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匠心小辣媳》


 第1章重生到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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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了婚的单身老女人程媛媛重生到了麻袋里。
    死前，手里还握着刚拿到的高级设计资格证，就这么一高兴，人厥过去了。
    那晚，她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她还没有因为软弱无能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八零年代，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
    这个梦随着麻袋的动荡，让程媛媛彻底心碎了。
    伴随着气喘吁吁和自己快要断掉的腰杆，程媛媛疯了一样挣扎。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麻袋里并且被人扛着的时候，她骂了一句：
    “孙志洪，你个王八犊子把我放下来！”
    谁知道程媛媛这么一喊一挣扎，孙志洪反而加快了脚步。
    等到程媛媛连同麻袋一起被摔在了软软的床上时，她露出了那张俊俏的面颊，灵动的眸子惊恐的四下查看。
    陈旧的红木家具，多数都掉了漆，可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和两根红烛，一下子亮瞎了程媛媛的葡萄眼。
    “老子不过打你两下，你就给老子跑？再跑一下试试！”
    房间的黑木门被插上了，外头传来前世婆婆的辱骂：
    “再跑，把腿给敲断，打的她服服帖帖的！”
    程媛媛一愣，她这是重生了吗？还是梦没醒？可她明明做了个美梦，怎么眼前……
    正想着，孙志洪朝她走来，眼神里带着浓郁的征服欲。
    “圆了房，你还不给老子老老实实的生娃儿！”
    根本容不得程媛媛多想。
    她从床上蹦了下来，跑到了门口，抓住了身后靠在门上的扫帚：
    “孙志洪，你今儿敢动我一下你试试！”
    孙志洪稍稍愣了一下，一向温柔似水胆小如鼠的女人，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一大声说话，那吓得都不敢抬头。
    想到这里，孙志洪才不会怕她手里的笤帚疙瘩。
    程媛媛瞪大了眼睛，身强体壮跟土匪一样的孙志洪，哪里会怕笤帚？
    程媛媛眼角一斜，从鞋筐子碎布里抓起了剪刀。
    孙志洪瞳孔一缩：
    “你想自杀啊，门都没有，你可是老子花了两百大洋明媒正娶的婆娘……啊！”
    孙志洪话音没落，谁成想这剪刀根本不是用来自杀的，是捅他的。
    眼看孙志洪捂着胸口蹲下身子，虽然剪刀刺的不深，可血还是顺着他的五指流了出来。
    程媛媛拉开门栓出门就跑。
    “咋回事？”
    外头张美丹一看新媳妇儿握着剪刀从新房跑了出来，再一看蹲在门里旁的儿子，吓得脸都白了。
    “杀人啦，杀人啦……他叔，他叔，快开门啊，新妇儿杀人啦……”
    张美丹的声儿都变了。
    孙家湾上的狗吠从村东头一直蔓延到了村西头。
    又从孙家湾蔓延到了红梅庄。
    程媛媛一路跑进红梅庄，使劲拍着自家那破烂不堪的黑木门，若不是门后有顶门棍，估摸着几下就给拍掉了门框。
    父亲程满意披着单褂来开门，当时脸色就变了：
    “你咋跑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咋就不能回来了？”程媛媛气喘吁吁，她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呢，就被父亲当头骂了一顿。
    这还没理清思绪呢，孙家湾那边孙志洪的亲戚和媒人都找到家门口了，闹得红梅庄半截村子的乡亲们都披着衣服，打着哈欠来看热闹。
    程媛媛不管外头来了多少人，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从写字台上拿过镜子，点了蜡烛，细细看自己的脸。
    她深吸了一口凉气：“天，我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可……”
    她许久才平静了心情，可为什么偏偏重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
    就不能提前两天？
    想到这里，程媛媛被拍门的声音拉回现实。
    “媛媛，你长胆色了不是？都办了酒席，你跑回来干啥？也不嫌丢人，快给俺开门，乖乖的上孙家去，跟志洪好好过日子。”
    母亲李秀英在外头咆哮，这丫头，啥时候这么不听话过？从来没有。
    程媛媛脑子里迅速翻开了母亲的样子。
    她其实并不是程满意的亲生女儿，是早些年母亲李秀英多年怀不上，把她从外边抱回来的。
    程媛媛八岁那年，她意外得了个儿子，从此，程媛媛就成了拖油瓶，成了浪费粮食的外人。
    为了让自己变得有用，她不拒绝父亲让她上山砍树干力气活，帮他干木匠活，而且特别听话，从不敢忤逆父母。
    “死在里头不出来是吧！”李秀英有钥匙，女儿对她来说，是没资格有隐私权的。
    很快，年久失修还生了些绿锈的黄色锁芯上，伴随着咚咚，咔嚓嚓门开了。
    程媛媛淡定的像是别人被逼婚似的，就坐在老旧的木床沿上等着母亲。
    “媛媛，你闹哪样？孙家多好的条件？顿顿都能吃上肉，俺这不是为你好？
    再说了，哪个闺女出门子不是父母做主？快给俺出来，回孙家去好好过日子。”
    李秀英没有发现女儿的变化，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把我当成女儿过吗？结婚这么大的事，你私下就收了礼金，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程媛媛甩开她的手，她打心里是感激父母的，至少他们养育了她。
    可是，她何曾听过女儿的心声？她可曾知道孙志洪一家是怎么打她的？是怎么欺负她的？
    被父母安排了一辈子，毁了一辈子，她不会再让父母包办她的婚姻了。
    “你这孩子，跟谁学的敢跟妈顶嘴了？”
    李秀英气坏了，上去就要打，可程媛媛一见她胳膊肘动了，便知道她想打自己，当下就躲开了：
    “我知道你喜欢钱，可我也能挣钱，你为什么非要我嫁给那个混蛋呢？”
    “你这丫头，说谁混蛋呢？”
    外头来的人很多，在堂屋里站着的是孙家的叔伯们，都是来替孙志洪他们家讨要说法的。
    说这话的是孙志洪的二叔：
    “要不是王婆子把你夸得跟朵花儿似的，谁要你这样的姑娘？都过门子了，还往娘家跑？你要是不愿意回去也行，把礼金退了，这事儿俺当家！”
    孙家二叔没有儿子，有俩闺女，所以他把孙志洪当自己亲儿子看，这两百块钱礼金是他出的。
    “他二叔，别气，别气，俺这不是在数落俺闺女嘛，不气昂！”
    一听说退礼金，李秀英急了，赶紧转身卑躬屈膝的给人赔不是。
    “你今儿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李秀英再回头跟女儿说话的时候，脸，变得阴沉起来：
    “已经出过门子了，踏进孙家的门槛，你就是孙家的人，你要是不去，俺可不管了，就叫孙家人看着办你！”

 第2章窝里横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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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二叔哼了一声，干脆到门外头蹲着抽烟去了。
    这时候李秀英才把程媛媛拉进屋，打起了感情牌：
    “媛媛啊，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就别恼了管不？
    咱家这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砸锅卖铁也掏不出来两百块钱呀。
    你就当看在宝珠的面儿上，昂，委屈一下，回孙家好好过日子成吗？”
    李秀英说着就坐在床沿上抹眼泪。
    老旧的木头床发出一阵呻吟，程媛媛歪着脖子看了看床腿，底下垫了三块砖头，太熟悉了这。
    随后，李秀英哭着说着。
    说她也命苦，嫁给了程满意，虽然有手艺饿不死，可他一年到头挣得手工费都送人情了，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俺跟你说话呢，你听着没？”
    李秀英知道女儿听话，硬的不行，只要来软的，她立刻就听话了。
    “两百块钱礼金我还，但是你不要再把我往孙家送了！”
    程媛媛脸上哪里挂着痛苦的神色？那蹲在床边往里看的模样，分明就是在研究床腿。
    李秀英没耐心了，这丫头啥时候变得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你这丫头，到底长耳朵没？”李秀英没耐心了。
    “走了！”
    外头传来孙家二叔咆哮的声音，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生气了。
    李秀英也没工夫搭理女儿了，赶紧出门去送送，说了不少好话。
    孙家二叔也放话了，等他大哥孙德胜也就是孙志洪的老爹回来，这事儿必须就得有个结果，不然，他们程家也甭想在红梅庄混了。
    等到看热闹的乡亲们也散了，都凌晨三点多了。
    李秀英送了亲家二叔回来，就开始骂人了，一直骂到天明。
    程媛媛太了解母亲了，她就是爱财如命，其实她嘴上骂的难听，心里还是很在乎她这个养了十六年的女儿的。
    想想前世，胆小如鼠怕给家里添麻烦的她，从来挨了打不往娘家来，所以，她这养娘根本不知道她受了多大的罪。
    想想曹景铭，程媛媛流了泪，为什么书上的人重生都回到了好时刻，就像她的美梦一样。
    而她，却重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曹景铭知道她要嫁人了，已经离开老家出去闯荡了。
    吃早饭的时候，李秀英依旧三句离不开和孙家的婚约上。
    软的，硬的，都不好使了。
    直到晌午头的时候，李秀英下田除草，程满意去了木工棚，在木材厂当厂长的孙德胜骑着二八自行车带着老伴而来了。
    一进门，前世婆婆张美丹一下了自行车座，进了程家的门就骂了起来。
    程媛媛二话不说从伙房抄起菜刀就指着张美丹：
    “你再骂一句试试，你个老不死的，怂恿你儿子打我是不是？
    生了个女儿你嫌弃了也打我是不是？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程媛媛那俊秀的脸庞如同寒冬里的腊梅，叫人爱不释手，却又不失顶风傲雪的气魄。
    张美丹吓愣了，这死丫头说什么鬼话呢？她啥时候生女儿了？
    这前后脚的功夫，孙德胜扎上了洋车腿，跟着进屋一看，吓得半条腿都没敢往门槛里头落。
    “媛媛，把刀给俺放下！”
    身为木材厂厂长的孙德胜，言语之内中气十足。
    可这丫头他也是先前跟婆娘来看过，性子温柔的跟软柿子一样，大声说话她都能吓得低着头老半天。
    那时候，老两口还捉摸着，两百块大洋没白花啊，这要是娶进门了，家里家外她都能操办稳当，还不敢不孝敬他们俩。
    可这前后也就两天的功夫，咋就掂菜刀了呢？这还是那个他们两口子相中的儿媳妇吗？
    “给我滚，谁要是再敢踏进我程家大门，小心我削死你。”
    程媛媛扬了一下手，试探性的要砍人，老两口当时就吓得往外跑。
    孙德胜本就站在门槛上，这一回头，直接绊倒了。
    张美丹扶起孙德胜，骂骂咧咧的走了，说是要找她爹娘算账去。
    程媛媛见人走了，若有若无的抠掉了刀刃上沾着的红薯叶子塞进嘴里。
    有点酸，不过蛮好吃的。
    “啪！”一声脆响，刀尖扎进了堂屋那方桌上，就直勾勾的立在那。
    孙家在当下，确实有不少姑娘削尖了脑袋想要嫁进去。
    他孙志洪的老爹是木材厂的厂长，老娘又是县里养猪场的会计，二人工资加一起，一个月不加奖金都有一百多块。
    可惜程媛媛前世听了母亲的话，说是嫁过去有肉吃，结果呢？
    肉没有，她做完了饭菜不能上桌，只能站在一边随传随到，小姑子来了都把她当下人使唤。
    等到她能吃上一口的时候，已经是残羹剩饭。
    这都不说，孙志洪打了她多少次，程媛媛已经不记得了，最厉害的一次，脑袋上缝了五针，肋骨断了三根。
    那时候，她已经二十八了，她想要离婚，可当时还不兴离婚的。
    因为妇联的人会上门调节，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直到把你说的想死都没门，哪里还想离婚？
    等到新世纪到来，她终于和孙志洪离婚了。
    她也自由了，可说三道四的乡亲们，以言语为刀，嘴唇为斧，让程媛媛根本活不下去。
    于是，她远离故乡，靠着从小跟父亲干体力活学的木匠手艺谋生。
    直到那天，她从事木匠十六年，设计家具整整八年，每一届的创新奖她都是第一，终于拿到了高级设计证的那一刻，她竟然不赖活着还高兴死了。
    “哎……”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重生回来的不是最佳时候，她得挣钱，先把两百块礼金还了，不然孙家还是会上门来找人的。
    木工棚里，程满意正跟人唠嗑，谈的是一个方桌四个板凳的事儿。
    程满意摆摆手：“都是乡里乡亲的，要钱干啥？不要手工费俺也得上了心的给你做！”
    “拐子叔，就算我爸不好意思要，您也不好意思不给对吧！”
    程媛媛太了解自己老爸了。
    自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他还能在外头为了脸面，一个劲的给人卖人情。
    要是家里不这么穷，母亲会这么贪钱吗？再说，家里的木床腿都断了，也没见他这大木匠给修修。
    拐子叔一听，老脸一红，尴尬过后说道：
    “那是……那是……必须得给的。”
    可是，程媛媛发现拐子叔有点不高兴，真是贪得无厌。
    “你这孩子，咋这么跟你叔说话呢？不就几块钱手工费吗？”
    程满意瞪了一眼程媛媛。
    “是啊，不就几块钱手工费吗？可怜爸您口袋里连两块钱都掏不出来吧！”
    “你……”程满意气炸了，这丫头是撞邪了不是？
    先是扎伤了志洪，后又从孙家跑了回来，这还跟自个老爹杠上了。
    程满意是个老爷们，再加上怕乡里乡亲的说他苛待养女，所以，他心里一气，也只会找娃儿她娘去揍媛媛。
    当时就扔下刨皮刀上田里找李秀英去了，临走还不忘让程媛媛把拐子家的家具给做了。
    程媛媛仰头打量了一下这木工棚，虽然是用芦苇搭的，可位置好，就在外山脚下的三岔路口。
    棚子外头要是摆上一张方桌，再煮水泡个茶叶，也能赚个一毛两毛的。
    这个年代，可没有矿泉水什么的，按照程媛媛小时候的记忆，要是赶集累了渴了，就花一毛钱喝一杯茶，加茶叶的就两毛钱。
    要是有钱的话，夏天进点儿冰棒和雪糕，以及水蜜桃汽水什么的，也能挣点儿钱。
    这么想着，程媛媛觉得这辈子只要没嫁给孙志洪，一切都会如美梦一样，发展的称心如意。
    又开始做梦了！
    这个现实的美梦再一次被打破了。
    红梅庄的媒人王婆子甩着胳膊离老远就招呼着，说是孙家人到地里找她娘去了，还带了妇联的人。
    现在李秀英正要寻死觅活要跳河。

 第3章200块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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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到地头儿的时候，老远就看见河堤上围了好几圈人。
    李秀英哭嚎的声音清晰可见：
    “俺有啥子办法？闺女不愿意上你们孙家，你们孙家就要逼死俺吗？
    再说了，这人都过门了，是你们孙家的人，干啥还要找俺？
    俺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你这老娘们，说话也不讲理了吧，是俺孙家媳妇儿又咋了？照俺说，你程家就是黑心鬼，想黑俺家那两百块钱，人还不想给！”
    张美丹也不是好欺负的，早些年为了当上养猪场的会计，她啥事没干过？硬是把她娘家亲妹妹好好地党员都给祸害没了。
    几个竞争的对手，谁没吃过她的亏？要不，一个小学毕业生怎么就当上了会计？
    “怪不得早些年，烂了肚子才生不出娃儿来！”
    此话一出，李秀英气的不哭了，蹭的一下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你说啥子？死娘们儿，你要是再敢说一遍，看俺不撕烂你的嘴！”
    “他嫂子，别激动，激动不顶事儿，咱这都是为了两家的好事来的，哪能打呢？”
    孙家湾的妇女主任把肩膀上的布包拿下来，直接搁在地上，赶紧上去劝。
    “好事儿？照俺看，肯定是你们孙家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俺闺女才不愿意当你们孙家儿媳妇儿的！”
    “你……大家都给评评理，这到俺家，一晚黑都没过就跑回去了，还把俺家志洪给扎了一剪子。
    俺能对她咋样？倒是你闺女，都过门子了，还不守妇道，指不定打算吃着孙家的肉，给曹家那熊孩子生崽呢！”
    张美丹气不打一处来，拍着巴掌跺着脚，嘴里的唾沫星子飞的到处都是，惹得离她最近的妇女主任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整个县的人，只要是会喘气儿的，谁不知道你家闺女头先是跟姓曹的勾三搭四？俺孙家能要她，是俺孙家度量大。”
    “说谁勾三搭四呢？”李秀英上去就要撕烂张美丹的嘴。
    “妈，有啥好气的，俺是孙家是孙家的就是了！”
    就怕你不敢要。
    程媛媛顺手把母亲丢在地头儿的锄头抗在肩头，上了河堤把锄头往身边一立。
    她这么一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大都说的是她确实早年十三四岁就跟曹家那个穷小子谈对象了，也不知道孙家是想不开还是咋的，要是个二手货，那岂不是赔了？
    “婆婆，走呗，咱回家！”程媛媛笑的如沐春风。
    妇女主任一看，这丫头就是懂事儿，都不用她上门做思想工作了，这不，一点就通：
    “这程家娃儿懂事着呢，行，俺看着往后跟志洪啊，能好好的过日子呢，说不定第年，就能抱上孙子！”
    张美丹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这丫头。
    她感觉很陌生，头几天明明老实巴交的，三脚踹不出个屁来，这昨个儿把她宝贝儿子给扎了，这又扛着锄头要跟她回家？
    半道儿上，走到没人的地儿，她一锄头把她打死了怎么办？
    “媛媛，你就听妈这一句劝，你已经过门了，就别给家里添乱了，去吧，妈赶明儿去看你！”
    李秀英哭的很无助，她今儿在田里想了，女儿是抱回来的，她平日里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性子柔的跟发面似的，可为啥子到了孙家就拼了命的跑回来了？
    她一定是受欺负了。
    “行，妈，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总是哭了，这不是喜事儿吗？”
    程媛媛拍了拍母亲的后背，转眸看向张美丹：
    “走啊婆婆，咱回家啊，你不就是来接我回婆家的吗？正好我顺便瞧瞧孙志洪的伤咋样。”
    张美丹砸吧砸吧嘴，看着围观的乡亲们，要是不领她回去，那她面子也没地方放。
    总不能说她现在怕儿媳妇怕的要死吧。
    当下硬着头皮就带着程媛媛往孙家湾去了。
    一路上，妇女主任都在表扬程媛媛懂事，知道体谅她的工作，也孝顺，知道两边爹娘都是为他们这俩孩子好。
    刚进了村儿，妇女主任回大队去了，张美丹的脚步加快了。
    “婆婆，你不去集上买点肉啊，今儿晚上吃啥？”
    “额，对对对，这就去！”张美丹恨不得没机会先走一步，转头出了村直奔县上。
    “别忘了赶紧回来做饭，我饿了！”
    可她憋了一肚子火，直奔县医院去了，对孙志洪说了自己心里的委屈，说这媳妇儿不能要。
    这就算是找回来了，竟然敢使唤她去买肉做饭。
    一听，这成何体统，孙志洪当时就拔了盐水针头，气冲冲的骑着二八自行车回家了。
    一进门就嗷的一嗓子：“程媛媛，上赛了不是？真是不把你打的服服帖帖，你就不知道谁当家！”
    一推开院子的门，程媛媛坐在当院板凳上敲着二郎腿正在吃南瓜子。
    刚才程媛媛看到院子的石磙上晒了一把南瓜瓤，里头好多南瓜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炒炒吃了，挺香的。
    “呃……媛媛啊，你这大白天的，吃啥南瓜子啊，娘，不是割了二斤猪肉吗？你去做饭去！”
    孙志洪看见了她面前的方桌，方桌上摆着一把菜刀，当时脸色都变了。
    张美丹憋了一口气进了厨房才开始唠叨：
    “这样的女人要了干啥？不知道孝敬公婆？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要是搁在某年，那都得被县太爷判沉河！”
    声音时高时低，怕被程媛媛听见了，又怕儿子听不见。
    晚上，程媛媛吃的饱饱的，这是她重生归来的第一顿大肉。
    不过，她也想过，一旦离开孙家，她也会让母亲和弟弟顿顿都吃上肉。
    吃罢饭，程媛媛又走了，说是回娘家帮她老爸做木匠活去。
    “你去拦着她，晚上治的她服服帖帖的，这像什么样子？要是传出去，俺这脸还咋见人？”
    筷子一扔，碗都不洗，她张美丹也是瞎了狗眼了，怎么就看错了人？
    “俺不敢……娘，你去吧……碗俺洗！”
    孙志洪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他已经对程媛媛恐惧的不敢细想了。
    “这样的媳妇儿，追了干啥？不要了……”
    张美丹把碗筷重重的摞起来，一不小心，砸碎了一只碗。
    “两百块钱呢？”
    孙志洪心里是个疙瘩，这程媛媛是十里八乡的美人胚子，就这么撒手了觉得太可惜了。
    让他去追，跟到村口又一缩脖子回来了，那丫头扛着锄头呢。
    程媛媛口袋里还有南瓜子，颗粒饱满，一看就是张美丹留种的。
    只是，她已食不知味，她喜欢的那个人，已经远走他乡，她负了他。
    她长出一口气，兴许，这辈子还是错过了吧，她唯一的目标就是重操旧业，把木匠活干好，先挣点钱，把家里的伙食提高提高。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抹黑了，堂屋里传来母亲的哭喊，和砸碗筷的声音：
    “程满意，你真不是个男人，在外边没本事，在家你就打俺……”

 第4章开始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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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头皮一麻推门而入，这一看，本就破烂不堪的家里更没落脚的地方了。
    唯一吃饭的三五个饭碗和两个盘子都摔碎了，筷子掉了一地。
    还有个板凳散架了。
    李秀英就坐在地上，小媛媛八岁的弟弟程宝珠，躲在桌子底下惊恐的看着外头。
    程满意蹲在伙房的柴火堆上抽烟袋。
    “妈，你……爸打你哪儿了？要不要紧？”
    窝里横还愚孝的父亲是个什么德行，程媛媛太了解了，她赶紧蹲下来摸摸母亲的肩膀胳膊腿儿。
    “还不是因为你？现在全村的人哪个不戳咱家脊梁骨？你奶奶就上门来找事儿，你爸他……呜呜呜……”
    说到这里，李秀英骂不下去了，抱着膝盖哭的伤心欲绝。
    程媛媛的心一阵疼，她如今重活一世，即便错过了挚爱，可她想要一心整顿好自家的矛盾，然后努力挣钱，提高生活水平。
    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养母刚四十岁的时候，就和前世一样哭瞎了眼。
    “爸，你自己反省反省，我带妈去木工棚住几天，要是你反省好了，我们娘仨再回来，要是还不知道错，那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程媛媛前世明知道自己父亲的不足，可没有胆量指出来。
    “走！”程媛媛拉着母亲就走，程宝珠赶紧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拉着母亲的手跟着走了。
    “你这丫头，谁教你跟老子顶嘴的？当老子的能有什么好反省的？”
    程满意气不过，撵了出来。
    “你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在外面有面子，就不顾家里人的死活，可你知道多少人笑话你穷？
    只有我妈不嫌弃你穷嫁给你，你不珍惜，竟耳朵根子软的跟面捏的一样。
    你要是想不通是外边的人珍贵，还是自己家人珍贵，那就自己单过吧。”
    程媛媛一番话竟说的李秀英哭的更凶了，她的心终于是有人懂了。
    程满意一愣，这丫头是中邪了吗？竟然敢数落他这当老子的？
    可程满意有什么话能接茬吗？他半天都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娘仨都走了，他回头一看这满地的碎片和杂乱的堂屋，他的心就烦躁的很，刚想招呼婆娘收拾，可变成了叹气。
    木工棚就在村外头，门口是个三岔路口，分别通往三个村呢，要不程媛媛怎么会觉得地段好？
    这去县里赶集啥的，渴了，累了，都能歇歇脚，也不耽误她给人做家具。
    拐子叔的一个方桌配四个板凳，第二天就做好了，程媛媛特地跑了一趟拐子叔家，问他要不要上漆。
    要是上漆的话呢，手工费就得贵三块钱，因为油漆要本钱。
    拐子心里还有点过不去，毕竟先前这二十年，程满意给人做家具都不要钱，他呢，就给程满意塞一包九毛钱的团结烟也就了事了。
    “拐子叔，您看看我做的这技术，一根钉子都没有，您儿子要是结婚，我给你做喜床，上头给你雕上大牡丹花，到时候，绝对给你往便宜了算！”
    拐子叔五十了，大儿子三十一，小儿子才刚二十，前世这个时候，他小儿子已经领对象回家了。
    喜床也是程满意给做的，一整套家具下来，竟就收了人家五块钱的加工费，木头还是程媛媛自己从山上砍的木头。
    不过，今生，程媛媛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赚一笔大的，好歹也得有四五十块吧。
    “呦，你这丫头，知道俺家老小谈对象了？”一提他小儿子，拐子叔笑的脖子都红了。
    办清了小儿子的这桩婚事，他就等着颐养天年了。
    “那可不，全村都知道，叔您家这小儿媳妇儿啊，长得好看，又懂事又勤快。”
    其实并不好看，但是这位嫂子是相当能干的，而且勤快的很。
    拐子叔笑的合不拢嘴，抬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干脆的一摆手说道：
    “上漆，上红色（shei）滴，喜庆！”
    “那行，我这就去给上漆！”
    程媛媛当天下午顶着太阳就去县上买了一桶油漆回来，五块八毛钱一桶，五毛钱一个漆刷子。
    回来的时候，李秀英看着认真干活的女儿说道：
    “这可是俺腰里所有的家底子了。”
    “我知道妈，你不用操心，我一定能赚回来百倍千倍！”
    程媛媛头都没抬，细细的刷着油漆。
    还得一气呵成，不然油漆干湿分明，凝固时间不同，会容易起层，而且，还不能厚了，会容易漆裂。
    “哎……也不知道你爸他一个人在家吃了没！”
    李秀英目光涣散，头上的乱发还是昨晚上打架后没收拾的模样，十岁的程宝珠蹲在外头的树干上抠树皮玩儿。
    时不时从里头拽出来一条肥嘟嘟的虫子，然后搁在蚂蚁出没的地方，玩的十分入神。
    “妈！你要是心疼他，就回家给他做饭去！”
    程媛媛没抬头，但是口气听得出来，这是反话。
    “那可不行，俺还盼着饿死他个狗日的呢，想当年，借个洋车子就把俺娶进门了。
    身上红色褂子都是借的，回头想想，还是媛媛你说得对，除了俺傻才愿意跟他！”
    可不？程媛媛浅笑，可她娘就是个毒蛇的嘴，眼瞅着起身站在木工棚门口往村路上张望了好几回。
    就盼着男人想通了来接她呢。
    程媛媛也不说话，反正，这个家从现在开始，就得合理整顿，家和才能万事兴。
    个把钟头，漆染就完工了，还不能放在外头晒，得阴干。
    傍晚，程媛媛借了个板车，把桌椅拉到了拐子叔家门口，一见人就说吉利话：
    “大红大紫的桌子板凳到啦，跟日子一样，越过越红火！”
    哎呦，这话谁不爱听？
    拐子当时就给了十五块钱的手工费，还不让找那两块钱了，说是红包。
    拿着十五块钱的票子，程媛媛第一次一边跳腿，一边拉着板车往回走。
    把板车还了之后，把这十五块钱放在母亲眼皮子底下一晃悠，李秀英笑了：
    “哎呀，俺数数这有多少！”
    程媛媛把一小卷一块两块，五块的票子塞给李秀英：
    “明儿一早去赶集，买个铁锅，咱就不用茶缸做饭了！”
    李秀英抬手在唇角沾了唾沫星子开始数，数了得有七八遍：
    “哎呀，媛媛啊，那照着这么看，不到一个月，就能挣两百块钱啦！”
    程媛媛微微一愣，她是打算明儿去买铁锅呢，现在她们娘仨住在木工棚里。
    做家具剩下的木料头子很多，不差没柴火烧，只是用来煮粥的是个茶缸子。
    煮好了粥，外头熏得黢黑是小事，可没法往火头外端，好几次都烫的她母亲龇牙咧嘴的使劲吹手指头。
    可怜她的养母却打算存着还给孙家那两百块钱。
    “妈，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天天都有活接，明儿先买个铁锅，再买两斤面条，三个碗筷，和一个锅铲，这是当下用得上的！”
    程媛媛闲来无事，想想前世临死前自己刚拿到的设计证书，她对设计这一块有着执着的热爱。
    剩下的木料头子，都可以拿来做小玩意，也算是巩固一下她的设计天分。
    做个什么呢？弄个木头人吧。
    可这木头人的经历，比程媛媛自己还坎坷。

 第5章得有30年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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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孙家没找上门来，毕竟，孙家似乎也开窍了，这媳妇儿娶回家有啥用？
    张美丹已经请了好几天假，专门跑妇联那边，让人去调节，把两百块退了，儿媳妇不要了。
    可妇联的是干啥的？她们给别人做思想工作那是一流，别人跟她做思想工作，那就跟冲防火墙似的。
    也是这么个时间段，程媛媛差点就忘了和孙家摆过酒席，闲来无事，给弟弟做了个胳膊腿都能掰动的木头人。
    有十公分长，跟机器人一样的正方体脑袋。
    长方体的胳膊腿，经过程媛媛设计图上精细的设计，没有一颗钉子，只用榫卯技术穿插而成。
    程宝珠高兴地拿着木头人直蹦跶，李秀英看着高兴：
    “媛媛，你咋弄得？这胳膊腿怎么能掰动？”
    “跟你说你也不懂，其实这就是鲁班锁的设计方法。”
    “啥班？”
    “嘿嘿……就是能掰动的意思。”
    夜幕降临，程宝珠抱着木头人睡得香甜，那身子底下铺着的是芦苇。
    程媛媛点了一根松木，松木的油脂是最多的，所以，火柴一点就着，插在地上就能照明。
    一张图纸，用的是炭块在画图，尺子，是她用木头自己刨的，上头的刻度精准无误。
    哪怕不对比刻度尺，这一切都是她累积下来的经验，哪怕差了一毫米，她用目测便能看得出来。
    天刚蒙蒙亮，曹家庄的人就有来订家具的了，说是要高低柜。
    这是高低连接的衣柜，高处放得是一格子一格子的衣服，低柜是放棉被什么的。
    程媛媛跟人商议好了木料，谈好了价钱，那大婶转身就走了，说是三天后给送。
    “婶儿，您……等等！”程媛媛想起了曹景铭。
    “婶儿，曹家庄住在漕河东边河坝那的曹景铭，您认识吗？”
    程媛媛的心噗噗跳着。
    这重回二十年前，她不但年轻了二十岁，也是岁月倒退的时刻，她跟曹景铭，隔了一个世，她想知道他的消息。
    “知道，都是一个村的，哪能找不清呢？”
    这大婶说这话的时候，上下打量程媛媛，表情略带严肃：
    “你……你是红梅庄程家的闺女吧！”
    “昂，是的！”程媛媛不反对。
    “也罢，你都出门子了，俺就跟你实话说了吧，阿铭他去南方了，说是年底回来，听他娘说，处了个对象，到时候一起带回来！”
    “呃……那……那婶儿您慢走！”
    程媛媛的眼睛突然就被蒙了一层雾气，可她吸了吸鼻子，把那一团雾气重新吸进了肺里。
    她怎么会怪他呢？是她前世没主见，没胆量，任由家里做主了和孙家的婚事。
    她只是心口有那么一点点的疼罢了。
    做高低柜的木料很讲究，侧面的木板一定要防潮，里头的隔板是用来放衣服的，所以用空心桐就可以。
    程媛媛下午就去了山上砍木头，程宝珠抱着小木人跟在屁股后头搭把手。
    程媛媛借了板车把截下来的梧桐木拉到木工棚，程宝珠就没跟上了。
    他被一群村里同龄的孩子围上了，都要玩一玩他的木头人，摆一摆胳膊腿啥的。
    傍晚，李秀婷从外头把程宝珠提溜回来了。
    那一身上下弄得脏乱不堪不说，本就打着补丁的褂子稀巴烂。
    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为什么跟人打架？给俺说清楚！”
    李秀英手里抽了一根柳条凶神恶煞的吼道。
    程媛媛也没问，眯着一只眼睛看看刨出来的木头板子直不直。
    因为前世的母亲就很偏袒这个亲生的儿子，所以，她每一次都是虚张声势，根本不舍得打。
    可这一次，她打了，程宝珠哭着揉着屁股，疼的在原地乱蹦。
    即便是这样，他胳肢窝里的木头人都没舍得丢下。
    “咋了妈？你打宝珠干啥？”
    程媛媛抬头看了一眼。
    程宝珠赶紧趁机躲到姐姐身边，哭的一个大花脸，鼻涕虫流出来又被他吸进去了。
    “媛媛，你给俺起来，俺今儿就得打他！”
    李秀英气红了眼，眼看着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宝珠，跟姐说，咋了？”程媛媛掏出手帕给弟弟擦了擦鼻涕。
    宝珠抬手抹眼泪，胳肢窝里的小木人掉了，程媛媛一眼就看出，胳膊腿散落在一边。
    “小木人……呜呜呜……被宝山给……俺不给他玩……他就打俺……还把胳膊腿给掰掉了……呜呜……嗯嗯嗯……”
    宝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程媛媛这才留意到被撕烂的领口里，那脖子上有好几道鼓起跟蚯蚓一样的抓痕，根根冒血珠子。
    “你不拿木头人出去显摆，谁跟你抢啊？还不是你自己在外头显？”
    李秀英眼眶通红，举着柳枝还要打。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她的父母，已经穷怕了，穷的在外边抬不起头来，什么错都会怪自己。
    “宝珠，不哭昂，姐姐给装上，你看着，这个胳膊是可以装上的！”
    榫卯技术的凹槽设计很精密，只要不是反复的卸掉重装，磨损了凹槽，都是可以安上的。
    宝珠看着姐姐三下两下就给装上了，当时就不哭了。
    “记住，下次如果宝山想要玩，你就卖给他，就卖十块钱，姐还能给你做更大的木头人！”
    程媛媛摸着弟弟的脑袋。
    李秀英丢下了柳枝蹲在木工棚外头哭起来。
    宝山是老大家的儿子，她不敢得罪老大家，因为婆婆住在老大家，婆婆觉得老大家顿顿吃得好，住的也好，所以把那一家人都护的跟孙子一样。
    如果她李秀英得罪了老大家，婆婆就会跟自己男人告状，她一定免不了被程满意一顿揍。
    “妈，我上回光说了爸，忘了说你，你不要总是没事哭，小心哭瞎了眼！”
    程媛媛说着，李秀英吸了吸鼻子，摸摸脸，把剩下的眼泪吞回了肚子里。
    晚上，吃的还是清汤面，宝珠吃的特别香，这可是白面做的面条。
    眼瞅着两斤面条也只够明儿早上的早饭了，程媛媛连夜做好了高低柜。
    凌晨三点钟上漆，早上八点，准备借了板车给人送去。
    拿到了二十块钱的手工费，回来的路上，程媛媛朝着曹家庄河堤方向看了一眼。
    曹景铭的家就住在河堤边上，她母亲洗衣服都在河边洗。
    这个场景，就像是前世第一次来他家一样，阿姨就在河边洗衣服，拿着香胰子和衣棒，啪嗒啪嗒的锤着。
    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脑子里做了一个决定，兴许是老天爷注定她不管重回多少世，都不会和他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刚走到曹家庄村口的时候，程媛媛下意识的拽了拽衣领，已经十一月了，一早一晚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喂！”一个高个儿小伙子与程媛媛擦肩而过后停下了脚步，回头喊道：
    “你是……媛媛？”
    程媛媛猛地一回头，当即就吸了一口凉气，加上前世的时间，细细算来，她得有三十年没有见到他了。
    程媛媛当时就笑开了。

 第6章能动的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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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哥，好久不见！”程媛媛招手。
    曹景辉就穿着一件红背心，下头是一条藏青色的棉麻裤子，洗的有些泛白。
    脚上的那双军绿色劳保鞋，看样子是新的。
    他有一米八几的身高，俊朗的面容棱角分明，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对深邃的丹凤眼。
    程媛媛，刚在那一瞬间心都颤抖了一下，因为她认错了人，以为是曹景铭。
    可细看，能发现曹景辉身上有一股流痞的气息。
    “也没多久吧，上星期不才在集上见过吗？再说，前天孙家晌午办酒席，俺都去了呢。”
    曹景辉抱着膀子，抖着一条腿说道：
    “你来曹家庄干啥来了？”
    程媛媛一愣，孙家前天晌午办酒席他去了？如果去了，那也恐怕是曹景铭让他代为写礼的。
    “哦，没啥，送家具！”
    程媛媛简单的和曹景辉寒暄了几句，加快脚步的往村上赶。
    到了拐弯的路口，程媛媛回头看了一眼，曹景辉的背影已经没入村里，只剩下一枚小黑点了。
    他和曹景铭长得太像，还是因为隔了一个世，因为用情至深，让她忘记了景铭的长相？
    前世，程媛媛从没有觉得他俩长得像。
    收回思绪，看看时间还早，程媛媛去了县里赶集。
    买了些面条和杂粮面，以及铁锅和锅铲，还有三副碗筷，总共花了十二块钱。
    到了木工棚，母亲就把她数落一顿：
    “拿了手工费不知道存起来吗？咱用茶缸一样能煮面条！”
    一边说着，一边把背在程媛媛后背上的铁锅解下来。
    这从后边看去，就跟个乌龟壳似的，这一来一回都得走十几二十里的山路。
    “孙家的事儿以后再说！”他们不找上门，程媛媛打算先考虑自家的现状。
    就算找上门了，程媛媛也敢笃定，他们孙家也不敢要她了。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那搁在谁心里不是个疙瘩？照俺看，先把这钱存够了还别人！”
    李秀英嘟囔着，把铁锅架在外头的灶圈儿上，点了火先烧烧。
    烧红了，抹点油，以后铁锅就不容易生锈了。
    程媛媛坐在木工棚的草堆上，在膝盖上画图，即便现在用不上，以后肯定用的上。
    “你这丫头，啥时候变得心这么大了？”李秀英见女儿不理她，伸着脖子往棚里张望：
    “你划拉啥呢？”
    “图纸！”程媛媛没抬头。
    李秀英自然是看都看不明白的，索性也不管了。
    这一投入进去，便是晌午十二点半了，李秀英嗷的一嗓子：
    “哎呀，哪里来的杂面？”
    “买的呀！”程媛媛伸了个懒腰，因为这里环境太简陋，在膝盖上画图能画直了线条就不错了，累的腰酸脖子疼。
    “那……那咱晌午吃杂面窝窝头成不？俺去地里摘点儿红薯叶子去！”
    李秀英笑的合不拢嘴，说走就走。
    李秀英前脚拐进红薯地里，后脚张桂芝就领着程宝山来了。
    宝珠一蹦一跳的在前头带路。
    到了木工棚里，程宝珠指着姐姐说道：
    “阿姐说了，想要木头人，就得十块钱！”
    张桂芝体态肥硕，碎花布对襟褂子最底下的两枚扣子和胸口那一枚，眼瞅就要炸开。
    “这破烂玩意要十块钱？媛媛，你跟大娘说，在哪儿买的？俺去买去！”
    张桂芝就这么一个儿子，护的跟孙子一样。
    只是这程宝山的个头和体型不偏不倚的遗传了他娘，胖的一走路就跟个母鸭子似的。
    都十二了，个头儿才跟宝珠一般高。
    可宝珠跟他打架还是吃亏的很，毕竟他们生活条件好，大伯在木材厂当车间主任，是正式工，端的是铁饭碗。
    这把宝山给养的跟个快出栏的小猪崽子似的，宝珠呢，瘦的裤子都老往下掉。
    “哈哈，你买不到买不到喽，这是阿姐做哒！”
    宝珠在一边嘚瑟，早就忘了昨天被抓的多狠了。
    “做的？成，你给俺家宝山也做一个，做个比这个大的，咋说他也是你堂弟不是！”
    张桂芝双手叉腰，包子一样的脸把她原本并不丑的五官给挤到了一起，那嘴就跟没捏严实的包子口儿一样。
    这口气，程媛媛也不生气：
    “这个难做，不比方方正正的家具，要是比这个大，得十五块钱手工费，要是两扎高的，就得二十块。”
    程媛媛头都没抬。
    前世，这大娘把他们家欺负的还不够惨？
    包括跟孙家的婚事，都是她在中间嚼舌根，说什么她程媛媛本来就是抱回来的，又不是亲生的，嫁个好人家已经对得起她了。
    “你这丫头，咋这不识好歹呢？给你堂弟做一个，咋还要钱咧？”
    “要不你来做？木头我送你，工具也借你！”
    程媛媛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呦，俺从前咋就没看出来你这白眼狼呢？俺找你爹去！”
    去吧去吧，程媛媛纳了个闷了，就算是把她爹请来，他也不会做。
    这可是前世老祖宗留下来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鲁班锁。
    果然，怒气冲冲的张桂芝还真去找老二去了，没一个钟头，带着程满意就来了。
    指着程媛媛嗷嗷叫：“你看你家闺女，就这么白养了？不是程家人呐，让给做个木头人还摆架子。
    不是俺说你满意，就你家这日子过的，老鼠要是瞎了眼拱进去都得饿死，有啥好神气咧？”
    “啥木头人，给俺看看！”
    程满意虽然听不得这话，可他还是不敢对大嫂红脸，主要是得维持好兄弟姊妹之间的关系。
    “拿去！”程媛媛也不多说，把那一扎高的木头小人丢给了父亲。
    父亲蹲下身子捡起来：“这个好做，嫂子，俺回头做好了给你送去！”
    “这还差不多！”张桂芝神气的瞪了一眼程媛媛，就你这抱回来的野丫头，还有胆子在她面前横？
    “宝山，咱走，回头你叔叔给咱送来！”
    “呦，大嫂，咋这闲快咧？”
    李秀英掐着一小捆红薯叶子到了。
    “哼！”张桂芝理都没理她，惹得李秀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媛媛，妈这就捏窝窝头昂……”
    话音刚落，就看见正蹲在木工棚里头摆弄小木人的丈夫，脸顿时就不好看了：
    “哼，想吃啊，门都没有，自己挣钱去！”
    李秀英心情大好，打算做好了就不给男人吃，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在家里的重要性，最好饿死他。
    程满意没理会，因为他此刻额头已经往外冒汗了：
    “媛媛……这……这里面装了螺丝钉？嘶……不对啊，没有钉眼儿……怎么会动的？”
    程满意又擦了一把汗。

 第7章宝山要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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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说你会吗？你自己做了给人送去献殷勤吧！”
    程媛媛这不冷不热的话把程满意气炸了：
    “你这丫头，这半死不活的跟谁俩呢？”
    “爸，你自己身上一堆毛病，还是再反省反省吧，跟你讲不明白！”
    程媛媛有些失望。
    为什么老爹总是把别人的事情当成事儿，自己是个木匠，自家的桌椅木床他从来不修，也不做。
    程满意气的临着出门一脚踢在了木桩子上，即便是露着脚趾头的方口黑布鞋没啥事儿，那他脚丫子也疼的够呛。
    “秀英，回家收拾收拾去，死在这里干啥？”
    程满意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厉色道。
    “自个收拾！”李秀英头都没抬。
    程媛媛看着父亲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感情那天摔烂的碗筷啥的，他都没收拾，也不知道他这两天用啥吃的饭。
    估摸着家里唯一能盛饭的就是水瓢了。
    想到这里，程媛媛对父亲失望之极。
    窝窝头一揭开锅盖，一股杂粮面的香气夹杂着红薯叶子的酸甜味道，扑面而来。
    宝珠吸着口水围着锅台转悠，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热气笼罩的锅里。
    第一个就是拿给他的，烫的他左手换右手，在原地直蹦哒，即便这样，还是先咬了一口：
    “呼哈，呼哈……”直往嘴里扇风。
    “小心点儿，烫烂了舌头可没钱给你瞧病！”李秀英笑骂着。
    程媛媛吃的香甜，她已经有二三十年没吃过母亲做的窝窝头了，就是这种杂面的，白面根本没这味儿。
    程宝珠一口气吃了三个。
    乡下自己家做的馒头窝窝头个儿都比较大，程媛媛都吃不了三个。
    眼瞅着骨瘦如柴的弟弟就要吃第四个，那肚皮滚圆滚圆的。
    李秀英看着喜庆，硬是掀开褂子要拍拍“西瓜”熟了没有。
    程媛媛刚吃饱饭就听见村口有孩子哭闹。
    “俺不，俺就不，俺就要木头人，俺现在就要，俺就要……”
    见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拽着母亲的手在地上打滚的没有？
    眼前就是。
    程宝山直接躺在村口的泥巴路上懒驴打滚了十多圈。
    再加上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简直是沙尘飞扬又眯眼。
    张桂芝心里憋着一口气，宝贝儿子不肯吃饭，就是要木头人。
    跑到老二家一问，满意那家伙竟然让她来找他闺女，岂有此理？
    “媛媛，你到底是给做还是不给做？”
    张桂芝肉疼啊，她儿子少吃一顿饭，就跟她身上掉了一块肉一样疼。
    “你自个选个尺寸，是要一扎高的，还是两扎高的！”
    程媛媛还是那句话。
    “俺要三扎高的，俺要三扎高的……俺就要嘛，俺就要……”
    程宝山的战斗根据地，转移到了木工棚门口，随时随地就打滚。
    “三……三扎高的多少钱手工费！”
    张桂芝都想一脚踢死这个宝贝疙瘩，再看看程媛媛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三十公分的，二十五块钱！”
    程媛媛在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端到外头洗手。
    “……”张桂芝气的快犯病了，这不是打劫吗？他们家给做四个板凳一个方桌也才十五块钱的手工费。
    “大娘，您要是订不起这么大的，要个小点儿的也行，一扎高的，十五块！”
    “谁……谁说买不起了？”
    张桂芝最看不起老二家了，那穷的狗都不愿意上门，这还小看上她家了？
    当时就掏了三张五块的，一张十块的拍在程媛媛的手心里。
    临走，还叮咛，今儿晚黑前就得做好，给她送家里去。
    随后，张桂芝追着程宝山气冲冲的进村了。
    “媛媛，你怎么敢这么跟你大娘说话？”
    李秀英在一旁捣鼓锅底灰，掐红薯叶子的时候，她顺道儿扒拉了两个红薯。
    趁着蒸窝窝头的锅底灰还红着，就把俩红薯埋进去。
    可她整个过程都没插嘴，要知道，老大家那权威在媛媛奶奶跟前，那就是祖宗，回头指不定得罪了她就得跟媛媛奶奶告状。
    “她家里又不缺这几个钱，不是妈，你该不会跟爸一样，打算把胳膊肘子往外头拐吧！”
    程媛媛打趣道。
    “说啥子呢，被人听见了多不好！”李秀英四处看看，发现近处没啥人，这才小声地对媛媛说：
    “俺老早就想撕烂她的嘴了，骂人都往人家脊梁骨上扎！”
    “那就好，走着瞧吧！”程媛媛从口袋里掏出了钱，给母亲分了十五块，自己揣了十块：
    “这你留着，改天赶集扯两米布做衣裳！”
    一提到衣裳，李秀英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女儿。
    自己好歹不长个头了，缝缝补补还能穿，可女儿呢。
    裤子没有一条不露脚腕子的。
    布鞋，就没有一双不露脚趾头的。
    这还是前年给她做的，怕她穿的太寒蝉不好找对象。
    不过，她脚上这双带鞋襻的绣花布鞋，好像还是那个姓曹的穷光蛋呃……对，是他娘给做的。
    想到这里，李秀英不由得看着低头刨木头的女儿，心里总归有一些不是滋味。
    “媛媛啊，孙家……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怪妈不？”
    程媛媛心里一疼，停了手里的活，抬头看着母亲，又是那双做梦都能梦到的泪眼。
    她的养母是个特别喜欢哭的女人。
    “呃，没有，我只是……”程媛媛不想提前世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事情，也不想提公婆是怎么欺负她的。
    “只是你心里想着的是小曹对吧！”
    “妈……！”程媛媛重生回来第一次红了眼，可她很快投入到了手里的活上。
    “哎……”李秀英干脆不说了。
    如今的女儿可不比从前了，能干了，还聪明了，能说会道了，也会跟人吵架了。
    要是细细想来，还是这样的女儿好，在外头不会吃亏。
    以前的女儿吧，到哪儿都是一副胆小模样，她又何尝没担心过呢。
    想想把她抱回来之后，八年的时间，她对她视如己出，等有了宝珠之后，她奶奶，她大娘一家人，包括邻居。
    就没有一个不说把她送走得了，毕竟不是亲生的。
    她李秀英虽然没生她，可也是她从两个月把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下回，你大娘要是再让你给她做木头人，你就问她要五十块钱！”
    程媛媛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想到了什么，怎么突然对大娘也恨上了？
    “行，下回要五十！”
    随后，娘俩相视一笑，温情的很。
    这一下午，一直忙到了抹黑，点上了松木，继续干。
    “宝珠，这个大的是你的，这个三扎高的给宝山送去。”
    程媛媛做了两个，四扎高的那个站在地上，都快到宝珠的大腿根了，而且，这个可是上了漆色的，保管把程宝山那熊孩子给急的在家要上吊。
    “阿姐，这比那个一扎高的更好看，阿姐，你太好啦！”

 第8章5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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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用黑木炭点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是漆染过的。
    看上去，弟弟的木头人更活灵活现，就像前世九十年代流行的变形金刚。
    晚上，李秀英把剩下的窝窝头在热锅上馏热，底下的开水里下了稀薄的面疙瘩。
    “要是再敲一个鸡蛋碎儿在里头，那……绝对是香的不要不要的。”
    “要是有芝麻油，再滴两滴……嘶！”
    李秀英听女儿这么一说，也接了一句，当下就吸口水了。
    “咱明儿赶集买几个鸡蛋来，等明年开春，咱养几只小鸡儿！”
    程媛媛打算好了，既然重活一世，那必须得在自己努力的前提下，让生活条件渐渐丰满起来。
    “省着点吧，这木头人，俺看着也没啥特别的，要不是宝山那孩子闹，你大娘指不定就不会花这个钱。
    你还指望天天都做一个卖给你大娘啊，你当人家脑子被铁门夹了？”
    李秀英还是惦念孙家的事情，既然女儿不愿意去，那只能把钱这个窟窿眼儿给补上。
    “妈，该吃吃，该喝喝，你不用操心！”
    母亲说的这一点，程媛媛又不是没想过，只是赚那么一两笔意外之财嘛。
    再说，就大伯那一家人，程媛媛早就看不爽了。
    八岁那年，硬是跟奶奶和母亲耳朵边上说坏话，要把她送走。
    那一年，程媛媛经历了被抛弃，从那以后，她变得特别害怕不能讨好家里人，会再一次被抛弃。
    不过，她唯一感动的是，她的父母刚把她送到几十里地的外乡就后悔了，连夜就把她找回来了。
    她程媛媛，惦念的是这份不舍的亲情，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对她视如己出的父母。
    很快，宝珠就跟踩着点儿回来似的，刚好揭锅盖。
    “宝珠，快，喝一碗面疙瘩汤！”
    李秀英觉得，晌午他都能吃四个，晚上好歹能吃俩窝窝头，再喝一碗面疙瘩汤吧。
    谁成想，跑了一身汗的满山擦了擦脸说道：
    “阿姐，宝山他要抢俺的红色木头人儿……幸好俺这回跑得快！”
    “快吃饭吧宝珠，多吃点儿身体好，跑得快，又能长个，以后，在村上就没人欺负你啦！”
    “嗯！”
    姐姐这么一说，宝珠拼命地点头。
    毕竟，她的姐姐对他太好了，还给他做木头人。
    这木头人，那可是羡慕死了很多小伙伴呢。
    吃罢饭，木工棚里已经点了灯，李秀英哄着宝珠已经躺下了。
    黑影里，来了两个人，都是胖子，只是一高一矮。
    离着老远就骂了：
    “程媛媛，你是不是故意让宝珠去显摆的？看把俺宝山给委屈的，以后，不要叫他上俺门口来！”
    “不去就不去！”
    宝珠哪里睡得着，躺着都困得眼皮打架了，还在拨弄机器人。
    现在，他有的东西比起村小伙伴的都好，他才不去找别人玩呢，自然有人找他来玩。
    “弟妹，你这是装死呢？孩子不管，俺可替你管了？”
    李秀英这是嫁给程满意二十年头一次离家，头两天她根本睡不着。
    这倒不是想她男人，而是认床，今天确实睡得很踏实。
    “李秀英！”
    张桂芝扯着嗓子嗷嗷叫。
    “大娘，你不睡觉，跑村口来干啥？找汉子啊！”
    程媛媛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张桂芝指着程媛媛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丫头，以前可是三脚踹不出个屁呢。
    现在显摆了，这样的话都能骂的出口？
    想着就挽袖子要上去抽她，再说了，小时候又不是没打过她，敢反手吗？敢顶嘴吗？哭都不敢哭吧。
    “你不能打阿姐！”
    程媛媛还没说话呢，这宝山倒是撑开双手挡住了她娘：
    “你就是不能打阿姐……你赶紧给俺掏钱，俺要红色的木头人，你把阿姐打了，她就不能给俺做木头人啦。”
    眼瞅着，这娘俩就玩起了老鹰捉小鸡，张桂芝往左，宝珠就往左。
    程媛媛都气笑了，可她不能笑，装也得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咳咳……
    “今儿这木头人就是不能要，走，跟俺回家俺再教训你！”
    张桂芝哪里敢打这宝贝。
    要是打了，也不会被惯得无法无天得寸进尺了。
    “俺不走，俺要木头人，俺要四扎高的，不……俺要八扎高的……俺就不走！”
    程宝山也是笃定了自己娘不会打他，当时就在门口双腿乱蹬了，在不阻止，那又要打滚了。
    而且，他不偏不倚坐在了白天倒废水的地方，现在裤子上，腰上全是泥。
    张桂芝的包子脸抽抽了几下，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自己儿子护着外人不说，还当着“小人”的面儿在这里撒泼打滑？
    硬的不行来软的：“宝山，走，俺带你去小商店买糖果去！”
    “真的？”果然，宝山不哭了。
    当时就跟着母亲走了。
    程媛媛终于清静了，母亲其实在宝山闹得时候就醒了，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她娘的，太累了，好几天都没睡好了。
    “阿姐，刚才妈不是说要五十吗？你咋不要？要了可以明儿买杂面捏窝窝头吃！”
    有了带颜色的木头人，程宝珠哪里睡得着，就算困死，也得玩。
    他抱着木头人坐了起来，眼睛还是不离开木头人能动的胳膊腿，掰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杂面家里还有，今儿刚买的，你快睡吧，又没人抢你的木头人儿，明儿也照样可以玩。”
    程媛媛其实预计好的是宝山会闹，然后让大娘再出血本买个大的木头人的。
    谁知道这货，这么不争气？几块糖就把他摆平了。
    好吧，收收心，目前把所能够想出来的设计图都画出来，虽然当下还没有流行那么多新款家具。
    她程媛媛笃定了，只要好好的做下去，一定大有成就的。
    大概晚上九点多的样子，程宝山突然从烛火外头的黑暗区窜了出来。
    一进木工棚就兴奋的摊开手心，里头是一张黑色五十块的票子：
    “阿姐，你给俺做一个跟俺一样高的！”
    “你哪来的钱？”程媛媛摊着脑袋往外看，半天也没听见有其他人的脚步声，就宝山自己来的。
    “哼！给你钱，你给俺做就是啦，俺要的木头人，一定得比宝珠的大！”
    肥嘟嘟的宝山气的一跺脚，就是不说钱哪里来的。
    这能瞒得过谁呢？
    “你得让你妈来跟我说，这钱我可不要。”
    程媛媛一口就回绝了。
    程宝山气的不轻，转身就走了，屁股还因为他转身的幅度太大，竟然炸线了。
    第二天，程媛媛又接了一单生意，还是拐子叔亲自来的，说是他家老小要结婚了，让给做带牡丹花的喜床。
    因为是喜事，所以图吉利，程媛媛要多少给多少。

 第9章钱是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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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自然不能漫天要价。
    她有板有眼的一项项跟拐子叔算了一笔账：
    “喜床要用的木头一般都是柳木，这个木头比较结实，床头那块挡面墙，就得用法桐，因为纤维细腻，便于雕刻而又不开裂。
    我呢，也得买雕刻工具，拐子叔您……”
    “得得得，就说多少钱吧，这是喜钱。”
    拐子高兴啊，这办完了最后一桩喜事，他这辈子的任务就完成了，就算是死，也瞑目啦。
    “得六十！”程媛媛实话实说，手工费她只算了二十，木料她得自己去山上砍树。
    要是搁在前世二十一世纪，这么一张带雕花上漆色的喜床，至少卖三千以上。
    而且用的木料大都是三合板，或者是压缩实木板，很少有人给你用整块的木料切割出来。
    “六十六吧，六六大顺！”
    拐子叔爽朗的答应了。
    他说媛媛给他做的椅子和桌子特耐用，而且还没有钉子，也不担心钉子生锈腐朽。
    相信这喜床，也能这么结实呢。
    送走了拐子叔，程媛媛高兴的跳了起来，倒不是纯粹因为手工费。
    因为她的设计天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当天下午，程媛媛就拎着钢锯上山选木材了。
    程媛媛原本以为自己干不动这活，毕竟对她来说，跟着父亲上山截树，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儿了。
    这中间，她考了设计师的专业，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只要设计就行了。
    可程媛媛低估了自己的体能，她竟然能扛得动一根大腿粗的柳木。
    她感觉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老姑娘啦，好有力气啊，啊哈哈，使不完的力气呢。
    借了个板车，把截好的木头拉到木工棚。
    “妈，搭把手！”程媛媛喊了一声。
    抗上去容易，但是卸掉有点难，车筐两边有木板，用来挡住货物不会滑脱的。
    现在倒是成了障碍。
    “妈？”程媛媛愣了，她娘呢？咋不在木工棚里呢？
    看了看来去的路，又看了看通往三个村的三岔路口，又瞅了瞅木工棚，没人。
    程媛媛先把木头的一端抗在肩头，猛地一用力，掀起来，往外头一摔，咣当当！
    整根木头滚在地上。
    接着便是第二根，第三跟，直到把车里的木桩都卸完了。
    程媛媛也累垮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都十一月了，汗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胸口干疼，她得喝口水，嗓子太干了。
    茶壶里没水，揭开锅盖，还有早上馏窝窝头剩下的水。
    尖底儿铁锅里沉淀了厚厚一层水碱，程媛媛拿着碗，小心翼翼的，趁着底下的碱不注意，猛地瓢了上头一层清水咕咚灌了下去。
    她本来打算赶工的，先把木头刨出来，可刚拿起刨刀，外头弟弟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阿姐阿姐，不好啦……俺妈她被大娘打啦……呜呜呜……爸也打了……奶奶也打了……”
    宝珠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程媛媛丢下刨刀就往村里跑。
    老大程满仓家里，日子过的不错，房子也是村里唯一一个红砖瓦房。
    院子里还都锤了水泥地，干净的比程媛媛家堂屋还立整。
    一口水井，井沿子上都是抹的水泥台。
    李秀英蓬头垢面，左脸肿的老高，牙花子冒出了血水，眼神里却还冒着火。
    她指着坐在堂屋门口椅子上的婆婆吼道：
    “你个老不死的，你就处处向着老大家，你可给俺家娃娃擦过一次屁股沟子？
    早些年，俺怀不上娃儿，你打俺，你要把俺赶走，俺好不容易养了媛媛，你又嫌弃抱回来的是个女儿。
    现在有了宝珠，你还是向着老大，你想让俺咋活？穷是俺的错吗？
    媛媛都大了，你就信老大媳妇的话，说俺媛媛骗了宝山的钱。
    俺自己带大的闺女俺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不是这样的人。
    左右不就是看不起俺吗？俺可以走……可你们不能侮辱俺家媛媛！”
    李秀英哭的很惨，衣服也被扯烂了，露出了半截肩膀。
    可在她骂出那句“老不死”的时候，坐在井沿上抽烟袋的程满意眼珠子一瞪。
    可被当家的婆婆给制止了：“让她骂，俺倒是听听这媳妇儿能骂出个什么样儿来。”
    “俺就骂你老不死的，死了都没人埋你……你祸害俺娘仨……别以为俺稀罕跟着你儿子。
    一个窝囊废，还不如俺闺女呢……”
    “啪！”一巴掌抽在了李秀英的脸上。
    程满意的手都在颤抖。
    打的李秀英摇摇欲坠。
    坐在堂屋里的张桂芝抱着宝山，一脸居高气昂的看着外头被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
    她心里可痛快了。
    程媛媛气喘吁吁的赶到，母亲的身体摇摇欲坠，她慌得上去抱着她：
    “妈，妈？”
    “呜呜呜……媛媛！妈好苦啊，不想活了……”
    李秀英哭的更惨了，她这辈子错就错在嫁给了程满意。
    泪水湿了媛媛的肩头，脖子上都是母亲的眼泪。
    程媛媛眼眶红了：
    “妈，不哭昂，媛媛来了！”
    程媛媛抱紧母亲，目光却透着嗜血的凶残，看的程老婆子后背发凉。
    这是什么眼神，是被惹恼的猎豹？不……不是的，她那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性子，最多就是个猫，还是个病猫。
    “媛媛你来的正好，你到底有没有骗走宝山的五十块钱？”
    程老婆子站起来，手里的拐杖跟她的白头发挺般配，可是那精气神儿，可狭隘多疑的眼神透着浓郁的肯定。
    她其实已经肯定是媛媛骗了宝山偷走的五十块钱。
    “宝山，你给我过来，你要是不过来，以后你有钱，阿姐都不会给你做木头人了！”
    程媛媛憋着一口气，心平气和的看着堂屋里依偎在大娘怀里的宝山。
    宝山一听，蹙眉掰着手指头捉摸了一下：
    “嗷，阿姐，俺过来了，你就给俺做木头人吗？”
    眼瞅着宝山就推开了母亲走出了堂屋，朝着站在院子里的程媛媛走去。
    “那当然！”程媛媛笑了，她得有多难才能笑的这么单纯？她心里憋着气呢。
    “那俺来了，你啥时候给俺做木头人？”
    “那你说，你昨晚上那五十块钱是哪里来的？阿姐有没有拿你五十块钱？只要你说实话，这个木头人我一定给你免费做，不要钱哦！”
    程媛媛认真的看着宝山。
    被女儿一直抱着安慰的李秀英顿时直起了身子，抹去脸上的乱发，露出那张左脸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脸。
    她也想听听宝山说实话。

 第10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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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山，你先前不是说给媛媛姐姐了吗？实话实说，奶奶在呢，还能翻了天不成？”
    张桂芝也站起来走出了堂屋，站在院子里。
    一时之间，父亲程满意，大娘张桂芝，以及奶奶王再英都看向了程宝山。
    程宝山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衣角使劲的搓。
    “那俺说实话，你保证给俺做木头人？”
    这话，程宝山说的很小声。
    “要是不信，我们拉钩！”程媛媛蹲下身子跟他拉钩上吊。
    “钱……被俺买糖了。”程宝山还是不敢大声。
    “大点声。”程媛媛脸色严肃了：“要不然，咱们刚才的拉钩不算数！”
    一听这话，程宝山急了，他是做梦都想要比宝珠更大的木头人，当时就闭着眼睛攥着拳头吼直了强调：
    “俺…把……五十块钱……买糖啦！俺分给村里的伙伴啦，不然他们不愿意跟俺玩……声音够大不？”
    大，可不大吗？
    此刻，程满意羞红了老脸，低着头哀声叹气，恨不得回头栽进井里死了算了。
    王再英睁大了眼睛，看向大儿媳妇。
    她大儿媳妇在这一刻也没辙啊，为了弥补方才打了弟妹的过失，头一次把自己儿子拉过来朝着屁股拍了好几巴掌。
    就算宝山哭嚎的时候，还是吆喝着：“阿姐，你不要忘了给我木头人，呜呜呜……！”
    “那……那你当堂姐的，咋就不劝着点儿？”
    她以为打了自己儿子，这事儿就能消停了？
    这事儿就能不了了之了？
    程媛媛大步跨出，转眼三两步就窜到了大娘面前，二话不说，一巴掌就闪了上去。
    “嗷……你……你敢打俺！”
    张桂芝也是愣了，她怎么可能想到这么一个窝囊废有胆子打她？
    “打的就是你！”程媛媛一把抓过衣领，上去就是连扇了四五个巴掌。
    疼的张桂芝嗷嗷叫。
    程媛媛一松手，大娘被惯性使唤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衣服领子也松了下来。
    程媛媛还真有点抱歉，谁叫你这么肥？抓的本来是衣领，却顺带把她脖子下的肥肉都给抓在手里了。
    这一松开，四个手指头印子还在呢。
    “哎呀哎呀，翻了天啦！”
    王再英怎么可能不管？哪怕明知道是大儿媳妇的错。
    当下就把“装饰品”木头拐杖敲得是啪啪响，指着程满意骂道：
    “你个龟孙子，媳妇儿管不了，闺女也管不住，你是吃大粪长大的吗？”
    “娘，你叫俺打秀英，俺也打了，你说你叫俺干啥俺没干？
    这明明……哎……这明明就不是俺家媛媛的错嘛，你咋就这偏心咧！”
    程满意这四十多的大老爷们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早些年……你叫俺把媛媛搬（丢弃）了，俺也搬了，哎……俺不想说咧，你这偏心也太叫人心寒啦！”
    李秀英转身就哭着跑了。
    程媛媛眼眶通红，她记得八岁那年，懦弱矮小的她比八仙桌高了一个脑袋而已。
    奶奶当着她的面，毫不遮拦的跟大娘提起现在有了宝珠，就把她扔了的事情。
    那时候的父亲，还是愚孝的，特别听奶奶的话，再加上大娘在一旁怂恿。
    连夜就给她买了一把糖果，哄着她，把她送到了几十里地的陌生县城。
    她不哭不闹，以为真的带她出去玩。
    但是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才八岁，什么都不懂，就被扔在了荒无人烟的山里。
    她怕，远处有野狼的嚎叫，近处有嗖嗖嗖的奇怪声音，她怕有蛇。
    她太害怕，只能一颗颗吃着口袋里的糖果给自己壮胆，想着父母应该很快回来接她的。
    所以，她哪儿都没去，就在那深沟里等。
    天明了，天又黑了，糖吃完了，她很饿，饿的快要把舌头咽下去了。
    幸好遇到了一个阿姨带着跟她年长不了几岁的男孩路过，她跑过去要东西吃。
    那阿姨特别好，身边领着的大哥哥也很好，给她拿了饼干。
    那男孩问她：“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山沟沟里头？是不是你的爸爸也不要你了？”
    “才不是呢。”小媛媛一边狼吞虎咽的吃饼干，一边摇头。
    饥饿让她忘记了自己所有的困境。
    这个大哥哥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曹景铭，那年，她八岁，他十三岁。
    曹景铭拽着母亲的手摇晃着说：咱们把妹妹带回家吧，她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
    小媛媛摇摇头：大哥哥，俺不能跟你走，俺要是走了，俺爹娘回来，他就找不到俺咧。
    后来大哥哥就走了，又是留下她一个人，天，又黑了，可是娘还是没来找她，难道，爹娘把她这个小媛媛给忘了吗？
    后来她听见了脚步声和哭泣。
    “媛媛……你在哪儿呀，媛媛……妈来找你了，你在哪儿啊！”
    “对不起，媛媛，妈错了，妈来找你了，接你回家，以后妈只要活着，再也不会做这糊涂事了！”
    “大半夜的，你哭啥子嘛，跟鬼哭似的！”
    程满意骂了一句婆娘。
    可自己却跌跌撞撞的到处找，心里着急的快要撞石头了。
    “好歹是俺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就算不是俺生的，但是俺也把她当亲生闺女看了。
    你们程家要是容不下俺娘俩，俺今晚就在这里不走了，任由野狼叼了去也跟你程家没关系。”
    李秀英早年没法怀孩子，可她母性在，至今还记得八年前把媛媛抱回来的时候。
    她看着她的小拳头和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当时是个怎样激动的心情，只有她为人母的才知道。
    找到小媛媛的时候，她没有哭，就直勾勾的站在丢弃她的地方，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哭红了眼的母亲说道：
    “能不能不丢下俺？俺以后会听话，很听话的。”
    那声音还带着稚嫩。
    李秀英抱紧了小媛媛，哭的像个孩子。
    …………
    木工棚里，李秀英哭的眼睛红肿。
    程满意转了好几个狗一（尾）巴圈子，愁容满面，却始终不知道怎么下口去劝。
    “秀英，俺错了还不行吗？”终于鼓足勇气道歉了。
    哎……程满意觉得道歉没用，啪啪的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俺程满意不是个男人，没种，俺就是厚脸皮，俺这样的男人就该出门被车撞死，俺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孩子，俺该死……”
    “啪啪！！！”连续下去七八个下嘴巴子，打的自己的腮帮子都火辣辣的疼。
    “谁叫你发毒誓的？你要是死了，俺跟娃儿咋办啊……”
    李秀英还是很珍惜这个男人的，对她来说，他也就耳朵软，外活勤快家活懒，不懂得体谅她而已。
    可对于程媛媛来说，这是“而已”吗？男人的作用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11章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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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英被打肿的脸越发的肿胀了。
    左边嘴唇几乎合不拢了，口水夹杂着牙龈出来的血沫子，染了她一唇角的猩红。
    可她，还是心软了，在她心里，她的男人哪里都好，就是穷，没骨气，又没主见。
    对程媛媛来说，眼看着母亲去拉父亲，她心里只能说母亲容易心软，对于父亲，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作为男人，除了这几点，还有其他作用吗？
    “爸，你就不要怪自己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程媛媛还是插了一句嘴，因为，她这重生回来，不光是为了赚钱，也要搞好父母之间的矛盾。
    只要一家和气了，抱成一团了，那么她们才能共同度过家里所有的难关。
    “媛媛，爸错了，爸冤枉你了，你要是能原谅爸就原谅，要是不能原谅，爸也不多求啥了！”
    对于程满意来说，傍晚听见嫂子和母亲上门说媛媛骗了五十块钱的事情时，他太激动了，没弄清状况就动了手。
    当时就一门心思的觉得这娘俩都是爱财如命的人，肯定大嫂说的是对的。
    所以，啥都没考虑，叫来了媳妇儿上去就给了几巴掌。
    可他忽略了一点。
    他的手是干了十几年木匠活的手，手心里握着刨皮刀的原因，已经长满了老茧。
    那就跟一层铁皮似的，一巴掌下去，能打死人。
    等到真相大白，他后悔了，再加上前两天女儿给他的提醒，他也想了好几天了。
    即便他已经是四十多岁了，可是，婆娘和女儿儿子一走，成了个屋架子。
    他也知道媳妇的重要了，也知道他自己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却还对自己最亲的人拳打脚踢。
    “这两天，爸你肯定没好好吃饭，我给你馏窝窝头去，妈做的，特好吃，宝珠一口气都吃了四个！”
    她还是撇不开自己是被抱来的心理，不生却有养育之恩，这恩情早就在程媛媛的心里根深蒂固了，程媛媛打心眼里希望父母好。
    “诶！好！好……”程满意一听，肚子里就跟叛军要造反一样，咕噜的回应。
    这几天，别说吃饭了，乡里乡亲的都笑话他呢，老婆走了，自己饿的半截肠子没有屎，硬是拿水瓢用开水冲了好几回干馍馍吃了垫肚子。
    “你看妈，多贤惠，这窝窝头捏的，里外一样圆！”
    程媛媛压抑住对母亲的心疼，只有劝导好了父亲，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得忍着这一股心酸。
    “强的很，捏的强的很！”程满意能再吃上媳妇儿捏的窝窝头，他打心眼里暖和。
    正如这几天反省的一样，他程满意在外头再给旁人面子，那也没伺候他吃喝拉撒啊：
    “美得很，好吃……好得很！”
    李秀英擦擦眼角的眼泪，骂了一句：“你这真是饿死鬼托生的，也不怕烫死你！”
    “呼啊啾呼哈！” 程满意左手换右手，哗哈哈的吹气儿，咬一口，烫的腮帮子疼，赶紧用舌头搅合着，不然不得烫掉一层皮：
    “好吃，好吃的很！”
    李秀英笑着笑着就眼眶红了，她其实是心疼男人的，看他饿成了啥样。
    “满意啊，俺想跟你说两句心尖里的话，你也不能怪俺气就不给做饭。”
    李秀英目光涣散的看着男人狼吞虎咽的模样，眼看着就要落泪。
    程满意抬头，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窝窝头，脸却沉了下来：
    “晚黑再说……这……娃儿都在呢！”
    程满意知道婆娘说的是他的不是，可他这几天也想通了，要是说他的错，他就给低头赔不是。
    可当着儿女的面，他始终拉不下脸，再说，赔不是，他程满意还得做做心理准备，太难了这不。
    “额，宝珠，走，咱去商店买糖去！”
    这还不简单？程媛媛拿着个窝窝头牵着弟弟的手朝村头的小卖部走去。
    “阿姐，你可真好！”宝珠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窝窝头：
    “姐，你以前都没这么好！”
    程媛媛一听，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闷了那么一顺间后，她蹲下身子抓着弟弟的肩膀，抬手帮他把嘴角的菜叶摘去：
    “姐以前也不懂事昂，以后姐会和咱爸妈一起疼你的！”
    “嗯，也……不会打俺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程媛媛以前偷偷的打过他，就因为总觉得自从有了弟弟，父母随时都有可能把她丢掉。
    “啵！”程宝珠兴奋的在姐姐脸上亲了一下。
    “以后不能亲姐姐了知道不，你都是男子汉了，将来要娶媳妇的！”
    程媛媛刮了一下弟弟的鼻梁。
    小商店门口坐着不少唠嗑的人，偶尔花个几毛钱称一斤五香味的瓜子儿，说着村里的闲话，日子过的穷困又惬意。
    几个村里的老娘们儿一见程媛媛姐弟俩朝这边走来，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这丫头变得也忒痞了，把她大娘都给打了！”
    “真的？”
    “这还能有假？俺家就在桂枝对门儿，看的可真了呢，就刚才，还没三钟头的事儿呢！”
    “哎呦，难怪呢，俺听说她把婆家人都打了，俺当时还不信呢！”
    “可不，俺当时还跟妇联的说这丫头老实的很，从小到大都不敢跟人抬头说话，咋可能扎了孙家儿子呢。
    昨个俺赶集还碰到孙会计了，说是这样的媳妇儿谁敢要，还说……”
    “说啥了？”
    几个妇女把脑袋伸过去，竖着耳朵听下文。
    “呦，媛媛啊，带宝珠来买点啥啊！”话说一半就看见这姑娘来了。
    个头不过一米六，瘦的像是纸片，不过程媛媛是小骨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小巧玲珑之气，身材比例长得相当好，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这幅骨架，一点都不像粗犷高大的北方人，倒是像极了江南水乡的柔美女子。
    “马婶儿好！”程媛媛打招呼，那马婶儿当即就笑了，等到程媛媛离开后这才继续说道：
    “说这丫头都是孙家的人了，孙家对她可好了，鸡鱼肉蛋顿顿伺候着，这丫头就是不识好歹。”
    “啊？都是孙家的人了？那她咋还往家跑？”
    此话一出，几个老娘们目瞪口呆，要知道，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人都是孙家的人了，哪还能随随便的说走就走？
    “可不是吗，照俺看，就是她娘想贪那礼金，这要是回头再骗个“憨子”嫁了，又能挣不少礼金，到时候闺女再跑回来，这不是不要本钱的买卖吗？”
    马婶子说的绘声绘色，就跟自己亲眼看见了似的。
    一时之间，这程媛媛逃婚的事情，竟成了婚姻买卖，成了劈腿换钱的贱命母女。
    “这事儿，王婆子知道吧，往后可不能给人家说这丫头的媒，说一个，俺就捅一个，感情这挣钱也太容易了吧。”

 第12章人多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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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婶子使劲呸了一口，把瓜子壳吐得老远，一副气不过又得伸张正义的模样。
    “可不吗，听说这孙家就给了两百礼金，咱这一亩地麦壳子才能换多少钱？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吧，坐在家不用干活自己送上门！”
    这一来二往，情节就越来越恶劣了，从同仇敌忾，到气不过，嫉妒又恶心。
    这几天，程媛媛要给拐子叔家做家具，人也忙起来了，母亲回家住去了，看模样，两口子是说开了。
    可宝珠不愿意回家，就住在木工棚，说是给姐姐帮忙。
    走的时候，程满意低着头，却忍不住的咧嘴笑，他好像过了一个难关，道歉低头的难关。
    可他道了歉之后发现这事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了，婆娘都被他感动哭了。
    他也反思了，跟婆娘结婚二十年了，他从没有给媳妇儿添过一件像样的衣裳，很多都是刚结婚那会儿捡嫂子的。
    破了，烂了，就缝缝补补，不能缝补就改改，改给媛媛和宝珠穿。
    回到家，李秀英发现家里都收拾的干净，锅洗的都生锈了，回头看看自己那黑不溜秋的老男人，她笑了。
    男人不好意思，摆摆手说不是他收拾的。
    “咳咳！”程满意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后就进屋了，用他以前那口气说道：
    “烧点儿稀饭，吃窝窝头干巴的很！”
    李秀英捂着嘴笑着进了伙房，背靠着土墙笑着揉眼睛，她男人几十年这是头一遭收拾屋。
    他知道心疼她了，所以脸上的伤，她觉得值了，只要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希望还是有的。
    木工棚还点着松木条子，程媛媛怕不小心烫着弟弟，用钢丝拧了个简单的灯罩。
    姐弟俩脸贴脸的趴在木头上打墨线。
    “姐，这多久才能做好一张床？”程宝珠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姐姐，时不时帮姐姐拉一下墨线。
    这个墨线盒算是很先进的了，是程媛媛用坏掉的钢尺改的，跟前世那个年代的弹簧墨线盒一样，一松手就弹回去了，也不用浪费时间用棉线沾着墨汁再去打了，还会弄得一手一脸都是。
    “最快也得两三天！”程媛媛没有抬头，把脸上散下来的碎发挂在耳后：
    “我干活的时候，宝珠你尽量不要打扰姐姐！”
    程媛媛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她的全世界就是手里的每一根墨线痕迹，以及手里的每一片刨下来的木屑。
    宝珠狠狠地点头，直到半夜了，宝珠不知不觉就趴在草甸上睡着了，屁股还撅的老高。
    程媛媛放下手里的活，拿过母亲用破布拼的薄毯子给他盖上。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心火辣辣的疼，伸开双手一看，里面磨了很多水泡。
    手心红肿的厉害，虽从小就做木匠，可她前世自从跟孙家离婚之后，她就走上了设计的道路，这种亲自操作的机会少之又少。
    程媛媛不理会，这是木匠的必经之路，等到她的手心长了三次水泡之后，就会变成老茧。
    下半夜的时候，水泡破了，手里刨刀的羊角把上直打滑。
    程媛媛松开羊角把，使劲吹了吹手心，顺手抓了一把门口的“百草灰”，就是锅底烧的柴火灰，有消炎杀菌的功效，在手心里搓搓，也就不打滑了。
    眼前里的每一块木头都在程媛媛的脑海中形成了积木图，他们形状不同，凹槽大小相匹配，榫卯相结合。
    即便不看图纸，程媛媛的脑子里清晰的像是刻进去的一样。
    把所有的木片锯好，打磨，挖好榫卯凹槽的时候，天亮了，程媛媛把松木插进炉灰里，一丝青烟腾起，天边多了一丝朝霞。
    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好喜床，脸盆架，以及一张方桌，四个板凳，还有个大衣柜。
    这个时间是很紧的，先把喜床和大衣柜搞定，最后一天做简单的。
    刚好赶上九点多做好，程媛媛去了县上，牡丹花要想有立体感，缝隙里还得用上黑漆，但是黑漆太黑，她打算买三种油漆回来自己调配颜色。
    拐子叔已经来看过两回了，每一次来都笑的合不拢嘴，太好看了。
    “点了花色，更好看！”程媛媛一边调油漆，一边笑着问：
    “日子订的是啥时候？”
    “就大后天，八月八！”
    “呦，还真是好日子！”程媛媛笑着，却没有抬头，她从切割刨皮到组装成型，到上漆，每一个步骤她都格外小心谨慎。
    “可不吗，查了好几天黄历才挑的这个最近的，又最好的日子咧！”
    拐子叔蹲下身子感兴趣的看她调漆。
    “呦，变色了呢！”
    “可不，要的就是这个红里带黄的颜色。”程媛媛得意的很呢。
    如果不是前世的前半生被孙家给毁了，灭了她对木匠所有的热情和探求，她不至于到重生之后的现在才想过调漆创新颜色。
    这一行，对程媛媛来说，有了别样的情有独钟，她的独具匠心也跟着重生了，并且慢慢的根深蒂固起来。
    “丫头，叔有句话想说，可能不大合适，你也别多想！”
    拐子叔上了一窝烟丝，点了之后才说道：
    “孙家那么好的条件，你要是好生生的，这也不用这辛苦干木匠！”
    “我就喜欢这一行！”程媛媛没有提孙家的半个字。
    “嗯，对，手艺比你爹强多了！”拐子叔乐的呵呵的，心里却想着，不要钱的东西肯定好，但是论手艺确实不如这闺女。
    可惜，是个闺女，将来嫁人了，这手艺也就跟着走了。
    上了漆，在外头晾晾，傍晚就能拉走。
    可等程媛媛把床头板上的牡丹花气色上好了之后，拐子叔的脸都变了色，太漂亮了。
    天哪，就跟水彩画一样，恐怕这床全世界也就他们家得了，这要是小儿媳妇见啦，肯定高兴。
    而且媛媛这丫头也说了，牡丹花象征的是富贵吉祥，多子多孙，指不定没俩月就怀上了。
    找车来拉的时候，拐子那是瘸着半条腿围着圈的吆喝：“小心点，别碰坏喽，哎呦，那边，二蛋儿，你轻点儿，掉一块手指盖那么大的漆，俺敲死你个龟孙子！”
    “丫头，先走了，别忘了来喝你鹏哥的喜酒！”
    “好嘞！”程媛媛哭笑不得。
    这还得写礼呢，不过当下写礼不多，有钱，近门亲戚，十块二十，远的呢，五块十块都行。
    别说后天了，第二天村里就热闹起来了，拐子叔把这小儿媳妇儿夸得跟朵花一样，说是不能委屈了人家，头一天就把响儿请来了。
    还亲自听听吹得咋样，那唢呐的声音跟断了气的蛤蟆一样，一会儿吹两嗓子，一会儿歇歇。
    人多的地方自然是非就多起来了。

 第13章卖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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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大鼓，说是明儿晚上办完事儿，还有花鼓戏听，戏台子今天就搭好了。
    半截村的人集体跑过去看搭台。
    李秀英也去了，回来说的绘声绘色，说是这拐子家办的事儿好，要啥有啥。
    可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李秀英不想提，因为乡亲们说的左右离不开她闺女的事儿，但是索性他们都不敢大声说，怕被她听见。
    “妈，咱家写多少钱礼？”程媛媛一边收拾木工棚里的木头疙瘩，能用的留着，小块的都放在外头，留着当柴火。
    “十块钱，俺今儿问了，都是十块，他们张家近门亲戚也才二十三十呢。”
    李秀英心思不在写礼上，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俺说媛媛，你……你就真不打算考虑孙家的事儿了？”
    李秀英拍了拍手心，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来，这是酸味的，拐子这次娶媳妇儿买了不少瓜子，她要不是跑得快，都被人抢光了。
    “你打算让我怎么考虑？”
    程媛媛知道，这个问题要是不说明白，母亲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如果我听你的话，回孙家了，你就不心疼我被打被欺负吗？”
    李秀英一听：“啥？”
    她瞪大了眼珠子：“真打你了？”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母亲还是很心疼她的，只是前世自己性子软弱，从来不敢说，现在，性子改了不假，可她又能拿出什么证明来给母亲看？
    “他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我现在能挣钱，你要硬是把我送走，看谁以后挣钱给你花！”
    程媛媛半开玩笑的说道，随后，洗了手，鬼使神差的从木工棚的草甸子底下拿出来了一件叠好的衣服。
    “呀……这……这西服褂子好看，哪来的？给妈的吗？”
    李秀英激动死了，手里没吃完的瓜子都扔掉了，双手在身上擦擦，这才接过来拎着一看。
    是个墨绿色带绣花的西服褂子，这年代最流行的衣裳，里边穿着衬衫，把领子摆出来，这好看的离三里地就看见了。
    “昂，头几天就扯布叫人给做了，正好拐子叔明儿办事，你就穿着这好看的衣裳去。”
    程媛媛前世就知道母亲刀子嘴豆腐心，可她穿的确实太破烂了，有时候看着别人裁新衣，眼珠子都看直了，可回头还说人家做的真难看，她才不稀罕。
    “太好看了，俺试试！”李秀英高兴地要哭了，当时就把外头打着补丁的的确良汗衫给脱了，里头的白色背心都是小眼儿。
    就像是被虫子拱的似的。
    “哎呀……这……这好看不？这……会不会太花了呀，俺都四十啦！”
    李秀英激动地扯着褂襟儿，斜着下巴瞅瞅前边，又看看后头。
    “不花，再花的就是粉色的了，你肯定更不喜欢，这墨绿色稳重又大方。”
    程媛媛帮着母亲扯扯身后的衣襟，这个年代，流行这种刚好到屁股长度的西服。
    “呐，明个的礼钱！”程媛媛掏了十块钱给母亲，剩下的三四十块钱程媛媛也说了：
    “我还想买个雕刻刀，这钱留着我回头有空去城里买！”
    “啊……那哪够啊，你自己留着，妈身上有钱，你上回给俺的没花呢！”
    李秀英满心欢喜，女儿说的对，她现在啊，可是个宝贝疙瘩，她再也不会提让她回孙家的事儿了。
    “你不是留着还账吗？”程媛媛执拗，她就知道母亲在存钱，打算把两百块礼金给孙家还上。
    “俺回头叫你爸来给你搭把手，一个人太辛苦了！”
    李秀英背过面去抹眼泪，又怕脏了新衣服，洗洗手才把新衣服脱下来。
    回去的路上，李秀英的心跳节奏有些慌乱，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头一件新衣裳竟然是这抱回来的娃儿给买的。
    一进门就想跟男人显摆显摆，可男人也去看热闹去了，李秀英压抑着激动，有些不好意思的当时就穿上新衣服去拐子家找人去了。
    这离着老远看着那一群人，她又不好意思往人堆里去。
    她给自己做了心理工作，怕啥，不偷不抢的，俺闺女给俺买的，不怕，当时大步就冲着人群去了。
    自己男人正蹲在路边上跟几个老爷们唠嗑，老脸都笑红了。
    “满意！”
    李秀英还没到跟前就发现有很多双眼睛看她，她心跳的有点捂不住了，喊了一声自家男人。
    程满意一抬头，差点仰到路边的臭水沟去。
    唉呀妈呀！这谁呀？他婆娘吗？咋这好看咧？
    “呦，秀英啊，你这衣裳好看咧！”
    “蛮好看的，多少钱扯的布？”
    这么一说，李秀英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哎呀，这……可不嘛，俺说不要，俺闺女非要给俺扯布做……俺就觉得这……太花了吧！”
    “哎呦，你闺女给你扯的啊，俺老早就觉得媛媛这丫头孝顺，你们看看，多好哇！”
    “有啥好的，这大岁数了，还穿大花儿的，也不嫌害臊！”
    人堆里坐在长条板凳上吃瓜子的张桂芝，眼珠子都直了，她老早就想做一件这样的西服褂子了，可惜她太胖了，人家裁缝说她直接做个长褂算了，这样带腰身的衣裳，她穿不了。
    “呵！”气死了。
    李秀英一转头就看见那个矮冬瓜大嫂了，瞧瞧那腿，比腰还短，瞅瞅那腰……呵呵！：
    “大嫂，你想穿还穿不上呢，估摸着一头栽井里都能卡在井口上吧！”
    “你说啥子？”张桂芝把瓜子一扔，站起来就指着李秀英骂：
    “穿个新褂子，有啥了不得的？还学会笑话人了不是？都穷成那样了，恐怕这褂子是你卖闺女的钱买的吧！”
    “就是，这李秀英也是的，把自己闺女拿去换钱呢，钱来的可真是容易的很！”
    几个娘们窃窃私语，可声音明显就是故意放大了些，就怕李秀英听不见。
    李秀英对新衣服的尴尬感一下子就没了，上去就要掐架。
    几个娘们在中间劝着。
    倆妯娌就这么隔着三五米打算用口水淹死对方。
    骂着骂着，两人词穷，就开始蹦着往对方脸上吐唾沫，就看谁吐的准，吐得远。
    “大嫂，你有个当嫂子的样儿吗？”
    看了半天才决定站起来向着自己媳妇儿的程满意吆喝了一嗓子：
    “哪有你这么说弟妹的？你懂点事儿不？”
    “满意，娘们儿吵架，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跟着掺和啥？”旁人觉得这不对，娘们吵架，男人就不能掺和，当时就把程满意给拉了出来。
    “撒手！”程满意怒了，自己没本事给婆娘添个一片布丝丝，闺女给买的，又不是大嫂给买的，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什么叫卖闺女？

 第14章忘不掉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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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拽俺，大嫂你不就嫌俺穷吗，俺就是穷，可俺媳妇儿不嫌俺穷就够了，你要是再找俺媳妇儿的麻烦，俺这就去县里找大哥来说说！”
    程满意拨开拉着他的老乡，指着大嫂一顿数落。
    “找去啊，你有脸找吗？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浑身上下哪里像个爷们儿？还干家务？连自己媳妇儿都管不好，还有脸往人堆里扎！”
    张桂芝气的乱蹦。
    “俺……俺就干了咋滴……”
    程满意心里有个疙瘩，他大半辈子都是个男子主义的人，要是帮媳妇儿干家务，那全村都笑话他。
    当时也一生气转头就走。
    李秀英跟着男人屁股后漫步走着，她感觉自己惹了麻烦。
    老大在木材厂是正式工，干的是车间主任的活儿，说白了，他在村上都被人敬重几分。
    要是老大真的回来了，他也不会不管这事儿，说不定，自己男人也会因此而吃亏。
    她太害怕一家人开会，集体数落他们家的场景了，说不定还得挨打。
    “满意！”李秀英追了上去：“俺错了，俺就不该穿新衣裳来显摆！”
    程满意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媳妇儿，嗷的一嗓子就叫起来了：
    “有啥不能穿的？穿，天天穿，俺看谁要是说你一个不，俺跟他拼了，还上赛了不是？”
    “满意！”李秀英心里满是感激，她男人变了，知道向着她了，她得好好疼他。
    程媛媛趁着这两天没啥活，从县上坐长途车去城里买木雕刀。
    她们这齐阳县，一共就一辆长途车，一天一来一回跑一趟。
    车皮都破烂的够呛，一坐上去，特别是稍微靠后的座位，发动机一响，嗡嗡嗡的响，屁股都麻到了腰。
    随后，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踏上了泥泞的小路，行驶十多分钟上了水泥路，这时候，许多人才松了一口气。
    也有往窗外看风景的心情了。
    这是她重生归来第一次离开老家去市里，路上那些熟悉的建筑物和河道，都如梦一样往后撤。
    “媛媛？”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后排座传来。
    程媛媛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两连坐，身边坐着的是一位大妈，手里还拎着个蛇皮口袋，里头装的是鸡。
    口袋时不时动几下，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程媛媛回头看去，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她的心跳消失了一阵子，怎么回事？曹景铭？那是他吗？
    怎么那么瘦？
    他不是去南方了吗？还说年底带个对象回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客车上？
    一堆的问题堵塞了程媛媛的大脑，让她整个人反应特别迟钝。
    她想再回头看一眼，确定是不是他，可怎么都转不过脑袋去，万一就是他呢？万一不是他呢？
    脑海中不请自来了一段回忆，那是她十二岁那年。
    曹景铭十七岁，她在山上截木头的时候，看见了树上有鸟窝，可父亲就要那棵树，她怕砍了树，鸟就死了。
    她纠结了一个下午，看见鸟妈妈一直在反复飞回来再飞走，鸟窝里的鸟儿张着嘴，渣渣渣的叫着，等着被喂。
    幸好曹景铭来红梅庄，路过山脚下，他上去了，问丫头有什么事儿。
    那时候的她，指了指树杈，一句话都没说，曹景铭就脱了鞋子爬上去了，把鸟窝端下来，放在另一棵树上。
    后来鸟妈妈找不到鸟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鸟妈妈就不喂雏鸟了，程媛媛也学着爬树，把鸟窝端下来自己养。
    那时候，她心里已经住着这个人了，每每看着鸟窝里的麻雀羽翼丰满，她就特别开心。
    这种纠结的心理一直到了城里汽车站，程媛媛起身下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顿时呼吸都急促了。
    “景铭！”程媛媛轻轻地唤了他的名字。
    “媛媛，你是不是想景铭了？我是景辉！”
    “……”程媛媛哪里敢看他，这一知道不是景铭，她红着脸抬头笑，笑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呃，怎么是你啊，我以为是景铭！”
    “你那么想俺弟？”曹景辉笑的没心没肺的，越看这丫头越觉得她好玩。
    “没有，你想多了！”程媛媛跟着人流快步的穿梭而去，可心脏还是跳个不停。
    她好像很想念他，不然为什么心口那么疼呢？
    这都八月了，阳历都快十月了，很快就要过年了，他会带对象回来的吧，然后他们各奔东西，从此再无瓜葛。
    她重活这一辈子，到底为什么？她停下脚步，回头漫过比肩继踵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了曹景辉。
    他们兄弟俩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所以很容易就看见了。
    “辉哥，景铭他具体什么时候回家？”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你都成家了，打听俺弟，对你名声也不好！”
    一句无心的调侃，让程媛媛低下头再次快步离开了。
    “哎，俺只是开个玩笑……媛媛？不是这样的……”
    曹景辉觉得自己这回开玩笑有点过头了，谁知道她这么较真？这不是调戏调戏她吗？
    再去撵的时候，那丫头已经消失在人流中了。
    程媛媛直奔木材市场，这条街她再熟悉不过了，找到了木雕店，八块钱买了一套木雕工具，下午，在城里转了一圈，花了一块钱吃了一碗面。
    随后，早早的去长途车站等返程的车。
    回到县里已经晚上六点多了，披着晚霞，踏进那远看如笔架般的山里。
    眼下，没有什么订制的活，程媛媛打算根据自己的设计图做一些家具摆在路边，总比浪费时间要好。
    第二天，傍晚，宝珠小跑着回来报信，说是姐姐做的床人家都说好看，都说要找姐姐做。
    后头还跟着几个吃完酒席没当天走的邻村的乡亲。
    “咋收的手工费？俺也想要一个，俺媳妇儿说喜欢的很！”
    “多少天能做好？俺要跟拐子家一样的床！”
    “那个脸盆架俺要一个！”
    程媛媛看着这一张张脸，都不是本村的，恐怕是拐子叔叔家的客人。
    程媛媛高兴呢，拿着纸笔做记录，先多少给点儿定金，以防止做好了人家又不要。
    “那个花太好看了，你给俺多粘几个在床头框上！”
    “婶儿，那不是粘上去的，是雕刻的，不管是以后返潮，还是干燥，都不会裂的，也不会掉！”
    程媛媛哭笑不得，那明明是一刀刀雕上去的，要是粘上去的，那不得一抠就掉？
    谈话的空当，天色已经暗了，几位婶子下了几块钱十块钱不等的押金，离开后，程媛媛乐呵呵的看着定制的项目。
    准备现在就刨木头。
    头刚低下去，眼角盲点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好像石头一样，又好像好早就在那了。
    程媛媛挡着松木的光看向木工棚外头的三岔路口。
    那的确有个人站在路口，就看着她呢，一动不动的。
    看不见长相，可那人身材高挑，要是个流氓，程媛媛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他，好怕！
    程媛媛把雕刻刀放在自己最近的地方，如果要是流氓，她就割了他。
    “媛媛！”声音从最近的地方传来的。
    程媛媛侧头一看，当时吸了一口凉气——“景铭？你……你怎么瘦成这样？”
    “媛媛，我还是忘不掉你，怎么办！”

 第15章错不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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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怕认错了人，仔细的看了好几遍才确认出来，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真的是你景铭？”
    程媛媛不知道怎么办，呼吸也跟不上，心跳也不听话，她要抓狂了。
    “是我！”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就好像悲伤过度哭过了一样，嗓子里更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就是我！”
    他毫无神色的眼珠里充满了绝望，可又从瞳孔里散发出爱恋和不舍，那种致命的，却又死不掉的绝望，像是绝症一样把他的心占据。
    就在她嫁人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光华了。
    “景铭！”程媛媛心里堵了一块大石头，她想挪动脚步，可因为他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时间做准备，她哭了，手里的雕刻刀滑落在地：
    “对不起！”
    “媛媛，你不该跟我道歉的，是我的错。”
    他看着这个让人孤独又恐惧的黑夜，他轻柔的把她按在自己的胸膛，又轻柔的把她松开。
    她已经嫁人了，他不能叫人看见自己来了，那样，她会被人说成荡妇。
    一时之间，女人成了他心里的瑰宝，再想触碰，已经不能那么干脆了，是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一件价值连城的瑰宝。
    “景铭！” 程媛媛巴掌大的脸上，挂着晶莹剔透的眼泪。
    她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了二十多公分的男人，他好憔悴，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他阳光，帅气，加上那大长腿，穿上什么裤子都特别好看。
    一样是劳保鞋，穿在他脚上，就显得格外衬托。
    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他以前是平头，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出来，那高挺的鼻梁这么一衬托，整个人就是当下流行的白马王子形象。
    这一别不过半月，这一别，其实已过世纪，她从没有忘记过他。
    “不哭！要是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
    曹景铭真的很想多抱抱这个乖巧的女孩，把她揉碎在自己的胸口。
    程媛媛低下了头。
    前世，她被孙家父母打的时候，被孙志洪打的时候，她告诉过他，他说要带她跑。
    跑到哪儿都行，他会养活她。
    可程媛媛竟然懦弱的连跑的勇气都没有。
    她辜负他的，不只是这一点点的喜欢，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爱，是一辈子。
    她后来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把她当成瑰宝的男人，就他曹景铭一个。
    程媛媛哭着摇头：“没有什么难处，唯一难的就是……”
    “是什么？”曹景铭涣散的眼珠子再次放大。
    “媛媛……你还不回家吃饭？就知道你一忙起来都不会自己做饭了，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远处，李秀兰快步的朝木工棚里走来。
    曹景铭转身就走，在李秀英来到木工棚之前，早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程媛媛很想去追，告诉他，她已经和孙家断了关系，而且心里一直藏着的就是他。
    那一藏就是三十多年，那一藏就是前世今生。
    “你这是咋了？饿哭啦？”
    李秀英穿着那件新衣服笑着摸摸女儿的脸。
    “可不嘛，饿死了！”
    程媛媛转身，遮挡住自己滚烫的眼帘，收拾收拾跟着母亲回家吃饭饭。
    她回头看了一眼，黑夜还是黑夜，背影已消失。
    “今儿你拐子叔端了一脸盆的剩菜给送来，里头还有猪耳朵呢！”
    路上，李秀英乐呵呵的，最好吃的就是大桌剩菜了，啥味都搁在一起，这么一热，味道就更别提有多香了。
    说着，李秀英甩着胳膊拉着女儿加快了脚步。
    到了家，堂屋的方桌上，宝珠正捏着馒头往菜盆里蘸汤吃，吃的一嘴都是。
    “媛媛，快吃！”程满意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里头盛好稀饭了，上头也摆好筷子了，馍馍就放在筷子上。
    “好嘞！”程媛媛笑了，坐下就吃，这大桌剩菜别看没啥捞的，但是汤汁味浓，拿来泡馍馍那可是美味。
    一家四口趴在桌前蘸着汤吃，舒尔抬头，八目相对，咯咯的笑了起来。
    程满意笑的特别干巴，就跟嘴巴糊了铁皮似的：“有啥子好笑的，快吃！”
    “满意，满意？满意在家不？”
    外头有人喊，程满意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用筷子指了指外头说道：“去瞅瞅是谁。”
    李秀英起身出门看了一眼：“哎呀，王婆子啊，进来坐！”
    王婆子的脸色并不好看，进来的时候，把手里的帕子塞进了腰里，看了一眼吃的剩菜汤，当时就一屁股坐下说了：
    “俺好生的给你们程家说个媒，你这闺女说跑就跑了，叫俺这脸往哪儿搁？”
    王婆子，已经六十多了，还是辣椒鞋裹着的“三寸金莲”，穿着冬天才有的斜襟笼袄褂子，把那绑着裤腿的脚搬上膝盖，眼神里满满都是嫌弃：
    “孙家那么好的条件，还能少了这残羹剩饭？真不知道享福，俺来也没别的事儿，要是媛媛想通了，在娘家也过够了，就回孙家去，人家家里那条件，根本看不上这剩菜。
    哪一顿没俩鸡蛋？哪一顿没个五花肉？还断了这些个剩菜？”
    “王婆婆，您这趟大老远的来，就是给孙家说好话的？”
    李秀英笑着说道，拿了个馒头，专门从菜盆里挑出来几根猪耳朵夹上递了过去。
    王婆子看都不看：
    “闺女跑了不要紧，你好歹把人礼钱给退了吧，俺这把岁数了，孙家三天两头的上俺家找算是怎么回事？”
    对于王婆子来说，这十里八乡都传遍了，特别是孙家湾，好几个十八九的大小伙子本来是找她给说媒的，到时候，红包，大鲤鱼，那肯定少不了。
    现在可好了，因为程媛媛跑了的事儿，谁还找她给说媒？那说的都是啥？一过门就跑了？还骗了人家的礼金？
    “这钱吧，还差点儿，要不，您给好心传个话，最迟，最迟下月，就是九月，俺给送去！”
    李秀英就算是火爆的脾气，喜欢跟人吵架掐架，可这事儿本来就是她理亏，她也没好意思跟人大声说话。
    “下个月？秀英，你想啥呢？你不赶紧给人退回去，俺家门嵌子都要被人踩断了，要不你自己跟孙家说去！”
    王婆子气坏了，都到了这个程度了，还下个月？
    要知道她出于好心才给说的媒，再说，这孙家多好的婆家？不教育教育自己的闺女让她守妇道，礼金还要等下月？
    话音还没落上，外头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划到家门口，抬脚一甩下了车，把洋车腿扎上走了过来。
    “志洪，你咋有空来呢！”王婆子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谁成想，这孙家跑到程家来了。
    “程媛媛，你给俺出来！”孙志洪指着正在胡吃海喝的程媛媛吼道。

 第16章程满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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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咽下去一口稀饭，抬眼看了看。
    孙志洪穿着一身军绿色的长袖单褂，领子上还有红星肩章，裤子也是军绿色的，脚上是劳保鞋。
    肩膀上挂着个翻盖军绿色背包。
    整个人被衬托的跟转正的退伍军人似的，不过这装扮在当下流行的很。
    “干啥？”程媛媛走出来了。
    李秀英有些担心的跟自己男人对视了一眼。
    “有啥话说开了好。”程满意站起来，双手背后，一仰下巴说着就跑到门口蹲在路边上了一窝烟丝，擦了火柴点上了。
    “干啥？你把俺扎了一剪刀，你说俺干啥？要么你现在跟俺回家，要么，把钱退了，包括俺的医药费！”
    孙志洪指着程媛媛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么一个小巧玲珑的姑娘，都不够他一把捏的，竟然敢拿剪刀戳他？
    “礼金下月给你送去！”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在夜色下，那双如葡萄般的眸子映衬着星河般闪亮，只是没有掺杂任何感情在眼里。
    “你……你为啥不跟俺回家？跟俺回家俺就不计较之前那一剪刀，也不叫你还礼金！”
    孙志洪这几天在家里左想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
    也经过介绍认识了那么几个丫头，不是长得胖，就是长得丑，两个大黑辫子搭在脖子上就跟擀面杖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现在想想前天见得那个姑娘，丑的不能看，又矮，还对他含情脉脉的边抠牙花子边笑，一想起这个画面，孙志洪都恨不得推着洋车子跑了得了。
    左思右想，还是媛媛最温柔，起初那一剪刀肯定是他没顾得上姑娘的矜持，他太鲁莽了，要是媛媛肯回头，他下次肯定温柔的跟她交合。
    “媛媛，你就跟俺回家吧，哎……”
    想到这里，孙志洪大声说道，气的自己转身蹲在路边使劲的搓脸。
    “媛媛，你就答应吧，你看志洪都跟你说好话了！”
    王婆子戳了一下程媛媛的腰。
    那一瞬间，程媛媛，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打的爬不起来的场景，还有曹景铭要带她跑的景象。
    “不，礼金我下月初一定还给你们孙家！”
    程媛媛转身回屋，把没吃完的稀饭喝了，抓着个馒头掰开，两瓣捏在手里分别蘸了蘸菜汤，再合在一起，就跟吃汉堡一样，捏着咬了一口。
    她边吃边走，朝着村外的木工棚走去。
    可那馒头似乎噎得慌，怎么就把她噎出了眼泪？
    她要还了这一“巨额”礼金，然后……然后呢……她要让曹景铭知道，她再也不会懦弱了，再也不会辜负他了。
    “程媛媛，你可不要后悔，要是没人要你了，你回来跪着求俺，俺都不要你了……媛媛……”
    声音引起了连绵不绝的狗吠，只是没人回答他。
    程媛媛又是一夜的忙活，她累的时候，总会看看外头的三岔路，好像那个身影一直站在那一样。
    第二天，一清早，程满仓回来了，骑着二八自行车，肩头上落了一层露水，路过木工棚的时候，他下来了。
    本以为是弟弟程满意在里头刺啦刺啦刨木头，可进去一看是程媛媛。
    “大伯！”
    “哎，你爹呢？”
    “在家呢！”
    程媛媛笑着，她不知道大伯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上次母亲跟大娘吵架的事情，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程家老大家水泥铺成的院子里，再一次闹开了。
    就连很少出现的老三家，程满军都来了，他是从来不掺和家庭会议的，现在三十五岁，还是个光棍。
    来，也是程满仓把他给弄来的，往院子里一坐，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胡子拉碴，看上去比老大还老。
    程满意夫妻俩也来了，就站在院子正当央。
    王再英双手捂着拐杖看向别处，哼哼的说着：
    “俺看这秀英也没啥个媳妇儿样，干脆回娘家吧，俺程家可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儿，没大没小的，连长嫂都敢打！”
    程满意一抬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秀英可怜的看看自家男人，希望他能说句话。
    这明显是婆婆要赶她走呢，就跟早些年刚结婚那几年没孩子的时候，她就是想赶她走。
    “俺……俺没打她！”
    李秀英这么一接话，事情就大了，老太太直接站起来用拐杖使劲儿的敲地面：
    “你是当小的，咋能对嫂子这么没礼数？别说讲你两句不是了，就算是打你，那也是有道理的！”
    李秀英眼瞅就要憋屈哭了，凭啥打她都是有道理的？
    她也是娘生爹养的，为什么大嫂的脸就这么金贵？她就天生带着贱命吗？天生就是条狗吗？
    “满意，不是我这当大哥的说你，娘你养过吗，还任由媳妇儿胡来？要是我，这这媳妇儿不要也算了！”
    程满仓说话了。
    他媳妇儿张桂芝站在一旁嗑瓜子，那模样，就恨不得婆婆和男人使劲儿，把这女人赶走得了。
    再说，婆婆早年些的时候，不就想撵走她吗？不会下蛋的母鸡，要了有啥用？
    虽然现在有宝珠了，谁知道是谁的种？
    可这话不能当着老婆子的面说，这直白就是说她儿子没生育能力嘛。
    李秀英听着这句话咬着下唇往男人身边靠，她嫁过来，回娘家是外客，在夫家是外人，除了自己的男人，她不知道该依靠谁。
    刚靠过去，李秀英就松手了，因为他知道，男人“孝顺”，她改成了时刻防卫被打的动作。
    “不是我说媛媛，都过门了，还在家里干什么？这事儿也不怕人笑话，传的一个县都知道了，我单位都议论呢。
    这么丢人现眼，要了干什么？还不如一早把她丢了！”
    程满仓知道弟弟耳朵根子软，只要一说他准听话。
    所以说起这两句话的时候，程满仓很轻松，还点了一根烟。
    “那是俺亲闺女，大哥，你们一家子要是再说把俺闺女撵走，俺就跟你们没完！”
    李秀英本来是怕的，可是说她女儿了， 她绝对不容许，就算男人还打她，她都得说这句话。
    “你瞅瞅，这女人跟泼妇似的，还不抵老刘家的大黄狗呢，好歹能看家护院，她呢？就只会嗷嗷！要了干啥？”
    程满仓不疾不徐。
    媳妇儿张桂芝依旧在嗑瓜子。
    老太太唉声叹气的瞅着院子里站着的夫妻俩，怎么看都没有落眼的地方，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干脆撇过头去看向别处。
    这一眼，大巧不巧的，就看见了坐在那一声不吭的老三，程满军。
    王再英的火气噌噌往上冒，当时就怒发冲冠。

 第17章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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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军，你个龟孙子，干哈呢？家里这么大的事儿，你连个屁都不放？”
    老太太气了。
    “哎呀，娘，有啥子大不了的，你叫俺来干啥嘛，要俺看，这事儿太简单了，大哥跟二哥都分开过了，您也一把岁数了。
    住黄河边上呢？管这么宽干啥？你不想多活两年？要是想死，这儿……一头下去，捞都捞不上来！”
    程满军懒散的说道，脸上挂着的全都是不耐烦，指了指方才坐着的井沿，意思是让老太太投井死了算了。
    “满军！”老大不乐意了，有这么盼着娘死的儿子吗？他上去就揪着满军的衣领给了他一巴掌。
    可满军就摸摸脸笑了，笑的特别灿烂，两排大黄牙都露出来了：“大哥……你就仗着自己比俺出生的早几年，哪哪儿都不是个当大哥的样！”
    “满意，你今儿给个话，大嫂是你们两口子的长辈，要是做不到尊重，咱从今天起，就断了这兄弟关系！”
    程满仓恼了，他穷成那个逼样，还不知道啥时候把自己媳妇给护上了，这就是没出息的原因。
    哪个男人在外头不是个爷们儿？爷们儿说一媳妇儿敢说二吗？
    “断就断！”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程媛媛手上还有油漆和墨盒子回弹时溅了一手背的黑点点。
    手里的雕刻刀还没来得及放下。
    是宝珠吓得去找她的，这样的场景，以往都是母亲挨打，宝珠实在是怕了。
    程媛媛消瘦的身子站在那，就像是风中残烛，又像是风吹雨打都折不断的竹子。
    “断什么？啊？你个丫头片子知道啥？这断的可不是你放个屁就断的，连着血脉呢，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程家人嘛？”
    张桂芝丢下了瓜子壳儿，拍了拍手，这丫头上回打了她，这次，她男人回来了，看你敢不敢横？
    可李秀英心里一疼，这个大嫂老喜欢挖人短。
    她一下子就想起那个抹不去的噩梦，就是把媛媛丢掉的那个场景，女儿是她的，不许别人这么说。
    “大娘，你也不姓程！你在这站着有话语权吗？”
    程媛媛不疾不徐的把手里的雕刻刀在指尖旋转。
    李秀英听到自己女儿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就踏实了，还补上了一句：
    “就是，你也不是程家人，在程家干啥？你要是滚了，俺就滚！”
    “大哥，俺想好了，您要是说断，咱就断，你说和咱就和！”
    程满意也听不下去了，他和婆娘不就是领了一个娃儿吗？难道就要被人一辈子戳脊梁骨吗？
    外人都没这么伤人的骂过，可偏偏越亲的人，越骂的露骨，这脊梁骨反倒被自家亲兄弟快给戳断了。
    “满意，你活的也太窝囊了吧，媳妇儿孩子都管不好？你活着干啥？”
    程满仓也上火了，这弟弟，就是个抬不起头的孬种。
    “大伯，在没有断关系之前，我还叫你大伯，你是知识分子，懂文化，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你一个大老爷们掺和什么？
    再说了，我爸他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就你是爷们，你爷们的跟妇女都能吵上架，太特么爷们了！”
    程媛媛毫不吝啬的竖起了大拇指，气的程满仓上去就要揍她。
    “你摸我一下你试试，我绝对让你多活这两年！”
    程媛媛手里握着雕刻刀，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大伯的眼睛，毫无一丝退避。
    程满仓当时就后退了两步，那雕刻刀的头扁平且锋利，映着院子里的灯光反射出来的是锋芒。
    “奶奶，是你不愿意去我家住的，嫌弃我家房子不好，吃的不好，你就不要怪我爸没养你。
    你要是这么钻牛角尖的话，那行，今晚儿就上我家住去，睡我屋，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俺可不去！”
    老太太撇嘴，当时就拒绝了，在她家，别说五天能吃上一顿肉，一年到头能吃上一顿不？
    在老大家，顿顿都有肉，虽然还得看大儿媳妇的脸色，可她乐意，总比半年不沾荤腥要好。
    “满仓，你看看你这侄女儿，像话不？你瞅瞅她那眼珠子，瞪着咱娘说这话，这是打心眼里想叫咱娘上她家住吗？她分明就是故意吓唬咱娘呢！”
    张桂芝一听，心里一边骂着死老太太，死活就赖在她家不愿意走，这边看着程媛媛想着自己被打的那一巴掌，她还不得说一句一石二鸟的话？
    “满意，你今儿要是不教训教训媛媛，我可要打了！”
    程满仓说是这么说，也只是跟二弟打一声招呼，话音落了，人已经走到程媛媛面前。
    李秀英离得近，一把将媛媛护在身后，还没说话，那一巴掌就要落在李秀英脸上，程媛媛抓握着雕刻刀抬手一扬。
    程满意起身来拉架，可人还没到媳妇儿面前，就看见大哥攥着拳头后退了一步，眼瞅着那攥紧的拳头里流出了血，从五指缝隙里渗出来。
    程满仓不可思议的看看程媛媛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又恐惧的摊开自己的手心，那里头有一条血口子， 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程满军抬起眼皮看了看，平日里无精打采的眸子瞬间凝了一层晶芒，细细的看着侄女儿。
    空气凝固了，直到张桂英跑过来一看男人的手，嗷的一嗓子：
    “啊……杀人啦！”
    程满仓一精神抖擞的知识分子，被吓得脸色发白。
    李秀英也瞪大了眼睛，知道事情闹大了她赶紧把媛媛护在怀里，呼吸有些急促：
    “这……这你们可……可不能赖俺……不能赖俺家媛媛……是……是大哥先动手的，满军……你……你也是看见了的……不能赖俺家媛媛！”
    “妈！”宝珠已经吓得躲在李秀英身后发抖了。
    程媛媛看着紧张的父母和吓坏了的弟弟，他们这一家子人都被欺负怕了，她感觉心里很酸。
    “大伯，从今往后，你们家要是再欺负我爸妈，下回可就不是手掌心上一条血口子了，说不定……在你脖子上！”
    程媛媛语出惊人，这叫在场的人都很意外。
    她不但不害怕，还要变本加厉？
    那个曾经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姑娘不见了，这个姑娘肯定不是捡来的程媛媛，她是被鬼附身的妖怪。
    “你……你……你还想杀人不成？”张桂芝都吓哭了，这么长一血口子不算，还要往脖子上划拉？
    “敢欺负我们家你试试我敢不敢！”小蕊转身拉着母亲拽着弟弟转身就走。
    原本想替媳妇儿说话的程满意，此刻叹了一口气：“大哥，你赶紧去包扎……”
    “别叫我大哥，我没你这么窝囊的兄弟！”
    程满仓使劲推了一把满意，把他推出了门，想补一脚，想起程媛媛说的话，他的脚又缩回来了。
    这媛媛一家人前脚刚走，程满军也觉得没啥吊事，跟着也走了，可被老太太叫住了：
    “满军，你给俺回来！”
    程满军又恢复到了那懒散的模样，往门槛上一靠，跟刚吸过毒似的：
    “干哈啊！”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连个屁都不放？古话说的好，这妯娌不能打，叔伯不能打，你这当弟弟的就能打嫂子，你去，给俺好好揍一顿去！”

