怪异现象,也未消失,依旧时不时的在某个深夜忽然出现。 也就是那时,郑尚书眼见夫人和家里下人折腾了几个月,不仅毫无成果反而适得其反,再看这宅院之内早已因此事弄得人心惶惶,便也开始有些担心了。从前郑夫人所说的那些被当成无稽之谈的话,郑尚书忽然也在意了起来。越想便也开始越觉得蹊跷,又找来大郎房里的几名下人细问了一番,才发觉得此事不妙。 但说到最终让郑尚书彻底相信此事的,还要归功于周卜令。 虽然,朝堂之上周卜令没少受到郑尚书的白眼。可出于好心,周卜令还是在皇宫内偶遇郑尚书之际,将那日看见黑烟之事偷偷告诉了他。 郑尚书虽然表面上依然对周卜令的话嗤之以鼻,但是回家之后却变得惴惴不安。 郑尚书这才确信了,定是妖怪作祟导致了大郎重病在榻。便才在三个月后的今日,立刻将夏宗易请了过来。 可曾找过大夫?夏宗易问道。 找过了。郑夫人答道。 郑家可谓是寻遍了城内杏林高手,但所有来看过的大却夫都只说,郑之恒是受了风寒,静养即可。但静养至今,不但病情未见好转,甚至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 可否让我见一下大郎?夏宗易提出。 郑尚书点了头。 夏宗易与郑尚书和夫人一起,穿过回廊进了二门,来到了内院。 郑之恒的房间在内院的西侧,是一个连着一小方庭院的房间。但是如果要进入这个庭院,只能从郑之恒的房间穿过才可到达,平日里这个庭院也是由其房内的下人们独自打理着。 夏宗易来到郑之恒的房内,看见躺在房间中央的郑之恒。早已没了往日玉树临风的模样,此时的他形容消瘦没有血色,嘴唇和脸上都出现了严重的脱皮,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夏宗易先进屋,替郑之恒把了脉。虽然夏宗易不是常年习医之人,但是也曾从小读过一些医书,还是可以判断出一些脉象的。 郑之恒的脉络除了十分虚弱之外,确实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 夏宗易又看向屋后的这个庭院。 从郑之恒的卧榻之处到这庭院里,不过几步而已。木制的双向拉门外,有屋檐,下面是一小段与屋内齐平、悬空而架的廊庑。平日里,是用作喝茶赏花的地方。 廊庑对着的庭院不大,但是被人打理的很是精致。除了常见的花卉之外,院内还有一个井口大小的浅池塘,四周用鹅卵石围住,很是惬意。地面不是黄土,而是铺的翠绿的青苔和细沙,其中另用鹅卵石铺了一条小路,蜿蜒通向庭院一角的那棵垂枝樱花树。 夏宗易走出房间,从廊庑上下来,踏着小路来到了樱花树前。 这棵樱花树确实稀有。 夏宗易见过钟花樱、山樱、东京樱、重瓣白樱,总总,却都不如眼前的这棵樱花树如此摄人心魄。 树高约二十多尺,树枝如柳条一般以完美的弧度从树冠上往各个方向垂下,花朵颜色艳丽却又极为雅致。在粉嫩的花瓣内,花蕊直挺至外,确不常见。此时枝条上的樱花繁茂,被繁花压低了的枝条轻柔的低垂着,近观亦如一位娇羞的美人婷婷袅袅,在院落的一角含情脉脉的颔首而笑。这满树的烂漫,远观却如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一团云朵,又似浮现在黄昏夕阳中的一抹彩霞,令人心旷神怡。不仅如此,这棵樱花树,还散发着十分微弱且淡雅的香气。微风只需轻轻撩拨,便可见到满树繁花在眼前摇曳,如梦如幻般的美丽。 这并不是任何日本寻常家中可见的垂枝樱,如若是的话,那当年的遣唐使即便是历经数月,千辛万苦将此树苗从日本带来长安献给圣人,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一棵樱花树,是在日本也属于稀有的品种。就算夏宗易在此断言,全长安城中此樱花树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也毫不为过。 这棵樱花树,便是难得的羽城垂枝樱。 第36章 第一章 长安樱(3) 从郑尚书府回来之后,夏宗易便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时常将自己关在书房之内。 虽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却又没人敢询问和打扰。 夏家祖父夏朝卿见状,也曾几次叫来秋玄问话。可秋玄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其他,夏朝卿便知是有意隐瞒了。所以,也只是摇摇头作罢。 直到这日,太史局的周卜令再次拜访夏家。 刚进门,便见到了在外庭的秋玄。 二郎似乎又长高了。周卜令向秋玄打招呼。 夏家与周家是世交,因此秋玄自幼便与周卜令很亲近,便跑上前,一边行礼一边问道:周公可是来找父亲的? 周卜令点头。 近日父亲常常独自待在书房,连我也不见。 秋玄说着,神情失落。 我便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周卜令说着,又示意随从将一包糕点交给了秋玄。你最爱吃的冠香园的桃花糕。 秋玄接过了糕点,欢喜的带着周卜令来到了书房前。见周卜令将随从留在了门外,独自进了书房,秋玄又心生了好奇。 将糕点放到房中后,秋玄偷偷顺着墙根,来到书房与院墙之间的地方,躲在窗户下面悄悄听着书房内的谈话。 只可惜,这方窗户是开在书房的后厅,而父亲与周卜令是坐在前厅交谈,无论秋玄如何尝试,依然难以听见什么内容。 良久,忽然,只听见夏宗易清晰的怒斥了一声:荒唐。简直荒唐。 又闻周卜令急忙安慰道:切莫动怒,或许只是说说罢了。 再过了半晌,听见周卜令的声音,说道:若真如此,那肯定如你所推测的一样了。 接着夏宗易说道:...便可知晓了。 两人似乎又交谈了一番,声音忽大忽小,秋玄躲在窗外着实没有偷听到个所以然。趁着父亲送周卜令出门之时,秋玄急忙跑回了自己房内。 夜晚,夏宗易主动叫秋玄进了书房。 阿耶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秋玄问道。 我问你,今日午后你在哪里? 一进门,夏宗易便神情严肃的直接问秋玄。 我?秋玄想了想,答道:我在自己房中看书。 说谎。夏宗易立刻说道。 父亲这一呵斥,秋玄便不敢再作声了。他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父亲的眼睛。 今日送走周卜令之后,我回到书房打开了后窗,你看这是什么?夏宗易说着拿出了一枚玉佩,质问秋玄道。 秋玄彻底不做反抗了,只好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偷听之事。 胡闹。夏宗易对秋玄说。大人之事怎可是你一个小儿可以随意知晓的。 听到父亲这样说,秋玄便不乐意的说道:我已十四了,怎还是小儿? 夏宗易叹了口气,重新将玉佩给秋玄戴上。 我说过,这玉佩无论何时都不可以摘下的。夏宗易说。 没有摘下,是不小心遗落了。秋玄低头看着玉佩,小声说。 不小心也不可以。夏宗易仔细将玉佩藏在了秋玄的外衣之下,说道:切记。 秋玄点头。 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了。