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分卷阅读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作者:昆山玉 文案: 女主版:在碰到秦牧之前,枣儿已经换了三个主人,他是最好看的一个,好看得,让她直想卧槽。 然后她就去卧了,卧在食槽旁边……啧,好像有什么不对…… 秦牧:“枣儿,又犯什么懒?走了!” 枣儿:“咴!” 没错,枣儿她,现在是匹马。 男主版:买到一匹晕血好吃,贪生怕死,爱卖萌,爱卖蠢,更爱偷懒,不长本事只长膘的战马是什么感觉? 秦牧:老婆别跑啊,我不是在说你! 小剧场 成为秦夫人之前,秦牧每天给枣儿投喂糖果,梳毛洗澡,看她美美哒╮(╯_╰)╭ 成为秦夫人之后,秦牧还是每天给枣儿投喂糖果,梳毛洗澡,看她美美哒┑( ̄Д  ̄)┍ 枣儿总结:“我俩成亲有什么意义吗?没有。” 秦牧(冷漠脸):“你确定?” 提问:从将军坐骑到将军夫人,秦夫人经历了什么?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枣儿,秦牧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传说中的卧槽 太阳刚在地平线上冒出个头,乌兰集镇最中心的平地上已经是声浪喧天,热闹到了十分。 今天是乌兰集镇半年一回,边关互市开放的最后一日,往来各地的客商如先前的九天一般,早早汇聚在此地等着开市。南丝北马,这些人大多数是从大郑国各地赶来的行商,少部分则是越过了国境线的异国草原来客。两方人不远万里地汇聚在这座边陲小镇,就为挑出这些从草原来的,最优质实惠的马匹,将其贩售到大郑国各地。 来往的商贩锱铢必较地杀价谈买卖,不管生意成或不成,总是个好的开端。马贩子都合木却心塞不已:做生意的人讲究开张有个好利市,可今天天才麻麻亮,他刚到马市都没站稳,就被人缠住——那人在互市头一天开时在他手中买过一匹好马,今天死活要退货。 “王大管家,我这马可是千金难求的大宛良驹,此等寻常难得一见的好马您说退就退,也不怕过了这村没这店?” 穿着青色圆领团花绸衫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这畜生昨日弄伤我家少爷,没打杀已是主人仁慈,还想它在我家好吃好喝供着不成?”事实上,若不是这匹马价格太昂贵,即使以自家主人那样的家底也心认为打杀它太亏,它现在早就已经进了阎罗殿。 都合木面色微僵,忍不住望了那匹个子娇小的小马一眼:四蹄雪白的枣红马正歪着头看他,它棕色的大眼睛懵懵懂懂的,一眨一眨,看上去无辜又委屈。都合木正待含糊几句,然而下一刻,它额上那两道白杠瞬即倒竖起来,一下就显得凶相毕露。 枣红马大怒:她都勉强同意让那小屁孩坐上它了,可那该死的熊孩子闲着没事要拿鞭子抽它。否则,它怎会吓得跳起来躲避,让他没坐稳,摔下自己的背?马生多艰,找到一份能吃好住好的工作可太不容易呢! 它气势汹汹地踏步上前,马头几乎戳到王大管家的脸上:“咴咴咴!”你才是畜牲,你全家都是畜牲! 王大管家吓得蹬蹬后退了好几步,白着脸指着枣红马对都合木喊道:“你看见了吧?这这这,这小东西这么凶,明摆着是你没驯好就卖了它,我今儿个只找你退买马钱已经算仁义了!不成,我家少爷请医用药也花了不少银子,你得赔!”他喉头滚动好几遍,对着枣红马怒火腾腾,仿佛通晓人意的棕色大眼睛,到底没再敢说出“小畜牲”这三个字。 既然是这样的理由,都合木就没道理死咬着不给退货了。何况,都合木隐约知道,这位王大管家颇有些背景,至少王大管家背后的人是他这样吃风喝沙赚辛苦钱的马贩子招惹不起的。 两边很快谈妥,王大管家不光要回所有的买马钱,还多要了一百两“汤药费”和“压惊费”。他得意洋洋地走出马市,看见自家马车就停在对街,急忙收起面上的欢喜之色,垂手走到马车跟前回了话。 车主人听完王大管家的回话,转头对车厢里嘟着嘴不作声的小男孩道:“听见没有?马我已经卖了,你再哭闹不休,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再不管你了。” 小男孩不甘不愿哼哼唧唧几声,明白这人不是家里那几个无条件溺爱自己的长辈们,不敢再闹,低下头委委屈屈嗯了一声。 车主人眯眼一笑,摸摸他的头:“这才乖,走吧。” 小男孩低着头转了转眼珠。 车主人暗暗将他神色收入眼中,眼目微敛:这小混帐,再不好生管管,怕是不行了! 马市这边,开张不利,还倒填出一大笔银子,都合木瞪着垂下头,仿佛有些害怕的枣红马,恼火地举起鞭子骂道:“真是晦气!”乌梢鞭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大圈,发出“啪啪”几声脆响,最终还是没落到枣红马的身上。 开玩笑,这匹枣红马虽然年纪不大,身板也不见比别的马更雄壮,但它体态高拔,长颈阔背,骨架优美,一看就是名马后代,长成后的模样可期。在都合木这里的日子它除了有些挑食外,乖乖的并不闹脾气。长得神气,性子还不烈,除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谁会舍得打它?何况马的卖相对卖马人而言,当然是越佳越好,打坏了可卖不出好价。 这不,都合木把马赶进棚子,就有人过来问价:“老板,你这匹枣红马怎么卖?” “三千两银子。”都合木头也不抬地报出一个惊天高价。好马自来不愁卖,都合木刚刚损失一大笔钱,自然得把枣红马价钱卖得比先头更高,才好回本。 “什么?!什么破玩意儿也要三千两银子?”问价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惊叫道。 都合木还没说话,本来垂着头在装鹌鹑的枣红马先怒了,它猛地抬起头,愤怒地冲那人喷出一口白气:“咴!”本姑娘才不是什么破玩意儿! 枣红马低头时看着温驯无害,但它刚刚抬头的那一瞬间,那双眼睛似是有电火迸溅,昂首嘶鸣的模样顿时显出了其神骏不凡之处。 马市中不乏识货人,立刻有人围上来啧啧叹道:“刚刚没看出来,还真是一匹好马!” 枣红马得意地抬头挺胸:那是当然,本姑娘当然是好……马?不对,本姑娘不是马!本姑娘不是马,那,那……本姑娘是什么? 枣红马摇头晃脑地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等回神过来时,围观的众人早散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是马市交易的最后一天,有财力购买名驹的大主顾早在前些日子就挑好货物走人了,剩下的小商人们虽眼馋这匹难得的好马,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一没实力带着它千里跋涉,二也不能确定有好顾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 客接下这匹难驯的名驹,只好摸摸怀中钱袋,遗憾地过一过眼瘾。 都合木手中也只剩下四匹品相一般的劣马,这匹枣红马好是好,可一般人没有这个财力和魄力,不会买它,这也是他之前犹豫着没有马上收回枣红马的原因所在,乌兰集镇是两国交界处最大的马市所在,在这里要是卖不出去,他不知又得多出多少天的草料,想出多少法子才能再找到好主顾把它卖出个好价。 都合木所料不错,他手中剩下的马在中午前就全卖了出去,只有这匹枣红马,问价的人虽然多,可都是一听完就不作声了。 枣红马早忘了这几天所经历的种种波折,从昨天晚上起,它便没吃什么东西,食槽里的干草它是看不上眼的,饥肠难耐,它只站了片刻,见都合木没空搭理它,便在临时搭建的马棚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坐了下去。 边关五月的阳光烈归烈,却不灼人,枣红马皮糙肉厚,只觉得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热热的,舒服极了,它尾巴一甩一甩地打着呵欠,眼皮沉沉欲合,好想睡觉啊(~﹃~)~zz 然后—— 咦?咦咦?咦咦咦?!! 卧槽卧槽卧槽! 麻麻有帅哥! 枣红马瞬间来了精神:只见一名腰佩长剑,发束青玉簪,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的剑眉帅哥像一堆土豆里水当当的大白菜一样,几乎是闪着光地从人群中越众而出,走到了它的面前。 这是活生生的男神啊! 枣红马兴奋地打了个响鼻,马蹄点着地嘶叫:“咴!咴咴!”男神看过来,快看过来! 然而剑眉帅哥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到这匹突然异常兴奋的小马身上,他望着旁边栅栏里那匹棕色大马,问道:“这匹马多大了?” 枣红马一脸懵逼,卧槽!我如此美貌竟然没被男神看在眼里!是他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啊,对了,卧槽?是卧在食槽旁边的意思吗?我为什么要喊卧槽?是因为卧在食槽边就能让男神看到我了吗? 它嫌弃地看了看被几匹马拱得脏兮兮,食草,马粪和饮水混成一团的食槽,怎么也下不去蹄子。 正在它犹豫的那一小会儿功夫,剑眉帅哥竟然转过身就要走了。 枣红马顿时急了:在它为数不长的马生中,赏美人可是它唯二的爱好,这位美人它没赏够,怎么能放他走? 说时迟,那时快。 枣红马一个纵跃,嘶鸣一声,四蹄腾空,竟从几乎有马胸高的栅栏中跃了出来! 秦牧顿住了脚:他不是没看到那匹先前被其他马匹挤到一边的小红马,但他此行是想买一匹合用的战马,这匹小红马漂亮是漂亮,可明显没有长成,平时随便骑骑,或者送给家中女眷倒也罢了,想要骑着它,穿上盔甲上战场,那还不知要等多久。 没想到,小红马个子是娇小了些,弹跳能力竟这样厉害。 马市里的栅栏为防马匹性烈踩踏走脱,设置得比一般人家的栅栏是要高一些的,那些比小红马高出不少的大马都不一定在没有助跑的情况下就一跃而出,想不到让个头小小的它轻轻松松地就做到了。 只是一匹还没长成小马就这样出色,若它长大了……他最清楚一匹绝世好马对行伍中人的重要性。 秦牧望着这匹价格明显不菲的小马,这些日子以来,难得有了一件他想要的东西。 枣红马跃出栅栏,满意地看到食槽外侧还算干净,立刻毫不犹豫地卧在了食槽旁边,这个角度对着帅哥正正好,她得好好饱一顿眼福。 这时,只见对面的帅哥拿剑点着它,转头问道:“这匹马你怎么卖?” 枣红马睁大眼睛。 第2章 传说中的枣儿 来往两国之间做了许多年生意,都合木的眼力早就历练得毒辣无比。 别看眼前这青年一身普通至极的黑色长袍,靴子也只是寻常使役穿的薄底快靴,一身打扮不见特别之处。但他手上的剑剑柄细长,略有弯曲,把手为金黄鱼鳞状,与普通的剑相比,形状颇有奇特之处。 这世上奇怪的兵器很多,但金鳞剑只有一个人有! 若他没猜错,面前的青年应当是…… 都合木眼皮微颤,回话时便加了两分小心:“这马原是少了三千两不卖——” 黑衣青年验看马匹的手一顿,慢慢道:“三千两?”他意味不明地看着都合木,拨开枣红马耳后鬃毛,点着它耳根处,挑起嘴角低声道:“老板,你胆量不小。” 都合木懵了下,他看了眼青年手指的地方,只瞧出枣红马的耳根处有一个曲曲折折的伤痕。可这能说明什么?他正要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立时顾不得其他,几乎是飞扑到枣红马马背上,细细打量起那个伤痕来。 那伤痕一粗一细,上端交叉,下端扭结成一个双8字形,边缘整齐,一看便知,这不可能是随手弄出的痕迹。 看到这个符号,都合木脸色顿时刷白:他就知道,这么漂亮的马怎么会平白出现在他面前!他早该想到,它长得这么神气,必是大有来头的! 怎么办?送回它的来处? 一想到这里,都合木心头一阵绞痛:这匹马从草原到这,足足跟了他一个多月,他在草原上碰见它时,只以为它是来赶互市的马商不慎丢失的,叫自己捡了大便宜。因此,一得了它他怕被人认出来,先是秘而不宣,再又急匆匆在第一天上午就把它卖了出去。只是单单倒手一遍倒也没什么,但都合木当日瞧着这马品相上佳,每天都给它喂的上好草料不说,见它来时那几天掉膘掉得厉害,还一狠心花高价在一个牧民手中买了一罐子蜂蜜。 在草原上,蜂蜜这等稀罕物几可价比黄金,寻常连小贵族都不一定有得吃,要不是机缘巧合,都合木也买不到,结果呢,他自己一点都没舍得吃,全填了这小东西的嘴!这一个多月他少说在这小东西身上花了三十两银子! 更莫提因为它的事,自己今天早上才刚刚赔出去了一百两银子! 祸害,这马绝对是专门来害他的! 都合木愤恨无比,又左右为难,突而听黑衣青年道:“这马,你给个实价吧。” 实价?都合木又呆了:这人不是已经看出了马的来历,他怎么还敢要? 他目光挪到青年的脸上,触及他漠然的眼神,顿时一个激灵:是了,若这人真是他想的那个人,怎么会害怕这匹马带来的麻烦?若是他也会怕这个,那大郑国就没有不怕的人了。 一时间,都合木心灰意冷,他现在只想把这烫手山芋快点扔出手,眼前的人,无疑是他当下最好的选择。 “三百两,三百两我就卖。”都合木估算了一下,怏怏给出心理预期的最低价。 黑衣青年伸出一根手指。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 “一百两!”都合木差点跳起来:“不行!一百两太少了,绝对不行!公子,你不能让小的血本无归啊!” 青年也不跟他争执,他揉揉枣红马来回动的招风耳:“不行,就不行吧。”说完毫不留恋地竟转身走了! 都合木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原以为还能讨价还价一二,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他这般作派,哪像是传说中豪掷千金的五陵少年? 真的要送回去? 都合木想到某些可怕的事,顿时打了个寒颤:不行!绝对不能送回去!那么,杀了?那就真的亏大了! 都合木咬咬牙,看青年即将走得人影不见,急忙追了上去:“公子,等等!” 半个时辰后。 枣红马哒哒踏着马步,走在黑衣青年旁边,看着他的俊脸颇为不解:怎么一会儿功夫,这人就像被换了魂似的,一直在笑?刚刚他可酷着呢! 秦牧想到自己只花一百两银子就买来了柔然王庭御马,一张长年被冰冻着的脸竟不由自主地解了冻:这么些日子来,总算有了件叫人开心的事。 半晌,秦牧揉揉脸,望一眼刚刚到手的小马:没想到只是来马市碰碰运气,就能有这等收获。谁能想到,柔然王庭从不外流的天马竟会在一个小小的边关马市中被人挂牌售卖?这种天马驯养繁殖技术一直掌握在柔然王族手中,只赐给最亲近的将领和血脉子孙,在世人眼中,它一直极为神秘。 若非自己发现了它在耳后的烙印,也不能确定这等好运会降到他身上。这种马乍瞧着像大宛良驹,但它的马蹄没有大宛马那么大,并且大宛马大多为棕色马,耳朵偏圆,不似这匹小马耳朵长且宽,略有些招风,动起来颇有些逗人的喜感,不怪都合木这等平民也不认识它。 当然,即使是秦牧,也只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远远见过几回,是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把它认出来。也因此,一认出它来,秦牧便猜到,那个马贩子必定不知道这匹枣红马的来历和珍异之处,否则这种一查一个准的违禁物,他怎么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售卖? 想到都合木连声叮嘱,让自己一定要将马耳朵上的印迹去掉,秦牧神色微敛:即使他不惧被人找麻烦,但如今正是两国交好之时,为免不必要的麻烦缠身,有些事也不能太过大意。 马匹对骑兵而言,就像他们的另一个孩子。想到这小东西接下来要受的苦,秦牧神色不由放软了些:“小家伙,你喜欢吃什么?” 枣红马停了下来,仰着头“咴”地叫了一声。 它的头上正吊着一串串红艳艳的沙枣。 秦牧问道:“你喜欢吃这个?”边关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没有米面的时候,秦牧这些年没少拿它当主食。 枣红马又“咴”地叫了一声。 秦牧不由愕然:他只是习惯了独行时跟马说说话,这枣红马一问一答的架式,怎么像能听懂他说什么似的? 枣红马见秦牧半天不动弹,忍不住拱了拱他的手,催促道:“咴!咴!”快给我摘啊!我饿死了! 秦牧的怀疑只是一闪而逝,见枣红马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便找了两根树枝,扬手夹住一根离得最近的枝条,将它勾到枣红马的面前:“快吃吧。” 枣红马嫌弃地看一眼秦牧:这人一看就是没打过枣的,谁家吃枣是送到嘴边连树叶子一起啃的?不过,谁叫它没手,也只能先将就着啦。 枣红马欢呼着“咴咴”两声,用舌头卷起一串红艳艳的枣子,欢快地吃了起来。 枣红马吃得正欢时,只听秦牧道:“看你这么喜欢吃枣,以后你就叫枣儿吧。” 枣儿? 枣红马困惑地抬头:这名字……好熟啊! 第3章 传说中的共浴 秦牧原本没甚胃口,看枣儿咔嘣咔嘣吃得香,竟然也觉得腹中有了些饥火。他解开身上的皮囊,取出干粮,一口水,一口饼。一人一马就着黄沙夕阳,在沙枣树下吃得津津有味。 沙枣这东西,吃多了肚子里要倒酸水,枣儿这些日子很有些当马的经验,但叫她去啃草解酸,不到万不得以,她是吃不下的。一看见秦牧手里的饼,她眼睛顿时亮了:这个人吃得这么香,肯定很好吃! 它轻轻地拱了拱秦牧的手。 秦牧起先不觉,以为是自己挡住了枣儿吃枣的路,往旁边让了让。但随即,他的手又被拱了一下。 他扭回头,只见小马的眼睛上方,它两条细细的白“眉毛”呈八字型挂在脸侧,一脸愁苦地盯着他……手里的饼。 秦牧看看枣儿,又看看被他咬了半拉的饼,不敢相信地举了下手里的饼,问道:“你要吃这个?” 这还是第一个能马上明白她想表达什么的人类! 枣儿正要高高兴兴地点头,忽然觉得不妥:如果被这个人看出我懂他说的话,会不会被当成妖孽烧掉?顿时迟疑了一下。 虽然枣儿也不明白什么是妖孽,为什么她会被当成妖孽,被当成妖孽为什么会被烧掉,但动物嘛,本身就是凭直觉和兽性行事的多,她没往深处想,又不想轻易放弃到手的美味,只是眼巴巴盯着秦牧手里的饼不动弹。 她这副馋样,即使再笨的人也该明白了。 秦牧拍拍她的头,十分大方地把饼分成两半来喂她:“吃吧。”他以前的老伙计还喜欢偷他两口酒喝呢,一匹马想换换口味吃饼,在秦牧眼里,压根就不是个事。 真是个不错的人啊!枣儿欢快地“咴”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将饼卷进了嘴里。 随后……啊啊啊啊!呸呸呸呸呸!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这是饼吗?这是包着石头和干草的抹布吧! 枣儿从这半个饼里体会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 她抬头控诉地瞪着秦牧:都是这个人,看他吃得这么香,害她以为饼很好吃,才上当的! 秦牧觉得,自己好像真能跟眼前的这匹马心意相通,她一瞪眼,自己好像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就像现在,枣儿肯定是在嫌弃这像抹布一样的炊饼! 这……这简直太棒了! 即使他家学渊源,也知道要跟一匹马培养出默契,没有三五个月是不成的,更别说达到心意相通的地步,抛开马匹本身的智慧,心意相通什么的,至少要跟主人相处许久,感情不错的老马才有可能做到。而枣儿跟他才处了多长时间,就能达到这一步,传说中柔然王庭的御马果然名不虚传! 即使枣儿其他身体素质一般,但凭这份灵性,也足有跻身名马的可能性。 秦牧振奋无比,想到开心处,他饼也不吃了,牵着枣儿的缰绳兴冲冲地准备出发:“哈哈,这回那群小子们可得眼红死了,叫他们瞧不上这边境小地方,被我捡到宝了吧!” 兴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 奋无比的秦牧完全没注意到,自家的马刚刚抬起又放下的蹄子。 枣儿完全不理解秦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兴奋:吃得比猪食还差,居然能笑出来,这个人,怕不是傻的吧?作为一匹经历丰富,并且勇于尝试的马,枣儿太清楚猪食的味道了。 带着一种对傻瓜的奇异怜悯,枣儿的那一脚就没踹下去。 乌兰集镇位于大漠边缘,镇上常驻人口不超过一千人,若非周围人迹罕至,地方足够大,这点子人,在大郑国的江南,连个大型村庄的规模都达不到。 事实上,乌兰集镇就只有一条不到二里长,可供二马并行的街,从街头到街尾,便是穿过了整个镇。 枣儿就这么看着秦牧拽着自己,在乌兰集镇那条唯一的街上狂奔。 作为一匹马,枣儿很喜欢跑步,那种血液燃烧起来全速奔跑,仿佛在乘风驰骋的感觉十分令马沉醉。 但是,秦牧已经在这条街上来回至少跑了二十遍。 来回看到的风景都是低矮的土房,马蹄扬起的尘沙把眼睛都迷住了好吗?他不烦,枣儿都烦了。 完全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兴奋在哪啊。 “咴~~~~”好无聊,不想跑了啦!枣儿停了下来,拖长了声音叫。 这匹马,刚刚不是在向他撒娇吧?秦牧有些不确定,一匹马,它要怎么撒娇? 不过,跑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能让他将雀跃的心情冷静下来了。 秦牧抬头看看黑尽的天色,挽起枣儿的缰绳,“走,咱回客栈睡觉去。” 乌兰集镇统共就一间客栈,秦牧到的时候,店小二正在上门板。 看见秦牧进门,他有些为难地迎上前笑道:“客官,小店已经没有房间了,您看——” 秦牧没听他讲完,直接摆手问道:“那马棚的位置总还有吧?你不用管我,给我的马备上好的草料和水就行了。” 店小二忙点头道:“那倒有,小店马匹寄放一夜的收费是二十文钱,新鲜的草料一捆五文钱,干草一捆三文钱,水是不要钱的,客官要备多少草料?” 秦牧面色微僵,沉默片刻后从怀里摸出一串钱:“你数数,看是多少。” 店小二点了钱,面上的笑淡了下去:“一共是二十二文钱,客官,这些钱还不够一捆干草的价钱。” 秦牧默默地从店小二手里拿回两文钱,牵着马往院子里走:“那就不要草料了。” 店小二:“……”这人穿得也不差啊,怎么连一文钱都不舍得掏? 不过,秦牧随身佩剑,一身的气势太强,大漠里行走,带没带富贵眼识人还在其次,最要紧是不要眼瞎得罪强人,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店小二心里嘀咕,到底不敢真的狗眼看人低。 枣儿站在门外,把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顿时大感不妙:男神好像很穷的样子,他不会养不起我吧? 秦牧根本没理会身后一人一马的纠结,他也不要店小二领着,自己去了后院就直奔唯一的井台打了桶水,笑得活像个狼外婆:“来,枣儿,在沙里滚了一天,看你脏得,我来给你好好洗个澡。” 洗,洗洗,洗澡? 枣儿吓得什么小情绪都飞了,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无限回声:男男男男神要给我洗澡???! 第4章 传说中的将军 枣儿到底没拗过热情高涨的秦牧,仍是扭扭捏捏地从了他。 大漠里风沙重,水源更是珍贵,难得镇上唯一的客栈有一口井,怎么能不用上?何况枣儿整天在风沙里打滚,之前一直没顾上,少说也有十来天没洗澡了。 也怪秦牧说法有异,人家给马洗澡叫刷马,他偏偏跟人类一个叫法,都叫洗澡,害她生生想歪了,差点以为他要对自己酱酱酿酿不可描述呢。 做马这些日子,枣儿早想开了。不就是有人帮忙搓澡吗?不就是搓澡的人是个男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穿着一身皮草无所畏惧。 不想开能怎么滴?沙漠里连条河都难找,难不成要她自己甩着尾巴蘸着水把自己刷干净?哎,马生已经多艰,何必自找麻烦? 枣儿闭着眼睛,自暴自弃地想:男神的搓澡技术可真不错,不轻不重的力道恰到好处,还会轻声给她唱歌助兴,真体贴。 ……嗷,那里不行! 突然,枣儿像被电了一下一样,猛地一个箭步跳开,夹着屁屁怒吼:“咴!”摸哪儿呢,臭不要脸的! 妈哒,要不是她闪得快,就要被这家伙摸光光啦!别的马倌给马洗澡都是随便冲冲就算了,这人什么毛病啊,连人家的屁屁都要洗! 秦牧吓一跳:“好好的,这是干嘛呢。”不过也洗得差不多,见枣儿突然乍刺,秦牧嘀咕一句,见她实在不愿,就不再强求。 他三两下除掉所有衣衫,只贴身留着条褚红色犊鼻短裤,就手将剩下半桶水浇到身上,舒服地长出一口气。活动一整天,又给枣儿洗澡,他早出了一身臭汗,再不洗澡,身上都犯馊味了。 枣儿已经陷入了呆滞中:男神湿身了!男神在她面前脱光光玩湿身了! 枣儿感觉脸上烧得发烫,要不是有毛挡着,恐怕早跟烧熟的虾子一个色了。 男神给她洗了澡,男神还在她面前脱光光给他自己洗了澡…… 今天过得好刺激! 枣儿直到被牵进马棚都还晕乎乎的,然后她就看着秦牧将衣服穿好,拿一根条帚将马粪草屑什么的清扫干净,随即抱着剑合衣躺了下来。 躺了下来?这是个什么操作?枣儿眨眨眼睛,恍然大悟。 男神要睡马棚!难怪刚刚店小二旁敲侧击地问他什么时候来取马,他没作声呢,原来他早打了这个主意,他根本没有别的去处!男神……他真的这么穷?穷到连间房都住不起? 枣儿虽然是匹马,也知道,只要秦牧肯出钱,外面有的是肯让他借宿的民居,他何必委屈自己,住在马棚里? 秦牧见枣儿久久不动弹,闭着眼睛拍拍身边的空地:“还不快睡?” 多想无益,反正她现在已经是男神的马了,当然是男神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枣儿望着秦牧宽阔的肩膀,咕嘟咽下一口口水,长腿一迈,跨过栅栏,顺从地躺到了他的身边。 马棚里的马不少,也不知秦牧做了些什么,那些马全被他赶到了另外一边。不过片刻,竟然被他清空了小半的马棚。一人一马躺在那里明明再打个滚都没问题,可枣儿才刚刚卧下,秦牧长臂一伸,捞住她的脖子,还把整个人都挂到了她身上,口中还喃喃道:“这样好,暖和多了。” 枣儿:“……”又想踹人了怎么办? 作为一匹耿直的颜马,枣儿默默看了一会儿秦牧那张英俊得可以当银子用的脸,那张脸上满是疲惫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 和放松,她想了又想,终究没忍心把他从自己身上撵起来。 让枣儿没想到的是,秦牧分外适应自己睡在马棚的生活,十息不到,竟然就打起了呼噜。 这人,真是怪啊……枣儿喷出一口气,歪着头也闭上了眼睛。 仿佛只是睁眼闭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被秦牧叫起的时候,枣儿脑中还残留着最后的梦影:梦大半讲些什么她忘了,只记得好像梦里有个什么人扑在她身上,一脸狰狞地死死按住她,口中不知在叫着什么,突然开始七窍流血。 真吓死马了。 也因此,尽管仍睡意朦胧,枣儿却罕见地没有起床气。 她蔫蔫地喝了半桶水,又任由秦牧牵着她到昨天去的沙枣林解决了早餐,一人一马出了镇。 直到此时,枣儿才终于确定:男神他,真的是个穷光蛋! 昨天都合木好说歹说,总算让秦牧将枣儿身上原先配的新马鞍卸了下来好多挽回些损失。枣儿原以为秦牧会在马市里另给她配一副马鞍,没想到他乐过了头,仿佛忘了此事。牵着她在镇里绕了好多圈都没往卖鞍具的摊贩前走一走。枣儿自然乐不得身上轻轻松松,便只当自己也假装忘了此事,撒开蹄子就带着秦牧先跑出了镇子。 可刚刚他们至少路过了两个皮货店,其中一个店伙都跑到了秦牧面前,极力拉他进去看看,都被他坚定地拒绝了。枣儿便是再笨,也该明白了,恐怕这人是真的囊中羞涩,连一副马鞍都买不起。 否则的话,明明有健马可骑,他干嘛要多此一举地牵着她走路?还一走走了两天。 两天里,秦牧只将身上带着的饼吃净了,沿路遇到卖吃食的店家,只是讨些水便走,连一块干粮都舍不得买。枣儿都因为没钱买吃的,不得不在秦牧停下歇脚时,扒着沙地寻些芨芨草来填肚子。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食物,她真的没办法在男神身边待下去的!连啃了两天草,枣儿觉得,自己打出的嗝都变成了青草味的。 秦牧也不知是不是真能跟马心电感应,到了第二日晌午时,他啃掉了最后一个饼子,摸摸枣儿的头,道:“一会儿就快到家了,你少吃点杂草,留着肚子,回去后有好东西给你吃。” 枣儿提起了点兴致:好东西?穷光蛋能有什么好东西? 她不抱希望地垂下头,内心挣扎:男神其实对她挺好的,这些日子不光没打骂过她,还同吃同住,最重要的是,他拿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她,如果这一回她再跑了,不知道这打击他多久才缓得过来。可是,不跑的话,只能过天天吃草的日子,她会疯的!在前几任主人的家里,她的主食最次也是黑豆,什么时候真正拿草料当过食物?那些东西不过是她嫌着无聊嚼着玩的玩意! 唉,为什么她身为一匹马,还要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 秦牧将枣儿这两天的情绪收入眼中,只以为它出身娇贵,至少在饮食方面从未吃过苦,便想着安慰它一二,令它慢慢适应。若被他知道,这小家伙连另起炉灶的心思都有了,怕不得气死。 枣儿心思浮动,没注意到,秦牧在一处大宅前停了下来,还不等他走上台阶,看门人欢喜叫着迎上来:“小将军回来了!” 将军?这穷光蛋竟然还是个将军!他房子这么气派,怎么瞧也不像个穷光蛋啊! 在外人面前,秦牧很端得住他的高冷范,枣儿就见秦牧点头,脚步不停地往府里走:“我不在的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营里倒还好,只是前天大表少爷来了一趟,见您不在,就留了个小公子在您这,说托您照管几日。”门人想接过枣儿的缰绳,被秦牧拦住了。 秦牧忍不住揉了下眉心:邵文盛那家伙,是不是每次来他这都得给他带点麻烦来? 他扭头看一眼枣儿,对跟着他的一个年轻小厮道:“你去准备把锋利些的小刀,一些伤药和纱布送到马房来。” 年轻小厮神色一紧:“将军可是哪受伤了?” 秦牧道:“不是我。”顿了顿:“不去马房,去大青那。”马房人多嘴杂,枣儿耳后有柔然王室印迹的事得尽快处置,而且越少人知道越好。 枣儿对即将遭遇的一切浑然不知,此刻她正两眼发光地盯着园中那一排挂着黄灿灿果实的果树,那是枇杷吧…… 第5章 传说中的桂子糖 “你们这些年轻马啊,就是不知道人心险恶,说了多少次,让你们不要相信人类不要相信人类,你们偏偏当成耳边风,”灰青色的老马慢吞吞地喝着水,语重心长地说:“看看,被打脸了吧,以后啊,可别那么傻了。” “嘿嘿嘿,缺耳朵,缺耳朵,缺耳朵。”老马旁边的大肚子母马跟复读机似的兴灾乐祸。 枣儿动了下耳朵,没长好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她顿时暴躁:“大肚子,别以为你站得远我就打不到你。” 那天秦牧买马时,枣儿有些预感,她耳朵上可能有些不对劲,但很快就被男神那张英俊的脸蛋给勾走了注意力。万万没想到啊,刚刚进府没站稳,那混蛋先把她眼睛蒙了,随后就心狠手辣地用烙铁给她烫了一下。疼得啊,她差点没当场劈叉了。即使在那之前,秦牧先给她吃了一顿好吃的紫苜蓿掺红糖,那也没办法让枣儿轻易原谅他! 大肚子母马根本不怕她:“你来啊,不来就是认怂咴,怂货缺耳朵丑八怪!” 这遭瘟的死马,不教训她得上天去了。枣儿怒跺蹄子,往后退了几步准备给她来个大的。 老马看情况不对,急忙拦在她面前:“年轻马,你这么暴躁可不行。” 枣儿一脑袋把老马拱到一边:“你让开!” 整个马棚总共就容得下他们三匹马,这两匹斗起来还不得把这马棚拆了? 老马眼瞅着要遭,连忙叫道:“她就是嫉妒你长得比她漂亮,能跟着小将军,你跟她一般见识干嘛。” 大肚子母马咴咴叫着,气急败坏:“死老头,你瞎说什么。”那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劲,反而证明了老马的话就是她心中所想。 枣儿顿时乐了,她抬起脑袋,讽道:“就凭你这副蠢德性,还想给我男神打工,真是马不知脸长。” 大肚子马气疯了:“丑八怪,要不是你,我早就是小将军的坐骑了。”她嫉妒地瞪着枣儿:这丑八怪的脸凭什么比她短,还长得圆乎乎的,她一定不是马,哼! 枣儿悠然啃着青草,得意地冲着大肚子马喷了一口鼻息,“我就说了,你来咬我啊。” 两马之间隔着一匹老马,大肚子马当然没本事绕过老马教训枣儿,只得丢下一句:“你等着。”灰溜溜卧了下去。 枣儿自觉是个宽厚大度的好姑娘,大肚子马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死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 追着不放。想了想,她转头问老马:“前辈,你知道这是哪吗?” “这里是咱的将军府啊。”老马眯眼瞅枣儿一下:这丫头不会脑子有问题吧?多明显的事啊还要问。 枣儿对老人家一般很有耐心,她把问题明确了一点,“我是问咱的将军府在哪个镇。” 老马道:“将军府当然是在将军府啊,看你这小丫头净问的什么问题。” 枣儿:“……”早先看老马说话挺有条理的,她以为它至少比她之前的那些同伴聪明一点……她不该对这些马的沟通能力抱有太大幻想的。 她只好换了个问法:“那您来这多久了?” 说到这个,老马就有话说了:“那可就久了,总有个三五十年了吧。” 枣儿一脸“你在逗我”,一匹马最多也就活三十多岁,您是成精了吧?能活五十多岁?……不对啊,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有谁跟我说过马的岁数吗? 老马也是寂寞久了,难得碰到个话搭子,不等枣儿再问,就继续道:“我跟着老将军的时候就比你大一点,一晃眼过去,一辈子就过去了啊。” 枣儿只好放下心里的纠结,顺着问:“老将军是谁?” “老将军当然是小将军的父亲了,你这丫头,怎么净问傻问题。”老马抱怨了一句,感慨道:“老将军可是个好人,想当年,我跟着他——” 眼看话题马上要扯到天边,枣儿连忙扯回来:“那老将军现在在哪?” 老马这回发呆的时间有点长:“老将军啊,他已经死了。老将军他,可是个好人呢。” 这匹老马有点糊涂,说话还罗罗嗦嗦的半天到不了重点,枣儿跟他聊了一天,总算对自己的新主人家有了点了解。 老将军前些年战死沙场——老马说的是三十多年,考虑到他对时间的概念,这一点存疑。老将军战死当年,小将军,也就是秦牧便到了边城接替父亲的旗帜戍守边关。去年边关打了一大仗,秦牧俘虏了对面国家的一个大人物,本来应该回皇城献俘的,结果不知怎么回事,那人还没出发便死在了俘虏营。接着就有传闻,说是那人是被秦牧杀的,皇城便来信让秦牧自辩,秦牧又不知说了什么,引得皇帝大怒,将他就地解职,连京城都不让他回。 所以说,枣儿这个新主人,目前还是个无业游民,难怪这么穷。 枣儿咂咂嘴,开始认真考虑这一回该怎么逃跑。 被秦牧牵进来时,枣儿已经把地形摸清楚了。 这府里虽然挂了个将军府的名,但地势并不复杂,统共两才两排房子,这个马棚就在后门的角落处,她想逃跑的话,不光很近便,就连院墙最矮的地方最多只有半丈高,它——它好像越不过去。 不过枣儿绝不会是那种容易气馁的姑娘,不从墙上跳过去,总能还有别的法子。她对自己信心足着呢,毕竟传说中的王宫她不也逃出来了吗?而且在后门旁边,总能找到人进出的机会夺路而逃。 枣儿越想越觉得有理,全副精神都放在了自己的逃跑大业上,没注意自己完好的那只耳朵突然被人揉了一把,“枣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听到这声音,枣儿就怒从心头起,想也不想一头顶过去:“咴咴咴!”坏蛋走开! 秦牧眼明手快地一手顶住她的脑门,苦笑道:“你脾气还挺大。” 废话,平白无故被人拿烙铁烫了一下,神仙的脾气也好不了。 枣儿正在想怎么给这混蛋一下好看的,旁边的老马突然一屁股顶开她:“咴!”小将军,大青好想你。 就连怏了半日的大肚子母马也嘶昂叫着往秦牧身边凑:将军,你是来看花花的吗? 老马声音里的谄媚劲让枣儿分外不屑:“你刚刚还说让我有点咱们马族的风骨,看看你自己。” 老马舔完秦牧手里的东西,语气比枣儿更不屑:“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小将军带了桂子糖来看我,我给他脸色看,万一他走了怎么办?” 桂子糖? 枣儿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块香香的,半透明的黄色方块——那东西好像真的很好吃啊。怎么办?要不要接着跟他发脾气? 啧,她刚刚想什么来着?逃跑?那是什么?能吃么?有桂子糖香香的味道么? 昂昂昂,坏蛋就会给马出难题! 第6章 传说中的枇杷 这一天,秦牧不光带来了好吃的桂子糖,还带了个小尾巴,那小尾巴一看见枣儿就惊得瞪大了眼,险些叫了出来。枣儿也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老老实实被秦牧牵着手的小混蛋,赫然就是她的上一任老板,那个要拿鞭子抽她的熊孩子。 不过,小屁孩没吱声,她——她也告不了状…… 现在,这小尾巴就站在枣儿面前,一脸渴望地看着她:“将军,这马真漂亮,我能摸摸她吗?” 什么?摸她? 枣儿呲着牙对小屁孩低吼一声:“嘶昂。”再过来我还踹你! 秦牧同时也摇了摇头:“你想摸她,得她同意。” 枣儿诧异地看他一眼:这个人,看不出来还挺尊重马呢。 小屁孩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她,她不是匹马吗?马又不会说话,她怎么同意?” 秦牧冷睨着他,只道:“在我这里,就是这个规矩。” 枣儿早发现了,只要是跟人在一起,秦牧的话就特别少。 小屁孩扁扁嘴,大眼睛里迅速冒出两滴泪珠,控诉道:“你欺负人。” 秦牧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冷下脸来:“宋昊,我前些天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若是再哭——” 宋昊身子一僵,继而像想起什么可怕的事一样,满眼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站直身子不敢作声了。 秦牧也不理他,往食槽里添加了些草料之后就领拎着小屁孩的脖领子要把他扯回去。 宋昊被勒得脸红脖子粗的,还挣扎着道:“我想在这多待一会儿,”不等秦牧开口反对,他忙忙道:“你不是说,我想摸她,得她同意么?可她都不认识我,那怎么同意?我总得让她认识我吧。” 些许小事没道理不同意,鉴于小屁孩最近还乖,秦牧没多想便答应了他,随口嘱咐一句,离开了马棚。 秦牧一出去,宋昊接着就把身边跟着的人全撵了,他从胸口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犹豫片刻,还是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撒在食槽里,看着枣儿,一脸殷切道:“我这有好吃的,你肯定爱吃,快吃吧。” 在四合的暮色中,他小脸上的那分笑意显得分外诡谲,枣儿打了个寒战,这熊孩子该不会报复她踹过他,在给她投毒吧?别以为他在秦牧面前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自己就会掉以轻心,她才不会相信,一言不合就打马的坏小鬼能突然改邪归正呢! 坏小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 鬼见枣儿久不动弹,居然还纳闷了:“你怎么不吃呢?刚刚在牧表哥面前,你吃桂子糖吃得这么香。”说着还伸出手来,似乎想摸她。只是还不等他摸到,就被枣儿一个呲牙给吓得缩回去了。 哼,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她枣儿可不是那种会色令智昏的笨马。 枣儿撇开头,却正好看到,大肚子母马不知什么时候扎下了脑袋正在舔那堆白色粉末。 枣儿急得顿时叫了两声:“咴咴!”那东西有毒,别吃了! 大肚子母马非但不理她,反而还把头扎得更深了。那把粉末本来就只有一小撮,大肚子母舔两口就全没了,它吃完后还得意洋洋地冲枣儿打了个响鼻:“笨瓜。” 枣儿没空跟她斗嘴,她紧张兮兮地盯紧了大肚子马,生怕下一秒她就倒地不起。 宋昊终于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旁的马吃光了,他气得大叫一声,冲大肚子马扬起手要打它,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瞪了她好一会儿,居然怏怏把手放了下来,不甘心地踢一脚食槽,蹬蹬跑远了。 再一看大肚子母马,她吃完东西后居然还昂昂叫着转起了圈子,美得恨不得冒泡的模样哪像是吃过□□的? 枣儿不放心地盯了她一晚上,发现大肚子母马跟平常一样吃好睡好,什么不适都没有,她不由好奇起来,难道那小屁孩真拿的是什么好东西要请她吃? 枣儿对宋昊的好奇心维持到了第二天傍晚再看到他时,这一回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这一回站得远了些,还是从胸口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倒没把纸包放在食槽里,像要英勇就义似地伸长手递到她鼻子下面:“威武,我又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快吃啊。” 威武是之前还在宋昊那打工时,他给枣儿起的名字。 枣儿打了个喷嚏,白白的粉末顺着气流糊了宋昊一脸。 宋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委屈极了:“威武,你还生我气是吗?对不起,我错了。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枣儿头疼,她最怕小孩子哭了。 好在宋昊只站在她面前没嚎两声,就抹着眼泪,耸着肩膀又走回去了。斑驳的树影叠着他矮小的影子,渐渐退出了枣儿的视线。 宋昊哭过之后有两天没来,枣儿一口气还没松完,到第三天时,他竟又来了。这一回,他捧着一把枇杷放到食槽里,道:“威武,这枇杷可好吃了,你快吃啊。” 宋昊的手只略掐一掐,那枇杷就破了皮,甘甜的汁水流了他一手。枣儿的鼻子里全是枇杷清甜甘香的味道,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内心挣扎。 大肚子母马抢食贼快,枣儿还正纠结着,它趁机把那几颗枇杷又全卷到了肚子里。 宋昊这回倒没发脾气,他变戏法似地从袖里又掏出四五颗枇杷,庆幸道:“幸好我多拿了几个。”完了又巴巴看着枣儿:“真的很甜的,威武,你吃啊。” 枣儿看一眼快活得转圈的大肚子马,长舌一卷,将剩下的枇杷全部吃下了肚。 真的是很甜啊!枣儿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宋昊的整张脸都亮了,他激动地不知又从哪掏出了几颗枇杷:“我这还有,你喜欢吃我明天再带给你。” 枣儿傲慢地 “咴”了一声。这才上道嘛,你要再敢对我挥鞭子,我这回非把你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宋昊果然信守承诺,连着好几天,他不光给枣儿拿来了枇杷,还有些据说是在边关很稀罕少见的小零食。其中就包括了他之前拿来的白色粉末,这是一种甜甜的,叫绵绵糖的东西,但枣儿总觉得它应该还有一个名字,只是这名字话到嘴边,她又忘了。 不吃白不吃,枣儿自然一一笑纳了。 吃人嘴短,枣儿考察了宋昊好几天,见这小家伙果然规规矩矩地没再生事,便不好再凶他,对他偶尔的摸一摸碰一碰什么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一天,宋昊照例来给枣儿送枇杷,枣儿正挑挑拣拣地吃着,宋昊突然小声道:“枣儿,你说我对你是不是比牧表哥好?” “咴。”最近还好啦。 不过宋昊不提,枣儿差点都忘了,秦牧那家伙起码有十天没来看她了,他该不会是忘了她吧? “那我们是不是朋友了?”、 “咴。”看你表现喽。 “那我请你帮我个忙,你也不会拒绝我吧?” 枣儿警惕地抬头:“昂?”你想干嘛? 第7章 传说中的晕血 宋昊很快就坦承了他的目的:“大表哥说你是最好的千里马,那你一定能送我回京城是吧?” “嘶昂!咴?”想啥呢傻瓜,京城在哪我都不知道,怎么送你回去?哦不对,我凭啥要送你回京城? 宋昊盘算了好些天,很多话憋在心里一直无人可诉,此刻终于找到机会把自己的计划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最后道:“那我今天晚上来找你,我们一起回京城去,你可不要声张啊。” “咴。”你来得了才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身边跟着的人可多了,有本事你把这些人全甩掉再说。 接着宋昊又嘀嘀咕咕地说了好多话,大部分是痛诉秦牧如何不近情理地整治他,比如说一言不合就让人放狗咬他,每天逼着他扎半个时辰的马步,敢浪费一粒粮食就去花园里帮着翻一天的地等等等等。 枣儿听得通体舒畅:该!熊孩子早该被狠狠收拾了。 枣儿丝毫没把宋昊的计划放在心上,等宋昊走后,她便准备睡觉了。 老马大青精神头短,每天天一黑早早就歇下了,只有大肚子母马哼哼唧唧地有点吵人,她这两天一直这样,枣儿骂过她两回,大肚子母马只当没听见地窝成一团不理她。她琢磨着,明天一定得找机会好好收拾她一下。 也不知大肚子马哼了多久,枣儿终于有了点睡意,眼睛半开半闭间,一道小小的黑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有贼? 枣儿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朦朦月下,宋昊猫着腰小跑到马棚,轻轻地打开了栅栏门。 嚯!这小鬼居然真的来了! 他踮着脚蹑手蹑脚地跨过大肚子马,拉起枣儿的缰绳,背着她招招手,他一下没拉动,不由急道:“快走啊,你忘了我们说好的?” “昂?”谁跟你说好的? 枣儿重新卧了回去,这小鬼以为用好吃的贿赂了她几天,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再给他当牛做马了?她虽然不知道京城在哪,可她知道柔然王城离这远得很,可想而知,那传说中的京城也绝对近不了。不然宋昊怎么会想方设法地要把她一道拐走?小家伙心眼多着呢,肯定要拿她当免费脚力使。 想得美!她枣儿什么时候是能被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的了? 宋昊死拉活拽地拽不动,终于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 觉出了不对,回身过来,眼睁睁看这无赖马居然又一屁股躺了回去,不由怒了:“你——” 他一出声就知道不好,连忙捂住嘴蹲了下来——将军府后门有个门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值守,兼着给马喂食,万一惊动人被发现了,牧表哥绝饶不了他! 门房的油灯果然亮了起来,看门人老张披着衫子举着油灯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谁呀,半夜三更的不安生睡觉,鬼叫个啥。” “咴咴!”这儿呢,老张快把这小鬼抓了! 枣儿想也没想就把宋昊卖了,还没她背高就敢学人离家出走,这熊孩子绝对是欠抽了。 老张慢腾腾地走过来,拿油灯晃了晃,见枣儿精神熠熠地望着他,便笑了:“原来是你这小家伙啊,莫不是晚上没吃饱,还想要加点吃的?” “咴!”瞎说,你看大青屁股后头躲着谁! 死小鬼,滚得怪快,居然躲到大青肚子下面,她一时还碰不着他。枣儿收回蹄子,思索着,怎么让老张发现他。 老张放下油灯,从堆草料的棚子里抱出一捆草,随便铡了两下放到食槽里,笑着拍拍她的头:“快吃吧。”又慢腾腾地转身回去了。 “咴咴咴!”你快回来,熊孩子要跑了! 老张连头都没回,摆摆手:“别叫了,大半夜的,哪来的地方给你弄好吃的?明天再说吧。” 枣儿:“……”她早该看出来的,这个老张他耳朵是灵,可他眼睛很有问题啊! 门房里的油灯在老张关门后很快就灭了,天色骤然黑下来。 宋昊又等了好长时间,才悄悄起身走了出去。当然,他走之前没忘赏枣儿两个大白眼。 枣儿直等到他走到后门时,才又“咴咴”大叫起来。 哼,想跑?后门那四面都是空地,我看你这回往哪躲? 宋昊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回头:这马该不会是故意坏他好事的吧? 屋子里老张的床板吱嘎翻动了几下,又恢复了寂静。 枣儿便眼睁睁看着宋昊打开了后门。 等等,后门打开了! 枣儿腾地起身:现在不就是她逃离将军府,逃离秦牧这个坏蛋最好的机会吗?这是天赐良机啊。 枣儿激动不已:谁要敢拦着她,她就每天诅咒那人被关在马棚里天天不重样地吃草,三百六十五天不带断顿的那种! 枣儿雀跃地从大青和大肚子母马身上跃过,哈哈哈哈,光明大道近在眼前了! 大肚子马突然惨叫起来:“希律律昂!”你踩到我了,丑八怪! 枣儿额头两道白杠钩子一样倒竖起来,一脸凶相:都这时候了,这匹丑马还要给她找麻烦! 她吐着舌头,回头扮了个鬼脸:笨蛋大肚子马,咱再也不见了! 在大肚子马不依不饶的“希律律昂”的伴奏声中,枣儿头也不回地冲向那道小门。 将军府的后门外是一条小巷子。 出了门,枣儿一眼便看见宋昊在巷子中央那奔跑着的小人儿。 他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大喜:“威武,你想通了,是来送我回京的吗?” 切!自作多情。 “昂昂昂昂!”胜利就在眼前了! 在枣儿高亢的歌声中,巷子口突然转进了两个人。 枣儿一个急刹车,剩下的一半吼声卡在嗓子眼里:我的妈,我没看错吧,那是秦牧?!!!! 宋昊全部注意力都在枣儿身上,他手脚并用地爬上枣儿的背,一抖缰绳:“快走啊,威武。” “你想走哪?”冷沉的男声骤然响起。 宋昊吓得一个哆嗦,这声音那几天像恶魔一样地围在他耳边,他绝不会听错:牧表哥,他为什么会在这?!! 如果有人注意,便会发现,此刻一人一马的表情达到了空前的一致——都是僵硬而不可置信的一脸呆滞。 宋昊吓得差点从马背上又摔下来一回,“表,表,表哥。” 秦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还要我请你下来?” 宋昊连连摇头,眼睛都吓直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滚下马背。 秦牧扯了下没动弹的枣儿,估计是为防宋昊逃跑,顺手把他夹在了腋下。 枣儿很识实务,她衡量片刻,连都合木都吃过他的亏,自己肯定是斗不过他的,还是乖乖的吧! 太倒霉了,怎么就这么巧呢?秦牧怎么就跟算好了时辰一样堵在路口?功亏一篑啊! 老张这才大呼小叫地从后门奔出来:“来人啊,马跑了,快来人啊!” 他随即看到了秦牧和他手里的枣儿,先是松了口气,马上又焦虑起来:“小将军是您啊,大花要生了。” 秦牧皱眉:“要生了?不是还有半个月吗?东西都备好了?”说着,他加快了脚步。 老张小跑跟着他,回道:“您放心吧,都备齐了。” 秦牧把宋昊交给他身边的年轻男子,边走边挽袖子:“好,通知厨房烧水,让他们把红糖和益母草水用大桶煎好。” “将军您要亲自给大花接生?”年轻男子问道:“那宋少爷……” 秦牧点头:“兽医住太远,怕是等不得了。”却没说要怎么处置宋昊。 说话间,三人一马便到了马棚,此刻马棚内外围了好几个人,看见秦牧齐叫了声“小将军”。 秦牧摆手,顺手将枣儿拴在院里的一棵树下,步入棚中:“情况如何了?” 此时枣儿终于后知后觉想到了:秦牧去的是马棚,他是要给马接生?大青是匹公马,肯定不是他要生。难道生孩子的是大肚子马?她刚刚踩到了一匹孕妇马! 还不等她消化完这个消息,秦牧忽然起身,一手握刀,一手端着盆子,板着脸,杀气腾腾地冲她走来。 枣儿只看了一眼,便觉两眼发黑:血,血……妈妈,好多血,一大盆血……这么多血……这是生马崽还是要杀马?这里好可怕……妈妈,我喘不过来气了! 于是,秦牧就眼睁睁望着这匹先前还神气得不得了的,传说中的天马后代翻着白眼,扑嗵一声四脚朝天地倒地不起。 秦牧:“……” 第8章 传说中的鞭子(大修) 枣儿又被吓醒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宋昊双眼发红地举着条鞭子扑过来:“都是你坏我好事,我打死你!” 枣儿左闪右躲,但脚下像灌了水泥一样,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看着自己被宋昊轻易捉住,让他劈头盖脸地就是“啪啪啪啪啪”一阵乱打。 鞭子落在身上……不对啊,鞭子落身上怎么会不疼? 枣儿终于醒了,随即想起她昏迷前发生的事,一张马脸顿时红透了:她刚刚竟然被区区一盆血给吓晕,而且正好被秦牧看到,这,这真是太丢人了! 现在她能感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9 觉身边有人在,但一直没人说话。枣儿忍不住睁开眼睛,便见秦牧站在马棚外的空地上,正对着她,眉眼带煞。 不好,秦牧该不会是气疯了,一怒之下要把她杀了吧? 枣儿吓得连连后退,紧张地从鼻子里喷出“嘶呜嘶呜”的声音,直到先前绑在树上的缰绳绷紧紧的,退无可退,她只好停了下来。 好在他并没有继续逼近她,在离着枣儿一尺远时站住,转头问道:“查出来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小将军的话,这匹马很健康,没有病。”直到这人说话,枣儿才发现,角落里居然还有个小老头一直蹲在那不知在忙活什么。 “都晕了怎么会没事?”秦牧表示不相信。 枣儿在旁边听得脸红,她又不能告诉他,自己以为他准备杀马才被吓晕的,当然,晕血什么的,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哒!即使是一匹马,也是有马格尊严的! 兽医老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将军都说了有问题,他怎么好拧着来?思忖片刻,他试探着问道:“老夫瞧这匹马皮肉发松,有些下坠,想来多日未曾运动,是不是?” 枣儿低头望了下自己:老头的意思,是说她那身漂亮的小肌肉被养没了?她怎么没看出来?明明还是美美的嘛! 秦牧想到,自己之前走得急,没来得及交待下去。下人们不敢动他的东西,每天将枣儿关在马棚里,连院子都没绕过,这也是有可能的,便没否认:“这怎么讲?” 老头道:“那怎么行?马本身就要多跑动才灵便,整日里关着不活动,好好一匹马也得养废了。” 秦牧自然不好说枣儿耳上的伤得避着人养好了,看不出来有伤才好出来见人。 老头甩出这堆话已经是有点后悔了:传闻中这位小将军的脾性可是不太好,兴起起来,连金銮殿上都敢胡闹。自己刚刚说的,没得罪他吧? 见他没说话,老头只好又道:“再有,将军身上自带血煞之气,这小马恐怕连战场都没上过,怕是被将军身上的煞气慑住了。”这是在变相说枣儿胆子小,可能是被秦牧吓晕了。 “咴!”你别瞎说! 枣儿觉得,这兽医又没亲眼看到当时情形,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他是兽医又不是神棍。可恨自己不会说人话,只能由着这老头胡沁! 偏偏秦牧回忆起枣儿昏倒前望着他的眼神,竟然觉得这老头刚刚说的有点道理,没看错的话……她好像是很怕他啊! 那怎么行!她可是他定下的战马,胆子这么小,还上什么战场跟着他杀什么敌! 兽医离开后,秦牧把跟着的人全遣散了,自己拎来一桶水,开始给枣儿洗澡。 枣儿万万不会想到,第二次男神给她洗澡,她竟洗出了如坐针毡的新技能qaq。 尤其他望着她的眼神,总觉得自己将要死无全尸…… (秦牧:我那明明是关心……) 秦牧一心刷着马,想起今晚的事,不是不生气的,养了一府的人,连个孩子都看不好,看来,这些日子是他对他们太宽纵了,即使是退役老兵,也不该失去应有的警惕性。这火气他又不好对着一匹马发,只道:“枣儿,我知道你在家里憋得狠了。但你再憋狠了,也不能看着门开了,是个人领着你就跟他走了吧?也不想想,万一人家是要拉你出去卖了叫你拉车吃糠皮,你要怎么办?下次再不可这样了。” 秦牧说枣儿是憋得狠了,他自己何尝又不是?明知道一匹马也不可能听懂他的话,偏偏还要说出来。若是身边有个可安心倾诉的人,他何至于如此? 枣儿现在可想不到那么多,她只从秦牧的话里得到一个信息就够了:那就是,他以为她是被宋昊拐出的门,非但没迁怒她,反而觉得她太傻,正教育她学聪明点呢! 既然是被“拐带出门”,那她肯定也是“无辜”的嘛!也就是说,他不会跟她算私自逃跑的帐了? 妈呀,劫后余生啊! 枣儿立马就有了精神:“咴!”我才没那么好骗呢! 秦牧认真地盯了一眼枣儿:这种总觉得枣儿能听懂他说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最大的危机去除,枣儿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秦牧的身上很好闻,让她一闻到就想吃……啊,是桂子糖的味道! 枣儿兴奋地拱进秦牧的怀里:他身上味道最浓的地方就是在那里,那里一定有桂子糖没错的! 秦牧冷不防的,差点被枣儿拱翻在地,见她只将鼻子在他胸腹间乱嗅,哪有不明白的?略感好笑,他这是买了匹马还是买了条狗?看这鼻子灵的! 不过,这东西原本就是他特意带回来哄枣儿的,此刻自然全拿了出来:“吃吧,看你馋的。” 枣儿幸福地把头埋进黄纸包里,桂子糖真香真好吃,比绵绵糖好吃多了! 啊,对了,绵绵糖! 刚刚一直没看到宋昊,也不知道秦牧把他怎么样了。唉呀,一想到他,连嘴里香香的桂子糖好像都不那么香了呢。 说起来,这小子性格是娇纵了一些,但也是个本性不赖的好孩子,枣儿是既希望他吃点苦长记性,又希望他不要吃太大的苦受委屈。 愁啊! 马家长枣儿为熊孩子宋昊操碎了心。 第9章 传说中的蛀牙 枣儿的满腔慈爱之情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秦牧说的另一件事拉去了注意力。 “枣儿,你现在伤养得差不多了,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咴!”什么地方,说来听听? 秦昊先前的疑惑又冒头了,她答得也太是时候了吧?真的很像在跟他一唱一和啊! “那地方又大又亮又宽敞,每天都有新鲜好吃的草料,比这里可是好多了。”秦昊诱惑道。 “咴!”枣儿竖起招风耳,很是不满:有这种好地方,你怎么从来不说? 望着枣儿灵慧得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睛,秦牧鬼使神差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若是觉得好,就点个头,若是觉得不好,就摇个头,怎么样?”他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块桂子糖:“这样吧,你点头了,这块糖就归你。”语言刺激不够,秦牧还用起了利诱。 然而,枣儿眨眨眼睛,“咴咴”叫着一伸脑袋,眼明嘴快地把糖抢进嘴里,美滋滋眯起了眼。 笨蛋秦牧,你不给我糖吃,我自己还不能去拿?什么点头摇头的,我一匹马怎么会懂你们人类复杂的世界?听不懂听不懂啦!枣儿甩着尾巴:又想唱歌了肿么破。 秦牧望着空空的手掌,弹了她一下脑瓜崩,没好气:“这么贪吃,也不怕吃坏了牙!”他又忍不住高兴,要是枣儿在战场上反应也这么快就太棒了。 枣儿咬着桂子糖的嘴一僵:是啊,她马生中好像从来没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0 刷过牙,吃了这么多糖,万一有蛀牙可不就惨了? 想到今后可能会牙疼到怀疑马生,枣儿悲愤不已:“昂昂昂昂!”坏蛋秦牧,干嘛总是败人家的兴! 害怕蛀牙的后果是,枣儿吃完桂子糖又喝了半桶水。她是想漱口没错啦,但是,马儿的嗓子好像没有设置那种吞水下去又能吐出来的功能,导致的结果就是,她低着头一口吞下去……就吞下去了。 生怕这样漱口不干净,枣儿吞了一口又一口水,不知不觉就把半桶水喝完了。 随后,她怀着对新住处的美好憧憬,甜甜地进入了梦乡。然后……被尿憋醒了。 一脸郁闷地起身解决了个马问题,怎么解决的就不细说了,都是泪…… 再随后,枣儿又一脸郁闷地起身…… 如此反复四五回,枣儿超负荷的膀胱终于得到了彻底解放,她正准备开始甜甜的梦乡之旅,“喔喔喔”,厨房养的公鸡开始报晓了! 于是,秦牧练完功来马棚时,看到的就是枣儿那张无精打采的长脸。 当然,秦牧能从她那张长着长毛的,红褐色的脸蛋上能看出无精打彩才稀奇了。 他只是觉得这小马远没有刚买它时看着灵动活泼,对自己的决定更坚定了:“走,我带你出去跑跑。” “咴(~ o ~)~zz”放我回去,我想睡觉。 秦牧分外冷酷无情,还揉她耳朵:“来这么久了,你还没在屯子里逛过,不好奇吗?” “咴。”这倒也是。 枣儿精神了点。 秦牧就拉着枣儿出了门。 一个年轻小厮牵着匹大黑马候在后门口,安静地跟上他俩。 两个人都不说话,枣儿是困得不想说话,大黑马却兴奋得不了:“咴咴!”小美人儿,早啊。 枣儿喷出一口气,没理他。 大黑马又问:“咴?”我以前怎么没看到你? 枣儿继续当没听见,这种油腔滑调马最讨厌了,没事总爱往她身边凑,你一答理它,那就没完没了了。 大黑马一点儿也不泄气:“咴?”你是小将军的新宠吗? 新宠?什么意思?这是说秦牧这家伙以前还有旧爱?啊,不对,我要忍着,不能理它! 秦牧哪知道枣儿的内心戏,他走出后巷就停了下来,对小厮道:“好了,你回去吧。”说完,还接过大黑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枣儿惊呆了:难道大黑马就是秦牧的旧爱?不然为什么他不骑自己,去骑这匹讨厌的色马?这喜新厌旧的混蛋!啊不对,这喜旧厌新的混蛋! 秦牧一夹马腹,还对枣儿道:“我让大黑跑慢些,你能跟上来吧?” 哼,不光喜旧厌新,还瞧不起马!枣儿翻开脑袋里的小本本,给秦牧记了一笔。 你俩好好玩去吧,姐姐不奉陪了! 枣儿昂着脑袋,一扬马蹄,冲着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秦牧早听都合木说过枣儿性子桀骜难驯,只是她在他手里一直乖乖的,没出什么大岔子,他也就忘了这一茬。 他反应不慢,立刻就指挥着大黑追了上去。 枣儿听见身后的马蹄声,跑得更快了:哼,叫你瞧不上我,我还不稀得呢! 身后的秦牧见枣儿越跑越快,仿佛马上就要跑离他的视线,终于忍不住叫起来:“枣儿,快回来!” “小将军,我这有套马索,是我来还是您来?”一个男人在枣儿身后如是喊道。 军屯里虽有职业士兵,但屯里的老百姓闲时为民,战时为兵,又因长在边关,几乎是人人都有一手好骑术,个个不容小视。 听了那男人的话,枣儿心头一寒:她再清楚不过套马索是什么东西了……皮索死死套在脖子上,禁锢住的不止是马蹄,还有奔向自由的灵魂……只是发了下脾气,用不着这么狠吧? “不用,”秦牧拒绝得很干脆,朗声道:“如果它更喜欢自由,不要拦它,就让它去吧。” 他说什么,自己可是他倾家荡产买来的爱物,他真的舍得放它走?!!!! 枣儿猛地回头,视线直直对上秦牧的眼睛。 他果然勒停了大黑马,还抬手止住身后的人,一双黑眼睛深深望着她,不避不让。枣儿略有些狼狈地转头:这种莫名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没打算跑啊,至少这回没有! 大黑马激动地叫:“咴咴咴咴咴咴!”小美人儿你别走啊,小将军是个特别好的人,他会对你很好的。你不知道,从老白死后,他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你走了他一定很伤心的! “咴?”老白? 大黑马见枣儿停下来,更激动了:“咴咴!”是啊,老白,据说他还是老将军的爱马呢,小美人儿你不走了吗? “咴咴?”老白就是你嘴里的旧爱? 大黑马小跑着道:“咴!”当然了,你是新欢,老白肯定就是旧爱啊。 “咴!”那你呢?你不是他的马吗? 大黑马的耳朵都耷了下来,也不“咴”了,它“昂呜昂呜”还委屈得很:我很想啊,可是将军他看不上我,要是将军看得上我,哪轮得到那个混蛋占我便宜? 秦牧翻身下马,走到枣儿的面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你真的能听懂我的话。”他不是在疑问,也不是在试探,而是笃定。 枣儿连忙望天,啊,这个人类又在说奇奇怪怪的话了,听不懂听不懂啊。 秦牧摇摇头,也不逼她:“走吧,带你去看你的新住所。” 枣儿偷偷松了口气,又好奇起来:新住所?那里会有什么?她要求不高的,有一室一卫就够了,最好每天都能热水淋浴,最好每天都有小米掺豆子吃,还要有红糖,绵绵糖和桂子糖甜嘴儿…… 是吧?要求真不高吧? 第10章 传说中的豪宅 枣儿琢磨了老半天,又想起来:好像边关糖很少的,上次老张给她往黑豆里掺了点红糖,还心疼了老半天,跟她念叨了好几天,说小将军对她也太好了点,好不容易府里买点糖,一大半竟然还给了一匹马吃。 唉,要是实在困难,吃不到红糖,绵绵糖和桂子糖,其他糖勉勉强强也是可以的。枣儿惆怅望天:为什么好老板跟好待遇总是不能兼得呢?打工咴的春天到底身在何方? 对秦牧说的,枣儿将会比之前过得更好倒没有任何怀疑,因为秦牧在她面前的信誉一向不错。因此,等到了辕门前,秦牧将她的缰绳递给不知什么时候等候于此的小厮,对枣儿道:“我还有事,就送你到这,你跟着赤霄进去就是了。”时,枣儿也没有任何怀疑地放他走了。 站在辕门外,枣儿远远地就听见了马群嘶叫的声音。枣儿没当回事,因为在路上时,大黑马已经跟枣儿八卦过了:“小将军手下有好多马,你是小将军的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1 马,去了肯定就是头。” 大黑马这家伙色归色,一张嘴还挺会煽动马的,弄得枣儿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也浮想连翩起来。 现在,枣儿站在自己的“新居”前面,突然想起老马大青的忠告:“我早就说过,人类最奸诈了,不听老马言,吃亏在眼前,知道吗?” 这里一长溜的草棚加木棚栏,一眼望不到头,宽敞是够宽敞了。可里面零零散散的,起码有好十几匹马。他们正好奇地望着她,交头接耳:“快看啊,来了个新丁。” 然后她又听见一匹额上顶着一撮白毛的棕马跟同伴说:“看着有点傻啊,你说我们这回用什么办法调|教新丁?” 枣儿:“……”混蛋秦牧不光把她发配来住大通铺,她还即将遭遇不良室友的霸凌! 她满心苍凉,悲愤不已,连秦牧都骗她,这个世界的爱和信任去哪了?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赤霄突然开口了:“枣儿,你好好在这训练吧,将军说了,你胆子太小,不跟着这些上过战场的马群磨练一番,怕是成不了大器。你要是好好表现,将军肯定会很快把你接回去的。” 他大概从来没跟马说过话,这番话他不光说得小小声,还偷偷摸摸,生怕别人听见似的。说完话,他耳朵都红了。 赤霄这孩子从小跟着秦牧,长大后就跟秦牧一样,长成了个闷葫芦。以前别说跟马说这么长段话了,就是跟人,他也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能说几个字就只说几个字。冷酷型男化身知心哥哥,他……被自己雷得一个哆嗦。 他不能不说话啊,因为枣儿咬着他的袖子,死活不让他走。那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看得还叫人怪不好受的,难怪将军把这活交给他,自己不肯来呢,他肯定是怕自个心软。但他一个当小厮的能怎么办?打?他下不去手;骂?一匹马懂个啥?他只能……抽出剑把袖子割断了。 赤霄小哥露出一条胳膊狂奔着一去不回,枣儿叼着他剩下的半截袖子,跟隔壁邻居看了个对眼。 她的隔壁是匹白色母马,原先应该是很漂亮的,但现在她的毛色发灰,鬃发一绺一绺地结成块状,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骚臭气,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 她冷冷地跟枣儿对视一眼,低下头开始啃自己面前的草。 枣儿也没心情说话,她随便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卧下来开始发呆。 日头爬到了天空正中的时候,马蹄声从营门的方向传来。下一刻,天边像有乌雷滚过一般,那震耳的隆隆声惊得枣儿都站了起来。 那片乌雷很快就轰隆着飘到了马场,枣儿看到,一面红底绣黑虎的旌旗左右交叉着打了个横,整个马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马匹同时停了下来。 令行禁止。 为首的那人正是秦牧,但那人又不像秦牧。他一身玄色铠甲亮得晃眼,身体如标枪一般挺直,整个人如浇筑在大黑马身上的黑色铜像一般,即使在奔跑中仍然纹丝不动。人跟马浑然一体,人跟马又截然不同。枣儿看着他握拳向天,手臂用力下挥,口中喝道:“散!” 所有人齐刷刷跃下马背,如是一人。 秦牧牵着大黑马向枣儿走来。 枣儿呆呆地看着秦牧。 他不是在她面前那个有点絮叨,有点爱瞎操心,可以随便舔颜的俊美男神,他是个将军,是个御千万人,纵横沙场,取敌首级的将军。 枣儿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清晰的认识:她,将成为秦牧的伙伴!她,将成为这群乌雷之军的头马!而她,能行吗? 大黑马一脸得瑟地凑过来,“咴!”小美人儿,看我刚刚帅呆了吧? 枣儿白他一眼:这家伙一插嘴,害她什么思考马生的心情都没了。 秦牧将大黑马递给跟上来的马夫,自己则走到枣儿面前,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揉了揉她的马头,道:“你今天先适应一天,明天再好好训练。” 枣儿这回没推拒他,她心里仿佛有什么汩汩跃动着,生出不知名的渴望来。 下午的时候,所有的马匹都在马棚待着没出去。 大黑马告诉枣儿,说骑兵训练一般是在上午,下午的时候骑兵们要跟步兵做同样的操练,到傍晚吃完了饭,骑兵们会把各自的马牵出去放放风。 枣儿一下午被大黑马烦得够呛,他太能说了,除了吃草喝水,他的那张马嘴就一直没停下嘚吧。不过,听大黑马的八卦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枣儿弄明白了她旁边这匹白马为什么跟其他马这么不同。 而且,有大黑马在她身边,至少那几匹早上还宣称要找她麻烦的流氓马就一直没敢上前来。 太阳下山后,吃完饭的骑兵们陆陆续续来了。 看着身边的马一匹匹跟骑兵们交颈接耳,高高兴兴地领走,连大黑马都有一个络腮胡子,一脸悍气的男人带走了他,枣儿孤零零站在马房里,竟有些想念起秦牧来。 两个马夫打扮的人走到了枣儿面前,他们目光闪烁着,一个高个的推着另一个矮点的上前:“你先来吧。” 矮点的“嗐”了一声,捋起袖子:“这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我先来就我先来,让开!” 枣儿顿时后退一步,警惕地瞪着他们:这两个家伙要干什么?偷马吗? 第11章 传说中的马戏 矮个马夫说着话,一脚踩上横栏,就要翻身而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秦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两人身后,突然一声冷喝。 矮个马夫吓得一个哆嗦,登时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他呲牙咧嘴的也不敢叫疼,扶着腰拽着傻了眼的高个马夫转过身来赔笑道:“小将军,我们是来看看您的马需不需要刷刷的。” 秦牧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两个马夫一直半弯着腰,除了有些紧张之外,并无其他不妥。 “不需要。”秦牧牵出枣儿走了两步,又回身过来,吩咐道:“这匹马除了打扫喂食之外,其他的你们都不用管。” 矮个马夫唉唉连声答应着,等秦牧走远了,高个马夫立刻拿手肘拐他,埋怨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回好,让将军看见了逮个正着。” 矮个马夫翻个白眼,十分瞧不上他的胆小:“逮个正着不也没事吗?我们又不干什么坏事,让将军看见就看见,这有什么打紧的。” 高个马夫却道:“你又不是将军,你说不打紧就不打紧了?我这些日子也是鬼迷心窍,听你两句撺掇就跟着你胡混,你找的财路本就不是什么正路,我劝你一句,不要总做梦发大财,咱踏踏实实地不好吗?” 高个马夫的肺腑之言,矮个马夫显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不耐烦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啰嗦个甚。只有一点,你别说哥哥不仁义,不带着你发财。到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2 时看我过得好,转头来把我卖了。” 高个马夫道:“只要你不伤了小将军的马,一切好说。” 矮个马夫拉上高个马夫一道下水,就是怕他发现后出去乱说,如今得了他的承诺,放心下来,自然乐不得他说不干了,也好跟自己少分一杯羹。 二人当即说定,各自分开。 枣儿对这两个人私下的交易自然一无所知,她现在就纳闷一件事:秦牧宁愿牵着她,自己跑得浑身是汗也不愿骑她,这是为什么? 这时候就可恨自己不会说人话了,枣儿心里憋着事又问不出口,一郁闷,不知不觉就哒哒加快了步伐,等感觉到脖子上的紧绷感,回头一看,秦牧正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边,被她拽着跑得脸红脖子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这人累成这样了也不出声叫住她,还想跟她比赛跑步不成? 这到底是人遛马还是马遛人? 枣儿心里嘀咕着死要面子活受罪,停了下来,冲看过来的秦牧歪歪头,她额上的两条白杠跟着拧成了八字型,配合着她略圆短的脸,有种憨乎乎的懵逼感。 秦牧觉得,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新买的这匹马表情挺丰富的?对着这样情绪外露的一张马脸,他立刻就懂了:“你是想让我坐上去?” 枣儿:“咴!”本小姐大发慈悲,背你走一段。 秦牧喘着气笑了,他用袖子揩了把汗:“不用了,你还小,等你大了,我再坐你。” 枣儿:“咴!”我不小了,我都……几岁来着?当马就是这点不好,糊里糊涂总忘事,连自己多大都不记得。 秦牧拍拍她的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付出没有白费,他甚感安慰:“我给你算着时间呢,别急,等半年后你真正成年,身子骨都长好了,我再坐你。” 还有这种说法? 枣儿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马生,好像没谁特别在乎她的年龄,都是看她长得跟成年马差不离大小了,个个都想骑上她一试身手。当然,这些人绝大部分都被她掀下了背。 在这些人眼里,她成不成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用,能早点用就早点用。老马大青曾经这样说过。在人类的眼里,再好的马,也只是好用点的畜生罢了。 枣儿觉得大青是马之将死,说什么做什么都透着暮气,对什么事的态度都太悲观了。但这句话她反驳不了,否则她一次次在前老板家造反干什么?那些人家里个个比秦牧有钱,她住的马房别说一室一卫了,只要她想,就是三室两厅,独幢别墅都不在话下,她跑,不就是因为痛恨他们对待自己就像一个能够随便处置的物件吗? 秦牧这家伙…… 怎么办?突然觉得就算住大通铺吃干草,将来还要过上阵跟着砍人的日子也充满了动力,她不会是中邪了吧? 秦牧送枣儿回马房的时候是踩着营房闭营的点回的,所有马基本都回来了,大黑马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精神好像有点不好,看见枣儿,也就是没精打彩地打了声招呼:“咴。”小美人儿,你回来了。 枣儿没见过他这样,有点奇怪:“咴?”你怎么了? 大黑竟然垂下马头,硕大的马头搭在木栅栏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悲摧样:“咴昂昂?”你说,我们马为什么要活着? 枣儿有点惊了:看不出来啊,大黑这种只会盯着漂亮母马调|戏的色马居然也会思考哲学问题。 她更觉奇怪了,大黑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正要细问,挑着灯笼的高个儿马夫走了过来。 枣儿戒备地瞪着他,对他们下午同秦牧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有什么阴谋,枣儿对自己的直觉十分相信。 但他目不斜视,跟没看见枣儿似的,神色如常地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枣儿想了想,决定问原住民大黑马,“刚刚那个人类你熟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你说吴二啊,”大黑懒洋洋地看了吴二背影一眼:“他挺不错的,对我挺好的,怎么了?” 枣儿便把傍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不等她说完,大黑跟打了鸡血一样突然跳起来:“希律咴昂?”什么?刘狗剩那没信义的烂人这么快就把小爷抛弃了? 枣儿吓了一跳,这又是什么发展? 大黑暴跳如雷:“咴昂昂!”老子现在还是小将军的坐骑呢,刘狗剩就敢看不起马了! 枣儿眨了眨眼,越发看不懂这个形势了。不过,大黑这么闹腾一下,引得开始安静的马群又燥动起来。 “咴!”都给我安静! 一整天没说话的白马平静地长嘶一声。 大黑暴燥的气场竟然一弱,偷偷瞥了眼白马,怂了。 枣儿:“……”想不到这些马身上也会有一出接一出的戏看,复杂程度不比人类差。 经过这一打岔,枣儿之前的问题倒不好再问。反而是大黑马主动道:“放心吧,吴二他们不会对你干坏事,还会给你好吃的,只要你肯给几根头毛就行。”他嫉妒地看枣儿一眼:“这可是将军的马有的待遇,我还没享受几天呢。” 给头毛?