 第18章家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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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老糊涂了，俺打二嫂干啥子？她有错吗？刚嫁过来的时候，二嫂多孝顺？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要打你自己去打，俺可下不了手。”
    说完，程满军理都不理就走了，他一个单身汉，无事一身轻，管那么多屁事干啥？
    “这都反了，都反了！”老太太气的把拐杖使劲往地上戳，转头看向大儿子和儿媳妇儿，声音温柔下来：
    “桂芝啊，你还不领满仓上卫生所包扎包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就没人挣钱养你们娘几个了！”
    话语是温柔，可张桂芝早就烦透了这老太太了，挣钱光养活她们娘仨吗？不还得养你这个老不死的？
    可当着男人的面儿，张桂芝还不敢这么直接顶撞他娘。
    程媛媛一回到家，陈秀英扶着门框往外东张西望，等男人一进屋，她赶紧把门关上。
    “媛媛啊，你大伯大嫂都是记仇的，你干啥说那样的话，以后要是……”
    李秀英还是怕的不得了。
    “妈，你还想有以后！”程媛媛说着：“你越是怕他们，他们就越欺负咱们。”
    “媛媛，你以后干啥事儿提前跟你娘和俺商议商议，都是一家人，咋能随便动刀子呢！”
    程满意确实改变了很多，可这次，媛媛有点过分了，他这心里头好不容易改变的东西又开始萌芽了。
    “爸，不是我说你，你是一家之主，我们一家老小的被人欺负，你有所有责任，你要是硬起来，谁敢欺负我妈？欺负宝珠？”
    程媛媛此话一出，程满意抬头想反驳，可想想也是，他是个大男人，自己窝囊，跟着自己的媳妇儿孩子都被人看不起。
    叹了一口气后，他也没说啥。
    “媛媛，要不是你说的你爸心服口服，俺都怕他又打俺！”
    李秀英见男人回屋去了，这才小声地对女儿说道。
    “妈，我觉得爸现在改了很多了，他不会打你了，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第一个跟我说！”
    程媛媛这么一说，李秀英感动的掉眼泪，她觉得这女儿比亲生的都好。
    “妈，不哭了昂，我今儿忙完，咱们明天晚上开个家庭会议，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出来说说。
    家里的事情理顺了，啥事都顺当，以后，咱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程媛媛说着就要出门去干活。
    “诶，好，都听闺女的！”
    李秀英抹抹眼泪，打了一盆水给男人洗脸洗脚。
    夜深了，程媛媛有些力不从心，她老想往外看，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还在，有时候一晃神还真能产生那种错觉，可眨眨眼那人影又不见了。
    媛媛啊媛媛，你的匠心呢？你曾经引以为豪的独运之心呢？
    一个声音在程媛媛脑子里响起，她叹了一口气，抛弃一切琐事，全身心的投入到手里的木匠活上。
    手心从一开始的长水泡到现在的一层起了皮的茧子，这一切，都奠定了她的成长。
    烛火摇曳，把那低头工作的背影印在了草棚的后墙上，宛如雷打不动的剪纸一样。
    做累了，程媛媛就看看名单，这些家具手工费加起来说啥都得有一百多了，在配上存的钱，孙家的两百块钱根本不用等到下月了。
    想到这里，程媛媛干的更入神了，每一块木头以当代并不严谨的工具，做到最小公差范围内，差一厘都是不行的。
    天罡蒙蒙亮，李秀英就拿着馒头，端着一碗大桌剩菜汤来了。
    “媛媛，这里头有俩肉丝儿！”李秀英高兴的说道。
    程媛媛最喜欢吃大桌剩菜汤了，味道敦厚浓郁，泡馍吃了还得留一口擦擦碗底儿。
    “呀，这都是你做的呀，那么多呀，这盆架可真好看，媛媛啊，咱家盆架也坏了，你有空给咱自己家也做一个呗！”
    李秀英围着做出来的家具看，程媛媛赶紧提醒她油漆没干，只能看不能摸。
    “等忙完了这一批就先给咱家做个盆架子！”
    程媛媛嘴里还有一大口馒头没咽下去，说话声音含糊不清的。
    何止做一个盆架子，床，衣柜，方桌，板凳，她都得换上新的。
    她可不能像爹那样，在外头做的欢，有时候还不要手工费，全卖了人情人家还觉得廉价，自家的床腿都断了他从来没说给修修，更别提做新的了。
    “宝珠下月就开学了，俺打算，今年就不叫他上二年级了！”
    李秀英想了一个晚上了，要是交学费，就没有钱还孙家的了，还是先把孙家的钱还上。
    “为啥不上？上，说啥都不能耽误宝珠的学习！”程媛媛头都没抬的说道。
    “可……可咱这钱……”李秀英没说下去。
    “有钱，大后天就有钱了，妈，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没事就做做梦，做做未来的梦。”
    程媛媛心情不错。
    “做梦？做啥子梦？大白天的！”李秀英知道什么是梦吗？只有噩梦。
    “就想想啊，想想以后你想要活成啥样，比如穿啥衣裳？住啥样的房子？吃啥样的饭？”
    程媛媛引导她，手里的墨线拉来拉去，脑子里却有一副几何图，还都是标了尺寸的。
    “想想啊，那俺想想昂！”李秀英就地坐下，一副思考的模样，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笑：
    “俺就想啦，以后，房子不漏水，吃啥吧，能吃饱就成……这穿的吧，你给俺扯的这褂子吧，俺看着能穿个三五年咧！”
    程媛媛浅笑摇头，她以前还不信，现在是彻底信了，贫穷能限制一个人的想象。
    “那你不想二层洋楼？不想赶集骑个洋车啥的？不想顿顿吃大鱼大肉？”
    “对对对，这个梦做的好，做的好！”李秀英一拍大腿，感慨的说，这一比划，女儿这才叫梦吗？她那，不叫梦。
    傍晚，媛媛早早的停了手里的活，准备开家庭会议。
    一家三口坐在方桌前，点着一根蜡烛，李秀英敲了一下宝珠的后背：
    “你姐姐待会儿来开会，坐直喽，别吊儿郎当的！”
    程满意一脸哭丧的模样，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开什么会？开会就能让日子变好了？
    “宝珠他爹，你烟不抽了，呛死人了！”李秀英又数落了一句男人。
    程满意敲了敲烟枪，不抽就不抽，这还弄得有板有眼的：“这……领导还没到，俺喝口茶！”
    李秀英和宝珠捂着嘴笑的咯咯的。
    “哎呀，领导来了！”宝珠拖着下巴笑的咯咯响，程媛媛都愣了，这爸妈和宝珠都摆好架势了。
    “咳咳！”程媛媛坐下来，看了一眼这家徒四壁的场景，心里燃起了一股希望：
    “爸，我先说一句昂，哪里说的不对，爸妈和宝珠都是家里的一份子，都有资格提出意见。”

 第19章孙家湾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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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捡来的我知道，但是我已经把程家当成自己家了，你们就是我的父母，宝珠就是我的亲弟弟。”
    两口子咋都没想到，女儿会拿这事儿当开场白，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都不说话了。
    “咱们家里穷的主要原因，我直说了，爸，你也自我检讨了，而且你现在改变也很大，知道疼妈了，妈也不容易对吧。”
    程满意点点头，却又死要面子，面对媳妇儿不好意思，就撇过脸去不看媳妇儿。
    “那以后，我这么打算的，我做木匠拿手艺卖钱，爸呢，现在也没啥事儿，就帮我砍树，板车呢暂时先借着用，我下星期自己做一个，等咱们有钱了，我计算的是下个月，咱们就买一个三蹦子。
    至于宝珠，该上学还得上学，不读书，永远出不了大山。
    至于妈，您就一心一意的把家守好，宝珠的学习，还有家里的一日三餐，伙食费咱到时候都记上账，哪怕花一毛钱都记上。
    我挣的钱，一半交给妈，你们爷俩的开销都从妈那拿，笔笔都得记账，只有把进账和出账理清了，咱们这钱才知道花在哪了，啥不该买，这一下子就清楚了！”
    “嗯，这个点子好，总比赚的钱不知道花哪儿了强！”李秀英第一个赞同。
    “然后咱们再算算实际的，我现在还有三十二块钱，但是这钱不能动，是人家给的定金。”
    程媛媛说道。
    “俺有一百零八块！”李秀英从怀里掏出来手绢，打开后，里头就一张五十的是整钱，其他的都是零钱。
    “俺……俺有一块二！”程满意也掏出了自己的家底子。
    “你哪来的钱？”李秀英一愣，他都好久没干活了，哪里来的钱？
    “哎呀，你这婆娘，事儿真多，俺把后院的那一堆酒瓶子拾掇拾掇拿去卖了！”
    程满意老脸一红，他这把岁数了，口袋里装个一块多钱还不能当了自己的家。
    “妈，你以后就别问爸身上有多少钱了。”程媛媛给母亲使眼色。
    家里不团结，有时候并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母亲呢，也是穷怕了，对父亲的要求特别苛刻，父亲呢？又偏偏不往家里挣钱。
    “俺也有五毛钱，是姐姐前天给俺买糖的，俺没买！”
    宝珠也掏出了他的家当。
    程媛媛嘿嘿一乐，这一算：“你看，我们还是很有钱的嘛，至少当下吃喝不愁的吧！”
    程媛媛把这所有的家当算了个总数，从今儿开始记账，每天花多少，进多少。
    “你妈她识字儿不？还记账呢！”程满意开始打击对方了。
    “你行那你记啊，你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癞蛤蟆还说人家一身疙瘩！”
    “馒头别说窝窝，都一样圆！”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怄气了。
    “宝珠，你也读了一年级了，开学就是二年级，你记！”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让宝珠从小就学会当家。
    “好咧！” 宝珠高兴地不得了。
    家庭会议初步打算就这么着了，至少一个会议让家里的所有人都同气连根，大家都会拧成一股绳往同一个方向进军，那就是——挣钱。
    这个家庭会议让程满意和李秀英心里突然有了打算，不管是省钱还是赚钱，他们心里都有个底儿。
    第二天，程满意就按照家庭会议的约定，上山砍木头去了。
    程媛媛一心待在木工棚做家具，需要什么木头就让父亲上山砍。
    父亲干的很卖力，这看在媛媛的眼里格外有感触。
    父亲以前没主心骨，现在有了目标，有了奋斗的动力，他干的也特别起劲，还时常关心家里的开销和入账。
    为了省钱，他旱烟都戒了，可程媛媛看在眼里，旱烟伤身体，等有钱了，他给父亲买条好烟抽。
    外村的十几件大小家具都被程满意拉板车给挨家挨户送去了，程媛媛怕他老毛病犯了，所以都跟在后头帮忙推一把。
    最后一趟拉的是雕花木床，一个板车竖着放还得垫木屑，所以，满当当的。
    这床是孙家湾那边一户人家要的，姓麻。
    家里三个儿子两个闺女。
    这雕花床还没到麻婶子家呢，就被跟着围观了：
    “这花儿可真好看，你们是哪个村上的木匠？多少钱手工费啊，俺家有木头能便宜点不？”
    “可不，真好看！”
    拉到麻婶子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闺女还是儿媳妇儿就出来了，一眼看见这好看做工又细的大木床回屋就吆喝了：
    “婆婆，你也太偏心了，咋就光给老大家做？俺也要！”
    “蓉蓉，你大哥大嫂的床还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床，撑子都断了，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程媛媛捡了一张纸盒子往父亲脸上扇风。
    她才不管别人家闲事，拿着钱这就走人。
    “你撒手！蓉蓉，一张床而已，你闹什么闹？也不知道叫人看着笑话！”
    那叫蓉蓉的二儿媳妇就是拦着不让结账。
    程媛媛也不着急，坐在车筐上给父亲扇风。
    “俺不热，你自个扇！”
    程满意心里是感动的，即便只是个小小的动作。
    “媛媛，这眼瞅都天黑了，还能结上账不？”程满意有些担心。
    眼看院子里婆婆和儿媳妇就打起来了。
    外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这儿媳妇儿也真是的，嫁过来了还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婆婆毕竟是长辈，哪能说骂就骂？说打就打？”
    “可不是嘛。”
    眼瞅着里头吵得越来越凶了，那叫蓉蓉的儿媳妇气的哭了起来：
    “俺生娃儿的时候你没伺候俺，就伺候老大家媳妇儿伺候的勤快，有个鸡蛋都给老大家媳妇儿留着。
    俺自个儿洗了娃娃咬断脐带自己包，自己喂，你给俺抱过吗？你这老不死的，好歹一碗水端平。”
    程媛媛触景生情，但是她忍住了，她现在落魄的都要吃不上饭了，哪里还有精神管别人家的闲事。
    “哎！这不是红梅庄程家闺女吗？”
    不知道谁把注意力放在了程媛媛身上。
    这么一说，院子里打架的声音倒是成了配音，全都看向了程媛媛。
    “哎呀，可不嘛，这不是孙家那个跑了的媳妇儿吗？”
    “是啊，俺认得她，就是她！”
    “天哪，这世道真是变了，那么好的条件不要，竟然给人做木匠，这都是男人干的活！”
    这么一说，程媛媛还算淡定，程满意受不了了。
    这不是间接的说他不是个爷们吗？让自己闺女干男人活？
    “你们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关你们啥子事儿？俺闺女能挣钱，你们闺女能不？”
    程满意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爸，甭理他们，咱们这次来是送货拿手工费的！”程媛媛低声说道，手里的纸盒子摇的更起劲了。
    院子里婆媳俩都打起来了，衣服也撕烂了，可谁都不让谁，谁都没沾着啥便宜。
    可程媛媛做家具的事情，很快就有人传到了孙家。
    没多大会儿，孙家母亲张美丹甩着胳膊从村东头骂骂咧咧的来了。

 第20章敢说他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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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贱骨头，还敢来俺庄上，看俺不撕烂她的嘴！”
    一边小跑着，一边挽袖子。
    “媛媛，你婆婆来了，咋整？”程满意吓坏了，这可是他们程家理亏。
    “爸，你等着她们吵完了上去要手工费，我去跟她说说！”
    程媛媛没等张美丹来到近前，反倒是迎了上去。
    “撕烂谁的嘴？说说清楚！”程媛媛拦住了她的去路。
    张美丹一看到这丫头心里还是怵得慌，当时就结巴了。
    目光擦过这丫头的肩膀看向麻家门口聚集的乡亲们，大声吆喝着：
    “都来评评理咧，这还有王法没王法咧，这进门的媳妇儿跑了，卷着钱跑的，这真是人财两空啊。”
    一见人都来了，她拍着巴掌叫的更起劲了：
    “这都圆了房了，还跑，你们说说这是不是荡妇！”
    程媛媛已经收了大部分的手工费，身上零零散散的凑一起也有两百块了，等乡亲们都围过来看的时候，她把钱塞给老太太：
    “张美丹，这是礼金，我这次来不光是为了送家具，还是专程来给你们孙家退礼金的。
    就你儿子那不孕不育的身体，硬都硬不起来的玩意儿，娶了谁家姑娘会愿意？”
    说完，程媛媛头也不回的拨开人群走了。
    这回好了，议论声此起彼伏，一开始都说程媛媛已经和孙志洪圆了房还跑，这说明是二手货了，以后再嫁也不值钱了。
    可这丫头临走临走却来了这么一句话。
    “俺看志洪身体挺好的，原来那方面不行啊！”
    这么一议论，张美丹气疯了：
    “你说谁不行？你给俺站住，你说谁不行？给俺说清楚……”
    “他嫂子，人家才多大，要是你儿子真行，人家这如花的年龄会宁愿败坏自己的名声说你儿子的不是？”
    平日里张美丹为人也是得罪了不少人，想想对自己娘家妹妹都能玩阴的，她啥事干不出来？
    “就是，看来志洪那方面不行，要不然人家也不会跑！”
    “谁愿意守活寡啊！”
    “可不。”
    这么一议论，张美丹气的直跺脚：“程媛媛，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千刀万剐，你死了生蛆，活着遭罪！”
    “媛媛，你说啥了，把人气成这样？”程满意有些担心，看女儿从人堆里回来了，赶紧上去问。
    “没啥，我把礼金还她孙家了，以后，我还是程家人，没外姓！”
    程满意一听，乐的合不拢嘴：“那就好，那就好！”
    等这边婆媳打完了，程媛媛上去要了钱，陪着父亲拉着板车往家走。
    夕阳如血，程媛媛数着手里刚拿到的二十八块钱，乐的嘴巴合不上。
    夕阳撒在她脸上，像是一朵灰红相应的雏菊，璀璨之中不失淡雅。
    “闺女，你上车，俺拉着你！”
    “好咧！”程媛媛爬上板车，风景在倒退，她心情一好，哼起了童谣。
    惹得前头拉车的程满意咯咯的笑着。
    一到家，程满意越来越爷们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用处可大了呢：
    “秀英，做了啥好吃的，俺饿啦！”
    “这就盛出来，在锅里呢，怕凉了！”李秀英赶紧盛菜，还给男人倒了二两酒。
    程满意乐呵呵的吃着面条，就着炒白菜，眼睛瞅着来回忙碌的媳妇儿。
    他发现媳妇儿也变得比以前温柔了。
    “看着俺干啥？俺脸上又没花儿！”说着，李秀英把馒头装在馍框里放在桌上：
    “俺还炒了一碗咸菜！”
    端了一碗咸菜上来，转身喊宝珠吃饭。
    “你们爷俩先吃，俺给媛媛送饭去！”
    “你不先吃了再去？都忙了这么久！”程满意头一次关心李秀英。
    李秀英回眸一笑，心里暖暖的：“俺回来再吃！”
    要说孙志洪不行的事儿，那可是没两天传的沸沸扬扬，张美丹气的在家里摔盘子砸碗。
    因为处处都能听到闲言碎语，她在养猪场干活的时候，算差了账，让人给罚了半个月的工钱。
    这回好了，就连王婆子都信了，以后再也不敢给孙家志洪说媳妇了。
    这要是把谁家闺女给说到孙家，那不还得守活寡？她可不能害人姑娘家。
    木工棚，程媛媛正笑着跟母亲说赚了多少钱的事儿，就连孙家的礼金也还上了。
    程媛媛眼角盲点处出现了个人影，但是很快就不见了。
    “妈，我吃饱了，我出去一趟！”
    李秀英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能还上礼金这比什么好事儿都好，可还没哭出来呢，女儿就吃了一半跑了。
    外头已经黑蒙蒙了，勉强能看清白花花的山路。
    这么晚了，女儿干啥去？：
    “这么晚，你可得早点回来。”
    程媛媛追到了三岔路口，这儿，背后一条道是往红梅庄去的，另外两条，一个到孙家湾，一个到曹家庄。
    程媛媛明明看见曹景铭了，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他这个时候来一定有事吧。
    只是怕被母亲看见了，所以他才跑的吧。
    想到这里，程媛媛整理了一下呼吸朝着曹家庄追去。
    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暗，天边已经挂上了下玄月，朦朦胧胧的。
    山路两边，一侧是山，一侧是山沟子。
    山沟子的那一侧时不时从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程媛媛的心跳不免加快了几分。
    她一路追到了曹家庄，连曹景铭的人影都没看见。
    她本想转头回去的，可想想，既然来了，她何不找到曹家去，跟曹景铭说清楚。
    程媛媛轻车熟路的走到了河堤那儿，一眼就看见那两间土房，和矮墙拉的院子。
    从外头，能看见矮墙院子里忙碌的身影，那个，正是曹景铭的母亲，王彩霞。
    “霞姨……”
    王彩霞起身往外看，看了许久，才发现矮墙外头站着人，她在围裙上擦擦手走了出来：
    “呀！是……是媛媛啊，咋……你咋来了？要不……进来坐坐？”
    在王彩霞的记忆中，那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是后来她辜负了自己儿子的一片真心，嫁给了孙家。
    所以此刻的程媛媛能理解她那副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模样。
    什么叫要不？进来坐坐，媛媛也知道，霞姨嫌弃她。
    “不进去了，我……我就问问景铭他……”
    “他不在家！”王彩霞打断了程媛媛的话，顺便伸着脖子往外头看看，瞅瞅有没有什么闲人看见她来自家了。
    “额，那……那他是不是去南方了？”程媛媛现在怀疑自己是真的出现幻觉了，可能真的看错了，她还追到了曹家庄，想想自己也有些可笑。
    “你走吧，他不在家！”
    王彩霞不想多看她一眼，自从她嫁了人，景铭就成了废人，茶不思饭不想，她这当母亲的看着心疼。
    程媛媛看了看屋里，亮着灯呢。
    “那霞姨我先走了！”程媛媛转身就走。
    离开曹家庄，踏上那条无人的山路时，她不由得看了看身后，脚步更快了。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着实叫人害怕的很。
    眼看着就要到三岔路口了，突然身后多了个脚步声。
    程媛媛头也不回的往家跑，可腰部一紧，她当下反应过来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你敢说老子硬不起来？今儿就叫你试试什么叫男人！”

 第21章不想错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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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程媛媛挣扎，可她一弱女子，哪里是强壮男人的对手。
    只觉得腰部一阵疼，就被人粗鲁的翻过身来摔在了地上。
    她没来得及想后背传来的疼痛，身上就压下来一股重力，双手被按在了头上，腿被人狠狠地压住。
    “流氓，抓流氓……流氓！”
    程媛媛挣扎着叫着。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在山谷里回荡着。
    “这他妈的啥世道？还有流氓？”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程媛媛还没听出来是谁，就觉得身上一轻松。
    她赶忙坐起来把衣服整理好。
    就看着黑暗的夜里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把孙志洪揪着冲着脸就是一拳。
    孙志洪裤子都拖到了膝盖，这么一拳下去，条件反射的往一侧倾倒，裤子却“拉”了他一把，一个踉跄摔在山石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大哥，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景铭！他……他要欺负我！”程媛媛吓坏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爬起来就躲在曹景铭身后。
    曹景铭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兄弟俩把孙志洪打的不省人事。
    “俺说你一个丫头，都这么晚了，你往山路上跑干啥？”
    曹景辉抱着膀子吊儿郎当的说着：
    “要不是碰到俺俩，你不得喂了狼？”
    程媛媛这次是真的吓傻了，浑身不停地哆嗦，她想起了前世种种的虐待。
    她体无完肤的被他作践，她太害怕了，她做梦都想让孙志洪死无葬身之地。
    “媛媛，这么晚了，你跑这里干什么？”
    曹景铭抬手抹去她脸上的碎发，触碰到那一脸的冷汗，他心疼的蹙眉：
    “不怕了，别害怕！”
    曹景铭温柔的摸着她的肩膀，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一定把他抱在怀里，把她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胸膛。
    “哎，这货，你死了没？是谁？哪个村的？说说，兴许是熟人，老子不把你送公家去！”
    曹景辉吊儿郎当的抬脚踹了一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孙志洪。
    “你们……你们死定了……俺……俺是孙志洪，俺绝对不放过你们。”
    “哎呦呦，这还没死透呢。”曹景辉又补了一脚，回头才想起来：
    “景铭，他刚才说啥？他是谁来着？”
    程媛媛身子猛地一哆嗦：“孙志洪……你……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大哥，你把他带公家去。”曹景铭恨得牙痒痒，为什么这么好的女人，你不知道心疼她？
    他多想揍死他？可他必须得理智。
    “这么个败类不送公安局真是可惜了！”
    曹景辉和曹景铭个头都高，身强体壮的，一把就将一米七多的孙志洪给抗在肩膀朝着县上公安局去了。
    一边走，一边揍：“你小子能耐啊，这公安局没你这样的败类，平日都没啥活干了！”
    “媛媛，不怕了昂，景铭在呢。”
    曹景铭摸着女人的脸，看着那双映着天上玄月的眸子，他心疼极了。
    那眼神里，全都是噩梦初醒般的恐惧，他多想有那个资格名正言顺的护着她。
    “景铭，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我错了，我会努力改的！”
    程媛媛下意识的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曹景铭的身子微颤，他对这个姑娘的所有要求，总是没什么抵抗力。
    “嗯。”这一瞬间，曹景铭忘记了所有世俗，也不在关心她是嫁了人的有夫之妇：
    “你没错，错在我。”
    错在他没本事，错在他没有那个勇气冲破所有的困难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不在你，不在你，在我，我错了，我太懦弱了，我对不起你！”
    程媛媛拼命的摇头。
    “好了，不哭了，我送你回家！”
    曹景铭把她的脑袋搬开，脱离自己胸膛的那一刻，他觉得心脏疼的无法呼吸。
    “景铭！”程媛媛跟在他身后，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拉着自己的手穿过齐明山的各个角落了。
    曹景铭回头等她：“怎么了？”
    “你……你应该会有一个更好的对象吧！”
    程媛媛也冷静下来了，她记得，都知道他要带女朋友回来了。
    还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你呢？曹景铭想着，攥住了拳头忍着没有说出口：
    “如果孙志洪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程媛媛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走到三岔路口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木工棚的灯光时，二人都站住了。
    很久，曹景铭才回头说：“你回去吧，我看着你！”
    “景铭，我……我今天还了孙家的礼金，我……我和孙家……没关系了！”
    程媛媛低着头，接下来的话她纠结了很久，但是说不出口。
    曹景铭是个很聪明的男人，他应该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要表达什么。
    曹景铭筋肉一紧，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心头。
    “媛媛……”
    程媛媛见他有了反应，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小跑着离开了。
    他若是真的懂，他就一定会做出来给她看的。
    再说，都说他年底就会带女朋友回来了，她不能那么强硬的指明自己就一定要他。
    怎么做，还得看他怎么选，程媛媛自觉自己没资格左右他的想法。
    曹景铭看着她的背影没入了木工棚，站了许久才回家。
    脑子里乱的很，现在整个县都传言她已经是孙家的人了，贪了礼金就跑了。
    他在乎她的身体吗？
    他自己问自己。
    “俺说景铭你是个爷们不，要是喜欢就抢来好啦！”
    曹景辉这句话把曹景铭的思考打断了。
    这兄弟俩虽然是一个爹娘生的，可性情大不相同。
    曹景辉整日吊儿郎当的，耍个心眼啥的太正常了，可曹景铭不一样，他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包括现在他准备做的家具行业。
    没有深思熟虑考虑市场和失败成功的利弊大小，他是不会放手投资的。
    当然，这是生意上，要论感情上，他一样必须考虑清楚，哪怕就像大哥说的那样，野蛮的，把人抢走，那他也得先考虑好自己有那个条件给媛媛幸福吗？
    他至今都记得媛媛出嫁的时候，他是多不舍，多想冲动一次把她抢走，哪怕天涯海角，他都能靠本事养活她。
    可她呢？她的家人呢？她要是跟着自己吃苦，他又于心何忍？
    就算这么做了，他的母亲呢？被全村人指着骂？
    他必须得深思熟虑，他必须要做好一切。
    就在这时，天刚亮，母亲在屋里发出了一声惨叫。
    曹景铭赶紧去看，把母亲抱到了医院。
    一个噩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她的母亲，得了绝症。

 第22章奶奶嘴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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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至于现在就会死，可是平时很痛苦。
    曹景铭和曹景辉兄弟俩都是男人，有些事，他们看不出来，王彩霞也不想说。
    病情总是拖出来的。
    …………
    程媛媛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她以后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一把雕刻刀。
    这段时间，程媛媛再也没见过曹景铭，她感觉，一定是前世伤的他太深，所以，程媛媛也是释怀了。
    虽然重生，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逆转。
    这两个月，程媛媛的家具做的炉火纯青，传了十里八乡，找她做家具的人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一天就能出成品，到后来的得排队，一下子就排满了年前的档期。
    程满意越干越高兴，有的家里提供木材的，他不用上山砍树，要是没有木料的，那就得加钱，他这就马不停蹄的上山去砍。
    九月，宝珠开学了，交了学费，但是李秀英的时间就紧凑了。
    娃儿要上学，还得翻两座山，她一开始还送送，后来宝珠自己去上学，跟着村上的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看着也挺舒心的。
    可中午饭就成了问题，大多都是李秀英做好饭带着去给送学校的。
    人家孩子都是吃冷饭，都是早上带去的，可宝珠不一样，顿顿吃热腾腾的饭菜。
    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同学。
    很快，就忙到了年底，十一月份，程媛媛按照计划，买了脚蹬三轮车。
    李秀英高兴地坐在三轮车帮上，程满意蹬着，二老去赶集办年货。
    今年的集上卖的东西琳琅满目，看着啥都想买。
    一想想回去得记账，就舍不下这钱了。
    程媛媛也难得来赶集，花的钱大都是给宝珠买衣服书包文具盒上边了，再给父亲扯了几米布做个新袄面儿。
    “哎呀，俺穿旧的就管，这不，又是乱花钱了！”
    程满意乐的合不拢嘴，还不忘数落一下女儿。
    “吃穿住那是必需品，不算浪费！”
    程媛媛领着父亲选花样，男的嘛，其实就颜色不同，这藏青的就不孬。
    “还是这藏蓝吧，藏青的没藏蓝的耐脏！”
    程满意笑的脸通红，嘴上说不要，这一做好了，那叫一个乐呵。
    街头卖棉鞋垫儿的摊子上围了不少人。
    几个老娘们这是遇到一个话题聊上了，手里硬是拿着人家鞋垫不买，在手心里拍着：
    “就是，老张，你这也太面疙瘩随便叫人捏了吧，你儿媳妇儿都把你儿子祸害成这样了，要是俺，绝对饶不了她！”
    “可不，这人要是进去过，哪怕就蹲两天，出来了那都叫劳改犯，这名声败坏了不说，以后还咋娶媳妇儿？”
    原来是孙家湾的几个老娘们遇上了。
    “哎，这位大姐，你们说话归说话，别拿俺家鞋垫儿拍来拍去的，弄脏了不好卖了！”
    摆摊的老大娘不乐意了，这都瞅了有半个钟头了，眼瞅着自家鞋垫儿就成了她手里打“节拍”的靶子了。
    张美丹把手里的鞋垫儿往人家摊子上一摔，对着几个同村的老娘们寒酸道：
    “关你们啥子事？”
    “张美丹，你真是不识好歹，俺们不还是为你好！”
    说完，大都不欢而散了。
    张美丹气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事儿，难道她不知道吗？现在因为耍流氓的事儿，在木材厂开车的活都干不成了。
    这要是搁在严打时，那真得拉去枪毙。
    孙家这年过的是从来没这么凄凉过，气的二老根本吃不下饭。
    这孙志洪的工作给捣掉了，虽然老子是厂长，可那也不能明着包庇，还得等风头过去了才能再重新安排。
    这么一来，媳妇儿说不上，工作又丢了，就连大年初二闺女孙志娟回来都没心思做饭招待。
    女婿的脸色自然不大好，这大过年的就弄俩菜？他们拎的果子麻糖都不止这个钱。
    “娘，你咋这偏心眼儿啊？好吃的都叫你给志洪吃了吧，咋就给俺弄这俩菜？”
    孙志娟也气了，一年不能回来几趟，就吃这个？
    张美丹气的把手里的饭勺摔在锅里，生铁锅当时就给敲个窟窿：
    “要吃自己弄去，这还能叫人好好过日子不。”
    一看母亲真是气了，上去软声软气的说好话，咋说这一趟来还想让老爹给她丈夫寻思个活干。
    这一问不要紧，孙志娟当时就挽袖子要去找程家算账。
    “那丫头现在可转了性子了，她连你弟弟都敢扎，更何况是你？”张美丹气，可她敢去正儿八经的找她麻烦吗？
    …………
    程家今年算是过上了好年，程媛媛介于太忙，只能偶尔腾空给家里做一些急需要用的家具。
    眼下这吃饭的桌子和几个板凳都是新的，脸盆架和父母的床是新的，家里的锅台媛媛也重新定了。
    “呀，吃的啥啊？呦……这还煨的油渣大白菜啊，这是啥……”
    王再英拄着拐杖，先是伸着脖子往屋里看，随后，就像被盆里的荤菜冒出的香气给拉进屋了似的，三步就走到了桌前。
    “是肘子啊……好吃吧！”王再英嘴馋，吸了一口哈喇子，拿起筷子就夹着往宝珠碗里放，舔着脸问他：
    “宝珠，这么好吃的肘子，你多吃点儿！”
    心里却念叨着，这老二家看来挣了不少钱，都吃上肘子了，这一个肘子得五六块钱呢。
    这眼看着肘子就叫宝珠吃了大半，再看看这娘仨……咋就不招呼她坐下吃呢？
    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程媛媛和李秀英就跟商议好了似的，谁都没说话。
    程满意打了半斤酒，又打了点儿甜酒，拎着俩酒瓶子兴致勃勃的从外头回来了。
    “呀，这还打算喝两盅啊。”
    “可不，今儿高兴，娘，您坐着尝尝，这都是媛媛亲手做的！”
    程满意搓着手，赶紧把门关上，裹紧棉袄，在手上哈了一口气又使劲搓了几下。
    “哎！”王再英咧嘴一乐，当时就坐下了，拿着方才给宝珠夹肉的筷子就不由分说专挑肉往嘴里塞。
    程满意见自己筷子被娘用了，起身又去拿了一双，回来一看，盆里的肘子光剩汤水了。
    “爸，给你夹了一块！”程媛媛指了指他的饭碗。
    “闺女吃！”
    “爸，你吃！”
    父女俩让来让去，都没顾得上老太太难看的脸。
    刚才那最后一块肘子有肥有瘦，她刚下筷子就被程媛媛那个死丫头给夹走了。

 第23章程家儿子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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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尝尝油渣子！”程满意没看出来气氛不对：
    “今年割了七八斤膘肉，炼了三四斤猪油呢，够吃一两个月的了！”
    王再英脸色不好看，有肘子，谁还看得上油渣子炒白菜？
    她勉勉强强吃了一口，挺直了腰说道：“满意啊，你们过年，没割猪肉啊！”
    “割了，割了半条猪后座（猪后腿连接屁股）呢。”
    “秀英，你再去割点儿猪腿子肉炒个菜，俺没吃饱！”
    王再英撇过脸，也不看谁。
    程媛媛正给母亲和宝珠倒甜酒，这一听，全愣了，桌上五个菜呢，还有一条大鲤鱼，这条鱼还是母亲算了好久的账才舍得买的，说是年年有余。
    这才吃了半边，反过来那边还有不少鱼肉呢，再说了，这爆炒藕片加的肉沫沫不好吃吗？
    “娘，那是留着晚上剁饺子馅儿的！”程满意看着自己媳妇脸色不好看，赶紧解围。
    “剁饺子馅用的了一条猪后座吗？再说，你们娘几个吃的完啊！”
    王再英生气了，在老大家受气，这来了老二家，他们还想给他气受？
    “秀英……”男人喊了一声自己媳妇儿。
    李秀英一口喝下了半碗甜酒，把碗往桌角上一摔回房去了：
    “俺吃饱了！”
    “媛媛……”男人又看向女儿，这毕竟是他娘嘛，也是你奶奶不是？
    “行，我炒一个！”程媛媛起身。
    老太太这才舒展开了眉梢：“这还像话！”
    程媛媛哼哼，切了一大块猪肉，灵活的切片，下锅。
    肥肉滋啦啦的冒着油，很快，香味满屋都是的。
    等到这菜端上桌，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往嘴里放，起初烫的她龇牙咧嘴，掉了用手接住，重新塞进嘴里。
    牙齿还没合严实，老太太发现了不对劲，把肉又吐了出来：
    “盐贩子叫你个死丫头给打死了？”
    “怎么？咸了？”程媛媛一愣，自己夹了一块肉吃了：
    “不咸啊，宝珠你尝尝！……咸不咸？”
    “不咸啊奶奶，好香啊，俺还要吃！”宝珠自己夹着往嘴里塞。
    程满意愣了，也夹了一筷子，当时眉头都皱起来了，好不容易动了动喉结，程满意喝了一口酒涮涮：
    “娘，真不咸！”
    “不咸？”老太太也蒙了，又夹了一筷子，还是咸的人啊。
    “奶奶，你莫不是有啥大病吧，听说以前哪个村的来着，那个叫啥的，李瞎子，就是一开始吃啥都觉得咸了，后来一检查……你猜怎么着？”
    程媛媛一本正经的跟说书似的。
    惹得老太太两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咋着了？”
    “一检查啊，说是味觉，就是嘴里的味道都尝不出来了，吃啥啥是咸的，那是叫啥的病来着，我也记不大清了，反正不好治，得戒了荤腥，不然没多久人就死了！”
    “啊？死啦？”老太太吓得面如菜色，六神无主。
    程满意瞪了一眼女儿，他心里也知道娘偏心，打小就让他把媛媛扔了。
    可你这丫头也不能这么吓唬你奶奶不是？
    这一吓唬，老太太哪里还吃得下饭，当时就神叨叨的走了。
    路上还念叨着――老头子啊，俺这恐怕没多久就要下去陪你去咧，俺还没活够。
    这奶奶前脚刚走，程宝珠撑不住了，喝了两大碗稀饭，还净喝稀的。
    “你这丫头，唬人倒是有一套，万一把你奶奶下病了，瞧你造孽不造孽！”
    程满意忍不住骂了两句不疼不痒的话：
    “赶紧把肉泡泡，明儿加点儿粉条子炖炖，兴许还能吃！”
    程媛媛看着老爹黢黑的老脸，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媛媛倒是不生气，好歹老爹帮她撒谎了，看来老爹啊，他心里还是向着自家人的。
    把肉片泡上，拿箩罩盖上，防老鼠晚上偷吃，转身喊了一声妈，剁饺子馅了。
    晚上吃饺子，还要包点儿素馅，大年初一得吃素，这些头一天都得包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忙了大半夜，程满意作为一家之主给俩孩子发了压岁钱。
    “媛媛，虽然这钱都是你挣得，不过这个形式还得走一走，压岁吉利，来年要啥有啥！”
    李秀英笑的合不拢嘴，多少年没这么高兴过了，就算日子苦点儿，累点儿，都值啦。
    大年初一不兴干活的，说是一根针线都不能动，那预示着一年到头忙不完，就是劳苦命。
    程媛媛不得不停业一天。
    可还是有人找上门了，要订家具。
    “霞姨？您快屋里坐！”程媛媛愣了。
    今儿大年初一，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新年头一天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山路上隐约能看见十米左右的人影。
    王彩霞带着斗笠披着雨衣，雪还是落了她一身都是。
    一进屋，她就跺跺脚上的雪，哈着白气儿笑着说：
    “真不好意思，这大年初一就打扰你们了，来来来，这是给俩孩子的红包！”
    王彩霞从口袋里掏出用红纸包好的零钱塞给宝珠。
    程媛媛看了一眼红纸，因为雪无孔不入，定是钻进了她的口袋，红纸上湿了一块，红色已经晕染开了。
    “他姨啊，不要那么客气。”李秀英的日子现在越发的好过了，也不会因为那块把两块钱就想着占人便宜了。
    硬是把塞给宝珠的红包和另一个接过来重新塞回了王彩霞的口袋里。
    “给你姨倒杯茶暖暖！”
    程媛媛转身倒茶的功夫，她已经和李秀英聊起来了。
    “呀，你儿子处对象了呀，都来家认门了呀，长得咋样，哪里的？”
    “哎……南方的，听说那边比咱们这边还苦，是大山里头的，说是跟他们那边比，咱们这啊，都不叫大山。”
    王彩霞笑容可掬，可还是能看出来她眼窝深陷，比年前要瘦很多，而且说话就跟提不上气似的。
    “穷点儿好，穷人家的闺女知道珍惜，又能干还不怕吃苦！”
    李秀英觉得这是喜事儿，抬眼一看，媛媛这丫头愣啥呢？
    “霞姨，喝茶！”程媛媛把茶缸递给她。
    王彩霞冻坏了，接过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却抱着不肯放下了。
    “俺来就是订几件像样的家具，条件有限，就要几样最起码的就管！”
    王彩霞说道。
    “媛媛，你要不要拿笔记下？”
    “不用！”程媛媛说着，转身蹲着拿热水瓶的时候，眼眶滚烫，她起身就进了房。
    “这丫头，恐怕是昨晚上熬夜累坏了！”
    李秀英笑着跟王彩霞唠家常。
    媛媛泪眼婆娑的背靠着门，外头说话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说是那姑娘长得好看，人又水灵，而且还机灵的很，眼神又活。
    一进家就大大方方的在伙房帮着做饭了。
    李秀英一拍大腿说那真好，现在的大姑娘各个都羞得慌，还是大大方方的姑娘讨人喜欢。
    说话气若游丝的王彩霞都笑了起来。
    她的身体，实在是等不起了，医生都说没得治了，要不是她催，恐怕儿子到现在都不打算结婚。

 第24章修木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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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好不容易从悲伤中走出来。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辜负了他，这一世，她根本没资格去左右景铭的幸福。
    既然这样，那就……那就这样吧。
    听到王彩霞离开了，程媛媛才出来。
    李秀英根本没细看女儿，赶紧打开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
    “媛媛你看，她家找咱们做家具，又能赚不少钱呢，你可要悠着点干，注意身体，他儿子二月底才到日子呢！”
    “秀英，走，拜年去喽！”外头有人喊，李秀英把纸塞给程媛媛就出门去了。
    宝珠也戴着雷锋帽出去打雪仗去了，程满意被老三叫走去打扑克去了。
    家里就剩下媛媛一个人了。
    她不想这么孤单，她还是忍不住想去木工棚。
    围上围巾，戴上手套，戴上雷锋帽，把耳朵扒拉下来，哈着一口口的白气儿，她走进了大雪中。
    村子里被大雪覆盖，鞭炮炸的一地英红，往日撕逼扯脸的不和，被这大过年的气氛给掩盖的一滴不剩。
    眼泪挂在眼帘上，被冷风刮的越发生疼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亲手为他做喜床。
    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南方女孩，一定很幸福吧，她一定很优秀，很漂亮，很温柔，很体贴……
    她一定比自己好一百倍。
    她解下手套，先把木工棚上头的积雪用铲子往下刮，随后，一头钻进了木工棚，随着，便传来了切割木头的声音。
    外头的雪窸窸窣窣的落下，刚踩出来的泥泞山路又被填平了，好像没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似的。
    程媛媛脑子里随着投入，呈现了一方几何图形，榫卯之间的连接，哪怕是分毫，都随着程媛媛的思绪改变着。
    手里的榫槽，多宽多窄多深，她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尺子量，目测便能看出来，绝对公差在一毫米之内。
    如果当代有先进设备，比如卡尺，尺寸可以精确到小小说点后三位，那么，她的榫卯槽丁一定可以达到严丝合缝，甚至看不出缝隙的程度。
    既然这床寓意着一生，那她就更要聚精会神了。
    外头传来吱吱的声音，那明显是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程媛媛头都没抬。
    她眯着一只眼睛查看这条床撑直不直，那认真的模样让外头那人停住了脚步。
    那个人在雪里站了很久，眼神从惊异到暖意，再到空洞和涣散。
    他的目光早就穿透了这个女人的身体，落在了脑海中的某一个地方——
    “你总是不说话，每一次都是我说得多，难道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
    那时候，她二八年华，他二十一岁，他看着她低着头的侧脸，心里痒痒的难受。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以后没打算嫁给我吗？”
    “……”那时候的程媛媛低着头就跑了，留下他自己看着她的背影痴痴地傻笑。
    他的傻丫头，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丫头，他想疼她一辈子。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下了很大的雪，她一个人跑到曹家庄找他，一见面她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哭着说，她不是她父母亲生的孩子，她再也不会被父母疼爱了。
    那一刻，他就发誓，把她当女儿一样的疼。
    直到后来，她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嫁人了……
    曹景铭的思绪被现实给打断了，眼前的姑娘依旧伏案认真的干着手里的活。
    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她的影子揉碎了。
    兴许是看得太久，程媛媛起身打算换一块木撑，她想给曹景铭最好的木料，最结实的榫卯。
    这一起身，程媛媛感觉视觉盲点有个人影。
    侧目看去，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几乎看不清那是个人还是是一颗被雪覆盖了多半的枯树。
    想想也没有哪个傻逼冒着大雪站在那跟个棍子似的。
    就在程媛媛收回目光继续投入工作的时候，那个影子大叫一声奔跑过来：
    “媛媛跑啊！”
    程媛媛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仰头一看，木工棚眼瞅着就被大雪压塌了。
    她起身就跑，可来不及了，整个木工棚塌了，把那个瘦小的身影掩埋的无影无形。
    “媛媛！”曹景铭恨自己怎么就不快一点？
    他恼怒的扒拉上头的积雪和草垛，房顶是用芦苇盖得，这一扒拉，被芦苇割破了手指。
    雪黏在他手指头上，猩红一片。
    …………
    县卫生所，程媛媛脖子上有几条细腻的伤口，其他的并无大碍。
    毕竟那木工棚上头和外头围着的都是芦苇，砸下来也不会出人命。
    程满意冒着大雪蹬着三轮车带着李秀英朝着县里去。
    一路上李秀英哪里坐得住，下来推，脚下的雪打滑，她急哭了：
    “还不如走路，俺走路去，你把三轮车送回家！”
    李秀英一路小跑着，晚上十点多到了县卫生所。
    一眼看见女儿她哭的像个孩子：“俺以为你砸死在底下了，可吓死俺了！”
    “妈，我这不是没事吗？又不是屋塌了，那上头全都是芦苇，能砸死啥呀？”
    程媛媛看了一眼在卫生室外头坐着的曹景铭，他也在看着自己。
    双眼交错的那一刻，程媛媛依旧能感受到他眼里的疼惜和火热的感情。
    “那也怪吓人的，就知道你闲不住，俺才上木工棚找你，一到地方，那都塌了，你说俺要是不打听，都以为你死在下边了！”
    李秀英又疼又气，掐了一下程媛媛，让她不听话，大年初一就干活。
    “嘶，妈，我这没砸死倒是被掐死了！”程媛媛抱怨，再转头看向外头的时候，那里已经空了。
    “哎呦呦媛媛，妈不知道轻重，这不是着急吗，不是俺说你，你说你大年初一干啥子嘛，害的俺担心！”
    …………
    这回可是真把李秀英吓坏了，打算把存了半年的六百块钱拿出来，先不修家里的房子，先把木工棚修个立整。
    大年初三，程满意就骑着三轮车去买砖头水泥黄沙什么的。
    地基石可以从山上挖。
    地基打好，起了两间简单的屋框子，一间，留着放木料，一间留着干活。
    算来算去，五六百块钱也跟打水漂一样，眼瞅着就没剩几个了。
    大年初五，简单的工作室就完工了。
    这下，不怕雪大，也不怕风吹雨打了。

 第25章给谁做喜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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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满意还给扯了电线，电线绳子就花了二十多块钱，电线杆是自家的木头钉的支架，再装上个电表，一切都齐了。
    程媛媛有些感动：“爸，你真好！”
    “他好啥？还不是俺提的！”
    “就是，俺也好，俺说姐姐干活都点松木，咱爸才给拉的电线！”
    程满意在一旁乐的呵呵笑。
    这回好了，程媛媛比从前还认真的工作了，花的钱，她一定会挣回来的。
    直到元月月底的时候，程媛媛就做好了新婚用的大致家具。
    给曹家送家具，程媛媛没让父亲去，因为三轮车轱辘窄，这刚融了雪的路容易打滑，再说，婚床三轮车放不下。
    板车也是上个月程媛媛做的，花了十五块钱买了车轮杠子，往车筐当下一蹬，杠子就卡在了车筐下的凹槽里。
    她把肩带挂在肩膀上，拉着就朝着曹家庄去了。
    刚进村，程媛媛就累了，汗湿了一后背，脸热得红扑扑的。
    看着微黄的太阳下，那些掏着袖管的乡亲们，程媛媛都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等到了曹家，程媛媛才发现，她不让父亲来送，怕是被他看见自己沮丧的模样。
    好吧，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霞姨，做好了，这床你先让景铭和辉哥抬进去，回头我赶在天黑前给你送柜子和其他东西！”
    “这……怎么是散架的？”王彩霞洗洗手走了出来，看着板车上床桄是床桄，床头是床头，床面儿是床面。
    这明显就是半成品吗。
    “抬下去，我再给您组装！”
    程媛媛想到了这个办法，毕竟当下还不流行，所以霞姨会觉得诧异。
    她只是临时想到了这个办法，现场组装，能多拉不少货。
    就比如现在，到地方再组装，还能多拉个脸盆架，和鞋箱子。
    而且，还不占空，不怕走到狭窄的地方被刮花了上头的漆。
    王彩霞将信将疑的吆喝，屋里出来的是曹景辉。
    “呦，丫头，你给做的呀，不错，哥给你搬！”
    说着，曹景辉就脱了棉袄，挽起袖子扛起床面儿搬进了屋里。
    不到五分钟，全都搬完了。
    程媛媛随着踏进门的那一刻，心跳就不受控制了。
    这房子，打扫的很干净，而且很显然，东屋两间房都腾空了，就是为了放新家具的。
    “丫头，喝茶！”王彩霞觉得她也不容易，这么小一丫头，累的满头大汗。
    “谢谢霞姨。”程媛媛刚拿起床桄准备装上，拍了拍手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抹抹嘴，把空碗递给霞姨，继续干活。
    曹景辉和王彩霞都看愣了。
    这散乱一堆的木头被她敲敲打打，随后按进去一根木条，就固定住了。
    没半个钟头，一张带着雕花的双人床就呈现在二人面前了。
    “丫头，你这跟谁学的？不用钉子吗？”
    “你试试，你上去跳一跳，要是断了，或者松了，一毛钱手工费都不要！”
    程媛媛站起来，擦了一把汗说道。
    她笑的很牵强，知心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强颜欢笑。
    这二流子曹景辉还真上去蹦了几下，果然，连半点的吱呀声都没有。
    结实的就跟石头挖出来的整体石床一样。
    “呦，没看出来呢，丫头有一手啊，怪不得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
    曹景辉从床上跳了下来。
    “哎呀，真结实啊，丫头，你再喝一碗茶吧，这天都抹黑了，在家吃了饭再走，不急着送其他东西啦！”
    王彩霞转身打算去做饭。
    “不了霞姨，我待会儿再来一趟，天黑前给您送完！”
    程媛媛喝了第二碗茶。
    她赶紧出门，像是逃走一样，离开曹家庄，她才放慢了脚步，把板车放下来坐在车把上歇歇。
    她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懦弱？她从始至终都没看见景铭，她很想问景铭呢？
    或者，咳咳……轻松一点的表情——霞姨，景铭怎么不在家？这不是大喜的日子吗？
    不行，太明显。
    毕竟她以前和景铭处过对象，要是询问起来，霞姨一定会觉得她还打景铭的注意，要是被新媳妇听见了，或者是知道了……
    要不，再自然一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口问一句——景铭怎么不在？也不知道出来看看这喜床合不合心意！
    “媛媛，你在跟谁说话？什么喜床合不合心意？”
    程媛媛拖着下巴一脸沮丧，刚才还形神并貌的自言自语呢，这一抬头就看见了曹景铭。
    他穿着军大衣，头上带着个雷锋帽，脚上穿的是对口棉鞋。
    因为是山路，雪刚融化，鞋帮子已经湿了大半。
    “这么冷，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曹景铭脱下军大衣就要往女人肩头披。
    “额，不冷，一点都不冷，还热呢！”
    她有些措手不及，抬手当扇子，往自己脸上扇风：
    “你上哪儿去了？我刚才往你家送家具，见你不在家！”
    可不，还没好意思问。
    “去店里了，最近……生意不太好！”
    “呀，你开店了呀，做什么的呀。”程媛媛都不知道自己脸上那两块肌肉是怎么扯起来的。
    兴许是扯错了肌肉，笑的不太自然，眼瞅着眼前这男人就蹙眉。
    怎么？笑的不自然吗？摸摸脸，很自然的嘛，不就是嘴一咧，腮帮子两块肌肉往上一提，那不就是笑吗？
    嘿嘿……自然吧。
    “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曹景铭想把这个女人拉起来教训一顿。
    那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可脸却梆硬的，眼里透出的目光明明难受的很。
    “没啊，我……我这不是给你结婚做喜床做家具嘛！”
    程媛媛觉得自己的笑容还能再抢救一下，或者，再弥补一下。
    “给谁做喜床？”曹景铭急了，把脑袋上的雷锋帽摘了下来，往丫头脑门子上一盖：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个傻样儿！”
    程媛媛的脑袋直接被盖了半边脸，她往上托了托帽子，露出那张被雷锋帽衬托的越发瘦小的脸颊：
    “我……我傻吗？”
    “咋不傻？你就那样笑，端个碗就能挨家挨户的吆喝去了！”
    曹景铭拧着眉头，这丫头是不是被孙家给欺负傻了？
    眼瞅着，丫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那眼里的忧伤和痛苦越发的明显了。
    曹景铭心里一紧，他的傻丫头到底怎么了？那眼里的悲伤和绝望像是一把刀子插在他心口。
    “我以后……一定不会打扰你了！”
    程媛媛终于装不下去了，起身拉着板车就走，那眼泪终于在背对着他的时候，潸然而下。
    “媛媛……”
    曹景铭叫了一声，可她却小跑起来。
    曹景铭不知道什么事儿，赶紧回家看看，那一看不要紧，他脚步都没停，转身就朝着红梅庄跑去。
    “景铭，你不吃饭啦？”曹景辉端着碗追了两步。
    “你怎么就不能说清楚？”曹景铭回头吼了一声。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他活着，没有谁能伤害他的傻丫头。

 第26章这床能用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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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清楚啥？”曹景辉一脸茫然。
    “慧慧啊，你多吃点儿，咱家条件一般般，但是吃的用的穿的，都管你好呢！”
    王彩霞忙着给没过门的新儿媳妇夹菜。
    “谢谢阿姨！”冯慧慧笑的香甜，也给未来婆婆夹了一筷子菜。
    “你吃你吃，多吃点儿！”王彩霞眼里满满的都是爱。
    “景辉，你弟咋了？”冯慧慧转头问道。
    “谁知道，发疯呢！”
    曹景辉端着碗回到饭桌上。
    “妈，俺看景铭那小子平时稳重的很，肯定是因为程媛媛那丫头，也就她能把景铭弄疯喽！”
    曹景辉一边吃着一边说。
    王彩霞的脸变了，敲了敲菜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曹景辉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母亲，他大概是明白了，他叹了一口气，替弟弟惋惜。
    …………
    “媛媛！”木工棚外头，程媛媛正一个人把盆架和鞋箱搬上车，他赶紧上去帮忙。
    “媛媛，你误会了！”
    程媛媛刚干了眼泪，她也不想那么假意的对他笑了。
    “误会什么？”程媛媛把肩带套上脖子，拉着板车朝曹家庄走去。
    “你起开！”曹景铭把肩带从她脖子上拿下来，把她拉过一旁，自己拉着板车。
    程媛媛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个女人，看看他拉板车就跟小孩背个书包一样简单，连胳膊肘都不带弯的。
    哪里像她？身子都得往前倾，不使上浑身的力劲，根本拉不动。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结婚？”
    曹景铭侧目看着跟在一旁低着头的姑娘。
    “难道不是吗？”程媛媛一听，这里头真的有内容？心里不免多了个一份期盼。
    “我大哥结婚……你这傻丫头。”
    曹景铭蹙眉，看着丫头那隐忍的高兴劲儿，他的心都亮堂了。
    “你……不是头年就说你去南方了吗？还说你带个南方姑娘回来……”
    程媛媛心里出现了断崖式的喜怒悲欢。
    “我是去进木料的，再说……我要是不走，难道死在这里！”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她嫁人的那几天，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被人掏空了。
    他想死的心里都有。
    可他不能死……他好不容易想通了，去了南方，一来是松松这口气，二来，也是想做生意。
    他没能娶到这傻丫头，也是因为他条件不好，要是好，他一定让程家母亲把她女儿嫁给他的。
    “你过来！”
    曹景铭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发现丫头双眼晶芒乍现，看着他的眼神也热情了许多。
    这才是曾经那个傻丫头嘛。
    “怎么了？”程媛媛走上前。
    他一抬手就把她挽在臂弯内：“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没有你，我是不会娶任何女人的。”
    “真的？”
    “假的！”
    “你……”程媛媛恼了，这种事也可以开玩笑吗？
    曹景铭倒是跑得快，板车拉得呼呼响，感情那车轱辘压着山石的时候都要蹦出来了。
    到了曹家门口，程媛媛追的一头都是汗。
    曹景铭却神清气爽，这没啥，傻丫头还是很在乎他的，不然怎么会因为这喜床的事儿就在那哭呢？
    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妈！”曹景铭叫了一声，就开始卸货。
    “你轻点儿，别碰了漆！”程媛媛在身后提醒。
    “掉点儿漆怕什么？不是一样能用！”
    曹景铭一边干活一边跟媛媛说话：“没看出来，你越来越厉害了！”
    “咋厉害了？”程媛媛满心欢喜的等着男人夸她。
    “这家具一摸就知道，能用到死，这一根钉子都没有，说明你技术好！”
    曹景铭说着，很快就把车上其他小东西都卸掉了。
    “摆在这儿，摆这儿！”曹景辉指挥着。
    身后跟着的那姑娘突然看见了程媛媛，二人相视一笑。
    “你好漂亮！”
    冯慧慧打心眼里赞赏这丫头。
    “你……你也很好看！”程媛媛有些激动。
    “这都是你做的？”冯慧慧笑着说道，那对酒窝确实给她的长相增添了不少风姿。
    “是，结实的很，不信你可以看看！”
    “可在我们那儿，这木工活都是男人干的，你怎么干这个活？”
    冯慧慧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
    就是这么一丝诧异，看的程媛媛有些不舒服：
    “我觉得男女平等，都是凭本事挣钱，女儿也不比男儿差！”
    这是程媛媛的心里话。
    可在这个冯慧慧的眼里成了异类，她摇摇头，觉得程媛媛上不了台面，就算是嫁人了，也是被婆家看不起的。
    不过，这个小插曲，还不至于影响媛媛的心情。
    拿了手工费，她高高兴兴的拉着板车要回去。
    “媛媛，你等等！”
    曹景铭摆好了家具出来：
    “天黑了，我送你！”
    “景铭，你还没吃饭，先吃了饭再说！”屋里，王彩霞的声音有些不悦。
    “你吃饭吧，我自己回去能行！”
    “我送你！”曹景铭看了一眼母亲，什么都没说，拉着板车就往村口去。
    “我怎么感觉霞姨不大待见我了？”
    程媛媛憋了半路才说出口。
    “不用管她！”曹景铭简单的回答。
    可曹家里，王彩霞忧伤的看着外头。
    “妈，你管他干啥？他心里就媛媛一个姑娘，为什么不能由着他去？”
    曹景辉心知肚明。
    “这女人……不能要……哎……”王彩霞叹了一口气回房去了。
    等曹景铭送了程媛媛回来后，王彩霞细声细语的跟儿子说：
    “她嫁过人，都是孙家的人了，这整个县都知道，你可不要犯糊涂，到时候叫乡亲们笑话咱，你说你……能叫俺安心点儿吗？”
    “妈，你好好养病，我这几天都在店里睡，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告诉大哥，让他转告我。”
    说完，曹景铭起身披着月光去了县上。
    “俺这也没几天好活了，你就不能听俺这一回吗……”
    …………
    程媛媛看着那雷锋帽，摸来摸去，感觉好大。
    不过，这伸进去的手，好暖和。
    程媛媛看着手里的帽子，另一只手拖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突然目光一亮，把两边护耳暗扣转开，在手里转悠着，这怎么有点像……光头强的帽子？
    想着，程媛媛有感而发，截了块水瓢那么大的方形木头，把边边角角削去，随后，雕刻刀开始细致的雕刻。
    敲敲打打之间，活口榫卯伸缩自如，却不会掉落，程媛媛觉得还不是太满意，细心的开始雕。
    时不时放下手里的活儿拿过帽子，用尺子量了量。
    很快，正月十五到了，宝珠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儿趁着县里头赶集去给他买文具，顺便，买了个八角纸灯。
    这也是程媛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第27章喝的不知东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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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不比过大年冷清，相反，大年的余温未凉，接着便是元宵节。
    家家户户都赶着捏面灯，李秀英就没空陪俩孩子上街，在家捏了十二个面灯。
    每一个面灯上以一月二月到十二月，依次捏出来一到十二个小疙瘩，代表着一年十二个月。
    揭锅盖的时候，李秀英仔细看着哪个面灯里有水，这一看不要紧，十二个月就有三月到年底的水汽，这代表这几个月都有雨。
    她赶紧把面灯拾出来就出门了。
    见到乡亲就问你家的面灯几个有水的？
    马大脚家的面灯一个水都没有，说是被她男人给熬干了水，面灯都熏黄了。
    程媛媛已经蹬着三轮车带着弟弟去赶集去了。
    宝珠高兴地乱转，街上卖花灯的太多了，简直看不过来。
    塑料的灯还是很少的，很多都是老一辈的手艺，用酒盒子加上针线和剪纸缝上的。
    那用光蓝纸一糊上，再贴个剪纸，里头一栽上蜡烛，剪纸的模样就被投射到地上，甚是好看，还有十二生肖呢。
    “姐，俺想要这个兔子！”
    “行！”程媛媛乐的合不拢嘴，那还不简单，当时就掏了一块两毛钱买了个纸灯笼，又添了两毛钱买了五根小手指粗细的红蜡烛。
    “前头干啥的？这热闹啊！”人群往街尾挤。
    程媛媛赶紧抓着弟弟的手，怕他被挤跑了。
    “姐，俺们去瞧瞧去！”宝珠兴致高涨，硬是拉着姐姐往人堆里挤。
    好不容易挤到街尾，发现一个敲锣的，说是晚上在这里猜灯谜，要是都猜中了，那就是一等奖，十块钱的奖金呢。
    台下的人都跟烧开的水一样。
    虽然十块钱在当下不多，可对于贫困家庭那可以买油盐酱醋，而且还能割一斤五花肉了。
    接着，便是一群挎着菜篮子的乡亲们踊跃去报名了。
    “姐，俺也想去，俺去报名，求你啦，俺肯定能拿第一！”
    宝珠拽着姐姐的胳膊使劲摇。
    “大人小孩都能参加，这位小兄弟，你想报名上来报名。”
    台上的那三十多岁的大胡子蹲下身子笑着跟宝珠打招呼。
    程媛媛看这个外乡口音的中年男人，她不由得心里膈应的荒，当时就把宝珠给拉走了。
    半道上，宝珠一个劲的闹：“姐，有十块钱呢，你咋就不愿意叫俺报名呐！”
    “宝珠，别闹了！”程媛媛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孩子说。
    她看了那临时搭起来的台子，旁边有一辆黑窗户昌河车，而且，这三个男人一看就是外乡人。
    如果是猜灯谜给奖励，犯不着摆这么大的排场。
    往年猜灯谜大多数都是公家举办的，把灯笼挂树上，谁猜得准就写小纸条，第二天才会出结果。
    而这几个人很明显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报名。
    虽然不知道他们用途在哪儿，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再闹，以后姐再也不带你来赶集了！”程媛媛故作生气的模样。
    宝珠低着头跟在她屁股后边走，叫他坐三轮车他就是不愿意，一路走到家，还是憋着一肚子火呢。
    一到家，宝珠就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新买的兔子纸灯笼看都不看一眼。
    李秀英一看问这咋了。
    程媛媛就简单说了原因，李秀英就说了，元宵节不乐呵乐呵干啥去？：
    “走，宝珠，妈带你去报名，咱晚上啊就去玩玩！”
    “妈，你就惯着他吧！”程媛媛以前就不喜欢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宝珠，可现在不同了，她是打心眼里担心。
    “没啥，宝珠后天就开学了，想玩也没啥玩了，再说，猜灯谜又不要钱，顶多跑跑腿儿！”
    说着，晌午饭就随便吃了，晚上煮了汤圆，把面灯和龙头面灯拿出来，往里放了一小块猪肉，捻了几根棉线按在油里，点上之后，李秀英就带着宝山出门去了。
    “妈，我和你们一起去！”
    程媛媛还是不放心追了出去。
    “你不用去了，你爹上你小叔家了，桌子上碗底下压了张纸，上头是你小叔要的柜子，你得空做给他。”
    李秀英推着三轮车，人已经蹬上了，宝珠高兴地爬上去坐着，就等着去凑热闹。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兴许是她多心了。
    拿开饭桌上的碗，打开看了一眼，这字儿绝对是小叔的字，写的不错。
    不过他个老光棍，要柜子干啥？
    还要高低柜？这高低柜都能藏人了。
    程媛媛想着就去了木工棚，想着小叔虽然懒散不问世事，可他算是老爸这一辈兄弟三个人里最正常的一个了。
    早些年听父亲说过，奶奶偏心，省的钱都给老大读书了，所以大伯的学历是最高的，初中学历。
    老爸就上了个小学，两年级都没毕业，写自己的名字都跟棒打的野鸡似的。
    小叔就更不堪了，连学校门都没进，但是他想学，经常往学校里跑，在外头偷听，在地上抓着个树杈划拉。
    可能也因为如此，所以小叔的字反而是三兄弟里写的最好的。
    高低柜好做，木板子刨好，去皮，打磨，几个尺寸那么一拼接，榫卯的尺寸媛媛已经不用看图纸了，几乎眼到手到。
    几块板子那么一拼接，三四个钟头就做好了。
    这一回过神来，程媛媛才意识到母亲和宝珠也走了三四个钟头了。
    她有些担心，这都快八点了。
    她想去县上找母亲和宝珠，可正好遇到喝的醉醺醺的小叔。
    他胡子拉碴的，穿着的军绿色褂子也不知道打哪儿捡来的，上头的补丁都炸线了，露出了个洞。
    那棉裤烂的到处都是洞，棉花都从里头钻出来了，要是再烂的均匀一点，密集一点，压根就是站起来的棕熊。
    “媛媛……呃（酒咯）……给……给叔拿俩钱……俺……呃，去买点酒！”
    “我说小叔，你都喝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你还喝啊！”
    程媛媛蹙眉。
    这个小叔在她前世印象中……阿不，根本没多少印象，一来是她除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从来不关心别人，二来她根本没那个命去关心别人。
    可知道的也只是表面，他酗酒如命，早些年还抽大烟，至于怎么戒掉的，媛媛就不记得了。
    “没……没喝到家！”程满军打了个酒嗝，一脸窝囊的笑着，就像一只癞皮狗。

 第28章怕被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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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回家歇着吧，我正好去县上，回来给你捎一斤高粱酒！”
    “好……好侄女儿……以后小叔疼你昂……”程满军笑的很欠揍，嘴巴都不听使唤了，这一歪歪斜斜要转身，差点就栽倒了，一眼看见高低柜：
    “这……这是给俺做的吧……正好咧……俺抗走！”
    程媛媛眼瞅着小叔都站不稳了，还扛高低柜？
    上去拉他，可这酒劲一上来他就是如来转世，这没喝酒之前他是条狗，这喝了酒，整个齐明山的母狼都是他媳妇儿。
    “没上漆呢！”
    “不……不用……就这么着……这么着好看！”
    眼瞅着程满军就拖着高低柜弓着身子，歪歪斜斜的走了，那脚眼瞅着就要左脚踩右脚。
    好几次都差点把自己绊倒，看的程媛媛是提心吊胆。
    她看了看去县上的路，又回头追上了小叔帮他扶一把。
    这东倒西歪的，程媛媛还不如自己扛呢，老费劲了，时不时地就要从他背上滑下来，这一下来还不得把媛媛自己给砸了？
    “哎哎哎，叔，叔，叔……那边是山沟沟，你往这边走！”
    程媛媛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想到这小叔碰到熟人还咧着嘴叉子跟人打招呼：“吃啦没？”
    “老三，你这喝的不少吧！”
    老三摆摆手：“哪有……才喝一小口……”
    大爷的，他要是只喝一小口，程媛媛打算把脑袋剁下来给他垫脚。
    一打招呼，轰隆一声，程媛媛根本没来得及抓住，高低柜和人都歪进了山沟里。
    高低柜咣当一声……连小叔的叫声都没个回音。
    “小叔……”程媛媛试探着往山沟里下去，那山大小各异，一脚下去就有可能滑进去了。
    程媛媛摸着黑下了山沟沟，可找到了高低柜，却不见人，这高低柜还被卡在了石头缝里。
    她急的额头满是汗，赶紧回去找爸来帮忙。
    可很显然，程满仓晚上是和他一起喝的，这时长抿个二两酒的人怎么能和整天酗酒的比？
    程满仓早就喝糊涂了，叫都叫不醒。
    没办法，程媛媛只能去邻居家里叫人。
    村上的人嘴巴碎，可一旦有大事，还是很团结的。
    几个年轻小伙子下去就把高低柜给抬上来了，下边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让程媛媛气的是，把小叔抬上来的时候，那呼噜扯的二里地都能听得见。
    那高低柜正好卡在了石头缝里，底下正好悬空，不但没把他砸着，还给他当了一回顶棚。
    一群人围着老三转悠，都在研究他有没有必要去卫生所看看。
    “看个屁！”程媛媛跺脚。
    这里到家要好远的路，只能让乡亲们帮忙把他抬回木工棚。
    再赶去县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一条蜿蜒的山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程媛媛知道这次去猜灯谜想占便宜的人还是不少的。
    难道还没结束？
    程媛媛这么想着，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她实在是太累了。
    快到县里的时候，离着老远就能看见县里的那一条跟项链一样的灯火时，几个黑影从程媛媛身边擦肩而过。
    程媛媛拉着个乡亲就打听。
    “这位大娘，怎么了？灯会结束了？”
    “哎呀，丢了俩孩子，公家人把人都撵走了！”
    “可不是嘛，幸好俺没带孙儿来玩，公家说了，那是骗小孩的，俩孩子都被拐走了！”
    程媛媛一听后背发毛，她小跑着冲到县上。
    散开的人流越来越多，程媛媛逆流而上：“妈，宝珠？”
    她四下找人，心急如焚。
    人流越来越密集，程媛媛几乎是往前走三步被冲回来两步。
    越是这样，她越是着急。
    等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跑到原来那个搭台的地方，台子还在，灯也在，但是那三个人不见了，车也不见了。
    台上坐着两个妇女哭的昏天暗地。
    公家人在做笔录，询问孩子的长相，出来多长时间了，那三个人长得什么样。
    程媛媛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开始四处的找人。
    “妈，宝珠！”
    她喊着。
    等到人流被公家人驱散的差不多了，她才一眼看见街道边上母亲抱着宝珠哭的像个孩子。
    “阿姐！”宝珠扑了上来。
    “妈，我都说了不能来！幸好幸好……”程媛媛蹲下来摸着弟弟的脑袋，幸好她的弟弟没有丢。
    “吓死俺了，俺当时也是一回头抓不着宝珠了，可吓死俺了……”
    李秀英后怕的不住抹眼泪。
    “你们谁能表达清楚一点？那三个人的长相到底是不是这三个人？”
    公家人看着丢失儿童的俩妇女就只顾着哭，根本问不出所以然。
    “我看看！”程媛媛上去接过公家人手里的画像：
    “这几个人是惯犯吗？”
    要不然，公家还没破案，怎么就有歹徒的画像呢？
    “是的，十几年前就有三起拐卖儿童的案底。”
    只是这穷乡僻壤，消息闭塞，谁都没想到，这被外界通缉的罪犯会跑到这里来作案。
    “这个，就是那个大胡子！”程媛媛认出来了，只是这画像可能是十多年前的，所以看上去显得年轻。
    细细一看，这后头两个也正好合适，现在大胡子一看就有三四十岁了。
    “啊？”李秀英也凑了上来，她表情十分复杂，看了看媛媛，随后，她拉着宝珠喊着媛媛回家。
    李秀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这个大胡子，她十几年前见过，而且……
    想到这里，她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女儿，心里头就像有一把刀子在戳她的心脏。
    “妈，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这不是协助公家破案吗！”
    程媛媛发现母亲的反常，跟她说话，她头都不抬。
    “好啦妈，这不是宝珠没事吗，你也不要担心了！”
    程媛媛觉得母亲一定是后怕的很，所以才急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呃，是啊，幸好不是宝珠！”李秀英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边。
    “宝珠，你下回再不听话，我可不让你叫我姐姐了！”
    程媛媛拉着弟弟的手瞪着他。
    “嗯，宝珠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了！”宝珠狠狠地点头。
    程媛媛这才笑起来：“咱们不是买了灯笼吗？回家点灯玩去！”
    宝珠点头，娘仨一路回了村。
    一到家，李秀英睡了，让媛媛带着宝珠在村上玩。
    村上的孩子没钱的用罐头瓶，也有捧着面灯的，还得用手护着，怕被风吹灭了灯芯，也有几家长辈心灵手巧的，用酒盒子，外头扎上针眼儿，扎出个图案来，买来的灯笼也就那么几个孩子有。
    程媛媛看着弟弟和其他孩子闹成一团，她若有所思。
    那些被拐走的孩子要是落了个好人家还好，若是……
    当然，能找回来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想到了自己，她的亲生母亲难道就那么狠心把她送了人？

 第29章木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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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了，程媛媛从来没问过，前世是因为没胆子问，今生，她是太过于珍惜了，也不想问了。
    “媛媛！”
    媛媛突然抬头看向灯笼以外的黑暗处，她感觉有人叫她。
    等到孩子玩累了，下半夜一点多钟，大都被大人骂骂咧咧的拿着笤帚疙瘩给撵回家了。
    程媛媛安顿好弟弟，去了木工棚，离着老远，她就顿住了脚步，她记得她关了灯的，怎么会那么亮？
    走近一看，木工棚的瓦盖下头挂了一串的纸灯笼，还有鸭子，还有兔子，那个鸡。
    灯火辉煌下，站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
    程媛媛离着老远就笑了，小跑着冲上前：
    “你来得正好，我也有礼物送你！”
    曹景铭眉头一挑，这丫头，还是头一次送他礼物，这不得双眸聚光的盯着看？
    眼瞅着这丫头神秘兮兮的就从办公台底下掏出了个帽子。
    曹景铭接过来摸了摸，这不是帽子，像是水瓢，他不由得蹙眉：
    “这是……拿来戴的？”
    “昂，天上下冰雹都打不穿！”程媛媛说着，就夺过来踮着脚套在他头上，那一刻，程媛媛笑的直不起腰来。
    “还挺合适！”曹景铭看着傻笑的丫头，自己用手指头敲了几下，可真硬，怕是天上下了刀子也能出门吧。
    这一敲不要紧，两边耳朵就咔嚓掉下来了，护住了他的两边腮帮子。
    紧接着，脸上也下来一块木板，整个把他的脑袋给封上了，就留俩眼珠子能看见外头。
    曹景铭不由得蹙眉，双手并用去摘帽子，可越拉越紧，这压根就卡在了他的下巴上，根本拽不下来。
    “别闹了，快给我拿下来！”曹景铭无奈的摊开双手：“乖，快点……”
    “嘿嘿！”程媛媛笑的肚子疼。
    曹景铭见她笑的欢快，好吧，带着吧，让你再多笑一会儿。
    “好玩不？”
    “嗯！”
    “我给你拿下来！”程媛媛觉得也笑够了，曹景铭本来就不怎么爱笑，也不能勉强他。
    她走上前去，双手捂住两边耳朵部位，一个卡槽发出轻微的咔嚓一声，随后，把面罩像卷帘门一样掀上去，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把木头帽子摘下来。
    曹景铭蹙眉：“这是什么工艺？”
    “嗯，鲁班锁的一种。”程媛媛知道他一定能听懂的，因为他也是干木匠这一行的，只是后来不干了。
    曹景铭拿过木头帽子细细查看，他摔了一下，那几片藏在帽子内部的木头片子就窜出来了，要想推回去，还得找“机关”。
    他眼睛一亮：“媛媛，你还有这手艺？”
    “昂，咋了？是不是觉得以前小看我了？现在识得我也不迟！”
    快夸夸她。
    “嘶，确实是小看你了，这工艺，失传了这么久，你怎么会的？”
    “保密！”程媛媛笑的灿烂，眼睛巴巴的看着男人。
    这个男人，可是她前世做梦都想嫁的人呢，怎么看都看不腻，她此刻还就喜欢看他一脸闹心的模样，还有那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模样。
    可是，这对深邃的眸子看着看着就蒙上了一层叫人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怎么了？
    “媛媛，我画了一张图纸，我回家去拿，你等着我！”
    曹景铭放下木头帽子起身就跑。
    “怎么了？”程媛媛追了两步。
    眼看着那背影就要消失在黑夜。
    “等我！”
    声音从蜿蜒的山路里传来，随即传来一声“啊……”
    “没事没事！”
    程媛媛根本没问啥事儿，感情可能摔了一跤。
    程媛媛迎着灯笼的火光看向外头，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哽哽叽叽的声音，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等她回头看去的时候才头皮发麻的瞪大了眼睛。
    她竟把醉酒的小叔给忘了，再加上他老人家喝的跟一头死猪一样，不知道啥时候从草甸子上滚到了那堆木屑上，整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仓鼠。
    此刻，就看见那一堆木屑动了动，露出了一头挂满木屑的脑袋。
    他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又做了个抓被子的动作，却抓了一把木屑。
    他似乎发觉环境不对头，迷迷瞪瞪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闭着眼睛就准备解裤腰带。
    “小叔！”程媛媛叫了一声。
    程满军吓得一哆嗦：“谁？”
    “我，媛媛，你打算在我这尿啊，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程媛媛大声说道。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伴随着身子也跟着前后攒动了几下脚步，随后眯着眼睛看了看，这时候才发现他根本没在他家。
    他含糊不清的嘀咕着――俺说这尿罐子咋不见了，原来不在家啊……
    说着，他摇摇晃晃的出去了，跑到屋拐角就尿了一泡。
    “叔，你要是醒酒了，就赶紧回家睡去！”媛媛闻着他身上那股子老汉酒臭味，实在是喘不过气来。
    幸好他没吐，要是吐了，程媛媛根本不知道怎么在这待。
    “行……行，回家……俺回家！”
    程满军搓了一把脸，转身就往他“梦”里方向走，嘭的一声，撞在了门口的木柱子上，随即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程媛媛捂着脸不敢看，这一看却有些担心起来，刚要上前去看看碰死了没有，呼噜声跟拉二胡似的响起来。
    程媛媛变换着各种角度去拽他，胳膊腿都拽了，可就挪了那么一米远。
    “怎么了？”曹景铭小跑着回来了，一眼看见门口四仰八叉躺着个浑身酒味的人。
    “我小叔，喝多了！”
    程媛媛无奈的很，这要是爷爷在世，小叔早就不知道被打成啥样了。
    “满军叔？”曹景铭目光一宁，先把他给担起来放在草甸上，盖上毯子。
    曹景铭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蹲在程满军旁边看了一会儿：
    “满军叔他，天天都这么喝吗？什么也不干？”
    “是啊，感觉早晚要喝死了！”程媛媛说着，伸手跟他要图纸。
    “满军叔是个好人呐，回头等他醒了，你跟他说，我给他找个活干，让他去找我！”
    曹景铭似乎有其他想法。
    程媛媛对这小叔的印象除了游手好闲就是醉酒熏天，唯一觉得他好的地方就是，他跟这个年代庸俗思想格格不入。
    就比如前世，全家上下都支持她嫁给孙志洪，就她小叔曾经替她说过这么一句话――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自由恋爱的吗？媛媛要是没对象这嫁了也就嫁了，她都有对象了，还非叫她嫁一个不如意的婆家干啥？土匪还是强盗？

 第30章18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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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因为程满军一没成家立业，二来游手好闲，在家说话根本没地位，谁听他的？
    不过程媛媛还是记住了这句话，要说真正的了解小叔，程媛媛自认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父辈兄弟三个，就小叔长得最好看，虽个头不高，也有一米七八的标准身高，身材不胖不瘦，脸长得既有爷爷的刚硬也有奶奶女子那般的白皙。
    可程媛媛连他为啥不结婚都不知道。
    “这图你画的？”程媛媛老想鄙视他了，可曹景铭却摆摆手：“客户的图纸，要是能做出来一个样品，这次一定能签个大客户。”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看来社会的进步还是相当突飞猛进的，就拿她这前世的眼光来看，这图，真的是一点都不周密，就算按照图纸做出来，她自己都不会满意。
    不过相比之下，程媛媛还是对曹景铭的事业有更大的好奇心。
    这一了解才知道，原来曹景铭还是子承父业，做的家具行业。
    他父亲也是木匠出身，不过混的不错，在市里都开了厂了，可曹景铭自己都没见过父亲，对于他父亲的事情，都是零零散散从他母亲嘴里得知的。
    可程媛媛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因为前世的她一直走的都是这条路，混的都是同一个圈子，她只是不知道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关于曹景铭和他亲生父亲的传言，程媛媛宁愿相信那个传言说的不是他。
    眼下，曹景铭已经和木材厂合作了，用的木料都是赊的，这边做成品家具出售，那边跟老板签合同。
    只要签了，就能拿到一笔不小数目的定金，他，就有钱给他母亲看病了。
    “呃，年前下半年，我妈突然病倒了，所以，很长时间都没来找你，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曹景铭看着丫头，心里多少都有些内疚：“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过我那段时间确实胡思乱想了！”程媛媛抿唇一笑，竟把对面的男人看愣了。
    他不知从何时开始，时刻都能从这个丫头的脸上看到自信，包括一颦一笑。
    自信的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让他忍不住凑近了些。
    程媛媛呼吸急促，她能感受到他鼻息洒在自己脸上的热气，温柔的令她心里痒的难受。
    “咳咳，嗯嗯咳！”
    程媛媛猛地往后撤了身子，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他小叔的呼噜又变成了吹喇叭，还是那种吹不响的，跟断了气儿的蛤蟆似的。
    “你……你先回去吧，我哪天做好了给你送去！”程媛媛觉得这个老东西没睡着，他故意的。
    “那……那我先走了！”曹景铭也不敢多待了，那毕竟是丫头的亲叔叔，要是蹦起来说他欺负他侄女儿，不得揍他还没办法还手？
    “等等，拿个灯笼照路！”程媛媛赶紧踮着脚取下个纸灯笼递给曹景铭。
    “丫头，你要等我……相信我！”曹景铭说完转身就消失在黑暗中。
    等程媛媛回头打算进木工棚的时候，当时就吓得身子往后仰，重重吸了一口凉气儿，直勾勾的看着不知道啥时候坐起来的小叔。
    他就那样半死不活的坐在那，就跟老一辈说的诈尸一样。
    “那小子走了？”
    “走了，小叔，您喝水不？”程媛媛严重怀疑他是装的，可能整个过程包括他们说悄悄话，都被这个老东西给听了去。
    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程满军仰头就喝干了，晃着茶缸意思是还要喝水。
    连喝了三茶缸，他才用袖子擦擦胡茬子上的水起身就走。
    也不知道是真醒酒了，还是刚才装的，这走路一点都不晃悠了。
    “这小子还算是个光明正大的君子，啧啧……就是太穷了点儿…………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姊，阿姊头上桂花香，摸到阿姊头上边噢哪唉哟，摸那个大屁股呦……”
    程媛媛蹙眉，嘀咕什么呢？这还摇头晃脑的扯着嗓子唱上了十八摸。
    想想小叔也未必是装的，傍晚的时候，再装也不可能扛着高低柜往山沟里歪啊，兴许真的是醒酒了。
    有时候想想，她叔还真是命硬，栽山沟沟里高低柜卡住了没砸死他，刚才又撞木柱子上了，竟然也没碰死他。
    正月十六，该开学的开学，该上班的上班，该干啥干啥，过年的热情明显退去了。
    一大早，李秀英就领着宝珠去学校报到领书交学费去了。
    程满意趁着大雪化了赶紧上山去截木头存着，怕二月三月份会下春雪，到时候就没木材用了。
    程媛媛今儿在家里研究了一下，去木工棚就可以着手做了。
    这其实就是个木马，只是制作工艺有点像永动机原理，木牛流马的制作工艺。
    这木头马做出来后，因为有活口榫卯的原因，只要放在一个稍微有坡度的平滑地方，后脚磕前脚，就能一起一伏的自己往前走了。
    以程媛媛的技术，把这张图纸拆解成了各个平面来，然后再做起来是相当容易的。
    雕刻刀在她手里旋转了几圈，手法十分娴熟的开始挖榫卯。
    一个上午，程媛媛连打磨的工序都完成了。
    把木头马和雕刻刀放进挎包，程媛媛准备去曹家庄走一趟，刚一出了木工棚就看见邻居周大嘴甩着胳膊小跑着过来了。
    边走边招呼：“媛媛啊，你还不回家看看，你家里啊，被砸了呀！”
    怎么回事？程媛媛跟着周大嘴往家跑，还没到家门口呢，就看见门口树上靠着一辆女式自行车，还是新的呢。
    栅栏院子外头围了不少人，里头有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双手叉腰骂骂咧咧的。
    “你们红梅庄的人都听着，这程家的丫头她就是个克夫的贱命，从俺孙家跑了还说俺弟身体不行，大家伙给评评理，明明就是她得了不要脸病。”
    这一吆喝，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不要脸病一听就知道是啥病，就是妇女病。
    “那都淌浓水啦，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捣过。”
    程媛媛认出了这个女的，她是孙志洪的姐姐，嫁到了邻县。
    此刻，孙志娟骂骂咧咧的说要把他们家给砸干净，转身回屋就听到稀里呼咚的打砸声音。
    前世，程媛媛还记得她带着姐夫和孩子回娘家，使唤她洗尿布给她洗衣服刷鞋，刷的不干净她就把鞋子砸在了她脸上。
    好几次，她挪来个板凳坐在院子里看着她洗衣服刷鞋，一个不乐意就踹她一脚。
    最后一回被孙志洪打的时候，他姐姐孙志娟上去薅着她头发帮着打她。

 第31章连她男人1起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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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这程媛媛原来这么不要脸？”
    “头先不是还跟姓曹的那小子拉拉扯扯不干不净的吗？”
    “嗯，可不，时长玩到半夜才回来，俩还一路回来的呢。”
    “那听人孙家这么说，指不定媛媛那丫头还真跟不少男人拉拉扯扯呢。”
    “嘘，来了来了，别说了！”
    程媛媛一来，人墙让出了一条道。
    程媛媛看了一眼被踹坏的门锁，进屋就见孙志娟抱着她家所有的碗筷正往地上摔。
    那张如恶魔一样的脸早就在程媛媛的脑海中极度放大了无数倍。
    程媛媛根本没给她看清自己的机会，上去就冲着她肚子踹了一脚。
    孙志娟猛地后退两步，屁股磕在了灶台上。
    碗全都砸在了她自己的腿上。
    “你……”孙志娟抬头一看，这不正是那个媒婆口中所谓的逆来顺受的丫头吗？
    当时媒婆介绍的时候，她和她娘都看过了，是个三脚蹬不出个屁来的丫头，还盘算着日后娶进门，她就能把这丫头当保姆使唤。
    可眼前这丫头眼里的戾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嘛，怪不得她敢扎志洪：
    “你这婊子，敢打俺？贱货……俺叫你祸害俺弟弟，俺看你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孙志娟上去就要抓程媛媛的头发，程媛媛身子一后退躲开了，这个前世的大姑子，就只会先抓人头发。
    程媛媛这一后退，顺势朝她膝盖踹了一脚。
    孙志娟一个踉跄往前冲了两步，脚尖一下绊在了门嵌子上，当时就趴在了门口的小菜园子里。
    程媛媛已经把手伸进了斜跨背包里，攥着那雕刻刀的手在发抖，她真想朝着她脖子来一下。
    前世的一切都像是噩梦在她脑海中久久不散，她那二十年过的连丧家狗都不如。
    “毛强，你他娘的死哪儿去了，这个臭婊子打俺！”
    女人翻身爬起来，再想去打她的时候，孙志娟眼里明显有了怯意。
    男人从山坡上跑了下来，拨开人群一看，自己媳妇儿平日跟个找不到公牛交配的母老虎似的，对付个小丫头怎么还吃亏了？
    这叫毛强的男人挽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程媛媛。
    看热闹的人都捏紧了喉咙眼儿，大气都不敢喘。
    “快去找满意回来，这大老爷们哪有打丫头的理儿？”周大嘴吆喝一声，推了一把自己儿子，赶紧上山去找人。
    他们是外人，恨不得看热闹都来不及呢，正所谓，人穷人家看笑话，人要是有钱了，指不定这帮人都上去劝架了。
    偏偏程媛媛家住的还是茅草房，也就家具腾出时间来重新做了，生活上也是一日三餐不愁了。
    “哎，你是个弄啥的？”
    这时候，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来了，眼睛还半眯着。
    眼瞅着那脚步都跟踩棉花似的，还就拦在了毛强的面前。
    毛强一看，这一滩烂泥是什么东西？
    当时抬手一推，程媛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小叔就这么甩了几下腿，倒在地上了。
    再看这毛强上去就给了媛媛一脚。
    媛媛来不及躲闪，被踹了一脚，她疼的额头冒汗，手里的雕刻刀顺势就拿了出来：
    “你再敢打我一下试试，我让你们把以前欠我的全都还回来！”
    程媛媛蹙着眉头，忍着肚子上的钻心的酸疼。
    “哎呦，你这丫头，还上脸了不是？”
    毛强感觉她手里按着的不过是个手指粗细的小棍子，有啥用？
    这一脚上去，程媛媛使劲一划用了全身的力气往前一推，瞬间一声惨叫，毛强抱着腿后退了两步。
    那雕刻刀前头的刀片虽然不起眼，可锋利的很，这么一划往前一推，直接扎进了他的脚掌心。
    在加上现在的鞋子多数都是千层底儿，没前世那些个皮鞋结实。
    眼下，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慌了。
    那雕刻刀还插在毛强的脚底板，他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下，他哪里还敢站着？
    到底扎了有多深，程媛媛心里都没数，反正她是使上了全身的重力。
    好解气！
    程媛媛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雕刻刀拽了出来，这玩意儿，她可是花了血本买来的，插在这人脚底板，简直侮辱了匠人的工具？
    迷迷瞪瞪的老三爬起来了，看了看现场，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他侄女儿正在慢条斯理的擦着雕刻刀上的血。
    再看看那家伙，脚底板一个血窟窿，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没几分钟，脚前就湿了一大片泥。
    毛强一看流了这么多血，当时就哭爹爹叫奶奶了，再看看那慢条斯理擦血的丫头，他瞳孔一缩，感情这丫还要给他来一下。
    当时就拽着女人也顾不上脚底板的血窟窿了，推着洋车子就跑。
    这一路，染了好几里地的血脚印。
    等程满意跑回来整个人都傻眼了，门口一滩血，屋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
    来的路上，周大嘴的儿子周小莽都跟他说了，可他还是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媛媛，你……没事吧。”程满意看女儿的脸色苍白的很。
    “没事！”程媛媛说着，忍着肚子的疼一脸凛然的拨开了人群朝着孙家湾去了。
    “媛媛，你干啥子去？”程满意在后头喊，可女儿根本不搭理她。
    “满军，到底咋了嘛？你一大老爷们也不劝劝，这这这……这都见血啦，你还眼瞅着媛媛吃亏？”
    程满意看着这不争气的弟弟，一脸愁容，而且，他是当叔的，怎么能让媛媛吃亏呢？她肯定是吃亏了，不然怎么脸色那么白？
    “她吃亏？吃亏的是老子！”程满意脖子一扬，到处找他的破酒瓶子。
    早知道他侄女那么能干仗，他还来叫人推一把干啥？他这不是吃亏了吗？
    “整天老子老子的，也不看看你才多大岁数，要是咱爹在，你信不信能打的你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程满意也难得数落他一次。
    “他不是早死了吗？”程满军找到了自己的酒瓶子，晃了几下，发现浪费了不少，打算回头让能挣钱的侄女儿给他去打点儿。
    说完，哼哼唧唧的唱着十八摸挤开人群就走了。
    这时候，程媛媛已经握着雕刻刀跑到孙家湾了。
    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完，砸完东西就想跑？门都没有。

 第32章打进孙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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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赵强和孙志娟前脚刚到家，正嗷嗷叫她娘张美丹赶紧把志洪叫来，骑洋车子带毛强去县卫生所包伤口。
    这话音还没落下，张美丹刚双手是面糊的从伙房里出来，一看这情景，气的在院子里就指着天蹦着骂程媛媛不得好死。
    可程媛媛脚跟脚的就来了。
    “娘……她来了！”孙志娟现在也怕得很，这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丫头竟然把她男人都给撂倒了。
    张美丹回头一看，可不，这眼神看着就像是要吃了他们一家。
    她赶紧闭嘴不骂了，可人都找到自己家门了，她怕啥？这是孙家。
    给自己壮了胆子才指着程媛媛说道：
    “你还想干啥？”
    “想干啥？问问你闺女干了啥！”程媛媛把手里的雕刻刀在五指之间转的十分顺溜，看的赵强吸了一口凉气。
    他指着程媛媛手里的小棒棒说道：“就是她拿那个小棒棒戳俺，前头有刀片……娘……你可得小心啊！”
    张美丹这么一听，当时就吓白了脸，再看看女婿的脚掌还在往外冒血，她不怕都不行。
    即便程媛媛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进了房间，她都没敢拦着。
    “哗啦！”“嘭……”
    摔碗的声音，开水瓶炸开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菜刀砍在橱柜上的砰砰声。
    桌子上，柜子上，凡是木头的，全都被菜刀砍得都是深深地沟壑，那木屑飞的到处都是。
    板凳，一脚就踹散架了。
    还有那红木柜子，浪费木料，砍了十几刀，程媛媛实在是累了，这红木就是硬，不过照这么看也算是废了。
    “你……你住手！”张美丹看不下去了。
    这小丫头跑到她家把东西都砸了，她这日子怎么过？传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跟我讲话呢？”程媛媛自然转身，手里的菜刀正对着张美丹。
    “你……你随便砸……随便砍！”张美丹吓得一激灵，赶紧退出房间，这顶着脑门子上的一层鸡皮疙瘩，把堂屋的门锁上了。
    “志娟儿，快去，把你爹和你弟找来，这女人要疯了！”
    张美丹火急火燎的让女儿赶紧去搬救兵。
    “娟儿，俺要死啦，俺咋办呐，还是先去医院吧！”
    赵强眼瞅着自己的脚底板还在冒血，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死不了，一大男人咋这娇贵？”张美丹骂了一句，可后背发毛啊。
    因为这个时候，身后那上了锁的木门已经被她砍了好几刀了。
    那门框眼瞅着就直晃悠。
    “嘭！”一脚跺上去，咔嚓，再补一刀。
    这把张美丹吓得随着声音节奏一抽一抽的，那脸上的冷汗直往脖子里灌。
    “欺负我，我叫你欺负我，这事儿，你们孙家要是想继续闹，老娘奉陪到底。”
    程媛媛大声喊话，手里的刀却没闲着。
    眼瞅这个年代已经很时尚的格子木门就要被砍断了。
    程媛媛看了看刀刃，都豁了好几个口子，还有一大块卷刃了。
    她把菜刀一扔，咣当一声，把一洗脸的瓷盆砸的呲呲响，表面的瓷迸的哪儿都是。
    程媛媛牟足了劲儿，一脚下去，双扇格子木门直接连着门框塌了下来。
    她踩在门框上指着张美丹：
    “还闹不闹了？”
    “不闹了不闹了！”张美丹吓得往女婿身后躲，可她忘了她女婿已经怕的想去死了。
    “再有下次，我让你们孙家断子绝孙！”
    程媛媛咬着牙说道，还有下次，她就让孙志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媛媛踩着门板儿，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孙家。
    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乡亲们。
    见程媛媛出来，各个都目瞪口呆的让出一条道。
    这程媛媛还没走出孙家湾，孙志洪和他老子孙德胜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今儿不弄死她个狗娘养的！”孙志洪气势汹汹的要去追，却被他娘拉住了：
    “儿啊，算咱孙家倒霉，你就别闹了，你都不知道刚才……呜呜呜！”
    一想起刚才，张美丹后怕的身子都直抽抽。
    “是啊，小舅子，你可不能闹了，这女人就不是人，你看她把俺这脚掌给扎的，还冒血呢，你要是想多活两天，俺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赵强怕的直哆嗦，光看着那丫头弱不经风的，谁知道她那么狠？
    比大老爷们还狠。
    孙德胜倒是冷静：“别闹腾了，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闹腾，单位的影响太大，你这工作本来就铤而走险，再去闹，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吧！”
    “爸，你怎么也变成瘪三了？”孙志洪不服气，他恼着呢，这丫头败坏他名声，现在连个对象都找不到。
    “咋说话呢？我是瘪三你是啥？乌龟王八犊子？”
    孙德胜气炸了。
    张美丹坐在地上哭的伤心绝望，屋里屋外都砸的没有下脚的空。
    程媛媛的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她的肚子疼的厉害，而且酸胀的很。
    她走了几步，就觉得眼睛有些迷糊，她擦去额头的冷汗，一步步朝着红梅庄走去。
    “小……小叔！”
    程媛媛看着一个人，他的身形和样貌，穿着打扮都跟她小叔一模一样。
    只是视线有些模糊，她再也撑不住歪倒在了路边。
    “你这丫头，啥时候变得得理不饶人了？哼……不过这性子叔喜欢，往后，咱就这么强势！”
    程满军嘟囔着，把酒瓶子也扔了，背起侄女儿回家去了，一到家就看见二嫂哭的跟个憨子似的。
    “他叔，哎呀，媛媛怎么了？”
    李秀英哪里顾得上哭，也顾不上一屋的狼藉，赶紧把媛媛接下来放在床上。
    “妈，……我肚子疼，你给我拿……个热毛巾！”
    程媛媛捂着肚子，把身子弓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这样感觉会好一些。
    李秀英赶紧去拿开水瓶倒开水，泡毛巾，烫的她不停地往手上吹气。
    好不容易拧出来一条热毛巾给女儿解开衣服贴上，李秀英却呀了一声。
    当时就转身出门去买刀纸，程满意担心的问，李秀英却来了句——你大老爷们管这么多干啥！
    这个年代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来潮都比较晚，就比如媛媛，这十六七了才来头一遭。
    程媛媛觉得被热毛巾一烫，身上出了一层汗，顿时就感觉好多了。
    接而意识清醒了，感觉裤子里粘嗒嗒的，当时她就愣了。
    想想前世她还没来初潮就被迫嫁了孙家，那时候，她的命运有多无奈？
    很快，李秀英回来了，打算细声细语的跟女儿讲讲这个关于女人的话题。
    程媛媛一边点头一边接过刀纸，这可是对于这个年代的奢侈品了，随后叠了个厚重的长条，然后洗了个热水澡，垫上后，她觉得好多了。
    只是，这玩意儿没有卫生巾好用，一走路老觉得拉屁股。
    说不定还能攒到后腰上，还是抽空去县里看看哪里有卖这高档货的地方。
    “大哥，俺今晚黑，搁你家凑合一顿！”
    小叔程满军还没走，还打算赖在这里蹭饭。
    他是有些话想跟媛媛说。

 第33章真醉还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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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这都砸的没下脚空，晚饭都还没着落呢，你凑合啥？”
    程满意一肚子火，他现在看都不想看弟弟：
    “你整天啥都不干，喝酒的钱都是借的吧，小卖部没把你打死啊，你要是听哥的，去随便找个差事干着，日子不是一样能过吗？”
    “嘿嘿！”程满军嘿嘿一笑，这二哥以前可不会说这么硬气的话，不还是因为闺女能挣钱了？他也整天忙里忙外的，现在就能说他了：
    “知道知道，回头俺找一个就是了，活还不好找吗？”
    “你这整天喝酒的，谁要你这样的？照俺看，把酒断了！”
    “哦？酒？酒是俺的命，这可不能断！”
    程满军嘿嘿一乐，也不怕二哥骂他，因为习惯了，家里除了媛媛这几个晚辈后生，他最小，谁都有资格数落他。
    “媛媛，来，给叔做顿饭吃！”
    程满军死皮赖脸的吆喝。
    “老三呐，媛媛她身子不得劲，您看……要不将就着，俺随便弄点儿垫垫肚子，这家里的碗啥的都没了，俺这下午还得去买不是？”
    李秀英委婉的说道。
    说着，就招呼满意骑三轮车去县上买点儿碗回来，桌子将就能用，板凳也结实的很。
    等二老走了，程满军迷迷瞪瞪的眼睛也亮了，他敲了门进了程媛媛的房间：
    “丫头，你今儿做事，考虑过后果吗？”
    “小叔！”程媛媛盖着被子，肚子里还是酸的很，不过她是过来人，都有经验，这是正常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鲁莽了？”
    “不不不，不鲁莽，俺就是觉得你这丫头吧，跟以前不大一样了，这事儿，你咋想的？咋就干出来了？”
    “我就想啊，我不能叫人家欺负我，也不能欺负我家里人，人家都欺负到门口了，我肯定不愿意！”
    程媛媛装的很像。
    “那你不怕？”
    “怕啥？越怕别人越欺负！”程媛媛哼了一声。
    “哎……咱这程家一脉算是扬眉吐气了！”程满军感慨的拍了一下大腿。
    “怎么说？不就脾气暴躁了点吗？”程媛媛不了解这个小叔。
    就拿喝醉这件事来说吧，你知道他啥时候是醉了？啥时候是装醉的？
    “那不一样，总之，小叔全力支持你！”
    程满军说着，嘶，好像忘了重点：“你啥时候去县上给俺打一斤高粱酒？”
    程媛媛眼珠子都瞪大了，当时他都喝的不会走路了，还记得呢？
    “明天，明天一定去！”程媛媛嘴角抽搐：
    “不过小叔我问你个问题，你到底昨晚上是真醉还是假醉？”
    要是真醉了，兴许还说得过去，不然他扛着高低柜往山沟里歪啥？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可要是真醉，还是有很多细节对不上号啊，这不符合逻辑啊。
    程满军嘿嘿一乐：“这个酒啊，是个好东西，你想醉就能醉，你想不醉，喝再多都不醉！”
    “你喝的是马尿吧！那还是酒吗？”程媛媛睁大了眼睛。
    “咋跟叔说话呢！”程满军故作生气模样，很快就笑嘻嘻的说道：
    “你不会喝酒你不懂，醉不醉，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窝窝。
    程媛媛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了一眼，那棉袄不但露了里头的棉花不说，这前襟也不知道多久没拆洗了，上边油光闪亮的，估计都硬了吧。
    “叔，你这棉袄……该洗了吧！”程媛媛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要是没饭吃，用菜刀能刮下来好几层就能拿来垫垫肚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人洗嘛这不是，俺又不会套棉袄！”
    程满军也不生气，双手往袖管里一插，蜷缩着脊背，跟大东北靠在柴火垛上晒太阳的老头子一样。
    这要是往门口一靠，整个人压根就是个破麻袋啊。
    随后程满军一脸愁眉苦脸：
    “要不，给叔找个媳妇儿？”
    算了，当她程媛媛啥都没说。
    “咋了侄女儿？俺要求不高，十八到八十八岁的都能考虑！”
    “媛媛，你咋了？肚子又疼了啊，那俺再降低一下标准，只要是个娘们都行。”
    “侄女儿？睡着了？那俺再降低降低标准？是个人就行？管不？给叔找一个呗，这大冬天的也没人暖被窝。”
    见侄女儿睡着了不理他，他哼哼唧唧的出了房间，带上门，又唱起了那十八摸来。
    程媛媛睁开眼，使劲搓了一把脸，笑的肠子都打结了。
    她这小叔，简直就是个活宝，也不看看自己那熊样，还特么十八到八十八的。
    还别说，半年后，程媛媛还亲眼看到了一个长相如花似玉的女人来找他这小叔，还死赖着不走。
    这几天，程媛媛都没怎么干活，一来是大姨妈来了，有些困乏，二来这卫生纸虽然已经很奢侈了，可她还是喜欢前世的卫生巾，至少走路不会担心窜出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一单大生意上门了。
    得让她到县上去三五天。
    是给公家做办公桌椅，一下子就是三十多个椅子，二十多张桌子。
    要是干的不错，连会议室的大桌子和椅子都叫媛媛去做。
    而且，工具人家都有，还管吃管住几天。
    程媛媛觉得第三天的时候，量少了点儿，就去县上找地方买“面包”。
    问了好几家商店都说不知道什么是卫生巾。
    只有卫生袋，和骑马布。
    兴许是这县太偏僻了，所以很多新型的东西都还没流传到这里。
    要是按照这八六年的年份算的话，市里已经普及了卫生巾。
    当下先买个骑马布用用，里头夹些卫生纸，上头有四个带子，可以绑在腰上，好歹不会乱窜吧。
    “媛媛，好巧！”
    程媛媛赶紧把骑马布塞进包里，这才看见曹景铭手里拿了个还没拆掉标签的饭盒，还有一双筷子。
    程媛媛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东西可不能叫别人看见。
    她岔开话题，从包里掏出来那木头马递给了他：
    “早就做好了，就是没得空给你送！”
    “做的真好看！”曹景铭翻来覆去的看。
    “那张图纸还是有些粗略，我重新拆解画了，应该比预期的效果要好！”
    程媛媛说道。
    曹景铭嘴角噙着微笑，看着丫头：“你就是我的福星！”
    程媛媛嘿嘿一乐：“真的呀！”
    “一直都是！”曹景铭感激她，很感激。

 第34章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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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其实恨过媛媛，为什么一声不响就嫁给了别人，那时候，他多想签了合同，赚大钱，然后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
    可时间永远等不起感情。
    后来，他去了南方一趟，他想开了，是自己不争气没本事，他不恨她了。
    “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曹景铭发现了，这丫头平日里笑起来的时候，那脸蛋儿都红扑扑的。
    今儿一看，就跟泡在水里一宿似的，刷白刷白的。
    “我……气色挺好！”程媛媛知道自己来大姨妈的时候，脸色会苍白些，身子也会疲倦点儿，可也不至于被人一眼看出来。
    曹景铭看了看她的挎包，方才好像看见了什么，再看看丫头那不好意思的模样，他就明白了。
    “我下午就去城里找那位老板，明天见！”
    说完，曹景铭就要走。
    “你买饭盒干什么？”程媛媛问道。
    曹景铭把饭盒举了举说：“我妈在县医院。”
    “那……”程媛媛刚要开口说话，可后头的话都咽了回去。
    前世，她十六岁就嫁人了，后来，就打算私奔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再后来，兴离婚的了，她终于离了婚之后，就去了城里打拼。
    因为乡下已经容不下她一个离婚的女人了。
    从那开始，只是在业界零零散散的听说过曹景铭的事情，但是她不敢确定流传一定就是来自于曹景铭的。
    毕竟曹姓，太多了。
    “傻丫头，不用担心。”曹景铭走了回来，像以前那样揉了一下丫头的脑门儿，笑的十分的叫人安心。
    他还举了举手里的木马说道：
    “这玩意儿，能救我妈一条命！”
    “那以后，你要是想做什么，我还给你做！”
    程媛媛赶紧补充道。
    能弥补前世对他的亏欠，程媛媛觉得能做多少做多少，虽然他曹景铭不知道自己前世经历了什么，有多么的悔恨错过了他。
    “多喝点红糖水，旁的事，你不用操心！”
    声音很远了。
    程媛媛嘶了一口凉气，感情还是被他看见了不是？
    程媛媛收起思绪，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如果前世听到的曹家消息就是曹景铭的话，那么，他母亲在自己出嫁到孙家之后没两年就死了。
    后来，他的性格变得特别冷漠。
    程媛媛记得前世在木制家具设计方案竞争的大会上，她看见了曹景铭。
    只是那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后了，物是人非，她根本没认出来他，也是根本一下子不敢相信是他。
    等到散会了，程媛媛才想起来，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真的，好像就是他。
    程媛媛觉得自己的出嫁和他母亲的过世，给他的刺激太大了，要不然，他不会变得那么冷漠。
    希望这一世，霞姨的病能好起来，你的儿子是个很热心又正直的人。
    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明天去县里公家单位做家具去了。
    程媛媛其实在这之前的半个月都没活干了。
    其实不想她也知道为什么。
    现在红梅庄的人都在议论她有病的事情，说是做的家具不干净，说不定还会传染。
    程媛媛就呵呵了，好吧，人言可畏，可畏的却不是她程媛媛。
    不过这两天，小叔为毛老往她家跑？
    莫不是和奶奶一样？觉得他们家伙食水平上去了？想来沾点儿荤腥？
    可吃饭的时候，程媛媛又觉得小叔和奶奶不是一类人，因为他不吃荤，就喜欢吃炒豆角，炒大白菜这样的蔬菜。
    但是程媛媛也兑现了承诺，给他打了一斤高粱酒。
    程满意就不乐意：“媛媛啊，你这赚钱也不容易，惯着他干啥？”
    “小叔没啥爱好，就好这一口。”程媛媛这么一说，程满意无话可说。
    程满军就乐呵了：“瞅瞅，瞅瞅咱这大侄女儿，多懂事儿，多孝顺。”
    气的程满意直哼哼，三两口就扒拉完了饭菜，筷子一拍站起来背着双手就出门遛弯去了。
    吃罢饭，程媛媛就开始收拾贴身的衣服了，至少内衣得多准备两套，万一大姨妈弄脏了，就得换洗。
    她这一收拾，发现自己的衣服并不多，大部分还是母亲从外头捡来的。
    虽然破旧了点儿，可洗的浆白，挺干净立整。
    稍微收拾一下，一个小包袱都填不满。
    “媛媛，你一定得按时吃饭，要是有啥事，叫人捎信，要是干的不高兴，咱就不干！”
    李秀英蹬着三轮车把女儿送到县上。
    “回去吧妈，看好宝珠的学习。”
    程媛媛叮嘱。
    李秀英还真不能多送，这眼瞅宝珠就要放学了，她每回都在山脚下的路口等着。
    程媛媛头一次来公家单位做家具，前世，这些个板凳桌子都方方正正，没啥技术含量。
    但是，毕竟是公家啊，那可庄严了。
    后勤部的老刘小跑着过来接程媛媛，一见面就夸她了，说是做的家具都传的十里八村的说好，这回，还得麻烦这小丫头。
    但是老刘心里好奇啊，这么小，哪来这么精湛的手艺？
    他本家可是曹家庄的人，那雕花喜床做的，没有一个人看了不流口水的，都想弄一个回家当喜的。
    “咱们这单位啊，是刚成立的，咱们县办事处，以后就在这里了，有啥大事小事的，都能来咨询！”
    “那咱们领导还真是处处为百姓考虑，这下有啥事儿就能越级上报了！”
    “那可不，丫头我看你年纪不大，懂得不少嘛！”
    “都是听大人们说的！”程媛媛谦虚的说道。
    这个大院里三面都是房间，走进去很大，很空旷，地表的水泥地都锤好了，就差家具了。
    大院正中间堆了一堆的木料，几个做初步切割板材的工人正在处理原木料。
    程媛媛所在的工作室，在屋里，屋里很宽敞，里头有各种工具。
    程媛媛一眼就看见了工具里的卡尺盒子。
    她认识，黑色的塑料盒子，里头是用海绵铺垫的，防止精准到小数点后三位的卡尺因为震荡而导致失灵。
    这玩意是好东西啊。
    “曹先生，辛苦了，辛苦了！”
    那后勤部的老刘在外头笑嘻嘻的说话：“请进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程媛媛正花痴一样的打开卡尺的盒子摸着，这玩意儿要是她的，她保证把鲁班锁做得你看不出来缝隙。
    可她也不能跟狗见了屎似的，老贴着这玩意看啊，当下站起来礼貌的打招呼。
    这一回头，看见了曹景铭，她愣了，曹景铭也愣了。

 第35章1起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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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一看，这不是尴尬了吗，赶紧解释：
    “小程啊，你是个姑娘家的，我这不也请了一位和你同行的，是个爷们儿，能帮着干点儿你拿不动的活计，对不小曹？”
    “呃，谢谢刘先生！”程媛媛心里美的都要开花了。
    曹景铭嘴角抽抽，可眼里尽是温柔。
    “你们年轻人都有话聊，更何况是同行，合作愉快昂，有啥需要的尽管找我。”
    老刘拍了拍曹景铭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乐呵的很？看样子是很期待我们合作？”
    曹景铭见丫头使劲抿唇，笑的特别暖心。
    “谁知道你技术咋样？”程媛媛泼冷水。
    “呐！”曹景铭其实一早就知道这公家单位请了媛媛来助阵，其实这个名额也是他举荐的。
    “什么东西？”程媛媛见男人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
    “卫生巾！”
    “……”程媛媛看着曹景铭，嘴巴张合了好几下都没说出话来。
    这个年代的霹雳娇娃卫生巾，都是一片片铺平放在包装袋里的，一共二十片，而且也没有什么超薄瞬吸的，可想而知得多大一包。
    他，就这么拿进来的？也没用黑塑料袋？
    程媛媛一设想，头皮都麻了，难道老刘就没问你来干活还带这一大包卫生巾干啥吗？
    拿来擦家具，给家具上蜡吗？
    程媛媛拿过那一大包卫生巾就跑了。
    她塞进包里进了厕所，那一刻，她在尴尬中幸福着，也在幸福中闹心着。
    这货咋就直接拿来了呢？这一路，得多少人看呐，哎……闹心！
    曹景铭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已经开始着手在裁好的板材上拉墨线了。
    等程媛媛来的时候，他已经拉上墨线了：
    “先搞椅子吧！”
    “随便！”程媛媛说着，就蹲下身子开始工作，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来他拿着卫生巾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的场景。
    不过好像也没啥，只要他心理够强大，在这穷乡僻壤，恐怕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有条件的用些细软的卫生纸或者是棉花铺在卫生带里，而卫生巾这种高档的东西，一包就得五六块，就算普及到了乡下，也没人买得起。
    想到这里，程媛媛又觉得他没被笑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来刨木，你先别动！”
    曹景铭把她手里的墨线拿了过来，让她光看着就行。
    程媛媛觉得这公家的桌椅板凳没啥技术含量，索性就拖着下巴在一旁看。
    曹景铭半垂眼帘，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俊朗的眼帘上留下了一抹剪影，程媛媛抿唇一笑，头一次见一个大老爷们儿长这么长的睫毛。
    他宽大且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十分有力，张开来抓着一块两扎宽的木头板子，跟抓着玩似的。
    程媛媛看着他自信认真的工作模样，竟看愣了。
    时间如水，转眼即逝，曹景铭竟不按约定干活，先做好了一张完整的椅子往那一放说道：
    “坐着！”
    程媛媛心里暖的要化了，起身坐在板凳上，就像是个监工，眼巴巴的顶着这任劳任怨的男人干活。
    “景铭，我……我去年嫁给孙志洪的时候，你……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恨我？”
    程媛媛觉得对她这样细心地好，她有些受之有愧。
    曹景铭没抬头：“从前恨，现在不恨了！”
    媛媛心头一疼，恨她是在所难免的，谁叫她那么懦弱？
    “其实，你应该多恨我些日子！”程媛媛觉得他是有理由恨她的，就算恨她一辈子，媛媛都觉得是应该的，可他却对她如此细心。
    曹景铭抬头看着丫头，想啥呢？难不成还很乐意被他恨着：
    “别胡思乱想！”
    “其实我也没胡思乱想。”程媛媛捡起一根木屑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抠着玩。
    “如果你真的闲着没事就胡思乱想，那就想想我们的未来吧！”
    曹景铭声音不高不低，清澈的像是山涧的溪流穿过石缝。
    那眼底流淌出来的温柔，是程媛媛做了两世的梦里才有的。
    “我们？……”程媛媛的心噗噗跳，看来景铭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想要和她共筑爱巢呢。
    “嗯！”
    曹景铭低头嗯了一声，手里的活对他那双大手来说，真的像是在玩杂耍。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偶尔抬眸四目相对，似乎只要确定对方还在，彼此心里都暖的像是冬天的火炉。
    傍晚的时候，老刘来捎信了，说是他大哥找他，他母亲在医院哭着不愿意看病。
    程媛媛稍稍一愣：“景铭，那你赶紧去医院看看，一定让霞姨好好治病！”
    曹景铭眼底流露出了深邃的眼光，好像一下子就疲倦了：
    “媛媛，你先挑轻巧的活做着，我去去就来！”
    “景铭，千万要让霞姨看病！”
    程媛媛再次强调。
    她不想看见，前世那个受了双重刺激的男人眼里都是生冷的气息。
    曹景铭离开后，程媛媛接着干活，其实这些对于她来说，是相当简单的，榫卯之术本来就是要做好所有的“肢体”，然后集体拼接。
    这么一上榫，板凳结实的摔都摔不散架，除非木质本身就很差。
    等到晚上，老刘招呼程媛媛去食堂吃饭，曹景铭还没回来。
    程媛媛抽空去外头杂货店买了饭盒，准备给曹景铭打一份饭菜留着。
    眼看着，老刘带着程媛媛去安排临时住的宿舍了，曹景铭还没回来。
    宿舍很空旷，就媛媛和烧火做饭的婶子俩人住。
    安排好了这一切，晚上还能掌灯干两三个钟头。
    曹景铭没回来，这破麻袋小叔倒是找来了。
    老刘把人带到了工作室，就去忙着安排其他人的活去了。
    程满军双手插在袖管里，佝偻着身子看见大侄女儿咧嘴就笑：
    “小曹那熊孩子呢？不是说给俺找活干吗？”
    程媛媛头都没抬，满屋都是喝了酒后流出来的那种酒精汗臭味，不用看都知道是家里的活宝来了：
    “他去医院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要不你就在这等等！”
    “大侄女儿，你咋知道俺没吃晚黑的饭？俺瞧瞧里头是啥好吃的。”
    这程满军一眼看见了椅子上的饭盒，二话不说上去就揭开盖子吃了起来。
    “哎小叔，那是……”程媛媛起身去拿饭盒，已经来不及了。
    程满军都没顾得上拿筷子，直接下手就抓着吃，一边吃一边还嘟囔着说要是有酒就好了。
    怎么不喝死你呢？程媛媛气的跺脚，可她对这活宝小叔真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侄女儿，你啥时候要是能给叔找个媳妇儿，叔就有人做饭吃了！”
    呲溜，呲溜……他吸着饭盒里的菜汤，满手是油的抓着馒头咬了一口，那腮帮子都鼓的好像塞进去了整个馒头。
    那脏兮兮的胡子上还挂着一条青菜叶儿。
    “就你这样式的，哪家大姑娘要你啊，自己都吃不饱了，还整天惦记媳妇儿。”
    程媛媛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算没媳妇儿，你好歹刮刮胡子吧，再不济，那棉袄不会套，整个儿的放在水里洗洗，一个月干不了，一年总能干了吧，这估摸着好几年都没洗了。