夏宗易转身坐回了书桌前,拿起一本书一边翻看着一边对秋玄说道:但明日我要再去一趟尚书府,你也不许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娘,听见没? 秋玄再次点头。 行了,歇息去吧。夏宗易朝秋玄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 从父亲的书房离开之后,秋玄本想直接回房,却又迟疑着来到了夏家大郎夏子期的房门前。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4) 阿兄歇息了吗?秋玄在门外小声问道。 夏子期直接打开了房门,见秋玄一人在夜深露重的门外,便让他进了屋。 夏子期是家中的长子,比秋玄年长三岁。 怎么了?子期问秋玄。 阿兄,你可认得这枚玉佩上的雕刻的是何物了吗?秋玄问道。 秋玄将玉佩从衣服内拿了出来,那是一枚桃核大小的遗玉。自懂事以来,秋玄便对这块玉佩上这不知名的兽面感到好奇。只可惜自幼体弱多病的他,并没有多少机会去外面的学堂,自然也很少出门,更没有什么相识的同龄玩伴。大部分时间,秋玄都是由父亲和祖父在家中教导其学习。但秋玄总觉得,父亲与祖父教授给自己的,与外面学堂上所学知识不大一样。所以,子期便成为了秋玄唯一的玩伴,以及与外面大千世界的唯一通道。从小,秋玄便经常会缠着子期各种询问。 莫看子期年少,又天生一副童颜,但自幼饱读诗书。若是有人问及五经正义中的任何问题,子期都能对答入流,并说的头头是道。年刚十七,却已是祀部中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学生。 但唯独面对秋玄的这个问题,多年过去了,子期迟迟没有给出过明确的答案。 秋玄也曾偷偷翻阅父亲书房的坟典书卷,可这玉佩上的雕刻之物却仍然是一个谜。 不知道。子期总是这么回答道:或许等你长大了,自然便知道了。 今日亦是如此,秋玄又失望的从子期房中走了出来。 回到自己房内,秋玄却不知为何感到有点不安。趁下人离开之后,他起身趴在了自己房间的窗边,一手紧紧的握着胸前的那枚玉佩,直直的望向夏宗易的书房。 听父亲说,这块遗玉是夏家的家传之宝。 所谓遗玉即螌玉。秋玄曾在书卷中读到过,松枝千年为茯苓,又千年为琥珀,又千年为嫛。字书云,螌,遗玉也,是其解也。 这块遗玉,本身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自幼以来,父亲便一直反反复复的叮嘱他,无论如何这玉佩绝不能离身。 但是,令秋玄不解的是,若真是怕自己遗失了这枚珍贵的玉佩,为何还要自己天天佩戴?为何不干脆将其锁入锦盒之中呢? 而最令秋玄感到奇怪的是,为何这个传家之宝不给身为长子的子期,却要给自己? 虽然秋玄才刚满十四,但这样的疑问却已经困扰他多年了。 已是初春,夜里的冷风依旧透着凉意。 秋玄就这样一只手托着腮坐在窗前,从月上枝头想到了清晨日升。 晨钟刚敲响第一轮,在睡眼惺忪中,秋玄见父亲推开了书房的门,夹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秋玄赶忙清醒,追了出去,但在廊上却被前来的下人拦住了去路。 二郎这么早是要去哪里?房内的下人见秋玄急匆匆的跑出来,便上前询问道。 你莫管。秋玄说着推开了下人。 可没跑出去几步,又被走出房门的夏夫人撞了个正着。 一大清早便慌慌张张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夏夫人拦下了秋玄问道。 秋玄见父亲早已没了踪影,便叹了口气,转身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里。 夏夫人见秋玄如此,心里八成也猜测到了,便吩咐贴身的下人道:去看看,主人可在家? 片刻后,下人回来向夏夫人答道:不在。听说,一轮晨钟时便出门了。 这么早?夏夫人仔细寻思着,自言自语道:这是要赶在坊门一开便出去,到底何事如此着急呢? 要说着急,夏宗易确实是有些着急。 他出了家门之后,便穿过清晨的小巷,此时曲间除了几个刚开始支摊的小贩,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唯独夏宗易,在这懒洋洋的街头行色匆忙的赶着路。 晨钟敲了第二轮。 夏宗易已来到了坊门前等待着,有认出他的人亲切的向其打招呼。 这么早啊,夏卜师。 夏宗易只是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应着。 虽然表面上夏宗易看似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那个木盒,在这微凉的孟春清晨,手心却不自主的渗出了细汗。 好不容易等到了晨钟敲响了第三轮,坊间大门终于开启。 那沉重的大门刚开出一人宽的距离,夏宗易便见到一辆马车停在外面。旁边立着一个人,正是郑管家。 见到夏宗易,郑管家立刻将其请上了马车。一声鞭响,健硕的马便拉着夏宗易疾驰在朱雀大街上,不久便抵达了郑尚书府。 今日有劳夏卜师了。 下了马车,郑管家对夏宗易说。 夏宗易点头,再次在郑家下人的引领下,直接进了内院,来到了郑家大郎郑之恒的房门前。 而在此等候的,不仅有大郎房内的下人们,连郑尚书与夫人也早早来到了这里。 郑尚书。郑夫人。夏宗易上前作礼。 夏卜师不必多礼,郑尚书一把扶住了夏宗易,说道:之恒就拜托给你了。 都说这鬼怪都是在夜间出没的,郑夫人上前问道:现在已是白天,可能引得出来? 夏宗易点头,答道:今日卯时为阴时,某会在期间布下引鬼阵。若真是有鬼怪之物,要其现身应该不难。 之恒可会有危险?郑夫人又问道。 夫人放心,我定会保护好大郎,为其设置安全结界,一般的鬼怪无法逾越。夏宗易说。 那夏卜师可将这鬼怪彻底除了?郑尚书问道。 郑尚书的意思是? 杀了。 人所归为鬼,地反物为妖。夏宗易答道:其实都无需太过担心,只需知其缘由,便可赶妖驱鬼。缘起缘灭都是自然,无需刻意将其赶尽杀绝。 听到夏宗易如此回答,郑尚书眉头依旧紧锁。 见时辰不早了,夏宗易请郑尚书命人将大郎的房门打开了。 夏宗易独自进入后,嘱咐众人在正堂等候即可,切勿进入打扰。 郑尚书允诺一切会听从夏宗易吩咐,并命人在房门外把守,以防不时之需。 夏宗易再次见到了昏迷在榻的郑之恒,发现他比几日前又消瘦了一些。面色暗沉,眼窝凹陷,若不是还有鼻息,很难认出他还是一活人。 夏宗易先仔细查看了郑之恒的身体状况,然后将一直抱在怀中的木盒小心的放在了其床榻一旁。 那是一个长条形的木盒,约一尺长两寸高,从外面看来与平常的香盒无异。夏宗易将木盒打开,里面也确实放了一些小香饼子。但是这个木盒内还有一个暗层,就藏于其底部。只需将掩于上方的那一层木片抽出,便可一窥其中奥妙。 这细长的暗格之中,有一个类似纺锤之物,不过中轴是由银镀造并雕有异兽图纹,上面缠满了赤线。另外,还有一个荷包,外观与成香囊相差无几,只是小了许多。主要的物品便是这两样,剩下的边角处,还有一些细碎如几根银针、几小块朱砂之类的东西。 夏宗易将那缠满赤线之物从盒中取出,然后将红线慢慢拉出。每隔一段距离,便有铃铛系于红线之上,发出细小的叮铃声。夏宗易将这样的红线,绕在郑之恒的卧榻之处行了一圈,又绕回原处。