那两个人下午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取她的头毛?这是什么怪毛病? 枣儿越听越糊涂,正待要细问,发现大黑马伸出粉色的长舌头,正在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侧边身子的毛发。 “你人被打了?”她眼尖地看出大黑毛发下隐藏的伤痕,“谁打你了?” 第12章 传说中的受罚 “除了常劲那混蛋还有谁?” “常劲?”枣儿回忆了一下,难道是今晚领走大黑的人?那个人一脸胡子,眼神不善,一看就是脾气暴躁不好惹的人,“是下午领走你的那个人吗?” “不是他还是谁?”大黑马满腹怨气,舔着伤口,愤愤道:“不就是我跟一个小美人挨得近了点,说话说得时间长了点吗?至于下手抽我一鞭子吗?他一定是因为没人要,嫉妒我比他受欢迎才下的手。” 枣儿:“……”所以,他是因为骚扰别的母马被他主人抽了? 大黑舔着伤口继续道:“李肆明那小气鬼每次都把红红看得贼紧,今天我好不容易趁他不注意跟红红贴了次脸,就差一点我就能碰到红红的屁股了!”它说完眯起眼睛,表情颇为荡漾。 枣儿:“……”完全不想安慰他了怎么破? 大黑可怜巴巴地望着枣儿:“小美人儿,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被抽鞭子的确很可怜,枣儿的马生虽然没挨过打,唯一差点被打那次,还当场把仇就报了,但她很讨厌用这种方法驯马的人。她的心又软了,问道:“你主人经常打你吗?” 大黑故作潇洒地甩甩头上的黑毛:“唉呀,我们不要总说他了。小美人儿,我都这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3 么可怜了,你不帮我舔舔伤口,安慰安慰我吗?”一下又原形毕露了。 枣儿:“……”大黑这种给点颜色就开染房的性子真的很讨打啊! 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枣儿决定不再理这货。 结果大黑还委屈起来了,控诉道:“小美人儿,你太冷酷了,以前花花和美美她们都给我舔伤口的!” 枣儿……枣儿默默运气,用意念按下额头上鼓起的青筋。 马儿一般醒得很早,第二天,在营房号角响起来之前,马房里的马就全都醒了。马儿们都知道上午要干什么,个个精神抖擞地整装待发,兴奋不已。 卯时末,秦牧领着士兵们到了马房。随着他一声令下,士兵们分成数股,列着小队去取自己的马,取马时,每名士兵的位置也都是分毫不乱。 枣儿这才看明白,这些马并不是随便住在马房中的,而是每一匹都有固定的位置,应当对应的是每名士兵在队伍中所站的位置。 昨天领走大黑的络腮胡子常劲,还有另外三个人同秦牧一道走到了他们面前,枣儿看他们四个跟普通士兵穿得不太一样,猜测这四个人地位应是高于那些士兵,是个小军官之类的。 常劲看秦牧来牵枣儿,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就乐了:“哈哈哈哈,小将军,你真想让这匹小马上阵吗?就这小身板,你上了马不得把她压趴下了?那还能跑什么跑?” 秦牧挑挑眉:“不行吗?” 常劲哈哈笑道:“行,将军怎么说都行。”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其他三个同僚挤眉弄眼,几个人都跟着一起笑了出来。 秦牧扫他一眼,淡淡道:“常校尉,昨日的训练,本将听说你并没跟着一道完成,今日上午你就不要做上马训练了,先绕着校场跑五十圈,如何?” 常校尉面皮一僵,那些小兵卒们都在马上训练,他一个当官的要在下面跑,给这些人看去了,往后他还怎么管教他们? 他求救地看向另外三个人,一个白净面皮,右脸上长着颗黑痣的校尉便笑着道:“将军,常校尉昨天下午只是身子有点不适,并不是故意不训练的,您看您就饶了他这次吧。” “哦?是吗?那三日前呢?六日前呢?还有十日前呢?都是身子不适吗?”秦牧意味深长地道:“看来,常校尉的身体不如某看到的那样好啊。” 常校尉面色发青,忙道:“没有的事,将军,属下身体壮得很。” 秦牧点点头:“就是说,那五十圈你没有问题?” “没有,绝对没有!” “好,”秦牧拍拍常劲的肩,“那我就先行一步,在校场等着你了。” “是,是。” 从常劲手里接过大黑马的缰绳,秦牧又看向之前为常校尉说情的黑痣男子,道:“胡校尉,常校尉的五十圈就有劳你帮他记一记数了,你不会数不清数吧?” 胡校尉干笑道:“怎么会,将军只管放心,下官领命。”心下发苦,常劲此人最好面子,心眼又小,现在他受罚自己在旁边看着,怕不知心里要怎么不自在。好没卖到,反惹来一身骚。小将军……他是越来越像老将军了啊! 秦牧骑上大黑马,枣儿自觉地跟在后面。 走过常校尉时,她只觉肚子一阵发胀,一下没忍住,“噗”的一声,放了个又响又臭的屁。 枣儿甩甩马尾巴,挥散空气里飘来的味道,毛毛的马脸上有些臊红:昨晚上马房吃的是她最喜欢的黑豆,她一时没忍住,多吃了些,憋了一晚上,这下总算通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常校尉本来就黑乎乎的的脸色更黑了,他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活像中毒了似的。 唉呀,刚刚那个屁,好像是对着他的脸放的。枣儿吐吐舌头,竟然有点兴灾乐祸。 “真是好一个小畜生!”常劲低声咒骂着,眼神阴毒地瞪着枣儿。 枣儿当即大怒:你才是小畜生,你全家都是小畜生!我枣儿平生最恨被人骂畜生,最恨有人打马,打马骂马的坏人,我记住你了! 她一马尾抽在常劲脸上,趁他没反应过来,两条后腿跳起来猛地一弹,也不知蹬到了哪,只听见常劲大叫一声,她回头一看,他满脸是汗,捂着侧腹部倒在了地上。 那个胡校尉马上蹲在了他身边,满脸焦急地在大声喊人来帮忙。 妈呀,那一脚好像蹬得不轻。这家伙该不会被她一脚踢废了吧? 枣儿心虚地看看四周,见没人想起来拦她,她四蹄一抬,赶紧追着秦牧去了。 秦牧是直到上午训练完毕才知道常劲被枣儿踢伤的事。 本来一早上没看见他,他就有些奇怪,常劲虽平时与他不太对付,但对他的话还是不敢公然违背的。只没想到,导致常劲没来领罚的源头竟是自己这匹看上去很老实无辜的枣红马。 老实无辜的枣儿知道惹了祸,一早上那是指哪打哪,让做什么做什么,乖得不得了。现在,她乖乖地站在秦牧面前,垂着头听着他的训话:“第一天你就不老实,原本我还专门托人从府城带了一种据说是新出的米花饴糖给你吃,现在你也别吃了,再老实在马房多呆几日吧。” 不要啊! 枣儿心里毛抓似的:米花饴糖?那是什么糖你倒是说说啊!不给我吃,总要叫我知道什么味儿的吧,秦牧你敢不敢给我说说那糖到底有多好吃?!!!!qaq 枣儿悲不可抑,一步一回头地被赤霄送回马房,一整个下午都蔫蔫的,直到看见矮个马夫刘狗剩又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她面前。 枣儿立刻来了精神: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13章 传说中的笑抽 刘狗剩这回比头一天来得早,骑兵们都还没回来领马,整个马房里几百匹马全都看到了他站在栅栏上蹬着两条罗圈腿,撅起屁股张着双手朝枣儿抱过去的模样。 “大黑,刘狗腿怎么不巴结你了?”枣儿听见有马兴灾乐祸地笑话大黑。 大黑马脾气很差地怼过去:“关你屁事,还不滚去吃草!” “啊!!”刘狗剩的惨叫声打断了马儿们的争执。 他不知是不是脚滑了一下,整个人脸朝下,呈倒栽葱型砸进了马棚中,而且他运气还很好地把脸正好砸进一大堆马粪里。 枣儿默默在心里捂脸:这里是她昨天入住时圈出来的厕所,这个刘狗剩往哪栽不好,偏偏就栽进她的茅坑…… 看到他目前的形象,即使是温驯亲人的马儿们也纷纷“呵呵哈哈”地大笑起来。 “哦活活活活,刘狗腿也有今天!” “啊哈哈哈哈,快来看啊,刘狗腿□□了!” “……” 马儿们像过节一样兴高采烈,一个个踢着腿扭着胯地大声嘲笑起刘狗剩。 刘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4 狗剩蹬着两条短腿,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他呸呸吐了几声,拿手匆匆抹了把脸,骂了一句:“妈的真晦气!”就又张着手朝枣儿走过来。 他自己不觉得,可枣儿看他满脸满身的马粪草屑,恶心得不行,怎么可能还愿意让他近身? 她抬着蹄子就是一脚踹过去:“咴!”你别过来! 刘狗腿一时没防备,连退几步,蹬蹬跌进了草堆里。不知伤到了哪里,嗷嗷叫着半天没起身。 枣儿倒不怕他伤着,她那一脚根本没使力,只看他在草堆里乱弹乱动的模样也觉得好笑极了,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这下马儿们都笑抽了疯:“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呼呼呵呵呼呼哈,刘狗腿滚草堆喽!”大黑马旁边的那匹头顶白毛的棕马干脆直接笑得在地上直打滚。 这些马儿们兴灾乐祸的德性,仿佛刘狗剩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一般。 好半晌,刘狗剩才扶着腰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这回知道了枣儿的厉害,站得远了些,一脸愁苦相,冲着枣儿作了个揖:“马爷爷,马奶奶,您老行行好,我只想找您求个财,您老就给我个方便吧。” 说完之后,他见枣儿看着他没动,心中一喜,往前走了两步。 刘狗剩一走近,那股恶臭更加难以忍受,枣儿嫌恶地后退两步,点着蹄子一脸警惕,大有他再过来不介意再赏他一脚的意思在。 刘狗剩登时不敢动了,可他实在不愿意放弃这注好财路,他苦着脸哀求道:“马奶奶,我家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全家指望我一个人赚钱过日子,您就给我个活路吧。”他一头说,一头在身上乱摸了几把,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原是几块指甲盖大小的乳白色的饴糖,他不敢递过去,便放在地上,忝着脸笑道:“我差点都忘了,我还给您带了礼物,您不嫌弃就收下吧。” 不嫌弃?怎么可能不嫌弃?他拿摸了马粪的手再去摸糖,还叫她怎么下得去嘴? 她有两天没吃上糖了,想起秦牧跟她说过的,脆脆甜甜的米花饴糖,整个马都不好了! 而现在,洁白的,好好的,甜甜的糖放在面前她却吃不了! 枣儿心痛地看着那几块放在地上的饴糖,彻底怒了:“咴昂昂昂!”糟践甜甜的糖的邋遢脏鬼,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她怒吼着扬起蹄子,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恶心马的家伙。 刘狗剩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从枣儿蹄下逃出一命,糖也不敢拿了,嗷嗷哭喊着从栅栏里钻出去跑了。 “干得好,新丁!”刘狗剩走后,马儿们终于笑够了,白毛棕马突然主动跟枣儿说了话。 枣儿记得他,她第一天来时,这家伙就跟其他马说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后来他们中间又隔了个大黑马,冲突就没起来。 即使第一天没起冲突,但今天上午在训练的时候,白毛棕马联合着其他两匹马还故意跑过来把她挤到中间,想给她使点绊子,不过,都被她机灵地躲了过去。 枣儿还记得上午的仇,就没搭理他。 没想到其他的马七嘴八舌地也说道:“谢谢你新丁。” “新丁,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新丁……” “新丁……” 枣儿的好奇心起来了:“你们好像很恨刘狗剩的样子,为什么?” 或许是看枣儿替他们整治了刘狗剩,这些马儿们现在看她都很亲切。 她一问,就争先恐后地告诉她:“当然了,这个家伙又懒又坏,讨厌死了。” “是啊,轮到他给我们喂草喂水时,他能偷懒就偷懒,害我们总是挨饿。” 在马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控诉下,枣儿终于明白了,这些马对刘狗剩积怨已久,除了他总是饿着他们,打扫马房也总是敷衍之外,有好几次半夜,有马生急病了,其他马叫他去喊兽医,他总是很晚才起床查看,害得有好几匹马因为诊治不及时而病死了。 管马房的上官嫌他照料有疏失骂了他,他当面点头哈腰,等人全部不在了,他找到机会就用棍子抽马泄愤!这里的大部分马竟然都挨过他的打。 “死了马都没人追究他的责任吗?”枣儿震惊极了。 “哼,这家伙会拍马屁呗,”白毛棕马破口大骂:“人类真不是个东西,就因为这个混蛋喜欢拍我们的屁股,竟然对他另眼相看!” 枣儿:“……”拍马屁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的,”一个皮毛油光水滑,声音细细的红棕马妹子道:“我有一次听到他跟其他人说过,要打点好上官才不会吃苦,他肯定是好好打点了上官,才没有人追究他责任的。” “对对对,”白毛棕马一脸“我刚想起来”的样子:“听说他这些日子很挣了些钱,肯定他塞钱给上面人了。” 这些马很懂人情世故嘛! “嗯,”细细声音的红棕马妹子道:“所以说,新丁,你千万别跟大黑一样不要脸,他说两句好话,你就把你头上的毛给了他,他没有了钱,就办法打点上官了。” 大黑马原本眼也不眨地在看枣儿——旁边的饴糖,闻言,他一脸伤心地回了头:“红红妹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红棕马一脸高傲地扭头咴了一声。 事情怎么又回到了她的头毛上了?枣儿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跟我主人出去玩时看到过,他把你的头毛卖给了别人。”说话的是一匹姜黄色的马:“那个人给了刘狗腿好多铜板,还谢谢他,说要不是将军马头鬃带来的好手气,他一定赢不了这么多钱。” 赢钱?赌博? 枣儿的脑海蓦然闯过了这两个字。这好像是很不好的两个字啊! 第14章 传说中的戏精 “你是说,刘狗剩在赌博吗?” “赌博?那是什么?”姜黄马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赌博?赌博就是——”枣儿也卡了壳。该怎么跟一匹马来解释赌博这个概念呢? 她跟以前那些同伴相处时已经意识到,那些马大部分只会简单表达一下他们的需求,少数像大黑这样聪明的不是没有,但枣儿跟他们说说吃吃喝喝等跟他们有关的事,他们的智商是够的,可聊到再深一点的话题,他们就没办法理解了。 没有经历过,没有启蒙过,再聪明的动物也很难理解他们所没接触过的世界。 不提枣儿最后是怎么跟姜黄马解释赌博的,她从姜黄马这得到的信息就是:他没看到刘狗剩赌博,那个跟刘狗剩交易的人是在马房外的巷子里跟他见面的。 不过,能同时得到这么多温驯可爱,天性温良的马儿们的厌恶,刘狗剩还真是个人才。 不管刘狗剩吓成什么样,总之,这一天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5 下午,马房里大家都很开心。 马儿们是开心欺负自己的恶人被整了。 枣儿开心自己认识了更多新朋友。 大黑也很开心,因为他的枣儿小美人儿十分大方地把刘狗剩留下的饴糖全部送给了他! 他乐滋滋地对枣儿道:“小美人儿,看来你还是心疼我的,我没想到你会把糖全送给我。真甜,你真的不要来一块儿吗?” 枣儿一脸嫌恶:“少来,这些糖可不是我送你的,是你找我要我才给你的。还有,你真的不觉得上面沾了马粪很恶心吗?” “不会啊,”大黑快活地甩着尾巴:“这么白这么香,怎么会沾了马粪呢?” 刘狗剩用摸了马粪的手去打开糖纸,谁知道他打开的过程中有没有摸到糖啊? 枣儿这么一想,满心的恶心劲又起来了,再看大黑马香喷喷的吃相也淡定了不少。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她的另外一个邻居——那匹脏兮兮的大白马,她半蜷着身子,头歪在另外一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枣儿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大白马好像躺在那一下午了吧?大多数马儿们可是连睡觉都不躺下的,而且她虽然来了没两天,可大白马第一天是一直站着的。她突然躺下,该不会是病了吧? 枣儿叫了她一声:“喂,你没事吧。” 大白马没吭声,头也没回。 她面对的是马房尽头的墙,因此,枣儿也没办法喊别的马帮她看看大白马的情况。她怕大白马没听见,走近了两步,举着蹄子,拿马蹄铁在木栅栏上扣了几声,又喊:“飞白,你没事吧?” 大白马还是没出声。 枣儿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只听见大白马呼吸仿佛很急促很大声。 这下,连大黑都发现了不对,他朝她这边走过来,伸着头望:“飞白是不是病了?” 枣儿正要说话,白毛棕马已经性急地道:“先叫人来看看吧。”说完,他就开始“嘶昂嘶呜希律律”地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然而,白毛棕马叫了半天,刘狗剩那家伙就跟死了似的,连个头都没冒。 好在不久之后就是骑兵遛马的时间了,秦牧一来,枣儿就咬着他的衣服把他带到了大白马的栅栏前。 秦牧已经知道自己这匹马聪明非凡,并没阻止她莫名其妙的动作。再加上他也马上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大白马,这下,不用枣儿提醒,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推开栅栏的门,用手试了试飞白额上的温度,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就对候在外面的赤霄一脸凝重地道:“你把枣儿先带回家。还有,吩咐下去,今天的马,没领走的都不许再领了,领走了的,找人追回来。再使人快把张倌人叫来。” 赤霄神色一紧:“将军觉得飞白得了马瘟?” 秦牧却道:“不一定,但是小心无大错,已是入夏,此时疫病高发,更需注意。” 马瘟?枣儿耳朵一动,又回头去看飞白,不由忧心忡忡:真是马瘟的话,那可不是小事! 赤霄以为她是舍不得秦牧,他拉不动枣儿,只好又用很小小声的声音跟她道:“我的小祖宗,你快走吧,等将军回府后,他肯定会去看你的。” 枣儿正担忧地看着其他马,没理他,她心里在想:如果是马瘟的话,大家都很危险啊。 赤霄看到秦牧望过来的目光,知道不能多耽搁,一急之下跟枣儿道:“我那有糖吃,跟我来,我请你吃糖。” 有糖? 枣儿的招风耳一下竖起来了,她刷地一下转头,立刻毫不反抗地被赤霄拉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走的还是后门,赤霄把枣儿送进了马棚,正要离开,袖子又被枣儿咬住了。 赤霄拽了拽,当然没拽动,他顿时一脸绝望:难道今天又要弄坏一件衣服才能脱身? 当时说吃糖什么的,他完全是一着急,随口把马当成了人在哄,他当然不信枣儿是真的听懂了。 枣儿则死死咬着赤霄,从鼻孔里喷气:哼,我刚刚听到了,你说了要请我吃糖的,别想骗马! 一人一马正僵持着,突然凭空一个声音响起:“威武!” 这名在这就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宋昊! 枣儿完全不知道宋昊是打哪冒出来的,一眨眼他就翻过栅栏抱住了枣儿一通痛哭:“威武,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枣儿:“……”这叫什么话,我当然活着,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没事你咒我死,是想找打吗? 宋昊抱着她嚎啕大哭:“威武,我好想你啊。” 枣儿本来觉得被熊孩子抱一抱没什么,但这小屁孩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全蹭到了她身上,这就不能忍了! 她只好松开赤霄拿头去顶宋昊:“咴!”走开! 赤霄趁机收回袖子逃之夭夭。 宋昊冷不防被枣儿顶了个大跟头,更加伤心欲绝:“威武,你恨上我了是吗?都是我不好,我没来得及救你,害你吃大苦了。” 枣儿终于听出了不对劲:这小孩到底以为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啊?听上去好像以为她因为帮着他逃跑,而被秦牧处死了? 好在宋昊本身就是个小话唠,不用枣儿想办法,他自己就把话全倒了出来。 原来,那天晚上他被领走时回了个头,正好看到枣儿晕倒,秦牧还提着刀,他就以为秦牧把枣儿杀了。第二天又因为受了罚,屁股都被打肿打得老高,几天没下床,今天好容易好了点,自己偷偷摸到马棚想看看情况,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空空的马棚,跑去问新换的看门人,看门人告诉他,说枣儿:“前几天就走了。”他不知怎么地,把“走”字,脑补成了“死”。 他在这伤心缅怀枣儿的“遇难”哭了大半天,正要走的时候,结果就发现了被赤霄领进门,完好无损的枣儿。 宋昊哭得眼睛肿得成了一条缝,他打着哭嗝跟枣儿拍胸脯保证:“我知道牧表哥这几天肯定把你关到别处折磨你了,你放心,我一定有把你救出来的一天,你等着我啊!我就只有你一个兄弟了,你一定要撑住啊。” 枣儿:“……”她竟有些分不清了,宋昊到底是个戏精,还是个傻得可爱的傻孩子?瞧他这都脑补的啥啊! 第15章 传说中的小伙伴 这天晚上,枣儿是一个人住的。 原本挤了三匹马的马棚突然空出了两个位置,枣儿非但没有感觉到宽敞舒服,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大肚子母马生完孩子肯定回去了,枣儿早看出来,将军府的这个马棚之前就是临时放些老弱病残用的。就是不知道大青……不过大青年纪这么大了,早晚也该走这一步。而且他的这一生这么精彩,最后不是横死战场,是被人供养到死,也算是圆满善终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6 ,很有福缘了。 枣儿自我开解一番,又想到马房那边还不知真假的马瘟,短短的马生头一回有了心事:大家可都要好好的啊! 然而,秦牧那天晚上并没有来看她,随后的几天,他也没来。除了赤霄领着她先前见过的兽医来看过她几次之外,枣儿就像回到刚来将军府时的那些天一样,给人扔在后院的马棚里,似乎被遗忘了。 不过,有宋昊这个话唠在,枣儿还没忧虑起来,就被他烦得根本没功夫想东想西了。 将军府本来就没几个人,秦牧这些天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宋昊在这里也有大半个月了,对秦牧三句不离嘴边的“规矩”有了底。一般而言,只要他老老实实地做完秦牧吩咐的事,不出院子,不祸害东西,基本就不会有人再时时刻刻看着他,给秦牧打小报告了。 因此,宋昊每天做完功课,早早就到了马棚里跟枣儿一道玩耍。 开始那几天,宋昊把枣儿当成了情绪垃圾桶,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跟她吐吐苦水。反正她没嘴跟人传话,偶尔还能给他点反应,有时候秦牧的人跟得太紧太唠叨,枣儿还会帮着他轰人,这简直就是最可靠最可爱的小伙伴了! 慢慢的,见只要自己跟枣儿在一起,就没人来管他,宋昊的胆子就更大了。又过了两天,宋昊不知道怎么跟新来的看门人说的情,那人居然同意他把枣儿领出来走走了。虽然还是不能出院子,可现在比之前坐牢一样的状态好太多了! 枣儿这两天憋坏了,一放风出来就撒着欢地开始绕着将军府跑圈,也不管宋昊甩着两条小短腿,在身后死命追着喊“枣儿等等我”,不一会儿就把他甩得没影儿了。 在将军府住了这么多天,还是枣儿头一回有机会好好逛逛呢。 将军府跟她之前匆匆一眼扫过的印象差不多,前后共两排房,大门处照壁的石雕—— 枣儿一看就乐了,她进来时看到的图案是二龙抢珠,没想到背面竟然是位英姿勃勃,昂首嘶鸣的同族。她嘚嘚跑到照壁跟前,扬着两条前蹄摆着造型跟这匹石雕马比了半天,得出结论:嗯,左看右看,还是我枣儿最美最帅! 将军府有点像四合院,第一排共五间,建得阔大疏朗,一间正厅,正厅两侧各两间偏房。这几间房子都是白墙黑瓦,顶檐就是普通民居的硬山顶式样。除此之外,别无雕琢,应该是秦牧的起居待客之处。 从正房西边的夹道进去,入眼便是一排接一排的葱茏碧树。第一排树,枣儿已经知道了,是几株枇杷树。想起将军府枇杷的甘甜多汁,枣儿不由咽了下口水,可惜树上现在全是绿油油的叶子,枇杷早就摘完了。 树下的空地上间或点缀着几朵五颜六色的小花,枣儿拣一朵蓝的,一朵红的拔了衔在嘴里,又走了几步,才发现交错的林木最中央是块小小的花圃,什么太阳花,仙人掌,仙人球,肉苁蓉,总有十多种植物挤在这里,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各自热热闹闹地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两个穿着短褐的花匠就蹲在花圃里劳动,见枣儿跑来,顿时如临大敌,一人怒道:“是谁这么不懂规矩?连畜生也敢随便放在院子里跑,万一踩坏了将军的花,他赔得起吗?” 枣儿白了他一眼,恶作剧般往他在的方向跑了两步。那人神情紧张,跳起来呼喝着举起锄头吓唬她:“喂,你别过来啊!” 枣儿狡黠地眨眨眼睛,骤然低下头一个猛冲,在花匠的失声惊呼中与他错身而过,前蹄擦着花圃的边缘凌空跃起,一下飞渡到了花圃的另一头! “哇,威武你太厉害了!” 枣儿回头一看,宋昊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到了这个林子中央,正张圆了嘴一脸赞叹:“威武你真厉害,再来一个好吗?” 再来一个?枣儿翻翻白眼没理他,姐又不是真玩马戏的,不来! 宋昊见枣儿甩着尾巴跑了,赶紧追着跑了过去:“威武,你等等我啊。”不过,他也就是随便喊喊,对枣儿这个小伙伴的脾气,他已经很了解了:这家伙有性格的很,他都吃过她多少回冷脸了,要是生气,早气不过来了。 有时候想想,他一个正而八经的侯府小少爷被一匹马整得没了脾气,说出去估计要笑掉一群人的大牙。 但没想到,这回他一喊,枣儿还真的停了下来,她不止停下来,还转过来冲他歪了歪头。 宋昊愣住了:威武这是在叫他吗? 枣儿不耐烦:“咴!”跟上来啊。 宋昊这下确定了,顿时大喜:威武心里还是有我的,她刚刚特地等我了呢! 一人一马一个跑,一个追,转瞬就钻进了树林的另外一边。 枣儿直奔目标:她跳过花圃时就发现了,林子东头有好几棵树是李子树,上面长着好多红里透黄的李子呢!宋昊别的做不了,给她当个摘果子的劳工,勉勉强强还是够用的。 宋昊不知道枣儿心里的小算盘,看到李子树,不等枣儿招呼,他自己就欢喜得跳起来了:“威武,这些李子终于熟了,我等了好些天呢,我们来摘李子吃吧。” 枣儿满意地“昂”了一声,这小屁孩是越来越上道了。 不用枣儿催促,他自己就开始想办法:“树杈离我太高了,我爬不上去,枣儿你帮帮我,我先踩着你再上去吧。” 为了吃到酸甜可口的李子,这点牺牲绝对值得。以宋昊的身高,站在她身上完全可以够到最矮的那一枝。 枣儿二话不说就趴了下来,意思是让宋昊自己站到她背上。 宋昊高兴坏了,除了他脑抽冲枣儿挥鞭子的那次,这才是她第二回主动让他上到她背上去呢。 他很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第二次机会,两手牢牢抱着树干,双脚轻轻踩上枣儿的背,口中道:“威武你慢点站起来,我说停的时候你再停啊。” 枣儿咴了一声,表示同意。 一人一马达成协议,正心无旁鹜地合作无间,一个尖细的女声骤然间在林间炸响:“我的天啊!” 此时宋昊已经够到了那根枝桠,被那女人冷不丁的尖叫吓得一哆嗦,一条腿立时滑了一下,整个人马上不受控制地朝地面栽去! 枣儿早就知道又有人来了林子,只是没办法分神,听见那女人的叫声就知道不好,她当机立断,瞬即将整个身子歪倒下来,险之又险地接住栽下来的宋昊,跟他摔成了一团。 好重……要砸死马了…… 她很愤怒:谁这么可恨,突如其来地高声惨叫,是想害死人吗? 第16章 传说中的一团乱麻 那女声尖叫嚎哭着跑了过来:“来人哪,快来人哪!” 她一把捧住宋昊的头,搂在怀里哭叫道:“世子,世子,你怎么样了?世子你说话啊。”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7 宋昊被这人肥厚的胸脯勒得直翻白眼,别说说话,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枣儿看不过去,用头顶了一下她:“咴!”快把宋昊放了! 女人的哭声一顿,回头看到枣儿,呸了一声:“该死的贼马,害我的世子摔跤!”她骂了还不算,又抬起厚如铁板的手就要扇下来! 枣儿直起身子瞬间进入战斗模式:你敢打我,我踹不死你! “刘妈妈不可!”宋昊赶紧把她的手架住,急道:“刘妈妈为什么要打威武?” 刘妈妈想到自己刚刚在树下看到的那一幕,到现在心还吓得扑扑直跳,她满心怒火,对着自小看到大的孩子,到底放软了声音,道:“世子快放开,这贼马蹿掇了你爬树,还不该打吗?” 枣儿:“……”你不鬼叫吓人,他也摔不下来。 宋昊急忙拦在枣儿面前,很有担当地道:“这树是我要爬的,不关威武的事。” 然而他人小力薄,刘妈妈一掌就把他薅开了:“呔,世子您这样小,您懂什么呀,妈妈都知道,全是这贼马教坏了您!” 枣儿:“……”她算是知道宋昊之前为什么这么熊,还戏精了。看来这位刘妈妈功不可没,对着一匹本该“什么都不懂”的马,也好意思说这话? 而且宋昊家的人怎么个个跟躁狂症患者似的,两句话说不到就要打马?即使在柔然王庭,她也是恨不得被供起来,生怕受到丁点委屈的好吗? 她腾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瞪着刘妈妈:“咴昂!”你来啊!哼,想打我?有胆你来试试! 起先隔得远还不觉得,枣儿一站起来,刘妈妈才发现,自己竟还没这马高。对着枣儿怒火熊熊的眼睛,再看她高挑挺拔的身板,和半蜷起来的右前蹄,她心里打怵,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枣儿跟刘妈妈正在对峙,林子里又闹哄哄地跑来了一群人,两方人马一碰头,立刻有人叫着“世子爷”,行礼的行礼,抹泪的抹泪,乱成了一团。 枣儿粗粗看去,竟有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穿着轻薄的夏裳,满面尘沙,风尘仆仆的,显然刚刚行了远路而来。 宋昊目瞪口呆:“秋月,晚香,宋管事,宝书,珍墨,你们怎么都来了?” 一个穿着葱绿色比甲,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红着眼圈道:“瞧世子爷说的,我们自然是夫人送来伺候您的。数月不见,世子爷竟瘦了这么多,要是在夫人面前,她不知该怎么心疼您呢。” 宋昊却不领情,他挥着手像赶苍蝇似的把那些人往外撵:“去去去,爷好得很,见面就哭,晦气死了。” 不过,既然有这些人在,枣儿的李子肯定也摘不成了。 宋昊被那些人缠着说了几句话,就身不由己地被拽走了。 枣儿一匹马,左右自个儿待着也无聊,趁着现在没人管她,索性就跟着去看了场热闹。 宋昊住的不远,穿过果林就到了。枣儿先前没发现,就在那片果林的后面,也就是整个将军府前后两排院间中的东头还盖了一排共七间房,宋昊晚上就跟两个秦牧临时拨给他的杂役住在那。 那些人到了将军府也不客气,刘妈妈一通指挥,把他们各自派好了房间,她自个儿选了间窗子朝阳的偏房,拎着行李住了进去。 等秦牧忙完差事回府时,刘妈妈正准备让将军府里原来的下人带路去厨房,满心打算着想叫京里带来的厨子去大显身手,好好为她家吃了大苦头的世子爷补补。 秦牧就看到,拨来照顾宋昊的两个仆役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被满地的箱笼挤得几乎无处下脚。一个胖妇人站在屋中央大声抱怨:“这里太破了,瞧瞧晚饭都吃的些什么,想给世子爷买点上好的乌鸡都买不到,早知道该从京里带一笼来的。” 赤霄重重咳了一声。 还是之前照顾宋昊的乌丸发现了他们:“是我们将军回来了。” 屋里人立时一静,宋昊趁机从几个下仆的包围中挣出来,“牧表哥!”这绝对是他十几天来最想念最渴盼秦牧的时候。 在边关待了一个多月,宋昊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跟枣儿一道去疯玩,难得所处环境简单友好,不用花心思,他每天都能高高兴兴的,谁还耐烦听丫鬟小子们啰嗦家长里短胭脂水粉等乱七八糟坏人心情的杂事? 一屋人忙停下手里的事,纷纷过来给秦牧见礼。 刘妈妈站在最前头,笑着道:“老奴是世子爷身边的奶妈,在府里人称一声刘妈妈。” 秦牧根本不看她,转头直接问宋昊:“这些人准备在这待几天?” 宋昊一愣:他以为这些人过来就不会走了的! 刘妈妈听出来秦牧的言外之意,忙道:“秦将军,老奴是——” 秦牧目光如冷电一般射过来,刘妈妈身子一颤,剩下的话就说不下去了。心下惊诧:这位主才过了几年哪,竟养出这样一身骇人的气势!跟旧年在京里的模样竟似两个人一般! 秦牧才又去看宋昊,宋昊已经明白秦牧想借他之口干什么了,心中乐翻了天:“他们就是来给我送些东西,东西送完了便走。” 有这些人整天看着围着,每天不许他做这不许他做那,他在边关跟在府里还有什么两样的?好容易离了母亲的眼前,秦牧每天又不像家里人一样要么往死里拘着他,要么往死里宠着他,他疯了才没事给自己再找几个麻烦。最好一个个全送走了! 宋昊一句话当即就炸翻了天。 刘妈妈头一个不依:“世子爷,老奴来时夫人可千叮万嘱的,要老奴好好陪着您照顾您的,您怎么能赶我走?” 两个娇娇柔柔的丫鬟也哭了起来,一个说没能照顾少爷就回了京,回去不好向夫人交代;一个保证自己只要能留下来,一定好好照顾他。 总之屋里吵着闹着又乱成了一团。 宋昊被闹了半天,烦不胜烦,看到抱着手臂一脸悠闲的秦牧,总算想起来搬救兵,他连忙大叫道:“你们现在是在将军府,想留下来总得让牧表哥同意吧!” 秦牧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只说了一句话:“许你们在这休整三天,三天后都回京去。” 刘妈妈自然不干,但秦牧才是将军府主人,他不想留人,谁也没道理硬赖着不走。刘妈妈不愧是侯府世子身边的得用人,顶着秦牧放出的冷气跟他讨价还价,硬是把三天还成了七天。 枣儿伸着脖子在场外看了半天戏,中间还出去吃了两顿饭,他们都没闹完。她得出一个结论:宋昊他家可真不愧是专门培养戏精的神奇地界,瞧这一出又一出的,往后怕是有得热闹看了!她才不信七天之后这些人会乖乖地走呢! 秦牧这时突然道:“宋昊,你在这也待了十数日,你父亲数日前专门来信托我管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8 教你,我既答应了,便得担起责任。从明日起,你随我一道去营里训练。” 满室俱寂。 枣儿一脸佩服:原来最高的还是这位,他直接来个釜底抽薪——我把人都拎走了,看你们还有什么戏唱? 哎呀妈呀,突然好期待刘妈妈他们接下来的表现啊! 第17章 传说中的天降福利 秦牧可不管他的话会对那些人有什么冲击,他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便转身准备走人。 燕子屯本就是军屯,能在屯子里住的人无一不是军户出身,这里好几代人生于斯长于斯,都是知根知底的。这等军事重地最是忌讳生面孔,他敢肯定,定远侯夫人此番所为定是自作主张,若是定远侯知道,必不会让她胡来。所以,他赶人的底气很足。 出了门,便看到自家那匹小红马抻着老长的脖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她额上两道白杠一会儿上挑,一会儿拧紧,一会儿倒竖,倒比屋里的人还纠结二分。那两只棕色眼睛亮如烛火,明晃晃地,一只上面写着“八”,一只上面写着“卦”。 被秦牧捉包自己在看宋昊的热闹,枣儿原本还有点不大好意思,转念一想,他又不可能知道自己一匹马还会看人的热闹,遂甩一甩头,殷勤小跑上前,娇娇“咴”了一声——老板嘛,总是要讨好的。 秦牧抬手止了她上前,走了两步突又想起来什么,便站定了,跟枣儿道:“马房这些时日还闹着病,我这几日都去过那,怕带了病回来过给你,不好来看你。等过段时间疫症过去了,我再来找你。你这几日乖乖的,待在府里不要惹事。” 他又对赤霄道:“把她牵回马厩。” 才不要!她好不容易才出了那黑乎乎臭烘烘的马厩,才不要被捉回去关着! 枣儿敏捷地往旁边跳去,正准备觑个空跑了,哪想屁股不知撞上什么,她吓了一跳,听见“哐啷啷”一声巨响,随即是一道女声“呀”地惊呼。 枣儿回头一看,一个锃光瓦亮的黄铜盆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转,铜盆旁边,是个身材墩实的女孩子,看来是准备打水去的。她傻站了片刻,回神过来,也不给秦牧行礼,拾了盆子埋着头跑进了屋。 枣儿只分了一下神,便把全副注意力集中到了赤霄身上,压低头抬着蹄子,口中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赤霄捉了几下都没捉住她,便为难地看向秦牧:这小祖宗明显不乐意回去,恐怕还得将军出手才是。 哪知秦牧挥挥手,让赤霄先去外头等他,他自己一双利眼锁住枣儿的眼睛,“你不想住马厩?” 枣儿开始望天。 秦牧扬声叫:“赤霄!” 枣儿刷地扭脸瞪他:他的意思是,不回答他就要被赤霄捉去住马厩? 然后,枣儿很有原则地……屈服了, “咴!”是啊! 赤霄跑进来:“将军?” 秦牧道:“你出去。” 赤霄一脸茫然地退了出去。 等赤霄走得看不见了,秦牧便道:“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便不拘着你,只有一点你须得应了我,不许祸害府里的东西。” 枣儿目光游移,一匹马怎么可能听得懂人类这么复杂的话?她绝不能再露馅了! 秦牧也不与她啰嗦,又叫一声:“赤霄!” 枣儿……算他狠,“咴╭∩╮(︶︿︶)╭∩╮”知道了。 即使不用再睡马厩,也完全高兴不起来了呢! 赤霄又跑进来:“将军?” 秦牧道:“走吧。” 枣儿:“……”他就这么走了?他不捉妖怪吗? 赤霄跟在秦牧身后,一会儿看看枣儿,一会儿又看看秦牧: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枣儿纳闷,还有点窃喜地掉转马头,准备在将军府找个地方随便窝一晚上再说,就看见偏房里出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她刚刚见过,就是那个跟她撞到一起的胖丫头,她跟在一个瘦男人身后走到院子里。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到这来了还去打什么水?将军府里没下人吗?你没看见这回跟着世子来的人都争着在世子面前表现吗?世子若看不到,干再多活不也是白干?”那个男人压着声音恼火地道。 “大家都忙着,这不是没人打水吗?”女孩低着头,小声说道。 “还敢犟嘴,我万里迢迢把你弄来,可不是叫你做苦力来的,你看看晚香,再看看秋月,你怎么就没有人家的两分机灵劲?”男人恨铁不成钢。 “再机灵,不也得七天后就走吗?”女孩嘀咕道。 “你说什么?”男人没听清。 枣儿站着听了两句,觉得远没有下午看的戏精彩,便转身准备离开。 那两人起先没注意到院子里还有这么大个活物,枣儿一动,两人均吓了一跳。 那男人望着她,眼睛一亮,“有了!”扯了把那胖女孩,“你跟我来。” 他拉着她走到枣儿面前,道:“你下午不是打了水吗?快把这马刷了。” 枣儿马上就站住不动了:这人要给她洗澡?有这等好事,不管为什么,先洗了再说啊!燕子屯本来就缺水,秦牧这些天一忙,就没人管她的个马卫生问题了,她好些天没洗澡,觉得自己都要臭了。 女孩很不解:“爹你不是叫我去伺候世子吗?” 男人叹了口气:“指望你这个榆木疙瘩是不成了,你没听世子爷一下午提了好几次这匹马吗?它肯定是世子爷的爱马,你在世子爷那插不进去,把他的马伺候好了,也好叫他高看你一眼哪。” 女孩听得似懂非懂,对刷马这事倒没有异议。她很快提来一桶水,不知又从哪找到根刷子和澡豆,她手脚麻利地舀着水给枣儿的毛先用澡豆撮到起泡,之后又拎来一桶水再冲洗了一遍。 枣儿万没料到听听八卦还能有这等意外之喜,而且这丫头看着木木登登的,干活却是把好手。她刷在枣儿身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对马腹,马鬃,蹄下等不好刷,又容易积灰生虫的地方也不怕脏不怕累地全部刷到,洗得干净又细致。 舒舒服服地搓着澡,枣儿的歌兴又起:“呼噜噜,咴昂昂,希律律,阿啦啦,呜哩哩哇。”洗和刷刷噜啦啦哇哈哈,我爱洗刷刷! 这还不算,这姑娘给她洗完了澡,又取来一大块干布,把她从上到下地把身体擦干净,这可是秦牧都没想到过给她做的! 期间枣儿只需要配合地抬蹄子,昂下巴,撅屁屁,简直爽得快要飞天。 一顿澡刷下来,枣儿觉得身上轻了好几斤,都要爱上这可爱的胖姑娘了。 院里两个正忙乎着,正房里又是一阵喧哗,宋昊穿着单衣赤着脚,一脸“我要爆炸”的烦燥,从正房跑了出来。 两个丫头和奶妈撵在他身后一迭声地喊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19 “世子”。 宋昊回头怒吼:“烦死了,别叫我,别过来!” 刘奶妈只好站在廊下苦口婆心:“哪有哪家爷们不要下人上夜的?万没有这个规矩。您别听边关这些野人们的撺掇,快跟妈妈回来,天晚了,您明儿个还要早起,早些睡觉吧。” 宋昊跳脚:“反正我不要你们睡我房。”他看到枣儿,眼睛一下亮了:“非要上夜的话,她来跟我住就是了!” 第18章 传说中的登堂入室 刘妈妈愕然,随即跟两个丫鬟笑成了一团。 她只觉得宋昊在说孩子话,拿帕子捂着嘴笑得咯咯的:“世子爷您说什么呢,这是个畜生,怎么给您守夜?” 然而,宋昊横起来就是个霸王性子,他蹬蹬跑到枣儿面前,猴上去扒着她的脖子不撒手:“我不管,我就要她,不要你们!” 刘妈妈还是笑:“世子爷,它一个畜生是能给您端水打扇,还是能给您铺床叠被?快别闹了啊。” 宋昊涨红了脸,刚到将军府,他要求乌丸他们守夜时,就用的这些个理由。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乌丸的眼神:“宋少爷,看你长得也挺全乎的,咋连水都不会端?你在家都学的啥?” 银丸没说话,但那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你莫不是个智障”? 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自尊心最强,在京里的时候谁敢跟他这么说话?偏偏到了边关,将军府里没人鸟他的身份,而且连秦牧这个主人在内,都不兴被人像个残废一样伺候,他慢慢就习惯了自己独个儿睡觉穿衣裳,并觉得这样没人时时跟着在耳边唠叨,也确实是很不错。 现在刘妈妈来了还要行旧一套的规矩,他怎么可能同意?一想到不知道会被那些人怎么在背后嘲笑他跟个废物似的,要被几个女人伺候,宋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死死扒在枣儿身上,就跟扒着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看见刘妈妈要走过来,登时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你别过来!”他一只脚跷着,准备放到马镫上,威胁道:“你过来,我就骑马走了不管你们了。” 刘妈妈急得直叫:“我的小祖宗,您可别吓妈妈!”一边跟几个男仆使眼色,准备趁他不注意时把他从马上弄下来。 枣儿则歪着头拱了拱宋昊的脑袋,还扭着身子甩了几下尾巴。 宋昊这些时日几乎都跟她在一起,对她的肢体语言再熟悉不过,明白这是叫他松开她。 说好的小伙伴呢?看他有难就要抛弃他吗?他委屈地看向枣儿,却见那双熟悉的棕眼里并没有不耐烦,反而在冲他调皮地眨动着。这是…… 宋昊沉重的心情倏地一轻,不由便松开了手。 他一松开,枣儿就撒着蹄子直奔刘妈妈而去! 宋昊吓了一跳,院子里的人也纷纷惊呼起来,刘妈妈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惊慌地朝游廊旁边躲去,就连宋昊也以为枣儿觉得他被欺负了,要给他报仇,急得大叫:“威武不要!” 然而,枣儿一路冲到了正房台阶之下,直接纵身一跃,径直跳上最高一层台阶,身子一扭,灵活又轻巧地钻进了大敞的门中! 一匹马,它就这么跑到世子爷住的屋里去了! 满院的人,包括宋昊在内,全部目瞪口呆。 枣儿都跑进了内室,也没听见外头的动静,只好又跑出去叫了一声:“咴!”跟上来啊。 他不是说要跟她睡吗?瞧她多体贴啊,这不就满足他的要求来了吗? 等着宋昊这小弱鸡跟刘妈妈斗法,那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关键时刻,必须得枣儿枣大人出场才管用啊! 威风凛凛的枣儿枣大人当然不会承认,她刚刚还在发愁,除了马棚,今天晚上住哪呢。 宋昊如梦初醒,哈哈哈大笑三声,连蹦带跳地往屋里跑去:还是威武最有办法!就知道威武不会叫他失望,威武果然是他的好兄弟! 刘妈妈他们也醒过神了,在门外叫了两个小厮就要闯进门来捉枣儿。 枣儿要是那么容易被他们抓着,那她也不用在天马界混了。 宋家这些人都是自京里富贵窝里养出来的,能不能比得上边关汉子们的一半都不知道,更不必提捉住枣儿了。枣儿就堵在门口,看这些人张牙舞爪地扑上前来,她十分淡定地一脚一个,把他们全踹到了廊下。 踹完之后,她转身进了屋,顺便扬起后蹄,“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门一关,宋昊抢先拴住了,转身抱着她乐得直蹦:“威武你真厉害!” 枣儿帅气一甩头:“咴!”小意思啦,宋弱鸡你多学着点。 刚刚忙着跟刘妈妈斗法,枣儿这才有功夫打量宋昊住的这间屋。 屋子是一明两暗的格局,明间正堂处简单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几把官帽椅,显然是待客之处。 宋昊直接把她领进了左手边的暗间,暗间也秉持着将军府简洁粗放的风格,只放了一个博古架和一张床,靠墙的地方搁了两个高脚案几并两把交椅,这就是宋昊卧房的全部家具了。 枣儿十分满意:这样一来,她活动的空间就大了,至少不用担心转个身就碰个盆子摔个瓶什么的。 宋昊兴高采烈地在床上蹦了几蹦,见枣儿在他床边卧下,方有点不好意思:“威武,对不起啊,这床太小了,你睡不了,只能委屈你睡地上了。” 他自觉是自己邀请枣儿来住,却没能给出最好的住宿条件,令他颇为愧疚,他并没因为枣儿不是人就觉得应当慢待。短短数日,他便学得如此体贴,哪还是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打马泄愤的熊孩子啊? 枣儿甩甩尾巴,表示不介意:跟她住马棚的日子比,这里没有奇奇怪怪的臭味,还不知熏了什么香,怪好闻的,这样的居住环境,于她而言,已经是天堂了。 宋昊很快就蹦累了,枣儿见他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合,便甩着尾巴直接扇灭了灯火。 外头又是几声抽气和耳语声,但慑于枣儿那几脚,没人再敢进来。 枣儿的耳朵尖,早听见之前刘妈妈乍乍呼呼地要请秦牧来惩治她这匹恶马,但去的人却是空手而归,并带来了秦牧的话,说叫他们自家事自家理,竟是撒手不管了。 这几个要有本事管着枣儿,还用得着拉秦牧解围么? 只要秦牧不插手,对外头那几个的私话,枣儿半点也不担心,听着宋昊细细的呼吸声,她合上了眼皮,心满意足地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洗了个痛快澡不说,还找到了合心意的住处,要是以后都是过的这样的好日子就更好了! 第19章 传说中的用生命卖萌 第二天天不亮,秦牧洗漱完毕打开院门时,一眼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他院门外的宋昊,这小子还跟他乖乖行礼:“牧表哥早。”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0 他讶异地挑了下眉毛,待看到跟在宋昊身后探头探脑的枣儿后,就了然了:马儿本来就起得早,必是这小家伙早上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他弄起来的。也好,省了他叫起的功夫。 定远侯那一大家子本就是京里出了名的笑话,秦牧能答应定远侯,让他将儿子放到他这调|教,已是看在旧年的情份上。至于定远侯夫人附赠的这一干麻烦,他半点耐心也没有。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秦老虎走了,枣大王的时代必然将开启。 府里唯二可称得上主子的人整天不在,枣儿又得了将军的特准,不许人拘着她。这下好极,整个将军府都成了她的游乐场。大到照壁游廊,小到花花草草,没她不感兴趣,没她不祸害的东西。以至于没两天功夫,她就成了人见人怕的马霸王一只。 唯有两个花匠觉得奇怪:先前还担心这小马不知轻重,弄坏了府里好不容易养出的花圃。哪成想,这马仿佛知道府里东西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一般,尽管它每天擦着花圃边缘不知要跳多少回,但它没有一回把蹄子踩进来弄坏过一株花。 除了小芬之外,宋家后面来的那些人,不少人因为挨过枣儿的踹,现在跟将军府其他人一样,见了她就远远避开,再不敢提把她撵出宋昊房间的话。 小芬就是那天帮枣儿洗澡的胖姑娘,她是这回跟着来的一个姓宋的小管事的女儿。跟她处了几天后,枣儿就完全理解了小芬爹的担忧。 自打那天小芬她爹叮嘱她,要她好好伺候枣儿后,她就把一腔心思全放到了枣儿身上,不光每天不辞辛苦地从外头提水,至少给枣儿洗一遍澡,还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瓶木樨香露,洗澡的时候往枣儿的洗澡水里加一滴,枣儿一整天都是香喷喷的。更赞的是,小芬跟看门人请教了些喂马的诀窍,又开始亲自给她拌草料,而经过她拌的草料总是咸嫩适度,口感一流。 这段日子,枣儿被小芬伺候的一身皮毛更加显得油光水滑,比在柔然王庭都干净漂亮,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这姑娘惯坏了。 她真是个天才! 可惜,这个天才并没有被除了枣儿之外的任何人注意到。 若她七天后也跟着其他人一道被撵走……枣儿光是想想,心就好痛。 小芬心眼太实在,她爹叫她伺候马,她就只一门心思地伺候马,旁的任事不理。她爹又因为是成婚外男,只能领着几个车夫住到后排的罩房中。不在宋昊跟前,他也没法子帮自己女儿说话。 枣儿敢肯定,宋昊绝对不知道小芬每天帮她洗澡的事,否则早该有赏赐下去了。昨天晚上,那个晚香因为讲了个笑话都得了宋昊一个小银锞子呢。不过,枣儿转念一想,即使宋昊发了话,没有秦牧的首肯,小芬也留不下来,就泄了口气。 唉! 枣儿再度痛恨自己不会说人话,将军府人手少,除了两个厨娘外,剩下的仆役全是男人,府里缺的就是小芬这种细心又能干的实干家。要是有人能为小芬在秦牧面前表表功的话,说不定她就能留下来了呢? 还没等到枣儿想出把小芬留下来的办法,秦牧终于在她回将军府之后头一回来看她了,并带来了一个噩耗。 “马瘟已祛,你也在府里野了这么久,该回去训练了。明天早上,你随我一道回校场。” 晴天霹雳! 枣儿额头上那两道存在感强烈的囧形白杠实在不好忽视,秦牧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明天你乖乖的,我再给你一块窝丝糖吃。” 她要的不是这个! 一想到要回去跟几百匹不洗澡不刷牙,吃喝拉撒都混在一起的马群住在一块,枣儿整个马都不好了—— 关键是,她的小芬怎么办啊! 享受过豪华大餐再让她回去啃萝卜咸菜,想想就不能忍! 枣儿愤怒地抢过糖,把它当成秦牧,嚼得咔嘣响:她又不是小孩子,能被一颗糖哄走! ……咕唧,窝丝糖又是什么糖? 怒归怒,枣儿心里明白,秦牧既然来亲口通知她,还破天荒拿糖安抚她,就代表此事无可转寰了。吃人饭就要服人管,再有,小芬两天后要跟宋家人一道离开,想留下来,必得经过秦牧的同意。 枣儿左思右想,她想干点什么都绕不过秦牧这家伙,只得悲伤地接受了她悠闲假期将要结束的现实。 第二天天没亮,不用别人催促,枣儿便主动跟着宋昊一道去了正屋。 看到枣儿,秦牧的眼神微顿,显然也奇怪她如此乖顺。但他什么也没说,冷着一张酷脸,亲手牵了她的马缰,几个人步行着到了校场。 一段时间不见,马儿们显然还认得枣儿,一个个热情地来跟她打招呼:“新丁,你还活着啊?” “新丁,我们还以为你也死了。” 大黑马表现得最直接,整个马头都凑过来呜嗷叫着往她身上靠:“小美人儿,太可怕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差点哭死我了。” 枣儿一脚踹开他:“滚,少趁机占我便宜。”又问其他马:“怎么,这次有马死了吗?” 不等他们回答,集合的号角响了。人跟马瞬间安静下来,开始了每日例行的训练。 一上午很快过去,秦牧结束训练,又回营房办了会儿公,方想起牵着枣儿往马房那去。 枣儿给自己鼓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劲,终于等到此时人都走光了,她立刻就咬住了秦牧的袖子。 秦牧皱眉:“松口。” 枣儿当然不能松口,她回想起厨房吴妈妈养的那只橘猫撒娇的样子,硬着头皮把一颗毛乎乎的马头塞到他的胳膊里轻轻地蹭了蹭。 秦牧:“……”这马是脸痒了要用他胳膊蹭痒吗? 秦牧僵着脸看不出喜怒,枣儿心里没底,只好使出第二招—— 她松开秦牧的袖子,因为马嗓子实在发不出猫咪“呜咪呜咪”的声音,只好嘴里“乌律乌律”地小声叫着,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秦牧:“……”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只过了一上午,他的马就变蠢了? 秦牧脸黑得枣儿都不敢看了。 可是,想起香喷喷的嫩草,舒服到爽翻天的搓澡,枣儿一咬牙:拼了!这次一定行的,那肥猫用这一招找吴妈妈讨吃的百试百灵,没道理她做不到! 她从地上站起来,猛地抬起两条前蹄,秦牧下意识后退,却发现这个动作并不是这匹蠢马开始跳跃的准备动作,她站在原地,合拢前蹄,人立着向秦牧作了个揖! 秦牧:“……” 忽然,一声轻到几不可闻的“咔嘣”响起,枣儿额上的白杠高低交错着扭曲了几下,秦牧觉得不对,他目光往下移去,蓦地一凝,这是—— 枣儿欲哭无泪:刚刚作揖时没掌握好平衡,两条后腿撇得太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1 开,好像把筋抻了……麻麻好痛qaq…… 第20章 传说中的卖萌后遗症 “没有大碍,好生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张倌人起身告辞,“小将军若是不放心,到药堂里开两张活血舒络的膏药贴着,也可以使人每日给它多按压伤腿,筋骨会好得更快。” 秦牧点头记下,起身送张倌人出门。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张倌人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探问道:“老朽冒昧问一句,将军的马每日是做的什么训练,居然能伤到腿根?” 问完这句话,张倌人便发现,眼前这位玉面将军脸的颜色仿佛红了些。 他瞥了张倌人一眼,唤来赤霄:“你送张倌人出去,”又对张倌人抱一抱拳:“某突然想起有件急事要处理,就不送倌人了。”说完,转身匆匆而去。 张倌人:“……”他没猜错吧,小将军这是跟他事遁了? 还没走近正院,秦牧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呜噜呼昂呼呼”的声音。不过,秦牧没着急,这声音一听就是那蠢马的,净会跟他瞎折腾! 秦牧面上带了怒气转进照壁,走进正院,一进门反倒是他自己先被震得晕了一晕。 只见这蠢马四蹄朝下,马身子趴在院里唯一的石桌上,那条伤腿搁在石凳上,她则眯着眼哼哼唧唧地一脸享受。而她的身后,一个身材圆润的胖姑娘正捋着袖子,露出她同样圆滚滚的胳膊,吭哧吭哧地在给枣儿按腿。那姑娘按得分外投入,连院子的主人回来了都不知道。 见他进门,这蠢马连忙垂下头,抬起两条前蹄挡在那张毛脸上,她居然还知道臊了…… 秦牧看向一旁立着的人,朝枣儿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紫郢?” 在秦牧回来之前,紫郢早笑了好几轮,此时面上倒忍得住,知道秦牧在问什么,回道:“是这样的,将军,您走之后,我便琢磨着先给枣儿按腿试试,但她大约是嫌我手粗,没按两下就把我撵起来,自个儿瘸着腿从后院找来了这个丫头。” 紫郢等了等,见秦牧没作声,试探着问道:“将军,您看这丫头?” 枣儿的耳朵动了动。 听秦牧道:“先去查一查。” 这是正事,紫郢收了脸上的谑笑,垂手去了。 没过两刻,紫郢回来,直接进了书房跟秦牧汇报。 “查过了,身份没问题。是定远侯的族亲,她父亲在府里当个外院管事,她因为生得粗蠢,主子们几次选人都没被瞧上,便一直没进府领差。这一回他父亲被侯夫人指来给世子送东西,他顺道把自己女儿捎上了。估摸着是觉得世子那实在不好下手,就来枣儿这头使力,这几日都是她帮枣儿洗的澡。” 紫郢想起之前在府里打听到的事,也觉得这丫头是把干活的好手,不留下来可惜了:这个小芬这几日除了伺候枣儿,也并没闲着,打水砍柴除草剁草料,她每样都做得又快又好,府里没人不夸她的。 听完紫郢的汇报,秦牧终于点了头:“除了江先生,她也留下吧。”他口中的江先生,是指定远侯夫人给宋昊送来的教书先生。秦牧考虑到燕子屯没什么读书人,宋昊也确实需要上文化课,便答应他,让他留下来。 听到这里,枣儿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小芬能留下来,伤一条腿算什么?她望向浑然忘我的小芬邀功地“咴”了一声。 小芬抬头,咧嘴冲她一笑,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舒服了吧,还要我加把劲吗?” 这就是枣儿喜欢小芬的最重要原因:不管枣儿用声音表达的意思是多复杂还是多简单,她总是能很快理解她。否则,小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就能摸索出枣儿最喜欢草料的口味。而且她的这份洞察力跟秦牧又不同,秦牧是脑子太够用了,通过观察分析总结得来的正确结论,小芬的,则更像是天生的直觉。 枣儿觉得,这或许才是小芬最厉害的天赋,可惜的是,这份天赋到目前为止,仍然只有她知道。 七天时间过得很快,不管刘妈妈想使什么计留下来,见不着秦牧,她有万般谋划也只能在肚里计较。七天一到,秦牧照面都不打一个,直接派来一队兵丁把他们扔上了回程的马车。当然,小芬除外。 目送着宋家人离开燕子屯,枣儿吊着的一颗心才全放了下来。心情一放松,她的伤好得就更快了。 三天过后,枣儿不出意外地又被拎上了校场。 还没等大黑马黏黏乎乎地贴上来,红棕马已经抢先一步在枣儿面前慢慢转了个圈,那“铃铃铃铃”的脆响声,让枣儿想不注意都难: “红红,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红棕马昂着头,骄傲地来回在枣儿面前踱步,她银色的铃铛闪闪发亮,嘴上故作不在意地道:“一对马铃而已啦。” 球状的马铃在红棕马的颈中欢快地碰撞着,枣儿的眼睛一直跟着铃铛跳跃上上下下地动,她羡慕地赞道:“真漂亮,是你主人送你的吗?”突然想起来,她都没有什么首饰的说……枣儿有点落寞地想。 红红的目的达到,头昂得更高了:“当然了,除了主人送我的,其他人的东西我才看不上呢。” 上午的训练过后,秦牧照例把大黑交给赤霄,自己则准备来牵枣儿。谁料想,枣儿往旁边一闪,就朝红红身边跑去,她满心想着:得让秦牧那家伙看看,到底怎么宠爱自己的坐骑才对。看看人家红红的主人,对红红多体贴啊。 秦牧眉心一跳,以为枣儿又要闹什么妖蛾子,生怕又像上回一样丢人,他可不想再被人问得话都说不出来。他连忙身形微动,将着枣儿的马缰带马头全捞到怀里,低声斥道:“你乖乖的,便只在马房待一下午,我办完公事后,晚上接你回府,否则你晚上就不用跟我回来了。知道了吗?” 枣儿怏怏“咴”了一声:坏蛋秦牧只会威胁马,可恨的是,她……只能乖乖接受某人的威胁。 垂头丧气地跟着秦牧走到马厩中,枣儿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一道不知从哪蹿出来的金影突然扑向她的面门! 枣儿吓得大叫一声,身子本能地往侧边倒下,金影扑了个空,“吱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那黑影一身金色毛发,足腕间系着一条黑色的细铁链,正冲枣儿呲牙咧嘴,竟是一只猴子! 马房里哪来的猴子? 枣儿惊呆了,问正在看她热闹的大黑:“这猴子打哪来的?” 大黑张着大嘴笑够了才道:“不知道小将军从哪弄来的,说是叫避马瘟的。” 弼马温?这猴子叫弼马温? 枣儿风中凌乱了一会儿,看向猴子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弼马温?好像是个很了不得的大官啊!可这个官……它是管什么的呢? 第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2 21章 传说中的将军牌老陈醋 不管是弼马温还是弼牛温,总之,这只猴子在马房里安营扎寨成了定局。 大黑还告诉枣儿:“不止这一只呢。”它拿蹄子指着外头。枣儿看过去,外头起码有五六只灰毛棕毛的猴子因为马群的归来而蹦蹦跳跳撩来撩去,在马房内外吱吱叫着蹿进蹿出。 枣儿眯眼打量这只瘦骨伶仃的新邻居:它左腿上拴了条长长的铁链,正蜷着两个上肢,圆睁着一对黑眼,一脸警惕地瞪着她——好吧,对于这只猴子而言,自己才是那个入侵者。 枣儿可不管它有多委屈,扬着蹄子呲着牙把金毛猴子撵到了大黑马那里,跟大黑道:“我要午睡一会儿,你帮我看着它。” 大黑马答应得山响:“小美人儿,你放心,有我在,这猴子翻不了天!” 枣儿可不信它胡吹,瞥着他道:“好,这是你说的,要是这猴子没把我吵醒,明天我就请你吃一块糖。” 大黑的眼神立刻认真了不少,但还是有点犹疑:“糖?你哪来的糖?” 枣儿哼道:“反正你记着,这猴子要是把我吵醒了,你就没糖吃便是了。”说完,她卧了下来。 宋家来人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枣儿的糖又多了起来。定远侯夫人像搬家一样给宋昊带了好多吃的用的。宋昊很大方地把所有糖都给了枣儿,她现在富裕得很,请个把小伙伴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大黑马跟她一样,听见糖就走不动道。被枣儿在眼前吊了根胡萝卜,他一个中午眼也不敢眨地盯着那金毛猴子,只要猴子敢乱动一下,他立刻就抬蹄子甩马尾地揍它,果然十分尽责。 枣儿对大黑的表现很满意,因此,这天晚上一回府吃完晚饭,她就找来小芬要糖——她的糖都给了小芬保管。 小芬却抱着装糖的罐子不撒手:“不给,你今天吃很多糖了。还有,你刷了牙的。” 忘了说,在人与马之间愉快的沟通下,小芬不怕麻烦地又采来柳枝,每天早晚蘸上粗盐,为枣儿刷两遍牙,她现在的口气闻着可清新了。 枣儿拿马头轻轻往小芬怀里蹭,注视着她的眼神要多纯洁有多纯洁,她长长的眼睫毛一扇一扇地撩着小芬:“咴呜咴呜。”给嘛给嘛。 不同于秦牧,小芬十分招架不住枣儿的这一招,但她咬牙自我斗争片刻,很坚决地闭上眼睛:“不给,白大叔说了,马吃多糖对身体不好,不能给你。” 白大叔就是将军府后门新调来的看门人,以前在军队马房里当过马夫,在小芬接手枣儿之前,他一直捎带管着枣儿的伙食。也是他,教给了小芬很多喂马的知识,小芬拿他当师父看,对他的话,小芬每一句都奉为圣旨。 枣儿却不泄气,可乖可乖地轻轻叫:“咴律律。”这是给朋友的,我不吃。 小芬听着枣儿叫声不对,把眼睛睁开,仔细分辨着枣儿的神情,过了会儿,试探地问道:“你说你不吃?” 枣儿高兴地“咴”了一声——小芬总是这么快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那你要糖干嘛?” “咴昂!”我说了啊,给朋友的! 小芬粗粗短短的眉毛拧起来,她想了半天还是摇头,并扳着指头认真道:“不成,你昨天,前天,大前天……每天都在刷牙后骗糖吃,这回我得记住,不能再给你糖吃了!” 枣儿的招风耳朵耷下来:老实人居然也有变聪明的时候,太讨厌了。 小芬瞧着不忍,许诺道:“明天,明天我中午去马房,给你送糖去,除了你要送人的,再另给你一块多多的糖。” “咴。”随便啦。 明天的糖是明天的事,今天没吃够,不开心╭(╯^╰)╮! 没成功地混到糖吃,枣儿抑郁地觉得天都黑了。 对了,天都黑了,得回房睡觉去了! 她一马尾糊到小芬脸上,气哼哼地扭着身子回了宋昊的房间。 现在宋昊的房间已经成了枣儿的固定驻营点,对房里多了个小伙伴,宋昊适应良好。这个小伙伴不在他房里拉|屎拉尿,身上也香香的,而且枣儿那偌大的一坨就在床下睡着,要是半夜被噩梦吓醒了,抱着她可有安全感了! 宋昊不止不嫌弃枣儿,反而觉得跟枣儿在一起,他变得更勇敢了。 就是可惜一点,现在每天上午他要跟江先生学习,下午被牧表哥拉到校场去训练,等晚上回家已经累得像条狗似的,只想跟床相亲相爱,弄得每天跟枣儿都说不到两句话就要睡了。 枣儿回了房,果然看见宋昊已经躺在床上,听见她的声音,只咕哝了一句:“把门关好。”就一歪头睡死了过去。 小芬是个很守信用的小姑娘。 她昨天跟枣儿承诺了要给她带糖,第二天午时不到,她就准时守在了马房外头。 枣儿远远地看到小芬,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点兴奋的——她惦记着小芬昨晚承诺的那块糖可惦记了一上午呢。 她立刻来了精神,对大黑马神气活现地道:“都说了不会骗你,看吧,给我带糖的人来了。”这家伙今天早上看她没给他糖,以为自己被骗,恁长一条马汉子,愣是差点气哭了。 秦牧却带着点审视,冷冷望着小芬:“你来这干什么?”也是小芬和枣儿不懂,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岂能随意逗留? 然而秦牧的马并不配合他的气场,自个儿颠颠跑上前,对着小芬就是一顿猛蹭:“咴昂昂。”我的糖呢? 小芬掏出袖中的糖,却没马上给枣儿,她害怕地缩着脖子,举到他面前,小声道:“这是昨天晚上我答应了枣儿,要给她送糖来的。” 秦牧目光移到他叛变的马身上,这蠢马居然还敢向他翻了个白眼!反了天了! 还有,这种心头所爱被抢走的不爽感是怎么回事?他的马什么时候跟这丫头这么亲近了?秦牧继续冷冷瞪着小芬,小芬压力倍增。 秦牧磨了磨牙,也不知这蠢马怎么做的,居然用牙齿拱了几拱,就把糖纸自行撕开了,还招呼那匹大黑马一道,两匹马在他眼皮底下,当他不存在似的,你一块我一块,把那几块糖分吃了! 枣儿对秦牧的心情一无所知,她心满意足地舔完最后一点糖渣,想起更重要的事,冲小芬叫了一声,咬着她的衣袖往红红的方向扯:“嘶律律!”快来看红红的马铃! 有小芬在,她一定能把自己的意思转告给秦牧:她也好想要一件美美哒首饰戴戴! 然而,她没发现,秦牧瞪着小芬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小芬觑着秦牧那可怕的脸色,都快吓哭了:我只是个来送糖的路人啊!将军你再这样瞪着我,我真的会忍不住吓尿的! 第22章 传说中的美美哒 “枣儿,你别生气了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3 ,我真的很害怕嘛。”小芬站在枣儿面前,双手合拢,可怜兮兮地对着她讨饶。 “咴!”少来,我不想跟你说话! 枣儿愤怒地转了个身,只想拿屁股对着这个胆小鬼。 哼,瞧瞧她说的什么理由:什么将军太可怕,她死也不敢再在将军面前出现了,所以,枣儿想变美美哒的话,只能她自己去求将军。 这叫什么话,她是马唉!她要是能开口跟秦牧说话,还用得着求小芬帮忙吗? 再说了,秦牧那家伙脸长得是凶了点,可那是天生缺陷嘛,为什么要歧视人家长得凶的人?而且秦牧到最后不也没把她俩怎么着吗? ……除了被没收了所有的糖。 想到这里,枣儿更生气了:笨蛋小芬!秦牧让你把所有糖交出来,你就全交出来了,这么听话干嘛?反正他又不知道我有多少糖!那些糖足足盛满了跟她脸一样宽的三个大肚子红釉罐呢!秦牧那个狠心的混蛋居然真的一个都不给她留,全抢走了qaq 最最可恨的是,明明秦牧都没有问到,小芬居然还是把她每天晚上骗糖吃的事都讲了出来!要不是她大嘴巴,秦牧肯定不会想到要把糖收走哒tat 枣儿心痛得不能自已,她怒气冲天地一蹬蹄子,也不让小芬帮她洗澡了,哒哒跑回了宋昊的房间。 宋昊正坐在交椅上烫脚,看见枣儿进了门,很是高兴:“咦,威武,你今天回来得怎么这么早?” “咴噜噜。”我被秦牧那坏蛋欺负了。枣儿呜噜呜噜地告状。 突然觉得,毫不犹豫把所有糖果都送给她的宋昊真是个天大的好人。而她因为贪恋胆小鬼小芬的温柔乡,竟然忽略了他那么久,真是太不应该了! 枣儿内疚地趴到宋昊身前,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眼泪汪汪地望着他:我以后都不跟小芬玩了,我天天陪着你。 宋昊不用懂马语,就知道他这位马“兄弟”在向他倾诉衷肠,他很快跟上了枣儿的思路,“威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要我给你报仇吗?” 枣儿感动极了:还是宋昊最关心她,他才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那个欺负她的人,他也惹不起呢╮(╯▽╰)╭。 “咴昂。”不用了,你自己也在那家伙手里苦苦挣扎,我还是别拖你下水了。 这么一想,秦牧那家伙简直就是个大魔王!赤霄怕他,小芬怕他,宋昊怕他,她她她,她枣儿才不怕他!对,不怕! 看惯了枣儿每天兴头头跑进跑出的样子,对她目前的低落伤心,宋昊还真有点不习惯。他抱着枣儿的头,把手插|进她柔软的马鬃里呼噜了好几下,见她仍然蔫蔫的没精神,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把乌丸和银丸撵出了屋,才附在她耳边悄悄道:“这样吧,四天后是江先生的休沐日,牧表哥也放我一天假,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咱们开心开心,怎么样?” 好地方? 枣儿狐疑地看着宋昊:他每天出了书房就是校场,还没有她一匹马自由,他能知道燕子屯有什么好地方? 对上好兄弟的怀疑眼神,宋昊一下怒了:“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怀疑我骗你吗?” ……算了,这命苦孩子整天被押着学这学那的,过得也挺惨的,就当是陪他吧。枣儿大度地决定不计较宋昊的坏脾气。 “咴!”好吧,我们怎么去呢? 宋昊有休沐,枣儿可不觉得自己也有,秦牧还在工作的话,她肯定不能跟着宋昊一起出门浪。 但是,宋昊这小家伙,让他学习经史子籍,他就是那榆木疙瘩,论说让他出歪点子坏主意,他眨眼就能有一箩筐。 见枣儿同意了,宋昊不一会儿就想了个办法,他兴奋地附着她的耳朵,把他的计划一一道来。 枣儿听得连连点头,宋昊的计划很完美了,像她这么聪明的马儿都找不出一点破绽,一定没问题的! 心里有了新的盼头,即使一连三天过着没有糖吃,没有小芬帮忙洗澡,甚至是因为没有糖贿赂大黑,自己不得不被那可恶的金毛猴子骚扰整蛊的日子,枣儿也顽强地挺了下来。 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地数着日子,终于到了第四天,宋昊跟枣儿约定的那一天。 想到早上宋昊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跟她说,要她别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枣儿这一天都充满了干劲。 秦牧疑惑地看向那匹从早起就异常兴奋的小马:这蠢马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吗?这些日子,每天拉她去校场训练,她都一脸的生无可恋,能敷衍就敷衍,今天却不管跑圈也好,跳跃也好,她都做得又快又好。 他看了看正在做障碍训练,却比大黑都多冲出半个马身的枣儿:不,她做得比他想象得更好。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匹蠢马如此兴奋?秦牧看向枣儿的目光充满了探寻。 “枣儿?”他突然出声唤道。 “咴!”干嘛! 秦牧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感觉:自己之前把她的糖全收走了,这些天这小东西一直爱答不理地跟他闹别扭,他唤她十声都未必能得到一声回应,而今天,看她答得多欢快! 枣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这一天她照常训练完毕后,在马房安分地待了一下午,傍晚准时等到了秦牧来接她。回到将军府,她准备跟宋昊在约定的地方碰面时,却先被一个人拦住了。 “枣儿。” 枣儿气还没消,原本想扭头不理她的,可看见小芬那张挂着大大黑眼圈的圆脸,她又有点不忍心:“咴。”别以为装可怜我就能原谅你。 “不是,”小芬咬着嘴唇,连连摆手:“不是的枣儿,你不是很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我给你做了好多漂亮的小玩意,你来看你喜不喜欢。”她从身后的篮子里捧出了一串五颜六色的东西。 枣儿的眼睛登时亮了:“咴昂!”快给我戴上试试! 小芬看她喜欢,也如释重负地笑了。枣儿一连几天不理她,她也煎熬得厉害。前些日子的亲密相处,还有,在宋家人欺负她的时候,枣儿对她的维护,这让小芬早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没问题,你等着,你戴上肯定很漂亮!” 一人一马转眼间又和好如初,枣儿乖乖地卧在林间草地上,美滋滋地试着小芬给专门给她做的首饰,完全忘了,有一个人正缩在将军府后门处喂着蚊子咬牙切齿。但是,环境所限,他只敢狠狠抠着墙皮,在内心深处嘶吼:“威武,你到底死哪去了啊啊啊啊!!!!!” 第23章 传说中的螳螂捕蝉 小芬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妹子,她给枣儿做的饰品是一条用碎布拼起来的花环,花环串起的花朵中间不知是她从哪弄来的米粒般的珠子缀在上面,五颜六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4 色的,还闪烁着润润的微光,又漂亮,又气派。 这条花环是按照枣儿的头鬃长度做的,整条花环长到能从枣儿头部的鬃毛一直覆盖到她脖子最底下的那一截。为了让这么长的花环可以固定在枣儿身上,小芬又把她的发鬃跟花环的绳子像打络子似的编在一起,可费了不少心思呢。 “真漂亮!”把最后一络发鬃编好之后,小芬绕着枣儿转了一圈,在她精巧的发辫上摸了又摸,满眼赞叹。 “咴?”有多漂亮?枣儿看不到效果,扭着脖子着急得直转圈。 但枣儿显然问错了人,小芬什么都会,除了不会说好听话。面对她的追问,小芬张着嘴翻来覆去就是“就是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这几个词。弄到最后,她一着急,从怀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坠子,“要不,我明天把这个换条长点的绳子,给你挂在脖子上,你戴上肯定也好看,而且,这回一低头就能看见了,正好。” 这是一个约有半个手掌大,做工精细的银蝴蝶,被小芬用条彩绳穿着,卧在她的手掌上,蝴蝶的翅眼镂空,蝶翼像能扇动一般,纤薄而美丽。 枣儿一看就喜欢上了。 但是,这显然是小芬的爱物,否则她也不会天天揣在身上不离身。枣儿看了一会儿,果断拿头把小芬的手顶回去:“咴昂!”我不要,你戴着! 小芬本来还有点不舍,却很坚决地推了回来,她有点难过地低下头,道:“我丑,我戴了不好看,给你戴,你戴了好看。” “咴昂!”胡说,你才不丑! 枣儿这话十成十的真心:小芬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身子圆圆的,胳膊腿也圆圆的,就连吃惊时张开的嘴也圆圆的,除了皮肤黑点,粗糙点外,她明明长得很好看嘛!而且,除了小芬外,她还没见过这么圆这么可爱的姑娘呢。枣儿每次在小芬怀里撒娇时,用头枕着她身上可软可舒服了。完全不像秦牧那混蛋,硬梆梆的,全身像是钢板做的一样! 咦,怎么又想起那混蛋了?晦气! 小芬被枣儿昂着头气鼓鼓的小模样逗笑了,可她明显不怎么相信:“就这么说定了,我先给你收着,待改完了就给你。哦对了,天要黑了,你澡还没洗呢。世子爷今天休沐,肯定睡得早,你别回去晚了吵着他。” 枣儿来不及反驳小芬,她一听到“世子爷”三字,登时大叫一声,像被蜜蜂蜇了一样跳起来就跑:就说刚刚为什么玩都玩得心惊胆颤的,她竟然完全把宋昊给忘在脑后了!完蛋了,他肯定在背后骂死她了! 小芬举着蝴蝶坠子目瞪口呆地望着枣儿离去的方向,想到枣儿这性子就是跟小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只能放宽心,随她去了。 就不知道这么晚了,枣儿还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小芬捧着脸发了会儿呆,想起她离去前说的话,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偷偷将那蝴蝶坠子放在脖颈上比了比,又摸了摸脸:她真的很好看吗?那为什么别人都爱笑话她,说她丑? 枣儿这会子是没办法开解小芬的心理问题了,她撒开蹄子一路狂奔到了后院,想起自己跟宋昊的约好的暗号,急忙站定,“咴律律昂昂”地反复叫了三声:但愿这小家伙没有等得不耐烦,自己先走了。 然而,枣儿还没等到宋昊那头的回应,看门的白大叔倒是跑了出来:“枣儿?