 第36章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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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看着小叔这浑身上下的德行，脸都拧成了包子，跟吃苍蝇一样难受。
    “大侄女儿，瞧你这话说的，俺还被你说的一无是处啦？”
    程满军一点都不生气，反正被骂惯了：
    “俺这不就是来找小曹那孙子给俺找活干吗？等俺挣钱了，叔给你买个洋车子骑！”
    “洋车子？您自个留着带娘们吧！”程媛媛一点都不指望小叔能上道儿。
    一个女式洋车子得两百多块。
    就算他找了个好工作，一个月能挣三五十不？再加上他嗜酒如命，三五十块钱还不够他喝酒的呢。
    “哎哎哎，话可不带这么说滴！”程满军把吃光的饭盒放在地上，椅子倒是腾出来他自己坐了。
    这二郎腿往上一翘，满是油和菜渣儿的手往褂襟子上随便摸了几下，抬手就开始抠牙花子。
    果然，从后槽牙缝里抠出来一条肉丝儿，看了一眼，似乎觉得不舍得弹掉，又塞进嘴里：
    “你这丫头，小看你叔俺喽！”
    “我觉得侄女儿我高看您了！”程媛媛说的是心里话。
    他懒散，脏臭，但是他好歹心如明镜，前世就他说过不少明事理的话，可谁成想这都是水中月。
    瞅瞅眼前的爷们儿，才三十五六的年龄，把自己作的跟五六十的糟老头似的，言行举止一点都没个人样儿。
    现在，村里小到四五岁，大到五十岁的，都喊他老流氓，流氓三儿。
    上个月，听村东头的人说老流氓偷看人寡妇洗澡，被人领着大狼狗撵了半里地。
    这事儿传到王再英耳朵里，拄着拐杖连夜就去骂了，他就死在床上不吭气，装喝醉。
    第二天，寡妇家的大狼狗也没回来，那两天，程媛媛细细回想才知道为啥他那段时间吃的是满嘴是油。
    想到这里，程媛媛看着小叔，愁的比自己的终身大事还闹心。
    他呢？低着头继续抠牙花子，抠了出来瞅瞅手指头，看看还有没有肉丝儿。
    嘴里哼哼唧唧的调调，那不正是他的拿手唱词十八摸吗？
    正好这时候，曹景铭回来了，他脸色有些倦容，眼神有些空洞。
    “景铭，霞姨咋样了？”
    “总算是劝住了！”曹景铭长出一口气。
    程媛媛看着被吃空的盒饭，还没开口问他吃了没，小叔就放下二郎腿站起来嘿嘿一笑：
    “小子，你不是要给俺找活干吗？俺想好啦，啥活俺都干！”
    “行，你随时都能去干活。”
    曹景铭看见程满军，明显要比程媛媛这亲侄女儿要和善的多。
    “那感情好，俺啥时候去？在哪儿呀？”
    “我给你写个地址，你到地方就说是我介绍的！”曹景铭从他裤兜里掏出了一杆圆珠笔，找了一张废纸写了个门牌号递给了程满军。
    “那俺回喽，明儿一早就去！”
    说着，程满军唱着十八摸摇摇晃晃的就走了。
    “景铭，你给我小叔介绍活干，你也不怕他给你惹麻烦！”程媛媛愁啊。
    “不会的，满军叔是个好人！”曹景铭目送着程满军，眼里竟有些许感恩。
    “呵呵，够呛！”程媛媛干笑两声，这才想起来问他吃晚饭了没有。
    “我这小叔啊，好吃懒做，瞧瞧，吃的多干净！”程媛媛从地上捡起饭盒，心里头觉得不是滋味。
    “我吃了！”曹景铭见丫头一脸的憋屈模样，心疼了几分。
    这几天，活看上去没什么技术含量，可分量绝对能让人累垮，再加上老刘在后两天开始催了，说是赶在二月底就得完工。
    曹景铭的大哥曹景辉二月二十八的喜事。
    所以这么一算，工期又得提前赶两天。
    索性二人无话不聊，倒是没觉得多累，反而干的很起劲。
    晚上，曹景铭总是会把程媛媛赶去睡觉，可程媛媛哪里想错过和他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这前世的亏欠，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得了的。
    一星期的工期，经赶紧的忙完了，程媛媛也松了一口气。
    财务部那边给开了条子，到相关窗口就能领钱了。
    这一次，手工费就赚了五百块，想想做了那么多桌椅板凳办公桌的都值了。
    “这是你的！”曹景铭只留了一百块钱，给了媛媛四百。
    之所以还留一百，是怕这丫头不愿意要。
    “这怎么行？” 程媛媛也不会要这么多，大多数的活都是他干的，虽然他们俩青梅竹马，可这也没正式说透，连正式处对象都不算吧。
    再说了，除非结了婚，钱财方面才能不分彼此，还有霞姨要看病，需要一大笔的医疗费。
    想着，程媛媛抽出来两张塞给曹景铭：“就当是给霞姨买补品了！”
    “不行，你留着自己用，你们家比我更需要钱，再说，我这不是因为你巧夺天工的木马，签了合同吗？一把就拿了一千块的定金，看病的钱有！”
    其实这次定金也没那么多，可曹景铭不想要这钱。
    要知道，丫头家的生活条件比他们家差太远了，再加上她是抱回来的孩子，在家里也没啥地位，要是他有本事，他一定会给她更多的物质需求，这样，就不用看家里人脸色了。
    等他赚了大钱，他就把她娶进门，以后谁都不能欺负她，他也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了。
    “那……”程媛媛是看出来了，景铭这是铁了心不会要了：
    “那我改天去看看霞姨！”
    程媛媛背着挎包往家走，挎包里鼓鼓的，随着她的脚步一蹦一跳的，里头塞了没用完的大半包卫生巾呢。
    程媛媛头一次一蹦一跳的走路，嘴里不由得哼起了童谣。
    “爸，妈，我回来喽！”
    一进门，程媛媛就高兴的像个猴子。
    李秀英在家里织毛衣，见女儿回来了赶紧说：“你看看这毛线的色咋样？前阵子下雨，卖毛线的店里湿了不少毛线，都便宜处理了。
    俺当时就买了两斤，这回能给你打个开衫留着过个把月天暖和了穿！”
    “好看！”程媛媛笑的合不拢嘴，跟变魔法一样从身后掏出来几百块钱，摊开手心笑着说：
    “妈，你看。”
    “呀！这么多啊！”李秀英赶紧放下毛线，一把拿过来就沾着唾沫数了起来，越数，心跳越快：
    “这公家就是大方，一下就给这么多手工费，闺女啊，咱们发财了！”
    “……”程媛媛心都凉了，这才几个钱？
    她还打算先弄个万元户来当当。
    “妈，我去洗洗脸，你算算咱家现在有多少存款了！”程媛媛去打了水洗了一把脸。
    看看这屋上盖，还是茅草房，啥时候能攒够了钱重新返修一下，省的每回下雨不是这儿漏了就是那儿漏了。

 第37章纨绔子弟程满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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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李秀英高兴地进了屋，从屋里拿出来铁盒子，打开盖子，小心翼翼的拿起包着钱的绢子。
    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的挺严实，翻开了四五层，这才露出来那珍惜的票子。
    这一算，呦，不少咧，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一起：
    “八百六十三块二毛！”
    “哎呀，发财了呀！”李秀英高兴地不得了。
    正高兴呢，外头传来脚步声，李秀英跟贼一样，赶紧捂着钱盒子伸着脖子往外头看，一看是老三。
    她赶紧把钱又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盖上铁盒盖子塞进了衣柜的最里头。
    “老三呐，咋这么清闲？不是找活干了吗？”
    李秀英淡定的出门打招呼。
    程媛媛一脸都是水，没顾得上擦就侧目看了小叔一眼，肉疼的她深吸了一口凉气：
    “小叔，您咋了这是？活黄了？”
    “黄啥？没黄！”程满意还是穿着那件都脏的挺硬的大棉袄，双手往袖管里一插，挪着屁股就坐在了堂屋的凳子上：
    “侄女儿，你借俩钱给叔使使呗，这一早一晚的还得来回跑，俺想先买个洋车子骑骑！”
    啥？这头两天还说赚钱给她这大侄女儿买洋车子呢，自己倒是先借钱要买了。
    “不是管吃管住吗？你来回跑干啥？”程媛媛肉疼。
    李秀英恨不得回屋把那钱盒子再藏得深一点。
    “那床睡得不习惯！”程满军说着，抬眼看着侄女儿，一脸可怜模样，眼瞅着就要哭了似的。
    “没老鼠子给你作伴啊！”程媛媛擦了擦脸说道。
    “可不，太干净啦！”
    “……”程媛媛哭笑不得：“小叔，你头先还说给大侄女儿我买个洋车子呢，咋就这还没兑现，反过来让我给你买了？”
    “不买也行，你给叔打一斤酒去！”
    这程满意心里盘算着呢，先说要自行车，侄女儿肯定不答应，这一说要酒，侄女儿肯定觉得，买洋车子不如买酒嘛，多简单的事儿。
    “你都干活了还喝？”
    “那不，不喝酒哪有力气干活？”
    “……”程媛媛瞅着小叔，再看看虎视眈眈的母亲：“你等着昂，我去给你打酒！”
    程媛媛去了村头的小卖部，随便打点儿散酒，管它是勾兑的还是粮食酒。
    “哎，程媛媛，你小叔欠了俺三个月的酒钱了，要不你给结个账吧！”
    程媛媛攥着酒瓶子恨得牙痒痒，她这是上了小叔的当：
    “行，多少钱？”
    “六十四块两毛二，那两分就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
    程媛媛气的跺脚，从口袋里掏出来六十四块五毛钱往窗棂子上一拍：
    “不用找了，下回我小叔再来赊账，你一毛钱的酒都不要给他，你要是给了，我可一毛钱都不给他还了！”
    程媛媛这回口袋里是真空了，只剩下一块两分钱了。
    回到家，程媛媛肉疼的看了一眼小叔，把酒瓶子往方桌上一顿：
    “喝吧！”
    “这都十一点了，炒俩菜呗，俺这下午还得回县上干活！”
    程满军呵呵一笑，看侄女儿这气呼呼的模样，准是把他的账还上了，哎呀……那个十八摸，摸到哪儿了呢？
    程媛媛看着吊儿郎当的小叔，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成鞋垫。
    “小叔，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德行，上哪儿讨媳妇儿去？你好歹改改嘛！”
    李秀英是不敢骂他，毕竟他是小叔子，而且也没咋苛待她，可媛媛不一样，说骂就骂。
    程满军嘿嘿一笑，摸了摸那一脸胡茬子说道：
    “俺都这样式了，其实也不想祸害人家大姑娘！”
    “不想祸害大姑娘，你祸害寡妇啊？也不怕被狗咬死！”
    程媛媛一边生火做饭一边数落。
    “你怎么知道的？”程满军觉得这侄女儿知道的太多了。
    “全村谁不知道？”程媛媛倒是觉得好笑了，自己干的事儿，害怕别人不知道？
    等做好了饭，程媛媛下了最后通牒：“小叔我看你就是缺个媳妇管你，你要是能领个婶子回来，我攒钱给你办喜事儿！”
    “哎呦呦，可了不得了大侄女儿，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啊，我说了啊，爸妈，你们作证！”
    程满意一看到这弟弟就头疼，端着碗蹲在门口石磙上吃去了。
    李秀英跟着点头。
    “那行，记住喽，不带反悔的！”
    程满军呲溜下了一口酒，又夹了一筷子炒萝卜，放下筷子说吃饱了，转身就走。
    要不是他哼哼唧唧着十八摸的调调，程媛媛都以为他现在就出门找媳妇儿去了。
    “媛媛，你说你小叔能找到媳妇儿不？”
    李秀英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找到个鬼！”程媛媛笃定了小叔找不到媳妇儿。
    明天就是曹景辉大婚的日子了。
    程媛媛还得准备准备给上一份礼，怎么说这都是关系不错的，又是景铭的大哥。
    程媛媛再一次翻找衣服，发现她忙的都忘了给自己添一件能出门见人的新衣裳了。
    再加上这个年代都是扯布做的，也来不及不是？
    还是将就一下吧，选了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斜襟褂子，这还是她娘五六年前给她做的。
    说是做大了能多穿两年，可程媛媛太瘦小，起初穿着那褂子的时候，肩膀都露出来了，整个就跟个侉丫儿一样。
    不过这时候穿倒是刚好合身。
    款式有点过时了，是那种民国时期和十年前最流行的立领斜襟盘扣的褂子，布料是加棉的，在这个季节穿虽然有点凉，不过比穿补丁的衣裳好多了。
    脚上的那双绣花布鞋略显单薄，程媛媛知道，这双鞋还是前世和景铭处对象的时候，霞姨给亲手做的。
    那鞋底是千层底儿，鞋面用的是董雪绒的面儿，绣的是一朵荷花。
    黑底儿，红花，看上去格外好看。
    看着这双鞋，程媛媛思绪万千，兴许是因为自己的名声不好，所以，霞姨对她的态度明显变了。
    这能怪谁呢？还不是怪她前世太懦弱？如果她能有一点点的主见，哪怕一点点，她都会反抗的，会执意要嫁给景铭的。
    这一点，程媛媛觉得不能怪霞姨。
    第二天，程媛媛盼望着的晴天来了，这么一来，她穿的单薄些，也不会觉得冷。
    把头发束在脑后，散下来底下一层乌黑的齐腰长发，乍一看去，显得她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说是雏菊，她有雏菊般的纯净眸子和脸蛋，还有雏菊的柔弱，可她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雏菊，倒是有几分像是傲雪的寒梅。
    这还没出门，就听见外头母亲打招呼的声音：
    “呦，阿铭啊，你……你咋有空上家来？”
    “我来接媛媛，我大哥今儿结婚！”曹景铭的声音平和的传来。

 第38章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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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想带她去热闹热闹，前阵子实在是累坏了。
    “呀，那恭喜恭喜！”李秀英脸上展开了喜悦，虽然别人都说她女儿不干净，流言蜚语一大把，可始终有个长相不错的帅小伙子稀罕她。
    转头喊了一声女儿，谁知道女儿都准备好了。
    “不冷吗？你穿这么少？”李秀英看着女儿有些不乐意了：“这要是冻感冒的咋整？”
    “不冷，瞧，这么大太阳呢！”程媛媛笑的像朵花。
    曹景铭眼神明亮，她还是第一次见媛媛披着头发，那柔弱的像是雏鸟儿一样的她，总是会勾起他心里的保护欲。
    “你真的不冷？”曹景铭多少次想抓着她的手摸摸温度。
    可来往的乡亲们太多了，他怕给媛媛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不冷！”程媛媛笑着问：“新娘子就住在你们家，打算从哪儿发嫁？”
    “从县上！”曹景铭笑着，看着身边活蹦乱跳的丫头，心里就像是钻进了一窝小兔子。
    他忍了半路，直到出了红梅庄，走上人烟稀少的山路，曹景铭这才迫不及待的抓着她的手。
    这一摸，好凉。
    他把自己的皮夹克脱了下来，裹在媛媛的身上：
    “你已经很好了，不用这么遭罪！”
    程媛媛感觉皮夹克上还有他的体温，顿时身子一暖，看着曹景铭笑都笑不出来了：
    “景铭，我……我不想那么邋遢嘛，那样……你岂不是会很没面子！”
    “切，面子值几个钱？再说，你平时穿的厚厚的，就很好看！”
    曹景铭心都酸了，这丫头，为了给他长面子，就穿的这么薄？
    程媛媛感动的低下头，她其实重活一次，已经改变很大了，可为什么，在他面前，她的虚荣心还是那么强呢？
    她内心深处，始终觉得欠他曹景铭的。
    “以后，我会好好疼惜自己！”
    “这就对了！”曹景铭把丫头的脸捧起来，看着她的眸子：
    “记住，你的美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程媛媛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鼻头一酸，她吸了一口气，好想问问他，难道你就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吗？
    那些流言把她说的十分不堪，说她有病，而且还和好多男人都有那种不正当的关系。
    看看男人嘴角扬起的弧度，程媛媛没有问出口。
    曹家庄算是遇到了年后第一桩大喜事。
    乡里乡亲的门口都贴了喜字，这算是宴请了。
    可是到了曹家门口，程媛媛才发现，根本没有表面上的那种热闹。
    摆了十几桌，可看人的数量，恐怕三桌都坐不满。
    其中还包括来帮忙摘菜的几位大婶子，还有请来的掌勺伙夫。
    程媛媛觉得气氛不对，那个负责写礼簿的老头儿在闲逛，走近了可以看出来，也就十多个人上礼。
    这没理由啊，都是一个村的，一般一家办事，整个村的人都会来帮忙，也会上礼，毕竟礼尚往来嘛。
    “怎么回事？”程媛媛裹紧了男人的皮夹克。
    “呃，曹家没啥亲戚！”
    “霞姨不是住娘家吗？按理说亲戚更多才对！”
    程媛媛自言自语，难道前世的传言是真的？
    “我妈不是住在娘家！”
    曹景铭心里有些沉重，他顿住脚步看着丫头：
    “我没有父亲，我妈也不是曹家庄的人，我爸是的。”
    “哦！”程媛媛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不为人知的深邃，那里头像是深渊，藏着他不愿意提起的伤心往事。
    现在是十点钟，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前，新娘子会从县上接回来。
    至于住在哪里，程媛媛没问，也没多少兴趣。
    曹景铭趁着时间还在，领着媛媛进了家。
    王彩霞面黄肌瘦，颧骨凸显，比之前见她的时候还要瘦。
    曹景辉也没见得多高兴，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蹲在门槛上抽烟。
    “霞姨！”程媛媛尽量让自己笑的很温馨。
    “呃，来了呀，随便坐，这里有果子！”王彩霞嘴上说着，就给媛媛抓了一把瓜子，可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没有温暖过。
    “辉哥！”程媛媛挨个打招呼。
    “来了啊，吃瓜子，那上头有糖果！”曹景辉指了指桌上。
    “辉哥，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程媛媛蹲下来跟曹景辉说话。
    曹景铭把母亲扶着进了房间，让她先休息休息，这到晌午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高兴，怎么不高兴？”曹景铭掐灭了烟头，怔怔的看着媛媛，一改往日的流痞气息说道：
    “大哥诚心祝你和景铭以后能幸福！”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辉哥可是很少这么正经的，这么严肃的话，有点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辉哥突然说这样的话？”
    “没啥。”曹景辉一摆手。
    曹景铭出来了，告诉媛媛，他去接一下母亲娘家人。
    程媛媛觉得这是好事儿，结婚嘛，就得人多热闹：
    “我在这里等你！”
    “随你，跟我一起也行。”
    “那我跟你一起去！”程媛媛还是不习惯没有他在，特别是这种场合。
    随后，曹景铭到邻居家里借了拖拉机，来的时候，程媛媛就看见他开着拖拉机，伴随着砰砰砰的响声到了门口。
    “来，坐这儿！”曹景铭拍了拍前轮上头的车泥瓦，这儿可以坐人的，只是坐上去要抓着驾驶员的靠背。
    不然山路崎岖，能把人晃悠掉喽。
    这一路沿着山路就到了县上路口。
    程媛媛看着那几个挎着篮子的，手里也有拎着猪肉的，还有拎着个野兔子的一帮人。
    数了数，有四个人，后头领着几个小孩。
    那个年纪最大的妇女差不多六十多岁，穿着毛呢布料的上衣，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身边站着的一男一女，和霞姨有几分像。
    看年纪差不多都在三四十之间，想必是霞姨的兄弟姊妹。
    可这几个人看上去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是景铭吧！”带头的老太太问了一句，曹景铭点头喊了一声外婆。
    随后，那外婆理都不理就爬上了车厢，随后弯腰把俩孩子抱上去。
    等到人都上齐了，曹景铭掉头回村。
    一路上，曹景铭一句话都没说，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第39章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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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家门口，娘家人都下了车，那外婆进了屋就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了，喊了一声小霞。
    “娘，您……您能来，俺高兴的很！”王彩霞难得高兴地要流泪，赶紧招呼着：
    “彩霜，来，这是壮壮吧，快，吃瓜子吃糖果！”
    “壮壮，去拿糖果吃！”那叫彩霜的正是王彩霞的妹妹，斜着眼也没看这姐姐正眼，推搡着自己的儿子去吃糖果。
    “大哥，您也吃，俺给你倒茶去！”王彩霞忙着给这大哥王浩倒茶。
    娘仨似乎都不乐意来，脸上阴沉的根本不像是来赶喜事的，更像是来奔丧的。
    “霞儿，俺这来一趟，老脸都搁家里了！”
    老太太似乎憋了很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埋怨的话。
    王彩霞瘦弱的身子骨一颤，水杯里的热水冒了出来，她赶紧放下开水瓶说道：
    “娘……都这么多年了，景铭和景辉都这么大了，您就……您就把以前的事儿忘了行吗？俺也知道错了……可俺，这不是得了绝症吗？
    俺怕这一遭见不上彩霜、大哥和您，心里头走的不痛快！”
    程媛媛在门口和曹景辉兄弟俩说话，可耳朵里却听得真切。
    听到得了绝症的时候，程媛媛还是身子一颤。
    再加上娘几个说的话，程媛媛越发肯定前世听到的曹家传言是真的了。
    那时候，她已经和曹景铭分道扬镳了，就算是彼此见面也未必认出彼此来，二十年，可不是个小数据，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改变一个人的长相。
    她在业界听说曹家父亲抛弃妻子，导致妻子病死，可后来还听说，曹家那母亲根本不是曹家父亲的正妻。
    所以，曹家兄弟活的没名没分。
    在外声称自己的父亲早就死在外边了，这也是霞姨给俩儿子灌输的思想。
    思绪至此，程媛媛觉得能重活一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促使霞姨的病能得到救治，而不是死了之后，让景铭彻底丧失了所有的温柔。
    “景铭！”
    “嗯！”
    “我……”程媛媛刚想把景铭引到别处私下聊聊这事儿，霞姨的病一定得看好，可话没说完，时间到了。
    村头的唢呐吹了起来，越来越近。
    看来新娘子到了。
    屋里的王彩霞也不哭了，当时就整理了一下衣襟，站在门口等着。
    鞭炮声炸开了一地的英红，婚礼的气氛这时候才涌上来那么一点。
    曹景辉也站了起来，准备迎接新娘子。
    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近，花轿也抬头可见了。
    曹景铭把身边的丫头牵在手里，生怕弄丢了一样。
    其实他只是触景罢了，他想的是，有朝一日，那花轿里坐着的，就是他的傻丫头，而他，一定西装革履的在这里等着踢轿门。
    曹景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领子就迎了上去。
    其实这一遭婚礼，并不热闹，这是程媛媛的感受。
    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曹家庄的人不乐意参加曹景铭家里的婚宴，因为他母亲的名声很不好。
    不过，程媛媛觉得可喜可贺的是，这位南方远嫁而来的姑娘并不挑剔，也没有嫌这嫌那的。
    拜了堂，就被曹景辉抱进洞房了，连个闹洞房的人都没有。
    晌午的喜宴也正如媛媛预料的那样，三桌足以。
    可整个吃饭的过程，包括曹景辉和冯慧慧一起去敬酒，老太太和那对兄妹都爱理不理的，说是不能喝酒。
    曹景辉本就脾气不好，当时就气了：“外婆，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能喝酒，难道大舅也滴酒不沾？”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媛媛，你慢慢吃，我过去看看！”曹景铭起身走到大哥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找事儿。
    “起开！”曹景辉本就流痞的很，哪里能听得进去弟弟的劝，一把将弟弟推开，指着他外婆，又指了指村口的方向：
    “今儿俺说的算，这不欢迎……滚！”
    程媛媛一愣，没喝酒而已，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这个时候，桌上的几个人窃窃私语的议论了。
    说是王彩霞当年领着老大，抱着小的回娘家，被赶出来了。
    不过，这都二十来年过去了，也没啥子好计较的，毕竟亲娘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
    “辉子，别闹腾了，大喜的日子，有啥子好闹的！”
    主持婚礼的是曹家村的老村长，他身为德高望重的前辈，说这话是有资格的。
    可说这话不是晚了吗？
    “你这熊孩子跟谁俩说话呢？”大舅王浩不乐意了。
    王彩霜起身就进了屋，也不管大姐病怏怏的身体，指着她就骂：
    “大姐，你这也太过分了吧，莫不都是你教的？哪有那么跟外婆说话的？
    再说，当年那能怪咱娘吗？你不知道十里八村的怎么笑话咱王家的？你不知道娘当初为难才把你赶走的吗？
    再说，这错能怪娘吗？还不是怪你贱？”
    王彩霞脸色苍白蜡黄，脸上的黄褐斑越发明显了：
    “彩霜，你咋能也跟着这么说俺呢？俺当初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他……”
    王彩霞委屈的很，她当初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家室，甜言蜜语的把她哄得团团转。
    生了二胎才知道，结婚证都是假的，她有什么办法？
    “姨，您也不能这么骂自己姐姐吧！”
    程媛媛总算是弄清了这来龙去脉，看来曹景铭以后的路会和传言中的一样，比他母亲还要坎坷。
    可程媛媛眼前就知道一件事，霞姨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景铭的精神支柱就塌了。
    “你谁啊！”王彩霜头一次见这丫头，看上去长得挺水灵，可那眼睛看人的时候咋就叫人觉得凉飕飕的，浑身都不舒服。
    “她……她是景铭的朋友！”王彩霞临时改变了称呼，本来想说是对象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吧。
    此刻，外头大舅和外甥吵得脸红脖子粗，新娘冯慧慧在那劝说，看样子，冯慧慧对于曹家的家事一点都不知情。
    “不过是个朋友，管俺王家什么闲事咧？真是吃饱了撑的！”
    王彩霜抱着膀子斜了一眼程媛媛。
    “霞姨病重，你这当妹妹的不但不关心一下，还在这骂她，你觉得霞姨要是气晕过去了，这事儿你能不负责吗？
    要想骂，那一早也得拿出来姐妹情分再说，没点儿情分在里头，你有什么资格骂我霞姨？”
    程媛媛才不管。
    包括霞姨对她的偏见，主要以霞姨的身体为主。
    曹景铭眯着眼睛看着女人跟他这并不亲的小姨吵架，那模样，让他不由得扯开嘴角嗤笑了一下。
    “你……”王彩霜仰着脸，却始终没有话来反驳。
    外头母亲吆喝着走，很快，王彩霜和王浩几个娘家人就走了。
    “你这丫头，俺家的事儿啥时候叫你管了？”
    王彩霞不乐意了，起身追了出去，追到了村口，硬是给孩子塞了红包这才回来。
    “霞姨她……”
    程媛媛心里很难受，如果没有孙家的事情，她的霞姨在她和景铭谈对象的时候，就把她当成自己半个女儿看了。

 第40章总归不会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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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媛，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多想，你已经很好了！”
    曹景铭细心的看着丫头。
    饭也算是勉勉强强吃饱了，媛媛也和这辉哥的新娘喝了一杯酒，回去的时候，曹景铭把她送到了村口就回来了。
    看他的样子，心事重重，所以媛媛也没有多问。
    曹景铭能没有心事吗？
    一回到家，他就细声细气的跟哭泣的母亲说：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往心里去，还有媛媛，她这不也是为你好？你瞧瞧她，多知道孝顺！”
    这可能是曹景铭说的最肉麻的话了，至少在王彩霞面前是的。
    因为她这两个儿子，虽然都是一个爹娘生的，可性格差别很大。
    曹景辉吊儿郎当的，说是在外头惹事被人打死了她都不怀疑，可景铭呢，他一向沉稳，少言寡语不说，还会把事情藏在心里。
    往往都是做成了之后才会告诉别人。
    所以，这次是个例外。
    “俺知道你想的啥，你不要跟俺说，你就站在门外头听听别人说的就行，俺不管你，你自己想干啥干啥，再说，俺也没几天好活了！”
    很显然，王彩霞根本不听儿子说。
    这误会至深的程度，连曹景铭都无法想象了。
    “你的病，必须得看，就听医生的，做手术吧！”
    “别说了，俺是不会做手术的！”
    “那去城里化疗总行吧！”
    “俺不想活那么久，你要是能像你大哥那样知道孝顺，就找个姑娘成了家，俺走的也安心。”
    这话明摆着就是不要找程媛媛。
    曹景铭攥了攥拳头，他真的很想问——你以为大哥就很开心吗？还不是因为你的愿望才草草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姑娘？
    …………
    “媛媛，这几天咋没活了？”程满意干活干的起劲，自家分的那半截山头的树眼瞅都砍完了。
    全都堆在木工棚外头的敞篷下头。
    可媛媛这几天似乎都闲着呢。
    “没人找我做家具！”程媛媛给公家做桌椅的时候，看到了一块好木料，这可是黄花梨木，虽然只有馒头那么大，却也跟老刘商议着要来玩了。
    程媛媛看着这么好的木料总归是闲不住的，做了个木头蛋子。
    这个木头蛋子可不简单，光拆解出来的平面图纸就有八张，大小图面二十二个。
    榫卯设计九道卡槽。
    做出来的木头蛋子不比拳头大，一掌心就能握住，却花了媛媛四天的时间。
    “咋可能呢，头年十里八村的人都上门订呢！”
    程满意整日在山上砍树，他听到的流言蜚语，自然没有自家婆娘整日扎人堆里头听得多。
    “可能最近结婚的少！”程媛媛吹吹榫卯上的木屑说道：
    “正好爸您也累了半年了，休息几天呗！”
    程满意懒散了半辈子，要说休息，那他自然有地方去。
    不是跑到村口小卖部大杨树下头跟村长下象棋，就是去放网抓些山鸡什么的。
    可程媛媛心里清楚的很。
    现在，本村和邻村的也没人找她做家具了，说她有病，做的家具脏。
    这种事情，程媛媛自认没有回旋的余地。
    索性家里还存了小千把块钱了，正好现在也闲着，就把屋修修吧。
    程满意还没乐呵够，晚上家庭会议女儿就说了这事儿。
    安排在九百块钱内，买红砖，买绿瓦，把屋顶的草皮掀掉换成瓦，院墙也拉起来。
    程满意对这一行还是很了解的，细细一算，五百块钱最多了，就能里里外外弄得干净立整。
    “那就再腾出两百块钱买黄沙水泥，把咱屋里都锤上水泥地，预算内的多余的，就把山墙和后墙都换上红砖。”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说着，脑子里却想着怎么继续谋出路。
    “这泥地挺好哇，花那个钱干啥子？”李秀英管钱，知道钱来的不容易，攒的更是费劲。
    “要不，咱省点儿，铺一层红砖，媛媛你看咋样？”
    程满意心里是高兴地，住了小半辈子的草房了，终于有翻新的一天了。
    “省这个钱干啥？”也不看看自家在村里的地位。
    这段时间大娘他们家是没上门讨笑话，可她在外头还是跟人说她程家穷的吃不上饭。
    天天弄一块猪肉皮子挂在门口抹抹嘴，所以看上去，油光满面的，其实，吃不吃得饱都是另一说。
    这话传到了程媛媛的耳朵里，她说什么都得把家里弄得亮亮堂堂的。
    “那……那就听闺女的！”程满意叹了一口气，忙了大半年了，攒的钱这一下子就得花净。
    “那咱们上哪儿住去？”李秀英问道。
    “去小叔家暂住两天呗，他不是有三间屋呢吗？”
    程媛媛都考虑好了，就是脏乱的很。
    李秀英蹙眉，勉强点头答应，脑门子上早就愁出了汗，那家，她从两年前还去过几趟，家里简直没下脚的空，索性她以后也不去了。
    第二天，程满意就忙起来了。
    感情这小叔也算是有良心，请了两天假也来帮忙。
    至于大伯家程满仓，自然等着看笑话呢，也不知道这老二家能把屋整成什么鸟样。
    程媛媛却揣着三十块钱去县上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的手艺活，要是搁在当下，她的手艺活可宽广了呢。
    她能修家具，也能做家具，能做的东西也比前世想象的要多了去了，毕竟现代还有很多东西没普及呢。
    想到这里，程媛媛想起了自己制作的工艺品——木头蛋。
    要是遇到识货的，一眼就能看出她这手艺有多精湛了。
    今天的县城正好逢双，是集市，其他乡村的菜贩子，布贩子，都来摆摊了。
    街上的人比肩继踵，讨价声此起彼伏。
    程媛媛记得巷尾有个公告栏，要是公家人有啥子事儿，就在那上边贴大字报。
    要是哪家工厂招工什么的，也会在上头贴个招工启事。
    程媛媛得去看看，她这一身的手艺，总不能饿死在这个落后的年代吧，那也太糟蹋她前世拿的资格证了，死的也太不值当了吧。
    公告栏里贴了几张大字报，除了上个月拐走俩孩子的寻人启事和举报信息外，有几家厂子要人。
    有纺织厂，要十六岁到三十五岁的女青年，而且都离齐林县太远了，程媛媛摇摇头，这个不合适。
    掀开大字报的底下被压着的那个边角，程媛媛看见了一个招工启事。
    这个就在本县，合适。
    在细细看看上头的内容，修家具的，这个合适。

 第41章介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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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还没细看就把这张大字报给撕了下来，一边走一边看。
    给的薪资还不少，一个月五十块，而且还有提成，虽然比以前接私活要少很多，不过现在先稳定为主。
    再说，这上头说了，吃住随便，而且下午五点钟就放工了，她要是有私活，回到家可以做嘛。
    想的挺好，可程媛媛拿着大字报从县街头找到巷尾，都没看到一个叫启明的家具店牌子。
    问了好几个人，程媛媛才走进了街道一旁的巷口。
    这巷子的深处竖着挂着一个面朝巷外的木牌子，上头用油漆写着启明家具店。
    这也太偏僻了吧，回头看看那巷口外头横着的热闹小街，跟这巷子里头的冷清格格不入。
    这能有生意吗？
    程媛媛小心翼翼的把脑袋伸入那门内看，里头连个灯都没开，乌漆墨黑的，突然往里一看，要十几秒钟才能适应里头的黑暗。
    一进门是一张桌子，上头有算盘，还有笔和笔记本，看来是柜台。
    漆黑店面的后墙有一扇敞开的门，门后边是个大院，大院子里全都是木材，半成品和成品都堆在一起。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板弓着腰，抬脚踩在一颗树干上，正拉着大锯在截木头。
    “大伯，请问这里招工吗？”程媛媛见四下无人也就这位大伯能打听了。
    那大伯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程媛媛，理都没理，嘴里叽叽咕咕的骂着什么。
    随后把手里的钢锯往地上一摔，一脚把没锯断的树轱辘给踹了出去。
    随后，那大伯转过身来：“干啥子的？买家具啊？老板不在，不卖！”
    程媛媛这才看清了这位老大伯的长相，颧骨突出，眼窝深陷，那面相叫一个凶，好像世界上所见所闻全都是不顺心的事儿，愁眉苦脸不说，还一副凶样。
    “我就打听一下，这里招工吗？”程媛媛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招工的啊，等着昂！”大伯依旧没好脸色，转身进了那对方木材的院子，冲着院墙外头双手叉腰喊了一嗓子。
    随后，一位老妈子就从隔壁院子出来了，看样子是从街上绕过来的，很快就出现在了巷口。
    “丫头，你是来修家具的啊。”
    老妈子五十岁上下，体态丰盈，面色和善，笑容可掬的询问。
    还说她老板不在，但是交代给她了，要是上班的话，村里写个证明信就能随时来上班，要是住在这里呢，就住院子后头的那西房，东房有人住了，西房比东房干净立整。
    程媛媛欣喜，当时就答应了，赶紧回去找村长给写个证明信。
    如今社会，还是表面平静，其实暗流涌动，每一个地方招工都得有地方上的证明信，生怕是什么不法分子或者名声风气不好的人，这样的人一般地方都不要的。
    程媛媛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可幸好红梅庄的村长是个明事理的人。
    没回家，直接去了一趟村长家。
    “茂才叔！”程媛媛一进门看见村长正在敲瘸腿的板凳，那板凳的撑子断了。
    寒暄了几句，程媛媛直奔主题，让给写个介绍信。
    “咋了？找活干去了？在家做家具不是生意挺好吗？”郑茂才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身回屋打算写介绍信。
    一边写一边唠叨着程媛媛，一个丫头家的上外边干活多不好看，还是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强。
    程媛媛只笑不说话。
    随后，郑茂才又转移话题问在哪干活，这介绍信里头得注明，防止被拿去做别的用途。
    一听是家具店，郑茂才感兴趣的问多少钱一个月。
    毕竟老一辈赶巧了，又是文革又是劳公分什么的，做生意，那都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一代的年轻人赶上了好时候，都能自个儿开店做生意了。
    “呦，那还不少呢！”郑茂才觉得五十块钱一个月待遇相当不错了。
    他这老村长，一个月才二十八块钱。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写好了介绍信，签了字递给程媛媛，程媛媛已经蹲在院子里把他的破板凳给修好了。
    收拾收拾雕刻刀接过介绍信，连连道谢的离开了。
    郑茂才正准备继续修板凳，垂目一看，差点没找到断的板凳撑在哪儿。
    这一细细看，不由得看向程媛媛离开的方向，这技术，可比她老爹强不知道多少倍了。
    没多久，郑茂才的媳妇儿孙洁兰回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她表妹家侄子被程家闺女给祸害的不轻。
    家都砸了：“你说程家那抱来的孩子咋就这么流痞？竟敢跑到人家家里去砸东西，还打了人。”
    “你说程老二家的媛媛吗？”还能有谁？
    郑茂才想想，也就他家闺女是抱来的。
    “打的怪厉害吗？”郑茂才方才写介绍信的时候，把她写的很敞亮，什么是新时期的上进五好青年，什么洁身自好，什么孝顺，反正介绍信就得往好了写。
    可谁成想这丫头跟外表那乖巧的长相根本不服帖。
    “也不知道你天天忙啥来，一个月就那几个臭钱，连这事儿你都不知道？村里都传遍了！”
    孙洁兰气的哼哼：“真是千年难遇这样的泼妇，赶明儿要是说到谁家当儿媳妇儿，那还不得上房揭瓦，公婆脑门子上拉屎？”
    “哎呀！”郑茂才心里犯嘀咕了，这要是介绍信写的不属实，她要是在外头再犯了事儿，那上级就得找他的麻烦。
    当时就准备去程家准备把介绍信要回来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
    可郑茂才想想，他好歹是个前辈，又是村长，一向德高望重的，自己写的介绍信，也没脸要回来啊。
    当下就跟媳妇儿说了实话。
    孙洁兰气的跺脚，指着男人鼻子数落的唾沫星子满天飞。
    骂归骂，孙洁兰还是得跑一趟。
    可赶着晌午，程家没人。
    几个工人被程老三带着，正在修房子。
    虽然孙洁兰和孙志洪的母亲并不是直系亲属，可三代表姊妹关系，算是结结实实的本家。
    想想这丫头把孙家给砸了，人打进了医院，自己家在这里修房子，越看越上火。
    “那谁，老三，你二哥他们一家人呢？媛媛那丫头呢？”
    孙洁兰踩着红砖，绕开黄沙堆用脚尖踢了一下浑身脏兮兮的程满军。
    “干哈啊？脚往哪儿碰呢？新的，碰坏了你赔啊。”
    程满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斜着眸子看着孙洁兰，嘴里嘀咕着，踢哪儿不好，往他屁股沟子上踢？万一在下去一点儿呢？
    “你……你都这把岁数了，说话咋还没大没小的？”
    孙洁兰气坏了，这个老流氓，好歹叫她一声老嫂子吧，咋就还耍起流氓了？
    忍着一肚子火，不跟他一般见识：“俺问你，程媛媛呢？”

 第42章狗窝还是老鼠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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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是她小叔，不是她的腿，俺怎么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程满军说的是实话，程媛媛这一回来，连暂住的小叔家都没去，直接去了县里，打算买一双鞋。
    目前，她脚上就一双没有破的布鞋，还是霞姨给她做的，其他的鞋子，不是鞋帮子磨得到处是眼儿，就是脚前头露了脚趾头。
    还打算大出血买点儿糖果给店里的那大伯大娘，兴许以后她能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三十块钱，花了十五块，十块钱买了一双田径鞋，这种鞋子在当下很流行，但是一般家庭还是不舍得买的，可质量绝对是超级一流的。
    鞋帮子是橡胶的，鞋底是牛筋底，要是爱护着穿，能穿好几年都不会烂。
    那五块钱，就买了两块钱的瓜子，三块钱的糖。
    正准备回家，程媛媛想起霞姨还在县医院挂水，她这十五块钱也是她最后的家底子了。
    母亲那剩下的百十块钱，是留着过日子的，所以不能动。
    想想现在工作也有着落了，花就花吧，谁叫她前段时间说会去看看霞姨呢？
    兴许景铭已经告诉霞姨了呢，要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她言而无信。
    一咬牙，就把十五块钱全花了，买了两罐麦乳精，一盒酥糖粉，这种酥糖，程媛媛看着就流口水。
    里头还有红薯糖，芝麻沫儿，冲茶喝的时候，都不舍得一下子搅拌开，喝一口搅一下，这样红薯糖才不会一下子化开，会慢慢化开。
    总共花了十三块八毛，口袋里要剩下一块两毛钱压口袋，还不错。
    到了县医院，程媛媛小声地打听。
    病房里，没有看见曹景铭，倒是看见了辉哥的新媳妇儿冯慧慧。
    她正端着饭盒坐在婆婆床前，手里捧着小人书在看，时不时喂一口王彩霞。
    “慧慧啊，你……你把饭盒端给俺，俺自己吃！”
    兴许是冯慧慧太过漫不经心，王彩霞扶着床框费劲的起身。
    “给你自己吃吧！”冯慧慧眼皮都没抬，三指捏着饭盒的边缘往她胸前的被子上一放，起身就走。
    那米汤撒了一被子。
    王彩霞的脸色本就没啥血色，眼看着这新儿媳妇才进门没多久，就对她冷眼相待，甚至嫌弃的言不由衷。
    她叹了一口气，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媛媛，她的脸更阴沉了。
    可她处于修养还是笑着说：“媛媛来了啊！”
    “是啊霞姨，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程媛媛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
    “就那样吧，想死死不掉，想活也活不好！”王彩霞低下头自己端着饭盒小口吃着米粥。
    那手背上固定吊针的胶布松了一个，程媛媛也没多说，把她的手拿过来重新粘上。
    王彩霞看着这丫头，心里感慨，以前的媛媛，多好的丫头。
    可她却不识好歹，辜负了她家景铭。
    现在到处都传她有病，孙家不要她了，又回来找景铭。
    这样的丫头对她再好，也不过是表面的好，她心里肯定是打算把她的景铭当成冤大头。
    病房里一共八个床位，脚对脚两排，一排四个。
    其他床位的人都吃了午饭开始打瞌睡了，陪护的家属就铺个草甸子在地上将就着。
    五床的病人看了一眼程媛媛，跟陪护自己的男人说着悄悄话。
    那种眼神，程媛媛早就习惯，可能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
    “呃，媛媛，你也忙，你回去吧，俺自己能照顾自己！”
    王彩霞的米粥都吃不下去了，她住在这个病房里，每天听得最多的闲话就是红梅庄的程媛媛，怎么怎么不检点，又怎么怎么恼羞成怒砸了公婆的家。
    这事儿为什么传的这么快，还不是因为前几天赵强来医院缝针，那脚底板的伤口特别深。
    医院还给打了破伤风，说是不打得出人命。
    “霞姨，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和景铭他……”
    “别说了。”王彩霞都听见那几个床的人在窃窃私语，还看着她这边偷笑。
    程媛媛忽闪的大眼睛看了霞姨许久，她以前是多疼她啊。
    过年的时候，还给她包压岁钱，还语重心长的跟她说：
    “媛媛啊，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你和景铭的事儿越早越好，俺打心眼里喜欢你这丫头，要是在家里受气了，就来霞姨这里，霞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媛媛啊，你要是不嫌弃，就试试霞姨给你做的鞋，码子也是景铭那小子说的，俺也不知道准不准，要是大了还行，要是小了，俺再给你重新做一双。”
    回去的路上，已经披星戴月了，程媛媛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吸了一口新鲜的山涧空气，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她捂不住众人悠悠之口，她所能做的，她心里清楚的很。
    这么想着，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程满意家里确实脏的百年难见，已经挪过来一天了，李秀英还没收拾完。
    门口的路边堆着的不是被老鼠咬烂的破布，就是被老鼠咬的都散架了的柜子。
    那床就更不用提了，李秀英干脆把自家的家具先挪过来用用，那床她刚坐上去就塌了。
    四条腿被屋里的潮土给腐蚀的看不见脚儿。
    程媛媛到家的时候，母亲嘴上围着个围巾，只露出来一对不停翻白眼的眼珠子。
    “媛媛，你总算回来了，你看看，你看看你小叔家里多少破烂？啊？你瞅瞅这是啥？这是棉裤还是棉袄？”
    李秀英累坏了，用脚勾了一下那一堆破烂里头露棉花的东西。
    说实话，程媛媛看了好几眼都没看出来那是袖子还是裤管，都被老鼠咬的成了一堆连在一起的碎布，还有一股浓郁的老鼠尿臭味。
    “你这小叔，活该讨不到媳妇儿，可累死俺了！”
    李秀英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拽开围巾大口的呼吸着。
    程媛媛蹙眉：“小叔这……确实有点太懒了！”
    “俺要是知道这么脏，俺还不如睡木工棚里头呢，唉呀妈呀，可累死俺了，累的俺嗓子都往外冒烟儿！”
    “妈，小叔哪来那么多破衣裳？他一年到头就那一身，热了穿笼袄褂子，热了把破棉袄穿里边。”
    “俺也捉摸着呢，你小叔常年不换衣裳，这哪来这么多破烂？”
    程媛媛弯腰捡起一根棍子挑了几下，这一看才发现，里头有不少单薄的衣裳，还有长衫呢。
    她顿时心里一哽，对小叔的看法一下子就改观了。

 第43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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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程媛媛没记错，爷爷是她五六岁的时候走的。
    这些衣服，应该是爷爷的。
    怪不得以前常听小叔喝多了后，念叨着，老东西死了，再也没有人打他了，可真好哇。
    可他虽然笑的特别欠揍，可他的眼里却藏满了欲哭的晶莹。
    小叔每次这么说爷爷的时候，两个哥哥就骂他，把他骂的一无是处，说他讲话口无遮拦，敢骂他老子是老东西。
    正想着，在给自己帮忙的程满军回来了，见到家门口堆了一堆破衣裳，他瞳孔一缩。
    那一刻，程媛媛看到了他眼里的明亮，再不是那种整日半眯着半睡半醒的眼睛了。
    李秀英作为嫂子，指着一堆烂东西数落他。
    他嘿嘿一笑，表情再次恢复到他平日懒散那模样：
    “嫂子受累了，俺这不是缺媳妇儿吗？有媳妇儿了，俺家里一定利利整整的，再也不用叫二嫂您操心了！”
    “一说你就这一套，就知道笑，也不知道改改！”
    李秀英围上围巾继续打扫，好歹今晚能睡得上觉才行啊。
    “改，俺一定改，累着二嫂了昂！”
    程满军嬉皮笑脸的招招手，还吆喝着说有啥力气活他来。
    “你不是找活去了吗？结果咋样？”
    程满军不嫌脏，也不嫌弃那老鼠尿的骚臭味，往一堆烂衣服上一坐，解开了那能刮下来好几个“春卷”的棉袄口子。
    露出他白皙的胸膛，点了一根烟抽上。
    “明早去报道。”
    程媛媛也没说他什么，小叔其实是三个里面最不舍得老爷子的一个。
    “你的介绍信是郑老茂给你写的吧，他婆娘下午就来找了，要俺看呐，你明一早天不亮就赶紧去报道！”
    程满军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黑暗，也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坐在自己父亲的衣服上很伤感，眼角竟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晶莹。
    “孙大娘来找我啦？咋回事说了没？”
    程媛媛问道。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程满军看向侄女儿，抬手抹了一把半寸长的胡子。
    程媛媛想了想，她现在还有什么事叫人找上门来呢？
    “我知道小叔！”
    “嘿嘿！”程满军嘿嘿一笑，也不知道他笑个锤子。
    程媛媛躺在小叔家里发霉的房间里，鼻息里全都是一股老鼠尿的味道。
    别说她睡不着了，就算是睡，也睡不多大会儿。
    早上四点钟程媛媛就起床了，洗漱一番后，把小叔家那常年不见火星的冷灶给起了火。
    烧了一锅白米稀粥，抓了一把高粱添添分量。
    炒了点儿咸菜，多放了些猪油，馏了馒头。
    自己拿着馒头掰开夹了些腌菜就出门去了。
    走到县上也差不多六点半了。
    家具店还没开门。
    一直等到了巷子外头的集市人声鼎沸，那胖婶儿才一手拎着钥匙串儿，另一只手端着饭盒一摇一摆的的进了巷口。
    她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跟媛媛打了一声招呼，打开门进了店铺。
    “婶儿，这是证明信。”程媛媛把证明信放在门里旁的桌面上。
    胖婶儿放下筷子和馒头看了一眼，又瞅了瞅媛媛：
    “看来你的为人不孬呢，咋这小年纪就出来干活啦？”
    胖婶笑着，把介绍信收好，在本子上做了个记录。
    “呃，家里困难，想赚点钱补贴家用！”
    程媛媛说的是实话。
    “真不错，还知道照顾家里了！”胖婶对媛媛很喜欢。
    不光是她那乖巧可人的模样，再加上这介绍信上的表扬词汇，她就更喜欢了，要是自己儿子还没成家，都想拉过去给自己当儿媳妇了。
    “老板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在县上，上城里去谈生意了，所以俺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你活，你就看着哪里要干的，能干的动的就先干着。
    回头等老板回来了，再给你好好安排一下。”
    胖婶继续吃她的盒饭。
    可她并没有一顿就吃完，还特地留了半边收起来。
    “我不是修家具的吗？”
    程媛媛有些迟疑的问道。
    “嗨，这年头儿，有几个找人修家具的啊，照俺看，你长得也不错，没事也可以买卖家具嘛。
    不过这个店，生意不好，先头来了俩和你年级差不多的丫头，都走了。”
    胖婶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笑笑改变话题：
    “这店里的生意不好，一天到底都未必会来一个人，来了也不买，基本上都是定做的，这些摆在这里的家具都是样品。
    所以，你就领客人介绍介绍，回头俺洗了筷子给你说这些家具的材料，你好介绍给客人，万一要是卖出去了一单生意呢，都会记在本子上，到时候是有提成的！”
    程媛媛哦了一声，可她不用胖婶给介绍，什么木料她怎么可能分不清？
    看木料，看木质纹理，实在看不出来的，闻一闻也知道是什么木头了。
    程媛媛看了看，昨天见到的那个脾气大的老大伯呢？
    正想问呢，八点半，这老头来了，哼哼唧唧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是刚才在街上碰到了倒霉的事情。
    一个卖碗的摆的太宽了，占了中间的道儿，他给踢翻了，人家叫他赔钱。
    他把人家骂了一顿。
    他一进门，胖婶儿就翻白眼，等他去了后院，才跟程媛媛说：
    “别理他，整天不是骂人就是发牢骚。”
    “他是负责什么的？”程媛媛问道。
    “要是有人定家具，他就给做，后院就是他的岗位！”胖婶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后院，随后撇撇嘴说道：
    “他年轻时候老婆跟人跑了，儿子和儿媳妇儿没一个孝敬他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他是人老多作怪。”
    说着，胖婶压低声音说：“你离他远点儿，省的惹了一身晦气。”
    程媛媛蹙眉，想起来包里准备的瓜子和糖果。
    “哎呀，你这丫头，还真是懂事的很，太客气了呀，俺又不是老板，你还买这些嘴头食干啥？多破费！”
    胖婶一脸堆笑。
    程媛媛想把关系维护好，这也是帮她自己，她可不想干活干的不愉快。
    谁知道那大伯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把程媛媛捧着的瓜子都给打翻了，洒了一地。
    “你这老东西，这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大脾气？人家丫头好心给你捧瓜子，你不吃就不吃，发什么天打雷劈的牢骚？俺活了半辈子了，都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糟老头子！”
    胖婶看不下去了，把媛媛拉到了前边的门面房里：
    “别给他吃，他根本不知道孬好。”
    “俺怕有毒行不？关你个骚娘们什么事儿？”

 第44章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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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眼瞅着那大伯把手里的钢锯给摔了，一脸凶神恶煞的跟胖婶吵起来了。
    “行，不关俺的事儿，可你这个月摔断了多少根锯条，俺这都给你记着呢，到时候，老板回来了，俺可得如数的上报，全都从你工资里扣，叫你不识好歹！”
    胖婶气的双手叉腰，脸红脖子粗的跟后院的老头吵。
    程媛媛头疼，她看了几十年父母之间的打骂吵架摔东西，她有些受够了。
    既然维不好这老头，算了，她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胖婶这么一说，那大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甭理他，这糟老头子坏的很！”胖婶说着，开始给程媛媛介绍家具的木材。
    这个年代，不像前世，看花型，看款式，这个年代，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知道什么木料隔潮，什么木料容易受潮了变形，主要还是看木料。
    再说，这些个木床，左右也就单人床，双人床也才一米五宽，没啥花样挑的。
    晌午饭是胖婶做的，她好像就住在隔壁，回头端着饭菜就来了。
    她每一笔买菜的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程媛媛歪着脑袋看：
    “婶儿，您的字写的不错，什么学历？”
    “俺啊，早些年读过初中，就是没毕业，上到初二就不上了！”
    “哎呀，婶儿你可真不错呢！”这个年代一个初中生能顶前世十个大学生。
    “哪里哪里，俺这是个女的，上学没啥用。”
    程媛媛想说，此话差矣。
    可想想这个年代？程媛媛感同身受啊。
    她自己不也勉勉强强读了初一吗？只是后来，她自修了高中大学的课程。
    正在说话的空当，后院里的那大伯又骂起来了，把手底下的木头乱砍乱锯了几下，吐了一口唾沫，一脚踹的那树轱辘滚了老远。
    程媛媛也不理会他了，帮着忙把桌椅都擦了一遍，随后，她便开始慢慢觉得这日子太虚度了。
    一天下来，就一个上门来问的，而且还是走错门的，竟要订棺材，甭提程媛媛当时的脸色多难看了。
    这一晃就是一周的时间浪费了。
    程媛媛本身就随身携带雕刻刀，后院里什么工具都有，她干脆带了纸笔开始趁着空闲的时间画图。
    想弄个鲁班锁什么的，后院也都有剩余的木料。
    这么一来，日子勉强不算是虚度了，直到一周后的那天，程媛媛习惯了每天都没生意的日子，蹲在后院的阴凉地里锯木头。
    那老伯突然骂了一句，程媛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嗡的锯条崩断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程媛媛手里的小型钢锯掉落在地。
    左胳膊上顿时冒出了血来。
    “你这老东西故意的吧！”程媛媛忍无可忍，捡起小钢锯就砸了过去。
    不偏不斜甩在了那老头的脑门子上，顿时也是给划出一条血口子。
    “死丫头，你敢砸俺？你想死了不是？”老头抬手一摸，手心里是血，当时就咬牙切齿的要揍死她。
    “你要是不想活了我送你一程！”
    程媛媛不管胳膊上的血，捡起一根顺手的棍子就要打。
    胖婶见状赶紧来拉架，可她哪里敢上前？
    这丫头跟死老头子手里木棍满天飞，一个不留意就能把她砸晕喽。
    “你个死丫头，等老板回来了，你就等着滚蛋吧！”
    老头儿没有小丫头灵活，自己身上挨了好几下，再加上脑门子上在流血，眼瞅就从眉毛上滑下来流入眼睛了，他根本睁不开眼。
    吐了一口唾沫，兴冲冲的对着胖婶指着自己的脑门子说道：
    “老子这是工伤！”
    说完，他推开胖婶朝着县卫生所去了。
    “丫头，你还不快去医院清洗一下伤口？这大热天的，很容易发炎的！”
    胖婶一脸着急的催促。
    可她得看店，只能让这丫头自己去了。
    到了医院，那老头子一看到程媛媛眼睛里就冒火，用手指头指着她隔空点了几下，似乎在说――走着瞧。
    程媛媛也不理会，锯条崩断的力度很大，虽然伤口也就指甲那么宽，可是很深，缝了一针。
    程媛媛气的一肚子火，口袋里唯一的一块多钱还给垫了出去。
    “丫头，得两块钱，看你皮肤白皙，用的是羊肠线！”
    程媛媛趴在付费窗口一脸为难，她竟然还差八毛钱，这八毛钱把她难住了。
    她四下看看有没有熟人，心里想着，出师不利，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回去就不干了，太闹心了。
    “阿姨，您等等，我去去就来！”
    程媛媛离开了缴费窗口，去了病房内，希望能从霞姨那先借八毛钱。
    刚到门口，程媛媛就笑了。
    她看见曹景铭正在跟他母亲说着什么，很显然，霞姨的脸色不好看，而且还侧过身子不理他。
    “景铭？”程媛媛叫他。
    曹景铭和王彩霞一起回头看去，曹景铭眉梢一挑，对于她的出现明显有些诧异，可王彩霞很快收回目光，眼里都是不耐烦。
    “你……胳膊怎么了？”曹景铭转身出了病房，刚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发现她胳膊上贴了一块纱布。
    “别提了，你先借我八毛钱！”程媛媛直奔主题。
    曹景铭被程媛媛推着到了缴费窗口，交了其余的钱后，曹景铭把她拉到了医院外头：
    “怎么回事？胳膊怎么了？”
    曹景铭蹙眉，眼里都是担心，莫不是孙家的人又找她麻烦了？
    如果真的是，他恨不得现在就娶她，名正言顺的把孙家那小子揍得见到他们俩就跑才好。
    “哎……我……我这不是没多少活接了，就在县上寻思了个地方赚钱，刚来上班没十天，就被一脾气暴躁的老头子给弄伤了！”
    程媛媛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打了他，你不用担心！”
    曹景铭的眉梢已经竖起来了，他的脸色极其阴沉：“带我去看看！”
    “不用啦！”
    “走！”曹景铭气愤的拉着她就要去找人算账。
    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糟老头子不想活了，敢欺负他对象？
    “景铭，我看你这样子，恐怕去了事情得闹大，后果肯定比现在麻烦。”
    “呵，我曹景铭从来不怕麻烦，说是麻烦怕我还差不多！”
    曹景铭冷笑一声。
    程媛媛心里一暖，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只是男人脸上的疲倦和稀稀疏疏的胡茬子，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段时间他很忙很累。
    “这里？”
    “昂，巷子里头！”程媛媛指着巷子。
    曹景铭蹙眉，可很快就舒展开了，拉着丫头大步走进巷子，拐进了家具店，熟门熟路的就进了后院。
    “老板？您回来了？您来的正好！”
    那老头儿一看老板回来了，赶紧上前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说是程媛媛先动的手，他都这把岁数了，哪里能打得过小丫头？而且她的胳膊也是她自己不小心打他的时候给弄伤的。

 第45章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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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婶没老头子那么糊涂，早就把目光落在了二人牵着手的位置，当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不过细细想来，她对这丫头还是很不错的，倒是这个老东西，得罪了老板的朋友，还说叫人家滚蛋？
    程媛媛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侧面，原来这县上唯一的家具店是他开的？
    “姚叔，我这小庙容不下大佛，收拾收拾给我滚犊子！”
    曹景铭二话不说指着外头就叫他滚。
    这老姚一听脸色都变了，这才细细观察到二人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老板，俺这么辛辛苦苦的给你卖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说赶俺走就赶走？”
    老头儿有些气不过，心里却十分后悔，要知道是老板的人他肯定巴结着。
    低头想想，这工作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一般单位根本不要他这岁数的人了。
    再加上老伴儿死得早，儿子儿媳都不待见他，他要是没了这活干，就得饿死，说不定被儿媳赶出家门。
    此刻，再看看老板，脸色阴沉的像是挂了冰溜溜，他一咬牙双手叉腰说道：
    “曹景铭，你也太没有良心了，早些年你娘晕倒还是俺给驮到医院去的，俺要是不驮着去，恐怕你娘当时就没了。
    现在倒好，变白眼狼了！”
    老头儿这软的不行来硬的。
    “别跟我来这套！”曹景铭二话不说，转身走到柜台前，拿出工作记录表，当时就给他结了工钱。
    拿几十块钱往桌子上一甩：“现在不走，一毛钱都没有。”
    “你……”老姚气的直哆嗦。
    眼看着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了，他还不见好就收？
    当时拿着钱出了店门回头还骂了一句白眼狼，真不愧是个野种。
    程媛媛明显感觉男人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上传出来的冷气。
    恐怕若不是女人在场，曹景铭上去徒手撕了他都是一触即发的事情。
    程媛媛心疼他。
    曹景铭虽然穷，可他有志气，未来更是响当当的商业奇才。
    这样一个要强的男人被骂野种，叫谁受得了？
    “死老头子，你给我站住！”
    程媛媛甩开了景铭的手，追了出去：
    “你再骂一句试试！”
    这人还没出巷口，就被程媛媛喊住了？
    “怎么？整个曹家庄都知道他是个野种，若不是杂种咋会托生成个白眼狼？”
    老头儿骂完还吐了一口唾沫，嫌弃的就像是看见了一坨屎。
    “怎么滴？你还想咬俺啊！”
    说完，老头儿继续走路，眼看就要出了巷子。
    程媛媛小跑着追上，跳到老头的背上还真就冲着他的后脖子咬了一口。
    那一口，咬的老姚大叫一声，双手背后胡乱抓。
    要是年轻人自然一下就把人从背上薅下来了，可怜他的胳膊没那么柔软了，够了好几次也只是勉强抓着程媛媛的衣角。
    程媛媛跳了下来，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再看他的后脖子上那两排牙印，各个都冒血。
    “啊呸！”程媛媛吐了一口血沫子，眼神冰冷的看着这老头儿：
    “往后，再敢说景铭一个不字，我让你提前见阎王！”
    程媛媛跟变戏法儿一样从挎包里掏出个雕刻刀，在指尖忽闪忽闪的旋转着。
    外行人不知道说这是个小木棒棒，可老姚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削木头跟削泥似的，那要是戳一下，就是一窟窿。
    当时他就吓得捂着后脖子跑了。
    曹景铭摸了摸鼻子，看着丫头那弱不经风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忘记了先前所有的羞辱，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膨胀感。
    膨胀到什么程度呢？膨胀到丫头一转身他就看直了眼。
    怎么他的丫头变得如此可爱？
    还有，这丫头误打误撞跑到他店里来干活，这不是天赐的机会吗？
    如果他可以不用经常出差联系客户的话，岂不是可以朝夕相处？
    想到这里，曹景铭清了清嗓子，避开了丫头那可爱又愤怒的目光。
    “景铭，你怎么会招这样的人来上班？”
    程媛媛还气着呢，把雕刻刀放进挎包，盖上布盖儿问道。
    “呃，看他可怜吧。”
    他是曹家庄的人，多年前确实背过他母亲去医院，但是当时他在医院里就伸手跟曹景铭兄弟俩要跑腿费了。
    那时候他们俩都很穷，两人把口袋翻出来才凑了五块钱给他。
    可这老头不知足，逢人就说曹家他娘的命就值五块钱。
    往后，一有个什么事就找他们曹家，包括这次找活干。
    他总是会搬出当年驮王彩霞去医院的那茬说事儿。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小事儿能干成大事，男人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当时就把他弄来干活了，给的工钱还不少。
    可他没好好干，整天抱怨，说是他凭啥就得干那么多？为什么胖婶儿干的少？
    曹景铭一开始没理他，再说，这店也才盘下来没三个月，他总共出差前后加一起都有俩月了。
    根本没心思好好整顿一下店面。
    “我觉得灯得开，不能省电费，不然一进来就跟进了棺材铺似的，还有，街上大字报可以打广告，比如，定做个床送四个板凳啥的。”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出点子。
    “也不是不舍得开灯，是灯泡烧了，没人换，咋能指望得上老姚头呢！”
    一旁胖婶插了一句嘴。
    “这都是小事儿。”曹景铭可以换，主要他现在对媛媛的看法彻底改观了，想详细了解一下她的推销方案。
    “对了，你出去谈生意都是什么生意人？”
    “做家具的，城里的市场比较大！”曹景铭目不转睛的盯着丫头，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深思时候拖着下巴的模样，都让他心里痒痒的：
    “你可是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如果开拓市里的市场，那岂不是要多搭一部分运输费？”
    “是啊！”曹景铭觉得自己刚起步，先把合同签了，随后，他哪怕不挣几个钱，先把人脉打通了。
    他对于人脉有独特的见解。
    处的好的是朋友，能因为做生意遇到志同道合的老板，也可以做朋友，朋友就是一条人脉，一条人脉就是一个市场。
    “我想想，过两天告诉你！”程媛媛得深思熟虑一下。
    解决运输的问题其实不是难事，前提是有钱。
    看曹景铭刚起步的模样，都累的人也黑瘦了一圈，怕是没有那么多钱买拖拉机。
    如果有个两三千块钱，这拖拉机买回来就能解决大部分难题。
    “老板，要不，咱们再找一个做家具的劳力吧！”
    胖婶插了一句嘴。
    “不用！”程媛媛当时就拒绝了，她这天才痞子在这坐着呢……

 第46章王再英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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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下了班，曹景铭骑着二八洋车子把她带到了三岔路口。
    “明天见！”程媛媛笑的灿烂，看傻了曹景铭。
    他挥挥手，看着丫头的背影消失在红梅庄的尽头。
    他的丫头变得聪明了，也变得有脾气有主见了，而且……好吧，她的气质，也变了，变得不像是乡下农村山旮旯里的姑娘，倒是很像大城市里见过世面的丫头。
    那种气质，是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眼里，永远都是满满的自信。
    叫人着迷的晚上都睡不着，饭也吃不下。
    程媛媛一回来，家里已经起好了新房，虽然是整修的，但是和新房没啥两样了。
    屋里的家具都是程媛媛空闲时候一点点补起来的。
    现在，就两个老式雕花红木衣柜，说啥李秀英都不舍得扔。
    说这是他们当年结婚时，老爷子还在世时给做的，用的木头特别好，又硬又结实。
    自从程老爷子走后，这个家就散架了。
    三个儿子各自都分了家，不管活成什么样，王再英是认定了老大家混的最好，什么都贴着老大家。
    不过这都不要紧，这房子一起来，程满仓的媳妇儿张桂芝就耐不住了。
    “老二家房子都修的这好了，你还赖在俺家干啥？打算让俺白养活你一辈子？俺可丑话说在前头，你有三个儿子，不能老啃俺家！”
    张桂芝一边骂，一边把西房里头的衣服和薄被抱着往院子里扔。
    王再英自从听说吃啥都咸是得了了不得的大病后，整天唉声叹气，就怕自己死了没人埋。
    不过，她可怕死的很，私底下找中医给开了方子。
    人家都说她身体没毛病，就是血压有点高，可她就是不信。
    现在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好几圈。
    “桂芝啊，你就不能给娘拾掇拾掇？这撂的哪哪都是衣裳，你叫俺咋收？”
    老太太的眼珠子里都是浑浊的眼泪，即便如此，也盖不住她眼里的绝望和痛心。
    “爱咋收咋收。”
    咣当一声，张桂芝把堂屋正房的门给关上了。
    这程宝山也是碰到自己娘亲的刺头上了，正拿着当初说实话换来的木头人在堂屋里玩。
    他把胳膊和腿都掰直了，嘴里伴奏着——突突突突……变形金刚来了，都给俺让开，突突突……
    “你多大了还玩这玩意儿？”
    张桂芝看了能不气吗？当时一脚就踹在了木头人上，腰杆和脖子那最细的地方当时就断了。
    这回是真断了，而不是榫卯脱节。
    “啊……你还俺木头人，你这么坏……俺告诉爸去！”
    程宝山闹了，推了一把自己母亲，拾掇起断裂的木头人抱着就跑出去要找他爹告状。
    张桂芝总算是有那么一顺间觉得这孩子被她惯坏了，转身拿着笤帚疙瘩就要打。
    可程宝山已经十二岁了，跑的比兔子还快，笤帚疙瘩还没举起来，这货已经一拐弯出了院子，跑没影了。
    张桂芝站在门口指桑骂槐：“这吃闲饭的一个比一个有种……”
    王再英还在蹲着拾掇自己的衣服和被子，一双脚就踩在了那凉席上。
    老太太抬头看着这儿媳妇儿：“你踩着俺凉席了！”
    “踩咋滴？这还不是俺花钱买的？”
    张桂芝今儿火气特大。
    下午去小卖部的时候，各个都变了脸，说是现在程老二混的不错，他闺女能挣钱，瞧瞧人家，没一年呢，就把新房给修了个遍。
    这昨个还跟她一起说程媛媛是个脏货贱皮子呢，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一转眼的功夫，就把她给孤立出来了。
    一转眼的功夫，他程老二家什么都是好的，成香饽饽了。
    真是气死个人。
    老太太见大儿媳妇儿今儿火气特别大，她根本就不敢想晚饭能吃不吃得上，凉席子也不要了吧，收拾收拾赶紧走最好。
    程媛媛一家正在举办“庆功宴”。
    这回程满军逮着机会喝酒了，程满意更是满面春风，瞧瞧，瞧瞧这屋里的水泥地，干净的掉一粒馍渣子都能捡起来吃喽。
    再看看李秀英这娘们儿，这都扫好几遍了，还拎着扫帚不愿意撒手呢。
    “老三，你喝酒就喝酒，别吃个花生米不知道往哪儿塞，掉了都得捡起来！”
    “还有你宝珠，就不能端着碗往嘴里扒拉饭？再不济，用馒头接着，别叫汤汤水水的掉地上，多难打扫？”
    李秀英挨个儿的数落个遍。
    连程媛媛都没放过：“赚钱不容易，咱家家具都是你做的，这房子也是你挣钱修的，可你也不能觉得都是你弄得，你就糟蹋，回头把你鞋底的泥在外头搓搓再进来！”
    程媛媛连连点头，笑的两边酒窝就要溢出琼浆玉露般。
    “哎……哎……”外头院子里，除了空出来的菜园子，中间也是用红砖铺的一条道儿，井沿也糊上了水泥，看上去干净立整。
    王再英坐在井沿上，把背上的巨大包袱放了下来。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自己给自己的肩膀捶了几下。
    “娘？她……怎么大包小包的……”李秀英当时就变了脸色，不由得看向男人和媛媛。
    “娘……”程满意一直都很孝顺，只是从前很愚孝，只要娘放个屁，他回来不问缘由就能把自己婆娘打一顿，现在，他依旧是孝顺，可不在因为孝顺就打和自己同命相连的媳妇儿了。
    他起身出来，把老母亲搀扶起来：“怎么了娘？大嫂她把你撵出来了？”
    这很明显，看看用床单系成的巨大包袱，里头四季的衣裳都看的清清楚楚。
    “是啊……人家不待见俺这老不死的，俺这也没地儿去了……满意啊，俺一天没吃饭了……你……你快给娘拿个馍馍！”
    说可怜，老太太这时候是真的可怜，眼里竟流淌出了央求的模样，就像是个乞丐，怕主家没剩菜给她吃。
    “吃啥馍馍，有菜……娘，您屋里头坐下慢慢吃！”
    程满意心里一酸，赶紧招呼她媳妇儿把老母亲给架到屋里去坐上桌。
    王再英被扶到桌子前一坐下，她就伸手抓了个馒头先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有些颤颤巍巍的抓过筷子，赶紧夹了菜塞进嘴里。

 第47章思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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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也不说话，可她心里明白的很。
    “娘，您慢慢吃！”程满意给老母亲夹菜。
    程满军那一杯酒仰头就喝干了，赶紧夹了一颗花生米塞进嘴里压压酒味。
    眼瞅着他又开始迷糊了。
    胡子拉碴的脸上表情松散，眼皮耷拉着，就跟好几天都没睡觉似的。
    “哎呀……要是老子还在就好啦……”
    “整天老子老子的！”程满意就听不得自己弟弟满口称自己老子的话。
    可程媛媛一下就听得出来了，他说的老子，是早就过世的爷爷。
    “俺说的是爹，是咱爹！”程满军摔着酒杯再次强调：
    “娘……对不？要是俺爹还在，你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满军！”程满意明白是明白了，可这话，哪能是当儿子的跟母亲说的话？
    “提他干啥？他有啥子用？干木匠一辈子了，也没见他弄几个钱！”
    王再英似乎很嫌弃老爷子。
    “那还不是都叫你花了？”
    程媛媛这回是真不知道小叔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他打了个酒嗝，嘴唇打架般的说道：
    “好歹俺爹，把俺兄弟仨都养活了，也不知道，你咋活这大岁数？俺爹倒是死得早呢！”
    “你这熊孩子，说这话是啥意思？难不成是俺苛待死了你爹？”
    王再英饿的都要下手去抓菜了，可此刻还是吃不下了。
    “爹，您看见没有，呕（酒嗝）……您这临走前说的话，看来是骗俺的！”
    “你爹临走前跟你说的啥？”
    王再英眼睛瞪得很大。
    见老三不说话，一把将他的酒杯给丢到了堂屋外，只听到乒乓一声，也不知道摔碎没摔碎：
    “喝这么多干啥？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儿，好歹找个活儿了，好好干，找个媳妇儿，好生的安家不妥了吗？”
    王再英气的哼哼。
    要是说她打心眼里瞧不上老二，可现在，这老三才是个垃圾底子。
    这一瞬间，程媛媛从小叔眼里看到了一瞬间的清明，而且眼里竟对母亲隐藏了一股恨意。
    这眼神，转眼即逝，甚至没来得及叫第二个人看见：
    “俺穷，哪有女人愿意跟着俺？要不娘您明儿去找王婆子给说个呗，十八到八十八的都成！”
    程满军晕晕乎乎的打着酒嗝儿。
    “八十八的？娶回来当俺娘？”王再英气炸了，使劲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说道：
    “喝多了就赶紧回家睡觉去，别在这里碍眼！”
    “那可不成，俺这喝的……也不知道家在哪哈了！”
    程满军的身体摇摇晃晃，眼看着随时都能从板凳上跌倒。
    “小叔，我送你！”
    程媛媛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哈哈，还是俺大侄女儿好……将来叔发达了，疼你昂！”
    说着，程满军就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转身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给绊了一跤，整个人都趴在刚铺好的红砖小径上。
    程媛媛自己这亲侄女都不相信小叔能发达，等媛媛把他拉起来的时候，他捂着鼻子嗷嗷叫唤：
    “哎呀……鼻梁怕是摔塌了……这得死吧！”
    随后，他看着捂过鼻子的手心，上边全是血。
    随后，他竟疯疯傻傻的坐在地上大笑起来。
    程媛媛叹气，转身打了一盆水先让小叔洗洗脸。
    他那喝多了的手就跟不是他的一样，戳了好几下才戳进脸盆里。
    碰了一把水本是洗自己的脸，却泼在了自己肩膀上。
    程媛媛严重觉得小叔喝多了。
    送他回去的路上，程媛媛好费劲，看着他左脚踩右脚，好几次都差点歪臭水沟里去。
    如果她是个爷们儿，绝对一下把小叔背起来送回家，只可惜不行，小叔的身高和体格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好不容易拉拉拽拽的把他弄到家，程媛媛已经汗流浃背。
    把他放在床上，呼噜声脚跟脚的就起来了。
    可等程媛媛刚离开小叔那破烂的土房时，她回头看去，黑色木格子窗棂里头映着小叔坐起来的剪影。
    他捂着脸哭的很伤心，哭的，很认真。
    “爹啊……你要是活着该多好啊……爹……”
    程媛媛鼻头一酸，她的小叔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曾经说过，醉不醉，在于人心，若是想醉，一杯就醉了，若是不想醉，千杯都不会倒下。
    不会喝酒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感觉的。
    眼下，程媛媛就无法理解，她有时候觉得小叔真的醉了，可他有时候又看上去像是装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程媛媛收回目光转身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都是程家的人，但是宅基地却分的很散。
    抓阄选地的时候，都是顶尖田，中等田，和下等田分开抓的。
    家家户户都有头等田，也有中等田，也有下等的。
    这程家已经三兄弟自立门户了，所以，一般建房子的都选的是下等田，一年四季种的小麦多没啥收成。
    索性就拿来建房了。
    程满军家和程满仓老大家，都离得挺远，不过都在村西头，按照路径算的话，三个兄弟至少相隔了七八里地。
    老大家和老二家，相对老三来说的话，近了不少，也就二三里地的样子。
    爷爷那一辈的时候，老宅子其实是程满军现在居住的地方。
    谁叫他一直没娶媳妇儿呢？大哥二哥都分了家，就剩下他一个好死赖活着的混日子。
    程媛媛回到家的时候，堂屋的饭桌已经收拾的干净，但是没有把饭菜收拾起来。
    “媛媛，俺看你都没吃馍，你肯定没吃饱，赶紧再吃点儿！”
    李秀英说道。
    程媛媛这都没吃饱，小叔肯定也就吃了几颗花生，就为了下酒的。
    说完，李秀英已经去给婆婆收拾房间去了。
    家里堂屋就三间房，以前是媛媛和宝珠一起住的，睡一张床，媛媛这次回来，就分床了。
    毕竟宝珠已经大了。
    父母一间房。
    正好三间。
    “你和你奶奶睡一屋吧！”
    “行，明天把东屋收拾一下，我睡那儿！”
    程媛媛说的是柴房，里头堆了一人多高的柴火。
    毕竟她一想起来和奶奶睡同一张床，心里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柴房怎么睡人？”
    李秀英也知道女儿不喜欢奶奶。
    可这也是有道理的，别说女儿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早些年，还不是她苛待的？还让把媛媛送走。
    那时候，李秀英就恨上了这婆婆。
    “能睡，再说，我工作的地方也有铺，十天半个月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
    程媛媛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今晚，就讲究一下和奶奶分床头睡了。
    “媛媛，这修房子的钱，都是你赚的？”
    程媛媛把枕头拿到另一个床头摆好。
    老太太有话说了。

 第48章孙志洪的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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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是房子不干净，还是吃的不好？”
    “干净，吃的也不孬，俺就想说，你能挣钱，为啥不买个风扇？插上电就能转的，跟村长家的那样的，六叶儿的，省的俺还得摇蒲扇！”
    老太太摇着蒲扇给自己扇风。
    再加上这个年代的床很窄，哪里有一米八的，再加上媛媛原本是自己睡得，现在，只要一伸腿，就能碰到老太太。
    她就用手里的蒲扇打一下媛媛的脚。
    早上起来的时候，媛媛被挤到了床沿上，一个翻身就赤脚掉下来了。
    看看窗外，才刚绽开鱼肚白。
    算时间，也最多是早上五点的样子。
    回头再看看床，被奶奶霸占的干净。
    就忍着这一天吧，程媛媛想着，也不睡了，煮了一锅粥，六点半叫醒了弟弟和母亲起来吃早饭。
    宝珠要走个把钟头的山路才能到学校。
    她自己，拿了个馒头掰开夹了咸菜就出门去了。
    因为她走到县上大概时间也是个把钟头。
    让程媛媛没想到的是，今儿开门的不是胖婶，是曹景铭。
    他的丹凤眸子笑成了玄月状：
    “呐，包子！”
    “我吃过早饭了！”程媛媛说着，把挎包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了前台桌子下头的门柜里。
    随后就在胖婶还没来之前，趴在前台柜子上写大字报。
    这大字报一贴出去，再加上正好遇上齐林县赶集。
    早上贴的，九点多钟就有人来问了，说是定做床真的送板凳？
    来咨询的就有十几个，真正定下来的却只有两个人。
    不过不要紧，有生意了就是好事儿。
    曹景铭今儿哪儿都没去，还捎信给他大哥去医院照顾母亲，他就守在丫头身边。
    如果说曹景铭不孝顺，是因为他也有心结。
    从小被骂成野种，让谁都不好受，他呢，就是其中之一，在他心里，他的母亲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让他和他的大哥出生了就背负着流言蜚语。
    这二十多年唯一的温暖，是这个丫头给他的，他的未来也一定不会缺了这丫头。
    “两张床，我们自己出木料，手工费就是二十块钱，再送俩板凳……嗯……不大赚钱呢！”
    “都听你的！”曹景铭看着丫头拖着腮帮子沉思的模样，他心里笃定了后半生，一定是她做主。
    “不过，我们广告打出去了，是有时间限制的，就这三天……哎呀，阿姨好！”
    正说着，又有一位老阿姨来了，一样的问题，问是不是定做一张床还送板凳。
    那必须的。
    当时程媛媛就以精湛的技术和对木材的了解，带着这位老阿姨到后院选材料了。
    “现在的双人床都比较窄，将来有个娃儿，还能睡中间，所以，我们的床那可是一米八宽的，也就是说……横着都能睡呢！”
    接着，程媛媛开始介绍木材。
    什么木材是空心板。
    什么木材能隔潮，至少保证十几二十年都不会坏的。
    但是价格就会根据木材高一些。
    “一米八宽的啊。那得多宽？”
    程媛媛上下打量这位老阿姨的身高，最多一米六五的样子。
    “您要是横着躺上去，那还得多出来一个脑袋，不信我躺下给你量量！”
    说着，程媛媛就躺在了木板上：
    “你看，我一米六六，和您身高差不多，这前后都还有空当，要是横着睡，能睡四五个人呢！”
    一听手工费这么贵，老阿姨改口道：
    “俺……俺就要一米五的！”
    程媛媛笑着成交了一单，但是，她跟老阿姨说了，其他人来定的都是一米八宽的，两米长的。
    到时候要是窄了，可不能怪她。
    那老阿姨就纠结了，现在都流行这么宽的床了？
    “那……那俺也要一米八的！”
    先收了十五块钱定金，满面春风的送走了老阿姨。
    回头就发现景铭那丹凤眸子里闪烁着珠光一样的华丽。
    这丫头，太会做生意了，他感觉自己捡了一个宝，正所谓，旺夫呢。
    “媛媛，你打哪儿学的这一套？”
    “自学成才！”程媛媛低着头记账，头都没抬。
    耳畔发丝落下来几根，她抬手将青丝绕在耳后，一切都自然的，美的，叫人窒息。
    胖婶有些难为情的看着丫头，这么一来，岂不是连她都要下岗了？
    可怜她现在还负责做饭。
    要是连做饭的机会都没了，她恐怕和老姚的下场一样。
    想到这里，她心里纠结的很。
    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她不想拖累儿女，更不想服老。
    晌午饭，胖婶明显自己掏腰包割了半斤五花肉添菜。
    三个人在店里吃着饭，胖婶却发现自己是多余的，年轻人谈恋爱，连眼神交接的时候都那么火热。
    她不小心看了一眼，都能灼伤了她的老眼。
    干脆，她端着饭盒转身蹲在巷子里吃，总想着自己可能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她抬眼看了一下，发现老板把肉都挑给了丫头。
    “胖婶一直对我不错，我刚来那天啊，她笑的可高兴了！”
    程媛媛发现胖婶一个人蹲在巷口吃饭，总觉得有点凄凉。
    她把饭盒里的肉丝都夹给了男人，工作场合，这么你侬我侬的，总归会叫人看着不舒服。
    “呃！”曹景铭吃饭很快，总是大口大口的吃着，那馒头被他咬一口，就剩下个月牙了。
    “你应该知道她。”
    “我不知道啊！”程媛媛一脸懵逼。
    “孙家，孙志洪的大姨！”
    “啊……”程媛媛一愣。
    她记得前世孙家婆婆张美丹，为了拿到养猪场会计的职位，把她娘家姐姐给祸害了。
    好好地一个知识分子，被祸害的，成了个早些年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主谋。
    那时候，程媛媛零零散散的听说过。
    张美丹的姐姐张美芬，其实就是自己养了两只老母鸡，把鸡蛋拿去送给妹妹张美丹吃。
    早些年是不许个体户做生意的。
    在养猪场会计竞争的时候，她说她姐姐就是卖给她土鸡蛋的，这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就这一条罪，就把初中文化水平的张美芬给绊倒了。
    那时候，张美芬被游街批斗了，她心里得有多恨？

 第49章没1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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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美芬当年找了很多门路，都没有用，因为没有人能证明她到底收了钱还是没收钱。
    家里的两只老母鸡也被抓走了，唯一的添菜伙食，也没了着落。
    再加上被亲妹妹给骗了，她有一段时间被批斗游街了，她想死，跳了河，可是没死成，被人救下来了。
    眼下，程媛媛着实是没看出来她就是前世婆婆祸害的那个姐姐。
    怪不得，她的字写的那么好看，说话还会用成语，原来是个少有的知识分子。
    跟她的前世婆婆比，这张美芬的学识真的强多了。
    有文化的人，总归都是有修养的。
    不过程媛媛庆幸，打那时候起，胖婶，也就是张美芬，和妹妹家就断了联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传言中孙家的那新媳妇儿。
    “这芬姨，也怪可怜的！”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
    “是啊！”曹景铭也觉得，吃完了四个馒头，还要拿第五个：
    “那你啥时候可怜可怜我？”
    “……”程媛媛一愣：“你有啥好可怜的？好歹吃喝不愁吧！”
    曹景铭看着眉心紧蹙的丫头，那模样，认真的好可爱。
    吃完了饭，胖婶开始收拾，她把三人的饭盒都洗干净。
    程媛媛都能看出来她有心事。
    帮着去洗饭盒：“婶儿，您怎么这两天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张美芬看了一眼丫头，眼瞅着就要落泪。
    可她忍住了，笑着说：“没啥，日子嘛，总是要过的！”
    “咱们这店，生意来了，您没看见吗？要是生意好了，咱俩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程媛媛笑的像一朵开在春风里的雏菊。
    “吃香的啊……那……那好事儿……是好事儿呢！”
    胖婶儿有些心不在焉。
    洗了饭盒，程媛媛一抹嘴就到后院去忙活了。
    曹景铭看着那瘦弱的身板儿熟练的锯木头，刨木，而且，她拉钢尺的动作娴熟的让人感觉她的手指在弹钢琴。
    而且，她只需要测量一次，随后都是用手扎（对比）的，细微的地方她竟用指甲盖量。
    竟不差分毫。
    曹景铭原本是担心她受累的，可走近了才发现他根本插不上手。
    “不用你帮忙，你也不要动这些木板，我都记着呢，你给动乱了还得再量一次！”
    程媛媛指着他“警告”。
    “媛媛！”曹景铭想说，他实在是不忍心让丫头干这种粗活，可话还没说出口，他的目光就凝住了。
    媛媛那细长柔软的手背白皙的很，可无意中看见她的手掌心，曹景铭心里顿时一疼。
    那是一双怎样的掌心？厚厚的老茧，让她的掌心看上去硬邦邦的。
    这得磨出多少次水泡，刮出多少次血水才能生成这样的老茧？
    他转身离开了店，心疼的有些发抖，他必须要努力了，希望能尽快给丫头一个让全世界女人都羡慕的家。
    “丫头，你会木匠手艺？”张美芬诧异的很，不由得细细打量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
    “昂，干了好多年了！”程媛媛笑的酒窝深陷，别有一番柔美之感，可和她手里的活却形成了明显的不协调。
    张美芬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听说她妹妹家跑掉的新媳妇儿就是个能干木匠的姑娘。
    这事儿，传了整个县，毕竟这个年代没有哪个姑娘会干木匠活，再者，那丫头打伤了孙家好几个人，这县医院里头传出来的消息很快就能遍布整个县城。
    张美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传言这丫头野的不行，叫人总会联想到又高又胖，像头大野牛，可真人却并不像传言那样不堪。
    “你……你是孙志洪啥人？”张美芬忍不住想问问，到底是不是这丫头。
    “不是他什么人！”程媛媛抬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张美芬见状去给丫头倒了一茶缸凉白开。
    “可能芬姨您也听说过我，他孙志洪确实不是我啥人。”
    程媛媛咕咚喝完了茶，把茶缸递给芬姨。
    张美芬见她依旧笑的恬静，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俺是听说过，听说你把孙家人打伤了好几个！”张美芬也尴尬的笑了，她怕提这事儿有点不雅，怕小丫头介意。
    “我不打他们，他们会打我，传言总是一面风，可又有几个人知道我也挨了打？”
    程媛媛低着头继续干活。
    张美芬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叹了一口气：
    “姨看你是个不错的丫头，又能吃苦，脾气也好，只是嫁到孙家，确实难为你了！”
    程媛媛笑了：“谢谢芬姨，我这还是头一遭听到有人会替我说话！”
    媛媛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早些年，自己家人都不替自己说话，也就一个不管事儿的小叔帮她说过话，可根本不顶用。
    这芬姨，一看就是个很会替别人考虑的人。
    “哎，俺这是说的实话，孙家那群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的！”
    芬姨叹了一口气，嘴上却挂着心不由衷的弧度，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说别人的不是。
    程媛媛看得出来，这位知识分子老姨，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可见，知识不光能改变人的命运，还能让一个人有智慧，有教养。
    “俺给你搭把手吧，前头要是来人了，俺就到前边去！”
    张美芬放下茶缸就要帮这丫头搬木头。
    老大一会儿，张美芬才想到了一件事，唯唯诺诺的开口说：
    “媛媛，你跟老板关系好，你……你哪天得空能帮俺探探口风不？还……还要俺不？”
    程媛媛诧异，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原来这几天芬姨想这事儿呢。
    “咋会不要您呢？”程媛媛认真的说道：
    “我在这里也干不长，要是有私活，我要回家干活呢，再说，难得您有文化，要是没了您，哪里去找个即会打算盘又会算账记账的？”
    听程媛媛这么一说，张美芬心里一暖，险些流出泪来。
    这一下午，张美芬就零零散散的说了自己家里的事儿。
    说是家里没儿子，早些年因为生了三个女儿，被她婆婆撵出家了，如今都嫁人了，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见到一面。
    要是碰上割麦子抢收的季节，几个女婿也都回来帮忙，可平日里，就他们老两口子，孤孤单单的。
    而且她丈夫早些年得了脑溢血，被迫提前退休了。
    经过三五年的锻炼，老爷子总算是能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路了，就是那左手吧，拿不稳碗筷，吃饭都得用勺子。
    说起老爷子，程媛媛羡慕了，被婆婆赶走的芬姨，她男人当时果断也跟着媳妇儿搬走单住了。
    “芬姨还是命好，摊上这么好的丈夫！”程媛媛笑着，可怜自己的奶奶当年也差点就把娘给撵走了。
    为了养她，自己母亲吃了多少苦她心里知道。
    傍晚，曹景铭回来了，在门口跟人理论着什么，对方还骂骂咧咧的，程媛媛丢下钢锯起身出去瞧瞧，这一看不要紧，她简直要疯。

 第50章化成灰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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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我是景铭，我没绑架你，再说了，我绑你这一大老爷们儿干什么？”
    巷子里扎着二八自行车，程满军像个破麻袋趴在后座上，嘴里的黏涎垂到地面上。
    “那……那可说不准，要是……把俺卖给哪个丑的不能看的寡妇了呢！”
    程满军从车后座上下来，一屁股就顺着巷子墙根坐下了。
    天已经开始热了，可程媛媛看着自己小叔还穿着棉袄，敞着怀，露出那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的肚皮，上头还有两条油印子。
    看来这晌午饭吃的不孬，挺有油水的。
    “媛媛，你来得正好，出门的时候你叔还没醉呢！”
    曹景铭也是愁眉不展。
    他把他安排在自己店里负责截个木头，心情好了就做做家具，心情不好了在那睡觉曹景铭也不管他。
    可他请了好几天假，今儿到日子了，他也没回来干活。
    想想媛媛一个人也挺累，就琢磨着去接他吧。
    这出门的时候他清醒的不得了，还说忘了日子了，幸好他去接了，不然能忘半个月。
    可谁知道半道儿上他就开始发酒疯了，胡言乱语，原本是坐在后座上的，非要下来趴着，说是趴着舒服。
    这到了店门口就说曹景铭绑架他，打算把他卖给寡妇。
    “俺不管，你给俺介绍个对象，俺就给你当牛做马！”
    程满军胡噜了一下肚皮，咂咂嘴，又摸了摸胡茬子，上头挂着的菜叶被他捏了下来塞进了嘴里。
    “小叔，你怎么又喝成这样？”程媛媛算是看明白了，曹景铭这是为了帮他才给他找了活干。
    可这不跟养个二大爷酒鬼一样吗？
    “呦，这……这不是俺大侄女吗？走……给叔买酒去，晚黑饭还没吃咧！”
    程媛媛一脸肉疼的和曹景铭对视了一眼。
    曹景铭双手一摊，一脸无奈，蹲下来好好地跟这叔叔说说话。
    在曹景铭的心里，小叔是个很不错的人。
    当初媛媛说给了孙家，眼看就要出门子了，是他连夜跑到曹家庄找他，让他赶紧趁黑把媛媛带走，走的越远越好。
    话没说完，就一头栽水沟里去了，差点淹死在粪水里。
    这事儿暂且不提，曹景铭就冲着他对媛媛和他的照顾，他也得好好照顾他。
    当下就准备把他抗后院东屋里让他先睡会儿。
    “景铭，你让开！”
    曹景铭回头看去，当时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哗啦一声，程媛媛把空水桶往地上一放，双眼冒火的看着浑身湿透的小叔：
    “醒了没？”
    “媛媛！”曹景铭咂咂嘴，也是为难的很。
    这个季节虽然不冷了，可这一桶水泼下去，还不得冻病？
    程满军被这一通水给泼的当时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吸了一口凉气儿，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侄女儿：
    “你这丫头，泼俺干啥？”
    还别说，这一桶水还真就把他的酒给醒了。
    当时就扶着墙站了起来，脱掉了棉袄，使劲拧了一把水。
    “醒啦？”程媛媛龇牙咧嘴的问道。
    “能不醒吗？再不醒非被你杀了不可！”
    程满军气的跺脚，可他再气，也不可能教训侄女儿，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比谁心里都清楚。
    ………………
    “就喝一杯……”
    “一口都没有！”
    程媛媛夹了一筷子菜。
    这晚饭，是曹景铭特地在县上徐家菜馆里点的饭菜。
    程满军咂咂嘴，老觉得很饿，但是没有酒，他根本吃不下饭菜。
    “绝对就喝一杯！”
    “门口臭水沟，使劲喝！”程媛媛指了指菜馆门口的那条水沟，里头还有不少菜叶儿。
    “那算了！”程满军挠挠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好像要死了一般，腿一伸，双手一耷拉，整个人就挺尸一样挂在椅子边上。
    “满军叔，您多吃点儿菜，光喝酒有什么用？对身体也不好！”
    曹景铭看了一眼翻白眼的姑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变得越来越像管家婆了，但是能被她管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可惜，管的不是他曹景铭，是这位酒鬼。
    “不是俺说你景铭，你这对象这么跟叔说话，你也不管管！”
    程满军唉声叹气的拿起馒头食不知味的咬了那么一小口。
    看他的表情，这馒头吃的跟啃木头疙瘩似的。
    程媛媛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突然感觉脸一热，她避开曹景铭的目光，瞪着自己小叔：
    “吃你的饭菜，下回，光给他弄个馒头夹点儿咸菜得了，浪费钱！”
    程满军嘿嘿一笑，根本就装聋作哑了。
    吃好了饭，这程满军走在前头，湿哒哒的棉袄也没扣扣子，一拽一拽的走着，嘴里还唱着十八摸。
    越唱越流氓，从脸摸到了屁股，听得程媛媛都想离他远远地，生怕被人看见自己跟他有关系。
    “呦呦呦……啧啧啧……嘶……”
    又咋了？
    程媛媛抬头看去，就眼瞅着小叔的眼珠子跟着一位身材不错的中年妇女移动着。
    那模样，都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甩在那女人的身上。
    “小叔！”
    程媛媛直跺脚，眼瞅着小叔就往回走了，就跟着那个女的……就这么走了！
    程媛媛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满军叔还真是厉害，也不怕被人打死！”曹景铭驻步回头看去。
    眼瞅，程满军就真的跟着那中年妇女进了巷子。
    程媛媛搓了一把脸，这小叔恐怕是没得救了：
    “他扛着高低柜掉进山沟沟里都没摔死他，他经活的很。”
    “大姐，您认错人了！”
    “满军，你就是满军，就是程满军，你给俺站住！”
    ？？？？程媛媛满脑袋的问号回头看去，这情况有点翻转的太厉害了。
    小叔抱着头捂着脸往外跑，那女人跟在后面追。
    这时候，程媛媛才看清了这女人的长相，差不多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齐耳的短发是烫过的梨花烫，配着一件红色的套头毛衣，把她衬托的格外艳丽。
    这打扮在当下可是相当前卫了。
    “大妹子，你认错人了！”程满军抱着脑袋就往巷子里跑，钻进家具店就没动静了。
    后头追着的那漂亮女人也拐进了巷口。
    等程媛媛和曹景铭一脸懵逼的回到店里，那女人竟然已经骂起来了。
    “程满军，你个缩头乌龟，你个王八犊子，给老娘出来，你别以为你弄得跟捡破烂似的俺就不认识你了，你化成灰俺都认得，给俺滚出来！”
    那女人看上去挺凶的，可听话音该不会是来讨债的吧。
    程媛媛现在可没有钱，她也不想在景铭创业的阶段花他的钱。
    看来她猜的是对的，这么好喝酒的小叔，又好色，说不定真得罪了什么美女也说不定，要不然，怎么会化成灰都能认出来他呢？
    那得多想弄死程满军？

 第51章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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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穿着很时尚的坡跟羊皮鞋，抬脚就踹门。
    幸好店铺的门是铁门，踹是踹不坏，就是声音太大了，跟打雷似的。
    “走！”程媛媛把曹景铭拉出了巷口：
    “送我回家，你可千万不要给她开门！”
    “为啥？”曹景铭一愣。
    “为啥？我已经替他还了好几次账了，万一这回欠的不是钱，是小叔他以前干了什么流氓的事儿，你咋担待？走……回家回家！”
    程媛媛推搡着曹景铭，他也只能照着做，装作不认识，到门口推着二八自行车就走。
    出了巷口，程媛媛都没让他停步，赶紧上了洋车子就往家跑。
    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踹门的响声，很快随着下了县城的水泥路而慢慢被停留在了夜空里。
    程媛媛长出了一口气，这感觉咋就跟逃命一样？
    她这小叔，有擦不完的屁股，她实在是怕了。
    还没到三岔路口，程媛媛就听到有哭声：“景铭，你等等！”
    “你听到孩子的哭声没有？”
    程媛媛竖着耳朵听：“好像在后边！”
    往前走了十几米，那哭声明显减弱了，那肯定是在后边。
    二人又回去了，可是那哭声又不见了。
    “听错了吧！”曹景铭说道。
    “刚才明明有！”程媛媛放弃了，兴许是老一辈说的有啥不干净的东西吧。
    可对于程媛媛来说，世界上最可怕的其实是人心，活着的人不怕，为什么要怕那些个死人呢？
    对死人，不应该是敬畏之心吗？
    回到家，就发现家里出了事儿，父亲也出去了，李秀英刚做好饭正看着宝珠写作业呢。
    大娘张桂芝哭的啊啊的，根本听不出来那是在哭。
    大伯程满仓着急的跑进门：“弟妹，满意他回来没有？有信儿不？”
    “李秀英，你咋不去找？他好歹是你侄子吧！”
    张桂芝哭的俩眼跟灯泡似的。
    “俺男人不是出去找了吗？家里不留个人做饭？”
    李秀英随着家里的条件好了些，在外头说话都硬气了 。
    特别是小卖部门口的那群娘们，对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程媛媛听着这一来一回的说话，原来是昨晚上宝山跑了，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
    “你就是没良心，啥都不要说了。”张桂芝带着哭腔转头就跑，就算是跑断了腿，也得找到宝山不是？
    程满仓气的哼哼指着李秀英和程媛媛咬牙切齿的说道：
    “宝山要是找不到了，你看我让你们一家人好过。”
    程媛媛纳闷了，自己儿子跑了找不到了，怎么就怪到他们家头上？
    程媛媛也不理会，把挎包拿下来挂在门口的钉子上，洗洗手后，解开了罩子，底下是炖的咸鱼，肉质有嚼劲，吃起来越嚼越香。
    “奶奶呢？”
    “出去找宝山去了！”李秀英拍了一下宝珠的后背：
    “坐直喽，你想长大了跟村子王老伯一样是个背锅吗？”
    “宝山怎么跑了？是不是挨揍了？”
    要是因挨揍了跑的，程媛媛不觉得奇怪，那孩子，被惯得厉害，骂不得，说不得，更别说打了。
    “你奶奶说是木头人叫他娘给一脚踹断了，就跑了，媛媛，你看着你弟弟待会儿写好了先吃饭，俺出去找找去。”
    李秀英早些年生不出孩子，她对孩子有一种别人都无法理解的爱恋，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她都越看越喜欢。
    大人之间有矛盾，可孩子是无辜的，年根那会儿，被拐走的俩孩子到现在都了无音讯了，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卖到了山旮旯里。
    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想起来，李秀英也曾半夜偷偷抹眼泪。
    要是她的孩子找不到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待会儿我去找吧！”程媛媛随便吃了几口就出门了。
    刚出门，想起天黑，又回来拿挎包，这里头好歹有她防身的东西。
    “小心点儿，要是找不到赶紧回来！”
    李秀英肯定会有些私心的，别到时候找不到，自己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程媛媛想起了山路里那隐隐约约的哭声，她打算去那儿找找。
    可程媛媛到了听到孩子哭声的地方，逗留了很久，依旧一点哭声都没有了。
    她凭着记忆下了山路，小心翼翼的滑到了山沟里，然后爬到对面的山岗上。
    天上的毛月亮昏黄无比，可能见度还是有点儿的，她家里的唯一手电筒想必是被父亲给拿走了，她只能抹黑的睁大眼睛找。
    这转了好几个山窝窝，那个哭声不但没寻到，一个人影子都没有，野兔子倒是遇到了好几只。
    突然蹿出来的那会儿，程媛媛吓得后背全是白毛汗。
    找到了晚上十点半，程媛媛实在是绝望了，这深山里，她是断然不敢去的。
    早些年，程家庄的老一辈谁没上山打过猎？
    小时候，村长年轻时，打了一头野狼，全村的人都去看了。
    虽然狼很少出没，可既然有一只，就绝对有一群。
    她小心翼翼的翻过山沟子，满头大汗的回家了，那漆黑的丛山在夜色底下，显得格外阴森又神秘，看一眼，就叫人心里直突突。
    一回到家，家里就闹翻了。
    程满意也累得够呛，手电筒的电池也用光了，他坐在门口菜园子的井沿上垂头丧气。
    程满仓和张桂芝骂骂咧咧的说他们根本没出去找，肯定在哪儿歇脚去了。
    “嫂子，您说这话就没良心了，俺腿肚子现在都还在抽筋儿！”
    程满意被骂的心里有些窝火。
    “你腿肚子转筋，俺就好了？俺脚掌都磨了好几个血泡！”
    张桂芝气的咬牙，明天，她大女儿程莹莹就回来了，这弟弟不见了，全家人都没得消停。
    说起程莹莹这堂姐，程媛媛不得不感叹——大伯要是个屠夫，再加上像小叔那样的酒晕子，保不齐喝多了就把程莹莹当成老母猪给宰了。
    “嫂子，俺男人都累了一天了，到现在都没捞上吃一顿饱饭，你没个好话说就算了，还赖俺家头上了不？”
    李秀英听不下去了。
    自从媛媛能挣钱了，家里的日子好了，这男人就知道疼媳妇了。
    李秀英可不舍得自己男人受委屈。
    “宝山不是你侄子啊，啊？宝山那可是你们程家长孙，这要是老太太死了，还得挑帆呢。”
    张桂芝骂着，就看见自己婆婆拄着拐杖脚步蹒跚的回来了。
    她也不顾及老太太累的半死不活，话锋一转就说道：
    “娘，你说俺说的对不对？你要是哪天上天了，还不得宝山给你挑旗儿？还得三拜九叩的！”

 第52章小叔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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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再英一脸茫然，这都活着好好地，咋还就盼着她死不成？
    可老一辈总归思想守旧，就怕没有长孙送终。
    这要是家里没个男娃娃，连个送终挑旗的人都没有，这就叫养儿是送终的说法。
    女娃娃是外姓人，死了也不能披麻戴孝，更别提送终了。
    “满意，你们两口子，还有媛媛，让宝珠也出去帮着找找！”
    老太太实在累得不行，也坐在了井沿上。
    “宝珠明儿得起早上学！”李秀英说道。
    “这商议程家的事儿，关你啥事儿？三天不打你，你就拿自己当根葱了？”
    老太太眼珠子一瞪，这满意也是越来越窝囊了，要是早些年，她一句话，满意绝对上去就把这女人揍一顿。
    “奶奶，您说这话就偏心眼了，宝山是我妈给撵走的？”
    程满意刚要开口，看见女儿站出来了，他叹了一口气，眼里荡漾着为难被解救的晶芒。
    “看我干啥？眼珠再瞪就掉出来了！”程媛媛看着瞪大眼珠子的奶奶，都恨不得咬她一口：
    “再说了，大伯大娘你们家那条件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咋滴？连个儿子都养不熟？
    你看看宝珠，宝珠怎么不跑？就你们家宝山能耐，这一跑，指不定就被山里的野狼给咬死了！
    自己儿子都生死不明了还有功夫在这里骂我爸妈，我实在是佩服你们，莫不是宝山也是从外头抱回来的吧！”
    此话一出，王再英和程满仓夫妻俩气的都要翻白眼了。
    “你说谁呢，你个死丫头，你个贱货说谁是抱来的？”张桂芝蹦起来了，掰开那肿的跟灯泡一样的眼睛，瞪着程媛媛。
    “大娘，你要是被我气死了，那可省了后半辈子的粮食了，现在的小麦产量多低啊，你至少一年能省两亩地的麦子。”
    程媛媛哼哼，都吃成猪了，俩孩子养的跟猪崽子似的，脑子也全都是肥肉吧，也不知道哪头轻重，在他们家闹？
    这是找儿子吗？看是活腻歪了想死吧。
    “你……娘……你看看这丫头，这嘴……可真造孽啊，满仓你给俺揍她，这丫头必须得教训教训，还有你满意，瞧瞧你教的好闺女，啥话都敢吐出来！”
    张桂芝明显是被气得乱了方寸，朝着周遭的一圈人当炮灰。
    程满仓敢教训她吗？手心里的伤疤逢着阴天下雨痒痒的不得了。
    这丫头片子，恼起来能杀人。
    “俺闺女能挣钱！”李秀英哼哼，揣着袖管往门槛那儿一蹲看向别处。
    “那有啥用？没学问还没教养。”
    “俺闺女能挣钱给俺花！”李秀英白了一眼大嫂。
    “你……”
    “都别吵了，赶紧出去再找找！”程满仓这次也怂了。
    吵了一大架，人该散的又散了。
    程满仓跑了两趟公家单位了，乡里乡亲的都通知了，帮着去找。
    可这一通知，所有人都议论开了，说的都是年后偷小孩的那件事。
    都说宝山凶多吉少了。
    程满意那口气也被女儿帮他出完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都养这么大的娃儿了，要是真丢了，怪叫人心疼的！哎……媛媛，爸累坏了，你去小卖部买三节电池来，俺再去找找！”
    “满意，吃了饭再去吧！”李秀英有些心疼男人，把罩子揭开，又把菜热热，把馒头放在菜上头，热气一哈，一会儿就软和了。
    等吃了饭，媛媛也抓着三节白象电池回来了。
    程满意囫囵吃完了最后一口馒头，起身就走。
    背影瞬间就没入了黑暗。
    王再英倒是吃的挺多，把剩下的饭菜和馒头都吃完了，菜汤也拿来蘸馒头吃了。
    吃饱喝足，她说上年纪了，要躺一会儿。
    可她哪里躺的下去？
    这宝山要是真的出了意外，她还真没有长孙给送终了，而且大儿媳妇一定更不待见她。
    …………
    很快，天刚蒙蒙亮了，凌晨五点多，程满意披着一肩头的露水回来了。
    眉毛上都是露珠。
    看他那疲倦又绝望的模样，很显然，没找到宝山。
    程媛媛准备去上班，刚一出门，冷不丁的就被人推了一把，手里的馒头夹着咸菜，就那么摔在了地上。
    “程媛媛，俺算是看出来了，那木头人是你给俺弟做的吧，要不是你，俺弟会跑？”
    程媛媛差点没认出这货。
    怎么比前两年又肥了好几圈？穿的碎花褂子，那扣子都快崩开了。
    就跟会跑的大冬瓜似的。
    “哈哈……”程媛媛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你笑啥？莫不是俺弟被你藏起来了？”
    程莹莹那张包子脸顿时拧成了泡发的麻花。
    程媛媛突然止住了笑声，心里知道跟这一家不讲理的人都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发现你咋又胖了？这快到夏天了，会不会起痱子？”
    “你……”程莹莹气的跺脚。
    可那粗短腿眼瞅就跟没蜷过腿似的。
    “赖在这里干啥？还不去找你弟？保不齐就在山里头了呢！”
    程媛媛看了看馒头，可惜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得加快脚步了。
    到了店里还是迟到了。
    今儿曹景铭没来。
    小叔已经吃饱了早饭在后院截木头，嘴里唱着的十八摸是一声比一声大。
    程媛媛就好奇了，凑过去问：
    “小叔，昨晚上睡的好不好？”
    “好，睡得可好了！”程满军脸上洋溢着喜庆。
    “那女人呢？找你要债的？小叔你说实话，你到底欠了多少酒钱？又得罪过多少人？你可不能给景铭添麻烦。”
    程媛媛说着，蹲下来看小叔的手艺活。
    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
    “老子给别人添麻烦？啥时候的事儿？俺这咋不记得了？”
    程满军哼着十八摸摇头晃脑的说道。
    眼瞅东边的太阳就升起来了，他把棉袄脱了，光着膀子刨木头：
    “这一堆木板子是你昨个弄的？”
    “是啊，你不能拉肚弄，我脑子里都记着呢！”程媛媛说着：
    “小叔，不兴你这么玩的，你别岔开话题。”
    “岔开什么话题了？”
    “……”程媛媛眼瞅小叔这没喝酒，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他还腾出一只手抠了一下耳朵，摊开上头白色的皮屑儿，那一下，跟下雪似的。
    她的小叔到底有多脏？
    她还是低估了对小叔的评价，因为……他头上有好多白色的几子，那可是虱子的后代啊。
    再看看那头发，天哪，能扎小辫儿了。
    再看看那胡子，唉呀妈呀，根本没有下眼的空当，胡子里也有几子。
    程媛媛暗暗下了决心，发了工资，头一件事就是带他去理发，把胡子刮了，太脏了。
    一流汗，那臭味能顺风飘半里地……
    “小叔，昨个那个女的到底是谁？你欠了人家啥？”