最后将红线围成的这个圈的一角,悬挂在了对着庭院而开的门框上,另取一段红线与之绑定,再将这一段红线一直延至房间正门外。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又点燃了一只白蜡烛,立于郑之恒的床头上方。再从木盒中将那荷包拿出,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细小棵粒状的东西。是粗盐。夏宗易将这些盐,仔细堆放于郑之恒卧榻的四个角。稍加布置之后,顺着那根牵出房间的红线,夏宗易退离了房内,并将门微微带上。 夏宗易将那根联系房内的红线,交于在外守候的下人。 如听见清晰且响亮的铃铛声,听我命令立刻拉这条红线。夏宗易吩咐道:剩下的交给我即可。记住,切勿独自打开这房门。 下人听命,将红线接了过来,面对着虚掩着的房门而坐,并时不时的朝着房里窥探着。这红线上的铃铛,也就比黄豆大一点,当真可发出清晰且响亮的声音吗?下人不禁守在房外暗自想着。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夏宗易也踞坐在了房门一侧,微靠着廊壁闭目养神,只等着这鬼怪现身。 此时外院正堂内,郑夫人满脸愁容,一心想去郑之恒房前一探究竟,却也只能听从夏宗易的指令,止步在正堂的石阶之上。抻长了脖子,一边原地徘徊一边翘首期盼着。 这边,夏宗易坐等许久也未听见任何动静。守在门口的下人,瞪圆了眼睛一刻不敢松懈的盯着手中的红线,额头上布满细汗。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只听见屋内铃声四起。 守在门口的下人,立刻看向夏宗易。 夏宗易仔细听着,然后抬手大喊一声:拉线。 下人立刻使劲拉扯住了红线,便听里屋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夏宗易立刻对下人喊道:止住。 就在这一声之后,狂风消失,可那虚掩着的房门却忽然自己结结实实的合上了。 下人一脸惊吓状的看着夏宗易,放了手中的红线却又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夏宗易看了一眼房门,站了起了身。 刚,刚才我一拉红线,那门自己就重重的从里面合上了。下人对夏宗易说道。 看来他被刚才这一幕确实吓得不轻。 夏宗易点了点头,对下人说道:还劳烦你继续守在这房门口,无论听见任何动静,或是门外有任何人想进入。只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开这扇房门。听明白了吗? 下人慌忙的点了点头。 夏宗易伸手推开了房门,屋内一片昏暗犹如黑夜。 夏宗易进了房,反手将门紧紧合上了。 在幽暗的光线中,夏宗易可以看到,围着郑之恒卧榻四周的红线还在不断的微微颤动,房内唯一的光源便是那立在床头的白色蜡烛。再向房间对面看去,朝向庭院的那扇门依旧是开着的,但不知为何却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 夏宗易绕过红线,向庭院外张望。发现有一团乌云状的黑雾,弥漫在庭院上空,与周卜令所形容的异常之状十分吻合。 就在夏宗易从怀里掏出经文折的时候,那团黑雾果然化作了几缕黑烟飘进了房间,然后在这红线范围之内,现了真身。 夏宗易看着眼前的景象,停下了动作,但手中的经文却忽然自行展开了。 夏卜师,请高抬贵手。那团黑烟幻化成的人形对夏宗易忽然开口说道。 夏宗易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那是一名女子,一袭粉白色菱纱裙,雪白的肌肤微露。身形娇小,一张鹅蛋脸上杏眼柳眉,模样俏丽。 如此可爱之人,却泪眼婆娑的跪坐在夏宗易面前,让人看了便觉得心生不忍。 夏宗易虽然也心生怜惜,却又明白眼前之人绝非同类。 你是何物?夏宗易直接质问道。 夏卜师,女子起身向夏宗易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答道:小女子名叫香引,是这庭院里的樱花树灵。 听完香引的介绍,夏宗易也算将自己的猜测证实了,便将经文折收了起来。 你既是树灵,为何却要加害与你本家大郎?夏宗易问道。 还请夏卜师明鉴,香引并非想要加害郑郎君。说到这里,香引忽然哭得梨花带雨。 那他为何会落到至今这个模样?夏宗易指了指昏迷在榻的郑之恒问道。 香引擦了脸庞上的泪水,转身想坐到了郑之恒的卧榻边,却如触电般又弹了回来。 是夏宗易放的盐起了作用,让她无法靠近眼前之人。 香引无奈,只能望着昏睡中的郑之恒,向夏宗易讲述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物久成精。 可香引只在这院中不过二十几载春秋而已,绝不足以修成精怪。 但是,当初郑尚书为了庆贺大郎的出生,剪下了其一缕胎发,并以红绳系之,与那樱花树苗一同种在了这庭院之中。为的是讨一个好寓意,希望将来大郎可以如这棵樱花树一般,健康茁壮的成长。 虽然不知郑尚书原籍何处,但是这样的习俗也不足为奇,可夏宗易也不曾听闻,因这样做的人家的庭院里有植物成精之事。 确实,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一株树苗是不可能因为几缕胎发就可生了灵气,而且长安的气候与东京多有差异,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都不是一件易事,更别说成精了。 就在起初种下去几个月里,无论如何细心照顾,这株树苗就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可就在郑之恒满月之日,也是一个燥热的夏夜。郑之恒啼哭不止,乳娘只好带其在这庭院之中散步。就是那时,不知为何,郑之恒的血地落在了庭院里。 香引只知道,自己即吸收了郑之恒的精气,又被他的血液滋润了。 一夜之间,这株树苗悄然无息的伸展出了嫩芽。 但这些,也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郑之恒从小便是一个喜静之人,常常独自在房内看书识字。累了,便将大部分时间都打发在了这个小庭院之中。但无论郑之恒多内向,他毕竟也是一个男孩,骨子里带着的好动天性是无法避免的。想来,就在和小小的庭院之中,郑之恒屡次因为爬墙而摔破了胳膊,也曾因为好奇捡拾掉落的瓦片玩耍而割破了手。于是,这滴落于庭院之中的血液,悄无声息的都渗透进了慢慢生长的树根之中。 但最终导致香引幻化成人形的,竟是在五年前的乞巧节发生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更新:) 第37章 第一章 长安樱(4) 那年郑之恒十六,刚刚脱去稚嫩的外表,从天真少年转眼成为了一位谦谦君子。 当日,郑之恒与同龄的崔佑宁和卢佩青刚从乞巧庙会中回来,廊庑上摆着香案,几人便坐在这庭院中纳凉闲聊。 就在谈笑间,忽然崔家大郎崔佑宁说:我听闻,在一些地方乞巧这日,要将自己的成香囊抛于高枝之上的风俗。据说,抛得越高,将来便可娶得一位越美丽的娇娘子。 