你不是在宋少爷那住的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对上这位长得一脸正气的帅大叔,枣儿有点心虚地转过头。 转头过后,她的视线正好对准草垛,白大叔一脸了然:“你是饿了啊?怎么?晚上小芬没喂好你?” “咴!”小芬好着呢! 不能让白大叔误会小芬,枣儿立刻为她澄清。 白大叔却已经走向了草堆,口中笑道:“你运气不错,下午管事才收上来五十斤新鲜紫苜蓿,等着啊,我这就给你铡铡。” 等白大叔一转身,枣儿立刻扭脖子看向大门:怎么还没响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嘣嗵!” “咣!” 寂静的傍晚,两声巨响之后,有人扯着嗓子在不远处惨叫:“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白大叔顿时跳了起来,怒目圆睁:“杀人了?是谁,竟然敢在将军府附近杀人?”他铡草的刀都没丢下,直接抄着刀打开后门喊着“别跑”追了出去。 听见白大叔的脚步声咚咚响着远去,面对大敞着的后门,枣儿没急着走,她吸取之前的教训,先在院子各处闻了一圈,确定院里只有她一匹马,又鬼鬼祟祟地探出个头确定巷子里也没啥人,才悄悄地溜出了后门。 枣儿走后没多久,原本应当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极轻微的声音,一个人从屋顶上站起来,轻盈地跃了下来。 他就像凭空出现的鬼魅一样飘出了门,但没走几步,他便碰到了折返回来的白大叔。 白大叔看见来人,行了个揖手礼:“大人。” 那人摆摆手,笑道:“又不是在执行公务,不过抓个小鬼而已,不需如此郑重。他们往哪去了?”这人长得天生一副笑模样,却正是有管家之名,又极少在将军府里露面的紫郢。 白大叔指了个方向:“西头。” 紫郢惊奇道:“西头都是沙漠,这小子在燕子屯这么久了,不会还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吧?”又问,“他们跟上了吗?” 白大叔却笑着道:“放心吧,那些小的们不至于连个小鬼都跟不住。我看将军怕是想错了,他们应当不是要偷着出屯子。” 紫郢摸了摸下巴:“不管这小鬼要做什么,反正他是逃不了的。你去吧,我跟上去看看这两个到底在作什么怪。宋昊这小子能耐得很呐,一次两次都是拐的将军的马出城,你说他是怎么跟这马约好的?” 他又想起刚刚枣儿那鬼灵精怪的表现,顿时一脸古怪:这马刚刚的动作和表情,也太灵性太像人了吧! 白大叔摇了摇头,他没跟枣儿相处多长时间,只觉得这马比一般马聪明一些,但也不到妖孽的地步,他实在想不出来宋昊到底干了些什么,能让这匹马如此听他的话。 紫郢也不是要他回答,他自言自语着走出了后院的小巷,朝着那一人一马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24章 传说中的砸场小能手 宋昊还不知道自己又在别人眼里为枣儿背了次锅,想起今天晚上,他以为某匹没良心的混帐马迟迟不到是不是又被牧表哥捉起来折磨了,还为某马担了半天的心。结果某马倒好,爽约这么久,居然是去臭美弄他的新发型去了! 什么最好的朋友,什么最亲密的小伙伴,假的,全是假的! 宋昊怒气冲冲地一个人往前走,身后马蹄的哒哒声听得他心烦死了,终于忍耐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5 不住,回头怒吼道:“我都说了,不许你跟过来,你听不懂人话吗?”吼完回头他又觉得自己傻了:威武是匹马,他不就是听不懂人话吗? 哪知,他吼完过后,那讨厌的马蹄声虽然没消失,但真的变轻了一点。宋昊独个儿走了老长一段路,又忍不住好奇:这家伙到底在他身后搞什么鬼? 结果回头一看,他险些没崩住一张酷脸狂笑出声:只见某马就坠在他身后约一丈处,缩着脖子,轻轻提着蹄子,再轻轻放下来,四个蹄子慢慢,慢慢地在他身后踮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着。 你长这么大一坨,动作就是再轻,还能轻到把自己变消失不成?躲躲闪闪的,也不看看你老长一条能藏到哪去! 宋昊抽着嘴角,看这混帐马见他回头,眼睛都亮了起来,甩着蹄子就要飞奔过来。他哼了一声,又转过身去,不过好歹没再出言赶她回去了。 枣儿自知有错,只好任骂任撵不还手,她臊眉耷眼地跟在宋昊身后,连个响鼻都不敢打,就怕闹出动静,他一生气跑了,往后真的不理她了。 见宋昊没再赶她走,她喜出望外地赶紧蹭了上去。知道他气还没消,也不敢跟近了,只敢溜着墙边踩着小家伙的影子跟着他七拐八拐,拐进了一片低矮的,像棚户区似的街道。 “有没搞错?这什么破地方,这能好玩?”宋昊看来也是第一次来,他望着那破败的门扉犹犹豫豫的,半天没有动步。 枣儿的听力要敏锐得多,她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觉得不太对,见宋昊也在犹豫,便准备咬着他的衣袖,让他赶紧回去。 宋昊还生气呢,枣儿一拉他,反而让他逆反心一起,给他壮了胆,他奋力扯出自己的袖子,抬起手开始“咣咣咣咣”地敲门。 “谁啊?” 宋昊敲了半天门,才有人拖沓着脚步从屋里出来。 “张老三介绍我来的,我姓宋。” 宋昊有点紧张:站在他面前的汉子赤着上身,一张油光满面的黑脸上长满横肉,铁柱子似的两腿上扎着绑腿,一看就是好斗蛮勇之人。 那汉子一双贼眼在宋昊身上打了个转,估摸看出他穿得不错,旋即面现满意之色,满脸是笑地拿胳膊来勾他的肩:“哦,是你啊小兄弟,我听张老三说过,宋实是吧?怎么你现在才来?我们都开局好久了。” 宋昊还没说话,就像个小鸡崽似的被拎进了门。 枣儿忙跟了进去。 好在那汉子只是看她一眼,便让开了路。 进到门里,枣儿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加真切。 门里是个小院子,院中只有三四间歪歪斜斜的茅屋土房,像危房似的,茅屋唯一的窗户上,窗纸破破烂烂的挂在棱子格上。几个屋的门窗关得紧紧的,隔着门就听见有人在喊“妈的又输了,再来!”,还有人在笑“哈哈哈,今天手气真旺,再来一局!” 这里该不会是个赌窝吧?宋昊怎么会把她领到这里来玩?枣儿惊疑不定地回头看宋昊,却见他也是一脸莫名的模样。 门打开后,热火朝天的掷牌声,行令声还有各种俚俗叫骂声连宋昊听了都皱起了眉头。但他被那汉子半推半拽着进了其中一个门,听那人道:“宋小兄弟,你别看这里从外头瞧着破,但我们的这些玩意只要你玩起来就自然能体会到其中无穷奥妙。唉你这马怎么跟进来了?快快快,来个人牵出去!” 枣儿急忙挤到这汉子跟宋昊中间,竖起招风耳,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鸣声,前蹄微蜷,一脸“你不让我进我就搞破坏”的神情。 这里情形这么诡异,她丢下宋昊一个人在这,怎么想怎么都不安心。 宋昊摸着她的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对那人说道:“他是跟我一道的,不能出去。” 汉子嗤笑一句:“哪有出来耍牌玩还带坐骑上桌的?” 宋昊马上道:“既然不合规矩,那我走便是了。” 还算他机灵,看着不对,知道赶紧撤。 枣儿赶紧一头把那汉子顶开,回头“咴”了一声,让宋昊跟着她走。 那人被枣儿顶了个屁股墩儿,登时变了脸:“想走?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想走便走?”他打了个唿哨,三个跟他同样打扮的彪形大汉从房间的各处围了上来,一个人眼冒凶光地瞪着宋昊,恶狠狠问道:“老大,是这小鬼要闹事吗?” 那人正准备说话,枣儿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包围,她长嘶一声,后腿猛地下蹬,长身跃过即将合围形成包围圈的几人,直奔大门而去。 此时,一墙之隔,有人在外道:“将军,是枣儿的声音,看来就是这里了。” 秦牧面沉如水:里头干的勾当先来的人早就报给了他,没想到只是捉两个调皮的小东西,竟挖到一条大鱼。很好,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开地下赌档,当他姓秦的真是泥涅面做的吗? 门里面,那破门已被人拿门闩从里闩住,但这难不倒枣儿,她头抵住门闩的一头,轻易便将门闩撞了下来,又转身闯进人群,准备将宋昊抢出来。 她这一下转身动作太大,正赌得万分投入的赌徒们被她扫得东倒西歪,纷纷大骂着跳起来:“搞什么鬼?”“郑屠子,马都放进来,你怎么看的场子?” 郑屠子先被枣儿娴熟的开门技术震住了,在赌徒的叫骂声中很快回神过来,连声招呼着他的打手们朝枣儿跑来,眼看这间屋子就乱起来了。 枣儿一蹄子撅开门,宋昊连忙机灵地跟上。一人一马没跑两步,院门突然被人撞开,只见秦牧手握金鳞剑,满面黑霜,就像从天而降的黑面煞神一般,遽然出现在门外! 怎么又是秦牧?!还被他抓到自己在赌场,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啊! 枣儿人立着惊嘶一声,转身就要逃,慌乱中不知撞到什么地方,只听哗啦啦的一声,院里堆柴的窝棚塌了。 那窝棚朝茅屋倾倒而去,紧跟着又是一阵轰隆巨响,倒下的窝棚将茅屋又砸倒了一半,茅屋屋顶上的稻草瓦砾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像雪片似的洒了一地。 枣儿被连番巨变也吓呆了,她目瞪口呆地在灰泥土雨中顶着一头稻草跟秦牧呆呆对望。 秦牧:“……”他只准备抓个赌,他的马连赌场的房子都拆了…… 第25章 传说中的翻墙卖萌 即使抓赌变成了抢险救灾,也没能让秦牧把两个罪魁祸首给忘了。 他派了几个人把两个惹祸精押回府,当即关了宋昊禁闭,倒没马上说要把枣儿怎么办,估计对上她,秦牧也很心累。 这次闯的祸太大,枣儿可不敢脸大地觉得自己这一回也能成功蒙混过关,她提心吊胆地在将军府的马棚缩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时候,除了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6 小芬来看过她,给她备了两份草料外,就没有其他人来找她了。 她倒想向小芬打听,可小芬自己还一头雾水呢,昨天晚上几个兵丁把世子爷和枣儿押回来的架式,活像要送他们上刑场似的,她当时就吓傻了。 小芬问枣儿是怎么回事,可马语解释这事太复杂,枣儿说了几遍,小芬也没懂,还差点没把她绕晕。 到了下午,枣儿实在忍不住满心的煎熬,溜出马棚,准备去正院探探情况。 她这回耍了个心眼,怕去的时候正好撞到秦牧,没敢直接从正门进,而是转了个圈,偷偷摸摸到了正院后窗的围墙处。 围墙因是内院围墙,建得并不高,院墙旁边是两株胡杨树,这两株树挨院墙挺近。有一株枝干虬结弯曲,几乎扭成“之”字形,树干底座突出来,足有两人合抱粗,而树枝歪曲着探进了院内。 枣儿绕着后院围墙转悠了一圈,再拿蹄子踩了踩这树的底座,觉得应当挺牢靠,便用两只后蹄踩在胡杨树底座上,两只前蹄抱着树干,开始吭哧吭哧地爬树。直到爬到跟围墙顶端同高,她将后蹄还蹬在树干上,前蹄搭上墙头,往上一蹿,正好露出个马头。 书房里,紫郢正跟秦牧汇报此次事件的情况:“这个地下赌坊建有三个月了,因怕您发现,便把聚点搁在离屯子中心最远最破的边围老房子里,连修葺都不敢大修。昨晚被横梁当头砸死的郑屠子就是主事人,他家到了父亲这一辈因功脱了军籍,老家又不剩什么人了,便仍留在燕子屯重操祖业,当了屠户。” “确定赌坊主人只有他一个吗?” 紫郢回忆着道:“这郑屠子有时会出门去其他屯子收取猎物家畜来贩卖,这期间不知他是否有与外人勾连,但明面上赌坊的主事人只有他一个。” “接着查。看他平时与何人接触得多。” 紫郢也有此意,遂抱拳领命:“是,将军。” 一个地下赌坊,一般地方查到郑屠子这里就够了,但燕子屯是军事重镇,屯子里住的不是军人就是军属。自秦老将军起,便三令五申禁赌,为此祭了军旗的都有不少,仍是屡禁不绝。但一般犯案的,要么是新入伍,没见识过令出如山的刁民痞子,要么是没有家底,又想一夜暴富好最后捞够本的老兵。像郑屠子这种几代均在燕子屯,而且家境相对富足之人怎么也不该是为了钱就顶风作案的人。 昨天不光是宋昊的休沐日,也正逢旬日军营休沐,这赌坊就是趁兵丁们能溜达出来的那点时间支起来的。等兵丁一回营,摊子便撤了,要不是误打误撞,秦牧也不知多久才会揪出这个窝点。 一夜未眠,令秦牧有些疲惫,他闭上眼,问道:“宋昊为何会到那去,他去了几次?问出来了吗?” “宋世子倒是头一回去。他说,这个赌坊是前些日子跟营里老兵混在一起时,一个老兵告诉他的。那人我也提来审了,他是看宋世子出手大方,不知道将军跟他的关系,他又说自己是被亲戚送来历练,过一阵子还会回去的,那些老油子便把他当成了过路肥羊,骗他到了那地方,要榨一榨他的肥油出来。这小子——”紫郢的说话声嘎然而止。 秦牧睁开眼,微有不悦:“怎么了?因何无故发笑?” 天可怜!说话途中看到一个满头辫着小辫,戴着花环的马头猛地从他正对面的围墙上拱出来,把下巴搁在墙头,还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态。面对此情此景,能忍住不笑出声,已经很了不得了好吗?! 而且,这马头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惊诧之下,紫郢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一个问题。 但他知道,秦牧最讨厌别人在讲正事时顾左右而言他,紫郢憋得很辛苦才说下去:“没,没什么,我是想说这小子运气好——” 紫郢的说话声飘到枣儿这时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她只听得出他在讲宋昊的事,但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一个着急,她后蹄又沿着那株胡杨树往上蹬了几下,整个上半身随即蹿出了围墙,小半个马身子顿时悬挂到了半空中。 紫郢眼角余光一直在瞟着墙头那颗戴着花的漂浮马头,看到这里,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忍笑忍得几乎说不下去:“他,他再,噗,哈哈哈哈!”待看到枣儿的两条前蹄因为蹿得太前而找不到着力点,急得在半空中乱划乱刨时,他终于绷不住了,笑得几乎要趴下去,只来得及抖着手指着窗外,“将,将军的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牧看到紫郢肩膀抖动时便知不对,他腾地转身,恰恰看见那匹蠢马正在翻他的院墙,而且它前蹄腾空,似乎已经快成功了? 秦牧握拳咳嗽一声,用力压下唇边一丝笑纹,赶紧把脸板紧了:“什么大事也值得你如此失态?” 虽然不明白这蠢马为什么有门不走要翻墙,但她训练时得过且过,偷听爬墙的时候倒是拼得很!而且,她是一匹马,为什么连爬墙都会? 秦牧沉思着:看来,这匹蠢马的潜力远远没到尽头。 枣儿在被秦牧发现时便觉心头一凉,幸好他很快回过了身。既然被发现,那墙当然是爬不成了,她飞快溜下墙头,心越发慌了,直觉告诉她,自己好像马上要倒大霉,最好快撤! 紫郢原本笑得就只差倒地打滚,秦牧这一句话下来,他好容易止了笑,站直了垂手听训:“抱歉,是属下失仪了。” 秦牧又道,“若无其他事的话,你退下吧,走时去后院把枣儿牵到营里的马房去。” 对付这匹精乖得不能以常理推论的马,秦牧真有些伤脑筋。打它?别说他从不用打马这法子驯马,就是打了,这马如此桀骜,只怕靠打是打不驯服的。那骂它?他……他连人都不会骂,更别说骂马了。想来想去,目前只有把它关得远远地,冷它一冷了。 枣儿在后院看到是紫郢来找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待听完紫郢跟白大叔的交谈,它顿觉马生晦暗,前途无亮——秦牧又要把她发配到马房去,这可怎么办?失去小芬,这简直是世上最可怕的事! 她现在去找秦牧再卖个萌还来得及吗?qaq 第26章 传说中的枣大王发威 紫郢觉得,今天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笑得最多的一天。 尤其看着这小马两条白“眉毛”一会儿攒起,一会儿扭开,一会儿再又拧成麻花状——他先前怎么就没发现,小将军新买的这匹马这么逗呢? 怎么办,肚子笑到要打结了还想笑…… 跟着紫郢走到马房的这段路,枣儿面无表情地看他重复着“他盯着她不断发笑→他开始捂着肚子狂笑→他笑得弯下腰去→他终于笑瘫了”这个循环,得出结论:嗯,这人病得不轻。 她原本想着既然犯了错,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7 就准备先老实一段时间再说,但这家伙实在笑得太可恨,她终于恼得给了紫郢一蹄子:“咴!”笑毛笑! 紫郢人虽在笑,但身体的反应能力还在,他腿脚敏捷地躲过这一蹄子,又跟看稀奇似地上下打量着她:“你踢我?莫非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唉唉唉,你晃什么?说啊,是不是?是不是?” 见枣儿左顾右盼地不理他,紫郢干脆伸出双手捧住枣儿的头,一张大脸凑到她眼前,瞬也不瞬地坚持跟她对视,嗯,或者说,坚持想从她神色中挖点什么出来。 他以为他是秦牧大魔王,他说话自己就一定要理吗?蠢蛋!枣儿一头把他顶开,翻了个白眼。 紫郢登时来了精神:“还翻白眼了,你肯定是听懂我说话了,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枣儿被他烦得又顶了他一下,小跑着想甩开他。忽然,她的眼神一凝:刚刚跑过的那条小巷子里那人不是刘狗腿,啊不,刘狗剩吗?跟他在一起的那人好像有点眼熟啊! 可惜马儿的视力是出了名的不好,等她追过去想看看究竟时,刘狗剩跟那人步履匆匆地闪进了另一条街,很快不见了人影。 好在从将军府到马房去的路不太远,枣儿被紫郢走一路笑一路,终是到了目的地。 他看着枣儿瞬间蔫耷下来的耳朵,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别伤心了,我会来多看你的。” 枣儿拿蹄子刨着地,顺便一屁股撞开他走进马房:谁稀罕他来看她,她只想要她的小芬好吗qaq? 紫郢现在看枣儿,是越看越有意思,对枣儿明显的嫌弃,他也不恼,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听说你爱吃糖,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手上明晃晃的,正是一大块乳白色的饴糖。 搁在平时,枣儿说不定还有点兴趣,但她现在抑郁得一点胃口都没有,即使见到这么大块一饴糖,也懒懒地,完全不想动弹。 紫郢挑挑眉,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眼前金影一闪,再一看,手中已是空了:他的糖竟被只金毛猴子抢了去! 那猴子抢到糖也不急着朝嘴里塞,而是炫耀地在手里抛来抛去,对着紫郢呲牙咧嘴地“吱吱”叫。 紫郢倒还没怎么样,枣儿先怒了:别人给她的东西,就是她看不上,也不乐意叫这只死猴子给抢了! 见这猴子还敢张牙舞爪地在她面前得瑟,她想也不想,一个头锤顶过去,把那猴子顶得嗷嗷惨叫着两腿朝天弹到了草垛里。 猴子过了一会儿才从草垛里钻出来,原本活泼泼的眼神都变呆了,显然它是被这下撞傻了,那块香甜的饴糖自然也不知道被撞到了哪去。这猴子自打入住马房以来,枣儿就没怎么理会过它,对它偶尔的捉弄,枣儿也是多交给大黑来处置,时间久了,莫不是是真以为它能在这称王称霸了? 枣儿吹吹弄乱的头毛,心中一哼:死猴子,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了!啊不是,为什么她会说这么奇怪的话?应该是,枣大王的厉害这下死猴子该服气了吧! 死猴子显然不服气,它先是晕头转向地转了两圈,待两眼重新对上焦,看到枣儿,立时瞪圆了眼睛,一脸怒容地挥舞着爪子,吱吱叫着跳过来要抓她。枣儿早防着它这一招,见它跳过来,遂身姿敏捷地往旁边一闪,眼明蹄快地踩住那根拴着它的铁链,猴子跳到半空中的身子顿时又重重摔了下来。 哼!别的马不知道,她枣儿还不清楚?只要控制住这根铁链,这猴子就翻不了天! 金毛猴子今天连摔两次,显然是摔懵了,它大头朝下,栽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枣儿得理饶猴,也不穷追猛打,只是踩着那链子不许金毛猴子随便动,只要猴子往她的方向敢进一步,她就是一蹄子踹过去。猴子被她踹得连摔几十个跟头,终于老实了,再看着她,眼里也有了点畏惧。 枣儿心满意足地放了链子,猴子一得自由,立刻夹着尾巴嗷嗷叫着蹿到了大黑那间屋。 把猴子暴揍一顿,枣儿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再看紫郢那张明摆着是在看笑话的脸时也不那么暴躁了,只是仍没好气,“咴昂?”还不走? 紫郢今天好好看了一场“枣儿戏猴”,对她这位倾力表演者也大方了一次。他专程跑到屯子卖糖的铺子买了一大包红糖,又回来放到枣儿的草料堆上:“看我对你比将军好多了吧?别再摆着臭脸了,来,给紫郢哥哥笑一个。” 看在这一包红糖的份上,枣儿勉强没把他打出去,她一头拱到草堆上,伸出舌头舔了一大块甜津津的糖:今天损失这么惨重,只有吃糖才能医治她那颗饱受伤害的心灵了qaq 紫郢看够热闹,这才溜溜达达地回了将军府,也不急着回房,而是先去了正院,一边笑一边说,把枣儿今天在马房大发神威降猴的事添油加醋地全抖给了秦牧。 秦牧面上冷静地听完了紫郢的话,撑起下巴:“这么说,枣儿的确比马房所有的马都灵动活跃?” 紫郢觉得很没有成就感,唉,为什么不管说什么笑话,有人就是被逗不笑呢? 秦牧的思绪已经到了更远处:“你再去校场,跟匠人们说,让他们赶出一套新的障碍,所有障碍均照现在的程度加高加密。” “您是要让枣儿单独受训?”说到正事,紫郢也不笑了。 秦牧点点头:“枣儿来历不同,怕训练方法跟其他马也要有所区分。现在正是训练她的好时候,她生性懒散,若不加紧些,恐怕就要辜负了她这一身的好天赋。”对枣儿的来路,曾在当天亲自迎接秦牧回府的紫郢最清楚不过。 二人谈话之时,远远地,在马房里无聊地用马尾打蚊子的枣儿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她一个机灵:一定是秦牧那混蛋对她憋坏水儿了! 枣儿呼地站了起来,把正好偷摸溜回马房准备干坏事的金毛猴子吓得金毛一乍,连跑带蹿地又逃回了大黑那。 将军府里,遣走紫郢后,秦牧坐在太师椅上无声地摇着头笑了起来。 这蠢马…… 第27章 传说中的谁还没点小情绪咋滴 转眼一月过去,北疆也迎来了一年中最热的几天。 枣儿在马房里的生活比自己想象得要适应得快,在这里,她也知道了关于秦牧,关于这支军队更多的事。 燕子屯算大郑国与柔然的漫长边境各卫所的一个补给点,由于朝廷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给军队拨饷时就不再像头些年一样及时到位。甚至是去年年末时,国库调拨不出军饷,秦牧不得不先用自己的私蓄填补了一部分,才算叫兵丁们过了个好点的年。 难怪他当时去马市买她时,只勉强能掏出一百两银子。也不知道,朝廷后来把这部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8 分钱还没还给他。毕竟,他现在据说在朝廷上还处于解职状态。没有俸禄和其他收入,这家伙也不离开燕子屯自谋生路,枣儿简直弄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了。他准备用爱戍边吗? 话说回来,枣儿吃的草料能跟在草原上相比的差的不多,肯定跟某人的暗中补贴有很大关系,但这不代表,她就对某人没有一点意见了。 算一算,她跟秦牧闹别扭也有好些天了。 倒不是为着他罚了自己那一档事,尽管枣儿对砸了赌坊这事没什么好后悔的,但祸是她惹出来的,伤了人,受罚也是应当,她可不是那种不懂事的马。 而且在这事上,秦牧对她很厚道了。尤其后来她还听说秦牧为那些人支付了不菲的药费后,只是把自己赶到马房里吃吃苦,连饿个饭都不舍得,枣儿就更不好意思不满了。 她生气的另有其事:这一个月来,秦牧对她的训练要求越来越高,比如跳跃,他每天给她设的标准都不同。她从轻松完成,到只能完成八成,到只有六成成功率,眼看就要不及格了,而秦牧还在给她加码提高要求,他当她是超马吗?!!! 一气之下,枣儿当即就罢工了。 她原本还担心秦牧找她麻烦,谁想到,他只是很失望地看了自己一眼,便离开了校场。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说过要她好好训练的事,也没有再来过校场。但同时,他也不再每天到马房来给她洗澡,陪她遛弯,跟她说话,甚至偶尔笑话她在他面前干的蠢事。 没想到,只是罢个工而已,他就在枣儿的生活里消失了。跟着他一块消失的,还有大黑。 想起秦牧几天之前临走时望着她的眼神,枣儿心里有点难受。 “都出来洗澡了,不许乱跑,你们这些畜生们都给我规矩着些。”刘狗剩的喊声从马房的另一头里传了出来。 时值盛夏,为了马匹不再被疫症所扰,尽管燕子屯缺水缺得厉害,骑兵队里仍决定每隔一天为马儿洗一次澡保持干净。 但不是所有马主人都愿意在每天繁重的训练之后再多一项刷马的活,这些马的洗刷工作自然就落到了马夫的身上。 吴二开了栅栏门,枣儿没精打彩地走了出来:作为将军未来的坐骑,她的老板有好几天没来看她,她身上有点痒,决定先跟其他马一起,冲个凉再说。 刘狗剩阴着脸也不开心,一年四季,只有夏天才需要刷马,这是他一年中最不高兴的几天,因为这几天代表着他要比其他三季多干许多活。 刘狗剩呼喝着将马匹们一匹匹撵到一处平地上,他和吴二,一个人负责给马浇上两瓢水,另一个人拿刷马的刷子随便在马身上薅两薅,这就算洗完了。 轮到枣儿时,刘狗剩“嚯”地怪叫一声,“这不是将军的爱马吗?怎么也轮到我们这些下等人来洗了?” 他说着说着,就手拿手里的马刷要来敲她。 枣儿往旁边一闪,刘狗剩敲了个空,想到自己断掉的财路就是拜眼前这匹瘟马所赐,他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竟追了上来:“小畜生,你竟敢跑!” 枣儿本就不是好脾气的,她攒了满心的火气没处发,刘狗剩正好撞到枪口,她气哼哼地转身,不退反进,腾身一跃,便将刘狗剩扑倒在蹄下:“咴!”有胆你打啊,胆小鬼! 刘狗剩声音都吓得变形了:“救救救救命啊!吴吴吴二,快来救我啊!” 硬梆梆的马蹄抵在胸口,好像随时都能踏穿他的身体,这种来自本能的威胁让他骇破了胆:他这几日看将军没来,以为这马被将军所厌失了势,又想起自己财路全被这马断了,再看到它自个走到他面前,便恶向胆边生,竟干出了这等事! 现在被迫冷静下来,他全身都僵硬了。 枣儿见把刘狗剩吓得差不多了,准备放开他时,灵敏的鼻子忽而闻到了一股臊臭味,他竟然尿裤子了…… 她顿时一跳三丈远:“咴律律!”真恶心,真没用,胆小鬼! 有了这一出小插曲之后,枣儿也没心情冲澡了。她自行回到马房里,看见金毛蹲在草垛上背对着她,尾巴一翘一翘的,红屁股撅得老高,不知在干些啥。 枣儿头毛一乍,抢先踩住了铁链,等金毛发现不对要逃时,碗大的铁蹄已经到了它头顶上,它登时吓得要抱头乱蹿。可哪那么容易?枣儿的蹄子就像生了根似地,牢牢长在地上,任它怎么跳,都逃不出枣儿的掌握。 枣儿再一看:果然,宋昊和紫郢他们来看她时送的糖已经被这死猴子偷偷撕开,撒了一大半,眼看不能吃了。 这些都是她攒起来准备慢慢吃的! 她怒向心头起,气得又把猴子揍了一顿。冷静下来后,觉得老是防着这猴子,一生气就揍它,也不是个办法,得把它驯一驯,让它听自己的话,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这猴子得心里有个敬畏才是。 可怎么驯呢?枣儿苦苦思索着,目光渐渐落到了那些散落的糖块上面。 于是,从这一天起,金毛过上了比以前更苦逼十倍的日子。以前眼前的这位马大王只是在被它撩得不耐烦时才会伸蹄揍它,现在则只要不听它的指使就要挨一顿揍,要不是它听话的话还有点糖吃,金毛想死的心都有了! 日子就在枣儿驯猴中缓缓滑过,由于给自己找了个有意思的长期活计,对秦牧持续的失踪,枣儿也慢慢不再那么放在心上了。 不过,枣儿驯猴只是在无聊当中为自己找点活干,她没想到的是,这只猴子很快为她派上了大用场。 第28章 传说中的神操作 夜色深沉,夏虫不知疲倦地在草丛中唱着歌,天边明月银辉铺满了燕子屯的角角落落。 枣儿卧在栅栏旁边,时不时伸舌舔舔水槽里的水,她的马尾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身上的蚊蝇,朦胧欲入睡。 金毛缩在枣儿身侧,尾巴勾着她蹄子旁边的柱子,小脑袋一点一点地,一下突然惊醒,赶紧骨碌着黑豆眼朝她看了看,见她仍是闭着眼睛,它连忙用尾巴和爪子蘸着清水向枣儿身上胡乱洒了几捧。 天太热了,自从把金毛驯好后,枣儿就一直让它用这种法子给自己降降温。 金毛的凉水也让枣儿清醒了一些,正准备换个姿势睡觉,她的耳朵动了动:好像有人在往她这走过来? 她没当一回事,为防马匹半夜有意外发生,马房里也会安排巡夜,兴许……不对啊,今晚巡夜该轮到刘狗剩了,这家伙向来能推就推,能懒就懒,反正枣儿在这的时间里,除非马儿闹得厉害,她从没看到过刘狗剩在半夜主动来过马房。他会真的巡夜? 这一会儿功夫,脚步声已经到了大黑的房间外。而且那特殊的一轻一重声音,的确是刘狗剩的。 枣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29 儿站了起来,发现她睁眼之后,金毛也赶紧一脸警惕地翻上最高的栏杆往外看,作个正在放哨的样子。 巡夜的人终于走到了枣儿的身前,那人咧着一张歪嘴,手里提着一根齐眉长棍,可不就是刘狗剩?看见枣儿睁着眼睛望着他,他阴阴地笑了:“醒着?醒着也好。” 枣儿听他声音不对,再看到他一下一下地用长棍敲击手心,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往后急退。 刘狗剩握着那根棍子穿过栅栏的空隙扑上来,重重往枣儿身上捣去:“小畜生躲得倒快,他妈的,老子倒要看看,你今晚怎么躲!” 他捣了两下,发现枣儿连着几下跳跃,不仅没叫他打到,反而顺利地躲到了最远的角落处,他的棍子竟没办法再打到她。气得他大骂几声,一着急,又踩上栅栏勾着身子,继续来打她。 他知道将军的这匹马性情凶悍,不敢像欺负其他马一样近身教训她。而且他心底始终有顾忌,怕白天人多嘴杂,万一被人报上去,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可不在这马身上找回场子,刘狗剩的怒火怎么也下不去。于是,忍耐数日,终于等到他巡夜的时候,找了根长棍,迫不及待地就要来报仇了。 他手上有工具,有备而来,即使枣儿经过秦牧的特训,身体灵活性并非一般的马可比,但马房空间狭小,没一会儿,枣儿就被他逼到了死角。 金毛猴子看到刘狗剩把这段时间欺压它的枣儿打得落荒而逃,立刻又是跺脚又是捧腹,好不快活地看起了热闹。 但这边的动静很快把众马惊醒了,白毛棕马暴躁不已:“刘狗腿这黑心肝的王八蛋又欺负马了!都快起来啊,枣儿被他打了!” 红红则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刘狗腿居然连将军的马都打,他不想在马场干了吗?”众马急归急,但都在各自的马舍当中,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姜黄马道:“要不我们喊吧?看刘狗腿这样,他是想打死枣儿的!我不信其他人跟他一样,都这么坏。” 白毛棕马也道:“是啊,平时他打我们都是抽两下就算的,你们看他打枣儿——,咦?” “怎么了?”夜色太深,姜黄马看不到枣儿那头的动静,着急地问道。 白毛棕马把头伸得老长,却没有马上回答他。 他发现,自己只分神说了两句话,枣儿跟刘狗剩之间的攻守竟然易了个位! 刘狗剩不知怎么回事,跟上次一样,又摔到了马房中,正被枣儿像沙包一样踹去踹来,就连他的那根棍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金毛夺到手里左右抛接着玩了起来。 白毛棕马有点晕: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叫枣儿说的话,其实很简单。 刘狗剩动手的时候,她假装没有还手之力,躲避着棍子朝马房的角落里缩去,引得没打到她的刘狗剩心有不甘,又踩着栅栏把身体几乎朝着她绷成了九十度。枣儿立刻看准机会,向金毛“昂昂”叫了两声,见金毛抓耳挠腮地假装没听到,又重重跺了几下蹄子。 又是威胁又是命令的,金毛哪还有不懂的?它虽然知道人类很厉害,可这位马大王也不好惹。他赶紧跳到刘狗剩的背上推了他一把,又谄媚地向枣儿蹦蹦跳跳地邀功。 刘狗剩压根没料到猴子的偷袭,他“啊”地大叫一声,双手划着桨跌进马房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棍子也骨碌碌不知摔掉到了哪里。 枣儿等了半天的机会,此时怎么能不抓住?她怒嘶着跳上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敢欺负她,真是枣大王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 刘狗剩刚刚爬到一半,顿时又摔了个狗吃|屎。他嗷嗷惨叫挣扎着向外爬去,但这一回,枣儿可不会轻易放他走了。 叫你欺负马!叫你当狗腿!叫你长得丑还要出来吓人!叫你声音难听吓到马!叫你……枣儿一脚接一脚,又是踹又是跺,直把刘狗剩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到了最后,金毛看她踹得痛快,自己也忍不住又跳上去,连抓带挠地,在刘狗剩脸上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迹。 “枣儿,你不是把他打死了吧?”红红见刘狗剩半天没出声,有点担心地道:“你要是把他打死了,会不会有麻烦?” 枣儿其实还颇有余力,但一想,她的力气好像一般人受不了,心里也是一惊,连忙用蹄子给他翻了个身。 刘狗剩一动不动,似乎全无知觉地躺在地上。但枣儿再定睛一看,这家伙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一圈一圈地转得可快了。 哼哼,还跟她装呢! 她一蹄子踹到刘狗剩的后颈上,这下这家伙头一歪,真的是一点动静也没了。 枣儿又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他鼻息虽然急促,却还算平稳,心里也有了数。随即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正恐惧地呆看着她的金毛。 这匹马魔王居然连最可怕的人类都能打倒,它早该意识到,她是比人类更可怕的存在的! 念在金毛今晚能领会到她的意思,也算伶俐,枣儿呲牙对它一笑表示鼓励。却见金毛全身的毛一乍,反而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她有这么可怕吗?枣儿的白“眉毛”又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朝金毛走了两步。 完了完了,马魔王对我呲牙了,她是不是很不满意我今天的表现了吧?她又要折腾我了吧?金毛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已经快吓晕过去了。 它眼睛左右骨碌着,突然落到刘狗剩的身上,顿时有了主意:马魔王一定嫌我今天没有卖力!没关系,我马上就让马魔王看到我很卖力的! 金毛三两下跃到刘狗剩面前,在枣儿不解的目光下,它的腮帮子一鼓一收,尾巴一抖一抖地翘起来,随即“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刘狗剩的脸上顿时流满了金黄色的……嗯。 枣儿:“……” 对着金毛邀功似的吱吱叫声,枣儿很艰难地向猴子咧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然后,枣儿发现,猴子好像更害怕了…… 总之,这天晚上之后,刘狗剩再也没敢出现在枣儿面前,相信这个夜晚一定会让他终身难忘。 刘狗剩的事传开之后,连带着马房里其他马夫也对她恭敬客气了不少。 枣儿一点也不怕他们告状,本来嘛,刘狗剩一个应该在马房外巡夜的人是怎么跑到马房里,还带着一根棍子,这件事就很值得讨论了。何况她还是小将军的马,万一被人知道马房的人虐待小将军的马,不光刘狗剩,就连他们其他人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别看小将军现在没有任何军职在身,但不说他的军功在整个军队都是响当当的,就是营里的饷钱还要靠小将军才能发放到位,凭着这一点,也没人对他在营中进出有任何一点异议。 枣儿以为,她跟刘狗剩的这点矛盾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0 会这么随风而逝,没想到,两天后宋昊带来了一个人。 “小芬!”一看到来人,枣儿就激动地叫了起来。 宋昊也很激动:“威武,我又来看你了!你看我给你带了谁来?”他好歹在军营里混了这么久,总有点门路看她。但小芬的到来就纯属意外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她弄来的。 一段时间不见面,小芬居然瘦了一大圈。她眼泪汪汪地抱住枣儿的脖子,呜呜直哭:“枣儿我好想你。” “咴昂昂!”我也是! 枣儿激动地叫着蹭了蹭小芬的胸脯,还是小芬的怀抱最舒服了! 宋昊兴高采烈地取出一包东西:“威武,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小芬果然最懂枣儿,开始的激动过后,立刻掏出随身带的梳子来给她梳毛。 枣儿趴在小芬怀里:“咴!”还不错啊!你呢? “我也过得好着呢,将军府里都是好人,大家都很关心我。你呢,有没有人欺负你?” 宋昊:“……”所以这两个是完全把他抛在一边了是吧?是吧? 有没人欺负她?枣儿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前两天的事说出来。突然,小芬惊叫一声:“枣儿,你受伤了?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宋昊抛下心里那点酸溜溜的感觉,也凑了上来:“受伤了?怎么回事?还有人敢找你的麻烦吗?” “咴律律!”别着急,我没事,我不但没吃亏,还打跑了坏人呢!这点伤是之前被刘狗剩棍尾扫到的一点,早就不疼了,想不到还是被细心的小芬发现了。 对这件事,枣儿觉得非常骄傲。当然,小伙伴对她的关心,也让她心里暖融融的。 但是,她的表达太复杂了,小芬显然没明白。她抚摸着枣儿的伤痕,忧心忡忡地转头对宋昊道:“世子爷,我就说枣儿在这里要吃亏,她不能说话,被欺负了也说不出来,将军又不在家,没人给她主持公道,现在怎么办?”她说着说着,竟又哭了起来。 宋昊神色变幻几下,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猛地一拍手:“不如这样,你从今天起,就到马房里来照顾威武吧。有你在,我不相信他们还敢来欺负威武。” 嘎?还能有这种操作?枣儿一下来了精神。 第29章 传说中的枣贵妃娘娘 但宋昊放出豪言之后,小芬首先就是怀疑:“可是,马房里不是全是军户吗?我不是燕子屯的人,能行吗?”只差没明说,世子爷你别开玩笑了。 在将军府的这几个月,小芬也不是白待的。至少,燕子屯跟京城有哪些不同,她了解得很清楚。 比如说,这里入夜后有宵禁,实行军管,战时这里的女子老人皆可为兵。还有,这里不能去的地方很多,有的地方乱逛的话说不定还会挨到冷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管理如此严格的地方,怎么可能允许小芬一个外来人随意进出? 宋昊自有道理,望着一人一马脸上如出一辙的怀疑,他还生气了:“瞧不起人是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这倒也是,宋昊虽然爱闯祸了点,偶尔办事不靠谱了点,但他从来没骗过她。 “咴!”说吧。 枣儿威严地抬起右蹄搭在宋昊手背上,表示安抚。没办法,小孩子就喜欢一惊一乍的。 宋昊脸上立时笑开了花,他握着硬梆梆的马蹄,得意地看了小芬一眼,才道:“其实每年到这时候因为天气太热,马房会请些不在军籍的帮工替马洗澡,冲洗马舍,用药材驱赶蚊蝇,免得马生了疫病。据说今年因为马匹增多,还要加人,正好有一个马夫跌伤了,这些天又累坏了好几个,人手更是不够。待会儿我带你去找牧监大人,你表现得机灵点,他一定会同意的。” 小芬是个实诚孩子,听他说得这么笃定,已是信了五成,只是:“世子爷您认识牧监大人吗?否则他怎么会同意呢?” 宋昊一脸的高深莫测,食指按在拇指上撮了撮,低声道:“他不认识我不要紧,他只要认识这个就行了。” 小芬半张着嘴,显然没弄明白宋昊的意思。 枣儿恍然大悟,立时对他刮目相看:小屁孩在这混了才多久,敢跟牧监大人打架了都?他口气不小啊,居然还觉得自己能把牧监大人按在地上摩擦!他要把牧监大人打怕了,小芬肯定能进来! 但枣儿把宋昊的小身板上下打量了好几遍,也没瞧出他是有天生神力还是身负祖传绝学。宋昊自信非常,还安慰小芬:“放心吧,我营里的朋友,他嫂子去年就是这么进来的,你肯定也行。”宋昊说着,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就是这个活要比你在府里累很多。” “咴!”累就别来了。枣儿连忙道。 小芬赶紧表态:“我不怕累,世子爷你快说吧,我要怎么做。” 这两只就这么完全无视了枣儿的意见,在马房里商量了起来。 总之,不管这两个怎么做到的,第二天,枣儿居然真的又在马房中看到了小芬。她穿着一身明显不太合身的靛蓝粗布短衣,头上扎着男子发髻,跟其他被招来帮工的男男女女一起在铡草料。 看到枣儿,她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想说点什么,随即被一声喝斥打断:“用心点,别老想着偷懒,我们马房可不是招闲人来的。” 枣儿不高兴地瞪了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一眼:当她不知道呢,这个人除了不打马之外,也是个能混就混能赖就赖的懒货一个。现在看有人供他驱使了,连马夫该做的事都想法子推给了其他人,自己反而摇身一变,成了抖着小威风的督工。 那马夫感觉到枣儿的不善之意,心中一悸,想到刘狗剩被这位马祖宗踹断的那根肋骨,他只觉肋下发疼,赶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咴!”小芬快歇歇,别做了。 枣儿走到小芬面前,用腿碰了碰她。 小芬手一顿,战战兢兢地抬眼瞄了那个马夫一眼,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飞了,忙扎着脑袋,一只手小幅度地摇了摇,意思是让枣儿快走别管她。 枣儿很不满,都是这个家伙在这碍事,不然的话,小芬肯定能跟她好好玩了。 马夫一直注意着这俩,尽管小芬进马房时没说过她的来历,但他看到这里,一下福至心灵:敢情马祖宗是看上这胖丫头了啊!管它看上谁,反正只要不看上他就行! 这马夫也有点小机灵,见状,连忙道:“那谁,宋小芬,你不用铡草了,去给这马刷一刷吧。” 这家伙无意一句话反而挠到了枣儿的痒处,她都好些天没好好洗过了,顿时大喜,连忙咬着小芬的衣服把她扯起来:“咴!”跟我走,你好好歇歇。 小芬只是迟钝了一些,她又不是真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1 傻。枣儿一扯她,她便顺势站了起来,跟着枣儿走到了他们平时洗澡的地方,这里零零散散地还站着五六匹马等着洗澡。 这些马看见小芬,纷纷好奇地问了起来:“枣儿,这人是谁啊?她给你洗澡洗得好温柔啊。” “我的好朋友小芬。”枣儿抬着下巴让小芬用她带来的皂角给她撮毛,倍儿得意地道:“小芬当然是最棒哒!” “那她也能给我们洗吗?”马儿们羡慕地问道。 枣儿马上有了危机感,她警惕地看着它们,用身体挡住小芬:“小芬是我的,你们别想跟我抢!” “别这样啦,枣儿,这些粗人一点都不懂我们马,每次他们洗完后我的身上还是黏答答的,我真的很想好好洗个澡。”一个个子娇小的棕马妹子央求地对枣儿道。 “这……”这些马儿们的遭遇她也看在眼里,一个马场几百匹马,总共就十来名马夫,怎么可能把每匹马都照管得周周全全?夏天洗不了透澡,作为全身都覆盖着毛皮的动物,枣儿对这种苦实在太有发言权了。而且身体无法保持洁净,更容易招来各种蚊虫致病,严重的甚至会致死。 棕马妹子看她没马上回绝,连忙道:“就一次,一次好吗?” 枣儿的目光落到她的鬃毛上:她那里的根部还缠结在一起,脏兮兮的,显然只是被草草冲洗了一遍,连清洁的效果都没达到。 她只好道:“我问问她吧。” 其实都不用问,小芬是个善良的姑娘,跟枣儿在一起,对马语也懂了一点,再经过她传一传话,小芬就明白了,她一口答应下来。 见枣儿好像有点不开心,她揉着她的头毛安慰道:“我本来就是被招来做这些的,如果我不给马洗澡,也是要铡草洗马舍,还要扛草料抬水,那些活更苦,这样多好?我能大大方方地给你洗澡打扮了,你不开心吗?” 这倒也是,再想一想,枣儿也开心起来:有了小芬,她就不用找别人帮她洗澡了。 而小芬不愧是勤劳美丽的好姑娘,才到马房十天不到,所有在她手里洗过澡的马儿们都喜欢上了她。 洗完澡,他们还不吝于最甜蜜的夸奖:“咴昂昂。”小芬你真厉害。 “呜律律。”小芬我好爱你。 “嘶噜噜。”小芬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 这些话要多肉麻有多肉麻,听得枣儿一层层地冒鸡皮疙瘩:平时一个个地闷头不吭声,想不到居然都是深藏不露的家伙,说起好听话来一点不带打磕巴的。 枣儿有了浓重的危机感。 幸好小芬一次次坚定地向枣儿表示,说枣儿是她唯一且最喜欢的好朋友,否则,她早就一脚一个,把这些马屁精们踹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半月之后,秦牧风尘仆仆地踏入马房,一眼便发现他的马卧在一个胖丫头怀里好不快活。而那胖丫头的四周则围满了各色马匹,马儿们纷纷弯下脖子,伸出舌头,摇着尾巴对胖丫头大献殷勤。 秦牧一下联想到了向皇帝献媚的众妃们,而他的马,就是那偎在皇帝怀里用眼刀飞射着众妖艳贱货的贵妃娘娘…… 出了个差而已,怎么回来感觉世界都变了? 第30章 传说中的打劫糖铺子 秦牧双眉一拢,看了下跟来的牧监。 牧监心里有数,赔笑道:“是这样的,最近天太热,马房人手颇有不足,下官怕您的马由马夫们照料不周,便从您府上借来一名婢女来分担一二,就是这位小芬姑娘。” 那么多人杵在那,枣儿早注意到了,只没细看便偏了头让小芬帮她挠痒痒。小芬背对着他们,加上马儿们谄媚的声音,根本不知道身后的来人。 这一日难得下了一天的透雨,此时尘灰洗净,天边霞光万道,正是最凉爽宜人,又绚美如锦的傍晚。枣儿只略瞟一眼,看这些马没有伺机凑上来跟小芬装可怜,便眯上了眼睛哼哼唧唧:“咴呜昂。”再往上一点,大力一点。 至于前面来的是什么人,那有什么打紧?反正在马房里,谁都不敢惹她枣大王! 秦牧也眯了眯眼:很好,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这蠢马日子过得太好了,好到连他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还有,看那一头花里胡哨的都插了些什么鬼东西,他倒是白担心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了。 他沉声对牧监大人道:“我记得,营里的民役也只许世居于此地的军户家眷来做吧?”小芬是平民,还不是本地人,显然放她进来做事严重不合规矩。 牧监一愣:话虽如此,但自从今上登基扩充军备开始,燕子屯的人手就一年比一年不足。边地苦寒,便是他们想从其他地方借调民伕,由于来回太远,无法支撑路途中的花费,也只能作罢,原先的旧例早不适用了。 但上官说了他这做法有不对之处,便是没有也要有的,他连忙认错,顺便请教:“是,下官知错。依小将军的意思……” 小芬给枣儿挠完了痒痒,听见有马叫道:“咴昂昂!”小芬我脖子也好痒,你快来给我挠挠。 枣儿刷地一下扭头:是谁,谁敢在她面前抢小芬?! 小芬忙顺了顺她的毛,笑着安慰道:“别急,我看看他就还来陪你。” 她步伐轻快地起身,很快走到一匹高大健硕的紫骝马身前,手法娴熟地伸进紫骝马的鬃毛中,问道:“是这痒吗?” 紫骝马喉咙中发出“呼噜噜”的哼声,显然是小芬挠到了痒处,它亲昵地用脸蹭了蹭小芬的胳膊。 “呀,别动!”小芬轻声叫着,从它的鬃毛里捉出两个黑虫:“你长虱子了,唉哟,这里有点溃烂,不行,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张倌人看看。” 她牵着紫骝马转身,这才看见秦牧一行人,一下怔住了。 秦牧一言不发地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到他准备转身离去时,小芬才怯怯地想起来行礼:“见,见过将军,见过诸位大人。” 将军? 枣儿招风耳一抖,赶紧站了起来,那为首的人不是秦牧又是谁?她刚想上去刷个脸卖好,忽而想起,好像自己在他走之前还跟他闹着脾气呢。要不要马上没节操地凑上去?她有点犯难。 秦牧对小芬微一点头,又跟牧监道:“罢了。”遂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惴惴不安又大惑不解的众人(马)。 秦牧回来了,枣儿原以为自己受苦受难的日子又要来了。哪成想,他回来仍然忙得人影不见一个。除了马房里多了个呱噪的大黑,她的生活竟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连小芬,竟然也安然地留在了马房当中做事。不知秦牧是否关照过,从他回来后,小芬的活计也轻松了不少,但她陪着枣儿的时间却没有变长,反而那个给枣儿治过病的张倌人越来越喜欢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2 把小芬带在身边。 虽然无所事事的日子过得很美,但枣儿的心中越发地不安稳起来。每天醒来时,她总会忍不住想,今天那个来领她的人会不会是秦牧?但她一连想了好些天,秦牧也没再来过。 直到第十一天,秦牧突然在傍晚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枣儿的面前。 他就像他们从来没有闹过别扭一样,温柔地捋着枣儿的头毛,喂了她一块桂子糖:“走吧,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鉴于他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枣儿觉得还是不要随便破坏人的兴致,她便假装忘了那块桂子糖还是他前几月从小芬那收缴来的。 这一回他没有带着大黑,大黑酸溜溜的:“小美人儿,看来你要上位了,以后你要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拉你大黑哥哥一把啊。” 枣儿惯性地翻了他一个大白眼,扭过头去,只见秦牧的嘴角含着极淡的笑意。夕阳如融金般扑向他俊挺的面颊,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绽放出辉耀的光芒,他的脸在这样的光芒美得人不忍挪眼。 秦牧牵着枣儿走了很久,从夕阳斜坠在山腰,到余晖铺遍大地,暑热渐褪,凉风初起时,他终于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泓月牙般的清潭。 秦牧松了缰绳,枣儿欢呼一声,撒蹄奔到潭水之前,水面清波潾潾,月光之下,一匹四蹄雪白,黑鬃中辫着浅蓝色碎花,两眼精光内蕴,神骏非常的枣红马立时出现在潭水中。 枣儿乐坏了! 自从小芬每天帮她梳头后,她最遗憾的就是找不到镜子,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漂亮,现在终于看到,只觉得:明明我比漂亮更漂亮,简直就是美如天仙嘛!简单的漂亮怎么能形容得了我枣儿的美貌?小芬她真的太不会说话了! 她乐此不疲地换着各种姿势:正面的,侧面的,扭着脖子的,半卧着的,半卧着支起蹄子的……越看越美,怎么看怎么不腻呢! 秦牧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潭边,对这匹马如此的臭美行为一点制止的意头都没有。最后,还是金乌彻底西沉,水面完全变黑了,再也看不到一丝倒影之后,她才不得不离开水边,半卧在秦牧的身边,讨好地蹭蹭他:“咴昂昂?”我们什么时候还再来一次? 秦牧揉揉她的头,果然道:“还想再来吗?” “咴咴咴!”想想想! 枣儿大力点头。 秦牧微微一笑,他的面容仿佛在温柔的月色下生出了光晕:“那你以后好好听我的,我们就能常常来这,怎么样?” 他的眼睛像藏着两轮月亮,枣儿心里酥酥麻麻的,迷迷忽忽地想:为什么她会突然想起狐狸? 她迟疑着没回答:这家伙惯会诱惑她,不能上当! 秦牧又道:“如果你每天能完成我的要求,桂子糖,脆花糖,米花饴糖,缠丝糖……”他不紧不慢地说了数十种糖的名字,“以后你想吃什么糖,就有什么糖,怎么样?” 他每数一种,枣儿的心就跳快了一些,等他说完了,枣儿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他是把糖铺子打劫来了吗? 这还不算,他又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五颜六色,那熟悉的香味提醒着枣儿:这又是一种她没见过的糖! “咴!”干了! 枣儿举起蹄子,坚定地在秦牧手上按了个戳:这老板,他家一定是祖传做糖的,跟着他,有糖吃! 秦牧眯着眼,笑了。 第31章 传说中的军神枣 待到燥热炽烈的夏天过去, 燕子屯随即迎来了一年中最难过的季节——冬季。 是的,沙漠里没有秋天。 即便是在最热的夏天, 也往往是刺眼灼目的太阳白天还高悬于空中,晚上便刮起了小刀子似的北风。 到了八月中旬, 即使是白天, 太阳也慢慢不再像个火球一样时刻烘烤着这片天地, 天气日复一日地开始转凉。 八月下旬, 大郑国的江南还在穿夏衣扑夜萤,燕子屯已经落下了第一片雪。 枣儿昂着头看天, 张开嘴伸出粉粉的舌头, 接下那片雪花,两条白眉毛拧成一团:凉凉的, 不甜。 秦牧看着她又露出那懵头懵脑的神色, 习惯性地捋捋她的头毛, 笑着道:“是了, 你应当未满一岁,还没见过雪吧?” “咴!”我觉得我是见过的! 枣儿晃晃头, 秦牧的手指凉凉的,在她颈中撸去撸来,这让她有点不舒服。这个人的体温一年四季好像都偏凉,夏天的时候靠着他很凉快, 天一冷,就受罪了。 而且,她觉得, 秦牧这是在用她的颈毛捂手。这太犯规了,他一个人类还有衣服御寒,她这匹马可就只有一身皮毛血肉呢! 秦牧另一手执缰,一人一马缓缓地踱步,不出二里地,地上就覆了一层薄雪。待走到将军府大门口时,浅雪已经没过了鞋底。 “咴昂昂!”今天不想回军营嘛。 枣儿见秦牧还牵着她在往前走,赶紧咬住他的衣襟,撒着娇直哼哼。 秦牧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小家伙的眼睛软软润润的,像蒙了层水膜,这还是匹未成年的小马呢。他心头一软,便道:“今日便允你到府中睡一晚,明天——” 枣儿只听他说到这里就够了,她欢呼着“咴”了一声,兴头头地跳进了门槛里,直奔宋昊房间而去。 马房早在八月底时便给各马舍铺上了厚厚的稻草,再过两日,栅栏就会换成更能抵挡风雪的木板。每年夏天的驱虫,冬天的保暖是马房工作的重中之重,但马房里弄得再干净暖和,能有人类住的地方好吗? 随着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枣儿是越发不爱往马房去了。昨天红红住的马房已经安上了厚厚的木板,据她说,那里面又黑又湿,并且一点也不暖和。 秦牧这家伙太狠心了,哪怕枣儿后面表现得这样好,他最多就像今日一样,偶尔许枣儿回来住两日,没再松口让她重回将军府,得想个办法重新住回将军府才是!枣儿早就打算好了,所以才想尽办法也要赖在将军府不走。 闻声而来的紫郢笑着迎上秦牧:“将军又带枣儿去了月牙潭?” 秦牧嗯了一声,抬头看着天色,道:“怕是钦天监说对了,今年或者又是个极寒的天气。”往年北疆落雪也早,但最早也要到九月中旬去了,而且万没有一上来就下这样大的雪的。 紫郢吸了口气:“您是说,今年怕那边又不好过了?”他手向北指了指。 秦牧半敛下眼皮,半晌方道:“再看吧,现在说这个或者早了些。不过,”他话头一转,看向紫郢:“这几日你那里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紫郢正准备答话,忽见前头一人打马而来,到了秦牧面前勒缰下马,面带喜色地冲秦牧抱拳道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3 :“小将军,吴老将军派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秦牧与紫郢对视一眼,均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吴老将军正是秦牧在军中时的顶头上司——定北大将军。他是秦牧父亲的老下属,自秦父战死边陲之后,便成为了新的定北大将军。 吴老将军打仗的本事不如秦牧父亲,但擅于经营人际关系,在朝中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颇吃得开,就是对秦牧这个死了爹的老上司儿子,他也不因其失恃而错待。自从秦牧年初被皇帝解职之后,吴老将军并未因此疏远秦牧,不止对他仍滞留燕子屯的事睁只眼闭只眼,且暗下里提供了不少必要的帮助。 只有一条,他毕竟身为一军主将,不好做得过于明显,方便虽仍给,但像这样明公正道地派人来点名见他,还是他解职之后的头一回。 三人一马踏着细雪到了营帐,来人喝着茶水在帐中等候多时,秦牧看去不由先皱眉,此人却是个熟人。 “邵——”紫郢只叫了一声,便被邵文盛用手势止住。 后者笑眯眯地搁了茶碗起身,揖手道:“鄙人邵钱粮见过诸位将军了。” 紫郢张张嘴,结巴了一下:“邵,邵钱粮?邵少爷,你什么时候成了定北大将军的钱粮官?” 邵文盛笑道:“我如何不能成?”又转向秦牧:“秦小将军,在下这回可是来给你送财的,你就一杯清茶想打发了我?” 听到邵文盛报出自己军职之时,秦牧便猜到了他的来意,此刻听见他亲口说出,一向板得死硬的石头脸上也是带了两分喜意:“哦?朝廷拨的饷来了?”除了春天时,户部像打发叫花子似的给了北疆一半不到的军饷,夏天的饷一直到九月份都没见踪影,如今等着盼着,催着求着,可算来了。 邵文盛竟似有些牙疼的模样:“是啊,来了,还不少,这回顶够你们用。”他仿佛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又问:“昊哥儿在这还好吧?等我这里事办妥了,我去看看他。” 被邵文盛点了名的宋昊却不是很好。 邵文盛一来,秦牧就又恢复了成天不见人影的状况。 枣儿没了某人管束,恨不能每天找着机会回将军府睡觉,宋昊的病就是她半夜发现的。 意识到宋昊情形不对时,他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了。 枣儿用舌头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感觉烫的吓人,连忙拨了门闩就朝秦牧的院子跑。 等秦牧带着郎中赶到时,宋昊烧得全身开始发红,闭着眼睛又是哭又是喊的,一声声不知在哭叫着什么。 “小公子是忧思郁结于心,又恰逢夏秋交替,没有注意添衣保暖,才突发疾病。”郎中诊完脉,开了一张药方,道:“老夫先开这副药让小公子吃着,只是这药是发汗用的,心病尚须心药医,无法缓解小公子的郁结之症。” 邵文盛也闻讯赶了过来,纳闷道:“这小子我前几日不是还见过吗?他生龙活虎的,完全没瞧出有病啊。” 话一直不多的赤霄却突然道:“宋世子,他这是,想家了吧?” 房中一阵沉默,仍是邵文盛先开了口:“是啊,说起来他老子也是真狠心,居然把不足十岁的独生儿子丢在这不毛之地一丢就是小半年。这小子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想家想得紧吧?”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去看秦牧。 秦牧瞟他一下,他像被什么蜇了似的,急忙调转眼神,却听秦牧道:“你不用故意说给我听,我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再过三月年关将至,从这里到京中也要走一两个月,待他养好病后,我派些人送他回京过年便是。” 邵文盛这才暗舒一口气,口中还笑道:“你误会我了,我可没这意思。只是他这里现下离不了人,只有这两个小侍童在,怕是不成吧?” 这却不必犯难,秦牧立刻道:“前几月侯府来人不是送的有个小婢吗?让她来照料宋世子。” 枣儿一直趴在床头担忧地盯着宋昊,这些人也没赶她出去,她听到了秦昊的话,想了片刻才想起来他说的那人就是小芬。 说起来,小芬自从被张倌人带在身边教导后,枣儿也不能时常见到她了,有时小芬忙起来,几天见不到面也是有的。也因此,马房对枣儿的吸引力愈发不剩多少了。 就像最近几天,小芬一直在跟着张倌人为马儿熬制祛寒活血的药汤,一人一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还让她给枣儿梳毛做发型了。 事实上,这个梳毛的活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被秦牧接手了。枣儿起先还不自在,但跟小芬的轻柔细致相比,秦牧除了不肯给她辫辫子外,他梳毛用的手法又快又利落,是一种跟在小芬手下不一样的爽感。时间久了,枣儿觉得,他梳得也不错,就慢慢不再排斥他了。 两人商量完这些事,邵文盛似是才注意到枣儿,问道:“这不是我先前卖掉的那匹柔然御马吗?怎么又被你买了来?” 他竟是识得枣儿来历的! 枣儿耳朵一竖,立刻警惕地看着他:枉她一开始看到邵文盛时还假装不认识他呢,原来这家伙早把她认出来了,只是一直忍到现在才说出来而已!他想干嘛? 秦牧早从宋昊口中得知枣儿之前被邵文盛买过一次,此时听他叫破她的来历,也不意外,故作不懂道:“什么王庭御马?” 邵文盛一愣,这小马相貌特殊,虽只与她相处几天,他是绝不会认错的,但秦牧一说,他立时反应过来了,失声一笑:“罢了,你是不惧这些烦难的,却是我多虑了。”又打了个呵欠,“才睡下又被折腾起来,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这小鬼。” 宋昊的病来得极陡,却一直绵延了半个多月才慢慢好尽。待到郎中说他可以不再喝药后,时间已经快到十月去了。 自九月中旬起,燕子屯起码有一半的时间在下雪。这一日难得是个好晴天,天刚亮,秦牧便使人传了话,要宋昊趁着天色好转赶紧起程。 宋昊自醒来后得知秦牧愿意放他回家,日盼夜盼就盼着这一日,此时得了准信,反而脸上没有多少喜色,他抱着枣儿不放手:“威武,要我走了,你是不是还要去睡那冷冰冰的马舍?” “咴!”不会的! 枣儿安慰地舔舔他的小脸蛋:这些天秦牧对她每天进出将军府一直不闻不问,她觉得,肯定秦牧也心疼她,便有意放她一马。 宋昊不肯信:“牧表哥有多不通人情我还不知道?你不用骗我了。” 这小家伙天天在秦牧手下被虐,都虐出心理阴影了,枣儿同情地蹭蹭他:“咴!”我没骗你! 宋昊却心不在焉,他眼睛发直地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两眼一亮,凑到枣儿的耳边,悄悄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京吧,反正我走远了,牧表哥也不可能派人再把你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4 追回来。” 枣儿:“……”说来说去,这家伙还是没放弃把她拐走的痴念啊!他也是敢想,难道他忘了,来年他还要在秦牧手下过日子吗? 宋昊仿佛知道枣儿要问什么,他早想好了后路,狡黠一笑:“你以为我走了还要回来吗?别开玩笑了,我爹一向最疼我,要不是这一次我犯的错太大,他才不会狠心把我扔到这么远呢。等回去后,我好好向他认个错,他再看我吃了这么多苦,肯定不会再舍得把我放回来。”见枣儿不作声,他又加了把火:“京城比这里不知好多了,每天夜里灯火都不歇的,你能从天黑玩到天明。你跟着我,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糖,还有其他的好玩的,我一样样带你玩过去,怎么样?” 枣儿心扑扑地跳了起来:不管在马的口中,还是人的口中,京城就是天堂所在,整个世上最好最美的东西全都集中到了京城,没去过京城,确实很遗憾哪! 可是—— 再一想到秦牧,枣儿又犹豫了:这人在她身上付出的心血是其他马的十倍百倍不止,红红得了她主人的一对马铃都高兴得恨不得鞠躬尽瘁,而秦牧呢?光是他每天给她的那些外头买不到,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的糖,恐怕价都不止这个数了。尽管那些糖她也不能尽兴地吃,可小芬也说,这是将军为了她的身体好,她枣儿还是很听劝的。 “咴。”还是算了吧。 宋昊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捂着心口哭道:“威武,你是彻底投向牧表哥那边了吗?枉我每天对你那么好,有什么好的想着你,你竟想也不想就拒了我。你没想过,等我回了京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吗?你真狠心!” 枣儿一时还真没想到这,宋昊的话让她难过极了:“咴昂!”不是的,我很在乎你的,你别伤心! 宋昊却背过身去,气得根本都不想跟她说话了。 枣儿急得不得了,正在此时,小芬推门进来,她没注意屋里的气氛,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向宋昊报喜:“世子爷,我听说了,您今天就能回京了——枣儿,你怎么了?” 枣儿向小芬“咴”了一声,扯着她的袖子朝外走。 小芬不明所以,跟着枣儿走了两步,见方向是往正房去的,登时停了下来,问道:“枣儿,你要带我去见将军,为什么?” 经过这几月跟在张倌人身边的历练,小芬与之前的形象早有了不少的变化,除了说话仍比常人慢些,最大的变化就是,她仍然害怕秦牧,却不再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吓得说不出话了。 此时她虽仍紧张得很,但没转身便逃。 枣儿来不及跟她解释,先带着她跑到了秦牧的正院。 可巧秦牧今天没有一早便出门,枣儿听见他在书房的声音,先拿蹄子叩了叩门,听他说:“进来。”才又推开门扯着小芬进了屋。 屋里不止他一个人。 邵文盛讶异极了:“表弟,这马你怎么驯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通人性的马呢。” 秦牧若有所指:“你见过几匹她这样出身的马?”见邵文盛不语,又道:“刚刚我们说的事就这么办,你先回去收拾。” 邵文盛却笑着安坐如山:“我的事不急。”他一双眼放在枣儿身上,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对这匹马在将军府里的特殊待遇,邵文盛早就好奇极了,此时有机会一探究竟,他才不会轻易放过。 秦牧道:“哦?不急是吗?那正好,营里昨日刚到一批马料,送马料的客商还在客栈里等着结帐,邵钱粮不急的话——” 邵文盛登时像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干笑着道:“我突然想起来,昊哥儿那里没人帮他收拾行李,我得去看看,省得他小孩子不知该带些什么。”转身急急离开了书房。 邵文盛在的时候,枣儿一直装着傻在书房里转悠,等他一去远,她立刻就急冲冲地冲秦牧“咴呜律昂”地说了一大堆马语。 秦牧只觉头疼,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小芬。 小芬迟疑着道:“将军,枣儿好像是说,她舍不得世子爷走,想送送世子爷。” “你想送他?” 见秦牧没马上否决,枣儿以为有戏,连忙又“呜昂呜昂”地叫了半天。 这回不用秦牧示意,小芬也知道该干什么了,只是,她垂下头来,很小声地道:“枣儿说将军若不放心的话,就跟我一道,她只送世子爷到西洲城。” 秦牧嘴角一抽:说来说去,还是想出去玩。这马是越来越精怪了,明白直说他一定不会同意,还知道借着宋昊来满足自己的想头。西洲城离燕子屯足有三百里远,她再多送些路,京城都该到了。 枣儿与他每天相处时间这么长,也不是白混的,一见秦牧的神色,便知大概他是不会同意的,急忙又是蹭胸,又是呜昂娇声叫着围着他撒娇,绞尽脑汁使出诸般手段想缠磨着他答应。要不是书房太小,打滚也是来得的! 秦牧又是头疼又是好笑,只怕自己若不同意,又要好些天不得安宁,便道:“十天后你若还没回来,你在我那里存着的糖我便都扔了。” 这句威胁比什么都管用,何况十天往返一趟西洲城富富有余,枣儿高兴得跳了起来,“咴昂!”你放心吧! 怕秦牧不信她,枣儿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脸。一舔完她就知道要糟:这是她与宋昊玩耍时安抚他的动作,她从来没在秦牧身上用过!一得意竟然忘形了! 感觉到书房里陡然变化的气氛,枣儿懊恼地“咴呜”一声,趁某人还在愣神中,急忙夹着尾巴逃了。 书房里,秦牧却没枣儿想象中的愤怒,他摸着被舔过的那半张脸,开始认真地想:他是不是对某匹马太宽纵了,让她愈发地大胆起来。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是很差? 秦牧在想什么,枣儿是没办法知道了。 一回东厢房,生怕某人来找后帐,枣儿赶紧催着宋昊上路。宋昊以为她这是同意跟自己走了,也精神了起来,不出小半个时辰,便整装完毕。刚赶来的邵文盛啧啧称奇:“表弟,数月不见,你长进不少啊。” 宋昊对这狠心配合他爹,把他扔到边关来的表哥没有一点好感,哼了一声,见他的小厮也背着两个包袱,忍不住问道:“你也要走?” “是啊,”邵文盛笑着道:“我回西洲城复命,与表弟一道上路,也好照拂你。”燕子屯位于飞燕关关外,过了飞燕关,便是定北大将军吴老将军驻军所在的西洲城了。 宋昊看来很不稀罕他的照拂,听见邵文盛要跟他一道走,小脸都暗了下来,怏怏道:“我不用你的照拂。” 邵文盛仍是笑眯眯地不恼:“表弟快别说孩子话了,时辰不早,我们走吧。” 看来宋昊也知道反对无效,没怎么反抗就被邵文盛弄进了马车。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5 他原本还想趁这机会骑着威武,跟他一道再多看看这不美也不好的塞外风光,但有邵表哥在这,想想也是不可能了。 倒是邵文盛见宋昊频频掀窗看枣儿,又笑道:“表弟能耐不小,竟把秦将军的马都拐了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宋昊得意不已,张口就要说出枣儿的不凡之处,忽而想起临行前小芬避着人的交代,忙咽下了要说的话,白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邵文盛将他神色收入眼中,看着枣儿的目光又多了两分兴味。早前认出此马的来历,他嫌麻烦,便找借口把马又退了回去,若是知道此马如此聪慧通人性,冒些风险也值得。可惜,现在它落在秦牧那厮手中,倒是不好下手了。 从燕子屯到西洲城除了要绕过一座燕山之外,余下的路皆是一马平川的坦途,三日之后,一行人便到了西洲城。 宋昊连坐几天马车,身上早乏得不得了,一进城,他就跳下马车,跟枣儿走到一处,兴致勃勃道:“威武,这就是西洲城了。你看这里是不是人很多很热闹?我告诉你,京城比这里人更多,热闹更好看,你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知道枣儿只打算送他到西洲城后,宋昊失落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重燃斗志,开始见缝插针地游说枣儿,一副誓要把枣儿拐回京城的模样。 然而枣儿只看了一会儿便有些兴致寥寥,这里比燕子屯是热闹许多,临街的商铺也有十来间,但她总觉得她似乎见过更热闹更大的场面,这种像乡村市集一样的街市对她的吸引力着实不大。 她漫不经心地走了半条街,宋昊没觉出她的不对。在燕子屯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关了半年,他现在看什么都是香的,他一边逛一边买,没注意到枣儿的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枣儿盯着刚刚从她身边经过的络腮胡大汉,那个人……她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身形高壮,即使天气冷得耳朵都快冻掉,他身上的衣服也露出了半片胸膛,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出一股彪横之气。 她一定在哪见过这种人! 在哪呢? “您要的肥猪肉二十文一斤!”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一家肉铺前面。 枣儿望着卖肉的老板,再看看前面那人,一下想了起来:那人他是那个赌档的老板,郑屠子的手下,当天围堵宋昊和她的人之一!而且,她不止见过他一次,那一次在街上,他还跟刘狗剩一道,两人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干什么。 “威武,你怎么不走了?”宋昊走出老远才发现枣儿没跟上来,急忙又挤了回来。 “咴昂!”你先回去,我一会儿来找你。 见那人走远,枣儿丢下这句话,扬蹄就跑。 宋昊顿时傻眼,急忙追了上去:“威武,你干嘛去啊?” 那个人脚程极快,他仿佛刻意避着人群,不一会儿就闪没了。但刚刚他从枣儿身边经过时,她已经把他的味道记了下来。 因此,尽管略走了点冤枉路,枣儿还是找到了他,且时间恰好,看见他拐进一处小院子。 枣儿急得团团转,她有种预感,这个人一定不简单,而且与燕子屯的营房有莫大关系。 恰在此时,这宅院的后门开了,一个老妈妈手里拎着一个提篮走了出来,她半掩上门朝巷子口走去。 枣儿看左右无人,急忙挤了进去。 这宅院布局不大,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人的气味,她循着气味走过去,到了一处窗下,听见窗内有人道:“你只说让我配合你们,却什么都不多说,只空口一句,要我如何配合?” 另一人没有马上开口,枣儿只听见屋里有人踱步的声音响起,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人方道:“我们在他的马房里有人。”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枣儿心头剧颤,连呼吸都恨不得屏住:这个马房,莫不是…… 先说话的那人却不信:“开什么玩笑,那里均是军户出身,几代繁衍,早就密不透风,我朝的人都打不进去,凭得你们……”话中轻鄙之意极浓。 另一人也恼了,嘿嘿冷笑道:“你以为我们是你郑朝那些脓包?我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敢打包票的,放心吧,那人欠了我们一大笔还不尽的银子,他不敢不听我们的。” 先前那人也冷笑:“脓包也次次打了胜仗,被脓包所胜的你们又是什么?若非——”他顿了顿,极不情愿地:“谁愿与你们合作。” 两人一语不合,枣儿满以为他们要干起仗来,却听另一人缓和了一下口气:“我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这回你该信了吧?” 先前那人这才道:“你要确定那些马料能到马口中。” 两人又商议片刻,枣儿耐着性子听了几句,见两人快要商议完,她急忙蹑手蹑脚地退出窗下,转身奔出了宅院。 出院子的时候,那先前开门的老妈妈提着一篮的热馒头正好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一匹马从自家院里跑出来,吓得一伸舌头,惊叫道:“天爷,这哪来的马?” 枣儿出了巷子就碰到正四处寻她的宋昊和小芬,她叫了声:“咴昂”,表示自己有急事得先回去,转身朝着燕子屯的方向狂奔出城去,把宋昊和小芬的叫声抛在了身后。 来时因顾忌宋昊大病初愈,走得并不快。等枣儿使出全力后,还不到日落,便看到了燕子屯。 她先去了军营。 营房里只有三两文书在伏案工作,校场里也空荡荡的。枣儿一路不歇气地跑回了马房,马房里竟然也空荡荡的,只有三两匹病马无精打采地呆卧在马舍中。 “其他马呢?”枣儿找到一匹老马问道。 “其他马啊,走了。”那匹马在枣儿的催促下,慢吞吞地答道:“早走了,有大半天吧,说是又要打仗了。” 大半天?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他们去哪了?” 老马摇摇头:“那我哪知道,军机——唉,小朋友,你要干啥?” 枣儿已经如旋风般冲了出去! 刘狗剩那厮押着一车的马料,嘴上呼喝着:“都小心着些,别翻了车。” 翻你妹!这蠢货! 枣儿上去就是一脚把草料车踹翻了! 刘狗剩护着车没看见枣儿,他骂骂咧咧地要起身:“他妈的,哪个龟孙子敢阴老子!”枣儿又是一脚过去,这回正踹在他心口,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余下的人都看呆了:知道这俩有仇,可不知道这马这么恨刘狗剩,这踹法,是把他往死里整啊! 各人胆寒不已,有胆小的,有人一边爬一边喊:“救命啊,将军的马伤人了!” 枣儿也不去管他们,她踹翻车还不够,整匹马又踏到草料袋上开始疯狂地蹦跳起来:她不知道哪批草料有问题,保险的做法是把这些全弄坏了,让他们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6 运不到前线才是! 