 第53章木头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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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本能的往后挪了两步，她自己的长头发上也会被传染这种虱子。
    俗话叫老母猪，繁殖能力特别强。
    只要一沾染上，就得剃头。
    她可不想剃个破小子的头型。
    “谁？你说的是哪个女的？”
    瞧瞧，又装糊涂了，程媛媛大致明白他为啥说喝酒想醉就能醉了，感情装的嘛，这不是超级影帝是啥？
    “能有哪个女的追着你这一身脏兮兮臭烘烘的老男人跑？”
    程媛媛肯定不会放过他。
    要是欠了钱，把他推出去拉倒，反正他遭人嫌弃。
    可不能给景铭在这个创业起步阶段惹麻烦。
    那要是耍流氓了，就更得把他推出去，这要是搁在以前是犯法的，直接拉出去枪毙。
    “你说的是昨晚上那个？”程满军龇牙咧嘴的挠头，一只虱子就被他挠到了头发上。
    眼看那老母猪就要滑下来，赶紧又钻进了头发里。
    看的程媛媛一脸肉疼模样。
    “昂，就是昨晚上那个！”
    此话一落音，程满军就神奇了，挺直了腰杆，伸了个懒腰：
    “那女人喜欢俺，想让俺娶她。”
    “……你骗人！”程媛媛打死都不信那么干净利索又时尚的女人会看上她小叔：
    “喜欢你啥？喜欢你不洗澡，一头虱子？”
    “你看，说实话你都不信，那俺还说啥！”
    程满军嘿嘿一笑，又哼起了那十八摸，自己还自言自语，刚才摸到哪儿了？
    之后的几天，程媛媛也没理小叔，但是有一点让程媛媛比较意外。
    小叔的木匠手艺绝对在自己老爹之上。
    只是他没有媛媛这重生回来自带的前卫技能。
    这么一来，后院的事情根本用不上媛媛插手了。
    曹景铭早就知道他的木匠手艺才是真正的得到了程家老爷子的真传。
    当年，手艺是最根本的生存技能，如果找人说媒，一说有技术，那保证介绍的对象都是冲着这技术来的，好歹能养活一家人。
    程老爷子就想把手艺传给三个儿子，老大也不例外，只是老大读书读的多，看不上木匠手艺。
    这门手艺就落在了老二程满意和老三程满军头上。
    满军看上去调皮捣蛋，可他脑子好使，比老二勤快，学的也快。
    后来，老二程满意依旧懒散，可老三自从程老爷子去世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木工活了。
    因为再也没有人打他了，他可以随便的不听话，“自由自在”的喝酒，耍无赖，装聋作哑。
    这个事儿，还是媛媛后来了解到的，毕竟前世，程媛媛对小叔的了解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这天程媛媛下班可以不回去的，因为小叔拉着她说要吃大肉，可媛媛没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宝山还没找到，程莹莹那难缠的东西也回来了。
    她怕这事儿会烧到家里来。
    傍晚，披着夕阳，程媛媛就回家去了，在进村的三叉路口就看见了曹景铭。
    “今儿累吗？”
    “不累，我竟才知道我小叔的木匠活也很不错！”程媛媛笑的像朵花。
    她没想到一天没见而已，男人就跑来路口等她了。
    心里头甜蜜不说，还有些不好意思。
    “媛媛，你堂弟在我家呢，不愿意走！”曹景铭此话一出，程媛媛愣了：
    “咋在你家啊！”
    程媛媛脑子里转的飞快，这宝山走丢了，搅合的两家都不得安生，怎么会出现在景铭家里？
    边走边说，二人朝着曹家庄的那条路口去了。
    原来昨晚上，曹景铭回去的时候，确实又听到了哭声，他起初还以为丫头听错了，这回肯定不会错了。
    他翻过了山沟沟，在大石头后边找到了一个小男孩。
    原本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可那小男孩似乎吓破了胆，见到人就扑上去抱着不让走。
    说是他要被狼吃了。
    曹景铭把他带回家一看，腿上被蛇咬了，索性是前段时间下雨涨的水蛇，没毒，就是伤口有些往外冒血水，看来是发炎了。
    借着灯光一看，这男孩他很面熟。
    一问才知道，他叫宝山，是程家的人。
    一问她和程媛媛什么关系，宝山就自豪了，说是他堂姐，而且还会做木头人，你看，这就是。
    当时宝山就把坏掉的木头人给他看。
    看看这手艺，绝对是媛媛的手艺不假了。
    可是问题来了，这货不愿意回家，哭着嚎着，反正就是不愿意回家，还给曹景铭磕头要认干爹。
    这不是差辈了吗？再说，曹景铭这辈子都没想过认干儿子。
    照顾了程宝山一天，他又不愿意回家，只能掐着时间在路口等程媛媛了。
    程媛媛本能的加快了脚步，跳上自行车，催促着赶紧去曹家庄。
    一到家，这货正在大吃大喝呢。
    曹景铭真是个好人，程媛媛发自内心的感慨，前世，在他母亲还没去世之前，他是何等的善良。
    可他母亲去世之后，自己又嫁了别人，他变得那般雷厉风行，冷血无情。
    “宝山，吃饱了跟姐回家，一家人都找你找疯了！”
    程媛媛语气并不强硬，因为一桌都是大鱼大肉。
    想必是花了景铭不少钱呢。
    而且看色泽，恐怕也不是从饭店里买来的菜，是他自己做的。
    “阿姐……你给俺把木头人修好……”
    跟大鱼大肉相比，对于程宝山来说，还是木头人最重要。
    “都断了，没法修了，你吃饱了饭乖乖回家，姐明儿给你再做一个！”
    程媛媛是诚心的。
    可娇生惯养的程宝山不乐意了，当时就撒泼了，还指着程媛媛说她骗人，除非现在就给他做。
    程媛媛没办法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闹成了什么样。
    干脆把包里的，木头蛋子拿出来哄宝山：
    “宝山你看这个，比木头人好玩，你看着啊，跟变魔术一样，不要眨眼……”
    曹景铭心里一暖，看着丫头一甩那木头蛋子。
    那木头蛋子就跟破壳的鸡蛋似的，中间打开了一条缝，里头榫卯错杂，一抠一摆弄，这木头蛋子就变形了。
    像个还没发育好的小兔子，又像是小母驴。
    “你看……转一下又变样了！”
    程媛媛右手捏着木头蛋，左手在蛋壳上端一拧，几块木头就被转了出来。
    这工艺，让曹景铭这内行人一看就吸了一口凉气，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媛媛。
    他这辈子，恐怕是捡了个宝贝呢。
    “哎呀，那么好玩，俺看看！”
    程宝山的注意力被彻底转移了。
    程媛媛笑的灿烂，把木头蛋子重归于好塞进了宝山的手心里。
    程宝山根本顾不上吃肉了，在那摆弄木头蛋子。
    程媛媛回头看着男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着自己，她挤眉弄眼，似乎在说，厉害不？
    曹景铭笑了，笑的那丹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第54章好心变成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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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宝山被程媛媛哄着，也答应回家了。
    程宝山坐在曹景铭怀里的大扛上，程媛媛坐在后座上，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衣服。
    她抬头看看星空，今儿的月亮很亮。
    她想起了前世，喉咙里不由得哼起了歌来，她好想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他身体带来的暖意。
    于是，程媛媛小心翼翼的把脸贴在他后背上，可是，中间保持着两指宽的距离。
    随着车轮子在山路上的崎岖颠簸，她的脸好几次都被颠簸的贴上了他的后背。
    可程媛媛好几次都赶紧拉开了距离。
    她有一天，是可以明目张胆的躺在他怀里的吧……
    村口，曹景铭停了下来，程媛媛跳下洋车后座，把宝山揽在臂弯里：
    “明天见！”
    “明天见！”依旧是那样，依旧是看着丫头消失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他才掏出一根烟点上，转身回了县里。
    他要照顾母亲。
    “咋了宝山？”程媛媛发现越是离家近了，宝山的脚步就越拖沓。
    等到了村西头的时候，她压根就拽不动了。
    手里的木头蛋子紧紧地攥着，他已经对木头蛋子没啥兴趣了，满心都是对母亲的埋怨。
    “俺回家会挨打，俺不想回家了，俺想去干爹家！”
    “干爹？”程媛媛一脸肉疼：“谁是你干爹？”
    “曹干爹啊，他就是俺干爹！”
    “宝山，他顶多能当你大哥，怎么随便就认干爹了呢？”程媛媛哭笑不得，她将来要是嫁给了曹景铭，那岂不是成了自己堂弟的干娘？
    这事儿，搁在前世不大，搁在现在，那就是差了辈分，问题很大了。
    “大哥？大哥是啥？”
    “你爸就是我爸的大哥，懂不懂？”程媛媛耐心的解释着。
    “那可不行，不亲，俺要他当俺干爹，爹亲！”
    卧槽！程媛媛脑门子开始冒汗了，可她心里明白，言传身教比什么都好使，这自己老子那一辈就兄弟不和，自然给孩子心里留下了阴影：
    “你看看你，都十二岁了，今年都虚岁十三了，他才多大？不过二十一虚岁二十二，你们俩才差了十来岁，你看咱村上，哪个十来岁的就生娃娃了？”
    程宝山细细一想，也对，那就叫大哥吧。
    “可俺还是不想回家，要不，阿姐你把木头蛋子藏起来，要是叫俺妈看见了，又给俺踩坏了！”
    “那你要是不回家，就把木头蛋子还给我，我可不会送给不听话的孩子玩！”
    程媛媛故作生气的模样，眼瞅着那宝山就上当了，赶紧抱紧了木头蛋子。
    …………
    此刻，程家晚饭已经摆上桌上，李秀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大嫂吵着，赶紧出门去看看，这丫头今儿说回来的。
    可看了好几回，丫头都没个人影子。
    她担心丫头可能是不回来了，也不知道工作单位里住的咋样，管不管饭，吃的又咋样。
    “俺家宝山都找不到了，你们还有心情吃？”
    张桂芝又找了一天了，硬累的人都清减了些，可身上的肥肉却没见少。
    “饭不吃，哪有力气找人？”李秀英把伸长了的脖子缩了回来。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媛媛给宝山弄了个什么木头人，他会跑吗？”
    这小的跟着吆喝。
    “莹莹，你懂个啥？难道你弟弟跑没了，就怪俺家媛媛给做了木头人？”
    李秀英觉得这话太不中听：“那木头人是会走路还是咋了？把你家宝山就给领走了？这不是笑话吗？”
    没多大会儿，公家人就来了，来要照片。
    最近出了走失儿童的案子，着实是叫人头疼。
    张桂芝忙着去找照片去了。
    程莹莹却死赖着不走：“婶儿，你跟俺说，媛媛在哪上班，俺找她去。”
    “别说俺了，孩儿他爹都不知道，你想找，自己去县上溜溜，兴许能碰上！”
    李秀英看着这矮矬子又胖的程莹莹，鼻子都翻上天了，反正就是看不下去。
    早些年，人见人爱，全村的人都说他家伙食好，瞧瞧这孩子胖的，多可爱？
    小时候的莹莹干巴的跟皮包骨似的。
    现在一看，呵呵了……这么胖，也不知道能不能说上婆家。
    “妈！”程媛媛到了，拉着宝山往院子里走。
    “好家伙，果然是被你藏起来了。”程莹莹上去就把程媛媛推开了，一把拉过自己的弟弟，爱惜的查看他有没有哪儿少了一块肉。
    问长问短的，三句离不开——是不是媛媛姐欺负你了？你说，姐给你讨回来。
    问着，这眼珠子还不住地斜了几眼程媛媛。
    “他是头猪，我把他藏起来兴许还能吃上肉。”
    程媛媛拍了拍褂襟进屋去了。
    李秀英一看宝山回来了，当时就激动坏了，幸好没有被人拐走。
    “嗨呦，程媛媛，你还敢骂俺弟？谁给你的胆子？”
    程莹莹心里的这堂妹，不就是个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孬种吗？
    早上骂她不说，现在还说她弟弟是猪？
    可看一眼弟弟，正在那摆弄木头蛋子，程莹莹蹙眉：
    “你摆弄啥呢？这有啥好玩的？”
    程莹莹知道一家人急成了啥样，可弟弟呢，一脸没事人模样，把她气炸了。
    当时就把木头蛋子给打翻在地。
    程宝山一件宝贝被姐姐打翻了，上去就咬了她的手腕子。
    程莹莹嗷嗷叫，薅着弟弟的头发劈头盖脸给打了一顿，这才松开嘴。
    “你怎么那么坏？你个坏蛋。”程宝山挠挠头，抓抓被打了好几巴掌的脸，顾不上疼，就去把木头蛋子捡起来抱在怀里。
    “媛媛姐，俺不回家，俺要去干爹，不，俺要去大哥家！”
    眼瞅着这程宝山又哭闹了起来。
    程媛媛满目愁容。
    这都十三了，怎么还跟七八岁孩子似的？
    很多时候，程媛媛都觉得宝山是智障，因为这个年代的孩子再不懂事，知道的再少，特么智商和说话的语调得有个孩子样吧。
    这程宝山比宝珠大了两岁，可看上去比宝珠还要小好几岁，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
    程莹莹已经跑回家告状去了。
    顺便连程媛媛的错一起都说了。
    这院子里俩公家人一看，这都不用找了，人找到了，当时就告别了，骑着洋车子离开了村子。
    张桂芝一路小跑着往老二家去。
    一进门，就抱着宝山哭的像个被砍了十几刀的大狼狗似的。
    程莹莹站在一旁怒视着正在吃饭的程媛媛。
    “妈，肯定是她把宝山藏起来了，咱们找了这么些天，为啥就她找到了？”
    程莹莹气不过。

 第55章女人要刨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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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哼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饭菜，也给母亲使了眼色，叫她继续吃饭，不要管他们一家“团圆”。
    外头的人哭够了，这才泪眼汪汪的问前因后果，这两天他又跑哪儿去了。
    程莹莹继续强调，一定是媛媛把他藏起来了。
    “不是，媛媛姐才没有藏俺呢……”
    张桂芝心疼的摸着儿子的脑袋，红肿的眼里全都是疼惜。
    程莹莹听自己弟弟这么一说，心里憋了一口气，看向别处。
    “莹莹，给俺回家去！”
    张桂芝一想起来昨天弟妹说的那句话就来气――她闺女能挣钱。
    可自己女儿呢？
    胖的蹲着跟躺着没啥两样了。
    这事儿，宝山都说了，要不是程媛媛给他个木头蛋子，他打死都不回来了。
    一边是心疼，一边是不想让程老二家占了好，她当时就把儿子给带回家去了。
    终于清净了，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又多吃了一个馒头。
    回到家的张桂芝无名火特别旺盛，把程莹莹骂了一顿：
    “你就不能少吃点儿？你看看媛媛，又能挣钱，身材还好，女孩子，瘦瘦的才好看，你看看你自己，都吃成猪了！”
    程莹莹被骂的一头都是“包”，她翻了翻白眼说道：
    “俺胖不还是随你？程媛媛她是程家人吗？她要是程家人，恐怕比俺个头还矮还胖呢。”
    “随谁？你说随谁？找打不是？”
    这边刚松开失而复得的儿子，那边就扬手要打。
    程莹莹嘴里的五花肉还没咽下去，临着跑路还抓了个馒头。
    “俺又没说错！”跑到院子里咬了一口馒头的程莹莹就是觉得自己遗传了父亲。
    谁不想瘦瘦的？
    “你胖就找理由了？嘴长在俺脸上？你不好好读书，给俺在外头瞎混，要不就别上了，回家种地吧！”
    这姑娘家的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在家干活，兴许能瘦了说个好婆家，这才是女人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儿。
    “不上就不上，俺还不想上呢！”
    程莹莹这都学会逃课了，一跑就是一礼拜。
    这班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不笑话她的，身高不到一米六，一百八十多斤。
    最近这段时间又胖了，得有一百九十多快两百斤了。
    大腿根子走路都磨红了，她也不想胖啊，就是遗传，就是遗传。
    程莹莹翻了个白眼，父亲本来个头就不高，在加上母亲很胖，她能长高才怪呢。
    那程媛媛呢，是抱回来的，说不定她亲生父母本身就长得好看，个头也高呢。
    “不想上正好，省了钱了，明儿就去下田除草吧，回头俺让王婆子给说个媒，把你说的远远地！”
    张桂芝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站在院子里还在吃馒头的女儿，气的有把刀都想把她身上的肥肉割下来点儿。
    程莹莹才不担心呢，她这么胖，长得这么难看，鬼才会看上她。
    别说王婆子了，就是天王老子给说媒，那都是男人看一眼就吓跑了的。
    ………………
    天刚蒙蒙亮，程媛媛跟母亲交代了，这几天不回来了，反正家里也没啥大事儿。
    临走，李秀英给她拎了几条咸鱼，又拔了一篮子门口栅栏菜园里的四季青，说是给掌勺的伙夫，留着给女儿添菜的。
    程媛媛看着甩青菜根儿的母亲，她笑了。
    她的养母就是她亲娘，不容替换，也不容置疑。
    “再给你装几个红薯叶子窝窝头，刚长叶儿，没多少，就捏了七八个，你拿五个，饿了就热热吃。”
    程媛媛的挎包里被塞了几个窝窝头，顿时变得鼓鼓囊囊的。
    手里拎着一篮子青菜和咸鱼，到了店里，程媛媛就把这些东西给张美芬了。
    张美芬高兴坏了：“这咸鱼是年关晒得吧，看着可真好看！”
    “是啊！”那咸鱼腌了，挂在外头一边冻，一边晒，肉质都成粉红色半透明状了，跟玉似的，里头的鱼刺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要是咕嘟嘟一顿，香味四溢，吃着超级有嚼劲：
    “咱们晚上加餐！”
    “好嘞！”张美芬高兴坏了。
    “小叔，您咋起那么早咧？”程媛媛如今心事全无，跳着脚跑到后院蹲在小叔身边看着他。
    “早个锤子呦……太阳都快把木头晒着火了！”
    程满军起得早？那是睡不着，瞧瞧这精神，一点都不好，他断了酒这是第二天了。
    浑身难受，看着茶缸都发呆，这要是里头装的是酒那该多好啊。
    正说着话呢，外头就来人了。
    “程满军你别藏了，老娘知道你就在这里，给老娘出来！”
    外头的声音一响起来，后院的程满军打了个冷战，把手里的钢锯一扔，转头就往屋里藏。
    那黑木门关上后，还传来了吱呀的声音，怕是把床都挪过来顶门了。
    “丫头，打死都不能说俺在屋里，小叔的命就攥你手里头了。”
    窗棂子里露出了那张满脸胡茬子的老脸。
    程媛媛觉得浑身都长满了虱子，难受的就跟三只手捂不住一个拉稀的屁眼一样。
    “大姐，您……找的这个人……他……他……他死了！”
    程媛媛实在不知道怎么撒谎，特别是面对这么一个大美人儿，那眼珠子跟黑葡萄似的。
    “啊？死了？咋可能？你这丫头，可不要诓骗俺，俺昨个还看见他在里头拉大锯呢！”
    “你看错了，你找的那个人我倒是认识，头两年真死了，喝多了酒掉臭水沟里淹死的！”
    程媛媛忍着不笑，这话说的有一半是真心话，她觉得她小叔命硬，要是命不硬，估摸着早就摔死了。
    “不会吧！”女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俺真认错了？
    没对啊，那货的眼珠子动还是不动俺都能认出来他，实在不行，你告诉俺他埋哪哈了，俺去刨出来看看是不是他！”
    “……”程媛媛差点厥过去了：“大姐……这……这刨坟，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这个畜生欠着老娘的，他就算是死了，也别想死的瞑目，俺就要刨坟，说吧，在哪儿，俺去找他去！”
    女人嘴巴biabia的，说话语调一直都是上扬的声调，好好说话都跟吵架一样。
    不过……这个欠……程媛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得欠了什么债，非要刨坟？
    恐怕她卖肾都还不起了吧。
    “那……那我回头打听打听具体地点，改天再告诉你？”
    程媛媛一脸肉疼的看着这个大美女，也不知道小叔造了什么孽。
    那女人还信了，当时就说她明儿还来。
    走了之后，后院的小叔出现了，脸色很难看：
    “媛媛，谁死了？你怎么撒个谎都不会？非要说俺死了吗？俺就那么该死？”

 第56章满军的风流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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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你不是该死，是真的快死了！”
    程媛媛眼皮都抬不动了，她觉得自己小叔要是出门会被人打死，这女人都要刨坟了。
    “咋说话呢，俺活的好好地，去给俺拿一根锯条去！”
    说着，就指派程媛媛去给他拿锯条，刚才那一下把锯条崩断了。
    拿了锯条回来，程满军笑的跟个傻逼一样：
    “媛媛，你给叔打一斤高粱酒来，叔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程媛媛眼神复杂的看着小叔，还大恩大德？酒就这么解馋吗？
    “你想得美！”说完程媛媛起身就去了前台。
    “媛媛！”
    程满军摸了摸嘴角，顺手扯了一把自己满嘴的胡茬子，嘴里嘟囔着，这熊孩子，咋就不孝顺他了呢。
    看来还得靠自己。
    很快，一个月就满了，发了工资，程满军一下三天就没来上班。
    那个女的天天都来，一开始是问埋人的地方，后来她在饭馆里看见了那货，她第一次眼花，这次绝对不会错了。
    后来，就开始演变成哭了。
    跟哭丧一样，骂程满军是个畜生，咋不一道雷劈死你？
    张美芬都见怪不怪了，给人递了好几次手绢。
    那女人哭个半小时就走了，第二天还是会来。
    这程满军不务正业惯了，媛媛就得接上。
    这一天，来取定做的床了，送的板凳也都做好了。
    还有不少人问，现在还有活动没有，定做床，还送不送板凳。
    程媛媛笑容可掬的拒绝了，但是她也说了，下月可能老板还会有活动，订了好像是送鞋厨子。
    这么一说，很多人都等着呢。
    “媛媛，我发现你点子挺多的，你跟谁学的呀！”
    张美芬刚算了一笔账，这个月，就赚了六百多七十二块钱。
    要是长此以往，会越来越多的。
    “自学嘛，要不然，我自己做家具岂不是一点生意都没有？”
    程媛媛也看了一眼账本，这个月比以往赚的都多。
    她欣慰极了――曹景铭，我程媛媛重活一世，一定助你一臂之力，前世，是我程媛媛太懦弱，希望，彼此之间能够共筑将来的爱巢。
    程媛媛眼里都是和曹景铭的未来，这条路她知道，还有很长很长。
    这天早上，那个女人比她程媛媛和张美芬来的还早，天没亮就在巷子里等了。
    张美芬现在都怕她了，整天在门口还是大早起的，跟哭丧一样的。
    程媛媛也有些不明白了，你这要债的，怎么就哭上了？还天天哭？
    “大姐，您别哭了，影响店里生意，您要是有什么难处，就直接的说！”
    程媛媛去劝解。
    那女人一日比一日憔悴，如今连口红都不涂了，一脸素相不说，眼角的鱼尾纹也清晰可见，还有那鼻梁上的蝴蝶斑。
    “你让程满军出来见俺，啊啊啊……”
    女人说完，坐在门口捂着脸哭的更凶了：
    “你叫他来见俺，俺要让他知道知道，这些年，俺过的有多苦！”
    程媛媛回头看了一眼芬姨。
    “闺女，你到底咋了嘛？跟婶儿说说，兴许婶儿能帮你点儿啥！”
    张美芬知道丫头为难了，这个女人整天来门口闹也不是办法。
    程媛媛觉得还是芬姨的感染力比较强，毕竟她是长辈，可自己呢？一看就是未经世事的小丫头，恐怕这位大姐是见她年纪小不想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瞧此刻，芬姨坐在她身边，一老一少竟然聊起来了。
    程媛媛算是听明白了，不过她有些震惊，不，是很震惊。
    这个女人一不是讨钱的，二也不是真的要刨坟的，她竟然是十年前就暗恋小叔的人。
    程媛媛简直不敢相信，这小叔脏的丢进粪池子里都未必能分清是人还是粪水，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喜欢？
    听她说话，程媛媛知道她叫马文静，出身不错，爹娘都是正式工，家就在县上住，还没有地种。
    但是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到了程满军。
    那时候抢收粮食完毕，正好逢着赶庙会，然后在庙会上一眼看中了他。
    他皮肤白皙不说，而且长得特别俊朗，眼睛里总是透着一股叫人琢磨不透的深邃。
    辗转，这个马文静就打听到了他的家乡，还上门去找了。
    那时候，程满军根本不缺女人喜欢，因为他确实如程媛媛说的那样，是兄弟三个里面长得最体面的一个。
    而且木工活也学的很好。
    有一门技能，让马文静多了一份自信，至少谈成了，家里也不会反对。
    可马文静想的太简单了。
    她父母都是职工，都说人往高处走，这县城的，要找市里的男人，可她女儿却偏偏要嫁乡下的男人，非要去住满是老鼠洞的土房子。
    就算是个木匠有手艺，那也不行。
    当时正好赶上程老爷子去世，程满军消沉了，连木工活都不干了，整天唱着他的十八摸到处晃悠。
    有一回，喝酒吐得人事不省，被人抬到医院都说酒精中毒，人不行了。
    可他命硬，还是醒过来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变得消沉了。
    程家老太太王再英，整天骂他，可马文静刚好赶上了，看着男人喝的醉醺醺的模样，还要被老母亲骂的猪狗不如，她就顶了两句。
    谁知道这两句话，竟然能改变她的命运。
    王再英说啥都不要这样的媳妇儿，要是老三敢在和这个女人交往，她立刻就上吊，让你百年之后跟他亲爹去交代吧。
    那个年代，一件事情能在一个下午就传遍整个县城。
    先是从大队上开始，大家都在挣工分在一起干活，传到县上，无非就是一个县上亲戚的存在，很快就传到了马家父母的耳朵里。
    从那天开始，马文静就被家里人监管了，他们的女儿那出身高贵，怎么可能受这样的委屈？
    程满军那时候去找过马文静，翻墙进去的，他答应马文静以后不喝酒了，他会好好干活，等有钱了，马家父母也会看得起他。
    马文静就信了，可是，程满军呢？果真是重新做起了木匠活。
    那时候，手工费真的太少了，几毛，一两块的都是多的。
    再加上，那时候的社会可不许民营做生意的，他都是偷偷摸摸的做的。
    后来就被发现了，拉着去游街。
    再后来，程满军就绝望了，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出人头地了，他开始躲避马文静。
    曾经的承诺成了自己身上的笑话。
    这一躲，就是十来年。
    如今的马文静已三十三了。
    她却在早年间，还在相信男人会风光的回来娶她，可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她要的债，别人都还不起，只有程满军才能还得起。
    程满军拿着一个月的工钱，在饭馆里喝着酒，吃着花生米，他敲了一下盘子：
    “新花生还没下来啊，俺要个水煮花生！”
    “老三，你喝多了吧，这才几月就下来新花生？刚长秧子呢！”
    殊不知这马文静正在来的路上……

 第57章领着菜刀来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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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咋觉得都下来了呢！”
    程满军嘟囔着，看模样已经喝的看不清人影了。
    吃饱喝足之后，他霸气的点了个菜，弄个五花肉炖粉条子，加的大白菜还得是白菜心儿，给他侄女儿吃。
    “这老叶子不好吃，菜心不孬……”
    等着出菜的这几分钟，他摇摇晃晃的眼瞅着就要站不稳，嘴里却一直哼着十八摸。
    摸了摸口袋，从里头掏出了一包大前门，抠了半天，才发现，就一根了。
    还弯的跟苍蝇腿似的。
    用手捋吧直了才点上。
    蹲在饭店门口，就看见两人来了，程满军当时就歪倒在地上了，手里的烟不舍得浪费，偷偷掐灭了塞进了口袋。
    “满军？你为啥不愿意见俺？”
    女人小跑了两步，蹲下来就捧着他的脸问道。
    程媛媛一脸肉疼：“怕是又喝多了！”
    “你是土匪吧……可不要摸俺，俺……俺是个流氓！”
    这货说话了。
    程媛媛一看这熊样肯定是喝了不少酒，恐怕一个月工资都喝没了。
    “满军，你真的喝多了吗？喝多了就不认识俺了？”
    “您是啥呀……哎呀，这黢黑的……大黑狗吧，也不对，大黑狗长得没这俊咧！”
    程满军翻着白眼，抬手摸了一下这女人的头发。
    “怎么不喝死你？”
    女人气坏了，等了这么多年，竟然成了男人眼里的大黑狗。
    女人彻底崩溃了，哭着跑了。
    “您打包的五花肉炖白菜心儿粉条子！
    老板围着围裙，就把一塑料袋的菜递给了门口躺着的男人。
    “多少钱！”程媛媛接了过来。
    “他付过钱了！”
    “谢谢！”
    程媛媛谢过之后，准备拉小叔起来，可她拉不动，真没看出来，才一米七八的个头儿，瘦的跟小鸡子一样的小叔，竟然这么沉？
    “别拽了，胳膊都拽掉了！”
    程满军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了。
    “小叔你……”程媛媛都看愣了，他这走路的架势，哪里像是喝多了酒的？
    走的比她还快。
    程媛媛拎着菜跟着小跑：
    “小叔小叔你等等！”
    “等啥？等那个女人拿绳子来绑……”
    程满军懒散惯了，这话都没说完，一回头，卧槽。
    马文静拎着菜刀来了。
    程媛媛吓的一哆嗦，差点没拿稳手里的菜。
    可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小叔已经不见了。
    “程满军，你他娘的给俺装醉，老娘还不知道你德行，俺砍死你个狗日的，叫你装！”
    那女人嗖的一下就从媛媛的眼前消失了。
    那一瞬间，程媛媛觉得这马文静是带着风跑的，自己鼻梁都好像被冷风吹了一下。
    然后，再看去，人都不见了，小叔这次生死未卜了。
    又是一连好几天找不到小叔的人，家里老母亲王再英气的骂：
    “活着有啥用？还不如死了算了。”
    “娘，您也不能这么说满军，早些年他不是挺正干的嘛？”
    程满意一脸愁容的吃着饭。
    王再英就开始数落起程满意来了：
    “你不也一样？现在没啥木工活干了，就不知道出去找个活干？”
    程满意被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就不该插嘴，一插嘴火苗就燎到他自己身上了。
    要说找活，他又不是没找，头两天去木材厂问了，说是要押金，要就要吧，总比在家里闲着强。
    可偏偏孙志洪的老子孙德胜是木材厂的厂长，能给他好脸色看吗？
    当时都把他的介绍信给撕了。
    程媛媛也不吭气儿，小叔这一跑就再也不沾家了，原因她知道，可她也不想说，因为说了也没用啊。
    谁叫他早些年欠了这桃花债？
    吃过饭，程媛媛去洗碗了，宝珠神秘兮兮的跟到了伙房：
    “阿姐……你给宝山哥的木头蛋子，被人买走了！”
    “啥？”程媛媛一愣：“谁买走了？”
    程媛媛也没心思刷碗了。
    程宝山和宝珠都在齐明山小学上学，宝山读三年级，宝珠读一年级。
    “嗯，是张老师的同学，他今天来学校找张老师，还给俺们上了体育课，还给俺们买了两个足球，就是他看上宝山的那个木头蛋子了，给了他好多钱呢！”
    宝珠已经忍了一天了，他阿姐的手艺那可是真值钱的，再想想姐姐做木匠多辛苦？
    既然能卖钱，他就得赶紧告诉姐，让她多做几个拿去卖，这样，姐姐就不用去县里干活了，还能在家陪着他。
    “这样啊……”程媛媛捏着湿哒哒的洗碗布，若有所思，既然愿意花很多钱买，自然是识货的。
    可这宝山也太不仗义了，也没说分她点儿。
    “姐明儿送你去上学，你给姐指指是谁！”
    “嗯嗯嗯！”宝珠高兴坏了，他的木头人在学校里那可是香饽饽，要不是娘不让他带去学校，他早就带了。
    但是那也得过过嘴瘾，现在全班同学都知道他有个厉害的姐姐，就是没见过这姐姐。
    要是明天姐姐送他去上学，他想想都觉得好骄傲。
    第二天一大早，程媛媛找人捎信跟芬姨请个假，天没亮就带着宝珠出发了。
    这齐明山小学坐落在山里，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都依仗这所小学吸取知识了。
    学校的院子就是个矮墙，中间竖着个歪歪斜斜的旗杆儿，上头五星红旗是新的，褶印还清晰可见呢，给这破败不堪的小学增添了不少新意。
    一颗大柳树叉子上挂着个生锈的大铃铛，底下垂着一根绳子，上课的时候，就拉着绳子摇两下。
    铛铛铛的上课铃声在山谷里回荡，能飘老远。
    “阿姐，那个摇铃铛的就是张老师！”宝珠小跑着进了校园，一进教室就不安生了。
    程媛媛看着那破烂的木头窗棂里头探出了一群高低叠放的脑袋。
    “这就是你姐啊，长得真好看！”
    “你阿姐真的那么厉害啊，俺们都没见过你的木头人！”
    “程宝珠，你明天把木头人带来俺们才信！”
    “俺妈不叫俺带！”宝珠泄气了，同学们还是不信他姐姐会做胳膊腿能动的木头人。
    “那你不会偷偷的放在书包里啊！”班里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出点子了。
    “嗯嗯嗯，明天带！”宝珠想想也是，他可以偷偷的呀。
    没多大会儿，那年龄差不多二十七八岁的张老师，就抱着备课本进教室了。
    程媛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军绿色的裤子磨得发白，那脚上的一双黑布鞋帮子，打了好几层补丁。
    可他的白衬衫虽然很破旧也打了补丁，可是很干净。
    外头的鸡心领毛线坎肩儿，一看就是旧线拼的，什么颜色都有，而且还粗细不均匀，导致毛线坎肩不太平整。
    一副厚的跟啤酒瓶底儿似的高度近视眼镜，还断了一边的撑，用铁丝扎上的。
    张老师上了讲台，侧目一看，外头一个姑娘在瞅他，他象征性的清了清嗓子，让同学们先读读昨天学习的课文。
    “您是……学生家长？”男人十分儒雅，说话的时候笑容可掬。

 第58章赚了50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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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程媛媛笑的酒窝深陷：“我是程宝珠和程宝山的姐姐，来一趟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打听打听，宝山手里的那木头蛋子被谁买了去。”
    张老师微微一怔：“哦，原来是程媛媛，对吧！”
    程媛媛也有些惊讶，她这么出名？当下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到办公室喝杯茶吧！”张老师引着程媛媛进了他那简陋的办公室。
    一进去才知道，这里一共就两个老师。
    一位数学老师，而张老师不但负责语文课，还要负责偶尔给孩子们上上美术课、体育课和自然课。
    办公室堆满了一年级到三年级的课本和资料，看上去有些拥挤。
    “经常听宝珠提起，说你会手艺活，做的木头人能动，看来那个木头蛋也是你做的！”
    张老师弯腰拿起开水瓶就把自己的杯子洗了好几遍，这才给媛媛泡了一茶缸的茶叶茶。
    “是的，可那东西不是普通的木头蛋子！”
    程媛媛直言不讳。
    张老师想着，怕是给孩子的钱太少了，这是来要价了。
    不过是他同学最近有空来转转，买木头蛋的是他。
    他让程媛媛等一会，随后去了学校西边的那两间房里。
    一间是用来给孩子们热饭的，一间是他的宿舍，数学老师离得不远，不在学校住。
    没多大会儿，一位和张老师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就来了。
    这人比较胖，看上去白白胖胖就跟没见过太阳似的，穿着打扮看上去也相当有钱，穿的还是乡下很少见的皮鞋。
    “你昨天买走的木头蛋子，就是她做的，她是程宝山的姐姐程媛媛！”
    张老师在中间介绍，把人放在办公室，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得去给孩子们上课。
    “你好，肖长峰！”
    肖胖子两腿一劈，拉了个板凳塞进裤裆底下，程媛媛很快移开了目光，因为她一不小心看见了那炸了线的裤裆，里头红色大裤衩都看见了。
    “我本来想，如果你今天不来，我傍晚就去亲自拜会的！”
    很显然，肖胖子很会说话，程媛媛一看他就是生意精。
    “你那鲁班锁做的实在是巧夺天工，我这一趟，真是个意外收获，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
    肖胖子感慨。
    程媛媛就看着胖子的脸笑，她根本不敢低头，一低头就看见那炸线的裤裆：
    “你买鲁班锁干什么？”
    “哦，对了，昨天就给了你弟弟一百块钱，太少了，那东西，就光制作工艺也不止这个价！”
    胖子根本不给你扯正面的东西，当时就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两张五十的递给程媛媛。
    郑媛媛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是没见过大钱，毕竟前世她设计几张图纸就不止这些钱。
    她只是惊讶这人是不是太富有了，还有，他昨天竟然给了孩子一百。
    要知道这个年代，一百块钱代表着什么。
    看来这是个相当有钱的人，为了长远考虑，程媛媛这钱还真不能收：
    “我来又不是问你要钱的，就想知道知道，我这工艺在你们大城市是不是有很大的市场？”
    胖子稍稍一愣，这边穷乡僻壤的，看到一百块钱，那不得当时双眼就得冒光？
    可这丫头，淡定的好像根本看不上这钱。
    “当然有市场，不过……”肖胖子低头沉思了少顷：
    “这真的是你做的？”
    “为什么质疑？”
    “我看你年纪不大，我那边厂里能做出这样老祖宗工艺的人，半条腿都踏进棺材了，所以，有些好奇！”
    肖胖子不在东扯西扯了，既然她不要钱，那么，就谈谈长远的打算。
    可他心里疑惑啊，满腹疑问呢，不解决这些疑问，他怎么敢和她有生意上的来往？
    “肖大哥此话说差了！”程媛媛拨弄着茶缸：
    “老祖宗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有志不在年高。”
    “此话有理！”肖胖子嘶了一口凉气：“要不这样，你把你的设计图卖给我，我回去研究下，如果确实有发展空间，我回来找你！”
    说这话的时候，肖胖子在琢磨，她会有两种原因不同意。
    一，根本就不是她做的，那就不可能有设计图。
    二，是她做的，但是她为了留住这底牌，不会卖给他设计图。
    毕竟，他完全可以拿着设计图找别人去做，当然，价格谈不拢的情况下，如果卖给他了，也就是把她的老底给掏空了。
    “呐！”程媛媛想都没想，掀开斜跨背包的盖子，从里头拿出了图纸。
    里头稀里哗啦的声音是雕刻刀碰撞的响声，惹得肖胖子伸长了脑袋往她包里看。
    再看看桌上摆着的十六张平面解析图，他惊讶了，真的卖给他？
    她就不怕他就算是开拓了市场，批量生产的时候，找别人去做了吗？
    肖胖子有些不敢相信，拿过设计图一页页的看了一下。
    这设计图本是可以画成立体图，可她却以平面的形式给解析的清晰易懂。
    就算是个傻逼，看到这图纸，也会做了。
    “那……那你开个价！”肖胖子有些不安生了，她竟然把这么详细的图纸都拿出来了。
    “肖大哥看着给，看我的设计图值多少钱！”
    肖胖子没想到这么小年纪的丫头，竟然这么会谈生意，把这价格球踢给他？
    他怎么好意思？给多了怕吃亏，给少了，又觉得不体面，间接的打压了她设计图的价值。
    万一出岔子了，给的价格低了，他也不好再回来找她。
    “那……五百？”
    肖胖子明显占下风了。
    “行，肖大哥是做买卖的，您开的价绝对是根据市场来评判的，我这目光短浅的乡下姑娘，哪有您那么宏远的目光，您说多少就多少！”
    肖胖子服了，这么个穷乡僻壤竟然遇到了一个这么会说话的人，看似是贬低了自己，抬高了他肖长峰。
    可这话里头还有另一层意思，也就是说，他给五百，他的眼界也就只值五百了。
    如果他眼光够远大，那绝对是不止五百。
    “我这趟没带多少钱，暂时先给你五百吧，身上总得留个路费！”
    肖胖子说的是实话。
    这老同学见面他要是不买点儿东西过来，实在难为情，再加上他刚来这里有些不习惯，吃的太简陋，再加上遇到一个乡下丫头有这样的技术，纯属意外。
    “都说了，肖大哥说的算！”
    程媛媛一直很淡定，直到谈妥了之后，走上了下山的小路，她攥着一沓钱高兴地跳了起来。
    “好多钱啊，发财啦发财啦！”
    程媛媛学着母亲的样子数着钱。
    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长出一口气，看看这绵延起伏的齐明山，她就知道，她努力了半辈子的才华，总归是有用武之地的。
    “齐明山……我程媛媛回来了……”
    程媛媛双手做喇叭状高声呼喊着。
    “齐明山……我程媛媛回来了……媛媛回来了……回来了……”
    回音在山谷里飘荡，余音绕耳，久久不散。
    “媛媛，你咋呼啥的？”
    山脚下露出个脑袋。
    程媛媛一愣，那有一群羊，白花花的，得有十几头，就在碧绿的山涧里头悠闲地啃着青草。
    就像是天上的云彩飘荡在碧绿的天空上。
    可偏偏那羊群里有个人。
    程媛媛加快了脚步，仔细一看，那五月天还穿着破棉袄的，躲在石头后边躺着晒太阳的人，不正是她小叔程满军吗？

 第59章小叔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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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程媛媛爬上了大石头，看着石头底下那小小的阴凉地里睡着的小叔。
    他还真知道凉快，把棉袄脱了当枕头。
    “俺敢回家吗？那娘们就是个阎王！”
    想起这事儿，程满军头疼，顺手从一旁掐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不是小叔，我看那马文静挺好的，你干脆就别躲了呗，正好你不是缺媳妇儿吗？”
    程媛媛坐在大石头上，不远处，羊群咩咩的叫着，小羊羔调皮的用自己还没有长出羊角的“烫花头”互相对顶一下。
    那发出的咩咩叫声，稚嫩又可爱。
    一切都和谐的让程媛媛觉得昨晚上没睡觉，要是躺下来，兴许能睡个好觉。
    “你知道啥，就知道乱说！”
    程满军在大石头阴凉处嘬牙花子，用舌头拨弄着狗尾巴草。
    “小叔，走，带你去县上喝酒去！”程媛媛突然想到了什么，刚躺下来的身子就坐起来了。
    “管！”程满军一听说有酒喝，那还不快点爬起来。
    这个天，棉袄是不是太扎眼了？也不对，披着吧太热，不穿吧，光着膀子又有点凉。
    以至于程满军一会儿披着，一会儿热了就拿在手里。
    那裤腰带就是个麻绳，脚上的黑色布鞋竟然……
    “小叔，你怎么穿了一双女式鞋？”
    还戴攀的，明显这鞋子就小了好几个尺码，脚后跟那鞋帮都踩在后脚跟，这还不算，后脚跟露出了大半。
    程媛媛笑的直不起腰来。
    程满军脸色不好看：“有啥子好笑的，你要是孝顺你小叔俺，就给俺买件像样的衣裳，这鞋吧，暂时将就着！”
    说着，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拽出来看了看，又重新塞进了牙缝里。
    这侄女儿好歹孝顺了一回，带他去吃香的喝辣的，还有酒。
    要是让侄女儿再给买一双鞋，那多对不住侄女儿？
    喝酒？
    程媛媛嘿嘿了，把他领到了修面的理发店。
    四十多岁的老板娘当时就给程满军围上了那黑色的篷布，程满军又给扯了下来：
    “媛媛，你不是请叔喝酒吗？酒呢？”
    “刮了胡子，理了发，我就请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程媛媛坐在门口，学着小叔装傻的模样看着他。
    “行……你说啥是啥，事后，可不带反悔的，要是没有酒，你就等着挨揍吧！”
    程满军气呼呼的坐回到椅子上，老板娘重新给他带上篷布。
    眼瞅着那一把把的头发和胡子从篷布上滑了下来。
    程媛媛差点吐了。
    因为小叔剃掉的头发里头有虱子在来回钻着。
    老板娘的脸色很不好看，要加钱，说是这男人太脏了，剪刀都卡了好几次壳儿。
    “行，把我小叔给剃立整了，我回来付钱！”
    程媛媛打算给小叔买件衣服，这都五月了，总不能穿着棉袄过夏吧。
    “你这丫头，给俺回来，别想跑，俺口袋里可没有一毛钱！”
    程满军怕侄女儿偷奸耍滑。
    “我先付钱行了吧！”程媛媛掏出了一块钱递给了老板娘。
    一般人剪头发五毛钱，她小叔实在是太脏了，一块钱算是翻倍了。
    等媛媛到裁缝店里买了一套看上去挺适合小叔体型的藏青色长褂长裤回来的时候，她目光一凝。
    小叔的头发被剃了，是利索的半寸，那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整个人压根就是从六十多岁的老模样，变成了三十来岁的年轻俊秀小伙子了。
    她咂咂嘴，围着小叔转了一圈：
    “小叔，你这么一整，还挺俊的嘛，难怪欠了桃花债呢！”
    “酒呢？”
    程满军摸了摸嘴角，一下子没了胡子总觉得嘴巴上少了点啥。
    再摸摸头发，喇手……
    小风一吹，他竟觉得冻头皮，下巴也有点冷。
    他还是喜欢长胡子，长头发的感觉。
    现在头皮都被他抓的到处都是坑，跟一颗癞梨似的。
    “酒有啊！”
    程媛媛绝对言而有信，当时就带着小叔去饭馆吃饭了。
    这个点儿，人家都还没生火呢，也就早上十点多钟。
    所以，店里她和小叔是第一批客人了，到处都空荡荡的。
    “你掏钱？”
    程满军再次询问，怕侄女儿有什么鬼点子，万一点了菜她跑了呢？
    “我掏，呐，衣服，你去厕所里换换。”
    程媛媛把衣服塞在小叔的怀里。
    “你想干啥？”程满军越发觉得侄女儿目的不正当了，这听话剪了头发，刮了胡子就有酒了，为啥还要换衣服？
    “不干啥，你难道要穿着大棉袄过夏吗？”
    程媛媛哼哼，翻了个白眼。
    “俺不热啊，挺凉快的。”程满军双手一摊，一脸坦然。
    “不穿拉倒！”程媛媛也是服了小叔了，一把将衣服从他腿上拿过来：
    “明儿送给拾荒的老头穿算了，人家好歹还会说一声谢谢呢！”
    “哎哎哎……穿，这好的料子，得二十多块钱一身吧！”
    程满意嘿嘿一笑，拿出了他平日里不要脸的精神，把衣服又夺了过去。
    当时就跟老板问厕所在那，他去换了。
    可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菜也上齐了，小饭馆里头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程媛媛觉得自己被小叔给耍了，问了厕所的地方去喊人，里头一个回音都没有。
    正好路过一个上男厕所的，这一问，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小叔又跑了？
    程媛媛看着小叔点的几个硬菜，在看看别人的目光，感情她程媛媛成了大款，都在感叹她这菜得五六块一道吧。
    能不是五六块吗？这红烧排骨，还有一只烤鸭。
    程满军，你要不是我小叔，我一刀砍死你个畜生……程媛媛肉疼的搓了一把脸，这点了珍贵的菜，人还跑了。
    程媛媛愁得慌，要不打包回家给宝珠吃吧，她反正是吃不完，就算是吃，前世也吃够了。
    想着，就站起来让老板拿塑料袋装起来。
    烤鸭刚装进去，程满军就一头往下流水的回来了，那模样，就好像掉进了河里刚爬上来。
    衣服是换上了，整个人除了湿哒哒的，看在程媛媛眼里，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俊朗。
    “干啥呢？老子还没吃呢！”
    程满军踹了一脚老板。
    这老板对程满军怵得慌，当时就把烤鸭又重新放在了盘子里。
    至于为什么怵得慌，那是因为，他每回来喝酒，都赖账。
    不是说他土豆丝没炒熟不给钱，就说他烧的鸡蛋汤少了半个鸡蛋黄。
    总之，一顿饭下来能赚个几毛钱一块钱的，被他这么一挑剔，就赔了本儿。
    去年有一回，一盘水煮花生也就八毛钱，他竟然发现了一颗有虫眼儿的花生，就赖了他八毛钱。
    这可是血一般的教训，他怕了。
    “吃啊侄女儿，这烤鸭一吃就知道刚出炉，皮脆着呢！”
    程满军坐下来就薅了鸭腿往嘴里塞。

 第60章喝酒喝出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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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解手去，给我留个鸭腿儿！”
    程媛媛说着起身就去了菜馆后院。
    这一看不要紧，这混账小叔是从后门跑的吧。
    而且回来的时候明显洗了个澡，只是有些唐突，头发都没擦。
    恐怕没有毛巾擦才是真的。
    程媛媛从后门跑了，绕过几条巷子，跑到了店里。
    店门口，马文静依旧不依不挠的哭嚎，说她这辈子都填在了程满军身上。
    还说因为程满军，她和家里都闹掰了，自己一个人住，过了二十岁，就开始逼婚了，介绍了好多对象。
    有比她大十几岁的，也有比她小十多岁的。
    张美芬能理解她，不停地安慰她：“女人啊，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投入一个无底洞，你说啥时候能填满？”
    马文静擦了擦眼泪说：
    “俺真想一刀砍死他，可……就下不去手！”
    “丫头，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如果有好人家，就嫁了吧，何必苦了自己？”
    张美芬说着，看了一眼媛媛，岔开话题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事儿，咋没来上班。
    程媛媛点头，说家里有事儿，再看向马文静的时候，她已经起身走了。
    很快就出了胡同。
    嘴里却捣鼓着说，刚才明明看见程满军回来了，他恐怕这辈子都不打算好好给她一个交代了，所以，不吱声就翻墙跑了。
    她眼里全都是绝望，绝望的对自己后半辈子都迷茫的睁不开眼。
    穿过了小巷口，她走到了大街上，擦干了眼泪，却仰脸笑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诠释她自己的傻，在陈述自己未来的路。
    …………
    饭馆里，程满军越看越不对劲，脑子里一想，自己干过的事情，莫不是侄女儿也干了？
    他有些担心没钱付账，甚至想把侄女儿大卸八块，连小叔都敢玩弄。
    “老板，你们家这烤鸭是不是没烤熟啊，这皮都不脆！”
    程满军只能出绝招了。
    说这话的时候，还把掉在桌角的烤鸭脆皮渣渣给捡起来塞进了嘴里。
    “还有这个红烧排骨，怎么咬不动？”
    老板看了一眼，排骨都吃的只剩下两块了，要是咬不动，他吃得下吗？
    这不是明显找茬？
    这老板也是没有办法了，解开围裙就招呼自己儿子要“大开杀戒”了。
    “儿砸，去跑一趟派出所，这还白吃白喝上瘾了？”
    听闻此话，程满军一愣，赶紧给说好话，又是夸这鸭子烤的外焦里嫩的，还说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白菜帮子。
    等程媛媛赶到的时候，饭馆儿的老板坐在桌前，抱着膀子看着自己小叔把菜汤都喝了。
    “哎，付钱的来了，俺先走一步！”
    程满军仰头一看，自己侄女儿总算是回来了，当时抹抹嘴就要跑。
    “这打扮的那么立整打算上哪儿去？见面去啊？哪家姑娘啊？谁给说的媒？”
    这一跑就被马文静给拦住了。
    程满军当时脸色就变了，眼看着眼皮一耷拉就要装醉，却被马文静拧着耳朵给拽走了。
    “嘶……嗷……哎呦……嘶……撒手撒手，耳朵根子要断了。”
    程媛媛愁容满面却心里舒坦，有时候别看这女人脾气暴，要是遇到对的人了，那还真是天作之合。
    相比这个世界上也就马文静能管得住他了。
    随后，程媛媛就结了账，老板语重心长的说：
    “刚听说他是你小叔啊，哎……你们家这么个赖皮的叔也真够呛的。”
    程媛媛只能带着笑容给人赔不是，她知道自己小叔也太不像话了。
    自己吃了一碗面，下午，程媛媛也没别的事要忙了，索性就上班去了。
    最近这段日子生意还是不错的，零零散散的都有上门来定家具的。
    但是曹景铭到傍晚才来了店里一趟，目的竟是跟程媛媛告别的。
    “什么？你要去那么久吗？店怎么办？”
    程媛媛愣了，她仰头看这个比她高出两个脑袋的男人。
    他眼里有很浓郁的不舍，可那决然的刚毅最终战胜了不舍。
    “媛媛！”他声音低沉的能滴出水来，目光深邃的像是结了冰的深渊：
    “你会好好经营的对吧，如果干不下去了，就租给别人吧，我……”
    他顿了顿，双手叉腰看向别处，似乎在整理情绪，再次看向丫头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
    “我先走了！”
    他临时改变了说辞。
    其实他想说——媛媛，如今我自己家里一大摊子的破事儿，我不想把你拉进来，最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等我，有一天我一定会荣满归来，娶你为妻，名正言顺的护你一生。
    “等等！”程媛媛一下子觉得心都凉透了：
    “好好的不是吗？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发展的，你看，上个月我们就净赚了六百多，长此以往，再努力推销一下，我们……”
    “媛媛！”曹景铭恐怕必须要快走了，再停留下去他会更不舍，转身再看向女人的时候，眼神里全都变成了犀利和决绝：
    “我不甘心在这个山旮旯里，憋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我不甘心！”
    随着话语落地，曹景铭后退了两步，转身就离开了巷子。
    程媛媛不知道这一次离别要多久，总觉得有可能再次错过一辈子，她追了上去。
    刚出巷口就发现，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那种感觉，和前世太像了。
    就好像她上了孙家的花轿一样，虽然只是一步高抬的脚印，却离这个男人万里，甚至有一种天人永隔的距离感。
    视线有些朦胧，程媛媛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的鼻头酸，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模糊了视线。
    他竟然连一句承诺都没有，也没有说归期。
    没有曹景铭的日子，程媛媛再不如以前那般爱笑了。
    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张美芬时常叹气，有什么财务上的问题都是问程媛媛。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了家具店的主心骨。
    曹景铭离开一周后，程满军自觉的回来干活了。
    “小叔，你怎么这么听话？自己回来了？”
    程媛媛在院子里帮忙拉钢尺，扯墨线。
    程满意用手指头捏着墨线弹了一下，印上去一条笔直的墨线印记。
    他指了指木头的另一端，让侄女儿给扯着，连续弹了三条线后，他才慢悠悠的收起墨线，嘿嘿一笑说道：
    “钱花完了不上班还指望你给老子买酒喝？”
    那口气，明显就是在宣誓：老子吃你一顿酒，差点进派出所，都快被你吓出屎来了，可没下回了，还是靠自己稳妥些。

 第61章黄梨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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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静阿姨呢？”程媛媛旁敲侧击，此刻，也只有小叔能给她带来点儿不一样的色彩了。
    “哪个文静？”
    “……”程媛媛翻白眼，又来了，哼，外表是整的挺干净了，可人还是那损样。
    再加上这一礼拜不见，胡茬子又长出来了。
    程媛媛总不能把他绑在床上给他刮胡子吧。
    没得救了，完犊子了，小叔废了……
    程媛媛去了前边门面房，上门来了个客人，不是来订家具的，是来修家具的。
    “听说你们店里给修家具，技术怎么样？”
    来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挺精神立整的，穿的是唐装，搁在前世，有点像睡衣，不过这个年代能穿上这种丝绸制的唐装，有钱都没地方买。
    至少得跑到上海那种一线城市才能买得到。
    “媛媛！”芬姨转身看向媛媛，一开始招聘的时候她就是冲着这手艺来的，后来知道她会做家具，可还没见识过她修家具。
    “是什么木材？什么家具？我得先看了才知道。”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芬姨很眼活的给拿了凳子坐，反正店里啥不多就是板凳椅子多。
    “你修？”老爷子还以为是后院干活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听口气却是这小丫头修。
    “昂，能不能修还得看本身价值，最终的是木料的品质，因为品质代表纤维的密度多少，直接影响修补的效果。”
    程媛媛胸有成竹。
    老头儿听这丫头说话很专业，当时就说了：
    “是一张清末年间的鸡翅木椅子，是我父亲那一辈留下来的，椅子靠背断了。”
    程媛媛心里一惊，鸡翅木，那可是上好的木材。
    “这么好的木材自然有修整的必要，也有这个价值，而且木料本身也好修补！”
    老爷子并没有笑，让人看不出表情。
    他起身走到巷子外头，找人把椅子拿来了。
    程媛媛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这老爷子开车来的。
    此刻，因为乡下没见过轿车，已经围满了人看。
    程媛媛也很赏心悦目，这个年代，有车的，不是富豪就是大老板，而且买车，也是有人脉才能买的。
    有些这个年代的限制，不好说，就好比这车，要是没个人缘，你想买，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被查了那可是走私呢。
    老爷子很有气质，把断了椅子背上头撑的椅子拿了过来。
    程媛媛但是一看就疑惑了，鸡翅木的文理顾名思义，是像鸡翅一样，年轮几乎是不规则的椭圆形，这木质一点都不像是鸡翅木。
    当然，鸡翅木和黄花梨木的差别就很大了，虽然都属于红木的品种。
    程媛媛摸了摸断茬处，当时就舔了舔手指头，有一丝辛辣味：
    “老爷子，您太会开玩笑了，这明明就是黄花梨木。”
    黄花梨木年轮清晰细小，因为生长的慢，导致木质纤维特别紧密，硬如石膏。
    防潮耐腐性是红木里数一数二的强。
    “好眼力！”老爷子对这丫头赞赏不已，眼里都放光了。
    这椅子对他来说，是尤其重要的，如若不然，他不会满世界的找人给修了。
    这可是古董呢。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修坏了，怕是这乡下丫头赔都赔不起。
    接下来，程媛媛的所作所为让老爷子大跌眼镜。
    这断茬处被她用砂纸打磨光滑，随后，把椅子中间的横撑都拆了下来。
    如果是别的木头程媛媛兴许可以找一些替代品做个榫卯修复椅子，可这黄花梨，程媛媛自认没那个材料来源点。
    只能缩小整个椅子背半公分的宽度，以至于牵一发动全身，把椅子横撑也拆了。
    索性改的并不多，黄花梨木湿了水，用火烤烤就能趁着软和直接接上。
    随后一颗比小拇指还细的榫卯用橡皮锤砸进去，整个椅子就好像没动过一样。
    就连连接口乍一看去都未必分得清。
    “丫头，你这真是好技术！”老爷子笑了。
    虽然看上去一个缝隙连接，可花了程媛媛一下午的时间。
    她不但毫无怨言，还乐在其中，她甚至有些激动，这么一件古董，在她手里又活了过来。
    再加上老爷子一直耐心的在一旁等着，她就更没有啥话好说了。
    “老爷子过奖了，因为这木料稀缺，用的这小木卯是洋槐树，密度虽然抵不上黄花梨，可颜色打磨过后，硬度衔接的总体效果算是最好的了。”
    “很不错了！”老爷子围着椅子转了一圈，最后自己坐上去摇了几下。
    “可以，挺结实的，不错，手艺真不错！”
    老爷子沾沾自喜着。
    “多少钱？”
    “这……”程媛媛看了一眼张美芬，她这是头一次给人修家具，也没定价格呢：
    “老爷子客气了，这次是我头一次给人修家具，不要钱了，就当是开张大吉！”
    很显然，张美芬也没想到真有人上门修家具，这价格，她更不知道了。
    “哪能！”老爷子随手掏了两张五十块的塞给程媛媛，拎着椅子就走了。
    “老爷子！”程媛媛一看，这么多，她最近是不是命里犯财运了？怎么硬是塞钱的呢？
    她追了几步，发现老爷子已经出了巷口，把椅子好生的放在了后座上，人都上车了。
    等程媛媛回来的时候，张美芬笑的合不拢嘴：
    “媛媛啊，没想到你有这好的技术。”
    “合个价吧，以后万一再有人上门要修家具呢？”
    程媛媛一边说着一边把钱装起来了，回头买点东西给芬姨带回去给老爷子吃。
    “这咋合？刚才俺也听出来了，这木材本身就贵，要是合价，也是看人家带来的东西贵贱，你要是给人修个床，给你两块钱就不错了！”
    因为当下的行情，给做一张床手工费也才十来块钱。
    媛媛觉得芬姨说的有道理。
    眼瞅着就要下班了，程媛媛提前去了街上，到小商店买了些补品给芬姨带回去。
    张美芬激动的连忙推脱：
    “这可使不得，俺这工资日后还得指望你发，你咋还给俺这样的干活的人送礼，不合规矩，不能要，你自己拎回家给你爹娘吃吧！”
    程媛媛怎么塞她都不要。
    可程媛媛能看得出来芬姨脸上有些许感动。
    张美芬收拾收拾打了一声招呼，逃跑似的就下班去了，胳膊上的布袋子滑下来好几回。
    “不要给俺！”程满军像鬼一样出现在程媛媛身后，拿着手里提着的一网兜儿礼品就往外走。
    那脚步，充满了大言不惭，充满了不要脸的坦然。
    “你要这干啥？你又不喝麦乳精，你不是喝酒啊，那果子你又不吃，你要了干啥？”
    程媛媛觉得给他是浪费，她还是带回家给父母吃吧。
    脚跟脚的上去抢，可程满军左手换右手，就是不让她够着。

 第62章都说阿姐长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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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你是长辈，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
    程媛媛站在原地气的跺脚。
    可店门还没锁，她转身去锁店门，再去追的时候，小叔已经跑没影了。
    徒步走在山路上，程媛媛看着西边刚落下的太阳，还有东边已经迫不及待爬上来的一颗星星和模模糊糊的月亮，她觉得，这条路好像从来没走过一样。
    以前都是曹景铭骑着洋车子送她。
    走到三岔路口，她习惯性的回头去看，就好像他就骑在自行车上，一条腿杵在地上，笑着，就那样看着她。
    他非要眼看着她好好的进了村才会回去。
    一到家门口，程媛媛心里一紧，她小跑着进了堂屋，母亲已经炒好了白菜炖油渣子：
    “妈，谁来了？”
    “不是你来了？”李秀英一脸狐疑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门口那个女式自行车是谁的？”
    程媛媛感觉那自行车特别像孙家孙志洪姐姐的洋车子。
    这年代，女式自行车特别稀罕，这种比二八小的，又比标准女式自行车大的，真少见的很。
    其实不过是前头少了大杠。
    高度挨了一点点，轮子也细了一点点。
    那洋车子上还包着泡泡包装塑料布，全身都是崭新的，就轮子上沾了些泥巴。
    “不是你的吗？你小叔骑回来的，说是你发工资买的，他顺便就骑回来了！”
    李秀英说完回伙房去盛稀饭，拿馒头。
    “我一个月才几个钱……”程媛媛此话刚一出口就止住了。
    她把背包从脖子上拿下来挂在门口的钉子上，出门去摸着那崭新的自行车。
    他小叔给她买的？
    这比天上下元宝还荒唐，他哪来的钱？都喝酒喝光了。
    再说，就他那酒鬼一个，会有钱给她买洋车子？
    退一万步，这货一个月才四十块钱的工资，还都被他喝光了，他哪里来的钱。
    想到这里，程媛媛一下子缩回了手，该不会是偷得吧。
    一定是偷得，不干净。
    她真是怕了小叔了。
    她跟李秀英说了一声，回来在吃饭，直径就去了小叔家。
    小叔不在家。
    等回来的路上，程媛媛百思不得其解，小叔这给送的自行车，绝对绝对，一百个肯定是不干净的。
    回到家，在没有问清之前，程媛媛把洋车子推进了柴房，用稻草盖上，发现还露出个轮子，又三番两次的拨弄了一下稻草。
    她得先问问清楚，不然公家人上来查了，这事儿就闹大了。
    程媛媛做完这一切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都还在后怕，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小叔？
    她重生归来，不会又死在小叔手里了吧。
    “媛媛，你吃饭就吃饭，瞎想啥呢？”
    李秀英敲了一下她的碗。
    程满意也发现女儿魂不守舍的：
    “俺明个也去干活了，闺女，下回来得提前说了。”
    “提前说啥？你是能提前回来做饭还是能烧锅？”
    李秀英当时就怼了自己男人。
    “嗨……俺这不是稀罕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吗？你这娘们就知道瞎捣鼓！”
    程满意不乐意了，他现在可稀罕女儿了，虽然和孙家闹掰了，可他女儿能挣钱。
    这样的丫头，他能跟人吹半辈子。
    可婆娘就是不解风情，老泼冷水。
    “俺也稀罕，可你这一去又不能天天回来，要是媛媛回来了，谁给你捎信？”
    李秀英也有自己的理由。
    “爸，你干的啥活？上哪儿干啊，待遇咋样？”
    程媛媛回过神来，一边大口喝稀饭，一边咬着馒头就着白菜，还专门把油渣子夹给弟弟吃。
    “木材厂，给人截木头。”
    “哦！”程媛媛当时没想太多，吃完了饭，就去收拾桌面去刷碗。
    宝珠跟屁虫拽着姐姐的衣袖说道：
    “阿姐，俺告诉你个秘密，俺同学都说你长得好看呢！”
    “真的呀。”程媛媛笑的酒窝深陷。
    “嗯嗯嗯！”程宝珠拼命点头：
    “姐姐，你的木头蛋子，卖钱了没？今天宝山他……”
    程宝珠低头捏着衣角。
    “宝山咋了！”
    程媛媛歪头看了一眼弟弟，他蹙着眉头，一脸委屈。
    “他给很多同学都买了糖果，就是没有给俺……其实那糖也不好吃。”
    程媛媛突然觉得一股心酸。
    “宝珠，你要记得，别人的好都是意外得来的，只要你好好读书，你要什么阿姐都给你，但是糖果吃多了真的对牙齿不好，如果想要其他的，阿姐可以满足你。”
    “其他的？”程宝珠挠挠头若有所思：
    “俺想要唐老鸭的小人书，张老师办公室就有一本，特好看，俺就看了一点点，写的是唐老鸭遇到了火山爆发。
    可火山里喷出来的全都是金子。”
    程媛媛看着弟弟双眼冒光的模样，那满脸的期待感染了她：
    “改天姐姐找人从城里买一点小人书给你看。”
    “嗯嗯嗯！”程宝珠就知道，姐姐就是他的菩萨，有求必应。
    可这事儿，难倒了媛媛，这年代，能有小人书看的孩子，不是城里有亲戚，就是自己家里有人去城里。
    晚上程媛媛就想了，好像未必是小人书。
    第二天去上班，她就算了算自己的私房钱。
    先前拿了五百块，给小叔吃了二十三块，然后收了一百，又买东西花了十五。
    好歹口袋里还有五百六十二块钱。
    程媛媛提前下班了，去城里买了一台木头盒子黑白电视机，两百三十块钱。
    在程媛媛的印象里，这个八七年代，西游记已经上映有两三年了。
    这黑白电视一到家，李秀英高兴地围着电视机转悠：
    “这箱子能出人吧，俺在县上看到杂货铺里就有一台，人还会动呢！”
    “这是咋了？漆黑的？”
    “没插电！”程媛媛看着母亲高兴，心情也好了。
    李秀英赶紧给插上电，电视机就摆在堂屋的正中间条案上。
    “呲呲啦啦……”
    电视机里全都是雪花。
    “阿姐，听说这里面真的有人呢，怎么没有人？”
    宝珠也往缝隙里钻，双手小心翼翼的摸着那凸出来的屏幕。
    “拉个天线才行！”
    程媛媛拧着台，看样子真得挑一根天线了。
    可惜，程满意在木材厂住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叫他回来。
    再加上弟弟在一旁着急的哆嗦，激动地看着电视屏幕：
    “阿姐，咋回事啊，怎么没有人？”
    “宝珠，你扶着梯子，我上去装天线。”
    程媛媛霸气的将木梯子扛出来，往屋檐上一靠，晃动了几下，挺牢固，抬脚就爬上了屋顶。
    “媛媛，你没事爬那么高干啥？摔死了怎么办？给老子下来！”

 第63章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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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已经抬手就能够得着瓦沿了，这回头一看，小叔吊儿郎当的出现在自家菜园里。
    他还招招手让她下来，那模样，霸气的不要不要的。
    程媛媛白了他一眼：“摔死也比当贼强。”
    说完，程媛媛继续爬，已经爬上了屋顶，凭着脑子里的记忆，能找到承重墙和大梁的位置，她四脚并用的慢悠悠的爬到屋顶。
    这瓦面要是踩烂了一个，下雨就得漏水。
    “阿姐，你慢点儿！”
    “知道了！”程媛媛随口应了一声，把绑在腰上的绿色扁平天线绳子解了下来。
    把一个绑着竹竿的十字架铁丝架在了屋脊上。
    随后，她就握着竹竿慢慢的摇晃：
    “出人了没有？有木有台？”
    “刚刚出人了，现在没啦！”宝珠跑的勤快。
    程媛媛慢慢的转动天线杆子：“现在有了没有？”
    “有了！……没啦没啦！”
    宝珠兴高采烈的屋里一趟，外头一趟。
    “你给老子下来！”程满军看不下去了，这室外天线他在行。
    “行，小叔你来！”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小心翼翼的爬了下来，至少保证不会踩烂了瓦片，这一砖一瓦，都是她赚钱修的。
    很快，小叔就替换着爬上了屋顶，他根本就不在乎脚下的瓦片，直直的就走了过去。
    “小叔，你把屋踩漏了你可得花钱给我修！”
    程媛媛下了“命令”。
    “踩着瓦缝怎么可能会踩烂？”
    程满军哼哼，这丫头还是没啥生活经验。
    这瓦片接着瓦片的位置都有个挂钩，这个地方是最硬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踩烂了？无知……
    要是冲着瓦片凸起位置踩，一个脚印一个准，保证烂的稀里哗啦的。
    “看看有没有图像！”
    程媛媛赶紧去看。
    “有了有了！”李秀英兴奋地不得了：
    “这里边这女的穿的可真好看。”
    “有啦小叔！”程媛媛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很快，程满军就滑了下来，刚下木梯子上，屋里宝珠就喊了：
    “没啦没啦……”
    程满军又重新爬上去弄天线。
    “有了没？”
    “有啦，又没啦……你扶着别动！”
    “好，媛媛……给俺和点儿加稻草的稀泥，再拿两块砖头来，这杆子不大稳当……”
    程满军说着，干脆骑在了屋脊上，手里握着天线杆子。
    “哎呀，妈，出人了，这……这就是那个石猴吧，太厉害了………”
    宝珠兴奋地不得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视机里的会动的人儿。
    “他不会是放屁崩开的吧，太厉害了，猴子也跟人一样！”
    宝珠继续兴奋。
    别说他了，李秀英都看直了眼，嘴巴半张合着。
    “这猴子能耐的很，还大闹天宫呢。”
    程媛媛也被这代表性的童年记忆给拉进了虚拟世界：
    “它后边还有金箍棒了，可厉害了！”
    “阿姐，你咋知道的？”宝珠兴致勃勃的趴在电视前头看。
    突然，跳了一条广告，南方黑芝麻糊……
    “阿姐，这个黑色的东西叫芝麻糊吗？是啥样的？”
    宝珠满心都是好奇。
    “还要不要人活了？这是苛待长辈，啪……”
    外头有人在屋顶上嚎叫了，拍了好几下蚊子。
    程媛媛打了个冷战，赶紧跑出房去，仰着头对屋脊上的小叔说：
    “你要灭蚊宝吗？”
    “拿砖头，媛媛，你这是害小叔知道不！”
    程满军气了。
    这个时候，他一动，屋里就闹开了。
    “没人啦，没人啦！”
    “猴子不见了！小叔……猴子不见啦！”
    程满军打起精神重新把天线杆子扶直了。
    “有了有了！”
    “你们这群孩子，没一个孝顺的，老子手都酸了，是不是打算让俺扶一夜？”
    盛满军坐立不安。
    可他一动，宝珠和李秀英就开始叫唤了。
    他成了个雕像。
    不过骑在屋脊上，他能看见好侄女儿去找砖头去了，好在侄女儿知道心疼他。
    想到这里，程满军嘿嘿一乐，竟借着这月光，唱起了十八摸。
    红梅庄东头的狗吠接连起伏，蔓延到了最近的郑老茂家，他家的狼狗狂吠，近在咫尺。
    程媛媛从整修家里的垃圾堆里找了不少半截的砖头，抱着好几个就爬上了梯子。
    “你少拿一点！”程满军提醒道。
    拿的太多，都没有手去扶梯子了。
    “你过来拿，我就不爬上去了！”程媛媛把半截的砖头放在了屋檐上。
    程满军起身来拿砖头，屋里一下子就没台了，宝珠和李秀英都跑出来了。
    程媛媛正在低着头往阶梯下头走，可看着母亲的表情变了。
    她眼睛瞳孔放大，直勾勾的盯着屋脊：
    “老三……”
    哗啦啦，瓦片被碾压的声音传来，一个黑影从程媛媛的眼角滑了下去。
    程媛媛转头一看，小叔从屋脊上滚下来了，砸了院子里一片的白菜。
    程媛媛一愣，赶紧去查看小叔的状况：
    “小叔，小叔？”
    近距离的此刻，能闻到他一身的酒味，程媛媛有些自责，刚来的时候，她根本没看出来小叔喝多了。
    有那么一瞬间，程媛媛很纠结，她根本不知道小叔到底是喝多了还是装醉，眼前呢，明显是喝多了，却叫人没看出来他喝了酒。
    “妈，快，骑三轮车去县卫生所！”
    程媛媛不小心碰到了小叔的头，竟然磕破了脑壳，都出了血。
    “小叔。”宝珠吓愣了。
    李秀英已经去推三轮车了，程媛媛咬着牙把小叔给驮在了背上，以往，她都觉得自己没这么大力气的。
    放在三轮车上，头上的血已经流了一片。
    程媛媛在后头撅着屁股猛推三轮车，车链子都被她推松了，导致李秀英根本不用蹬了。
    宝珠也跟着出来了，帮着推。
    一路上，三轮车都没被蹬几下，二十多分钟就漫过了山路，到了县上。
    县卫生所里的人被搅合的又精神了。
    医生护士都围了过来，当场就查看了伤口。
    “喝了酒！”
    “是的，我小叔喝了酒！”程媛媛不能对医生隐瞒。
    可喝了酒，问题变得就很大了。
    酒精可以导致血液循环过快，有伸张血管的效果，他后脑勺磕破的地方并不大，可就是止不住血。
    医生采取了冰镇，勉强止住了血。
    可小叔一嘴胡茬子的模样，像是睡死了过去。
    程媛媛心里突然划过了一丝伤感。
    兴许是小叔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颓废，他给自己买的自行车兴许是偷来的，可他对自己的承诺不是也兑现了吗。
    “老三？”李秀英晃了一下程满军。
    “妈，你回去吧，明儿宝珠还得上学！”
    程媛媛看了一眼外头挂在护士站门口的石英钟，都十点半了。
    “你明天不也得干活？你回去，妈看着你小叔！”
    “我不困，你回去吧！”
    一来二往，程媛媛说服了母亲。
    李秀英拉着三步一回头的宝珠出了医院。
    从病房窗棂子可以看得见母亲带着宝珠回去了。
    “文静……是俺对不住你……你……你还是找个好人嫁了吧！”
    程媛媛一愣，看向小叔熟睡中的面容，他说梦话了。

 第64章要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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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回回说的都是对不起马文静的话。
    程媛媛头一次看见迷迷糊糊的小叔竟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样。
    现在知道对不起人家了，早干哈去了？
    程媛媛心里想着，觉得小叔都开始说梦话，看来并没有大碍。
    想到小叔这货的命还真够硬的，掉山沟子里没死掉，撞柱子也没死成，这从屋顶上掉下来也只是后脑勺缝了两针。
    哎呀……这程媛媛觉得自己前世要是有这么硬的命那该多好啊，自然不会因为高兴过度就那么死了呗。
    第二天，护士给挂了盐水，程满军摸了摸自己脑袋，蹙着眉头哎呀呀叫了半天。
    “这……这酒，真他娘的不能喝了，再喝……非死不可！”
    看来他头疼的厉害。
    程媛媛到县上买了一碗油茶两个烧饼回来了，看着小叔呼啦啦的吃完，刚放下碗筷，他表情就僵住了。
    “咋了小叔？没吃饱还是咋滴？”程媛媛疑惑。
    “媛子，你叔俺可能……哎……你给俺拎着盐水瓶，咱出院吧！”
    “那可不行！”程媛媛按着要起身的小叔：
    “你这至少得趴两天。”程媛媛重新给小叔盖上薄被。
    医院的薄被都是淡绿色的，上边印着红色的字迹，写的是县医院的名称。
    可这一扯被角儿，程媛媛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你……你出去！”程满军老脸通红。
    程媛媛楞了一下，当时就忍着不笑出来，转身离开了医院。
    等程媛媛再回去的时候，程满军已经跑了。
    这护士那边也没找到人，几个护士都在议论程满军这号人物，大街小巷谁不知道？
    但凡是年长一些的，都知道他是个酒鬼，而且命忒硬，好几次在县里喝酒不是差点被牛蹄子踩死，就是被自行车撞上。
    程媛媛也是醉了，有些替马文静那个漂亮女人抱不平，怎么就看上小叔这样的人了？
    想着小叔也这么大岁数了，他要是有事儿自然知道回医院来，干脆就回店里去了。
    一进门就跟芬姨说了一下情况。
    芬姨很吃惊的看着媛媛，指了指后院：“俺说他咋后脑勺贴了块纱布，瞧，干活呢！”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儿，这一到后院一瞅，可不……拉大锯呢，还干的挺起劲。
    “小叔，你就不怕死吗？”程媛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担心他，还是根本没必要担心他。
    “死？老子想死阎王爷也不敢收啊！”
    程满军哼哼，可程媛媛看得出来，这一下摔得挺重的，小叔头疼的时不时皱着眉头。
    可他就算是喝多了酒尿床了，那也不就被人笑话一下下吗？总比丢了命强吧。
    “小叔你还是回医院躺着吧，万一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程满军抬头看着侄女儿，眼里闪过了从没有过的感动，只是这种正儿八经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了，换成了玩世不恭的流痞气息：
    “哪有那么容易就发炎？回头俺去医院换个补子就是了。”
    “行，下了班我陪你去！”
    前头来人了，程媛媛去了前边。
    程满军看着侄女儿的背影，心里颇有感慨。
    从他爹死了之后，他死活都没有人管过他了，大哥二哥都各立门户了，老娘恨不得他喝死拉倒。
    这丫头……想到这里，程满军嘿嘿一乐。
    也不枉费他把老爷子留下来的那块洋表拿去换了钱给她买个洋车子。
    “老板呢？俺要找老板！”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走进店里来，看都没看店里摆着的家具样品，直接带着一股火药味指着张美芬问道：
    “叫你们老板出来。”
    “媛媛……这……”张美芬一看这人有几分面熟，可是在哪儿见过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可这女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呢，还要找老板，她可当不了这个家。
    “您是？”程媛媛站出来问道。
    那妇女抱着膀子斜了一下屁股就坐在了床上，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程媛媛，哼哼的说道：
    “你就是老板？”
    “是，您有什么事儿？”程媛媛耐心的问道。
    “既然你是老板，那俺可实话实说了。”
    女人哼哼，长出了一口气，似乎给自己壮胆：
    “俺公爹在你们这干活受了伤，还是自己掏的医药费，难道，这不算是工伤？再说了，今儿俺才抽空来这一趟，看来俺要是不来这一趟，你们是不打算赔医药费了对吧。”
    程媛媛和张美芬对视了一眼，顿时二人都明白了。
    这女人，恐怕是老姚头的儿媳妇儿。
    不说老姚头没儿子没媳妇儿赡养他，毕竟那也是他自己作的，可这儿媳妇上门要钱倒是跑的勤快。
    看来啊，这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姚媳妇儿，你怕没弄清情况，是你公爹先动手打的媛媛，这怎么还反倒是来要债了？”
    张美芬看不下去了，先一步替媛媛说了话。
    “你是老板吗？有你啥事儿？再说了，俺公爹这大岁数了，还能跟小孩子闹上不行？”
    姚媳妇儿说着，转头看向程媛媛：
    “这医药费加上营养费，你咋说也得两张五十的吧。”
    “你抢啊。”程媛媛简直了，一百块钱，那可是职工俩月工资，还都是往冒尖了算的：
    “要是算账也行，先把我的医药费给了。”
    程媛媛挽袖子，胳膊上那个针眼儿清晰可见：
    “我可还没说对象，这影响我以后谈婚论嫁，你们姚家做好养我一辈子的准备。”
    “你这丫头，俺看了也不像是啥大老板，有你这么算账的吗？你也不看看俺公爹伤的那可是比你严重多了。”
    姚媳妇儿按着膝盖站起来，指着程媛媛就叫唤，那吐沫星子都落了媛媛一脸。
    程媛媛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可这不代表就怕了她，实在是她的嘴太臭了。
    “最公平的办法就是让公家人来处理这事儿，到时候，公正自然摆在桌面儿上。”
    程媛媛见这女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让她两句还真把自己拿捏的是个人玩意儿了。
    不讲理的她见的多了，还怕没办法收拾你这歪瓜裂枣的。
    程媛媛当时就去派出所了，反正在县上，来回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那姚媳妇儿一咬牙气的浑身直哆嗦，可她抱着膀子往床上一坐，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死丫头，俺还就不信了，叫就叫，多叫几个公家人来才好。”

 第65章捡了个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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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美芬怕媛媛吃亏，跟了出来，对她说了不少话。
    这丫头一看就是个不太会吵架的丫头，难免遇上不讲理的人，那可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至少张美芬就不会吵架，她有文化，喜欢讲道理，可偏偏这穷山旮旯里没几个识字的，谁跟你讲道理去？
    程媛媛很感谢芬姨，她让她去找的人一定会帮着她说话的。
    没多大会儿，程媛媛就带着两个公家人来了。
    一进门，那姚媳妇儿又哭又闹了，说的话和先前都不一样了。
    硬说她公爹出了工伤不说，还被这小老板给打伤了，现在伤口都化脓了烂了肉，人都快不行了。
    程媛媛都愣了，妮玛……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张美芬气的牙痒痒，暗暗地骂道——这死痞子跟她大姐张美丹有的一拼。
    “你这女人，怎么越说越不上道了？就算是伤口化脓，那也是医院处理不当，怎么能找俺这边的事儿？
    再说了，老姚打人在先，就算是从头顶长疮脚底烂的流脓，也不能怪人家吧！”
    张美芬气急了，指着姚媳妇儿对公家人说：
    “彪子，这女人就不讲理的很，好好审问审问她。”
    这叫尚文彪的公家人，四十岁左右，任职队长，是张美芬的大女婿。
    程媛媛临走的时候，就是让她去直接找这尚文彪的。
    “小李，记录一下！”尚文彪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跟班赶紧打开文件夹就开始盘问了。
    家哪里的，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包括程媛媛都问的清清楚楚。
    这一说叫程媛媛，那小跟班不由得和队长对视了一眼，当时就多看了程媛媛两眼。
    她实在是太出名了，去年七月份就把自己丈夫给削了，回头把他公爹也干进了医院不说，这年后又把人大姑子的男人给扎进了县卫生所。
    可孙家人一开始还来告状，后来都没来了，不了了之了。
    怕是招惹了这丫头没啥好下场吧。
    随后，把程媛媛和姚媳妇儿都给带公家大院去了。
    走在路上，小跟班就忍不住跟队长汇报了程媛媛的“英雄事迹”。
    历经世事的四十来岁男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看来都不是善茬，上曹家庄去走访走访，了解了解具体情况。”
    小跟班当时就去了曹家庄去了解老姚头的情况。
    队长尚文彪言谈举止稳重大气，一看就是见多了这样的民事纠纷了，和程媛媛聊天的时候旁敲侧击，很快脑子里就有了个“模型”。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先立案，你先回去吧，随后有啥事，我叫人去找你。”
    告别了尚文彪，程媛媛离开了公家大院。
    碰巧，这姚媳妇儿也出来了，瞪了一眼程媛媛：
    “你有人是吧，这事儿，你再有关系，也说不过去，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给的话，你瞧瞧俺让你好过？
    俺反正没啥事儿，天天去你店里撵客人，俺就看看你这丫头片子有多大能耐。”
    “你试试看！”程媛媛言语清淡，闹她？找错人了。
    “试试就试试，也不打听打听，俺在曹家庄那就没一个敢惹俺的。”
    姚媳妇儿嗷嗷叫着，挽着袖子一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程媛媛呵呵了，想死还不简单？谁的命能跟她小叔比？
    回到店里，程满军就迎上来了：
    “大侄女儿，这是咋了？咋跟人吵架了？那女人是谁？”
    程媛媛一听他这口气，就没个正经：
    “小叔，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蛮好看？”
    “要屁股没屁股，要脸蛋没脸蛋，啊呸。”程满军吐了一口唾沫，细细一想，这话说的不对头啊：
    “大侄女儿，你啥意思啊，说话咋酸不溜秋的？”
    “酸嘛？”程媛媛不是不想跟小叔谈正经事，是他本身就总是给人一种不正经的错觉，有啥事都不先跟他说。
    对了，那洋车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程媛媛目光一凝：“小叔，你给我买的洋车子打哪儿弄的？”
    程满军嘿嘿一笑：“你以为是打哪儿弄得？”
    “偷得？”
    “你小叔俺是这样的人？”程满意伤心了，搓着自己胸口说道：
    “这儿疼得很，啧啧啧，疼的不行了，得去医院瞧瞧去。”
    说着，程满军不理不睬的回后院干活去了。
    程媛媛几乎是看不出小叔到底是装的还是假的，不过细细想来，小叔浑身都是臭毛病，可他从来也没偷过人家东西。
    好像有，偷看寡妇洗澡儿。
    “小叔，我就是想知道到底那洋车子从哪弄来的，你说你要是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儿吧，可你以前不是还偷看寡妇……”
    “寡妇洗澡对吧。”程满意一抬头瞪了一眼自己侄女儿：
    “你信啊，老子那是好几天没吃饭了，瞧上寡妇家的大狼狗了，嘶……”
    正说着正经，程满军吸了一口流出来的哈喇子：
    “狗肉，可真香啊。”
    “……”程媛媛眼神如死灰。
    “愣着干啥？还有半个钟头就下班了，还不琢磨着晚上弄点啥好吃的孝敬孝敬俺。”
    程满军哼哼，摆出了一副大爷模样。
    “想吃狗肉，没有！”程媛媛百无聊赖的去了前边。
    下午就来了一个订床的客人，另一个就是那泼妇姚媳妇儿。
    见没客人，傍晚五点钟关门回家。
    程媛媛走在半路上才想起来，她又被小叔绕坑里了，从始至终都没说那洋车子从哪弄来的。
    倒是一说起狗肉，他就兴致勃勃。
    晚上，程媛媛到家刚好赶上吃饭，可小叔脚跟脚的也进门了，拎了一条一米长的大狼狗往院子里一扔：
    “媛子，把你小刀拿来使使。”
    “老三，这打哪儿弄得狗啊。”李秀英好奇了。
    “捡的！”
    程满军说完，就从门口找到了侄女儿的背包，从里头捣鼓出来雕刻刀，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就把狗挂在门口的洋槐树上开始剥皮了。
    捡的？全世界信了，程媛媛都不信。
    直到吃完了狗肉的第二天清早，村长郑老茂的媳妇儿孙洁兰围着村子拍着大腿骂了好几圈时。
    程媛媛才明白，这条大狼狗就是村长家的。
    至于怎么给弄死的，程满意含糊不清，也不告诉侄女儿。
    反正那条狗，他吃了三顿。
    一顿吃不完，就把剩下的狗肉放在水桶里，吊挂在水井里头。
    水井的水冬暖夏凉，是天然冰箱。
    这天早上，程媛媛还是不敢骑那来历不明的洋车子去上班，起了个大早，到了店里，发现姚媳妇儿已经站在巷子口冲着外头的县城街道骂的口干舌燥了。

 第66章谁出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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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她几点起床，走了多少路，目的竟就只是为了兑现她的承诺来的。
    “大家都看看昂，这店里的老板不是个人玩意儿，把俺公爹给打伤了不说，还不承认。
    这人都快没气儿了，店家却赖账呢。
    这样的人早晚出门被雷劈死，你们都不要去他家里买床，这店主心术不正，欺负人。”
    “媛媛！”张美芬也到了，拉着媛媛跟逃命似的往巷子里钻：
    “这咋办？她堵在巷子口，咱们哪里有生意？”
    话音还没落下，姚媳妇儿就把程媛媛和张美芬拦下了，硬是拽着她吆喝着：
    “大家都认认清楚这脸，别看长得俊儿，其实肚子里黑着呢，你们要是去她家店里订木床，会被坑死的，都是骗人的，就专门骗没啥本事的老农民。”
    这一来二往，早起赶集的人都围了过来。
    “你这女人，咋这么说？俺们做的家具都是真材实料的，你公爹那也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张美芬也被堵在了巷子外头。
    “芬姨，不要跟她吵，越吵越上赛。”程媛媛低声说道。
    她面不改色，眼瞅巷子口围了一圈人，慢慢的，不到十分钟，人墙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堆上了。
    可眼前这女人就不知道丢人，看着人越来越多，她骂的越来越难听，越来越起劲。
    “本店做活动了昂，跟上个月一样，订一张床，送个鞋橱子，碗柜子，随便选一样赠送，名额有限，前头来的二十名可以享受这赠送活动，要是过了二十个人，就是原价，没有什么东西送了昂。”
    程媛媛拉着嗓子吆喝着。
    张美芬都看愣了，这丫头莫不是承受不住这压力疯了吧。
    眼瞅着，事情的发展和她想的不一样了。
    “哎呀，又做活动了呀，这好啊！”
    那位五十多岁的老大娘是订过一次的，儿子结婚，而且那送的椅子啊，可结实了。
    “上回送椅子，这回送碗橱子了。”
    “真的送啊！”
    “可不，俺家就是在她家定的，真送，白送，不要钱。”
    张美芬彻底蒙了，眼瞅着这气氛就拐弯了，她笑的有些不太自然，可也跟着吆喝：
    “是啊，真送，质量都是顶尖儿的。”
    “那俺要，俺家床都睡了几十年了，床板都变形了，俺要换一个！”
    “别挤，你踩俺脚了。”
    “就二十名，多的不送了昂！”程媛媛继续吆喝。
    眼瞅着姚媳妇儿就懵逼了：“你们听俺说啊，别挤啊……哎哎哎，长眼留着尿的呀，没看见俺这大活人吗？”
    一转眼的功夫，这姚媳妇儿被人流给推得也不知道窝哪儿去了，就听着嗷嗷叫。
    程媛媛赶紧拉着芬姨顺着人流往店里跑。
    店门口聚集了三五十人，整个窄巷都填满了。
    “不要挤，没捞上的，下个月还有活动呢，大家伙可以提前报名，咱们都有机会拿到不要钱的桌椅板凳。”
    程媛媛清了清嗓子，嚎叫的声音都变腔了。
    “俺不会写名，大姐，帮俺写一下，俺叫赵丽发，美丽的丽，发财的发。”
    巷口，程满军擦了擦嘴，一看人都堵了路，他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拨开人群好不容易跑到店门口，还被一老太太用拐杖敲了一下：
    “你这小子，别插队！”
    这一骂，一口假牙都喷出来了，赶紧用手捂着，把假牙重新塞进嘴里。
    程满军哪里顾得上，跑进店里发现侄女儿完好无损的在写字儿，张美芬也在凳子上做记录，这娘俩兵分两路。
    这么一看，程满军放心了。
    要知道在外头一瞅，还以为店里死人了呢。
    随即，程满军嘿嘿一乐：
    “今儿咋这么好生意咧，嘿嘿……”
    笑着，就回后院忙自己的活去了。
    等到了晌午十点半，还有陆陆续续的人来询问。
    二十个人的名额肯定是满了，但是他们听到消息晚来的也可以报名啊，下月也有东西送。
    程媛媛的手都酸了。
    这乡下人要是说穷的吃不起饭吧，你看看，这穷吗？
    可是，就喜欢占小便宜。
    这一点，真的是乡下人千古不变的习惯，不管自己花了多少钱，哪怕买个西瓜送一粒芝麻，他们都觉得，这芝麻是不要钱的，跟捡来的没啥两样。
    这思想，让程媛媛哭笑不得。
    很快，早市的集人员散了，县城街道上留了一堆又一堆的生活垃圾。
    可巷子口又走进来一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媳妇儿。
    她要气炸了肺，早上没吃饭就跑来找了，可结果却当了人家的“媒”。
    再加上刚才差点被踩死了，这姚媳妇儿浑身火药味。
    程媛媛眼瞅着这女人就到跟前了，心里正在盘算应对措施。
    可她身后来了一辆自行车，车后座，坐着个人。
    看穿的军绿色制服，就知道是公家人。
    这公家人来的及时，当时就把姚媳妇儿给呵斥了一顿，随后程媛媛也跟着去了公家。
    老姚头也在，而且根本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伤口化脓感染都快死了。
    相反，活的不但好好的，还比之前胖了些。
    老一辈的人比这一代人更尊敬公家人，这可是能把人弄去吃国jia粮食的人啊。
    再加上是毛爷爷时代，别说偷人东西了，就是耍个流氓，或者是借人东西不还，那情节严重的都得拉去吃花生米。
    三个人面对面的接受第二次谈话，老姚头早就没了先前的威风，头一句话就把事情推给了儿媳妇儿：
    “俺可没找茬，都是俺儿媳妇儿，她想要钱，想要赔偿。”
    老姚头这话说的实话，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不想要？
    只可惜，这姚媳妇儿要错了对象。
    姚媳妇儿当时就瞪了一眼公爹，回去非好好收拾你。
    老姚头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可公家人有记录，昨个傍晚特地去做家访了，没想到这老姚头正在小麦地里薅草呢。
    谁说他要死了？
    这一问才了解到，老姚头确实和程媛媛发生争执了，他受伤了也不假，可见到公家人，他敢撒谎吗？当时就把来龙去脉说了。
    他现在没有活干了，也没啥收入了，儿媳妇本来就不待见他。
    这一出了事儿，两个儿媳妇儿就商议了，让店里赔钱，回头她们均分。
    毕竟这段时间，为了能拿到赔偿的钱，大儿媳妇负责去闹，小儿媳妇就管他吃喝住。
    话里话外，还透露出他老姚头终于过上了被儿媳妇儿子孝敬的日子，不过太短暂了，前后不到一礼拜。
    “这个点子，可跟俺没啥子关系，俺就想吃顿饱饭！”
    老姚头说着说着就哭了。

 第67章小叔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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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媳妇儿被拘留了三天，闹了三天。
    程媛媛怎么可以不让她受点惩罚？
    这是诽谤，虽然在这个年代，特别是这山里，几乎没有人知道诽谤是什么意思，可公家人知道，这就是诽谤。
    “啥肥胖？俺才一百零三斤……”
    姚媳妇儿闹了两天都没人理她。
    第三天进行政治教育，好好地跟她说说这个诽谤的罪名构成原因。
    “那照这么说，讲话都犯法啦？”
    姚媳妇儿还是不服气，这还不叫人说话了。
    “那要看你说的什么话，一切涉及到攻击他人，以及威胁言语和篡改事实真相，捏造事实现状的，都被称为诽谤。”
    若不是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程媛媛再给她加一条罪名，扰乱治安，影响商家正常营业，损失费得赔。
    可事实证明，程媛媛已经很大度了。
    特别是看着这段时间来预约订家具的人，程媛媛那真是实打实的笑容可掬。
    程满军摸了摸三天没刮胡子的嘴巴，笑盈盈的看着程媛媛：
    “侄女儿……生意不错啊，挣了不少钱了吧。”
    程媛媛瞅着小叔半晌，笑容突然就消失了，上下打量他那贼兮兮的模样：
    “你想作啥幺蛾子？”
    “嗨，瞧你说的，俺能作啥？不就是想问你借十块钱吗。”
    程满军抠了几下胡子，又摸了一把，似乎感觉有点喇手。
    “喝酒啊？你那天不是说不喝了吗？再喝就喝死了。”程媛媛眼中带针，就想从小叔脸上搜刮一些他确实是死性不改的信息出来。
    “不喝酒不喝酒……”程满军摆摆手。
    “这还有几天就要开工资了，你不喝酒这个时候要钱干啥？”程媛媛不信他会一下子戒掉。
    “嘘嘘嘘！”程满军挤眉弄眼一脸不耐烦的做了个噤声手势，随后把程媛媛拉到后院说：
    “你是不是说过，只要你叔俺成家了，你给办事儿？”
    程媛媛一想，这话她确实说过，可谁能想到他这样式的会有女人要？
    “我说了呀，咋了？”程媛媛有些心疼自己的钱，这加一起才赚了几个钱啊？
    再加上为了揽生意，更是薄利多销，除去他们三个的工资、电费和木料费，基本上没剩多少钱了。
    “说话算数不？”
    “那当然算数。”程媛媛肉疼的说着，话说这马文静阿姨会嫁给他吗？
    “那行，先给俺十块钱，这日子今儿就能定下来，大侄女儿你就准备好钱吧，俺要求也不多，家具咱自己做，可摆酒的钱你得出。”
    程满军吊儿郎当的蹲在木桩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了半根烟，看模样是抽了一半又掐灭的，随即点了火吧嗒吧嗒狠抽了两口。
    “呵，小叔，你咋脸皮这么厚咧，人家见你都要砍你了，还定日子，呐……定不下来日子，这十块钱就从你工资里扣。”
    程媛媛说着拍了一块钱给他手里，随后，他笑嘻嘻的说道：
    “订好的家具都记上昂，俺回来加班加点的干。”
    谁知道程满军这一跑一夜都没回来。
    程媛媛为了赶工期已经干了大半夜的活了，先把板材都裁好，打上榫卯，还有两张床没来及准备，程媛媛就困得坐在那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还是张美芬把她叫醒的，看着丫头忙了一夜让她吃了早饭就回屋休息休息。
    程媛媛实在困得不行，倒下就睡着了，脑子里还在骂小叔那不靠谱的混蛋羔子，看谁以后会信了他的鬼话。
    一觉睡到中午，程媛媛被外头刨皮的声音吵醒，出来一看，小叔那混账羔子正在撅着屁股锯木头。
    嘴里还唱着十八摸，声音大的让前头看店的芬姨笑的直不起腰来。
    “小叔，你上哪儿去了？咋还知道回来？”程媛媛故意走的近一些，闻闻他身上有没有酒味。
    这一闻，别说有酒味了，身上竟然还有香味，咦？不对啊。
    程媛媛当时就炸毛了：“程满军，你是不是逛窑子去了？”
    “啥？叫俺啥？没大没小的。”程满军啊呸，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继续干活：
    “十块钱去逛窑子？你当是母猪圈呐？”
    “啷哩个啷……儿嘿哟嘿啊……那个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程满军又换了一嗓子，嘿呦一声拉一下钢锯，眼瞅着这还带节奏的。
    “那你昨晚上咋没回来？你说话不算话。”程媛媛不信。
    “俺说你这丫头，咋就光看你小叔俺的坏毛病？就不能往好处想想？比如，俺这日子都定下来了，下月初八就结婚，你有这闲工夫数落俺，倒是不如算算得花多少钱，俺是不会算账。”
    程满军嫌弃的挥挥手，示意让程媛媛别在这里碍事，拉锯条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戳她腿上了。
    程媛媛往后退了一步，绕着圈的瞅着小叔，他低着头还在哼哼唧唧的唱歌，一会儿前半句是大河向东流，下一句就变成了摸屁股了。
    咦？没看出破绽。
    “真的要结婚啊？下月？初八？”程媛媛看他那张老脸白里透红的，就跟三月的桃花似的。
    “呐呐呐……自己看。”
    程满军这回不耐烦了，掀起褂子从裤腰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红纸往桌面上一扔。
    程媛媛赶紧拿起来看，卧槽……结婚证。
    “你啥时候开的证明？十块钱就把马阿姨给骗到手了？”
    啧啧啧……哎呀呀……这可……这可如何是好？这是真的假的呀？
    程媛媛用手指头沾了唾沫在红印上按了一下，又抠了抠纸张和印刷的字迹，保不齐这玩意儿就是小叔造假的。
    “抠，抠啥子抠，抠烂了咋办？”
    程满军不乐意了，一把夺走跟宝贝似的叠好又重新塞进了裤腰带里。
    程媛媛吞了一口唾沫，看着她这胡子拉碴的小叔，脑海中出现的场景都是他喝醉了仰着脖子跟人干架的模样，还有走路左脚踩右脚的样子。
    他竟然真的娶上媳妇儿了？
    天下奇闻。
    “愣着干啥？从今儿起，你小叔俺，就是有家有院的人了，以后，可不准没大没小的昂，赶紧算账去，别到时候连两大桌都摆不上。”
    程满军这回神气了，都笑话他偷看寡妇洗澡，笑话他娶不上老婆，这回可不一样了。
    “行，算你狠。”程媛媛看出来了，恐怕这事儿是真的。
    下午，程媛媛就回家去了，她得跟父母合计合计这事儿。
    “啥？打哪听着的歪风！”
    程满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打死都不信老三能讨到媳妇儿，还说什么人家硬撵着他要嫁给他。

 第68章被打的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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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意啊，这事儿，俺看八九不离十，这媛媛总不会撒谎吧。”
    李秀英虽然也不信，可她相信闺女。
    程满意蹲在门槛外头抽烟，那黑瘦苍老的脸拧成了麻花，他仰头看了看外头的烈阳，嘀咕了一声：
    “这他娘的太阳打西边出来喽。”
    “这是好事儿！成了家，这满军啊，就正干了，媛媛啊，叫你小叔把人带回家俺们全都瞅瞅啊。”
    李秀英是打心眼里高兴，这老三那虽然人不坏，可一身的臭毛病，有个女人愿意跟着他，这保不齐一身臭毛病就改了。
    “说是定日子了，就下月初八。”程媛媛回来的主要问题是这个，她现在存款有限，还得让懂“事”的人给参谋参谋。
    “啊？日子都定了呀……这个满军咋就不提前说一声？这眼瞅都月底了，没十天就到日子了，哎，真是的，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要不要彩礼，要多少，这结婚办事有啥特别要求不，咱们这边陪多少东西，要啥东西？
    接新娘子，要花轿还是洋车子？红衣要几身？这都得提前扯布做。”
    这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在说，人家姑娘“眼瞎”，所以这就更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
    这么复杂？程媛媛眼珠子一转，还是晚上把小叔弄回来一家人当着面商议商议吧，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傍晚，程媛媛就回县里去了，不管在忙都得把小叔弄回家。
    “不回不回……不就结个婚嘛，有那么麻烦？有张生娃儿的床就行，屋不漏雨就行。”
    程满军一直忙着手里的活，见侄女儿在一旁唠叨着，他一挥手不耐烦的说。
    程媛媛一听，小叔你好流氓啊！
    眼看天色就暗了下来，闷雷滚滚，怕是没多久就要下雨了。
    程满军忙的连晌午饭都没吃，一直在干，把五张床赶了出来，又做了几个盆架，随后就吆喝着媛媛帮忙扯塑料布盖上。
    “不吃晚饭？”程媛媛看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小叔问道。
    “不吃了不吃了。”
    程媛媛本以为他是回家商议婚事去了，谁知道这一跑又是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这次回来，他鼻青脸肿的，把程媛媛吓一跳，就连那给他买的新褂子前襟上还有干了的血渍：
    “小叔，您咋了？”
    程满军一脸丧气的模样却还不忘哼着十八摸说道：“喝多了，摔得。”
    程媛媛本来想数落他的，可闻到他身上根本没酒味：
    “到底咋了嘛？谁打你了？”
    “谁敢打老子？都说了老子是自己摔得。”
    说完，理都不理侄女儿，进了后院掀开积了水的塑料布，继续干活。
    程媛媛看了小叔许久，心里在想，她是不是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小叔？他嘴里确实没几句实话，可……可他又为什么撒谎呢？
    中午，芬姨做了饭拿过来，招呼程满军吃饭，他擦擦汗摆摆手说不饿，继续干活。
    下午来了不少提家具的客户，人家都是自己推板车来拉的。
    刻意询问送的东西也做好了吗？
    这些人差不多都是一个心态，觉得送的是不要钱的，实则呢？都在本钱之内呢，谁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傍晚，临着要关门，张美芬询问道：“你小叔还走不走了？”
    可不？昨天这个时候他穿的干净利索跑没影了，今儿咋看都没有要跑的样子。
    “芬姨您先回去吧。”程媛媛说道。
    张美芬得回去照顾老头子，当时就收拾收拾快步离开了。
    张美芬刚走，就听到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程媛媛伸头去看，发现有一长相漂亮的中年女人哭哭啼啼的往这边跑来。
    手里还拎着个皮箱，背上还挂着包袱，鼓鼓囊囊的。
    “满军？满军呢？”马文静眼眶红肿的问道，看上去受了很大委屈。
    “静姨……我小叔他……”程媛媛说着就往后院指了指，发现后院已经没人了：
    “您等等！”
    说着，程媛媛就去东屋找他了。
    还没喊出口就从陈旧的玻璃都没有的破木窗格子里看见程满军了。
    他正坐在床边上看着床上摆着的，撕烂后又拼凑上的结婚证。
    咋回事？
    “小叔，静姨来找你了。”
    程媛媛喊了一声。
    程满军猛地一抬头，明显眼里泛着激动的神情，可很快就消失了：
    “知道了知道了……这娘们就是烦。”
    “满军，俺来了……”马文静听见了男人的声音，拎着东西就跑到后院来了。
    程满军看了一眼女人，很快躲开她期盼的目光，龇牙咧嘴的挠挠头蹲在一边抽烟去了，看都不看马文静一眼。
    “满军……你咋样了？”马文静对程媛媛勉强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蹲在程满军身边，硬是捧着他的脸要看看伤。
    可程满军不耐烦的把脸扭过去，就是不给她看。
    程媛媛觉得自己在这站着不太好，就去前头整理账目去了，后天就要算工钱了。
    后院里的谈话，程媛媛听得清清楚楚。
    “哭啥子嘛，老子不还活着呢吗？”程满军声音有些急躁。
    “你不要这样嘛，俺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俺这不是来了吗？俺再也不回去了，俺这辈子就跟你了。”
    马文静给他看自己带的东西，还从里面掏出几样礼品，说这个是给家里几个孩子的，还有这个是给谁准备的。
    “行了，女人就是麻烦，婆婆妈妈的！”程满军红了眼眶，嘴上虽然还是有些不耐烦，可他只能说是恨自己，恨自己没出息。
    不然怎么会让这个女人等了他十来年？
    即便是十来年后的今天，这女人明明是从家里偷出来的户口本，却对他程满军说家里都同意了。
    他本以为真同意了呢，就拎着东西上门去找她，没想到这马家的家长都不知道这事儿。
    程满军当时就拿出了结婚证，说这事儿都定下来了。
    没想到马文静的大哥就把结婚证给撕了，还把他打了一顿。
    你说是该怨恨这个女人吗？不，程满军不怨她，他只怪自己没出息，害的她现在卷铺盖离家，硬是要跟着他。
    他这一刻，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长得如花似玉的，为什么就非要跟着他这个穷光蛋呢？
    “别哭了，哭啥子嘛，俺这是死了叫你守寡了还是咋了？你哭个锤子嘛。”
    程满军有些后悔了，就不该扯证，可眼下，女人无家可归，他说啥都不能辜负她了。
    “走，跟俺回家！”程满军把烟头使劲往地上一扔，拎着行李箱，背着包袱拉着马文静的手就出了门。
    “小叔等等，你的工资！”程媛媛赶紧掏了一百块钱给他。
    程满军不由得看了一眼侄女儿，虽然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拿过钱，找了个三蹦子，就带着女人往红梅庄去了。
    第二天，程媛媛在小叔家院子里看到了这个脱掉一切时髦衣服只穿着麻布衣裳的小婶，她正在忙着刷锅，那锅都锈的两桶水都洗不干净。
    她问她：
    “你怎么就看上我小叔了呢？”

 第69章1碗水端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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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叔人很好的，只是他嘴巴比较坏。”马文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程媛媛递给她手帕。
    这位小婶子确实长得很漂亮，眉毛浓又有型，大大的眼睛，随了当下美人的称呼——浓眉大眼。
    说这话的时候，马文静笑着的很满足：“你小叔年轻的时候长得很俊的，人又细心，最重要的是，很疼俺。”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女人，却因为一个男人对你好，就舍了一辈子。
    看看这身后的三间土房，那胚皮子都被老鼠钻的一个洞一个洞的，房盖上的茅草都长蘑菇了。
    程媛媛想起了来意：“对了小婶儿，这次办事儿，你有啥要求不？我们全家都在商议呢。”
    这小叔在自家里跟父母商议婚事呢，可王再英却插嘴说：
    “这女人没过门呢自个儿跑来家里，办什么办？不办她也跑不了。”
    “娘，您这说话就不对了，人家虽然年龄大了点儿，可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咋能不办呢？”
    李秀英头一次见那丫头，长得是真漂亮。
    再加上媛媛跟她说了这里头的事儿，人家是跑来的，可那是看在跟老三的感情上才愿意这么低声下气的跑来，那就更不能委屈了人家。
    “都过夜了，生米煮成饭了，有啥子好破费的？再说，这女人不吱声就跑来过夜，像什么话？俗话说得好，送上门的都是便宜货。”
    王再英看向窗外，手里的拐杖戳在地上啪啪响，反正，不办事儿就不花钱，省了钱干啥子不好？
    “老三！”李秀英听着一耳朵的刺儿，不由得推搡了一把一直不说话的老三。
    “暂时先简简单单的办两桌，自家来人吃了就成！”日后，等他挣大钱了，他一定补一个有场面的婚礼。
    程满军此话一出，老太太气了：“老三，你瞧瞧你个狗样子，你有钱吗？你以为买菜不要钱？办酒席就光叫自家人吃吃，那还不如不办，浪费那个钱干啥？”
    “老子不想跟你吵架。”程满军哼哼，看都不想看他娘。
    要不是老爷子去的早，他会只读了小学吗？
    想想老爷子死后，他整天躲在学校外头偷听人家上课，可他娘连偷听都不让偷听，多少次拿着笤帚疙瘩去把他从学校打回来。
    干木匠？干个鬼啊……
    “满军，别一口老子老子的跟娘说话。”程满意数落了一声老三。
    程满军也不说话了，就闷闷的抽着烟，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就走，没什么好商议的了。
    他这事儿就跟大侄女儿说说就行。
    到了自家门口，听到这侄女儿和女人有说有笑的，他心情都好了不少，蹲在门口抽着烟也不进去了。
    “真的呀小婶子？我叔年轻时候这么细心啊。”
    “那可不？就一把伞还烂了，给俺打伞的时候啊，那个洞直往下落雨，他啊，就偷偷转一下伞把，把落雨的地方落在他脑袋上。”
    女人咯咯的笑声格外清甜，像极了八年前还是少女的她。
    程满军依靠着墙角坐下，仰着头看着天，那时候，他程满军是真的喜欢她，喜欢的晚上睡不着觉，喜欢的整天做梦都希望梦到她，要是梦不到，他就觉得这一觉白睡了。
    “那结婚酒席啥的，你有啥要求不？”程媛媛看得出来，小婶子是真心爱着小叔的。
    可她也很诧异，没想到小叔这么心细呢。
    “俺……没啥子要求，只要能跟满军好好过日子就成，他要是不喝酒了，好好干活，挣够平日里吃的，俺就满足了。”
    “傻货！”程满军在外头嘀咕，嘴角却扯出了一丝苍白无力的弧度。
    “这……那也得办吧。”程媛媛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想曹景铭了，兴许，他要是娶她，她程媛媛也可以这么不要求任何。
    马文静甜甜的一笑，什么都没说，一切的幸福都在她眼里。
    “小婶儿您忙着，我这得回家一趟，家里都商议着你们俩的事儿呢。”
    程媛媛起身告辞，一出门差点被程满军的腿给绊倒了。
    “嘶……小叔，你坐这里干什么？看门啊？”
    程媛媛因为惯性的问题往前猛冲了好几步，这一回头，小叔正一脸感慨的看着她。
    这一看去，还跟个文人墨客似的，眼里荡漾的都是感性的色彩。
    “这次的事儿，你当家吧，钱算是小叔借的，一年内，俺一定还清。”
    “小叔，你咋总是在关键时刻发慈悲呢？我这不是答应好的吗？你今儿拿着小婶子的衣服给我，我拿去扯布做两件新衣裳，酒席该办的还是要办的，再说，也花不了几个钱。”
    程媛媛算过了，虽然店里的营业额不多，这个月也就两百来块钱。
    可她有存款，那个死胖子不是给了定金吗？日后他要是赏识她程媛媛的技术，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程满军突然感觉鼻头一酸，撇过脸去摆摆手，示意你做决定就行，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程媛媛习惯了小叔这模样。
    回到家，奶奶王再英和大伯的媳妇儿张桂芝都来了，宝山和宝珠俩不问世事的熊孩子在外头玩玻璃珠（溜子儿），玩的那叫一个水生火热。
    “俺跟娘的看法一样，这老三媳妇儿自己跑过来的，咱们程家要是办事儿了，这面子上总是过不去的。”
    “是啊，老二，你俩瞧瞧，这桂芝说的还是在理的，浪费那个钱干啥？”
    王再英还是坚持先前的意见。
    “俺是怕人家闺女委屈。”李秀英明显说不过两张嘴。
    男人程满意一直抽闷烟不说话。
    “这事儿还真得办，还得大办一场，不能委屈了小婶儿，更不能叫人家觉得咱们程家欺负新媳妇儿。”
    程媛媛跨进门槛。
    “你这丫头，说的轻巧，你奶奶可没有一毛钱了，也不要指望俺家出一个子儿。”
    这老大媳妇儿一说话，程媛媛就知道她为啥火急火燎的来了，就怕老三办事问老大要钱补贴。
    这么一来，她自然是站在奶奶那一边了。
    “没指望你们出一毛钱。”程媛媛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先灌下去：
    “别说这钱不让你们出，可我还是得说一句，奶奶您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好的东西你都给大伯大娘家了，我们家不但没看见你一根毛，更别说小叔了。
    这三个儿子，要是端不平一碗水，你为啥要生三个孩子呢？光要大伯不就成了？”

 第70章终于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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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媛！”程满意虽然对母亲有意见，可他还是不容许这么直接的数落他娘。
    “你这丫头，可是真上赛了，俺为老大家着想，俺是因为你大娘一家子养俺的老了。”
    “呦，奶奶您这话说的可真好，感情想要考大学，还得先考上大学证明一下对不？再说，你早些年嫌我家里穷不愿意来的，现在也养了你半年了，咋滴？突然就愚（糊涂）了？”
    程媛媛说完，把挎包摘下来往门后一挂。
    聪明的张桂芝在中间打圆场了：“娘，您也甭说了，这丫头不是说了吗？不叫俺出钱，他们老二家一并给操办了老三的婚事。”
    “就你那点钱，都贴修房子上了，你能有几毛钱办事儿？”
    王再英哼哼，嫌弃的都不想看程媛媛那张脸。
    等老太太被气得去了老大家之后，张桂芝也领着宝山走了，李秀英担心的问道：
    “媛媛，咱家也没多少钱了，你还说要大办。”
    “我有。”程媛媛倒腾了一下背包，从里头拿出个手绢，打开之后卷着八百多块钱：
    “我留一百给小婶子扯布做新衣裳。”程媛媛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给母亲看。
    这八百多块钱着实不是小数目，要想大办一场那是绰绰有余的。
    “哎呀，这太好了，媛媛啊，这回你小婶子肯定不觉得委屈了。”
    李秀英是个女人，她太了解女人想要什么了。
    “咱买一头猪来宰了，摆个十桌八桌的荤菜，素菜便宜，几十块钱就够，剩下的钱，就把小叔家的屋上盖修修，回头我跟爸再做几件像样的家具，这事儿就齐了。”
    “还是媛媛想的周到。”
    程满意叹了一口气：“媛媛啊，你小叔他混混沌沌的整天，这都多少年了，他要是早些改了，说不定现在就混的像个人样了。
    你这么帮他，以后他要是还跟以前那样咋办？气跑了媳妇儿，自己也落空，你也白花了钱。”
    “不留遗憾总是最好的打算。”程媛媛说着父亲听不懂的话。
    “啥？”程满意疑惑的问道，真不知道这闺女是咋想的。
    “反正咱家修新屋的时候，小叔不也请了假帮忙了吗？再说，他好几天没喝酒了，就像妈说的那样，娶了媳妇儿，自然就有奔头儿了，也不会整天游手好闲了。”
    程媛媛这么一说，程满意才勉强的、狐疑的点点头，希望老三能正干，别把好不容娶回来的媳妇儿给饿跑了。
    接下来的八九天时间，都在置办程满军的婚事。
    程满军拿了婆娘的衣服交给了媛媛，到裁缝店扯了两身红底的布料，做了一条红花裙子。
    又做了一套的确良的短袖长裤。
    在乡下，穿短裤的女人还是很少的，买不起凉鞋的，穿的也还是春秋天的黑色布鞋。
    长裤主要是要下地干活，怕被喇了腿什么的，有时候还要用绳子绑上裤脚，怕蹲下来被草喇了腿肚。
    程媛媛见这几百块钱还剩了不少，又顺便扯了两米素布料，给自己也做一条裙子。
    给小婶子又做了一条平日里穿的裤裙，在家干活什么的，蹲下来也不怕露了底裤。
    三天后来拿衣服，想想小叔也没啥体面的衣裳，这年代最体面的就是的确良布料做的中山装了，做一套。
    程满意去找屠户去了，要了一头公猪，说是公猪的肉香。
    初六，村上就开始热闹了，一头猪被剖了，乡亲们都来帮忙。
    烧火熬沥青的，负责把猪头猪腿塞进去的，也有看着冷水缸等着把浑身沾满沥青的猪头猪脚塞进去后撕沥青的。
    把撕掉沾满猪毛的沥青再丢进锅里热熔了，反复几次，猪毛被拔的干干净净。
    这个年代还不知道沥青是有毒的，但是沥青确实是很普遍的，专门用来退毛的。
    村长郑茂才也跟着搭把手，把猪下水放在水里清了一遍又一遍，猪肠子翻过来洗了一次又一次。
    “你闻闻，还有猪屎味儿呢。”
    “猪肠子没有屎味儿，那就没啥吃头了。”
    村上都听说这程家老三这次办事儿直接买了一头猪宰了，大都提前过来看热闹。
    特别是在这个没啥油水的社会，都想着明天正席办事儿的时候，来吃猪肉。
    “婶子儿，这回你要当高堂啦，老三终于成家啦……”
    有人专门去讨喜去了。
    王再英脸色不大好看，她着实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有钱，还直接买了一头猪来宰。
    想想自己多少年没添新衣裳了，这还高堂呢，怕是穿着斜襟儿的褂子去会丢人。
    她多想让老大家给她做一件新衣裳，咋说这老三是她儿子，新媳妇儿得拜她呢，总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的吧。
    这回头一看大儿媳妇儿，脸色难看的能滴出水来，她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程媛媛还挺能耐的，挣那么多钱。”
    张桂芝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娘，俺回来了！”就在这时，程满仓骑着二八洋车子回来了，把腿一扎，满脸喜庆的说道：
    “老三高低是成家了，桂芝，你咋不去帮忙？”
    张桂芝扭扭捏捏的一脸不耐烦：“程家那丫头有钱着呢，乡亲们都去帮忙了，哪有俺下脚的空？”
    “你这说的是啥话？毕竟是老三结婚，跟老二家啥关系？你这当大嫂的不去表现表现？将来怎么服这弟妹？再说，这成婚是大事，这当天弟妹还得给你这嫂子敬茶呢。”
    程满仓这回确实是打心眼里觉得喜庆，毕竟都是程家自家人嘛，前头打架后头就合了，要是再闹，那外头的人岂不是看笑话？
    “去去去去，这就去！”张桂芝不耐烦的说道。
    男人能挣钱，她还是多多少少不敢在男人面前骂人的。
    再加上这男人都说了是程家一大家子的喜事儿，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她说啥都得听话点儿。
    什么都准备的妥当了，挨家挨户借来的大方桌也都送来了，虽然板凳什么样式的都有，可好歹也摆了七八桌呢。
    这碗筷什么的大都是乡亲们送来的。
    初八早上，程媛媛来回跑着，很快就晌午正席了，为了走个流程，小婶子今天一大早就住在县里的招待所了。
    穿上新裙子，脸上滚个红鸡蛋，嘴上含了唇脂，眉毛根本不用画，一张红色喜帕子盖上。
    二十块钱租来的花轿就到门口了。
    “文静，好了没有？”程满军头一次穿上了新衣裳，还是中山装，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热天的，穿个汗衫裤衩子多凉快？
    以至于他时不时地拽一下立领，感觉捂得难受。
    马文静惊呆了：“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第71章程满军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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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不能来接，俺得自己到家了你才能出门接。”
    马文静瞪大了眼睛，这不吉利，哪有自己上门带媳妇儿的男人？
    “废话怎么那么多？走不走？”程满军没解释，他才不计较什么凡俗礼节，媳妇儿是他的，又不是人家的。
    看着马文静有些诧异，程满军有些不耐烦的把人直接抱起来出了门。
    招待所门口准备了炮仗，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程满军把马文静塞进了轿子里。
    “走着……”程满军一挥手，点了一根烟，也不顾及周遭人的议论。
    唢呐锣鼓吹起了百鸟朝凤，徐徐的朝着红梅庄去。
    “头一回见男人上门接新娘子的，这往后，男人肯定受媳妇儿的窝囊气。”
    “可不，这男人啊，就不能掉了一家之主的架儿，这往后还了得？”
    “肥婆，你说啥呢？老子乐意，娶你家闺女了？”
    这花轿都下了山路，程满军又回来骂了一句才走。
    抬花轿的人虽然累，可都忍不住憋着一口笑意。
    “这位姑爷真是厉害了！”
    “可不，扛了十几年的花轿，就没见过男人上门迎亲的。”
    “逼逼叨啥呢？在逼逼叨，老子不用你抬了，老子自己抬。”
    程满军抽着烟说道。
    这个习俗从古时候就传下来了，只是在后来发达的时候，新郎可以上门接媳妇儿的，到时候还得带着在中间说话的娘舅，不然啊，这回头到了女方家会被刁难的。
    花轿里的女人笑出了声音，因为马文静想起了猪八戒背媳妇儿的画面。
    哪有新郎官自己抬轿的？
    含笑之中，马文静暗暗发誓，她一定不会看错人的，将来过好了日子，一定让她爹娘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很快，就看到了红梅庄，那边站在山上等消息的人跑了下来：
    “到村口了，到村口了！”
    “准备一下，点炮！”程满意今儿穿的也干净利索，就跟自己儿子结婚似的，一抬手吆喝着。
    五百响的鞭炮挂在门口的歪脖子树上，村长家的二毛从大锅底下抽出一根带火的木头，就等着点炮。
    那边又来传话了，说是到了河坝子了，还有五分钟就到家门口了。
    程媛媛有些紧张，看了看小叔家的破房子，好歹屋顶是修成了红瓦，这门口贴的喜字因为是土墙的原因，糊了好多面糊糊才贴上。
    新房也布置好了，家具都是这一星期她和父亲赶出来的。
    门口人声鼎沸，就等着新娘子一到拜了堂，就能开席了。
    感觉一切准备的还算妥当，程媛媛这才招呼着：“等轿子到了门口再点炮，踩着点昂，新娘子的花轿一落地就得点，下了花轿就得点第二盘炮。”
    咦？小叔呢？怎么还不去迎？
    “一大早没吃饭就跟着轿子跑啦。”李秀英笑的合不拢嘴。
    “我的妈呀，这小叔也太任性了。”原本是让他赶紧去接花轿呢。
    很快，花轿来了，一群熊孩子和老少娘们都围了上去，要看新媳妇儿长得啥样。
    第二盘鞭炮一响，新娘子刚伸出个脚，程满军一把拽掉了帘子，粗鲁的把马文静横抱起来就进了屋。
    “哎呀……这还不给看了还是咋地？”
    “满军，你这是做啥子？咋硬是不给看脸咧？”
    这程满军护的跟宝贝疙瘩似的，硬是把羞得一脸通红的媳妇儿抱进了堂屋。
    马文静掀开帕子想要说什么，可被男人一把给拽了下来，就是不让她说话。
    “都没看着脸呢。”
    “三晕子，你这太不像话了，给大家伙看看新娘子长啥样嘛。”
    程媛媛也是愣了，这小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吗，再说，媳妇儿总是要出门见人了，这还不叫人家看了。
    堂屋的正北方，面朝南坐着的是王再英，虽然衣着陈旧，可那气质是一点都没少。
    “嫁到俺们程家，就是程家的儿媳妇儿了，你要时刻记得你姓程，不是姓马，孝敬长辈，疼爱自己的丈夫，早早添个娃儿，要是不守规矩，那是要赶出门的。”
    王再英此话一出，外头挤进来等着看新娘的人都不由得低声议论。
    “你听见没有？自己送上门的就不受待见，你以后可不能随随便就去你对象家里过夜！”
    也有人借题发挥数落自己的女儿。
    “知道了婆婆！”马文静一想到能嫁给程满军，她是不在乎这些刺耳的话的。
    程满军挺了挺胸膛：“老郑，喊话啊！”
    郑茂才这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喉咙，摊开一张提前拟好台词的红纸，开始高声念叨――一拜天地。
    这一拜，是沉淀十年的等待。
    “二拜高堂！”
    这一拜，认祖归宗，从此她姓程。
    “夫妻对拜。”
    这一拜，举案齐眉，从此一家彼此相依相守。
    “奉茶！”
    “婆婆喝茶！”马文静没有掀开手帕，茶水是从程媛媛手里接过来的。
    程满军感觉别扭，一把将女人头上的帕子给拽掉在手里揉了几下扔在了墙角。
    “你得叫娘！”王再英没有接茶，任由马文静这么弓着身子举着。
    “娘，喝茶……”马文静改口道。
    程满军不耐烦的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头，抬手就把那碗茶给打翻了。
    茶碗在地上摔得粉碎，茶碗盖子在地上滚了半圈。
    “行了，直接进洞房吧！”
    程满军自说自话，给自己安排上了，没等马文静反应过来，抱着她就进了屋。
    “老三，你这是明摆着给娘下不来台！”
    王再英恼了。
    在一旁等着奉茶的大嫂张桂芝脸色也很难看。
    外头一群小孩在闹腾，就等着新娘子给撒糖呢。
    “谁给谁下不来台？什么姓程？什么赶出门？老子姓马满意了不？”
    程满军从屋里出来了，身后还有女人拉拽的手。
    程满军一把拨开拽着他的那双手。
    他媳妇儿，就只有他程满军能欺负，谁都别想欺负，包括他娘。
    “你……你这杀千刀的……”眼瞅王再英就要翻白眼了。
    “老嫂子，您可不能气着呀！”郑茂才老村长赶紧去扶着，当时就招呼几个小伙子把人架到老大家里去歇歇。
    程媛媛一看气氛尴尬了不少，自顾自的端着一盘糖果撒在二楼门口：
    “新娘子身体不得劲昂，但是不会少了大家伙的糖。”
    说着，程媛媛朝着远处撒了一把，看东边一堆人还没捞上，又朝着东边撒了一把。
    很快，这小插曲就被遗忘了，再加上这次办酒席杀了一头猪，这新娘子也拜完了堂，大家伙都上桌等着开席了。
    程满军回到屋里安慰媳妇儿：“从今儿开始，你就是俺程满军的媳妇儿，谁要是敢说你一个不字儿，俺绝对饶不了他。”
    马文静看着男人这副模样，不由得捂着嘴笑出了眼泪，她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他，他也是这么说的，要是有朝一日，嫁给他了，他就得好好护着她。
    外头热闹的很，都喊着酒晕子，三晕子出去喝酒，可偏偏马家的大舅子和娘来了。