卢家二郎卢佩青听见崔佑宁这么一说,差点将一口茶喷了出来,笑道:这些女子才做的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崔佑宁不敢示弱,回道:我说有就是有,若是不信便罢了。说完,又推了推身旁的郑之恒,说道:走,我们去。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5) 干什么?郑之恒问道。 当然是抛高枝了。只见崔佑宁将自己腰间的紫色锦缎成香囊取了下来,说道:这长安城中谁都知道,你郑家院中的这棵樱花树可是独一无二的。若是抛得此高枝上,必定灵验。 郑之恒从小就拗不过崔佑宁,只好随着他来到了树下。 那时,正是花期。 满树繁花,在凝重的夏夜里,点亮了整个庭院。 你可有心爱的女子?崔佑宁忽然问郑之恒。 郑之恒笑了笑,答道:没有。 但我可听说中书侍郎之女,可垂涎于你许久了。崔佑宁说。 郑之恒听到此,便道:我看崔大郎你是在拿我打趣。这城中谁不知道中书侍郎之女不仅性格蛮狠,而且生得虎背熊腰、横眉阔脸的。甚至,远不及我这株樱花娇美可人。郑之恒看着垂于眼前的软枝,上面的樱花开得娇艳欲滴,楚楚动人。我宁愿与我这株樱花树长相厮守,也断然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崔佑宁和坐在一旁的卢佩青听了这番话,都止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你就与你的樱花树过一辈子便是了。崔佑宁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成香囊抛向了樱花树的树冠。 这成香囊虽然很轻,却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最高的枝条上,便挂在了上面。 崔佑宁见此,一阵欢呼雀跃。 果不其然,五年后的现在,他确实已虏获了全长安城中最美的都知的芳心。 郑之恒也一时兴起,将自己的成香囊抛了出去。虽然不像崔佑宁的一样,挂在了最高枝,但却也算中上。 趁着兴致,卢佩青掏出了筚篥,崔佑宁在旁也跳起了舞。 就在这悠扬苍劲的乐声中,夜渐渐沉了。 翌日清晨,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郑之恒,想起昨日抛高枝之举,以及当时说的一番话,依然得可笑。穿戴梳洗好之后,看着庭院之中的樱花树上,突兀的挂着两个成香囊。 就连下人见了,也觉得稀奇。 郑之恒便差人搬来了几张椅子,命人叠好后自己踩着椅子将成香囊取下。 郑之恒自己的成香囊,不费工夫轻松便摘下了,可崔佑宁的却迟迟够不到。郑之恒只好踮起脚尖几番尝试,终于拿到了。却也不小心失了重心,一下栽进了樱花树怀中,手掌被树干上突起的断枝深深的划出了一道血痕。 就是这一年开始,这棵樱花树便一年比一年开的灿烂了。 也就是那一年,我发现自己渐渐的爱慕上了这位眼前人。香引回忆道。 夏宗易听了香引的故事,自然明白了香引是如何幻化成人形的了。 这世间万物,只要起心动念,便自然生了灵性。 正是如此,让这株漂洋过海而来的樱花树,便与郑家大郎结下了一份情缘。 我记得那晚。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 夏宗易和香引一同看向卧榻之上的郑之恒,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听完了香引的一席话,勉强的发出了声音。 香引看见郑之恒,立刻想要俯身了过去,却再次被弹开了。郑之恒虽不知发生了何时,却努力将自己的手伸向了香引。夏宗易见两人的手,终于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夏宗易看到握着郑之恒的手啜泣的香引,也起了恻隐之心。但他也知道,这一份缘分迟早是要结束的。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在郑之恒还能继续活下去的时候,将这个缘分彻底斩断。 从第一次见面时,香引便是知道的,自己是无福陪伴郑郎君一辈子的。香引好似猜到了夏宗易的心思,忽然看着郑之恒说道。 夏宗易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所说的第一次,可是今年的上元节? 不。香引还没有回答,郑之恒却说道:是除夕。 除夕那夜,看过了长安街上的驱傩表演,自家宅院里也设好了庭燎。郑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围桌在席上吃着年夜饭,一旁有婢女奏乐,几人借着酒劲在火堆旁放声歌唱和舞蹈,好不热闹。 但几杯酒之后,郑之恒却觉得眼前的一切看上去都索然无味。见到有人开始向火堆中扔竹竿子了,便乘没人注意,独自拎着一壶苏屠回到了房里。 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郑之恒盘腿坐在庭院的廊庑之上,一边吟着诗一边自斟自饮着。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阵清香。 郑之恒放下酒杯,冥冥之中便向那樱花树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这寒冬腊月里,这棵垂枝樱花早谢干净了,只剩下一缕缕灰白色的枝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显得十分柔弱。 可就在这孤零零的枝条之下,却走来了一位女子。 一开始郑之恒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可望向天边明月的时候,却又分外清楚。再看那女子,依旧风姿绰约的向自己缓缓走来。 你是?郑之恒见到眼前的女子虽有些诧异,但很快又被她独特的气质和甜美的笑容吸引住了。 小女子香引,见过郑郎君。 这边是郑之恒与香引的第一次见面。 也便是从除夕夜开始,香引便会时不时的出现在郑之恒的庭院之中,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深夜。 虽然郑之恒心中也明白,眼前的女子或许并非同类,但也心甘情愿的与她会面谈情。 郑郎君是从何时察觉到的?香引看着郑之恒,忍不住的再次落泪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个钗梳?郑之恒对香引问道。 香引点头,便立刻明白了。 原来,自从二人见过一面之后,郑之恒便茶不思饭不想的日日思念着香引,盼着与她再次相见。 于是,他托卢佩青帮忙四处打听,这胜业坊中可有一户人家的女儿与自己年龄相仿,闺名叫香引。 可几日下来,却遍寻无果。 失望至极的郑之恒走在街头,正好路过了宝悦楼。 这宝悦楼,正是长安有名的饰钿铺子,这里钗、簪、钿、栉和步摇样样俱全,而且做工精巧,款式新颖。最重要的是,这宝悦楼里的所有物件都是独一份儿的。因此,深受贵族娘子们的喜爱。 郑之恒一眼便相中了这个鎏金镶玉的花钗梳。 那青玉做的花瓣,不知戴在香引头上会是什么样子?