至于刘狗剩有没有在他们走之前做手脚,她潜意识地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她跺了两脚,远远地见又有不少人在往这赶。再一转眼,看见金毛在自己的马舍那又是蹦又是叫的,看得好不快活。这猴子,从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枣儿眼睛一转,咬下刘狗剩腰间的一大串钥匙抛给它。金毛被马夫们放开链子活动过几回,知道这是什么,一接到钥匙,喜得抓耳挠腮,学着人的样子开始往钥匙孔里捅。 枣儿也不管他开不开得了,反正她只想多找些麻烦,让这里越乱越好。 她甩下金毛,马力全开,跑到草料舍把门踹开,见旁边放着几桶水,毫不犹豫地踢倒了水桶,又跳到草料堆上把那些包得整整齐齐的草料弄乱弄破。 听见来人声音越发近了,知道自己若是被包围上,恐怕就得被关起来,赶紧又跑出草料舍。便见金毛得了自由,正蹿到先前翻倒的车下又抓又挠,破掉的草料全碾在了泥地中。 枣儿看见它尾巴又开始一翘一翘地,仿佛又要重现夏天时对付刘狗剩的那一招,赶紧招呼一声,制止了它。 草料若是没问题,还不是得他们这些马儿们吃了,万一……那不得恶心死? 枣儿这一回大闹马房甚得金毛之心,听见她的召唤,它不敢耽误,屁颠屁颠地跑到枣儿面前,又是作揖又是打躬,一脸谄媚之色。 枣儿马脸一抽,想到这猴子伶俐,怕还能用上它,一歪脖子,示意他到自己身上来,等猴子跳上来后,便准备出城去寻秦牧。 出门之前,那先前呆呆的老马突然向枣儿叫道:“飞燕山,前两次将军他们都在飞燕山打仗的!” 枣儿叫了一声表示知道,马不停蹄地冲出了马房,只听身后牧监领着人将将赶到,气得跳脚大骂:“太可恨了,太可恨了,我这回一定要向小将军好好告一状——” 燕子屯三面环着燕山,另一面正是通往西洲必经之路,但燕山走到了燕子屯已是尾麓,这尾麓之峰就叫飞燕山,位于燕子屯西北方。它离燕子屯约有五十里远,秦牧带着众马拉练时他们到过这地方,枣儿对这里很熟。 还没到飞燕山,枣儿便感觉到了空气里隐约的燥动之气,她不由慢了下来。 秦牧没有刻意隐藏形迹,她循着马蹄印找了过去。猴子在枣儿身上站得无聊,有些着急地在马头上蹦了几下,被枣儿一声威严的低喝止住,不敢作声了。 枣儿已经看到了大郑的军队。 那些马儿们安静地站在山上,看见枣儿来了,只是惊讶地望了她一下,便垂下头开始列队。 秦牧骑着大黑站在最前头,他的身后,是一面红底绣黑虎的旌旗。 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枣儿也放轻了脚步,走到秦牧身边。 看见她来,秦牧并不见异色。他示意了一下紫郢,紫郢上前喊道:“年前大郑与柔然才签订过协议,约定互不侵犯,你柔然是定要不顾两国邦交,做出毁约毁诺这等无耻之事?” 对方军中一阵燥动,一个身披盔甲的大汉打马出列,叫道:“人人皆知,大郑富庶。你我两国约为兄弟之国,如今我……”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中心意思就是,郑国富裕,如果不帮他的穷兄弟柔然度过雪灾,就别怪柔然反复无常了。 枣儿听得气坏了:好无耻的国家,因为大郑比你富便要接受你无限制的讹诈,不接受就别怪我来抢你。我抢你也是逼不得以的,谁让你富呢?幸好她逃出来了,否则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羞也羞死了。 枣儿怕自己气得冒烟,听了一会儿便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人的马上,她越看越眼熟,终于也忍不住喊了起来:“咴昂昂呜律律嘶呜呜!”拉哩果,你上次不是说你要是输给我就再也不在我面前出现了吗?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小人马,还要不要脸了!是还想让我收拾一遍是吧? 拉哩果自从枣儿说话就开始不安地拿蹄子刨地,等她一骂完,它突地人立而起,大叫道:“嘶啦嘶啦!”木颜其这红魔王要找我来算帐了!我的妈呀,她怎么在这儿?救命啊! 帖尔罕不花根本没料到他胯|下之马突然跳起来,他一个掌控不住,登时狼狈地滚下马鞍。不知摔到了哪里,竟没马上爬起来。 两军交战,首先出现这样的变数,战场安静了一会儿,显然双方都有点不知所措。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枣儿骄傲地挺起了胸脯:枣大王一出马,便知有没有!纵观古今,有哪一方是对方大将被一匹马两句话撂下去的?没有!还有谁能比我枣大王更厉害的!没有! 飘飘然中,秦牧低沉的笑声在枣儿耳边响起,他拍了拍她的头,赞道:“干得好,枣儿。” “咴昂昂!”从今天开始,麻烦叫我军神枣! 第32章 传说中的晕血也是军神枣! 秦牧赞完这一句后, 面容一肃,忽而拔剑下劈, 一声令下:“变阵,长蛇!”传令兵三角形的令旗随之交叉几下, 打下旗语。 长蛇阵?这个她学过! 令下之后, 看大家都齐刷刷地盯着令旗行动, 红红还因为嫌弃枣儿挡路踢了她一脚, 她赶紧下意识地跟着众马一起转悠,等阵法摆完后她傻眼了:她怎么跑到最后来了!哦, 对了, 她年纪是受训马匹中最小的,每次训练都是跟在骑兵后面跑。刚刚她跟平时操练一样跑动着, 这不就一顺腿跑到了最后? 枣儿傻眼的时候, 秦牧已下了第二道命令:“甲旗预备, 乙旗居侧, 冲!”他挥着手臂,一夹马腹, 一马当先地朝山下冲了过去! 等等,这怎么说打就打了? “咴昂昂!”快停下来啊,你的马料出问题了!枣儿急得恨不得一蹦三丈高。 而猴子已经蹦了起来,它最喜欢热闹人多, 而现在起码几百几千个人嘶吼着即将打成一团,它高兴得整只猴都快癫狂了。一个激动,它蹿下枣儿的背, 不顾枣儿的怒吼,蹭蹭几下就蹿没了影。 转眼间,这个小山巅仿佛就只剩下了枣儿一匹马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寒风吹过,掀起了她头上的呆毛乱飞。 她觉得自己像个忧郁的傻叉。 这要怎么办? 很快枣儿就不用再想了,因为两方交战之处正是飞燕山最矮,坡度最缓的地方,几乎就是一个长长的斜坡。大郑军士们从高地上骑着马冲下去,转瞬之间就到了敌人身前! 在那些人还在慌乱地列阵之时,秦牧已领着众人冲了回来,留下的,是对方数十具尸体! 动如雷鸣,疾若电闪! 他满身的血煞之气如火焰般点燃了枣儿的血液,听着耳边人马交织在一起亢奋的嘶吼,她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战士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7 们仰天长嘶:“咴昂昂!” 看秦牧还要做手势,枣儿赶紧挤上前去:“咴咴咴!”先别打了,快检查你的后勤吧! 然而秦牧终究不是小芬,他看懂了枣儿的焦急,可他不懂她在急什么,现在也没有时间让他浪费在枣儿身上。何况,他只以为枣儿是被这战场的气氛所感染得整匹马有些异常而已,来不及安抚她,他又下了第二道命令:“燕翎,列阵!” 妈蛋,她这回就不列能咋滴! 枣儿死死钉在秦牧身边,脖子一伸,就要咬住他的袖子—— 然而,枣儿又慢了一步,秦牧再次一声令下,又冲了下去。就连她也因为惯性,被拽得往前蹿了好几步,她顺便吃了好几口众马奔腾时踏起的灰尘。 “咴呜呜。”原来是个胆小鬼喔。 隆隆的马蹄声中,不知哪匹马讥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咴昂昂!”谁在背后说马坏话! 枣儿气得头脑发晕:我明明是不愿意看着他们送死,冒着生命危险来报信的,这个家伙凭什么这么说她!得把那匹马抓出来,不能让它败坏我的名声! 枣儿愤怒地冲下了山坡:“呜律律!”哪个长舌马说我的坏话,你敢不敢给我叫一声! 此处原本就是个大斜坡,又天冷下了数日雪,地上早结了厚厚的冰壳,枣儿这一跑就刹不住蹄子,一口气冲到了战场中央。 初次交锋,大郑乘柔然没反应过来出其不意的冲击,叫柔然吃了个大亏,此时柔然正摩拳擦掌等着报仇。 大郑军队一冲下来,那先前跌下马的帖尔花不罕便当先怒吼着迎了上去。 他身高足有八尺,哇哇大叫着挥舞起一根狼牙棒,一棒下去,那个血恨不得飙得三丈高! 这一幕正好落在还没站稳的枣儿眼里,她两眼一黑—— 不能晕不能晕,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不能晕了!枣儿你争气点,千万别晕啊! 枣儿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人身上调开,只去看马:人在互砍不能看,看马总是没问题的吧! 这一看,马上又认出了一匹熟马,而这匹熟马正在拿蹄子蹬一名大郑马的后臀,那匹马背对着它,根本不知道来自背后的威胁。 这怎么行? 枣儿一急之下,又叫道:“咴哩哩哩昂!”博察木儿,你还是这么阴险,你等着,我一定告诉其其格,说你经常下绊子阴其他马,是个让马瞧不起的卑鄙马! 博察木儿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是谁?我没阴!”他这一跳,正好把马背上的主人送上了大郑士兵高举的屠刀。 博察木儿一心寻找着那个敢威胁它的家伙,等看到枣儿,急得直往外冲:“是你?木颜其,你要是挑拨我和其其格的关系我就揍你!” 所以说嘛,大部分的马儿们就是这么单纯的动物,博察木儿根本不会想到它和枣儿现在分属于两个敌对阵营这么复杂的事,它只知道枣儿现在是它的第一威胁,它得赶紧摆平。 枣儿又往后退了几步,突然知道自己该在这里干些什么了。 大多数马都是温驯讷言,甚至还有点胆小怕事的,一群马中能出个像大黑一样活泼爱耍贱的都难,更何况像枣儿这样口齿伶俐,一张嘴能气死马不偿命的?她的存在简直是犯规! 她眼珠一转,又找到了一匹熟悉的马,顿时扯开嗓子“呜哩呜哩”地对着它大叫起来。 柔然的军队以人类不能理解的角度开始乱了起来。 连损几名大将之后,柔然人也发现了不对。柔然的中军中,有人奇怪地道:“今天的马是怎么回事?好像特别暴躁?”准确地说,应该是几名出战的中高级将领的马特别不对劲。 那是自然,枣儿好歹是王庭御马出身,认识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无名氏的马。 她一匹马也没人理会,于是就很放心地站在场边上扯着大嗓门,对那些人胯|下的马不是挑拨离间就是揭短毒舌。柔然马们被她气得心浮气燥,偏偏又身陷战场没办法来教训她。这其中难免就有脾气暴燥一些的忍不住火气中了她的计。 眼看再打下去士气就要不稳,柔然那方果断鸣金:“收兵!” 帖尔罕不花今天出师不利,在全军面前丢了个大丑,正卯足劲要在战场上一雪前耻。因而,别人都开始后撤了,他仗着一身勇武,听见柔然那一声鸣金后便只当没听见,大吼一声,举着狼牙棒狂舞着杀向了大郑众人。 枣儿没一会儿功夫就看到至少三人因为帖尔罕不花而落马,再一想起他今天的无耻言论,觉得不给他一个好看自己恐怕要马上气成河豚,便对着拉哩果又大骂起来。 拉哩果冷不丁吃了枣儿一个大亏,此时已经回过味来了,不管枣儿怎么骂也不肯上当。 因为主人太过给力,它偶尔还有功夫回嘴:“我才不是小人马!”“木颜其你等着,上一回我是没准备,下次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它一着急居然还变得有文化了一点,连汉人用的“满地找牙”都会了。 枣儿眼睁睁看着帖尔罕不花跟吃了大力神丸似的,不一会儿功夫身边就倒了七八个人,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她记得秦牧说过,像这样的山地冲锋对战一定要短时高效,万一大郑被拖住,死的人将会更多。 正在此时,枣儿的眼睛忽然定在了一个活跃得不同寻常的小东西上。 那小东西左闪右躲着,就缩在拉哩果身后不到两米之外,枣儿隔老远都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咴!”金毛! 枣儿叫了一声。 金毛小身子一跳:枣儿对它的威慑力还是很够的。 枣儿一歪头:“咴昂!”快去打那匹马! 恰在此时,帖尔花不罕也控着马头转了个圈,与金毛碰上。 金毛被撞得骨碌碌滚了个圈,枣儿这个马魔王它惹不起也就算了,一匹不知哪来的乡下马也敢欺负它?它登时大怒:不用枣儿再催,自己挥着小爪子就跳了上去。 枣儿急忙叫道:“咴呜!”金毛快戳他眼睛! 拉哩果赶紧闭上了眼睛。 结果金毛一爪挠上了拉哩果的鼻子! 金毛的爪子不大,可利得很,这一下就叫拉哩果见了血! 拉哩果“呜”地惨嘶一声:狡猾的木颜其,居然又耍诈! 它痛得头直往后仰,帖尔花不罕正举着狼牙棒跟人拼力气,拉哩果一仰头,他的狼牙棒滑了一下,立时就让对手找到机会砍了他一刀! 一击得利,枣儿呵呵大笑起来:笨蛋拉哩果,金毛是只猴子,怎么可能听得懂她这么复杂的话?随便骗骗它,它就当真了。 而大郑这边早被帖尔花不罕打出了真火,此时见他露出破绽,秦牧立刻驱着大黑迎头直上,一剑便将他斩于马下! 看见大郑众人欢呼着将秦牧拥在了最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8 中央,枣儿一个激动,只觉连头也仿佛不那么晕了:要不是她,帖尔花不罕跟秦牧还有得耗呢。 哈哈哈哈!军神枣果然了不得!就是晕了个血,那,那也是不打折扣的,晕血的军神枣! 第33章 传说中的枣毒舌泪两行 柔然军当即大哗:帖尔罕不花今年年初才力克群雄, 夺得了草原第一勇士的称号,他竟如此简单又窝囊地死在了秦牧手中! 一时间, 柔然众人看秦牧就像在看杀神临世,目中充满了恐惧。 而秦牧端坐于马上, 眉目冷厉, 只是剑尖遥遥一划, 所指之处, 那些兵卒们纷纷吓得低呼着后退。 柔然的军心已是散了。 但秦牧并未趁胜追击,他招呼一声, 收拢了余下骑兵, 趁柔然那头还乱着,开始快速地往回撤。 枣儿赶紧也跟着往回跑。 金毛乐不可支地跳了一会儿, 发现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左右看了看, 也连忙跟着枣儿的身后开始跑了过来。 跑着跑着, 枣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身后似乎有马在叫她草原上的名字?那声音听上去火气还挺大? 她连忙扭头看过去,一看差点腿没吓软:我的妈呀, 只见博察木儿领着拉哩果,后面还跟着五六匹柔然马气势汹汹地向她冲了过来! 枣儿头毛一乍:那些柔然马来找她报仇算后帐了!被它们追上来那还了得?! 尤其博察木儿的眼神可怕极了,眼看博察木儿越逼越近,枣儿更是使足了吃奶的力气甩着蹄子狂奔, 只恨自己没再长出四条腿来,好把那些怒气冲天的柔然马给甩到天边去。 而战场上,博察木儿的主人孤独地躺在地上, 望着它离去的方向已经化成一座石雕,他对人生陷入了空前的怀疑:他还没死呢,他的马就要改投别主,他为人有那么差劲,有那么没有魅力吗?连匹马都留不住?qaq 与此同时,柔然的中军大帐也有人心情不好:“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这……属下那边人的传话,说的确是万无一失的啊,王爷!” “万无一失?”被叫“王爷”的那个人冷笑道:“秦牧这边已经成功冲锋两次,他的马都还精神十足,反而是我们的马像被人下了药一样昏头昏脑,你这叫万无一失?你该不是万无一失地把药下给我们的马了吧?” 那跪在地下的人差点没吓个半死:王爷最后一句话要真扣在了他头上坐实了,不光是他要人头落地,他家里人,他族人都是会被连累的! 他“砰砰”磕着响头,口中哀求道:“属下不敢,王爷请再多给属下一点时间,让属下去查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爷眼神阴戾地瞪着那人,刚想说话,大帐中有人又来报:“王爷,西南方五十里处有烟尘过来,疑似大郑的援军赶到!” 王爷眼神一变:“此事属实?” 亲兵一个迟疑没有回话,王爷便是一脚踹过去:“废物!”又对跪着的那人道:“还不快滚去弄清楚来的什么人!” 那人如蒙大赦,不敢再说别的话,赶忙退出了中军大帐。出帐之后,他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而愤怒不已:狗东西,事情没办好就敢跟他打包票说万无一失,这人是故意来坑他,嫌他死的不够快的吧?这次他绝饶不了那办事的人! 大郑这边,紫郢负责断后,他和其他跟他一样负责断后的兵士有意将控马的速度放慢了一些,听见身后如惊雷滚动,以为柔然整好队形追杀过来了,想也不想,抽出一枝箭回身搭弓,却一下愣住了—— 只见他的身后,一匹枣红马正在夺路狂奔,而枣红马不远处,紧紧衔着好几匹柔然的马! 他半张着嘴,喃喃道:“我滴个乖乖,这马不得了啊……”要不是时间不合适,他立马就想追过去向枣儿弄个明白:她只在场边观了一次战,是怎么把对方的马都拐了来?而且还全拐的是好马!这战果,不是一般的辉煌啊! 枣儿现在可不觉得她立了大功,她觉得再跑下去的话,自己分分钟就要狗带了! 这一天,她先是走了半天路到西洲城,后面半天又连续不断地跑了两三百里路回到燕子屯,早就远远超过了负荷。之前那么亢奋,完全是初到战场上的新鲜感,再加上被那些场面刺激到,才支撑到了这时候。而现在,被几匹身体条件原本就极其出色的成年战马追逐,她立刻显出了作为未成年马体力上的劣势。 忙乱之中,枣儿又回了次头,发现博察木儿那张气得快变形的脸几乎都要碰到她的屁股了。 枣儿吓得魂飞魄散:“咴昂昂!”救命啊! “嗖!” 一枝箭突然穿过枣儿的耳边,射向了她身后。 “咴嗷!”博察木儿骤然大叫起来。 枣儿这才注意到,正前方,斜坡的最高点,秦牧拉着弓正对着她的方向,在搭第二支箭。那枝箭是他放的!他来救她了! 听见后面群马惊吓的声音,枣儿精神大振,四条腿竟然蹬得更快了些,终于赶在被众马追到之前逃回了自家的阵地。 不用秦牧示意,其他人也不会放过这些平白跑来投奔自家的好马。 博察木儿他们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众人围了起来,它愤怒地又是叫又是踢:“咴昂!”木颜其,你这胆小鬼,快给我滚出来! 但枣儿现在没空跟它斗嘴,因为秦牧居然又表扬了她:“你刚刚在战场上做得很好。” 枣儿惊讶地两条白眉毛都快飞出那张马脸了:他居然知道! 尽管地点不对,秦牧还是忍不住笑了:这蠢马! 这回不用懂马语,他都知道它想问什么。 他当然知道战场上那些马匹的异常都是枣儿搞的鬼,即使一开始不知道,但刚刚那么多马像追着生死仇敌一样地撵着枣儿,他还能不明白?何况他身为一军主将,除了杀敌之外,更重要的是掌控战场变化。枣儿在场边又是嘶叫又是蹦跳的,引得那些马全都往她的方向去,他早就注意到了。 在场的诸人当中,只有他知道枣儿能聪明到哪一步。也只有他知道,枣儿有怎样的能力。 刚刚赶回来的紫郢看到这一幕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小将军居然笑了! 秦牧的那个笑容转瞬而逝,他再面对其他人时恢复了满脸的寒霜:“现在马都怎么样了?” 那人忧虑地摇摇头:“不好,它们经不起再冲锋一次了。” 红红的主人李肆明心疼地揉着红红的下巴安抚它,怒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绝户子干的,老子非把他活剐了!” 枣儿这才发现,除了跟着秦牧冲锋出去的马之外,那些留守着的马都卧在地上低低哀鸣着,一副半死不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39 活的样子。 原来马料的问题早就爆发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部分马受到了影响。 枣儿刚刚这样想,只见明明冲锋时精神百倍的红红也哀鸣着倒了下来。 李肆明的眼睛都急红了,他托着红红的身体,焦急道:“将军,得快想个办法啊。” 紫郢也走了上来,他皱眉道:“将军连续两次冲锋把他们暂时吓住了,可等他们探明了虚实,恐怕——” 下面的话他就是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看来秦牧在发现马匹不对时就对作战方案作出了及时的调整,但是飞燕山这里地势缓,山坳的凹口太大,原本就易攻难守。即使秦牧用兵如神,又凭借快冲猛打在敌人的心理上先一步形成了压制,但对方只要胆子稍微大一点,敢用人堆上来,大郑这边败退也只是时间问题。 秦牧只有一个沉沉的字:“守。” 即使知道守不住,也要守。 因为在他们的后方,正是大郑国北疆第一关——飞燕关。 飞燕关不远便是北疆第一城——西洲城,西洲城城外的村庄里住着数千百姓。柔然军队所过之处向来寸草不留,他们至少得留给西洲百姓撤离逃难的时间。 秦牧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守到明日午时,我们便可以撤了。” 但在马匹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单凭他们这几百个人,怎么抵挡得了柔然大军的铁骑? 有人立刻便提出了异议:“小将军,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我们还是快些撤到飞燕关,跟吴老将军他们汇合的好。”说话的是大黑的主人常劲。 但在这支由秦家几代人培养出来的军队里,秦牧有绝对的话语权。重要的是,他在去年的这时候向这支军队证实了他有绝对的能力领导他们。 因此,其他人并没有顺着常劲附和,而是又看向了秦牧,等着他说话。 秦牧的目光却投向了那几匹活蹦乱跳,还在想办法冲过去找枣儿的柔然马——他之前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枣儿在战场上出其不意的表现令他有了新的灵感。 如果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守到明日午时并不是件很难办的事。 他招了招手,几名将领会意地围拢到了一起。 秦牧定计的时候并没有瞒着枣儿,等几人商量完,枣儿回头一看,见博察木儿和拉哩果还在呜律呜律地跟骑兵们大闹,再看倒了一地的小伙伴们,她烦心地要命:要是搞不定这些马,秦牧的计划就废了一半。 “咴律律!”博察木儿,你给我闭嘴! “呜哩哩哇啦啦!”就不闭!木颜其你害我成了丢人的俘虏,我跟你没完! “咴呜咴呜。”这有什么,你算什么俘虏?你不就是换个老板吗?这边的草还更好吃呢。 尽管枣儿讨厌柔然,不想让这些强盗阴谋得逞,但到底是她对博察木儿耍了诈,害它被俘,她嚷嚷的声音不由小了一点。 “咴呜呜哇呜呜。”你懂什么,我成了丢人的俘虏马,其其格一定会更看不上我的! 枣儿:“……”说来说去,还是在其其格身上啊!不过,老兄,其其格好像从来都没看上你吧? 枣儿聪明地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这位兄台好像还没弄明白,它现在已经是大郑的马,以后跟其其格都不一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博察木儿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到最后居然昂着脖子哭了起来:“嘶噜噜呜律律。”其其格,我的其其格。 一匹一人来高的大青马拖长了一副破锣嗓子呜啦呜啦地嘶嚎,那场面……总之,枣儿听得心头直发颤,连旁边的士兵都露出了难以忍受的神色。 但这家伙哭得实在可怜,枣儿望着他伤心的模样,那股愧疚感又冒了出来。她脑子一热,一句不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你别哭了,不就是其其格吗?我帮你把它找来!”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把舌头吞了:开什么玩笑?其其格那可是左浑谷王的马,今天在战场上压根没出现过,她上哪去帮博察木儿找它! 然而,博察木儿是个头脑简单的实在马,枣儿一说,它就信了:“这是你说的啊,你要没把其其格给我找来,我饶不了你!” 博察木儿的事还没完全搞定,拉哩果一颗马头突地插|进二马中间,“木颜其,你听好了,我现在要找你再决斗一次!” 枣儿:“……”她好像惹来了不少麻烦,怎么办? 但是没有这些马儿的配合的话,秦牧的计划就无法顺利施行,枣儿左推右推,还是不得不答应了一连串丧权辱马的承诺。 想到往后日月无光的马生,她郁闷地仰天长嘶:“咴昂昂昂昂昂!”嘴炮一时爽,还债泪两行,下次我再也不嘴毒了qaq! 第34章 传说中的枣吉祥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 枣儿还没完全安抚好暴躁的柔然马,一轮孤月已升上了黑色的天幕。北风在夜晚的旷野中疯狂地肆虐着, 横冲直撞地向飞燕山灌进来,山坳处发出巨大的呜鸣声。 紫郢伸出手往风来的方向虚握一把, 再伸开时, 原本干净白皙的手上沾满了黄黄的沙土。 他忧虑地正想对秦牧说些什么, 却见秦牧望着风起的方向, 眼神越来亮。 他忍不住问道:“将军您在想什么?” “起风了。”秦牧道。 “是啊,”紫郢忧虑地道:“起风了, 看来风还不小, 再刮下去,我怕会影响您的计划。” 草原上一年四季都在刮风, 又因为与沙漠交界, 便是风里含沙也不奇怪, 但这里前两天才下过大雪, 现在方圆数百里,地上全是冻土, 普通的风根本就刮不起地上的沙土。 “这只是其一,”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伴当,秦牧很愿意多提点两句:“你只看到了起风对我们不利。但风从他们的方向来,对柔然更不利, 而他们的扎营之地——” 紫郢恍然大悟:“他们在平地,我们在山口,若是起风的话, 我们还可以借山体的遮挡躲风,他们连躲都没处躲。”说着说着,他竟开始期待起来,“要是风再大些,直接把那些强盗刮飞就好了!” 秦牧:“……”风能把柔然大军刮走,你以为你就能幸运到哪去? 他不得不提醒他回到现实:“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有了这场风,不好好利用一把,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的馈赠。 柔然中军帐里此时兵慌马乱一片。 王爷大发雷霆:“一群白痴猪猡,把黑龙风居然当成大郑援兵!你们这些废物怎么没被黑龙卷走?” “王爷,现在要怎么办?”一名柔然将领顶着王爷噬人的目光小心地问道。 不问不行啊,王爷万一只顾着发脾气,他们难道干等着被风刮走吗? 还能怎么办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0 ? “拔营,急行军,后退二十里!” 很快,今天出师各种不利,又累又饿,正准备取出干粮饱餐一顿的柔然士兵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各营只好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准备整装上马,很多人心里开始发慌:黑龙风在草原上是厄运的象征,难道这次他们的出征触怒了龙神?不知不觉中,那些柔然人来时的雄心壮士开始慢慢地瓦解了。 枣儿就是在这时候领着博察木儿和金毛他们到的柔然驻营地。 那些士兵不认识枣儿,但认识这几匹军中名马的有不少人。拉哩果一来就有人惊讶道:“这是帖尔花不罕的马拉哩果!它不是被那些狡猾的大郑人拐跑了吗?” 拉哩果之后,其他的柔然马纷纷被人认了出来。两军对战,居然还有交还战利品这等好事?如此蹊跷的事,士兵们自然不敢瞒着,这几匹马很快就被带到了中军大帐。 至于枣儿和金毛,自然没人出来认领。这两个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混在它们中间,跟着众马见到了此次柔然的主帅——左浑谷王。 左浑谷王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窄袖锦衣,正跟着亲卫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他的营帐已经拆了一大半。 听见来禀,他脚步并未停下:“先带上它们。” 他可不能走! 枣儿赶紧从拉哩果随身的褡袋里衔出一封信,哒哒跑上去拦住左浑谷王的去路。 “这是什么?信?”即使行色匆匆,左浑谷王还是被枣儿的特异吸引住了目光,他顺便看到了信上的字。 一看之下,他的脸色立即阴了下来。 因为那封信上被人用鲜红的柔然字写着一句话,翻译成大郑话就是:给柔然胆小鬼的临别赠礼。 他冷笑着夺过来,“给我看看,秦牧那小子在搞什么鬼。” 结果展信一看,他眉头一皱,又丢给了一旁的文书:“你来念。”原来信里写着大郑语,王爷看不懂。 这封信没两句话,只有一个意思:听说我大郑兄弟之国柔然要被大风吓跑了,念在穷兄弟家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份上,我们决定送兄弟几匹马让你们跑得更快。不用客气,还请笑纳。 信里最后可气的还加上了两句诗“大风起兮国威扬,柔然铁骑兮吓回乡”。这就完全是在赤|裸裸地嘲笑柔然号称铁骑,结果被一阵风给吓跑了,信里还顺便给自己贴金,说这风就是为我们大郑刮的,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更深一层的,不就是说,老天爷要代表大郑收拾你柔然吗? 文书自然也尽职尽责地给翻译了。 文书念信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离左浑谷王近的很多人都听到了,不少人不由停下匆匆的脚步,一脸怒容:他们下午跟大郑喊话时说过自己穷,但不代表喜欢被人当叫花子一样打发,何况这几匹马本来就是他们柔然自己的!郑国的猪猡们竟敢拿这些马来羞辱他们! 左浑谷王原还满脸怒火,听到最后,倒是平静了下来。但其他人这次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再听到这封挑动了所有柔然人敏|感点的信,险些没气炸! 一名脾性暴烈的大将抢先说道:“王爷,请予属下一千兵马,属下必提那秦小贼人头来见您!” 左浑谷王却道:“依我原令行事!” 大将一愣,不可置信地叫道:“王爷!” 左浑谷王冷冷道:“阔登,你要抗命吗?” 阔登气得直喘粗气,但在左浑谷王的逼视下不得不低了头,闷声道:“属下不敢!” 左浑谷王点点头,转身离去。 阔登满腔怒火,再看到几匹懵懂望着他的马时达到了顶点,挥刀便砍:“我柔然勇士不稀罕郑国的施舍!” 枣儿早瞧准了机会,见状,她一头把牵着她的士兵撞开,又招呼一声,让金毛冲向了阔登的面门,对另几匹还傻头傻脑的马喊道:“快跑啊笨蛋,这人要杀你们!” 喊完她自己抢先一步钻进了左浑谷王拆了一半的营帐中,只听见身后阔登气急败坏地叫道:“快抓住那马!” 身后不知有多少人追了上来。 感觉身后的人被她甩远了,百忙之中她回身看了看,居然所有的马和金毛都跟上来了! 左浑谷王看信时,枣儿就在观察附近的环境,她早看准了,他的中军大帐有个地方刚拆了一条缝,她领着群马就往缝里追! 那些追马的人自然也大叫着追了上来。 等所有的马都钻过那条缝后,枣儿一脚踢断支撑大帐的帐杆,把那一群来追杀她的士兵埋在帐篷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起来。 枣儿呵呵大笑起来:秦牧之前跟那些将领商量的计谋是,把这些柔然马大大方方地送回来,并写一封能气得他们失去理智的信,好叫他们更加摸不清郑国的虚实,从而不敢乱来。实际上,秦牧知道这样不一定能吓住柔然人,私底下早交代了枣儿,让她一到对方营地,不管领帅上没上当,就先借机捣乱! “木颜其,现在你该带我去找其其格了吧?”博察木儿终于找到机会,赶紧拦住了枣儿。 枣儿现在哪有时间跟他磨叽,不耐烦地道:“说好了的,你先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领几个兄弟出来。你想不守信用,让我告诉其其格吗?” 博察木儿赶紧澄清:“我这就准备带你去的,你别乱说话!” 柔然的马跟辎重驻扎在一起,等枣儿几个跑到时,还有一小半没有被骑走。 “你们快喊吧!” 博察木儿最卖力,首先按枣儿教的叫了起来:“达尔罕,米律可及,你们快出来吧,我这里有好吃的糖果!” 马儿们一下骚|动了起来:“谁有糖果?” 拉哩果最好胜,见博察木儿的话起了效,它不甘示弱地跟着叫道:“是啊,你们快出来吧,我找到了一个好吃的地方,那地方的草好甜好水的,我带你们去!” 枣儿惊异地看着它:不错啊拉哩果,你居然会自由发挥!明知道它说的是假话,她都想找来尝尝那种草了,便秘马心里苦qaq 这下马匹骚|动的声音更大了:从秋天开始,草原上就没有绿草吃了,它们每天吃干草,不说味道怎么样,好多马匹都便|秘了! 枣儿看准时机,一头将看守的马夫顶开,叫道:“拉哩果别叫它们了,我们去吃个痛快多好!” 说完她竟转身跑了,好像那种草真的好吃得一刻都等不了了。 这下马儿们着急了:这哪来的坏马要吃独食,不行! 一匹白马抢先跑了出来:“博察木儿,快带我去,别让那外来马抢了我们的东西!”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它马也争先恐后地闯了出来,“咴咴”叫着跟上了博察木儿和拉哩果。 枣儿成功煽动了马儿们出逃后,凭借小马的身体优势开始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1 在一片混乱的营房里开始找有没有其他的机会。 跑着跑着,枣儿忽然看到了一匹比其他马都白,毛发都顺滑的,漂亮的大白马。 其其格,它怎么没跟它的主人左浑谷王在一起? 其其格也看到了枣儿并认出了它,满眼的艳羡:“木颜其,你怎么会在这?你头上的是什么?好漂亮啊!” 枣儿眼珠子骨碌一转,狡猾地说道:“你想有我这么漂亮的头发吗?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其其格犹豫了一下,“可是……” “哦,”枣儿作出一副随你来不来的姿态,得意道:“你不来最好,那我就是最漂亮最好看的天仙马了。” “你一个小鬼头算什么天仙马?我才是天仙马。”其其格不高兴地道。 枣儿哼了一声:“你以前是,以后嘛……你头上光秃秃的,一点都不好看,好意思说自己是天仙马吗?”她得意地晃着她那头花环,吐吐舌头:“看得到戴不着,气死你!” “等等!”其其格气坏了:“你快带我去,我一定能向你证明,我才是最漂亮的天仙马!” 枣儿一边跑一边叫道:“我后悔了,我这么好的发型只能我自己用!你以后就披头散发的当个邋遢马吧!”她还故意把自己觉得最漂亮的几朵花向其其格的方向偏了过去。 金毛敏锐地察觉了枣儿的炫耀心,回头冲其其格扮了个鬼脸。 “咴!”其其格气得长嘶一声,竟真的甩脱了带着她的侍从,追了上来:“不行,我一定要把你比下去!” 两匹马一匹跑一匹追,没一会儿就碰到了正领着一群马在营里疯跑的博察木儿和拉哩果。 博察木儿一看到其其格就把其他马给忘了,冲上去羞涩又荡漾地喊了一声:“其其格~~~~”就只知道傻笑了。 指望这位伙计是不成了的,还好还有拉哩果,枣儿一扬头:“你们跟我来!” 小小的红马兴奋地领着群马奔跑在最前方,所过之处,那些慌乱的士兵们纷纷惊呼着避让,原本整好的队形也乱了起来。 连着在驻营地里跑了两个来回后,枣儿才领着众马跑向了飞燕山的方向。 走之前,秦牧说过,让她完成任务后就去跟他汇合,她记得牢牢的呢! 枣儿没跑多远就跟正往这赶的秦牧等人汇合了,看见这些马,紫郢赶紧招呼士兵:“都跟我去杀那些柔然龟孙子去!” 秦牧看了看天色,道:“半炷香之后便撤。” 天边那朵黑云越发近了,呜呜的风声越发大声,得速战速决。 众士兵们轰然应诺,信心倍增:有了这些马,绝对是如虎添翼! 于是,倒霉的柔然兵在得知自家马匹集体叛逃之后,又迎来了已胜过两场,锋芒毕露的大郑人! 人在前,风在后! 大郑士兵就像黑龙卷派来的先行者一样,如煞神,如鬼祟一般凭空出现在柔然士兵面前! 一名柔然兵崩溃地跪地叫了起来:“天降神威!龙神饶命!”连最忠心的马都离开了他们,不是天降神威是什么?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了第二个,那些柔然兵像待宰羔羊一般弃了手中武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方求胜心切,一方军心已散! 剩下胆大一些的,也失去了求战之心,纷纷哭喊着四散而逃。 来时野心勃勃的柔然大军,溃了。 然而秦牧没空收拢这些俘虏。 因为那身后的黑风加快了速度,越发近了,几乎转瞬要扑到他们身上! 他转身作了个手势,准备招呼众人撤离,却见那如吞天巨口的黑风在快到众人面前时忽然拐了个弯,竟然一头撞上了飞燕山!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秦牧。他此来本只是想趁这股风把柔然大军追得更远些,好赢得更多时间,没想到直接把他们吓得直接溃退而走。 胜利,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得到! 大郑士兵高声欢呼起来:来之前,他们都存了必死之心,没想到,这场胜利来得如此轻松,而战果,如此巨大! 他们凭借不到一千人,实际出战二百人,吓退了柔然号称十万的大军! 欢呼声中,一名大郑士兵突然指着枣儿叫道:“将军的马!” 所有人,包括枣儿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兴奋地满脸通红,眼睛亮极了,口中急急道:“将军的马!你们想啊,我们的马本来全部无法行动,是将军的马为我们带来了柔然的马,我们才可以继续作战。将军的马引来了那妖风,所以刚刚站在风口前面就把那黑风喝走了。一定是上天指派将军的马来来庇佑我们的!将军的马肯定是吉祥神仙投胎,专门给我们带福运的!” 秦牧:“……”刚刚明明我也站在风口的前面,为什么你们不说我是吉祥神仙投胎? 而枣儿望着那个手舞足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士兵,一脸深沉:兄弟,你很有前途,居然看穿了事情的真相。今天你们这么幸运,当然是有枣之地,吉祥花开(~ ̄▽ ̄)~ 她抬头望天,陷入了深深的纠结:那我是不是该顺应天命改个名?是叫枣吉祥好,还是叫枣幸运好? ~\\(≧▽≦)/~ 第35章 传说中的枣大富和女神其 后来, 这一天的战事始末在大郑民间出现了很多传说。 至少燕子屯的居民们就听到了好几个版本。其中以两个版本的流言传扬最广,远得直接传到了柔然。 有的说, 老天爷看不惯柔然这些杀人越货的强盗,于是在当天天降神风刮得柔然十万大军烟消云散;有的说, 柔然人脾气暴戾, 最喜欢打马, 触怒了正好巡幸人间, 见到子孙惨状的马王爷。马王爷一怒之下令群马弃柔然人而去,作为对其不爱护马匹, 亵渎马神的惩罚。 第一个传言在柔然王室的极力打压下没有流传的太远, 但第二个传言嘛,尽管柔然王室依旧打压, 但还是在柔然民间暗暗地流传开了。为什么?因为左浑谷王的爱马——柔然王室最美丽的马中明珠, 最优良的天马后代之一其其格居然都在当天毅然背离左浑谷王而去, 这就是马神惩罚柔然人最强有力的证明! 这些柔然的麻烦事目前离燕子屯, 离大郑国还很远。 打了个史无前例的,神话般的大胜仗, 即使处身苦寒之地,也没有阻挡住大郑人的欢庆热情。从秦牧等人大胜而归的那一天开始,整个燕子屯,包括西洲城, 足足在欢乐的海洋中沉浸了大半个月。 随着捷报和天降神罚的传说从漠北传到江南,传到大郑国的角角落落,一百多年饱受柔然人侵略欺压之苦, 甚至国都一度沦陷的大郑国民彻底地疯狂起来了! 一夜之间,不知多少文人骚客文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2 思如泉涌,一笔挥就绝世名篇;又不知有多少曾在柔然人身上有血债的大郑国民痛哭流涕开坛祭祖,感谢老天长眼对柔然贼蛮施以神罚,感谢秦将军神威天赋,为大郑挡去兵乱大劫。 这股欢庆的热潮在一个月后达到了最高峰,因为朝廷的赏赐下来了。 作为此次战役的最高统领,秦牧的功劳是最大的,他的封赏自然也最丰厚。圣旨上,除了理所应当地让秦牧官复原职和一大堆金银赏赐之外,还另有一道明黄的敕封——怀安人氏秦牧,赐爵三品武安伯。 这是今上登基以来封赐的第一爵。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皇帝的圣旨就像一个新的信号一般,向世人昭示了他对秦牧的看重。于是,年初怎么催怎么都不到的饷银来了,武安伯各种挨得着挨不着边的亲戚朋友的贺信也发来了,还有更厉害更会钻营的,紧赶着在年关之前打着送年礼的旗号给秦牧送来了一车一车的礼物。 这人来人往的感觉,弄得枣儿经常怀疑,他们这里不是边塞最荒无人烟的苦窝窝吗?怎么将军府里一天到晚都有客?这都哪冒出来的人哪! 总之,将军府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这些热闹对枣儿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她老板对她越来越大方了。 当然,不是说秦牧以前对她不大方,但那时候他自己的钱都全部垫付了兵丁的薪饷,即使再想对枣儿好,手中没有余钱,也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给她多买点糖果甜甜嘴。 但现在不一样了! 作为飞燕山战役最大的隐形功臣,枣儿自然不会被轻易遗忘。那些人送来的所有礼物,只要她用得着的,秦牧都一股脑地送给了她处置。 鲜艳的锦锻,柔软的皮裘,精美的饰品……枣儿趴在宋昊以前住的卧室里,像守财奴似的一样样翻出来看了又看,点了又点,最后躺在熊皮褥子上幸福地打着滚,直接翻到榻几旁边,马嘴一顶,将食盒上的盖子拱开,挑出一块甜甜的蜜饯含在嘴里——甜,好甜! 小芬就是在这甜甜的幸福时刻推门进的屋。 她踮着脚,小心地跨过满屋乱堆乱放的宝贝物事,把手里的东西向枣儿晃了晃:“枣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她的手上,正是一件样式殊为特异的,大红色出锋毛皮袄。 枣儿立刻哒哒地跑到小芬面前:“咴!”我衣服做完啦? 小芬抖开衣服,笑着道:“快来试试。” 枣儿脸贴在柔软的皮毛上感受了一下,喜欢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从出生一直裸|奔到现在,她枣儿终于能有一件衣服穿了! 她“咴呜咴呜”地娇声催促着,在小芬的帮助下,枣儿背披上衣服,套上四只袖子,不出半刻,便穿上了马生的以来第一件衣服。 穿上衣服后,枣儿感觉整个马都升华了,可是说,从这一刻起,它大步踏入了马生的新台阶! 虽然很遗憾没办法马上去月牙潭欣赏一下自己美丽的倩影,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瞟了一眼系在颈下的两个白毛球球,再晃一晃耳朵上两只据说是成衣店老板娘免费赠送的大红流苏,枣儿一甩鬃毛,扭着屁股,踏着马步,派头十足地走出门外:“咴!”我们走! 大红的袄子穿起来,大红的流苏挂起来!她枣儿怎么可能不是最漂亮的天仙马! 年关将近,燕子屯里出门采办年货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些人看见枣儿后都很热情地来跟她打招呼:“枣将军出来啦?今天还去兵营吗?” 秦牧他们取得的那场大胜太过神异,恰在此时,又有了那个叫张二蛋的士兵信誓旦旦的关于吉祥神仙的说法,很多人对这匹立下大功,又日渐显出其灵性和神俊的小马均报以了极大的善意。 当晚那些士兵当中有不少都是燕子屯居民的至亲好友,若不是枣儿在关键时刻的靠谱,这一仗之后,还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失去亲人。 不知从谁开始,“枣将军”就成了那些人对枣儿的敬称。 枣儿对此不甚满意,强烈要求小芬向众人说明,她更喜欢大家叫她枣吉祥,不行的话,枣幸运也行,再不行,枣有福也是不错的!可秦牧那坏蛋不知道跟小芬威胁了什么,小芬这回死活没答应她。 枣儿一一看过去,矜持地一一点头:“咴!”大家都忙去吧,不用管我。 就这么一路跟人寒喧着,枣儿和小芬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校场的马房。 如今的马房比之前又热闹了不少。 因为之前缴获了大量马匹,马房里现有的马舍就不够用了。尽管军队里目前资金充足,可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的不好动工建新马舍,不少马只好两匹,甚至三匹共用一间马舍。 当然,这些不得不跟其他马共用一间宿舍的马中肯定不包括其其格。 进马房的时候,枣儿特意放重了脚步,“哒哒哒哒”,原本安安静静低着头的马儿们头抬了起来。 红红最热情:“枣儿,你身上的是什么?好漂亮啊!” 大黑打了个响鼻:“小美人儿,你今天美爆了!” 连脾气最差的白毛棕马都赞赏道:“这件衣服一看就好暖和。” 枣儿给了红红一个“稍安勿燥”的目光,抬着头走到了马房的最尽头——那里现在是其其格的住所。 她特意放慢了脚步,在美丽的白马面前左转身,右转身,两蹄腾空,甩尾巴,确定让其其格看了个饱,赚够了她羡慕的目光后,才昂着头道:“怎么样?我比你漂亮多了吧?” 其其格撇开脖子,哼道:“小鬼头!” 她还不服气呢! 枣儿一转头,叫了一声大黑:“你说我跟她谁漂亮?” 大黑犹豫地看了其其格一眼,枣儿威胁地一跺蹄子,从胸前挂着的荷包里衔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糖,大黑立刻神色坚定,道:“小美人儿,你当然是最漂亮的!” 在他之后,姜黄马等其他马也纷纷盛赞了枣儿的美丽不凡。 枣儿望着不知什么时候低下头开始沮丧的其其格,得意地又在她面前多转了一圈:你不承认又怎么样?其他马承认我最漂亮就行了! 如果可以的话,枣儿真想仰天长笑:忍辱负重五十天,这个仇,她天仙枣终于报回来了! 什么?你说枣儿心眼小? 其实,要是其他马跟她比美,枣儿不一定会计较,但其其格可就不一样了。 自从她入住马房以来,这些马儿们都开始围着她献殷勤。这其实没什么,以前这些马也多是围着红红的。但其其格还记得当初枣儿说她没自己漂亮,找到机会就在她面前炫耀个不停,好好气了她几回。 最重要的是,得知小芬就是为枣儿辫花环的人之后,她居然低下了那颗高傲的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3 头,开始学着枣儿围在小芬面前跟她撒娇卖萌,挖空心思地让小芬帮她也整一个漂亮的毛型。 敢跟她抢小芬?不能忍! 枣儿迅速制订了计划:要必须彻底打压下其其格的嚣张气焰,不能让小芬被她抢走了!╭(╯^╰)╮ 得意洋洋地走出马房之前,枣儿耳朵里突然飘进来一句谄媚的话:“其其格,那些话我是哄小美人儿的,你别当真,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美丽的女神。” 枣儿顿时一个趔趄,气哼哼地回过头去,只见刚刚那些信誓旦旦说她最漂亮的马儿们居然小小声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安慰其其格。 这些叛徒,枉费她的那些甜甜的糖果了!qaq 带着一肚子火气走出了马房,一个人小跑着到了枣儿面前:“枣将军。” “咴。”张二蛋,又是你? 张二蛋嘿嘿笑着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身军服:“枣将军,又要麻烦您帮忙了。” “咴。”你不要老找我,我的签名很值钱的。 张二蛋当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继续往外掏东西:“这是我一个兄弟的衣服,他想沾沾您的福气。当然,我跟他说了,不能白帮忙。喏,”他把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包打开,“这是他娘子过年准备的关东糖,您瞧着可还喜欢?” 白色的糖块上沾满了香香的白芝麻,枣儿只觉得口水的分泌又加快了:这个张二蛋果然很上道! 她一口叼走糖:“咴。”东西拿来! 张二蛋喜得见牙不见眼,最后掏出一块朱红的印泥:“都给您准备着呢,您对准着些,他说他想印在心口,让您的福气替他护着心。” “咴!”啰嗦! 枣儿一蹄子蘸足了印泥,快准狠地踩在衣服上:一颗鲜红的,椭圆的马蹄在干干净净的蓝色大郑士兵制服上异常显眼。 看着张二蛋像捧着宝贝似地抱着那件衣服,枣儿鄙视地瞥了一眼在众马恭维中重新抖擞起精神的其其格:天仙马又怎么样,我还有人类粉丝找我签名呢!还是我枣儿最厉害! 第36章 传说中的来点小酒 在张二蛋的目送中离开马房后, 回将军府的路上,枣儿又受到了一拨燕子屯居民热情亲切的问候。 等踏入将军府大门时, 枣儿那颗饱受叛徒们伤害的心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治愈。 她志得意满地照例在府里巡视一番,过路的仆役们纷纷向她问好:“小将军回来啦?”因为府外的人开始叫枣儿“枣将军”, 为了表现得更亲近, 那些仆役们就把“枣将军”改成了“小将军”。至于秦牧嘛, 打了胜仗又封了爵, 理所当然地升格成将军了。 “咴!”是啊,我回来啦。 枣儿有点可惜其其格看不到她风光的这一面, 一边跟众人打着招呼, 一边继续在府里巡逻。唉,没办法, 人家都叫她小将军了, 她总得对这府里的治安负点责任吧? 枣儿无奈地在心里摇头:现在的人类啊, 还没有我一匹马有责任心, 瞧这府里一天到晚四门大敞的,有强盗来了怎么办?还不是得靠她?╮(╯▽╰)╭ 很快, 枣儿逛完了前院,到了后门处。 隔着老远,她就听见那两个夯货在比着赛地叫:“咴昂昂!”让我见其其格!这是博察木儿。 “希律律!”木颜其你快给我出来!这是拉哩果。 都因为太会闹被赶出马房,发配到将军府后院了, 这俩货还没消停! 鉴于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枣儿决定普照一下圣光,开导开导这两个家伙。 “木颜其, 你这胆小鬼,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咱们现在就决斗!”拉哩果一看到枣儿,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叫道。 枣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跟拉哩果道:“你说你,一天到晚只知道斗斗斗,马生都被你挥霍了!” 又对博察木儿恨其不争:“其其格其其格,你就只会说其其格吗?你看你成天围着她转,其其格理你了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自我,有没有一点自尊了?” 二马听得愣愣的,拉哩果气哼哼地道:“反正你答应过我的!” 博察木儿被绕晕了,问:“什么叫自我?什么叫自尊?” 枣儿一挺胸脯,扭着屁股在二马面前转了一圈:“看到我穿的衣服了吗?这就是自我!”又晃晃头上的流苏:“看到我耳朵上的流苏了吗?这就是自尊!” 二马也不知道是被她的话,还是被她这身华丽的装扮震住了,傻傻地没有出声。 枣儿逮着机会好好教(忽)育(悠)了两个刺头一大堆话,见两个大家伙终于被她说得不吭气了,最后觉得这两个是毕竟她带来的,她不能把马丢这就撒蹄子不管了,索性一挥蹄子:“念在你们是从柔然那种贫瘠之地来的,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马生!” 她一伸蹄子,把马厩的栓子蹬开,对闻声而来的白大叔说道:“咴!”我带他们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白大叔“哎”地叫了一声,对将军府这个精怪又脾气大的宝贝疙瘩不好过于阻拦,看见乌丸和银丸经过,忙叫住二人:“快跟上小将军。” 乌丸看枣儿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裳,身后的二马活像马小弟似的一左一右地跟着护着,“噗”地一声笑了:“小将军又要玩花样了?”他一说,银丸也耸着肩膀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将军的这匹小马做的出格的事比这多多了,跟人似的睡大屋,跟人似的数宝贝吃糖洗澡……他们早见怪不怪了,毕竟是吉祥神仙转世,总要有点神奇之处嘛。 白大叔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爆栗子:“笑什么笑,还不快跟着?” 多了两个人类小跟班,枣儿并不在意。 她领着二人二马,不一会儿又走到了大街上。这几天燕子屯都在赶年集,大伙看见她,自然又是一顿热络的寒喧。 枣儿挥挥蹄子,示意大家散开,她领着两个小弟准备好好逛逛。结果看她没跟之前一样急着走,围来跟她说话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最后,还是乌丸和银丸主动走到前面奋力开道,才勉强挤出一条路。 集市上的东西罕见的丰富,什么年糕啦,关东糖啦,香料啦,布匹啦,桃符啦,年画啦,针头线脑啦……林林总总的摊子摆了一整条街。 这些天枣儿除了日常训练之外,一直窝在府里数她那些宝贝,还没仔细逛过街呢。这一看,连她都来了兴致。 唉呀,前面还有个画糖画的呢! 她仗着马高马大挤开人群,横在最前面看得目不转睛。老头画完一个糖老虎,抬头看到枣儿,顿时笑了:“枣将军喜欢这个?” “咴。”有点喜欢啦。 枣儿马脸红了红。 老头呵呵笑着,三两下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4 画完一个糖马举到她面前:“来,这是小老儿送给枣将军的。” 那怎么行,她枣将军可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枣儿连连后退,眼睛却死死钉在那匹活灵活现的小糖马里移不开:那匹马做得可真好看,那扬着蹄子抬着头,如此威风的小模样不就是她枣儿吗? 她眼睛一转,看到脖子下挂着的荷包,从荷包里衔出一颗糖,这颗糖黑黑的半透明状,是她目前的新宠,梅子糖。 她有点不舍地把梅子糖放到糖画板上:“咴!”给你的,我不白拿。 老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枣将军是要跟我换糖?” “咴!”是啊,你不能反悔哦! 见老头拿起糖似乎要还给她,枣儿赶紧一口吞下糖马,带着看呆了的马小弟们离开糖画摊子,继续往下逛。 结果两旁的摊贩们看见枣儿收了老头的糖画,纷纷捧着自己的东西涌上来:“枣将军,这是我家做的米糕,可好吃了,送给您吃。” “枣将军,糖葫芦您喜欢吗?喜欢就拿去!什么?乌小哥别给钱哪!不要不要,我送枣将军吃的,哪能要钱呢!那啥,枣将军您让我沾沾您的福气就行。对对对,往袖子边上印,往袖子上印它招财!嘿嘿嘿嘿,您的这印圆圆的,可真好看!” “……” “……” 枣儿真没想到,只是吃了个糖马和糖葫芦,居然大半条街的人摊子也不摆了,都激动地从各处赶着来举着自己的东西要塞给她。 群众们实在太热情,连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沾了光。那些人看枣儿实在不收,没有办法,只好纷纷把东西塞进它们背上的褡裢里,还放了就跑!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是满脸呆滞,接受不能的样子。 “木颜其,想不到啊,你这么有本事,能让这么多人类贡奉你!”拉哩果两眼放光,应该是找到了马生的第二春。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枣将军是什么人物。”枣儿骄傲地道。 “可那跟其其格有什么关系?”博察木儿呆呆地问道。 枣儿气得一噎,这死脑筋怎么还想着这个呢? 正准备好好再教育它们一通,秦牧的营房到了。 这一天下午又是吃又是玩的,还没喝水呢,正好去向老板汇报下工作,顺便再喝点水。枣儿端正迈着马步,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校场里把守森严,乌丸和银丸在门口就被拦下,连着博察木儿和拉哩果都进不去。只有枣儿,守门的卫士看了她一眼就挥手放行了。 “咴!”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营房里的气氛很凝重,枣儿头探进棉布帘子里望了望,里面坐了好几个人,还有一人被绑着丢在地上。这一看就是有事啊! 于是,她很有眼色地没进去打招呼,转到了偏房准备找秦牧的亲兵要点水。 秦牧正在听紫郢汇报,列席的还有其他三位校尉,紫郢一脚踩在被绑住的那人剧烈挣扎的背上:“你们一定不知道我还问出了什么,要不是有他常劲的暗害,于校尉根本不会死!” 紫郢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常老三,枉你跟于校尉平日里称兄道弟,你也下得去手!” 枣儿猛地抬头:于校尉?那不是得马瘟死掉的飞白的前主人吗?听说于校尉对飞白比李肆明对红红还好,所以于校尉从马上跌死后,飞白难过得都不许别人碰它,过不久就得病死了。它还是白毛棕马的同胞姐姐呢!因为它的死,白毛棕马不开心了好久。 听紫郢的话,于校尉原来不是出意外跌下马背死的,他是被常劲有预谋地杀的!怎么杀的? 枣儿马上忘了喝水这事,她悄声走到墙边,聚精汇神地听起隔壁的对话来。 紫郢道:“……是啊,你们没想到吧?这杀贼不止设计杀了于校尉,这一次还里通柔然,想跟程参将里应外合引来柔然大军,借他们杀了秦将军和吴将军呢!” 什么! “蒋参军,你是说,那个一个多月前被邵文盛捉住,跟柔然人密谈的程参军?他跟程参将竟有勾连,你可有证据?”李肆明震惊得嗓门都大了起来。 程参军?这个人枣儿知道。他是吴老将军帐下二号人物,当日她在那处小院子里听到的另一个人声音就是他。 那天她丢下小芬和宋昊跑了之后,西洲城便看到了从燕子屯方向一路点燃的狼烟。 宋昊便坚称,说枣儿一定是知道要打仗才跑回去参战的。邵文盛虽然不信,但他是个细心的人,觉得枣儿跑得的确蹊跷,加上这小家伙灵性得不似常马,说不定还真有一丝可能。但他是不会相信宋昊所谓的“感应秦牧有危险”这类瞎扯淡的话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它撞破了什么呢? 邵文盛正好得知程参将在此处有一座外宅,有了这一号人物在,枣儿不是不可能在这听到点什么的。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令随行的侍卫隐蔽下来,对胡同里的人家一家家开始查探。他假作不知那是程参加的外宅,当即使人把外宅围了,打着看到偷他钱包的小偷进了院子的由头闯进去那处外宅,把正在跟那个柔然细作密谋的程参将逮了个正着。 枣儿原以为燕子屯的奸细只有早在大胜之后被燕子屯居民活活打死的刘狗剩一个,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隐藏那么深的。 随后,枣儿又听到了一声“嗵”的闷响,紫郢冷笑道:“姓常的,你不用急着说话。这等事,没有凭据,我怎么会无故乱说?想不到吧?你是很谨慎,没有留下字纸,也不去任何一个单独的宅院。但你跟程参将的往来都被他写在密录中,他早留下了你的把柄呢!他是没来得及说就死了,可谁让他还有个喜欢说梦话的习惯,这本密录的地址恰恰还被他的外室听到了!我们顺着他的密录找到了你们碰头的地点,掌柜的马上就把你认了出来。你以为你自己不出面,让柔然人去引|诱刘狗剩赌钱欠下巨债,让他不得不为你做事,这就万无一失了?” “老常,他说的可是真的?”一个男声颤抖地问道。 这是脸上有黑痣的胡校尉的声音,整个营里,数常劲跟胡校尉的关系最好。 不知旁边人做了什么,常劲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他大概破罐子破摔了:“于信那假模假式的狗东西,平时自诩跟我关系好,可实际上呢,老子不想在这破地方呆了,让他给我写封举荐信到江南谋个差,这狗东西推三阻四的,拿什么皇上一直在备战漠北,江南软香之地,容易酥了我们武人的筋骨,军功不易得为借口把我扣住,不让我走。好哇,不让我走,老子就做掉你,正好取你代之!还有你,小将军,老子比你大十二岁,你他妈军职都被撸干净了,老子凭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5 什么还被你压在——啊!” 里面传来几声拳脚挥击的声音,李肆明抖着嗓子:“真想不到,常劲你居然是个这样的畜生!于大哥哪里说得不对了?便是独断了些,也不至于要被你这畜生谋去性命!于大哥一片好意竟成了杀他之刀!” 后面的话枣儿就没再听了,她心里堵堵的。 想起听到的这些消息,她赶紧离了偏房,飞奔到马房去把坏蛋落网的消息告诉了所有马儿。 马儿们被一个多月前的那次下药事件害得可苦,听见这大好消息,肯定会很高兴。 听了枣儿带来的消息,马儿们高兴极了,果然甩着尾巴跳了起来。 红红最开心,她被那次的事折腾得元气大伤,一个冬天生了好几场病,张倌人说她必须得静养很长时间。 于是,她就被李肆明摁在马厩里哪也不许去,成天没事就骂害马的坏人:“太好了!坏蛋终于被全部捉出来了!” “枣儿,可是刘狗腿不是早就被打死了吗?”姜黄马不解地问道。 “唉呀,你笨啊,这都不知道,刘狗腿是害马的人,常劲是指使他,让他害马的人,他更可恨!”红红很快就理清了关系。 “想到飞白死得那么冤枉,我就难过得受不了,我真想大醉一场!”白毛棕马高兴地跳了几圈之后,情绪却慢慢低落下来。 被白毛棕马一传染,大黑也开始沮丧:“我也想喝酒,有个叛徒主人,真的好丢马啊!” 红红直接呜呜地哭了:“飞白姐姐一直对我最好,要是她知道,是有人故意在她的草里下了药,不是她不小心跌倒,害她主人摔下背才死的,该有多好!我也想喝酒了,可我们马哪来的酒?” 枣儿一下着急了,她带这个消息来是为了让大家高兴的,怎么大家越来越难过了? 她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不就是要喝酒吗?酒,她是没有,可秦牧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要搞事了 第37章 传说中的铁窗泪 想到就干!反正在这里看着马儿们抱头痛哭, 她心里也难受。 枣儿一跺蹄子,丢下一句“等我回来”转身就跑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马。 结果,旋风一般跑出去的小红马没一会儿又旋风一般地刮回来了——她突然想起来, 她只有蹄子, 就算拿到了酒, 她一匹马也没办法把它弄回来呀。小芬一进马房又被张倌人叫去了, 跟着的两个人类小厮太笨,她有点嫌弃。 不过……枣儿的目光放到了自己之前住的那间马舍中, 那里面, 金毛把自己的小身子埋在高高的稻草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要不是它们偶尔还会转一转, 只怕会被以为那是两颗黑扣子呢。 看见枣儿, 它身子一动, 就要起来。枣儿忙抬着蹄子止了它, “哒哒”小跑着到了马夫们平时值守的房间里,拿蹄子叩了叩紧闭的门。 开门的是吴二, 作为刘狗剩曾经的朋友,他对这匹马最是敬怕。看到枣儿,他心中一怯,腰先弯上了三分:“枣将军是找小的有事?” 枣儿一招蹄子, 吴二半张了嘴:这是让他跟过去?见她回头咴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枣儿带着吴二回到金毛在的马舍,又叫了一声, 金毛打着哆嗦赶忙跳到了她身边。枣儿拿蹄子叩了叩金毛的铁链,再望向吴二腰间挂着的那一串钥匙。 吴二便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了:“您是要让我给这猴子解锁?”他心里十分后悔,早知道是这位马祖宗在外头敲门,他说什么也要装死的! “可这——”吴二为难地吱唔了俩字,就被眼前这祖宗倒勾着白眉,一脸凶相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再一想到刘狗剩被踹的惨状,他心横了下来:不就是只猴子吗?这猴子又不是没跟马祖宗一道出去过!不也没事一样回来了吗?万一他拦了,这祖宗给他一脚,他还活不活? 这么自我惊吓一番,吴二就不敢耽搁了,手脚麻利地给金毛开了锁,哭丧着脸对枣儿道:“枣将军,您二位玩好了,可得把这猴子还给小的啊。” “咴。”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开了锁,不用枣儿招呼,金毛自个就欢呼一声,跳到了她背上——就算冷得要冻掉鼻子,猴子也不愿意整天被锁在小黑屋呀。 不过,在她背上乐不可支地叫了一会儿,猴子就被冷得直往她身上贴。它生得瘦小,没一会儿就挤进了她新做的衣裳里,大概觉得这挺暖和,猴子哼哼着不动弹了。 等枣儿从马房出来,路过营房门口时,发现博察木儿和拉哩果又打了起来,这俩货被关在一起没事做,就只有打架了。乌丸和银丸急得都快哭了:“别打了,两位祖宗!” 不过,二马一看见枣儿出来,居然同时停了下来,拉哩果问道:“木颜其,你还带我们去找人类供奉你吗?” “咴!”不去了,我还有事。 枣儿狂奔着朝将军府去,把两个苦逼的小厮远远甩在了身后。 二马看来是从那一拨馈赠里尝到好处了,赶紧跟上她,博察木儿问道:“你有什么事?” 枣儿着急着往回赶,敷衍道:“跟你们无关。” 拉哩果一个大跨步,拦在她身前,气哼哼问道:“你要一个马偷偷去找人类吃好吃的?” 枣儿呆了呆: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她不耐烦地一蹄子想挥开它:“不是的,我有事,你让开!” 拉哩果这个足足能把枣儿套下的死脑筋大块头当然不肯让,非要让她先说清楚。 枣儿只有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结果博察木儿激动了:“其其格也在马房!我也要去马房!” 拉哩果毫不相让:“不行,博察木儿都去了,我也要去!” 枣儿:“……”她什么时候答应过博察木儿了? 眼看再缠下去天就要黑了,她只好答应道:“好好好,带你们去,你们先让开。” 二马这才甘休,但是,一左一右地把她夹在中间,居然开始默契地监视起她了! 秦牧的酒枣儿之前看到过,就放在后排罩房的一个库房里,跟别人送来的年礼堆在一起。 燕子屯的冬天呵气成冰,除了必要,人们都不爱出门。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枣儿从将军府前门跑到后门,也只看到两个穿得像熊似的仆役步履匆匆地赶向了厨房。 后罩房更是空无一人。 枣儿并两个大家伙跑到库房前,她想了想,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专门为她开一次门,反正这库房秦牧带她来过两次,东西在哪她清楚着呢。便把金毛弄起来,让它打开没销死的窗户,指挥着它从库房里抱了两小坛酒并几个酒杯,放进了博察木儿和拉哩果的褡链里。 做完这一切后,三马一猴迅速撤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6 离了现场,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看见。 回到马房,马儿们还在伤心痛哭。 枣儿长嘶一声,见吸引住众马的注意力之后,又让金毛把酒抱出来:“别哭了,我们来喝酒吧。” 红红尖叫一声:“酒?你居然弄来了酒?” 枣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干嘛大惊小怪的?不是你们要喝的吗?” 红红好像很纠结:“不是的……”其实它刚刚只是随便说的。主人说过,喝酒的不是好孩子……可是枣儿都把酒拿来了,好像不喝又不好…… 白毛棕马一甩尾巴,打断了它的话:“对,就是这个味道,把酒给我!” 枣儿很大方地给了它一坛子,白毛棕马痛快地伸了舌头进去,再抬头时马脸上已经是憨乎乎的笑:“痛,痛快!” 痛快? 这酒喝了能让马痛快? 枣儿狐疑地望着剩下的小坛子:她拿酒只是为了帮朋友,如果好喝的话—— “我也要喝!”拉哩果马头快准狠地伸向了最后那坛酒。 枣儿急忙护住:“等等!给我先喝!” 看这两个抢起来,大黑也来了劲头:“还有我,我也要喝!” 金毛缩在枣儿的背上,一颗金色的猴头一会儿看向白毛棕马,一会儿看向枣儿,骨碌着小眼睛一脸狡黠,不知在想些什么。 …… 秦牧接到消息赶到马房,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难听到想戳聋耳朵的马嘶声,一匹大青马半卧在其其格的马房前“呜呜啦啦”不知在嚎些什么,那马一边嚎一边还扭着肥大的屁股,一双前蹄疯狂地敲击着其其格房前的木板。 而美丽优雅的白马张大马嘴,正一脸狰狞,形象全失地跟大青马昂昂对吼。 其实博察木儿如果会说话,它一定得叫冤:他明是不是在吼他心爱的其其格,而是在给她唱情歌!他还专门学了人类才会的乐器——打鼓献给她呢!看,其其格不是很热情地回应他了吗? 如果其其格知道大青在想什么,她一定会气得破门而出把大青暴揍一顿:她明明是在喊,让博察木儿这丢马现眼的家伙有多远滚多远,回他奶奶个腿啊! 秦牧一脸木然地往旁边看去?他现在的座骑大黑在马房里疯狂地转着圈子,似乎跟它自己的尾巴作上了对?! 不过,当秦牧的目光移到另外一匹马身上时,他觉得这两匹马真的算很厚道了。 至少它没有像另外一匹一样,不知用什么法子蹿到了两米多高的房顶上,马舍房顶上的稻草被它又是啃又是踢的,拆了一半。 当然,这三个都不算什么,最出奇的还是那匹蠢马! 她跟那只醉鬼猴子凑成一堆,两只前蹄人立着,猴子歪栽着步子一拳打出去,这蠢马也跟着一蹄子推出去,呵呵傻笑着迈着罗圈步,一走一滑地,她不是在打猴拳吧? 秦牧还真猜对了,枣儿就是在打猴拳。她现在只觉身轻如燕,精力无穷无尽,一跳就能跳到十万八千里外。她既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她纵身一跃!好像耳边噼呖啪啦一阵乱响,她身前出现了一只金灿灿的猴子。枣儿眼睛都亮了,忙追了上去,叫道:“大圣,请等等!” 那猴子果真停了下来,背对着她,一拳打了出去。 枣儿呆了呆,随即大喜:大圣这是要教我打拳吗?那必须学着啊!她急忙站起来——咦?为什么她四脚着地的?不管了!先学着!学好了本事才好对付那姓秦的!……不对啊,姓秦的又是谁?哎呀,想这么多干嘛,看大圣都走远了! 她急忙追了上去:“大圣等等我啊!请收我当弟子吧,我要当你弟子!” 没追两步,眼前骤然冒出一个冷面帅哥。那个鬓如刀裁,目含春水,鼻若悬胆,这些都不说了,关键是帅哥身材一级棒啊,那小翘臀翘的,真叫一个诱人! 等等,这帅哥冷冰冰的抿着嘴,连个表情都没有,他该不是个假人吧?枣儿伸出爪子在帅哥的屁股上摁了摁,嗯,弹的,软的,暖的,竟然是个真极品! 她嘿嘿笑着举起爪子往那帅哥脸上摸去,突然一顿—— 咝,这帅哥似乎看上去有点面善哪……枣儿脑子里划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颈后突然一阵巨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牧接住软成一滩的某马,眼睛滑过地上滚落的酒坛子:偷的还是他前天从树下刚挖出来的,三十年的极品胭脂醉,很好…… …… 正月初五都过了,远在边塞的将军府仍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邵文盛跟着紫郢走到东厢附近,远远的便听见嘶哑的念诵声:“……是故,酒之恶可使马失缰,人失行……不问自取是为偷——”念到这里,突然一声“铿”的金锣音响起。 邵文盛惊讶道:“怎么这里还有人在作文章?宋昊不是回去了吗?” 紫郢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邵文盛一看便知这里头有故事,快步走上台阶,紫郢阻之不及,见邵文盛推开了正门,顿时噗地笑出了声。 只见门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八仙桌放在旁边。一马一猴正对门口,各自垂头站着,左右两名侍童立于侧边。乌丸手捧一张卷轴,一脸生无可恋地在念邵文盛刚刚听到的文章,银丸也是怏怏的,他一手执锣,一手执锣,想来,刚刚邵文盛听见的锤声就是他所击打的。 这是在教这两个畜生开智念书不成?秦牧莫不是给宋昊上课上得有瘾头了,觉得为人师表不够,他还想为畜师表了? 邵文盛越想越可笑,哈哈笑了半日,方想起来问紫郢:“这是怎么回事?” 紫郢想了想,既然将军都愿意让邵少爷来东厢歇一歇,想来也是不介意他知道这些的,便把年前这一马一猴做的坏事告诉了他。 邵文盛惊讶地看到,这两个竟像知道紫郢在说它们的黑历史似的,头越垂越低,到最后,那马似乎是忍受不住一般,嘶鸣一声,便听银丸板着脸又敲一声锣,声音也平板板的:“不得喧哗。” 那马还真的不敢动弹了。 邵文盛又是稀奇又是好笑:“所以这就是给它们的惩罚?每天念书给它们听,它们听得懂吗?” 紫郢说到这里也憋不住笑了:“将军说了,既然这两个如此好动爱闯祸,便让它们听听书养养性子,静一静。每天枣儿和金毛除了训练加倍之外,下午便关在这屋里哪也不许去,只准站着听一下午将军专门请江先生写的罪马书,若是敢偏头走神,便用大锣敲来醒神。别说,还真有用!” 江先生就是之前被定远侯派来教导宋昊的先生,因为天寒,他身子弱,便准备来年春天回京,正好被秦牧请来写这个。 “它肯乖乖的留在这?”邵文盛想起这匹小马的古灵精怪劲,表示不信。 紫郢笑得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7 更狠了,他笑了好一晌,才指着八仙桌上放着的两件东西,道:“将军说了,要想出去也可以,必须得披上这个才准出去。” 邵文盛拿了一件,抖开一看,这是两条白色麻布,一条短些,中间挖了个大洞,上书一个鲜红的,大大的“罪”字,一条长些,叠起来分为两爿,一爿上书“醉酒”,一爿上书“该死”,均是朱红的大红字。 邵文盛看看头都快低到胸里埋起来的枣儿,恍然大悟,一边狂笑一边把小麻布往枣儿头上套,枣儿怒瞪他一眼,刚想抬蹄子,立时又是“当”的一声脆响,赶紧乖乖站好了不动。 邵文盛顺利地把一身囚犯行头套到枣儿身上,自己站定欣赏片刻,见这小马戴上麻布后愈发地垂头丧气,仿佛真的羞惭不已,哈哈大笑道:“马穿囚衣,教化禽兽。我倒不知,秦之谦竟是个如此妙人!” 笑够之后,邵文盛想起一事:“不是说还有两匹马吗?在哪?马房吗?” “那两匹就在后院。” “去看看。” “邵少爷对那两匹也感兴趣?您不是只想要其其格吗?” “听你刚刚一说,觉得那两匹也有意思得很。我去看看,若是不错的话,再买一匹也不是不行。” “……” 二人没走多久,银丸又敲了一声锣,乌丸一声欢呼:“终于换我敲锣了,一刻不停地念了一个时辰,可累死我了。” 银丸不满道:“连举一个时辰的锣,你以为我很轻松吗?” 这两个因为当日看管马匹不力,被秦牧发配来教育枣儿和金毛,也是一样的苦命孩子。 枣儿抬着头望向门的方向,忧伤又绝望: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吃晚饭结束刑期的时间,这日子没法过了qaq 作者有话要说:  说变身的,这就是变了,嘿嘿嘿 第38章 传说中的塑料花姐妹 枣儿是直到正月十二那天才得了秦牧的赦免, 许她不用穿着囚衣才能在白天出门了。 听小芬说,是紫郢给她说了情, 说好歹枣儿现在在燕子屯名望这么高,她这些天没现身门外, 好多人在街上看了都问他怎么不见枣将军。这样下去实在不好跟人交代, 秦牧这才松了口放她出来。 她后来才知道, 那天不止秦牧的极品好酒受到了她的荼毒, 还有张倌人晾在场子里的两株好参被她踩得稀烂…… 据说张倌人原话是,要是秦牧这个罪魁祸首的主人再包庇枣儿这匹马霸王, 他就要卷卷铺盖卷, 堵在他门口天天哭了。 要知道,金银易得, 好药难寻。就是有等值金银, 也难以换到合心的药材。秦家先前积攒的好药材早被秦牧为了筹军饷给卖了, 急切之间哪里寻得了好参赔给张倌人? 理亏之下, 少说也得给张倌人一个满意的交代。当然,枣儿觉得, 肯定某人也想借机打击报复她。 不过,经此一事后,枣儿之前那股整天飘飘欲上天的滋味算是落到实地上去了。因为,即使是吉祥神仙投胎, 也不得不在秦大魔王手下讨日子过啊!╭∩╮(︶︿︶)╭∩╮ 秦牧虽答应了紫郢把枣儿放出来,但再不敢放她一匹马不加约束地到处胡作,每天上午她由秦牧亲自牵到校场训练, 中午若不回将军府,就在马房待着,要回将军府,必须有乌丸和银丸陪在一左一右。 枣儿每天望着那两张一张比一张难看的小苦瓜脸,堵心地连草都要少吃两筐:可怜的孩子,被迫跟她这样不省心的马绑定在一起,也是怪命苦的,她就老实一点,不连累他们了吧! 忽忽一晃,又是一月过去,二月到了。 在北疆,一月和二月除了少过一个新年外,没有任何区别,反正都是不论人穿再厚,只要在外面站一刻钟,就要被无处不在的北风吹得晶晶亮,透心凉。 尽管枣儿觉得,她这大半个月真的够老实了。可乌丸银丸吃过她一次大亏,无论她去哪,这两个必然一左一右夹着她,对她虎视眈眈,一刻不敢放松。他俩甚至还把铺盖卷搬到了宋昊房里,连睡觉都要一左一右把她包在中间! 可见两个可怜孩子对秦牧那别出一格的惩诫心理阴影有多深了。而出于心虚的缘故,枣儿 为了躲避这两个小哥无处不在的监视,她回马房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只有在这里,他们俩才进不来。qaq 其实马房里也没法子清净,不过这是因为枣儿的两个邻居——其其格和大黑。 秦牧对枣儿的处罚不止于此,他自从得知枣儿的糖已经多到可以贿赂她的马兄马弟后,果断收走了她所有装糖的荷包不说,又开始限定她每天吃糖的数量了! 枣儿自从变成穷马之后,大黑就彻底叛变到了其其格那头,于是这两个的日常变成了这样—— “其其格,你真是最美的女神!” “哦?是吗?你不是说过,那个小鬼头才是最漂亮的马吗?” 枣儿立刻瞪住大黑,要是大黑敢说不是,她明天去校场上一定给它好看! “那不一样,”大黑不愧是最油嘴滑舌的马,它情意绵绵地道:“小美人儿是最漂亮的马,而其其格你是女神啊!你已经脱离了马的形态,你是那天边的明月,你是那高山上的白雪,你是那花朵上的蜜汁~” 这货居然说着说着还吟起了诗…… 虽然大黑一直没敢彻底得罪枣儿,可这样已经够心塞了好吗? 因为她就夹在这两个中间,它们话说得这么大声,她连假装听不见都做不到qaq 就这样被其其格明里暗里贬了好些天,在枣儿气得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这天中午吃完了饭,其其格忽然主动叫了她。 “干嘛?” 见枣儿跟斗鸡似地瞪着她,其其格轻轻笑了一下:“别那么紧张嘛,好歹姐妹一场,我要走了,总得跟你好好聊聊。” “谁跟你是姐妹?”枣儿一下跳老远,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你要走了?女神,你要去哪?”大黑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你别插嘴!”其其格先吼了一句大黑,又问枣儿:“怎么你不知道吗?你跟我都是米朵彩那母马生的,不是姐妹是什么?” “你说真的?!”枣儿一下蹦了起来,把钻进她背上取暖的金毛吓得哧溜逃出来,钻到了稻草里躲了起来。 其其格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愿意承认有你这个妹妹吗?” “那为什么没马告诉我!”得知这个消息,枣儿表示消化不良。 其其格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我一直以为米朵彩说过的,不过,你长得又黑又胖,跟我一点也不像。” “谁要跟你像,你这个色盲!我红红的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8 才好看呢!”枣儿怒道:“还有,我那是胖吗?我那明明是婴儿肥。” 其其格看热闹似的看枣儿炸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个妹妹也没想象中的可恶嘛。她见枣儿平静下来,接着道:“好了,我走之前,有事告诉你。” “什么事?”枣儿仔细打量着其其格,一看之下还真发现了她跟米朵彩有很多相像之处,比如两匹马都是白马,它们的眼睛也全是杏子仁的形状,一眼望去,又美丽又温驯。 当然,这是表象。无论其其格,还是米朵彩,都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尤其米朵彩,它曾是老汗王的坐骑,老汗王死后,就没有人能再成功骑上它的背了。 “我这一走,估计再也不会回草原了。你要是哪天见到米朵彩,帮我转告一声,说我过得不错,让她不要担心我。” “等等等等,”枣儿脑子不够用了:“你说我娘,哦不是,我们的娘,她还活着?” 其其格是真的好奇了:“她当然活着,她活得好好的呢,你为什么以为她死了?” “可……可我自从被忽哥由王子带走后,她从来没来找过我,我之后去过一次她住的地方,她已经不见了。我问了其他马,都说不知道她哪去了,难道她不是死了?” 其其格呵呵笑了:“你在说什么呀?我们的娘那是什么马?她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死了?放心吧,她过得不错。” “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枣儿有点心塞,难道自己是被娘遗弃的孤马?可她娘不像是这么冷血的马啊! “这我可不知道,就要你自己去问了。”其其格道。 “那她现在在哪?”对这个温柔可亲的马娘,枣儿还是很喜欢的。 其其格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是在草原的哪一处吧。” 见她再说不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枣儿终于想起来问:“你说你要走了?去哪?” 说到这个,其其格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起来:“大郑的国都,听米朵彩说,大郑国都可好玩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呢!” “你去大郑国都?你怎么去?”枣儿忽然想起那天在东厢听见的紫郢和邵文盛的对话,明白了:“你跟邵文盛去?还是邵文盛把你买走了?” “什么买不买的?”其其格不高兴了:“说得这么难听,谁叫来的这几个人当中,就数他对我最有诚心呢,我当然选他了。” 这事枣儿知道。 初五的时候,邵文盛从西洲城来将军府拜年,表达了自己想买其其格的意向。秦牧却没马上答应他,反而又邀了好几个西洲城的名流巨贾,说谁让其其格认可了,就能把她买走。 邵文盛觉得,这不就是找人竞价抬价吗?气得当时就骂秦牧是奸商,秦牧自然不理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其其格还是到了邵文盛手里。 想到其其格的高傲,枣儿问道:“你不觉得委屈吗?你以前的主人可是左浑谷王。”邵文盛家里似乎是经商出身,邵家这些年便是结了几个有力的姻亲,地位肯定是比不上柔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王爷。 其其格鄙夷地瞥了枣儿一眼:“你傻呀,柔然那等苦寒之地,我自然只能跟着王爷,但郑国这么富裕,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当然是谁对我好我就跟谁了。” “他怎么对你好?”枣儿真的好奇了。 其其格神秘地笑了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其其格说的很快还真的快,下午过到一半,邵文盛就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每个美女手上都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蒙着一只银色的盖子,也不知装的什么。 邵文盛一挥手,美女们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枣儿巴在窗口上看着,只见一位美女揭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件水蓝色镶着银边的衣服,那衣服四只袖子,这是一件马衣。 侍女服侍着其其格穿了马衣退到一边,第二名侍女取出一把梳子,开始给其其格梳毛。另一名侍女随之上前,她的托盘上装着四只为天蓝色镶银边的无鞋底的靴子套在其其格足踝上,然后是第四个侍女,她把银盘中装着的璎珞戴到了其其格的颈间。这其间,梳好毛之后,第二名侍女又取出一把半臂长的金银粗线,细细的将线编入其其格的鬃毛。 在冬日温煦的阳光照耀下,金银线隐在其其格的鬃毛之间,交映出美丽的细光。 其其格的这身行头可比她壕多了。 显然,其其格自己也很满意。穿完之后,她优雅地走到枣儿面前左转身,右转身,两蹄腾空,甩尾巴,做完全套后,她昂着头得意地道:“怎么样?比你漂亮吧?” 枣儿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她第一天穿到新衣服时在其其格面前炫耀过的动作吗?这么远的仇,她居然还记得,并找机会就报复回来了! 说好的姐妹呢?说好的姐妹情呢? 枣儿:“……”枉她刚刚还对其其格生出了一点不舍之情,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啊╮(╯_╰)╭ 第39章 传说中的军神枣收徒 买完马后, 邵文盛却没马上回西洲城。 尽管其其格早跟着邵文盛一道回了客栈,但有关她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断地在向枣儿涌来。 这些天在她从马房回将军府的路上, 经常会听到以下的对话:“听说了吗?那个从京城来的少爷又出稀奇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 “还不又是他买的那匹马,他嫌客栈里的被子不好, 专门使人从西洲城运来了蚕丝被, 每天给他的马垫着睡觉呢。” “啧啧啧, 这些有钱人哪, 真是会作会糟践!” “可不是!要我说,他这哪是养马, 他这是养祖宗啊!” “……” 就这样, 其其格的动向成了全燕子屯的大八卦,就连她每天换的不重样的马衣都成了大伙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大舅妈的大伯母的亲侄子在客栈当小二, 他说, 这马的马衣都是请的京城的名店师傅做的, 做一件, 都抵咱不知道多少年的辛苦钱。” “你说,一匹马要穿这么好干嘛?” “是啊, 咱这几辈子养马,也没听过这种养法的,京里人懂个啥,净会瞎糊弄。” 一片附和声中, 一个不同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枣将军不也穿了马衣吗?” 见余下人齐刷刷瞪着他,那人摸摸鼻子,干笑道:“我说的有哪不对吗?” 扛着糖葫芦的小哥把草把子重重往地上一剁, 不满道:“你这人会说话不?枣将军是枣将军,那能一样吗?” “就是就是,枣将军可是吉祥神仙,给咱带福气的。枣将军别说穿件衣服了,就是她想上天,我张三蛋也给乐意给她搭梯子!那能一样吗?” 八卦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49 众齐齐上阵,把那个挨骂的家伙骂得快要抬不起头来。 画糖画的老头眯着眼睛盯了半天,见这人要溜,突地横到他身前,笑眯眯道:“哎你这后生,看着有点眼生啊,你是哪家的?” 那人快步往人群外退着,强笑道:“我是东头刘家的。” 老头回忆一下:“不对啊,东头哪有姓刘的?” 这一下,众人都觉出了不对,几人对视一眼,隐隐把那人围了起来。 那人面色一变,猛地伸手将老头推倒,拔腿便跑! 然而他没跑几步就被糖葫芦小哥一草把子扫倒,其他人一涌而上把那人五花大绑地押去了军营。 几人没注意到的是,在人群最后,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人眼露恐惧,后退着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半刻钟之后,秦牧得到了抓到可疑人士的消息。 听完汇报,见那人不走,秦牧有点奇怪:“还有什么事?” 年轻的尉官憋红了脸,吞吞吐吐道:“他们说,他们不要赏钱,只有一个小小要求。” “什么要求?” “他们就想请枣将,不是,就是您的马给他们赐点福气,”见秦牧没听懂,年轻军官一闭眼,豁出去般叫道:“就是,就是他们想让您的马马蹄印上朱砂给他们赐福。” 收到这样荒唐的要求,他也很为难啊,可谁叫那里面有一个是他爹呢?他要是不来的话,他爹就要拿鞋底子抽他了! 秦牧:“……”这人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懂了? 秦牧让赤霄来校场领枣儿时,拉哩果正缠在她身边,死活要问出她从人类手上得到供奉的秘密。 它被在将军府后院关了这么久,还是邵文盛最终看中拉哩果能跃上房顶的惊人弹跳力,决定拍板要买它后,它才被放出来,暂时每天上午跟着马房里的其他马跑跑圈子,活动活动被拘得生锈了的骨头。 枣儿要被它烦死了,怒道:“你都要走了,问这个对你又没用,别来烦我!” 拉哩果惊呆了:“我要走了?我要去哪?” 枣儿:“……”兄弟,你每天被领回客栈时,都没觉得自己换老板了吗? 与此同时,也是同样被解禁没几天的博察木儿在校场的另一头暴跳如雷:“你说其其格要走了?她要去哪?” 大黑啃了一把草,忧伤地望着天:“兄弟你别太伤心,那些母马啊,都像天上飘来飘去的云一样,聚——” “你,快,告,诉,我,其其格要去哪!!!!” 赤霄来领走枣儿时,博察木儿正发了狂似地朝拉哩果冲来:“拉哩果,你这混蛋,我杀了你!” 那怒发冲冠的样子,拉哩果都被吓住了:“博察木儿这家伙是怎么了?”见枣儿跟着赤霄走了,忙粘上去:“等等我!” 枣儿没理它,这家伙这几天就是这样的,只要看见她在,马上化身为跟屁马,她走哪它就磨到哪,可烦死马了。 校场里其他人见拉哩果除了只黏着枣儿,不再像别的时候一样好斗伤人,乐不得少伤神调|教它,便随它去了。 到了地方,枣儿发现,这几个人还是熟人。 画糖画的老头一早把东西准备好捧到她面前:“枣将军,还记得小老儿不?您一定要蘸足了,朝这印,对,跟唐小哥一样,印袖子上。” 看着袖子上那颗鲜红的马蹄印,老头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还顺便揉了一把她的马头:“小老儿就瞧着咱枣将军脸长得圆圆的,又喜气又精神,比那什么其其格好看多了。我多沾沾您的福气,您没意见吧?” 枣儿一下就乐了:“咴!”爷爷你眼光真好! 拉哩果在一边看着,觉得自己懂了,每次木颜其得到人类的供奉,都是踩了这个红泥巴的原因,那这次他也踩不就是了! 它一蹄子就要跺下去,被糖画老头眼明手快地收回去,嫌弃地推开它的马头:“这哪来的马,快快快,一边儿去!” 拉哩果觉得,它坚硬的石头心碎成了一块块的:它虽然不懂人话,可他知道人类嫌弃他了,同样是马,这是为什么啊?qaq 虽然有拉哩果搅局,在赤霄的帮助下,枣儿还是顺利地让每个人得到了她的签名。 一一满足这些人的要求后,结果他们又非得留下些东西说是给枣儿吃的。因为这些东西全是他们售卖的货品,只是糖画,米糕,糖葫芦等枣儿爱吃的小零食。赤霄见东西不贵,便作主留下了。 直到走了老远,枣儿都还能听到他们的议论:“我刚刚摸到枣将军的头了,我一个月都不洗手了,嘿嘿嘿!” “我要回去跟我哥说,我哥准得羡慕死我,哈哈哈!” 秦牧:“……”这蠢马什么时候成立了邪|教? 而营房里,那匹被揉得呆毛乱翘的小马看见他走过来,一下紧张起来,居然一口一个,把小贩们留下的零食用那条大舌头舔了一遍,并冲他叫道:“咴!”这是我赚的,你休想收走! 秦牧:“……” 拉哩果望着枣儿,觉得拥有无数糖果的枣儿这一刻特别高大,它的两只眼睛越来越亮。 不行,它一定要把木颜其的本事学到,这样以后就不用愁没有好吃的了! 成为了一个有目标有理想的新时期好青马之后,再回到校场,面对博察木儿的无理挑衅,拉哩果居然冷静多了。 听完它的控诉后,拉哩果想起了自己的烦心事:“那什么破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去吗?” 博察木儿心眼实,拉哩果一说,它也信了,委屈得很:“你不愿意去,为什么他们不选我选你?” 拉哩果犯着愁,一边还得意:“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因为我比你厉害。” 涉及到男马尊严,博察木儿怒了:“少瞎说,谁上次被我打得嗷嗷叫娘?” 枣儿见拉哩果好不容易没来缠着自己,她赶紧借好不容易的轻闲去找红红玩,红红神神秘秘地,告诉了她一件大消息:“我刚刚从我主人那回来,听说上午被抓到的家伙想偷你。” 什么! “为什么?!” 红红摇摇头:“主人没说。” 枣儿顿时就紧张了:居然有人要偷她!谁那么大的胆子! 一下存了心事,枣儿也就没再注意其他马的动向。 等上午邵文盛的人来接拉哩果时,博察木儿突然长嘶着纵身一跃,猛然将拉哩果扑在了身下! 枣儿还以为这两个夯货又打架了,结果博察木儿扑完之后撑起两条前蹄,摆了一个自认为英勇神武的姿势,对来人一脸期盼地叫道:“咴昂昂!”好人选我吧,我比拉哩果厉害多了! 拉哩果这好胜心最强的家伙居然也配合着博察木儿被压得死死的,“虚弱”地叫道:“咴呜!”是啊,别带我走!我很差的! 枣儿: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0 “……”又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这两个家伙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每天来校场的人根本就不是能做主的那个啊! 费了好大一番力将这两个大家伙分开后,拉哩果还是被带走了,临回头前,它伤心回望的小眼神让红红同情不已:“拉哩果真可怜!” 枣儿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事件,但这两个家伙显然都是死脑筋,一连四天,每天拉哩果被领走之前就要上演一次同样的戏码,邵文盛也终于得到了消息。 他乐不可支地看了两天两匹马假到不能再假的表演,终于对赤霄道:“带我去找你们将军,这家伙他又骗我一次,明显那匹青马更厉害嘛,对自己家亲戚也要坑,太不够意思了!” 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些马这么有趣呢? 第二天,从红红口中得到确定消息的拉哩果乐疯了。早上一碰头,它就急不可耐地对枣儿叫道:“木颜其,我能留下来了,你别忘了把你的本事教给我!” 教它?枣儿有点犯愁:她的本事那么多,这家伙学得会吗?要不,就从最简单的开始,让他先把所有他认识的马的黑历史记下来吧!就是有一点,这家伙认识的柔然马比她多多了,他记得住吗? ……但愿它不要有后悔的那一天。┑( ̄Д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其实上一章其其格没啥坏心眼。看有的妹子心疼枣儿,我在这说一句,咱枣儿总有一天会扬眉吐气的,她还小呢,不急 第40章 传说中的马救英雄 当一行行在南方越冬完毕, 陆续朝老家飞的大雁掠过燕子屯的上空时,人们就知道, 春天快来了。 尽管三月初燕子屯的冻土才化掉一部分,地上只有零星的绿意, 燕子屯的居民们还是跟冬天一样裹得厚厚的, 但越来越多地人走出家门, 各家开始拾掇着封存了一年的农具, 准备新一年的春播。 大郑国各地有过春播节的习俗,往往由当地经验最丰富的老农估算出一个最适合播种的日子, 提前三四天将头一年酿造的粮食酒用最好的酒器装上, 再同祭炉一道抬到上一年产出最好的地头向土地神焚香祷告,祈求丰年。祷告完毕之后, 人们再身穿盛装, 摆起酒席, 开始载歌载舞, 欢庆春播节的到来。 原本燕子屯的春播节与别地都差不多,但是今年, 他们有了一个额外的小要求。 “他们说,除了我,还想请我的马,想请枣儿去过春播节?” 哒哒直奔进营帐的小马脚步一顿, 悄悄走到营帐前准备听听秦牧要怎么说。 秦牧望着雪白透亮的高丽纸上印出的硕大马头,嘴角一抽,却道:“跟乡民们说, 这情谊我领了,但枣儿就不去了。” 什么?! 那什么春播节红红早说了,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人们还会穿漂亮衣服,戴漂亮的花花跳舞呢!一听就很好玩的样子,她刚刚还在想,等明天训练完毕,可以好好去玩了呢! 枣儿也顾不得自己是在偷听了,哒哒跑进去,围着秦牧“咴呜咴呜”地娇声叫起来。 秦牧脸色一僵,见亲兵低下头明显是在忍笑,想起她去年年前干的好事,忍不住黑了脸,“你要去?你去能干什么?”再喝得醉醺醺地耍酒疯吗?他可不要再丢一次脸了! 我能干好多事呢!我给他们唱歌,我给他们跳舞!枣儿忙叫着道。 但秦牧明显不相信她,他假装听不懂枣儿声音里的急切,挥退亲兵之后,便走到书案之前拿起毛笔,显然准备继续办公。 这家伙只要一开始办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那她去春播节的事更是得黄了! 枣儿心里一急,立起两条腿搭在他面前的书案上,马头直接凑上去:“希昂昂!”我不会给你惹事哒! 秦牧眉头一皱:“下去!” 她干脆半个马身都趴到了书案上:“咴昂昂!”你答应我我就下去! 秦牧额头的青筋一阵乱跳,这蠢马总有能耐把人逼得跳起来! 不过,看到枣儿脸上那两条要皱成一团的“眉毛”和两只急得不住扇动的招风耳之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耳朵,叹了口气走出门外。 枣儿急忙跟上去,他却并没气得走远,而是在营帐前那株沙柳树下站定,方回头道:“你以为我是怕你惹事?” 不是?那是什么? 看枣儿脸上又露出那种憨憨的傻相,秦牧嘴边泄下一缕笑意,伸手乱捋一把她柔软的头毛,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解释道:“春播节一般在田间,也就是屯子外举行,那时候人多事乱,容易被奸人所趁。” 他见枣儿眨巴着眼睛,竟是难得的乖巧不乱动,小模样懵懂又可怜,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以为她听不懂,面上带了丝沉重,缓缓道:“有一年,我父在春播节上被人趁乱暗算过,万一……我怕我顾不上你!” 如果枣儿只是一匹普通的马,或许他还不至于如此谨慎,但现在,她吉祥神仙的传言已经流传出去,只怕春播节上不止有人打他的主意,还有人打她的主意。 什么!秦老将军在春播节上出过事?!那不是说明秦牧也会有危险! 一想到他也会被人暗算受伤,甚至是死掉,枣儿立刻炸了:“咴昂昂!”那你别去了! 她表达的这点简单的意思,秦牧还是明白的,小马眼中纯挚的担忧终于使他眼中光华再绽,他微笑道:“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燕子屯跟大郑其他地方不一样,军政一体,作为燕子屯身份最高的长官,播种是一年最重要的事之一,我不能不去。” “咴昂昂!”瞎说!你又不是神仙,为什么会没事? 枣儿尽管听不懂他后面解释的原因,但听明白了,这人还是要去春播节! 那怎么行!枣儿急得在秦牧身边直转悠,想劝他别去,但又不知道怎么说。秦牧被她转得头都快晕了,只得叫了亲卫进来,把枣儿送回了马房。 兴许是怕枣儿回了将军府又歪缠,这一天晚上秦牧直接没有来马房领她回家。第二天一早,也只叫赤霄来把大黑领走了。虽然秦牧上午没有到校场,但他偶尔军务繁忙时不是没有过此等情况,也因此,直到第二天上午结束了训练,枣儿才从红红口中得知,秦牧一早根本没有到营房,而是直接去屯子外参加春播节了! 枣儿直奔校场外而去! “小将军,你要干嘛去!” 然而,刚出校场,乌丸和银丸一前一后地跳出来,拦住了枣儿的去路。 看见他俩,枣儿就下意识地心虚,她一个急停,就又被这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包夹起来了。 “咴昂昂!”我有正事要办! 然而乌丸和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1 银丸又不是小芬,哪听得懂她的话。银丸看她焦燥不安地频频往外望,苦着脸告饶道:“我的枣姑奶奶,您又要干嘛呀?请您看在小的——” “抓贼啊!”乌丸突然捂着腰间跳了起来! 一个身影从两人身边蹿过,乌丸急道:“快追那人,我荷包被抢了!” 他说话时,枣儿已经冲了出去! 那贼跑得还挺快,而且在奔跑的过程中不断踢倒路边堆积的杂物,枣儿差一点就踩上一个烂冬瓜滑倒,但还是在那贼转入小巷子时把他扑倒了。 身后有几个人喘着气跑上来围住那贼,一个人哈哈笑着朝枣儿走来:“枣将军果然英勇神武,要不是您,这贼还有得追呢。”燕子屯人心肠热,经常有帮着路人邻居追小偷抓贼的事。 但是按道理,他的奉承话枣儿应该是很爱听的,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这个人不像一般的燕子屯人,说话时眼睛里是带着真诚的暖意的,这个人眼睛深处是冰冷的,毫无波动的。 “咴。”看见乌丸和银丸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枣儿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那人却仿佛看不见枣儿的戒备,一边走近她,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笑着道:“小的也想沾沾枣将军的福气,不知枣将军赏不赏面?” 枣儿越发觉得不对,出于之前赌坊的经历和马儿的敏感,她很忌讳被人围住,见这人伸手过来,她想也不想,就是一蹄子蹬过去! 趁那人吃痛弯腰时,她轻松越过几人,朝乌丸和银丸跑去。 只听得那人恶狠狠叫道:“追!” 枣儿回头一看,几人取出家伙,向她冲了过来。 这些人果然不对劲! “咴!”快跑! 枣儿用嘴扯着乌丸就跑,但看那些人越发近了,想想军营就在不远处,他们又是冲自己来的,还是她赶紧先跑去搬救兵比较重要,她干脆放下乌丸,加快了速度,“咴律律”地高声叫起来。 乌丸和银丸也跟在她身后反应过来了,边跑边喊:“有强盗,救命啊!” 还没等枣儿到军营,那些人就被闻讯赶来的附近居民围住了。 这里的声响也惊动了营中之人,等枣儿一唤,立刻有人领着军士们跑出来:“跟我来!” 见那些人都被摁倒在地上,枣儿随着冲了两步,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没人看管,她脑中灵光乍然一现:乌丸和银丸不在身边,现在不就是去屯子外外找秦牧的好机会?! 想到就做,枣儿抱歉地看了一眼在朝她这赶的两个侍童,撒着蹄子就朝屯子外跑去。 燕子屯的耕地枣儿知道在哪,隔着老远,就听见噼哩啪啦的鞭炮声,那里应该就是祭祀所在的地方了。 然而,等她跑到近前一看,居然没一眼看到秦牧! “咴昂昂!”秦将军呢? 看到卖糖画的老爷爷,枣儿急忙拦上去问。 糖画老爷爷很惊喜:“先前将军还说枣将军来不了呢,可不就来了!” 其他人也热情地涌了上来。 枣儿在众人的包围圈中四处顾盼着找秦牧,糖画老爷爷很快发现了不对:“枣将军是不是在找什么?” “咴!”是的! “那您在找什么?将军吗?”糖画老爷爷试探着问道。 “咴!” 是的! “将军一刻之前走了,朝那个方向走的。” “咴!”谢谢了! 枣儿连忙顺着众人指点的方向跑去,那里也不是回屯子的方向,而是通往沙漠的,也不知道秦牧要去那干嘛。 不过,得知明确的方向之后,秦牧的去向就不难找了。荒漠里人的气味不容易被掩盖,枣儿在地上闻了几闻,便确定了方向,朝着那里追去。 没跑多久,秦牧的气味越发突出,风声还隐隐送来了模糊的嘶喊拼杀之声,应该就在前方的沙丘之后,枣儿越发着急了。 她冲上沙丘,果然见一群黑衣人正围着一群大郑士兵打杀,而为首的那人,当然就是秦牧! 秦牧只穿着一身便服骑在大黑身上,正提起金鳞剑正拼力砍杀,金鳞剑被他舞得面前金光直闪,无法直视。而他的身后,一个人一半的身子突地从沙地里冒出来,正要举刀朝大黑的腿砍去! 不好! 枣儿来不及示警,身体已经做出了第一反应。她长嘶着飞身直下,冲着那个人跳了下去! 秦牧只觉头顶一片乌云飘过,随后“噗”地一声闷响,竟是他那匹蠢马从天而降,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沙地上! 她是怎么来的????? 而枣儿是顾不上秦牧了,她这回跳得有点猛,头还晕着呢。她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总觉得好像屁股有点硌,想起正事,连忙欠起身体,只见一个人歪插在沙地里,闭着眼睛七孔流血,应该是不活了。 这个人,好像是……枣儿的身子僵硬了。 不会吧?身为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她第一次杀敌,竟然是把敌人坐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本来以为九点多就写好,肯定能传上来早点睡,结果jj登不上,用手机粘了大半部分,电脑居然又行了,赶紧定好了传吧,但愿别抽。但是预览看不了,要是小天使看了有问题在文下跟我说一下啊 希望三章之内搞定边疆戏 第41章 传说中的远征记 “事情就是这样, 这些柔然人分成两股,一股去城外负责劫杀将军, 一股趁您离城时去偷枣儿。” “为何要偷枣儿,问出来了吗?” 紫郢微微一顿, 道:“没有, 他们只负责执行任务。” 秦牧摸着下巴, 双眼放空, 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紫郢说话:“几次三番都有人来偷枣儿, 上一次那人虽是确凿无疑的大郑人, 但也是受人指使而来。一个‘吉祥神仙’的名头有如此招人吗?” 枣儿的种种特异之处是瞒不住朝夕相对之人的,但在秦牧对流言的制止和刻意模糊诱导下, 枣儿在那场战事中起到的真正作用并没有流传出燕子屯。 何况, 即使她有点奇特, 也不至于让柔然如此折损人力来捉她一匹小马。 秦牧暂时抛开心中涌起的乱七八糟的猜测, 转向另一件事:“我总觉得此次暗杀非比寻常,传信出去, 让我们在柔然的人都动起来,这两件事务必要查清楚。” “是。”说完正事后,紫郢没急着走,问道:“您看, 这次枣儿虽险些打断您的计划,但请您念在她救主心切,而且也确实立功了——” 正是因为之前查到了点东西, 秦牧此次春播节还身负有“引蛇出洞”的任务,才没有带着枣儿出去。只想不到,她在这里竟也同时遇险了。 “哦?”秦牧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我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2 竟不知,你与枣儿几时有了如此的好交情。” 紫郢尴尬地咳嗽一声,讪讪不说话了。 秦牧看他一眼,没好气挥手:“还不快去?”他还没怎么样呢,怎么一个个都以为他要迫害无辜,上赶着来给这蠢马说情。他是那种不讲情面的苛厉之人吗?! 这蠢马今天从天而降,仿似把腿又抻了,此刻应该在东厢里躺着养伤。想了想,毕竟她这伤是为着自己而来,秦牧从五斗橱中取出一个匣子,缓缓踱步到了东厢房。 枣儿趴在房里,正悲愤地望着自己的小肚子,反思为什么会杀敌杀得这么不威风,便见秦牧推门进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打开一看,一排淡黄,是桂子糖,一排黑色,是梅子糖,还有一排红的,是玫瑰糖。色彩鲜艳的糖块整整齐齐地码了三大排! 秦牧见枣儿盯着匣子眼珠都不挪一下,以为她是欢喜得呆了,反思了自己是不是把她管得太严,把糖匣子往她身边推推:“都是给你的,吃罢。” 哪知,这蠢马仰头悲嘶一声,把匣子竟又推了回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蠢马竟不馋糖了! 即使见多识广如秦牧,也微微一愕:“怎么了?” “呜昂!”我要减肥! 枣儿悲愤地把头埋了起来:平时糖吃太多,肯定是超重才压死了人,这太丢马了!从明天开始,每天多跑十圈,她一定要减肥逆袭回来! 不提马房里众马从大黑口中得知枣儿的“丰功伟绩”之后是如何地嘲笑于她,她如何头悬梁锥刺骨地发奋减肥,只说五日之后,来自柔然的暗线终于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柔然将远袭陈娘关,”秦牧将手中军报递予紫郢:“你觉得有几分真?” 紫郢吃了一惊,快速浏览过手中之信,沉思片刻,道:“从去年入冬开始,柔然牛羊冻死无数,今春又比往年更冷,结合半月前我们得到各部落均齐聚于王帐要求支助的消息,恐怕还真有可能。” 包括大郑所有人都认为,那一场如有神助的神风之战之后,短期内柔然应该不敢再犯,但他们去年受灾实在太严重,牛羊们春天要孕育幼崽,也没有多少可吃的。恐怕这一回是真将他们逼急了。 陈娘关远在内陆,柔然想不惊动大郑实现突袭,他们唯有借道同样与大郑为邻的大宛,而大宛一向与柔然更为交好,且去年冬天他们受灾也不小,如果他们也想从中取利,此事的可能性就高了不少。 “不错,”秦牧点头道:“这样,他们来袭杀于我也说得通了,难怪连东瀛万金求来的忍者也舍得用在我身上。”柔然恐怕怕的就是他们去攻打陈娘关后,秦牧驰援而至,索性先把他做掉,哪想到棋差了一招。 那一次他有心诱敌,便往沙漠多走了一会儿,却没注意到脚下,若不是枣儿从天而降的那一招……咳咳,说不得他真的会栽一次。 他走到案前,笔下龙飞凤舞,不一会儿将写满了字的纸递予紫郢:“你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紫郢数眼扫完,又吃了一惊:“将军要远征漠北?这,这……”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一份秦牧刚刚草拟的奏章。 秦牧微微冷笑:“他柔然来劫我大郑无数次,我就不能去柔然把他老巢掀了?”又吩咐紫郢:“先将柔然突袭的消息传给吴老将军和陈娘关,待确证之后,即刻点兵出发,向朝廷发奏报,军需之事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战机刻不容缓,春风终于吹开燕子屯的第一朵花时,枣儿的减肥大业终于初见成效,陈娘关遇袭之事同时也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燕子屯的兵将也集结完毕。 这批即将远征的军队却没有任何人相送,因为,他们的亲人正在留守兵士的保护下去西洲城暂避——这里毕竟只是个小屯子,若柔然人弃陈娘关朝飞燕关而来,西洲城至少倚靠天险,比留在这里引颈就戮好多了。 这一次,他领着一千骑精兵深入柔然腹地,只备了二十天的口粮,每人两匹战马,换马不换人,晓行夜宿,奔袭作战。若是此行顺利,回来自是不世战功,若是不顺利…… 秦牧回头望一眼隐在青山之中的西洲城,令下:“出发!” 众兵士整齐划一地喝道:“遵令!” 而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一匹枣红马偷偷摸摸地脱离了人群,朝着秦牧的方向追去。她的肩上,站着一只金色的猴子。 秦牧在当天晚上就发现了鬼鬼祟祟跟在身后的某马,见她还想躲藏起来,不由无奈地大声叫她:“行了,我看到你了,出来吧,我不会赶你走的。” 秦牧拍拍大黑,示意让它自己去吃东西,走到枣儿面前,揉着她的耳朵:“你是不是早打了这个主意?还学会麻痹我了!” “咴呜!”反正我一定要来的! 终究是心虚,枣儿的声音小小的。 秦牧摇摇头:“好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原本是念在枣儿年纪小,这次远途奔袭又辛苦,就没打算带她。跟她讲道理时,她也乖乖点头答应了,没想到这马是越来越有心眼,先斩后奏都学会了! 现在已经不可能分拨人手把她送回去,只能让她跟着,免得她一匹没成年的小马在草原上迷路了更不好办。 “咴!”枣儿欢呼一声,兴奋地在秦牧脸上蹭了蹭。 她原本是很想听秦牧的话,可想起其其格临行前说的事,终究不安心。米朵彩是匹很有母性的马,要知道,当时她还是匹刚断奶的小马驹,又被带离了母亲身边,米朵彩怎么会放心地突然把她一匹小马丢下不管了?正因相信她,枣儿才以为她死了。 枣儿想了会儿心事,见秦牧眉头仍皱着,便“咴”了一声。 秦牧招手叫来亲兵,道:“你去让蒋参军把盐巴匀一些来。” 这次急行军,除了每个人带的口粮之外,还带了两升豆子和半斤盐为马补充营养。如此大的体力活动,枣儿若是不吃盐的话,恐怕没几天就要虚脱而死。草料他这几天在路上可以收集一些,但盐巴就只能他和紫郢每人匀一点给枣儿了。 “咴!”不用! 枣儿急忙拦住亲兵,扭过身体,示意秦牧来看。 秦牧这才注意到,这小家伙的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系得歪歪斜斜的褡链。拉开一看,里面不仅放了装水的皮袋,一包盐,一瓶烧酒,一些常用草药和一袋豆子之外,还有一大包糖。 “咴!”我准备得还不错吧? 枣儿邀功似地冲秦牧叫道。 秦牧似笑非笑道:“看来,你是早有预谋啊!”这些东西别说一匹马了,就是一个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来的。看一眼正现宝般地往外掏东西的金毛,这猢狲背上竟也背了个小小包袱,他大概猜出这蠢马最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3 大的帮凶是谁了。 “咴,咴呜!”有,有吗? 枣儿心虚地开始左顾右盼。 秦牧摸了摸枣儿的头,心中熨帖。 短暂的休整之后,集结令又下,夜色之中,一支来自大郑的骑兵悄悄向柔然王庭的方向掩杀而去。 而柔然的主力精锐好不容易逃出陈娘关与吴老将军的陷阱,此行只是劫掠了沿路村镇百姓,连路费都没捞回来的汗王托更莱终于决定收拢军队快速回柔然。 而此时的秦牧刚到王庭。 没有防备的柔然王庭像个脆弱的蛋壳一般,在大郑精兵凶悍的攻击中一触而溃。 这一次,甚至没有用到枣儿出马,拉哩果一匹马就拉来了所有柔然马的仇恨,柔然人甚至没能组织起一次有威胁的回击便被大郑精兵杀得溃不成军。 枣儿站在王宫门口,听拉哩果呵呵大笑:“我军神拉果然才是最厉害的!” 她望着对面那一群愤怒得快失去理智的疯马,为不知死之将至的拉哩果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忽然,她视线的极处好像飘过一抹白光,那是—— “娘亲!”她高声叫起来,奔着那片白光而去。 与此同时,紫郢提着一个人扔到秦牧面前:“将军,他说他知道为什么柔然人要偷枣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卷二高|潮,希望能写出核爆级笑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会两章之内结束卷二,啊,迫不及待想开新地图了 发现引起误会了,说明一下,今晚只有一更,我需要时间酝酿大招qaq 第42章 传说中的颠覆三观之战 被扔在地上的人戴着毡帽, 穿一身夹棉绸衣,乍看上去不怎么起眼。但柔然地处贫瘠, 很多人常年只有一件皮衣,像棉布都是只有富裕人家穿得起, 更何况金贵的绸布?这人在柔然王宫的地位一定很重要。 得到秦牧不杀他的承诺后, 那人立刻呜哩哇啦, 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一堆柔然话。原来, 这人正是柔然王庭负责养育天马后代的马倌。 从前年春天起,往年会降临到柔然王宫附近为母马赐种的天马突然就不来了。柔然人一开始并没当回事, 因为以前天马也不是每年都去王宫的。果然, 去年春末,往年的赐种期快过去时, 一年未曾在柔然现出踪迹的天马又回来了。 但这次它们出人意料地袭击了王宫, 还将大阏氏的亲儿子忽哥由踏死了! 天马不会无故杀人, 尤其有人在马群中认出了老汗王的坐骑朵颜彩, 所有人都明白了忽哥由王子这场灾难的来源—— 米朵彩新生的小马驹木颜其刚断奶时便被忽哥由王子趁它走开时抱给了自己未来的妻子作定亲礼物。米朵彩在王宫里到处找不到自己的女儿,自此便失了踪。它失踪没多久, 小马驹木颜其也不见了。 虽然米朵彩是老汗王的爱马,但它那年满了二十岁,在马中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它性格烈,而且又即将失去生育能力, 对王室越来越没有价值。因此,它地位虽高,但在王宫中越发地不受重视, 才会在被忽哥由王子夺子之后,连一个出头的人都没有。 没想到它失踪之后竟能引来天马马群报复,那么,可想而知,米朵彩的孩子是怎样的血统! 之前柔然王室重视木颜其,仅只因为米朵彩自己的血脉也极其优良,测试过新出生的小马驹之后,他们惊喜地发现它的天赋同样不低。但他们并不清楚米朵彩什么时候怀上的这个孩子,更别说知道小马驹的父亲了。 假如木颜其是天马王的孩子,那么,必须找到它,平息天马王的愤怒! 天马群对拥有最强大骑兵的柔然重要性不言而喻。事实上,柔然的马很多都或多或少地具有天马的血统,如果天马不再眷顾柔然,对柔然的马种都将会有致命的打击! 相比起来,拥有好几个儿子的汗王固然心疼忽哥由王子的夭亡,但与关乎柔然国运的马种相比,一个王子的夭折真不算什么。 因此,虽没有多少人见过木颜其,但神风之战太过传奇,那匹领着众马在柔然马营里横穿而过的小红马被逃回柔然的士兵一描述,立刻便有人猜到,这就是走丢的木颜其。 惹怒天马这件事在柔然民众中还是秘密,但天马踏人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宫中人,马倌们和不少贵族早就知道了。秦牧到了这里,迟早会打听出来。也因此,这人才没什么反抗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枣儿在哪?”秦牧万万没想到,枣儿的存在竟牵涉到了柔然王室御马的孕育,这下更不能放她乱跑了。万一它被柔然人认出来偷走,又是一桩麻烦。 枣儿在哪? 枣儿现在当然在米朵彩的怀里啊。 美丽的白马眼中噙着晶莹的泪水,一遍遍舔舐她失而复得的孩子:“木颜其,娘亲终于找到你了。” 她去年春天把孩子她爹叫回来抢女儿,结果发现女儿丢了,心就像撕碎了一般,寻找无果之后,便跟着天马群离开了伤心之地。今年春天,她想起孩子就是上一年的这个时候丢的,又不觉来到了王宫,想不到竟然见到了好端端的女儿站在面前! 天大的惊喜让稳重内敛的白马激动得仰天长嘶。 枣儿抬起头濡慕地望着母马,觉得看着她的眼睛,已经不需要再质问她为什么会丢下自己了。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母女俩同时想道。 “喂喂喂,你是哪来的小东西!离我老婆远点!”身后有马粗声叫着咚咚跑来。 枣儿正要回头,米朵彩却快了一步把她掩在身后:“扎拉坦,对我们的女儿不要这么粗暴!” “我,我们的女儿?”扎拉坦结巴着想了起来:“我们的女儿不是丢了吗?” 什,什么,她居然蹦出了个爹! 一阵兵慌马乱之后,扎拉坦和枣儿还算平稳地接受了对面马的身份:不接受不行啊,谁让扎拉坦自己额上也有一道眉毛似的白杠,四蹄攒白呢?枣儿完全是照着他的样子长的! 米朵彩对枣儿这一年多的经历很好奇,追问了她不少细节。而扎拉坦关心的事就简单多了:“大郑的马多吗?” 枣儿照实回答:“我不知道,我只在燕子屯里住,燕子屯的马都很聪明,全部是好马。” “那长得怎么样?”扎拉坦两眼突然放光。 枣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米朵彩重重地“咴”了一声,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扎拉坦的情绪顿时肉眼可见地变低了。 枣儿左右看看:这对马夫妻在搞什么鬼? 米朵彩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对枣儿道:“孩子,你在这歇一会儿,娘亲给你找点芨芨草来润润嘴。” 趁米朵彩不在身边,扎拉坦嘀咕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4 道:“不就问一句长相嘛,至于这样吗。”见枣儿瞪大眼睛看他,有点心虚地别过头去,却又马上回头瞪她:“我说的不对嘛,你娘就是个善妒的蠢婆娘!” 枣儿同情地望着他的身后,刚刚还温柔如水的米朵彩站在他身后,瞬间化身母暴龙,一蹄子踹过去:“扎拉坦你这笨蛋,在跟女儿在瞎说什么?!” 扎拉坦被踹得“呜嗷”直叫:“没说什么,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啊!女儿,你快说我什么都没说,快救我啊啊啊啊啊!!!!” 枣儿:“……”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明明比我娘跳得高跑得快,你会躲不开我娘的暴揍? 马爹马娘秀恩爱的方式好生猛…… 不过,米朵彩调|教老公之举很快被打断了:有陌生人和马靠近他们! 米朵彩迅速挡在枣儿身前:“咴!”女儿快躲起来。 那次女儿被人类偷走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导致她现在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枣儿正要说话,骑在马上的人先开口了:“枣儿。”这人正是秦牧。 枣儿从米朵彩身后走出来,对她道:“咴!”娘亲,这人就是我现在的老板,他对我不错的。 米朵彩回忆了一下女儿说的话,的确没找出这人的劣迹,但她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异常珍视,不愿意再交给狡诈无信的人类。于是,继续拦在她身前,警惕地瞪着仍在走过来的人类。 秦牧从米朵彩的相貌和神态中猜出了什么,他下了马,没有继续逼近,站定后对米朵彩身后的枣儿道:“枣儿,你是要跟你娘走了吗?” 望着米朵彩的背影枣儿没马上答他,每匹小马驹都是向往母亲的,作为一匹刚断奶就强行被抱离母亲的幼崽,她更是如此。 只有回到了母亲身边,才知道受到无条件的宠爱是件多美好奢侈的事。 可……枣儿望着秦牧,他明明已经紧张地双拳紧握,却克制地没有走上来阻止她。 他对她,也很宠爱啊! 只不过,这种宠爱里包含着太高的期许。 可她讨厌这样的期许吗? 不,不讨厌的。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冒了出来。 她清楚地记得,头一回冲上战场,她跟着战友们一道冲锋,嘶喊,那种热血燃烧的滋味可令人于心湖激浪三千丈! 她喜欢燕子屯那些可爱的人,她愿意为了守护他们的安宁去面对可怕的血腥,上天既然赐予她守护的能力,她就不应该退缩! “娘亲,你让开吧。” 枣儿低着头,不敢看米朵彩失望的神色。 “孩子,你不会后悔吗?”米朵彩的声音超乎想象的冷静。 “不会,”枣儿抬起头,白马眼中折射着睿智的光芒,她面对着母亲温柔的眼睛,轻声道:“这是我选的路,我不会后悔。”还有秦牧,我不想让他失望。 白马深深地叹了口气,舔了舔她的脸蛋,让开身体:“去吧,我该知道,你跟其其格是不一样的孩子。” 枣儿向秦牧跑了两步,见白马和扎拉坦站在原地看她,心中忽然涌起巨大的恐慌:“娘亲!”你不会丢下我,再也不见我了吧? 白马没说话,扎拉坦忽然冲她“咴昂昂”地叫道:“你走吧,我们会送你回去的!不用担心,只要你来草原,我们总能见面的。”他转向明显更不开心的白马,道:“别不开心了,我知道你也很舍不得女儿的。哎呀,那个人类在整队,好像快走了,我们快跟上吧!” 白马立刻着急了:“这么快就要走?我就说该死的人类不能信任!咴!” 秦牧走后三天后,柔然王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个不速之客左浑谷王带着数千兵马不请自到。他望着一片狼籍的王庭,惊呆了:“是谁干的?!”心里惊疑不定,难道除他之外,还有人想趁着汗王不在想干点什么?! 知道又是秦牧干的好事之后,左浑谷王盛怒之下,心中不可遏制地涌起了一个念头:“王庭被抄,这是历代王室都未曾经历过的耻辱,若是我能把使我柔然受辱之人杀掉,那汗王还算什么?!我必是众望所归!” 越想心越热,左浑谷王连夜点齐兵马,冲着秦牧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秦牧已经遭遇到了柔然第一股败退而归的残兵。 “我们得更快点了,否则,若是被汗王大军堵住,不免又是一场血战,将予我们极度不利。” 得到柔然大败的消息后,秦牧召来心腹,即刻改变了计划,决定日夜不歇,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大郑的地界再说。 而一路紧紧跟在大郑人身后的白马不满极了:“女儿一定是骗我的,这个人类只知道驱赶着马儿日夜不停地赶路,她这么小,怎么受得了?” “别说话!” 扎拉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它侧耳倾听片刻,严肃道:“有很多马过来了。” 草原上不止有天马群这一个种群,还有其他的野马群,一旦碰上其他好斗的马群,说不定是一场恶斗。 白马也严肃起来:“那怎么办?要不要通知他们。” “来不及了。”扎拉坦看向前方:“他们已经碰上了。” 大郑军这边,紫郢忍不住骂了声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面前这些衣衫破碎,神色疲乏的人当然是柔然士兵。但这些人跟先前的小股散兵又有所不同,他们队列整齐,兵器也没丢失,密密麻麻地至少有五六千人,应该是不知被谁收拢的残兵。 比起大郑人,对面的柔然人只有更愤怒的。 柔然的腹地出现大郑的骑兵,这意味着什么? 不用解释,所有的柔然人都明白了:意味着他们的家被眼前这些人给抄了! 大郑有句成语:哀兵必胜。 柔然人千里奔袭,不仅一无所获,连家都被大郑人给抄了,除了拼命,还能怎么办?!眼前这群风尘仆仆的大郑兵立时成为了柔然哀兵眼中最恨的敌人! “拉哩果,愣着干什么,快啊!”见此情此景,枣儿也顾不得自己上次毒舌的教训,拉着拉哩果就要破戒。 拉哩果虽然聪明,但枣儿出马自然威力更大,两马配合,柔然马阵的队形很快就乱了。 枣儿更加振奋,五十米远处,扎拉坦神色却更凝重:“后面也来马了。” 斥侯的情报同时传给了秦牧。 后面来的,当然是左浑谷王的人。 情况真是糟到不能再糟。 “妈的,老子跟这些狗崽子拼了!”紫郢打着马就要冲出去,两方人马红了眼,一场恶战再所难免。 秦牧拦住了他:“再等等。”越是危急之局,越不能草率行事。 左浑谷王远远看着红底黑虎的大旗,哈哈大笑:“姓秦的小儿,今日此地必将是你的埋骨之地!” 他挥刀遥指:“勇士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5 们,谁斩下秦牧人头,赏万金,封万夫长!” 重赏大功在前,左浑谷王的人携复仇之心而来,正是锐气难当之时。 前有哀兵,后有勇士,夹击之下,大郑一千精骑岌岌可危! 枣儿也看到了身后来人,跟拉哩果分工:“后面的马更壮,你去后面!”她正要再说话,鬃毛突然一阵发疼。她惊叫一声:“谁那么卑鄙,连马都偷袭!” 白马愤怒的咆哮从头顶传来:“木颜其,你快跟我走!”傻女儿,她就不该相信她的话! 枣儿挣扎了几下,但白马身体本壮,她根本拧不动她,只好顺着白马的拉扯往外退了几步。 她本身就在战场外吆喝,白马这一拖,至少又拖远了十米。枣儿站得更远,看清了战场的危局,登时急得立刻就要冲回去。 白马眼明蹄快地横在她面前,见小马在她身前左冲右突,口中还叫:“娘亲,你让我过去!” 白马实在没想到女儿如此顽固,她长途奔袭,体力早有不支,回头再看见扎拉坦跟个木桩子似地站在那,一点都不知道帮忙,顿时怒从心来:“扎拉坦!还不来帮忙!” 扎拉坦被米朵彩一喝回神,却是望着战场,眼中迸射出如天火般的神彩! 作为一匹自由自在的天马,他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热血横飞,激情四溢的战斗?这样的场面深深地激发了它血脉深处的野性,它前蹄腾空,修长的脖子高高昂起,开始长声嘶叫:“昂昂昂昂!” 这声音清扬激越,穿透了场上士兵的兵器声,呐喊声,清晰地传入了所有马儿的耳朵,那是…… 战场上的母马激动起来:那是谁?为什么会有马的声音这样好听?为什么它们从来没听过? 它们骚|动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前方那匹高大英俊的枣红色公马正扬着前蹄,露出它雄壮的胸肌,矫健的四肢,它浓密的鬃毛在烈风中肆意张扬,狂风将它的味道忠实地传到每匹柔然马的鼻中,那是种属于最强壮最有力量的雄性的味道…… “相公!”一匹柔然母马突然发了疯似地朝扎拉坦冲过去! 一匹母马的失控立时引起了连环效应,其他的母马生怕被那匹马抢了上风,争先恐后地追上去表白:“老公,我爱你!” “我的腿发软了,相公快来救救我!” “相公,我要给你生猴子!” “相公,等等我!” “相公……” “相公……” “……” 母马跑了,公马也疯了:“马尼,你给我回来,你老公是我!” “旗拉扬,你相公在这儿,快回来啊啊啊啊!” “……” 米朵彩望着群涌而至的母马们,顿时呆住了,见扎拉坦即将淹没于众马之中,赶紧狂嘶一声追了上去。 风声送来米朵彩愤怒的吼声:“扎拉坦,你这匹该死的种马,又胡乱发|情!这次你休想让我饶你!” 没过片刻,她突然又冲了回来,对惊呆的枣儿吼道:“让姓秦的把所有母马的鼻子捂住!” 柔然人坐在失控的马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惊慌地拉着缰绳,用力鞭打着胯|下的马匹,力图夺得控制权,可那没有用!每一匹柔然马都或多或少地有着天马的血脉,扎拉坦的味道是来自它们血脉中最纯正最强大的召唤,或者说,引|诱。 春天,本来就是孕育的季节。 在这场狂乱的失序中,不知有多少人跌下马背被踏成了肉泥。不要说打仗,他们还是先保住性命吧! 秦牧这边,因为柔然马的失控,自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有几十匹马也跟着燥狂起来。 但因为扎拉坦之前面对的是柔然马,而且马的种群不同,大郑马受到的影响小多了。再加上枣儿后面冲回来,把米朵彩的话传给了他,他即刻令所有人下马,结成人阵,把马捂住口鼻,拦在中间,这才保住了人和马的性命。 处置及时而且运气够好,三方人马中,竟是秦牧的人马最完整! 柔然人竟只剩下了一些步卒。 一个穿着盔甲的柔然将领突然绝望地跪地大哭:“马神真的弃了柔然!!”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的马刚刚在在撤离的路上累死,他正准备跟部下换马时,遭遇到了大郑兵。当日马踏忽哥由时,他就在现场。刚刚才认出那匹引得所有马大乱的天马,还有这匹娇小的枣红马。原来,这才是马神,这才是天马王的报复!!!! 这一刻,他把汗王一家恨到了骨子里。失去了马神的眷顾,他要怎么办,柔然人要怎么办????? 如此离奇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柔然人祖祖辈辈在马背上长大,什么时候听过战马骑在身上还能弃人而去?想起这一年来隐约听到的流言,其他人也崩溃了:“马神,请饶恕我们的罪孽吧!” “马神……” “马神……” 几方人马中,郑国人坐在马背上还蒙圈呢:没咋打呢,敌人的马跑了,敌人也跪下了,这是,又赢了? 一个士兵木着脸望天,喃喃道:“他奶奶的,老子都准备玩命了,老天爷你给我来这一出?这,这真他妈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枣儿也木着脸望天:我爹是掌握终极武器的超级大种|马,你们能赢全仰仗了种|马发功,你再懵能有我懵吗? 在神风之战的胜利者面前,柔然人又一次失去了斗志,郑国人没遇到多少反抗便顺便收缴了不少战利品。 等晚上扎营,点燃篝火吃上第一口热汤时,一千个郑国士兵才从天上飘了回来。 一个士兵望着枣儿,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来了!今天那匹把所有马引走的枣红马不是枣将军的爹吗?咱赢这场仗,原来还是托了枣将军的福啊!” 这几天枣儿没事总跟两匹马在一道跑,她跟扎拉坦又长得那么像,有心思活份的就找紫郢打听过了,大家早知道这两匹马的身份了。 “是啊!我咋没想到呢,枣将军真的是吉祥神仙投胎,帮咱一次又一次!” “是啊是啊,要不是有枣将军保佑,俺这次哪能半点油皮都不破就回来呢?” “那这么说,我这次胳膊破了,是因为没请枣将军的红印?!” “……” 枣儿死鱼眼:“……”心好累,让我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没想到写了这么多,为了不被诅咒没肉吃,全部放出来。这相当于加更了吧?写到这么晚,感觉又被掏空了qaq ps:太晚了,昨天的回帖明天再回,碎了,大家晚安 第43章 传说中的枣将军加封 幸好这次是急行军没带朱砂, 否则枣儿这一晚上恐怕都要被求红印的士兵们弄得不得安宁了。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6 至于扎拉坦会不会被疯狂的母马撕碎,她才不担心呢。要是这点问题都摆不平, 他还当个啥的天马王,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因为白天遭遇了敌人, 虽然最后大郑这边没有伤亡, 但也短兵交接, 算小打过一场。而且这一天一惊一喜, 众人耗神过大,秦牧最后还是决定, 让人和马都休息一晚再赶路。 柔然再一次被打溃, 而且这次是从心理上被完全击溃,想必短时间内是不敢再来追击了的。毕竟一连两次跟秦牧交战都遇到这么邪的事, 是个人都要忌讳一下。 再者, 得知自己老巢被抄的消息, 这些溃兵们也急着回家去看损失了多少。因此, 敌我两方隔得虽不远,但这一夜竟相安无事。 加上先前从柔然那里又剿获了不少物资, 秦牧索性便恢复了先前的赶路节奏,天黑便歇,天明即起。路上虽遇到过两次柔然的逃兵,但这些人不成气候, 自然全不是气势大盛的大郑人的对手。 等回到燕子屯,秦牧把一路所见写成奏表递京之后,才卸下重担, 一头栽倒,结结实实地睡了好一场觉。 因着这一仗远在漠北,除了燕子屯的人之外,外界之人还不知道这一场的战果有多巨大。 直到三日之后,捷报传至京师,朝野震动之下,才知道秦牧不声不响地取得了怎样的战果。 不提其他,光是直捣柔然王庭,重挫柔然王室,这一点便是亘古未有人完成的成就! 要知道,柔然人逐水草而居,柔然王室禀持游牧民族的传统,一直都在搬迁中。中原不是没人想过秦牧的这一招,但大郑与柔然王庭相去万里,即使千辛万苦安插探子,能够精准定位到王庭的位置,但往往消息传出来,大军粮草还没筹齐,说不定他们的王庭又搬了。 而秦牧竟如此大胆地采用了轻骑兵,只带了二十天粮食,也不怕迷路,竟敢深入柔然腹地精准打击作战,关键是,他竟然成功了! 更不用说,他后面所述的那场离奇的歼敌战,完全可以与去年的神风之战相提并论。 因为此战太过离奇,朝臣们实在不能相信同样的幸运可以一连降临到同一个人身上。大家吵吵嚷嚷了一个月,直到朝庭的探子从柔然发出密报,才敢相信了秦牧奏报上的话。 这一战,对柔然的重创甚至高过于去年的神风之战。 因为数千万人在战场中都看到了天马王和马群背离柔然人而去,而在此同时,连续两年没有天马的降幸,汗王还大败而归。数件事累加到一起,柔然的其他部落终于群起而攻之,要求罢免汗王。 这其中,左浑谷王纠集的势力最大,他财雄势厚,连老汗王在时对他都只能以礼相待,何况这个比他小了那么多岁的子侄辈?以前名份所限,他还能勉强按捺住,低下头俯首称臣,可现在他的儿子都害得天马不再眷顾柔然,如此罪孽,怎配为王?! 强盛了一百多年的柔然,乱象已显。 天子大喜:自从一百多年前柔然横空出世一位不世英才,将柔然的各大部落统一之后,这是头一次他们出现了分裂之相! 对于此事的始作甬者,当然要大赏! 很快,封赏一千勇士的圣旨下来了,秦牧由三品武安伯升格为二品武安侯,官拜一品大将军,威势比去年更甚! 但这个时候,将军府却开始闭门谢客。 包括秦牧在内,由上往下,整个府中现出了另一种低调的繁忙之相。 若说其他人低调倒也罢了,枣儿的低调就不那么寻常了。 尤其是小芬,虽然两个小伙伴现在不是整天都腻歪在一起,但对枣儿的情绪,除了秦牧之外,小芬是最敏感的。 这一天,见训练之后的枣儿仍然跟之前一样的沉默寡言,小芬跟张倌人说了一声,急忙追了上去:“枣儿!” 枣儿死鱼眼:“咴。”什么事? 就是这个眼神! 小芬心头一紧,担忧地摸摸她,问道:“最近看你不太开心,是有谁欺负你了吗?”她问归问,但心里是不大相信的。在马房的这段日子,她算知道了枣儿的威力,别看她看着小,但在马儿威信不低,只差横着走,她不去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 枣儿又死鱼眼,没作声:她能说你们天天庆祝胜利的那场战争更应该叫种马之胜吗?她能说你们千军在手,不如种马一匹吗?哎,算了,谁叫我是个善良的孩子,三观我一个人毁掉就行,你们还是不知情地当着傻白甜吧。 可憋死她了! 不过,再想一想差点气爆的拉哩果,她又能平衡了:这货千辛万苦把柔然的马搞乱了,谁知道她爹振蹄一咴,轻轻松松居然出了最大的风头,还装完逼就跑!拉哩果气得想决斗都找不到马!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京城里,皇帝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御驾亲征柔然,并绕过吴老将军,亲点秦牧为兵马元帅! 朝野大哗,朝臣们苦苦相劝,但皇帝心意已定,仔细一想,他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奇怪:在今上还是太子时,便曾说过,要彻底灭掉柔然,不使此蛮再威胁我边境安宁。 秦牧的两场大胜,使得朝中主战派渐渐占据主导,皇帝借机拔除了不少异己。面对如此强硬,且没有做错过决策的君王,朝臣们只有退让。 六月,皇帝终于到了边关,并主持了对柔然发动的第一次反攻。 皇帝在边关一呆就是半年,对秦将军这匹神异的小马自然也有所耳闻。 这一次真是十万大军齐聚边关,大郑携天助及大胜之威,将匆忙点兵抵抗的汗王再一次打得落花流水。秦牧更是在追击中斩下汗王的人头,活捉了汗王的几个儿子。 秦牧的人生到此为止,似乎已经获得了圆满。 拉哩果也用嘴炮打出了自己的特色,渐渐的,有被它在战场上救过命的兵士对它露出了善意。它终于偶尔也有枣儿之前那样的待遇了!拉哩果的马生也开始圆满了。 在这次战争中,枣儿出场的次数不多,她毕竟没有长成,不能当成成年马来用。但锥处囊中,锋芒难掩。 每一次只要她在场上,燕子屯士兵好像特别幸运,他们对手就特别倒霉。 枣儿当然不会说,因为燕子屯士兵身上那红乎乎的印子太明显了,她每次在场边呐喊时,总不自觉地会多照顾那些请她吃过糖的士兵们一点。 大郑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相信了燕子屯士兵们所谓的“吉祥神仙”的传言。 于是,枣儿发现,打仗的间隙,找她来盖红印的士兵越来越多了。她来者不拒,到了最后,整个大郑的军队里密密麻麻的红印一片一片,乍一眼看上去,都像集体被马踢过似的。 后来,消息传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7 到对面去,对面的柔然人还以为是大郑人用的新招请马神庇佑他们呢,那他们哪能落后?于是,没有多久,对面居然也出现了一堆盖着红印的柔然人! 大郑人气坏了,柔然蛮子又笨又蠢,只会抄袭他们的好主意! 有人灵机一动,又想了个主意:他找了个巧手的绣娘,把枣儿的形象绣到了军衣上。这下那些根本不知道绣技为何物的柔然人可模仿不了了吧?!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效仿那人,也在自己的军衣上绣了活灵活现的小小枣红马! 别说,这一招还真的拦住了很多柔然人的模仿。倒不是柔然没有会绣技的女子,柔然没有大郑的绣技,但真要找几个绣娘,还是凑得出来的。而是那个形象,分明就是天马王的孩子木颜其!他们怕,若是在自己衣服上也绣上同样的马,反而会让天马王认准了来报复他们。 而枣儿对无论走到哪都能看到自己照片的事,只能无语望天:以前盖个印子还有糖吃,现在你们连我的全身像都绣在身上了,连肖像使用费都不给我出,好意思不? 反正,秦牧的官越做越大,枣儿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皇帝竟不知在哪听到了枣儿的事,有一次让身边人把她带到了中军大帐,看稀奇似地好好看了她一回。 枣儿昂首抬头,毫不露怯:看就看,我连汗王都不怕,还怕你个嘴上没毛的毛头小子? 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投了他的眼缘,等枣儿被放回秦牧的营帐,皇帝的封赏圣旨不出二刻就来了:这一次却不是给秦牧,而是给他的马“枣儿”的,传旨太监念了一连串听得脑子直打结的文言文之后,枣儿终于明白了,皇帝这道圣旨竟是赏她的! 皇帝先是正儿八经地表彰了她在几次战争中的贡献,最后,玩笑似地给她封了一个五品骠骑参军的职衔,这一下,她这个“枣将军”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枣儿,现在真的是吃皇粮的马了!还是有官职的那种呢! 听完了圣旨,枣儿觉得,她的马生似乎也要圆满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快了 第44章 传说中的你懂的 皇帝虽然只在边关呆了半年, 但大郑对柔然的仗又打了一年多,最后以左浑谷王于战场授首, 右浑谷王率领柔然残部逃往沙漠深处为结局。 秦牧俘虏了一堆什么柔然的王子公主贵族大臣,燕子屯没地方, 他就一拨一拨地朝京里送, 美其名曰献俘, 让皇帝去操心处置这些人。 打了两年多, 柔然各部再度被打残,百年之内也不可能再对大郑边关形成威胁。 大郑大获全胜! 不提消息传遍全国之后, 大郑人是如何狂欢庆祝的。只说北疆这头, 战事一结束,皇帝便下诏, 令包括武安侯在内的对柔作战将领进京受赏。 枣儿高兴坏了, 因为秦牧要进京, 就代表着她也要进京, 这可是其其格嘴里天底下最繁华最好玩的京师,她想去得不得了, 只是一直窝在燕子屯没去过呢! 于是,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北疆这穷乡僻壤称王称霸的枣将军终于要进京见世面啦! 圣旨下后,从将军府的大将军到燕子屯的花花草草, 个个都忙得人仰马翻。 因为柔然被打残后,意味着这个专为柔然设立的军屯也可以撤了。屯子里就几千人,正好因为打仗, 西洲城也缺人,于是,郡守大手一挥,秦牧也有意放行,除了此处驻留少量兵丁之外,全部都可以搬到西洲城。住哪根本不是个问题,北疆地广人稀,随便圈个地方都能放下这些人。 燕子屯人也高兴坏了,能住城里,谁乐意守在这要啥没啥,还随时有可能被蛮子摸来掏窝的小山窝子?于是,从军队到百姓,个个都兴高采烈地开始忙着搬家。 五日之后,将军府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完了,枣儿抽空去了一趟屯子外的沙丘,没发现马爹马娘的踪迹,只有找到自愿在这留守的拉哩果,让它给自己的马爹马娘传个话,说他们的闺女去京城了,叫他们别担心。 这两年中,扎拉坦和米朵彩每年春天和秋天都要来看她一次。今年秋天还没到时候,她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拉哩果原本不乐意:头一年扎拉坦来看枣儿时,他自不量力地找他决斗,结果被打得半死不活,待听说这货还欺负过小马驹时的枣儿时,扎拉坦气炸了,又把被打得哭爹叫娘的拉哩果狠狠揍了一顿。 自此,拉哩果算是知道了马王爷有几只眼,不光不敢再没事找枣儿的茬,还只要远远见到扎拉坦就学会了绕道走。要他到扎拉坦面前传话,他哪敢啊! 但这当然难不住枣儿,她指使金毛在他马料里添加了几回不该有的小材料后,它只得憋憋屈屈地答应了。 对这个一根筋的信誉,枣儿还是信得过的。 于是,解决了这件大事之后,枣儿含着对燕子屯奇怪伤感的留恋,带着她的行李金毛跟小伙伴小芬,还有老板秦牧,同将军府的大部队一起踏向了回京之路。 直到亲自走过一遭,枣儿才知道,原来大郑国的都城燕京城离飞燕关并不远,统共就六百多里路,以她现在的体格,速度快一点,一天就能到了。 但将军府带着这么多人和东西,沿路又有不少官员士绅听说是赶走柔然的大功臣秦大将军路过,纷纷赶来道谢送礼。 这些应酬谁都不喜欢,但总有推不掉的。一来二去,一行人足足在路上耽搁了十天才走到京城。 看着这一路众人的热情巴结,枣儿觉得,回了京城,秦牧恐怕也轻闲不了啊!还好自己是马,听说有很多人想见识见识将军这匹被御口封赏的马,但人家枣儿虽然是畜生,官衔比有些人都还大,见面之后,他们是拜还是不拜这位马老爷呢? 于是,每到一地,秦牧带着此次跟着回京的将领们出去应酬时,大家便有志一同地假装忘记了他身边还有个马老爷的事。 枣儿巴不得不被想起来,秦牧出去时,她就带着小芬和金毛去当地逛一逛,看到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那更是出手大方。什么?黄澄澄的柿饼?买买买!什么?脆生生的冬枣?要要要!什么?这么多我买不了?瞎说啥呢?姐,有钱! 现在她枣儿可是名副其实的有钱马了,不光每年有薪俸,皇帝先前颁圣旨时还有赐银。因为每个月她都在秦牧那吃住,在燕子屯那样的小地方又用不着钱,她的那点银子就交给了小芬管着。平时没个花钱的地方,她攒了好多呢。 而且这是她花自己的钱,这两年她懂了不少规矩,不再跟先头一样爱胡闹,秦牧也就渐渐放了心。再不用担心钱被收走,她总算放心大胆地体会了一把当土豪是什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8 么感觉,幸福啊幸福! 枣儿的幸福感一直持续到了京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入城那一日,阖城百姓自发来迎接这支凯旋而归的大郑铁骑,那些将领们穿着黑甲坐在马上威风又帅气,街上的姑娘们纷纷尖叫,有大胆的还投了绢帕和花朵,可叫他们享受了一下“掷果盈车”的感觉。 就连枣儿,她也没想到,自己这匹“马将军”的名声居然传到了京城来,经过一家酒店时,她还看到了一幅巨大的马画,足足跟自己等身长,难得还跟她有八分像! 对此她只能表示,京里人真会玩,连海报都给她画了~(~ ̄▽ ̄)~ 当然,最受欢迎的是秦牧。这位消失在京城贵族圈七八年的新晋侯爷虽然已年届二十六岁高龄,但他仍然是个单身汉。这个年纪,除了实在是娶不着老婆的男人,谁还会单身哪! 但是,谁叫人家是不世出的英雄呢,这样的英雄别说二十六了,就是六十六,也有一大把美女哭着喊着往怀里送。 枣儿跟在秦牧身边也受了不小的波及,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像下雨一样地往她头上投掷,弄到最后,她不得不跑离秦牧远了点。对那个在花雨中仍然身背挺直,目视着前方,一动不动的男人,她感到由衷的佩服。 果然不出她所料,陛见过后,秦牧再一次像个陀螺一样地忙了起来,整天不见个人影。初来乍到,秦牧怕扎了人眼,也不敢放枣儿一匹马跟在燕子屯似的随便浪,只是关她在将军府里作威作福。 京城的将军府漂亮是漂亮了,但京城贵人多,之前秦家在随便扔块石头就能砸到个权贵的京城也只能算中等,他家的府邸自然不能建得多大多好,枣儿逛了两天,把将军府上下,除了老夫人住的春萱堂之外都逛到后,她就逛腻了。 定元侯宋家的帖子就是这时候到的。 帖子上自然是邀请秦牧去家里赴宴的,不同的是,这帖子竟有两份,还有一份—— “咴?”给我的? “是啊,”乌丸跟枣儿厮混多了,对她也了解了不少,他念着上面的名剌:“五品骠骑参军枣将军,这不就是小将军你吗?” “咴!”不去! 两个“咴”听着差不多,这个乌丸就不懂其间的区别了,他以为枣儿憋坏了是想出去玩,便笑着央求道:“小将军要去的时候也带我们哥俩去去见见世面呗。说起来,宋世子我也有一两年没见着了。” 宋世子?宋昊?哎呀,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既然是宋昊家的邀请,那就不能不去了。 于是,三天后,秦牧带着枣儿,枣儿带着乌丸和银丸登了定远侯的门。 定远侯领着世子宋昊站在仪门处迎接,打一进门起,枣儿就看见长大了一点的宋昊站在定远侯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冲她挤眉弄眼,要不是老爹就在身边,恐怕他早冲上来了。 等秦牧和定远侯寒喧得差不多后,宋昊便急不可耐地插嘴道:“爹,要不你陪着牧表哥,我陪着枣将军?” 定远侯正要瞪眼:他请秦牧这个大忙人来一趟不容易,这没出息的儿子不说借此机会跟他多攀攀交情,带着一匹马厮混个什么劲? 枣儿一看定远侯那表情,就知道要糟:这两父子陪着秦牧进屋了,难道要把她一匹马丢在院子里吗?那可不行!她是来玩的,可不是来看别人家马棚长啥样的! 她赶紧抢先一步蹭到宋昊身边“咴”了一声。 秦牧一听就明白了,他便对宋昊道:“那枣儿就有劳世子照料了。” 定远侯要出口的怒骂不由憋进了嗓子眼里,只得挥手道:“去吧!”自个带着秦牧去了正堂。 宋昊便乐颠颠地领着枣儿往二门走,快到门口时,一个中年男人愁眉深锁,步履匆匆地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一看到此人,枣儿心中便是一痛,她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就要追上去,被宋昊拍了两下:“威武你看我二叔干嘛?” 枣儿往那个方向不死心地看了几眼,还是神不守舍地跟着宋昊到了他的住所。 宋昊院里此时没有人,他显然也很意外,大声叫道:“秋月,晚香,你们都快出来!” 一个眉目浓丽的姑娘从屋里跑到他面前,道:“世子爷,秋月姐姐被大夫人拨去帮忙了,晚香姐姐去了小厨房,说是给您的贵客做点好吃的。” 她的大郑话说得很慢,还有点怪腔怪调的,听着有点像……枣儿打量着她,觉得她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姑娘。 这姑娘很敏锐,枣儿看她,她立刻就发现了,她回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就变了:“木颜其?”她用的是柔然话。 宋昊这里怎么会有个柔然人? 枣儿来不及惊诧,便见这姑娘突然举起手里的剪刀向她刺来!她浅褐色的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故意断章的,因为下一章就是第三卷了。没错,枣儿要变身了。为了不被怨念笼罩,我提前说一下,枣儿没死,谁都不会死,这篇文一定会让大家开开心心看到结尾的,么么哒。究竟是怎么回事,下一章揭晓谜底。 第45章 传说中的金风玉露 宋早醒的时候,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外头两个小丫头在轻声说话:“……听说啊,当时可吓人了, 世子爷半条手臂都像泡在血里一样,大夫说他是伤到筋脉了, 要不好好养, 怕是往后手会不灵活。” “那可怎么办?咱侯爷可只有世子爷一个独苗, 要是他的手坏了, 侯府可怎么办?” 前头那个跟着叹气:“就是说啊。也不知道世子爷怎么想的,那个枣将军虽然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官老爷, 可毕竟是马不是人, 他干嘛要冲上去替它挨那一下子?多疼啊!” “那马怎么样了?” 小丫头答道:“马没事,就是, 呀——”她突地回头跳起来, 大眼睛瞪得快掉出来:“小, 小姐你会说话了????” 什么话?她又不是哑巴, 怎么叫不会说话?不过,奇怪啊, 她没事问马干什么? 宋早正要答话,小丫头急惊风一样冲出门去:“荷花姐姐,兰花姐姐!你们快回来,小姐会说话了!” 另一个小丫头则张了嘴要哭:“小姐, 你可算又说话了!” 宋早:“……”瞧这乱的…… 她只觉头又痛了,好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脑袋里撞去撞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小丫头看她眉心皱起, 抬了手要揉太阳穴,一副极不舒服的模样,吓得将要破口而出的嚎啕生生又憋了回去,急忙上去扶着她:“小姐头又疼了?要不回床上躺躺?” 宋早点头,张口道:“咴~”完了,她这说的,完全不是人话,倒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59 像是马叫! 两个人对视一眼,脸同时绿了。 小丫头苦着一张脸,快哭了:早知道不让苹果跑这么快报信的,这下好了,要怎么跟老爷报喜嘛!到底是不会说话惨,还是不会说人话惨?不,好像两个都很惨qaq 宋早倒没想这么多,她刚醒时还好,现在反而脑子里乱的很。她一时觉得自己是人,一时又觉得自己是马。只略一想,又觉得自己是马变的人。是马是人,她还得好好想一想。 她干脆放软了身体,任由小丫头把她扶到床上,慢慢梳理那些混乱得在脑子里打仗的记忆。 她住的地方安静得很,模糊中,宋早只听见房间里似乎有人来回在踱步,还伴着轻声的呼气声,这种呼气的节奏很像有人紧张狠了,在不断地调整呼吸。 她一下睁开了眼睛。 宋早脖子一动,在她床前来回踱步的男人就刷地扭了头,正是她在定远侯二门前看到的,不对不对,正是她这一世的爹宋慕。 宋慕看着她,眼中露出又渴望又害怕的神色:“早儿,你醒了?” 听到“枣儿”这个称呼,宋早下意识的就“咴”了一声。 宋慕脸上的笑一下凝固住了,他似乎想对自己闺女笑一笑,又苦着脸实在笑不出来,那个似哭似笑的表情让宋早看得心里难受死了。 她赶紧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望着她爹,慢慢地开口,轻声叫道:“爹。” 宋慕一怔,回过神来,欣喜若狂:“早儿,你好了?” 宋早便跟着笑,怕自己张口再“咴”吓到老爹,只缓缓点了头。 宋慕看自己闺女不但没傻了,还能跟他说话,欢喜得恨不得手舞足蹈,只怕闺女刚醒吓着她,因此,克制了又克制,放轻声音:“你还有哪不舒服吗?” 宋早摇了摇头。 却见宋慕一拍脑袋,呵呵笑着跑出去:“小姐醒了,快去请大夫来看看有没有哪不妥的。哎对了,小姐刚好,你们别一窝蜂地进去吵着她。”又叫:“荷花,快去吩咐小厨房,让他们做点小姐爱吃的来庆祝庆祝……” 宋早隔着屏风听他爹想一出是一出地吩咐人做事,总算把乱成一团的记忆梳理清楚了。 她是带着记忆投生到她母亲林阳公主腹中的,父亲是定远侯嫡系子孙,自己一出生便是千娇万宠的侯门贵女,父母又恩爱不疑,可以说,绝对是赢在人生起跑线上的。 四年前的秋天,林阳公主在燕山西洲城新添了一处产业,说是个很不错的马场。 宋早一听便感兴趣了:她在燕京城呆了这些年,这里的闺秀们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娱乐活动太少。她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便跟父母要求去马场玩玩。 林阳公主因着当年生产宋早时伤了身,这么些年才得这一个宝贝疙瘩,自是对宋早宠到了骨子里,经不住她的缠磨,便答应了她。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上了路,快到山庄时却遇到一窝山贼。逃难途中,宋早被疾驰的马车甩了出去,失去了意识。 她猜测,如果自己没疯的话,应该是她醒来后又穿到了一匹叫“枣儿”的马的身上,但不知为何,她在枣儿身上失去了记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穿到枣儿身上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后来她居然远到柔然和一个叫燕子屯的地方呆了近四年。 不过,听之前葡萄说的模样,大约她的身体这三年也是清醒的,只是变得不会说话,而且好像还傻了? 宋早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头痛。但她心里记挂着一件事,便用力拍了拍床榻。 一个梳着双丫髻,圆圆脸,穿秋香色比甲的丫鬟走了进来,正是她的大丫环荷花。荷花眼睛红红的,看见她就要哭:“小姐——” 宋早赶紧作了个“安静”的动作,问道:“咴~嗯,我,娘?” 