 第72章去城里挣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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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吃大桌跟抢牢饭似的，不少孩子都直接下手去抓。
    夹杂着大人的呵斥声和推杯换盏的声音，到底还是充满了喜庆。
    一位打扮时髦的五十多岁的妇人，身后跟着一米八个头的三十多岁男人来了。
    乡亲们以为是迟到的远亲客人：“坐，这儿还有位子！”
    那妇人的头发还烫过的，让乡下人一看就是有钱人，顿时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只有窃窃私语。
    “这谁啊，咋脸色这难看呢？”
    “俺咋知道？”
    “人呢？”那卷发妇人领着儿子走进了堂屋，不管不问就东张西望，一眼看见了所谓的洞房里穿着红花衣服的女人，她当场就发飙了：
    “你丢不丢人？跟俺回家！”
    “娘……”马文静一愣，没想到她娘找到了门口。
    “媛媛，快去找你小叔来！”
    程媛媛在屋里陪着小婶子说话，小叔说他戒了酒，但是今儿的酒必须要喝，喝完了他把杯子一摔，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诺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外头的气氛被程满军挑唆的更加热闹了。
    大部分人都是不相信三晕子会戒酒的。
    “小婶子，你别急！”程媛媛觉得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试探着和这年轻的奶奶说好话：
    “静姨是真心想嫁的，我们程家也不会亏待她，事儿都朝好的办。”
    马文杰长得五大八粗的，脸上的横肉那么一衬托，显得他整个人都凶的跟个屠夫似的。
    “滚开，文静，给俺走！”
    马文杰冲进屋里拽着妹妹就要走。
    身强体壮的马文杰跟拽小鸡子似的，就把马文静给拽到了堂屋。
    马文静硬是往后撤：“大哥……你撒手，俺做了决定了，谁都改变不了，俺就认定他了。”
    “你一个姑娘家咋说话呢？认定谁了？就他那个穷酸样，十年前没出息，还指望以后给你好日子过？走……死在家里都不能跟他。”
    马家母亲闹了，她也觉得很丢人，外头的人都不吃饭了，都在看他们马家的笑话呢。
    “娘……俺已经跟满军扯了证，俺是程家的人了，你就当没生过俺这闺女成吗？”
    马文静可怜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手腕被大哥攥着，手掌心已经因为供血不足而发麻了起来。
    “娘！俺程满军是没啥出息，可以后，俺保证给文静好日子过。”
    可能是喝了点酒，再加上终于娶到了这个女人，程满军没喝三两就晕乎乎的来了。
    那脸上荡漾着“不知好歹”的笑容，他对着丈母娘发誓，一定会给女人好日子过。
    “你他妈的看看你什么鸟样，上回没挨够？”
    那马文杰上去就给了这窝囊妹夫一脚，把程满军踹的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俺一定给文静幸福。”程满军咬着牙，忍着疼趴在地上说道。
    看的程媛媛心里一阵疼。
    “大哥，你不要打他了……他是俺男人，你不能打他……”
    马文静央求着。
    外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可马文静越是护着，那大舅子越是打的厉害，一把将这没出息的妹夫给拎起来，朝着脸就是一拳。
    程满军被打的身子横了出去，再爬起来的时候，鼻血就冒出来了。
    “满军……”马文静吓傻了，咬了一口抓着她的那手臂，松了手就往男人身边扑，转头双眼憎恨的看着马文杰：
    “你再敢动他一下，俺今儿就死给你看！”
    “你有脸去死？你是个什么东西？干了这么多不要脸的事儿，还没过门就跟人睡上了，你咋就这么缺男人？”
    马文杰气急了，上去还要打。
    程媛媛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从小叔和马文杰中间穿过，手里的雕刻刀毫无声息的划过。
    “啊！”马文杰捂着胳膊后退了几步。
    血，顺着他的五根手指缝往外涌。
    程媛媛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马文杰一愣一愣的。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哥，既然自己的妹妹觉得能幸福下去，你有什么资格管？再说，我小婶子以后就是程家人，你们马家就是外人，谁敢欺负我小叔小婶儿，我让你来不及后悔。”
    程媛媛还真看不下去了，明明二人真心相爱，为什么就那么多凡俗牵绊？难道非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就为了让家里人安心吗？
    前世不会，程媛媛重活一世，更不会。
    要知道她，就是因为曾经顾全大局才毁了自己和曹景铭的未来，只可惜，她有机会重来一次，小叔小婶子未必有机会重新来过。
    “要是以后后悔了，可别想回娘家，门都不会让你进的！”
    马家母亲气的厉害，幸好看了一眼儿子的伤口并不深，一会儿也就不流血了，当时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
    “这老三家媳妇儿也够贱的。”张桂芝在自家院子里嗑瓜子儿。
    “可不，都说送上门的都是便宜货，这还便宜到家了，那么好的条件不要，非要跟三晕子。”
    闲来无事跟几个女人唠唠嗑，张桂芝也算是找到共鸣了。
    酒席办完后，剩菜都分给无偿帮忙干活的乡亲们了，特别是郑茂才村长，得给他送一大盆。
    他可是主事的长老，忙前忙后的。
    还有叶家的媳妇儿和婆婆，领着孩子都来帮着洗菜洗碗的。
    也给送一大盆。
    这么一分，家里就剩下一盆大桌剩菜了。
    “给你小婶子留着吧，家里条件不好，要是老三再不上进，恐怕也吃不上啥荤腥，昨个办事儿剩下的半块猪肝，咱们晚上炒了吃了。”
    程媛媛应一声，就把一大盆剩菜放在了小叔家的堂屋方桌上。
    可无意中听到屋里两口子的对话。
    “俺除了老爹，也没跪过谁，今儿俺程满军就跪了，跪自己媳妇儿不丢人，俺就发誓了，三年，让你过上好日子，俺会努力的，要是俺做不到，俺就走路被车压死。”
    “呜呜呜！”马文静的哭声传来：
    “俺嫁给你，就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谁叫你被车压死？要是死了，有钱了，人没了怎么办？”
    程媛媛眼角有些湿润，她诚心希望小叔和小婶子能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忙了三天没进店里的程媛媛刚到，就看见小叔春光满面的说：
    “干完这个月，俺就不干了，俺想去城里闯闯，俺想去挣大钱。”

 第73章大白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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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你不要太急功近利，城里没那么好闯，如果你要是去的话，好歹有门路，有去处。”
    程媛媛说的是真心话，若是小叔执意要走，她也不会拦着。
    “门路有，你就甭担心了！”
    程媛媛看了小叔半晌，感觉他似乎真的下定决心正干了：
    “那你下月走？”
    “昂！”程满军理了一声就去后院干活去了。
    偏僻的木材家具店的生意，比以往好了太多，从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收入到了两百，三百。
    可程满军这一走，程媛媛就要受累了。
    “媛媛啊，再找个木匠吧，你这还得给人修家具，还得自己干。”
    张美芬看不下去了，这店里的生意是好了不少，可这丫头才多大，双手磨得老茧比她这老妈子的还厚。
    “没事，我不累芬姨。”程媛媛确实没觉得累。
    这里的院子比木工棚大，木料堆了很多，工具比她自己的还齐全。
    再加上程媛媛本来就痴迷这一行，特别是研究榫卯时的那颗心脏，都如明镜一般闪亮干净。
    若是不喊她好几遍吃饭，估摸着程媛媛能一直低头干一天。
    张美芬叹了一口气，这大姐果真是造了孽，这么好的丫头竟然被孙家作践。
    也好，总比跟着孙志洪那小子吃苦受罪一辈子要强。
    没啥客人的时候，张美芬就到后院里帮扶着木头，或者搭把手抬一下。
    “媛媛丫头在不？”一个女人探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美芬赶紧上前头招待去，发现这丫头就是上个月整天在门口哭的那姑娘，现在，那可是程满军的媳妇儿：
    “文静啊，进来坐，媛媛她忙着呢。”
    马文静穿着一身的确良褂子，一双黑布鞋，露出被晒黑的脚面儿。
    鞋面上还有晒干的泥土。
    张美芬看着这姑娘的背影不由得感慨，这丫头长得可真俊。
    “媛媛，俺有个事儿跟你说说！”
    马文静斜坐在木头疙瘩上，抬手给自己脸上扇风。
    “小婶儿？有啥事您说。”程媛媛一想起小叔没结婚多久就跑了，也不知道在家里多待几天。
    “你小叔这不出远门了吗？俺在家也闲得慌，给俺找个活干，在这里干也成，俺啥都能干。”
    马文静笑着说道。
    “行啊。”程媛媛没多想，小叔不在家，她是要照顾照顾小婶子的，不过眼下缺的是木工，显然小婶子是不会木匠的。
    “那就太好了，随便一个月给俩钱都成，好歹比在家里闲着强。”
    马文静笑的露出了牙花子。
    程媛媛看着她沾满泥巴的鞋子多少有些不信她在家闲着了。
    虽然小叔分的那一亩二分地都荒废了好几年，可他走之前也交代了，不让他媳妇儿种地，他出去赚大钱去了。
    可程媛媛总觉得她不舍得荒了那一亩二分地。
    “那……那俺今儿就干？俺干点啥呢？”
    马文静站起来四下看看，也不知道能干啥。
    “在前头帮着招待客人也行，有订家具的你给做个记录，这样，我有啥事儿也能出门，回头得空我在给做家具。”
    程媛媛笑着说。
    “诶，好嘞！”马文静其实性格很开朗的，再加上如今得了“如意郎君”，对日子的盼头更浓了。
    当晚，程媛媛跟小婶子回家收拾几件贴身的衣裳去了。
    “媛媛，俺明个早些来找你。”
    马文静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家收拾衣服去了。
    程媛媛刚进门就听李秀英在炒菜，对着烧柴火的程满意说道：
    “这老大家也太不是人玩意了，文静刚过门没多久，瞅着老三不在家，就欺负人家，还找人帮忙干地里的活，她咋不找满仓回来干？”
    “别叨叨了，这事儿，你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咋办？”
    “照俺看啊，这文静就不该嫁到程家来。”李秀英气不过，锅铲子把锅底戳的歘歘响。
    “行了行了。”程满意不耐烦的说道。
    “妈！”媛媛叫了一声。
    “诶！媛媛回来了，你多添一把火，娃儿肯定饿坏了。”
    李秀英催促着。
    吃饭的时候，李秀英还是忍不住给媛媛夹了一筷子菜说道：
    “你小叔这是跑哪儿去了，照俺看呐，他能改也真是见了鬼了，把新媳妇儿一个人丢在家里受气。”
    程媛媛都听见了他们在伙房里的对话，当下笑了笑说道：
    “小叔这不是出去挣大钱了吗。”
    “他有啥子本事能挣大钱？天上掉的他都懒得弯腰去拾。”程满意不由得发牢骚。
    “小叔没你想的那么不上进，爸，你以后就少说小叔的不是。”
    程媛媛说道：
    “好歹小叔都成家了，要说，也不是你该说的，那是小婶子该说的。”
    “媛媛说的有道理，你这当大叔子的，往后就不能说老三了。”
    李秀英迎合。
    “明儿小婶儿在我们店里干活了，月月都有钱拿了，这也算是图个清静。”
    程媛媛说着，把碗里的稀饭一仰头喝干净了。
    “哎呀，俺忘了个事儿！”宝珠一惊一乍的说道。
    “啥事儿啊？”程媛媛和李秀英看着他。
    “张老师的那个同学说晚上来找姐，还说到家里……”还说到家里吃晚饭，这事儿，程宝珠是忘得一干二净，眼下想起来，那不是晚了吗？菜都吃的只剩下汤汤水水了。
    可话音没落，外头就传来了那胖子的声音。
    “唉呀妈呀，咋住这偏僻咧，找的俺一头汗。”
    肖长峰拎着二斤苹果，和从城里买来的糖果以及麻糖跨进了门槛。
    “咋这白咧？比大姑娘还白！”李秀英回头看了一眼，冷不丁的自言自语：
    “跟麻屋子里去了红皮的花生米儿似的！”
    程媛媛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起身去迎，脑子里也在旋转着：
    “肖大哥，您怎么找到家门口的？”
    “打听呗，这村也就这么大，多问俩人就知道了。”
    肖长峰踏进门槛，热得他真想一头扎进门口那水井里去。
    “您坐了，先喝口茶，我再去炒俩菜。”
    程媛媛说着就挽起袖子，从门口钉子上拿下围裙系上进了伙房。
    “叔叔阿姨好！”
    “呃，好，都好，好得很！”
    程满意迷糊了，这大白胖子上家里来干啥？还拎这么些东西？该不会是认门来了吧。
    这媛媛啥时候自谈的对象？他咋不知道？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李秀英就清了清嗓子问道：
    “你叫啥？家哪里的？父母可还好？有几个兄弟姊妹？……不是，你有多高多重啊？”

 第74章大姑娘那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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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你在跟谁说话？”肖长峰疑惑了，这阿姨说话怎么不看他？
    “跟你说话呢！”李秀英正在跟男人打马虎眼，俩人用眼神传话呢。
    “哦，这呀，行，那俺就汇报汇报！”肖长峰理解，太理解了，这乡下人怕进贼，怕他是骗人的，那就介绍介绍呗：
    “父母身体都还不错，都有退休金，日子过的也不孬，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俺老小，还没成家，至于……多重……一米八的个儿，去年称的是一百六十斤。”
    “一百六？不像啊！”李秀英上下打量，这特么好歹得有一百八十斤，说是两百斤都有人信的。
    “哦，最近又吃胖了点儿！”
    肖长峰搓着手说道，那手面上还有婴儿肥样式的肉窝窝。
    “哎呀，啧啧啧……小伙子啊，这得减肥，胖了对身体不好！”
    李秀英直白的说道，男人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示意她别说这么直接的问题。
    “今儿就将就一下吧，回头去店里找我，我请你下馆子！”
    程媛媛炒了个醋炝白菜，酸溜溜的特别爽口。
    “行行行！”肖长峰不挑食，拿着馒头就着一盘白菜吃的可香了。
    “小伙子慢慢吃昂，俺跟你婶儿上外头溜达溜达去！”
    程满意客气的说完起身就出了门，咬着牙小声“咆哮”：“走啊！”
    这一出门，程满意就说开了：
    “这小子太肥了吧。”
    “俺瞧着穿的衣裳不孬，家庭条件肯定不错，不过他吃饭让俺想起了……”
    “想起了啥？”程满意问道。
    “猪插食儿！”
    “……”程满意虽然惊讶这形容，可想想还真像。
    二人溜达溜达着就去了老三家，应了婆娘的意思，看看文静有啥忙要帮，或者是帮着打一缸水？帮着搬重东西也行，反正妯娌之间能帮衬都帮衬，毕竟曾经都不是程家人。
    “你爹娘可真有意思！”肖长峰笑的合不拢嘴：“要是能活两百岁，能当辟邪（貔貅的兄弟，职位不同）。”
    “你也能当个门神了。”程媛媛不生气，本来她爸妈就很警惕，这也不是啥坏事。
    “言归正传。”肖长峰擦擦嘴，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曾经那份设计图，一共一沓：
    “你这图纸虽然很精确，但是机械还达不到这个水平。”
    程媛媛并不意外，如果机械都能去做榫卯，那得量身定做切割机钻头，但是鲁班锁花型各异，谁会因为某一样东西去投资机械呢？
    这根本就是得不偿失不说，这个年代，哪里有先进的切割设备？
    “那你这是要退钱？”程媛媛明知道他不是这意思。
    “不不不，君子一言九鼎，怎么能退钱，我这一趟是专程来找你的，希望你能亲自指点一下，教那么两个老师傅这技术，我可以给你销售后总收入的五成。”
    “那可不行！”程媛媛一直挂着笑容：
    “首先，五成太少，其次，不是总收入后的分成，而是净收入的分成，还有，我的技术，怕是没几个人能学会。”
    程媛媛很自信，在这个年代要是谁都能做，那她一个设计师的名分岂不是荒废了？
    再说，她的基本功那可是练了二三十年的。
    “那你这意思是，我必须请你出山了？”肖长峰半开玩笑的抬高程媛媛的身价。
    “不，你如果真想拉我入股的话，赚钱我是很乐意的，但是，你得选一个能工巧匠，最好是一个月就能掌握基础知识的，毕竟这一行，靠的只是师傅指点入门，手工全靠磨炼，一厘米的捷径都没有。”
    “说的有道理！”肖长峰若有所思，随后拍板决定：
    “两个月，我雇用你两个月，而且加入你的股份，净收入的百分之十，教会两名员工就可以了，而且……我保证只要推出去的产品在销售，都有你的分成。”
    肖长峰这次是下了血本，谁让他看见了前途无量的市场？
    再加上这个年代，能留下老祖宗技术的人不是老掉牙了就是腿脚不利索了，他总不能刨自己家祖坟，把他爷爷和祖爷爷挖出来吧。
    更何况，他已经拿着那木头疙瘩给几位业界的长辈看了，各个都说是巧夺天工，能工巧匠，现在懂老一辈传承技术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就连古董店的老板都要买了去收藏。
    肖长峰一看这玩意儿这么有前途，他给镶在了玻璃柜里，当成了镇店之宝，发财之路，没事儿给上三炷清香。
    “我暂时不做决定，先考察一下你现在公司的设备和现场。”
    程媛媛心里已经崩裂了，太高兴了，但是她得沉住气，拿出前世那沉淀在商场老手的气质跟肖胖子谈。
    肖胖子有些惊讶，这丫头的气质瞬间变得像是个干大事的人，本来想压压她的，结果她还不愿意合作，要先参观一下他那破厂子。
    “行，我今儿晚上就赶回去，最迟后天来接你。”
    胖子胜败只在这一局了，当时就定下了。
    肖胖子这一走，程媛媛在屋里猴蹦了好几下，扭着屁股哼着歌收拾碗筷，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伴奏。
    “哦累累……”程媛媛甩着手里湿哒哒的抹布，摔得一伙房墙上都是水滴子。
    “大姑娘那个美啊……那个美……”
    “媛媛，你这是疯了呀？怎么跟你小叔学会了？”
    李秀英突然回来了，听着女儿在那唱十八摸，也不嫌脸红害臊，净是跟她小叔学坏喽。
    李秀英上去就朝着屁股肉多的地方打了一巴掌。
    虽然不疼，可程媛媛捂着屁股蹦了起来，一副很疼很疼的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马文静已经收拾好了几件常换洗的衣裳在门口等了。
    天边刚绽开鱼肚白，程媛媛头一次把新洋车子推了出来，带着小婶子朝着县里去。
    “这洋车子挺好看呀！”
    “小叔给买的。”程媛媛直言。
    “他哪儿来的钱？”马文静看着那锃亮的车条在轱辘转动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银光，煞是好看。
    “我也不知道。”程媛媛被这么一提醒，脑子顿时清晰了。
    小叔到底哪里来的钱买洋车子给她的？
    “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一块怀表了，照俺看呐，指不定就被他拿去换钱了！”
    马文静太了解他了，毕竟都快十年了。

 第75章给孙家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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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怀表？”程媛媛追问道。
    “你不知道啊？他以前在俺面前炫耀过呢，说是古董，能卖不少钱，说是人家给他三百大洋他都没卖的。”
    程媛媛没说话，是啊，她小叔到底哪里来的钱。
    这洋车子都藏了个把月了，程媛媛就怕是小叔偷来的。
    说话间，就到了店门口。
    程媛媛把新自行车扎上腿摆在店门口不碍事的地方。
    刚进了店门，程媛媛正式介绍今天来的小婶儿。
    张美芬笑的很慈祥。
    剩下没拉家具已经付了定金的人趁早就来了，晌午的时候，张美芬特地跟程媛媛打了一声招呼，晌午多割了半斤五花肉下菜。
    “媛媛，这伙食也太好啦吧。”
    程媛媛看着小婶子，真想对她说，你以前的日子过的不比这还好？
    就在这时候，家具店里破旧发黄的老电话竟然出其不意的响了。
    为什么出其不意？是因为电话线随时随地都会断，电话线老化，有时候听到声音了，去接电话里头传来的全都是没电台一样的电流声。
    索性程媛媛就把线儿给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芬姨用过电话，又把线子插上了。
    这一响，吓人一跳。
    程媛媛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啥？好的！”
    “咋了媛媛？”马文静问道。
    “我去县医院一趟，很近的。”程媛媛背着挎包带着钱就出去了。
    到了县医院，程媛媛先交了费，随后去病房查看。
    王彩霞比先前更瘦了，她的脸色蜡黄蜡黄的，点滴慢条斯理的滴着，三叶风扇已经掉了漆色，坚强的吱呀呀转动着。
    曹景辉双目无神的看着母亲。
    他似乎比以前更苍老了些，才二十出头，却胡茬子一脸都是，瞬间觉得他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辉哥，我交了住院费，霞姨现在身体状况还好吗？”
    程媛媛小声问道，拉过板凳也是小心翼翼搁在水磨石地板上的，生怕发出一点点的响声，吵了霞姨的沉睡。
    “呃，谢谢……”曹景辉眼神黯淡的起身出了病房。
    刚出门就听到擦火柴的声音，护士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不要在医院里抽烟。
    曹景辉点了烟就快步出了医院的门，在外头绿化区抽起了烟。
    从病房那八张床的病房窗户里，能看见他的背影。
    程媛媛拉了一下床头的铃绳，护士很快就来给换药了。
    程媛媛坐在床边低着头想事情，曹景铭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想必辉哥没钱交住院费了。
    电话打到店里他也不知道会是她程媛媛接的。
    想到这里，媛媛觉得，一直病重的霞姨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景铭回来了。
    她想着，还是过几天再跟肖长峰去城里吧，她得照顾她两天，毕竟辉哥是个男人，上厕所解手擦身子什么的都太不方便。
    起了针，王彩霞疼了一下，终于是醒了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虚弱的说道：“阿辉，阿铭联系上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程媛媛蹙眉，心里头多少有些担心的，如果她真的熬不下去了，景铭回来会很痛心的。
    “霞姨，是我，我是媛媛，景铭他……”程媛媛顿了顿，撒了个谎：
    “联系上了，说是过几天就赶回来了。”
    “啥？”王彩霞一听不是他儿子景辉守在她身边，而是那个她曾经很喜欢，现在却很不想看见的姑娘。
    她双手撑着床，程媛媛眼疾手快的把床摇起来，拿了个枕头给她垫着后背。
    “你来干啥？”王彩霞眼里本就因为病使的有些黯淡无光，眼下更是如死水一样。
    “我来照顾你几天，等景铭回来了我就走。”程媛媛很想找个机会跟霞姨解释解释。
    可眼下，她觉得无力回天了，毕竟离过婚这个名声是真的，又不是别人捏造的。
    再加上从前霞姨对她跟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好，这些，程媛媛都记在心里，所以，就算霞姨不喜欢她，她还是得还这份恩情。
    王彩霞撇过脸去，许久，才回过头来说：
    “你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守着俺这病秧子，就算你再有心，你和景铭的事情都没得商量的。”
    程媛媛心里一沉，她重生回来，最在乎的就是他了。
    “妈，不是俺说你，你就知足吧。”曹景辉突然一身烟味的进了病房。
    胡子拉碴的他显得老了十几岁：
    “阿铭去城里谈生意了，俺这也没有那么多钱，只能找媛媛，要不然住院费都没着落。”
    其实曹景辉最想说的是，他不是都随了母亲的心愿结婚了吗？不还是为了阿铭和媛媛不会再让母亲去强制性逼迫？
    “那俺这病不看了，本来医生就说看不好，得什么疗的，俺就回家躺着等死。”
    说着，王彩霞扶着床就要下来出院，照她说的，回家等死，也看不得程媛媛这丫头。
    “霞姨霞姨，您躺着，我走……我走！”程媛媛无奈，赶紧把王彩霞重新按在床上。
    “辉哥，那就麻烦嫂子照顾了，要是缺钱，你就给店里打电话。”
    程媛媛说完转身就走，心里不是一点点的心酸。
    她回到店里的这一路都在想一个问题，兴许她程媛媛确实是太自私了，不管曹家的名声，就一味地觉得自己爱着曹景铭，就可以为所欲为。
    当初她负了曹景铭，这说回来就回来，她把曹家当什么了？当备胎？
    兴许错过的这辈子不管怎么改变也都是错过了。
    程媛媛想好了，她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挣钱上。
    下午，程媛媛回了家一趟，想把父亲接过来，反正家里的私活没多少，他也闲着呢。
    一到家，程媛媛就发现父亲不在。
    “媛媛，你咋回来了？”李秀英明显吓一跳。
    “咋了？爸呢？”程媛媛以为自己不白不黑的回来，所以让母亲惊讶了。
    可接下来看母亲支支吾吾的说不清，程媛媛就觉得不对劲了：
    “咋了嘛？莫不是出啥事儿？”
    “没有，这大岁数了，还能出啥子意外？好着呢昂……好着呢！”
    李秀英笑的牵强。
    “妈，你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啊？”程媛媛太了解母亲了，她要是真没事儿，肯定在家数票子哼着曲儿呢。
    “这……哎……俺告诉你吧。”李秀英一咬牙，沉思了半晌觉得还是说实话吧，这瞒得住一天，也瞒不住一个月啊：
    “你爸他买了礼，上……上孙家找志洪他爹……认错去了！”
    “……”程媛媛怔住了：“啥情况？怎么给孙家认错？到底怎么回事？”

 第76章修不好后果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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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看着支支吾吾的母亲，急的直冒汗：“你倒是说话啊！”
    “说说说！”李秀英愁眉苦脸的说了上个月的事儿。
    说是程满意在家闲着，想找个活干，他的技术活也就是木匠，想去木材厂混个临时工，要是干得好，写个证明申请能转正。
    这转正之后就是铁饭碗了，谁不想？有的申请了两个月没结果，下年再申请，只要好好干都是有机会转正的。
    这么一来，一家上下的生活就不会全部压在女儿的头上。
    可谁都知道，孙志洪他老子孙德胜就是木材厂的一把手。
    起初程满意交了押金都去干活了，干了半天就被撵走了。
    怕这事儿是传到了孙德胜耳朵里，当时就把程满意给处理掉了。
    可人家不退押金啊，理由很简单，说程满意干了半天活就把人家那张上好的红杉木椅子给干废了，五十块钱押金只是惩罚，要是衡量木质本身，这五十块钱都不够一根撑子的钱。
    左想右想，程满意都觉得可惜了那五十块钱，而且，他也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他根本没有弄坏红杉木椅子，却落在他头上一个实打实的罪名，往后，他在整个县城也没法混了，谁找他做家具？
    这不，办完了老三的婚事，他就想着去走个后门，认个错，让孙德胜能不计前嫌，把五十块钱退了，也想让他知道知道，那罪名就不该安在他头上。
    “这不是很明显吗？还用去找吗？爸这明显是被人黑了啊，找有用吗？无非就是送上门去的脸让人家往地上踩。”
    程媛媛胡乱的用井水洗了一把脸，挂着背包骑着洋车子就朝着孙家湾去了。
    “俺跟你一起去！”李秀英小跑着跟着撵。
    “妈，您就别去了，要是我回来晚了，您就告诉昨个找我的那个胖子，让他等等我。”
    程媛媛说着，脚踏子蹬的更快了。
    到了孙家湾，离着老远就看见孙家门口围了好几层的人墙。
    就连孙家的院墙上都骑着人往里看热闹。
    程媛媛知道父亲迂腐，可她没想到迂腐到这种程度，就算担心她担子重，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商议就自己做主往孙家贴热脸。
    “让开！”程媛媛拨开人群跑进孙家院子。
    她这也不知道父亲啥时候来的，眼看着这场景，怕是来了得有好几个钟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俺程满意不要脸……俺不要脸……”
    程满意跪在地上说一句对不起，打自己一巴掌。
    院子的堂屋门口坐着的正是那孙德胜，穿着的确良对襟短袖，下头的西装裤一丝不苟，裤腰带拎到了胸口。
    裤管下露出那洁白的袜子，和一双带孔的凉皮鞋，一副当官的模样在他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
    就在他脚前，摔碎的麦乳精瓶子，滚了一地的苹果，还有摔烂的二斤高粱酒，这都是她父亲拎过来的礼。
    “可那红杉木椅子，不是俺弄断的，你得一码归一码还俺的清白。”
    说他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就承认自己没管好，程满意黑瘦的脸上依旧渴望着这高高在上的孙德胜能给他洗白了这冤屈。
    再细细看父亲穿的白色背心上，有不少脚印，她知道，父亲挨了一顿打。
    程媛媛心里一阵疼，上去就把父亲拽起来了：
    “跟畜生讲道理？爸，你糊涂了吧！”
    这一拽，才发现自己父亲脸上也有伤。
    程满意一愣：“闺女，你咋来了？”
    程媛媛不理会父亲，把他拉起来护在身后，当即就看见孙德胜那张悠然自得的脸突然一阵紧绷，眼珠子瞳孔一缩。
    这个野丫头又来了……
    但是这种惊恐在他脸上转眼即逝，他什么奸诈狡猾的人没见过？
    这丫头无非就是喜欢动刀子。
    再说，这丫头来的正好，她胆子大的敢欺负他孙家人，这是要活腻了吗？
    “我可没请他来，是他自己找上门的，怨不得别人。”
    孙德胜慢悠悠的说道，还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红杉木椅子的事儿，我会去厂里看看，如果我修好了，那五十块钱押金给我退回来。”
    事后，我程媛媛再一笔账一笔账的跟你这老狐狸算算清楚。
    “你说什么？修？你知道红杉木多贵吗？你说修就能修得好？”
    “如果修不好，今儿这事儿我认了，要是我修好了，我让你孙德胜吃不了兜着走。”
    程媛媛气炸了，可她还不想动手，因为她另有打算，要弄他，必须往死里整，如果一举不得，那就枉费了脑子里的安排。
    “呦，好大的口气，我孙德胜一向公道，你要是能修好，那再好不过了，如果修不好……”
    孙德胜沉吟少许，再抬头时，眼里的目光犀利无比，怕是让程媛媛还回所有对他们孙家的羞辱。
    “爸，走！”程媛媛憋着一口气拉着父亲就走，一路上她感觉自己那口恶气不出来，都要憋炸了肺。
    父亲身上挨的，她定要讨回来。
    “媛媛，你这也太冲动了，孙德胜都答应了，如果俺跪下，他就给俺证明。”
    程满意倒是不埋怨女儿，他知道至少女儿是心疼他的，可他最在意的是名声。
    程媛媛看了一眼父亲，这个年代的人最可悲的是，特别注重自己的名声，可名声一旦臭了，你想给自己“平反”？那只能靠实力，站的比别人高才行。
    “再说，你……你咋会修实木料子？就算是修了，也是打眼能看出来的，还是会被抓把柄，到时候你自己也得吃亏。”
    程满意一脸愁容，早知道会连累闺女，他刚才就该多打自己几下，打到孙德胜同意为止。
    到家，已经傍晚了，李秀英端着搅粥的饭勺站在门口张望，又怕伙房的稀粥糊了，来回跑着搅合再出来看看。
    肖长峰开着红旗轿车来了，下车的时候唠叨了一句：
    “这特么早知道在底盘上贴一层活血止疼膏了，这一路……唉呀妈呀，底盘刮得那叫声真是销魂的很……哎，姨，媛媛呢？我这听说回来了，她人呢？”
    “一会儿就回来了！”李秀英赶紧说道，还记得闺女让这胖子等等她。
    当天晚上，李秀英一边炒菜一边跟胖子闲聊，知道他是做木材生意的，还打算跟自己女儿合作，那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哎呀，这么年轻就当老板啦，可真难得呢！”
    “你有对象不？肯定城里有不少姑娘想要许给你吧！”
    “老板，俺说话直，就你这长相啊，要是减个肥啥的，肯定追你的姑娘能排几十里地。”
    这说来说去，左右离不开打探他有没有对象的事儿。
    “姨真会说话，就是我这太胖了，没啥姑娘喜欢，俺就琢磨着为啥，说是现在猪油不贵，要我这样的，还不如买二斤猪膘肉炼油呢。”
    说着，程媛媛就带着一脸黑沉沉的父亲回家了。
    肖长峰本是上去笑脸打招呼的，这一看叔叔，唉呀妈呀：
    “叔，您这是摸黑被人套麻袋打了吧。”

 第77章修好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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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来了啊！”程满意哪里有心情陪这小子开玩笑？当时干涸的笑了笑转身进屋去了。
    随着那木门被关上，肖长峰又看见了程媛媛：
    “咋了这是？”
    “我恐怕最快也得明儿这个时候能跟你去城里！”程媛媛把挎包挂在门后的钉子上。
    李秀英听到动静，把炒好的菜装盘端上来，指了指关着的房门，解开围裙说道：
    “媛媛，馍馏好了，你自个儿拿碗筷。”
    说着就进屋看男人去了。
    “也没啥……我爸因为弄坏了木材厂的一件挺贵的椅子，被罚了……”
    程媛媛觉得既然这肖长峰赏识她的技术，愿意开车回来接她，这说明人家有诚意。
    程媛媛不能按时赴约，她也得拿出诚意来。
    索性就把这来龙去脉说了。
    “这明显是地头蛇嘛，行，你胖哥我呢，也不着急，明儿我开车带你去木材厂，我也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程媛媛发现这胖子正义感还挺强：
    “明儿先去派出所一趟，接个人，一起去木材厂当个证明。”
    “好说！”肖长峰当时就答应了。
    “你刚说啥？那个木材厂的厂长叫啥？孙什么？”肖长峰一边吃家常菜，一边问道。
    刚才问题的重心就只剩下这里头的人际关系了，忘了刚才这丫头说的名字。
    “孙德胜！”程媛媛看着胖子那张包子脸，该不会同行之间都是熟人吧。
    如果是熟人，程媛媛就算错了这一小步，她就不该跟这货说自己的私事儿。
    “孙德胜……孙德胜？嘶……熟悉，但是可能见了人才能认出来！”
    …………
    第二天，程媛媛起的很早，因为家里没地方睡了，那胖子四仰八叉的在轿车里睡得神魂颠倒。
    程满意也早早起床了，毕竟他一夜都没睡踏实，他总觉得女儿这是铤而走险，要是修不好，给修废了，那岂不是连她都拖下水了？
    在车上，程满意张张嘴想说话，想让女儿改变主意，别修了，可好几次都没开口。
    等到做好决定想说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公家单位门口：
    “闺女，咱们来公家干啥？”
    “接一位大哥。”
    程媛媛说着，不到二十分钟就领着一位穿着公家制服的中年男人上了车。
    细看，这中年男人一脸威严，也不说话，脊背挺直，双手搭在膝盖上。
    “小哥您当过兵吧。”开车的胖子忍不住问道。
    “当了五年兵。”
    “哎呦妈呀，我也当过兵，当了三年！”胖子好激动，激动地握着方向盘都不知道拐弯了，差点撞公家大院的铁栅栏门上。
    “你这体格，真不像是当过兵的！”程媛媛实在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毕竟她心里还捉摸着到了木材厂，看到实际情况她才敢下断论能不能接上。
    “嗨，这不是退役回来，吃的多了点儿吗？”
    肖长峰也不生气，笑的双下巴都出来了。
    红旗轿车一拐弯就到了木材厂。
    尚斌先一个下车，到了门口保安处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那小保安一看，当时就黑了脸，怎么公家人突然来干什么？
    当时就给开了门，等到程媛媛一行人进了木材厂，跟着程满意的指点进了一号厂房，这保安当即就给厂长去电话了，说是公家人突然来了。
    孙德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厂内员工有犯了事儿的人。
    当时就下达指令叫查，查个清清楚楚，要是抓住人，当时就给推出去，省的祸害整个厂的名声。
    下达完了指令，孙德胜亲自去三个车间看了。
    一号车间里的员工都不干活了，围着在看什么。
    孙德胜身边还跟着几个车间的主任。
    程媛媛正在人群中间看着这红杉木椅子，确实价值不菲，靠背还镶嵌着一块和田玉，看来是个养生的椅子。
    “我滴个乖乖，这椅子确实不便宜呢！”肖长峰不由得感慨：
    “可惜椅子腿儿断了，不然至少值两三千块钱。”
    “媛媛，你要是没啥子把握，就走吧，这椅子……”程满意一脸愁眉不展，眼瞅着整个车间的人都围了过来。
    要是给修坏了，那岂不是当着公家人，和整个车间人的面儿搞废了这张椅子吗？
    到时候证据确凿，他女儿也难逃巨额赔偿。
    程媛媛谁都没理，细心的观察这椅子腿断裂的伤口，明显外围有齐刷刷的三厘米切口：
    “尚大哥，您看！”
    尚斌上前蹲下来细细看了，这伤口整齐，明显就是利器切割出来的。
    这后半部分的椅子腿儿有明显断茬痕迹，实木本就以磐石般坚硬得名，木质纹理细腻，却不像是白蜡那般木质长而密，可毛边儿还是有的，跟切割的地方完全不同。
    所以，这个伤口一看就是被人锯了一部分，后边只要稍稍一装椅子撑，稍稍用力就断了。
    “这明显就是先有人为的。”尚斌凭借经验分析着。
    “爸，你去找一块红杉木的边角料，巴掌这么大绰绰有余了！”
    程满意垂头丧气的去找，毕竟他好歹在这厂房干了半天，知道废弃木料都在哪儿。
    他顺手从蛇皮口袋里找到了一块巴掌大的木料走回来。
    “你谁啊？怎么能随便动厂里的东西？”
    孙德胜来了，一眼就认出是谁，可他就是不说明白。
    本以为，有厂内的员工犯了事儿，眼下，看来是针对这把椅子来的。
    “老刘，你怎么还不把这椅子处理掉？”
    孙德胜压低声音骂了一句一车间的主任。
    “你拿过来先！”一身制服的尚斌理都不理这厂长，招招手让程满意拿过来。
    孙德胜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呦，这不是阿斌吗？你岳母身体可还好？”
    毕竟，这张美芬那可是自己老婆的大姐，这是媳妇儿娘家姐的女婿，这关系，绝对是近着呢。
    说着，就给尚斌递烟。
    “不用，不抽烟！”尚斌一脸严肃，根本不想和他这姨夫有啥关系似的。
    程媛媛是和尚斌打过交道的，他确实是一个秉公执法的好人。
    “我现在开始修了！”程媛媛算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打招呼。
    肖长峰吸了一口凉气，这特么是实木，连个木茬子都少见，这丫头怎么修啊。
    “你要是能修回原样，我这给娘家外甥一个面子，就不计较了。”
    一语三关，一边是讨好这公家人，一边是警告程媛媛要是修不成原来的模样，就别怪他提前没打招呼。
    这第三关，就是程满意了，既然事情闹得这么大，那就让这些人负责任，赔全额。

 第78章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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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满意脑门子不停地流汗。
    程媛媛心思沉稳，蹲在地上就开始量尺寸，打墨线。
    细微之处，她都是用指甲盖量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指甲盖厚度，零点八毫米，这也是偏差。
    再加上听见这孙德胜故意刁难人，要修的跟原来一模一样，那还得用先进的设备，正如她之前期盼的，得用数据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仪器――卡尺。
    “孙厂长不介意把卡尺拿来用用吧。”
    “不介意不介意，小事儿！”孙德胜陪着笑脸，表现的格外热情又耐心，当时就招呼一车间的车间主任去把游标卡尺拿了过来。
    这种游标卡尺还不是新世纪出品的数显电子卡尺，但是这游标卡尺虽然是看指针的，但是，比数显卡尺的准确度要高不少。
    程媛媛接过来一看，表盘都歪了，这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没心思去看孙厂长，低着头熟练的校正表盘，下一秒正式进入匠心状态。
    程媛媛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噪音，眼里只有这游标卡尺的尺寸，以及手里榫卯技术的点滴成长模样。
    二十分钟过去了，程媛媛手里的榫叉儿已经做好了，随后把断茬处进行打磨修整，做好了卯槽。
    她比划了一下，榫与卯结合的时候，恰到好处，只是尽头还需要打磨一下。
    程媛媛蹲的脚麻了也没知觉了，这小于零点一毫米的厚度，只能用砂纸打磨。
    吹一口上头的木屑，程媛媛把榫卯与断腿儿接上。
    手里的橡皮锤一砸，程媛媛用手摸了摸连接处：
    “就好了！”
    “卧槽，你这丫头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肖长峰见着刚站起来的姑娘摇摇晃晃的，可能是脚麻了，上去扶着她的功夫，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断茬处。
    “天哪，好手艺……”
    “可不，看都看不出来！”
    “这手艺太好了！”
    围观的工人目瞪口呆。
    程媛媛站稳了脚跟把椅子转了一圈：
    “如果能看到哪里修补过，算我的错！”
    “俺去摸摸！”
    车间里都是干木材的，有些时候确实忍不住。
    好几个人都去摸了，连痕迹都摸不出来。
    孙德胜的脸色很难看，介于尚斌在场，他不好故意刁难，当时就扯开干涸的嘴角笑着说道：
    “程媛媛确实好本事，也帮我拦下了这一遭的损失费，感谢！”
    程媛媛哼哼，一看那张老脸都别的青紫青紫的，还特么昧着心说好话？
    既然椅子已经修好了，那么，这账，可以一笔笔的算了吧：
    “孙厂长位高权重，现在可以把我父亲的押金退了吧！”
    “退，这就退，老刘，去，让财务给送那五十块钱押金来！”
    孙德胜爽快的吆喝一声，那老刘就负责跑腿去了。
    可他的后槽牙咬的咯咯响，他实在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这么精悍的技术，还有他孙家损失的颜面，他竟然不能讨回来了。
    没关系，日子还长呢，有的是机会。
    程媛媛呵呵了，对不起，您老永远没机会了：
    “尚队长，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要报案，举报做手脚的栽赃陷害的人，希望尚队长能还我们底层老农民一个公道！”
    “嗯，感谢信任！”尚斌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个老化的对讲机，歪歪侃了好久，弟兄们才赶到木材厂。
    “孙厂长，请立即召开全体员工会议，配合我的工作！”
    尚斌说完，孙德胜的脸就黑了。
    为什么这娘家外甥女婿一点都不给他点儿面子？
    不过不怕，事情有人做，也有人担着。
    当时就召开了三个车间的集体员工会议。
    大部分员工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早不早晚不晚，又不是过节领米面油啥的，怎么就突然召开集体员工会议？
    这次，就要看尚斌的了。
    程媛媛在远处看着。
    “媛媛，这……这能查出来吗？”程满意对女儿的手艺敬佩的无话可说，可要是查是谁害的，恐怕太难了。
    “爸，你放心，我这人记仇着呢，你挨打，可不能白挨！”
    程媛媛一直看着尚斌和孙德胜，看他能找几个替罪羊。
    “靠，这回有好戏看了。”肖长峰抱着膀子瑟着双腿笑嘻嘻的说道。
    “我是执法人员，必定要执法办事儿，要是有什么隐情，或者知道消息的，可以写慕名小纸条投入这个箱子里。
    当然，咱们支持伸张正义的乡亲们……
    如果想自己来认错的，也可以写纸条，我们执法人员一定保护隐私，如果半个小时后，没有人肯认罪，那么，这木材厂，我一定写个报告给上级，立即查封，等待调查完毕才可重新整顿开业。”
    尚斌说话沉着冷静，但是句句都是经过脑子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重点。
    此话一出，底下五六百口人都炸开了锅。
    这木材厂是国营企业，厂长也是靠着自己的“能力”爬上去的，说是撤职那真的太简单了。
    但是，底层员工呢？明明吃着的铁饭碗，可却要面临失业？
    “小马，给大家伙发纸笔！”
    “是队长！”
    说完，一张纸裁开了，挨个儿的给发了下去。
    孙德胜的脸黢黑一片，可他还得忍着对程媛媛的恨意，想着眼下怎么解决。
    如果解决不好，他这厂长的位子也会动摇了。
    “老刘，你是一车间的车间主任，你来说说这事儿，别让公家人耗费人资物资的去调查！”
    孙德胜一把扫帚就砸在了老刘头上，这明显就是让他接着这扫帚自己担着。
    站在一车间队伍前的老刘，已经年过四十，当即听到厂长的话，他不安的指了指自己。
    “俺吗？……这可是要蹲大牢的……”
    这话，他没说出来。
    要是不担着，他可能连这铁饭碗都砸了……
    他努力了十几年，才混到车间主任的位子，一家老小都张着嘴等他呢。
    “老刘，厂长让俺来传话，你要是担了，他会负责你一家老小的生活开支。”
    一个人身子前倾，在老刘耳朵根子里说了一句话。
    很快，这老刘就当着几百口子员工认罪了：
    “是俺……是俺干的……是俺把椅子腿儿锯了……”
    所有人都哗然起来。
    这老刘虽然喜欢跟着厂长拍马屁，可他人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对员工就很好。
    经常一起吃大饭堂，闲得时候，还带着几个干活比较努力的人去下馆子。
    要是加夜班了，他一定一大早就给拿来早饭等着了，还会告诉员工们――最近忙，加班加点的，辛苦啦。

 第79章奇怪的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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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果真是猜到了，这孙德胜找替死鬼了：
    “尚斌……这肯定不是他……他没有权利！”
    孙德胜笑嘻嘻的脸彻底僵硬了，他看着这程媛媛，真的很想弄死她。
    尚斌摆摆手，示意让程媛媛不要多说，当时就叫人把这一车间的主任刘长生给带走了。
    程媛媛有些失望。
    “丫头，你还不懂破案的技巧！”
    路过程媛媛面前，尚斌特意停下脚步：“我也知道这是替死鬼，但是既然能替死，说明所有的线索都在他身上，就看他开不开口说实话了！”
    “是啊！”程媛媛这才反应过来。
    尚斌说，还得请程满意去公家做个口供记录。
    “好，爸，实话实说，有啥说啥！”程媛媛临别还在叮嘱着，顺便让他忙完了去店里干活，老板就是曹景铭，随时都可以去上班。
    她刚才太紧张了，一心想着把父亲受的罪要回来，却忘了这“算尽机关”的引子了。
    “我感觉像是看了一场大电影，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赏个脸，看个电影？”
    肖长峰看着这个结局，着实觉得像看电影。
    “不是要去城里干木工活吗？”
    “对对对，咱现在走吧，你那手艺活，我真是佩服的很，能请你去当主教，我这一百颗心都放下了！”
    程媛媛当时就跟父亲分开了。
    小轿车坐着着实比坐长途客车要舒服多了。
    只是一路上，这肖长峰似乎亲眼见识了她的技术，兴奋的成了个实打实的话唠。
    “丫头，你今年多大了？怎么技术这么好？不会你娘怀你的时候就吃了不少木头吧。”
    “就你这个技术，我们厂里六十多岁的老人都没你强，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会不服众呢，现在也不用担心了，一切都是技术说话。”
    “你多大开始学木匠的？你父母有没有想过给你许一个同行的，年轻有为的对象？”
    程媛媛看着他那嘴巴biabia个不停，她不由得笑道：
    “有志不在年高，我也不知道我娘怀我时候有没有吃木头，因为我是我娘捡来的！”
    “……”胖子一愣：“抱歉，这事儿是我口误。”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
    程媛媛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这肖胖子确实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会设想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把她丢掉？
    又为什么不要她？
    难道，也是因为她是个女娃娃吗？
    要说，这辈子还要不要找她的亲生父母，她也不知道，在没有被提起之前，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要找。
    既然把她放弃了，又何必要找呢？
    “你们村里还有跟你一样学木匠的姑娘没？改天给胖哥介绍一个。”
    肖长峰放了一盒磁带进去，手指有节奏的在方向盘上敲打，可他似乎得了一种十分钟不说话就会憋死的病。
    “这还真没有。”程媛媛实话实说，这个年代，有几个像她这样式的姑娘？
    “哎……注定老子晚年要剃度出家当个和尚了。”
    肖长峰叹了一口气，那模样愁的好像他现在就已经被逼得不得不看破红尘了似的。
    “卧槽！”突然肖长峰猛打方向盘，车轮发出刺儿的摩擦声。
    “呼……滴……”一阵擦身而过的集装箱车从程媛媛的耳朵边上拉着长长的警报，呼啸而去。
    那速度太快，再加上前方要下高速，这车冷不丁的就逆行冲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机睡着了。
    程媛媛赶紧从反光镜里看去，那大车为了躲避自己这小车，车身猛地左右摇摆了几下，瞬间歪倒在了路边。
    车厢的后门也甩开了，从里面甩出来不少木箱子，有些稻草都从箱子里飞了出来，被疾驰而过的车辆给吹得满天飞。
    “卧槽……这特么真是不想活了……”肖长峰吓得胸口起伏，赶紧下车去看看。
    这个年代，高速路很少，也不比前世发达年代那么宽，还有应急车道什么的。
    可就因为车少，所以，一般都没有什么连环交通事故的出现。
    程媛媛本以为这死胖子也不会管闲事，谁知道他还挺仗义的，下车去查看司机的情况，还主动找人去帮忙。
    那货车司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黑瘦中年男人，看穿着军绿色的短袖和短裤，是个打扮十分普通的司机。
    车辆只是侧翻，并无人员伤亡。
    肖长峰上去不顾那中年人吓得直打摆子的腿，劈头盖脸就骂了一顿：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老子连个娘们儿的手都没拉过呢，我特么可不想死。”
    程媛媛下了车，见车厢里不少东西都调掉来了，细看摔碎的木箱子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木雕。
    有些被稻草盖着，有些已经脱离了稻草的保护滚出了十几米外。
    程媛媛诧异的捡起来这件三十公分高，大约二十公分宽的貔貅木雕，这木料竟然是价比黄金还要贵的紫金丝楠木。
    比曹景铭当时让她雕的那块楠木还要少见。
    毕竟，金丝楠已经很难得了，这紫金丝楠上不光有金丝楠的光晕，而且木质细腻几乎肉眼都很难发现的纹理中透着紫红的光晕。
    这品种，实在是太罕见了，程媛媛可以打包票，全国都未必能找到一颗这样的树。
    而且这貔貅雕刻的有声有色，再加上那木质本身的关泽，竟呈现一种朦胧的霞光异彩之色，真是连木头都带着祥瑞之光呢。
    按理说这貔貅雌雄一对，应该还有一只。
    这么贵重的东西，程媛媛还是给他放在了稻草里，把那破烂的箱子随手先给收拾一下，不至于让这么好的木雕被水泥路给磨花了。
    没多大会儿，公家人就赶来了，前后都拉了警戒线，着手开始帮忙处理。
    “走吧，老子也不跟他计较了。”
    程媛媛刚上了车，肖长峰就说：“卧槽……”
    肖长峰从反光镜往后一看，当时就骂人了。
    程媛媛也跟着看，后边挡风玻璃被砸了个洞，龟裂的细纹已经蔓延了整个玻璃面儿（这年代钢化玻璃还没普及）。
    刚才情况紧急，他们竟然都没发现。
    “草他娘的……”肖长峰一脚油门下去，车子从前头高速路口下去又回来了，准备找那老头赔钱。
    这一猛转弯，车后座传来轱辘几声，程媛媛趴在座椅上往后看：
    “紫金丝楠！”

 第80章这玩意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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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肖长峰也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回头一看，当时就激动坏了，硬是没下车从驾驶位爬到了后头，捡起来之后，他的脸都红润了不少。
    当时就往车座底下一放，一脚油门就跑了。
    “见者有份！”肖长峰怕程媛媛不跟他一条战线：
    “咱们装不知道昂，就算是到时候被查了，咱们就装傻比。”
    程媛媛蹙眉，她倒不是怀疑肖胖子的人品，毕竟，就连她程媛媛一眼就认出这木料的宝贵程度。
    要是她有一块这样的好木料，怕是要搂着睡觉吧。
    不懂行的，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感情。
    但是，这东西这么贵，人家一定会追究的：
    “我这也没啥，这东西，我看还是暂时保管，你可不能拿去卖了，万一查了起来，咱俩这是盗窃。”
    “知道知道。”
    肖长峰兴奋的手没地方放，行驶了半个多钟头后，肖胖子才擦擦紧张的汗：
    “媛媛，你见过这么好的木料没？这么好的金丝楠，真的是少见。”
    “说真的，我是第一次见，但是，那东西并不是金丝楠，是紫金丝楠。”
    程媛媛没有多说什么，至于肖长峰所谓的拿去换钱，见者有份，她从来没想过这投机取巧天上掉钱的事儿。
    因为，她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个社会，谁会买得起这种罕见的木雕？
    罕见到，连经历过前世的程媛媛都不敢信口开河给估价。
    既然这么昂贵，那一定会被追究的。
    “紫金丝楠？什么是紫金丝楠？”肖长峰一脸愁容，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家族里干了好几代木匠了，可他竟然没听说过这种木料。
    “嗯，紫色，木质纤维很细，所以几乎看不出来木质的纹理，至于……紫金丝楠，我想应该是……也不可能！”
    程媛媛想说，紫檀木和金丝楠根本就是两种类型，生活环境都天差地别，嫁接的话，几乎没有成活率。
    而且，就算是踩了狗屎，天时地利人和了，嫁接出来了，要知道生长的速度，再加上两种木质融合的程度，那得多少年才够雕刻这雌雄貔貅的分量？
    所以，程媛媛觉得不可能，至于这种紫金丝楠是怎么培育出来的，她还真是好奇的很。
    也不知道，谁这么大手笔，竟然会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傍晚，天蒙蒙黑的时候，他们到了高海市。
    肖长峰把她带到了自己临时的住处，程媛媛本以为家里有长辈，还打算买点东西。
    可没想到这筒子楼里到处脏乱的可怕，而且，那两间屋面积的房子里，乱的根本没下脚的空。
    肖长峰有些不好意思，从饭桌上拿走了四五双臭袜子，从沙发缝里又掏出来一双。
    门口的鞋子摆的跟进门前打过架似的。
    随后，肖长峰抱着一堆没洗的鞋子和袜子进了厕所，丢进了那单杠洗衣机里。
    “不好意思昂，俺一大老爷们儿，就缺个媳妇儿给我收拾收拾了。”
    一盏茶的功夫，肖长峰就把表面的杂物收拾了一通，不想收拾的直接一股脑的塞进了衣柜里，用肩膀顶着，又踹了一脚，这才关上门儿。
    “这柜子你不要开昂。”
    肖长峰说着，打算请程媛媛去夜市吃一碗牛肉面，回头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如果嫌他脏也可以住招待所，不过，一个姑娘家的住旅店总归有些不安全。
    吃了面，程媛媛回来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等肖胖子离开后，程媛媛怎么睡都睡不着，索性就趁着外头的路灯还亮着，出去溜达一圈。
    刚才从夜市回来，看到有个耍猴戏的老头儿在广场那表演。
    离老远就听到鼓掌叫好声，里外围了好几圈的人墙。
    路边上，几个摆摊的过来沾沾人气儿。
    地上就铺个蛇皮口袋，摆上一些夜市里常见的古董小件儿，有铜钱，也有鼻烟壶，还有玉质的烟袋嘴儿。
    见得最多的还是古玉。
    不过这一行水太深，程媛媛不是干这一行的，分不清真假，而且，真假离手都不包赔，没有两把刷子都没人买。
    基本上那些摆摊的老头儿，都是真真假假的能糊弄几个不懂行的，就糊弄几个。
    程媛媛刚要挤进去看猴戏儿，就听见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大爷，我今儿不买东西，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你给估个价。”
    “啥玩意？叫俺估价，那是要收费的。”
    “给给给，给你五十块钱。”
    程媛媛越听越熟悉，干脆不往人群里挤了，回头一看，肖长峰那小子正从怀里掏出个油脂包裹的东西递给那老头儿。
    老头还没打开，程媛媛上去就夺走了：
    “你有病吧！你想害死我吗？”
    程媛媛警惕的看了一眼这老头儿，他眼神放光，很显然，方才他已经解开了油纸的边角，自然是看见里头是个什么东西了。
    就算没看清全貌，可那么特别的木质，在路灯下就算是个眼睛不好使的老花眼，也特么能认出来这东西不是普通的玩意儿。
    “卧槽……你怎么在这里？”
    肖长峰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遇上抢劫的了。
    “这东西太稀缺，你竟然敢抱出来在这市井街头打听价格？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程媛媛抱着那貔貅就往黑地儿里走。
    肖长峰一路跟着：“我这就打听打听，我说了，出手了，咱俩一人一半，哎呦卧槽……老子的五十块钱！”
    程媛媛拽了他一把：“五十块钱不用要了，还有这东西，暂时我得保管着，你不能随便拿出来。”
    “小程同志，你不能这么霸道嘛……我都说了一人一半的……你……你咋能私吞呢？”
    程媛媛突然驻步，眼神犀利的仰头看着他：
    “呐，你想好了，这个给你，我立刻去举报你，还有，我们的合作看来也不用继续下去了，你自己选。”
    “这……你这不是难为人嘛。”肖长峰现在顶着巨大的压力，他缺钱也缺人才。
    谁让他老爹不待见他呢？他这好不容易办了厂，全家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给的资金全都赔进去了，现在老家伙是一毛钱都不愿意给他周转了。
    幸好在乡下偶然认识了程媛媛，见识了她的手艺活，所以，他的心又重新燃烧起来了。
    再加上缺资金周转，这不，老天爷都帮他呢，给他送来了这么个宝贝。
    可此刻，想来想去，他要换钱，人才就会流失，他要是留人，就没办法拿到这笔意外之财。

 第81章太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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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行，你说的算，但是……你得保证，你也不能出手。”
    肖长峰做了最后的决定，龇牙咧嘴的把自己头皮都要挠出血来了。
    二人就算是这么临时决定了。
    可肖长峰到了筒子楼辗转都睡不着，他怕程媛媛这没见过大钱的乡下丫头带着东西跑了。
    但是程媛媛又怎么睡得踏实？
    这玩意儿，要是用古人说的价值连城，那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可眼下，就因为太独特，所以，只要面世，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她和那死胖子的“罪名”也就昭然若揭了。
    这钱固然是好东西，可是……那也不能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吧。
    想到这里，程媛媛竟觉得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是去举报，这也得连累肖长峰，这要是不举报，藏起来？早晚会被查的嘛。
    天刚蒙蒙亮，程媛媛把那东西先藏好，回头在想个万全之策。
    正在刷牙，就听见外头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跟猪在吃食儿似的。
    程媛媛有些害怕，怕是流氓。
    手里拎着菜刀就打开了铁门，这一看不要紧，程媛媛差点把菜刀砍下去。
    这肖长峰竟然坐在地上靠在门口抱着膀子睡得稀里糊涂的。
    “天亮啦啊……啊……”肖长峰扶着门站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张大嘴的原因，把他下巴上的肉挤得跟脖子连在一起：
    “哎呀，咋就迷迷瞪瞪睡着了咧……哎呀我的妈呀……你拿刀干啥？”
    “我以为是耍流氓的。”程媛媛也发现自己举着菜刀呢，那模样有点吓人呢。
    二人吃了些早饭，肖长峰正式带她去了自己的厂子里看看。
    厂子的占地面积挺大，但是空下来的厂房却是大半。
    一车间总共就五个人，二号车间，八个人，里头还包括厂长，主任，和领班。
    程媛媛一进去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懒散，里边完全没有任何工作的噪音。
    兴许是见老板来了，几个负责用机器切割板材的员工这才刺啦刺啦的干起来。
    还有俩娘们，据说这俩娘们还负责掌勺做工作餐，做完了就来厂里帮着用砂纸磨皮儿，要么就给上了漆的椅子板凳什么的拿出去晾晒。
    地面倒是挺干净的，干净的只有工作台上有一些削下来的木屑。
    可见这生意之惨淡，可见这……好吧，程媛媛总觉得这厂子就像是快要被打死的狗，残喘着最后一口气儿。
    “赵海军……还有王建军，你俩来一下！”
    肖长峰在二车间里招招手。
    从工作岗位上下来两人，一位是五十多岁的大爷，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王建军。
    “她就是设计师，你俩跟着学，先带着设计师在咱们厂里转转，有什么需要都听她的。”
    肖长峰跟被狗撵了一样，撂下这话就跑了。
    一回头，程媛媛就只看到他的车尾灯了。
    肖长峰赶紧回到了筒子楼那，进了门就开始找。
    他还是不放心，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被她给卖了那岂不是可惜了。
    不过，他昨晚上在门口睡了一夜，想必东西还在屋里。
    找了一个多钟头，臭袜子，塞进衣柜的衣服，就连根本不可能装得下的鞋子里都找了。
    这可是他最熟悉的地方，竟然没找到影儿。
    这特么奇了个怪了……
    肖长峰坐在沙发上，放眼望去，所有能藏匿巴掌那么大东西的地方他都翻了，一屋子里又回到了先前乱糟糟的模样，可还是没找到。
    …………
    程媛媛被俩懒散的员工随便带着逛了一圈就不管她了。
    工作车间里的人三句离不开要失业了，这厂早晚得倒闭。
    程媛媛也在怀疑，可能撑不住了。
    可她蹲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头想了很多。
    她不能一直窝在山旮旯里，那绵延起伏的大山多少次给她带来了迷茫。
    就像是割断了她展翅高飞的翅膀，又好像时刻告诉她程媛媛，你即便重生了，也飞不出这大山。
    可她……不信。
    回头看看这么大的地皮，竟然总共架起来就十几个员工，她应该下狠心去拼一把吗？
    好歹再萧条，这厂子总归不是一天两天就起来的，还是有不少客户的。
    正想着，门外来了个老头儿，开的车还是进口车，这很少见哦。
    没有一定的人际关系，你想买进口车那真的是太难了。
    那老头儿大约五十岁上下，手里拄着拐杖。
    那拐杖就是个装饰品，老头儿精神抖擞，脊背挺直，握着那已经包浆的拐杖的手腕上，绕着一串紫檀佛珠。
    坠子随时耷拉在拐杖上，随着他走路的节奏晃悠着，时不时打在拐杖上，还发出有节奏的哗啦声。
    这老头儿刚进来没看见程媛媛，冲着门口空无一人的保安室吼了一嗓子：
    “长峰死哪儿去了？”
    “人呢？”
    身后跟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旗袍，身材前凸后翘的，头发还是当下最流行的梨花烫。
    脖子上挂着的一串珍珠项链，珠圆玉润，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晕，把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衬托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这个时候，程媛媛听到身后车间里传来了一声喊叫：
    “大老板来了，大家都精神点儿！”
    这么一说，都知道是谁来了，就算是没事找事儿，那也不能让自己闲着。
    眼看着，那老头儿领着年轻的小老婆一脸气氛的进了车间。
    这一进去，发现车间里忙的不亦乐乎，就是不见他儿子肖长峰。
    “老爷，您也别气了，长峰那孩子不上进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爱玩嘛，您不气昂。”
    年轻女人安慰着。
    “哼！真是一点都比不上长磊。”
    肖长峰的父亲肖志清气的站在厂房门口的院子里把拐杖狠狠地戳在地上：
    “这厂子要是交给长磊，早就上正轨了……”
    “老爷，咱家长磊懂事，这往后啊，我会多多催促他的，让他尽早出师接管长峰的事儿，省的整天把你气的要犯病。”
    女人笑的很婀娜，对这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也是温柔的抚摸着胳膊。
    “等长峰回来，这厂子，就收了，不能叫他管了……”
    老爷子说完，抬脚就走。
    那年轻妇人不由得注意到蹲在柿子树下头的程媛媛。
    她脚步有些迟缓：“老爷，您等我一会儿！”
    “嗯！”
    随后，那年轻妇人就走了回来：“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个车间的？叫什么？多大了？”
    程媛媛对于方才他们老夫少妻之间的话都听到了，看来这肖长峰的日子也不好过嘛。
    可眼下，这妇人问她干什么？
    “刚来的新员工，程媛媛，十七，虚岁十八！”
    “哦，程媛媛啊……那你……是哪里人？”
    妇人狐疑的自作思索状。
    “齐林县，红梅庄人。”

 第82章木料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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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好好！”
    妇人略带迟疑的三步一回头，她怎么觉得这丫头那么眼熟呢？
    临着出了厂门，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程媛媛起身去厂房的木料仓库里溜达了一圈。
    这仓库里连个仓管都没有。
    里头的木料很多，有些不防潮的，底下都是垫起来的，不让这些木材沾地面。
    不过，既然不防潮，那一定也经不住太阳暴晒，会变形的。
    所以，那些不防潮的普通木料都摆在中间避开仓库几个大窗户。
    程媛媛看到了白蜡木，也看到了一些相对比较珍贵的红木类：黄花梨木，红杉木，鸡翅木，这些都属于红木类。
    不过原材料并不多，怕是这厂没啥出路，所以，稍微上价格的好实木也就这么几样。
    栈板上有一些木料头子，看模样都是做大件儿的木质用品剩下的。
    程媛媛一眼就看见了一块金丝楠，虽然不大，也有五十公分长，四十多公分厚了。
    这是料头子里边剩下的最好的木料了。
    没想到这烂厂里竟然还有一块宝贝。
    程媛媛心想，拿走了跟肖长峰说一声也是可以的，毕竟她是拿来做样品的。
    “你怎么跑到仓库来了？”
    还没起身要走，肖长峰就来了，问了员工才知道，人跑仓库来了。
    “你这里竟然还卧虎藏龙。”程媛媛把手里的木头掂着给他看。
    “也就是这块木头疙瘩值钱了。”肖长峰懒得看这块木料。
    因为这木料，他差点挨揍。
    他家老油子说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搞这么好的木料干什么，还嫌赔的钱不够？
    “你拿这木料做了什么？”程媛媛觉得这就是一块边角料。
    可没想到，肖长峰弄来了这块木料啥都没干，买回来就这么大。
    “你买这块木料干啥？”
    “干啥？还不是为了翻盘。”肖胖子一脸垂头丧气，即便这块木料花了他好几千大洋，可眼下，他越看越刺眼，就跟见了自己杀父仇人似的：
    “那帮老狐狸，不是挑你的木料不行就是挑你的技术不行。”
    肖长峰使劲抓了抓头皮，呲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被惹恼了的胖悟空。
    “我说实话你不要介意。”程媛媛拿着木头笑嘻嘻的看着肖长峰：
    “你这厂子，估摸着赔了不少钱吧，眼瞅都快倒闭了。”
    “我这不是找你来给我开发开发新市场吗？没技术，讲啥木料都不行。”
    肖长峰是悟透了，其实那帮老狐狸就是小看他，要是工艺到位了，管它什么木料做的？
    “那可未必，有些工艺确实得选木料。”程媛媛笑着说道：
    “之前那木头蛋子，你是给哪位老板了？晚上请他吃个饭，我跟他谈谈。”
    “这感情好啊。”肖长峰打心眼里把程媛媛当成了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了。
    下午，程媛媛午饭都没吃，就回到了胖子的住处。
    胖子一直跟着，毕竟他想找的东西压根就没找到。
    可是，他也得有待客之礼，晌午饭他得安排吧。
    肖长峰去饭馆炒菜去了。
    程媛媛看着那块木头，右手掂着雕刻刀，弯月形的，也有直刀，斜刀，也有尖刀侧刀。
    她准备做一个有说服力的东西再去跟老板谈。
    既然那老板赏识，可能这一举，就是程媛媛走出大山的筹码。
    程媛媛看着这木料很够用，做了个前世最流行的鲁班锁，耗费了三分之一的料子。
    她一边在图纸上标注着数字，一边开始设计严丝合缝的榫卯。
    肖长峰这一去，很快就回来了，见这丫头并没有异样，当时二人就吃了饭。
    肖长峰发现这丫头做起活来，“目中无人”的，那眼里，手里全都是指尖的活儿。
    眼巴巴的看着她把一桌子上断开又打磨过的七零八落的小“凹凸”插在一起。
    紧接着，一个正方形的小玩意儿被她用砂纸一打磨，竟然看不见了任何缝隙。
    “卧槽……”肖长峰两眼放光的看看这玩意儿，又看看程媛媛，他觉得自己崛起的希望来了。
    “太厉害了！”他竖起了大拇指，可很快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好些天没回家了，我回一趟家，明儿我约了老板，到时候见。”
    肖长峰丢给程媛媛一枚
    机，当时就飞一样的跑了。
    程媛媛看着这剩下的木料，其实她刚才确实是不舍得糟蹋，所以，下锯条的时候，用了最节省木料的办法。
    毕竟，她是木匠出身，对木头有着同气连根的感情。
    这么大一块金丝楠，得长多长时间？得经手多少年的风吹雨打？
    她怎么舍得浪费……
    她抚摸着剩下的木块，似乎从指肚上能感受到它的年轮。
    舒尔，程媛媛瞳孔一缩，当即就进了厨房，从燃气上头通风口的管子里掏出了那紫金丝楠的木雕。
    她看了一眼这色彩显眼的木料，美的都有些不真实，大自然里总是能孕育出这般美好的存在。
    她细细观察了这貔貅，当时就手起刀落，模仿着雕刻出来了。
    剩下的木料在这双手里竟有一种重获生命般的感觉，活了过来。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斗转星移了起来。
    等程媛媛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下午就过去了，窗户外头已经抹黑了。
    筒子楼里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
    有夫妻吵架后女人的哭泣，也有孩子的哭声，还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以及邻里之间打招呼的声音。
    这一切，都不足以入了程媛媛的耳朵。
    她依旧盯着自己的木雕细细的揣摩着，这么好的木料，虽达不到紫金丝楠的光纤效果，可……可以让这块木头活起来，这是最能安慰她心的成就感了。
    一只貔貅散发着淡淡的紫金色，一只，散发着敦厚古朴的金子光晕。
    相比之下，这金丝楠的光晕确实欠缺了太多。
    “不对！”程媛媛突然瞳孔一缩，看着那自金丝楠木的木质纤维反射出来的光线。
    大自然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光鲜亮丽？不应该如金丝楠一样散发着一丝古朴敦厚的光圈吗？
    程媛媛毫不犹豫的拿起那紫金丝楠，干脆利索的在貔貅的背上刮下来一层薄薄的木屑。
    被刮掉的位置，露出了木质本身没有上蜡打磨过的痕迹，颜色明显就比其他地方黯淡了几分。
    程媛媛拿起刮掉的那层薄薄木屑，不由得蹙起眉头——
    原来是这样。

 第83章和他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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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立刻拿起金丝楠自己雕刻的貔貅跑到了洗手间。
    她用菜刀划了一下自己的无名指……
    血很快滴入脸盆里，她把金丝楠木雕貔貅放在了血水里。
    程媛媛额头有些冒汗，她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些不敢想象的事情。
    她怕血不够，又划拉了中指。
    随后，程媛媛把那紫金丝楠木雕重新收好，她希望她猜的没错。
    可是，这结果，程媛媛又害怕又想确认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
    第二天清晨，程媛媛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金丝楠木雕。
    她有些失望，可是，又不失望，毕竟，如果她想的是真的，恐怕那幕后老板是个杀人犯。
    可她纠结的是，眼下这吸了血水的木金丝楠木，只是多了一丝淡黄色，几乎没有改变的颜色。
    而且……金丝楠木质细腻，纹理周密如石有天然防潮的能力，所以，也只是表面会有一些后天的颜色会染上去。
    这前后，都让程媛媛觉得自己想错了。
    想错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儿。
    就在这时候，那肖长峰留下来的
    机响了。
    按了一下箭头儿，上边出现了留言字幕——我今天去不了了，老板已约好，福临门，已订好，八号桌。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这中间不得是他老板出面吗？她现在说白了出师无名，她哪里知道自己公司里有多大的根基。
    如果是她自己的公司，她了如指掌，不管客户提出什么要求，她都能知己知彼嘛。
    这货……太不靠谱了。
    可程媛媛想走出大山，冲破那羊角山的屏障……
    程媛媛想了很多，她也不想放弃这个半死不活的机会，但凡有一口气，她觉得，都有可能促使她走出那大山。
    傍晚，程媛媛特地掏腰包买了一身衣裳，算不上正式，主要是便宜又有气场。
    这上衣是西装短袖，下边是过膝盖的碎花裙子。
    没办法，程媛媛想买女士西装的，可在这个年代，女人永远都是陪衬，事业上所需要的场面衣服，根本没得选。
    要么就是健美裤，也叫脚蹬裤，上头穿个西装褂子，一看不是不伦不类吗？
    到了预定的饭馆，程媛媛才发现，这饭馆在高海可是数一数二的，看来这肖胖子还是很重视这次的生意嘛。
    八号桌的边角挂着一张红布，桌号都是绣上去的字迹。
    刚坐下，程媛媛看服务员就过来了，没等开口就说了这是肖长峰订的位子。
    “好的，您稍等！”
    程媛媛看了看时间，还差十分钟，干脆就让服务员先不要上菜，等人来了在上菜这显得有诚意。
    五分钟后，门外走进来一位一米八多个头的男人，白衬衫，西装裤，那棱角分明的脸让程媛媛当即就蒙了。
    这特么不是曹景铭吗？
    那人四下看了看，似乎在找桌号，一眼看见了八号的标识，当时就走过来了，那眼神里荡漾着客气和儒雅。
    程媛媛双手扶着椅子把儿，差点要跳起来了。
    可是等人走近了之后再看……有和曹景铭有着天差地别的神情，可是，那高挺的鼻梁，狭长的眼睛，都和曹景铭一模一样。
    “你好，曹景荣……”他先做了自我介绍。
    程媛媛还没回过神来，这也太像了吧。
    “程媛媛！”程媛媛把手伸过去。
    他儒雅的小心翼翼的捏着程媛媛的手指头握了握手。
    程媛媛近处才看得清，这男人得有三十左右的年纪了，眼角有些上挑的“幸福鱼尾纹”。
    再加上他坐姿板正，脊背挺直，举止干脆，给人一种受过严格训练的感觉。
    如果不出所料，这曹景荣应该是当过兵吧。
    程媛媛真的好想问他，你和曹景铭、曹景辉是什么关系。
    可他却先开口了：“听长峰说，你带了样品？上次那个也是你做的？”
    程媛媛这才回过神来，她这是来干啥来了？
    低着头把包里的成品放在桌上：
    “这款智力木，适合大人小孩，可以开发智力。”
    “哦？”他放下筷子，还把筷子平整的摆放在碗口上，不对着对面的女士，斜向了左边。
    他的细节动作都在程媛媛的观察中。
    “没有一点缝隙？”他很诧异，要说没缝隙，他一开始信了，可是从长峰那看到的样品，真的挺障眼的。
    说白了，这玩意儿看上去没缝隙，其实是有缝隙的。
    他学着上回那木头蛋子摔了一下，这次却不奏效了。
    他不由得看向女士，这怎么玩？
    程媛媛接过来，双手一上一下，这么一拧，大小不一的方块就弹出来了。
    “这里头是有机关的！”程媛媛说着，给他演示看看。
    这榫卯连接，奇门八项，无处不有，即便是拐角，也能随意改变。
    拧的像个刺猬：“你试试复原嘛，如果可以随便复原，算是我失误了。”
    曹景荣来兴趣了，也不动筷子了，当场就开始复原。
    这木质首先就很坚硬，一看就是金丝楠，你想把它掰断，恐怕得有一拳打死牛的力气。
    不过，既然是掰断，那就摧毁了游戏规则，要以脑力恢复原状。
    “嘶……”曹景荣蹙眉，不由得看看对面的丫头想要求解，这……他好歹也是当了十几年兵的人，可对这玩意儿简直束手无策。
    程媛媛接过来在手里拨弄了几下，把拐角的凹槽推进去，然后，把横着看上去像是挡路的横木抽出五厘米，让立体恒面的另一个转角进去，最后，把这根横条再拍进去。
    整个儿又是方方正正的木头疙瘩，连一点缝隙都看不出来。
    曹景荣吃惊的看看程媛媛又看看那复原的方形木块，他不可置信的拿过来仔细观摩。
    程媛媛趁这机会吃了几口菜，可她想的跟曹景荣不一样。
    这个人看上去着实是和曹景铭神似，对于前世所熟知的曹景铭，程媛媛竟突然觉得不了解他了。
    这个人和曹景铭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好像兄弟呢。
    “曹先生，请问……您和曹景铭是……是什么关系？”程媛媛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
    曹景辉和曹景铭以及眼前这位曹景荣，明显就是有血缘关系的。

 第84章卖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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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曹景铭？”曹景荣将目光从木头上移开，落在了程媛媛的脸上：
    “不认识，你朋友？”
    程媛媛有些诧异，不可能不认识的，长得都这么像，而且名字也是一码顺着的，就跟乡下的几兄弟，往往没啥学问的取名字，不是梨花枣花就是杏花水仙啥的。
    男的嘛，那就更多了，就像他父亲兄弟三人，程满仓程满意程满军。
    没理由不认识曹景铭不是？
    程媛媛略带迟疑：“昂，是一位朋友，您看这个设计怎么样？如果推广的话，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智力咔咔木。”
    程媛媛干脆岔开话题。
    “智力咔咔木？这名字……倒是有几分服帖。”
    曹景荣浅笑：“特别是这咔咔……倒是挺形象的。”
    “这可以作为当下一款智力玩具推广，大人小孩都能玩。”程媛媛看着他似乎很喜欢，看来这事儿成功率很大了。
    “像西方国家流行的魔方！”他淡淡的说道。
    “有异曲同工之妙。”程媛媛觉得这位大哥果真是见过世面，至少当下还没有流行的魔方他见过，可能出过国。
    随后，曹景荣陷入了沉思。
    程媛媛没有打破他的思考。
    “这样吧，我先试着推广一下，如果可以，咱们第一时间谈合同。”
    曹景荣爽快的答应了。
    程媛媛心想，即便肖长峰的厂子岌岌可危，可只要有依附的厂商，那还是有机会死灰复燃的。
    而她呢，距离冲破那层叠大山的可能性，又大了许多。
    “行，等肖……”
    程媛媛刚想说，这厂里的老板是肖长峰，要涉及到推广设计方案，和将来的合约，还得等肖长峰在场才好签。
    话就说了个头儿，外头就进来一鼻青脸肿的胖子。
    那原本细皮嫩肉的脸青红一片，衣服裤管也炸线了，一直炸到膝盖那。
    上衣的白衬衫扣子也不见了，就露个大肚皮来了，那肚皮上还有个完整的鞋底印儿。
    “你小子这是被人打劫？”曹景荣一看，瞳孔一缩，调侃之余却没有什么笑容。
    “啊呸……妈拉个巴子的……都欺负老子！”
    肖胖子把车钥匙重重的摔在了饭桌上，一屁股坐下去，刺啦一声。
    程媛媛当时就撇过脸去，一脸无奈，这胖子的裤裆炸线了。
    可肖长峰似乎没什么知觉，拿起筷子就胡吃海喝了几口。
    “这生意……不做了！”肖长峰似乎只有吃饭才能让他平复心里的怨气。
    他仰躺在椅子背上，使劲搓了一把脸，丧气的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程媛媛一愣，和曹景荣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曹先生都打算先做个推广了，很快就能签合同了，到时候厂子里的设备全都能用起来……”
    程媛媛实在不想放过这个走出大山的机会。
    要不然，她空有一副设计头脑和精湛的技术，却有可能要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给人修椅子，做床柜。
    再加上她此刻要资金没资金，想自己发展实在是太难了。
    “没有启动资金有什么办法？”肖长峰打断了程媛媛的话。
    程媛媛这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老不正经的死胖子竟然也为难的想撞墙的模样。
    “怎了？你老子不是挺支持你的吗？”
    曹景荣似乎比程媛媛更了解这胖子。
    “狗屁……！他巴不得看我笑话。”肖长峰骂了一句。
    程媛媛不再说话了，事情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曹景荣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那智力咔咔木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太可惜了。
    “算了……就这样吧，散了吧……”肖长峰似乎越想越窝囊。
    他好歹努力了六年，好不容易有了苗头，可他老子和小娘还有肖长磊里外给他使绊子。
    好像他肖长峰就不是他肖志清的亲儿子似的。
    想到这里，他愤愤离去，他都二十八了，竟然想他娘了，可笑不？
    “太可惜了……要不这样，你劝劝他，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这个咔咔木我先带走，如果能遇上个慧眼人，说不定还有可能找到合资的老板，当然，我也会出一部分力的。”
    曹景荣似乎对好友的私事儿并不关心，他是个地道的生意人。
    都走了之后，程媛媛觉得点的这些菜也有些浪费，虽然不让她掏钱。
    能吃多少吃多少吧，吃不完的就带着回去慢慢吃。
    正吃着，肖长峰又回来了，抓着桌面上忘了拿的钥匙转身就走。
    他停下脚步又走回来了，似乎觉得有些地方做的不妥：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回头我送你回老家。”
    “不用，我在想办法！”程媛媛一边吃一边想。
    “办法？呵呵……”肖长峰自己心里一肚子憋屈，此刻看到程媛媛气定神闲的在吃菜，他就有些无名火：
    “我昨天想把那紫金丝楠木卖掉，就是为了这次的项目，你倒好……反正你有技术，又不用投资什么钱，还能拿到百分之十的股权，你是一点都不操心周转资金的事儿。”
    “就你这脾气，一着急就成了被阉了的猴子似的，到处乱抓人，还想做大事儿？”
    程媛媛本不想数落他的，毕竟他本心并不坏。
    “能做大事的人哪个没脾气？”肖长峰不赞同程媛媛的观点，再说，她才多大？做过生意吗？知道眼看着到手的好项目就因为没资金被迫放弃的无奈吗？
    “那是人家有发脾气的资本。”程媛媛依旧风轻云淡：
    “脾气大的，想必都是成功了的人吧。”
    被程媛媛这么一说，肖长峰憋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咽了下去。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项目！”
    肖长峰看向外头，一向喜欢吃喝的他竟然没有一点味觉。
    “拿去卖了就是了。”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这回换做肖长峰愣了：“你不想活了？要是被查出来，咱俩那可是盗窃……”
    “再说……那么贵重的东西只要一拿出来，整个高海市都特么跟刮起一阵龙卷风似的，咱俩都还没投资呢，就得被盯上。”
    程媛媛就看着他发牢骚，现在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那我去卖……我绝对不把你供出来。”
    程媛媛擦擦嘴角。

 第85章要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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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去？你是不是觉得事发之后你往老家大山里头一躲，天王星都找不到你对吧？”
    肖长峰愣了愣，他可不想连累这丫头：
    “得了吧……！我看你还是回大山，我回家坐吃等死得了。”
    程媛媛撇撇嘴，到前台要了俩塑料袋把剩菜装起来：
    “走呗！”
    “行……这点儿送你回老家，晚上在你家蹭一顿。”
    肖长峰沮丧的上了车，可刚打着火这才发现油表已经到警示区了，他气的砸了一下方向盘。
    他现在穷的给车加油都加不起了。
    可他又不好意思，改口说程媛媛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在市里多玩两天。
    回到筒子楼，肖长峰楼都没上，掉头就走了，他得想办法去搞点钱。
    程媛媛回到屋里，把剩菜摊开，省的天热挨不到晚上就馊了。
    五点多钟，程媛媛带着貔貅木雕去了夜市。
    那儿有不少老头儿趁黑卖东西唬人，毕竟晚上光线暗，就一蜡烛插在面前，看上去很亮堂，其实是很容易糊弄人的。
    程媛媛也往路边铺了个蛇皮口袋，随后，摇着蒲扇坐在地上等。
    来往遛鸟的，遛狗的老爷们儿悠闲地逛着，也有上前问价格的，大都摇摇头说太贵。
    程媛媛也不急，眼瞅着都晚上十点多了，蚊子组团的来抬她，抬不动就先下口。
    “姑娘，这是什么木料？”一位五十岁出头的半拉儿老头蹲在了程媛媛摊位前。
    他似乎很懂行，先看，但是不摸。
    “你看着是什么木料？”程媛媛明显感觉这老头儿眼熟得很，只是她得装不认识。
    幸好天色很暗，蜡烛是为了给客人掌灯照明的，几乎照不到她的脸。
    肖志清十分精神，双眼有神，戴上手套就抓起来左右端详了一番。
    只要他摸了，证明他确实想买。
    “这不是金丝楠，不过雕工不错。”肖志清赞叹道。
    毕竟，这金丝楠上的金色敦厚光晕里透着一丝红色，两者一融合，呈现了淡淡的紫色。
    再加上蜡烛的光晕是黄色的，把整个木件儿给衬托出一层朴实又华丽的光晕。
    “这是紫金丝楠。”程媛媛说道。
    “紫金丝楠？……”只听说过，但是他还没见过，即便是惊讶，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来，不然商家会抬价的。
    “哦，这种木料啊，家里也有两件儿这样的摆件儿，多少钱？”
    “您看着给。”程媛媛半低着头，使劲往自己腿上拍蚊子，手里的蒲扇一会儿扫一下后背，一会儿拍一下屁股。
    “五千。”
    “物以稀为贵，这可是紫金丝楠，您老家里也有俩这样木制的摆件儿，想必知道价格，要是觉得这只值五千，那就五千。”
    肖志清稍稍一怔，还有这么讨价还价的？他这半拉老头子了，算不上家财万贯，可他好歹也是个知名的老板。
    他请这摆件是打算当企业的祥瑞之物摆上供桌的。
    肖志清明显感觉自己被人反将了一把，他财大气粗，家里的紫金丝楠子虚乌有，可也不能承认就是几千的东西吧。
    十一点半，这老头儿又来了。
    程媛媛抱着钱一路回到筒子楼，中途哪儿都没去，一到屋里她就开始数钱了。
    还别说，这老头儿挺讲究的，给了个八千八百八十八块八毛八分钱。
    程媛媛高兴坏了，甚至怀疑自己还不要不要投资做咔咔木了，要不转型做木雕？
    不行……
    程媛媛陷入了沉思，木匠是她的爱，是她的梦。
    所谓匠心是什么？她比谁都了解，她可以对一块好木料痴情的像面对情人一样，每一刀下去，都承载了她的深爱之情。
    凌晨两点钟，程媛媛都没合眼，她在想这次的咔咔木计划。
    那
    机响了，来了一串字儿——你带着手工木来一趟长河路，二十八号。
    程媛媛一愣，这肖长峰搞什么？凌晨了都，还折腾？
    再说，她手里哪里还有工艺品？咔咔木都被曹景荣拿走了。
    程媛媛出了筒子楼，在外头电话亭给回了电话。
    肖长峰的声音很无奈，周遭还夹杂着摔破玻璃的声音，那个声音十分凶悍残暴。
    “你这个熊样，能搞出什么好项目？明天……明天长磊正式接管二厂，你就在家里混吃等死吧。”
    “老爷，您别生气……这长峰好歹也努力了，就是打小没被他娘管好，这打小带的毛病得一点点的改。”
    听上去是一句好话，可背地里还不是在骂肖长峰的亲娘无能无得？间接的夸赞自己的儿子教的好，懂事又能干。
    “你还是不要跟你父亲争取什么机会了，咱周转资金是有了，虽然不多，好歹能撑过这阵子。”
    程媛媛本不想管闲事，但是，这关乎着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大山，关乎着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会留在大山的问题。
    “肖志清，你们仨跟老子走着瞧……”
    肖长峰吼了一嗓子转身就离开了家。
    “哎呦呦……看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老爷，您可别生气昂，咱们还有长磊呢。”
    叶静怡安慰着肖志清，对身边一直不说话的肖长磊使了使眼色。
    肖长磊赶紧去倒了一杯茶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一看顿时心都暖了：“长磊是最懂事不过的了。”
    肖长磊虽然和肖长峰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长得却天差地别。
    可能这兄弟俩都遗传了各自的母亲吧，不管是性情还是长相都不一样。
    筒子楼内，肖长峰看着桌面上摆着的八千多块钱，他沉思了许久说道：
    “以后……我给你打工。”
    “……”程媛媛稍稍一愣，转瞬间就想起来为什么了。
    现在她有技术，有投资的钱，她完全可以不依附肖长峰就可以自己发展。
    可对于程媛媛来说，他有厂房，有营业资格证，有设备，有人员，这就是最好的底子了。
    第二天，肖长峰接到了曹景荣那边的通知，说是这东西的市场很宽，就连大学教授看了都觉得这玩意儿确实有很大的技术含量，而且，开发智力，锻炼学生思维这一块是绝对可行的。
    而且，这金丝楠雕刻的样品硬是被几个老板要高价买回去当摆件儿。
    曹景荣自然不会随便卖掉，这可是样品，是象征新项目开发的前景和标志。
    晌午，程媛媛就跟肖长峰来厂里了。
    可肖长峰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直到那个瘦高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出现，他才咂咂嘴，低着头说道：
    “长磊，我再用一周……就一周。”

 第86章流氓的技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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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看了一眼，这人……叫肖长磊？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印象来。
    前世，首届木材家居设计赛，程媛媛位列前茅，可后来却落选了，当年当选冠军的是豪龙公司，让程媛媛想不明白的是，她既然落选了，可设计图稿却变成了豪龙品牌的家具，而且还畅销起来。
    而十年后的豪龙集团老板，正是这肖长磊。
    程媛媛看见他会起鸡皮疙瘩，他是个特别阴险的人，俗称的打算盘不带响的。
    只是后来，这豪龙家具被曹氏集团给打压的一无是处。
    想想第十九木材家居设计赛的时候，程媛媛看见了多年未见的曹景铭，那时候，他已经代表曹氏集团总裁出席设计大赛的嘉宾了。
    可是，曹氏集团的继承人不应该是曹景荣吗？
    程媛媛似乎想的有点多，但是她心里顿时炸开的思想却停留在了曹景铭身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大哥我真的有一个很挣钱的项目，就差这一星期了。”
    肖长峰依旧在跟肖长磊商议着，给他递烟，肖长磊也不抽。
    “行！”肖长磊一口就答应了。
    肖长峰笑了，他觉得这弟弟还算是跟他亲切的。
    可对于程媛媛来说，这未必是好事儿。
    只是眼下，需要做一些首批试投的产品出来，先探个水深程度，所以，即便知道他是个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小人，程媛媛却拿他没办法。
    可肖长峰却跟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似的，当时就打电话让人定了红木。
    虽然样品是金丝楠，那也是为了艺术品的价值性。
    经过程媛媛的筛选，做这种周密的鲁班锁一定要选择木质细腻，没什么纹路的最好，实木就是最佳选择。
    红木的种类很多，包括昂贵的黄花梨也属于红木类，但是也有便宜的，什么杉树，什么枣木，普通梨木也是可雕琢的。
    这一星期，前三天都在画设计图，肖长峰亲自上阵调整机器的精密程度，榫卯凹槽还得靠手工。
    这些分工细致到什么程度呢？一份图纸平面解剖出来，分出了十八张图纸，每两个人负责一张图纸的打磨程序。
    程媛媛和肖长峰都上了，忙的不亦乐乎。
    程媛媛带着俩人学着切榫卯凹槽，一分一厘都不能差。
    可忙了四五天，做出来的成品并不严丝合缝，除了程媛媛自己亲自做的那些。
    程媛媛严重怀疑这俩人的基本功，尺寸明明都拉好了，竟然能把凹槽给挖的跟狗啃的一样。
    “你干哈去？”肖长峰见程媛媛看了一眼成品后起身就走。
    “找有技术的人！”程媛媛说着就去了临时市场。
    那有很多在纸盒子上写着自己会干的活，就比如瓦工，手里掂着个瓦刀和抹子，身边竖着纸盒子，纸盒子上写着――粉刷墙面，砌墙，修屋。
    还有踩缝纫机的妇女，给人修拉链做衣服什么的。
    也有做木匠的，给椅子上漆，做家具。
    程媛媛心想，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可以打榫卯木销子的技术人吗？
    “诶？”程媛媛回过头来一看，那唯一一个做木匠的人咋越看越眼熟呢？
    光着膀子，就穿着大裤衩，趿拉着露脚趾头的黑布鞋，正眯着眼睛在抽烟。
    这货……怎么晒黑了不少？
    “小叔……”程媛媛一惊一乍的跳了过去。
    程满军吓得眉眼一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一看，这不是他大侄女吗？
    他顿时想到了什么，收拾收拾要走，他不是扬言说来城里挣大钱了吗？后来才发现，饥一顿饱一顿，要是一天没有一泡活儿，他这一天都得饿肚子。
    更别提挣大钱了，他今儿就没活接，心里头总想着文静在家里苦不苦，他这想回去也没脸回去了。
    程媛媛把他拉住了。
    “嘿嘿……大侄女怎么摸到城里头来了？”
    程满军觉得这回是跑不掉了，嬉皮笑脸的问道。
    小饭馆里。
    “小叔，你咋饿成这样？”程媛媛看着小叔狼吞虎咽的样子，那模样，像极了好几天没吃饭的逃荒者。
    “老板再给炒个小菜吧……”程媛媛看着小叔吃了三大碗面，这来小饭馆，不得要吃菜吗？
    “不用不用……吃面……就吃面。”
    程媛媛无奈，又给叫了两碗面。
    “呼啦啦……”程满军哗啦啦的往嘴里吸面条，一大口就能下去半碗，就好像只是用牙齿截断了咽下去的，根本没嚼。
    “小叔，你这是几天没吃上饭了？”程媛媛有些心疼。
    可程满军嘿嘿一笑说道：“谁说俺几天没吃饭了，天天吃大鱼大肉吃腻了，好久没吃面条了，今儿上午接了一泡活，挣了二十块钱呢……你也吃嘛，小叔垫钱，你想吃炒菜就吃炒菜。”
    程媛媛看着小叔那死皮赖脸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吃饱了饭，程满军还真去结账了，果真有二十块钱。
    这钱，是他留的家当，准备给文静存着的，平日里，他是死活都不会动的。
    “小叔，那你干临时工都吃香的喝辣的了，那你还愿意跟我干不？专门割榫卯木销子。”
    程媛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可不能断了小叔的前程，他还得挣大钱，回家扬眉吐气呢。
    “干，咋不干……”程满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程媛媛开始怀疑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了，都没问工钱，就一口答应了，这有点不大像小叔的作风不是。
    “小叔……”
    “咋了？”
    程媛媛冷不丁喊了他一声，可他理了，程媛媛又不知道说啥好。
    把他领进了厂里，小叔的眼睛明显就亮了，这都看在程媛媛的眼里。
    “师傅，时间紧，您会的话，就赶紧干吧！”
    肖长峰急的一脑门子汗，这次首批量产是试投的，关键就在这一局了。
    先前做的两百个咔咔木，就被程媛媛这丫头给废掉了一百四。
    程满军当时就上去干了，反正每一个榫卯都是被程媛媛经过精准的测量打了墨线的，他只要拿出本事切割就行。
    这有技术就是不一样，一刀下去，不偏不斜，组装出来的第一个咔咔木就严丝合缝。
    “卧槽，技术不错……媛媛，你打哪儿找来的？”肖长峰现在也学会鉴别了，当时看第一个组装的成品就惊讶了。
    程媛媛还没说话，就听见得到了赏识的小叔，哼起了十八摸来，车间里掌勺负责做饭的俩娘们儿都羞得捂着脸，骂这新来的小伙子是个耍流氓的。
    其他几个老大爷们儿哈哈笑的前仰后合。

 第87章盗图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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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打哪儿找来的……”肖长峰也听的捂着肚子笑。
    那腔调还高低错落，时而高亢，时而妩媚，把那十八摸唱的是好像真摸上了大姑娘的腚。
    连手感都表现在了调调里，听得众人光顾着笑了。
    “干活干活！”肖长峰吆喝了一声。
    没多大会儿，摸完了，掌勺的那五十多岁大娘笑着吆喝着：
    “再来一段儿嘛！”
    “就是，再来段儿！”
    “大娘，您都这把岁数了，还想要摸啊……怕是没啥子手感咧！”
    “啊哈哈哈……”
    程媛媛一脑门子都是黑线。
    “兔崽子，俺年轻着呢，这屁股尖儿不是肉？”
    掌勺的大娘不服气的哼哼，随后闷头闷气的笑起来了，跟旁边的老娘们低声说道：
    “这小伙子可真有意思。”
    程媛媛蹙眉，感觉小叔要开启黄昏恋的大门了。
    这一百多个榫卯被程满军连夜就加工完了，只剩下那些没啥技术的人去砂纸打磨，上浆了。
    凌晨，程媛媛当家给他安排了厂房里的宿舍。
    本来厂里的员工就少，很多都是附近居住的，也没有住宿舍。
    空的房间很多，床有的塌了，他自己找板子砸砸也就修好了。
    “小叔，给你一张磁卡，你回头可以给店里打电话，小婶子在店里呢！”
    程媛媛也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打通，毕竟那老座机实在是跟得了哮喘一样，时不时响一声吓得人肾都炸了。
    有时候打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并不是没人，而是那头线路不好，没接到信号。
    程满军按了按自己修的床，把破凉席铺上，准备躺下来休息。
    “哦！”他懒散的答应了一声，接过磁卡随手丢在了床头的那张破桌子上。
    桌子上的灰尘得有半指厚，可小叔似乎没考虑过打扫打扫，就给自己收拾了床。
    感情有吃的有睡觉的地方，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小叔，你都不想小婶子吗？”程媛媛有时候觉得他对小婶子可好了，把她护的谁都不能看。
    可有时候却冷漠的像是没关系的陌路人。
    说完这话的时候，程媛媛就走了，因为小叔已经扯呼噜了。
    关门的声音传来，程满军突然坐了起来，拿过那张磁卡摸了摸。
    还是不打了吧……他得挣了大钱，能衣锦还乡才对得起她，现在就算是打了电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把磁卡贴身的放好，侧着身子什么都没盖就躺在破凉席上睡着了。
    …………
    一夜没睡的程媛媛和肖长峰，曹景荣，三人聚集在茶馆谈合同。
    曹景荣直言不讳，说这个试投的话，恐怕都没机会面世，就会被很多老板先定了。
    “这好啊！”肖长峰说道。
    “未必，我觉得应该普及给众人，中层人士，如果全都被高层的老板或者是商家看中了，有的只是眼前短暂的生意，还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程媛媛有自己的想法，被人牵着鼻子很容易——把你的专利卖给我，如果你卖，我当下就可以垄断了你所有的出口，怎么办？
    市场，是最大的手腕，如果两百个物件儿投向市场，结果全都被高层有钱人给买了，那么，他们只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投资，而且，很有可能靠着位高权重垄断了市场，那么，他们就成了实打实的代理商，而不是开发商。
    就好比大米，你是愿意直接高价卖给高层阶级的人享用，还是普及到众人手里？
    这两种市场，一个是眼前利益很大，可后者的市场才是王道。
    等到大众都认可了这个东西，对这东西有了需求，那么，就算你再有钱的老板想垄断，那都是不可能的。
    最后，主权只会攥在原品开发这里。
    曹景荣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她想的很长远，这个是毋容置疑的。
    “那就走中层推广这条路。”
    “得杜绝被买断，毕竟我们都是刚出社会的青年，没什么商业竞争手段，还得请曹先生多用心了。”
    “小程同志多虑了，我一定会考虑利弊，毕竟……我和长峰都是刚介入商业街，很多事情都会精细打磨的。”
    程媛媛有些小吃惊，这好歹也是曹氏集团的人，怎么刚入商业街呢？看他年龄也不像。
    不过，程媛媛想起，他提过自己当了十多年的兵呢。
    合同签的很顺利，这首批试投很快就在高海市成了高大上的东西。
    而且价格便宜，才五块钱一个，一个就能玩老少三代人。
    这个价格算是赔钱的。
    等到量产的时候，价格一定会调节的，只因为没办法，开拓市场需要砸钱。
    “还剩八百块……”肖长峰无奈，可他也挺开心的，好歹现在这咔咔木在高海市引起了一场旋风。
    总共才两百个，遍布了整个高海市，成了一些值得炫耀的物件儿。
    一周后的第三天，曹景荣那边来信了，反响挺大，很多厂商都要订购了，押金就有八万多。
    这个时候，程媛媛也是要跟肖长峰签约的最佳时机了。
    不用媛媛开口提，他自动让出来百分之八十的股权。
    其实，百分之二十也很可观了。
    曹景荣也给了肖长峰百分之三十的押金，其余百分之七十没放，是因为三方合同都严明了，如果误了量产的计划，是要赔偿违约金的，他们作为中间商，是必须要攥一笔钱在手里的。
    接下来的几天就忙飞了。
    这一次，一下就定了八百个。
    下一单更多，两千个。
    肖长峰正亲力亲为的整理切割机，程媛媛在员工里来回穿梭，看着每个人的手艺活做的细不细。
    程满军乐此不疲的哼着歌儿，干着活，厂房内一片笑声。
    可伴随着一人进了厂房后，所有员工都变得鸦雀无声。
    程媛媛感觉气氛不对，回头看去，厂房门口站了几个人。
    以肖志清为中心点，左边是小老婆叶静怡，右边站着的是肖长磊。
    肖志清的脸色很难看：
    “长峰！”
    这声音里带着火药味。
    肖长峰脸色都变了，刚才还在听着程满军唱十八摸乐呵着呢。
    他心里一颤，坏了……
    当时走出厂房的大门，人还没出去呢，肖志清手里的拐杖就砸在了他脑袋上。
    这一砸，把程媛媛都给砸愣了，这老头儿也太不分场合了吧。
    随后，人都没来得及去办公室或者去别的空着的厂房里谈，就迫不及待的在院子里说上话了。
    “媛媛，这咋回事？”程满军也不唱歌了。
    “不知道呢！”程媛媛说着，就朝着厂房门口走去。
    人还没走出去，就看见那精神的老头儿把一沓图纸摔在了肖长峰的脸上。
    厚厚一沓图纸，像是落叶四散开来，落在地上。
    “这图纸哪儿来的？你不知道是长磊做的吗？就你那点儿水平，会做这种图？不要狡辩，好生的承认了，兴许我看在你小娘的面儿上，还认你这不争气的儿子。”

 第88章坏了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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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叶静怡头一次没“安慰”老爷，也没有开口替长峰“求情”。
    肖长磊却开口了：
    “大哥也是想创业，想出人头地，这图纸是我做的不假，可我们都是肖家人，只要不流到外人手里，都好说。”
    说完，肖长磊抬手按在了大哥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表示他不介意：
    “对吧大哥。”
    “你看看长磊多懂事，你呢？”肖志清越看这货越上火，恨不得把他当垃圾给处理掉。
    “滚开！”肖长峰抬手就把弟弟打在肩头的手给打开了。
    他好像这时候才彻底明白一点点——至少他知道了，在这个家里，他始终都是个外人。
    “长峰，长磊这么待你已经不错了吧，他把你当大哥，你却不把他当弟弟，难道长磊不是你弟弟吗？”
    这个时候，叶静怡才开口说话。
    “爹都不是我爹了，还……”肖长峰心里要炸了，他知道这图纸自然不可能是长磊的，他是亲眼看见程媛媛画的。
    可这种忤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志清抽了一巴掌。
    “肖长磊是吧，你说我这图纸是你的？”程媛媛看到了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她实在是气的够呛。
    程媛媛弯腰把散落的图纸捡起来，整整十六张。
    这都是为了给员工好理解，把立体图面改成的平面图，要是每一面都解剖成平面的，试问，有十六道榫卯，每一个都解剖成平面图，那得多少张？
    一块长方体的木头就有六面儿，再加上凹槽和被动凹槽，以及榫卯所需的木销子，再问，那得多少张？
    “你知道这小小咔咔木一共多少张平面图吗？”
    程媛媛问他，眼睛死死地看着肖长磊。
    “十六张！”肖长磊被看的有些心虚。
    这种心虚对于一个常年喜欢算计的人来说，隐藏的很好，旁人是看不出来的，只可惜程媛媛领教过他那两面三刀的模样。
    “十六张啊！”程媛媛招呼小叔给她拿一个成品出来，当面拆解开：
    “想要转化成平面图，这每一根凹槽有多少个正方形平面图，又有多少个长方形？你数过？”
    程媛媛这么一说，肖志清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最得意的儿子。
    “长磊，你说，这图是你设计的，你啥不知道？”
    叶静怡说话了。
    肖志清明显对肖长磊的希望很大，目光看着他的时候，那都是放光的。
    “八十八个！”肖长磊细细算过了，他既然喜欢精打细算，喜欢两面三刀，那他绝对有过人之处的。
    就在程媛媛拆解的时候，他就数了。
    他是打算借助父亲的名义把这异己的大哥赶出厂房，最好是停产，然后，他就可以接手这个项目了。
    “拿去自己数数！”程媛媛把拆解过的咔咔木直接丢给他：
    “你那只是三分之一……自己做的图，怎么就不知道多少个平面呢？我还没让你算每一块木头的立方呢，我要是再让你算算凹槽的尺寸，和榫卯的厚度，那你岂不是全露馅了？
    我这人呢，比较大度，一般不会直接拆穿你这样的人，特别对于你这种没啥技术，还喜欢盗窃别人设计图的下等小人，我基本上都是懒的理的，我也懒得计较。
    省的浪费了老娘的唾沫。”
    程媛媛多看肖长磊一眼，都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过。
    “长磊……你还不快看看！”
    叶静怡吓坏了，眼瞅着老爷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可是头一次让老爷都在怀疑自己儿子了。
    肖长磊眯着眼睛，根本没看散了自己一胳膊肘和地上的木条子，直直的看着这丫头。
    “数数啊，怎么不数数？”肖长峰看了一眼程媛媛，心里都是感激，她这不单单是给他洗了白，还帮他有机会争取到这厂房的继承权。
    “长磊……这图不是你设计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叶静怡感觉自己费尽苦心想要扶持独生子争夺肖家财产的计划，竟然被一个丫头给毁了。
    从前，老爷是多信任长磊啊……全毁了。
    肖长磊没说话，把身上的木条子丢在地上转身就走，随后跑了起来。
    “长磊……”
    “随他去……”肖志清怒喝，把叶静怡吓得也不敢撵了。
    “长峰，这次的项目，你再接再厉，如果需要周转资金，尽管跟我说！”
    肖志清转身就走，只是多看了程媛媛一眼。
    人生还是需要贵人的，他儿子长峰算是遇到贵人了。
    他肖志清早些年创业之前还是个到处流浪的乞丐，也是遇到了一个贵人，才指点他走上了正途。
    “爸，我一定努力！”肖长峰的半边脸被扇肿了，可他还是笑了。
    老爷子没回头，只是抬手摆摆手。
    “媛媛……谢谢你了……太感谢了！”
    肖长峰高兴地要哭了，只可惜他是个大男人，还不能让自己在姑娘家面前落泪，背过面去，点了根烟。
    程媛媛没觉得这是恩惠，她只是想拆穿肖长磊的作风。
    毕竟，他严重侵犯了她的自身权益。
    …………
    厂房里恢复到了以往的工作状态，除了那老不正经的小叔时不时哼一段外，基本上还是相当有积极性的。
    程媛媛为了能时刻监工，也没有住在筒子楼了，就住在小叔隔壁的宿舍里。
    程媛媛把宿舍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要脸的小叔就探出脑袋来说：“把俺屋里也擦擦呗，俺没抹布。”
    “拿去！”程媛媛一挥手就把抹布“飞”给了小叔。
    程满军条件反射，从脸上把抹布拽下来，嘀咕着：
    “这大侄女儿也不知道孝顺孝顺俺，咋说，俺也是你小叔不是？哎……还是自己擦擦吧。”
    程媛媛把随身带的衣服都叠好放在床头，舒尔听到身后敲门声。
    程媛媛本以为是小叔，可他从来没这么礼貌过，应该不是。
    打开门发现是白天见到的那位肖志清的小老婆，叶静怡。
    程媛媛本能的反应是，她肯定找她来算账了，毕竟，她当着老爷子的面儿，把她亲生儿子的邪念给碾压的成了渣渣。
    “程媛媛对吧，如果我没记错。”
    程媛媛狐疑，她在笑，还笑的那么温文尔雅，不像是来找事儿的。
    “有啥事？”程媛媛把人让了进来，反正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拆了她儿子的台面来的，那么，就没有其他理由了，反正左右都是不好的预感。
    “打扫的挺干净的，还缺点啥不？”
    叶静怡走进宿舍。发现桌子床什么的都擦得跟新的似的。
    程媛媛有些犯嘀咕了，这女人……到底来找她干啥？还问她要不要添置东西？难道她会好心的帮她添置个衣柜吗？
    “这衣裳都放床头呢，要不……回头我给你送个衣柜……”
    “……”

 第89章木雕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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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程媛媛怎么觉得那么不自在呢？：
    “不缺，放这里挺好，早上起来就能换衣服了。”
    “真不要啊！”叶静怡一脸慈祥的看着程媛媛。
    看的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不要，不知道您来有什么事儿不？”
    程媛媛憋不住了，必须得问清楚，不然鸡皮疙瘩掉一地，扫扫得有两斤了，能炒菜了。
    “没啥事儿……没啥……”
    叶静怡明显有些手足无措，那穿着旗袍凸显出的玲珑身材，还有那手，似乎真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会情郎了呢。
    “我……我就想问问……你爸妈叫啥？”
    啊？程媛媛一愣：“父亲程满意，母亲李秀英……”
    “程满意……李秀英……”她细声细语的嘀咕着：“不对啊……”
    她沉吟少顷后，再看程媛媛的眼神就变了：
    “你莫不是长峰的对象吧。”
    “不是！”程媛媛感受到她的态度变化。
    “那你为什么这么帮他？”叶静怡眼神里透出不好的光芒：“都说凤栖梧桐，择木而栖，我看你技术挺好，倒不如跟了我家长磊。”
    “叶阿姨您言重了，我这种山旮旯里出来的无名小辈，不脚踏实地的干，很难出头的。”
    程媛媛把“脚踏实地”四个字咬的很重，就是在提醒她，您儿子四脚生风，还踩在云彩上等着投机取巧呢。
    “哼……你也知道你是乡巴佬，要想在城里立足，那还得依靠有本事的男人。”
    她肖长峰有什么本事？论商业计谋哪一点比得上她儿子肖长磊？
    可这丫头却毁了长磊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要么把她收入囊中，要么……没有第二条路给她了。
    这样的乡下姑娘最是没见过世面，几张票子就能收买的穷酸人。
    “不够你直接说个数好了！”
    叶静怡把一沓钱放在被擦的噌亮的桌角上，看厚度，全都是五十的，得有两千块。
    “叶阿姨这也对我和长峰开发的新业务感兴趣？这两千块……是定金？”
    程媛媛笑着看着那钱说道。
    “你……你这丫头，别不识好歹，谁稀罕你那烂木头疙瘩？”
    叶静怡气的站了起来，珍珠手持包包被她优雅的捏在腹部，起身拿着钱就走，看来这丫头是铁了心的要跟她和儿子作对了。
    等叶静怡一离开，程媛媛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不是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世好奇了，而且，这个女人虽然长的美，再加上打扮的十分妖娆，可难以遮掩她原本的面部轮廓。
    倒是有几分眼熟呢，可程媛媛思索了前世所有见过的人，她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号人从她前世的命里走过。
    “嘘儿……啾啾……”
    一阵拐着弯的口哨声结束，程满军拐进了没有关的这门内：
    “那娘们儿屁股挺翘……”
    “小叔，你就不能正常点儿？”程媛媛把草席铺好，拿了一张床单铺上。
    她不能直接贴着凉席睡，会受凉拉肚子，要么腰疼，可能就是老中医说的体内有寒气，比较怕冷。
    “这不挺正常？”程满军坐在了程媛媛刚铺好还没抚平的床单上：
    “叔这回想跟你正儿八经的谈谈理想。”
    程媛媛推了他一把：“理想？你的理想不就是挣大钱吗？”
    “不不不……你叔俺没这么肤浅，挣大钱那只是个小小目标。”
    程满军站起身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捏东西的动作。
    “呦呵！小叔出息啊，挣大钱都是小小目标啦，不是小叔，你所谓的大钱，多少才叫大钱？”
    程媛媛捋顺了床单，把垂下来的塞进席子底下，省的睡觉的时候床单跟着打滑。
    程满军听闻此话，往墙根一蹲，双手抱怀，点了一根烟，模样严肃又深沉的说道：
    “至少一个月得弄个百十来块吧。”
    “晚安！”程媛媛把她小叔拽起来就推出去了，赶紧关上门。
    程满军一个没来得及往后撤，等那门差点拍在自己面门上时，才知道往后退两步。
    低头一看，自己嘴上叼着的那五毛钱一包的团结烟被门给拍弯了，整个儿跟苍蝇腿似的，烟头儿也灭了。
    “哎……这孩子，真是不知俺苦，这好歹两分多钱一根呢……”
    程满军把半截烟拿在手里，用手指捋直了又重新点上。
    下周的推广活动在即，肖长峰忙的焦头烂额，虽然资金能从老头子那儿拿来随便使唤，可就因为这样，更得小心谨慎，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废了这心血。
    为了能时刻联系到在厂里监工的程媛媛，肖长峰还从父亲那儿拿来的启动资金抽出了三百块钱给她配了一部黑白屏的诺基亚。
    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呢，看的程满军一脸羡慕，硬是要拿去打个电话试试，这没有电话线的玩意儿是不是真的可以“千里传音”。
    肖长峰在推广活动前打了个电话，开始时又打了个电话，让程媛媛下命令直接量产，因为市场实在是太可观了，根本不用等到出结果。
    就在这好消息要爆棚的时候，肖志清家里来了公家人。
    公家人一进门就说了来意，很明显，那从古玩夜市淘回来的紫金丝楠貔貅木雕涉嫌盗窃与非法经营他人财物。
    肖志清头一次觉得蒙了，他做了大半辈子生意，可从来没遇上这种奇葩事儿：
    “行，跟你们走一趟就走一趟！”
    转身对肖长磊说道：“长磊，去打听一下八月二十六那天晚上摆摊的那姑娘是谁，把她请来。”
    肖长磊当时就答应了，转身就出了门。
    肖志清脚跟脚就上了公家的车，那东西也被带走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正在推销会上的肖长峰那，他当时就炸毛了，这还用问吗？紫金丝楠貔貅木雕就是被程媛媛那丫头拿去卖了的。
    虽然只卖了八千多块钱，他当时还觉得可惜，可周转资金要紧，所以他当时也没说什么。
    可让他头疼脑热的是，这玩意儿竟然被他老子给买了。
    这前后还是把肖老爷子给玩了一把，还眼瞅要玩进去吃国家粮食去了。
    “程媛媛，你说怎么办吧，这回是真出事儿了，我老头子那好歹也是我亲爹，你说你怎么会卖给他呢？换个人不成吗？”