光是这样想象着,郑之恒便喜悦不已。 拿着这只钗梳,郑之恒日日守在了房中,只盼着香引的出现。 终于,一天深夜,庭院的门被人打开了。 郑之恒被拉门声和灌进来的冷风弄醒了,只见倾斜而入的月光之下,香引含笑而立。那裙角的轻纱被风吹得扬了起来,越发的显得香引楚楚动人。郑之恒见她穿得单薄,便立刻拉她进了屋里。 郑之恒以为,香引定是为了与自己见面而偷跑出来的,便将自己的狐皮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那晚,两人一见面便如许久不见的故友一般,滔滔不绝的聊了很多。终于,郑之恒将钗梳交给了香引,并为其戴在了头上。 那钗梳就好像是为香引而做的,与她端庄秀美的容貌相得益彰。郑之恒看着眼前的香引,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香引也娇羞的低下了头。 那日,郑之恒并不知道香引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独自趴坐在案几之上,披风也还在一旁。 自从与香引见面之后,郑之恒也时常独自坐在廊庑上,每每想起佳人,便暗自痴痴地笑着。 忽然一日,房内下人在打理庭院的时候,突然喊道:这是什么? 随着这个声音,聚集的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郑之恒便前去查看,不想却是自己送给香引的那个钗梳,不知为何挂在了庭中的樱花树枝上。 郑之恒感到惊讶,却又不动声色的将下人打发开了,独自站在这樱花树下寻思着。 难道是香引偷跑翻墙的时候遗落的? 可是想到这里,郑之恒又看了看自己庭院里的围墙。虽不算太高,但是墙壁笔直光滑,就连自己翻越都有些费事,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郑之恒走到了墙边,再细细观察着。这雪白的墙壁上没有一个脚印,甚至连顶上的瓦片也未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郑之恒绞尽脑汁的为香引的出现和离开,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始终没有答案。就这样,便将那钗梳之事给忘记了。 当晚,又是听见庭院门被打开的声音,郑之恒自然地清醒了过来,屋里也变得明亮了起来。 香引依旧穿着单薄的纱裙,梳着往日一样的发髻,出现在了房间里。 郑之恒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欣喜,跑上前便拉住了香引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郑之恒看到了香引头上的钗梳,正是自己送给她的那个。 郑之恒虽然满心疑惑,但又不敢直接细问。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香引也答非所问,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次日清晨,郑之恒又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独自在房中睡着了。再跑到庭院里,抬头向那樱花树看去。 那钗梳依然挂在枝头。 郑之恒虽然察觉到了怪异之处,但却无人可以商量。只好找到崔佑宁和卢佩青,以自己听闻的流言故事的形式讲述给了二人听。 结果,两人听完都说,郑之恒故事中的那个女子,必是妖孽。 郑之恒原本也有点这个念头,但是一听崔佑宁和卢佩青二人如此言之凿凿的肯定,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荒唐。 崔佑宁与卢佩青也没将郑之恒说的话当一回事,只当真是听了个故事而已,便拉着他去了平康坊。 那日,便是上元节。 郑之恒虽然被拉到了平康坊中,却依旧心心念念着香引。直到忽然闻到了一阵不知从何飘来的清香,与香引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从都知的香囊,再到彩凤阁的熏香炉子。郑之恒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直到假母鸨儿领了个新罗女子过来,才在其头饰上发现了这个味道。 正是自家庭院里的樱花。 一想到这里,郑之恒便像是失了魂魄一般,顿时不知身边人说了什么,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只知道自己一心要回到家里,要回到那庭院中,要等待香引的出现。 就这样,郑之恒独自回家之后,便一直盯着那庭院中的樱花树发呆。 他脑海中不断出现着香引的身影,却又不停的想着。香引如若真是妖怪的话,那她是什么妖呢?狐妖?蛇妖?还是这樱花树妖? 想到此,郑之恒便不再继续了。 因为,他知道,即便香引是妖精幻化成形的,自己也不在意了。那种只要想起她便止不住的欢喜,让其余一切的都变得不重要了。 人生难得一知己。 而比这更难得的,是这位知己竟然还是一位绝色佳人。 于是,从那日开始,郑之恒便离不开这庭院了。 他日日守在廊庑上,不吃不喝的盯着那棵樱花树,期盼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出现。 终于,在不断地期待中,郑之恒又与香引见面了。郑之恒也不再追究之前的那些疑惑了,他只希望可以与香引在一起,哪怕多待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两人就在这一个月里,又见了几次面。 终于,等到了初春时节。 庭院里的那棵樱花树开花了,那只钗梳也被淹没在了繁花之中。 而郑之恒的身体却日渐虚弱,除了昏睡竟再无力气做其他事情了。 香引自知,郑之恒这般模样是自己害的。可又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见他的心,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减少了相见的次数。 既然你知道这么做只会让他丢了性命,为何还要这般执念?夏宗易叹气问道。 夏卜师有所不知,我自有了念想之后,便知道自己只属于郑郎君了。香引看着郑之恒的脸庞说道:我从他十六那年开始,便对他动了情。 香引说的,便是五年前的乞巧节之时。 自从郑之恒在樱花树下说了那番话之后,又再一次的不小心将自己的鲜血落在了她的树干和花瓣之上,这棵由日本进贡而来的樱花树,才真正成为了这长安城中的香引。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香引便独自的立在庭院之中,透过偶尔打开的庭院之门,默默地看着这屋子里的人。 他的一举一动,或喜或悲都牵动着香引的心。 而这一看,便是五年。 第38章 第一章 长安樱(5)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虽能与相思之人共享这一方庭院,但一腔钟情却无人可述。