她心里擦了把冷汗,犯愁得很:我的妈,这张口就“咴”,是要逼疯人的节奏,以后她可还怎么过日子啊! 好在她那一声“咴”声音很含糊,荷花应该没听出来,她明白宋早想问什么,看看四周,轻声道:“公主去了大报恩寺,住了一年多了,说是给您祈福。” 给她祈福?有必要住到寺里一住一年吗? 这一听里头就有事啊! 宋早正想再问,她爹的声音就又传了进来:“刘御医快里面请,您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 荷花马上给她做了个眼色,轻声道:“小姐,等会儿奴婢再告诉您。” 这是……有要瞒着她爹的话告诉她?宋早眼神询问着荷花。 荷花眨了两下眼睛,表示她猜的不错。荷花和兰花跟她从小一道长大,主仆三个早有自己的默契。 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宋早心里急得撮火,看见老爹引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进来,忙耷下眼皮,感觉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腕脉上。 刘御医闭着眼睛切了会儿脉,又看了宋早的舌苔,叫她发了几声音,便笑着起了身:“恭喜驸马,县君已无大碍,只需再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如初。”本朝公主子嗣原本没有册封,但因为宋早她娘是跟先帝一母同胎的亲兄妹,她一出生就沾了娘亲的光,得了个县君的赐封。 宋慕大喜,唤来从人给刘御医磨墨开方,自己跟到了外间:“那我女儿还要再吃多久的药?” “老夫先开三天的药,三天后,老夫再来上门看看县君的气色再定方。”刘御医是个谨慎之人。 宋慕应道:“那有劳刘御医了,三天后我让家下人去您家接您。” “那倒不用,”刘御医道:“三天后我还要来贵府给世子院里的枣将军复诊,到时一并给县君看了便是。” 宋慕:“……”难怪他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刘御医,感情人家就是来给马看病的! 他还没说话,里间宋早突然发问:“那枣将军现在怎样了?” 刘御医没多想,答道:“现在还晕着,当是没有大碍。” 还晕着?这就是说,枣儿真的没死?可,这是怎么回事呢? 宋早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披衣下床道:“带我去看看。” 她家在定远侯府有个小院子,是他爹没当驸马时住的,印象中,离世子的院子不远,好像就隔着一个园子。 宋慕送完刘御医,回来就听到她这话。 之前苹果早把宋早醒来时做的事说的话告诉了他,对女儿如此关注一匹马,而且开口就是“咴”,他心里早疑惑了。一进门正好听见宋早的话,他便问了:“女儿啊,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一匹马?” 宋早当然不能说她怀疑自己之前就是“枣儿”,而现在她回来了,“枣儿”又不知道变成了谁。好歹曾经是自己的身体,不去看看,她怎么放心得下? 她灵机一动,道:“小昊子不是手受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0 伤了吗?我既好了,当然得去看看他。”一说她心里也挂记起来了:宋昊的伤势听着不轻,可千万别坐了什么病根啊! 这是正理。 宋慕想想,刘御医也说过,宋早需要多活动,便点头道:“那爹跟你一块儿去。” “行,那爹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裳就去。” 一时换完衣裳,宋早又叫兰花开了小库房,挑出两样补血的药材,叫小丫鬟装在盒子捧了,跟着宋慕一道往世子住的兰心堂走去。 宋慕的心落下了一大半:先还担心女儿的痴病没好全,但看她现在做事周周全全的样子,跟先头没有二致,应当是真的大好起来了! 侯府里其他人可能都得了消息,见到好生生的宋早,并没有多少人露出异色。只是大约因为世子受伤,每个人脸上都紧绷着,显得忧虑重重。 走到世子院里,老远听见宋昊屋里闹哄哄的又是哭又是骂。 宋早听见这些就头疼,对兰花一使眼色,她先一步推门进去,高喝道:“都闭嘴——” 说到一半,兰花突然卡了壳。宋早拍了拍她的肩,兰花微僵着侧过身子,露出了世子宋昊床头站着的那个黑衣男人。 秦牧! 原来,以人类的角度看他,他长这样啊!还真是生了副好皮囊呢,至少在她看过的男人里可入选前三了,宋早悄悄在心里品鉴着美男,冷不防对上那双冷厉的眼眸。 宋早早知道他冷冷的面具下的真面目了,她微笑着跟他点了点头,好似跟他很熟稔的样子。 倒是引得秦牧一怔。 宋慕在旁边眼皮直跳:这姓秦的长的人模狗样的,女儿看得眼也不眨,糟了,她该不会看上这小子了吧?! 宋早正想说话,却见原本躺在地毯上的枣红马嘶鸣着醒了过来。 它的头正对着门口,因而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的宋早,她棕色的大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蹬蹬跑到门外,围着宋早咴咴不停,兴奋极了。 “咴咴咴咴咴!”早儿,你回来了?这就是你吗?你长得真好看!恭喜你啊!这是你爹吗?嗨,早爹!我是枣儿!我是早儿的好朋友枣儿,来认识一下吧! 宋早目瞪口呆:等等,这马什么时候多了话唠属性!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卡到爆,还好不算很晚。这次给女主安排的身份比较高,因为男主身份现在太高了,一般人家想结亲又要考虑门当户对的问题,太麻烦太纠结了,干脆不设置这些障碍,只要他们彼此解决,就能在一起啦。好聪明啊你们,把女主的身份都猜出来了 第46章 传说中的两颗枣 枣儿大眼睛里欢乐喜悦的情绪是如此明显, 宋早虽仍有些事糊涂着,但望着这匹漂亮的枣红马, 只觉得她跟自己是如此地熟悉,熟悉得就像一个人一样。她放松地笑了起来:“咴……”是啊! 完了! 她赶紧闭嘴, 但屋子里已是死寂一片。果然, 大家都听到了她那声“咴”……堂堂公主之女, 侯门闺秀竟学起了马叫, 这说出去绝对是惊天大笑话_(:::з」∠)_ 宋早咳嗽一声,力持镇定地抬头笑笑, 慢慢道:“这匹马真漂亮。”心里的小人疯狂捶地:妈呀好尴尬, 好想原地消失qaq 仍然没人答话,显然刚刚宋早石破天惊的“咴”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宋县君跟枣儿似乎很投缘。”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秦牧! 宋早欣喜抬头, 终于有个人救场了。她连连点头:“是啊, 枣将军我一看就很喜欢。” 她就说了, 秦牧真的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这不, 一屋人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来给她搭梯子下台。 宋早一双盈盈妙目凝视着他,这一刻,她对他的感激之情盛满了胸臆。 而秦牧却转向了床头, 右耳微微发红:时隔多年,对姑娘们如此热辣直白的目光,他竟有些不习惯了。这位宋县君, 跟寻常见到的那些扭扭捏捏的闺秀可真不一样…… 又想到正事,正色对躺在床上的宋昊道:“既然枣儿已经醒来,我便把她先带回去了。世子的药费,我稍后使人送来。” 宋昊望着在宋早身边欢跳个不停的枣儿,不舍道:“啊?这就要走了吗?牧表哥,就让枣将军在我这多玩几天吧。” “不行!”秦牧还没说话,一个衣饰华丽的中年妇人厉声打断他:“你手都快废了,还惦记这畜生!”正是定远侯的妻子侯夫人邵氏。 枣儿愤怒地“咴”了一声,就要扬着蹄子冲进去,宋早忙拍拍她的头,道:“大伯母慎言,枣儿是皇帝御口亲封的将军,怎可口称畜生辱之?” 邵氏脸色阵青阵白,终究没敢跟宋早别苗头:别看林阳公主这个掌中爱女瞧着娇娇弱弱,却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邵氏以往仗着长辈的身份拿乔,在她手下狠吃过几回亏,早学乖了。 宋早一句话压住邵氏,见这位大伯母仿佛是气怔住了,自己的父亲也是神不守舍的,而屋里另一位主人宋昊一脸病容,显然无心他顾,只好自己对秦牧福了个身,道:“这一次是我家管束不当,害枣将军受惊,药费的事,将军不必再提。” 她刚刚想了起来:难怪她觉得那个婢女如此面善,如果她记忆没出错的话,那个女孩子应该是她当马时的第二个主人,也就是死去的忽哥由王子的未婚妻! 不知她是怎样流落到了定远侯家为人奴婢,说起来,忽哥由王子把木颜其偷偷抱走是为了讨她欢心,却引来了杀身大祸。虽是他咎由自取,但大阏氏只怕把失子之痛迁怒到了她身上。再加上后来柔然人得知了木颜其身上关系着马种的事,恐怕更不能轻饶过她这个“红颜祸水”。 她那段时间的日子应当非常难过,恐怕把枣儿当成了害她至此的元凶恨到了骨子里,因此,一见到她,便失去了理智。 宋早猜测:她应该有一部分魂魄离体到了枣儿身上,这一次碰巧来到定远侯府,离自己原本的身体极近,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惊到魂魄,从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她这一说,宋昊也回神了,忙道:“是啊!是我没想到这个奴婢的来路如此复杂,还好威,嗯,还好枣将军没事,牧表哥不必愧疚,我的手会好的。” 邵氏目露不忿,被宋昊拉住手,祈求地看着她。 秦牧双眉一皱,正要说话,门口一个男声先道:“不错,此次是我们招待不周,让将军受惊,我们怎么还好意思要您的药费?”原是定远侯不知何时到了兰心堂,正好听见他们后面的对话。 男主人都来齐了,宋早不好再久待。 她走到宋昊床前,让兰花把药材放下,跟他说了两句好好养病,稍晚会再来看他的话,便提出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1 了告辞。 她原先长居公主府,对这位被邵氏宠坏了的独子不熟,还因为他过于无法无天而出手教训过他几回。倒是当枣儿时与他朝夕相对过一段时间,知道这是个本性不坏的孩子,何况还是为了救她受伤,也有意与他多亲近些。 宋昊吃了药昏昏欲睡,虽然奇怪堂姐的变化,但无暇多想,很快合上眼睛睡熟了。 众人连忙退出宋昊的房间,定远侯宋蓦引着要告辞的秦牧往外堂走:“此次原本就是要请将军吃酒的,如今饭菜已是齐备,将军还是在府中把饭用了再回吧。” 秦牧忍不住看了一眼宋早的方向,却见他的马围着宋枣,“咴咴呜呜”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一看就是高兴得不得了。 奇怪,枣儿性子虽活泼,但由于太多人找她求什么吉祥马蹄印,她开始还对人有求必应,乐了一段时间,后来就越来越懒得搭理他们。这两年,除了燕子屯和自己府里的人有点好脸色外,鲜少见她对一个陌生的姑娘家如此热情。 不过,想到这蠢马有时张着嘴色|眯眯地看他的模样,难道,她是因为宋县君长得美才缠着人家的? 想到这里,秦牧脸又热了热,心里一惊:真是如此的话,接下来这蠢马该不会又要做什么坏事丢人了吧? 他是真对枣儿前些年的调皮捣蛋有了心理阴影,想到这里,绷了脸唤道:“枣儿,过来!” 枣儿假装没听见,围着宋早:“咴咴!”别理秦大魔王,早儿,你带我在你家玩玩啊!你忘了,秦大魔王坏死了,哪都不许我们去,你回来了,我以后就更惨了! 宋早眼缝里溜了一眼秦牧,见他的脸又黑了,大概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想到自己失去记忆时在他面前做的一堆蠢事,脸都臊红了。终是不好见他太难做,便走近两步,挨着枣儿的耳朵,轻声道:“你先跟他去,我过些时候再找你来玩。” 枣儿扭着她那两条白眉毛,满脸不乐意:“咴昂咴昂!”不嘛不嘛,我要跟你玩,才不要回去! 宋早见秦牧已经大步朝这里走来,脸已经黑成了锅底,只好吓唬她:“你忘了不听话的后果了?他的手段多的是,小心他再叫你穿囚衣!” 枣儿果真吓得哆嗦了一下,再看秦牧满脸的风雨欲来,赶紧哒哒迎上去“咴呜咴呜”地围着他叫了起来。 秦牧则更疑惑了:枣儿似乎很听宋县君的话,为什么? 宋早假装没看见秦牧疑惑的眼神,招呼着自己已经呆掉的爹,领着丫鬟们往自家院子里走去。 然而,园子没走到一半,宋早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她回头一看,枣儿竟又晕倒了! 她连忙走回去问道:“怎——”只说了一个字,躺在地上的枣儿睁开了眼睛,看到宋早,又是一声欢快的“咴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宋早看见,秦牧的脸全黑了。估计他以为枣儿为了不跟他走,居然使了装晕这一招。只是现在人在外面,只好忍住了,对众人道:“枣儿调皮,让大家虚惊一场,见笑了。” 宋早心里觉得没这么简单,但平白无故的,她根本没道理反驳秦牧,只好担忧地看了一眼枣儿,再度辞别了众人。 这一回,宋早又没走多远,身后又是惊呼一片,枣儿果真又晕了! 宋早几乎可以肯定了:枣儿的晕倒果然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秦牧显然不这么想,他只以为枣儿为了留在宋家,为了跟宋县君这个美人在一起,连装晕这种无赖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他身上散发着冻人的寒气,走到枣儿面前,冷声道:“起来!” 定远侯站得远远的缩着脖子,估计是被秦牧身上的寒气冻着了。 她这位伯父,人是不坏,就是有时候糊涂软弱了点。现在多好的攀关系献殷勤的时候啊,他倒好,离得这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秦牧有仇,躲着他呢! 枣儿当然起不来。 秦牧的气息更冻人了。 不知为何,宋早从他的背影中觉得,他现在恐怕已经尴尬得想挖洞了。 她连忙上前道:“看来枣将军的身体仍是极为不适,不如就让她留在我这里——”话未说完,一声欢快的“咴”又响起。 宋早想扶额:她不用看就知道,秦牧现在已经恨不得磨牙了吧?“不适”?看那家伙活蹦乱跳的模样,像是有一点点不适吗? 宋早几乎能预料到枣儿回去之后在秦牧的悲惨生活了:傻孩子,你就不会装一个吗?我走了,你就变笨了吗? 对着枣儿,宋早恨铁不成钢! 这样一想,她又是一愣:我走了?什么意思?难道我“来”过?来的哪?枣儿的身体吗?难道说,她是在枣儿的身体里像房客一样住了一段时间,而不是占据了她的身体?现在这样,可不就是“走”了吗?那枣儿又是谁?原本的枣儿吗? 宋早越想越觉得如此,大约她当时失去记忆混乱了一段时间,才会糊涂地以为枣儿就是她。但枣儿一直是枣儿,她也一直是她,她一直没分清彼此,枣儿却是知道的。 是不是这样,等有机会问问枣儿就清楚了。 “如此,有劳宋县君照料了。”秦牧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这蠢马,仗着现在在外面,自己不好把它怎么样,又敢这样胡作了。等你回府了,哼哼! 觑着秦牧的脸色,宋早在心里给他配着台词,为毫无所觉,还在傻乐的枣儿默默点了根蜡。 作者有话要说:  枣儿之前一直是有时聪明有时糊涂的,就是因为那个原本的小马驹木颜其一直都在啊,小马驹当然会更加听从本能行事,它肯定会影响到女主的。早儿跟她一起经历了这段时间,一人一马算是互相影响吧。至于早儿什么时候到的,下一章应该就能有答案了。前情和背景交代了两章,下一章终于可以继续欢脱啦 第47章 传说中的事有凑巧 不管秦牧心里怎么咬牙切齿, 枣儿还是成功地被宋早领回了自家住的地方。 几个丫鬟看这马昂首挺胸地穿门过院,直接走到屋里, 两双四只蹄子就踏在雪白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一串串泥巴印, 欲言又止。 宋早知道她们想说什么, 不等她们开口, 便一个不剩地把人全撵了出去。 只是, 丫鬟好解决,身边这个一脸忐忑, 几乎欲言又止的人却不是那么好打发了。 宋早看老爹明明一脸官司, 却吞吞吐吐,满脸纠结的模样, 看着就替他难受。见他憋着就是不问, 只好自己主动开口了:“爹, 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宋慕默默看了看在屋里转去转来的枣红马, 又看看她,苦着脸问道:“女儿啊, 你跟这匹马是怎么回事?”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2 宋早原本不想告诉她爹她还当过马这回事,主要是免得他担心。但刚刚被他看到了那么多常理不可解释的事,宋慕不是个笨人,怎么可能猜不出点什么?宋早想道, 与其他自己在那胡思乱想,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让他安心的好。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 看着她爹,问道:“爹,你相信这世上有离魂症这事吗?” “嘶!”宋慕抽了一口气,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宋早摇摇头:也不知道定远侯家在她爹这一代的风水哪里坏了,为兄的定远侯胆子小,她爹稍微好一点,就是特别爱紧张,紧张得狠了,还会撅过去。 听说她爹头一回跟她娘林阳公主表白前紧张得直接一头栽倒了,吓得林阳公主以为自己整日捉弄他,把他折腾出了好歹,很是愧疚了一番,倒是借机被宋慕给拿下了。 宋早有点后悔自己一出口就是猛料,她赶紧往回圆,道:“这马一离了我就晕,想来是患了离魂症。总归是在咱家出的事,我们不能就撂手不理了吧?” 宋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怎么会呢?”总觉得闺女刚刚不是想跟他说这个。 看她爹那表情,她给人当过马上过战场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了,否则吓出个好歹怎么办? 宋早只好睁眼扯白话:“怎么不会?你忘了,那马一晕,我就清醒了,肯定是它晕了之后,魂魄离体,把我唤醒了的缘故!说起来,这还是我的贵马啊!” 宋慕狐疑地来回打量这俩,暂时接受了她的说法,却道:“那为什么把你唤醒了,它还是这样?”脸色突然大变,呼吸又开始急促,眼神在空中乱飞:“莫非这马魂锁在你身边不会走了?” 宋早不知道她爹又脑补到了哪里去,赶紧拉住他脱线的思维,道:“哪有的事?我没觉出不对,或许就是事有巧合罢了。” 宋慕目光直勾勾锁在活蹦乱跳,似乎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枣儿身上:现在看着挺正常的,是不像流连不走的样子,可能女儿说的是真的呢? 但是,总这样跟匹马绑在一起,瞧着也实在不是个事,得想个办法解决了才是。他想了想,遂道:“这样的话,要不这样,咱们请个高僧看看吧。” 高僧?宋早灵机一动,想起一事,顺势道:“大报恩寺就有高僧,娘不是在那吗?不如我们等会儿就去大报恩寺看看如何?” 宋慕开始神色还好,待听到宋早提起林阳公主,宋慕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别提你娘!” “为什么不能提?爹跟娘吵架了?”宋早问道。 宋慕怨气冲天地道:“她都要跟我和离了,提她干什么?” 宋早大吃一惊:这对皇家著名的恩爱夫妻居然要和离了,到底她离魂的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事? 她赶紧追问,但宋慕嘴闭得紧紧的,怎么问也不说,问急了干脆甩袖就走:“你好好养病,爹晚上再来看你。” 现在这样,可要叫她怎么养病啊! 宋早心里存着事,等宋慕一离开,便把荷花叫了进来:“快说说我爹和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里主人闹矛盾,奴婢们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荷花早憋了一肚子话,宋早一醒来,她可是找到了顶事的人,一五一十地向宋早说起她生病之后发生的事。 叫宋早听来,其实两夫妻并没有大矛盾。 起头还在宋早这里。自她受伤之后一直不见转好,宋慕和林阳公主焦虑自责之下不免生出怨怼。林阳公主觉得宋慕当日没拉住女儿,害她受伤,不是个好爹;宋慕觉得,林阳公主若不答应宋早去马场玩,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她也不是个好娘。 件件小事累积,终于让林阳公主愧疚之下承受不住压力,于一年之前离开了公主府,发愿要为女儿跪经祈福。 宋慕一个人还照顾着个傻了的宋早,住在公主府实在孤清可怜,见这两夫妇短期内怕是没办法合好了,定远侯便上门接了弟弟和侄女归家照顾。 才回侯府住了三个月,祸不单行,一月之前,林阳公主放出话来,说跟宋慕过不下去了,要跟他和离。 听见事态都严重到了这一步,宋早怎么还敢耽搁,赶紧使了人套车出门。 枣儿一直在屋里屋外地转悠,此时听见宋早要出门,乐颠颠地跑到她面前“咴咴咴咴”地叫了起来。 宋早一听,这小家伙竟还学会了点单,听见她要出去,便抢先说要去什么状元楼,一品街去玩个够。 宋早哪能任她胡闹?好说歹说讲通了道理。一打听她爹又出府去了,赶紧套好了车,想到之前她的确承诺过要带枣儿好好玩的,她之前不是关在这个府,就是关在那个府,也的确可怜,便带着枣儿从侧门出了门。 大报恩寺就在城中,离定远侯府约有小半个时辰的路。 宋早久未坐过马车,颠了一路,晕头晕脑地被荷花和兰花拉出了车门。 一行人朝着林阳公主所居的静院中走去。 刚绕过大雄宝殿,却与一人撞个正着—— 秦牧?他怎么跑来这了? 对在这遇着宋早,秦牧看来也吃惊得很,再看到某匹活蹦乱跳的马,他的脸色又黑了。 宋早见对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上前施了一礼:“见过秦将军。” 秦牧点点头,眼睛盯着枣儿:“宋县君,既然枣儿已无大碍,不如——” 话音未落,刚刚还乐得恨不得长着翅膀只差飞起来的枣儿突然两眼翻白,身子一歪,“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听这声音,砸得可真够瓷实的! 可……这也太假了吧! 宋早瞟着秦牧,后者果然唇边一丝冷笑,伸手点了几点:“你们几个,给我把你们的枣将军‘请’回去!”在定远侯府后院,他带的人不好进去捉马,但现在既撞到他手里来,若还能叫她走脱,自己这个将军也不用做了! 宋早这才看到,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几名穿着制服的士兵,这些人个个脸熟得很,全是从燕子屯出来,找她盖过红戳的! 冷不丁看见这几个人,宋早还有点臊得慌。她微一愣神,几个人已经把枣儿围了起来。正要阻止,却见刚刚还“晕”着的枣儿突地一下弹起来,“希律律”地大叫着冲进了后院。 宋早头疼:你装就装吧,装到底也行啊,装到半路自己把自己的台给拆了,丢不丢人哪。她就说嘛,她一走,这家伙铁定是变蠢了! 不过,她倒不怎么着急:枣儿调皮归调皮,还是有分寸的。倒是荷花惊叫起来:“这马朝公主的院子去了,可别冲撞了公主啊!” 宋早这回真的急了起来:她娘那个性格,若是捉到枣儿在她院子里瞎折腾,怕不要把她片了吃肉! 她一个着急,往前蹿了一步,顿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3 时两手着地,就要跑进去救马,耳边听得惊叫一声:“小姐!” 她突地反应过来:她现在不是马,不用四条腿跑步的! 怎么办? 她赶紧身体放软,就势往地上一躺,作出一脸痛苦之色,哼叫着道:“啊,摔得好疼啊!” 兰花和荷花一边一个,急忙把她搀了起来,一个问:“小姐有没摔到哪?”一个急声吩咐其他人:“快找找看马车里有没有跌打药膏!” 看来她的演技还够用的。 宋早微松一口气,眼珠一转,对上了秦牧的眼神。 后者黑眸中有着浅浅的疑惑,只在她身上转了一转,竟给了宋早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宋早急忙别过头去:她当马时就想说了,秦牧这双眼睛太利了,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观察似的! 不得不说,跟枣儿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宋早的动物性直觉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秦牧的确是在想:这个宋县君,他是不是曾经在哪认识过?为什么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好在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一滑而过,目前他最想解决的,当然是那匹越来越会闯祸的蠢马! 两路人目标一致,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到达了林阳公主所居的静院。 宋早还没来得及让人通告,便听见里面愤怒的斥骂:“姓宋的,别以为你今天用一匹疯马冲了本公主的岗见到了本公主,本公主就会如你所愿!” 一口一个“本公主”,看来,她娘这回是真的很生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睡太晚,好困,评论明天回,小天使们晚安 第48章 传说中的阿弥陀佛 静院门口把守着两名披甲士, 这些人自然是认识她的。看见宋早,他们吃了一惊, 便要来行礼,她挥挥手止住。 进了门, 一眼便看见她娘林阳公主一身缁衣芒鞋, 长发挽在僧帽中, 一副居士的打扮, 正横眉立目地站在庭中。她气得胸脯不住起伏,却紧紧盯着宋慕, 眼中隐有焦灼之意。 倒是她横眉立目的对象, 宋早她爹脸涨得紫红,咝咝抽着气, 一手捂着胸, 一副摇摇欲坠, 仿佛马上要撅过去的模样。 他的身后, 枣儿含胸缩背,倒是个老实罚站, 知道错了的情态。只是看这满院子泼洒的五颜六色的颜料和宣纸,地下还有一张画了半截的佛像,宋早也能猜出,她到底又犯了什么事。这亏得林阳公主是自己亲妈, 否则今天即使是秦牧来求情,恐怕也救不了她。 宋早忙抢上前去,叫了一声“娘”。 林阳公主猛地回头, 只见自己的女儿好生生站在眼前,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一下怔住了。 还是宋早往前走了几步,林阳公主才如梦初醒,红着眼睛扑上来,将宋早一把抱住,颤声叫道:“早儿,娘的早儿,娘没做梦吧,你是真的好了?” 她一头说,一头眼泪掉下来,滚烫的眼泪滴在宋早的颈中,引得宋早也心酸:“是我,娘,我好了,来接你回家。” 林阳公主身子僵硬了一下,没搭她的话茬,只揽着她,把她往屋里引:“你什么时候大好的?娘也不知道,娘真是没用,没护着你不出事,也没能守到你好的这一日。” 那事本来就是意外情况,宋早不愿她过于自责,赶紧开解道:“娘不是在这大报恩寺给我祈福吗?说不定就是娘的诚意感动了佛祖,才使我大好了。” 林阳公主果真开心得双手合十:“真的?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佛祖了。”忽而又面带怒意:“就是你爹想的歪主意,引了一匹疯马闯进来,弄坏了我为佛祖画的像,若是你再因此出事,我必和他没完!” 宋早擦了擦冷汗,干笑一声:“娘,你误会我爹了。这马,它不是爹引来的,其实是我带来的。” 林阳公主一愣,狐疑望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来给你爹说情的,你莫骗我——” 宋早怕她越想越拧,连忙打断她:“娘,我骗你做什么。这马真不是爹引来的,她还有个来头,就是皇上封的那匹‘枣将军’。” 皇帝封了一匹马做官的事,林阳公主当然不会不知道,只是她记得:“那不是武安侯秦牧的马吗?” 她刚说完,门外有人来报:“公主,武安侯秦牧求见。” 看来卫士已经核查完了秦牧和随从的身份。 林阳公主却没说要见,而是望住宋早:“你不是说这马是是你带来的吗?武安侯又是怎么回事?”她倒不是认为宋早跟秦牧有什么关系,毕竟两人之前连面都没见过。 宋早便把她醒来后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林阳公主。 林阳公主一听这里头还有这些干系,一下急了:“这么说,这马于你还有些关碍?”她是资深佛教信徒,女儿跟这马几乎是同时一个晕一个醒,后头还出了这么些巧事,她自然不敢不当回事。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不承认也没办法,宋早点点头,还安慰她娘:“应当就是巧合,娘你别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呢? 林阳公主腾地起身,想起自己刚刚还叫卫士来捉马,也不知伤到没有,急火火走出门去吩咐道:“那马别伤到了,丁香,你去问问慧能大师在不在寺中,说我稍后去拜访他。”见之前通传的侍卫还在等候吩咐,又道:“你去把武安侯请进来。” 对还在院里罚站的宋慕却视而不见。 还是宋早看她爹可怜,叫了一声:“爹你进来吧。” 宋慕不意被自己女儿看到这副斯文扫地的面目,正满心不自在:他跟林阳公主少年结缡,恩爱了十几年,还是头一遭闹矛盾闹得满京风雨。他是侯府公子出身,跟林阳公主一样,两人正经没受过什么委屈长大的,这一回女儿出事,可以说是他们俩有生以来受到的最大挫折。 因而,林阳公主大怒离府,他心里也是满心怨忿,并没有立即阻止她离去。时间长了后,他心里早后悔了,只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面子去请妻子回家。好不容易女儿醒了,他总算有理由来找林阳公主,但想起妻子之前的决然,生怕跟女儿一道上门会再丢一回脸,便想着自己先悄悄跟妻子报个喜,也好叫她消气后夫妻双双把家还。 哪想到,他这里还没见到林阳公主,女儿后脚就跟着也来了,还把他最没面子的一幕看个正着,顿时满心别扭着僵立在原地不动。 林阳公主的脸黑了下来。 宋早一看,就知道她爹在别扭什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住他的袖子撒娇道:“爹你不是说要请高僧给我看看吗?等会儿我们跟娘一道去见慧能大师,他必能有个说法。” 宋慕顺势被宋早拽进了屋,林阳公主哼了一声,到底没阻止她。 不一时,秦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4 牧被引进门,他向林阳公主见过礼后便要求带枣儿回府。 林阳公主如何肯放?但武安侯风头正劲,便是公主之尊,也不能对他想怎样便怎样,只好邀请道:“我正预备带小女和枣将军去见慧能大师,看有没有方法可解,将军若是不放心,便随我们一道去吧。” 秦牧其实根本不信这马会有什么事,但林阳公主的话也不好不当一回事,便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宋早总觉得,秦牧那边现在自带阴风阵阵,看一眼就心惊肉跳。她跟着枣儿一道,自动自发站到了离秦牧最远的地方,与林阳公主一起又去了慧能大师的精舍。 慧能大师是大报恩寺上一代方丈,如今已年届九十,一人独居在大报恩寺的后舍中。 宋早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着林阳公主一起来玩过,她即使经历过一遭穿越,也对神鬼之事没有太多兴趣。在她看来,慧能就是一个宗教界的心灵鸡汤导师罢了。 因此,在见到慧能时,这老和尚一句:“恭喜宋施主得脱大厄”,她还以为老和尚是恭喜她病好了,正要致谢,却见他再看一看枣儿,一双长眉皱了起来。 林阳公主最是紧张,即刻问道:“大师,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慧能摇一摇头,看一眼枣儿又看一眼宋早,道:“原本这位枣将军与宋县君魂魄牵系极深,如今宋县君主魂已然归位,神智既然已清醒过来,原当不再有碍,奇怪。不如宋县君跟老衲讲讲,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宋早从这老和尚开始说“魂魄”时就有点不安,到他说什么神魂神智什么的,她禁不住看了一眼秦牧。 却见秦牧面色无波,若有所思地在看枣儿。仿佛察觉到宋早的视线,他的脖颈微动,宋早急忙在他转过视线时调转了身子。 见林阳公主夫妻两个都殷殷看着她,她只好把今天重复了好几遍的经历又讲了一遍。其间,她总觉得身后有个视线在她身上扫去扫来。 单说她今天的经历其实很正常,就是一个普通病人突然好了的事。但宋早望着老和尚仿佛洞明一切的眼神,总觉得不会有这么简单。果然,慧能“阿弥陀佛”一句,又道:“原来如此,宋施主与枣将军纠葛数岁,归位时相隔太近,宋施主主魂强,枣将军略弱些,才互有妨碍,这只是魂魄未定之相,过些时日当会无碍。” 宋早:“!!!!!”大爷算你狠,我不就是小时候不懂事,在你讲经的时候睡过觉,用你的经书叠过飞机吗?求住嘴求放过!你再曝我就掉马了啊!qaq “纠葛数岁?”林阳公主果然炸了,追问道:“大师所言何意?” 慧能半合下眼皮,数起了念珠:“佛曰,不可说。” 宋早:“……”要是不可说,你刚刚就别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说再过段时间就没事了不更好? 慧能不愿意说的话,即使公主之尊也不好相强,她只好找老和尚要了几张安魂符和平安符,嘱托宋早日夜带着,又使人去城里药房里多抓几服安魂汤,准备看着女儿喝下去。 除此之外,她当然还要问宋早,知不知道老和尚说的什么意思,宋早自然是跟糊弄她爹一样地把她娘糊弄了过去。 一应事体不必细述,单说秦牧,慧能都说到这一步了,他也知道,林阳公主短期内不可能把枣儿还给他,好在按老和尚的说话,枣儿在她那应当也能过得安安稳稳的。只是,他也忍不住思考:老和尚说的枣儿和宋县君的神魂纠葛,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是林阳公主比宋早爹精明多了,神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她到哪去证明宋早是在瞎胡说?见女儿露出疲态,只好将信将疑地放过了她。只想到那匹惹祸的马,林阳公主一口恶气就堵在心头:那恶马毁了她画了一个月,即将大功告成的画,若是一般的画,倒也罢了,可那画她是发愿为女儿祈福,要供奉给佛祖的!若是轻轻放过,她真是要怄死了。 她叫来左右:“去请枣将军到佛堂,既然她与早儿牵系极深,我怎么能看着它胡闹而不加约束?拿我的经书来,从今日起,找两个小沙弥来给枣将军念念,好好请她静静心!” 宋早:“……”一个罪马书,一个佛经,娘您可真是秦牧的知音! 作者有话要说:  致秦牧:大胆设想,小心求证这八字箴言送给你。去吧,少年! 第49章 传说中的女老板 林阳公主独女宋早痴傻数年突然痊愈的消息不胫而走。 消息一经传出, 各方亲朋好友自然要登门探视。 大报恩寺毕竟是出家人清修之地,林阳公主也不好在寺庙里招待来访的亲朋好友。宋早劝了她两日, 加上宋慕这几日还算识相,每日天不亮就到了大报恩寺, 不到林阳公主撵他走, 他竟也能厚着脸皮硬赖着不再甩袖而去。 林阳公主晾了他几日, 看他每天垂头丧气地围着自己屋外转悠,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到底是软了。加上女儿时常劝慰, 在寺里又呆了几日之后, 终于决定打道回府。 当然,林阳公主肯定不会回定远侯府去住, 她直接把女儿拎回了公主府。至于相公, 回不回来, 随便! 林阳公主心软是软了, 气还没消呢:那个呆子竟敢把她晾在大报恩寺一晾就是一年,若是轻轻松松就给了他好脸, 岂不显得她堂堂公主太好性? 对此,宋早对她爹表示爱莫难助,她已经尽了一个女儿所有的努力。剩下的问题,就让他夫妻二人去掰扯吧。 从寺里回到公主府, 最高兴的当然要属枣儿。 她这几日被小沙弥围着念经,现在听见“经书”“寺庙”这些字眼就打心眼里犯怵。得知能够逃离魔窟,即使要回的是早儿娘那女魔头的家, 那也比留在寺里听和尚念经强甚百倍! 尤其看到公主府比将军府还大几倍,而府里即使到了秋末,还有红的白的等漂亮的花花好看,她整天念经所受到的心理伤害立刻不药而愈了。 宋早牵着她,见她望着花圃里的花跃跃欲试,立刻警惕起来:“你别想做坏事,小心我娘再把你抓去关小黑屋念经!” 宋早与她日夜相伴这些年,可以说,对这匹马的了解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深。她这样一吓唬,枣儿果然怏怏“咴”了一声,表示答应了。 宋早在心里点头:或许因为自己是在她最冷最无助的时候到的她的身体,不仅帮她顺利地在草原中活了下来,还找到了秦牧这样绝好的老板。枣儿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很听她的话。 她也不管身后跟着的婢女们瞧她的眼神,继续与枣儿说道:“过了这片菊园之后,便是梅园,不过京城太冷,我娘从江南移栽来的梅树一直没能成功地开花。府里没有专门的马场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5 给你,你平时可以去那玩。你刚来,要乖一点,不要随便乱跑。我说过不能去的地方一定你不要好奇乱跑。否则,我娘的脾气,你知道的。” 枣儿扬着白眉毛,一脸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还“咴”一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身后传来婢女们窃窃的笑声,想来宋早跟枣儿这样认真地说话令她们十分纳罕又好笑。 宋早转过身来,正色对她们说道:“枣将军是陛下御口亲封的五品将军,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若是怠慢了她,就等于怠慢了那些官老爷,仔细想想吧。” 见婢女们个个端肃了神色,宋早方回头,继续领着枣儿往自己住的院子里去。 见宋早领着枣儿进了屋,兰花才敢跟荷花吐吐舌头,笑着道:“枣将军这匹马瞧着还真有些不同,像是能听懂咱们小姐的话似的。” 荷花比她性子稳重些,心里虽是稀奇,面上却平静了下来,还叮嘱兰花:“你知道就好,我瞧着,枣将军是匹极有灵性的马,能得小姐如此另眼相看,必有不凡之处,你我小心服伺着吧。” 兰花撅了嘴:“瞧姐姐说的,连公主都如此关心这马,我还能不知道轻重?放心吧,我只把她当小姐一样伺候,这总够了吧?”她们虽不知道慧能跟公主一家人说了什么,但主人家的态度总能看出来,自然不敢怠慢。 闲事休提,回到公主府的第二天,林阳公主便收到了不少人登门求见的帖子。 林阳公主怕人太多扰到女儿清净,自己筛选了大部分帖子,准备只由自己夫妻二人接待。但这些帖子里还有几个女儿的手帕交,她不能代女决定,便拿了帖子征询女儿的意见。 枣儿原本正由荷花服侍着给她梳理鬃毛,听见外头林阳公主的声音,一下直起身子,“咴”地大叫一声,挣脱荷花蹬蹬跑着躲了出去,留下荷花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宋早“噗”地一笑:这魔星总算是有个真正怕的人了。 林阳公主在院里看见枣儿散着梳了一半的头毛跑进临屋的书房,也不当回事。她是个脾气来得快去得快的人,出了这一通气,她也不至于掉份得跟枣儿一匹马一直较劲。 见宋早要起身,急忙按住她:“不必起来,娘就是来看看你,再告诉你一声,你的这些小姐妹们都挂念你得很,问你要不要见一见。” 宋早随意看了几眼,都是自己没出事前常来往的小姐妹,道:“那娘找个日子,把她们都请来玩玩吧。”她久未在京城社交圈出现,现在既然已经好了,当然得正式找个日子昭告天下。 林阳公主也是这个意思,她心里还有一桩心事:女儿转过年就十八,很不小了,又病了这几年,再不找人家定下来,恐怕就晚了! 这些外事处置完,林阳公主想起女儿的病,不免关心几句:“今天那恶马可有再晕过?” 宋早摇摇头,又点头:“离得近了没有,离远了,还是晕了两回。” 林阳公主叹气,愁上心头:“真是孽缘,你怎么就跟匹马解不开了?”虽然与生活无大碍,但这等怪事向来容易成为人们口中谈资。即使林阳公主御下有道,没人敢往外传话,但时间久了,难保没人不看出来。尤其女儿还没有夫婿,在这个档口若有这样的流言,有心人一编排,说不得婚事都要变难。 宋早少不得宽慰她娘几句,又问起她爹。林阳公主板了脸:“问他做什么,没得扫兴。” 然而她故作严厉的眼中却隐有喜色透出,宋早心里有了数,便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 三天后,宋早的闺蜜们纷纷上门拜访。 头一个上门的,是陈留郡王的小女儿傅蕙莹。 她只比宋早小三个月,是个长着圆脸,瞧着极为喜庆的姑娘,一进门就抱着她哭开了:“早早,你可是好了!我还想,你若是再不好,就赶不上我出嫁了。” 宋早大吃一惊,忙扯开她细问究竟:她昏迷之前,大家都还是不知愁滋味的小少女呢,一觉醒来,连傅蕙莹这个一向在她面前跟小朋友一样的妹子居然要嫁人了! 傅蕙莹哭了好大一气,好歹在宋早的安慰下平复情绪,抹了眼泪,道:“也是,你病了这些年,该有好些事都不知道了吧,我已经是我们这些人里嫁得最晚的了。” 不待宋早追问,她便主动说起了她们这一拨小姐妹们各人的归宿。大部分嫁给了同京城门当户对的勋贵人家,有的嫁的是文臣,有的嫁了武将,还有的已经远嫁出了京。因为她们家世都差不多,嫁的人家瞧着也不错。 傅蕙莹说话时,宋早以前的其他闺蜜也都来齐了,她一个个望过去:果然都是头发挽起,梳上了妇人发髻。 慰问完宋早之后,她们没一会儿就把话题歪到了家长里短上。有的念着儿女经,有的在说相公婆婆,还有的抱怨起了小妾姨娘,宋早颇有种一梦千年的沧桑感:睡了一觉起来,她已经是个大龄剩女了,都跟不上姐妹们的话题了啊! 还是柳姝静看她插不进话,打趣地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早早你也别着急,你这回醒了,想来公主必会为你操心的,你啊,就等着嫁个如意夫婿吧。”她未出嫁前也是侯府嫡女,嫁的是自家表哥,看样子日子过得很舒心。 宋早:“……”你从哪看出我着急的? 其他人也纷纷笑着道:“是啊,公主这么疼早早,必会为你好好挑选 ,找个如意夫婿的。” “对对对,先前皇上不是大加封赏了一批武将,有几位还赐爵了吗?如意郎君多得很,早早不用着急的。” “可是,那些人好像都成亲了吧。” 一句话一说,众闺蜜又有点沮丧起来:说起来,宋早十八岁,这个年纪不尴不尬的,即使她个人条件极为出色,也不太好找对象。尤其她之前病了几年,有挑剔点的家庭,说不定还会怀疑她的身体健不健康,对诞育子嗣有没有影响。 “不能吧?武安侯不就没成亲吗?” 一屋人安静了一会儿,随即更加热烈起来:“武安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武安侯不错啊,早早!” “哎呀,说起来,武安侯进城那一日我也去看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啧啧啧,瞧瞧那胸那腿,到处都是料。要不是我已经嫁人了,我非跟着那些小姑娘们一道疯了不可!” “我们早早要是能嫁给武安侯,那就有福了。” 宋早:“……”这世道真是变了啊,这些女人几年前说到男人脸都要红半天的,现在谈起别的男人,那个品头论足的劲跟老流氓似的……当年的羞涩咬手绢小姑娘都哪去了啊啊啊啊! 不过,嫁给秦牧?宋早稍微想了想,顿时一个哆嗦:她还想好好活着呢,嫁给他?总觉得自己分分钟就得掉马,那可不行!被他知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6 道自己以前整过他,还吃过他的豆腐,在他面前丢过这么多回人,她还要不要活?不行,坚决不行! 她正要说话,柳姝静忽然道:“不过,我听说,武安侯的母亲已经有了中意人选,这两天就在安排人相看,恐怕会很快定下来。林阳公主如果有所打算的话,得快一些了。” 宋早还没表态,一声嘹亮的马嘶声抢先响了起来:“咴!”不是吧,我要有女老板了? 宋早回头一看,枣儿那颗簪了一脑袋花的马头搁在半开的窗户外,不知偷听了有多久。她一双白眉毛两边分开,一副无辜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终于又要搞事了 第50章 传说中的秦夫人候选 跟闺蜜们聚会过后没两天, 傅蕙莹就再一次登门。 这一回她是有正经事相求:“我家这回从采苹阁买的胭脂颜色太难看了,早早, 不如你陪我去买胭脂吧。我一辈子只成一次婚呢,怎么能用这么难看的胭脂。” 宋早没看出她手里化开的胭脂颜色有哪里不对, 不过也理解她将要出阁的焦虑, 报备过林阳公主后, 便跟她准备一道出府。 快出门时, 原本不知在公主府哪撒欢的枣儿突然冲出来叫道:“咴!”我也要去!早儿你为什么不叫我? 傅蕙莹一看枣儿就捂着嘴直笑:“早早,你要带着这样的‘枣将军’出门吗?”她一脸八卦, 只差说“想不到你这么喜欢秦将军, 连坐骑都要弄匹跟他的一模一样”了。 宋早有口难辩:她总不能说,这匹马真的是秦将军那匹举世闻名的坐骑吧?这样一说, 那不更洗不清她喜欢秦牧的嫌疑了? 那天她跟闺蜜们聊得正欢, 枣儿突然冒出来, 可是叫她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拜皇帝的圣旨所赐, 现在枣儿的相貌在大郑可是大为出名,尤其是京城, 像车马行,铁匠铺子等地到处都有枣儿的画像,因而,枣儿一露面, 就有人认出了这匹马跟秦牧的马一模一样。 之所以他们没马上当成秦牧的马,一是因为公主府之前跟秦家并无交情,宋早根本不可能认识秦牧;再来, 一个男人的马却出现在一名少女的闺房中,不免引人遐思,即使宋早不知道避嫌,林阳公主夫妇也不会是那等不靠谱,会留人口实的人。作为闺蜜,即使心里有所猜测,更不会随口乱说,让朋友闺誉有失。 第三嘛,当然是因为枣儿出名之后,京城不知从哪刮起的一阵风:好多人家弄来白色的染料,把自己的枣红马打扮成了跟枣儿一个模样,美其名曰让自家马“沾枣将军的灵气”,希望它们能跟枣将军一样聪明伶俐。 幸好这事宋早醒来后听婢女们八卦过,才在面对闺蜜的追问时用第三个解释稳住了阵脚。 她了解秦牧,这人绝不会出去乱说,因此,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谎话会有被拆穿的那一日。 如今见傅蕙莹旧事重提,宋早无奈道:“我喜欢枣将军,想要匹跟她一模一样的马,这很奇怪吗?” 傅蕙莹忙正色道:“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宋早心里叹气:你如果说“不奇怪”时不老八卦地盯着我和枣儿,还时不时偷笑的话,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 不过,她宋早也不是吃素的,面对傅蕙莹的探询,她不动如山地看了回去:“怎么?眼睛不舒服吗?要不你先去医馆看看眼睛?” 这就是她在傅蕙莹登门时让人刻意引走枣儿的原因所在了:这丫头想象力一向丰富,谁知道她现在脑子里又脑补出了什么大戏!只没想到,百密一疏,她们要出门的消息还是不知道被枣儿从哪得了来,于最后一刻居然把她们拦住了。 她总觉得,这匹马最近有些不同寻常,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背地里干些什么。 枣儿有点心思根本就瞒不住人,只是宋早问她,她就会装傻,想来她一匹马也惹不出大事,见问不出来,宋早也就不再问了。她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她是在操心自己的前途呢。 自从得知了秦牧将要成婚的消息后,她发动了自己的全部智慧,又发狠心把宋早给她的糖全贿赂了出去,才从众马口口相传中得知了秦牧今天要跟相府小姐在什么茶仙斋相亲的大消息。 她早上乖乖地被宋早牵出去,就是在打听消息。打听到一半,听见宋早要出门,哪能不赶紧赶回来?只有出门了才有机会去茶仙斋啊! 傅蕙莹干笑一声:“哪有,我好得很,我们走吧。”她可不敢惹生气的宋早。 鉴于自己早就答应过要陪枣儿出去逛街,宋早不好糊弄她:枣儿极为聪明,如果自己给她留个不守信用的印象,以后再想约束她就难了。 不过,傅蕙莹就在身边,宋早不好多露出异色,只能对从人招招手,“让她跟上吧,多看着点。” 公主府离傅蕙莹要去的燕市街不远,那一带除了商铺就是酒楼,是整个燕京城最繁华的所在。燕市街每天从清晨到傍晚,挤挤挨挨地到处是人,马车根本驶不进去。 宋早和傅蕙莹在街口就下了车,车夫找地方停车,自己两人则带着随从边走边逛。 京城的风物与边关大为不同,枣儿走了一路,早看得迷花了眼。要不是宋早使了人跟着她,只怕她自己一匹马早走丢了。 宋早陪着傅蕙莹逛了一个上午,两人均满载而归,就连枣儿也是一路逛一路吃,撑得肚儿圆圆,两条白眉毛舒展得几乎快飞起来。至于茶仙斋,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除了满大街都能看到明明长得那么丑,还要跟自己打扮得一模一样,甚至还学着自己的样子整容染毛也没有自己好看的马,叫马有点不开心之外,枣儿对京城里的一切都很满意。 一上午逛下来,除了枣儿这匹天赋异禀的马之外,宋早和傅蕙莹都有点累了,正好前面有个茶楼,傅蕙莹便提议道:“我们进去歇歇吧。” “咴!”我还想逛嘛! 枣儿一撇头,极不乐意。 宋早笑着道:“茶仙斋的素油松仁卷是一绝,好久没吃,还真有点馋了。” 茶仙斋?听到这三个字,枣儿的大脑袋迅速扭回来,一副反而比宋早和傅蕙莹还着急的样子,一步当先地走进了茶楼。 宋早暗暗一笑。 傅蕙莹没注意到一人一马的小动作,她兴致勃勃地道:“没错,还有那的核桃山药糕也很好吃。” 大茶壶跟上来要拦,宋早示意了一下,荷花从荷包中掏出一块碎银子塞进他手中:“这是我们县君的爱马,很懂事的,店家就让我们进去吧。” 银子在手,“县君” 的名号一抬出来,大茶壶立刻笑得眯起了眼:“几位小姐是去楼上还是在楼下?”眼里不住打量这马,要去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7 楼上的话,这马怎么上楼啊。 枣儿不用外人操心,她在燕子屯和西洲城都不知道跟着秦牧去了多少回茶楼酒肆,上下楼根本就不在话下。 两人一马进了雅间坐定,各自点了茶和点心数样。 傅蕙莹看枣儿也弯下四条腿,本来地规规矩矩坐着,偏偏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一副等不及要吃好吃的馋相,被逗笑了:“早早,你的这匹马可真好玩,像什么都懂似的。我看哪,她这聪明劲,不比那传言中的枣将军差!” “咴!”我就是枣将军! 对满大街的劣制“自己”,枣儿早就生了一肚子的气。而且,现在她还不得不冒充“自己”,枣儿觉得,要不是有这一路好吃的安慰,她早就气炸啦! 宋早揉揉她的头,笑着道:“那当然,我这匹马可是世间唯一。” 她意有所指,傅蕙莹当然没听出来。枣儿受她一夸,立刻高兴地站起来:“咴!”那是当然! 傅蕙莹看她那神气活现的小模样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她本就是个促狭的姑娘,便笑着吩咐左右:“琳琅,去跟店家吩咐一声,再要一份蜜豆卷和一份杏仁糕,单给咱们的‘世间唯一’吃。” “咴!”好人! 枣儿看傅蕙莹的目光立刻亲密了一大截。 琳琅笑着屈膝开了门,一屋人本嘻嘻哈哈地笑闹着,冷不丁一句话飘进来:“哪都有那武夫的马,真讨厌!”武夫是谁,武夫的马又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着秋香色小袄,外罩白狐皮坎肩,眉眼清丽,却眼含嫌恶的姑娘。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名衣饰华丽的中年妇女,瞧着应该是母女两人。 她其实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宋早和枣儿的耳力偏偏不差。她看一眼这姑娘,发现不认识,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惹事,虽心下不快,还是偏了头假装没听见。 可枣儿如今正是被满街的劣制品伤透了玻璃心,再一听见这女孩明显嫌弃的话,气得要命,她怒气冲冲地冲出来:“咴!”你说谁讨厌呢! 在屋里的时候不觉得,枣儿一冲出来,她的高拔轩昂之姿立刻对比得这姑娘娇小可怜了不少。 这女孩吓得花容失色,连退好几步:“救命啊!快,快,快走开!”要不是侍女搀住了她,只怕她这会儿已经跌到地上去了。 宋早急忙站起来,正准备拉枣儿进门。中年妇女身边的老妈妈一脸愤怒地站了出来:“这谁家的马,也敢到我们相府小姐夫人面前撒野!” 相府?本朝设有一正二副三个相位,这老妈妈一副拽上天的样子,又是哪一家的相府? 宋早询问地看向了傅蕙莹,正好错过了枣儿陡然亮起来的双眼:相府?茶仙斋相府小姐,找的就是你! 傅蕙莹小声道:“这是林相爷的孙女,林淑贤。” 林相爷?这是二副中的右相了?宋早心里有了数:本来还想讲讲道理的,你偏要以势压人!好啊,要拼家世是吗?我宋早还没输过! 她面上端了笑,正预备开口,不防枣儿突地转身,马尾巴呼呼呼甩起来,“刷刷刷”三下,迅疾无比,准确无比地抽上了对面那三个人的脸! 三个女人不防被偷袭,啊啊大叫着手脚乱舞,跌成了一团。 宋早目瞪口呆地看向整完人昂首抬头,满脸写着“得瑟”的枣儿,脑子里“嗡”地一响:她以前该不会也是这副拽兮兮的傻德性去用马尾巴糊过别人的脸吧……_(xз」∠)_ 这还不算完,正在包厢内外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来:“宋县君?林夫人,林小姐,你们这是……” 秦牧! 望着摇头摆尾,得得跑上去围着秦牧直转圈的枣儿,以及目含暧昧,两眼贼亮的傅蕙莹,宋早心生绝望:现在假装不认识这蠢马还来得及吗?qaq 作者有话要说:  枣儿的自带坑人技能终于扫射到女主身上了2333333 第51章 传说中的她喜欢我 而秦牧的身边, 是一位身着素服,面目柔和的老夫人, 正是秦牧深居简出,极少在京城社交圈出现的母亲。 气氛一时尴尬到极点。 秦牧只略扫一眼, 便知道十之八|九是这蠢马又干了什么蠢事, 心下歉然地望向宋早:自己的马现下连累到宋县君跟着一道丢人, 总归是不好的。 却看见宋早低下头, 姣美的侧颜晕红一片,不由一愣, 心中划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不待他再开口, 宋早小步急趋向前,一把拽过枣儿的缰绳, 屈了屈膝, 小声道:“这马儿调皮, 是我没约束好, 给各位添麻烦了,抱歉。” “咴!”她先说我坏话的! 枣儿生气地嚷嚷道。 宋早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突如其来的出这一手, 自己哪至于如此被动?靠嘴能解决的,干嘛要动手? 枣儿被她一瞪,那委屈劲又上来了几分,一下挣开她, 蹬蹬躲到秦牧身后:“咴咴!”早儿你还凶我!我不喜欢你了! 宋早大为头疼:枣儿聪明是聪明了,可她不懂人类社会的规则。而且她是马,也不可能懂得这些曲里拐弯的道道, 自己要怎么跟她说通里头的道理,让她先乖乖跟着她回去,而不是在这里横着,让事情没个了结? 现在明面上,枣儿可是她宋早的马呢! 她这一动,对方的人也反应过来了。中年妇人略理一理妆发,牵着女儿疾步越过众人,迎向秦牧母子,勉强笑道:“让秦老夫人和侯爷看笑话了,我们里面坐吧。” 她之前不是没听到秦牧那一声“宋县君”,但宋早和傅蕙莹今天打扮都很低调,而且两个人一个因病,一个因为已订亲,近年很少在京城社交圈出现,她并不认识。她便以为秦牧叫的是宋早的闺名,心里还鄙夷了一番:一个姑娘家的闺名叫个大男人知道,还当众叫了出来,真是丢人! 秦老夫人疑惑地瞟一眼枣儿,才对中年妇人点点头:“林夫人不必挂心,大家出门在外,不免有意外发生,大家都不想的。” 看这几个不是要继续计较下去,宋早松了口气,轻声对荷花道:“记着他们的包厢,等他们进去之后,去跟店家说一声,给那边上一份——。” “慢着,你的马把我们小姐夫人伤成这样,一句轻飘飘的抱歉就要打发了我们?”林相爷家那个倨傲的老妈妈整好发髻衣服又跳了出来。 中年妇人伴着秦老夫人走入包厢,并没阻止这老妈妈的诘问。宋早明白了:对方没打算息事宁人。 “那请这两位夫人小姐说说,要我怎么赔礼?”宋早不与那妈妈对话,直接拦住了中年妇人的去路,屈膝行了一礼。 老妈妈一噎,正要再说话,兰花笑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8 眯眯地看向老妈妈:“这位妈妈,我们主子在请教你们主子如何赔偿的问题,你我只是下人,就安心等着主子处置吧。” 中年妇人面上有些难堪:寻常人只要抬出相府,早吓得面青齿白,不敢作声了!没想到这小姑娘是个不怕事的,还敢拦着她! 要不是知道秦老夫人喜欢安静柔顺的姑娘,她还用辛苦忍这么久?早让林妈妈大耳刮子抽上去,教教她们规矩了! 不想跟宋早硬对,又不想轻易咽了这口气,当即僵着面皮对秦老夫人笑道:“现在的小姑娘家家的,可真是厉害,连长辈的路都说拦就拦了。” “这位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早早拦着你,也只想早些将此事解决。你派个老妈妈堵住我们,自己却不与我们说话,是瞧不上我们,觉得我们只配与你家下人说话吗?” 傅蕙莹是个炮仗一般的直脾气,最厌烦的就是林夫人这样心思弯弯拐拐,说话不阴不阳的人。见没有了宋早和秦牧的戏看,立时就忍不住了。 “你——”林夫人被顶得下不来台,又自矜身份,不好跟个姑娘家对骂,被噎得不轻。她总不能说,我就是这么想的吧? “娘,我们不要跟这些粗莽之人计较,走吧。”林淑贤见母亲被傅蕙莹拿话堵住,忍不住开了口。 她不开口倒好,一开口枣儿立刻就忍不住了:刚刚就是这丑八怪说马的坏话,现在她连早儿和傅好人都骂上了,简直太过分太讨厌了! “咴!”你才是粗莽之人! 她怒气冲冲地就要再冲上去教训一次这个讨厌鬼,跑到半路,却被突然跑出来的宋早拦住,一双蹄子差点蹬到她身上! 枣儿吓得嘶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其他几人也纷纷被宋早的冒险行为吓得不轻,傅蕙莹尖叫着抱住她:“早早,你不要命了!” 宋早除了跟林夫人对话,另一半的注意力一直在枣儿身上。她知道,如果想顺利解决此事,就不能让这捣蛋的家伙再瞎掺合。但她一直狡猾地躲在秦牧身后,让宋早想抓也不好抓。 此刻枣儿好不容易冒了头,知道她不会伤到自己,宋早想也没想地冲了上去。 宋早安抚地拍拍傅蕙莹的手,趁枣儿惊魂不定时揽住她的头,附耳轻声说道:“你再添乱,今天茶仙楼的点心就不要再想吃了。” “咴!”早儿你怎么能这样? 枣儿一下急了:听两个姑娘说了一路茶仙楼的点心怎么怎么好吃,她早馋死了。宋早这一句话,算是捏到了她的命门。 宋早眯着眼,呲牙一笑,威胁道:“我就是这样。你若不听话,不止今天没点心吃,今后一个月也休想吃到一块糖。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说到做到。” 她却没看见,看到她这个表情,秦牧便是一愣:宋县君这模样,仿佛又在哪见过一般! 一个月?那是多少天? 枣儿脑子算晕了,也没算出一个月有多长,但宋早的威胁她是听进去了的:早儿从来没骗过她,她说一个月没糖吃,那肯定不会打折扣了。 这样一想,一颗马头都蔫哒哒的了:“咴。”好吧好吧,我听你的了。 宋早满意地揉揉她鬃毛,这才笑着起身,冷了脸对林淑贤道:“林小姐,我家马是我没约束好惊吓到你们,这是我的错。但我自问一直未失礼节地同你们道歉,找林夫人相商如何赔偿一事,不知你为何要中伤我们是‘粗莽之人’?” 林淑贤涨红了一张脸:她怎么好说,她是看到枣儿那张马脸才对她们先入为主地有了坏印象? “一个小姑娘家牙尖嘴利,步步不让,还能有什么好教养?”林夫人不忍女儿陷入窘境,忿然出言相帮。 宋早却不恼,微微一笑:“那夫人的意思,是任由别人用下人来羞辱我,我也该一言不发,忍辱吞声,这才叫好教养?” “你——”林夫人气急:这的确是她刚刚做的事,而且因为她家公公身份高,她从来不认为这么做有错。如今被宋早一步不让地当众点出来,顿时难堪到了极点,她恼羞成怒:“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秦老夫人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闻听此言,皱眉看了林夫人一眼。 “哦?难道我不是在跟林夫人您说话吗?”宋早故作不解:“莫不是林夫人有什么其他身份是我怠慢了的?莫非您还是位诰命?” 这一问又戳到了林夫人的痛脚:她夫君读书不成,蒙林相的荫庇,到了礼部为官,如今熬了多年,也只是个从六品员外郎,连为妻子请封的权利都没有。她如今打着相府的旗帜行事,早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平头百姓罢了。 枣儿来回看着林夫人和宋早,大为佩服。她虽然不能完全懂她们俩的对话,但谁处在下风她还是判断得出来的:早儿原来这么厉害的,不用她出面就能把对方气得半死,太牛了! “你身为闺阁女子,却带着一匹这样的疯马出门招摇,怎么不是‘粗莽之人’?”林淑贤看到明明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自己半点事都没有,又神气起来的枣儿,忍不住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隐隐得意:就是这个道理!自从那武夫回来之后,京里的姑娘都疯了似的,个个哭着喊着要去学骑马,还有更疯的,就像这个丫头一样,弄一匹跟那武夫一样的马回来招摇过市!哪里有一点姑娘家贞静自爱的品格? 前两天还起了兴致,想找枣儿去自己院子玩的秦老夫人:“……” “哦?”宋早眼神锐利起来:“林小姐,如今京里起码半数以上的闺秀都在学骑习骑射,你是想说这些姑娘都是粗莽之人吗?” “我,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林淑贤张口结舌,她再傻也知道不能承认:不然传出去,她不得得罪一京的女孩子? 傅蕙莹看得神清气爽:她为什么不敢惹生气中的宋早?看看林淑贤现在这样就知道了! 秦老夫人暗中摇摇头:她先看中林淑贤,主要是看对方虽是相府出生,但父亲资质普通,且祖父即将退下,她出身清贵,教养当是不错。等她祖父退下后,家族里就没有什么能人了。这样,儿子妻子的身份不会太高惹到皇帝的眼。而且林家以后需要仰仗秦家的多,这样,也不必担心林小姐嫁给儿子之后会有别的官宦小姐特有的傲气。 秦老夫人也是将门出身,早年在边塞长大,骑马射箭并不在话下,林淑贤话里对京里姑娘学骑射的看低,让她隐隐有些不悦。 先前她在别处见了林小姐一面,只看出对方是个寡言腼腆的小姑娘。但她寡言是寡言了,却既没有眼色不知道得理让人,在场面上的机变能力也太差。这样的儿媳,能撑住侯府吗? 秦老夫人在心里对林小姐打了个叉,但作为在场除了林夫人之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69 外的长辈,她不能太让对方难堪,只好出来打了个圆场,道:“这位小姑娘,我看林夫人和林小姐只是一时气急,并不是有意说你们粗莽。大家如今也算认识了,只是一点小小矛盾,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秦老夫人这个台阶递得太及时了,林夫人也觉出了在宋早手里讨不到便宜,很有眼色地没有拆台否认。 宋早本就不是个得理不让人的性子,她立刻就坡下驴,还爽快认了错:“原本就是我的马惹出的风波,倒扰了两位夫人的兴致。荷花,去吩咐一声店家,让他们给两位夫人的包厢送一份八宝蜜饯攒盒,当我赔不是了。” 这回秦老夫人认真看了宋早一眼:落落大方,进退有据,这姑娘还真不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没有定亲…… 宋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操碎了儿子婚事的母亲惦记上了,她正抱着枣儿的脖子跟她说着话,安抚着她。 “咴!”早儿你太厉害了!不用打架就能让别人认输! “那是当然,对付这样的人,用得着咱枣将军出马吗?”宋早得意洋洋,先捧了她一句,后道:“以后你知道,不要随便冲出去坏我的事了吧?” 想想她可是几度在柔然战场上气疯数千万匹马的存在,林家这两个弱鸡都不够她练手的! 秦牧扶着母亲走进包厢前,鬼使神差地往后看了一眼,又是一愣: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错觉,宋县君那张扬着的,得意的小脸,跟此刻同样趾高气昂的枣儿好像有点相像啊! 宋早正跟枣儿说着话,忽而觉得一道炽热的眼神投在她身上。她抬头一望,正是秦牧深沉的眼神。 她先是一愣,又对上傅蕙莹揶揄的视线,顿时大窘:她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跟闺蜜说自己不认识秦牧,可刚刚一个照面就被他认了出来,枣儿又那副表现,自己再说不认识他,谁还信哪! 苍天啊,现在她跳进黄河还洗得清吗????? 而秦牧看着宋早绯红的侧脸,以及刚刚那双望着自己欲说还休的眼波,顿时把刚刚的闪念丢在了脑后,他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联想:这个宋县君,她莫不是真的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女主,即将得到男主的特别关注233333 第52章 传说中的捂紧马甲 不知为何, 一旦生出这样的念头,秦牧发现, 自己好像并不讨厌被宋县君喜欢? 他在京城出生,因父母长期分离, 家里只有他这一个独子, 母亲看得严, 他又一心沉迷练武, 于男女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待长到十六七岁知道慕少艾的年纪时,他的父亲就死在了边疆。 怀着满腔仇恨出发之前, 秦牧立下弘愿, 不斩柔然,誓不还乡。所幸他得遇英主, 终于得以一展弘图。 四海靖平, 该到返乡成亲的时节了。 这些时日, 母亲, 皇帝,同僚, 朋友,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关注他的婚事,他连轴转一般地看了总有十七八个姑娘。她们每个人都长着一张恭顺安静的脸,乖巧地缩在长辈身后, 悄悄抬起一只眼睛打量着他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说句实话,秦牧根本没记住她们的脸。 除了宋早宋县君。 他得再说句实话,他一开始注意到宋县君, 完全是因为她那不同一般的出场。见到那姑娘明明害羞得不得了,却还强撑着面子昂着头微笑,那个样子令他的心微微地痒了一下。 随后,他才发现,宋县君,似乎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在军营十年,即使他已经辨不出姑娘的美丑,也不得不承认,宋早是他见过的所有姑娘里最美丽的那一个,美丽得,让他的心微微地发痒。 那么,他是真的被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喜欢着? 秦牧蓦地生出些不自信,想再次从她眼中得到确认,却发现对方领着枣儿早已回到自己的包厢,一扇木门合上,隔开了他的视线。 望着那扇重新被关起来的包厢门,他怅然若失。 秦老夫人将儿子的神色收入眼中,再看向林氏母女时,眼中又多了三分客套。 而另外一边,宋早被傅蕙莹一步紧似一步的逼问问得头皮都乍起来了,直到到了晚间不得不归家,傅蕙莹才恨恨掐了她一把,咬牙道:“今日且放过你,要你就这辈子也别见我,否则,我总有一天能从你嘴里掏出实话!” 看到自家大门的那一刻,宋早竟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傅蕙莹还是个刑讯逼供的高手!好可怕,差一点自己就被她弯来绕去地套出真话了。 有了茶仙楼的那一出,宋早生怕自己出门再生出什么是非,尤其害怕再被傅蕙莹捉住逼问,一直在家里窝了近十天,把枣儿拎过来耳提面命一遍又一遍,她才敢再次出门。 不过,这一次不出门也不行,因为三天后便是傅惠莹的嫁期,作为闺蜜,宋早得去添妆。 陈留郡王是京里有名的富贵闲人,一向以交游广阔著称。因此,即使宋早自觉到得不晚,也被巷子里水泄不通的车马给堵在了路口。 林阳公主家一向没有那么重的规矩,宋早见车马一时半会儿是协调不开了,便同母亲商量:“不如我们先下车吧,您看爹在外面可冻得够呛。” 因为距离近,尽管天气冷得能冻掉人的鼻子,宋慕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女眷一样坐着马车,仍是坚持要骑马,一家人都没想到来得这么早还有交通阻塞。 宋早看她爹坐在马上鼻子和耳朵都冻红了,还偏偏得保持风仪,把背挺得直直的迎着寒风死命吹,一看就心疼了。 林阳公主却不看一眼,嘴上道:“冻死他活该!”片刻后又道:“你不是急着要下去见你的小姐妹吗?还不去?” 宋早偷笑,揭了帘子叫她爹:“爹,娘怕你冷,叫我跟你先走着去。” 下车的时候,宋早听见林阳公主小声地骂:“个死丫头,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宋慕则回头看了一眼车厢,没瞧见自家娘子,又失落地回头下了马,忍不住问:“你娘呢?” 宋早叹口气,把手笼子递给他捂手,笑嘻嘻地道:“我娘肯定坐马车进去,她可是公主呢,这个款不能不摆的。” 夫妻二人在外人看来是和好了,但林阳公主心里显然还留着疙瘩,时不时还发作一番。不知这两个昨天又出了什么夭蛾子,既然不想叫她知道,宋早作为女儿也只能装聋作哑。 又对在后面焦燥不安,想跟上来的枣儿道:“你这么大的个子挤不进去,等会儿不如跟我娘一道晚些进去。放心,我待会儿来找你,不叫你一个孤零零地被拴在马厩里。” 一时叹气:这马跟她厮混久了,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0 果真越活越精了,现在下面的人完全看不住她,只有她事事亲为,才能让枣儿听听话。 今早出门前,宋早原不想带着枣儿去的,但枣儿没见过郡王嫁闺女,稀罕得不得了,怎么肯答应留下?一大早地,宋早被她撒泼打滚,使尽手段地哀求,想起自己以前为达各种目的在秦牧面前卖的种种蠢,想来现在都被这货一个不剩地继承了,她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悲凉感。 枣儿的脸在两个马车车厢间壁上都挤变形了,见实在挤不过来,只好怏怏道:“咴。”那你说话算话。 宋早见周围已有异样的目光投来,拍拍枣儿的头,她跟着宋慕的身后走进了巷子。 傅蕙莹的闺房已经塞满了人,她被众人围在最中心,看见宋早进来,脱不得身,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留下个口型“等着瞧”,眼睁睁看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得意地给自己抛了个媚眼,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哼,这事没完!”傅蕙莹气哼哼地瞪着宋早的背影,咬牙道。 “莹莹,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家的旺财这几天老偷吃东西,我得找个时间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偷吃是不对的!” 出门时,傅蕙莹凉沁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早背心一麻:妈呀,早知道不故意撩拨她了,她这不是要去找枣儿那小祖宗,又不是故意避着她……好吧,她就是故意的╮(╯▽╰)╭ 陈留郡王的宅子宋早小时候就来过不少回,因此,她也不用别人领路,自己带着荷花和兰花就朝马厩的方向去了。 陈留郡王家的马厩在离二门不远处,想来客人们都集中在外院和傅蕙莹的闺房,宋早从内宅的一个小门走出去,一路上除了陈留郡王家的下人,并没有碰上生面孔。 到了马厩倒是热闹了不少,宋早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家的马车,想来莫不是林阳公主还被堵在巷子口?她有些着急,同荷花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看公主进来了吗。” 她自己又领着兰花道:“这里车马这么多,莫不是看漏了?你我再找找吧。” 兰花点点头,宽慰着宋早:“小姐你别急,说不定咱们家的马车停在外面了,你看这里马这么多,也放不下啊。” 这倒也有可能。不过,如果枣儿进不来的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闹脾气。 宋早想了想,道:“那我们在这先等荷花回来再说吧。” 兰花“嗯”了一声,又手指着马夫们的值房,道:“小姐的手笼子怕没炭了吧?我去问他们要点炭。” “行,我在那等你。”她随手指了个背风处,顿时瞪大了眼:背风处系着的这匹马骨架高大,浑身灰青色皮毛,不是那自从入了京就没有了音讯的博察木儿是谁?说起来,博察木儿在这,其其格呢? 分别这么久,宋早还真有些惦念那些跟她曾经有过些许交情的马。 兰花没注意宋早的视线,接了手笼子,快步向马房的方向跑过去。 大青马博察木儿跟以前一样大嗓门:“咴昂昂!”京城的小妞个个都不长眼睛,烦死马了!喂,挡着我的光了,小妞! 宋早看四下无人,忍不住“咴”道:“你比我还高,我怎么挡着你的光了?” 博察木儿吓了一跳,大叫着往后跳着叫道:“咴昂昂!”妈呀不得了了,这个小妞会说马语! 宋早狡黠一笑:她早发现了,自从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后,虽然仍然能像听得懂外语一样能听懂马语,但除了能跟枣儿无缝对接人话之外,跟别的马还是只能用马语沟通。 想起其其格跟枣儿一母同出,宋早真想在她身上试试。看这些马听不懂人话,是智力问题,还是因为她曾经跟枣儿共享过记忆,才使枣儿尤为的特殊。 可惜现在公主府里的马估计没有一个不知道她的新本事,她除了开初出其不意地吓过它们几回,之后就再没成功过。只有在外面,她冷不丁地对着陌生马“咴”一声,看它们大惊失色的样子可好玩了。 “咴,咴咴。”你,你你怎么会说马语? 博察木儿都吓得结巴了。 宋早笑得肚子都疼了,“咴”道:“你不是跟其其格一个主人吗?其其格呢?” 博察木儿眼睛都快瞪掉了:“希律律。”你连其其格都知道,你是谁! 宋早正要说话,忽然看见兰花捧着手笼子跑了过来,遂端正了脸色,倒是博察木儿急了:“咴!”你快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宋早对兰花道:“在这等着也冷,不如我们往前走走,看能不能迎着她们。” 兰花自然不会有异议,主仆二人互相搀着出了马厩。 临出门前,宋早回过头来,调皮地对着博察木儿眨了眨眼睛。 宋早不知道,等她一出门,一个人慢慢从马厩中站了起来。 大黑昨天换了新马掌,走路的时候有点瘸,被秦牧发现了,下马时便亲自牵他到了陈留郡王家的马厩,预备检查一番。他刚蹲下身,便听见了宋早主仆的声音,鬼使神差地,他没有马上起身招呼。 万万没想到啊…… 秦牧木着脸走到博察木儿面前,瞪着他看了半天,才僵着脸对它“咴”了一声——不同于宋早,这匹马对他理所当然地,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青马扎着马脖子吃得头也不抬,半晌才打了个响鼻:这个人类真讨厌,好不容易吃到点嫩草,他还要抢!不给!懂马语了不起啊! 秦牧则望着宋早离去的方向罕见地发起了呆,不由自主地,他脑中浮出慧能禅师的那几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马甲摇摇欲坠2333333 其实我们女主也是很调皮的,没有一点灵魂上的契合,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穿到一匹马身上?只是以前的生活环境没有她发挥的地方,她到枣儿身上完全是释放天性之旅2333333 不过,变成人之后,肯定不能像枣儿一样无拘无束,女主再调皮只能先在规则内玩玩。天性嘛,总要在合适的人面前逐渐打开,你们懂的哦 第53章 传说中的公园相亲 傅蕙莹最终没能在出嫁前找到盘问宋早的机会, 但逃过一劫的宋早并没有过得很轻松。 刘御医再次上门问诊后,他终于宣布宋早宋县君身体痊愈, 再无大碍了。 林阳公主早就摩拳擦掌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在刘御医走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 林阳公主就冲到宋早房中把女儿从被窝里抓起来, 一番揉捻抹擦之后, 带着还在揉眼睛的女儿神采熠熠地登上了马车。 “娘,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坐在马车上,宋早一个劲地打哈欠。 “你给我坐好!”林阳公主一声断喝, 登时把宋早剩下的瞌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1 睡虫全吓跑了。 她看林阳公主一身华服严妆, 竟还梳上了高髻,以为她有什么重大活动忘了通知自己, 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问道:“娘, 您是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吗?” 林阳公主咳了一声, 有点不自在地道:“易夫人家的梅花开了,娘带你去赏梅。” 易夫人?那是谁? 宋早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位易夫人早年丧夫无子, 独自寡居在城南的大宅子,她家里养着一个极好的花匠,因而,一年四季易夫人家的宅子都鲜花不断。