 第90章1个月1毛没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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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销会幸好有曹景荣在主持，肖长峰当时就各种道歉离场了，直奔派出所去。
    程媛媛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早就败露了。
    一边给肖长峰打电话询问在哪个区，一边回了筒子楼。
    “西城啊，好的，我马上到，一定把事情说清楚。”
    程媛媛说完，带着东西跑到东城去了。
    再转乘大车跑到西城的时候，都傍晚了。
    审讯室里传来了争执声。
    “人呢？到现在都没来，你拿什么证明？”
    “这程媛媛也太不靠谱了，爬也该爬到了吧。”
    肖长峰等的有些不耐烦，想要出门打第二十三个电话。
    电话那头还没接通，就看见程媛媛到了：“你搬家去了？”
    “搬命去了。”程媛媛回道。
    “我说你卖给谁不好，你卖给我爹干啥？你这左右不坑自己朋友，你这是连朋友老爹你都不放过。”
    肖长峰一脸愁容，虽然因为自己心里也内疚所以语调不高，可他左右还是没弄明白，程媛媛完全可以卖给别人嘛。
    程媛媛一到审讯室，就被肖志清看直了眼，感情这丫头跟肖长峰合着伙害他呢。
    当时就气的直哼哼，看都不看这俩年轻人。
    “你卖的？你打哪儿弄来的货源？详细说说。”
    程媛媛被迫调查了身份后，第一个回答的问题就是这个。
    肖长峰头疼啊，这要是说了实话，老爷子是好了，他们俩就得进去。
    “这是我自己雕的，木料是从豪龙木材厂的仓库拿来的，怎么？有问题吗？”
    程媛媛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
    肖长峰当时就觉得要完蛋，这在公家撒谎，那更是罪加一等。
    “自己雕的？”两名公家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明明就有人举报了，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怎么就成了她自己雕的了？
    程媛媛也不说话，任由肖老爷子和胖子看着她。
    不多时，东城那边就来信儿了，说是东西找到了，已经联系失主来认领了。
    …………
    肖志清气的直哼哼，理都没理这俩熊孩子，竟然把他耍的老脸被刮下来好几层皮。
    最让他抬不起头的是，他竟然没分辨出来木料。
    好小子……好家伙……
    “媛媛，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把我老子的脸给打的啪啪响。”
    肖长峰见事情有惊无险，总算是解决了，可他老子明显要气炸了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总归肥水没流外人田，钱还是到了他这儿子手里，他打算晚上回去再劝劝老爷子。
    “总比被关进去强吧。”程媛媛也没想到那么巧？摆摊的时候就遇上他了？
    “不提这个了，回头我劝劝他，不过，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这次，咱们可能光收一部分定金就有这个数儿！”
    胖子摸着肚皮，腾出一只手来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一万？”程媛媛问道。
    “啧！大家伙拼了命就一万？你也太没出息了吧。”胖子鄙视的说道。
    “十万？”
    “十万……”肖长峰乐呵的早把气炸了肺的老头子给忘了，乐呵着抖着腿，说完还哼哼唧唧的唱着十八摸。
    程媛媛竟也不反感，跟着他那销魂的步伐甩着胳膊哼着调调回了厂里。
    肖长峰交代了一些事宜就出去招人去了。
    可按照程媛媛的要求，上哪儿找技术人员去？
    等肖长峰垂头丧气的回来时，还是只能请程媛媛帮忙，毕竟她叫来的她小叔技术就不错，看看还能不能找俩有基本功的技术人员来操作。
    月工资他很大方，一百二，还包吃包住。
    这好说，程媛媛交代了一声小叔监督质量就打算回一趟老家，要是把他爹给弄来，不光能赚点儿工资补贴家用，而且，比在县里受气强。
    “媛媛，你回来……”程满军把她叫了回来。
    “咋了？”程媛媛看着小叔搓着手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哦，我回头看看小婶儿去，给她留点儿钱补贴家用。”
    “啧，咋能要你出钱补贴？”
    程满军咂嘴。
    “那小叔您还有啥遗愿要我代为转达的？”程媛媛问道。
    “啥遗愿……啥呢……你这丫头，说话就是不中听，俺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程满军嘀咕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媛媛，你可别说在城里碰到俺了，就装不知道昂。”
    说完程满军三步一回头的叮嘱大侄女儿别忘了，随后就进了厂房。
    程媛媛蹙眉，这小叔还真是捉摸不透。
    肖长峰把她送到了长途客车站，程媛媛乘车离开赶往乡下。
    傍晚四点多钟到了县里，屁股都被那破烂发动机给震麻了，下了车先去了一趟家具店。
    “呀……”张美芬吓了一跳：“闺女回来啦呀，城里咋样？吃的住的可方便？”
    “芬姨，都挺好的，我爸呢？”
    程媛媛看着一脸慈祥的张美芬，心里都暖了不少。
    “搁后院干活呢。”张美芬指了指后院。
    程媛媛刚走到后院就愣住了，这才半个月没见，父亲比以前更黑瘦了。
    可怜了不怕穷，硬是跟着小叔的马文静也带着围裙和袖套在帮着挪木头。
    “呀，媛媛回来了，大哥……你看，媛媛回来了！”
    马文静这一回头就笑开了花，脸上的碎发被她绕在耳后，露出那张不施任何粉底唇红的素雅面容。
    “小婶儿，你咋还干这粗活了呢？”
    程媛媛说着，低头从包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钱：
    “小叔叫我捎回来的工资。”
    “哎呀……”马文静很显然激动地很，赶紧把双手在围裙上擦擦，这才接过去那一卷钱，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数：
    “三百多二十八咧，俺就知道满军有出息。”
    说着，她眼眶就湿了，转身进了东屋哭了起来。
    “媛媛啊，你这小婶子也是闲不住，俺这说了多少遍不叫她搭把手，她非说闲着也是闲着，哎……你小叔啊，幸好有良心，还知道省着钱叫你捎给他婆娘，要是搁在以前，早就喝光了。”
    “是啊，不过小叔呢，这回真被妈说对了，娶了媳妇儿，他就收敛了。”
    程媛媛蹲在父亲身边：
    “今儿晚上回家一趟吧，好久没吃妈捏的红薯叶子窝窝头了。”
    “好好好……赶紧的，俺这就先走一步，跟你娘说说上地里掐点儿红薯叶子洗洗晾上！”
    程满意丢下工具就离开了家具店。
    程媛媛觉得心里特别暖，将来，不管她混的多好，都不能忘记爹娘的恩，不能忘记母亲捏的窝窝头。
    “呃……媛媛啊，你要是有空，你来一下，俺有话跟你说说。”
    张美芬有些欲言又止，表情苦楚。
    “你看看这账目，咱这个月……哎……一毛钱没赚。”
    程媛媛稍稍一愣，怎么可能呢？看后院做好的床都有五张，这自然是有人来买才做的。
    怎么会一毛钱不赚？
    张美芬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
    “这……这个月上旬，本来是赚了的……可……可有个声称说是曹老板嫂子的人……把钱拿走了，俺也不好说啥……”

 第91章媛媛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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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低头沉思片刻，十分纠结。
    曹景铭这一走就直接把家具店甩手给她了，可她毕竟没有地契来证明这家店是她的。
    当然这是后话，曹景辉的媳妇儿是曹家名正言顺的人，她随随便从店里拿钱，程媛媛根本没有力量去反驳她。
    “本来俺这也想不干了……”张美芬为难的说道：
    “俺家老头子，头几天下雨，又滑了一脚，这……这就没法下床了。”
    程媛媛也为难了，芬姨是个尽心尽力的好人，可也不能因为她对工作负责就留着人家不回去照顾老伴儿。
    想到这里，程媛媛打算把城里的事情安排顺当，就回来亲自照料这家具店，毕竟这是曹景铭的心血。
    今天，店里关门比较早，程媛媛带着马文静一路朝着红梅庄去。
    一路上，马文静都在打听自己男人的消息。
    程媛媛挑好的说。
    “那俺啥时候能进城去看看他。”马文静高兴，她心里一直是肯定他的，别说这三百多块钱了，有朝一日，他一定会给她好日子的。
    这也是男人亲口承诺的，等她扬眉吐气了，她就风风光光的回一趟娘家，让她娘家人都看看，看看她选的男人是没有错的。
    “最近比较忙，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和你一起去。”程媛媛笑着说道。
    今儿，程满意家里热闹了。
    李秀英一听说女儿回来了，那不赶紧去地里摘红薯叶子，顺便扒拉几个还没长成大个儿的红薯头子拿来煮稀饭。
    还让男人去鱼塘老李家抓条大草鱼来炖鱼块儿。
    宝珠也没闲着，趁着放假在水沟里摸了不少泥鳅，也用清水养了有三五天了，正好拿来烧个泥鳅汤。
    “二哥二嫂！”
    “诶，文静啊，你坐那歇着，不用你帮忙！”李秀英围着围裙在伙房忙的热火朝天。
    男人添着柴火高兴地合不拢嘴儿。
    “你看你，这大岁数了，还能烧黑火……”
    李秀英还是不忘数落几句男人：“把炉肚里头的黑木头往外头扒一下啊，咳咳咳……”
    很快，一桌子丰盛的菜加上一筐红薯叶子窝窝头就上桌了，程媛媛那是一口气儿就吃了仨。
    喝一碗红薯稀饭，再吃点儿鱼和泥鳅，那感觉，就好像吃着山珍海味。
    “文静啊，你多喝点儿泥鳅汤……再来两根泥鳅！”
    李秀英给弟妹盛了一碗泥鳅汤，觉得太稀，又特地捞了几条泥鳅放进碗里：
    “听你二哥说你干活挺卖力的……也难为你了，多补补身子昂，将来好生娃儿。”
    马文静刚接过来汤碗就尴尬的笑了：
    “谢谢二嫂。”
    “以前啊，没啥吃的，这女人身子骨不养好，怀孩子的时候啊，都受罪，生的时候更受罪，好好养昂。”
    “你这娘们，咋弄的跟俺娘似的，这弟妹刚过门俩月你就急了？”
    程满意是打心眼里疼惜这弟妹，特别是她家里条件那么好，还舍了富贵嫁给他家老三。
    要是换做是别的姑娘，恐怕不把家里屋上盖捅个窟窿，那都没法消停。
    “你一个大老爷们懂个啥？知道疼媳妇儿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容易不？不懂就不要瞎叨叨。”
    李秀英不乐意了：
    “这大老爷们多舒坦？也不用月月来身子，裤裆里整天干净的放个屁都觉得凉快，女人呢？自打十五六岁就来身子开始，哪个月不得裹着卫生布？
    这要是冬天还好，衣裳厚实，就算是露了点儿，打外头也看不见。
    要是夏天呢？屁股都捂的起痱子，你们老爷们儿倒是轻快。”
    “俺不懂，俺不说还不行！”
    程满意赶紧说软话，这婆娘要是跟他吵起来，不是砸锅就是摔碗。
    不过，对于程满意来说，还是闺女说的对，女人就得哄，让她两句又咋了嘛？女人不生气，全家都和睦。
    “妈，啥是身子？”
    “啪！”李秀英抬手就拍了一巴掌宝珠的脑袋瓜子：“你懂个屁，吃饭。”
    马文静却没留意这些，只是狐疑的想了想，吃罢饭了，趁着二嫂洗碗的空当，她进了伙房：
    “二嫂，你说这身子要是怀上了，是不是不来那啥了？”
    “啊？怀上了？”
    “二嫂您小点声！”马文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虽然年纪不小了，可她好歹也是没经过事儿的大闺女。
    “哦……”李秀英往外头瞅了瞅，发现孩他爹不在，都出去了，媛媛那丫头在房间里捣鼓啥呢，宝珠也在写作业，都没听见：
    “文静啊，你说是没来身子？”
    “没来！”
    “多久了？”
    “都过二十多天了！”
    “哎呀……那肯定是有了呀！”李秀英高兴地跟自己怀上孩子似的，毕竟她早些年确实怀不上，被婆婆和乡里乡亲的取笑。
    这女人啊，要是一结婚就能有个孩子，那多光贵？
    “二嫂，这事儿还没确定，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马文静再次强调，因为她也不确定，就是今天晚上吃的草鱼有点叫她犯恶心，倒是也不至于吐出来。
    “不说不说，下个月要是还没来，嫂子领你上医院看看昂，不怕，女人吗，都得生娃儿的。”
    “听说你们家媛媛回来了？叫她给俺出来。”
    门外传来了咆哮声。
    “二嫂，是大嫂……”马文静伸头往外看。
    “她来干啥？”李秀英甩甩手上的水，在围裙上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
    “找俺家媛媛有啥事不？”
    张桂芝扭着肥臀翘起小短腿跨过了门槛，站在堂屋里一脸凶神恶煞的说道：
    “你们家媛媛可真会祸害人，你叫她出来，俺当面问问她干的什么好事儿。”
    “咋了大娘？”程媛媛从房间里出来，招呼宝珠上屋里写作业去。
    宝珠很听话，收拾一下作业本就回屋去了。
    “你上个月是不是得罪了孙厂长？”
    张桂芝一想起这事儿，就上火，这丫头也真是个害人精，自己得罪了大人物跑的倒是挺快，可她男人就因为是程家的人，被媛媛给祸害了，现在正式工都没了，转成了临时工。
    这个月中旬就把他开除了。
    “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程媛媛差点把那事儿给忘了，可眼下抽丝剥茧这么一思量，看来尚斌处理的结果很好吗。
    “你这死丫头还不承认？”
    说着，张桂芝上去就朝着程媛媛的脸去抓。

 第92章孙志洪没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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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不带这么闹的昂……小心你的爪子！”程媛媛后退了两步，避开了那肥嘟嘟的爪子：
    “再说，指不定是大伯在厂里做事不稳当被人开除了也很正常嘛，这是啥年代？是竭力自证的年代，你干不好被开除了关我啥事？”
    程媛媛要说心里不爽那是假的，只是误打误撞的就这么把大伯给搞下岗了。
    真是天降大礼包……
    张桂芝气的乱蹦，自己身体胖，蹦也蹦不高，这程媛媛一米六七的个头儿，她还不蹦起来根本够不着挠她。
    “你是程家人吗？你不就是个捡来的没人要的破烂孩子吗？你有什么资格挂着程家的名声到外头祸害程家人？”
    张桂芝明知道这个短不能揭，可她偏揭。
    在一旁没弄清楚状况的马文静都惊讶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桂芝，别给脸不要脸的昂……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你心里没数吗？还是个吃屎的三岁孩子？”
    李秀英也很忌讳这话，这抱回来的女儿跟亲生女儿有什么两样？
    “再说，你张桂芝也不掰开那猫逼眼瞅瞅，就算俺家媛媛是抱回来的，那也比你家莹莹这亲生的种强……有本事也让你闺女养你啊！”
    程媛媛还没上头呢，自己娘就上火了。
    好久没看见老娘这么泼辣了，还是泼辣点儿好，别人不敢欺负她。
    “看见没，这是啥？毛呢的料子……这是啥……的确良的裙子……你有本事让你闺女也这么孝敬你啊！”
    这李秀英把好衣服都拿出来显摆了，还有那水晶凉鞋，上头一点泥星子都没沾。
    程媛媛一看就是母亲没舍得穿过。
    张桂芝气的胸口起伏，看着那些好料子衣裳，她嫉妒的要急火攻心了。
    她愤愤的撇过脸去，看着心烦：
    “有啥了不得……不就几件破衣裳嘛……俺闺女将来定是能找个好婆家，谁像你家闺女一样，干着男人的活自己挣苦命钱，在外头勾三搭四的，也不知道这些衣裳是不是劈了大腿换来的。”
    “大嫂，你这说话也太刻薄了吧，媛媛才多大，你又是长辈，你这么说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马文静也不是好惹的，只是她如今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性子多多少少都被疼惜给磨平了。
    “你不也少脑子？”张桂芝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马文静：
    “好好地日子不过，嫁给个酒鬼，将来有你受的，还有闲工夫管别人家闲事，要是这么闲快，自己找块破布改个裤衩子穿穿吧，好歹能裹住腚。”
    “张桂芝，你这是被疯狗咬着腚了呀，怎么谁你都笑话？文静穿的衣裳哪里漏腚了？你不要看不起人。”
    李秀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弟妹多好？她这嘴怎么就谁都不放呢？
    “你们全家合伙的欺负俺，你给俺等着，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到时候哭可不要跑俺家门口来哭！”
    张桂芝是个明白人，一张嘴怎么是三张嘴的对手？更何况，那死丫头还没开口呢，要是开了口，她不得被打才怪。
    张桂芝一回到家就看见自己闺女和老李家女儿正玩绕绳呢。
    看看这老李家的女儿，虽然长得嘴大一脸麻子，可人家身架子好，瘦瘦的，人也高挑的很，穿啥衣服都好看。
    再看看自己女儿，胖的都能滚着走了。
    她无名火一上来，抄起门口的扫帚就打，把程莹莹撵的拎着红绳满院子跑。
    “你这个不争气的货，啥时候能出息？都十九了，也不知道找个对象……你在家里窝囊俺……整天晃来晃去地里的活不干，家里的扫帚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俺养你有啥用。”
    程莹莹被撵的无处可逃，直接爬上了鸡圈，当时鸡圈就给压塌了。
    一扫帚盖在她身上，竹条子抽的她整个屁股后背疼痒难耐。
    程莹莹一边挠着后背一边蹦跶，把原本就压塌的鸡圈给踩得七零八落，里头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咯啦咯啦的往外跑。
    几枚鸡蛋全都压碎了。
    晚上九点钟，程满仓从外头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程莹莹被打的不轻，哭哭啼啼的坐在门槛上等父亲回来给她主持公道。
    可没想到，失业的程满仓哪里有闲工夫管她？
    “满仓……有消息不？能复岗不？”张桂芝一脸渴望的迎了上去。
    “哎……没办法了！”
    程满仓坐在方桌前，揭开罩子，发现里头的剩菜就剩下汤汤水水了，肉片全都被吃光了。
    他也没心思吃饭，重新盖上盖子说道：
    “这孙德胜虽然被拘留了半个月，可他出来一样可以给自己洗白，权利还是相当大的。”
    张桂芝低着头不说话，这男人没了固定的收入，她岂不是要下地干活了？
    她一向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富太太，而现在，她要挽起袖子下地？
    她怎么想都觉得没面子，以后，她还怎么有脸出门跟乡亲们说话？肯定都是看不起她的吧。
    “要不……找个能说的媒人，把莹莹许给孙家？”
    张桂芝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毕竟女儿年纪大了，都十九了，也没有人上门说亲，在家里白吃白喝，竟惹她生气。
    要是能嫁过去当孙家的儿媳妇儿，不但能解决了男人工作上的问题，还能沾上孙家的油水。
    到时候，她走到哪儿都能说她女婿家里要啥有啥了，不但在外头有面子，在老二家面前也能直起腰来。
    “倒是挺好的，莹莹啊，娇生惯养的，也不会干啥活，要是说到孙家去，正好能享福，咱们也能沾沾光，你明儿一早就去王婆子那问问。”
    “俺看，还是找孙家湾的陈婆子吧，这王婆子知根知底的，到时候说错了一句嘴，这事儿就闹不好完了。”
    张桂芝想着，当初就是王婆子给程媛媛介绍到孙家的，对自家的女儿也是太了解，万一说了实话，这事儿，还不完犊子？
    “可是听说孙志洪那孩子没生育……这咱俩不是把莹莹往火坑里推吗？”
    程满仓突然想到了前阵子的流言蜚语。
    “那怕啥？有钱就行了，老二家都能抱一个闺女回来，孙家怎么不能抱一个？再说，他们家条件那么好，抱几个都养活的起。”
    “那这事儿你就当家吧！”
    第二天，天没亮，张桂芝就去了孙家湾，找到了陈婆子，还带了不少礼。
    陈婆子有些找不清这女人，张桂芝做了自我介绍，还说她女儿长得好，但是追求她的人都没啥好人，让陈婆子说给孙家。
    “呦，这孙家志洪，都说他没……没那啥能力……你知道不？”

 第93章莹莹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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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样啊……还真没听说，那……那就算了吧！”
    张桂芝拎着东西转身要走，果然被她算计到了。
    陈婆子赶紧拉住她：
    “这女人生娃儿也怪苦的，要是你家闺女不嫌弃，到时候可以抱一个嘛，再说，孙家条件那么好，志洪又是独子儿，享福的日子长着呢。”
    说着，就把张桂芝手里的礼品给接过来放在自家桌面上了。
    谁都知道，这事儿成了要给媒人买大鲤鱼，至少是十斤的那种大鲤鱼，再包个红纸封，最少也是二十块。
    “那行……俺回去跟闺女商议商议，你也帮着撮合撮合！”
    张桂芝转身就走，心里开始盘算了，这女儿要是跟孙家成了，老二家不得眼红？
    想想那些乡亲们羡慕的眼神，张桂芝的脚步就更轻快了。
    可回到家，看见自个儿的女儿胖的跟个球儿似的她就上火，当时就打算饿她几天，看能不能瘦下来，好歹做两手准备不是，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的。
    这一饿，就是一天没吃饭。
    “小婶儿……俺……俺好饿！”
    程莹莹跑到了小叔家，可怜巴巴看着这小婶儿。
    可马文静决定嫁给程满军的那一刻开始，就下了决心，男人往家里扒拉钱，女人就把钱捂住，得省。
    所以，家里吃的是野菜——马齿苋。
    就着一锅白米稀饭就这么吃了。
    程莹莹从来没缺过肉，一看吃的跟牛一样，她嫌弃的说道：
    “咋都是草啊！”
    马文静笑着说道：“这马蜂菜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
    “切，都是喂牛吧……”程莹莹打翻了马文静夹给她的菜，落了一桌角都是。
    随后，程莹莹离开了小叔家，她感觉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百感交集的情况下，她又挪到了二叔家门口。
    到了程媛媛家里的时候，人家已经吃饱了在收拾碗筷，掂着脚眼瞅着桌面上还剩下点儿肉和豆角，她舔了舔嘴。
    看着程媛媛进了屋，二婶子也进了伙房，那宝珠也回屋去了，堂屋里就剩下二叔一个人了。
    她刚想挪步进去，就听见母亲那大喇叭一样的叫声。
    “莹莹？你死哪儿去了？……还不快回家？你休想吃一口饭俺告诉你……”
    眼瞅着母亲拎着笤帚疙瘩正在找她，一个转身就摸进了羊角山的树林里。
    直到天黑了，这程莹莹还是没回家。
    张桂枝从喊到了骂，又从耐心到了着急，可偏偏傍晚的时候，陈婆子找上门了，说是跟孙家说妥了。
    看看女方家里有啥要求，或者是要多少礼金什么的。
    张桂芝只能陪着笑。
    陈婆子四下打看，希望能看看这丫头到底长啥样，她好到孙家说个好话。
    “你家闺女咧？”
    “呃，上她同学家里玩去了。”
    陈婆子也没多想，送别了之后，张桂芝再也不敢喧哗了，生怕别人知道她女儿被她饿跑了。
    ………………
    吃完晚饭，程媛媛头一次陪着父亲出去散步。
    “爸，你想好了吗？”
    程媛媛跟父亲说了去城里干活的事情。
    程满意一开始没说话，只是看着女儿，有那么一顺间他感受到——幸好曾经抱了她回来，眼下，一转眼的功夫，闺女就长大了。
    跟他说话的模样和商议事情的口气，越发的像个大人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记得曾经，这丫头抱回来的时候，他看一眼就喜欢了，只是她娘护着不让他抱，说是男人大手大脚的，怕弄折了胳膊腿儿。
    弄得他到两岁才敢把她扛起来骑在自己脖子上。
    只是那时候生活太拮据，加上母亲压迫，他又一点都没有主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老婆哭的像个傻子，却还是一咬牙把她给扔了。
    幸好……幸好又捡回来了……
    倒是觉得当初捡了个宝回来……
    “爸，你笑起来像谁知道不？”程媛媛发现老爸憨厚的笑了，只是那模样像极了某个人。
    “像谁？”
    “光头强！”程媛媛想都没想说道。
    “啥……光头……强？是什么玩意儿？”
    程媛媛笑的直不起腰来，真的太像了，要是戴个火车头帽子拉着电锯上山截木头，那就真的是太像了。
    “傻笑个啥劲儿？”程满意一脸幸福的看着女儿笑的像朵花儿：
    “不是说明个就走吗？你爱吃你娘做的红薯叶子窝窝头，咱去地里趁着月亮大掐点儿，连夜蒸了明儿带上。”
    “好！”程媛媛跟父亲一路去了自家红薯地，随便拽一根红薯藤就能把摘下来的红薯叶子捆上拎回家。
    月光下，爷俩有说有笑的，没多大会儿就摘了三斤。
    “爸……那是不是啥野东西偷吃咱家红芋（红薯）呢！”
    程媛媛直起腰擦擦汗，一眼看见地头儿那块一动一动的，就跟一头大野猪在拱地似的。
    “别吱声！”程满意也看见了，顺手从地头儿抓了一块石头小心翼翼的走到地头儿，当时就下去一下。
    “啊，俺没偷俺没偷……呃……”
    一阵人的尖叫声传来，吓得程满意老脸黢黑，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啥东西咋还叫起来了？”
    要是野猪不得哼唧一声吗？咋还出了人说话的声儿？
    “卧槽，爸，这是个人！”程媛媛这才反应过来，三步跑了上去，一把将那人拎起来，可没拎动。
    “哎呀俺滴娘咧……咋是个人啊，砸死了没？”
    程满军吓坏了，跟着过去摸了摸那人的鼻头儿。
    “这不是堂姐吗？”程媛媛没拎动她，可好歹趴在地里的那张脸是露出来了。
    “……”程满意吓坏了，赶紧把人背回家。
    这一路，程满意是气喘吁吁，不停地擦汗：“哎呀……妈呀……这……这咋这沉咧……”
    好不容易跑到家，正在哼哼唧唧看电视的李秀英吓了一跳。
    “这咋了？死了还是活的？”
    “别问了，俺差点把她砸死了！”
    随后，把这程莹莹往地上一放，程满意已经累的就地坐下，呼吸跟拉风箱似的。
    一米五的个头得有一百八十多斤，天……
    往地上一放，就跟一头等着宰割的小猪崽子似的。
    “这可咋办？”李秀英一脸茫然：“你大娘要是找来了，不得……”
    “俺好饿啊……”
    程莹莹迷迷糊糊的就把自己手塞进了嘴里咬了一口，随即啊的一声就坐起来了。
    “孩他娘，快给弄点吃的去！”程满意心里内疚啊，差点把人砸死了呢。
    程媛媛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要是程莹莹有个三长两短，大娘肯定来闹。

 第94章程莹莹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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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一盆肉片炖豆角就给她吃光了。
    三个馒头，四个窝窝头……还在吃……
    程满意的嘴已经张开了老半天了，石头砸她哪哈了？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谢谢二婶……以后，俺就当你闺女啦！”
    “……”李秀英一脸吃惊：“吃归吃，可不能随便认……”
    “砸你哪儿了莹莹？”
    “屁股……” 程莹莹说着还在往嘴里塞，眼瞅昨天傍晚蒸的二十多个窝窝头，剩下的十个就被她干了六个了。
    “那咋没受伤咧……莫不是弹跑了？”
    程满意嘀咕着，瞅瞅那坐在板凳上连个板凳拐子都看不见的肥硕的大腚，可能真的被弹开了。
    …………
    下半夜，程莹莹就被张桂芝给抓回家去了，这一次，不给她饭吃，还得把她关起来。
    没两天，这亲事竟然订好了。
    张桂芝面带笑容的出门揣着糖果给人发糖，还专门去了一趟老二家，一进门就给掏喜糖。
    李秀英一愣，这是哪门子的喜糖？
    程媛媛和程满意已经收拾好包袱准备进城了，却被张桂芝拦下了：
    “他二叔，上哪儿去啊？莹莹过几天就出门子了，吃了喜酒再走。”
    都说这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亲戚不也正是？这是心里都揣着小九九记恨着呢。
    说着，压抑不住脸上的兴奋，硬是把手里的糖果放在桌角，把程满意肩头挂着的包袱给拽下来了：
    “喝了喜酒再走！”
    “啥喜酒啊！”程满意稍稍一愣，看了一眼女儿。
    程媛媛长出了一口气，看都不想看这大娘，把手里拎着的窝窝头和日常用品袋子给放下了。
    “下礼拜二，莹莹出门子！”
    “……啊……，许的谁家啊！”
    程满意蒙了，这前天还饿的扒拉他家红薯吃呢，这咋没听说个风吹草动就说好了亲事？
    “哎呀……孙家湾的孙家……志洪，你认识的！”
    张桂芝笑的合不拢嘴：“人家家就是阔气，给陪衬个缝纫机，还陪衬洋车子和电视机，三金都买好了。”
    李秀英一听脸就黑了，她知道孙家条件好，可这张桂芝不去筹办自己女儿的婚事，跑到自家来干啥？
    李秀英刚变了脸色，程媛媛就使眼色了：
    “恭喜！莹莹姐这次真是找到了好婆家了！”
    这个好，得加双引号。
    “那可不！”张桂芝欣喜过旺，似乎把以前的恩怨都忘了似的：
    “照俺说啊……这女人干的再好，再孝顺，那也不如嫁得好。”
    李秀英是个没啥文化的直白人，脑子想的也简单，她就觉得这大嫂是在诋毁自己女儿：
    “俺家媛媛哪里差了？俺还巴不得她不嫁人呢，好生的多孝敬俺几年。”
    “弟妹，你这话可就说差了，姑娘家的不出嫁，还打算在家里养到八十？那不是笑话吗？”
    “你……”
    李秀英气不过，可这张桂芝拍拍屁股走了：
    “俺上村上溜达溜达，都通知通知！对了，媛媛指不定啥时候才出门子呢，趁着还没出门子，到时候给俺家莹莹当个女傧相，有红包给的……嘿嘿……”
    张桂芝走到当院里回头笑嘻嘻的说道：“可别忘了，打扮打扮，别到时候丢咱程家的脸。”
    “妈，这是好事儿，你咋还生气了？”
    程媛媛笑着说道。
    “啥好事儿啊，她……她张桂芝就是来显摆的……俺早就看出来了，这还叫你去当女傧相……这……这不是明摆着要打脸吗？真是气死俺了！”
    李秀英气的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眼睛不知道放在哪儿才能解气。
    “那……那这家里头办大事儿，媛媛……”程满意回头看了一眼女儿：
    “这能等一星期吗？厂里不是很忙吗？”
    主要是程满意自己也想挣钱，全家上下的开销不能压在丫头一个人的肩膀上，好歹他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是？
    “这哪能走？不知道走了还好，这都知道事儿了，还走，乡亲们肯定会说咱们家看不起老大家，明知道办大事儿还走！”
    李秀英说的是实话，只是心里有气儿呢，说话的口气不太和善。
    程媛媛跑到羊角山的山头才找到一点点的信号打给胖子。
    胖子那边忙的热火朝天，说是程满军两天加一起没睡五个钟头。
    程媛媛只能先把父亲送过去，居住的地方和小叔一个宿舍，这样俩兄弟还有话说。
    但是程满意提前给二哥打了预防针，不要再数落他了，他现在已经正干了。
    等程媛媛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距离程莹莹出嫁还有三天的时候，程满仓上门了，找二弟给帮忙搭吃大桌的大棚。
    那五十多平米的雨棚撑起来可是要七八个人合力的。
    挖坑填石头，埋柱子，支木柱就需要很大的力气，至少两个人一起使出全力才能把挑着雨布的棚给撑起来。
    程满意不在家，程满仓骂骂咧咧的走了。
    “媛媛，你爸这一走，怕是叫人笑话。”
    李秀英是土生土长的村妇，人情世故在她眼里已经根深蒂固。
    “这有什么？我们找过大伯家帮什么忙了吗？他帮过我们什么？”
    程媛媛把这关系理的很清。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乡亲们咋看啊？别人可不知道这些，只会说咱们老二家不会做事儿。”
    李秀英说着，挂上围裙就去老大家帮忙去了。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她这老娘就怕被人说，也正是因为如此，怕是经不住什么大事儿的，不然没到五十岁就把自己眼睛给哭瞎了呢？
    宝珠放学胡乱的写了作业就去蹭热闹了。
    乡亲们都来帮忙操办婚事，小孩子也就多了起来，十几个孩子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爬到羊角山上去抓知了。
    第二天，程媛媛特地给自己准备了一身新衣裳，加了钱，让人裁缝店第二天就赶出来。
    这料子也是程媛媛最喜欢的，毕竟在乡下，这种的确良布料很稀罕人，夏天穿着也是最凉快的。
    付了钱离开裁缝店，就看见大娘张桂芝甩着胳膊挪着短腿进来了。
    张桂芝哼哼，理都没理这侄女儿，程媛媛自然不稀罕她理。
    “咋做的这么胖？”
    也难怪，那衣服拎起来一看，跟个直筒大麻袋似的。
    “这么胖穿着能好看吗？明儿可是俺闺女出门子，这衣服穿出去不得惹人笑话？”
    张桂芝把衣服扔在了人家缝纫机的工作台上。
    裁缝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瘦高女人，一脸歉意的说道：“俺这都是量好的尺寸，都是按着尺寸裁的，瘦了不合身。”
    “俺不管，给俺改瘦点，现在就改，俺看着你改，要是误了俺家闺女明儿出门子，要你好看！”

 第95章轿子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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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桂芝把布包往肩膀上拽了拽，嘴里的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
    “这……这没法改啊，穿不上咋办？”裁缝很为难。
    “穿不上不赖你，给俺改，是差钱还是咋滴？”张桂芝拍着台面叫嚣着。
    “好好好，改……您说改多少就该多少！”裁缝气的说不出话来，反正穿不上不赖她。
    “打这儿，和你裁的这裙子差不多就行。”张桂芝看着桌面上的那块粉底儿带白花的半袖连衣裙说道。
    这块布，还没有正式裁剪，只是按照程媛媛的尺寸在上头用粉笔画好了线条，标记了袖口和裙摆的模样。
    裁缝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一脸愁苦的看着这胖大姐：
    “这个？”
    “昂，就这样的！”张桂芝哼哼，有钱挣你还不改？
    “行，你说咋改就咋改，要是穿不上，你不要赖俺！”
    裁缝气的胸口起伏，她女儿那腰跟屁股都没啥区别了，还要穿这种小了七八号的衣裳？
    “不赖你，俺不差钱儿！”
    张桂芝神气的一挥手，爽快的说道。
    如今她女儿高低是许了有钱人家，以后，还会缺钱？
    这一改衣服，全身都得挖布，再加上时不时会来客人，两个钟头才改好。
    张桂芝早就等不及了，当时拎起来一看，这才好看嘛，要腰身有腰身的。
    付了其余的手工费，张桂芝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第二天清早，是程莹莹正式出门的日子，早上十一点半，孙家的花轿就来接人了。
    “媛媛，你还不快点儿，就等着发嫁开席呢！”
    李秀英特地回家再催催女儿。
    “好了好了！”
    程媛媛穿上那粉底儿白花的裙子，把齐腰的长发松散下来，整张如雏菊般的脸被衬托的格外清秀。
    李秀英忍不住笑了：“媛媛啊，得亏了你不随程家人，哎呀……这个头儿也高……好看，好看的很！”
    程媛媛被母亲夸得不好意思了：
    “好看吧！”
    说着，从门后摘下自己的布包挂上。
    “你还挂着你这布包干啥？这一挂就不显得好看啦！”李秀英一愣。
    “习惯了嘛！不要紧的！”程媛媛也知道自己的衣服和自己的破布包不太相称。
    可她已经习惯了随身带着那些小件儿的雕刻刀。
    “你等等，俺给你换一个，你挂着这破布包多难看！”
    原来李秀英几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倒不是专门为女儿出门准备的。
    就是觉得她大了，虽然不讲究穿，可她也不能看着装没看见不是？女儿哪能天天背这破包出去？
    这不，用旧毛线给打了一个，还勾了一朵桃花缝在包上，还有个翻盖儿，翻盖上有个暗扣，这样也能防着被别人偷东西。
    就连肩带也是用毛线打出来的，宽两指，这样不勒脖子。
    包里面还缝了一层内衬，都是用旧布裁的，这样，里头装个小东西不会担心从毛线孔里露出来。
    “没看出来啊，妈你咋还有这手艺？”程媛媛乐呵呵的换了包。
    “瞧你说的，哪个妇女不会点儿针线活？你们姐弟俩小时候穿的毛线衣裳都是俺打的。”
    李秀英说着，帮着女儿整理好拧了的肩带：
    “好……去吧！”
    程媛媛这一转身，李秀英充满笑容的眼里储满了晶莹：
    闺女是大了呀，想想那时候抱回来才那么长点儿，现在眼瞅着就成大姑娘了。
    早晚有一天，她也是要出门子的。
    一声鞭炮响起，新娘子上了花轿，那头的响儿吹起了唢呐，再一次鞭炮齐鸣之后，掌事儿的人高呼一声起轿。
    花轿和随队跟着的戏班子在前头带路，伴随着百鸟朝凤的乐章，花轿被抬起来，发出一阵吱呀的呻吟声，徐徐向着孙家湾去。
    “媛媛……你带好吃的了没有？”
    花轿里的新娘子从窗子里探出脑袋。
    “没有……你饿了吗？”程媛媛对莹莹没啥好印象，只是她脑袋瓜子容易进水，没啥思维能力，索性程媛媛就当是哄孩子了：
    “糖行吗？”
    “行行行！”程媛媛把喜糖掏出来递给她。
    没想到她三块糖全都拨开了一下子塞进嘴里。
    花轿刚离开红梅庄，程莹莹又受不了了：
    “你找个扇子给俺行不？俺好热！”
    程媛媛稍稍一愣，这田间山风徐徐，碧水青山的，她跟着走路都不热，更何况她还坐轿子呢：
    “我上哪儿给你找扇子去。”
    “你是不是还记恨俺呢？”
    程媛媛纳闷了，记恨你跟你娘合伙打她程媛媛的娘？
    有仇她当时就报了，有什么好记的？再说，脑子里经常进水的人，跟她计较，自己也脑袋进了大粪？
    要是真记仇，程媛媛早就一雕刻刀戳炸了这么个肉皮球。
    “爱怎么想怎么想！”
    “那……那你到底记不记恨俺？”
    程莹莹掀开的盖头，露出了那张用红鸡蛋滚得红彤彤的脸，着实是把程媛媛吓了一跳。
    “不计不计！”程媛媛被她闹得也有些冒汗了，本来有山有水又有风的不太热呢。
    “那你帮俺一个忙！”程莹莹突然说道，还使劲在轿子里晃了一下，结果咔嚓一声……
    “哎呦！”
    其中一根轿把子直接断了……
    其他的都没断，所以花轿猛地一倾斜，这里头的人跟着一歪身子，花轿就更斜了。
    咣当一声就摔在了孙家湾的入村口儿处。
    当时花轿就摔断了撑子，程莹莹一头滚进了路边的玉米地里。
    “卧槽……”几个轿夫腰上都系着红绸子，这回头一看不要紧，新娘子摔出来了。
    几个轿夫赶紧去扶，这把新娘子摔坏了，他们就没工钱了，哪里还顾得上被砸坏的花轿？
    程媛媛惊讶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程莹莹，她的身体和她的脸极为不相称。
    “哎呦俺的娘啊！”程莹莹扶着腰笨拙的撅着屁股想要爬起来，谁知道后头炸线了。
    “刺啦！”
    几个轿夫的手赶忙缩了回来，这后头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裤头儿。
    “你们这帮狗日的，咋连花轿都不会抬？”
    程莹莹气炸了。
    孙家湾那边已经开始放鞭炮了，这边自然是有人在等着报信儿呢。
    几个轿夫互相对视一眼，很明显，谁特么抬过这么胖的新媳妇儿？真重……
    断了一根撑子不要紧，一个人直接扛着一边角的花轿，就这么歪歪斜斜的进了村儿。
    程媛媛都愣了，这大娘把莹莹裹起来了？要不然怎么身上看上去和她的脸都不大对称呢？
    眼瞅十一点五十了，很快就过了吉时，孙家那边摆了二十多桌酒席，乡亲们都等着拜完堂开席呢。

 第96章眼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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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二十多桌在乡下已经是挺牛的家族了。
    除了自己本村的乡亲们能占去七八桌，其余的大都是远方亲戚和直系亲属。
    从孙家门口一直摆到了距离村口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孩子们已经瞧见花轿来了，都簇拥上来，等着看新娘子。
    “你是新娘子吗……？”一个八九岁豁牙的小女孩看着程媛媛问道：
    “你好漂亮，一定是新娘子吧！”
    程媛媛有些尴尬：“待会儿你们都能看见新娘子啦！”
    “不行了不行了……”扛着断茬的那中年男人眼瞅就累的不行了。
    毕竟那木桩子断的就剩下两扎长了，抗在肩头硌得慌，还没有下手的地儿。
    眼瞅距离孙家门口还有十几米，那边的人都看向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花轿没到门口。
    孙志洪穿着整齐，胸前还挂着红花，伸着脑袋往外看。
    媒婆把这女人说的跟镶金似的好。
    再加上孙志洪自从上次和程媛媛的婚事搞砸了之后，现在被那死丫头祸害的整个齐阳县都知道他没生育能力。
    索性是个女人他也不在乎了，主要是证明给大家伙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他甚至决定娶进来俩月就让这媳妇儿给怀上孩子。
    “娘，你去瞅瞅咋回事？”孙志洪眼瞅时间就到十二点了，老一辈都说不吉利。
    张美丹一看，可不？她赶紧上去问问。
    还没走两步，这边轿夫又一咬牙抬了起来，伴随着花轿吱吱呀呀的呻吟声，好不容易挪到了孙家门口，几个轿夫都累的瘫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哎呀俺的老娘咧……”
    一声鞭炮响起，张美丹赶紧招呼着自己儿子去撩轿门帘。
    一转头看见了程媛媛，张美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丫头。
    好像看见眼熟的陌生人似的。
    咋以前没看出来这丫头出落得这么水灵？
    可是想想这丫头的所作所为，她心里一咯噔，笑的十分僵硬：
    “呵呵，当是谁呢，来了都是客，随便坐昂！”
    声音里带着嫌弃，却又怕在这大喜的日子让乡亲们看笑话。
    “下来！”
    那边孙志洪已经掀开帘子了，可里面的那丫头就是不下来。
    “俺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孙志洪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自己老娘，瞬间目光定格在了程媛媛脸上。
    那眼神随即就变了模样，他早就看出来，这程媛媛却是十里八乡的美人胚子，可惜……可惜他现在想掐死她。
    “你这丫头，咋这不懂事儿咧？哪有新娘子不愿意下来就为了要吃的？
    莫不是饿死鬼投生的？”
    张美丹气，但是不敢大声，怕被别人听了笑话：
    “好好的下来，拜了堂，晚上想吃啥有啥！”
    这么一说，程莹莹就果断下来了，抬脚一踩，咔嚓一声，把本就跟散架了的木盒子般的花轿踏脚给踩断了。
    这一站起来，孙志洪和张美丹都愣了，这才多高？媒人不是说一米六五的个头儿吗？
    这最多一米五！
    当时张美丹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外头宾客都挤满了要看新娘子，张美丹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办事儿。
    程媛媛站在她身边，这身高差距和体型差距明显就被拉开了。
    这还不算，程媛媛走一步，她要走五步，就好像迈不开腿似的。
    孙志洪脸上的肌肉跳了跳，眼瞅已经十二点零五分了。
    ………………
    女方家这边热闹非凡，比儿子娶妻还要热闹。
    张桂芝亲自上桌招呼这些乡亲们，没有一点母女离别的苦楚。
    “恭喜恭喜昂！”
    “恭喜，找到了这么好的婆家，往后啊，你就等着享福吧。”
    “可不……这孙家啊，条件好眼光高，就看上俺家莹莹了！”
    张桂芝还喝了酒，酒杯落下笑盈盈的说道：
    “有些丫头啊就是不知道享福，也怪俺家莹莹啊，有这个享福的命，大家伙都先吃着昂，哪里操办的不周到，尽管说嘛……俺去招待招待其他人。”
    张桂芝扭着肥臀来回的寒暄。
    背后留下一串的流言蜚语：
    “你们说这程家老大媳妇儿说的不就是老二家的媛媛吗？”
    “可不是她吗？就是没敢把话说明白呗。”
    “不过，人家老大家媳妇儿说的也在理，哪有丫头家放着好好地有钱婆家不要，自己去干男人的活儿咧？”
    酒席一散，乡亲们拿着塑料袋儿，端着饭盆就来倒剩菜了。
    这大桌的剩菜那绝对是美味，汤汤水水都能泡着馒头吃好几顿。
    没半个钟头的时间，桌面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残渣，盘子碗横七竖八，就跟刚干完仗似的。
    下午三点多，程媛媛就回来了，攥着红封，里头有二十块钱。
    “这孙家到底是有钱人家，还真是大方！”
    李秀英说道：“媛媛明个莹莹回门，你得上他家里吃饭吧，照俺看，还是别去了吧，赶紧去城里看看你爹去！”
    程媛媛嘿嘿一乐，把脑袋伸到母亲的肩膀上，贼兮兮的说道：
    “咋啦妈？担心我爸啊！”
    “俺……俺担心他干啥？这么大个人了，总不会在外头把自己饿死吧！”
    李秀英之前的那十多年确实和丈夫不和，主要还是因为他耳朵根子软，听着婆婆说啥，他就回来打她。
    可最近这两年，男人改了很多，再也没招她一根手指头，还向着她说话。
    细细想想吧，这男人虽然没啥本事，可他啥时候离家这么远过？
    这突然没人吵嘴了，总觉得少点儿啥，孤寂的慌，又怕他没出过远门不会自己洗衣服咋办？
    要是饿着呢？吃的好不好？有她给做的菜实在不？
    “妈，你啥都不用担心，爸跟小叔住一屋呢，厂里也管饭！”
    程媛媛这么一说，李秀英就放心了，可很快，李秀英觉得不对头：
    “啥？跟你小叔一屋？那……那不得成老鼠窝啊，这可不行，俺跟你一道儿去，帮忙打扫打扫卫生，洗洗衣裳啥的！”
    “妈，你去了宝珠上学怎么办？”
    “也是……嘶……”李秀英吸了一口凉气儿，左思右想的模样带着惆怅，这咋整咧？
    “对了，你瞧瞧俺这记性……”李秀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
    “这老大家办事儿，就把俺忙糊涂了，你赶紧的，上你小叔家里看看你小婶子咋样了，明儿俺带她上医院去检查检查！”
    “小婶子怎么了？”程媛媛一愣，倒了一半的凉茶也顿住了动作。
    “哎呀，你这丫头，你不懂得，你去看看就是啦，给她捎个话儿，明儿一早，让她来咱家，俺带她上医院……得得得，你甭去了。”
    程媛媛一听，这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
    眼看着母亲就解开围裙，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褂襟子，嘟囔着就出门了：
    “丫头家懂个啥，还是俺自己去吧。”
    “我跟你一起！”程媛媛也跟着去了，反而母亲不叫她跟着，说是她不懂，去了也没用。

 第97章这下腰杆也得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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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小叔家的院落，程媛媛才发现，焕然一新。
    虽然是土墙疙瘩，可被小婶子给种了些花花草草的，弄得有模有样的，院子的左边有一分地的模样，种了不少四季青。
    还有几颗土豆儿，还有两颗向日葵。
    小婶子正在院子里刷鞋，时不时的侧脸干呕两下。
    “文静啊，你觉得咋样？明儿一早，俺带你上医院看看吧！”
    “不用！”马文静笑盈盈的看着二嫂一脸紧张的模样，她自己倒是没多紧张呢。
    程媛媛一看这姐妹二人的表情就知道，小婶子可能是怀上了。
    这事儿要是小叔知道了，他怕是得磨破了鞋底也得往家跑啊。
    想到这里，程媛媛就回家去了，得准备晚饭，宝珠很快就放学了。
    此刻孙家已经咬着牙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孙志洪蹲在院子里抽烟，抬头看看天，眼神净是迷茫。
    特么的，这程老大家的女儿果真是个宝啊。
    衣服炸线了，压根就是光着腚给客人敬酒的。
    本来以为她腿脚不利索，结果……身上绑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这眼瞅天色就暗了下来，他实在是一想起洞房花烛夜，他就想把自己那不争气的玩意儿给剁了。
    他把半截烟屁股狠狠的按在地上，起身喊了一声娘。
    “娘什么娘？不管咋样这回你不要给俺整别出儿，胖就胖了，能生娃不就行了？”
    还没说话，就被张美丹给堵了回来。
    也不看看自己家，造的孽？名声都被那狐狸精给败坏成啥样了，能娶到女人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孙志洪被堵得没脾气，心里狠狠地想着，拉灭灯，闭着眼睛上就是了。
    那到了晚上，这孙志洪一碰媳妇儿，一脸肉疼的捂着脸想跑。
    一大早，程莹莹就喊了一声志洪，结果一看，蹲在屋里墙角睡着了，手指头里还夹着一根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灭了的烟屁股。
    被媳妇儿一叫，他打了个寒颤猛地跳起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四周，他是谁？他在哪里？
    一眼看见那面盆一样的脸，他嘶了一口凉气，顿时如梦初醒。
    “哎呀哎……嘶……喉咙疼，头疼……”孙志洪当时就软软乎乎的摸到了床边上，往那一躺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摆摆手说道：
    “你……你跟俺娘商议回门的事儿吧……俺可能是感冒了……烧的厉害！”
    “咣当！”
    程莹莹还没开口说话，张美丹一下把门给踹开了，后头的顶门棍被踹出去老远。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程莹莹吓了一跳，卧槽，这个女人好凶啊，跟她娘差不多，当时就吓得灰溜溜的跑出去洗漱了。
    她还以为开饭了呢，跑到伙房揭开锅盖一看，里头昨晚上的刷锅水还在呢。
    当时就咂咂嘴觉得饿得不行，她也不会做饭啊，这咋整？
    瞅了一眼，锅底好像是烧糊的米粥，虽然被刷锅水泡了，添把火煮一煮，也能当稀饭喝。
    张美丹见这新媳妇儿虽然长得不好看，个头又矮，体型又胖，可她好歹知道做饭啊，比那中看不中用的程媛媛好多了。
    将来她也不用伸手做饭了，早上起来外头溜达溜达，回来吃了早饭去上班，多美？
    “志洪，你死在床上干啥？今儿回门，还不快起来！”
    张美丹收回目光看见房间里的儿子阴死阳活的躺在儿。
    “娘，您就行行好吧，您让二叔送她回门就是了，为啥非得俺去送。”
    孙志洪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外。
    脑子里却想着，跟这媳妇儿出门他丢不起这人儿。
    “你这熊孩子说的啥话？莹莹是你二婶子啊？”
    张美丹气不打一处来：
    “去，你今儿还就得去，那程老二家的闺女不是看不起你吗，越是这样，你越得去，还得大大方方的去。”
    一提起这程媛媛曾经说他不举，说他是个废物，孙志洪脑子里转了几圈，当时就答应去了。
    这家里的二八洋车子刚带着媳妇儿出了孙家湾的村口，就杠上了山路的石头上，这么一颠簸，噗嗤一声。
    “你他娘的下来！”孙志洪蹬不动了，下了车就骂了一句。
    程莹莹低着头正在摸自己脖子上的金链子，虽然提前定的三金尺寸不咋样，可这挂着就是好看，不过……有点儿勒脖子。
    孙志洪这一下车不要紧，气的直接把二八洋车子给举起来扔山沟里去了。
    车胎爆了不说，车圈儿也被压瓢了，钢圈都成鸭蛋形了，车条断了七八根。
    “志洪，你把洋车子扔了，咱……”
    “走路……”孙志洪气的跟一头牛一样在前头走。
    程莹莹拎着回门的礼品一步步跟着，没走一会儿，就累的喘不过气来，扭着腰小跑几步也不行，越跑越累。
    孙志洪就跟故意要和她撇清关系一样，遇到打招呼的，孙志洪头都不敢抬。
    这身后的胖媳妇儿倒是热情，见一个打一声招呼，那二婶子，三大娘的，叫的可热乎了。
    …………
    程媛媛做好了早饭，虽然这个年代大都是早上喝稀饭，可媛媛今儿加了肉沫，煮了鸡蛋切碎了拌在里面的，还加了点儿猪油增香，搅合搅合，味道鲜美。
    等着小婶子来吃了两大碗，和李秀英一路朝着县上去了。
    程媛媛心想，自己老娘也怪知道心疼弟妹的，要是搁在她那个年代，这怀了孩子，都是找接生婆给摸摸，一摸就知道怀上还是没怀上。
    实在家庭好的，就找老中医给把把脉，不过，老一辈说这两个月的喜啊，上不了脉，所以，要把脉也得三个月的时候去。
    这自己老娘倒是等不及了，直接去医院检查去了。
    好像跟自己要生娃儿似的。
    这早上九点钟不到，大伯家那个方向就迎来了鞭炮声，今儿回门，程媛媛这是知道的。
    到时候自己家的亲戚都喊上陪“姑爷”，能喝酒的找一个来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程媛媛就在想，要是小叔在的话，这事儿准是他的差事，能把孙志洪喝的喊祖宗。
    除了小叔和自己爹，大伯也很少喝酒，找的人也是村上相对关系比较近的。
    其实就是吃个饭，然后傍晚在来把媳妇儿接走，这回门是很讲究的，新媳妇儿不能在娘家过夜。
    本来是小事儿，中午的饭点儿还没到，村里就传开了。
    说是莹莹有福气，带着亮晶晶的大金链子来的，金戒指，手镯，三金，一样不少。
    这张桂芝扭着腰，身板儿都直了，朝着老李家去买鱼，然后又到县上去割了猪肉和排骨，整个过程都喜气洋洋的，恨不得逢人就夸自己女儿有福气。
    这孙家可就闹上了，张美丹纳了个闷了，这新媳妇儿在伙房忙了老半天，怎么就剩下点儿刷锅水？

 第98章数蛋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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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美丹起初还不信，莫不是什么“家传”的吃法？
    盛了一碗尝了一口，当时就吐了。
    张美丹怎么吃都是刷锅水的味道，把碗都摔了。
    …………
    “媛媛，你待会儿上俺家吃饭，俺今儿回门！”
    程莹莹被张桂芝使唤着，让她亲自来叫她，主要还是让她显摆显摆大金链子和手镯戒指。
    程媛媛正在做图，她想好了，既然城里胖子那边咔咔木的销量还不错，她应该多开发几种，总比到时候市场萧条坐吃山空的要好。
    这一抬头就看见程莹莹故意拽着自己的金链子摸着自己左手腕上带着的金镯子。
    程媛媛老感觉她再拽，就把自己勒死了，那金项链着实好看不假，可尺寸太小，她一低头，双下巴就跟贴着胸口似的，哪里还能看得见金链子？
    还有那戒指，明明是戴在无名指上的，她戴在了小拇指上，而且，还只能套下去第一节和第二节的关节处。
    “哦，行，你先去，我这就走！”程媛媛不介意，母亲和小婶子去了一晌午，也不知道检查啥结果。
    还是真的怀孕了，母亲带着小婶子去街上买补品了？
    反正宝珠在学校里吃，家里就她一个人。
    “不是，你没看见俺的金链子吗？”
    程莹莹半天都没挪步，仰着下巴把金链子又往外头拽了拽。
    “看见了啊，孙家有钱嘛，比较大方！”
    程媛媛赶紧说好听的，这万一把自己勒死了咋整？说这话的时候，程媛媛就扫了一眼。
    “哎……”程莹莹不乐意了，这可是金子，她怎么一点都不稀罕一样？
    她肉嘟嘟的手拍在了堂屋的方桌上，正好把程媛媛刚画的那张图给按在了手心下。
    “你别装清高啊，这可是金子啊！”
    “把你的手拿走！”程媛媛心里一阵疼，她画图的时候多认真？她甚至不舍得用橡皮去摩擦。
    她基本上每一张图都是尺寸精确，不待修改的成品图。
    程媛媛心里对于木匠这一行从来没有觉得只有男人才可以干，这是一项艺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可亵渎的艺术结构。
    “把……手给老娘拿开！”程媛媛站了起来，她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图纸有一丝的褶子？
    万一这货手刚吃过什么油腻的东西，这么往上一按，那还了得？
    “不就几张废纸吗，小气吧啦的……”程莹莹手是拿开了，可就在她拿起来的时候，做了个抓握状，直接抓起了三张叠放的平面图，还给揉搓一下扔在了地上：
    “俺娘说了，你现在就得去吃饭，别丢了程家的脸。”
    程媛媛看了一眼墙角被揉成一团的图纸，那口气随着她瞳孔一阵张缩后，竟变得十分平静。
    “我不是程家人，立刻，马上给我滚！”
    程媛媛脸色煞白的指着门口。
    她“圣母”心泛滥，自然有人治你，用不着我程媛媛动手，您走好！
    “你……”程莹莹被她这句话堵得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谁不知道她是抱回来的，根本不是程家人。
    随后，气哼哼的转身就走。
    程媛媛珍惜的捡起墙角的图纸，她实在是对木匠这一行有着一颗追求完美的心。
    所以，她着实是不容许自己的图纸有一丝这般模样的糟蹋。
    不过没关系，她不用拿雕刻刀捅她，也不用怎么着她，她会生不如死的。
    程媛媛用了整个午休的时间把图纸重新画了，那被揉碎的图纸可以拿去伙房点火用。
    下午，一点多钟，有人来了，程媛媛还以为是母亲和小婶子，这画图太入迷，忘了做午饭。
    “来了来了！”
    说是去开门，可人早就先窜进伙房生了火，随便把米洗吧洗吧丢进锅里煮稀饭，有模有样的放上篦子，顶上搁着几个窝窝头还有俩白面馒头。
    盖上锅盖后，这才抽身去开门。
    这一开门不要紧，不是李秀英，也不是马文静，而是孙志洪。
    程媛媛想都没想就把木门关上了，谁知道这货在外头把手伸进了门缝使劲扒拉，还是把门给推开了：
    “媛媛！”
    “你干啥啊。”程媛媛上下打量他，一身酒气，整张国字脸被酒精烧的黑红一片，连那下巴上的大黑痣都有些泛红。
    三根捣蛋毛儿随着他说话一动一动的：
    “俺不干啥，呃……”打了个酒咯后，他继续道：
    “你……你是程家的闺女……呃，你咋不去吃饭？是不是……觉得俺娶了你堂姐，你就不高兴？”
    程媛媛跟吃了苍蝇一样难过，我的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老天爷，把他收走吧，或者是送他去火星。
    “你看我的口型……g……u……n……滚！”
    程媛媛都被气笑了。
    “俺不滚……俺……俺还是喜欢你的……俺这心窝窝里头啊，就只有……”
    “嘭！”程媛媛眼瞅着他把扶在门边儿上的手拿开，摸着自己的心窝窝说话。
    没等他说完话，门就被程媛媛给趁机关上了。
    孙志洪在外头拍着门叫了两声，随即传来了程莹莹的声音：
    “志洪，你跑这来干啥？俺爸等你呢！”
    随着脚步踉跄的远去，程媛媛恶心的差点就出现了“妊娠反应”。
    这俩，绝对是天生的一对，前世，程媛媛就不该认上这门亲事，都说人这辈子老天爷都给安排好的了，你看，这前世错过了，今生不就逃不掉了吗？只可惜，前世没成全他们俩。
    下午三点钟，李秀英才领着弟妹从县上回到家。
    果然，程媛媛猜得不错，母亲买了两只成型的老母鸡，还是活的呢，说是在家喂喂能下蛋，啥时候补补身子就宰来炖汤补身子。
    这现在是八月份儿，这一算啥时候生？
    再琢磨着买点儿鸡崽子养，明年等文静坐月子的时候，刚好母鸡都成年了，要吃蛋有鸡蛋，要吃肉有肉吃。
    “妈，这买的啥呀！”程媛媛倒腾了一下，这还有一包东西呢，是啥玩意儿？
    刚伸手就被母亲给拍开了：
    “你小丫头家的，懂个啥！”
    “二嫂，太谢谢你了，你今儿为了俺这身子花了不少钱，呐……这是满军差媛媛带回来的工资，你拿着……”
    “那不行，这是老三给你存着的，你存着……嫂子啊，这是一片心意，俺当初生娃儿条件差，没啥吃的，落了一身毛病，现在有条件了，你可得小心点儿。”
    李秀英推搡，硬是没有接弟妹的钱。
    “没啥吃的？连吃的都没有？”马文静毕竟娘家条件好，没过过那种吃不上饭的日子。
    这一说，姐妹二人也顾不上啥了，拉着板凳坐下来，手拉手的就说起话来了，说的李秀英泪眼汪汪的：
    “不是俺说，这满意她娘，就不是个东西，俺早些年没怀上，她就每天摸摸老母鸡的屁股，看看有几个蛋，到了晌午该下的蛋啊，都下了，她都得过过数，就怕俺偷吃一个。”
    后来吧，就抱了媛媛回来，再后来她自己怀上了，人家都说看肚皮就看出来是个儿子，可婆婆不信。
    还说这指不定是个野孩子，毕竟她先前七八年没生育。
    这吃的，就更磕碜了。

 第99章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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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喝了半个月的刷锅水，就是煮晚饭了，倒点儿茶水在里头，用铲子铲铲锅底儿，就这么吃了老久。
    宝珠一出生，是个男娃娃，婆婆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因为宝珠生下来就像他爹。
    这才给她吃了俩鸡蛋。
    “二嫂，这么苦的日子，你是咋熬过来的呀！”
    马文静怕了，她真想第一时间告诉男人，她怀了他的孩子，满军一定不会对她那样的。
    “这……这不是熬过来了吗！”李秀英撩起褂襟揉揉眼角，嘴上却笑着安慰马文静：
    “不怕，生孩子嘛，女人都得生，所以，俺给你买的这些，你都收着，将来落了大毛病，你花多少钱都治不好。”
    “小婶儿，锅里的粥好啦，我炒个菜，你吃了再回家！”
    程媛媛说着就挽起袖子去伙房。
    “都几点了还不吃？俺跟你小婶子在县里头吃了两碗面。”
    “……”程媛媛回头看着自己母亲，可怜她还提早做了饭等着呢。
    “媛媛，你明个还不去城里吗？要是去，俺现在再去掐点儿红薯叶子，炒点儿芝麻，擀个芝麻盐弄点儿花卷你带上，你爹好这口！”
    李秀英是喜上眉梢。
    可程媛媛心里倒是想问问老娘了，不是说不担心那半拉老头子吗？
    说着，这还就拎着篮子甩着胳膊出门去了。
    “再掐，那二分地的红芋都被你掐秃了！”程媛媛想着。
    “媛媛，婶儿有个事儿跟你说说！”马文静跟进了伙房，这人怀孕，总是吃点儿就想吐，但是看见啥清淡的了，还想吃。
    当时就让媛媛给她盛了一碗稀饭。
    一边喝一边说道：
    “俺方便进城不？”
    程媛媛笑笑，看来这女人确实如母亲说的那样，嫁鸡随鸡，心里念叨的始终是自己那男人，也不管是贫穷还是丑陋。
    “小婶儿，你这刚怀上，坐车干啥的不安全。”
    程媛媛说的是心里话，特别是这县上的破长途客车，得走十几公里的山路才能出了这绵延起伏的羊角山。
    那颠簸的屁股不占凳儿，能行吗？
    “那……那你要不问问你小叔啥时候得空回来？”
    马文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你不能告诉他俺有了，俺想……俺想当面跟他说，看看他啥反应。”
    程媛媛被这小婶子的羞涩模样给逗笑了。
    兴许只有满心都是男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幸福又羞涩的模样吧。
    “我保证不说，我明儿就进城，问问状况让小叔回家一趟！”
    “好嘞！”马文静不好意思的转头就走，发现飚着膀子扎着腿的俩老母鸡没拿，回来又拎上，拿着桌子上的一包东西就离开了。
    马文静这一走，程媛媛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曹景铭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娶她。
    其实，她自己有本事，也不希望男人多出息，只要好好地过平淡的日子就可以了，每天有白米稀饭？或者是咸菜里有点儿肉沫沫？
    可是又一想，程媛媛觉得自己还没有出人头地，这重生归来，她如果安享平静的话，那岂不是白费了？
    晚上，程媛媛睡得早，打算明儿一大早起来就赶那班车呢，谁知道半夜就被狗叫和狼嚎声吵醒了。
    程媛媛翻了个身有些不耐烦。
    这特么大半夜的整个村的狗跟约好了似的使劲叫。
    这还不算，谁家大铁门被砸的咚咚响？能传半截村。
    不过细细一想，村上有几户人家装的是大铁门？而且还离得不远？
    程媛媛似乎还隐约听到了程莹莹鬼哭狼嚎的声音。
    大热天的，把自己脑袋塞进枕头底下，接着睡。
    勉强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程媛媛觉得自己没睡好，眼皮都耷拉着。
    她还是回城里吧。
    一大早，李秀英就准备了一包袱的芝麻盐花卷儿，还有一大包红薯叶子窝窝头。
    程媛媛挂在肩膀上觉得沉甸甸的，好重啊。
    “再过半个月，这想吃都没得吃啦，到季儿了，红薯叶子啊，都发黄了，去吧昂……”
    找了村长郑茂才给弄了辆拖拉机，把程媛媛拉到县上，就回去了。
    这上了客车，程媛媛总算是松一口气儿了，这得多少个花卷儿？多少个窝窝头？怎么跟背着个死人似的沉？
    肩膀酸疼的不行了。
    刚落下包袱捶着自己生疼的肩膀，打眼一看，这最后一排的拐角靠窗的位子，有个胖妞。
    支棱开胳膊能占俩座儿，隔壁的那位二十多岁长相尖嘴猴腮的小伙子被挤得缩了胳膊腿儿，跟小鸡子似的，眼瞅就要哭了：
    “你他娘的一个人占俩位儿啊！”
    “别吵吵，要发车了！”售票员来收费。
    那尖嘴猴腮的青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倒是只顾着掏钱买票，也不理会了。
    就在车子刚发动的时候，张桂芝一脸紧张的拍着车门：
    “麻烦开一下门，俺找个人儿！”
    再看那程莹莹，早就把脸埋得深深地。
    “买票啊！不买票就下车！”
    这边售票员已经挤到最后了，就差程莹莹没买票。
    程莹莹纠结的很，因为她身上一毛钱没有。
    “瞧你穿金戴银的，咋还连三块钱都掏不出来？不买票给俺下车。”
    售票员言语尖酸。
    倒是让身边那被挤得快成肉泥一样的尖嘴小伙子乐呵了，巴不得她赶紧下车，太占空了。
    与此同时，司机把门开了，张桂芝就上来了，一眼就看见了那胖女儿，连拉带拽的把她弄下车：
    “你都出门子了，你跑啥？”
    车子的门重新关上了，程媛媛透过车窗看的真切。
    这大娘狠狠拧了一下她身上的肥肉：
    “你不会做饭俺教你啊，你这出了门子倒是觉得丢人了，可有你这样的吗？给婆婆弄刷锅水喝？你还挺能耐啊！”
    “那不是刷锅水，俺都喝了三大碗。”
    程莹莹跳着脚争辩，她就是觉得能吃啊，再说，那什么公婆啊？当媳妇儿的就得做饭洗衣服？她从来没受过这罪。
    “你淘米不会吗？倒点水儿，加了火不会吗？”
    张桂芝都要气炸了，左一下右一下的拧她，把她拧的在原地顾得上胳膊顾不上腰。
    “你这么丢人也不怕叫媛媛那贱丫头看见了笑话你，她不知道享福，你还不知道吗？”
    车子启动了，窗外的娘俩越来越远，只能看见大娘义愤填膺的骂着程莹莹，却听不见声音了。
    到了厂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中间下站，找车，辗转这么一晃悠，程媛媛没进厂门就去附近的馄饨面馆吃了一碗馄饨，还要了俩茶叶蛋。
    看这茶叶蛋乌漆墨黑的模样，应该是早餐剩下的，鸡蛋黄都煮的梆硬噎人。
    就在这时，身后进来一位客人，声音极其耳熟：
    “老板，来一碗馄饨。”
    程媛媛回头看去，这一看，她瞳孔一缩，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

 第100章其实有些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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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铭？”程媛媛把嘴里没嚼的馄饨吐了出来。
    曹景铭抬头一看，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
    …………
    夕阳斜下，木材厂后的树林里，长满了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几颗枫树看上去有了些年头儿。
    乍一看去，这碧绿配着英红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你都开办事处了呀。”程媛媛喜出望外的看着男人。
    这段日子没见，她能看得出来他瘦了不少，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竟显得下巴更尖了些，那眼神里竟总会出现些疲倦。
    “刚开始，所以太忙。”曹景铭淡淡的说着，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姑娘，他这么努力，就是想有一天给她个人人羡慕的家。
    思念，便是支撑他所有动力的来源，越是想念，越是不相见，越是想念越是要打起精神来创业。
    “对了景铭，有两件事我差点忘了。”
    程媛媛想着霞姨的病情，和家具店里的事儿。
    “怎么了？”曹景铭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儿。
    程媛媛先说了家具店的事情，他大嫂把最近这两个月的盈利全都拿走了，当时她程媛媛也不在店里，所以……
    “没赚到钱！”程媛媛双手一摊。
    曹景铭眉头紧蹙：“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霞姨她似乎病的很重，但是她就是不答应去城里医院看病。”
    程媛媛看着男人的反应。
    他竟撇过脸去看向远处那颗枫树，不知道是不是枫叶太红太刺眼，他把眸子眯成了一条缝。
    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你要是有空，就回家看看她，她挺想你的。”程媛媛既然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倒是可以直接说了。
    “嗯，知道了！”曹景铭淡淡的说道，声音带着沙哑，低沉的好像是从肺里发出来的一般。
    原本二人很愉快的聊了彼此最近的发展，可一提到他母亲，他明显就变了模样。
    他得有多大的心结？
    这话结束后，二人竟变得不说话了，就那么默默地在树林里走着，走的十分漫不经心。
    “你有想过我的吧。”曹景铭突然侧目看着姑娘。
    程媛媛感觉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也……也不是特别想。”
    她是想他，但是她知道不能把男人留在身边，毕竟她曾经辜负过他。
    换做是她也会这么认为，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回来就回来呢？她有什么资格？
    曹景铭竟有些失望的嗤笑了一声：
    “不是特别想，就是偶尔会想。”
    程媛媛不说话了，这个男人总是只言片语便能把她弄得脸红心跳。
    幸好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电话响了，程媛媛看着他接电话，心想，这个年代幸好有了这种移动电话，以后联系会方便很多。
    等他接完电话，程媛媛就问他号码。
    “不用接……我待会儿就回办事处。”
    曹景铭简单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媛媛没多想，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的异常灿烂。
    曹景铭没说话，抿着唇角就把丫头的手机拿过来拨了自己的号码。
    “在不耽误你工作的前提下，我可以晚上给你打电话。”程媛媛把那号码存了起来。
    “随时随地都可以。”曹景铭就算是在忙也是为了和她的未来，怎么可能给他的丫头规定时间呢？
    如果一天给他打二十多个电话，那说明丫头也想他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真的？”程媛媛笑的像个孩子。
    “那当然。”曹景铭习惯性的抬手就勾住了丫头的脖子，虽然没有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却十分的自然又不会觉得唐突。
    “高海有个地方特别好看，你一定很喜欢的……”
    “哪里？”
    “等我安排了时间给你打电话，我带你去看看……”
    一高一矮两抹背影在绿叶枫红的世界里越来越远，宛如一张油画。
    走到了木材厂门口，曹景铭这才松开手：
    “你进去吧，我看着……”
    程媛媛转身进了木材厂，有那么一瞬间程媛媛觉得城里好，因为，不用那么忌讳流言蜚语，特别是他勾着自己脖子的那一刻。
    好像全世界都不关心她的身价，也不在意她的过去，真好。
    程媛媛没有回头，直到就进了厂房，程媛媛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会一直看着她。
    这回头，发现男人身边多了个人。
    是个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特别好看，头发还是烫过的，有些俏皮又时尚。
    只是，程媛媛的心口一疼，她一侧身子躲在了那颗橡树后头。
    那女孩在他面前跺脚，张牙舞爪的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可能看得出那女的特别生气。
    男人转头就走，女的就在后头跟上，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程媛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可能是女人天生的警觉心在提醒她，这个男人可能……
    程媛媛不知不觉抓着树干的那手在用力，咬着下唇也没觉得疼。
    她总是有些不甘心的，可是，冷静下来，她还是怪自己前世太没有主见，太懦弱，才会连面对他跟他解释的胆子都没有，不声不响的就嫁了人。
    兴许老天爷会惩罚她一下吧，毕竟，她曾经做过一件让她自己都无法原谅的过错。
    “媛媛，你还知道回来！”死胖子摘下口罩从车间里出来，一眼看见这死妮子不知道啥时候到的，竟然不进去。
    瞧瞧他这好歹也是个小老板，亲自去刨木头疙瘩，弄得一身一脸全是木屑，快成仓鼠了。
    “我不回来哪去挣钱。”
    程媛媛明显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把包袱往树底下的草地上一扔就进了车间。
    “你这是搬家呢？”肖长峰一看这么大包袱，里头是啥啊，这一打开，卧槽，窝窝头。
    这都几点了？他要饿晕了，晌午饭就胡乱扒拉两口。
    当时就抓了几个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说——农家的东西就是好吃，香！
    这个点儿，也快下班了，平时都是五点就下班，只是最近刚起步，公司员工不多，所以就加班了。
    多干了两小时才吃晚饭。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所有的员工也都饿的无精打采的，眼瞅着还差五分钟就开始准备收拾去食堂吃饭了。
    “媛媛，你可算是来了，这里的伙食不孬的很，你吃了没？”
    程满意没跟着人流去食堂，倒是先问女儿吃了没。
    这程满军是带头跑的，手里的筷子和饭盒一边跑一边敲，跟要饭的一样。
    “爸，我吃了，你快去食堂吃吧，你看小叔跑的多快！”
    “呃，那好，你好生歇歇脚儿，俺先去吃饭！”
    说着，程满意这才用胳肢窝夹着饭盒，拎着用麻绳拴着的筷子去食堂了。
    程媛媛心里还是不踏实，在空无一人的厂房里，做了好几次思想准备，呼吸了好几次，才给曹景铭打电话。

 第101章哪儿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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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景铭……”程媛媛赶紧说话，尽量让自己笑的比较轻松，就好像方才她没看见似的。
    “我等五分钟回……”
    这话在程媛媛的耳朵里炸开了，他这不是明显不方便接电话吗？
    不是说她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的吗？
    可那边男人的话明显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你就是曹景铭老家的那个对象吧，我告诉你，你这种乡下姑娘我见的多了，没进过城吧……”
    那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程媛媛就挂了电话。
    她双眼迷离的在空洞的厂房里看来看去，竟找不到一丝可以给她安慰的角落。
    她的心跳很快，可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滋味。
    她竟然……竟然有点怕！
    她感觉前世那种懦弱的病已经深入她骨头里了，这样的感觉很可怕。
    可怕的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重生回来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媛媛，你干啥呢？”
    肖长峰已经吃了三个窝窝头了，拎着她的包袱进来一看，这二丫头站在厂房里看啥呢？
    “没事！”程媛媛回过神来，从毛线挎包里掏出了新图纸：
    “我在想开发新品的事情！”
    肖长峰瞳孔一缩，放下包袱，咬着窝窝头就接过了过去：
    “哎呀妈呀，你真是我的福星，太好了，媛媛，以后咱兄妹俩齐心协力一定能打出一片天下！”
    程媛媛笑笑说道：
    “加油吧！”
    “那必须的！”肖长峰从嘴里捏开窝窝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每一张平面图，最后一张是成品图。
    再回头时，那丫头已经离开了厂房。
    “喂，景铭，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程媛媛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就打了个车去了。
    此刻，外头的天已经只剩下一层灰白，眼瞅就黑透了。
    曹景铭的办事处因为资金的问题，开设的地段比较偏僻，是高海市的郊区，一间民房里。
    虽然比乡下的话，这是红砖绿瓦，院子里还铺着水泥地，可水泥地似乎因为很久没有人居住，所以裂开的缝隙里长出了几根野草。
    院子的东边靠墙的拐角有个茅厕。
    院子的西边搭了个棚，棚底下有不少木料，但是分量并不大，最大的也就四五立方的样子。
    估摸着是做样品的。
    堂屋已经被改修过了，里头有不少文件，还有几个座机电话。
    一张宽敞的案几上，是各种测量工具和墨线，粉块儿，这些都是做样品的。
    “我到了！”程媛媛又打了一下电话。
    其实她已经进了这院子里，只是看了一眼那堂屋里的人，她又走出去了。
    那个女的正坐在男人身边托着下巴看着他。
    那眼神里全都是对男人的喜欢。
    “呃，你等等！”
    很快，曹景铭放下手里的绘制图走了出来，刚出了院门就看见了站在巷口里的丫头。
    “媛媛，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曹景铭上前两步拉着她就走。
    程媛媛心里五味杂陈，可她还是愿意听他解释的，就好像自己的前世，如果她有勇气面对，去解释，哪怕说一句告别的话，可能她都不会这么内疚了。
    “铭哥，你不是要画图吗？”
    身后，那姑娘就追了出来。
    这是程媛媛近距离的正面的看她，年纪相仿，长得很好看，个头很高，至少得有一米七，而且身材极好。
    那清朗的五官眉眼分明，整张脸都干净的毫无瑕疵和缺陷。
    特别是她鼻头上的那颗红色的痣，竟给她原本清朗的五官增添了不少俏皮感。
    “回头再说！”曹景铭没有解释什么。
    程媛媛甩开了攥着她的那手，一步步走回去：
    “你是哪位？”
    “你又是哪根葱？”这女人长了一对桃花眼，把她整个人衬托的又多了一丝妩媚。
    她抱着膀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程媛媛。
    “你电话里不是骂我吗？这么快就听不出声音了？”
    程媛媛虽然心里很忐忑，明知道她欠了这个男人，可她想明白了，就因为欠着，所以，她更不能懦弱了。
    一听到这丫头就是曹景铭嘴里的对象，还是个乡下姑娘，她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穿着裙子就觉得自己漂亮啦？骨子里头那不还是装着土气？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还有脸找对象。”
    “我找对象关你什么事？找的又不是你大哥又不是你亲爹！”
    程媛媛不想错过他了，即便她这么胡搅蛮缠，即便她心里也在犯嘀咕，是不是男人真的移情别恋了，可她依旧要争取，就当是不枉此行吧。
    “你……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没教养！”
    那女人不是个好惹的茬子，从她言谈举止里就看得出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子。
    眼看那女人就要抽她，曹景铭一把攥住了那女人的手，把她推出去老远：
    “月月，你过分了！”
    程媛媛看都没看身后的男人，虽然他还是护着她的，可他竟然把这个女人叫的这么亲切？
    “曹景铭，你疯了，你竟然推我，她不就是个乡下野丫头吗？你竟然为了一只野鸡冲我吼？”
    月月站住脚吃惊的看着男人。
    兴许是女人的直觉特别准，如果不是男人对这女人曾经留下过一线希望，她又怎么会被男人这小小举动给吓住了？
    兴许就像程媛媛想的那样，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男人曾经对她好过。
    罢了，似乎这个无声的结局是最好的，不用解释什么了。
    程媛媛推开曹景铭大步的离开，从快走到狂奔，耳畔的风像是冬天的雪，刮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市里的星空总是比不上乡下那么干净的，因为有路灯的原因，很难看得清星辰。
    她恍惚间会后悔自己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这场戏？
    “媛媛！”曹景铭追出去几步，发现这丫头已经上了出租车离开了。
    他走了回来，看着仰着下巴幸灾乐祸的女人，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你竟然打我！”
    这叫月月的女人彻底被打蒙了，她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从来不知道他这么没风度，竟然打女人。
    而且，这根本不是她的错。
    曹景铭落下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如果不是关系特殊，他真的不会打她的。
    “你知道吗，她是我曹景铭的命……你懂吗？”
    他头一次咆哮了，转头就出了巷口，找了一辆车准备追到木材厂去，他想要解释的事情，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但是他特别想跟她说。
    包括他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芥蒂，他都想跟她说。
    因为这一切，都是有关系的。

 第102章曹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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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霓虹比乡下的耀眼，晃的他不敢往前看，因为人流量太大，他怕找不到她，又怕错过她。
    就像两年前那个夏天，他蹲在羊角山上看着迎亲的花轿把她抬走的时候。
    那时候，他多希望有什么东西可以遮住他的眼，让他觉得这是一场梦？可偏偏那乡下的天空太蓝，站在羊角山上就能看到附近的村落，甚至进村的道路。
    人追到了木材厂，他进去打听了，人根本没有回来。
    …………
    高海市，有一个最早开发的景区，如果放在二十年后，这里成了古城。
    可在当下，确是不多见的旅游景点。
    至少程媛媛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了，而且，这是高海市唯一一个保存着清末年间古风韵味的小镇。
    在曹景铭提到带她去的时候，其实程媛媛就猜到是这里了。
    其实这里很不错的，小桥流水，青砖青瓦，中间还有一条溪流贯穿了整个小镇。
    这个季节，柳枝繁茂垂在水面，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是一处极好的景致。
    程媛媛就坐在桥上，摸着身边那多多少少经历了风霜雪雨璀璨的石狮子，她的心静了下来。
    可能是老天爷也嫉妒她有重生的机会吧，所以，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记得哪个算命的大师说过一句，这辈子的夫妻都是上辈子互相欠了，没有相欠，何来的相守。
    即便前世来生都躲不掉，那就还清了债，了了这段姻缘。
    兴许她重生归来老天爷还给她安排了另外的惊喜，或者是另外的姻缘，又或者……没有姻缘又何妨？
    电话响了，程媛媛看了看，本能的挂断，因为这一路，曹景铭已经打了很多个电话了。
    刚要按下去，程媛媛改变主意了。
    她得面对。
    “你在哪里？”
    “在你说的那个地方！”
    曹景铭很惊讶他说的地方她怎么知道的？
    可他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很快就找来了。
    远远地看见丫头满面春风的模样，他放慢了脚步，与此同时也放下了心。
    “媛媛你听我……”
    “其实我觉得我是遭报应了，可能老天爷另有安排，你呢……兴许本来就注定不是我的，所以呢……我祝你幸福，不要再遇到像我一样的，那么懦弱的人了！”
    程媛媛淡淡的笑着，在这昏暗的灯火下，将她的脸照耀的只能看清半边的表情，剪影就像是一层沙曼，将她另外半边脸的情绪遮挡的如梦如幻，十分不真实。
    这让曹景铭努力了半晌都没能看清她的眸子。
    他只是从话语中尝到了曾经分别的决绝。
    虽然她笑着，可是就像是一朵带毒的玫瑰，让人望而止步。
    兴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爱过他，有的，不过是曾经欠他的亏欠，要不然，她怎么会说是自己遭报应了？
    这感情来的并不猛烈，却能在一瞬间看清它的本质。
    奇怪的是，曹景铭竟然不反感这种看清本质的感觉，兴许，他们之间还是缺少点儿什么，比如……彼此了解的相濡以沫。
    特别是刚才那瞬间，曹景铭竟觉得不认识这个丫头了。
    二人似乎都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可在这一刻却谁都没有说话了。
    好像风景很迷人，直到万家灯火全都熄了灯。
    桥下河水变得乌黑，只能看到翻找在河面上并且随着水波纹跳跃的星光，和那潺潺的流水声。
    “我先回去了，太晚了，明天我们都要努力，努力的奋斗！”
    程媛媛说了一句实话，却让人一听就很心凉的话。
    是啊，没有那么多时间僵持了，在这个社会，想要活下去，大家都得努力，别闹了，大家明天都得工作。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就像前世的离别，让人憋得喘不过气来。
    难道，就这么真的散了吗？
    “媛媛！”
    程媛媛驻步，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桥上的男人，等着他说话。
    “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嘘！”程媛媛古灵精怪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摆摆手说道：
    “千万不要承诺！”
    说完，程媛媛转身就走，她想起了莫文蔚的那句歌词――承诺只因为没把握。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什么。”
    程媛媛哼唱着，她怎么就突然感受到了这歌词的深意呢。
    幸好地球在转，时间在走，天一亮，程媛媛已经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现场监督品质去了。
    吵杂的切割木的声音，沙沙的打磨榫卯的声音。
    新样品的试投样品出来了，肖长峰特地约了一桌。
    曹景荣如期而至，如今他一个半路出家的商人也得到了老爷子的赞赏，都说他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只是中间几年耽搁了。
    只是今天曹景荣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着那叫月月的姑娘一起来的。
    程媛媛差点没招架住。
    幸好肖长峰在场，站起来就拍了拍曹景荣的肩膀说道：
    “荣哥，坐，快坐，想吃什么点什么，我反正是没经过你同意，把这福满楼的招牌菜全都点了。”
    “那就不用再点了，这酒楼的招牌菜不错！”
    说着，曹景荣看了看身边的月月：
    “你有什么特想吃的吗？”
    程媛媛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反正在这种场合见到她，十分的别扭。
    那叫月月的姑娘似乎也没想到会在生意场上见到这个乡巴佬，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劲的摇着曹景荣的胳膊说她想吃路边摊，特别是烤羊肉串。
    “这……这店里没有啊！”肖长峰为难了。
    “没关系，你们稍作片刻，我去买，对了，你要不要吃点儿？”
    曹景荣站起来看着程媛媛问她。
    “我不吃，谢谢！”
    随后，曹景荣就出门去了。
    这肖长峰眼睛亮了，上下打量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当时就现了原形：
    “姑娘，你叫啥名儿啊？你啥时候跟荣哥认识的？啥时候成亲呐！”
    “你眼瞎啊！”那叫月月的姑娘当时就蹙眉了：
    “他是我大哥……”

 第103章食物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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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长得这么不像？”
    肖长峰吃瘪了，当时就尴尬了，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原来是大哥啊，那说明他还有机会嘛。
    “先尝尝这里的招牌菜，这个叫啥来着……哎，这叫啥？”
    肖长峰开始献殷勤了，自己点的菜都没看菜单，为了取悦姑娘，当时就把上菜的服务员给叫回来了。
    “姑娘劈叉！”
    “呦……这名字好啊！”
    程媛媛不想说话，就是一盘爆炒蛙子。
    程媛媛突然目光一怔：“你说你是曹景荣的妹妹？”
    “看着我干什么？”
    曹景月不乐意了，她本来就看不惯这个乡下姑娘，不就是长得稍微好看了一丢丢吗？跟她比，差远了。
    反正，她是没资格跟自己抢男人的。
    “我不是曹景荣的妹妹难道是你妹妹！”
    肖长峰看了看这二人，感受到了火药味，这头一次见面，怎么就烧上了呢？
    “我知道了！”程媛媛这话是自言自语的。
    …………
    等曹景荣带着烤羊肉串回来的时候，这妹妹曹景月已经开始数落起肖长峰了。
    “你们想跟我大哥合作，就得拿出诚意来，这吃的算是什么玩意儿？辣的太辣，咸的太咸！”
    “妹子，你这么说就错了，应该换个说法，比如，啤酒鸭有鸭的味道，红烧公鸡有鸡的味道，对吧！”
    肖长峰也不生气，一边吃一边说道。
    “大家久等了！”曹景荣把烤回来的羊肉串摆满了剩下的桌面。
    若是让程媛媛看，这一桌，至少是十个人的饭量。
    可不能否认的是，这曹景月确实娇生惯养，大哥疼她入骨，买了百多个串子。
    面前堆得跟小山似的。
    就在程媛媛看都看饱了的此刻，陌生电话来了。
    是她小叔程满军打的：
    “死丫头，跑哪儿去啦，快回来，你爹他病了！”
    程媛媛当时就站起来了，虽说这曹景荣很熟络了，都是生意上有往来的，可她还是客客气气的自罚了一杯酒，说是有急事，万不得已。
    “大哥，你怎么跟她谈生意？我咋看她都不是个有出息的料！”
    程媛媛一走，曹景月就说开了话。
    “月月，你不能这么说，她挺有才华的！”
    “才华？”曹景月嗦了一根羊肉串，嘴角留下来些酱料：
    “啊呸，一个山里出来的姑娘有才华？她什么学历？”
    曹景荣细心的给她擦去了嘴角的酱料：
    “你不懂就不要掺和！”
    “我不懂？”曹景月气了，把千子往桌上一丢，也不嫌弃插进了羹汤里：
    “这人作风有问题，明知道人家有对象还勾搭人家，你说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勾搭谁了？”肖长峰把那插进汤羹里的千子给拿开放在垃圾桶里。
    …………
    程媛媛赶到厂里的宿舍的时候，跟程满军住在一起的程满意已经迷糊了。
    还说挥舞着手说快过年了，得办年货什么的，还说他想吃猪蹄子。
    “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看看你老子。”
    程满军见侄女儿来了，本应该着急的不是？此刻却松了一口气，往自个儿的单人床铺上一躺，还枕着单手，敲着二郎腿说道：
    “你爹可能水土不服。”
    程媛媛一摸老爹的额头，猛地就缩回来了，怎么好好地发烧了呢。
    程媛媛侧目看了一眼小叔，那翘起的二郎腿也就算了，脚趾头还能挨个儿的动弹，这就难了：
    “我这都忘了小婶子叫我给你传的话了，不行，回头再说！”
    程媛媛说着就去扶自己老爹。
    程满军的脚趾头也不动了，二郎腿也放下了，诧异的翻身坐在床沿问道：
    “文静她叫你捎的啥口信儿！”
    “没空想！”
    程媛媛这么一说，程满军赶紧趿拉着磨破了脚后跟的二人托，穿着大裤衩子就把人被背出去了。
    到了最近的小诊所，给程满意挂了盐水，没半个钟头，这程满意就开始跑厕所了。
    一回一趟，最后干脆让程满军在外头举着吊瓶，他直接蹲在厕所不出来了。
    “哎呀，大哥，你吃的啥，咋拉成这样？”
    “呃……噗嗤！”还在拉，程满意不觉得这好笑，因为他觉得自己要拉死了，这还浑浑噩噩的：
    “不知道……吃的……噗嗤……都是一样的大锅饭！”、
    程媛媛在跟这小诊所的医生说话。
    人家都说了，是食物中毒，而且程满意也说了，一开始是吐，吐的胃里空空的，后来就拉肚子，拉了一次就起不来了，觉得浑身没力气，接着就发烧了。
    程媛媛有些后怕，毕竟这食物中毒有轻重之分，万一重了，那可是要休克的，要命的。
    程媛媛没看在茅厕外头举着吊瓶的小叔，走出诊所站在门口她打了个电话。
    肖长峰明显喝的酒，晕晕乎乎打着酒嗝跟他胡扯。
    电话挂了之后，程媛媛下午三点半就回厂了。
    其他的事情没有，就把那俩被小叔带好坏了的老娘们给叫出来单独问了。
    这俩大婶子都是妇道人家，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
    “晌午吃的什么饭？”
    程媛媛问了好几遍。
    这两位大婶子，一个叫刘开叶，一个叫马慧娟。
    “红芋稀饭，馒头，还有南瓜块儿，还煮了一锅菱角，荤菜是五花肉炖白菜板帮子，因为菜心菜叶都拿来早上下面条了！”
    这叫刘开叶的说道。
    表情扭捏又迷茫，不知道设计师问晌午的伙食干啥，她不是跟老板出去吃了吗。
    “你回去吧！”程媛媛这么一说，那刘大娘就回车间了。
    “中午到底做的什么菜？你要是说实话，我可以给你加工资！”
    程媛媛不喜不悲，但是心里早就下了定，这里头绝对是有猫腻的，为什么大锅饭就光她爹吃了会中毒？
    小叔这胡吃海喝惯了的人都没事。
    “这……老刘她不是都说了嘛，红芋稀饭，馒头，还有南瓜块儿，还有煮菱角……这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今天除了员工谁去过食堂？”
    程媛媛本不想逼问她的，可这事情如果抓不出个人来当引子，怕是什么都弄不明白了。
    马慧娟舒尔抬头看着程媛媛，一脸左右为难的说道：
    “老板的弟弟来过……不过就溜达了一圈走了。”
    程媛媛眯了眯眼睛，恐怕，这事儿不只是肖长磊的意思。
    毕竟她前世接触过这货，他是个很有脑子的人，不会做一些得不偿失的事儿，至少光凭着偷盗他人图纸的阴谋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目的性是很强的。
    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事儿就采取没啥蝇头小利的勾当来报复她。

 第104章得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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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看来那叶静怡实在是会耍手段的很呢。
    不过，她这么做是为什么？想赶她走？
    傍晚，程媛媛去付了药钱。
    程满意脸色是好多了，可他还是虚脱的很，医生把盐水开到最大，让他多喝了几杯汤水。
    看来这得躺几天了。
    “大伯怎么样了？”肖长峰知道消息从厂里找来了。
    毕竟，这程大伯和满军叔都是技术员，少一个产线上都紧张的要命。
    程媛媛看了一眼肖长峰：
    “你过来！”
    把他拽到了卫生所外头，程媛媛才说道：
    “你那小娘对我有意见，直接来点明的，不要祸害我的家人。”
    肖长峰一愣，怎么还牵扯出他小妈了？：
    “到底咋回事？”
    “我现在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我爸现在是食物中毒，吃的都是大锅饭，为什么偏偏他中毒了？这事儿如果还有第二次，咱俩的合作关系就别谈了。”
    “我回去问问！” 肖长峰一愣，细长的小眼睛瞪圆了，这还了得？她现在可是设计师啊，能不能“问鼎天下”全靠她了。
    不过肖长峰仔细想了想，也未必没有可能，毕竟叶静怡这个女人心思很重，这些年，怂恿的他老子对肖长峰是十分苛待。
    如今，他拿到了这二厂的管理权，叶静怡要气疯了。
    程媛媛见肖长峰似乎放在心里了，匆匆忙忙就开车朝着他家去了。
    谁知道这事儿竟闹大了，叶静怡在家里哭哭啼啼的要上吊，反过来告肖长峰诬陷她。
    晚上七点钟，员工刚散伙，叶静怡就来找程媛媛了。
    程媛媛解开口罩，正打算去卫生所给父亲送点儿白米稀粥养养胃，就在厂门口看见了叶静怡。
    今儿的她穿的依旧是旗袍，整个人的气质和身段都凸显出一股大家娘子的风范。
    “程媛媛，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肖长峰毕竟是肖家人，你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外人。”
    叶静怡嘴角的笑容充满嘲讽，即便气得够呛，却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度。
    “静姨，我还担心我把我爸吃剩下的饭菜拿去食品级安全处去化验了会错怪您呢，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就交给公家人来查吧。”
    程媛媛淡淡的一笑。
    叶静怡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这个乡下丫头竟然还知道什么食品安全局？
    说完，程媛媛与她擦肩而过。
    叶静怡转身拽住了程媛媛的胳膊：
    “你等等！”
    随后，叶静怡从精制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小沓钱，看厚度，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
    “这只是一部分，你……带着你家亲戚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就啥事儿都没有，如果你不识抬举……呵呵……”
    叶静怡冷笑了两声。
    这乡下丫头不就是为了钱吗？她可以给她。
    至少，往远大理想上思考，这破厂子虽然不值几个钱，可只要撵走了这设计师和她俩亲戚，就相当于砍掉了肖长峰的翅膀，看他将来怎么有脸跟老爷子要家产。
    “那这么说……静姨您是承认了？”程媛媛淡淡一笑，抬手就把她捏着的几百块钱给抽走了：
    “这是医药费。”
    “你……”叶静怡一愣，这丫头看起来文弱彬彬的，怎么还敢抢？
    “你不要不识抬举！”
    叶静怡追了她几步，可她穿着的是高跟鞋，再加上那旗袍塑身，步子太大不但失了礼仪，还容易露底。
    程媛媛一拐弯就进了巷口，一路就到了卫生所。
    今天的程满意精神好多了，好歹脸上有血色了。
    程满意不愿意在医院里浪费钱，非要回宿舍，说是明天就可以干活了。
    拗不过他，打完了吊水陪着程满意回宿舍了。
    “死丫头，你怪会忽悠你叔俺的，你小婶子到底叫你捎什么话？”
    程满军觉得自己被侄女儿给耍了，还骗他在医院里看着她爹，不过幸好他聪明，今儿就回来了，本以为她在厂里，等着吃饭的时候再问，她却早就跑了。
    “把我爸扶床上去！”程媛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她其实在打算要不要让父亲跟小叔一道回去得了，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女人，明争暗斗的事在所难免。
    这一次食物中毒，下次呢？
    总不能为了一个月那一百多块钱连命都不要了吧。
    程满军乖乖听话把人安顿在床上，眼珠子却一直瞅着程媛媛，生怕她又跑了似的。
    “瞅着我干什么？小婶子想你了，让你回家一趟。”
    “真……真是这么说的？”程满军咧嘴嘿嘿一笑，惯性的摸了摸那胡茬子下巴。
    “骗你干什么？再说，你刚结婚没俩月就跑了，丢下小婶子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我要是她，绝对不会把自己许给你！”
    “哎呀呀……大侄女儿，这么说的话，就不大好听了……”
    这程满军也不生气，摸着肚皮笑的跟老流氓似的：
    “这……这俺这要是走了，厂不得倒闭了？”
    想挣大钱就直说嘛，装蒜：“厂长死了这厂都不会倒闭的，再说，你这个把月不是在带徒弟吗？学的也差不多了，你回头跟我爸一起回去吧。”
    “那可不行，俺好不容易来一趟能挣点儿钱了，你干啥让俺也回去？”
    程满意不乐意了，眼瞅就坐起来了，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个病人？
    “爸，你这……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程媛媛也愁啊，可她咽不下那口气，却不能对付那个女人，还是怕自己父亲成为把柄被人攥着了。
    “二哥，你还是别蹦了，小心肠子蹦断了，你好生卧着，俺跟大侄女儿说道说道！”
    程满军把程媛媛拉到外头去说话：
    “你这丫头，到底安排啥呢？说吧，到底啥事儿？”
    “什么事儿？我不是都说了嘛？小婶子想你了，让你回家一趟！”
    “不是这事儿，你爸那事儿！”程满军以前知道自己侄女儿懦弱，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可她的改变告诉他，这丫头不可能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就非让她老子回去。
    毕竟，都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这一个月百八十块的活上哪儿找去？
    “还能啥事儿？我这不是得罪人了吗？”程媛媛无奈的说道，不过，如果不是她的家人在，她一点都不怕。
    “那个漂亮娘们儿？”
    程媛媛白了一眼小叔，也不跟他扯了，老不正经。
    “别走啊！”
    “你跟我爸爸明儿回去吧！”程媛媛已经走出老远。
    “切，癞蛤蟆放屁，吹的轻巧，他不走俺能把他扛回去不？”
    程满军也不想跟她扯了。
    回到宿舍，程媛媛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充电，发现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十几条短信。
    本以为人在厂里，肖长峰也没啥工作上的事情要打她电话，再加上，除了肖长峰工作上需要联系外，她哪里还有需要联系的人？
    “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聊聊吧。”

 第105章盘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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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一条条的短信往下翻，后边多数都是让她看见了回电话的。
    只是她心情很复杂，兴许这个年代不适合谈恋爱吧，她程媛媛竟然不知何时变得不知悲喜。
    兴许是还没有放下欠他的，所以内疚吧。
    如果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呢？没有内疚感，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还会像如此强烈吗？
    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底爱不爱他。
    如果她真的爱他，并且此生嫁给了他，虽然不会像孙家那样虐待她，可她又怎么能保证会不会婚姻圆满快乐呢。
    想着，程媛媛躺在床上却合不上眼，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他约个见面的时间。
    其实，有些真相，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可结果呢，并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为什么？
    程媛媛把想了半天打出来的两个字又删掉了，就这样吧，她总是觉得彼此之间还缺少点儿什么。
    却又不知道缺什么。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程满军是屁颠屁颠的回家看媳妇儿去了，程满意一脸虚汗的在车间里忙和。
    程媛媛见劝不动，让他坐在产线上去看品质。
    十点钟左右的样子，肖长峰来了，这次，又是鼻青脸肿，程媛媛都懒得关心了。
    结束这第二个开发的新品项目，她打算另谋出路了，根据前世的记忆，今年的十月一会有一次首届家具展览会。
    前世，她错过了这个机会，被人盗用了设计稿，今生，她必须要抓住这第一次机会，拿到高级木制工艺家具的设计师资格。
    当然，公司的股份她还是一直有的。
    “媛媛，你出来一下！”
    程媛媛走出了厂房，站在那颗橡树下跟他说话。
    本以为他是说说自己这鼻青脸肿的“起源”，谁知道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似的，提都没提，直接就说了这个月的业绩。
    按照他们之间的协议，程媛媛是拿大头的，但是小头也不简单。
    毕竟，这个月纯营业额就八万五千六百二十三块。
    这都是扣掉原木材的进购价，以及除去工人工资剩下的。
    “那，你去办个存折，我回头转给你。”
    肖长峰似乎没了以前的流痞，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你？”程媛媛这才问道。
    “玩不过那女人，咱们做完这几个订单，不接了。”肖长峰摆摆手，捏了一下青头鼻子，血块被他擤了出来。
    一想起那女人，程媛媛转了转眼眸：
    “说来听听。”
    “哎，有啥好说的，叶静怡那女人毒着呢。”肖长峰眉眼之间布满了伤感和绝望，他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你爸不是给你撑腰呢吗？”程媛媛没想到这货要撂挑子不干了，原本打算留着股份，然后去参加比赛的，这下好了，后路都断了。
    “他？呵呵，他都快死了。”
    肖长峰带着浓厚的被打伤了鼻梁的鼻音讽刺的笑笑：
    “只能怪我老头子太信她了。”
    肖长峰一只手撑着树干，另一只手不停的擤鼻涕，擤出来的都是血块，他越是这么擤，血就越多。
    程媛媛拿出手绢递给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突然有些感动，干脆靠在树干上坐下来说道：
    “我娘她去的早，也是被她给活活羞辱死的……”
    肖长峰的亲娘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得了肺痨，加上男人在外头为了事业又娶了个同行的，比较有实力的大老板的女儿，就是叶静怡。
    肖长峰的母亲明明憋着一口气，可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毕竟她是个妇道人家，在生意上帮不了忙，而这个小女人就不一样了，娘家有钱，又有势力。
    本来身子就不好，再加上小女人的百般凌辱，他母亲要不是因为孩子小，早就死了，到底还是撑到了肖长峰十五岁的时候，她才撒手人寰。
    而这叶静怡的心理就更大了，靠着娘家的势力确实帮了肖志清不少忙，可对于她来说，肖志清跟上门女婿没啥区别，帮他，那也是为了让叶家的后代继承他的遗产。
    这肖长磊就是叶静怡娘家所有的心血。
    眼下，眼瞅着肖长峰就要被罢了，可偏偏出现个设计能手，就连肖长磊看了都惊叹，可是没办法，程媛媛就是绊脚石。
    她叶静怡一时半会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她呢，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爸莫名其妙的就病倒了，诊断出来肝癌晚期。”
    “什么？”程媛媛听到这里诧异了，可从肖长峰的眼里看得出来，这事儿恐怕跟叶静怡脱不开关系。
    可这女人也太歹毒了吧，她……她难道……程媛媛想到了自己父亲食物中毒事件，她突然灵光一闪说道：
    “你小妈懂中医？”
    肖长峰并不惊讶这个猜测：“嗯，懂！”
    “那你们肖家到底有多大的资产？”可以让一个女人动了杀心？
    “我告诉你，这样的厂子，五家，其他省也有，我肖家的家业只是名义上是肖家的，在法律上是的，其实早已经改姓了。”
    这也是肖长峰为什么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的原因，如果他没有能力，将来父亲一走，他连个继承的本事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被小娘的娘家人给掏空了所有的家业。
    “如今我爹他也没多少日子了，我也不想干了，就当个普通的工人也行。”
    肖长峰突然笑的特别凄凉。
    “我觉得你父亲那么睿智，咋说在商场上也滚打了半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小娘的心思？”
    “知道了也拿她没办法，因为晚了，现在三厂和一厂，都是叶家人在管，只有本市的这二厂，和高炉市的四厂暂时萧条，没人管。”
    “这二厂的地皮当时买的不贵吧。”程媛媛岔开话题。
    “不贵才三千八百块，不过建厂和买器材花了两万多块。”
    肖长峰目光深邃的看着远处。
    十年前能拿出两三万块钱的老板，那绝对是富豪了，即便是在当下，也可称得上是万元户了。
    “你能说得动你爸，把这厂子转给我吗？你在商场上有足够的人脉和资源，咱们可以合资。”
    程媛媛脑子转的快，肖长峰稍稍一愣，他可从来没想过要把厂子转给这丫头。
    “怕是被叶静怡知道了，她是不会同意的。”
    “你可以想想，我也不着急。”程媛媛相信他能想明白的。
    肖长峰又不是没脑子，如今父亲也没多少时日了，要么转，要么拱手让给叶家。
    用脚趾头想想，哪边划算，至少转给程媛媛了，他们合资起来，还能继续发展，如果不这样，他肖长峰岂不是真的成了无业游民？
    对于程媛媛来说，如果她拿到了主权，她绝对能把这叶静怡给踩在脚底下。

 第106章婶子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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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长峰可以说是无路可走了，他晌午就回去跟老爷子商议这事儿了，随后打算下午就拟定转让合同，只要买卖合同生效，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可卧病在床的肖志清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没有一口答应。
    下午，肖长峰就应了他爹的要求，又要避开叶静怡，索性就在一间茶楼里见面了。
    茶楼装饰的很古朴，就连灯笼都是相当有古风韵味的，再加上一路小桥流水人家，着实给人一种回到了清末年间的感觉。
    这里就是那古镇，为了制造气氛，喝茶的地方就在船上，盘腿坐在四方桌边。
    茶杯的茶叶用开水冲泡后，顿时绽开了嫩芽，像是回到了树上似的，全都活了起来。
    肖志清的脸色比之前见他时，还要灰蒙，兴许是突然检查出来了病情，身心上都备受打击了吧。
    “你有这么大的志向实属难得，只可惜，你是个姑娘，在商场上行走，多少都会不方便，怎么就想起来往厂子上发展？”
    肖志清言词低沉虚浮，他把功夫茶杯捏着递给了程媛媛。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着实也是无路可走了，只是，这天下毕竟是他一点一滴打下来的，如果要转让的话，他至少要确定产业不会毁在她手里。
    不过，见识到她的设计天分，倒也算是遇到了能人，索性就探探口风。
    “没办法，从小家里就穷的吃不上饭，从干木匠的那一天开始，我走的路就注定是男人走的路，所以，既然这样，那就开个先例，一路走到黑吧！”
    程媛媛半开玩笑的说道。
    肖志清笑了笑，倒是有一丝神清气爽的滋味。
    “说的是，不过……我还有个要求。”肖志清略作思考状。
    “什么要求？”程媛媛反问道。
    “你若是觉得我儿子长峰不错，我觉得你们……可以试着交往，又或者……成个家，这样，我也放心了。”
    肖志清说着，细细看着这丫头的表情。
    程媛媛差点没捏住茶杯，这老头子怎么扯到这上面？
    不过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老头子是怕自己的产业流入了外人的田里，要是自己和他儿子成了一家人，那么，他还真就放心了呢。
    “肖伯伯，您……可能误会了，再说，我其实结过婚了。”
    程媛媛灵光一闪简单粗暴的说道。
    “啊……那……那还怪可惜的。”肖志清吃惊了，真是没看出来她结过婚了：
    “唐突了，太唐突了，莫怪！”
    肖志清抬手示意她喝茶。
    一壶茶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岸上，肖长峰已经等了许久，他送老爷子回去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程媛媛探口风，问她谈的怎么样。
    其实程媛媛自己也不知道结果，因为谈到了他们俩的事儿之后，老爷子说的都是商场的事情。
    比如当下高海市有三个木质行业的大巨头，一个是叶家，一个是曹家，还有一个就是他们肖家，只可惜肖家已经败落了。
    这三家里最厉害的还是曹家，在京都都是屈指可数的企业，只是高海市这边是曹家长子在管理。
    曹家老爷子一直坐镇都城。
    要说谈到结果嘛，只能说才是老江湖，叫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老肖，我也弄不明白他到底答应没答应！”肖长峰在电话里说道。
    一回来就摆摆手说他倦了，要睡觉。
    听肖长峰这么一说，看来老爷子想考虑考虑，那就不着急了，既然他没有一口回绝，证明同意的机会大。
    至少，厂子要说停运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三天，程媛媛也忙坏了，忙的根本来不及看手机。
    程满军这货回去三天了，也没回来，他虽然有些不正经，可他的木匠活到底是跟着爷爷学的，他这一走，很多事情都是程媛媛来安排的。
    程媛媛打电话到大队部，让人给传个话儿，问问程满军啥时候回来，要么就待会儿给她回个电话，大不了把小婶子带上就是了。
    可是来回电话的人不是程满军而是李秀英。
    “这就能说上话了？”李秀英小心翼翼的按着号码拨回去，其实已经接通了，她倒是有些着急紧张起来。
    “能……你说说看！”妇女主任笑嘻嘻的解释着。
    “妈！”程媛媛叫了一声：“小叔呢？他咋不给我回电话？”
    “哎呦俺的老天爷啊，真是媛媛啊，这你小婶子恐怕是不行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程媛媛一愣，什么叫不行了？
    “妈，你说的啥话啊，小婶子咋就不行了？”
    电话那头的李秀英还没说开话就呜咽的哭了起来：
    “你说俺这是造了孽喽，给你小婶子买的老母鸡，她没舍得吃，上地里去掰玉米喂鸡，叫老绝户他家的牛给顶了，要不是俺正好看见了，就叫牛蹄子给踩死了……这可咋办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俺这回家拿钱来的……”
    程媛媛脑子嗡的一声。
    “小叔呢？他怎么会让小婶子一个人去地里呢？”程媛媛想不通了，这小叔不靠谱，可他好歹疼老婆啊，要是知道怀上了，那不得护的跟小祖宗似的？
    “呜呜呜……这可咋好哇，你小叔把人家牛砍的没法活了，弄公家去了。”
    “我现在就想办法回去，妈你不要哭，家里的钱你尽管用。”
    程媛媛挂了电话鼻头一酸，可她还是把眼泪咽回去了，谁活着能容易呢？
    她把事情都交给了肖长峰，当晚就打车回去了，到了县城的时候都半夜十点多了，程媛媛直接就去了医院。
    一路问到了病房里，发现自己母亲眼睛红肿，床上躺着的小婶子面色苍白，嘴角一丝血色都没有，双眼空洞的看着某一个地方。
    即便程媛媛来了，她都好像没看见似的。
    “媛媛！”李秀英停止了抽泣，赶紧把女儿拉出病房，撩起褂襟子揉揉眼睛这才轻声的说道：
    “你小婶子一天都没说话了，孩子没了，这……这可能以后都不能怀了。”
    “这女人啊，就是命苦，你说这不能怀孩子了，将来……将来可咋办？”
    李秀英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她是吃过这苦的，走到哪儿别人都说你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走到哪儿都有人戳你脊梁骨。