香引唯有默默忍受,独自在这方寸之地守着,就这样默默度过了五载寒暑。 这五年间,香引默默地看着郑之恒偶尔在廊庑之上饮酒作诗,煮茶会友。无数相思之情,只能悄悄寄于花瓣之上。香引曾趁着打开的庭院之门,让花瓣飘去他的案几边陪着他寒窗苦读;或是趁郑之恒在廊庑上小息之时,小心落地在他的脸颊,却又不敢扰了他的美梦。 就这样,香引日日夜夜守在郑之恒身边,以郑之恒不曾察觉的方式。 原本,香引也习惯了如此,安分守己的在这庭院之中,花开花谢,安静的陪着郑之恒。 不想,去年春分之时,郑之恒见房外春色宜人,便来到了庭院之内,一边在这樱花树下踱步一边自言自语。 忽然,郑之恒抬头,看着身旁的樱花树微微一笑说道:香引,这个名倒是挺适合你的。 至此,香引便有了自己的名。 香引也看着这树下之人,心花怒放,便是有千言万语也诉不尽对他的爱意。 听闻香引的回忆,郑之恒忽然豁然开朗。 色含轻重雾,香引去来风。郑之恒忽然回忆了起来,说道:原来,香引是我为你取得名。我竟然忘了。 身旁的香引笑着点了点头,却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这世间万物,若是有了名,便就有了归宿。 也正当香引情到浓时之际,却发生了一件事,让香引其压抑已久的情感,终究还是无法抑制了。 那是去年冬至,香引含情脉脉的看着郑之恒,说道:郑郎君因为着了风寒,曾经卧病在床几日。 香引回忆着,郑之恒病倒的那三日里,对于她来说,便是比三千年还要漫长。 那紧闭着的房门,不仅隔断了她与郑之恒唯一的联系,还仿佛死死地掐住了她的生死命脉。香引抻长了枝丫,也无法窥探到房内郑之恒的情况。 苦苦思念之中,终于,香引再次看到了郑之恒。他房内的下人将那扇门,终于再次开启了。久病在在床的郑之恒,也在下人的陪同之下来到庭院透气散步。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6) 仅仅三日未见,再次见到郑之恒时,却又一种就别重逢的感觉。 香引看着郑之恒走到了自己跟前,伸出手牵住了自己的枝条。 已是寒冬了,郑之恒说道:真想看看这樱花,却要等到明年三月了。 说完,郑之恒轻声咳嗽了几声,便转身往房间走去。 就在郑之恒没走几步的时候,身边的下人却惊呼道:大郎,你快看。 郑之恒顺着下人手指的方向,转身朝樱花树看去。自己刚才触碰过的枝条上,竟然开出了一朵娇艳的樱花。 那日郎君脸上的笑容,香引至今难忘。香引说道:于是便想着,就算是赔了奴家的性命,也要与郎君见上一面,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于是,在除夕之时,香引见郑之恒身边无人陪伴之时,终于幻化成了人形。 只可惜,一开始只为了见上一面便好,但这隐藏了五年之久的情感,却难以在一面之际得以完全倾诉。这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郑之恒完全被她迷了心窍,失了心智般的为其疯狂。而此时,香引想要结束却也为时已晚了。 郑之恒也终于因此,一病不起。 郎君可曾怨过香引?香引含泪问道。 郑之恒摇头,也忍不住落下泪。香引跪坐在一旁,想要靠近,却又无法靠近。两人便如此,苦苦相望,仿若回到了五年之前。 夏宗易是个软心肠之人,见如此场面,也长叹了一口气。 人妖毕竟殊途,从一开始你便知,这缘份终将有缘尽之日。夏宗易对香引说道:今日,便是你放下之时。 听闻夏宗易这句话,香引还未回应,只见郑之恒勉强的支撑起瘦弱的身体坐了起来。 夏卜师,可否放过香引?郑之恒着急的看着夏宗易问道。 我本也未想过要将伤害任何人,只是,夏宗易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只是,你与她从此便不能再相见了。 那夏卜师要如何处置香引?郑之恒又问道。 收了她幻化的能力,让其做回自己罢了。夏宗易答道。 香引听此,起身叩谢了夏宗易。 感谢夏卜师不杀之恩,香引感激不尽。香引对夏宗易说道。 不,不不不。 郑之恒却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踉跄着起身走下了床榻。夏宗易上前搀扶,却被其一把抓住了。 之恒求夏卜师,成全了我们吧。 说完,郑之恒一下跪在了夏宗易面前。 夏宗易见郑之恒如此,也敢到为难,却又无法妥协。 就在这时,郑之恒的房门被推开了。来人正是郑尚书与夫人。 郑尚书一脸怒气的看向红线之内的香引,然后又走到郑之恒身旁,毫不手软的便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本就虚弱的郑之恒,被这一巴掌打得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郑夫人赶忙将其扶起,却见郑之恒双眼通红,嘴角挂着血丝。虽然心疼,郑夫人却也不敢作声,只是与郑之恒对看着,然后流着泪摇了摇头。 奴这不孝子!郑尚书大喊道:竟还想着与这妖孽厮守终生。 看来,郑尚书在房外已候多时,直到听见郑之恒跪求夏宗易,才终于忍不住冲进了房内。 我想与香引在一起,哪怕是丢了性命,我也在所不惜。郑之恒也不甘示弱的,对着郑尚书冷冷的说道。 郑尚书一听,便更是气愤,抬手便想再给郑之恒一耳光。好在,被夏宗易拦了下来。 郑尚书切勿动气,夏宗易上前一步说道:我已安排妥当,无需担心。 郑尚书放下了举起的手,转脸看向了一旁。 红线之内,香引依旧保持着叩拜的姿势,久久不敢抬头。 香引,你可愿听从我的安排?夏宗易对香引问道。 不从,不能从!一旁的郑之恒对香引喊道。 这时,香引微微将头抬了起来,哽咽着说道:香引全听夏卜师之命,从此安生做这庭院之树,不再贪念其他。 郑之恒听见香引的回答,挣脱了郑夫人的手,向香引爬了过去。 香引,香引。郑之恒唤着香引的名字,将手伸向了她。 香引也伸手,说道:奴家本只是远离家乡的一棵小树而已,皆因郑郎,香引才有了名,懂得了这世间的情。如今,香引也已再无遗憾了。 郑尚书又快一步上前,将郑之恒的手拽了回来。 还请夏卜师立刻收了这妖孽,保我儿性命。郑尚书对夏宗易说。 见郑之恒与香引如此痛苦,夏宗易有些犹豫,却也只好听命。拿起了地上的红线,然后开始念诵了咒文。 忽然,房内忽然狂风乱窜。 那红线也随着狂风,一圈一圈将香引包围了起来,越收越紧。 郑之恒伸手想要拨开红线,却被郑夫人抱住了,挣脱不得,只能哭喊着香引的名。 转眼,风止时香引被红线紧紧缠住,挣扎了几下,便化作一缕黑烟不见了。 那妖孽去了哪里?郑尚书依旧气愤的问道。 她原本便是这樱花树灵,现在我也已将她送回到了樱花树内。夏宗易答道。 听到夏宗易已将樱花妖赶离了房间,郑尚书立刻对房外等候已久的几名下人说道:来人,给我看大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让他踏出这房间半步。 说完,便转身向房门外走去。 郑之恒见香引已没了踪影,立刻爬到了郑尚书的脚边,伸手拽住了郑尚书的衣角。 求求父亲,不要伤了香引。郑之恒跪坐在地上,使劲了全身力气哀求道。 郑尚书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理会郑之恒,就这样背着身子站着,对夏宗易问道:夏卜师,你要如何处置此蛊惑人心的妖孽? 