因为夫家和娘家身份都高, 她日子过得极为自在,闲极无聊,她最喜欢—— “娘你要带我去相亲!!!!!” 宋早终于想起来这易夫人的爱好了:她平时最爱在她的宅子里举办花会, 邀请年轻的京城贵胄参加,美其名曰游园,其实就是举办公园相亲会。 林阳公主以为宋早没办法接受,正发愁怎么劝她,却见宋早满脸兴奋之色:“那易夫人家的早梅开了?我这辈子终于有机会看到活的梅花了!” 别怪宋早如此大惊小怪,实在她上下两辈子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从没去过南方见到过真正的梅花,才一听林阳公主说起,就激动得不得了。 至于公主府那养了四五年都没开出一朵小花苞的梅园,则被宋早忽略了个彻底。 林阳公主:“……”这没心没肺的闺女可真愁人! 宋早一清醒,还在养病的那几天,林阳公主就想到了她年龄问题: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出嫁的早的,孩子都生了两个。就是晚得像傅蕙莹那样,人家也是早早订了亲,因为父母疼爱,才留到了将将十八,但前些天也嫁出去了! 就是她这个女儿,先前好着的时候,提亲的人也是踏破了门槛,她左挑右挑总有不中意,想着女儿年纪小,还能多挑两年,也没有怎么着急。只是,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呢?这下可好,要么不醒,要醒就将要错过花期,愁啊! 从宋早醒来,林阳公主就往外透了话,说要为女儿相看。这些天不是没有人试探,但来的那些人……林阳公主想想心口就疼。 林阳公主也是憋了一口气,觉得女儿定是没有在京城贵女中有足够的亮相机会,才被人如此看扁,但她翻遍了家里邀宴的帖子,日期最近的就只有易夫人的赏梅花会。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先把女儿多拉出来遛遛再说。 林阳公主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在旁边打量着宋早:养了好些天,女儿的脸上不光多了些肉,眼中的神彩也说明了,她再不是外界传言的那个傻姑娘。而且看她姑娘长得多漂亮多齐整啊,谁家的女孩儿比得上她的闺女! 林阳公主想着想着,又生出了无限的自信。 宋早看她娘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不由松了口气:她其实对嫁不嫁人无所谓的,只是她娘一旦不高兴了,她也只能夹紧尾巴过日子,那可太难受了! 易夫人在城南的宅子足有小二亩,正门处直接临街,她令下人卸了正门的门槛。这一回林阳公主的马车长驱直入,直接进到了宅子里才停下。 由于林阳公主觉得男男女女的参加这种游园会活像把货物拉出来卖,太掉份,宋早一直没来过易夫人这间鼎鼎有名的大宅。 进了门,一名美妇人领着两名青衣小婢向林阳公主行了礼,口称:“民妇易氏见过公主。”又礼貌性地称赞了宋早,后道:“公主请与小妇人到暖阁一叙。”却未邀请宋早。 林阳公主知道易夫人这里的规矩,明白这是让女儿先单独去梅园见见人,倒也不惧,给她留下丁香,叮嘱了她两句,便随着易夫人离开了。 宋早领着丁香和荷花,跟着引路的小婢进了梅园,发现已有不少人都到了此地。她粗粗看过几眼,郁闷地发现这些人都是十四五的小姑娘小少年,她没几个认识的。纵有一两个面熟的,也是她那一波闺蜜们的小妹妹小弟弟,宋早在京里活跃时,这波小家伙都还跟在她们身后要糖吃呢。 数年未出,京中社交界已改换了另一幅天地,她宋早竟已是“老”了。 好在宋早是个心宽之人,一时感怀之后,心道,这次她娘恐怕是要铩羽而归了。与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宋早索性将注意力投注到那一树一树的红花白蕊上,开始真正赏梅。 林阳公主那一头却比女儿顺利多了。 她出身帝王之家,却没有多少帝女骄衿之气,由于生性喜好热闹,她跟很多贵妇关系都不错。在女儿出事之前,她的公主府也是四时宴饮不断的。 因而,刚一入席,林阳公主就融入到了众人之中说说笑笑。 贵妇群中,以林阳公主为核心,立时聚拢了一圈人。聊了一圈后,林阳公主感到了乏味和焦燥:这些人来跟她说话,大部分是看在她是皇帝的嫡亲姑母,跟太后关系不错的份上才来的,而不是来跟她打听她女儿的——这可与她来此赴宴的初衷不同。 当然易夫人的暖阁中,除了林阳公主这些人之外,还有好几个小圈子。其中一个圈子里,中心正是新晋武安侯老夫人,这些人把秦老夫人围在中央,话里话外自然不离她的好儿子秦牧。 秦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半数的注意力都在林阳公主身上。 半个多月前,她自从在茶仙楼见过宋早之后就留了心。从儿子口中得知宋早的身份后,秦老夫人就想找机会认识林阳公主。 只是她之前是武将夫人,与王公勋贵全无交集,相公死后,又深居简出数年,根本没有与林阳公主认识的法子。 这些天秦老夫人一直在想办法打听林阳公主一家,但听到的大部分传言都是有关宋早的身体问题。秦老夫人亲眼见过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流言。只是,真假不辨的消息听多了总会影响判断,而且想到差点为儿子定下林家那样的亲家,秦老夫人就更想先见见林阳公主。 今日来赴易夫人的花会,秦老夫人也是存了个万一的心思,毕竟宋早婚龄已到,还没有合适的夫婿,说不定林阳公主就会来此赴会。只是她不擅交际,正发愁如何认识林阳公主时,林阳公主已热情地招呼起她:“秦夫人,如今趁孩子们不在身边,我们也好松乏松乏,不如打打叶子牌吧。” 林阳公主虽不认识秦老夫人,可她何等玲珑人物?入席没多久,便将席上人物了解得七七八八。秦牧作为如今京城贵夫人眼中的一等一金龟婿,林阳公主当然心动过,但她心里有数,自己女儿的条件已经不算最好,贸然凑上去,不一定能得成所愿。 待发现秦老夫人对自己特别的关注后,林阳公主心中便是一动。再在打牌的间隙试探过几句,林阳公主就有数了,不由暗喜:瞌睡来了遇着枕头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2 ,女儿的婚事怕是有着落了! 宋早这里还不知道两位母亲已经有了初步的默契,她在梅园里走了几个来回,远远避开了几个想搭讪的小少年后,丁香终于忍不住开口相问:“县君,刚刚那几位小郎君都不错,你为何……” 宋早哪好意思说,对着对方那一看就稚气未脱,还长着青春痘的脸蛋,她怎么可能好意思下手摧残? 但如果今天一直这样打混过去,等晚上回去,林阳公主肯定饶不了她。 宋早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丁香的追问,待转过一株红梅树,眼前霍地出现了一个人。 “秦牧,呃,秦将军!”宋早脱口而出,难道他也是来这相亲的? 秦牧看见宋早也是一愣,“宋县君。”意识到注视对方的时间有点长,他急忙收住眼神,揖手为礼。 互相见过礼后,出于心里的顾忌,宋早准备找个借口离开,眼角余光瞥见丁香微皱的眉头,想起林阳公主的厉害,心头衡量片刻,还是对秦牧扬起个笑脸:“秦将军怎么会到这来?” “我是陪母亲来的。” “哦,那将军是喜欢梅花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梅花。” 宋早:“……”要不是知道他在外人面前就是这闷葫芦一样的德性,她准保会觉得这人是故意把天聊死的。 宋早终于决定不顾丁香的脸色,准备跟之前一样遁走,秦牧忽然开口道:“宋县君,这里人多,不如我们去别处走走?” 宋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人也会主动跟姑娘家说话? 她没作声,秦牧便只当她同意了,遂当先一步,往梅园外走去。 宋早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与其跟那些初中生吹风赏花谈人生,还不如跟秦牧尬聊,至少人家长得帅啊。 走在宋早的旁边,秦牧不禁又想起那日看到的少女:不同于在人前戴着完美的面具,她娴熟地学着马儿的叫声,像在与身边的大青马激烈交谈,还有那寒风中肆意的,清脆的笑声…… 快出二门的时候,宋早才觉得不对劲,她站定了问道:“秦将军这是要回去?”这应该是去马厩的路吧? 秦牧咳嗽一声,道:“不是,想起我的马今早出门时似有不适,想去看看,宋县君不如随我一道?” 他的马?那不就是大黑吗? 大黑病了? 宋早担心起来:马在冬天若是病了,比一年的其他三季可更难熬。大黑前些年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大小伤也有好几处,它的身体底子早就大不如前。可跟秦牧去看一匹马,这会不会有点太奇怪? 宋早犹豫了又犹豫,还是跟在秦牧的身后走了过去。 秦牧将宋早的表情全数收入眼中,唇边笑意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秦某人能否成功求证呢? 第54章 传说中的你说什么! 除了在自己当枣儿的那些年中, 秦牧偶尔会在她面前流露真性情,其他时间, 他无论对着谁都是寡言冷厉的。 宋早心里虽对他没有多少畏惧,但出于另一重忌讳, 她并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抵达了目的地。 大黑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 它精神头十足地跟隔壁的母马吹牛:“咴咴咴!”当年我上战场的时候, 一腿过去, 那是横扫千马,英勇无敌, 整个战场的母马无不败倒在我的雄风之下…… 宋早盯着它口沫四溅的模样, 实在没瞧出它到底是哪里生了病。但看秦牧严肃认真地给大黑又是摸肚子又是让张嘴看喉咙,心里又不确定起来:跟了秦牧那些年, 她是知道秦牧懂些兽医的, 难道是大黑有什么毛病, 连它自己都不知道? 正这么一想, 大黑突然哀嚎一声:“咴呜!”主人你干嘛突然下黑手?好痛! 宋早再一看,大黑的后腿好像有点无力地垂了下来。 秦牧扳住大黑乱弹的后腿, 道:“看来它是旧伤复发了。” “咴嗷咴嗷!”主人你使这么大劲干嘛,要废了要废了要废了嗷~! 宋早:“……”大黑的腿该不会是被你按的吧? 但是看秦牧认真严肃的模样,她怎么样也没法把这句怀疑说出口,只好道:“需要我给将军叫人来帮手吗?” 叫帮手还怎么印证自己的怀疑?秦牧一口否决:“不用!”又缓和了下口气, “还是劳烦县君帮我把这马的头按住吧,我帮它扳扳腿,怕它乱动。” 她来按马头?宋早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装束——外头披一领乌云豹大氅, 里头一件大红织金遍地锦五彩通袖长袄,头上戴着貂皮卧兔儿,手里还拢着个紫羔皮筒子,这像是能帮他干活的打扮吗? 她左右看了看,丁香带着荷花已经退到了十米开外。她与荷花一左一右地把着马厩的门,还尽职尽责地在为他们望风。 她们什么时候溜的???? 宋早忿忿:这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古代吗?你们把两个古代单身成年男女放在一个地方,这是要出事的! 她不死心地往那头走了两步,口中道:“我还是叫人来吧。”跟秦牧单独相处,她浑身不自在啊!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不自在,尤其是在今天,总觉得心底一直在发出危险信号让她快走……她决定听从内心深处的召唤。 “咴嗷!”大黑突然惨嘶一声,猛地发力挣脱了秦牧的压制。 秦牧一时不妨,被它蹬了一下,整个人仰倒着半跌在地。宋早吓了一跳,犹豫着要不要扶他一把时,还好他自己撑着站了起来,道:“县君见笑了。”一边还要用手去扳大黑。 大黑则气咻咻地跛着腿冲秦牧叫:“咴昂昂!”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主人,为了接近美人儿就来害我!我看透你了! 宋早:“……”还是让它多受点苦的好! 但大黑估计是被秦牧那一下弄怕了,它一边跛着腿拼命躲着跑,一边叫:“咴咴昂!”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它那两条蹄子欢实有力地弹动着,几次差点踢到秦牧的身上。 宋早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劝道:“秦将军,我看大黑它没事,你别——” 话只说到一半,一声细微的“咔”声响起,大黑那张黑黑的面瘫马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堪称舒爽的表情:“咴!”好像好了啊! 它使劲跺着那条之前软绵绵的蹄子,原地跳了几下,大喜:“咴昂昂!”真的好了啊!连那种隐隐的痛都没有了,主人你真厉害! 秦牧拍拍手起身:他昨天骑着大黑去办事,经过一个结着冰的缓坡,它下得急了,一时没刹住,把腿筋抻了。原本昨晚就要给它把筋捋一捋,但一直事务缠身,今早又被母亲叫起参加游园,因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3 不是大毛病,他急着出门,便又忘了这一出。 待看到宋早时,秦牧一颗心不自觉悠悠荡荡的,直到想起她那日仰着头嘶鸣的模样,忽然起了个念头。 这一趟,他来得很满意。 只是,对眼前这姑娘的表现不大满意:为什么一到面对他时,这姑娘就缩起了脖子垂下了头?害羞吗?望着她通红的耳垂,秦牧忍不住猜测。 “宋县君,”秦牧的声音微哑,有点像铿铿敲击的鼓点:“你怎么知道我的马叫大黑?” 宋早的脑子早被冷风吹木了,秦牧的问话她很迟钝地才反应过来,等弄明白意思后,她拢在紫羔皮中的手一紧,他刚刚没说他的马叫大黑吗?说了吗?没说吗? 好像……他真的没说啊! 宋早的心噗噗开始狂跳,旁边的人明明连走路都轻得几乎要无声,却仿佛如山岳剑戟一般,高深锐利,即使不看他,也绝不可能忽视。 宋早抬起头,欣喜浅笑:“哦?还真是叫大黑啊,我看它生得又高又大,一身黑皮,就这么叫了,原来没叫错吗?” 这个笑容很完美。 可是……假话。 秦牧在心底轻轻道。 他比宋早高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她轻轻抿唇和她眼底藏得极深的惶惑,几乎是悠然地答道:“是啊,你我心有灵犀。” 宋早小鸡啄米般点头,点到一半,发觉不对,他说啥?心有灵犀?自己跟他心有灵犀?妈呀! 这人没吃错药吧? 她愕然抬头,却见眼前之人已背了手怡然朝梅林深处而去。 宋早急了,赶紧追上去,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不是,我就是随便猜猜,你别多想啊。”这人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秦牧走得极快,宋早不得不拎着裙摆小跑跟上:“秦将军,秦将军你别误会啊~~~~” 慧能大师说,宋施主与枣将军纠葛数岁……她一开始奇奇怪怪的言行,还有那些莫名的熟悉感,原来如此…… 那么她是什么时候…… 秦牧放慢了步子等她追上来,听她在耳边僵笑:“秦将军……” 秦牧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的声音有点像父亲早年送他的画眉鸟,叽叽喳喳的,带点稚拙的可爱。年纪大后,他越发喜静,可他不讨厌听她脆脆甜甜的声音,就像他不讨厌枣儿在他面前咴呜咴呜着打滚撒娇,不讨厌她有时会痴痴望着他,还偷偷低下头害羞一般。 原来,那都是她啊。难怪那么像人呢……原来她那时候就喜欢他了?秦牧恍然大悟,忽而生出怜惜:那时候,她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可怜。 那匹脸有点圆圆的枣红马在他面前是怎样的呢?刚买到她时,她的眼睛大部分时候呆呆的,有种幼崽特有的软懵,但你若以为她会乖乖的等着你去驯服她,她便会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叫你跌个大跟头,再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叫你没办法对她生气。 她呆呆的懵软的眼睛深处总深藏着一抹狡黠,稍不留神,你便会被她蒙骗。 就像现在,她乖乖的,甚至是有点可怜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可秦牧知道,假的,那都是假的。 狡猾。 你的狡猾再骗不住我了。 他望向她,他眼中的那抹笃定令宋早有点心慌,她莫名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宋县君平日喜欢做些什么?” “啊?”这人到底要干嘛?宋早一愣,道:“不干什么,就是吃和睡。”所以我真没哪里特别的,求别说什么“心有灵犀”的来吓人了。 “嗯。”果真,跟那蠢马一模一样。 “那宋县君喜欢吃些什么。” “也没什么,像寻常的,麻辣牛肉干,姜饼,羊头签,我都爱吃得很。”宋早随口答道。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最了解秦牧的,可这人今天仿佛很难捉摸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爱吃糖吗?” “啊?”他问这个干嘛? “我是说,你们小姑娘不都爱吃些甜食吗?”秦牧看她的目光很柔和,甚至柔和得都不像他了。 宋早毛骨悚然,干干道:“我不爱吃糖,我就爱吃些辣的咸的口重,一般小姑娘爱的,我都不爱。” “哦。”可你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是梅子味的,刚刚是吃的梅子糖吗?说谎的小丫头。 “秦将军,没事的话我先告退了。”宋早实在耐不住秦牧今天这寡言又神秘到有点神经的画风,决定顶住丁香的眼刀先撤了。 “再等等。”秦牧在一株红梅树下站定。 宋早:“……”没听出来吗?我对你没兴趣,都告辞了,你强留我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早悄悄回头看后头一脸杀气地把着小径路口的丁香,开始考虑回去后找她娘怎么求情才能被放过qaq 秦牧目光放在枝头那株开得最热闹的红梅上:她喜欢红色,有些事,总要他这个男人主动才是。 他取下金鳞剑,剑柄在树干轻轻一点,整个人借力轻飘飘蹿上枝头,探手摘下那一枝的红梅。 秦牧心中难得有些紧张,他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手执红梅走到宋早面前,仍然那张冰块脸,说出的话足以把在场人都炸翻:“此次归家,我会请母亲上门正式提亲。”说完,他递出了那枝红梅。 宋早但觉心中一连串焦雷滚过,她不可思议地张大嘴:“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置信,就这三千字我卡了一天,还以为今天早点写完了能出去浪一浪的……以后还是晚上写吧 枣儿是纯正的马,她是不可能对人发花痴的,所以嘛,秦牧的感觉没错,发花痴的肯定是女主2333333可他没弄明白,对他发花痴不代表喜欢他。可怜啊可怜╰( ̄▽ ̄)╭ 另外再解释一句,女主当枣儿时文中所有的心理活动都是她自己的,只是受到小马的影响很深,毕竟小马是身主,女主又失魂失忆了。另外,女主的思维也影响到了小马,枣儿现在这么像人,她得负主要责任2333 第55章 传说中的大祸临头 看丁香她们疑惑地在往这边看, 宋早连忙压低声音,哭丧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秦将军, 你别开玩笑啊!” 她的内心深处疯狂刷屏:为什么秦牧的频道会突然跳到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会突然向她求婚????? 秦牧握着红梅的手一僵:她不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反应吗?这副表情,除非他的眼睛瞎了, 才会觉得宋早对他的求亲“欣喜若狂”。 那, 她是不愿意? 秦牧眼中那抹柔意渐渐褪去, 他冷静下来, 慢慢道:“你不愿意。”那枝红艳艳的梅花横在两人之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废话, 你看我像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4 愿意的样子吗??? 看到丁香往这里走了几步, 宋早很怂很怂地没敢吼出来:如果被她娘知道她拒绝了京城第一黄金单身汉的求婚,她一定会被她娘拿着大刀片成一片片的, 一定会的!! 可……叫她嫁给秦牧? 就算她不怕被冰块冻死, 可她揣着个这么大的秘密, 秦牧有多聪明她是知道的, 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掉马甲很容易变老的! 当然,秦牧比宋早想象得更聪明, 聪明得令他一眼便看出了这姑娘的想法。不需要她再回答自己,他什么都看明白了。 这株梅花开得多好,可惜了。 他右手微动,想丢掉这心烦的物事, 却见宋早忽地倾身过来,从他手中夺过它,尴尬笑道:“秦将军, 这花怪好看的,反正你也不要了,不如赠我,我拿回去插瓶吧。” 面前姑娘喷出的气息暖暖的,甜甜的。可这甜甜的姑娘,不喜欢他。 见秦牧面无表情看她,宋早也知道这么做怪怪的,但……她想到身后丁香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只好僵笑道:“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梅花,怪稀罕的。” 秦牧的心又跳快了些:“……”她真的不喜欢他?那又为何…… 宋早终于觉出了自己的解释有多多余:自己刚刚才拒绝了这人的求婚,恐怕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让自己赶紧消失,那,她还是快点消失吧…… 她收了满脸的假笑,对秦牧端正行了个礼,捧着那枝红梅转身离去。 到离开秦牧视线之前,丁香的神色都还是克制稳重的,只眼睛一直放在那枝红梅上拔不开。终于走到一个四下无人处,还是荷花先忍不住喜动颜色:“小姐,这枝红梅可是,可是,秦将军……”终究是未嫁人的小姑娘,说起这些话题难免有些放不开。 “她是想问,可是秦将军于县君您有意。”丁香忽地插嘴,她的淡定终于也装不住了。 “这个吗?”宋早将梅枝在指间转了转,轻巧巧地笑道:“这是我见满园子就这枝梅花开得好,托秦将军给我摘的,怎么样?漂亮吧?” 丁香和荷花同时呆住,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竟然空欢喜一场。后者勉强拉开个笑:“漂亮,嘿嘿,漂,漂,漂亮。” 丁香却不死心:“可是,秦将军无缘无故怎会帮县君摘花?” 宋早耸耸肩,将红梅抛给荷花,无辜道:“为什么不能帮我摘?他功夫好跳得高,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小忙都不能帮的吗?” 这就是她要从秦牧手中要过这枝红梅的原因所在了,这两个丫头离得这么近,即使听不见他们俩说什么,可肯定看见了。荷花倒还好,关键是丁香,若是她回去同林阳公主传话,即使丁香没听到自己拒婚的事,就是只说自己拒绝了秦牧送的花,林阳公主也不会放过她的。 ……话是如此,可丁香凭着自己看到的场面来判断,总觉得宋早隐瞒了什么。 可恨自己见秦将军主动找宋早说话,怕她小姑娘家家的面薄,便主动拉着荷花退了老远,才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生了什么变故。早知道,自己就不顾忌那么多,至少听清楚有什么事发生,也好对公主交代啊! 这下好,明明秦将军送了自家姑娘一枝花,偏还是自家姑娘求的。得亏这一处幽僻得很,应当是没人看见的,否则,传出去后秦家万一不提亲,还不得给人笑话死?县君的婚事只怕就更难了! “那秦将军他还邀小姐你一起走了呢。”荷花也弱弱表示怀疑。 发挥演技的时候到了。 宋早一挥手,指着满园子的人道:“你们看那些人,哪个不是男男女女双双对对走在一起的?他找我一道走路,肯定是不想形单影只的,让人看着太特殊罢了,你们不要想太多。” 是……吗? 丁香怀疑的眼神在宋早身上溜来溜去,宋早只作不知,假装兴致勃勃地与荷花讨论:“这梅花你说回去了要怎么插?光秃秃一枝插|进瓶里好看吗?那配个什么瓶呢?那个汝窑天青素色的怎么样?” 到宴会结束时,林阳公主精神都是愉悦而亢奋的:想到今天跟秦老夫人两人若有若无的试探,她开心得哼起了曲子:“……是答儿闲寻遍啊~啊~啊~” 丁香几度欲言又止:公主难得这么开心,她还要不要这么没眼色地凑上去打击她? 反倒是宋早提心吊胆了一路,发现林阳公主的心情一直都很好,猜到丁香大约没有就梅林中的小变故打小报告,慢慢放了心。 越到冬日,人们越发懒得出门,即使是像林阳公主这样交游广阔的贵妇,也在参加完易夫人的游园后无处可去,只好闲下来窝在屋里猫冬。 林阳公主在开始的几天还在家气定神闲地等了几日,几天后,她有点不安了:明明秦老夫人说过,游园过后会上门拜访,为何还是迟迟不至? 待打听到秦老夫人仿佛又想为儿子相看时,林阳公主坐不住了:好你个姓秦的,竟然敢拿我林阳开涮!我今日若不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这个“傅”字就倒过来写! 林阳公主怒发冲冠,当即点齐一群胭脂兵就要杀向武安侯府! 丁香瞧着情形不对,急忙拦下来细问究竟。 林阳公主先前觉得秦老夫人不日就会上门提亲,到时候该知道的人自然都知道了,也免得自己这边口风不紧,给人留下个说话办事不牢靠的印象,这才忍了几日,连身边亲信都没有透露。但现在明摆着是自己被人涮了一道,林阳公主怎么可能甘受此辱? 而丁香这几日把当日在梅园里看到的情形翻来覆去想了数遍,明知道宋早说的没有破绽,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此刻一听林阳公主的话,情知定是有异,她不敢再瞒着,连忙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说了出来。 两头一对,林阳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将军邀了早儿一道游园,关键还给她折了一枝花!秦牧何等人也?入京以来,林阳公主就没听说过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他会随便给人折梅花吗? 本来这些事单独拆开来解释,的确可以用宋早的那个破理由糊弄过去。可秦老夫人是跟林阳公主通过气的,秦家只是新贵,说好的事变卦,他们就不怕得罪公主府吗?秦家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这么做?林阳公主这样再回过头来细想,傻子还信宋早! 好哇,女儿长大了,连娘也敢骗了! 林阳公主一腔的火气全转到了宋早头上,她怒斥丁香一句:“回来再算你的帐!”从插瓶中抽出一根鸡毛掸子,问清了宋早所在,带着先前点齐的人马,怒气腾腾地冲了过去。 宋早这边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大难临头,京城一入冬就一场接一场地下着雪,直到这一日太阳才打东边冒出头,在地上铺上一层薄薄的暖光。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5 阴了好几日,终于放了晴,宋早抱着梅瓶亲自给梅花换了水,预备再趁着天气好去园子里转一转。 林阳公主就是在宋早笑眯眯地领着两个花从屋里出来时跟她当面撞上的。 一看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更来气了。不过还按得住脾气,先沉着脸问了一句:“这梅花怎么回事,你不给我解释吗?” 宋早看到她身后同样沉着脸的丁香,心头一慌,干笑一声:“什么怎么回事?”这阵势不对劲,该不会是她娘查到什么了吧? 知女莫若母,林阳公主冷笑一声,抽出袖在袖中的鸡毛掸子,唤来左右:“给我把她按住,今日叫我好好审审这不孝女!” 妈呀这是要来大的啊! 傻了还站在原地等着来捉!宋早撒腿就跑:“娘,娘,有话好好说啊娘!”又跟兰花使眼色:快找我爹来救命啊! 见其他人都缩手缩脚地不敢来抓她,林阳公主干脆提着鸡毛掸子亲自来追:“你也知道要好好说?那先告诉你娘我,为什么要瞒骗我秦家的事?” 果然,她这是东窗事发了! 满院子鸡飞狗跳之际,墙头上,一颗马头悄悄冒出来,一会儿看看宋早,一会儿看看林阳公主,一双大眼睛随着两人的说话来回转动—— 什么?秦大魔头跟早儿提亲了? 什么?早儿拒绝了?! 什么?女魔头要罚早儿?!! 哎呀,女魔头追着早儿在院子里跑,女魔头的脸色好可怕,我要不要冲进去救早儿? 可是,救了早儿,我会不会再被关小黑屋念经? 枣儿扭着两条八字眉,一时忧一时惧,两只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为什么突然让我一匹马知道这么多事,我要怎么办?好为难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百密一疏。早儿可是为男主真正当牛做马过的,他想娶就娶,也想得太美了吧。(*^^*) 第56章 传说中的救命啊 公主府 林阳公主追了半天也没能追上宋早, 掐着腰直喘气:“你,你给我停下来!” 宋早也累得要死, 可她傻了才会停下来,她边跑边劝:“娘, 你歇歇啊, 你妆花了, 再跑就不美了!” 林阳公主冷笑:“呵, 养了个不孝女,迟早被气死, 要美有什么用?” 跑了大半天, 林阳公主的火气不但没消下去,反而越来越旺了:都是之前没好好管教这死丫头, 才叫她连这样的大事都敢糊弄自己! 公主带来的人虽然怕被公主事后迁怒, 只出工不出力, 但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见兰花有逃跑报信的迹象, 连忙把她拿下扣在一边——跟在公主面前的人谁不知道啊,最近驸马跟公主感情不和, 万一兰花把驸马叫来了,公主一看更来气,倒霉的不还是他们? 宋早再一看垂头丧气,被押在另一边的兰花, 一颗心凉得透透的:难不成今天真的逃不过这一顿皮肉之苦了?她娘火气一上来,是真会上手揍人的啊! 墙头上,枣儿几番内心挣扎, 终于做出了决定:早儿对她挺好的,作为一匹义气马,她不能见死不救! 但是……让她去跟女魔头作对,她,她……她是不敢的,可早儿还有爹呀! 想起扎拉坦被米朵彩当沙包揍的样子,枣儿下定决心:反正都是揍,让女魔头去揍她相公吧! 院子里母女俩陷入了僵局,一阵“蹬蹬蹬蹬”奇怪又熟悉的声音过后,宋慕衣襟散乱,头发也乱了成鸡窝,整个人就像在泥地里滚过一般,踉跄着扑进了宋早的院子。 他被拖得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这是?”一时看到院子里的景况,登时神色一紧,摇晃着还想拦在宋早面前:“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林阳公主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好哇,你还敢搬救兵!” 宋早:“……”兰花这不是还被你手下按着嘛,我巨冤! 不过,她爹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这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宋慕前脚闯进来,后脚一群人大呼小叫着跑了过来:“救命啊,快来救人啊!驸马被县君的马劫了!” 林阳公主:“……” 宋早:“……” 宋慕:(⊙v⊙) 不过,林阳公主本身追宋早就追得筋疲力尽,等审完宋慕的随从之后,这一口气就跟着泄了。 她也没了再追着宋早不放的韧劲,只是嘴上还不饶她:“别高兴得太早,你爹来了也救不了你。从今日起,你就在屋里,哪也不许去,把女戒每天给我抄十遍!还有那匹恶马,我瞧她念经还没念够……” 原本林阳公主只是随口怨责:她脾气是火爆,但素来最疼宋早,女儿长这么大,不是没有过淘气胡闹的时候,但她真正只揍过她一回,那一回还是母女间有些误会所致。从那之后,她再生气也没有真正动过女儿一根手指头。这一次,最开始的怒火之后,林阳公主其实已经不太想揍她了,只是一直没人劝她给她递台阶,若她自己先停手,这也太没面子了! 枣儿搬的救兵,这回完全是歪打正着,熟悉林阳公主的人都知道,她现在也只是嘴上叫得凶罢了。 但林阳公主的心思,一直在偷偷扒墙头的枣儿怎么会了解?反正她是被吓住了:明明闯祸的不是我,为什么还是我倒霉?不行,我死也不要再被关小黑屋了! 她惊慌地滑下墙头:要逃,必须要逃! 院子里,话题已经切换到“宋早到底是犯什么抽居然会拒绝京城第一黄金单身汉的求婚”,宋早见她娘总算冷静下来,斟酌了一下,诚恳认了错,还是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宋早当然不会傻到说出害怕掉马这种事,她说的是:“我与秦将军先前素不相识,他贸然与我谈及婚事,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毫不矜持地答应了?” 既然秦老夫人已经跟林阳公主碰过头,宋早一意否认也没用了,万一再被她娘发现自己还是在骗她,只怕就是大罗金仙来救她也来不及了。 林阳公主一想,的确如此。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不是随口说着玩的。 她的火气又下去一层,反而隐隐有些怨怪起秦牧:这人也太孟浪了!竟直接对自己女儿求了亲,幸好女儿不是那轻浮之人,是该拒了他! 只是仍有不满:“那你回来后为何没有跟娘说起此事?甚至还意图瞒骗于我?”说到底,林阳公主最生气的其实是在这里:她觉得女儿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再跟她贴心了! 宋早低下头做了个羞涩的表情:“这……这怎么叫我说得出口?” 林阳公主伏下身子观察了一会儿宋早的神色,半晌,没好气地拍她一下:“还敢跟我耍心眼,说实话!”若这丫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6 头真是会害羞,还会面不改色地把丁香和荷花都骗得团团转?丁香在她身边这么些年,什么没经过没见过?能轻易被她一个小丫头骗了去? 宋早嘿嘿一笑,被她娘戳破后,脸也不红了,正色道:“秦将军是大英雄,若说当将军,他当然好得不能再好,可大英雄就一定是好夫婿吗?”她指着宋慕:“就说我爹吧,若他是将军,娘还会跟他成亲吗?” 宋慕:(⊙v⊙) 被枣儿强拖了一路,他还没缓过劲呢(oェ`o) 林阳公主沉思起来:先前她喜昏了头,忘了这一茬——秦牧如今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将军,他的地位能力都决定了,他可不像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况且,依大郑朝的规矩,为将者,妻儿必须在京中为质,若是女儿嫁给了他,必将面临长期两地分居的境地,那不是守活寡吗? 她满心的热切瞬间浇了个透心凉:她放在手心娇宠长大的闺女去守活寡?那可不成! 只是,秦牧的条件实在太好,从他都二十六岁了,屋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就看得出来,秦家必是家教极严,对孩子在女色上面有所管束的家庭,这样的家庭嫁进去之后要少生多少气。 别以为秦牧的境况很常见,多少武将在外戍边还守身如玉的?几乎没有! 像吴老将军家,原配在京里守着个儿子孤清度日,吴老将军在边城纳了一个又一个,他也会做人,只要生了孩子,养到七八岁能站住了,便往京里送。可七八岁的孩子谁不认得亲娘,去听一个嫡母的话?这些年,吴家的庶子还少生过是非吗? 若是因此放弃,林阳公主着实不甘。 她又忍不住想:设若女儿说的这个理由不存在了呢?比如,秦牧调任京师了呢? 只是这些心底里的盘算不好跟女儿说,林阳公主歇足了缓过精神,拿手指点着宋早:“便算你说得都对,今日这一罚你也跑不了。丁香,去取我的——” “不好了不好了,县君的马跑了!”院外突地有人惊慌叫道。 林阳公主:“什么?!” 宋早:“怎么回事?” 母女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让他进来说!” 事情其实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就是县君的那匹枣红马趁着侧门打开的时候冲上街跑掉了! 宋早大惊失色:“跑了?这怎么可——”看了眼她娘:枣儿还真的有可能跑,被她娘吓跑…… 林阳公主面上黑得能滴墨:“发什么愣,还不叫人快追!”这匹恶马跟女儿魂魄有关,可是不能出事的! “什么,早儿拒了武安侯的婚事?!”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同时响起来。 从进院起,一直晕到现在的宋慕终于缓过气来了。 不过没人有空搭理他,宋早提着裙子要追出去:“它往哪跑了?你们追上……” 林阳公主从进院子就开始摸鱼的手下们终于有了战斗力,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架住宋早,听她吩咐:“从现在起,每天不抄足十遍女戒,不许县君出这个院门!” “什么?抄十遍?女儿的手要被笔磨粗的!”关键时刻,宋慕勇敢地站了出来。 然并卵,林阳公主瞪了这就会跟她唱反调的相公一眼,转身疾步离去。 “你,你——”宋慕揉着胸口,“咝咝”抽着气,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宋早怏怏扶住她爹:“爹,别装了,我娘都走了。”她爹是有倒气倒不过来的毛病,可什么时候真发作,什么时候装发作,她还是能看明白的。 宋慕讪讪放下手,摸摸女儿的头,沮丧道:“女儿啊,爹没用,帮不了你了。” 宋早扒下她爹的手,同情地回摸回去:“爹,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是少操心我吧。” 父女俩同时抬头望天,齐齐叹了口气。 将军府 秦牧盯着仿佛从天而降的枣儿,想起曾深藏于这双眼睛中的某个人,也悠悠叹了口气:“既然不想嫁我,为何又要回来?” 枣儿吓得蹬蹬连退几步:什么?秦大魔头想要她嫁他?他还是不是人啊,连匹马都不放过! 老天爷仿佛嫌枣儿今天这一天惊吓得还不够多,只见面前这人一双眼定定望住她,忽而一笑:“不喜欢我,不愿嫁我是吗?我总有叫你喜欢我,心甘情愿嫁我的那一日。” 枣儿:“咴昂昂!”救命啊,有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哦嚯嚯,想要吗?想要就来追啊(~ ̄▽ ̄)~ 第57章 传说中的鸿马传书 公主府没忙多久, 武安侯府就使人送了信,说他们跑丢的马自行回了府, 现下能吃能睡,叫不必担心, 并没有主动提送马回来的事。 林阳公主怎么可能不担心?但那本来就是秦家的马, 她再着急, 也不可能为了要一匹本不属于她的马而专程登门, 两方还不尴不尬地横着一桩没有谈成的婚事,她更不好上门了。尤其这匹马有封赐在, 她想夺都夺不来。 想要这匹马名正言顺地属于女儿, 使她的魂魄再无后顾之忧,林阳公主思来想去, 就只有宋早嫁进秦家这一条路。 林阳公主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宋早跟她说的顾虑的确是个大问题, 但秦牧条件这么好, 她想了一晚上,让她放过秦牧, 真如同被割肉,一想心就疼—— 而且遍数京师,便是宋早花期正好时,像秦牧这样的金龟婿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尤其这次求亲对方是主动凑过来的, 就更难得了。 因此,第二天一早,林阳公主就往宫里递了牌子请见太后, 准备探探宫里的口风。 因为跟太后关系不错,宋早没病之前,林阳公主一个月总要进两次宫,但每次要么是她带着宋早去,要么是她一个人去,驸马宋慕除了宫里大宴,历来是不爱凑这些热闹的。这一回进宫,林阳公主却罕见地拎上了她相公宋慕。 宋慕还有点小激动,一路浮想联翩:好些时候没跟自家娘子同车了,这次娘子主动叫上他,是不是代表…… 还没等他做完梦,宫门到了,林阳公主毫不手软地把宋慕推下去:“你去前面找皇上打听打听,问问年后给武安侯派差,会不会还叫他回边疆?” 能被林阳公主看上,宋慕也不笨,他立刻明白过来,惊道:“昨天不是说武安侯不成吗?你怎么还没死心?” 林阳公主道:“死什么心?武安侯多好的夫婿人选,长得俊,身条也直,看着就体面。除了这一桩毛病,哪一条不是姑娘家喜欢的?” 宋慕越听越不乐意,醋道:“我瞧他就没你说的那么好。” 林阳公主一瞪眼:“你懂什么,”想到还要用上他,不得不哄了两句:“你先去打听着,毕竟是早儿的终身大事,若是陛下的打算与我们所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7 谋无碍,岂不美哉?” 宋慕仍有些不乐意,昨天宋早给他洗了半天的脑还是有用的,他心里已偏了女儿几分。林阳公主一见他这德性,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斥一句“鬼丫头”,又道:“你别听早儿瞎说,她长这么大,见过几个人呐,就敢说武安侯不是良配。是不是良配的,不还要你这个当爹的把把关吗?” 这倒也是啊! 林阳公主的话让宋慕信心倍增,他豪情万丈地下了车:女儿的终身大事还等着他这个当爹的把关呢,他可不能犯怵! 林阳公主盯着宋慕的背影得意一笑:小丫头,跟你娘斗,你还嫩了点! 她转身上了太后提前让人备好的小轿。 她可没宋慕那么好骗,昨天宋早跟她说的那些理由固然有可信之处,但宋早是为了不想嫁秦牧摆出的这些借口,还是因为这些原因而不嫁秦牧,她心里自有判断。只是她自己与宋慕夫妻和顺这些年,并不想强逼女儿嫁给不愿嫁的人。 怎么让女儿心甘情愿嫁给秦牧,林阳公主暂时还没想到,但完全可以先打消女儿提出的顾虑嘛!这事尤其得让宋慕参与进来,让他知道找个好女婿有多难,这样他就没时间联合那死丫头合伙裹乱了! 再说宋慕,他打着鸡血下了车后,被冷风一吹,那颗激动的心脏又慢慢冷却了:公主老婆话是说得不错,但奈何他是大郑朝有名的宅男脸盲加路痴,根本不爱交际。别说皇帝了,就是整个京城同辈的勋贵他都不认得几个。 这一回,宋慕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林阳公主强拉进宫的,林阳公主心里对他有气,有心多搓磨他,就假装忘了他是孤零零一个下的车,反正前头就是谨心殿,再不认得路,往前走两步,总认得“谨心殿”那三个大字吧?况且宫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再不济,还能找个人帮忙带个路啊! 但林阳公主低估了路痴的可怕,他一下车,望着横平竖直,长得一模一样的四条道,他转了两圈就晕了头。这时候叫宋慕一个人去打听事,他能顺利找到皇帝办差的谨心殿都不错了,更别说套出堪称机密的武将调任问题。 正吹着冷风发愁,前面忽然走来一人,宋慕急忙过去拦了人打听:“请问大人,谨心殿怎么走?” 那人住步:“宋驸马?” 宋慕一喜:还是个认得自己的?这可太好了! 他忙对来人笑道:“不错,我是宋慕。我记性不好请勿见责,不知阁下是?” 宋慕其实不知道,作为林阳公主的驸马,他虽然足不出户,但他的画和他的路痴脸盲一样,不说传遍天下,也早传遍京城了,来人自然也听说过。 那人道:“我是秦牧。” 宋慕:“……”自己老婆刚刚赞誉有加的金龟婿第一候选人加女儿的求婚人突然站在面前,一时有些不知该作何表现。 不过他眯眼瞧着,这人黑衣黑裤,冰着一张脸,一副极为不好接近的模样,似乎还真是秦牧那厮? 唔,女儿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秦牧这厮看着太凶,的确不是良配。 刚一这样想,便见面前这人咧出几颗白牙,问道:“宋驸马是有什么事吗?” 宋慕道:“我是想请教一下,谨心殿怎么走。” 秦牧抬起手,指到一半,忽而改变主意:“这里离谨心殿有些远,说不明白,驸马不嫌弃的话,不如我带你去如何?” 宋慕自然求之不得,“不嫌弃不嫌弃。”心道:这厮看着凶,心肠其实不错的嘛。 秦牧抬头望向十米开外的谨心殿,果断调了个头:“驸马请跟我来。” 宋慕不疑有他,颠颠跟上去,听秦牧问道:“驸马去谨心殿是有何要事吗?” 如果是向有实职的朝臣打听君臣议事,自然是忌讳,但宋慕的驸马都尉只是闲职,他不在朝中为官,哪来的正事去找皇帝?秦牧问他这些话毫无压力。 宋慕有些作难:他总不能说我是跟皇上打听你去的吧?但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因而吭哧了两句也没想出个好借口糊弄。 秦牧又是一笑:“看来驸马的事是不方便与在下讲了。” 宋慕连忙摇手,摇到一半,一下福至心灵:他这回去谨心殿不就是为了秦牧的事吗?他想打听的对象不就在面前吗?还去谨心殿找皇帝聊什么天啊?就是他了! 宋慕望着眼前的人,突然笑得很热情:“不知武安侯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秦牧的笑意顿时加深了:他果真猜得不错,公主夫妇跟那丫头的心思不一样,只是还不知她是怎么糊弄的公主……不过不着急,他望着宋慕:总能把那丫头在想什么打听出来…… 后宫里,林阳公主跟太后小聚之后,出宫前去了一趟谨心殿,准备把自己相公捎回去,等到了地方,却听谨心殿宫人说,驸马根本没到那里去,也就是说,他失踪了! 那还得了? 皇帝忙派了人去各处寻,宫女太监们跑细了腿,才在侍卫房里找到了宋驸马。宋驸马跟秦牧两个,一人一壶小酒,喝得正欢呢。被太监们拉上车前,他还跟秦牧依依不舍:“秦将军,咱们有空再聚啊。” 林阳公主气得要命,叫人烧了醒酒汤给宋慕灌下去,拎着他耳朵狮吼:“我叫你打听的事呢?” 宋慕哎哎叫痛:“你别急啊,我都给你问来了,你放心,咱女儿一定能嫁给秦家那小子。” 林阳公主一愣:“这是怎么说的?” 宋慕反而卖起了关子,得意道:“这可是我喝了一下午的酒,好不容易跟秦家小子得的准话,”对林阳公主附耳几句:“明白了吧?秦家小子可真是难得的良配!” 反而林阳公主有些顾虑了:“真这么好?他会不会是故意骗我们的?” 宋慕嗤道:“这种事他有什么好骗的?是与不是,一两个月便可见分晓,难道你还等不得?” 一下得了实信,林阳公主却又添新愁:“好是好,可我瞧着,早儿不太中意他啊。” 宋慕又得意起来:“不怕,秦小子已经跟我支了招,我瞧啊,早儿的婚事不出明年就能定下来。” 才抄了一天女戒的宋早还不知道,她昨天在爹娘那打下的江山已经被某人轻易掀翻,并让他们成功叛变。 不过,她也有一件开心事:原以为跑掉的枣儿再回不来了,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她自己又出现在了宋早面前。 宋早一把抱住她,惊喜道:“你怎么回来了?是……是武安侯放你来的?” 枣儿也很高兴:“咴!”先放开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 宋早疑惑地看着枣儿从荷包里衔出一封折成几折的书信,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早早收。” 这是秦牧的字迹,还“早早收”?什么时候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8 她跟姓秦的这么亲密了???还有,她不是跟秦牧说清楚了吗?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宋早看向跟过来的丁香:有书信啊,你还不检查?不怕我私相收授吗? 丁香视而不见,板着脸行礼告退:“奴婢向公主复命去了,县君请早些歇息吧。” 宋早:“……”苗头有些不对,有什么事发生了是她不知道的吗? 丁香离开后,宋早撵了人下去,捉住枣儿开审:“说,这信是怎么回事?”桌上的信纸实在烫手,她一点也不想拆出来看。 想起秦牧先前说的一兜话,枣儿的精神振奋不已,她兴奋地扬着白眉毛,还跟她报喜:“咴律律呼噜噜昂哩哩!”这是秦大魔头让我给你的信啊,他说要找你做我的女老板,我终于不用担心他是喜欢马的变态啦!早儿你说好不好? 宋早:“……”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好!qaq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岳父母路线走起来 基本上互相试探表态就是这些了,秦牧之前是对女主有好感,被她拒了不甘心吧,要说特别喜欢,也没有。下一章开始码大戏,会有突破性进展 第58章 传说中的冬狩了 时间说过得快, 也快得很。 转眼间,宋早回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摆脱了一日三餐餐餐吃草的马生, 宋早表示很满意,除了—— “咴!” 兰花觑了觑宋早的脸色, 见她平静得仿佛没听见一般, 只好小步蹭到窗边, 伸出手去, 再伸进来时,手里已多了一封信, 顿时转化了满脸惊喜, 道:“小姐,你看, 武安侯又给你送信了!” 宋早生无可恋地看着兰花那副夸张的“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的表情, 无语道:“麻烦你换个表情好吗?你们每天都这样, 看着很腻的。” 兰花表情空白了一下,将背着的那只手伸出, 蔫耷下来,干巴巴道:“武安侯不止给您送了信,还给您带了礼物呢,您喜不喜欢?” 宋早:“……”让你换个表情, 不是让你从“欣喜若狂”转化到“霜打的茄子”这样大起大落的! 不过最近她身边人几乎都这样,宋早估摸着,一定是丁香又给她们洗了脑, 才弄得个个都神神经经的,生怕她一个冲动把京城第一金龟婿给得罪了。 估计她们也没见过,这个年代还有女方家长主动参与叛变到男方,为他书信传情大开方便之门,帮他打动自己女儿这种事了。这样的事,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 宋早的这双爹娘思想太解放,让其他的古人们都有点无所适从了。 对自己父母的开放,宋早还是很感激的,毕竟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很满意秦牧,就不顾她的意愿为她私自做主。 但他们能不能不要叛变得这么快啊?这才多久,秦牧都能光明正大给她递东西了?宋早觉得,幸好她思想坚定如钢,否则姓秦的那厮说不准早就登堂入室了! 窗外五颜六色的马头一闪而过。 宋早无奈地叫了一声:“枣儿,行了别躲了,我知道你没走,进来吧。” 哒哒的马蹄声一迟疑。 宋早打开手边的食盒,扬声道:“今天厨房做了缠丝糖,你若不要的话——” “咴!”要! 硕大的马头立刻塞了进来,欢快极了。 宋早微微一笑,银箸敲着食盒:“那就要快些进来了,这糖费工夫,厨房可不常做呢。” 哒哒哒哒,鼓点一般的马蹄声过后,枣儿进了门。她直奔食盒所在,随即有点懵地眨眨眼睛:糖呢? 宋早就趁着她发懵的那一瞬间扑上去,捏住她的两只招风耳使劲揉:“你这个叛徒终于被我抓到,我白疼你了!” 枣儿这才知道上当,“呜律呜律”地小声叫着,一颗马头在她怀里拱去拱来:早儿你放开我啦! 宋早哼哼道:“不放!说,姓秦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每天往我这跑?”头一天早儿送信的时候,宋早明明已经跟她说好了,让她别给秦牧传信,结果她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还是来了。只是大约是心虚,回回都不敢与她打照面,只把信交给她院里的丫鬟,送完就跑。 这一回,大约是闻到宋早房间里香甜的糖果味,犯馋了,才没第一时间跑掉。 枣儿“咴呜”叫道:早儿,你别生气啊。我觉得,秦大魔头不错的,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嘛? 她听到了什么?!枣儿说秦牧人不错?枣儿竟然也会说秦牧的好话?? 宋早扳住她的马头,扒开她的嘴闻了闻,怀疑道:“说,是不是这家伙又给你翻着花样做好吃的,让你来给他说好话?” 枣儿把头从她手里挣开:“咴!”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可是坚贞不屈马呢! “那你为什么给他说好话?” “咴!”跟着他,你以后就有糖吃了啊! 单细胞动物就是这么好拐。 宋早:“……我不跟着他,我也有糖吃。” 枣儿眨眨眼,仿佛被宋早说服了,但她马上振作起来:“咴呜!”其实秦大魔头人挺好的,你跟着他,不用怕以后会挨打啊。 宋早摸摸枣儿的头:她从草原开始,一直陪着这小马跌跌撞撞地求生,其间经历九死一生,唯有在遇到秦牧后,枣儿的生活才渐渐地安稳,一步步变好,也不怪她会如此念秦牧的好。 不过,宋早一笑:“老是听你说秦牧坏话,还以为你真多讨厌他呢,算你知道好歹。可我不是你,我要的不只是不挨打。” “咴?”那你还要什么? 宋早的脸红了起来,她轻声道:“他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嫁他?”这样跟一匹马诉说自己的女儿家心事,好奇怪啊。 “咴?”喜欢,那是什么? 枣儿果然不懂。 宋早眼睛瞥到桌上的书信,神情一下凛冽起来,道:“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可我知道,像这种连书信都要请人捉刀代笔的人,基本的诚意都没有,你说他会喜欢我,我是不信的!” 秦牧如今虽隔三差五地送封信来,字迹的确是他的,可那信的内容词藻华丽,文饰漂亮,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 他的风格? 宋早陡然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对秦牧的风格如此熟悉了?秦牧是什么风格呢?他做事一向是简单高效,务求一击必中,信里那些粘粘糊糊华而不实的句子怎么可能是他想得出来的?就像前些日子那出奇不意的求婚,那才是他! 原来,不知不觉地,她竟已对秦牧了解这么深了…… 见宋早想着自己的心事,枣儿吃完了缠丝糖,也不再叫她,自己离了公主府,回到了武安侯府。 喜欢?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79 那是什么?无忧无虑的枣红马也有了心事。 可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深奥了,她想了半天,直到小芬进屋也没想明白,便开口问道:“咴律律?”小芬,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小芬圆圆的脸顿时红得像苹果一样:“枣儿,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莫非……自己的事被这小马知道了? 枣儿八字眉又扭到一起,发愁道:“咴!”不是我问,是早儿问啦,她说秦大魔头不喜欢她,她才不要嫁他。喜欢难道不是有很多很多糖吃吗? 小芬轻轻地吐了口气:原来不是在说她啊。 可枣儿的问题也让她为难了:“你是说,县君觉得将军不喜欢她吗?” “咴。”是啊! 小芬也发愁起来:“县君是个很好的姑娘,若她觉得将军不喜欢她,不想嫁给他,那只怕这婚事就难了。” 对公主府和秦家的联姻,小芬恐怕是除了枣儿之外最开心的人。她是宋氏的族人,早年在定远侯府见过宋早,对她的印象极好。自从听说宋早可能会是今后的武安侯夫人之后,小芬一直很高兴。 一人一马两个好朋友在探讨着心事,并不知道,房间外,一个人静静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 是这个原因她才不接受自己吗?她觉得自己不喜欢她吗? 那么,喜欢是什么? 秦牧二十六年的人生中头一回产生了迷茫:他喜欢宋早吗?他为什么非娶宋早不可?是因为她与自己奇特的联系而怜惜她,还是因为自己喜欢她,想要与她共度一生? 秦牧发现,他也说不清楚。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宋早这个姑娘,对他而言是独特的。 不管在情感漩涡中的男男女女有多迷茫多失落,一年的最后一个月终于快要开始了。 在进入腊月之前,大郑皇室一年主持的最后一项集体活动也即将拉开序幕——该冬狩了。 前头几年边关战事不停,从皇室到贵族自然不好大肆摆宴,但今年始无前例地打了大胜仗,自然要好好庆祝。 京城上下,只要能搭着边去冬狩的,各自都想着法子要去一展所能——冬狩不止是游玩宴饮的好去处,若是有一手好骑射本领,说不定就能在哪个贵人,甚至是皇帝面前露了脸,以后也有个好前程。 皇家在京郊的燕山南簏有一个前山围场,以前每年冬狩就在那里举行,为期一般在五至七天左右。 林阳公主自然不必费劲去求一张冬狩的入场券,只是以前因为女儿病着,她懒怠操心这些事,也有些年头没去了。 但今年不同,在冬狩开始前的十天,她就张罗着让人准备了起来,显然是要好好去玩一场。 宋早在家里早呆腻了,尤其每天还要雷打不动地抄女戒。这回不用林阳公主动员她出门,她自己就主动列了个单子,让丁香准备东西时,给她捎上——出门了总不至于还接着受罚吧?就连宋慕这个宅男也高高兴兴地积极了一回,整天盘算着要多带几份纸笔和颜料,好画一画雪景。 一家人这些日子以来少有的齐心,在忙忙碌碌中迎来了冬狩的到来。二十三号的一大早,皇帝御驾先出宫,再是王公贵族,后头跟着诸臣百官,浩浩荡荡数千人朝京郊的燕山迤逦而去。 林阳公主一家人就跟在第二拨人中出发,快到下午时,才走到前山围场。 下了马车,宋早因在大漠中见多此景,倒是觉得寻常。反而是宋慕这宅男满眼的惊艳:“便是不打猎,这一趟也是来值了。” 坐了一上午的马车,一家人都没什么胃口,便随意吃了点热汤饭。林阳公主想去太后的营帐转转,宋慕则背着他的书篓,张罗着出门写生。 宋早见旁边营地里已有好玩的少年男女或骑了马,或在雪地里奔跑笑闹着,她便跟林阳公主道:“娘,让我也去玩一玩吧。” 林阳公主跟老母鸡似地叮嘱道:“不许骑马,不要走远了,就在这附近走走便是。” 不骑马?那还有什么意思? 宋早嘻嘻笑着,一把抢过缰绳翻身上马:“放心吧,我不会走远的。” 因着秦牧带来的新风潮,京里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学起了骑马。便是不跟秦牧结亲,林阳公主也是个赶潮流的人,宋早只提过两回,她便给女儿买来一匹温驯的母马让她略学一学。 林阳公主阻之不及,见女儿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才略放了心,埋怨道:“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而另外一边,秦牧一直关注着林阳公主的帐房。见那条红色的身影骑着马飞奔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枣儿,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秦牧的身后,枣儿顶着一头的雪花,赶紧招呼一声金毛,也追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这次能把所有的顾虑一次解决,再拉几位老朋友出来搞一搞气氛,就可以完结啦 第59章 传说中的杀器驾到 北国的风一向酷烈如冰刀, 宋早纵马在雪原上跑了片刻,即使有温暖厚实的雪貂皮风兜护着脸, 还是被风吹得有些发疼。 跑到一片雪松林前时,宋早勒住缰绳, 准备放缓马速就在附近慢慢逛逛。 听见身后哒哒的马蹄声, 宋早回头望去, 只见秦牧骑着大黑在前, 枣儿在后,两马一人向着她的方向疾奔而来。 宋早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秦牧最近是不是厌了给她送信, 好些时日没看见枣儿到公主府了。 她白枣儿一眼,小声骂着“小没良心的”, 拨转马头就要走。 却见秦牧口中“喝”了一声, 大黑猛地加快速度, 黑色的大马一下拦到了他们面前。 侍卫们本待喝斥, 一看见是秦牧,为首的怪笑着对秦牧行了个礼:“见过武安侯。”对其他人使着眼色退到了一边。 宋早气急瞪了他们一眼, 这些人也不怕,嘻嘻哈哈地在马上对她打着躬看起了热闹。 林阳公主和宋慕的心思根本没有瞒着公主府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秦牧很可能会是县君的夫婿, 看见是他来了,也愿意行些方便。 要不是林阳公主御下极严,说不定这一时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猴子金毛从枣儿的背上钻出一个脑袋, 看见宋早,顿时有点疑惑地挠了挠头。 宋早没想到许久没见的猴子金毛也到了猎场,顿时一怔。她这一犹豫,便让秦牧把离开的路堵实了。 “县君,我们好好聊聊如何?” 见惯了信纸上肉麻兮兮的“早早”,乍一听见秦牧如此板正的称呼自己,宋早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把到嘴边的“不”字咽了回去:“你要聊什么?” “咴!”我知道我知道,他要跟你谈人生。 枣儿抢先答道。 秦牧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虽然听不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0 懂这马说什么,但现在情势大好,用不着她,千万不能叫她现在来搅黄了他的事。 枣儿头一缩,不吱声了。 秦牧拉下黑色的风帽,他俊美的脸上有两朵红云,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就聊聊,我到底喜不喜欢你。”他的声音低缓,几乎要湮没在呜呜的风声中。 宋早惊得差点从马上跳起来,随即脸爆红:“什,什么……”天啊!这人为什么说起这样的话题时起到的效果不是羞死人,而是吓死人呢?! “你说我不喜欢你,我仔细想了这些天,觉得其实——”风猛地大了起来,夹着树枝上的落雪兜头盖脸地向宋早砸了过来。 宋早躲之不及,被一颗雪球正正砸中脸面,她“啊”地尖叫着拍着手脸上散落的雪花,一边问秦牧:“什么?” “咴!”他说他是有些喜欢你的。 枣儿又叫了起来,配合着金毛“吱吱”的附和声,让宋早想把他俩丢到外太空。 秦牧定定看她:“你真没听见?” 宋早决定仍然“没听见”,她坚持用好奇的目光表示自己的无辜,并皱眉:“我听见了还问你干嘛?” 秦牧忽然咧嘴一笑,即使是在当马的时候,宋早也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活泼顽皮的表情。她顿时一怔,只见旁边这男人面向于她,将双手拢到嘴边,作出呼喝的姿势,开口大叫道:“宋——县——” “啊!”宋早大惊失色,慌忙打掉他的手,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听见了听见了,你别喊了!” 秦牧脸迅速恢复成了冰块状,要不是周围那些惊异望着他们的目光,宋早几乎要以为他刚刚那石破天惊的大喊是她做梦时听到的。 孰不知,面前这人心底得意:还算姓邵的这回出的主意不像上次一样,一点用都没有。看来,宋县君不吃“情信”那一套,而是吃“死皮赖脸”这一套,这一回,应该走对路子了吧?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死皮赖脸?大郑朝战无不胜的军神秦将军又犯难了:征服一个女人,真不比打一场胜仗简单! 他决定,回去后赶紧让赤霄把邵文盛从京城拎到这来,这一回,这厮无论如何也要帮他把宋早拿下! 宋早万没想到秦牧瞧着禀性高傲,该不要脸时那脸皮能马上甩在地上踩得稀巴烂,她真是小瞧他了! 看来装聋作哑这法子不能用了,宋早垂下头来,冥思苦想:该怎么打退这厮的这一波进攻呢? 寒风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每肆虐一次,便要带走身边的温暖一分。宋早渐渐觉出了身体的发冷,她搓了搓胳膊,有点想回去了。 耳边听秦牧道:“这几天我看了天气,说不定会有雾淞,不如我们往前走走,找找看如何?” 宋早正要说冷,身体忽而一暖,秦牧脱下身上的大氅,罩在了她身上。 宋早脸又是一红,风声送来了身后窃窃的笑声。她也不敢看是谁在笑她,捂着脸,逃也似地一拉缰绳,夹着马腹朝远处飞奔离去。 秦牧不急不缓地先环视了一圈:很好,经过这一回他追逐宋早的事,想必京城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应该有了数。 这些天,他应付同僚朋友们介绍的五花八门的姑娘家已经厌了。至少这一回叫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中意的姑娘,也不枉他专意来这一趟。当然,更好的是,这姑娘也中意了他…… 秦牧望向那道火红的身影,驱着大黑追了过去。 宋早虽没骑多少回马,但她能力特异,与身下的马配合颇佳。她自己不觉得她骑得有多快,但等回神过来,发现天地茫茫,竟似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不是吧?! 宋早惊慌地勒转马头,却见秦牧拉着大黑的缰绳,在风雪中静静立在她身后一丈远处,沉默地看着她,如同未曾远离。 她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对他莞尔一笑。 白雪红衣,丽人回首,乌发翠眉,漫天霜雪仿佛融化在那纯澈惊艳的笑容之中。 说不出的风情,说不出的动人。 她的风情似曾相识,她的动人原来早已深潜于心。 秦牧一下呆立在原地,混沌二十六年的脑海豁然开朗:喜欢,原来这就是喜欢!原来啊,他早把她放在了心底。 他的心开始卟卟狂跳,几乎和着热血快要炸开,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娇艳如红梅,俏美如精灵的姑娘。 他想起她的肆意,她的俏皮,她说谎时微皱的鼻子,她心虚时会偷偷地咬嘴唇……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又是这么的关注她啊! 他怔怔看着咬嘴唇的姑娘驱马向他驰来,耳边是她甜脆的声音:“秦将军,没有雾淞,我们回吧。” 宋早的这一笑,便如点化的钥匙一般,秦牧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指点,便知道该怎么做了:“不,你再往前走一段路,前面有条河,河边才会有雾淞。” 这倒也是。 不过,出来了这么久,宋早有些怕林阳公主会担心。听见秦牧的劝说仍是摇头:“不了,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好吧。” 宋早愣是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听出了委屈,她眨眨眼,扭头去看他,却正好看见秦牧拨转马头,留给她一个帅气的后脑勺。 再一转眼,只见金毛不知什么时候从枣儿的背上钻了出来。它竟也穿了件红色的小棉衣,跟枣儿那身红红的马衣一个料子。它正“呵呵”叫着,举起爪子挠着腮,对她露出了一个典型的“鄙视”的表情。 这猴子,也不看看她是谁,敢鄙视她?! 宋早恶作剧心顿起,见秦牧没注意她,呲起牙对它做了个鬼脸。 “吱嗷!”金毛一下从枣儿的背上直立起来,愣愣地瞪着宋早,几乎都不会动了。 宋早又呲了一下牙:呵呵,看我吓不死你! 她现在已经知道,呲牙是表示威胁的意思。难怪以前当马时,她每次一呲牙,金毛就老实得跟鹌鹑一样。 “吱嗷!”金毛不知想到了什么,黑豆眼睁得圆圆的,大叫着从枣儿身上跳了过来。 宋早完全没料到它有这个动作,条件反射地伸出胳膊挡了一下,金毛脚下一滑,一下蹬上了宋早身下母马的脸! 母马不意突然受袭,扬着蹄子惊声狂嘶:“咴昂昂!”臭猴子吓死我了qaq 宋早差点被母马抛下背,幸好最后一刻她抱住了马脖子,在母马耳边道:“没事的,没事的!” 但宋早太害怕了,忘了母马不像枣儿一样能听懂她的人话。等她想起用马语沟通时,母马已经开始狂奔。 风声将秦牧的喊声抛得越来越远。 林阳公主给宋早选的马虽不是绝世好马,但也算良驹,跑起来速度比一般的军马还快。这下她受到了惊吓更是死命狂奔,不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1 一刻便将身后的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母马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宋早感觉风不太凛冽的时候,抬头一望,这下真的是四顾茫然,空无一人了。 宋早感觉母马的情绪尚算平稳,忙道:“咴!”回去吧,那猴子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母马“咴呜”:不,我还是害怕。 “咴!”在这里到处都是雪,又冷又没有吃的,我们会饿死的。 “咴呜!”这倒也是哦,那回去吧。 这匹母马虽不像枣儿和大黑一样聪明,但好在它很听话,宋早劝了两句,她就准备调头了。 她松了一口气,见母马的耳朵动了动,“咴!”我好像听到了好美妙的声音! 美妙的声音?宋早还没发问,母马突然开始向另一个方向狂奔:“咴!”我要去那里! 宋早急得大叫:“喂!那不是营帐,你走错了!” 然而母马就像发了狂一样,足足狂奔了小半刻钟,进到一处松林中,脚步终于慢了下来。宋早望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无语。 这母马柔情万种地冲地上那匹半卧着的枣红马“咴咴”叫着:亲亲相公,我来看你了。 枣红马挑起两条白眉毛,声线慵懒迷马:“咴。”嗨,美女,你能帮帮我吗? 宋早:“……” ……扎拉坦,大冬天的,你不会又发|情了吧? 唉对了,它不是和米朵彩在柔然草原的吗?怎么跑这来了? 第60章 传说中的坦荡荡 扎拉坦半卧在雪地上, 对着宋早身|下的母马拗出了一个雄壮迷人的姿势,只是它的眼皮半耷着, 显得很有些不精神。 宋早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咴!”扎拉坦, 你受伤了? “咴——”是…唉你这个人类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话?! 扎拉坦差点吓得跳起来, 但正是因为他的受伤, 它只能是“差一点”跳起来。 宋早下了马朝它走过去:“咴?”你哪受伤了? 天空渐渐飘起细雪, 晴了没有一天的燕京又要下雪了。 等宋早一下马,那匹母马立刻跑到扎拉坦的身边, 在它身上挨挨蹭蹭, 一副思|春思到不行的蠢模样。 宋早不忍直视地扶额:扎拉坦才是真正的马生赢家吧?大冬天的,起码隔着二里地都能引来母马为它疯狂。 扎拉坦挣扎着站了起来:“咴!”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它有一条后蹄比其他三条略粗, 不知道是肿了还是骨头断了。 宋早道:“咴!”我是木颜其的朋友, 我知道你是她的父亲。 扎拉坦是野马, 对人类的接近十分敏感。见宋早越走越近, 忍不住扬起了蹄子,作出了防范的姿态。 宋早只好暂时停下来, 继续问道:“咴?”米朵彩呢?她不在你身边吗? 听见米朵彩的名字,扎拉坦的白眉毛挑了一下,声音充满了怒气:“咴昂昂!”别提她了,要不是她, 我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扎拉坦绝对是宋早见过的最聪明的马之一,宋早说到有关它和枣儿的信息越充足,越能说明她很了解自己的孩子, 它的身体放松了一下。 宋早心底暗笑:这对马夫妻肯定是又闹矛盾了。 她识趣地没再追问,转而道:“咴?”能给我看看你的腿吗? 经过之前的一番交流,扎拉坦的戒心放下不少,它重新卧倒,抬着头伸出受伤的那条蹄子,道:“咴!”看吧。 这副睥睨的模样,宋早愣是生出了自己是在被马主子赏赐的错觉。 母马被扎拉坦这副模样迷得不行,一双眼睛里只看得到它一匹马,它“咴呜咴呜”叫着,一个腿软,差点倒在扎拉坦身上。 宋早伸出手摸它的蹄子,忍不住斥道:“咴昂!”你收敛点,等会我还指望它回去搬救兵救你。你这样叫它怎么走? 她说完这句话,扎拉坦竭力维持的坐姿一下就塌了,它悻悻道:“咴。”真是的,一个人类也要管我们马。 宋早在马蹄子上使劲按了按,又摸了摸,扎拉坦只是略缩了一下蹄子,她心里有了数,也松了一口气:扎拉坦只是受了皮肉伤,最多骨头开裂,只要骨头没有断没有错位,应该不会有大碍。 但它受伤有些久,而且扭伤得也不轻,宋早不抱希望地问道:“咴?”你还能走吗? 扎拉坦果然道:“咴!”不能! 见母马恢复了冷静,只是在扎拉坦身边流连不去,宋早站起身,对扎拉坦道:“咴!”你在这先等着我们,等会儿—— 她顿了顿,前山猎场并不安全,为了满足皇家贵族的狩猎要求,每年猎场甚至会捕捉一些动物定时往里投放,里头熊罴,狼群,老虎什么猛兽都有。即使扎拉坦是可力敌狮虎的马中之王,在受伤的情况下也难保安危。 而且雪越来越大,扎拉坦在雪地里还无法动弹,时间久了肯定会被冻坏的。 宋早站起身,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这得感谢林阳公主这个事无巨细,万事周全的性子。今早出门前,林阳公主把猎装和弓箭都给她准备好了,现在箭筒还挂在母马的身上呢,虽然宋早并不会射箭。 她从附近的松树上砍下几条树枝,准备给扎拉坦做个简单的伪装。 刚砍了没两下,风声中忽然传来“哒哒”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大,宋早回头,一人二骑突破风雪,向着她的方向飞驰而来。 宋早眯起眼睛,还没看清来人,一声欢快的“咴”声抢先响了起来:“咴!”早儿,我可找到你了! “咴嗷?”咦,老扎你怎么来了?我娘呢? 好吧,不用再看了,来的马肯定有枣儿一个。至于来的人嘛…… 他翻身下马,一把揽住眼前的姑娘,话语中是深深的庆幸:“找到你了!”天知道眼睁睁看着这姑娘消失在眼前是种怎样的恐惧! 宋早眨眨眼:“……”喂喂,我什么时候允许你抱我了?你这是犯规啊! 不过……他的怀抱真温暖啊。宋早脸皮发烫,对方海马皮上的出风毛在她的脸上扫得痒痒的。 那头父女相见却不那么愉快,扎拉坦尤其不满:“咴!”你爹我就在你面前,问你娘那个蠢婆娘干嘛! 枣儿振振有词:“咴昂!”你在我面前,我又没瞎,所以我才问你,我娘去哪了。你不是把她气跑了吧? 枣儿从小跟米朵彩长大,和她很亲。相对而言,对扎拉坦这个亲爹感情就不那么深了。 扎拉坦大叫起来:“咴!”什么?我气跑她,明明是她把我始乱终弃又丢下我一个受伤马自己跑掉的好吗? “咴昂?”真的? 宋早听那边的父女俩快要吵起来,想挣脱秦牧的怀抱。但她挣了一下并没挣脱,秦牧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2 。 两匹马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宋早顾不得羞涩,只好小声道:“快放开我。” 秦牧沉默着将她搂得更紧。 宋早只得道:“枣儿快和……那匹受伤的马打起来了,我得去看着。” 揽住她的怀抱松了松,宋早趁机挣脱开,脸烫极了。她不敢看他,准备先去劝劝那两匹父女冤家。 然而,她的肩膀忽然被按住,沉沉的声音自头顶传入耳膜:“你不是说过,我不喜欢你吗?” 宋早一懵: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说过这话? 不等她回想,下巴突然被抬起来,秦牧认真地看住她,双眼像有两簇黑火在跳跃:“不,宋早,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你的。” 轰—— 脑袋里像炸开一束烟火,宋早呆呆地看着他,一切的思维均在这一瞬间停摆。瞳孔中,他的脸越来越近,直到她的额头触上一个湿润温暖的物事。 那是—— 宋早只觉浑身都要冒烟,他,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幸好秦牧的那一吻一触即回,他即使心里有再多的想法,可现在天愈发黑了,雪也越下雪大,他必须在天黑之前把她送回去,否则再吹一会儿风,她会生病的。 宋早不知怔了多久,突然惊觉似乎已经很久没听见枣儿的“咴”了,赶紧回身看她。 却见金毛站在枣儿的头顶,两只手臂伸长着包住她的脑袋,一双爪子竟一左一右蒙住她的眼睛,见她看过来,还吱吱叫着对宋早做起了鬼脸。 一旁的扎拉坦不满地“咴”道:喂,你们两个人类不要带坏我的女儿,她到明年春天才正式成年呢。 枣儿立刻“咴咴”发问:怎么样?他们是不是亲完了?我能看了吧? 大黑则摇头晃脑地一脸欣慰:“咴!”真不容易啊,主人这条老光棍总算继承了我的一分衣钵! 宋枣“啊”地小声尖叫着捂脸:这些家伙都在看她的笑话,实在太坏了! 她的耳边,是秦牧低沉的笑声,湿热的气流滑过耳垂:“我们回去吧。” 宋早浑身僵硬着跳开,还是看到扎拉坦那明明疼得要死,还在装十三的站姿才想起来:“枣儿的爹受伤了,你有什么办法给它弄回去治伤吗?” 秦牧道:“我去砍几根树枝绑在几匹马身上,应该能把它拖回去。”说完,他抽出金鳞剑,冲着松树走去。 宋早跟着他走了两步,想去帮忙。结果还没跟去呢,就看见几个动物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尤其枣儿,两条眉毛都快扬出额头了,这些家伙,它们分明是在看好戏!她一一瞪过去: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些家伙这么讨厌呢? 尤其是大黑,明明是张黑面瘫,愣是让她看出了猥琐之意:“希律律!”主人的眼光不错啊,这位美人儿比之前所有的美人儿都好看嘛!有句人类的话叫什么?活色生香,对,就是活色生香!嗯,果然是我大黑教得好! 这死马仗着宋早“听不懂”,说的那叫一个胡吹大气得意洋洋。宋早听不下去,忍不住“咴”道:用你那套办法早被姑娘们打得半死了,吹什么吹,当我不知道你呢!上次被红红踢到的地方还疼吧? 大黑却表情自然地接下去:“咴!”你知道什么,主人之前追你,我可没少出主意呢。 