 第107章原来是个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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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再往坏处想了，要不然，你怎么安慰小婶子。”
    程媛媛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了，得是多大的打击。
    天很快就亮了，程媛媛买早饭回来被李秀英堵在了病房外头：
    “饭给俺，你上公家走一趟，去看看你小叔咋回事，这是不是出了啥事儿！”
    李秀英接过饭盒推搡她。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县卫生所。
    怕是跟老绝户他家的事儿处理的不大妥当，要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到医院来。
    等媛媛披着日头到公家的时候，就听见保安室里几个人在议论了。
    “那红梅庄的程老三真不是个东西。”
    “太不讲道理了。”
    “那绝户也不是啥好人，自家的牛把人媳妇儿给祸害了，还愣是叫人赔钱。”
    程媛媛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老一辈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一头牛还抵不上一条小生命？
    可怜法律不承认未出生的孩子是一条人命。
    到了正厅，发现里头乱七八糟的，就跟进了贼似的。
    尚斌正在办公室里发脾气，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的是地方村长无能，这种事情还闹到公家来不说。
    这来的都是什么人？一个要死要活，一个说不好就动手。
    这事儿要是报到了上级，被说事情严重化了，就他这队长的老脸都没地方放。
    听说过三个公家人都没摁住一个酒晕子吗？
    程媛媛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小叔这次闯祸了。
    程媛媛敲了敲没关的门：“尚大哥，打扰了！”
    “哦，你来得正好，那个程满军是你什么人？”
    尚斌还在气头上，但是他好歹也是个经过特殊训练过的人，对事不对人，他总不会对毫无相干的姑娘上脾气。
    “我小叔，到底怎么了？”程媛媛走了进来。
    “你小叔这次……不关他个十天个把月，看来不知道谁是管事儿的！”
    尚斌把桌台收拾一下，倒了一杯茶递给程媛媛。
    “我小叔他……干了什么事儿？不是在处理大黄牛伤人的事情吗？”
    程媛媛听出了个大概，可她到底是不相信常年喝酒的小叔竟然三个公家人没摁住他。
    这就有点太夸张了，自然里头是有原因的。
    “昨天上午，接到的消息，当时就赶过去，要是去晚一步，死的不光是黄牛了，连胡水生那五保户也被打死了。”
    这胡水生五十多岁，是个老绝户，闹饥荒的时候，他十几岁时爹娘都饿死了，把他托给红梅庄的大娘照顾的。
    后来大伯病重去世，大娘带着自己的孩子改嫁了。
    后来，胡水生十九岁的时候，说了个对象，但是那对象是个脑瘫，二十八了，还跟个三岁孩子似的。
    后来突发羊癫疯死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所以都叫他老绝户头子。
    他是相当讨厌老一辈叫他老绝户的，因为他确实绝户了，到哪儿哪儿就死人，跟个丧门星似的。
    这些兴许是巧合，可老一辈不这么认为，都说他这辈子注定是绝户了。
    而且他为人也不太好，早些年闹饥荒，他好歹上山打过野味，一般那时候的老人家都是打些野兔子什么的来糊口，他就不一样了，一窝端，连刚出生的兔崽子都涮着吃了。
    后来，经济普遍稳定了，家家都有田了，而且政策也好了，给五保户月月补贴。
    就连那头老黄牛都有十来岁了，是分地的时候，大队给分的，他把家里所有能换钱的东西都拿去变卖了，换了一头牛来耕地，日子也慢慢过的去了。
    可这老黄牛是他的命根子，没有牛，他就没法耕地，再加上年纪越来越大了，体力活干不了多少，这老黄牛的价值就高了。
    昨天就因为老黄牛被程满军给用刀给砍得血肉模糊，他到了公家就开始哭了，说他无依无靠了。
    可经过公家人在中间调节才发现，他家黄牛把人伤了，这就扯平了吧。
    按理说未出生的孩子确实算不上人命，而且，医药费该补偿的补偿，老黄牛就算是死了，也能卖几个钱。
    老绝户不愿意了，他觉得老黄牛就是他的命，可对于程满军来说，他的媳妇儿是什么？几十头牛都配不上的价值。
    程满军那边不同意，还扬言要老绝户抵命，这抵命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这程满军就动手了，就算是蹲大牢枪毙，他今儿也得弄死他。
    尚斌让人抱着他，一个人不行，上了两个人，拽胳膊的拽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
    谁知道闪瞎大家眼珠子的事儿发生了，这程满军好像会两下子，直接把从身后钳制住他的俩公家人来了个过肩摔。
    把办公桌都砸塌了。
    实在不行三个人上，没办法，这程满军看上去细细挑挑的，没啥子力道，可三个人竟然压不住他。
    要不是尚斌给了他一警棍，估计这公家大院都被他拆了。
    说到这里，尚斌还是气哼哼的：“不得已，你来了就去看看你小叔去，好好劝劝他，这么闹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这边公家单位有不少拘留室，但是不构成犯罪的话还是不用遣送到监狱那边的。
    所以，现在尚斌的意思就是让程满军好好检讨检讨，检讨的还得深刻，要不然，就不放他出去祸害社会了。
    程媛媛见到小叔的时候，他吊儿郎当，好像从来没干过出格的事儿：
    “带烟没有？”
    “小叔！”程媛媛看着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嘬着牙花子的模样就来火：
    “都啥时候了，还烟，再说，我一个姑娘家的带烟熏苍蝇啊。”
    “啪！”尚斌怒视着程满军，从制服的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包渡江丢在桌上，连同火柴也一起撂了过去。
    程满军说了一声谢谢，随后点了一根烟，猛抽了三口，那烟头的火星子跟小孩嘴似的，直吞香烟。
    看来这憋了一夜了呢。
    “呼！”程满军吐出了一口浓郁的烟龙，两个鼻孔跟牛出气似的，这得憋成啥样。
    “一夜，想明白了没有？”
    尚斌敲了敲桌面，收走了那包烟。
    程满军一看，赶紧捂住，从里头又多拿了两根，火柴也被他留下了。
    那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厚脸皮模样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想明白了，这事儿是俺太莽撞了。”
    程满军看向别处，明显就是一副想要先脱身再说的模样，哪里有服气的意思？
    程媛媛不住地跟他使眼色，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婶子还等着他呢。
    这事儿，对小婶子的打击太大，除了小叔能去安慰她，谁有这个资格安慰？说的话也没力度啊。
    “我看你是再关三天你都想不明白。”尚斌见过的纨绔子弟比别人想象的都多，这还能瞒得过他？

 第108章绝望头上1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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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真想明白了，俺还有老婆得养活，俺还得干活去呢，这事儿，俺错了，俺不该沉不住气，不该动手，再说，俺这不也被关了一天半了吗！”
    程满军看了一眼侄女儿，他也知道侄女儿的意思。
    “写一份深刻的检讨，最后加上保证书。”
    尚斌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万一回去私人报复呢？那事情岂不是闹大了？
    “俺……俺不会写字儿，俺就上过一年级。”
    程满军说的是实话，可是他不会写字儿，程媛媛不信，他自学成才，写了一手好字儿，只有一些字儿，是个傻逼都看得出来他忽悠人了。
    “小叔，你就写拼音吧，拼音总会写吧！”
    程媛媛跟着附和，写了早走。
    “拼音不行！”多音字太多，要是偷奸耍滑，这保证书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说我来写。”
    尚斌干脆的说道。
    程满军搓了一把脸，又点了一根烟才答应。
    随后，就是程满军的“忏悔”，不该跟公家人动手。
    “跟百姓也不能动手……”
    “好好好，跟百姓也不能动粗，得靠公家人和平解决，俺得配合……”
    一个检讨，挑挑拣拣，吞吞吐吐，再加上思考，写了三个小时，人家都吃晌午饭了，这边才写好。
    尚斌一句一句的指着念给他听，给他解释意思，最后反复问了他好几遍，听明白了没有。
    还有什么问题？
    程满军当然说没问题，没问题那就按了个手膜，保证人程媛媛签了字儿，这才把程满军给领走。
    “小叔，你打公家人干什么？要不是尚队长通情达理，能体恤百姓，你这是袭警，至少关三天。”
    程媛媛长出一口气。
    “俺这不是认错啦吗？”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这小叔顽固不化的性子看来是根深蒂固的，一句没有道理的话能把你堵得死死地。
    “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小婶吧。”
    程媛媛也不絮叨了，先解决目前的难题最重要。
    可没想到的是，这程满军一听说要去看看小婶，他竟然不走了，就蹲在地上把拿了尚斌的那第三根烟点上，就那样蹲在路边不走了。
    “小叔，你干哈呢？咋不走了？”程媛媛用膝盖顶他的后背一下。
    “哎……”程满军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阳光，翘起兰花指用二指捏着烟屁股狠狠地抽了一口，随后他咳嗽了两声说道：
    “俺先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要是真心稀罕小婶子，将来不要孩子就是了，能领养的嘛！”
    程媛媛觉得只要看开了，完全可以领养，她不就是父母抱回来的吗？
    “媛媛，你还小，你不懂……你小婶子有那么好劝？”
    她这是绝望了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咱俩都不要去看她了，让她一个人在医院里躺着得了？”
    程媛媛那就纳闷了，女人不就求你男人一个心疼吗？要不然小婶子好好地日子不过，嫁给你个穷光蛋干什么？
    “俺想想行不？就想五分钟就走！”
    程满军无助的搓了一把脸，摆摆手让程媛媛先去医院，他一会儿就来。
    程媛媛见他眼里都是空洞，就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兴许她的小叔就是这么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他心里还是很疼小婶子的。
    程媛媛走出去没二十米，悄然的回头，竟发现小叔捂着脸哭了起来。
    程媛媛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小叔哭成这样。
    第一次是他喝多了，哭他爹呢，这一次哭的比上次还凶，毕竟他现在已经戒酒了。
    等程媛媛到了医院，李秀英着急的正在劝说马文静。
    马文静下了床执意要走，可是，那垫了厚厚的月经带也吸不干净那血，裤子已经红了半截腿，看的李秀英都吓哭了：
    “你躺着……你不能走，文静，听话……这女人的身体就得自己保护好，你看看，这么多血，好好的人都得头晕脑胀的，你这能走吗。”
    马文静没有一滴眼泪，无力的跟二嫂子挣脱着。
    “小婶儿，你快躺下，小叔一会儿就到了。”
    程媛媛也跟着劝。
    两个人算是合力强行把她摁在了床上。
    兴许是无助，连走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刚躺下的马文静这才泪如泉涌。
    “好文静，不哭了昂！”李秀英坐在床边上帮着擦眼泪，自己却也忍不住落泪了。
    程媛媛着急的出去看了好几遍，也没见小叔回来。
    这个人真的是太不靠谱了，他说的五分钟，这都半个钟头了。
    她有些替小婶子感到不值了，不嫌弃他穷，就冲着感情嫁给他了，还跟娘家断了来往，小叔却总是做这种对不起人的事情。
    这一等，竟然是一下午，程媛媛看着小婶子都想哭了，付出了这么多，竟然摊上了这么个男人。
    兴许是怎么等都没等到人，晚上挂完点滴，马文静就趁着李秀英去帮忙倒尿盆的时间走了。
    等程媛媛端着饭盒回来，人已经不在了。
    手里的铝制饭盒里装的是鸡汤，有些烫手，她傻乎乎的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妈。
    李秀英拎着刷好的尿盆来了，这一看，手里的尿盆都摔地上了：
    “哎呀，这丫头，咋这倔咧。”
    转身就一路吆喝着去找，也不知道她能上哪儿去，这娘家肯定是回不去的。
    “媛媛，你快回家一趟，你小婶儿这没地方去，肯定得先回家拿东西！”
    李秀英带着哭腔说着：
    “俺去她娘家问问！”
    ………………
    县里家常菜馆里，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人，他一嘴的胡茬子，却遮不住那张苍白的脸。
    苍白的毫无血色，他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嘿嘿一乐，摇摇晃晃的朝县医院去了。
    “小叔，你给我站住！”程媛媛都走出老远了，回头一看这货的背影多熟悉？
    她小跑着拦在程满军面前：
    “你要不是我小叔，我真的很想打你，你不是说五分钟吗？你怎么一下午都不去，小婶子都走了。”
    “啥，走……走啦？呃，走哪儿去了？”程满军摇摇晃晃的打了个酒嗝。
    程媛媛真的是心疼，小婶子就是眼瞎。
    程媛媛推了一把小叔，没想到他一个踉跄竟然摔倒在地上了，手里的那张纸也落在不远处。
    程媛媛眼眶微红，理都没理他，朝着家里敢去。
    为了赶时间她拦住了一辆拖拉机。
    到了家就直奔小叔家里去，果然母亲说的没错，小婶子正拎着包袱坐在堂屋流眼泪。
    她似乎还是很留恋这个地方的。
    村里，是个最瞒不住秘密的地方，没多大会儿，就聚集了几个人在门外看热闹。
    有的好心人会上去问问情况怎么样，但是有些人似乎早就知道结果了。
    王再英实在是难得也来看看这小儿媳妇儿了。
    可她的脸色很难看：“都挤在俺门口干啥？滚！”
    王再英一仰脖子骂道，几个脸皮薄的人也就被骂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想看结果的。
    “文静啊，到底结果咋样？孩子保住没有？”

 第109章满军结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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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再英拄着拐杖跨进门槛。
    程媛媛正在劝她：“小婶儿，其实我觉得没有孩子不要紧，可以领养一个嘛，从小带大也是有感情的，我不就是抱的嘛。”
    马文静越听越哭的凶，她是多想给这个男人生一个骨肉，只可惜，再也不会有了。
    “到底咋说的？啥叫抱一个？”
    这王再英刚好跨进门听见了，脸色更难看了，原来老大家媳妇儿说的没错，这恐怕是弄坏了身子，不能有孕了。
    “娘……”马文静低着头喊了一声娘，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郁的悲伤和委屈。
    王再英一听，这恐怕是真的，当时她就气了：
    “你说你一个孕妇，没事上玉米地干啥？你要是不去，能有这事儿？俺这程家就老三结婚晚，还指望你给添个大胖孙子呢，现在好了，不能生了，那还叫女人？”
    “俺……俺不能生了，你让满军重新找一个吧！”
    马文静委屈的拎着包袱就要走，程媛媛一把拽住她：
    “小婶子，你能上哪儿去？别走……好歹这里也是你家啊！”
    “天大地大，哪儿都能去！”
    “走就走吧，不能生了要你有啥用？女人不就是生娃儿传宗接代的嘛？”
    王再英把拐杖戳的啪啪响。
    “你这老太太说话也太刻薄了吧，你能生怎么就生仨儿子？咋不生八个十个？”
    程媛媛气不过了，眼瞅这小婶子脸色蜡黄蜡黄的，嘴角苍白的连唇线都分不清了。
    “你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俺这把岁数的还生啥？”
    此话一出，外头传来了笑声。
    “这把岁数了，别把话说的太绝，小心将来没有人给你养老。”
    程媛媛好想打她啊。
    “养不养也轮不到你这死丫头片子，别觉得能挣俩钱就了不得了，俺倒是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俺就不信你个抱来的野丫头会孝敬你爹娘。
    这还得是亲生的最亲，不能生，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的娃儿了！”
    这骂着骂着就拐弯骂到了程媛媛的头上。
    “我野？”程媛媛实在是忍不住了推搡了她一把：
    “我野你不也是野东西？你打哪儿来的？你不是你爹娘生的，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哎呦！”老太太被推得后退好几步，那三寸金莲的辣椒鞋子都退掉了，露出了那只五根脚趾头被裹断在脚掌心的脚丫子出来。
    “媛媛，别吵了，俺走，你叔是个好人，他会找到好媳妇儿的！”
    马文静重新拎着包袱要走。
    谁知道这老太太站稳了脚跟，顾不上穿鞋子，扬起拐杖就要打。
    程媛媛把脸贴上去：
    “你打一下试试看，既然我是野孩子，那你也不是我奶奶，你有本事打我一下，我就给你个痛快。”
    “吵啥子吵，有啥子好吵的？”
    就在这时候，程满军到了，虽然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轻浮，可他好歹也清醒的很。
    “娘，你活这大岁数了，还没分清主次，你啊……老了！”
    那股酒味直接喷在了王再英的脸上，语气虽然不重，可言辞重。
    “看见没，您儿子俺呢，结扎了，将来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您老……安好！”
    他抬手把老太太的衣领子整理好，拍了拍。
    程媛媛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再看小婶子的模样，她直勾勾的看着这个满嘴胡茬子的男人，眼里储满了眼泪。
    “满军，你……”
    程满军嘿嘿一乐，吊儿郎当的走到自己媳妇面前，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勾进了屋里：
    “你要是走了，俺可能这辈子也娶不上媳妇儿了！”
    “你……你真的结扎了？”
    “呐，证明信都开了！”他把那张纸递给女人看，女人却捂着脸哭的昏天暗地。
    “老天爷啊……俺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太太受刺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堂屋里的几个人就嗷嗷开了：
    “你这孩子咋能结扎呢，要结扎也是女人结扎，你还是个男人嘛？你这不是应了那句话吗？没有种啦呀……
    你将来没有个儿子，谁给你送终呀……你这个畜生啊……”
    “大侄女儿给俺送终！”程满军喜怒无常的，此刻，他笑的跟不要脸的老流氓似的，护着胳膊弯里的女人，却跟程媛媛使眼色。
    程媛媛嘴角肌肉跳动，干事这么不靠谱……还指望我给你送终？
    不过，小叔这次做的决定确实结果不错，就是他咋就改不掉说话不算话的毛病呢？
    “满军……你就不后悔吗？”
    “后悔是啥？老子不姓后……”
    “你这可是永久性结扎了……以后再也没有孩子了！”马文静感动，但是她也伤心。
    老太太一脸泪痕的走了，骂了一路畜生，没种的男人就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这事儿，一夜之间就在村里传开了，特别是这个计划生育贯彻的还不太彻底的年代，不知道怎么预防怀孕的年代。
    不少女人都在心里暗暗羡慕这么个男人肯愿意为了女人结扎，而且一个孩子都没有，总比意外怀孕了去医院刮了毛毛要强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偏偏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酸溜溜的。
    说的大多数都是这女人不能生个一男半女，活着没意思。
    这女人不生娃儿，就得比别人矮一头，走哪儿都直不起腰来。
    连续三天都有人特地往老三家门口拐一趟，就是想去笑话笑话这男人洗衣服的样子。
    这媳妇儿的血裤子他就在当院光着膀子的搓，还不关门。
    “呦，又给媳妇儿洗裤子啊。”
    “俺说你一大老爷们儿，咋还就洗上衣裳了？”
    莫不是掐了男人那根种管子，就真的不像个男人了？
    “滚，老子洗俺媳妇儿的裤叉子，又没洗你媳妇儿的，要是你不想洗，把你老婆的大裤衩子拿给俺，俺给洗！”
    程满军头也不抬的骂了一句。
    “卧槽！三晕子，你长能耐了，拐着弯的打俺脸啊！！”
    “要不要来两下子？”
    程满军哼哼。
    他不觉得给媳妇儿洗裤子丢人，相反，他媳妇儿等了他十来年，而且为了他付出的太多了，洗个裤衩子咋了，要是光洗裤衩子能弥补，他愿意洗一辈子的裤衩子。
    “满军，你……跟谁吵架呢？”
    马文静在男人的照顾下恢复的很好，出来坐在门口的矮凳子上，脸上布满了温柔的浅笑。

 第110章能干不如嫁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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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有风，你上屋里去。”
    “俺又不是坐月子！”马文静看着男人擦擦手就来扶她，她可没有软弱到叫人扶的地步。
    “俺问了二嫂，这跟坐月子一样，不能受凉。”
    程满军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倒是让马文静盯着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看了半天，最终是捂着脸笑了出来。
    洗好了衣服，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嘎啦嘎啦的声音，那只老母鸡被程满军给抓来杀了。
    晚上，一锅鸡汤刚出锅，程媛媛就来了。
    “嗨，你这丫头，千里鼻啊！”
    程满军赶紧给媳妇儿盛了一大海碗，里头挑的全都是鸡腿肉啊，胸脯肉啊，装的都冒尖儿了。
    剩的全都是鸡肋啊，鸡爪子，鸡头，鸡脖子什么的。
    “小婶儿你看我碗里！”程媛媛给她看了看，这差距太大了，好肉全都在小婶子碗里，自己碗里都是鸡肋。
    马文静笑了：“你小叔像个老小孩，呐，这个鸡腿给你！”
    “还是小婶子疼我！”程媛媛不拒绝，不过她带了些红枣，今儿赶集专门买的。
    这大红枣炖汤，这蜜枣儿可以烧稀饭放一点儿。
    …………
    乡下晚饭吃的早，差不多六点钟就结束了。
    家里要是有电视的，就看电视，没电视的，出去串个门什么的。
    张桂芝自从女儿程莹莹嫁给了孙家，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她就特别喜欢串门。
    不过最近的话题早已经从她女儿身上转移了，都在谈论老三家的事情。
    “这女人不能生娃儿就是个短。”
    “可不，这辈子活的算个啥嘛，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
    “张嫂儿，你家闺女不是回来了吗？给你捎啥好东西了？”
    “这不是，金项链，十二克的，好几百块钱呢！”
    张桂芝赶紧从脖子里扯出来金项链给大家伙瞧瞧。
    这一看不要紧，闹开锅了。
    “哎呦呦……这么贵啊，嫂子真是享上福了呀！”
    “那可不，嫁了个好人家，这孙家多有钱呐，这老张啊，就擎等着享闺女的福喽。”
    “那可不！”张桂芝翘起来的二郎腿又滑了下去，抬手把自己的腿搬上膝盖，手里的瓜子儿磕着满地是壳儿。
    …………
    程媛媛从小叔家回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吃了饭跟小婶子说了一会话，时间就耽搁了。
    刚到家，就发现家里有客人，还不是本村的。
    “媛媛，你急着回城里吗？这大爷专程找你给做个喜床！”
    李秀英赶紧给介绍。
    “哎呀，去年你给做的喜床到现在连个响声都没有，俺家小儿子后天办事儿，你看看能不能赶赶，明个就做好，还要那样式儿的带花儿大床。”
    “你是哪个村的？”看着太眼熟了。
    “孙家湾的，就住村东头那个牛棚那！”
    程媛媛回忆了一下，孙家湾确实还有个很大的牛棚，不过早就空了，里头是曾经还没有土地改革前，挣工分时盖的集体牛棚。
    里头能养十几头牛呢，所以，牛棚后来就成了个标志性建筑。
    程媛媛没有接到肖长峰的电话，看来厂里他还是能周旋开的，那就给做一张床吧。
    答应下来之后，收了二十块钱的定金，程媛媛晚上就开始动工了。
    已经熟练了，图纸尺寸都不用提前设计了，差不多拉着墨线就能打了。
    张桂芝听说程媛媛给孙家湾的人做床，特地等人家来拉的时候，让人捎点儿红薯过去，现在红薯下来了。
    还有二十多斤的花生，以及玉米棒子，这个时候的玉米煮着吃，下稀饭都是格外清甜的。
    这林林总总，人家一台板车拉了一张床，这捎的东西比床还占空。
    眼瞅着那板车就歪歪斜斜的走了。
    张桂芝笑的合不拢嘴，手里还留着一把刚出土的花生剥着吃着。
    “还是媛媛能干，谁都不靠！”
    “你们莹莹也能啊，嫁了个有钱人家，吃喝不愁的还穿金戴银。”
    李秀英说着，招呼程媛媛去给扶一把，人家自己上门拉家具也就算了，还捎了这么多东西回去。
    这大嫂是不可能指望了。
    程媛媛洗洗手就跟了上去，一路扶到了这牛棚东边那家。
    到地方了，程媛媛就往回走，却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一面熟却一下子没认出的熟人打招呼。
    程媛媛一愣，这……
    “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听声音程媛媛是一下子辨认出来了，不过这程莹莹也瘦的太快了吧。
    虽然跟普通姑娘比，她还是跟冬瓜似的，可脸小了一圈，腰身也窄了一大圈。
    “哦，你这是干啥呢？”程媛媛看了一眼她拎着的篮子。
    篮子里是还在滴水的鞋子。
    “河边上刷鞋！”她突然低着头把篮子往身后藏。
    “哦！”程媛媛看的那一眼就看出来了，至少得十几双布鞋，大小各异，她早就知道这孙家是什么德行。
    “要不，你跟俺回家一趟！”
    程莹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净是渴望。
    “我？跟你回家干什么？”程媛媛纳闷了。
    “俺就说你来接俺回娘家的！”她心里有些犯嘀咕，怕她不答应，毕竟她以前做了不少苛待她程媛媛的事情。
    程媛媛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你把鞋子送回去。”
    “好，你在外头等俺也行。”说着程莹莹脚步加快了，走到拐弯处回头看了一眼，生怕程媛媛不跟上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娘家了，孙家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她以前，哪里干过这么多活，受过这么大的气？
    程媛媛也不想进孙家的大门，就在门口站着等。
    屋里很快就传来了张美丹的抱怨：
    “都过门子了，还整天惦记着回娘家，有你这样的吗？你走了谁做晚饭？”
    “那……那俺做好再走！”
    程莹莹担心的看了一眼门外，先把锅洗了，随后腾空出来告诉媛媛一声：
    “你可能要多等俺一会儿。”
    “行你去吧！”程媛媛没看她，因为她看见了路边上长了一颗擀面杖那么粗的树。
    树干直流不说，树叶比柳叶宽了三分之一，而且树皮呈现米白色，不对……这树，好像没有树皮。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儿，这树好像是南方品种，俗称美人树，其实属于白桦的一种，怎么长在这里了。
    至于这个得名很简单，是因为它是唯一一种没有树皮的树，树杈圆润如同美女伸懒腰，纹理长而细腻，柔软度是在木质里头最强的一种，可以掰弯一百八十度而不会断，就因为它的木质纹理纤长。
    别看只有擀面杖这么粗，绝对有十来春秋的年岁了。
    闻着，有一丝淡淡的清甜味儿。
    这树稀罕啊，特别是这个年代，还没有多少人工养殖的。
    左右看看没人，程媛媛拿出雕刻刀，开始从根部切断。
    即便是纹理纤长，可也扛不住刀的宰割，没一会儿，这小树就倒了。
    把头儿去了，只留下两米多长的杆子，不错。
    这种木料其实用途并不广泛，但是却很重要，比如，少林寺的武僧棍，大多都是这种材料做的。
    有时候你会发现那僧棍甩起来会变形，像是假的一样，其实不是的，就是这种长纤维的木质做的，所以柔韧性和反弹力极大，想要掰断它，估摸着牛都未必能压得断。
    “那谁，干哈呢！”孙志洪把洋车腿扎上，紧跟着就到了程媛媛身后，一把把她拽起来。
    当时这孙志洪就尴尬了。

 第111章3天两头的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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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孙志洪一愣，当时那凶神恶煞的眼睛就柔情了起来。
    再想想他这几个月过的日子，心里头委屈的跟没了娘要的孩子似的：
    “媛媛……你……你来俺家干啥？找俺的吗？”
    孙志洪的小心窝窝在攒动，要知道他天天晚上为了躲着那程莹莹，有时候一个礼拜都不回家，实在躲不开了，他只能闭着眼睛上，脑子里想的却都是这清纯动人的程媛媛。
    程媛媛想哭，这孙志洪哪来的自信？
    可看看这一脸窝囊样儿，程媛媛赶紧移开目光，跟个一辈子没洗过澡的卷毛狗似的：
    “找你媳妇儿，接她回娘家。”
    孙志洪有些失望，踌躇了半天这才回家喊程莹莹，说是你堂妹在外头等你。
    “做饭呢，咋呼啥？”张美丹不乐意了。
    “你叫她做啥饭？能吃吗？俺也去送送莹莹，你自个儿做吧。”
    孙志洪不耐烦的把程莹莹叫出来，却没给她上座儿的机会，推着洋车子先走一步：
    “媛媛，俺带着你。”
    “渣男！”程媛媛嫌弃的哼哼，心里头骂道，她稀罕坐他的洋车子啊，然后让他媳妇儿在后头跑？
    “起开！”程媛媛拎着擀面杖那么粗细的棍子走上前去。
    孙志洪脸色当即就变了，任由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把他推开，并且抢走了洋车子，自个儿骑上去先跑了。
    程莹莹看在眼里心里头不是滋味，她知道孙家一家人都嫌弃她，就说这男人，根本不让她出门，说是怕丢了人。
    “你他娘的骑着王八吗？走快点儿啊。”
    孙志洪回头看了一眼胖媳妇儿，根本看不下去，那脸上的褶子就跟吃了屎一样难过。
    程媛媛比他们俩早到了半个钟头，不声不响的把孙志洪的洋车子靠在了张桂芝家门口，抬脚就朝着家里去。
    谁知道这孙志洪在路上就跟媳妇儿干起来了。
    “志洪，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弃俺？你心里还是装着媛媛吧。”
    程莹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底气都没有。
    “知道还问？”看一眼这胖媳妇儿，他连撒谎的想法都没有。
    “你……那你为啥还娶俺？”程莹莹不服气，虽然她长得不好看，可她这几个月为了孙家当牛做马，跟个下人似的。
    就连大姑子家的孩子说打她就打她，她还不能生气不能骂，不然全家人都会骂她，说她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这也就算了，可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谁知道这孙志洪一想起来当初娶她时的场景，衣服还炸线了，他就气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抓着程莹莹的头发就往她脸上抽。
    “俺的事儿以后少管，不然，俺以后他娘的再也不回家了。”
    孙志洪打得她嗷嗷叫，若不是远处有个熟人赶着羊群回来，怕被看见了不好，他还得接着打。
    他现在跟朋友出去都没脸提媳妇儿，人家的媳妇儿长得好看不说，身材也好，她呢？浑身上下就没有落眼的空儿。
    这都不算啥，最要命的是他现在看见个长得好看的，有身材的姑娘，他就有反应，憋得跟个发春的大狼狗似的。
    “去，河里洗把脸。”孙志洪气哼哼的走在前头，眼瞅就快到了红梅庄，他怕丈母娘那边看出来了，把女人拉到河边上叫她洗脸。
    程莹莹哭着挽起袖子洗脸，露出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这是她婆婆用踢火棍抽的。
    这一看，程莹莹更委屈了，真的很想一头栽进去死了算了，她憋得实在是太难受了，根本活不下去了。
    可是想想淹死的人各个都被水泡的跟气蛤蟆似的，她又不敢死了。
    岸上，孙志洪已经等不及了，催了她两遍，她才爬上来继续往娘家走。
    “你不要再给俺哭了，要敢说半个字儿，回去有你好看的。”
    孙志洪攥着拳头，他觉得他才是世界上最憋屈的男人。
    早知道是这样，一开始就不该听他娘的话，说是可以把媛媛打服，可结果呢……
    程莹莹吸了吸鼻子，瞬间停止了抽泣，她怕回去再被打。
    到了家，发现母亲不在，孙志洪有些不耐烦：“去去去，找你娘回来做饭，真是的，几点了还不做晚饭？”
    程莹莹也不说话，低着头去母亲经常去的小卖部那找。
    谁知道那几个老娘们聊得热火朝天的，都说这程莹莹有享福的命。
    张桂芝笑的合不拢嘴，说是这老二家的闺女天生就是个贱骨头，命啊，绝对没有她家莹莹的好。
    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没有哪个有儿女的娘们不羡慕这张桂芝的，也没有人留意这程莹莹已经走到跟前了。
    兴许是受的委屈太大，还不让她随随便回娘家，这一看到娘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决堤了，她也忘了孙志洪的话，当时就扑进张桂芝的怀里哭的跟个傻子一样：
    “妈，俺不想回婆家啦，他们一家人都打俺……呜呜呜……看把俺打的……妈……”
    程莹莹当时就把袖子撸起来了，还有这脸，已经青红一片，耳朵门那明显有好多手指头印儿，不知道被扇了多少下。
    众人一听都傻眼了，看着张桂芝的眼神也变了味。
    “你说啥子？”张桂芝愣了，这方才还在夸自己闺女有福气呢，这……
    这多尴尬。
    “肯定是误会，误会……走，回家再说！”
    张桂芝的脸顿时通红一片，这脖子上挂着的金项链也偷偷摸摸的塞进了衣领子里。
    几个娘们儿歪着脑袋看着张桂芝拽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又开始议论了。
    “俺就说这张桂芝咋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金链子啥的，照俺看，那是假的吧。”
    “保不齐就是铜的。”
    “再说，她闺女长得跟球儿似的，还啥都不会干，这嫁到哪家去当媳妇儿都得挨打。”
    这么一传，一个晚上饭的时间，就传遍了大半截村子。
    李秀英也听说这程莹莹挨打的事儿了，一到家就问媛媛这事儿：
    “这孙家也太不是人玩意儿了，听人说把莹莹都打的一身是伤呢，得亏了当初跟孙家断了关系……”
    李秀英一边刷锅一边说道。
    程媛媛也不说话，她又不是不知道孙家是个什么玩意儿。
    饭菜刚上桌，这程满军领着媳妇儿就来了。
    “小叔你千里鼻啊，咋知道我家炒肉了？”程媛媛不怀好意的说道。

 第112章改日花轿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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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文静在一旁咯咯地笑。
    “呀，文静啊，你这还没满月呢，咋就出来了？”
    “都一个多礼拜了，好啦，在家里也憋得慌！”
    马文静说着就帮着盛饭。
    “几天没说你，就给俺没大没小的上脸了，去，给叔拿筷子来！”
    程满军吊儿郎当的岔开双腿，把凳子从前头裤裆塞到屁股底下一坐，跟个大爷似的开始指挥了。
    “瞧你小叔那德行！”马文静斜了一眼男人，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甜。
    “媛媛啊，你们打算啥时候进城去啊。”
    吃饭的时候李秀英硬是把肉片挑出来给这弟媳妇儿。
    “这得问媛媛，俺现在得空，随时都能去干活。”
    程满军呼啦啦的喝着稀饭吃着馒头。
    “小婶儿呢！”程媛媛看看小叔看看小婶子。
    “她跟俺一路去，到时候住的地方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叫你爹挪个宿舍住，俺跟你小婶子住一屋。”
    这男人说这话没啥，女人听了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那行，明儿回去呗。”程媛媛说着，继续吃饭。
    “吃饭吃饭！”马文静显然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毕竟她男人让她去，她一个女人怕不方便。
    这媛媛都说方便了，那肯定也就方便了。
    正说着，手机短信就来了。
    程媛媛一猜就知道有人打电话，家里信号太差，跑到山上了才给肖长峰回了电话。
    虽然还有几个曹景铭的电话和短信，但毕竟没有肖长峰的事儿急。
    “真的？我明天就回去。”
    “最迟后天！”
    “好，最迟后天。” 程媛媛挂了电话高兴地在羊角山上蹦了一下。
    此刻，远处的羊角山已被夜幕笼罩，看上去宛如成群低头啃着青草的山羊。
    而从前，她程媛媛总觉得自己被困在了群山之中，如今，她有一个铤而走险的机会能够走出大山，此刻在看，竟觉得夜色下的群山依旧生机勃勃。
    前路还有很多未知的变故等着她，比如，叶静怡，不过没关系，她定能过五关斩六将。
    电话铃声吵醒了她。
    似乎唯独劈不开的是这个人了吧，不过，总是要面对的对吧。
    “喂！”
    “你回老家了？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好像是喉咙上火般的声音。
    “在山上，你……有什么事吗？”程媛媛的思绪被搅的很乱，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想用空余的时间把心里对他的内疚撵走，试着，看看自己是否真的爱他很深，或者，也想知道他到底对自己有多深的感情。
    总之，交给时间吧。
    “能不能见一面。”曹景铭已经在厂门口蹲了好几天的点儿了，若不是遇到肖长峰那人，兴许他还傻兮兮的继续等。
    “不了吧，我今晚要早睡，明天一早就回城了。”
    程媛媛实话实说。
    她知道曹景铭和那个叫月月的姑娘之间的误会，可她还没有把该放下的放下，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说白了，她见了也没有用，依旧是内疚，因为内疚促使对他的感情，难道对彼此都公平吗？
    “你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听我解释？”
    曹景铭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些，甚至还伴有轻微的咳嗽声。
    “不用解释，我知道那是个误会。”
    程媛媛此话一出，对方沉默了许久。
    毕竟曹景铭一直都以为他的丫头是因为曹景月的事情误会他所以才不回他电话，不见他。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她知道是个误会，却依旧不愿意见他。
    那还有什么原因呢？
    “你……是否从来都没有对我有过一点点的爱意？”
    说完，对方又咳嗽了几声。
    程媛媛心里针扎的疼，她不知道怎么说，深吸一口气，干脆说了实话：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是对你有很深的感情的，可我心里更多的是那次不声不响就嫁人的内疚感，内疚感你懂吗？而且，我连面对霞姨的勇气都没有，就连面对她我都是满心愧疚，懂吗？”
    “哈哈……”他笑了两声。
    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冷气能从电话筒里穿过来：
    “你的意思是，可怜我对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程媛媛蹙眉，他怎么想到是可怜他？
    “年轻就是好，可以谈情说爱的，不过这爱情吧，咋说呢，要是真的爱你，直接拿出成绩来，大花轿抬到你家门口，你嫁也得嫁……”
    程媛媛理解挂了电话，看着林子里晃动过来的身影，她攥紧了手机。
    “小叔，你咋厚脸皮偷听人家讲电话？”
    程满军弓着腰爬到了山顶，也不生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就躺了下去，嘴里还叼了一根烟。
    烟随着风吹到了程媛媛脸上，她烦的来回用手扇。
    “曹景铭这小子算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太穷了。”
    “小叔，你操操自己的心吧。”程媛媛哼哼。
    “俺？你小叔俺现在结了婚有了你小婶子，不要太快活儿，将来娃儿的事都不要考虑了，有啥子好操心的嘛。”
    程满军翘起了二郎腿，把那踩得鞋帮子都破了几个洞的鞋子夹在脚指头上晃悠着。
    一股脚臭味就这么顺着烟飘了过去。
    “小婶子怎么不抽你呢？你都有媳妇儿了，脚丫子还这么臭？”
    程媛媛站起来，挪到了他的右边，这样臭味和烟味就不会吹到她脸上了。
    “她敢！”程满军眼珠子一怔：“这娘们就得有个娘们样儿，还敢蹬鼻子上脸儿打男人？”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程媛媛刚要打开看，谁知道这小叔动作敏捷，鞋从脚指头上掉了都没来得及捡，一起身就给抢走了。
    打开一看，他晃了两下：
    “俺给你朗诵朗诵！”
    “小叔，你真不要脸！”程媛媛要去抢，程满意就躲。
    “媛媛，等我，等我事业有成，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会把大花轿抬到你家门口，你这辈子注定跑不掉要做我的曹夫人。”
    程满军念完了，咂咂嘴：
    “嘶，哎呦俺的小心脏啊……哎呦妈呀，哎呀……一身鸡皮疙瘩。”
    程媛媛恼羞成怒，踹了程满军一脚，夺走电话就下山了。
    “丫头，你得学会珍惜，也得学会欲擒故纵，适当的保持点儿距离，你小婶子当年就是这么上钩的，你看，撵着俺不放，曹景铭这小子有出息，你等着吧。”
    “程满军，你说谁撵着你不放……”

 第113章凭什么帮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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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下马文静扯着嗓子叫他，把程满军给吓得一哆嗦，赶紧灭了烟突突突的就下山去了。
    一看都媳妇儿，那温柔的跟大姑娘似的：
    “文静啊，你听差了，不是俺说话，走回家俺给你洗脚脚！”
    “明明就是你的声儿！”
    “听差了，听差了，没那回事儿！”
    马文静眼珠子一转，拧了一下程满军的耳朵：“还撒谎，以后不准这么说俺。”
    “嘶，撒手，断了！”
    马文静根本没使多大劲儿，这程满军嗷嗷叫着，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得走。
    谁知道这被正好从老大家回来的王再英碰上了，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翻白眼，半天才噗嗤骂出口：
    “窝囊废！”
    马文静赶紧松了手，一脸歉意的喊了一声妈。
    可王再英理都没理就进了老二家。
    “满军，你真疼啊，俺没使劲儿呢。”马文静赶紧给男人揉揉耳朵，却不料，被自己男人横抱起来就往家跑。
    惹得马文静一个劲的捶他：“快放下来，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程媛媛也在收拾东西，就是没想到这奶奶来干啥。
    从她和父亲去城里开始，母亲在家很节约，很少割肉，这老太太吃不惯，又回老大家去了。
    可最近，这老大程满仓失业了，已经托关系找了好几个人，花了不少钱送礼都没办成事儿。
    这伙食啊，也就慢慢的从五花肉变成了油渣子，从油渣子变成了吃猪油，她正琢磨着要回来呢。
    可想想这老二家就儿媳妇儿一个人和一个孩子，平日里也没啥饭菜吃的，索性还是改个办法得了。
    “媛媛呢？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叫她出来，俺有事儿跟她说。”
    李秀英怕过了九月就凉了，正给收拾两床薄被子带上，怕晚上冻着肚子啥的。
    “咋了！”程媛媛也没必要故意不给她好脸色，可她也装不出来热情，反正就一睡半醒的表情坐在堂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王再英看了一眼程媛媛手里端着的茶缸，有些不耐烦，就没说给她倒一杯？
    “你不是把你爹跟你小叔弄城里干活去了吗？正好你大伯在家也闲着，把他带城里找个活干。”
    程媛媛放下了茶缸，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奶奶说话永远都是肯定句，就像是命令一样。
    连问都不问，就好像你就是活该，你就是理所应当的，你就是欠她的。
    “咋了？你亲大伯你都不愿意？”王再英看着程媛媛，那眼神似乎就是天生的恶毒样儿，瞪谁都好像是瞪着她杀父仇人似的。
    “王再英，你说这话没摸摸良心吗？我凭啥帮他啊？我是谁？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野丫头吗？我既然不是你程家的人，他又怎么会是我亲大伯呢？
    再说了，这大娘不是找了个乘龙快婿吗？不是家财万贯吗？不是金链子金手镯吗？随随便便让她闺女给点儿，也够你们一家老少吃喝几年的了。”
    程媛媛还就奇了个怪了，这大伯一家人包括着这死老太太也太会折腾了吧。
    骂人的时候你不是程家人，这有啥事了，又成“亲”的了。
    王再英一听这话，气的一拍桌子却说不出话来。
    这下午莹莹闹得是人尽皆知，被婆家打的不轻，这不她刚跟大儿媳妇儿从孙家回来，还是被孙家人给骂回来的。
    说什么他们家莹莹就是一头猪托生的，啥也不会，连抹桌子都不会，就知道吃，一个人顶一家子的饭量。
    这样的媳妇儿，就算是嫁到谁家挨打了，这娘家都没有啥话说。
    “你再不是程家人，可你好歹也吃了程家十几年的粮食，你现在幸好没几个钱，要是有几个臭钱，那不得连俺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再英避开了这程莹莹的话题，毕竟她也没脸说。
    “有钱没钱，我程媛媛也从来就没把您放在眼里。”程媛媛把茶缸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你……你这个白眼狼……俺不打死你！”
    这王再英恼羞成怒举起拐杖就砸，只可惜砸了个空，拐杖敲在了桌面上，茶缸子也打翻了，正掉在地上呲呲的蹦着瓷。
    “这咋了这！”在屋里扎薄被的李秀英赶紧出来看。
    “有种你走出这程家的大门就永远别回来，也别说你姓程，养的什么狗东西，啊呸！”
    王再英气的那攥着拐杖的手在发抖，咬牙启齿瞪着眼睛，感情要吃了这程媛媛，手里的拐杖眼瞅就要举起来。
    李秀英心里一惊赶紧把媛媛护在身后，谁知道却吃了这一拐杖。
    “妈，你站这儿干啥？”程媛媛拉都没来得及拉。
    “俺家媛媛是吃俺的粮食长大的，没吃你一粒粮食，你凭啥撵她走？想想俺那时候你咋苛待俺的，你咋就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还有脸赶俺家媛媛走。”
    李秀英也气了，咬牙切齿的跟婆婆吵架：
    “你打俺，俺受着，俺是你儿媳妇儿，可媛媛你就是打不得，你算是她啥人啊，你有啥子资格打俺家媛媛？”
    “真是造孽啊，家门不幸啊……满意咋就娶了你这么个疯婆子？养人家的孩子，自己还有脸了？孩子咋来的你心里没有数吗？哪天她要是找到自己亲娘了，你等着看看是不是白养活了。”
    王再英说着气哼哼的走了。
    可这话，也说到了李秀英的心坎里。
    她整个人都迷茫了，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眼珠子找不到一丝聚焦点。
    去年那次灯会，几个孩子被拐走了，她当时就认出了那个大胡子，可是，她真的不敢去……一旦去了，她要怎么说？
    难道说，当年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的媛媛对她的孝顺，她几乎淡忘了那件事。
    可是，这婆婆的嘴巴是恶毒了点儿，可她说的毕竟是个隐患，也是她最担心的。
    毕竟现在孩子大了，都独立了，万一她动了找亲娘的心思，那么……她怎么舍得她？
    “妈，你别听她瞎说，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娘。”
    程媛媛安慰她，毕竟她确实没有想过要找了。
    李秀英一听，当下就落泪了。
    “媛媛，你……你可不要怪妈自私，妈……妈把你从这么长养大，看着你一天天的变模样，实在是心里疼的很。”
    在程媛媛心里，这个母亲是个特别单纯的人，就好比去年给她扯布做了个新褂子，嘴上说花，太鲜灵了穿不出去，一转身，就穿出去溜达了。
    再比如这话，程媛媛都没问她，她就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第114章肩负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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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也舍不得你呢，从小，就看着你一点点变老的。”
    程媛媛蹲在母亲面前，抓着她的手摸着，甜蜜的笑着，就这么仰头看着她。
    “妈，不哭了，你瞧瞧你，跟小孩似的，说哭就哭，你看宝珠，你还不抵宝珠呢，宝珠都没说哭就哭！”
    程媛媛这么一说，李秀英就撩起褂襟子揉揉眼角说道：
    “也是，宝珠都不这么爱哭嘛。”
    “妈，你听女儿一句劝，以后，不要这么傻，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就算你是她儿媳妇儿，她也没有那个资格打你，下次打你，你可不能这么扛着了，你又没吃她一粒米。
    再说，这将来啊，有女儿我养你，你就更跟她沾不上惹不着了，咱不指望她，咱活自己的，把自己先活痛快了，日子才能过的痛快！”
    程媛媛安慰着母亲。
    现在的日子不是比以前好太多了吗？李秀英想着，现在家里也有电视机了，要啥有啥了，最重要的就是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
    …………
    天刚蒙蒙亮，李秀英就悄悄起床做早饭了，等到天边绽开鱼肚白的时候，宝珠和程媛媛都起来了。
    吃了微微热的稀饭和馒头，就着油渣子炒的萝卜干，入口咯吱响，在口腔里爆开油渣子的香味，不吃俩馒头真对不起这味道。
    “阿姐，听说城里有花风筝，你能给俺捎一个不？俺同学都有。”
    临着去上学，宝珠央求的看着姐姐。
    “行！去上学去吧！”
    宝珠高兴地一蹦一跳的跟着母亲走了。
    这段时间母亲总是会亲自送他过河，说是前阵子七月汛期的时候，水大，几个孩子放学不老实，下河玩水被冲走了一个，有俩救上来了，却得了肺部感染的病。
    等程满军领着打扮的比平时好看些的小婶子到了，他们三人一路朝着县上去。
    又是几个小时的车程，到了高海市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的饭点儿。
    下了长途客车，先在汽车站附近吃了点儿东西，下午三点半才到厂里。
    但是程媛媛只能拐弯去医院一趟了。
    因为在车上，接到了肖长峰的电话，说是他爹现在在医院重症监护室，还是高海市最大的第一人民医院。
    要说起这家医院，确实是历史悠久，在战争年代，这里已经是军医中心部了，而且还是受到严格保护的。
    毕竟，所有的伤势严重的战士们都要在这里度过生命与死亡的竞争。
    肖长峰在医院门外抽烟，似乎就等程媛媛了。
    他整个人半个月不到瘦了好几圈，原本白的跟花生米的皮肤也有些黑黄起来。
    “肖大哥，老爷子怎么样了？”
    “肝部切除了四分之三，做了两次化疗，效果并不理想。”
    肖长峰眯着眼睛的视线，擦过程媛媛的肩膀看向外头的行人，好像企图他老头子根本没在医院，就在大街上的某一个人群中晃动。
    程媛媛稍稍一愣，病情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短短十天就做了两次化疗，恐怕，这化疗的反应能抗的过去都难了。
    “节哀！”程媛媛不知道怎么安慰，可这个时候问合同有点太没有人情味了。
    “喂，邱律师，嗯，到了……”
    肖长峰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一声就挂了，随后说道：
    “邱律师很快就到了，先去会议室吧！”
    …………
    到了会议室，程媛媛才发现里面横着一张沙发椅，沙发里半卧着的那个老头只露出了一张蜡黄蜡黄的脸，消瘦的两腮颧骨突出，根本一眼看不出这就是肖老爷子。
    程媛媛顿时感受到了一种生命结束的敬畏感。
    这种感觉，让人不敢大声说话。
    “肖老爷子！”程媛媛低声的打招呼。
    肖老爷子点点下巴，算是打招呼了。
    肖长峰坐在他最近的地方，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在等待邱律师的这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他起身了三次，每次都裹着一股烟味，洗过了脸进来的。
    事情似乎都被肖老爷子安排好了。
    这邱律师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瘦高瘦高的，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十分有学问。
    一到会议室，他就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后，就抓紧时间打开了公文包拿出了合同。
    速度比程媛媛在电视上看的还要快，这种无形之中在赶时间的压迫感袭来。
    让人容不得多想老爷子的身体，好像这件事，比老爷子的身体还要重要。
    双方签字的时候，程媛媛看都没看合同，毕竟律师已经帮忙念了一遍，还解释了一遍。
    递给肖老爷子手里的时候，是肖长峰帮着控制住他颤抖的手才盖了私章的。
    盖完之后，肖老爷子就疲倦的闭上眼，嘴里轻声说道：
    “程媛媛，二厂……就托付给你了。”
    那一刻，程媛媛竟鼻头一酸：“肖老爷子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绝对不辜负你的众望，如果我没有完成您的托付……”
    程媛媛很想说一些志在必得的话，想让老爷子放心。
    可肖老爷子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江湖，他知道这条商业江湖路是不好走的，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变故。
    所以，他摆摆手，打断了程媛媛后边的话。
    肖长峰用了医院会议室的座机电话。
    没两分钟，护士就推了轮椅过来，把老爷子重新挪去监护室。
    肖长峰和程媛媛以及邱律师脚跟脚的出了会议室。
    却不料，推着肖老爷子的护士突然顿住了脚步，走廊的前方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静怡和肖长磊。
    肖长磊今儿穿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装，看上去格外精神，只是那双细长的缝隙眼里，露出了叫程媛媛反感的奸诈狡猾的目光。
    “老爷，您不好好的在监护室里躺着，这是上哪儿去了？”
    叶静怡一改平日里对肖老爷子依偎的模样，一脸质问的看着这半死不活的老头子。
    肖长峰转过脸去，再次回头的时候，他已打起了精神。
    不光肖长峰“枕戈待旦”，就连邱律师也目光一凝。
    他可是曾经得到过肖志清老爷子的恩惠，才有机会读了律师大，如今出师五年，他已经是这肖志清的心腹了。
    他太了解这叶家和肖家在权益上的竞争了。
    起初他就提出过，要帮肖老爷子拿回属于他的产权，可肖老爷子一直没同意，至于为什么没同意，邱律师不知道。
    反正这次的转让合同，他只有一个目的，瞒着叶静怡，快速的解决完毕，这毕竟也是老爷子最后的愿望。
    可他，瞳孔一缩之后，转头就走，因为他的存在，反而证明了肖老爷子找他做的无非就是产权的问题。
    “邱林，你上哪儿去？你都来了，这事儿，怕是不简单吧！”
    叶静怡一眼就看见要走的邱林了。

 第115章跟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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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给她……看看！”肖志清轻微的说完，咳嗽了几声，倒是没有抬眼皮去看这个女人。
    他曾经有多爱她，就有多纵容她，知道邱林提出让他保护自己的权益时，他还是不舍得。
    人啊，不管多大岁数，一旦被感情冲昏了头脑，那就真的一事无成了。
    邱林走了回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式三份的其中一份合同。
    叶静怡拿着合同的手在颤抖，甚至把手提包都给扔了，一页页的翻看，直到看见了最后的名字，她把合同摔在了肖志清的脸上：
    “一万块就转让了？你这是白送的你知道吗？你都快死了，还要把财产留给外人？你当我是什么？”
    肖志清不理会，反正他的时间不多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他只是摆摆手，那边邱林见其合同一咬牙转身就走。
    合同他得赶紧拿去第三方公证处，就算此刻双方合同是有法律效果的，以防止叶家连着最后的产权都会动手脚，他必须得要公证。
    叶静怡气的在走廊里穿着高跟皮鞋来回踱步，始料未及的反手就给了肖志清一巴掌。
    吓得护士拉着轮椅赶紧往后退。
    病房里跑出来不少人看热闹。
    肖长峰第一时间站在了前头，毫不客气的抓着这叶静怡的头发劈头盖脸就要打，反正他爹现在是不行了，他怎么可以让这个女人无法无天到自己的老爹要死的这天还在横？
    可谁知道这肖长磊似乎被程媛媛小觑了。
    他动作很快，而且眼力劲儿很强，没有给肖长峰打第二巴掌的机会，就被肖长磊用右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大拇指。
    使劲往后一掰，肖长峰就疼的身子跟着后仰，膝盖渐渐弯曲下去，眼瞅着，就要跪下了。
    肖长峰一咬牙迎着那大拇指跟上的力道站了起来，只听到咔嚓一声！
    程媛媛想都没想，包里的雕刻刀抓着就冲了上去，一刀划在了肖长磊的右手腕。
    可程媛媛还是低估了他，他原来也会两下子，当时左手就把程媛媛手里的雕刻刀给夺了下来，反手一扫，程媛媛赶紧侧身，这一下，刚好扫在了她的耳朵门上。
    瞬间一丝麻疼，血就顺着程媛媛的耳廊子流到了下巴上。
    肖长峰看了一眼程媛媛，即便疼的一脸青紫，可他还是满眼感激，趁此机会抱着肖长磊的肚子，低着头就往后推。
    身后导医台的桌子倒了，肖长磊后背刚靠上倾倒的桌子，抬脚一蹬地，反败为胜，把肖长峰给推出去老远，还一脚扫在了他下巴上。
    程媛媛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其实说时迟那时快，这前后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很快，医院的保安到了。
    程媛媛的耳廊子被削了一条小口子，幸好没伤到耳廊上的“脆骨”，也不用缝针。
    让程媛媛想落泪的是，在方才争执之中，肖老爷子已经没了气息。
    连续三天，三天都没见肖长峰。
    这肖志清好歹在十几二十年前，那可是高海市商业界的翘楚，毕竟，那时候，曹氏集团还没有占据高海市。
    所以，他的死在业界内轰动还是很大的，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是不知道他被小老婆的娘家人给掏空了家底子？
    这死的也窝囊。
    最惨的就是正妻的儿子，竟然出殡送葬都没有他的资格，没办法，娘死的早，没有“东宫”的地位。
    “哎呀呀！大侄女儿，你这耳朵是咋了？”
    程满军在车间里干活，媳妇儿身体不好，也没舍得叫侄女儿给她安排活干，反正没恢复好之前，再轻便的活儿，程满军都是不舍得叫她干的。
    这大侄女儿忙忙碌碌的在车间里各处走走看看，这左边耳朵咋破了？
    “下班再说！”
    工作时间她得一视同仁，不然其他员工要说闲话的。
    下了班，这程满军端着饭盒，头一次没跑那么快：
    “到底咋了嘛！”
    “跟人打架了。”程媛媛漫不经心的说着，实则心里很多事呢。
    这叶家要是不找她的麻烦，那就在商场上轮高下，要是找她麻烦，她还得应对着。
    还有那肖长磊，不报了这仇，程媛媛真对不起自己重生一回。
    “哎呦呦，吃亏啦？就你这样的身板儿，还跟人打架，你咋不上天咧！”
    程满军说着就加快了脚步，他拿着俩饭盒呢，回头多打点儿给媳妇儿吃。
    到了食堂，自己先吃完在带回去，这饭盒里的唯一一样荤菜，都留媳妇那饭盒里了。
    怕她看见了自己吃的没荤菜又要“肉麻”的推来推去了。
    这女人啊，就是麻烦！
    说着，程满军起身就往宿舍走，路过程媛媛跟她老爹正头对头吃饭呢，他又看了一眼侄女儿的耳朵。
    “你愁啥？没吃饱啊！”程媛媛看了一眼，其实她也给小婶子留了个鸡蛋，这是让那大娘特地给煮的一个。
    程媛媛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程满军：“你可不能偷吃，给小婶儿的。”
    程满军接过鸡蛋，在手里抛起来又接住，吊儿郎当的走了：
    “侄女儿就是好！”
    到了宿舍，看见马文静正在缝被头儿。
    “文静，快吃，今儿食堂伙食不孬，这媛媛还给你留了个鸡蛋！”
    放下饭盒，程满军就出门了。
    “满军，你上哪儿去？”
    “有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程满军甩着胳膊就走了。
    马文静打开饭盒一看，好多肉啊，还有俩馒头，桌子上还有一颗鸡蛋。
    看来这厂里的伙食真不赖。
    谁知道这程满军一走就到了半夜。
    程媛媛怕小婶子在这里不习惯，吃完饭就来陪她说话了。
    小婶子似乎心里只要有小叔在，她在哪儿都过的很踏实，这就让程媛媛放心了。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程媛媛起身告辞：
    “小婶儿，我小叔跑哪儿去了？”
    “谁知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叔，整天吊儿郎当的，他要跑，谁能管得住！”
    话是这么说，可在马文静心里，这程满军表面上确实不尽人意，可他确实是个好男人。
    程媛媛笑着告别，心里却想着，小婶子你也不管管小叔，你知道他多流氓吗？在车间里唱十八摸，也不怕他跑出去嫖娼去。
    眼看就十二点过五分了，程媛媛也累了，这肖长峰不在，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实在是太累。
    刚躺到床上累的连澡都不想洗，却偏偏来了个陌生电话：
    “喂？”
    “大侄女儿，你快来一趟卫生所，就上回你爹吊水的地方，你叔俺快死了！”
    “咋了？”程媛媛一愣，这要不要告诉小婶儿一声，这还没想完呢，那头就说了：
    “别跟你小婶子说！”
    程媛媛拖着疲倦的身子朝着厂外走去，此刻，已经过了十二点，有些凉丝丝的。
    到了地方程媛媛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气炸了。

 第116章搜查袭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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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生所里很简单，就一间大门面，靠墙摆了一溜三张病床，也是留给人挂水用的。
    程满军的左眼黑的跟熊猫一样，左边嘴角肿的好像含了一块糖果在嘴里。
    红肿处一看就是上了红药水，额头上那块似乎有点严重，贴了一小块纱布。
    即便是这样，他还坐在床边上抽烟，二郎腿翘着还嘚瑟着。
    一见这大侄女儿来了，他赶紧站起来：
    “大侄女儿，给钱，俺没带钱。”
    程媛媛纳闷了：“小叔，你不是说你快死了吗？”
    “你再不来，俺就快死了！”
    说着，程满军看了一眼坐在白色桌前的白大褂医生，正嫌弃的看着他呢。
    看这样子，是没钱付药费，给人扣下了。
    “多少钱！”程媛媛想着，出了这大门再审问你。
    “十二块！”医生说道。
    程媛媛一脸难过的模样，这干了这么久了，十二块钱都没有，上回小婶子住院的钱，还是她出的呢，也不知道他钱花哪儿去了。
    给了钱，领了人离开了卫生所的大门，程媛媛就开始问了：
    “小叔，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咋这半夜的跑去玩炮仗把自己炸成这样的啊。”
    谁知道这程满军抬手就把脑门子上那一小块纱布给拽掉丢了。
    露出来一块青紫红肿的淤血部位，还在往外渗着血珠子。
    “别瞎说，俺这是摔得，回头你也跟你小婶子这么说！”
    程媛媛站在原地不动了，傻愣愣的看着小叔的背影，直到他发现问题回过头来，程媛媛才跟看着傻吊一样的看着他：
    “你哄三岁吃屎孩子呢？”
    “你不就是三岁孩子吗？”程满军呵呵了，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斜着嘴说道：
    “不是三岁孩子能跟一男人打架吗？你打得赢才打，打不赢跑啊！”
    “……”程媛媛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不对小叔，你咋知道跟我打架的是男人？”
    程媛媛走到了那巷口才想起来问题的重点。
    过了这巷口一拐弯就到厂门口了，程媛媛觉得不对劲，把小叔拉住了：
    “你知道是谁打的我呀？你找人家去了？”
    程满军哼哼，却没说话，把侄女儿的手拨开就快步出了巷口。
    等程媛媛撵上的时候，他的影子已经出现在了宿舍门口的那一盏“长明灯”下了。
    进了那大门就是一排宿舍了。
    程媛媛心里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感激，她小叔，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性子？
    明明是个很好的人，却偏偏不给人留好印象。
    兄弟三人，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式儿的。
    程媛媛也困得够呛，全身都跟散了架又拼上似的，到了宿舍，倒头就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累过头了还是咋回事，凌晨三点多就醒了，怎么都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反而睡得深沉，一觉醒来的时候，程媛媛跟炸弹似的蹦起来就去洗漱。
    窗外的阳光已经晒到床上了，估摸着没有十点也有九点了。
    快速洗漱完随便扯了一件裙子就穿上了，这裙子是她唯一一件“奢侈品”，还是参加程莹莹婚礼时特地做的。
    出了宿舍还没到厂房，程媛媛就听到厂里大院那块儿闹开了。
    肯定是有没资格进入的人被保安拦下了。
    在程媛媛没接管这厂子的时候，还没有保安，但是程媛媛觉得这不安全，所以，她如今制定了保安制度，而且退伍军人优先。
    一般这个年代退伍的，大都转正分配了，所以，招进来的是一个负过伤的跛脚大叔。
    四十岁不到，人长得黝黑锃亮的，身高一米七八，倒是显得威武。
    此刻，正在门口跟人杠着呢。
    另一位保安是前段时间肖长峰招进来的一小伙子，二十出头，本来是朝着这厂里工资待遇来的，可他弄虚作假，根本不太懂木匠，但是身世有些凄凉，就留下来当保安了。
    程媛媛绕过那颗橡树，一眼就看见了厂门口。
    这来的人到底是谁？
    怎么还硬闯了？
    “怎么回事？”程媛媛上去问。
    “老板，这些人不愿意出示证件就要进来，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年轻的那个叫王正亮。
    那跛脚的退伍军人叫赵抗震，此刻已经跟门外的人吆喝了好几句：
    “请出示有效证件！”
    他身子站的笔直，但是有一条腿是悬着的，明显那条左腿是受伤的腿。
    “这是我父亲的厂，我怎么不能进去？找打吗？”
    说话这人，让程媛媛留意到了。
    两对眼睛也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咋了，黑的跟熊猫一样，而且说话的时候露出了没有大门牙的嘴。
    可是，打量一下身段，这好像是……是肖长磊吧。
    若不是他习惯穿宽松的夹克款式上衣，可能程媛媛还没认出来。
    可是，他怎么成这样了？大门牙呢？
    “请出示有效证件！”
    赵抗震依旧坚持自己的执法原则。
    “这是我的证件！”肖长磊身边的一位三十多岁男人亮出了证件。
    是公家人。
    这公家人执法，谁都拦不住。
    赵抗震看了一眼程媛媛。
    “赵大哥您先休息一下，我来处理！”
    赵抗震跛脚的走到保安室，似乎有些不安心，就坐在门口看着。
    “肖长磊，你带来的？”程媛媛看了一眼肖长磊，又看了一眼那身后刚收起证件的公家人。
    这中间隔着滑轮铁架伸缩门，程媛媛倒是安全的很。
    “是，我要查昨天晚上伏击我的人，我看见他就跑进了这厂房内！”
    肖长磊也不生气。
    程媛媛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找借口呢？想要查，那还得有证件：
    “有搜查书令不？我是良好公民，一旦涉及到社会上所有任何细节的非法事件，我一定全力配合。”
    说完这话的时候，程媛媛心里在骂——小叔，你真是牛逼，把人打成这样，感情你还受了委屈。
    “长磊，这厂不是你的吗？”
    那公家人也没辙了，这一看就知道没有上级下达的书面搜查令。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举报行吗？就在这厂里，老子见过他！”
    肖长磊一听这话，难道不生气吗？本来是他的，可现在……
    肖长磊这话一出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明摆着临时查看总行吧。
    肇事者，不可能因为没有搜查单位的证明就放弃追捕歹徒了吧。
    程媛媛暗暗捏紧了心脏，这小叔就在厂房里，如果被查出来，他一定斗不过他的。
    毕竟……他的势力太强大了，背后还有叶家。
    可程媛媛根本没有理由不放行。

 第117章程满军的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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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几个公家人就被肖长磊轻车熟路的带着去搜了。
    现如今规模没那么大，所有的员工多数都在一号厂房里，二号厂房是专门刨木头截原材的地方。
    此刻，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向厂房门口进来的几个公家人。
    私底下自然会议论起来，毕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怎么公家人来了。
    程媛媛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程满军所在的工作岗位，早就没人了。
    程媛媛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她得把这事儿问问清楚。
    肖长磊在厂区工作台中间来回走动，突然抓住了一小伙子的手臂，把他低头提鞋的脑袋给薅了起来。
    这一看，肖长磊气急败坏的把人手甩开。
    找了整个车间以及所有的员工，没有发现一个脸上有伤的。
    想想昨晚上，他刚上公墓林下葬了老爷子回来，在自家门口的巷子里就被人给黑了。
    当时那人想必是蹲在墙头上已经埋伏许久了，不然怎么可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天而降。
    而且，那家伙竟然也会两下子，若不是他也有些底子，打了那人几拳，想必这脸上也未必能留下伤疤。
    今儿倒好，找了一大圈，竟然没找到脸上有伤的人。
    “长磊，这怎么办。”几个公家人毫无收获，有些无奈的再次追问道：
    “你就没看清到底长什么样子吗？”
    肖长磊一肚子气，他要是看清了，还用得着来找带伤的人吗？直接让公家人画出个画像搜捕那家伙就是了。
    想到这里，肖长磊细长的眼睛里露出一丝锋芒，直勾勾的看着站在厂房门口的丫头。
    这事儿，绝对和她脱不开干系。
    “程媛媛，你最好是别让我逮着那家伙，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长磊路过程媛媛的时候，不由得咬牙切齿的指着她说道。
    “肖长磊您这是不把公家人放在眼里啊，当着人执法者的面儿你都敢这么威胁我？万一我今儿晚上出门摔了一跤，赖你行不行？”
    程媛媛此话一出，几个公家人有些难堪的摸了摸鼻头。
    肖长磊更是气炸了肺，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肖长磊这一走，程媛媛当下就跑进男生宿舍了，发现不要钱的小叔也没在宿舍。
    程媛媛气的一跺脚，在厂房后院看了老半天，虽然后院不大，杂草丛生，可要是躲一个人还是很容易就被发现的。
    问了保安，这程满军也没有离厂记录，等程媛媛实在不解重新回到厂房内的时候，卧槽！
    程满军跟鬼一样出现在工作岗位上，嘴里哼哼唱着十八摸。
    那鼻青脸肿的模样配上那吊儿郎当的嘴脸，压根就是一副被打死了也不稀罕的熊样。
    “小叔，你刚才上哪儿去了？”
    程媛媛往厂门口看了一眼，发现肖长磊没回来，这才把程满军拉到车间门口的那橡树底下问话。
    “茅厕啊。”程满军双手一摊，说话因为鼻梁骨受伤的原因鼻音很重，那一对双眼皮眸子一怔，显然有些不满：
    “咋了，管天管地还能管着人拉屎放屁？”
    “小叔你……”程媛媛蹙眉，瞧瞧她小叔这熊样，她这不是担心他吗？
    罢了，不和他一般见识，考虑到程满军是他媳妇儿这辈子的依靠，程媛媛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肖长磊是你给打成那样的吧。”
    “啊？媛媛，你这是抬举你小叔俺了吧，俺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能打过谁啊。”
    “……”程媛媛明显感觉自己的眼帘肌肉在抽抽。
    打不过？程媛媛信吗？
    在老家公家单位她就听人家尚斌队长说了，那丫打的把人练过两下子的公家人都给打了，来过肩摔啥的。
    她都知道了，可这程满军咋还这么会装呢？
    “小叔，您就崩瞒着我了，人家公家都来人找你呢。”
    程媛媛开门见山，因为装bi她实在是装不过小叔。
    “找俺干啥？拉屎也犯法？”
    程满军眼瞅着就死活不承认，程媛媛这想担心他也没空隙钻进去啊。
    得了，程媛媛也不多说了，让程满军回去干活，通知了保安那边，如果公家人或者肖长磊再来，第一时间给她打移动电话。
    至于她那不要钱的小叔，程媛媛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里，程媛媛给肖长峰去了电话，这家伙可能是受刺激了，这么久都不出现，那原材供货厂家都是他在协调。
    这眼瞅着这个月的订单完成后，就得进料。
    电话打了三四回，那头才慢吞吞的接了电话。
    “肖长峰，你上哪儿去了？”
    “你这个电话打的真及时，你来一趟金品楼，我忘带钱了。”
    肖长峰的声音显然有些浑浊不清，看来是喝了不少酒。
    程媛媛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爹走了，心情难免不好。
    倒腾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有两万块钱是她的家当，也是厂里的周转资金。
    即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两万块钱根本算不上什么周转资金，可好歹比没有一毛钱去周转要强。
    剩下的，钱包里一共就八百六十五块钱了。
    打了一辆车到了金品楼，隔着那落地玻璃窗就看见肖长峰一个人看着四五个菜，正给自己倒酒呢。
    进了饭店，程媛媛这才看清肖长峰。
    没想到半个月没见，他瘦的胳膊上都有些松皮的感觉，那脸色不光是难看的很，头发也似乎许久没洗了，油油的，头皮屑黏在他的头发上。
    见自己来了，这肖长峰抬起眼皮，露出了那双不知道多久没睡觉的通红的眼睛。
    整个人弄得像是个得了绝症的病人，眼神里毫无一丝生气。
    “太麻烦你了！”肖长峰说话已经有些结巴了。
    可他还在给自己倒酒。
    程媛媛抬手按住了他的酒瓶子：
    “肖大哥，你不能这么糟蹋你自己，肖老爷子也不希望你这么下去，我们俩还得经营木材厂呢。”
    原本是来跟他谈公事的，看样子，也不用谈了。
    肖长峰目光没有变化，把程媛媛的手拿开，苍白的笑笑说道：
    “别妄想了……那厂子……呵呵，撑不了多久。”
    程媛媛稍稍一愣：“为什么？”
    “你斗得过叶静怡吗？她会放过你我吗？”
    肖长峰双手一摊，笑的像是个快要被冻死的乞丐：
    “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连个送终的权利都没有，你啊，年龄太小，没啥阅历，知道啥叫人心难测吗？嗯？”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丧气话，如果你暂时没心思不要紧，你把园林木材供应商的联系方式给我。”
    程媛媛偏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第118章断了她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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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长峰坐在椅子上的半截身子有些微晃。
    他笑的十分苍凉，好像自己就要快死了一样：
    “有原材进料厂商又怎样？销售渠道呢？小丫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跟曹家，解除合约了，从下月初开始。”
    程媛媛一愣，那照这么说，岂不是进了原材料，那头的销路也是断了？
    可为什么呢？
    他们可没有违约。
    “为什么？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你没有跟我说？”
    程媛媛的眼里充满了诧异，这无非是一场危机，根本不是周转资金能解决的问题。
    “跟你说有什么用？叶家的势力有多强，你根本不知道，比你想象的要强的许多，你想，她叶静怡多想霸占这二厂。
    即便老爷子留给了你，可她一样有办法让你无法经营。
    这叶家和曹家的前辈那可是世交，叶静怡的娘家大哥的闺女，就许给了曹景荣，不出半年，就要结婚了，你想想……多可怕？”
    肖长峰晕乎乎的说着，随后，似乎自己说的话也把自己带进了绝望的沟壑中，也不斟酒了，直接拿着白酒瓶子仰头就吹了一大口。
    程媛媛陷入了沉思，看来她这刚起步就遇上了这么大的强敌。
    难道，老天爷就不打算给她一条走出大山的活路吗？
    想到这里，程媛媛要了供应商的联系方式，谁知道这肖长峰似乎真的打算就此沉沦了，直接把自己的移动电话撩桌上：
    “都在上边。”
    程媛媛诧异，可她拿过手机，翻找了一下，里头都备注着名字，很清楚。
    她哪里会拿走肖长峰的手机，要不以后有什么事儿怎么联系他？
    记录完了几个供应商的电话，又找到了几个客户的联系方式，暂时先留着。
    回去后，程媛媛睡不着了。
    她着实是不甘心。
    这才刚起步，就要面临月底关门大吉？
    她的父亲还有小叔、小婶子都跟着她吃饭呢。
    再加上她程媛媛早就想走出这大山混混前世只走了一半的木材商业界。
    眼瞅着，这距离月底也就八天了，她每天去厂房监工都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这些工人都要解散了吗？
    难道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材那边暂时不进货，程媛媛约了曹景荣面谈。
    可曹景荣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儿，直接在电话里就说了：
    “这事儿，我也很抱歉……”
    “可是，咔咔木的销量确实很好不是吗？”
    程媛媛想争取一个理由。
    “是很好，可你知道叶家砸了多少钱？她已经从曹家垄断了所有销售权。”
    “曹景荣，你这就不是个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人了，咔咔木的专利权在我手里，你没有经过我的容许，就把销售权转让？你觉得这合法吗？”
    程媛媛言语清淡，可说的话是很有分量的。
    “知道不合法，可我愿意赔偿你的损失，你开个价，还有，如果你不愿意开价，其实你也无路可走，毕竟，我们双方是签过合同的，我负责销售窗口，我有权利把所销售的产品，利用我的渠道，销售给任何人。”
    “可那是散商，并不是集团。”
    “叶家可以是散商，也可以是集团。”曹景荣的声音低沉又平静，顿了顿他才说道：
    “小丫头，商场如战场，如果你答应，我确实愿意赔偿您的损失，十万你看怎么样。”
    “十万？”程媛媛咬着牙，眼睛里酸得很，钱有一天会花完的，可她怎么可以刚出山就败在了这商场上？
    “二十万，不能再多了，毕竟我这是个人赔偿，不代表公司。”
    用曹景荣的话说，他是看年纪这么小的程媛媛做生意不容易，就当是施舍她一些精神损失费罢了。
    若是闹上了法院，他曹家还真没有把程媛媛这不起眼的角色看在眼里。
    “好！”程媛媛当下就答应了。
    二十万，在这个年代可以吃喝不愁好几代人了，可程媛媛不可能抱着这二十万回老家过太平日子去的。
    时间，哪里是金钱能换回来的。
    再加上程媛媛也心知肚明，如果她的知名度很高，打官司一定不会理亏的，可她现在算是什么呢？
    就像叶静怡骂的那样，一个山里的丫头，见过城市的繁华吗？
    有什么能力和本事在这业界站住脚跟？
    仓库
    程媛媛看了看现下所有的木材，眼瞅着就要用完了，仓库也大半截都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边角料。
    很快，产线也就要停顿了。
    这最后一批货，出了之后，全体员工就要放长假了。
    程媛媛没有把这事儿提前告诉任何人。
    在仓库里蹲了一下午，程媛媛打了几个电话，做了几次自我介绍，询问要紫檀木的时候，大都开价特别高。
    程媛媛货比三家，选了一个姓陈的老板，约了明天下午到原料木材厂去选紫檀木。
    下个月初，就是首届木材家具创意大赛了，要想有名声，还必须要从这儿着手。
    虽然，这高海的木材家具创意大赛不如三年一次的京都大赛规模隆重，可这，不得一步步来吗？
    程媛媛出发前还跟陈老板确定了一下，可等她上了长途客车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这老板的电话。
    “程姑娘，不好意思，这……您要的木料被人包了，价格是您的三倍。”
    程媛媛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客气的挂了电话。
    看来这叶静怡还真是打算把她程媛媛往死里整。
    等程媛媛到了有乘客招手的地方下了车，站在路口正打算能不能看见有出租车路过，把她给带回去。
    这身后是流明河，脚下是高架桥，来往车辆速度极快，让程媛媛连个返程的车都等不到。
    程媛媛一边回头看，一边往回走，走了半个多钟头，这才拦了一辆车，还真是个顺风车。
    出租车上已经有乘客了。
    可程媛媛没得选，当时钻进了后座就说了地址。
    前头副驾驶位的男人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媛媛，你怎么跑这里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诧异，方才姑娘上车的时候，他正在低头看图纸。
    此刻，没想到竟然是程媛媛。
    程媛媛眉头一挑，这么巧？：“你……怎么是你？”
    “你们认识啊，那也一样，得给双份儿的钱。”司机想要钻空子多拉个人，谁知道这二人是熟人。
    他这得提前给打个预防针。
    曹景铭没理会司机的话，回头看着丫头，上下打量她，随后才对司机说，前边路口停车就行了。
    “怎么回事？”曹景铭细长的丹凤眸子眯起，发现几个月不见丫头，她怎么看上去没那么爱笑了？
    而且，人也瘦了不少。
    “做生意，太难了！”程媛媛眼巴巴的望着男人，可她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他根本帮不上她什么忙。

 第119章长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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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曹景铭低头看着丫头，他一心都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他要把大花轿抬到她家门口，把她娶回家。
    程媛媛觉得没有人能帮的了她，所以，她一个人在盘算怎么救活厂子，一个人琢磨怎么拿下这次大赛的一等奖。
    兴许，那个荣誉证书可以让她在业界崭露头角。
    有了认定，她的路会比以前好走些，至于击垮叶家那么大的集团，程媛媛暂时没有一口吃个大胖子的野心。
    眼下，兴许她也就可以跟曹景铭说说了，兴许心里可以宽一些。
    “你太不小心了，被卷入了这本该没有你的纷争之中。”
    听闻丫头说了一遍，曹景铭若有所思，但是，他心里也有了底：
    “如果你真想参加大赛，你可以说说你想要什么木料。”
    程媛媛舒尔侧目看着与她起步的男人，是啊，这个忙他还是有那个能力帮的。
    “紫檀木。”
    “必须要紫檀木吗？”
    “紫檀色泽比较好，给人视觉冲击力也挺大的，这是首选，如果实在没有，梨花木也可以。”
    “嗯，回头我给你送去，要多少立方？”
    曹景铭想了想，这木料虽然珍贵，可他难得稀罕这次丫头的困处，也是她头一次请他帮忙，他一定会尽全力帮的。
    “嗯……越大越好，我有钱。”程媛媛说着，就从包里将随身带的两千块钱塞给了曹景铭。
    曹景铭看着手心里的一沓黑色百元大钞，当即吸了一口凉气，眉心拧成了麻花：
    “我会要你的钱吗？”
    曹景铭有时候觉得他和这丫头紧密相连，就好像是心贴着心，有时候，她就总是会做出一些拉开距离的举动。
    “霞姨病重，这钱，就当是留给霞姨看病了。”
    程媛媛把他的手推回去。
    曹景铭看了看这钱，收回目光在看丫头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
    他上个月回老家了，母亲已经接到城里来了，可她就是不愿意动手术。
    这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呢？就算是医生说，不动手术，她最多也就两个月的寿命了，可她依旧不愿意。
    这让曹景铭有什么办法？
    再加上她实在是固执，和曹景铭打小被人唾弃的童年，成就了曹景铭对母亲的爱戴成了一种责任，却没有太多浓厚的感情。
    曹景铭为了不让丫头替自己母亲操心，当时就跟她说了，人已经挪到了高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那……改天我去看看霞姨。”程媛媛出于礼貌说道。
    “嗯，等忙完这次大赛再说吧。”
    曹景铭把钱塞进了丫头的挎包里。
    ………………
    这一次首届的木材家具创意大赛，可以让不少小型家具店都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有点儿手艺的都提前报名了。
    叶家有部分产业是从肖家剥夺而去的，走的也是木材行业这条路。
    这曹家也是蠢蠢欲动。
    “我说你们曹家也不要掺和这次大赛了，给我们这些中小型企业留条活路吧。”
    叶静怡似乎热衷于民国时期的旗袍。
    很显然，她的身材穿旗袍就是比别人合体，凹凸有序的身段，宛如是旗袍的衣架子。
    曹景荣笑笑没有说话。
    身边的二十出头的少女盈盈一笑，两边酒窝深陷，白皙的皮肤硕大的眸子，以及那下嘴唇中间的一颗小红痣，给她一颦一笑增添了不少妩媚感。
    乍一看去，竟有几分与程媛媛极为相似。
    “就是，景荣，你就让让我大姑吧，她就是想让长磊哥趁着这次机会发发光嘛！”
    叶昭云勾着曹景荣的胳膊撒娇的说道。
    曹景荣并不反感，他本是这辈子也没打算娶老婆的，毕竟他要是想娶，早就结婚了，何必等到现在这岁数？
    但是他也不反对结婚，毕竟这叶家和曹家联姻在商业界起到的作用那是相当强大的。
    “我这倒是不会去争，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
    曹景荣三指捏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如果程媛媛那丫头也参加了呢？她的设计天分，可是远在于肖长磊之上的。”
    叶静怡面容轻松，这个问题很明显，曹景荣担心的多余了。
    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想买块好木材，都没人卖给她。
    可这动的手脚不能说出去，毕竟见不得光：
    “景荣啊，你这是长他人志气嘛，我家长磊的技术，你是没见过，别说在这高海了，就算是在京都，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那就好！”曹景荣淡淡的说道。
    …………
    厂内，程媛媛的宿舍。
    程媛媛已经正式投入工作当中了，这个沙发椅的做工极其细密。
    一个宿舍里已经撒了一地的木屑，各种工具都放在程媛媛触手可及的地方。
    设计图纸分解成平面图，一共八十六张。
    程媛媛还是头一次做这么缜密的工序，平面图自然就多了不少。
    “媛媛，你晌午咋不去食堂吃饭？”
    小婶子马文静端着饭盒进来，一看这宿舍里弄得根本没有下脚的空：
    “你这是干啥呢？”
    程媛媛低着头继续干活，这些榫槽容不得半分毫的马虎。
    哪怕切刀稍微盾了点儿，那都影响严丝合缝的效果。
    “弄个椅子。”程媛媛淡淡的说着，比划了一下榫卯之间的缝隙，发现还欠缺那么半毫米。
    程媛媛又小心翼翼的挖了一下半。
    “你咋不叫你小叔给你搭把手？咋一个人忙起来了？”
    马文静把饭盒放在了桌上。
    这桌面上也是一堆的图纸。
    “小叔他忙着呢。”程媛媛放下手里的活，手都没洗就胡乱的扒拉了几口饭。
    马文静笑嘻嘻的看着侄女儿吃得香，欲言又止的问道：
    “媛媛，你小叔那脸是叫谁给打的呀？”
    程媛媛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小叔没跟我说，他嘴可硬着呢。”
    “哎……你说你小叔吧，好歹也三十多了吧，跟个孩子一样的，保不齐真在外头跟人打架了。
    这是城里，不比乡下，要是有什么事儿，还能互相照应，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叫人欺负了，这倒是让俺担心的很。”
    马文静欲言又止。
    可这后半截话，程媛媛清了清嗓子，恐怕能欺负小叔的人下场更惨。
    “小婶子，您不用担心，小叔他能的很，您是不知道他。”
    程媛媛怎么解释，告诉小婶子，他一个过肩摔，把公家人都给一下子干翻了好几个？
    马文静哼哼，似乎很嫌弃的说道：“你小叔啊，啥都好，就是嘴里没啥实话。”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程媛媛放下筷子接电话，保安那边说肖长磊来了。
    程媛媛顾不上桌子上的图纸，放下电话就去厂房了，当时就准备把程满军给支开，谁知道他根本不在车间。

 第120章被公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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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小叔人呢？”
    程媛媛进了二号车间，那边程满意专门负责截木头，闲的时候就去一号车间看看人家的手工活。
    程满意摘下口罩避开电锯的声音大声说道：“不是在干活吗？”
    说话间，那边肖长磊已经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进来了。
    那人程媛媛一看就面熟的很，应该是上回的公家人，只是今儿没穿制服，所以，乍一看去，更像是肖长磊的朋友。
    更让程媛媛没想到的是，刚从一号车间出来的叶静怡也到了。
    “程媛媛，你好大的胆子呢，敢找人打长磊？”
    叶静怡好气又好笑的模样走到二号厂房门口。
    肖长磊那细长的眯眯眼中露出了刀刃一般的锋芒，眼睛锐利的在车间里挨个儿找。
    他还就不信了，这打他的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明明下午有人看见一个鼻子上乌青的中年男人出了厂门。
    程媛媛心里想着，这小叔可别突然冒出来了，表面上却毫无波澜：
    “叶阿姨这话说的就太难听了，怎么就一口咬定你儿子这胳膊是我找人打的呢？”
    叶静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儿子被打她是今儿才知道的。
    毕竟，这大半个月，她一直在娘家里头混个立场，目的还是结合亲戚把这程媛媛的“窑洞”厂子给弄垮。
    等她忙完了回来，才发现儿子被人欺负了。
    而眼前这程媛媛还算是“聪明”，没有亲口承认，要不然，她现在就能亲眼看看得罪她叶家的下场。
    “我的话就是证据。”叶静怡自信满满，她可是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这才把肖家的产业大部分都挪到了自己娘家呢。
    现如今，背后的靠山那可是相当强大的呢，再加上侄女儿叶昭云与曹家联婚，要说是将来只手遮天，也并不夸张，她会把这个山旮旯里走出来的野丫头放在眼里？
    “你呢，最好是把人给我带出来，不然，这罪名就得落在你身上。”
    叶静怡上前一步，将程媛媛紧逼的抬手就能抓住她的脖子。
    那边，肖长磊和他朋友回来了，说是厂区内都找了，没找到那个中年人。
    “那正好，把她带走。”叶静怡一句话，这便衣上去就要把程媛媛给带走。
    程媛媛无论如何都不能走，眼看这就十月二十八了，十一月一日就是大赛的日子。
    她可不能因此弄丢了拥有名声的机会。
    “你们想干什么？”程媛媛条件反射的后退，随身携带的布包寸不离手。
    “哎哎哎，你小子没挨够啊。”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头顶上的橡树枝头猛地摇晃一下。
    这程满军竟然跟天上掉下来的炸弹似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程媛媛这当侄女儿的都吓得一愣。
    要知道这橡树多高啊，树干直直的，很难攀爬，再加上这找了整个厂区没找到人，谁能想到他在橡树上窝着呢？
    肖长磊一看，就是这鼻青脸肿的家伙，那鼻梁骨受了伤，鼻梁上青紫一块，没个十天半个月别想消掉。
    可这货开场头一句话，还是让毫无准备的肖长磊做了个本能防御的动作。
    上次，是这货趁黑从墙头上窜下来偷袭他，要是正儿八经的打一场，指不定谁吃亏呢。
    “长磊，就是这人吗？那谁，你还愣着干啥？连着一起抓走。”
    叶静怡看了一眼这胡子拉碴的三十多岁男人，一副老农民的穷酸样，不由得抬手掩鼻，好像他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屎臭味似的。
    “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便衣说道，就从夹克衫后头的裤腰带里掏出了手铐。
    谁知道程满军不但没反抗，还把手伸出去了，嘿嘿一乐说道：“管吃管住不？”
    程媛媛的脸都黑了，都啥时候了？小叔您怎么还是不知道轻重呢？这个时候跳下来干什么？
    而且程媛媛都准备好反击了，毕竟，这地盘是她的，私自进入别人厂区，就得遵守厂区的规章制度，不管你是什么部门。
    可这小叔也太冒失了吧。
    计划，全部被这心疼又可恨的小叔给搅了局。
    “你这当员工老板的，也得有连带责任。”
    叶静怡蹙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满军。
    还别说，程满军身上确实有一股臭味，程媛媛都闻到了。
    程媛媛低头一看，我去……没穿鞋子，抬头一看，破布鞋就挂在头顶橡树的树梢上。
    “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那便衣转向程媛媛。
    在此期间，肖长磊的刀锋眸子里透着浓郁的阴险狡诈，直直的看着程满军那副一会儿扣扣鼻子，一会儿挠挠腮帮子的熊样，心里的火正蹭蹭往上窜。
    等带到了公家单位，他能在审讯室里打死他。
    “哎哎哎小伙子，你弄错啦，俺可不是她员工，俺来厂里干活就是来探风的，俺早就不干了，踩了点儿，打算偷点儿机器零件儿拿出去卖废铁。
    一个星期前吧，俺就看那小子不爽，这丫头知道个什么？”
    程满军乐呵呵的说道，那模样，哪里像是犯人？压根就是跟亲戚闲聊呢。
    “小叔，你没做过的事情为啥子要承认？”
    程媛媛听闻此话，心里一酸，她小叔到底还是向着她的，包括之前死活不承认，也是为了保全自己。
    肖长磊的拳头已经攥的咯吱咯吱响了，看他不爽？就把他打了？
    “说啥子呢？别叫俺叔，俺又不认识你。”程满军笑嘻嘻的瞅着便衣说道：
    “小伙子，咱走呗，俺看看住的地方得劲儿不？吃的伙食咋样。”
    叶静怡即便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一来二往的，难怪呢，这打了她儿子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她叔叔？
    这一层关系？还想脱了不成？
    当时，这叶静怡就给这便衣使眼色了，毕竟财大气粗，当时程媛媛和程满军这爷俩都被带走了。
    厂房里的人都伸着头往外看，不少人都议论纷纷。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程满意耳朵里。
    “咋回事这是？”程满意眼瞅着女儿和自己兄弟就被带走了。
    “啥？打了人？”程满意咋就不信呢？
    瞧瞧程满军那熊样，喝了十几年的酒，体力跟个大姑娘似的，怎么可能跟人干架还打伤了人？
    这事儿，程满意慌了，他还经过这样的事儿呢，这得闹多大？说不定得蹲劳改。
    还没下班，程满意就换了一身简朴但是很干净的衣裳出门去了，打算去公家问问。
    要是有啥事，他好歹能给人说说情嘛。
    这刚出了厂房，就迎上了曹景铭。
    “伯伯，这么巧？媛媛呢？”曹景铭记得这丫头一开始说的是要紫檀木，但是紫檀木被垄断了。
    退而求其次才用了黄梨花木。
    可他现在有一块不错的紫檀木，希望还来得及给她拿去参加比赛。
    “巧啥啊，媛媛她都叫公家人给带走了，俺这连公家大门都不知道朝哪儿开的。”
    程满意心急，大半辈子没出过大山，他确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121章曹景铭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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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家审讯室。
    程媛媛和程满军被分开审讯。
    程满军那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模样，着实是把警署的人给绕的快不知道自己爹娘姓啥了。
    肖长磊自然是等着办完公事后，他在进去解决私人问题。
    可对于叶静怡来说，她早就看程媛媛不爽了，她主要针对的还是这丫头。
    审讯室里，程媛媛怎么可能让小叔一个人承担呢？
    想想曾经，她的小叔虽然不上道儿，可好歹也处处为她着想。
    再退一万步，前世她出嫁的时候，也就小叔替她说话了，虽然不顶用，可她心里有安慰啊。
    “是我让他去的。”程媛媛考虑再三还是认了，因为她的动机很明显，就是在医院里被肖长磊给踹了一脚。
    她报复肖长磊那是情理之中。
    故意伤人罪，程媛媛知道，除了教育，赔偿医药费，也就最多关三十六个小时，她还是有时间继续做她的参赛品的。
    可程媛媛低估了叶静怡对她的恨意，当时审讯完毕后，叶静怡就进了审讯室。
    她那身旗袍前襟被她小心翼翼的抚平，端坐于程媛媛的对面。
    “把二厂转给我，我兴许不会为难你，如果你不答应，你和你叔叔都甭想出去了。”
    叶静怡垂目，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帘处，留下了一抹能醉了男人心的剪影。
    她伸开左手，看着自己修正过涂了淡紫色指甲油的手指，似乎，十分赏心悦目。
    “你想一手遮天不成？”程媛媛淡定的说道。
    “怎么？我这双手别看长得细长，这天呢，还没我这手心大。”
    叶静怡把赏心悦目的手掌心翻开，那副自信又悠然自得的模样，叫人看了十分的憋气。
    “如果我不卖呢？”
    程媛媛好不容易用所有的积蓄盘下来的二厂怎么可能会卖掉？
    再说，她答应了肖老爷子，她一定会竭尽所能把二厂救活的。
    “那就甭想离开这里了，下半辈子，就抱着产权证在大牢里度过吧！”
    叶静怡斜眼甩给程媛媛一副不识好歹的白眼。
    程媛媛不担心是假的，她现在没有强大的实力去对抗叶家，可是，她也不甘心就这么屈服于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怎么办？她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困？
    叶静怡明显看出这丫头开始紧张了，害怕了。
    当时，那心情都好多了，毕竟这丫头毛都没长齐呢，跟她斗？弄死她，不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肖太太，请您出来一下……”
    公家人说完，叶静怡看了一眼程媛媛说道：“你可要考虑清楚。”
    说完，大步流星的起身准备走。
    “小姑！”
    叶静怡一愣：“云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叶昭云有些不耐烦：“曹叔来了。”
    叶静怡更是吃惊的很，曹老爷子也来了？这可是曹氏集团的创始人，是曹景荣的父亲，是叶昭云未来的公公。
    叶静怡当时就整理了一下旗袍上的褶子，出了审讯室去拜会这位她就见过一次面的大人物。
    叶昭云没有当下就跟着小姑走，葡萄一样的眸子看了一眼审讯市里坐着的普通姑娘。
    扎着普通的马尾，穿着普通的工作服，整个人除了长得好看点外，浑身还是带着让人瞧不上眼的土气。
    她扭头就走，到了局长会议室，她低着头坐在曹景荣身边。
    对于小姑叶静怡的策划她是知道的，这也是叶静怡提前就跟她打好了预防针的。
    既然将来嫁到曹家，那她就有了很强大的靠山，将来得帮她打点。
    现在好了，这叶昭云也没想到，原来让小姑这么生气的人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且还是个乡下姑娘。
    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也不好使了，曹氏集团的老爷子亲自过问这小事儿了。
    再抬头看看坐在曹老爷子身边的那个陌生男人，也是一副穷酸样，怎么就能把曹老爷子给搬动的？
    一句话，这老头子竟然亲自来过问了，你说奇不奇怪？
    “这事儿，是个误会。”曹仁东身高一米八五，即便如今已经五十五岁了，可整个人看上去总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那一席中山装把他衬托的更是精神抖擞。
    “曹老爷子说的是，我这就让手底下人重新查清楚！”
    “有什么好查的？”
    曹仁东也不生气，声音沉稳，宛如闲谈，面前的茶水已经泡了有一会儿了，他只是抿了那么一小口。
    两句话，顿时凝固了气氛。
    叶静怡刚到办公室，人才刚坐下，会议就结束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曹老爷子身边的那小伙子，眼生的很。
    可她很快收回思绪了，因为她难得见一面老爷子，得寻个机会上去打招呼。
    谁知道这曹仁东心高气傲，看着这女人伸出手，他也没有递出去自己的右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免了吧。”
    这让叶静怡十分尴尬。
    可她眼睁睁看着那个陌生男人进了审讯室就把程媛媛给带走了，她实在是费解，可又不知道怎么询问。
    曹仁东前后只待了不到十分钟，随后，就出了大院上了车。
    车窗被摇了下来：
    “景铭，还满意吗？”
    “谢谢！”曹景铭淡淡的说道，他看着曹仁东的眼神始终有着浓郁的隔阂，若不是自己现在还不足以安全的，毫无破绽的去保护丫头，他断然不会去找他的。
    这个理由很简单，他其实是恨他的，要不是他曹仁东，他母亲也不会带着他们兄弟俩像是逃荒一样，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曹仁东对这谢谢很不满意，可他毕竟早就过了不惑之年，对小辈的这些异样情感，大都已沉默相对了。
    “改天，带她来见见我。”
    说完，曹仁东的车窗升上去，随后，红旗轿车徐徐离开了视线。
    程媛媛稍稍一愣，这人好眼熟啊，可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是谁？”程媛媛问道。
    曹景铭侧目看着丫头，那眼神已经变得温柔如水：
    “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至少，在叶家之上。”
    曹景铭做事，总归有一个原则，要么不做，要么，从根本解决问题。
    目前丫头遇到的困难不正是叶家的压迫吗？若是不镇住叶家，那他的丫头也只是眼前度过了麻烦而已。
    所以，这次委曲求全，曹景铭并不后悔。
    …………
    此刻，程媛媛算是化险为夷了，可程满军那间审讯室里已经炸开了花。
    肖长磊怎么可能任由这个死皮赖脸的人蹲大牢？特别是他还奢望着不用花钱就免费吃国家食粮的模样。
    这不把肖长磊给气炸了？
    此刻，二人正在窄小的审讯室里干架呢。

 第122章他和曹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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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爷的，老子带着手铐，当然干不过你……有本事打开啊！”
    程满军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时不时双肘并上挡住肖长磊一脚。
    可这货，压根没听见，就想把他往死里打。
    就在这时候，门被从外头突然打开了。
    程媛媛看了半天，才找到小叔人在哪儿，躲在桌子底下去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
    “妈拉个巴子的，这不是欺负人嘛……”
    肖长磊一把准备掀翻这桌面，把他这半个月的气全都出出才好。
    这双手刚扣住桌台，脸上就一疼，当时整个人都被这一拳的冲击力给干的侧翻到了墙角。
    曹景铭面无表情。
    很快，公家人都涌进来把肖长磊给控制住，随后，两个人把桌子底下的人给拽出来。
    谁知道这刚从桌子底下拽出来的程满军一看，虽然一眼看不明白到底咋回事，他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也毫无原则的双手十指紧扣，上去就冲着肖长磊的太阳穴重重的砸了一拳。
    那手上本身就带着手铐，这一下，砸的肖长磊当时就暴了血，整个人颤颤巍巍好几下才被俩公家人扶住。
    “住手！不要再打了！”
    公家人吓坏了，这货还真能乘人之危，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为了防止事情越闹越大，这公家人只能把人分开。
    叶静怡眼巴巴的看着程媛媛和那个陌生高个子男人带着程满军离开，却哭不出来，等看到了她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儿子时，这才紧张的哭了起来。
    …………
    医院
    肖长磊的左边太阳穴下，不足半指的距离，被缝了三针。
    卫生室里的护士正在处理伤口。
    叶静怡紧张的双手无处安放：“那个乡下丫头到底什么来头？她那朋友又是什么来历？怎么请得动曹老爷子呢？”
    肖长磊细长的眼睛舒尔抬起，眼里尽是无奈和恨意：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儿子，你不要怕，我现在就打听打听，到底看看那小子是什么来历。”
    怎么打听？还得给侄女儿打电话。
    “云儿啊，小姑问你个事儿，今天去公家的那个高瘦小伙子到底是谁？”
    “小姑，你就别问了，谁知道他什么来头？我都让景荣去问了，老爷子不说有什么办法。”
    叶昭云也是气。
    这还没过门呢，在男人面前说话就不好使了，那将来，岂不是嫁过去要受委屈？
    再说，自己男人曹景荣本来是当兵出身的，不想过问生意上的事儿，还是老爷子逼着他继承的。
    现在好了，这唯一的儿子还没拿到“玉玺”呢，就抵不过外人了。
    毕竟，曹景荣有什么商业上的麻烦，那也请不动老爷子来亲自主持场面不是？
    想到这里，叶昭云越发的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
    …………
    “嘶……”程满军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医生正捏着棉棒给他清理伤口呢：“大哥啊，你这个月来了两回了，也该习惯了不是？”
    说着，小诊所里的医生换了两根棉棒，继续给他脸上消毒。
    程媛媛低着头不说话，并不是内疚什么的，是她有些不忍心看。
    可偏偏在侄女儿心疼小叔的时候，这货又开口了：
    “你要是一个月被人打了两次，你能习惯？”
    医生哑口无言。
    程媛媛无奈的捂着脸看了看曹景铭。
    他依旧那副冷冷的模样，叫人看不出他那张俊朗的脸上写了什么心事。
    “你俩都在这干啥？俺又没死，去去去……你们趁黑，出去散散步说说话，在这里看着俺就跟等着给俺收尸似的。”
    程满军龇牙咧嘴不耐烦的摆摆手。
    程媛媛留了些钱给小叔，随后二人到门口那条黢黑的小街上走去。
    穿过马路街道对面的那条巷口，就是厂正门了。
    往左走，五十米的样子，那儿，是高海市的主干路线，都有路灯，偏偏这儿没有。
    此刻，晚上八点半，有些店铺没关门，有些早早就关门了，比如卖五金的，基本上关门都挺早。
    程媛媛确实一肚子疑问，这才舍了小叔出来走走：
    “景铭，其实你不说，我仔细想了一下，也能猜到大概！”
    程媛媛前世就觉察到了，毕竟他们是上辈子没能走到一起的鸳鸯。
    对于曹景铭的母亲王彩霞，她前世就听说过，曹景铭打小日子过的并不好，都骂他是野孩子。
    要不然，王彩霞怎么会被娘家赶出家门？
    而且，程媛媛这次也看见了那位所谓的很厉害的人物，能压得住叶家的人物，他的长相若不是苍老了，其实五官跟眼前的男人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只是曹景铭遗传了一部分他母亲的长相，比如，像他这么高大的身体，至少手掌心也会比较宽大。
    可他的手指很长，却没有所谓的五大八粗的宽度，指骨虽然明显，可那一双手是细长的。
    还有他的皮肤也像母亲，比较白皙些。
    还有他的嘴巴，薄唇，高挺的鼻梁倒是不像霞姨，可他的下巴像。
    至于像那个男人的地方，除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身高，就是曹景铭的丹凤眼了，就连那不说话时候从身上溢出来的气质以及眼神，都很像。
    若不是细心的人，怕是看不出来的。
    “你这么聪明，可能你猜的是对的。”
    曹景铭浅浅一笑，他不想跟丫头说太多自己父亲的事情，第一是因为他这辈子就没打算认。
    第二，既然不打算认，他也不想带给丫头一个异样的自己，索性就随了母亲的心愿，就当没有这个爹吧。
    “那……老爷子见过霞姨吗？”程媛媛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
    她程媛媛能猜出个大概，可猜不出来霞姨对老爷子的看法。
    曹景铭摇摇头。
    他深知，母亲要是知道了，那不得自杀？
    不过，曹景铭在两年前被曹仁东找到过，只是他瞒着母亲呢。
    就在丫头出嫁的时候，他根本没去南方，而是去了京都，那时候，曹仁东还在坐镇集团总公司。
    怎么说呢，当时曹景铭也是受了刺激，他一直都没有怪过丫头不声不响就嫁了人，他只是怪自己没本事。
    如果他有本事，比孙家强，他自然就能娶到他。
    被逼无奈之际，他还真的想过去找他有钱的爹，可是，人到了京都之后，他就改变主意了。
    如今，曹景铭还记得自己被公司保安给赶出去的场景。
    这让他的自尊心彻底被击垮了。
    回老家之后，他就打算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的奋斗，没想到，老天爷在这个时候给送来了礼物。
    那就是丫头和孙家散了。
    他想要创业的野心竟然有增无减，只是心情变了。

 第123章大赛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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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见他眼神忧郁，不由得岔开话题，毕竟，谁都不想是个私生子：
    “这次大赛，你准备参加吗？”
    “你参加不就够了？我去给你垫底儿吗？”
    曹景铭浅笑着说道。
    “你又不是不会设计，怎么能说是垫底儿呢？保不齐，你的工作室也能规模化。”
    程媛媛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能从这个男人眼里了解他的想法。
    就好像，老夫妻那样，不翘尾巴都知道拉的什么屎。
    这男人，若是个不着地的青年，他完全可以利用血缘关系少奋斗几十年呢，可他很显然没有走这条路。
    “你小看大赛了。”曹景铭抬手，下意识的揉了一下程媛媛的脑门。
    这让她顿时觉得脸红心跳起来，幸好是晚上，看不见呢。
    “我明白了，被有权人士包办了吧。”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聪明。”曹景铭突然感觉他一开始对待丫头的态度是不是太肤浅了？其实这丫头很聪明。
    更有时候不用他多说第二句话，她就能明白。
    这种心照不宣，琴瑟和鸣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这终究离不开两家，叶家和曹家。”
    曹景铭淡淡的说着。
    程媛媛听出来了，这很明显，曹景铭没把自己当成曹家人。
    “曹家……应该不会参赛吧！”
    “怎么说？”曹景铭有些诧异。
    “曹景荣不是和叶家联姻了吗？照我看，应该不会参加。”
    曹景铭细细咀嚼，丫头分析的有道理。
    这曹家本来就是龙头老大，叶家在曹家面前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公司，离上市都还有很长一段拉力赛要跑。
    毕竟，叶家的产业，已经因为不少亲属介入搞得如同一盘散沙，只是明面上看去，规模大罢了，说是家族企业那都是抬举。
    在利益面前，亲兄弟都得留一手。
    “不过，以你的技术，崭露头角那是没问题的。”
    曹景铭是很看好丫头的。
    “那你呢？要不，咱俩一起干？”程媛媛突然提议道。
    “行啊，不过……”
    曹景铭突然冰凉的表情变了样，那眯着的丹凤眸子竟有一丝邪魅的气流在涌动。
    路灯下，男人伸开双手看着丫头，很明显，他想抱抱她。
    这一抱，不简单。
    是抹去从前的不快，割掉程媛媛心里所有的顾忌，把自己重新交给他。
    “我……还没想好。”
    程媛媛仰头看着他，细细的看着他，昏黄的路灯下，这个男人虽然穿的十分简单，可他却很迷人。
    他的怀抱好像赋予了某一种吸引力，想让一个满心都对爱情充满渴望的女人，不顾一切的扑进去。
    可惜的是，重回一世，程媛媛早已经不单纯了，她身上的担子不轻便，她还没有想过要成家。
    “呃，没关系。”曹景铭把空落的手臂收回：“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就是。”
    …………
    首届木材家具创意大赛眼看就要开始了。
    这次请的评审团除了当下上级官员为了扶持这一行业而来的领导外，还有业界之名的人物。
    程媛媛是想都没想到，这曹仁东竟然是评审。
    会场很大，用的是东海市美艺文化歌舞院的场地，中间舞台部位打着明亮的聚光灯。
    舞台下头，左右两边各一个柜式音响。
    舞台上头两边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茶杯，摆着条卡，上头写着人名、职位，就等着各位评审入座了。
    在宾客络绎不绝入席之前，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在帮着扯话筒线子了。
    时不时从话筒里传来刺儿的电流声。
    等到上午九点钟，在主持人挨个儿介绍了负责评审的人员后，正式开始了这次大赛。
    程媛媛作为参赛者坐在了舞台下头最前排的位子上。
    程媛媛却好巧不巧的跟肖长磊坐在一起，这真是叫她膈应的很。
    这特么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安排的？
    程媛媛看了看自己右边空缺的位子，这桌台上的名字程媛媛倒是眼生的很，正想着，这右边的肖长磊，将上半身往程媛媛这边斜了斜。
    目光却一直看着台上，随后淡淡的说道：
    “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在我手里。”
    程媛媛面不改色，眯着眼睛看着舞台上先出场的是木质老板椅。
    “玩什么花样。”
    “跟你这种货色，还需要玩花样？”
    肖长磊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他的移动电话，悄无声息的在程媛媛耳朵边上按下了播放键。
    这是一段录音。
    程媛媛脸色一变，可她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愤怒，肖长磊，你小子卑鄙的手段，她程媛媛上辈子就见识过了。
    若不是这次小叔自作主张，变得她反而占了下风，再加上考虑到这件事把小叔卷进来，她程媛媛早就会做准备。
    “我劝你，放弃参赛。”
    肖长磊把移动电话重新装进上衣口袋。
    “你这是野驴吃多了豆子，话不多，屁挺多的。”
    程媛媛淡淡的说着。
    舞台上这老板椅做工相当精细，选用的木料也是红木品种，唯一不足的地方是没有什么创意。
    唯一能拿来当噱头的还是那椅子背的设计，是根据身体后背的曲线设计的，说是作为老板日理万机，这椅子坐着就不累。
    这第二件家具，就了不起了，竟然是用鸡翅木天然长成的一把椅子。
    程媛媛脑子里不停地搜罗，这椅子，不就是梨花栽种手法，将那枝条修成椅子的形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生长，这椅子竟天然的长成了这样。
    而这把椅子，正是肖长磊设计的。
    还别说，引起了满场哗然，掀起了不小的一阵风浪。
    这肖长磊脸上已经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接着，十几家的设计样品都被介绍了一遍，眼看着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程媛媛竟然有些恐惧感。
    她的作品被排在了哪儿？
    肖长磊这么阴险该不会动了手脚把她的样品给撤了吧。
    这个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去评审那拿过了个文件夹，上头已经有了评审员的分数和评语。
    程媛媛看了一眼肖长磊，等着瞧。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程媛媛站了起来。
    顿时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
    “您是参赛选手？”主持人是主持大局的，包括场面的所有，有可能的和不可能的突发事件，都要考虑到，当时就笑着对这丫头说道：
    “看来这位姑娘对本次大赛有自己的见解，咱们不妨听听这位姑娘的建议，姑娘，您先自我介绍一下。”
    程媛媛一肚子火，不过，介绍一下也好，这样好歹也趁此机会有个知名度。

 第124章虽败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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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介绍的很简单，除了自己的姓名，就是自己厂的名字，铭媛。
    在办理经营许可证的时候，她就想好了。
    这个名字会跟着她到终点。
    这个名字也是她心里的那一份交代。
    此刻，评审席上的曹仁东抱着臂膀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丫头。
    这姑娘，他见过，是阿铭的意中人。
    为何这么肯定呢？这景铭一直对他意见很大，但是他们这一辈的人也只有他知道原委，所以，曹仁东不怪孩子。
    只是，这阿铭可以为了她去找他，很显然，这丫头在阿铭心底的分量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呢。
    眼下，这丫头的气质倒是把曹仁东给带偏了。
    他上次在公家见过这丫头，那打扮很显然是个乡下丫头，他连话都没有跟这丫头说。
    只是让阿铭有空带她去见他。
    虽然当时阿铭没有理他，原因他也能理解，他不想带这个丫头去见他。
    但是反过来呢？如果他有这个胆量带她去，证明了阿铭着实对她忠贞不渝。
    曹仁东一样有另一个想法，虽然阿铭现在不肯到他身边来，可那也不能随随便便的答应他娶一个毫无见识，毫无用处的女人。
    眼下，曹仁东到底是有些后悔当时在公家没细细观察这姑娘。
    此刻，这丫头的气质超然脱俗，当然，他这是过来人，女人长得漂亮不如干的漂亮，干的漂亮不如胆识漂亮，这样才配当他的儿媳妇儿。
    若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拿去计较，那只能是家庭主妇，上不了厅堂。
    眼下，程媛媛一针见血，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样品，旁敲侧击的说：
    “这次是首届公开大赛，我想，在座的评审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因为我这种小角色而抹了各位的脸面吧。”
    这话，一箭三雕。
    主持人的脸抽抽了几下，警惕的看向评审席，正如这丫头说的一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当官的。
    他只不过是个主持人，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这一看不要紧，那曹仁东老爷子正看着他呢。
    “赶紧处理一下。”曹仁东反手扣了两下桌面，虽力道不大，可在这人多却很寂静的场地上还是清晰可闻。
    当时主持人就卑躬屈膝的去查了，这眼瞅都快十二点了，领导是要吃饭的，这要是再耽误，怕是要怠慢了。
    程媛媛不由得与曹仁东对上了目光。
    这老爷子话不多，十分沉稳，但是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就在眼神交错的那一刻，程媛媛微微点了点下巴，算是打招呼了。
    程媛媛坐回自己的座位，在等待调查的这半个小时中，全场窃窃私语的声音再次起伏。
    除了这次期盼的大赛结果，就是关于程媛媛这崭露头角的——铭媛木厂的品牌。
    很显然，没有人听说过，更没有人见过这么小的丫头竟然都当老板了。
    要知道他们各个都是从年轻时候就开始奋斗，一点点的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就连富二代都少见的很，所以，最年轻的老板也都三四十岁了。
    此刻，肖长磊气定神闲，心里想着，这次大赛的桂冠还是落在他头上的。
    就在这时，肖长磊接了个电话，随后，他脸色暗沉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程媛媛，随后捂着电话筒走出了会场，就站在出口没风的地方讲电话。
    “妈？表姐那头的消息可靠吗？”
    叶静怡也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一查，才知道那天公家单位出现的小伙子是谁，为什么能请得动曹仁东。
    这不，刚接到侄女儿那头来的消息，她就赶紧给肖长磊打电话了。
    “你可不要因小失大，不就一次比赛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日子还长着呢，不争这一朝一夕的。”
    听着电话筒里母亲的交代，肖长磊蹙眉，眼里尽是惊讶。
    有些事儿他已经做了。
    等肖长磊依旧将信将疑回到会场的时候，没想到气氛完全变了。
    台下的人惊呼不已，台上那程媛媛的样品已经被挪了上来。
    那丫头亲自示范。
    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三连座长度的木椅子，可每一个骨架的“关节”都是以最精湛的榫卯技术设计的，都是活的。
    这可以拉长可以放下，可以铺开后成一张“沙发床”，收起来时，是个木质沙发。
    不管是办公还是午休，甚至家庭用，都是少见的多功能化椅子。
    曹仁东的眼神眯成了一条缝，不受控制的点着下巴。
    看来他的阿铭还是相当有眼光的。
    可最终结果似乎并不如意。
    评审员在程媛媛的工艺上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这肖长磊的作品应该更胜一筹才对。
    第一，别出心裁，第二，耗费的精力和时间，第三，程媛媛这种工艺绝对比不上浑然天生自然生长的椅子耐用。
    哪怕这第三点是毋容置疑的，是的，有什么家具是天然长出来的解释？连个缝儿都没。
    程媛媛的呢，虽然连接处严丝合缝，可这依旧没有可比性。
    曹仁东眯着眼睛假寐，并没有多做争执。
    宣判结果让程媛媛的心都沉入了湖底，她怎么感觉自己出师不利？
    还是因为叶家的势力太强大？
    肖长磊突然睁大了眼睛，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
    程媛媛把自己的样品搬上拖拉机，这拖拉机还是她租的，幸好厂里有几个人会开拖拉机。
    有那一瞬间，程媛媛能感受到背后人的目光，只可惜，她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她已经想好怎么走下去了。
    她坚信，这种椅子一定有销量。
    “师父，麻烦回厂那去。”
    程媛媛交代了一声，舒尔有人喊了她一声。
    程媛媛回头看去，发现曹仁东老爷子刚从阶梯上走下来，不怒自威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肖长磊正在接受业界人士的祝贺，毕竟，这有可能将来就得有合作关系。
    就在人缝里，肖长磊那对叫人看一眼就觉得不舒服的目光落在了程媛媛身上。
    小丫头，跟他玩，着实是还嫩了点。
    “曹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儿？”
    伴随拖拉机嘭嘭远去，程媛媛站在台阶最下头等老爷子。

 第125章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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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看上了你的设计样品，明天来我厂里找我，带上你的设计图。”
    曹仁东垂目看了看脚下的台阶，来到程媛媛面前的时候，他面容平静的眯着眼睛看了看马路对面。
    十月的风说凉，有些凉，日头说大，却没那么热。
    程媛媛微微一怔，这是老天爷给她留的一条后路？
    “好的！”
    程媛媛目送着曹仁东离开，很快，一辆红旗轿车停在他面前。
    肖长磊有些愣神。
    他细长的小眼睛里露出了不甘心的锋芒。
    他本以为压住了这丫头一回，就能把她踩在脚底下了。
    可眼下，他拿着的荣誉证书竟然成了个一张废纸。
    曹氏集团的法人代表曹仁东，却还是看中了她的作品。
    这样一来，那这丫头岂不是要靠着曹氏集团爬上叶家的头顶上？
    “曹总！”肖长磊不甘心，快走几步把手按在了正准备关上的车门里：
    “曹总，我的设计作品不光聚集了浑然天成的艺术感，创新感，还有几十年的心血养成，特别是……”
    曹仁东不疾不徐的看着这人，他只知道他叫肖长磊，也是在大赛上看过他的简历才知道的。
    至于这肖长磊，其实动动脑子一想就知道是谁家的儿子，背后又是什么势力。
    只可惜，让曹仁东动脑子的人还真是不多，至少他肖长磊就没这资格。
    “商场上，你有多少个几十年？”
    曹仁东摆摆手打断了肖长磊的话，摆摆手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出发。
    肖长磊蹙眉，苦思了很久都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程媛媛明白的很透彻，毕竟，她可不只是表面上看去的十八岁。
    中午了，程媛媛得去吃一顿好的，毕竟早上为了赶最后的工序，她早饭都没吃，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
    …………
    曹氏集团很大，遍布也挺广，这高海市只是因为地理环境被曹仁东看上了。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那齐阳市的羊角山绵延起伏千里，一直蔓延到高海市，木材种类丰富。
    在这里开立一处规模不小的厂房，那是求得近水楼台的作用。
    而且，还免了从齐阳市到京都的木材运输费。
    而这曹家的分厂，就用来历练他儿子曹景荣的经商手腕了。
    毕竟，他当了几年兵，对从商这一行当还是个半路人，若是历练出来了，他自然会寄托大任予他。
    可眼下，似乎不是曹仁东想的那么好。
    青山路，曹氏集团分厂，二层楼的办公区，设施自然是比不上总部奢华，可倒也整齐干净。
    “进来！”
    曹仁东已经让助理查了这分厂近年来所有的进出数据，竟然最好的销售就在最近这几个月。
    这让曹仁东又惊又喜，至少曹景荣是半路出家，难免需要两年的磨合期，还好这最近几个月销售额翻倍的上涨，总算是没有辱没他的栽培。
    曹景荣一进来就坐在了老爷子对面，也不让老爷子招呼，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爸找我什么事儿？”
    “有什么要求说吧。”曹仁东心情大好，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可那眼神倒是对这儿子充满了刮目相看的神采。
    曹景荣稍稍一愣，垂目看了一眼桌面上摆着的各种文件夹，其中打开的那文件夹里，夹着的正是从他接手到现在两三年来的销售业绩统计表。
    这么一看，曹景荣就明白了，看来老爷子对他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我的要求，您老还不明白？”
    曹景荣是个军迷，他的脑子里除了军事，其他的全都是刷锅水，早点倒了最好，省的锅底生锈。
    曹仁东原本充满赞赏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
    “看来你还是眼光高，看不上我这曹氏集团？”
    曹景荣十指交叉板正的放在膝盖上：
    “除此以外，我也没别的要求，再说，曹景铭不就是你的私生子吗？你让他来接管，我不是这块料。”
    曹仁东脸色拉了下来，看来这儿子还是对他的生意没有一点的上进心。
    再说，曹景铭他恨着他呢。
    “你这不是经营的挺不错吗？”
    曹仁东心情不悦的用手背敲着文件夹。
    曹景荣当时就笑了：
    “跟铭媛厂家那边解约了。”
    “为什么要解约？”曹仁东眯紧了眼睛，那里头透着一丝恐能穿透人心的锋利。
    “她得罪了肖家，阿云现在是我未婚妻，我不向着她吗？”
    曹景荣笑的很是无赖，叫人看上去有点想揍他。
    可这不是他的本心，他是当过兵的人，接受过严格操守的训练，他只是不想走他父亲的这条路。
    反正，他也在情理之外，赔偿了违约金。
    而且，曹景荣也明白，老爷子要是知道了，自然会气着他的。
    保不齐一生气就把他给“放”了。
    曹仁东的眼神越发的锋利，他这儿子什么时候学的心术不正了？
    还懂得利用职权去奉承亲家，打压一个靠着自己本事努力发展的小丫头？
    曹仁东似乎是气过头了，他点了点下巴，看了一眼别处，无奈的收回目光时，声音低沉的说道：
    “叶昭云？……好……很好，后天，让叶家长辈来一趟，商议你们结婚的事宜，这高海的分厂，不用你负责了。”
    说完，曹仁东再也不说话了。
    直到曹景荣起身离开后，他才喃喃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生活，那我就成全你。
    …………
    程媛媛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了曹景铭：
    “阿铭，你知道吗？曹老爷子看上我的设计方案啦……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吧。”
    兴许，只有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程媛媛才会肆无忌惮的表现出内心要爆棚的情绪。
    只是，谈婚论嫁，程媛媛想等以后，等她有了自己稳定的事业，或者是父母都安排的妥妥的，还有宝珠，那个时候，她在想想怎么嫁人的事儿。
    “那是你努力的结果。”
    曹景铭心里高兴，但是，他有烦心事，即便语气没有流露出来，还是被这知心知底的丫头给听出来了。
    “咋了阿铭？是不是霞姨的病？”
    这么一问，曹景铭也心虚了：“是啊，她要回老家，我打算后天送她回去。”
    程媛媛蹙眉：
    “霞姨的病不轻，要是回老家，那就……只能等死了，我觉得还是想办法让她动手术吧。”
    虽然说话是直接了点儿，可那是实话。
    这也正是曹景铭所担心的。
    她就算是带给他曹景铭不堪回首的过去，可她毕竟是他亲娘。
    眼下，她要死要活的回老家，不就是想着落叶归根回老家去等死吗？
    “你……是不是没有办法？有没有想过……让曹老爷子出个面？”
    程媛媛怕这个决定太过突然，会让曹景铭觉得不妥。