夏宗易听见郑尚书的提问,立刻上前答道:这樱花树原本就是这世间草木而已,只需略施法术,便可让其做回这庭院之树,令其无法再化作人形。 如果,我想彻底除了它呢? 郑尚书依旧背对着所有人,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问道。 这...夏宗易面对郑尚书的这个问题,迟疑了。 夏宗易并不是不知如何做才能令郑尚书满意,而是不想。 难不成没有法子吗?郑尚书逼问道。 法子倒是有。夏宗易皱眉,为难的答道:自古火克木,若真是想要除了她... 一把火烧了它便可? 夏宗易还未说完,郑尚书便抢先说道。 夏宗易不敢作答,但答案也早已一目了然。 再看一旁的郑之恒,听了郑尚书的话,彻底泄了气,失了魂魄般的呆呆的坐在地上,泪水默默的顺着脸庞落了一地。 郑尚书没等夏宗易回应,将衣角狠狠从郑之恒的手中抽了回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郑夫人虽不忍心,却也跟了出去。 夏宗易还想开导郑之恒几句,随后也被下人请了出去。 很快,郑尚书命人将郑之恒庭院的围墙砸开了,然后又让人从庭院将郑之恒廊庑之上的门给钉死封上了。 夏宗易看着郑尚书毫不手软的做着这一切,任凭郑之恒如何在房内苦苦哀求,也绝不留情。 郑夫人听见郑之恒不断的在房内扣头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的小声对郑尚书说道:一定要如此吗?我怕恒儿的身体受不住。 妇人之仁。郑尚书斥责道:便是你一向惯着他,今日他才会如此。 郑夫人被郑尚书呵斥后,也不敢再继续为郑之恒求情了,只好也狠心不去理会了。但时不时的,还是忍不住看向郑之恒房间的方向,默默抹着眼泪。 就在这时,郑尚书已经命人在樱花树下架起了柴火堆。 来人,点火!郑尚书大声喊道。 就在火把快要靠近柴堆之时,夏宗易忽然制止道: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更新结局:) 第39章 第一章 长安樱(6) 夏宗易走到郑尚书跟前,一边作揖一边说道:还请郑尚书三思。 夏卜师仁心,但今日此树必须除了。郑尚书对夏宗易说道:若是不除,便不能彻底断了这不孝子的念想。 某也赞成郑尚书的做法,夏宗易说:如果只是要断了念想,大可不必烧树,只需将此树腾挪至他处便可。某以为,若是烧了此树,只怕对郑尚书不利。 郑尚书听了夏宗易的话,皱眉问道:夏卜师此话怎讲? 某斗胆提醒,这毕竟是稀有贡品,而且是贞顺皇后亲赐之物。若一把火烧了的话,多少免不了落人口舌。 郑尚书听闻夏宗易的一番话,便也犹豫了。 那夏卜师以为如何?郑尚书看向夏宗易问道。 延康坊中的西明寺。夏宗易答道:历来是高僧大德之所,若将此树移至寺中,即可守得此树不再起心动念,亦算是告慰了贞顺皇后的一番美意。 夏宗易说完,便见郑尚书缓缓地点了点头。 便听夏卜师的安排。郑尚书终于松口说道。 一旁的郑夫人,也貌似松了一口气。 在移树之前,还请先让某安抚树灵,以便日后腾挪。夏宗易对郑尚书说。 郑尚书点头。 夏宗易来到樱花树下,见花瓣已经徐徐开始飘落,早没有了先前繁花似锦的模样。如今,的这棵樱花树,看起来瘦弱了许多,之前的饱满的樱花转眼已干蔫了。一阵微风扫过,便会飘零满地。 竟已弱不禁风了。 夏宗易拿出经文折,开始在树下低声吟诵。 只见从树冠开始,这樱花树渐渐失了光彩。终于,在夏宗易诵经之际,这棵樱花树再无往昔的婀娜多姿了。 忽然,夏宗易见树干中香引若隐若现,正对着自己长揖。 香引谢夏卜师点拨之恩。香引对夏宗易说道。 树干中的香引,身形缥缈如薄纱,同这樱花树一般,失了元气。 某不过是做该做之事罢了。夏宗易对香引说。 夏宗易继续诵经,却又被香引叫住了。 夏卜师,香引还有一事相求。香引说。 夏宗易抬头,问道:何事? 可否在香引离开前,最后再见郑郎君一面?香引流着泪对夏宗易说道:让我在此远远地,最后看上一眼就好。只一眼便可,我便死了这份心了,此生与他再不相见。 夏宗易放下了手中的经文,迟疑地看向郑尚书。 郑夫人在一旁抹着眼泪,也看向了郑尚书。 郑尚书只是转身,抖了抖衣袖,说道:午后我便与西明寺的主持提移树之事,今日便将这树送过去。说完,走出了庭院。 郑夫人见状,与夏宗易对视了一眼,立刻命人把封在郑之恒房门上的木条卸了。 不知是郑之恒体力不支,还是已经放弃了。自从郑尚书命人点火烧树之后,房内便不曾再传出任何声响了。 下人将木条一一卸了下来,然后转身看向郑夫人。 郑夫人思索良久,叹了口气道:便了了这孩子心愿吧,也算是彻底断了念想。 夏宗易听了郑夫人说的话,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下人们立刻将郑之恒面向这庭院的门,打开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所有人都被这房门之内的景象惊吓住了。 终于,郑夫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晕倒在了庭院之中。 郑之恒悬梁自缢了。 香引也未想到,这最后一面,见到的竟是郑之恒的尸首。还未等夏宗易念完经文,便含泪消失在了庭院之内。 这小小的一方庭院,瞬间变得凌乱不堪。下人们慌乱成一团,有的忙着将郑之恒的尸首从房梁上放下来,有的在庭院里安抚着郑夫人,有的奔走去将此消息传给郑尚书。 夏宗易也不知所措,便只好继续将经文念完,从树下走了出来。 再转身一瞥这庭院,长长叹了口气。 几日后,郑家大郎去世的事情传遍了长安城。 再不久,又听闻坊间有人说道:郑家那棵樱花树,在郑家大郎去世之后,竟一夜枯死,焦黑得如同被火焚烧了一般。 自从了了郑尚书府之事,夏宗易依旧满面愁容。 秋玄见父亲如此这般,也跟着难过。 可得知,最初郑之恒的血为何会落在庭院之内了吗?夏朝卿问。 书房内,夏宗易将发生在郑尚书府内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其父亲夏朝卿。 后来我去问过郑之恒的乳娘,满月之日就是她抱着郑大郎在院内。夏宗易说道:是郑之恒胸前戴着的一把长命锁。 郑之恒在满月之日,郑尚书命人打了一副长命锁戴于他胸前。但是由于样式过于繁杂,工匠们连着一个月赶制才算完成。但没想到,这长命锁的一侧底边的一角,并未来得及打磨完全,便呈了上去。按理说,如果不细看,绝不会察觉这点小瑕疵。况且,这样的小瑕疵并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最多是勾了衣服上的丝线罢了。 但乳母抱郑之恒在庭院散步的那夜,正值大署,燥热不堪之时。 烦躁的郑之恒,在乳母怀中啼哭不止,一双细嫩的小手在四周胡乱的抓着。婴孩的手,本就不知轻重,乳母的脸颊也曾被其抓破过。 院内没有架设烛台,所以在昏暗的光线中,乳母也未察觉。等到郑之恒稍稍安静了一些,便将其抱回了房内。这时,乳母才发觉,郑之恒的右手不知何时鲜血直流。再细查,长命锁上也沾染了血迹。 次日,乳母禀告了郑夫人此事。郑夫人看这长命锁沾了血,便觉得晦气,命人将这把长命锁收了起来,又换了新的戴于郑之恒胸前,这事也就过去了。 