它出主意?用马语出吗? 宋早嗤之以鼻,正想反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好像忘了,这里除了这几个动物外,还有一个人类在的! 她表情僵硬地转过头去:一定是刚刚被秦牧那一下亲昏了头,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他应该—— 秦牧拖着几根松枝,似乎没看到她那见了鬼的神情,他神态自然地从宋早面前经过,仿佛突然就变聋了。 宋早可不敢相信自己会那么幸运:秦牧的耳目有多聪敏,她再知道不过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天哪,她居然早就掉马而不自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早早终于知道秦牧已经知道,最后的顾虑也没啦~反正她已经快被拿下了lt(^-^)gt 第61章 传说中的都知道了 在回程的路上, 宋早心里像揣了只金毛似的七上八下:他真的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又知道了多少?为什么他没有戳穿我?为什么他也不来问我? 宋早频频望向秦牧的侧脸,几次差点脱口问出。 秦牧刚开始还故作不知, 但宋早的视线根本不遮不掩,他索性轻笑着回视过去:“怎么?舍不得回去么?” 一般的姑娘被这么一问, 只怕要羞得话都不敢说了。 但宋早不一般哪, 她小小的脸藏在风兜中,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着, 声音有点生气的模样:“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她越想越生气:如果这人早就知道的话,那他之前是怎么看她的, 当在耍猴吗?! 都怪慧能那没事找事的老和尚, 要么不说,要么差点把她的老底透光!不然的话, 秦牧怎么可能猜到? 秦牧原是照顾她的颜面, 预备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但既然当事人自己要求个明白, 他也不会故意不承认。 他斟酌了一下,道:“也不是很早。” 果然!这人真坏! 宋早生了回闷气, 死活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掉马的,只好老实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孰料这回秦牧死活也不告诉她了:他当然不会说“我曾经偷听过你和马说话”,对一个行事磊落的大将军来说,那也太掉份了吧! 宋早更生气了:这人心里还跟她藏着奸呢! 喜欢上一个人, 你不自觉地便会关注她。 宋早的变化,秦牧立刻察觉到了。 因为扎拉坦太重,他们手上现有的这三匹马都无法单独拖动它, 只好两匹马两匹马地合作,互相换着拉扎拉坦一路。 这一程是大黑和她的马在负责拖运,秦牧勒停了马,因此,宋早的马也走不了了。 “在想什么?” 宋早别了头没吭声。 二人原就是并辔而行,秦牧离宋早不过半臂之隔。大黑别的方面不聪明,但一旦涉及到男男女女的那点事,它聪明得完全不像匹马——不用秦牧再催动,它自己就殷勤靠近了宋早的马,给主人创造机会。 于是,秦牧手一伸,便将她又揽进了怀中,“生气了?” 宋早怒道:“放开!”却没有用多少力气挣开。 秦牧叹气,一句话半含在口中:“你啊……” 忽而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别生气了,这个给你。” 宋早一看,这是他平常随身携带的锦囊,多用来装的,就是哄枣儿的糖…… 她的脸涨红了,却真有些不大好意思生气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3 了:这人长这么大,只怕都没哄过姑娘家,只好病急乱投医,还是不为难他了吧! 秦牧看她脸色放柔,正要说话,听得风雪中又有人声传来,虽然心里仍是舍不得,还是把宋早放开了。 不过片刻,便看见跟着宋早的那几名侍卫拍马出现在眼前。 一看见两人,侍卫们不由大喜:“县君没事就好,公主快急疯了,预备禀告陛下,让御林军来帮忙找人,县君还请跟我们速回吧。” 一时看见二人身后拖着的扎拉坦,愣住了:“这是……” “林中碰到一匹受伤的马,便救了回来。”秦牧随意说道。 其他人不疑有他,为首的侍卫道:“这马我们运回去吧,武安侯和县君还是先行一步。” 秦牧看向宋早,宋早低声问道:“扎拉坦是野马,它戒心强,怕是不行吧?” 秦牧道:“留枣儿在这陪着,应当无事。” 宋早心中也焦急,下了马,附耳对枣儿交代了几句,便骑上侍卫们换的马,朝着营帐策马飞奔过去。 回了营帐,林阳公主和宋慕好一会儿才急匆匆返回,她身上都是雪花,把她拉着,上下摸了好几遍才长舒一口气,又气得拍她:“叫你别走远了别走远了,就是不听,你是要吓死你娘我才好吧!” 宋慕脸色也不好看:“外头多危险,你一个姑娘家别跑这么远,在帐里呆着又暖和又舒服,真是不知道享福!”并不拦着林阳公主打她。 宋早自知有错,也不敢躲,只一意求饶。 林阳公主出了气,终究心疼她在外冻了许久,又张罗着叫人给她熬汤祛寒。 到了晚间的时候,居然皇帝和太后都赏赐了药材,说给她压惊,后头还有些平日里有交情的人家陆续送来了慰问。 宋早不好意思地问她娘:“怎么我下午走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林阳公主没好气:“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外跑马,当时看到的人不多,等回去一传话,可不都知道了?”一时含笑打开其中一样物事,讶异一笑:“这是秦某人送来的,连你爱吃桂子糖的事都知道,确实有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早抿嘴微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怕这世上,受她口腹之欲折磨最深的那个人就是他了吧。 想起当马时自己的刁钻令他头疼不已的模样,宋早一下笑出了声。 见林阳公主揶揄地看她,不由大窘告退:“没事的话,我回去休息了。” 林阳公主笑眯眯的,到底不忍打趣女儿,挥手放她离去了。 等宋早离开,林阳公主喜得让人立刻把宋慕找了来:“我看哪,女儿这回心是定了。” 宋慕忙问:“怎么说?” 林阳公主便把晚上母女间的对话告诉了宋慕,宋慕高兴地叫来侍女,笑道:“我得喝两杯,咱们女儿的终身总算有靠啊!” 林阳公主没拦他:这些年两个人心里都憋极了,原先从不低头的两个人不知为女儿求过多少医,请托过多少人,却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绝望,再没想到柳暗花明,天不负她,还叫女儿找到了好夫婿,的确值当一醉。 夫妻二人架着火炉烫着小酒,气氛是数年来难得的轻松和谐。 酒至酣时,宋慕望着烛火下妻子娇艳动人的脸,心中微动,将脸凑了过去。 林阳公主突地板了脸挥开他:“一边去!今日是女儿的事我才许你到我帐中,别以为你能为所欲为!” 宋慕一呆:他今天叫了酒来喝,一是因为太高兴了,再者,心里未偿不是存了点不可言说的心思,只是见林阳公主面色如霜,知道心中所思只怕要再度落空。果不其然,妻子立时翻了脸,将他赶出营帐。 宋慕无法,在帐外呆立片刻,只好长吁短叹地去了 对父母昨晚的矛盾,宋早一无所知。 一早起来,便听荷花来报,说傅蕙莹来访。 宋早顿时头疼:自从那日之后,她一直躲着傅蕙莹。幸好她忙着出嫁,出嫁后又是新妇,本就没有多少时间与闺中好友来往,才叫她躲到了今日。现在,已经被她堵到门前,怕是躲不过去了。 宋早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让侍从打开帐门,傅蕙莹梳着妇人发式,果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好你个宋早,看你这回还不承认!枉我当你是朋友,你竟瞒得我这么苦!说,昨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武安侯来追你?” 宋早连连告饶,让傅蕙莹好好呵了她几次,才勉强被放过。 想起傅蕙莹一开始的问题,她忙问道:“昨天我和武安侯走在一起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吗?” 傅蕙莹瞪她:“你说呢?还说我们是姐妹,结果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宋早哀嚎一声:这下她是真的被那个姓秦的给套牢了!这家伙真阴险! 傅蕙莹又是好笑又是解气:“该!让你瞒得死死的。” 两个闺蜜在帐中说了一会儿话,傅蕙莹毕竟是新妇,又是跟着夫家来的,不能过于肆意,在得到宋早保证会透露给她更多独家之后,不舍地离开了营帐。 宋早在帐中发了会儿呆,想起从昨晚起就没再见到的扎拉坦,披衣出门,道:“带我去马厩看看。” 前山围场为了便于管理,除了游猎所需,所有的马都是圈养在一起的。 林阳公主扎营的位置好,宋早走了不到半刻钟,便到了马厩。 远远地,只看马厩中马嘶不断,热闹极了。 兰花笑道:“没想到这个大冷天的,这些马也这么活泼。” 宋早心道:你是不知道那些马在兴奋什么…… 尽管不是第一回听到那么多母马叫相公,宋早仍是听一回被雷一回。 走近一看,果然是扎拉坦那货在骚首弄姿!它受伤的腿被妥善包扎起来,正拗着姿势,对一众母马飞着媚眼:“咴昂昂!”美女们,我女儿的闺蜜来了,等会儿再聊啊。 宋早见他精神熠熠的模样,想来用不着几天就没事了。幸好前山围场的马厩跟燕子屯一样,每匹马住的是单间。否则,怕是早就乱套了。 连着看了它两天,眼看马厩里的母马都快要造反了,宋早琢磨着,她得跟枣儿商量一下,等她爹一好,就要立刻把它弄走,否则马厩该关不住这些大冬天已经思起春的母马了。 然而,还不等宋早见到枣儿,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大吃一惊—— “什么?你说皇上知道了扎拉坦的身份,想把它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枣爹是本书最大的bug级存在2333 第62章 传说中的真女王 “是的, 陛下刚刚派人来将那匹马带走。” 宋早这两天每天都会来看扎拉坦,为了让前山围场的马倌好好照顾它, 她出手很大方,马倌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4 们也愿意与她说些无关紧要的真料。 宋早忧心忡忡地离了马厩, 准备先去皇帝的营帐看看。 ……也不知道皇帝是打哪晓得的扎拉坦天马王的身份。 不过, 再想想扎拉坦跟枣儿那相似又特异的容貌, 还有这匹种马这两天无时不刻在马厩招摇惹事的行径, 有风吹到皇帝耳朵里不难理解。 毕竟皇帝曾在边关待过,对枣儿的来历心知肚明。 这下麻烦了。 扎拉坦是天马王, 身后有一个天马群在。而且它不像枣儿和其其格是母马, 在育种方面有限制。得到扎拉坦,可以改良至少一个马场, 甚至是一个地区的马种, 对马种并不太优良的大郑来说, 这诱惑太大了。 柔然的马匹有多优秀, 骑兵们凭借这些优良的马匹取得了多可怖辉煌的战果,世人有目共睹。而柔然马就是凭借一代代跟天马配种才比其他马精悍善战, 皇帝会选择留下扎拉坦,这实在太正常了。 不正常的其实是明知扎拉坦的重要,甚至是看到了扎拉坦在战场上的作用,却能忍住眼前巨大诱|惑, 还数次放过它的秦牧。 正因如此,那天解救它时,秦牧才会说得轻描淡写, 怕的就是有心人注意。但扎拉坦这货太会惹事了,不用别人试探,它自己就能把自己卖个精光! 扎拉坦智商不低,可跟人类打交道时,多数是柔然人在捧着它。从宋早跟它有限的几次交流中可以看出,对于人类,它有一种无知的傲慢。这种傲慢在面对秦牧时无伤大雅,可它即将面对的,是大郑的君王。 想到这里,宋早加快了脚步:她把扎拉坦救回来不是让它来坐牢的! 皇帝的御帐离林阳公主的营帐不远,除了在第二天早上皇帝亲口宣布冬狩开始时,宋早并没有再见他。 事实上,由于男女有别,他们的年龄差也大,对这位皇帝表哥,宋早仅限于在每年的皇室家宴和太后那里见过几回。充其量,他们只能算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 现在正是冬狩开始的第三天傍晚,出去狩猎的各家贵族已经陆续归来。空气中飘来浓郁的烤肉香味,那是御膳房驻营所在——每天晚上,皇室都会举行宴会。 再过不到半刻钟便是开宴的时间了。 还没走到一半的路,身后传来熟悉的叫声:“咴!”早儿,你今晚来参加宴会了吗? 宋早回头过去,果然是穿着大红马衣的枣儿,她的身边自然站的是秦牧。 看见是他,宋早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这两天她没参加御帐的宴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眼前这人:那天他在雪地追逐她的事传遍了整个行营不说,关键他们后来还是一起回来的。两个人一起消失了一个多时辰,这是全营地的人都关注着的! 虽然碍于林阳公主和武安侯的身份和人脉,没人敢传太难听的话,但这两天宋早每次出去,都会被人用揶揄的目光打量,还有些熟悉的朋友,如傅蕙莹那样的,直接开始话里话外的打趣她。 宋早脸皮再厚,明面上也是个古代小姑娘呀!她实在装够了羞涩,反正她不会打猎,只是个来打酱油的路人,为了不再成为众人的谈资,索性在外面转过几圈之后就不再出门了。 林阳公主夫妇头一天就受了大惊,对她的宅自然没有异议,由于婚事未定,不想女儿被人太过打趣,连晚上的御帐大宴也很体贴地不带着她去了。 “是来找公主吗?”秦牧对她的别扭视而不见,反而走近了几步。 “不是,”宋早想起扎拉坦的事,对秦牧使了个眼色:“我们去那里说话。”扎拉坦的事不好现在告诉枣儿,宋早怕她会冲动。 秦牧显然误会了什么,他的眼睛顿时亮了。 而枣儿则不满道:“咴!”见色忘友,早儿真讨厌! 宋早一个趔趄:见色忘友?她什么时候教会枣儿这个词的?! 待听完宋早的话后,秦牧道:“待我去打听,你不要急,扎拉坦现在不会有事。” “嗯,”望着他看似冷漠,实则深藏着温暖的眼睛,宋早情不自禁将刚刚在脑中盘旋的问题问了出来:“陛下若是想要扎拉坦,也是为了改善我朝马种。长此以往,于国防有利,若是我放了扎拉坦,会不会,会不会——” 秦牧望着这个眼中生出迷茫之色的姑娘,声音柔软:“你想多了,扎拉坦只是一匹马,它能力再出众,做出的改善也是有限的。而且它是天马,何为天马?只有在野外生长,不受约束,接受天恩雷霆雨露,在这等条件下活下来的,才堪配称天马。若是天马失其野性,还是天马吗?” 是啊,优胜劣汰!秦牧一个古人竟然也懂这个道理! 宋早望着他,又惊又佩:她知道这些是超越了千年的知识累积,而秦牧一个古人能自行悟透这个道理,当舍则舍,不得不说,他是有大智慧的人。 对宋早的这个表情,秦牧十分受用,但可惜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匆匆说了一句:“你带着枣儿先回去,慢慢把此事告诉她,等我消息。” 宋早又生一层佩服:若他不是把枣儿当成了真正可平等交流,共生同死的伙伴和战友,他完全不必为她考虑得这样周到,还担心到她的情绪,只管按着自己所思所想去做便是了。 “好,”宋早答应下来:“我等你消息。” 秦牧一笑,终于没忍住,只克制地将手放在她肩上握了握:“风大,快回吧。” 宋早把枣儿领回了帐,按秦牧交代的,将扎拉坦的事缓缓告诉给了她。 枣儿一听果然炸了:“咴昂昂!”皇帝怎么能这样,老扎是我娘的,他竟然敢给老扎赐美人!我要去找他算帐! 她这几天跟着秦牧在御帐里见识,吃各种好吃的吃歪了嘴,听说还得了两盘御赐果馔,混得比一般的人都还开,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宋早:“……”好吧,关注点虽然歪了,但总的来说,枣儿还是担心自己爹的。 还好宋早和秦牧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好说歹说把她拦住了,一人一马在帐中焦急地等着秦牧的回信。 然而这一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秦牧的信还没递回来,跟着宋慕的小厮便跌跌撞撞地回来报信,说宋慕走丢了! 别说宋慕这路痴本痴了,就是一般人在这白雪茫茫的猎场中走丢也是件大事! 宋早大急,安排荷花:“你去御帐跟我娘说一声,我一道去找我爹。” 荷花却急道:“现在天黑路滑不好走,县君还是在帐中等候吧。” 就是因为天黑路滑,她才要快些出去! 宋早不好和荷花说,她出去还真不是添乱:多少她也算懂马语,万一路上遇到见过宋慕的马,她也好打听啊! 好在现在帐中就是她是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5 主人,荷花和兰花虽然想拦,但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她推开二人,把自己裹好出了营帐,听到枣儿也跟了出来,道:“咴!”你骑我出去吧,我可能干了,我能帮你找你爹。 骑她?若没记错的话,枣儿自从被买的那天开始,除了曾被宋昊骑过一回,再也没被其他人骑过。 不过她说得对,宋早感激地摸摸她的头,轻声道:“谢谢。” 说完,她翻身上了枣儿的背,带了几条猎狗,跟着侍卫们向猎场深处飞奔而去。 好在此时风雪渐渐变小了,宋早几人循着小厮的指点,路上又遇到了一群吃完饭被马倌领出来牧的马,有一匹告诉她,回来时见宋慕被一匹白马驮走,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白马?宋慕出来时坐的马车,他根本就不会骑马,而且公主府里就没有白马! 宋早心急如焚,向那匹温柔的母马道了谢准备离开。 母马不好意思道:“应该的,你是相公女儿的闺蜜,就是我的晚辈,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宋早:“……”要是这次能把扎拉坦救出来,她一定让它快点滚蛋! 因为带出来的人手有限,入夜的前山围场极为危险,侍卫们只敢在围场边缘寻找叫喊,宋早尽管着急,也知道不能莽撞行事,只好控着枣儿的马缰跟在侍卫们的身边跟着寻找。 忽然,枣儿的鼻子快速翕动了几下,叫道:“咴!”早儿,我闻到了娘亲的味道! 娘亲?米朵彩?那匹白色的马? 刚刚宋早问过的母马的话浮现了出来:白马?莫非它看到的是米朵彩? “去看看!” “咴!”好的! 枣儿的马头在地上拱了拱,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向着他们来时的路跑去。 宋早回头对要阻拦的侍卫叫道:“跟上来几个人!” 远处营帐的灯火渐渐明亮,一直毫无所获的猎狗突然汪汪大叫起来。 一匹白色的骏马如同闪电一样划破了黑夜,冲着众人飞奔过来! “咴!”枣儿欢叫着冲向那匹白马。 宋早心中一喜,待看清白马的背之后,又是一沉:背上没人! 而米朵彩同枣儿已经顺利地会合,亲热地挨在了一起。 望着跟上来的侍卫,宋早下马,拍了拍枣儿的头。 枣儿会意:“咴昂昂?”娘亲,你见过早儿的爹吗? 米朵彩这才把目光投给了宋早一瞥:“咴?”你说的早儿,是她吗?她爹又是谁? 母女俩沟通得很顺利,交流了两句话之后,米朵彩很干脆地点了头:“咴!”那个人我见过,刚刚我把他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 宋早高兴得直跟米朵彩道谢:“多谢你了!” 米朵彩莫名其妙地望了她一眼,继续跟女儿聊天:“咴!”这个人类好奇怪,为什么跟我说话? 听到这里,宋早算解下了多日以来的一个疑问:毫无疑问,除了枣儿之外,不会再有第二匹马直接能跟她用人话沟通了,这必然是她寄身枣儿身上给她带来的变化。 心里实在担心父亲,宋早听枣儿母女交流了片刻之后,便想让枣儿先送她回去再说。恰在此时,莽莽密林深处又传来动静——数匹马咴咴叫着朝众人的方向跑来。 宋早几乎怀疑自己听错:这些马叫的,好像是“老婆”啊! 枣儿也听到了,对米朵彩抱怨道:“咴昂昂!”这是哪来的流氓马?怎么随随便便就认老婆! 米朵彩往后看了一眼,随意道:“咴!”哦,那几个都是我的相公候选,我还没考虑好呢。女儿,不如你帮我参考一下怎么样? 宋早:“……”把选老公说得像选衣服,这位才是真女王啊! 想到还在皇帝帐中,有可能被终身囚禁的扎拉坦,宋早真不知道该为他掬一把同情泪,还是笑话它一声活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治枣爹还得枣妈来2333 第63章 传说中的办法 回到自家的营帐, 宋慕果真已经被送回来了,只是跌断了腿, 正躺在床上呻|吟。 林阳公主找来的太医道:“骨头有些错位,须得正骨。还有, 驸马掉在雪洞里受了大寒, 这些天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 老夫先给开张驱寒的药汤喝三天看吧。” 宋慕正躺在床上唉唉呼痛, 看见宋早,痛也不叫了:“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 天这么黑, 谁要你去找我了?” 宋早出门前就想到要被父母责怪,此刻听宋慕这样讲, 便把头垂了老实听训。 林阳公主却只瞪了她一眼, 火力集中到宋慕身上:“还说她, 你自己呢?老大个人了, 干出的事一件比一件不省心。” 宋慕也讪讪垂了头,父女俩此刻看着, 倒是一样可怜了。 林阳公主骂得起性,到最后索性连父女俩一道骂了,总算想起来问:“你之前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掉进雪洞?” 宋早也忙关切地看着宋慕。 宋慕被骂得垂头丧气的:“我看到一株长得特别漂亮的雾花,便凑近了去看, 没留神脚下是雪洞,就一脚踩空了。” 林阳公主听得又火起:“跟着你的那些人也是废物,一个大活人在面前消失, 不知道仔细找找,慌里慌张就知道回来报信!” 宋慕忙道:“不怪他们,我掉下去后磕到石头晕了,他们没听见呼救,自然慌了。” 林阳公主怒道:“你别为他们说好话,哪些人在偷奸耍滑,我心里还没数?” 宋慕又垂了头,瞥到一样物事,忙取了出来,献宝一般拿出来:“真不怪他们,是我看那株雾松上有一段长得特别漂亮,想折下来给你看。”他咔嗒打开盒子:“你看,漂不漂亮?” 待看清盒子里的物事不由沮丧:“化了啊,真可惜!”盒子里的松枝有一半是晶莹的,但有另一半已经开始变黑,上面亮晶晶的雾花化成水,濡湿了盒子的底部。 林阳公主红了脸:“傻子!” 宋慕讷讷想合上盒子:“是我考虑不周,贴身放着,怎么会不溶化?” 林阳公主伸手摁住:“本宫还没看够!” 宋慕大喜:“公主喜欢吗?” 林阳公主正要答话,忽然看见站在一边两眼放光,看得津津有味的女儿,一下恼羞成怒:“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回去歇着!” 宋早:“……”刚刚训我跟训孙子似的,我哪敢走啊!真是的,不想叫人瞧热闹就明说嘛,你是我娘,我保证只在肚子里笑话你,不就行了? 灰头土脸地回到自己的营帐,帐前早已站了个人。 赤霄上前对宋早行了个礼:“县君,我家将军说,您今晚托他打听的事恐怕有些麻烦,方便的话,明日申时末,他想跟您见个面详谈。”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6 宋早早知道此事没那么好办,问道:“申时末吗?将军说了在哪里见面?”她和秦牧的事早传得人尽皆知,她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 “到时候您请去围场东边的那株怪松下,将军在那等您。” 让兰花送了赤霄后,宋早掀帐进屋,见枣儿没精打采地趴在火堆旁边,蹄子撑着那张大脸,一脸愁相,想起今晚米朵彩说的事,以为她是在发愁父母掰了的事,捋着她的鬃毛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你爹娘就是不在一起,也是你爹娘。你看,这回它们不是还一道专门上京来看你了吗?” 枣儿讶异看她,扬着白眉毛一脸莫名:“咴昂呜噜!”你说什么呀,我在想,我娘的相公好难选啊,那个叫那卓的长得高,还有那个叫木珠浑的脸圆圆的跟我一样……每个都那么好,我要怎么选啊! 宋早:“……”所以她完全是在白操心,是吧? 这还没完,枣儿忽然“呜律”大叫一声:不行了,我实在选不了,我去叫我娘都收了吧! 宋早:“……”三观什么的,毁着毁着就习惯了。 想到今晚得知的消息,她连忙告诉给了枣儿。 枣儿眨巴着眼睛,像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爹的事:“咴昂!”不行,老扎不能留在皇帝手上! 宋早欣慰:总算还惦念着爹,不枉她爹万里迢迢,专程跑来看女儿一趟了。 枣儿又道:“乌律律!”老扎比那些马长得都俊,不能让别的母马占了便宜,它是我娘的!谁也不能抢! 宋早默默擦擦冷汗,叮嘱道:“你可不能乱来,等我们商量好办法后再说哦。” 枣儿转转眼珠,把头重新搁回去:“咴!”知道了。 一看就是敷衍。 想到枣儿可以说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对她的破坏力,宋早可不敢小视,她不得不扳着她的头,郑重叮嘱道:“这里不是燕子屯,你得记住,万一你瞎胡闹闯出大祸,不光你倒霉,也会连累到我和秦牧,闹狠了,我们是会掉脑袋的!” 枣儿打了个寒战:“咴?”真的? 宋早道:“你忘了早上那人了?”早上有个人控马没控好,不小心冲了御林军的岗,立刻被拖走打了三十杖。 大约为了杀鸡儆猴,行刑的地点就在林场进出所在地。 枣儿每天都跟着行猎的队伍一道玩,自然是看见了的。 枣儿目光一直,似乎真的被吓住了。 宋早见有了效果,也不再多说,加上天色也不早,喝了林阳公主送过来的驱寒汤之后,便歇下睡了。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宋早想起与秦牧的约定,早早与林阳公主报备后,快到辰时末时骑了马,带着兰花坐着马车去了约好的地点。 “咴。”人呢? 说话的,自然是枣儿这个跟屁马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从怪松后转出来,却正是秦牧。 他原对着宋早绽开了笑,待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后,脸又微微落了下来。 宋早暗笑,大概明白他在懊恼什么:也不想想,她好歹是公主之女,怎么可能出门不带人?尤其她之前差点跑丢,林阳公主看她看得就更紧了。在明知她是来见秦牧的情况下,作为一个母亲,就是再开通,也不可能单独让女儿过来。 秦牧的懊恼之色很快就缓了过去,他伸出手,似乎想来拉宋早。 兰花想起自己的职责,急忙站到两人之间,将秦牧挡开了。 宋早望着秦牧吃瘪的神色,肚子里快笑翻了,终究不忍见他太难堪,推了兰花一把,主动上前一步,与他并排走着:“秦将军。” 原本见宋早的动作一喜的秦牧,在听到她的称呼后又不高兴了。他没说话,瞥了宋早一眼。 宋早发现,秦牧的这双眼睛神情固然冷淡,可该表达的情绪总会分毫不差地让人领会。 宋早神色微软,借着氅衣的遮掩将手快速伸过去,微微捏了一下。 秦牧那双冷淡的眼睛里立刻迸出了喜悦的微火,他明明没笑,宋早就是觉得,他的心情好了一大截。 当然,表现在外的就是,他开始说话了:“我昨日与陛下提及过此事,被陛下拒绝了。” 意料之中的事。 宋早虽然与这位君王不熟,但听他行事也知道他是意志极为坚定,不会被人轻易说服的人。 “那扎拉坦呢?被关在哪?” “跟御马在一起,”秦牧道:“我问过御马监的人,他们说,扎拉坦去后,陛下吩咐过,给它最好的照料。” 但这不是它需要的。 宋早心道。 如扎拉坦这样的天马王,如果甘心被束缚在小小的皇宫马苑中,他早在柔然就可以这么做了。何必等到大郑的君主来用糖衣炮弹这招来对付它? “那它过得怎么样?” 秦牧果然摇了头:“听说从进马苑开始,就不吃不喝了。” 宋早叹气:扎拉坦这么聪明,必然从这几天的变化中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光是不吃不喝吗? 宋早道:“还有什么,你一并说吧。” 秦牧回头看了眼枣儿,见她被兰花拉着缰绳,方压低声音道:“听说陛下找了最好的驯马师来调|教它,它把驯马师踏成了重伤,还试图撞墙自尽!” 宋早倒抽一口气:“那它现在怎么样了?”天马王有天马王的骄傲,岂可轻易被折辱? “幸而被从人拉住了,没受大伤,但也折腾的不轻。” 宋早心情沉重:“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秦牧罕见地没有说话,显然这件事他也觉得极为棘手。 他对皇帝的了解比宋早深多了:如果说之前皇帝还存着让扎拉坦育种的心思,现在它这么一闹,恐怕触怒了皇帝,他只怕与这马要彻底别上劲了。 宋早道:“冬狩还有三天结束,如果不在这三天内把扎拉坦救出来,等回京之后,就更没希望了。” 秦牧默然。 二人默默走了一路,秦牧见宋早始终愁眉不解,安慰道:“你别太担心,这件事就由我来想办法罢。” 宋早看他一眼,心道:你已经在皇帝面前碰了一鼻子灰,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咴!”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 枣儿一匹马被他俩撇在身后,终于忍不住挣脱了兰花,扬蹄朝两人奔来。 宋早回头看她一眼,望着她勃勃生气地冲上来,脑中灵光一现,叫道:“我有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肚子痛死,迟了几分钟。 明天或后天大结局 第64章 传说中的说服 回到营帐, 宋早直接去主帐找了林阳公主,表达了自己想再见扎拉坦的愿望。 林阳公主不出预料地拒绝了:“不成, 那马如今陛下看得紧,你不要主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7 动招惹麻烦。” 林阳公主能顺风顺水地活到现在, 并且越活越好, 靠的就是那份识时务知进退。作为皇帝的长辈, 她从来不在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话。 宋早道:“可扎拉坦是我救回来的, 听说它如今不吃不喝,还试图撞墙自尽, 我想着, 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她见林阳公主不为所动,又道:“何况它还是枣儿的父亲, 万一它有个不好, 会不会影响到枣儿?” 这一下才算说到了林阳公主担心的地方:对枣儿这匹马, 林阳公主如今的着紧程度仅排在自己一家人的后面。经历女儿那几年之后, 她实在是怕了。 林阳公主沉吟片刻,道:“那我去跟太后探探口风。” 光是探风, 这是不够的。宋早必须保证自己能见到扎拉坦。 宋早道:“娘你带我一道去吧,恰巧我也好长时间没跟太后请安了。” 她说的是实情。 别看林阳公主跟太后走得近,可宋早实在怕太后那教导主任一般的说教画风。每次林阳公主进宫,她跟她爹宋慕一样, 能躲就躲,从不主动往上凑。 林阳公主开始还会勉强她,后来发现, 只要宋早进宫,整个人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完全失去了在家时的机灵劲,不戳不动,也只好死了心。 宋早这一说,林阳公主就瞪她:“你也知道啊!让你进一趟宫,你像上刑场似的。” 宋早嘿嘿笑,腆皮赖脸地扒着她娘:“那我们现在就去?” “那不现在去还要什么时候去?” 宋早却踌躇了一下:“娘,有件事我告诉你一声,你别吓着啊。” “什么事?” 想到去太后那里可能遇到的问题,宋早把心一横,小声道:“其实,我自从醒来之后,或许是因着跟枣儿灵魂相系的缘故,我发现,我能懂一部分马语了,所以我才有把握令天马王听令。” 林阳公主忙碌的手停下来,摸摸宋早的头:“没病啊。” 宋早:“……” 为了让林阳公主相信,宋早只好学了几声马叫。 听着那与马儿们一般无二的叫声,林阳公主的脸绿了:女儿病愈后多了个神奇的本事听着是不错,可为什么她多的这个本事是学马叫!不行,得快点把女儿跟武安侯的婚事定下! 要不是有扎拉坦这事,林阳公主恨不得现在就催着秦牧快去准备三媒六聘,省得他迟了反悔。 不提宋早怎么打消林阳公主的焦虑,单说去太后宫中这事。 太后行营的小帐篷里挤满了等待召见的命妇和官眷。 像林阳公主这样的身份,自然是用不着排队的。 小太监们通传没有多长时间,就传来了太后召见的谕令。 宋早紧张地理了理衣裙。 太后的行营大帐是整个围场中最大的,宋早绕过门口摆放的屏风,便听太后那略有些硬朗的声音道:“咦,今日稀奇了,你怎么舍得把你这宝贝金闺女带来了?” 林阳公主笑着道:“是我的不是。早儿她前两日险些走丢,我便把她看紧了些,没叫她早些来给太后请安。” 姑嫂二人说笑两句,林阳公主把话题引到了扎拉坦身上:“听说陛下驯那天马王有些不顺,早儿便央了我,说她能有法子使马王听命,帮皇上分忧。” “哦?”太后原还懒懒靠在座垫上,闻听此话,她直起了身子:“此言当真?这话可是不好瞎说的,这匹马性子极烈,这几天,已经伤了好几个驯马师了。” 林阳公主笑容一顿:她来得匆忙,并不知道这些事。 宋早怕她临时变卦,忙上前一步,道:“娘娘,我当日救那马时离它极近,它也没有伤我,显见它是极有灵性的。我想着,若我好好去与它说说,或者它就愿意听令了呢?” 太后失笑:“果然说的孩子话,天马王看在你是它救命恩人的份上,或许不会伤你,可若你是想去驯它,怕就要失望了。” 宋早想到了太后或许会拒绝,闻言,不慌不忙笑道:“太后有所不知,我与旁的驯马师不同,我是能听懂天马王的意思的。” 太后一怔,看向林阳公主:“早儿的病是真的好了?” 林阳公主的脸仍僵硬着:“好了。”她很艰难地才说完下面的话:“太后,她说的是真的,您就让她试试吧。” 太后奇道:“还有这等事?早儿,你怎么能听懂天马王的话呢?” 林阳公主生怕太后问得太清楚,让女儿又学马叫,赶紧道:“是与不是,太后让她跟天马王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太后惊异地笑了:“好,王德顺,你带着宋县君去一趟吧。” …… 尽管宋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扎拉坦时还是狠狠吃了一惊:高傲倔强的枣红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它美丽的毛皮和着血和泥,双眼大睁,无神地盯着黑洞洞的房顶。 宋早轻声叫道:“咴!”扎拉坦。 扎拉坦的眼神微动,看清是宋早之后,它无神的眼神有了点精神,却是嘲讽的:“咴!”是我女儿的闺蜜啊! “闺蜜”这个意思被扎拉坦表达得极具嘲讽。 不知道是不是扎拉坦太能闹了,它被单独关在一处马舍中。马舍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堆着草料,另一部分竖起铁栅栏,扎拉坦就被关在栅栏里。 来之前,宋早想过,说不定自己会被扎拉坦当成皇帝一伙的,给一起恨上了。但看到它这惨样时,又生不起气来。 宋早觑着王德顺的眼神:这老太监看她的眼神活像在看外星人。 她咳了一声,尽量忽略身边怪异的眼神“咴!”扎拉坦,我是来救你的。 扎拉坦一下站起来:“咴!”当真? 扎拉坦身形高大,自有气势,王德顺吓得后退了一步,情不自禁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宋早把“看外星人”的表情还给了王德顺,转脸道:“咴!”当然是真的。 扎拉坦“昂昂”长嘶着冲到宋早面前:那快放我出去啊! 宋早道:“咴!”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扎拉坦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怒气:“咴昂昂?”你是在骗我吗? 得把这家伙的气焰先打下去才行,不然这么容易炸,自己接下去的戏就不好唱了。 宋早嘲讽道:“昂律律!”还说我骗你,要不是你这家伙给我惹事,我用得着想办法救你吗? 她没指望扎拉坦能明白,没想到它居然羞愧地低了头:“咴昂昂!”好吧,之前的事算我错了,可我要不是相信你,也不会轻易就到了你们人类的领地,还放松了警惕!这你得负责! 王德顺张了张嘴:这匹瞧着很有些凶狞的柔然马居然低了头!他没看错吧,这是那匹傲烈得不愿苟活的天马王吗? 扎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8 拉坦的话霸道了一些,但有件事它说得对:它如此大意,也有宋早自己的责任,她害怕被人发现自己怪异的本领,从来不敢在人前跟扎拉坦对话,以致于错失了郑重警告它的机会。 “咴!”放心吧,我之前说过了啊,要救你的。 “咴!”那你打算怎么救? 见扎拉坦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宋早对王德顺道:“劳烦王大监跑一趟拿些药草来,我先给它上药吧。” 王德顺可不敢同意:“不成,县君千金贵体,万一被这畜生伤到……” 宋早突然把手伸进栅栏,摸了摸扎拉坦的头。 扎拉坦一偏头:“咴!”小丫头,别占我便宜! 她对王德顺笑道:“大监看到了,真的没事的。” 王德顺还是在犹豫着。 这老太监为人一向谨慎,宋早发着愁怎么说服他时,突然一人道:“去拿药草来。” 宋早吃了一惊,只见一人穿着明黄衣服,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宋早。 宋早和王德顺连忙跪下:“叩见陛下。”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问宋早:“表妹居然懂得兽语吗?” 宋早只想稍微出格一点救出扎拉坦,可不想被皇帝当成异人盯上,她连忙道:“其实是不懂的,只是天马王不同寻常,加上我曾受伤,与他女儿魂魄相冲,或许冥冥中通晓了一些。” 慧能的话,皇帝如果有心想查,她是瞒不住的。 皇帝问:“哦?你不是像通译一样能直接听明白吗?” 为了救出扎拉坦,宋早少不得胡扯:“不是,就像它的叫声我能明白,但我说不出我是怎么明白的,或许,这是天意罢。” 皇帝又问了两句话,药草拿来了。 马倌抖着身子要来开门,被宋早拦住了:扎拉坦从一看见生人进来,整匹马立刻进入了攻击状态。 皇帝不知道是不懂还是有意试探,没有提醒宋早,而是放任她打开了栅栏走近了扎拉坦。 “咴!”躺下,先上药。 “咴!”别忘了放我出去。 “咴!”那也要先上药。 “咴!”凶什么凶……好吧。 “你们在说什么?”宋早正跟扎拉坦较劲,他又发问了。 宋早笑着道:“回陛下,我让它躺下上药。”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话,话音刚落,扎拉坦真的躺下了:“咴!”小丫头,你什么时候救我? “咴!”三天后。 “咴!”这么久?!扎拉坦猛地抬头,两条白眉毛几乎要立起来。 “它刚刚又说了什么?”皇帝又好奇地发问了。 宋早道:“它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好。” “哦?你跟它怎么说的?它突然这么凶。” “我说它受伤活该。”宋早面不改色地道。 皇帝越听越来劲,又问道:“你问问,它为何不肯效忠于朕?” 扎拉坦恰在此时也叫:“咴!”你跟这人类嘀咕什么,还不给我上药? 它应该不认识这个人就是关它的人,否则能不能乖乖的,这就不一定了。 宋早手一重,“咴!”急什么,这不是在给你弄吗? 扎拉坦昂头嘶鸣:“咴呜!”喂,死丫头,手轻点,好痛! 宋早对皇帝道:“它在说,天马一族世代生于草原,这才是天马。它是王,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和责任。天生万物,王可俯首为臣,不可为奴。” 不知这一句话触动了皇帝哪里,他久久未语,半晌叹道:“士可杀不可辱,一匹马竟然也有这样的烈性。” 宋早放下手里的东西,双膝着地,向皇帝行了个大礼:“陛下,臣女,有话要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想结局已经想到要炸,两天没好好睡觉,我顶不住了,这几天的留言都有看,等我大结局缓口气了再回吧 第65章 传说中的大结局 皇帝沉下脸:“若是让朕放了这畜生这样的话, 提也不必再提。” 宋早的这位皇帝表哥少年即位,励精图治, 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已大权独揽, 君威日盛。他即使是微怒, 也足以令身边人两股战战了。 宋早却摇摇头, 义正言辞道:“陛下, 天马王的存在关乎我大郑马种一事,臣女并非不明是非之人, 怎会说出如此不知轻重的话?” 皇帝面色微霁:“那你说吧。” 宋早道:“天马王说过, 它有自己的领地,王失其民, 如何可再称其为王?陛下, 天马王一匹马, 能力有限, 重要的,是它身后的马群。” 宋早的道理, 皇帝如何不知?只是他得到天马王就像捡漏似的,即使再眼馋其他的天马,可看不着摸不着,也是空想。 “表妹既然懂得, 那是有破解之法了?” 宋早道:“破解之法不敢谈,只能算姑且一试罢。” “哦,那你想怎么做?” “臣女想, 不若这几日我与天马王好好说说道理,或者它就能明白陛下苦心,愿率所部臣民共赴燕山,沐浴皇恩。” 皇帝一怔,待想明白宋早话的意思时,不由哈哈大笑:“你是说,你觉得这畜生可以教化?” 跟禽兽讲道理,这件事本身就挺可笑,皇帝一笑,跟着他来的人也全哈哈笑了起来。 宋早在满屋的哈哈笑声中镇定自若,俯身在扎拉坦耳畔叫了一声。 扎拉坦挪动着双蹄,突然低下头颅,正对着皇帝行了个跪礼。 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只用片语,便在自己面前前膝跪地,低下高昂的头颅,这个画面,绝对比用鞭子和手段使它屈服更有冲击力! 皇帝眼中一震,渐渐不笑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宋早道:“我告诉它,您是大郑天子。” 宋早其实说的是,你两条前蹄跪下来,这样我更好上药。 但皇帝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啰╮(╯▽╰)╭ #论找个忠厚老实翻译的重要性# 皇帝讶道:“可它不恨朕吗?毕竟若没有朕的话,它不会被困于此。” 宋早道:“这无关于恨与不恨。它在草原上长大,见多了草原里狼吃羊,甚至是狼吃马,食草者被肉食者所食,是乃天定。在它的眼里,陛下与草原上的肉食者并无二致,因此,与其说它恨您,不如说它是惧您。” “哦?既然畏惧朕,为何不听朕调遣?” 宋早笑了,拍拍开始燥动不安的扎拉坦,道:“陛下,人有天性,马也有天性。马的天性便是喜爱自由自在地奔跑,而天马王,除了奔跑觅食,还要统驭属民,为属民寻找水草丰沛之地繁衍生息。王之职责所在,它不能困居于一地,它作为马,自然是惧您,但作为王,它不能因为畏惧就放下责任。” 皇帝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89 沉默了:宋早是在说天马,但他又何偿不是如此?他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可作为君王,他也不能因为喜恶厌惧而放下责任。 宋早心中惴惴,不知他有没有被说服,又道:“天马所贵之处,除了血统,还有野性。数千万年前,家马也是我们祖先由野马驯化而来。若将它当家马一样圈养,只怕终有一日也会变得与家马一般无二。” “可你说,你与它讲道理……”皇帝估计还是觉得荒唐,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宋早微垂着头,听皇帝笑够了,道:“好,那朕就给你一次机会,让朕看看,你是如何教化禽兽,让它为朕所用。” 宋早大喜伏地跪拜:“多谢陛下!” “你别谢朕太早,”皇帝却道:“你说能做到,一年两年也是做到,十年八年也是做到,朕不可能无限制地等着你,你必须给朕一个期限。” 宋早假装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三天罢。” “三天?”皇帝挑眉:“三天后是冬狩的最后一天,那一天诸勇献技,朕可没有时间留给你。” 皇帝说的诸勇献技也是冬狩的保留节目,算是给武技出众,苦无出头门路的低级武官或士兵一个在御前献艺,崭露头角的机会。 宋早假装为难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道:“那臣女只好也学着诸勇,在陛下面前献丑了。若是不成,只求陛下不要取笑。” 皇帝又笑了:“好!那就三天后!” 等林阳公主知道宋早答应在三天后为皇帝展示驯马的成果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你这是要气死你娘我啊!” 宋早知道她是怕宋早以后会被人笑话是个驯马的:毕竟驯兽师什么的,在这个年代属乐工匠师一流,上不得台面的贱业,难怪她如此气急。 但宋早有不同的想法:“娘,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可若说我驯的是普通马也就罢了,那是天马王,那是一般的驯兽吗?而且我是奉御命驯马,解决的是关乎国防的马种大事。他们敢笑话我,莫不是不把皇上,不把边防放在眼中?” 宋早说的有理,可林阳公主的担心不止这些。她道理辩不过女儿,最后只气愤地点着她的头道:“生你来就是讨债的!”心里盘算着:不成!一定要快点把女儿的亲事定下来!否则等武安侯知道女儿干起了驯兽…… 她坐不住了,看宋早还垂头丧气地站她面前,没好气地把人往外赶:“去去去,看见你就心烦!还不快驯你的马去!” 秦牧听说之后,第一个来找了宋早,他并没有质疑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宋早本想说没有,但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笑了:“还真有!” 秦牧挑挑眉,听她道:“你能帮我把红红,大黑,小姜,小棕,其其格和博察木儿它们都找来吗?” 秦牧有点郁闷:“没有别的了?” 见这丫头不明所以地看他,他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要了这么多马,连一个人都不想多要吗?” 望着他略有幽怨的眼神,宋早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慢慢地红了。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由于宋早每天都要去御马苑,有消息灵通的人很快就得知了她要干的事。 傅蕙莹还专门来看了她一次,告诉她,现在好多贵族子弟私下开了盘口,赌宋早能不能顺利驯服天马王。 宋早倒没怎样,反倒林阳公主又上火一次:驯服了是驯马师,不驯服是牛皮大王,这,这这这,输赢都不讨好啊! 不管各人心里怎么看热闹,该来的那一日还是来了。 宋早带着枣儿,牵着扎拉坦在后台叮嘱它:“咴噜噜!”别忘了,我让你跑你才能跑! 扎拉坦不耐烦地道:“咴!”知道了,都说八百遍了! “咴!”早儿你放心,我会看好它的。 枣儿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要跟她爹作对到底的决心。扎拉坦的心已经被扎成了马蜂窝,只哼了一声。 宋早道:“咴!”那就好,不然的话,你若是跑的时机不对,被他们再抓回来,别忘了我说的,你会被骟的! 扎拉坦下意识地夹紧了腿,两条白眉毛剧烈地抖动了两下。 这是很害怕的意思,宋早终于满意了,听见前台太监的唱名,跟秦牧相视一笑,并肩走了出去。 宋早一出现,她就感觉到看台上嗡嗡的声音大了不少。 她沉下心来,拍了拍手。 只听扎拉坦叫道:“咴!”一列八匹马以她和扎拉坦为中心,一字儿排开,不约而同地扬蹄长嘶。 宋早再一拍手,“咚咚”擂鼓声突然响起。 众人吃了一惊,只见秦牧不知何时跃到看台边的大鼓下,单衣广袖,似是擂鼓为戏。 那鼓声就是寻常的战鼓之声,但不同的是,台上的八匹马时而扬蹄,时而跳跃,时而奔跑,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引得众人瞠目不已。 渐渐的,有人发现了不同:那些马似乎是在应和着鼓点在跳跃,鼓声急时,它们四蹄频跃,鼓声缓时,它们便信步游缰缓缓而动。 鼓,人,马三者的节奏在不断的舞动中达到了高度统一! 那大鼓本就是整张牦牛皮所制,携悍将之力击打,其声之隆,其势之盛,渐渐夺人心神! 马儿们开始在场中奔跑,一时两列四匹,一时四列两匹,一时一排横行,一时两列斜插,再一时两两相向而跃,却又一触便回。端的是灵动如燕,翩飞如鸿! 皇帝大喜起身,连呼三声“好,好,好!” 能让天马王如此听话,如何不好?!! 恰在此时,鼓声倏忽一停! 高台中,秦牧的黑衣如鼓动的风帆,欲静却不能静!他的人明明直立如松,却如即将拉满的长弓一般—— “咚”! 秦牧奋力击出了最后一击! 与此同时,扎拉坦也人立着长声嘶叫! 在座的众人,尤其是骑马的众人立刻发现,身下的马(尤其是母马)居然也有不同程度的燥动! 骑手们惊慌地想要控制,却发现母马的燥动愈发激烈,这是怎么回事?! 这死马还真是死性不改! 宋早暗骂着清喝一声,枣儿也“咴”了一声:老扎,你够了,看看这是哪! 眼看场子里就要乱了,宋早疾步上前,想勒着扎拉坦的缰绳再说。 扎拉坦纵身一跃,擦着宋早的肩,四蹄如飞,向着场外飞奔离去! 等等,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妈蛋,被匹马给涮了! 宋早心里大骂着跃上枣儿:“咴!”快追上去看看! 枣儿也急了:她可不想跟第一天的那个人一样被打得屁|股开花! 她长叫着:“咴!”老扎,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快回来! 其他六匹马见两匹头马跑了,急忙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90 也跟着跑了出去。 等场上空空如也时,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不好了!马跑了!” 皇帝还站在场上,大笑声卡在喉咙里,脸色铁青。 秦牧脸色微变,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朝着宋早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林阳公主一下失手打翻了茶盏:完了,不光搞砸了,还放跑了马王,这简直是最坏的情况!要怎么办? “快——”皇帝抖着嗓子。 “恭喜陛下!”满场的尴尬中,秦牧清朗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不知何时转身走回场内,面带微笑地冲皇帝躬身。 皇帝冷笑一声:“喜从何来?” 面对皇帝如针刺一般的目光,秦牧安然道:“天马王率部来归,连禽兽都服愿服王化,岂不说明吾皇天下归心?” 他伸手一指,笑道:“陛下,您看那是什么?” 不需他再提醒,余下的人也听到了那隆隆如滚雷一般的马蹄声! 那是—— 只见为首的三匹马,中间一匹白马,两边的枣红马如卫士一般拱卫着白马朝着高台狂奔! 如果这些马全跑过来,那么—— “护驾!”皇帝的大太监惊慌失措地挡在他身前! 然而,就在马群快到人群的边缘时,白马长嘶一声,奔跑中的马群忽然停了下来! 而两匹枣红马和白马马蹄翻飞不停,不一会儿就到了高台之下! “这,这!”皇帝的心情在短短半刻中忽上忽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宋早跃下马背,冲皇帝高声一笑:“幸不辱命!陛下,天马所部愿为您治下子民!”心里擦汗:妈呀,幸好留了一手,让枣儿提前通知米朵彩在外围留守,以防万一。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至于米朵彩的话为什么比扎拉坦管用,当然是她干翻了扎拉坦,上位成功,成了天马群中的新王啦! 那天晚上宋早碰到的公马可都是天马群中等着上位的,米朵彩的后宫备选呢! 皇帝心中的猜测证实,反而有些不太相信了:“这是真的?” 宋早打了个唿哨,为首的三匹马当即低头俯首,同声嘶鸣:“咴!” 这不是在附和皇帝的话是什么? 皇帝大喜:“好!宋县君驯马,秦将军擂鼓,都是有功之人,当赏!” 场中诸人再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大变,林阳公主首先反应过来,笑道:“陛下预备赏些什么?”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秦牧。 皇帝正要说话,秦牧忽然道:“陛下,臣不要奖赏,只求一件事。” “什么事?” 说话之间,没来由地,秦牧看了宋早一眼,她的心突然跳快了:这,他该不会是…… “臣心悦宋早宋县君,恳请陛下作主,为臣与宋县君赐婚。”秦牧朗声道。 他真的说了! “轰”的一声,场中人炸开了锅! 这几天关于秦牧与宋早的传言这么多,可大家从来没想过,像秦牧这等寡言冷漠的人会干出请求当众赐婚这种事! 这也,这也—— 宋早感觉,她快被那些妒嫉的目光烧焦了! 皇帝没有马上回答,看向了宋早:“表妹的意思呢?” 宋早脸上都快烧着了,她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帝哈哈大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郎才女貌,天造地合,这个媒人朕做了。来人——” 直到围场中人走得差不多,宋早的头还是晕晕的:她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这,这感觉好像也不是太赖! 她望着秦牧俊美的侧颜,有些羞涩,又有些隐秘的欢喜。 “咴!”老扎,想什么呢? 枣儿的叫声唤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宋枣。 再一看,扎拉坦的两条白眉毛一抖一抖,一看就知道它现在很开心。 宋早理解:毕竟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嘛,开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话说回来,皇帝绝对不可能知道,她敢打这么大的包票,其实因为米朵彩是个很顾孩子的母亲。作为新一代的天马王,她肯定不会愿意枣儿有危机存在。之前宋早跟她说好了,她只需要每年来看枣儿时,带着她的马群到皇家指定的马场转一转,留点种就够了。 至于扎拉坦愿不愿意,这重要吗?过气的老王不如狗嘛! 不得不说,对扎拉坦这匹种马的节操,宋早还是太高估了。 它美滋滋地想:反正依米朵彩那婆娘的德性,每年也是要来看一看女儿的,到时候要是能顺便跟几匹美丽的小母马嘿嘿嘿,那也是很不错的嘛! 扎拉坦眼泛淫光,越想越开心。 “喂,老扎,还不快跟上!”枣儿的声音背后灵一样地飘了过来,语重心长:“你要争气啊,看看我娘的那几个相公,你再不努力,真的要被我娘踢出去了!” 看到围在白马身边转悠的几匹小公马,扎拉坦顿时大怒:“咴昂昂昂昂昂!”那几匹小混帐,老子这就来收拾你们!我一定会不会让这恶婆娘永远骑在我头上的! 昂昂昂昂昂!!!!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应cc君要求,把结局早点放上来。 好啦,happy ending啦,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早早再也不用藏着她的特殊,大郑也有了更加优秀的马种,米朵彩可以经常跟两个女儿团聚,连扎拉坦都是高兴的2333 希望看到这里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高高兴兴地看文,高高兴兴地结束这段旅程,作者菌想想也高兴得很。 关于马儿们列阵跳舞的事,古已有之。只是在这个大郑朝是第一次出现,把这些人震住了。 之前看到有小天使说想看番外,大家想看什么可以说说,作者可以挑有灵感的来写,做到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只有一条:因为本文的定位是欢脱向,如果那篇番外我没灵感写得很欢乐的话,那就对不起了。 最后是关于新文的事 这一篇写完后,下一篇古言是篇甜甜的青梅竹马文,女主重生。她误会男主在重生前害过她全家,重生后老是欺负他,不过是那种很可爱的欺负。男主腹黑小白兔,不会真正吃亏。要注意的是,女主小户人家出身,因此前期是市井风,后期不定 搞笑文也有一篇预收,女主穿成皇后,非常规后宫,具体就不讲了。我想写出这种感觉:皇后觉得她是宫里唯一的正常人,别人看皇后才是最大的逗逼,应该说,这个文里的所有人在其他人眼里都是逗逼。 萌文也有计划,不过还没想好,文案先不放了 小天使们如果有感兴趣的文,可以穿越到我专栏里收一把,也欢迎把我带走。嗯,专栏里还有些其他惊喜(or惊吓?) 下面放地址,app只能自行穿越了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91 et/ohor.php?authorid=248267")gt/author/248267")gt 第66章 番外之被全世界背叛了 秦牧最近常常有种感觉:身边人都在背叛他。 观察数日后, 他确定这不是错觉,原因如下—— 第一, 他养的那匹糟心蠢马竟然在他大婚之日跑到公主府去凑热闹,并在他带着他的伴郎团连闯数关之后悍然挡在门前, 公然索要贿赂。不给够不让进! 这是他的马吧?!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一匹马想说什么的, 因为该马不知让谁给她做了个布幡套在头上, 上书三个铿锵有力的大字“要吃糖”。他想装不知道都难! 开始还有人庆幸:来迎亲的嘛, 别的不多,糖果点心是管够的, 当即有人把喜娘路上分发的糖果抓了一把给她。该马舌头一卷, 咔嘣几口嚼下。众人以为计成,却见它尾巴一摇, 扭着屁股转了个圈, 露出拴在马尾后的那张布幡, “小气鬼”! 他发誓, 这蠢马转身时,他绝对从这蠢马的眼里看见了“得意”这两个字。它一定是有预谋的! 秦牧望了望那些喜气洋洋的人, 强咽下那口气,假装无事:“再给它一些。” 侯府娶妇自然不可能小气到哪去,邵文盛直接拎来小半筐,哈哈笑:“还没成亲, 你的马胳膊肘已经朝外拐了,看把新娘子门把得,倒像你是个抢亲的。” 秦牧默默看他, 把邵某人的得意嘴脸记下,盘算着哪天有机会收拾他。 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这匹马! 只是,她的肚子是无底洞做的吗????都要了半筐糖,居然还挺着肚子不让路! 当然不是。 但这半筐糖她不厌其烦地用舌头全舔了一遍——这马标记物品时一向用这手恶心人。 舔完之后,她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摇着尾巴转身要糖! 为了不节外生枝,秦牧……秦牧当然是咬牙从了。 最后要了一筐又一筐,那蠢马喜得甩着尾巴,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竟是不愿走了! 这tm到底是谁的马…… 定必是被喜事冲昏了头,给糖的时候,他一定忘了,什么叫养虎为患,什么叫得寸进尺!就是这匹恶马现在干的事了! 还好,此马的嚣张无忌连他丈母娘林阳公主都看不下去了,叫来左右:“我记得左邻昨日做法事的和尚师父还没走吧,去请两个来,陪枣将军来玩!” 这蠢马才吓得脖子一缩,夹着尾巴赶紧溜了。 此乃一。 秦牧历尽万难终于成功抱得美人归,红绡帐暖,美人在怀,秦牧正欲挑开盖头一亲芳泽,突然觉得不对,一转身,晕黄的窗纸上果然印着一颗硕大的马头。 这贼马耳朵竖得高高的,紧紧贴在墙纸上,一看就知道在干什么。 秦牧真想不明白,他明明是正经养了一匹战马,为什么这匹马会越来越猥琐?扒墙头,听壁角还听上瘾了它! 秦牧望一眼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的新娘子,强按下心头热燥燥的感觉。新娘子旁边是个簇新的铜盆,他抄起铜盆,猫下腰潜行到窗边,就着手上的秤杆“当”的敲了一下铜盆! 那蠢马惊得马蹄子一阵得得乱动,居然还贴在窗纸上不肯走,秦牧索性挑开窗户,秤杆啪哒敲到马头上:“莫不是你皮又痒了?” 那蠢马这才知道自己被发现,惊嘶一声,扭身夹着尾巴得得跑远了。 小小扳回一城,秦牧挥了下拳头,转着秤杆转身,却见他新娶的夫人半揭开喜帕,一脸惊诧地瞪着她。 那么,他刚刚猫腰潜行,像个浮浪子一样耍着棍子,全被早早看到眼里了?! 秦牧一张冰块儿脸顿时又冷了一层。 宋早尴尬地放下手,讪讪道:“我是看你——” 话音未落,一双小手被握住,眼前一亮,喜帕已被挑开。但耳边是她相公冰冷的声音:“夜了,睡吧。” 一夜和谐不必细说。 第二天一早,宋早腰酸背疼地起了床,一摸被衾,身边早已冷了。 荷花和兰花听见动静赶紧服侍她起床,她不免要问起秦牧。 荷花闷闷道:“姑爷早起了半个时辰,不知现在去哪了。” 宋早心想,肯定是练剑去了,这人还真是一天都不愿意歇。 她当然不好跟荷花说,我知道你们姑爷在哪。 只好叫两个花先服侍她洗脸上妆,收拾停当之后,见时间不早,自己一个人去了老夫人住的春萱堂。 待秦牧沐浴完毕回房时,新房里早已人去屋空。 匆忙赶去春萱堂,宋早和她娘已经说说笑笑地围坐在一起打起了双陆,她娘笑得一脸菊花开,见他来后,那菊花瞬间收起来:“你还知道来啊!” 好吧,他的确也有不对之处,秦牧沉默着,任老娘说了几句,以为这事便算过去了。 秦老夫人留宋早打了两盘双陆,见她悄悄按着后背揉了两回,便知定是她这儿子没有顾怜新妇,暗瞪他一眼,对宋早道:“你先回去吧,把家里人都认认。” 秦牧跟了宋早要往外走,被他娘叫住:“阿大,你留下来,帮我把那个大花瓶挪挪。” 秦牧不疑有他,停下来就要往墙角去,被他娘板着脸叫住:“阿大,来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新妇不满?” 这是从何说起? 秦牧纳闷着:“没有,娘你多想了。” 新媳妇娶着,却把人一撇一早上,说没有事,秦老夫人当然不信,但秦牧坚称不认,也只好将信将疑地放了他,心道:儿子这个孤拐性子,难得儿媳妇不嫌弃,往后可要对她好一点,让她不能在这家里觉得受到了冷待。 于是,在秦牧毫无察觉的时候,他和他媳妇到他娘这里,情况就变成了—— 她娘亲亲热热地招呼着他媳妇:“早早啊,这个大盘柿饼是昨儿个庄子里送来的,可甜了,你多吃一点,”瞟一眼他儿子:“你不是有公务的吗?还不快去做?” 秦牧:“……” 此其二。 在书房里奋战一上午,秦牧搁下笔,正预备挥剑两百下,赤霄幽幽看他:“将军,您该回房了吧?” 秦牧拒绝:“不了。”伏案一上午,正需要活动一下。 他起身取剑,剑架上,空空如也。只好回身问赤霄:“剑呢?” 赤霄仍是幽幽看他:“将军,别管剑了,您该回房了。”又加一句:“您才新婚,让夫人独守空房不好。” 心里不确定:这样,算是完成兰花姑娘的交代了吧?嗯,得找个机会问问她。 秦牧板了脸:“剑给我拿来。”娶了夫人,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92 他就不能练剑了吗?万没有这个道理! 嗯,此其三。 赤霄谴责地看他,不情不愿地把手从身后伸了出来。 秦牧有心发脾气,但想起自己毕竟新婚,若传了出去,只怕不知情的人得编排新娘子了。 不过,想起新娘子,秦牧的浑身有些燥热,握着手中的剑,有些心猿意马:这剑嘛,一时不练,好像也没什么,赤霄难得说句话,听他的,还是回房吧。 回了房,宋早正对镜试新妆,她笑着回头问:“这个颜色怎么样?” 秦牧深深望着她:鹅腻胭脂,腮边红云栽,伸指蘸一下胭脂,在她唇间轻轻一捺,认真道:“不如你。” 不如你?什么意思? 宋早一愕,却见眼前这人已俯下身来,轻轻含住那樱色双唇…… 又是好一阵风急雨疏狂。 宋早喘匀了气,见秦牧面上似有不解之色,便问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秦牧还不知道他现在这个状态叫贤者时间,听宋早动问,便把这些天身边人的怪异之处说了一二。 宋早一听便笑了:“这还不好猜?他们定是想你快些有个孩儿,巴不得你我整日在一起。” 秦牧恍然大悟,意味深长一笑:“夫人说得极是,看来,为了让大家不失望,为夫还得更加努力才是啊。” 宋早“啊”地尖叫一声,后知后觉地要逃出床榻:还来?!再来的话,她的腰是真会断的! 只是,她这点小身板怎么可能会是秦某人的对手? 秦牧轻松擒下两条乱动的小胳膊,正要心满意足地俯下身子,窗子边黑影一晃,他抬目望去,又是那颗马头印在窗纸上! 不是吩咐过,他在的时候,不许它进院子吗?!它什么时候又溜进来的???? 第67章 番外之枣奶妈上任记 春光正好, 太阳烤得马暖烘烘的昏昏欲睡。 枣儿甩甩篷松的马尾巴,赶走天一暖和就闲不住的金毛, 趴在草地上,准备好好歇个午觉。 “太好了, 夫人怀孕了, 这下咱们侯爷真的有后了!” “是啊, 真是天大的喜事, 我们快去老夫人那贺喜,说不定还能得些赏呢!”两个丫鬟嘻笑着远去, 没看见花丛里一双陡然竖起来的马耳朵。 夫人怀孕了?夫人?那不就是早儿吗? 这是说, 早儿和秦大魔头要生小人了吗? 这些人类都好无聊,一个个那么喜欢造人, 小芬和紫郢是, 早儿和秦大魔头也是!可是, 造小人有什么好玩的, 她真的好好奇啊! 讨厌的秦大魔头为什么不许她看嘛! 不对!早儿要生小人了,秦大魔头现在肯定在家, 他们一高兴就会……嘿嘿嘿嘿。 枣儿的瞌睡虫一下全飞走了,她翻身跃起,蹬蹬蹬撒着欢的直奔二人住的正院! 远远地看见正院前的那株玉兰树,枣儿陡然降下步速, 看四下无人,她轻轻,轻轻地绕过正院门口, 熟门熟路地朝院墙摸去。 一走到地方,顿时傻了眼:院墙旁边的那株李子树呢?!!!没树她怎么攀墙头嘛! 一墙之隔,宋早气喘吁吁地:“别,大白天的……” 秦牧一声轻笑:“怕什么,这里是我们房,没人的。” “枣~枣儿,”宋早挣扎着喊了一声,随即又软成了一滩水:“呜,坏死了你!” “放心吧,我今天叫人把院子旁边栽的树都移走了,她除非会飞,否则——” 啊啊啊啊,原来是大坏蛋大魔头干得好事! 哼,以为它这就没办法了吗? 枣儿左右转了两圈,不一刻,便来了主意。 屋里,听了秦牧的话,宋早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推拒:“别,大夫说日子还浅,不要——” 秦牧吻吻媳妇那微翘的唇角,手掌贴在她腹上,目中暖意无限,他轻声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说完,捧了宋早的脸就要—— 啊啊啊啊!快亲上了亲上了! 枣儿眼睛越瞪越大,她聚精汇神地盯着那两片快要合到一起去的嘴唇,突然,“咔”地一声! 糟了! 秦牧慢慢顿住,不敢置信回头:果然是那颗马头在墙头上一晃而过! 她是怎么又爬上来的?!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这无法无天的瘟马,不好好教训真要上天了!他随手抓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冲出了门外。 宋早见秦牧脸上挂不住,直到他出了门,才扑进被子里笑了个痛快:这一人一马,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秦牧握着鸡毛掸子出门时,院外早就马去无踪,只剩一只红木圆凳倒在地上滴溜溜打着转。 这瘟马,竟然还学会用工具了! 那以后还防得住她吗? 想到这里,秦牧两眼一黑:现在把这恶马还给那马贩子还来得及吗? 一年后 一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颠颠地迈着马步,在花丛中穿梭来去。如果忽略掉它脖子下吊着的小布褡的话,该是多么潇洒恣意的《神骏春游图》啊! 忽然,小布褡动了动,“哇哇”一声婴啼从布褡中传来。 枣红马倒还没怎么样,数米外的墙头上,有人急了:“孩子哭了,快放我下去!” 另一人不急不慌地搂住她:“急什么,往下看会儿。” 只见枣红马低下头,望着布褡里粉扑扑的小娃娃,仿佛有些困惑地眨眨眼:“咴?”你怎么了? 娃娃撇着小嘴“哇哇”大哭,好不委屈:不靠谱的爹娘把她丢给马妈妈,自己溜出去玩,宝宝委屈,宝宝就是要哭! 眼看小娃娃哭得小脸都挣红了,还打起了嗝,枣红马终于被吓住了。它撒开蹄子朝园子外跑:“咴昂昂!”早儿快救命啊! 小娃娃在布褡里被颠过来甩过去,刚开始还哇哇哭得很厉害,渐渐地,在颠来颠去的过程中他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新奇地睁大眼睛,渐渐停止了哭声,新奇地看着快速移动的风景,咯咯笑着挥舞起了胖胳膊,好玩,这个游戏太好玩啦! 等枣红马终于找到人时,小娃娃已经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见马儿不跑了,还有些困惑地伸出小手拍拍枣红马的脖子,说起了婴儿语:怎么不玩了?好好玩,还要玩! 然而他被迅速地抱回一个熟悉又厚实的怀抱:“枣将军别着急,小世子是尿了,等奴婢给世子换个尿布就好了。” 哦?尿了! 枣儿扬起眉毛,一脸恍然大悟:这个她知道的!在小娃娃的摇篮边蹲了好几个月,尿了就是不舒服了,不舒服了就是要找奶妈换尿布了! 奶妈熟练地换完尿布,把小娃娃在怀里颠了颠,预备将他抱走哄睡。小娃娃立刻发现了不对,哇哇叫着朝枣儿伸出了胳膊:不走,还要玩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93 游戏! 枣儿也不干了,身子一横:“咴!”你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明明大魔王和早儿都说今天我来带小娃娃的,你别想耍赖!我求了好多天呢! 奶妈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枣儿一站直,比她还高半个头,两只眼睛一瞪,眉毛一吊,看起来吓人极了。她干笑两声,忙不迭将小娃娃塞进布褡里:“枣将军,您可千万小心些啊。” 枣儿不满意:“咴!”我可小心了! 说完,她也不管身后的人脸色多奇怪,带着布褡颠颠地小跑起来。 她刚刚跑步时听见小娃娃咯咯的声音了,他们都说那声音是笑,笑就表示高兴。小娃娃肯定高兴她跑来跑去哒! “咯咯咯”的笑声果然又响了起来,小娃娃在布褡里手舞足蹈,笑得整个粉粉的牙床都露出来,可开心了。 枣儿又低下头看这娃娃弯弯的笑眼:哎呀,怎么感觉心像塞了蜜一样,那么那么甜呢?小娃娃是蜂蜜做的吗?她疑惑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小娃娃只觉脸痒痒的,顿时笑得更欢了。 墙头上两个人看了半晌,只看这一大一小越玩越开心,身边也有其他人看护,并没有半分不妥,总算都放了心。 秦牧揽着佳人跃下墙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枣儿很懂,心很细的。” 宋早眉头微蹙,仍有些顾虑的模样:“可——” 一根手指按上嫣红的小嘴:“自从那臭小子出生之后,你我就再没有好好地……如今总算有法子把那恶马支走,你就不想我吗?” 宋早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她低下头,嗔道:“谁,谁想你了。” 头顶上,半晌没人答话。 生气了? 宋早忍了忍,却不见这人再出声,悄悄抬了头,只见面前这人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看她,仿佛她做了多伤天害理之事一般。 想一想,自从她身怀有孕,加上枣儿时不时捣乱,他又去了边关几月,这一年多来,他们竟再没有同房过。 生生素了一年多,是怪可怜的…… 宋早终究心有不忍,不由拉住他的手:“好吧,就听你这一次。” 秦牧这才畅怀一笑,抱起亲亲夫人,纵身朝正房的方向飞掠过去,不忘灌上甜言蜜语:“还是夫人最懂得心疼我。放心吧,我小时候,也是在大白身上这么长大的。” 大白是秦老将军的坐骑,听秦牧这般肯定,宋早更放了心:想到枣儿该靠谱的地方还是很靠得住的,宋早也就不再说话了。 二人如何胡天胡地自不消说,反正,自那日起后,枣儿发现,她带小娃娃的日子渐渐就多了起来。 娃娃不难带,只要吃好喝好,他就能安安稳稳地开心一下午。 看着那嫩嫩的,笑得像花儿似的小脸蛋,枣儿成就感极其爆棚:整个府里,老夫人不管事,两个主人不靠谱,没有她枣儿在,小娃娃可怎么办呀! 哎,算来算去,武安侯府还得靠她呢! 这一日又是一个晴好朗阔的好晴天,侯府里那对不靠谱的爹妈又一次丢下了小世子不知去哪玩了。 枣儿带着小世子在府里跑了半圈,忽见府中下人领着一匹白马朝园中走来。 那白马穿一身水蓝色马衣,鬃毛间编着条条金线,自日光下翩翩走来,好不美丽,好不骏秀。 枣儿颈后汗毛一竖,身子不由拔了拔:其其格,她怎么来了?! 其其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若不经意扫过园子,高傲地踏着马步走向一娃一马:“咴!”就在这吧。 她一停下来,身后两名伶俐的侍女碎步上前,在草地上铺上一块同样是水蓝色的毯子,其其格这才踏上毯子,极其优雅地半撑起身子,伸出了一只蹄子。 另一名侍女知机,从随身带着的匣子中取出一个矬刀一般的东西,握住其其格的蹄子,一下一下地矬了起来。 前面的步骤,枣儿还看得明白——这个娇里娇气的姐姐就爱摆这些排场。 哼! 但后面的动作,她就不懂了,见其其格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其其格,你在干嘛?” 优雅的白马翻了个并不优雅的白眼:“干嘛你没看见吗?我这叫修蹄!哦,对了,你不知道修蹄是什么吧?”它矜持地绷起蹄子,朝枣儿的方向扬了扬,意思是让她看清楚。 虽然还是不明白“修蹄”是什么意思,但其其格看土包子的眼神让枣儿很不忿:“修蹄算什么,我还能带娃呢!” 白马“哧”地笑了,终于拿正眼看了她一眼:“听说了,所以我才来看看你。一介马王的后代居然当起了奶妈子,咴咴咴咴,太好笑了!” 这个姐姐,总是有本事气她。但是,对带娃这个事,枣儿自豪得很:“你懂什么,秦哇哇可好看,可可爱了。我能带娃,你能吗?” 因为小世子,经常“哇哇”,枣儿就叫他“秦哇哇”了。 白马继续“咴咴咴”笑个不停:“是啊,我真高兴我没有带过娃,多大的荣耀呢。你看看你,身上捆的,背上背的。自从带了这个娃,你有多久没有戴你的八宝项圈,辫你的花辫子到草旬子上跑了?你这样邋里邋遢的像个马大妈一样,还有马看得上你吗?” 随着白马说的话,枣儿不由得看看自己光秃秃的鬃毛,脖子下吊着的……布褡,好像她过得,是有点惨。 但是,在其其格面前,输马绝不能输阵。 枣儿挺起胸膛,哼道:“用不着你操心,反正我的相公一定会比你的博察木儿好看一万倍!” 白马脸一下变灰了:“什么我的博察木儿,你别乱说话!”博察木儿痴恋白马其其格,为此,不远万里,从柔然跟到京城的事,满京城的马儿们都知道了。 然而,枣儿怼了她这一句,根本没听她辩解,立刻嗒嗒跑远了。 白马一只蹄子搁在侍女膝头上,来不及收回,慢了一步,只得眼睁睁看这可恶的混球妹妹跑得无影无踪。 混蛋,没气到她,反而把自己郁闷个半死! 其实,其其格要是追得上枣儿,就会发现,枣儿的脸上一点也不像平时一样带着胜利的光彩。 她跑了一会儿,郁闷地看在布褡里已经睡得香香的秦哇哇,想起其其格的话,莫名有些心塞:自从秦哇哇出生后,她真的,好久都没有穿过美美的马衣,戴着美美的首饰出去浪了! 想起那对没心没肺的爹娘,枣儿怒从心头起:不行,她绝不要变成其其格嘴里的“马大妈”!从明天起,她也要美美哒出去玩,不要带,嗯,秦哇哇偶尔带带就好啦! 傍晚,刚刚被秦某人拐去茶仙斋重回故地的宋早一回来就收到了某马的罢工通知:“咴咴咴咴!”早儿,我正式通知你一声,以后秦哇哇你一个人带,我不管啦!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将军有个凶萌可怕的…… 作者:昆山玉 分卷阅读94 说完,也不管宋早叫她,自顾自跑远了。 “你们在说什么?”回味着今天安排的节目,秦牧心情颇好。 宋早同情地望着他,把刚刚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他。 哪知秦牧一点也不恼,面上还带了丝笑:“她既不想带诩儿,就不带了吧。”秦哇哇大名秦诩。 宋早惊异地扬扬眉头:“你不怕她跟你再捣乱吗?” 秦牧笑得更神秘了:“山人自有妙计。” 他这样,惹得宋早心里更痒了:“什么妙计?” 秦牧瞟她一眼:“想知道?拿出你的诚意来。” 宋早越发摸不着头脑了:“什么诚意?” 待看到这人的眼神直往她身上某处溜时,才后知后觉尖叫着逃跑:“讨厌啊你!” 秦牧哈哈一笑,三两步追上正在逃跑的美人,大手一抄,将她“抢”进了正院。 被翻红浪,数度春宵之后,宋早还没忘记之前的话题:“对了,你还没说你想到什么办法对付枣儿呢。” 昏黄的灯光下,秦牧的神色有些晦暗:“我今日正式向陛下辞去了军职,陛下允了。” 宋早喜道:“真的?陛下这样容易就同意了?” 成婚之前,她的母亲林阳公主就担心过秦牧长年戍边会让女儿守活寡,秦牧曾和他父亲宋慕说过,自己已功高封爵,且北地五十年之内不会有战事,因此,成婚之后,他将辞去军职,自此留在京城做一富贵闲人即可。 这一席话才真正打消了林阳公主夫妻嫁女的顾虑。 “答应了。不过,陛下许我还朝,不许我辞官。” 宋早有点不解,“那你刚刚……” 秦牧一笑:“我说我虚长二十余岁,平生一只会打仗,二只会养马。如今陛下既不用我打仗,那我便为陛下养马效力,陛下应了,调任我为太仆寺卿,待交接完毕后,我便要去上任。” 太仆寺卿是官阶三品,对秦牧目前的身份来说,也算合适。 “可那关枣儿什么事?” 秦牧神秘一笑:“太仆寺掌管天下官马,如今这恶马已然长成,待我改日领她到皇家马苑转一转,叫她挑三五七个夫婿,还怕她在家闲着无事净来找我麻烦吗?” 宋早目瞪口呆:竟还能这么做! 秦牧看她檀口微张,一双黑白分明的妙目横波流水,心中又是一动,缓缓俯下身去—— 春光正好,再杀他三百回合方不算辜负这等好辰光呢。o(∩_∩)o~~ 番外完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