不想,追其缘由,竟是这把郑尚书送给大郎的长命锁,造就了这段姻缘。夏朝卿感慨道。 夏宗易在旁点头,止不住又叹了口气。 恋耽美 >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海悦家的猫(37) 郑尚书府之事,这样在长安城中流传了一段日子。直到这年春分,人们口头谈论之事又变了。 虽然夏秋玄常年在家,对于坊间流传的消息不曾知晓。但不知为何,自从郑管家来过家里之后,秋玄便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原以为,这种不安的感觉,随着郑尚书府之事的了结便会消失。没想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但要说是为了何事,秋玄自己也说不清楚。 终于,这样的不安感,在一日深夜里得到了证实。 这夜,周卜令拿着公验敲开了夏家大门。 与父亲交谈了几句后,便双双离去了,直到次日午后才返回家中。 夏宗易刚进门,便直奔了夏朝卿的房间。许久,夏宗易扶着夏朝卿走出房间,然后命人召集所有人去了正堂。 秋玄也到了正堂,挨着夏子期站着。 就在秋玄琢磨发生了何事之时,父亲忽然开口说话了。 三日后,我们便迁往閬州。夏宗易说。 閬州,这个渝水江畔的蜀中之地,秋玄从未听闻过,更从未想过这个地方会与自己有任何的联系。 可就在秋玄几番追问也无果的时候,家中已经将各种物什打包得所剩无几了。 三日后的深夜里,夏夫人推醒了正在睡梦中的秋玄。 该走了。夏夫人对秋玄小声说道。 娘,我们真要离开这里吗?秋玄问。 夏夫人没有回答,只是催促着秋玄更衣。 此时,一辆马车载着夏宗易,已经驶向皇城之内。 车上,周卜令与夏宗易对坐。 无需太过担忧,周卜令对夏宗易说道:之前你去郑尚书府为其除妖之时,我便担心不已,本想劝阻的。但还好,你本就善于阴阳之术,这样的事情对你来说倒也不是难事。若要处理的好,对你的仕途也是有所帮助的。 夏宗易摇头,同时摆了摆手。 可没想到,周卜令继续说道:郑家大郎却自缢了。 夏宗易回想起那日在郑尚书府上发生的事情,以及看到的画面,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这次之事,确实是我举荐的。周卜令眉头紧锁,也叹了口气说:本来,郑家大郎之事是与你无关,但是郑尚书这人你也是知道的,我只怕他因伤心过渡而迁怒于你。 夏宗易听周卜令这么说,也连连点头,并表示这也是至今一直令其担忧之事。 此次远走,也算是避一避风头了。周卜令拍了拍夏宗易的肩膀说道。 夏宗易自然明白,周卜令这一番安排亦是为了他及夏家人考虑。 只是,这一避,便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了。夏宗易叹气说道。 夏郎莫愁我已先派家丁去了那閬州,周卜令递给了夏宗易一封书信,说道:我曾与当地的陆县尉有过几面之缘,便托人先前去向其嘱咐一句,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夏宗易听闻,将书信收了起来,长揖谢过。 夏郎无需多礼,周卜令继续说道:此去閬州不知何日再见,如有什么事,可随时差人往我附上知会一声,我必将鼎力相助。 多谢周郎。 夏宗易再次谢过周卜令,马车也通过了皇城之门。 此时的夏家门前,也停着几辆马车。秋玄上了第一辆马车,见祖父、阿兄和娘早已在马上等候着自己。 马车载着夏家人在长安城中奔驰,出了坊门,秋玄所在的头辆马车,与其余几辆马车驶向了相反的方向。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秋玄问夏夫人。 去接你阿耶。夏夫人答道。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着,偶尔可见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武侯,冷漠的看着跑过的马车却没有上前阻拦。 这是秋玄第一次在宵禁之后出门,不免有些心慌,他紧紧地贴在子期身旁。子期见状,伸手握住了秋玄的手,这才让秋玄安心了一些。 不久,夏家人的马车也进了皇城,但入了丹凤门之后,却停了下来。 夏夫人嘱咐秋玄,莫生事。一家人便一言不发的,在这马车中静静的等候着。 四下万籁俱静,唯有皓月当空。 秋玄忍不住撩开一侧的帘子,向外张望。 与夏家马车并排而停的,还有几辆马车。至于具体是几辆,秋玄也说不好。 只见,旁边的这辆马车一侧,也探出了一个脑袋。 是一位与夏秋玄年纪相仿的少年。 两人对视了一阵,便听有人唤道言成,那少年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秋玄正看得出神,身旁的子期也看了一眼。 那是林家的马车。子期说道。 林家? 刚才的,正是林家的三郎,与你年纪一般。子期微笑对秋玄说。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动了一下。再看,是夏宗易上了马车。 已过子时,丹凤门再次开启,几辆马车依次驶出,在空荡荡的朱雀大道上扬程而去,一路直奔明德门。出了明德门之后,秋玄再次撩开帘子,却见几辆马车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夏秋玄在这长安城中的时候,一直希望有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玩伴。今日,终于与林言成相见了。只可惜,初次相见,便是离别之时。 马车在黑夜中奔走着,向着秋玄未知的方向。 自夏宗易坐上马车之后,气氛比之前还要凝重了许多。 此时的秋玄,并不知道为何父亲要突然举家而迁,自己今晚又为何会入皇城之中。这千里之外的閬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自己又何时能回到这个长安城?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秋玄只知依偎在子期身旁,辗转难眠。 夜色渐浓,马车飞奔。 无言之际,长安渐远。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感谢大家的阅读。 其次,无论是多川系列,还是番外都还没有最终完结。 但是,本人我要去澳洲留学读研啦~上月底顺利拿到了学校的offer以及奖学金,所以写作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写作的:) 最后,依然是感谢,虽然小作一直以来阅读和点击率都不高,但是还是有不少网友给我留言鼓励,我很感动,希望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次相逢。 老规矩,顺颂秋祺,作揖感谢。 PS. 虽然本篇暂时完结,但是我还是会时不时地来这里的,如果有想留言的朋友请不要犹豫,尽情的留言吧,我一定100%回复:) 海悦家的猫敬上 2019.9.11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