 第126章曹仁东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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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是我妈会受刺激。”
    曹景铭不是没想过，而且想的比丫头还要多。
    挂了电话，为了给这丫头庆祝，曹景铭放下手里的活，专门带她去餐馆吃了一顿好的。
    第二天，程媛媛到了青山路，保安早就接到过曹仁东的通知，把她客客气气的引到了二楼办公室。
    曹仁东似乎掐着时间呢，紫砂壶里的普洱茶刚刚泡好，时间刚好九点整。
    “曹总。”程媛媛浅浅一笑，坐下就把文件夹放在了曹仁东的左手边。
    “喝茶！”曹仁东将茶盅递给程媛媛。
    “谢谢。”程媛媛一手托杯底一手捏茶盅，置于唇边抿了一口，随后才放下。
    曹仁东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普通丫头的不平凡。
    要知道这年代，什么样的人才会喝茶？
    而这丫头，明显出身不好，可阅历与气质并存，与那些贫穷落后的山里姑娘有着天壤之别。
    曹仁东趁此机会拿过文件夹，随意翻看了几眼就放下了。
    他在大赛上看过她的作品，所以图纸只是个拆解出来的制作方案罢了。
    可曹仁东此刻还不想谈关于合作的事情。
    他双手十指交叉静静地放在膝盖上，身子后仰，靠在了椅子背内。
    程媛媛心里犯嘀咕了，这曹老先生就看了一眼？
    难道……曹老爷子改变主意了？
    想想昨晚上她高兴的勾着曹景铭的脖子，亲了他一口，还自己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救活铭媛木材厂，而且蓝图已经铺开展现在她面前，上头标示着她的目标。
    还有她前往梦想殿堂的宏图。
    程媛媛的心不由得揪紧了，她脑子里在回旋着应该怎么说话。
    刚开口，就被曹仁东打断了。
    “你和阿铭一个地方的？”
    程媛媛有些措手不及，本是来谈工作的，怎么突然扯到了曹景铭身上。
    按理说，据程媛媛前世零零散散的记忆，这曹仁东是有正妻的。
    对霞姨是始乱终弃的。
    “是的，在一个县上，不在一个村。”程媛媛实话实说，脑子里却结合前世记忆旋转着。
    如今霞姨病重在床，知不知道他也在本市还是个问题。
    包括阿铭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告诉霞姨曹仁东的事儿。
    “那你们，青梅竹马？”曹仁东是过来人，结婚生孩子哪怕是交配，那都是情理之中的。
    可程媛媛历经两世，对于和曹景铭的事儿，她还是有些“上脸”：
    “呃，是的，我们，八岁就认识了……”
    八岁，八岁那年正好是被丢弃在山沟里的那一年。
    “那你应该也见过他母亲吧！”曹仁东由浅入深的问着。
    “见过，常见。”程媛媛心里还是犯嘀咕了，她想试探试探曹仁东，是不是心里还有霞姨。
    如果他心里有，那……那她岂不是可以说服阿铭，让曹老爷子亲自去劝说劝说霞姨，让她听医生的话，去动手术？
    “曹总，其实您和霞姨的事儿，阿铭时不时会跟我说起。”
    程媛媛开始引入话题。
    “哦？”很显然，曹仁东十分诧异的挺直了腰杆：“经常提起我？”
    程媛媛这是从认识这位老爷子，加上这次，见了三次面内，第一次见他脸上荡漾了情绪的波动。
    “嗯，只是，如今霞姨身患重病……”
    程媛媛摸了摸鼻头，因为她最终还是撒谎了不是？曹景铭何时跟她说过自己的身世？
    不还是她程媛媛前世记忆里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得来的讯息？
    只是让程媛媛没想到的是，这话就说了一半，曹仁东似乎很激动，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叫身患重病？得的什么病？”
    曹仁东的眉心蹙成了川字纹，眼里多了几分明亮和期待。
    “好像是乳腺方面的病，不过，可能已经癌变了。”
    程媛媛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睛寸步不离曹仁东的面部表情。
    很快他低垂眼帘，长出一口气，动作极为缓慢的重新靠在了椅子背上，嘴里喃喃自语道：
    “怪不得……”
    程媛媛想问，怪不得什么？可她没有问出口。
    “她现在在哪里？”曹仁东再一次直起腰杆。
    他所谓的怪不得，是因为他一直都有给这个女人赡养费，至少根据法律要求，赡养到孩子十八岁吧。
    这十八年，也有不菲的数目了。
    看来，可能是因为得了重病，所以钱都用光了，以至于他见到的儿子，是个穿着朴素的青年，难怪……
    “这个……要不，我回头问问阿铭，即刻给您回电话。”
    程媛媛好歹是放心了，至少这曹仁东心里还是装着霞姨的。
    其实具体医院媛媛是知道的，阿铭那天都说了，在第一人民医院，只是，她还不能善做主张。
    “行，有劳丫头了！”曹仁东说着，就要写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她，可一眼看见了文件夹。
    “呃，这合同回头我叫人送到你厂里。”
    曹仁东明显握笔的手有些颤抖，可他毕竟是在商场上跑了半辈子的人，控制情绪的能力比一般人要强的多。
    “你的设计方案，我一眼就看上了，以后，你只管干，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包括缺少技术员，或者是先进的机械设备，都可以告诉我。”
    曹仁东明显有些着急给程媛媛塞下这颗定心丸。
    这不光是他提前打算好的，也是因为彩霞的消息来的有些突然，让他不得不提前结束，好让丫头去打听清楚。
    临别时，曹仁东还是没忍住，让程媛媛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
    程媛媛离开后，就去了曹景铭那郊区的农家院工作室，他在忙着做家具，做的都是有钱人家才会看得上的好木料桌椅。
    他最近就接了个单，恐怕一下子要忙一个多月。
    院子里，也多了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特别黑红，乍一看去，跟一出生就在太阳底下暴晒一样，不过这弟弟眼睛挺大的。
    …………
    程媛媛离开后，曹仁东这才松了一口气。
    所谓松了一口气，也只是做了符合这年纪的举动。
    他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里要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还有些心乱。
    当年，确实是他对不住彩霞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阿铭未来妻子的要求就避开了他曾经犯下的错。
    这不能说是错，只能说是，如果阿铭将来找了个一无是处，只是单纯喜欢就想娶的姑娘，那么，一定会走他的老路。
    眼下，这程媛媛确实是个人才，所以，他便不那么担心了。
    担心什么呢？担心如果见到彩霞，她依旧恨他怎么办？
    他想化解，有那么容易吗？都那么多年了。
    想着，曹仁东走到了窗户台边上，看着外头，就好像看见了他自己三十年前的模样。
    那时候，他还年轻，彩霞也还貌美如花。

 第127章那1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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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候的曹仁东，亲手创办的第一家厂房废了很大的力。
    毕竟，那个年代，可不比当下，私有产业很难私有化。
    这青山路的厂房其实就是他老人家所有的回忆，因为它经历了国家多次变动，从无到有，从公到私。
    他得有多艰难才能破开各种改革的策略，最终成为第一批开办私有企业的佼佼者？
    若不是方洁家事显赫，怕他也争取不到。
    只是，他曹仁东那时候太年轻，以为成家立业，就是程家立业，后来，改革开放了，他是第一批下乡招收员工的老板。
    那时候，不偏不倚，王彩霞，芳龄二八，长得高挑纤细，面如玉碗。
    他曹仁东怦然心动，总想接近她，后来，他才发现，成家立业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爱。
    有了爱，男人才有了动力，才有了保护欲，才会为家乐此不疲，风霜雨露的去奋斗。
    这才是成家立业的根基。
    曹仁东知道自己从没有过这样的感情，包括自己的妻子。
    他甚至欲罢不能，想要和她每天在一起，甚至面对这丫头的问题，他竟然不舍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一丝的忧伤在里头。
    一时间，他就骗了她，说他没结婚。
    其实那时候，曹景荣都两岁了。
    直到，王彩霞有了身孕，他开始考虑将来了，他的小小不忍的谎言就把这个女人的天真烂漫给践踏了。
    他想说，让她把孩子打掉，方洁不是个好惹的茬，要是被她知道了，他的爱人没有好下场。
    也是暗示后，曹仁东突然就像被人当头棒喝，清醒的比他这辈子创业的决心还要清楚。
    “打掉？不行，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可以说打掉就打掉？”
    傻女人哭了，可还是把男人抱得贴紧。
    曹仁东看着在怀里哭泣的女人，心疼万分，他就看不得她掉眼泪，他又犯糊涂了。
    把她送到了偏远的郊区，说他父母不在高海市，等过段时间就来了。
    这么一个小谎被无数个大谎言推送着，让曹仁东再次清醒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掩盖了。
    王彩霞刚生下头一个儿子，过了两年平淡的日子，就不见了。
    房子也空了。
    曹仁东怎么会相信这个爱他如命的女人说走就走呢？
    后来，曹仁东找人查了，是方洁，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把她给弄走了。
    后来，曹仁东心虚不安，背着方洁私自调查了很多年，他还知道，王彩霞离开高海之前，又有了身孕。
    还记得那年，他见到这个女人时的场景。
    王彩霞，已经不再如当年那么单纯清澈了，有的只是冷漠，决绝。
    曹仁东那时候就知道，有些伤害他弥补不了了，这辈子都对不住这个女人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钱，赡养两个儿子。
    …………
    “蝌蚪，他叫蝌蚪。”
    曹景铭见女人来了，收起手里的活，眯着眼睛看着在院子里忙活的蝌蚪。
    “他……名字有点奇怪！”
    程媛媛还没有提曹仁东要去看霞姨的事情。
    目光还看着蝌蚪：“他的长相，真像个混血儿。”
    “就是个混血儿。”
    曹景铭把丫头领到屋里，给他倒了一杯茶，工作台上的木屑太多，他就干脆挪了一张椅子放茶缸。
    程媛媛笑了，这个年代的混血儿简直就是少见的很。
    可等曹景铭说了他的身世后，程媛媛就笑不出来了。
    她母亲去非洲留学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然后家里人不同意，这孩子一出生就送人了。
    长大了发现皮肤还是黑红色，都说他得了怪病。
    这养父母家又辗转把他卖给了别人家，这一来一回就跑了四五家，后来，再把他送走的时候，他就跑了。
    九岁就来高海了，在饭店里给人刷盘子，换了不少家饭馆，从一开始的只要一顿饭，后来一个月十块钱的收入。
    一干，就干了好几年，如今十三岁了。
    “昨天，见了一位客户，正好就遇上这小子被老板打了，我就把他领回来了，没想到他脑袋挺灵光的，一学就会。”
    曹景铭说着，拿过糖罐子，从里头勺了一调羹白糖放在丫头的茶缸里：
    “谈的怎么样？”
    曹景铭拧上糖罐的盖子。
    程媛媛用筷子搅拌着糖水，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挺顺利的，回头曹老爷子会把合同送到我那。”
    程媛媛一想起这事儿倒是免不了要高兴了，不过：
    “阿铭，我自作主张跟曹老爷子说了你母亲的事儿。”
    曹景铭的眼里荡漾的温柔瞬间就消失了，他知道这丫头总是会为别人考虑，可是：
    “你这丫头，还知道自己自作主张了，你不知道我妈她多恨他，到时候气出个好歹怎么办？”
    而且，曹景铭想的不比曹仁东简单，更比这个丫头要复杂的多。
    就算退一万步说，母亲不生气，而且顺理成章的答应做手术了，当然，这个就很难了。
    那后来呢？
    曹景铭早就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有妻子的，而他的母亲无名无分。
    就算是事情全都往最好的方向去考虑，那后来呢？
    后来，方洁还是会针对他曹景铭的母亲，这不是把他和她母亲再次推进了一个逃离了几十年的火坑里吗？
    “霞姨也是女人，你不了解女人的。”
    程媛媛胜券在握，其实很多时候只要男人妥协了，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犯过什么错，而是认错的态度。
    曹老爷子，很显然，还是很思念霞姨的。
    “女人是什么？”曹景铭勾起嘴角，坐在程媛媛身边。
    “女人啊，其实就是一种……咋……咋说呢？女人就是一种很难了解透彻的动物，你不能光看表面，女人心海底针你懂吗？这女人啊，要是越恨一个男人，证明爱的就越深。”
    程媛媛尽量解释着，这女人最忌讳的是男人不疼爱她。
    “女人心海底针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
    曹景铭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
    程媛媛侧目迎上去，这才被对方的目光给定住了。
    那一刻，这眼神是多么的具有魅惑力？就好像直接洞穿了她程媛媛的心脏。
    “你都不想想重要的事情？光看着我有什么用？”
    程媛媛承认她在躲避这个男人如冬阳般的眸子。
    “我在想啊。”曹景铭的潜台词似乎可以换一种方式表达――我看着你，脑子却没闲着啊。
    “在想什么？”程媛媛肯定他想的不是霞姨的事情，要不然，这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就那么怪呢？

 第128章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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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聪明你会猜不到我想什么？”
    曹景铭起身，风轻云淡的说他去一趟医院，傍晚回来一起吃饭。
    程媛媛看着他走到院子里，拍了拍蝌蚪的肩膀，蝌蚪对他点点头，然后，曹景铭就离开了。
    程媛媛突然心里一麻，这个男人想什么，她当然能猜出来大概，只是，程媛媛过不去自己那道坎。
    如果她不会对这个男人有内疚的感觉，兴许她就很容易分辨出来自己到底爱他有多深。
    “蝌蚪，你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
    程媛媛蹲在院子里，找了一块已经去了皮的树干坐下，笑着看着正在锯木头的蝌蚪。
    他的名字实在是太奇怪了，就像曹景铭说的，可能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名字呢。
    蝌蚪抬起头，露出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有些羞涩的看着程媛媛，但是明显很没有自信，极快的又把那目光移开了：
    “不是的，这名字……是从小就这么叫的。”
    程媛媛刚要笑，可程媛媛没笑出来，因为她想起了小学语文课本里的那篇故事——小蝌蚪找妈妈。
    “那你知道蝌蚪是什么意思吗？”程媛媛问道。
    蝌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程媛媛没有往下聊这个话题了，想必他自己小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蝌蚪，长大以后才明白。
    就在程媛媛想问问他木匠活跟谁学的，堂屋里的手机响了。
    程媛媛下意识的摸自己的挎包，发现自己的手机在，赶紧去屋里拿起了曹景铭忘记带上的手机。
    上头标记的是小卖部。
    程媛媛接了电话，还没开腔，那头就传来了个女人的声音。
    “小叔啊，你这说给俺打两千块钱，俺咋没收到？你该不是骗俺吧，要是不想给就拉倒，别假惺惺的装好人，装给谁看呐？”
    “慧慧，你怎么这么跟阿铭说话？”
    “你说话好听你说。”
    电话那头传来了两个人吵嘴的声音，随后，电话筒里换了个男人的声音：
    “景铭！”
    “辉哥，我是媛媛，阿铭他忘了带手机，去医院看霞姨了。”
    那头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媛媛啊，你瞧你，你也不说话，你嫂子也不知道是你，你可别往心里去，对了，你回头跟阿铭说一声，就说那钱，俺不要，叫他自己留着做生意，一定要注意身体。”
    曹景辉的话刚落音，电话外头就传来了冯慧慧的不满：
    “凭啥不要？他都去城里做生意当老板了，差这几个钱吗？那城里的医药费多贵？这你娘的病人家都说没法治了，这还去城里看病，这不是有钱烧的那叫啥？
    给咱们两千块钱再盖两间瓦房咋了？总不能一直都挤在老房子里吧。”
    “你是要作死还是咋滴？俺娘病了你一毛钱都不让俺给，你咋就这么自私……”
    曹景辉嘭的一声挂了电话。
    随后，就在那县城小学斜对面的小卖部门口打起来了。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半拉老头子，见状赶紧去拉架，可这两口子一打起来，谁还顾得上？
    冯慧慧一把就将老板给推出去老远，要不是自己老伴儿给扶着，怕是就要跌倒了。
    这丫头，个头不高，有着南方女子有的柔情外表，和水灵的眸子，可偏偏就这么一小巧玲珑的女子，蛮劲却大的很。
    曹景辉明显在退让，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冯慧慧有了身孕，只是月份小还没显怀。
    冯慧慧那架势就仗着自己怀上了孩子，如同鹰爪一样的手在原地蹦跶着往曹景辉脸上又是抽，又是抓。
    曹景辉被打的连连后退。
    “有钱花在死人身上都不愿意给你这当大哥的，你还觉得自己面子多大呢。”
    这小叔子去城里做生意了，这全村人都知道。
    可她呢？还穿着带补丁的衣裳，几件新衣裳还是结婚的时候买的，弄得她年纪轻轻就没啥衣服穿了。
    看看人家暗楼村的程老大家的闺女，嫁的多好，人家父母双职工，吃香的喝辣的。
    她呢？跟小叔子、婆婆挤在那三间破瓦房里，还是翻修的，她就要新房，就要分家。
    要不然，就算是这婆婆病重了死了，她也不给披麻戴孝。
    “你个畜生，嫁给你之前不知道，现在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了，你们兄弟俩全都是野种。”
    冯慧慧气的咬牙，她这嫁过来也有两个年头了。
    零零散散的都听人说过了，说这婆婆就是不要脸，领着俩野孩子单过，不知道被娘家人骂成啥样。
    曹景辉眼睛一眯，上去就抓着女人的头发，劈脸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毕竟曹景辉的身高体魄也随了他爹，再加上没结婚前的流痞气息，这一巴掌，把冯慧慧打的转了两圈，随后眼花耳聋了好一阵子。
    “我要不是看你有身子，我能把你打死你信不信？”
    曹景辉那时候只是应承母亲的愿，觉得不就结个婚吗？找个漂亮的能看上眼的，晚上那啥的时候有感觉不就行了吗？
    再者，加上母亲一直逼着阿铭，所以，他这当大哥的随随便结婚就是了。
    可结了婚才发现，事情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整个家庭的事。
    而且，他整个人都变得很无助，甚至后悔当初结婚了，可现在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实在有一种越陷越深的错觉。
    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你……你这个孬种，你等着，俺会让你后悔的。”
    冯慧慧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曹景辉骂了一句后，挤开人群转身就跑了。
    “慧慧！”
    曹景辉有些后悔了，毕竟，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还想着跟孩子见面呢。
    “慧慧，我错了！”
    曹景辉紧跟着追，可眼瞅着，那姑娘似乎去意已决，爬上了人家的四轮车，当时塞了十块钱给人家。
    当时，冯慧慧恼怒的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车撵的男人，她心里，好痛快。
    她要让他后悔，看你后悔不后悔，这个家，到底是不是她说了算。
    …………
    程媛媛趴在曹景铭的工作台上已经忙了一个下午了。
    他做的这估计是样品，选用的木料也不错，程媛媛闲来无事就帮着做了，这榫卯打出来之后，顺手拿起炭笔在纸上标记几个尺寸。
    眼瞅，外头夕阳都下去了，曹景铭也没回来，他这电话也没带，程媛媛没法联系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第129章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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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干活的蝌蚪也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树轱辘上不停地擦汗。
    程媛媛蹙着眉头从手机上移开，也不知道平日里阿铭是怎么招待他吃喝住的。
    眼看时间都下午六点多了，程媛媛见这弟弟也挺能吃苦的，不会偷懒，一下午就去了一趟茅厕。
    “蝌蚪，走，姐带你去吃饭吧！”
    程媛媛把曹景铭的手机也装进了布包里，生怕有个急事她不知道。
    蝌蚪有些不好意思，可他肚皮里咕噜噜叫了几声，他又觉得很尴尬。
    到了小菜馆，程媛媛让他点菜。
    可他看了一眼就吸了一下口水，看样子，他确实是饿坏了，毕竟是干体力活的。
    “红烧肉，土豆炖鸡块，再来个蛋汤！”
    干脆，程媛媛点菜了。
    蝌蚪抬眼看着这大姐姐，他觉得心里十分的温暖。
    毕竟，他今年十六了，十六年，没过过好日子，总是以一种没有人要的方式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
    如果，他小时候被人寄养给了这位姐姐，或者阿铭哥家里，他可能早就知道被爱的感觉了。
    这样的感觉，好的可以让他措手不及，让他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蝌蚪说着低下头了，他天生不自信的心理让他不敢直视任何人，更怕得到一个他不想要的答案。
    “因为你很懂事，很能干，嗯……很有才华！”
    程媛媛说着，眼看着蝌蚪突然抬起头，那黑红的肤色衬托的那对大眼睛格外的明亮。
    好像会说话一样。
    说的是什么呢？是感动，是差异，还有一丝疑惑。
    “看着我干什么？你本来就很有才华，这大树原本是生于大自然的，通过你的手，却变成了一件件遍布全世界家庭的家具，你想想，当你的家具能遍布海内外的时候，你还会妄自菲薄吗？”
    程媛媛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她的梦想，是让自己的品牌打入国际市场，遍布海内外。
    蝌蚪眼里的震惊更浓了，他知道这是一句肯定的话，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只是：
    “姐，妄自菲薄是什么意思？”
    “就是盲目的贬低自己，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毫无任何用途，其实，你自己未必能看得清自己的长处，呐，就是这个意思了。”
    程媛媛浅浅一笑。
    不经意间，却看愣了这黑红皮肤的孩子，他顿时觉得这个大姐姐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他的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起。
    吃饭的时候，蝌蚪很想给她夹菜，但是他纠结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饭都吃完了，他也没敢做。
    程媛媛付了钱，笑着问他吃饱了没有。
    蝌蚪笑了，不由得点了好几下脑袋。
    “有什么好看的？不要钱我可收回去了？”
    程媛媛收回目光发现这老板在看着蝌蚪，钱还摆在桌台上没找零呢。
    再说，蝌蚪不就是黑了点吗？
    这时候，蝌蚪似乎很知趣的就出了饭店，蹲在门口路牙子那等着。
    程媛媛见他没啥特别的反应，想必被人这么看着也早就习惯了。
    “走吧蝌蚪，咱们打车回家！”
    程媛媛说着，把找零的票子塞进挎包里，招呼蝌蚪就开始在路边拦出租车。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出租车也停在了面前。
    “我这就到你的办事处。”
    程媛媛挂了电话，领着蝌蚪上车，很快就到了郊区的胡同那。
    “蝌蚪，你先去睡吧！”
    程媛媛说着，捏了一下蝌蚪的肩膀，他嗯了一声就进了院子，路过曹景铭喊了一声铭哥后，就进偏房去了。
    “景铭，怎么回事？霞姨怎么会……”
    程媛媛见曹景铭的脸色很不好，清灰一片，给他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增添了不少雪霜。
    “受刺激了，现在动手术也由不得她了，就怕她醒过来后……”
    曹景铭确实对自己的母亲有意见，毕竟以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从小到大被人骂是野孩子的滋味很难受。
    经常被一群孩子围着打，而他也因此没有了任何自信。
    若不是他大哥景辉抱着他，护着他，被打的哪次不是他？
    现在，他曹景铭进城做生意也有两年了，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也知道母亲为什么无奈。
    所以，他开始慢慢的不恨她了。
    变成了内疚之中夹杂着的心疼。
    可眼下，这王彩霞一听说曹仁东要来看她，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晕了过去。
    “现在手术结束了，等她醒来，怕是情绪更激动。”
    曹景铭眼眶深邃，眼窝里荡漾着伤感和迷茫：
    “媛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程媛媛毕竟是“过来”人，那种病，最快的解决方案就是割掉癌变肿瘤，然后再观察有没有散开，如果没散开，那就是好兆头。
    可是，霞姨割的可能是女人最具有代表性的器官。
    程媛媛也明白霞姨为什么宁愿死，都不愿意做这个手术了。
    “你怎么会没用呢？阿铭！”
    程媛媛头顶上的月光昏黄，可很圆润，星辰在后。
    就这么迎着这毛月的光线，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光是外表的俊朗，那眼神，十分的深邃，让她的心头一疼，慢慢的走上前，环住他的腰。
    把自己的脸侧贴在他的胸上。
    曹景铭微微低头，那下巴，便轻而易举的放在了丫头的脑袋上：
    “如果没有你，霞姨可能早就没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在孙家受气一辈子了。”
    曹景铭觉得这些话很难得，他深邃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晶芒：
    “你还是为了我才离开孙家的吧！”
    “嗯！”
    程媛媛以前不知道，只是觉得一辈子被孙家毁了太悲惨，可她重生归来的那一年，脑子里又何尝不是无时无刻的在想他？
    她程媛媛既不甘心枉费了一辈子，又不甘心没有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差不多人突然明白的时候，就是那么一顺间。
    如果她程媛媛不是因为内疚，还是觉得错过了他，那么，她还是爱着他，深深地爱着他。
    曹景铭似乎对这句话有了一种肯定。
    他早就知道，他的丫头，就是为了他才和孙家闹开的。
    她的回归，何尝不让曹景铭有了一次重生的喜悦？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冲击力？
    “阿铭，我去医院看护霞姨！”
    这样，霞姨醒来之后，就不会看见阿铭，也不会对他歇斯底里了。
    “可她对你意见很深。”曹景铭心里一哽咽，眼眶竟泛红了。
    他还是觉得自己没用，若是有用，何必让自己的女人去面对他无法面对的事情呢？

 第130章会嫁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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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记得，当年我们处对象的时候，霞姨给我做了一双绣花布鞋，那时候，霞姨对我真的跟亲生女儿一样好。”
    程媛媛说的是心里话。
    霞姨以前对她确实很好，要不是自己前世没有主见，没有主心骨，也没有脾气，怎么就顺了父母和其他人的意愿，嫁给了孙志洪呢？
    从而，把自己的名声糟蹋的一文不值。
    而这根本不怪霞姨，也不怪任何人。
    曹景铭的眼里闪过一丝“永恒”的光芒，这个丫头，善良的让人无处安放。
    那是一种，捧在手心里怕掉了，顶在头上怕晒了的措手不及的感觉。
    …………
    第一人民医院，曹景铭坐在住院部的走廊椅子上，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柔情的目送着丫头进了病房。
    外头的夜色已深，从淡蓝色的窗帘照进来一抹月光。
    程媛媛一进病房就知道，她低估了这个男人挣钱的能力。
    这个年代，在这甲等二级医院内，能开立一间独立病房，那可不是普通百姓能负担起的费用。
    可这男人，却还是给母亲开立了单间。
    王彩霞睡在靠窗的那张病床上，这边空下来的半间，除了医疗器材，还有一张木质三连座椅，一张茶几，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可以替换的开水瓶。
    一个印着医院名号的茶缸，还有个饭盒。
    一切简单的生活设施差不多都齐全了。
    王彩霞带着氧气罩像是睡着了一样，伴随着氧气罩里的雾气时而稀薄，时而浓郁的节奏呼吸着。
    程媛媛悄无声息的退出了病房，低声说道：
    “霞姨还睡着呢。”
    没人应声，程媛媛小心翼翼的带上病房的门这才侧目看了一眼，曹景铭不见了。
    夜半时分，走廊里的脚步声清脆的在干净的地板上回荡，说话的声音十分清晰的传来。
    程媛媛顺着说话的声音出了住院部。
    老远就看见一个高瘦的黑影在医院后头的紫藤花架子下讲电话。
    “嗯，我在第一人民医院，太晚了，要不，你直接来这边好了。”
    挂了电话。
    曹景铭顺势把电话放进裤子口袋，手就没有抽出来。
    舒尔回头看去，那丫头就站在不远处。
    他看着丫头，心里升起了一种难以压制的情绪，那种感觉是什么呢？是不顾所有的外界困扰，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俩。
    而他，也在那一瞬间抛开了所有，只想把这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的姑娘紧紧的包住，把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要分开。
    “霞姨睡了。”程媛媛说道。
    曹景铭一下子从那个只有彼此的“世界”里清醒过来，他顺势坐在紫藤花架子下，顺势朝着丫头招招手。
    等丫头走到跟前，他把她按在身边坐下，而且，还趁着从紫藤里投下来的月光，看了丫头半天。
    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却把手习惯的搭在她肩头，把她往自己的胸膛里勾。
    他在怀念曾经的日子，在没有孙家介入之前，在他还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之前。
    那山川之内，碧草丛中，潺潺流水之畔，偶有眉目之间的交替，就让人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的时候。
    程媛媛抬起眉头，见他莫名其妙的嘴角上扬，好像做了一场与这个世界都没有关系的美梦。
    “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你会嫁给我的吧。”
    曹景铭终于开口了。
    “嗯。”程媛媛心里一暖，她以为这个男人懂她的心思了，是的，一定要等到风平浪静之后。
    她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对手，也有自己的一家老小，她必须要等到一切都平静之后才能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兴许就是这一刻，她也是笃定了这个能理解她的男人就是她未来的依靠。
    时间总是在相濡以沫的世界里过的飞快，天边已经绽开了鱼肚白。
    医院门口的人开始从稀少变成比肩继踵。
    很多都是乡下人打扮的农民，看着那背着的包袱就知道，可能来这一趟不容易。
    住院部家属打饭的打饭，出去开小火的开小火。
    “阿铭，要不你回去吧，蝌蚪那小弟还得指望你吃饭呢。”
    程媛媛突然就想到了蝌蚪，可能是觉得他可怜吧。
    不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和自己的身世有着同样却不同命运的原因。
    “我一会儿就回来！”
    曹景铭也是很心疼这孩子的，被丫头这么一提醒，倒是显得他疏忽大意了。
    他这一次回去，还打算给他留点零花钱，要是饿了，好歹可以出去买俩包子吃吃。
    程媛媛目送着曹景铭离开后，眼神里的决心就浓了起来。
    她当时就给曹老爷子打了电话。
    有些事儿，她程媛媛经历过，不面对一味地逃避是没有办法的，就像她当年逃避这个男人一样。
    想着，程媛媛已经进了病房。
    王彩霞现在还不能吃饭，早上，查房的医生就给输了些营养液。
    检查伤口的时候，王彩霞疼醒了。
    那是一种刚结痂又被消毒棉擦开撕裂伤口的疼，还要稍微按压一下，看看手术后的伤口内有没有感染。
    王彩霞的身子在病床上疼的一撅起，像是将死的鲤鱼，很快，脸色发白的她砸在病床上。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那得有多疼？
    很快，医生开始做记录，程媛媛就跟去了，直到医生停在了隔壁病房的门口，那医生才停下脚步。
    “医生，我姨她怎么样了？”
    医生上下打量这丫头，看上去像个乡下人，不过，亲戚能住这独立病房，看来还是有些钱的。
    “目前来看是度过危险期了，伤口愈合的还不错，还需要在观察，毕竟这才手术后第一天，不能保证后续的一周内不会有病情恶化的情况。”
    “谢谢！”
    程媛媛转身回了病房。
    她前世阅历丰富，对这种手术多多少少耳濡目染还是知道点的。
    只要第二天康复迹象比较稳定，日后加以小心护理，还是很稳妥的。
    王彩霞在床上呻吟着，这麻醉劲儿已经过去了，再加上医生给换药按压，实在是疼得她原本就瘦弱的笑脸越发的灰白了。
    “阿铭……阿铭啊……阿铭！”
    她疼的闭着眼睛在枕头上来回的转着脑袋，她抬起插着针头的手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地方疼的实在是厉害。
    可是，这一摸，王彩霞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许久……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程媛媛赶紧上前抓着她的手：
    “霞姨，霞姨您的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王彩霞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她现在……还是个女人吗？

 第131章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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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地缩回自己的手，想要撑起床框坐起来，可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刚起身，胸口就传来一阵痛。
    疼的她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又砸在了病床上。
    “霞姨，您不要这么激动，您想想阿铭，他虽然在做生意，可赚的钱都给您看病了，您看他多知道孝敬您？还给您这么好的医疗条件。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阿铭，您就不要气你自己了。”
    “阿铭……呵呵……他从小到大，听过一次话吗？”
    王彩霞实在是没力气了，说这话的时候，闭着眼睛，气若游丝。
    她有时候觉得这儿子真的是捡来的。
    可有时候，他却对她孝顺的无可挑剔。
    要说王彩霞口中的不听话，还是因为曹景铭小时候，他确实是很不听话。
    带着两个孩子独居的女人，又是在乡下，谁不会说闲话呢？
    一开始的时候，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因为是外乡人，所以，没有地。
    王彩霞就靠着打猪草，编草席什么的换点儿口粮，日子过的紧吧，有时候三天都没有盐巴吃。
    可她只能厚着脸皮讨好别人，哪怕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了，她也是陪着笑脸打自家的孩子。
    阿铭就不服气，挨了打，第二天就把人家小孩又打了一顿。
    那次，是最严重的，这阿铭不懂事，不听话，这老大阿辉也帮着把人家孩子往河里按。
    两兄弟，差点就把人摁死在了河里。
    那一次，王彩霞听到乡亲们来叫人，气的直发抖，打断了扫帚靶。
    打的她自己都累瘫坐在地上，打的她自己捂着脸哭的像个孩子。
    长大以后，曹景铭还是不听她的话，长久以往，王彩霞总觉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可打他，阿辉就护着，那时候，一板凳腿落下去，全落在了老大头上。
    其实，王彩霞知道，很多时候不是自家孩子不懂事，是被人家的孩子欺负他们。
    可是，王彩霞作为母亲，一定考虑大局，这个大局就是吃饱饭，养活他们长大，所以，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外头被欺负了，她还是咬着牙痛打两个孩子。
    以至于后来，这阿辉变得流痞不堪，这阿铭，变得少言寡语。
    这次的手术，她总觉得是阿铭对她的报复，他记恨着自己的娘呢。
    “阿铭呢？他人呢？”
    王彩霞的胸口很疼，根本容不得她大声咆哮。
    若不是这么孱弱，她不上去给儿子两巴掌，真的难平怒火。
    “霞姨，阿铭他在城里闯荡没那么轻快，钱不是地上的废报纸，说捡就捡得到，他为了……”
    程媛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彩霞气若游丝的话语打断了。
    “你看到的……只是浮皮（表面），他能有钱给俺治病，这钱……从哪里来的俺都知道。”
    王彩霞疼的蹙眉，眼睛一直闭着。
    可程媛媛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上的怒气。
    她说的这话很明显，昨天阿铭来医院说了曹老爷子的事儿，所以，导致王彩霞觉得这些钱都是他认“贼”作父得来的，并不光彩。
    所以，就不要谈他做生意有多困难的话了。
    程媛媛觉得不知道怎么劝了，只能看看时间，算算曹老爷子到这边的时间到了没有。
    正想着，这独立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若不是那扇门荡到了墙壁上又弹回来，着实不会让联想到蛮力。
    程媛媛本以为是曹老到了，回头一看，这个女人，她陌生的很。
    若说是熟悉，也是前世见过几次面。
    穿着打扮和前世在一次国际性的木材家具展示会上见过。
    她特别喜欢穿西装上衣，特别喜欢烫过耳的大卷发。
    整个人虽已经四十多岁，可气质让人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那种自信，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自信。
    可对于程媛媛来说，这种自信，难免掺杂着一些无知的渣滓在里头。
    “王彩霞？咱们又见面了。”
    方洁看都没看程媛媛一眼，直径来到窗前，毕竟这程媛媛穿着打扮太像个底层人士了，自然就是来当保姆的不是？
    “我还以为，从那时候起，咱们姐妹就没机会见了呢。”
    方洁看似笑容满面，可牙齿早就咬的咯咯响了。
    她把姐妹二字咬的特别重，似乎就在跟她比谁更年轻些。
    王彩霞微微睁开眸子，一眼看见了这个二十多年都没见的女人，脑海中当时就映出了曾经的影像。
    她王彩霞刚生下孩子不久，这个女人就去了农家院找她。
    那时候，她才知道曹仁东有家室了。
    她冷嘲热讽的说：“你这样的女人，曹仁东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个，我这当老婆的，没事儿还得帮着张罗，你要是识趣，就立刻消失，不然……”
    说这话的时候，她身后带的几个壮汉就围进了简陋的屋里。
    王彩霞那时候单纯，觉得有不好的预兆，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
    “你想怎么样！”
    那方洁竟然忍不住笑了，笑的很猖狂，跟这紧张的气氛极为不相符：
    “俺？你是乡下人？哎呦……还“俺”？别看仁东给你点儿钱买个好看的衣裳就觉得自己是城里人，他女人多了去了，就你这样的，他总共养了几个来着？”
    “结婚证你知道吗？你个土包子？没有结婚证，你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有什么用？”
    “可……可俺爱他！”
    王彩霞抱紧了孩子，她心虚了，可唯一的依靠就是这男人也爱她。
    可没想到，这个叫方洁的女人竟然笑的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真是单纯的很，感情能当饭吃？
    王彩霞笑容僵持的那一刻，几个壮汉就把她这女人给丢出去了。
    怀里的孩子滚了老远，哇哇的哭着。
    可这方洁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而且越看她越像个乞丐，越看她越觉得有优越感。
    “真是可笑，觉得自己怀了男人的孩子，就能绑住他一辈子？我看你真是可怜的很！”
    着实是可怜。
    王彩霞赶紧把哇哇哭的孩子抱在怀里，凌乱的头发，痛苦又害怕的眼神，把她原本俊秀的面容都扭曲到了极点。
    脑海中的回忆就像是一把刀，将她王彩霞的全身凌迟着，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肉，都在颤抖。

 第132章伤痛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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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自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的过去，可此刻，却能看得出来霞姨的脸色特别难看。
    “你……你来干什么？”王彩霞本就气若游丝的声音已经尽可能的提高了，可听上去竟然充满了痛苦。
    “我来干什么？你这种贱命女人，能生出什么有出息的儿子？现在突然又带着儿子跑回来，怎么？想分家产？”
    方洁言语咄咄逼人，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王彩霞的床边，毫无征兆的收敛了笑容，一把抓住王彩霞的手腕就要把她拽下来。
    程媛媛一看事情不妙，准备出门去叫一声，刚出门就发现这方洁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两个戴墨镜的保镖。
    程媛媛被人推了进来，病房的门被关的死死的。
    “你要干什么？”王彩霞惊恐万分。
    可那方洁心里已经压抑了一天的怒火了，若不是她监听了曹仁东那老家伙的手机，她怕还不知道这个贱女人又回来了。
    此刻，方洁不出气，可能吗？
    随着方洁抓着王彩霞的胳膊，另一只手劈脸就抽了她两巴掌。
    打的王彩霞上半截身子悬空在了床沿上。
    程媛媛一把将那富贵女人方洁给拽到一旁，先将王彩霞扶到床上，随后转眸时，死死地看着方洁。
    “本以为有钱有势的女人，应该很有教养的，照我看，你还不如乡野田埂上吃屎的野狗。”
    程媛媛声音不疾不徐，可心里早就下了决心，她怎么可以让人欺负霞姨？
    就算是曹老的妻子，那也不行。
    方洁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这丫头，那种肉疼的笑容里带着嘲讽和不屑一顾。
    好像在说――哎呀呀，这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推她？还骂她？开什么玩笑呢？
    “你是个什么东西？”方洁扬了扬下巴，眼珠子时刻在这丫头的身上游离，似乎在找机会教训教训她。
    突然间，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哦，我知道了，这是你儿媳妇吧，真是什么“门当户对”呢，就你这样的贱货生的孩子，也只能娶这么个野丫头了。”
    “说谁野呢。”程媛媛毫无征兆的抬脚就踹在了这女人的小肚子上。
    方洁猛地后退两步，后脚跟的一只高跟鞋跟还崴断了。
    方洁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丫头，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谁敢碰她一下？
    “瞅啥？全天底下就你一人高贵，我呢，你也说了就是个野丫头，我就野给你看看。”
    程媛媛面无表情，甚至细看，那嘴角还挽起了一丝弧度，只是那对硕大的眸子里充满了冷气。
    王彩霞刚才被连拉带拽又是掌掴，疼的她呼吸都勉强理顺，她抬手悄悄的拉了拉媛媛的后衣角。
    示意她不要跟这个女人来硬的，根本惹不起。
    也是这一刻，王彩霞才有了一丝内疚感，兴许她以前就不该歧视她。
    “反了……反了！”方洁气的把手里的手提包重重的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程媛媛。
    门外的两壮汉应声进来，别的没看清，就一眼看见这曹太太气的直哆嗦，高跟鞋跟断了落在她眼皮子底下。
    “给我……给我教教她规矩。”
    方洁胸口起伏，好看的脸憋得青红一片。
    程媛媛不紧张那是假的，这二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这倒是不算啥。
    主要程媛媛的手虽然已经插在了挎包里，可她还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万一再遇到一个像肖长磊那样会两下子的怎么办？
    眼瞅着，那二人就走了过来，抬手就要抓程媛媛。
    王彩霞似乎鼓足了最后一口气：
    “不要招那丫头，她跟俺家没关系……”
    一句话喊出来，王彩霞已经疼的满脸是冷汗了。
    可不知怎的，那两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壮汉刚靠近这丫头，就发出一声惨叫，猛地后退了好几步。
    王彩霞定睛一看，那两人抱着自己的手惊讶的正看着丫头呢。
    那被自己右手捂着的左手，直往外冒血。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把雕刻刀在指尖来回旋转，幸好，这俩货色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方洁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自己竟吓得跛着脚往后退了两步。
    这俩壮汉没过多久就反应过来了，二人开始左右两个方向朝着程媛媛靠近。
    程媛媛心里一寒，这俩人怕是今儿不死磕到底不罢休了。
    要是被这俩粗人给抓住，那不得被打死？
    程媛媛正打算再掏出一枚雕刻刀，反正她左右手都一样灵活。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若不是这人嘴巴上留了毛茬胡子，程媛媛还以为是曹景铭呢。
    来者，正是曹景辉，当时一看这架势，地上还滴了不少血珠子，他上去一把抓住其中一男人的肩膀，正好随着那人条件反射的一回头，曹景辉一拳就砸在了这人面门上。
    方洁愣了，拎着包偷偷摸摸的跑了。
    不嫌事大的曹景辉眼瞅着这俩壮汉要跑，他顺手拎起一张凳子就冲着那人后背砸了下去。
    那人一声闷哼整个被砸的趴在了地上，可很快，爬起来赶紧跑。
    程媛媛还抓着两枚雕刻刀站在王彩霞的床边背对着她。
    眼下，程媛媛还是对辉哥这流氓气魄给镇住了，太野蛮了，难怪小时候经常打群架。
    “阿辉，你咋来了？”王彩霞十分诧异。
    “妈，你身体怎么样了？”曹景辉看了一眼媛媛，知道她没事儿，要是有事儿，就不会对他笑了。
    “俺……哎……”一提到王彩霞的病，她整个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见母亲不说话，曹景辉也没有追问，毕竟，他太穷，从始至终连个医药费都掏不出来。
    眼下，慧慧怀了四个月的身孕还跑了，他若不是实在找不到，也不会打电话来城里。
    他知道，慧慧老早就说来城里逛逛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钱给她买想要的毛呢大衣。
    若是她跑了，指不定就来城里了。
    “景铭去哪儿了？”
    曹景辉看向程媛媛。
    “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早上刚走的。”程媛媛说着，细细看了一眼曹景辉：
    “辉哥，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跟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子似的？”

 第133章会喝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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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辉用脚勾起一张凳子骑在上面，胳膊趴在椅子背上：
    “你辉嫂子跑没影了，我找了她一天一夜了。”
    曹景辉一脸苦闷，好不容易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发现里头早就空了。
    随即将那空烟盒揉了一把撂在了病房的墙角。
    “阿辉啊，慧慧她……上哪儿去了？”
    王彩霞担心的细声问道。
    曹景辉没好气的来了句，他要是知道慧慧去哪儿了，他现在已经找回来了。
    王彩霞被儿子一句话怼的根本没心思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走廊里传来了女人的哭泣。
    这声音程媛媛一听就知道是方洁的。
    她警惕的打开病房的门伸头看去。
    果然，不光是方洁又回来了，前头一脸严肃走过来的人正是曹仁东。
    “曹仁东，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么多年，我哪里做错了？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要不是我，能有今天的你吗？”
    曹仁东的脸拉的很难看，理都没理方洁。
    方洁见男人不理她，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直到哭哭闹闹停在了病房门口时，方洁脱了脚上不平衡的高跟鞋，拦在了前头：
    “今天，你要是敢进这扇门，咱们就一刀两断。”
    方洁原本梳好了雍容华丽的发型，如今乱糟糟的盖在她的脸上。
    她心疼的看着曹仁东，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恨意，可更浓的还是自信。
    他不相信曹仁东会为了一个乡下贱女人就毁掉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那个贱女人也配不上曹仁东不是吗？她又有什么资格享受荣华富贵？
    “你……”曹仁东一直都没有说话，有些事儿他是想给这个女人留点面子不想提，可她却咄咄逼人。
    曹仁东抬手指着面前像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本是珍惜彼此的婚姻的，可你妒心太强，实在不适合养育子女，你走吧。”
    曹仁东当年若不是想要这段婚姻，他又为何默默地支付医药费？
    他欠着彩霞的，他都埋在心里了。
    可他却不知道这女人如此歹毒，连个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一句话，让方洁彻底崩溃了，她瘫软在地上，直直的看着曹仁东。
    对于这个结局，程媛媛并不觉得高兴。
    只是觉得可悲。
    曹仁东老爷子自然算不得好男人，不然，他为何婚内出轨骗了霞姨呢？
    那到底谁错了呢？爱也没有错，错的，是那颗不知满足的贪心。
    “曹仁东，我要告你，我要把你告上法庭，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破产，让你带着你的野种去喝西北风去吧。”
    方洁似乎很久才清醒过来，她所要的既然男人给不了，那就拿走她能争取得到的。
    说话间，曹仁东已经进了病房。
    程媛媛前世今生两辈子了，都没有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这么多的感情。
    那种感觉，好像一眼便是几度春秋，一眼便是万年，一眼便是一生。
    情绪复杂却又汹涌而出，原本曹仁东见到这个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爱人，应该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
    可偏偏说不出来半个字。
    王彩霞看似淡定的不看他，可她的手却在猛烈的颤抖。
    “阿辉，你跟媛媛出去吧。”
    王彩霞从没有这么淡定过。
    既然事已至此，她也该面对了，面对着几十年的苦苦煎熬，和从绝望到平静的所有过去。
    …………
    “辉哥，嫂子突然走了，是不是因为那两千块钱？”
    后花园那唯一的景区――紫藤架子下头，程媛媛坐在昨晚上和景铭坐的地方。
    曹景辉似乎习惯了散漫，不喜欢坐，就喜欢拎一下裤腿儿随地就蹲下了。
    他眯着眼睛看向别处，把刚才刚买回来的那两块二一包的渡江烟拆开，点了一根烟才说道：
    “不是钱的事，是我跟她吵架了，这女人一怀孕脾气就大。”
    程媛媛在接电话的时候都听见了那么一点点，绝对是因为钱，只是辉哥不说罢了。
    “其实辉哥你也不用老守着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可以跟景铭一起干，好歹将来有出头之日。”
    程媛媛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曹景辉说话。
    可眼睛一直看着远处，这眼瞅都快十点了，这带蝌蚪去吃早饭，难不成连晌午饭都一起吃了？
    再回头看看身后的住院部，也不知道曹仁东和霞姨聊得如何。
    就在这时，程媛媛的电话响了，本以为是曹景铭打来的，拿出来一看，是厂里的。
    说是合同已经送到了保安处，等她回去签字盖章。
    这事儿说急不急，说不着急，也着急，毕竟，厂里的员工已经放假三天了。
    没活干，总不能每天拖着吧。
    “要不，辉哥您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程媛媛告别了医院，到了厂里就开始忙着看合同，签了字盖了章，找人给送回去一份。
    厂里原材进料，程媛媛还得亲自忙活。
    预料之中的事情是早就定下来的，这叶静怡就打算把她程媛媛往死里折腾。
    没办法，人家有权有势，想从正规渠道进购木料原材那是不可能的了。
    算算上次的赔偿款，还有十多万呢。
    这些钱是死钱，原本是用来进购原材垫本的，现在，这进料源都断了。
    程媛媛仔细思量着，当时就找了父亲和程满军来开了个小会议。
    小婶子坐在宿舍床边上织毛衣，说是天冷了，这头一件毛衣竟然是给媛媛织的。
    说是姑娘家的身子怕寒，程满军这大老爷们的，等到了十一月冷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要紧。
    “那咋运输呢？”程满军看似吊儿郎当，听了侄女儿的打算，还是找到了要害。
    程满意一脸狐疑，被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挠挠头说道：
    “对头，这使啥运啊，那得多少木头啊，总不能抗过来吧。”
    程媛媛在纸上写写画画，算了一笔账，算了这次的本钱，因为是第一次和曹氏集团合作，再加上他们原材进料受阻。
    还得投资一部分钱买几辆农用大头车。
    这一投资下去，再加上工人工资，伙食费，电费各种除去，这就赚的没多少了。
    可万事开头难，头一次合作哪怕是不挣钱，程媛媛断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小叔，你会开解放大汽车不？”
    程媛媛问道。
    谁知道程满军抱着怀，脚尖哆嗦了几下，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说道：
    “俺会喝汽油。”

 第134章难缠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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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当时就蹙眉了，会不会说句准话不行吗？
    老不正经！
    “你不会拉倒，我自己开。”
    程媛媛有时候确实懒得理他，待会儿要是屁颠屁颠的说他会开，程媛媛绝对不理他。
    这谈正事儿呢，也不分场合的给人耍宝卖萌又滑头。
    “哎呀，这大汽车那可得不少钱呢，咱家破屋能卖个两千块钱不？咱家那地……哎……也不顶用啊。”
    程满意这会儿愁的好像要去卖肾了。
    “钱的事儿爸您不用操心，正好你以前在大队上不是给人修车过车吗？要不，爸，这回你给长长眼，咱先买一辆开着试试。”
    程媛媛此话一出，程满意瞪大了眼珠子。
    以前给队里修车不假，正因为他修过车，所以才知道那东西贵，不是普通家庭能承担起的：
    “要不，咱买辆四轮车得了，那家伙便宜多了。”
    “爸，四轮车（拖拉机）不安全，再说，跑长途，那玩意儿还得加水，要是载货多了，车头容易翘起来，不知道挤死多少司机了，您老是不知道害怕。”
    程媛媛是断然不会省这钱的。
    要是当下网络比较发达，你试试看，时不时就跟发生火灾一样常见。
    那拖拉机的头跟车皮是挂上的，车皮里的载货量只要稍微多一点点，就会把车头的屁股往下压。
    车头自然就翘起来了，就她程媛媛所知道的，最重的事故不是被车头翘起来的方向盘给活活挤断了肋骨就是颅内出血挂了。
    最轻的是车头水箱里那水可是一百度的开水，车头一翘起来，开水就倒在了驾驶员身上，全身上下，脸部，重度烫伤。
    而且受伤的司机只能大叫，因为被方向盘卡住了，根本没法脱身。
    反正，没有解放农用车安全。
    “那就不能不装那么多吗？”程满意是一门心思的觉得没啥钱。
    女儿也买不起这解放农用车。
    “不装多，一趟来回够十天半个月用的？”
    程媛媛已经下定了绝心，也不多说了，当时起身就带着父亲去汽车厂看车了。
    程满军觉得自己“失宠”了，屁颠屁颠的跟着要去看大汽车。
    程满意一路上愁眉不展，走走停停：
    “俺看还是算了吧！”
    到了汽车厂，程媛媛正在挨个儿的查看，这解放农用车的载货量是有区别的。
    只是当下也就这一款九五跃进解放车最好了，还有自卸货升降杆。
    载货量也比其他农用车要多三分之一。
    只是这价格一出口，程满意差点厥过去。
    六千块。
    “二哥！”程满军赶紧扶着，使劲掐了一下程满意的人中。
    程满意一巴掌把弟弟的手给打开：
    “俺没死呢。”
    “你活着咋还晕倒了咧？”程满军何尝不觉得这是一笔巨额？
    只是他心态“好”，再贵也不叫他出钱，他激动个锤子？
    说着，往车后头一蹲，爱咋咋吧。
    “媛媛，你来，俺跟你说个事儿！”
    程满意脸色很不好看，想把跟老板谈价格的女儿叫到一边去说话。
    “爸，你等会儿！”
    程媛媛正在谈价格，说她日后还要买，暂时先买这一辆，要是老板给的实惠了，她就不换别家去买了。
    程满意见女儿一意孤行，气的直哼哼，转身跑到汽车厂外头抽烟去了。
    没几分钟，就听见农用车的马达声了。
    这一回头不要紧，程满意连忙往前撇了好几步给女儿让出道儿来。
    这丫头，啥时候会摸车了？
    瞅瞅，开的有板有眼的。
    不对，这丫头怎么这么快就下定了？
    眼瞅着，这人小鬼大的女儿一会儿把油门加的呼哧呼哧的响，一会儿咯吱一声传来刹车的响声。
    “俺滴个亲娘咧，这丫头是要上天呐！”
    程满军眼睛瞪得老大，眼瞅着那丫头开车跟玩玩具似的，他吸了一口唾沫，半天都没扎眼。
    “哎，二哥，这丫头啥时候学的开车？”
    “不知道哇……”程满意也看直了眼。
    这丫头不但会开大汽车，而且倒车前进，挂挡，松离合，起步，一气呵成。
    随后，程媛媛下车付了钱，霸气的一招手：
    “爸，小叔，上车！”
    这解放农用车的驾驶舱空间大，挤挤能坐下四个人。
    这程媛媛一个驾驶位，程满军和程满意俩坐在里头笑的合不拢嘴。
    “哎呀，这车头就是高……能看老远咧。”
    程满意早就忘了花大钱的心疼了，时不时按一下坐垫：
    “比四轮车软和咧。”
    “可不，这多少钱，四轮车才多少钱？”程满军也是乐呵的很，这要是他开着大汽车回村，那……那绝对是威风凛凛。
    这么一想，程满军后悔了，就不该装逼，说什么会喝汽油干啥？早知道他就说自己会开了。
    刚到厂里，程媛媛就招呼让保安把那大门全打开，不然开不进去。
    下午，按照程满军这老一辈的人提醒，得给大汽车挂上大红花，放上鞭炮，还得贴对联。
    这对联的内容无非离不开出入平安，财源滚滚这样的字符。
    看着父亲和小叔忙着摆鞭炮，程媛媛心里看着她第一台汽车，暗暗想着――
    以后，咱们就并肩作战了。
    办理牌照手续的时候，程媛媛这才接到了曹景铭的电话。
    他说因为有事耽搁了，这事儿不是别的事，是他嫂子辗转就找到了他，现在就是不愿意回家。
    更不愿意见曹景辉。
    “景铭，她是你嫂子，你不能由着她，你最好还是让辉哥去接她，不然叫人看见了不得误会？”
    程媛媛从他讲述中，感觉这冯慧慧确实是个难缠的主儿。
    哪有嫂子粘着自己小叔子不愿意走的？
    这传出去，别说是她这还不封建的人耳朵里，就是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都会觉得这不妥。
    厂子里，需要赶紧开工，程媛媛打算再给员工放三天假，这几天，是她搞原材的重要时刻。
    没有原材，就算是机器生锈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出于礼貌，程媛媛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病房里，王彩霞比之前看上去还要萧条。
    程媛媛都进来了好一会儿，喊了她三声，她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理都不理她。
    程媛媛也不知道今儿上午，曹老爷子到底跟霞姨说了什么，导致她不但情绪没好转，还消沉了很多。
    “霞姨，您好好养病，我这工作有点忙，得回老家一趟，这几天我就不能来看您了，如果您想吃家里的什么土特产，您尽管说，我给您带回来。”
    程媛媛说完本是想走的，毕竟，现在是傍晚五点半，六点钟出发回到家，差不多都凌晨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媛媛！”王彩霞突然叫了一声。
    程媛媛转头看着霞姨，见她把手抬起来，程媛媛毫不犹豫的抓紧了她的手：
    “霞姨，您有事尽管说。”
    “俺……俺知道你是个好丫头，以前霞姨对你说的话太难听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第135章要抱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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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彩霞转过头看着程媛媛，那眼神，平静的可怕。
    为什么呢？因为这种平静，就好像是看透了生死，在交代后事一样。
    “霞姨您多想了，您的病最忌讳的就是想得太多，再说，我从来没记在心里，我就记得您以前对我跟对女儿一样好。
    您还记得吗？您给我做了一双绣花鞋。”
    程媛媛这么一说，王彩霞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她抓着丫头的手，更用力了，导致她消瘦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
    “要是哪一天，俺不在了，你能好好照顾阿铭吗？他喜欢熬夜……”
    程媛媛一愣，她的直觉是没错的，霞姨那眼里的平静果然是吓人的很。
    “霞姨，您看，外头的阳光多好？难道您就没想过去晒晒？再说，您就没想过抱孙子？您知道吗？慧慧嫂子怀孕了。
    可能就在您病了的这半年里头，怀上了，却没有告诉您，怕您操心，您的儿女都这么孝顺，您又怎么能这么丧气呢？”
    程媛媛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很多时候，死之前你不觉得什么，可你死了之后，你才会发现，生命可贵。
    “啥？慧慧怀孕了？”
    王彩霞一听，竭力的想要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哪怕很疼很疼。
    “霞姨，您躺着。”程媛媛把她重新按在了床上：
    “您这是要当奶奶了，您要是不想活了，那将来娃娃出生了，会说话了，问奶奶呢，那咋回答？”
    说到这里，王彩霞捂着脸呜呜的哭了：
    “俺真没用……太没用了，俺活也活不下去，死也死不妥，俺这是造孽了呀。”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五点五十分了，她已经跟父亲、小叔说好了，六点整出发。
    可眼下，她怕是一时半会走不掉了：
    “霞姨，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程媛媛想给她希望，没想到适得其反，她很想活下去，看到自己的孙子。
    可眼下，王彩霞有些激动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夹杂着哭泣断断续续的说道：
    “俺这，还是个女人吗？呜呜呜……”
    程媛媛顿时心疼了，是啊，这是女人的标记，可是，在病魔面前，自然会选择活下去而去做出选择。
    可是，如果活的不尽人意，那么，这还叫活着吗？
    “霞姨，您不用这么绝望。”
    程媛媛回头看看，起身将病房的门关好，把自己的褂襟子撩起来，双手背后解开了内衣挂钩。
    “霞姨，您看，这样的背心穿上是看不出来的。”
    程媛媛说着，拿给她看，顿时觉得胸口凉凉的。
    只是这种东西，乡下实在是太少见了，不是自己砸的，就是买的那种露肚皮的小背心。
    程媛媛是太不习惯穿那种背心了，不说走路不方便，要是突发事件被人撞了个满怀，那心口的肉，岂不是全都被人“摸”了去？
    再说，还是胸罩方便，夏天流汗也不会觉得底下发粘。
    “霞姨，下次我回来给你带两个厚点儿，穿衣服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您就放宽心。”
    程媛媛递给王彩霞的内衣，她拎着看了好半天，还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
    可不，这穿衣服还真看不出来。
    程媛媛发现霞姨的情绪好了不少，虽然脸上的泪花还没有干涸。
    “媛媛，你真是个体贴人的好丫头，以前，霞姨是错了，真错了。”
    王彩霞扯着嘴角尴尬的笑了。
    这是她自从病了之后第一次笑。
    “霞姨没错，错的是我。”
    程媛媛一直都觉得错的是她自己，幸好她是个幸运儿，有机会重生了，可以改变现状了。
    她谁都不怪，特别是霞姨，毕竟她在自己没有重生之前，对自己太好了，好的让她都想离家出走，认她当娘。
    只是前世，她程媛媛没那个胆。
    回到厂里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小叔蹲在车头前已经撂了五六根烟头了。
    程满意站在巷口瞅着。
    如今回家找原材，已经变成了盼归。
    也不知道家里的媳妇儿咋样了，宝珠学习好不好。
    “你跑哪儿去了？说六点就六点，咋就摸到七点钟才回来？”
    程满意是忍不住数落了女儿。
    程媛媛嘿嘿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有点急事儿，现在处理好了，走吧！”
    程媛媛提前把随身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这一启程，程媛媛感觉自己在开飞机。
    那种在车辆稀少的高速上狂奔的感觉实在是爽，再加上这新车的发动机发出有力的咆哮，压根就像是猛虎下山，狮王回巢。
    “前边路口，你给俺开两下子。”程满军想过过瘾。
    以前在大队的时候，他开过，偷摸的开的。
    毕竟三个大队，就只有一辆解放农用车，到农忙的时候，这车是轮着拿来装粮食的。
    他那时候，真是眼馋，想开一下试试，结果轮也轮不到他啊。
    他就偷摸的想跟车，哪怕干力气活，只要农用车一打火，这货就跑过去了。
    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摸过那两次还是趁黑，一开就上瘾了，围着羊角山跑了一圈回来。
    结果这柴油就被查了，程满军就被拉去示众了。
    不知道被程老爷子拿着藤条打的多狠呢。
    结果，程满军年少气盛不服气，给油箱里倒了粗盐。
    正好赶上三队用车两天，这一下子刚打火没两分钟就毁了。
    气的程老爷子要拿刀劈了他。
    想到这里，程满军哼起了十八摸来。
    “你不是就会喝油吗？”程媛媛专注的看着挡风玻璃。
    程满军也不生气，靠着窗户哼哼唧唧的越唱声音越大。
    “咋还是这不正经的？你咋不当着文静的面儿唱这淫曲荡调子？”
    程满意骂了一句弟弟，真是结了婚也不上道，这种曲儿能乱哼唧吗？
    “二哥，那你想听啥段子？”
    程满军笑的没心没肺。
    程满意拉长了脸，都懒得理他。
    从小到大没少挨父亲的揍，咋就没打改？
    “猛虎”呼啸而过，羊角山像是活了一样，在挡风玻璃前转动着，最终都被吞噬在身后，直奔那山林深处而去。
    抵达红梅庄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母亲李秀英披着衣裳散着一肩头的乱发来开门，当时就愣了一下：
    “咋这突然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捎个信儿？”

 第136章铁饭碗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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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李秀英就进伙房了，她怕这爷仨饿着了。
    程满意似乎从来没感受过原来家里可以这么温暖，憨厚的脸上笑的满是褶子。
    他跟到了厨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百块钱的散钱，有五十的，也有十块的、五块的。
    他塞给了女人：
    “这个月的工资，你拿好，想吃啥买啥，想穿啥就扯啥料子，不用省钱。”
    程满意说话可硬气了，特爷们儿。
    让李秀英心里一口酸水咽了下去，差点呛出眼泪来。
    “地里要啥有啥，俺还种的菜，使不上这么多钱，你自己留点儿！”
    李秀英把一张五十的留下，剩下的都塞给男人了。
    “那你地里还种肉种鱼了不成？俺使不上这么多钱，厂里管吃管住。”
    男人瞪圆了眼睛，脸上明显就上了火气。
    又把钱塞给了女人后，女人这才喜笑颜开的把钱收起来。
    男人这才满意的嘿嘿一笑：
    “弄得啥好吃的？”
    “昨个刚扒出来的红芋（红薯），起了五十多斤土豆儿，炒的土豆，晚上烧的红芋稀饭，等会给你热热，哎……媛媛呢？咋不进屋？”
    程满意嘿嘿一笑憨厚的说道：
    “媛媛啊，买了大汽车，就在外头停着呢。”
    “啥？大汽车？”
    李秀英瞪大了眼睛，哎呀，这女儿太本事了。
    把锅铲子塞给了男人，让他炒炒锅底，自己跑到外头去看了。
    这一看，可不，车头可真高，得有半间屋那么高了。
    “哎呀，这大汽车，得不少钱吧，媛媛？多少钱啊。”
    程媛媛这是头一次跑长途，正在检查轮胎和其他部件，看看耗损程度。
    如果零件是旧的，或者别人动了手脚，那车肯定用不长就得出毛病。
    不过，她都检查过了，这是新车，还不错。
    “没几个钱，妈，你一个人在家无聊不？”
    程媛媛拍拍手，进了院子在井沿上接了一桶水，洗吧干净。
    “有啥子无聊不无聊的，没事儿去地里薅草呗，等明年开春啊，打算买几只鸡来养。”
    李秀英说这话的时候，眼巴巴的还是在看着大汽车，手就不停地摸着。
    这么大，真气派，比村长家的四轮车大多了。
    “这都入秋了，还要薅草吗？”程媛媛洗干净手，顺便捧了一把井水洗洗脸。
    虽然十月了，井水明显冰凉刺骨，可洗洗，人精神。
    “这短时间没薅，玉米也收完了，就那一亩三分地的，也忙不到哪儿去。
    平时闲了没事儿就上小卖部跟人唠唠嗑，等日头下来了，俺就去山脚下迎宝珠放学。”
    说这话的时候，李秀英对大汽车没了兴趣，当时就进屋去做饭去了。
    程媛媛对这个母亲了如指掌，肯定日子不可能这么平淡，不然她跑啥？
    两点钟吃了一顿，早上，程媛媛本应该补充睡眠的，再加上李秀英知道这孩子受累了，洗碗干什么的都特别小心，生怕吵醒她。
    可程媛媛还是起了个大早。
    她得去找村长谈包山头的事儿，所以，不到七点钟就起来洗漱了。
    原材的进料渠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不然，程媛媛也不会出此下策。
    这厂里一天不开工，就耽误一天。
    李秀英已经送宝珠去上学了。
    程满军一大早就来蹭饭了，说是蹭饭还是想参与这侄女儿的计划。
    只要搞定了原材，那他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日后，他一定会找机会开大汽车。
    只是，这吃早饭的短短时间里，程媛媛家门口的这辆虎头虎脑的大农用车，已经被人看见了。
    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个钟头，半截村的人都知道了。
    很多没见过大汽车的小孩都跑过来看。
    还有小孩拿着粉笔在车轮子上画图案。
    村里传的沸沸扬扬。
    “你看这程老二家的闺女真能挣钱，都买大汽车了。”
    “能挣钱咋了？没个女人样？哪个女人不是靠男人的？自己再能挣钱又有啥用？”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谁不羡慕？
    谁不想挣大把的，花不完的钱？
    程媛媛把自己头发扎好，梳洗的立整，这就朝着郑老茂家里去了。
    这要包山头还得村长写个证明松口。
    其实程媛媛想过，这羊角山物产丰富，木材种类众多，而且，年份也很久远。
    兴许是这个年代的人思想受限，觉得这山是困住人的屏障，可程媛媛不这么认为了。
    老一辈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羊角山，就是得天独厚的恩赐。
    再加上眼下人群眼光受限，没有人愿意包山头的。
    哪怕抓阄分地的时候，谁家的地要是分在了山脚下那块，指不定就要闹好几天了。
    “啥？你包山头干啥？要那么大干啥？”
    郑茂才把没了一边眼镜架的老花镜拿了下来，眼珠子瞪得老大。
    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吧，那山上能种啥？到处都是树，老鼠跑迷了路都能饿死在里头。
    “您就帮忙写个申请给上级，反正那羊角山大部分都荒废着。”
    程媛媛简单说了一下，她承包下来之后，会好生管理，用的木材一旦砍伐后，她还负责继续种植，给后人保留青山绿水。
    郑茂才没辙，当时就写了申请书，让程媛媛回家也自己写一份，这样，比较有力度。
    “郑伯伯，这事儿您得多跑腿了，如果成了，我下回决不能空着手来了。”
    程媛媛把这句客气话说的很是委婉，耳朵没聋的人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过程媛媛对郑村长也是没什么过节，而且，人家帮着跑腿，程媛媛于情于理都得表示一下。
    今儿就是为了赶时间，来的太匆忙，根本没时间去县上买些东西拿着。
    回去的时候，程媛媛遥望远处绵延起伏的羊角山，那种感觉，就好像要当山大王了似的。
    以后，这山头就是她的了。
    顿时感觉心情大好。
    “媛媛啊，呦，这在城里边混得不孬啊。”
    小卖部门口几个嗑瓜子的妇女朝着程媛媛招手。
    张桂芝使劲拍打了几下褂襟子上的瓜子壳儿，气哼哼的先走一步了。
    这昨天几个娘们还在谈她张桂芝家的事情。
    都说这程满仓的铁饭碗也砸了，这老二家闺女混好了，怎么不找她给在城里安排个活干？
    张桂芝酸不溜秋的骂了一句――就她那熊样，在城里能挣几个钱？

 第137章给大伯找个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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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婶子，您这几个月没见又发福了，看来日子过的不错啊。”
    程媛媛心里犯嘀咕，以前，她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说她的不是。
    现在有钱了，买了一台大汽车，这气氛明显就不一样了。
    那以前是什么？是老乡见老乡，背后一杆枪，现在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弄得跟她失散多年的亲侄女儿似的。
    “啥呀，哪有你们家日子过得好？”
    “可不，这媛媛长得也俊俏，又能干，还孝顺，这么好的丫头，要是嫁到谁家，谁家享福。”
    “就是，这得多有福气的婆家才能娶上你这么能干的丫头啊。”
    程媛媛本来是寒暄两句拉倒，想着这山头一旦承包下来，还得在村里找几个劳力上山砍树，为了活络一下关系，这才上去接话。
    没想到这接下来的话，都甜腻了人，惹得程媛媛后槽牙直哆嗦，鸡皮疙瘩是一波接着一波。
    打了一声招呼，程媛媛朝家里走去。
    刚到家，就看见母亲已经在洗红芋了，说是准备晌午饭，打算晌午多炒几个菜给他们爷俩补补。
    程满军是乐呵呵的双手插在袖管里哼着十八摸来了：
    “二嫂，你整这红芋干啥子？不是有猪头肉吗？”
    “有，都有，荤的素的都有。”
    “就知道吃。”程满意都知道“小别胜新婚”还帮着劈柴火。
    这要是搁在以前，程满意恨不得四个棒子撑着等吃的。
    正如程媛媛所想的那样，真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日子好了，自然有那个精力撇开金钱去谈感情了。
    一家子，终归是其乐融融的。
    “人活着不就是吃喝拉撒吗？现在不吃，难不成等死了让大侄女儿给俺整鸡整鱼供上？……”
    程满军满嘴的理由，可是，话糙理不糙，总是把人怼的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程媛媛乐呵呵的回屋写申请书去了。
    她设想了几个重点，虽然现在没有普遍性的支持环保，支持植树造林，可程媛媛想朝着长远打算。
    所以，包山头的用途，以及后续的管理，甚至细致到种什么树种，什么位置。
    比如沙杉，种在山脚下，不仅能预防泥石流，还能防止水土流失，或者是滑坡等自然灾害。
    从头到尾，程媛媛实在是太满意自己的申请书了，根本找不到不承包给她的理由。
    写完申请书伙房里已经传出来菜香味了，就程满军一个大闲人，使唤他去接宝珠回来吃饭。
    程媛媛趁着时间又去了郑老茂家，顺便把他给拽到自家来吃饭，也算是初步答谢这位老村长了。
    “哎呀，这打小也还真没看出来，这媛媛这回是出息了呀。”
    郑老茂围着大汽车转了好几圈，这可是村上头一家买大汽车的人啊。
    落座之后，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鸡鱼肉蛋，郑老茂忍不住感慨的说道。
    程满意老脸一红，被夸得只知道使劲搓着手，也不知道怎么寒暄了。
    这程满军一门心思的等着吃好的，拎着宝珠连拉带拽的跑回来了，把宝珠拉的衣服领子都歪到了肩膀上。
    “小叔，你撒手……”宝珠蹙眉把他的手拨开，皱着眉头一跺脚说道：
    “你咋不驮着俺下山呢？”
    宝珠裤子上有明显的泥巴，看来是跌了一跤。
    可宝珠一眼看见阿姐，那高兴的顿时就忘了疼，昨晚上知道阿姐回来了，但是太晚了，早上又不想打扰她睡觉，眼下这才算是头一次见面。
    书包一扔就扑进了程媛媛的怀里。
    阿姐阿姐的叫个不停。
    “瞧瞧这孩子，过了今年都十一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尾巴似的。”
    李秀英把最后一盆鱼汤放在桌子正中间：
    “菜都齐了昂，都吃吧，别客气！”
    “快，去洗洗手吃饭！”程媛媛揉了一下弟弟的脑袋，脑海中想起了前世。
    这个弟弟，可不能再如前世那样颓废了。
    几人拿着筷子互相寒暄了好大一会儿，你让他先动筷子，程满意让郑老茂先动筷子，折腾了半天，都不好意思先动筷子。
    “吃个饭，哪来那么多客套？”程满军倒是先下手为强了。
    这推杯换盏几杯下去，程满军的眼睛就直了，他伸着鼻子使劲嗅，就像大狼狗一样。
    吸完了一口充满酒精的空气后，他赶紧夹一筷子肉塞进嘴里。
    看的程媛媛憋了一肚子的笑意没敢发出声来。
    程满军意识到侄女儿那涨红的脸不那么简单，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这一瞪眼，就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程媛媛实在是没忍住，跑到门外扶着门框笑吐了出来。
    这小叔得憋成啥样？
    “这孩子是咋了？吃个饭怎么还笑成这样？”李秀英一边客气的招呼郑村长吃饭，一边伸着头往外看。
    这丫头，扶着门框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就在程媛媛笑的直不起腰的时候，抬眼一看，这奶奶王再英拄着拐杖甩着胳膊朝这边快步走来。
    程媛媛本能觉得大事不妙，至于是什么大事，她不知道，反正她一出现没好事儿。
    为了不破坏家里的气氛，程媛媛迎了上去。
    “奶奶，您怎么来了？大伯没给您饭吃啊？”
    王再英一肚子火气，双手扶着拐杖头气哼哼的说道：
    “你这在城里都混出息了，都买大汽车了，咋就不能给你大伯找个活干？”
    虽然生气，可王再英这次提出同样要求的语气，明显没有以前强势了。
    “那他怎么不来找我，老让你这腿脚不利索的老妈子来找我？”
    程媛媛回头看了一眼，母亲似乎也没发现她离开了家门。
    如今，一家其乐融融的气氛比什么都重要，这是程媛媛的心里想法。
    “那今儿正好，你上你大伯家去，俺叫他跟你当面说道说道。”
    说着，王再英就转头回去了。
    程媛媛也不怕啥跟着就去了。
    要是她不去，这奶奶定然回到家里闹上，这家里还有村长，一家子都在吃饭，她一闹，那不是腌臜人吗？
    这还没拐到程满仓家门口呢，就听到院子里哭哭闹闹的声音，还有摔碎什么东西的响声。
    门口已经有几个人端着饭碗拿着馒头一边吃晌午饭一边往程老大家的院子里瞅了。
    “哎呀，这才脚跟脚的功夫，咋又打起来啦？别闹腾了，媛媛来了，满仓你有啥事儿你跟她说说，不就是找个活干吗。”
    王再英哪里顾得上看热闹的几个人，赶紧跨进门槛拍着大腿嗷嗷叫着。

 第138章包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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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看了一眼院子里。
    这下可厉害了，大娘张桂芝坐在院子里的井沿上。
    院子的地上有一个很大的花瓶碎片，看模样类似于青花瓷那种，只是已经被摔得粉碎了，只有花瓶底子厚实些，没有破裂。
    程满仓一脸倦容，再也没有曾经那白衬衫、西装裤、大皮鞋给他衬托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了。
    他弯腰捡起花瓶底儿，瞪了一眼气哼哼的女人，扬起来使劲摔碎了。
    这一下，花瓶底子彻底碎成了无数片：
    “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你这个疯婆子……这个家，还不都是你败的？”
    程媛媛这才又细细看了一眼，如果她没看错，这应该就是一个正品青花瓷花瓶，确实值不少钱呢。
    “什么俺败的？你把家里的积蓄全都买了这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你说谁败家？”
    张桂芝那吵架的本事是一流的，蹦起来抖着一身膘肉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什么日祖宗，靠你娘的话都骂出来了。
    把搁在一边的王再英听得是想哭的冲动都有。
    可她敢怒不敢言。
    程媛媛见自己这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奶奶，我先回了，我这饭都还没吃完呢，等回头大伯有什么事儿再去找我。”
    程媛媛这就要走，她可没心情看这两口子干架。
    “哎哎哎，程媛媛，你给俺回来，走啥啊？这还不是你不要脸给折腾的？本来满仓好好的工作，你给捅没了，你还有理了不是？”
    程媛媛纳闷了，回头看着唾沫星子糊了一嘴圈子的大娘，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她这当晚辈的哪能忤逆长辈呢？
    “我没理啊，我就是不要脸啊，再说了，大伯工作没了，关我啥事？我又不是程家人。”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这话把张桂芝给堵得胸口起伏，要是眼神能杀死人，这程媛媛早就千疮百孔了。
    “你不要瞪着我，我本来还真想给大伯找个好活干呢，你这么瞪着我，我这心情要是不美丽了，也就没心思想了。”
    程媛媛这话一出口，王再英都换了战线，去劝说张桂芝去了。
    细声细语的说男人没活干是个大事儿，要是有活干了，这家里不就有收入了吗。
    劝了老半天，张桂芝气的牙痒痒却只能往肚子里咽苦水。
    现在谁不知道这程媛媛买大汽车了。
    “我程满仓啥时候混到需要靠晚辈撑生活了？”
    程满仓反倒是怒了。
    想想他从小到大受过委屈吗？吃过苦吗？
    一直过着脸上贴着金子的生活，他能把脸皮那一层金子刮掉吗？就算是刮掉了，那不也是又贴在了心间里？
    他就算是饿死，也不叫人看他的笑话。
    “满仓，你都这岁数了，还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没个正经的活干，走到哪都抬不起头来。”
    王再英着急，她在三个儿子里头最疼的就是他了。
    不管是上学的机会，还是地里收的粮食，都是先给他。
    这瓦房，也是她王再英大半辈子的积蓄给贴补的，他的工作，也是接了他爹的铁饭碗。
    她多疼他？老二老三她都没那个心思，她把最好的都给他了。
    “抬不起头也是怪你。”程满仓怒火中烧，骂了一句，一脚踹开房门，进屋就把门关上了。
    这话，彻底让王再英诧异了。
    程满仓除了接了父亲的正式工外，他竟然没有一技之长，地里的庄稼他都不会挥锄头。
    现在铁饭碗没了，他着实成了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王再英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嚎起来了：
    “俺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俺这辈子啥好的都给你个畜生，到头来却落了个怪罪，俺图啥子啊……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倒不如一落地就把你掐死得了……”
    这哭闹的声音随着程媛媛的远去，渐渐被抛在脑后。
    她有那个闲工夫去看人吵架？
    到家的时候，李秀英难免要唠叨她两句，不好好吃饭瞎跑啥，这晚来一步，大鸡腿儿就被程满军给吃了呢。
    吃完饭，程媛媛客客气气的把郑老茂给送出门了，这郑老茂回到家就骑着洋车子去县上了。
    审批需要个流程，但是好就好在程媛媛那申请书写的相当深刻，第二天好消息就到了。
    在上级特派员的亲自下乡审查下，郑老茂当了担保人，很快就拟定了承包协议，第一次承包是十年。
    程媛媛用脚趾头算这笔账十年也是绰绰有余了。
    回到家，一家人开了个小家庭会议，程满意不舍得花钱雇人，他砍树就行。
    “山上俺熟着呢，那一片山头，俺哪儿没跑过？不用找人。”
    程满意连连摆手。
    程满军坐在门嵌子上，半死不活的靠在门框边上冷不丁来了句：
    “二哥，你熟有啥用？那深山里头，谁去过？万一遇到了毒蛇、狼毛子你是能飞，还是有本事跟畜生干？”
    程媛媛一听，这小叔明摆着打响了心里的算盘，恐怕他想留在家里负责砍树。
    仔细想想，也未尝不可，再说，小叔把肖长磊给打了，这事儿虽然当下掩盖过去了，可毕竟是发生过的事儿，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等到有一天，这要是被肖长磊给抓住把柄了，没小叔的好果子吃。
    “你能，你去！”程满意倔脾气上来了，一昂脖子，脸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哪哪都有你。”
    “俺去就俺去。”程满军也不生气，反正称了他的心意。
    “小叔你负责就你负责呗，正好回头把小婶子也接回家，在外面也不太方便，不过，这事儿定下来了，还是得找俩人当帮手。”
    程媛媛下了定。
    程满意一听这话，当下就变得愁容满面了：
    “俺说媛媛啊，这伐木是力气活，还得往山下运，工钱肯定不能比建筑队当大工的少，这一天就得十几二十块的工钱，一个月下来，那就是好几百。
    咱能省一个省一个，大不了俺跟你小叔多累点儿。”
    程媛媛知道父亲心疼工钱，可她的目光可没有这么短浅：
    “爸，话不能这么说，您想想，咱们厂里需要的木材那可不是以前了，一颗两棵树的就能刨出来两张床。
    这一用就是几百颗，就您跟小叔俩得砍多少天？这还不算，工期跟不上，厂里的员工不得闲着？那可不是省钱了，是费钱。”
    程媛媛解释道。
    “就是，二哥，俺觉得媛媛说的有道理。”
    程满军掏了一根烟递给二哥，被程满意给推了回去，他还气着呢，谁稀罕他的烟。
    程满军不疾不徐，不要拉倒，自己点上了。
    “媛媛，那你……那你琢磨琢磨找谁干这活合适？可不能找多了，最多俩。”
    程满意听得懂女儿的盘算，确实有道理，可尽量不要找那么多人，就这俩人一个月不得千把块钱的往外流？

 第139章面子最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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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想了想，脑子里有个首选的人。
    郑茂才郑村长这次帮了不少忙，他儿子在电管站给人看电闸，虽然活不重，可一个月就二三十块钱。
    而且，重生回来这两年，程媛媛根本没见过他，要说有印象还是前世。
    正好程媛媛嫁给孙志洪两年了，他在院子里把程媛媛摁在压井池子上打。
    正好郑茂才的儿子，郑水生担着背心光着膀子从那路过，当时就进了孙家院子，不由分说的把孙志洪给捶了一顿。
    那时候，程媛媛是很感激他的，虽然并不能解决她一辈子的遭遇。
    郑水生在程媛媛的印象里就像是同村的生人，见了面只知道是郑村长的儿子水生，连招呼都没打过。
    下午，程媛媛买了些补品又去了郑老茂家。
    郑老茂笑的嘴巴咧到了耳朵门子：
    “你这丫头，事儿都办好了，咋回回来都拎东西？拿走拿走，有事说事，这东西必须拿走。”
    “这又不是给您老，给水生嫂子的。”
    郑水生其实比小叔小那么两三岁，但是，他结婚早，现在孩子都去县里读初中了。
    这后头还有俩女儿，最小的才刚会走路，日子过的也挺紧吧，再加上郑婶子手攥的紧，从来不帮衬儿子儿媳妇。
    寒暄了几句，程媛媛就直接的说了：
    “要是水生哥，愿意跟我干，我一天就给他二十块钱的工钱，就是伐树是力气活。”
    程媛媛这么一说，郑老茂眼珠子瞪大了，这一天就有二十，那一个月照三十天算，岂不是得有六百块呢？
    俩月就是千元户了。
    “丫头，你这……没烧着吧。”郑老茂苦着脸瞅着程媛媛。
    “没烧，就这么多。”程媛媛笑的合不拢嘴。
    郑老茂激动地说这就通知他儿子回家一趟。
    可这一天二十块钱的工钱，着实是很高的。
    一下午的功夫就传遍了，说是程媛媛找郑老茂家水生给干活了，一天就二十块钱。
    等程媛媛从山上探视完地形回来之后，家门口已经堵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大都是推荐自己男人或者老太太推荐自己儿子的。
    各个都夸得跟李元霸似的，力气大，又能干，还吃得少。
    夸得，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一张张嘴脸，变得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程媛媛来不及恶心。
    “不要了，暂时没那么多钱，用不上那么多人。”
    程媛媛把人全都拒之门外。
    “有啥了不得的，不就一天二十块钱的工钱吗，捡破烂去一天也能弄个几十块钱嗯！”
    “就是，看有几个臭钱把她给能耐的。”
    程媛媛嘶了一口凉气，这群乌合之众，还真不值当的动气。
    郑水生下午就来了，程媛媛跟见了老朋友一样笑嘻嘻的打招呼。
    这郑水生一米八的个头儿，随了郑婶子那大高个。
    体宽腰圆的，看上去十分有劲儿。
    他说他能扛起来一个八百斤的变压器，程媛媛见他那认真的模样，只能陪笑。
    可这郑水生说的话确实不假，倒是让程媛媛小觑了他。
    一人环抱粗细的树干，他能一胳肢窝携一根，下山还如履平地。
    那两人环抱粗细的树干，他用肩膀扛着，找到中心点，根本不用手扶着，就这么下山来了。
    看的程满意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俺滴娘呀……这龟孙子咋这大力气咧。”
    本来，这兄弟二人一起砍树，相必运到山脚下要困难许多，眼下，却被郑水生给撵的满头大汗。
    人家郑水生却还有空闲坐在刚砍过的树墩子上抽根烟。
    程满军头一次觉得遇上对手了：“哎呀妈呀，不行了，叫媛媛整俩电锯吧，这不得累死去。”
    电锯？程媛媛早就思量好了，这不，刚买回来。
    既然有钱能节约人力，增加产量，为何不用。
    两天，满满一车皮的木头就装满了，剩下的树杈子全都没浪费，修理修理枝条子，摞起来，屯在院子里等晒干了当柴火。
    郑水生临着傍晚收工，也扛了两大捆柴火回家。
    这一车货，程媛媛亲自送的，因为她不太相信小叔的技术，即便他那熊样是超级想要摸车。
    大汽车，在第二天朝霞尚未升起时，徐徐的踏上了离开羊角山的山路。
    因为汽车的宽度在那放着，山路崎岖不说，稍微不留神，车轮子就碾压在山路边缘，山石咕噜噜的滚下山沟里去。
    等到离开了这段山路，程媛媛已经因为极度集中注意力的原因，手心有些冒汗了。
    此刻，朝霞刚好升起，将那羊角山染的一片祥和。
    …………
    “满意，这媛媛自己开车拉的货？”
    程媛媛走后，赶在晌午饭点儿，程满仓这才惺惺的进了老二家。
    现在，李秀英是忙得很了，不但要多做三个人的饭，还得去接宝珠。
    不过，她忙的高兴，毕竟这天天出门逢人打招呼全都是夸她女儿能干的话。
    还说她最近这两年气色都好了，比以前漂亮了。
    听听，这心情能不好吗？
    “可不，这丫头，人小鬼大！”一身疲倦的程满意招呼大哥坐下，让媳妇儿多拿一双筷子来。
    郑水生呼啦啦的吃着饭，似乎并不关心其他事儿，除了干活。
    这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回家去了，说是他媳妇儿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忙不过来。
    “那你慢走！”李秀英一脸笑容：
    “这水生啊，看着憨，没想到这么疼媳妇儿。”
    “满意，你也知道你大哥我的现状，要是你缺个搭把手的，我也跟着干，你看行不行。”
    程满仓纠结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前天听说这程媛媛就找了水生，还给划了一天二十块钱的工钱。
    要说他程满仓看不上那是假的。
    只是碍于面子，他实在不想跟二弟低头。
    可家里现在过的日子就跟战场一样，他实在是被逼疯了。
    瞅准了程媛媛那丫头离开的日子，程满仓这才赶来，要不然，这面子还不得丢到孩子脸上去了？
    “呃！”程满意有些诧异，可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他就软了，这种骨子里的东西，一时半会根本戒不干净：
    “还有啥行不行的，都是一家人，咱都是亲兄弟，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一旁的李秀英不乐意了，这不是怪她刁钻，以前他们家怎么欺负自己的？她还记着呢。
    这当大哥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她家媛媛，她也记着呢：
    “满意，你咋能一口答应的这么干脆？连媛媛那边你都不要问一下？现在一家上下不都得指着媛媛挣钱？你咋就当了媛媛的家了？
    再说了，发工资，打你手里拿钱吗？还不是从媛媛手里往外头发工钱？”

 第140章总算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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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英想想自己女儿受这么大罪吃了这么多苦，不都还是为了这个家？
    头两年的时候，那晚上一干就是一夜，好不容易现在混出头了，啊，你这个当爹的就自作主张了？早干啥去了？
    一早，有本事自己干啊，自己干出成绩了，谁说的都不算。
    “哪来这么多话，男人说话，你插个什么嘴？”
    程满意不由得瞪了一眼自己媳妇儿。
    李秀英知道自己男人现在改了很多，要是搁在以前，根本不说话，直接就揍她了。
    索性，她也不管了，起身回屋去了。
    “算了。”程满仓一辈子没低声下气过，这眼瞅二弟妹说这话，他哪里还坐得住？
    起身就走的空档，还是被程满意拽住了：
    “那……那要不俺问问媛媛，你这两天也跟着干。”
    站在门嵌外头的程满仓没回头，心里却把牙齿咬的咯咯响，那拳头紧紧地攥着。
    没有办法，他不低头，怕是连家都要散了。
    “好的，明天我来干活。”
    李秀英听人走了，这才开门出来：
    “满意，你就不该同意，他们家以前多看不起咱家？要不是媛媛不分黑夜白天的干，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来的？
    再说了，媛媛要是答应，上回娘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答应了。”
    “哎，别吵吵了，头疼！”程满意皱起眉头，惹得那一脸黑红的褶子更深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啥？这老祖宗都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这不是一家人吗？
    做事，不能做绝了，话更不能说满了。”
    “老大家哪回做事没做绝？哪回说话没说满？还说咱家穷的他们都不打咱家门口过，还说咱们这辈子都是穷酸命，这还不叫绝了？”
    李秀英气不过。
    “咱守本分，咱不能跟人家一样，狗咬你一口，你还去咬狗一口吗？”
    程满意这话倒是把李秀英的嘴给堵上了，堵得她吭哧半天不知道说啥了。
    “随便你咋着！”
    李秀英没话说了，转身去收拾碗筷，把盘子碗摞的咔咔响。
    男人也要去山上忙活了。
    眼瞅着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程满意觉得自己以前都白活了。
    可现在日子是好了，总觉得缺点啥。
    兴许，就是缺了一大家子和和睦睦吧。
    …………
    程媛媛那边已经开始正式工作了，设计图纸已经发到每个产线上。
    按照估计，下月初，就得交货。
    这选木材包山头就舍去了个把星期，想要赶工期，还得开立两班倒。
    招了几个有技术的人进来，车间里比从前多了几分工作的气氛。
    按照前世的经验，程媛媛自然也会给夜班的人加以夜班补贴，一天两块钱的补贴，一个月下来也有六十块钱了。
    因为工资待遇提高了，前来询问工作的外地人也就多了起来，程媛媛打算招个会计兼助理，以及人事管理。
    忙完这最基本的事情，程媛媛这才抽空给曹景铭回电话。
    他这几天打了不少电话，只是每次程媛媛不是在算账，就是在审核新员工的技术。
    等忙完了，竟忘了给他回电话。
    程媛媛带上给霞姨买的内衣，一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边跟曹景铭说话：
    “真的是太忙啦，忙的要飞起来。”
    曹景铭呵呵一笑：“明天去你厂里，借用你厂里的机械设备。”
    “这好说。”程媛媛说着，不由得蹙起眉头，这货，难道接连不断的打电话就是为了借机器？怎么就不说一些思念的话？
    “你在哪儿呢？霞姨还没出院吧，我去看她。”
    程媛媛审视了自己的内心，可能是因为现在解决了原材的问题，公司也渐渐丰盈起来，所以她高兴，高兴却又没有人说。
    兴许，能听她这么欢天喜地夸自己的人，也就曹景铭了。
    “今天出院，我在办理出院手续。”
    程媛媛一听，挂了电话就催了一下司机。
    到了医院的时候，曹景铭正在前台窗口办理手续。
    病房里的生活用品已经整理妥当。
    王彩霞本就细长的身体现在更加瘦弱了，说话间总有些提不上来气儿的感觉。
    只是她的眼神比以往多了些光泽。
    “呃，媛媛来了啊。”
    “昂，霞姨，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王彩霞笑笑，说是医生说后期还得复查，不排除有可能会转移的情况，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王彩霞总是时不时把双手拢在胸口，好像就怕人看出了什么。
    程媛媛把买来的胸罩从包里掏出来：
    “霞姨，给您买了三个颜色的，要不，您试试。”
    王彩霞一愣，很快，眼神里出现了呆滞的神色，她叹了一口气，接过那胸罩，却抱在胸口呜咽起来。
    “霞姨，这病啊，最怕气了，中医上说这女人的病多半都是气的，还不能总是憋着，您的心往后就得放大一些，不然病真的可能会转移呢。”
    程媛媛看着这个曾经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的女人，心里有刀子划过。
    “办好了！”曹景铭拿着一堆医院的单子走进了病房。
    王彩霞赶紧偷偷摸摸慌乱的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把那“见不得人”的女人内衣胡乱的塞进了包袱里。
    “阿铭啊，这……总共得花不少钱吧！”王彩霞担心的看着儿子。
    程媛媛与曹景铭对视了一眼。
    “不多，加手术费住院费和医药费一共才八百多块钱。”
    曹景铭说着，低头把包袱拎起来挂在肩膀上，腾出手来挽着王彩霞的肩头就要往外走。
    程媛媛可能心情都没这么好过，如今公司流程越来越清晰，霞姨的病也动了手术，接下来，她就打算把曹景铭拉过来当自己的左右手了。
    毕竟，这家伙的技术不在她之下，只是自己从前世回来，所以知道的技术比曹景铭先进。
    这个打算，程媛媛早就想过了，只是以前她自己都走投无路，看不到前方的目标在哪，现在不一样了。
    程媛媛跟着曹景铭一路到了他办事处的大院。
    这大院有三间堂屋，两间东屋，只是曹景铭工作的地方只占用了堂屋三间，还有半截院子堆放木料。
    他自己住的也是堂屋，蝌蚪住了一间东屋，还有一间房是空的。
    “妈，您这是……出院了啊！”
    冯慧慧穿着碎花布对襟褂子，里头穿着的是高领毛衣，看上去，还是风采依旧。
    程媛媛这才想起来，这嫂子还赖在这没走呢？
    程媛媛不由得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曹景铭，她最不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了。
    “慧慧？你咋搁这呢？景辉呢？”
    王彩霞也很诧异，毕竟在她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听说慧慧跑了，可能是因为儿子怕她操心，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她。
    可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王彩霞关心的是她的肚子：
    “你身子骨咋样？”
    “好着呢。”冯慧慧看了一眼程媛媛，当时眼神就有些邪乎了，好像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一堆垃圾似的。

 第141章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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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可能出去了。”曹景铭说着，又看了一眼媛媛，他知道她心里不乐意了，先把母亲安顿好再说吧：
    “妈，你先住堂屋。”
    曹景铭把母亲领进了堂屋他的那间卧室里。
    王彩霞虽然刚出院，身子骨还弱着呢，可这从医院那种冰凉的地方一出来，心情上就好不少，再加上她实在是担心儿媳妇的身子，所以，她根本不愿意躺着。
    当时就要去菜市街买一只母鸡来炖上。
    “霞姨，您这刚出院，怎么说也得再休息休息。”
    程媛媛看着那瘦弱的身子走出院子，不由得叮咛一句。
    “不要紧不要紧。”王彩霞摆摆手，脚步更快了。
    “这城里大医院给看的病，那肯定是好得快，有啥累着不累着的。”
    冯慧慧坐在树干上抠着自己的手指甲，嘴角挂着哼哼的冷笑。
    程媛媛瞥了一眼冯慧慧，紧跟着就把曹景铭拉屋里去了：
    “我不是跟你说让辉哥把她接回去吗？怎么还在这住？”
    程媛媛确实不乐意了，她不封建，也很相信他的人品，可是，这像什么吗？
    最终那冯慧慧还落了个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就上火。
    曹景铭没有回答，又是那样似笑非笑的眼神死死地看着丫头，嘴角挂着一丝弧度，就好像眼前的丫头没穿衣服似的。
    程媛媛捏了捏领口，往后退了一步：“你瞅着我干什么？”
    “管家婆？”
    “你……谁是管家婆？”程媛媛脸一红，回头想想可不是？自己不是管家婆吗？他们还没成家呢，这就管起他家里的事儿了。
    “不跟你开玩笑了，瞧你脸红的。”曹景铭抬手揉了一下丫头的脑门，溺爱的笑着：
    “大哥在呢，又不是没在，说是等我妈出院一起回老家，正好我也想着路上有个照应，就留嫂子和大哥多住了几天。”
    曹景铭解释着，若无其事的把桌台上的木头边角料收拢起来。
    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个八宝盒。
    盒子上的镂空雕花异常精细，八宝盒还没有上漆色，却已经显现出浓郁的古朴之色。
    “你怎么改做工艺品了？”程媛媛一看到关于木材的东西，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那里还顾得上方才的脸红心跳。
    把肩膀上的挎包拿下来往门上一挂，细心的打量起来。
    程媛媛拿过那八宝盒，上下左右看了一眼，这就看出了名堂。
    中间有个圆形的小帽子，抓上去一拧，八宝盒的八个小抽屉从八面就旋了出来。
    虽然只用到了最简单的八面衔接的榫卯，并没有多复杂的工艺，可这小机关做的无比灵巧。
    再加上这雕花，实在是好看的很。
    “特制的，有位老板，说是老伴儿病重垂危，人已经老糊涂了，突然就要找年轻时候陪嫁了这么个八宝盒装首饰的嫁妆。”
    程媛媛把八宝盒放下，坐在桌面托着下巴看着这八宝盒：
    “这老头也挺有心的。”
    “嗯，同舟共济一辈子，总归已经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了。”
    曹景铭也看着那八宝盒，眼里竟泛起了一丝光亮，他想的是，将来和丫头成家，每一件家具他都要精心的制作，像这个八宝盒一样。
    程媛媛留意到了，她知道曹景铭他别看是个大男人，其实感性的很。
    堂屋的门突然被推开。
    “景铭，你嫂子呢？”
    曹景辉拎着一条鱼回来了，脸色极为紧张。
    曹景铭和程媛媛对视了一眼：
    “刚才还在院子里坐着呢，霞姨去买老母鸡给她补身子去了。”
    程媛媛撇过曹景辉的身影往院子里看，可不，人不见了：
    “是不是回屋去了？”
    眼看曹景辉攥着的稻草的手抓紧了，随后把那条得有三四斤重的草鱼给摔在了地上。
    “老子从今儿开始，没她冯慧慧这媳妇儿。”
    程媛媛一愣，与曹景铭对视了一眼。
    曹景铭起身去询问情况。
    曹景辉气的双手叉腰在院子里骂娘，脚边的草鱼被摔得在地上蹦跶两下，滚了一身的土后，就没有声息了。
    “怎么了？”曹景铭想了想，干脆自己去屋里看看，发现屋里根本没人：
    “大哥，她终究是你媳妇儿，你还是找找她去吧。”
    曹景辉气炸了，他找了她多少次了？
    这就好比老一辈说的，万事开头难，这跑一次，就会跑第二次，跑多了，就上瘾了。
    似乎就觉得他曹景辉好欺负，只要她一跑，他曹景辉就得低声下气的去找。
    这下好了，成习惯了。
    “我他娘的再也不会找她了。”
    这个时候，程媛媛头皮发麻，撒丫子就往外跑。
    “丫头？”
    曹景铭叫她，她都不理。
    程媛媛也是醉了，这样的女人不宰了退毛吃了，留着过年啊。
    “媛媛！”曹景铭一愣，追了出去。
    等跑到胡同的时候，那丫头已经跑到巷口了。
    这一喊她，她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句：“别让老娘逮住她，我保证不弄死她。”
    程媛媛气炸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怎么就见钱如命了呢？
    那挂在门栓上的布包也不见了。
    程媛媛根本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冯慧慧趁着她不注意给顺走了。
    里边有一万块钱呢，三千是留着买树苗的，两千块钱是留着给老家伐木工人发工资的。
    剩下五千，是留着厂内应急的。
    这下好了，一下子全没了。
    她程媛媛赚钱容易吗？从一开始的起早贪黑，到手心里磨得血泡摞老茧，好不容易混到今天有个小厂子，凭啥就该别人白白贪了去？
    这细细想想，她和曹景铭研究那八宝盒也就十几分钟的模样，任她跑，能跑多远？
    能跑出高海市吗？
    程媛媛沿着路一直在找，人流穿梭，哪里找得到冯慧慧？
    程媛媛赶紧拦下一辆刚下了客人的出租车，上去就到了公家去。
    上回，因为得罪叶家被接受审讯的时候，她程媛媛啥都不是，可这次，多多少少都与曹氏集团的曹仁东挂上钩。
    至少台面上不会对她有什么苛待，反而客客气气的询问情况。
    等到公家人立即出警，把程媛媛提供的线索以及有可能离开高海市的推测当成了目标。
    那一刻，程媛媛充分感受到，有权有势才能在这个社会立足。
    有朝一日，她一定只手遮天，一句话便能撼动整个城市。
    眼瞅着冯慧慧跑了得有一个多钟头了。
    按照程媛媛提供的包的模样，里头的东西，有人就在百货大楼门口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她自己制作的雕刻刀。
    还有她那毛线织成的挎包，里头的钱却不见了。
    这公家人办事还是有一套的，既然在那一块捡到了东西，那么，这人肯定是在附近呢。
    所有的主力全都聚集在了百货大楼那块，方圆十里地。

 第142章还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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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这次丢失的钱财可以算得上是巨额了，如果冯慧慧被逮捕，那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可程媛媛并不抱希望，因为法律上有规定，对于孕妇是有条款的。
    可程媛媛就是不想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了她，太腌臜人了，没钱就要偷别人的？
    那要是不严惩，大家都不要努力了，去偷，去抢好了。
    可让程媛媛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找到冯慧慧。
    程媛媛怎么就觉得她是个惯偷呢？要不然，怎么就那么轻易的避开了公家的搜查？
    这事儿，一旦过了三十六个小时，基本上就没啥希望了。
    程媛媛心情不大好，是真不好。
    一万块钱虽然对她现状来说，也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整个厂房以及肩膀上扛着的重任，那就多了去了。
    如今，她的银行账户上还有四万块。
    曹景铭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程媛媛没心思，先找了一家小饭馆填饱肚子再说。
    可曹景铭的电话又来了。
    程媛媛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直接给挂断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发脾气，要是听她的，把冯慧慧赶走不得了？
    现在弄的她白白损失了一万块，这是小数目吗？
    想到这里，程媛媛毫不留情的把曹景铭给拉黑了。
    管他爷爷奶奶的。
    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程媛媛大口的吃着米饭就着土豆丝儿。
    她得省着点儿，不然公司一旦出现问题，她的存款全搭进去也不够周转的。
    吃饱喝足之后，程媛媛走出这小餐馆，从包里掏出几张五十块钱的票子，这次，她没取多，就取了两百块钱。
    有时候想想，这个年代做生意确实不好混，还不如前世有个微信什么的，也不怕被偷了钱。
    不过，正因为这个年代做生意的不好混，也正好给了她一个披荆斩棘的机会。
    想到这里，程媛媛竟不埋怨什么了。
    回到厂里的时候，已经是距离偷窃后的四十八个小时了。
    厂房里的木材用的差不多了，家里那边也应该堆了不少木材了，想想这些，程媛媛又觉得心思暂时收收。
    她这次空车回家，还得给家里扯个电话线，安上电话，这样可以方便电话通知。
    程媛媛当晚没有启程，为了能多攒钱，还是贴了些小广告，写了从高海市到羊角山那一块的途经之地。
    车费价格比坐长途客车要便宜一半，一个人只要两块钱。
    第二天就有人在厂门口等了，程媛媛一个个的收钱，一共八个人，收了十六块，好歹油钱是补上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有到李村的，也有到马和县的，所以，这么一耽搁，程媛媛到傍晚五点多才到县上。
    县上只有一家，唯一的一家通讯公司，专门给人拉电话线的。
    给了定金，留了电话，就等着这两天安排工人来给拉线子了。
    这一趟回来，还是有不少乡亲们围观：
    “程老二家的闺女可真能。”
    “这又回来啦。”
    “可不，你看那个大汽车，不是她还有谁？”
    这村上，出了一辆大头解放农用车，可以轰动半个县。
    李秀英越发的乐此不疲了，毕竟日子有了盼头，一看女儿回来，她就忙不迭的要去人家家里抓一只老母鸡来。
    现在，不怕吃，吃才是最大的事儿，跟以前比啊，这日子已经过的满嘴流油了。
    晚上，因为人多，所以这老母鸡炖了汤后，把鸡肉撕下来，下一大锅的鸡肉面。
    可两条鸡腿，李秀英就没舍得撕，留着给媛媛一只，给宝珠一只，就藏在伙房锅台的罩子底下。
    自己，还舔了一下撕鸡肉的手指头，那个香啊。
    晚上七点钟，程满军和程满意以及张水生都放工了，刚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哎呀，这做的啥好吃的，真香啊！”程满军胡噜着肚皮，瞬间就觉得饿了。
    “哎？他大伯咋没来？”李秀英盛了四海碗，偷摸的给自己男人，和媛媛的面条底下多埋了些鸡肉。
    把海碗放在桌上，烫的她直搓手，眼睛却看着外头。
    “大伯？他来干啥？”程媛媛也是饿得不轻，随便端了一碗就哗啦啦吃起来。
    “哎，这一碗是你的！”
    李秀英一看急了，这一碗的面条里没埋多少鸡肉，是给他大伯吃的。
    可眼下程媛媛已经呼啦呼啦的吸了半碗面下去了，还贪婪的呼啦喝了一口汤，好暖啊。
    “你这孩子！”李秀英瞅了瞅院子里头，几个大老爷们正在洗手洗脸，她不由得压低声音说道：
    “你来，过来……”
    李秀英疾言厉色，把女儿叫到伙房，偷摸的跟现宝一样，从罩子底下夹了个大鸡腿放在她碗里。
    “你就在这吃，叫人看见了不好看。”
    李秀英认真的叮嘱，随后一出伙房，笑开了：
    “满意，满军，还有水生，快吃，趁热吃了香。”
    程媛媛看着母亲笑容可掬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鸡腿，我去，这老娘咋还私藏了“干货”呢。
    咬一大口下去，那个鸡腿肉是炖的嘴巴一鼓动就脱骨了。
    “妈，真好吃，还有没有？”
    程媛媛咧着嘴，用筷子把鸡骨头从嘴里夹出来。
    李秀英见男人都进来了，回头看着自己女儿，当时就想了，这女儿时长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次比一次瘦，肯定是在外头光想着挣钱了，也吃不好。
    当时就把另一只鸡腿夹给媛媛了：
    “瞧你馋的，这鸡就两条腿，吃完了这个，可就没了啊。”
    李秀英笑骂着。
    说着，就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解开围裙，自己也端着一碗面条吃了起来。
    宝珠竟然吃了两大海碗，最后的面汤他又灌了半碗。
    李秀英见儿子吃得欢，心里头有那么一丝酸楚，没给儿子吃鸡腿呢。
    她把自己碗里的鸡肉都挑给了宝珠。
    她哪天得跟宝珠说说，这个家，都是姐姐撑起来的，姐姐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夜深了，李秀英还真说了这话，没想到宝珠很懂事，他说老母鸡要是有四条腿就好了，可以给姐姐吃四个鸡腿。
    程媛媛白天开了一路车，这会儿已经倒头就睡了，可偏偏睡得早，窗户对着后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的响。
    这一醒来，不过凌晨两点多，一睁眼怎么都睡不着了。
    随后，那木格子窗棂上摆着的几根蜡烛就滚了下来。
    “媛媛，你睡了没有？”一个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程媛媛吓得一个机灵，她幸亏是不信鬼神，要不然，尿都吓出来了。

 第143章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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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赤脚踩在水泥地上，踱步到了窗前，小心翼翼的往外开。
    外头的寒月挺亮，能看见屋后的杨树林，可就没见人。
    “媛媛！”
    一个声音伴着突然从墙根底下窜上来的半个脑袋，让程媛媛吓得后退了一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几下：
    “你有病吧，大半夜的你跑我家屋后干啥？”
    程媛媛也是真的被吓住了。
    可那大脑袋，程媛媛也认出来了，是程莹莹。
    这货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干什么？
    “俺冷，你给俺开开门，俺上你屋里暖和暖和！”
    程莹莹带着哭腔说道。
    这已经十月下旬，十一月初了，外头的空气着实冷的吓人，直往人的领子里钻。
    “你绕前边去我给你开门。”
    程媛媛蹙眉。
    出了自己房间，听到父母的鼾声，程媛媛小心翼翼的拿开了顶门棍和门栓，出了院子，把大门的横木拿下来。
    程莹莹穿的很单薄，正如她程媛媛当初一样，这都快十一月了，还穿着夏天的的确良褂子。
    把人领进了自己的房间，程媛媛借着灯光才看见，这程莹莹又瘦了好几圈不说，脸都冻得发青，身子一直忍不住打摆子。
    能不冷吗？这凌晨两点多，在林子里晃悠。
    “你跑我家屋后干啥？”程媛媛随手丢给她一件早年穿过的旧棉袄。
    程莹莹根本不嫌弃，这都快冻死了，还嫌弃什么？
    当时就裹在肩膀上，双手交叉拽着棉袄襟子，企图把自己的身子尽可能的被包裹起来。
    随后，程莹莹猛然打了几个哆嗦，似乎觉得暖了不少，这才说道：
    “俺……俺不敢回家，你让俺在你家躲两天行不行？”
    程媛媛看了她一眼，头发乱的像是刚从稻草堆里钻出来似的。
    那脸上还有树枝儿划过的印子，有些深的地方像是猫抓的一样，都冒了些许血珠子出来。
    她不想知道程莹莹遇到了什么难处，反正离不开孙家的虐待，更离不开大娘家的作践，反正跟她也没有多大关系。
    “你觉得我家里能藏得下你这个大活人吗？”
    程媛媛说着，斜坐在床上躺了下去，把被子卷在身上。
    “就两天！”程莹莹见这堂妹不大想帮她，又看了一眼那厚厚软软的棉被，不由得往床边上凑了凑斜坐在床头，也拽了个被角儿盖在自己的大腿上：
    “俺就在屋里，不说话，也不出去。”
    程莹莹摆着双手保证着。
    “你别这样，你越这样我越觉得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再说，你又不是没有家，跑到我家里干什么？要是你娘找上门了，或者是孙家找上门了，那我可没事惹了一身骚腥气。”
    程媛媛不用想都知道留她在家里没啥好事。
    她现在，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而且将来的人生目标相当明确，什么节外生枝的麻烦，她是一点都不想多管闲事。
    程莹莹一听急了：
    “媛媛，求你了……你就留俺两天，以后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这说着说着，程莹莹还真跪下了。
    程媛媛吓了一跳，忙的坐起身子来，冷风瞬间就灌进了被子里：
    “你不要给我跪，咱俩平辈。”
    兴许是程媛媛有些激动，她可受不起这货一跪，声音难免提高了几分贝，很快，房门就被敲响了。
    “媛媛，你大半夜不睡觉跟谁吵架呢？发癔症啦？”
    李秀英敲着门问道。
    “妈，没事……”程媛媛话音没落，程莹莹却把门栓打开了：
    “婶儿！”
    “呀，这……这不是莹莹吗？咋了这是？”李秀英呀了一声，看看莹莹又看看床上窝着的女儿：
    “这咋回事？咋大半夜的搁屋里窝着呀？啥时候来的咋也不说一声？”
    说着，李秀英进了媛媛的房间。
    程媛媛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反正就知道没啥好事，见母亲也知道了，她一侧身子面朝里装死去了。
    “婶儿，俺知道俺小时候你最疼俺了，俺现在回不了家了，俺想在你家里住两天。”
    程莹莹说着还哭了起来。
    程媛媛背对着这二人不由得蹙眉。
    “哭啥子，咋了这是？你娘打你了？你回婆家啊，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孙家才是你家，你跑这里干啥来着？”
    李秀英见她一哭难免有些心软，可也没心软到心疼她的地步。
    “俺娘打俺，叫俺问孙志洪要钱给她，孙志洪不给俺，还打俺，把俺大半夜关门外边了，这天实在是太冷了，俺又不敢回家。”
    此话一出，程莹莹越哭越带劲。
    程媛媛哼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全世界都说孙家是个香饽饽，想想大娘那张攀上富贵的嘴脸，恨不得让她程媛媛家里都巴结她。
    “那你藏在俺家也不是事儿啊，走，婶子送你回去，顺便跟你娘说道说道，不叫她打你。”
    李秀英说完就拉着程莹莹出门。
    程莹莹嗷嗷叫着往后撤着身子，就是不愿意去：
    “俺不回家，俺不回家……”
    李秀英眼瞅就攥不住她的手腕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手从自己手心里挣脱开。
    李秀英喘了几口粗气才说道：
    “你娘是个啥样的人你不知道？你在俺家藏着，这要是找不到人了，她不得又跟上回宝山跑了一样？把俺家闹得鸡飞狗跳？
    你还是跟婶儿回去。”
    程媛媛在心里鼓掌，老娘虽然有时候小心眼，可她这好歹心里头清明的很。
    可程莹莹根本不听这一套，一低头就爬进了床底下。
    “你这丫头，床底下多脏？还不给俺出来，小心有老鼠。”
    李秀英也是没辙了，趴在床边上往里看，伸了好几次手，她硬是往墙根缩，根本够不着。
    “媛媛，快起来，去叫你大娘来，这要是有个啥好歹的，还不得把咱家闹上天。”
    李秀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一嗓子把程满意都给吵醒了。
    程媛媛赶紧穿上小棉袄，趿拉着布鞋抱紧了肩膀就摸黑去了大娘家。
    那大铁门砸的是咣咣咣的响，整个村的狗叫声接连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失火了呢。
    这一来一回的闹腾，就是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天边绽开了鱼肚白，眼瞅就早上五点来钟了。
    院子尽头堂屋里传来张桂芝不耐烦的声音：
    “哪个狗日的天没亮就叫俺家门，家里死人了呀。”

 第144章谁都别想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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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特别是这个年代，睡得早起得早，这点儿已经有不少人扛着锄头下地除草去了。
    这是入冬前最后一次除草了，小麦已经长了一扎高，就等着这次除完秋草后，等着冬天的瑞雪了。
    这大铁门一开，一头乱发的张桂芝一边扣棉袄扣子，一边骂道：
    “你这丫头，干啥呢？”
    “程莹莹在我家里要死要活，你要是去晚了，估摸着这会儿都上吊了。”
    程媛媛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家走。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张桂芝，讨厌到什么程度呢？讨厌到她骂人不骂人，程媛媛都不想理她。
    “啥？你再说一遍……”
    张桂芝跟着后头追了几步，可那丫头早就没影了。
    辗转回头嗷嗷叫着喊满仓。
    等程媛媛到家的时候，程满意已经洗好脸，准备开工了。
    他习惯赶早先干一两个钟头的活再回来吃饭，那样吃饭香。
    以前种地的时候，都是一睁眼就下地干活，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再回家吃早饭。
    程媛媛也跟着父亲上山去了，最近伐木的面积得有四五百平米的山头了。
    程媛媛站在山头往对面看去，那一块相当于山林深处了，树木种类比想象的多，而且到了这个季节，还有不少绿叶树木。
    “媛媛啊，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跑山上来干啥？”
    程满意拎着电锯刺啦刺啦的伐树，全部都先锯开一条深刀印，回头等程满军来了，二人合力就把树推倒了。
    这样比较安全，毕竟，不能保证树会不会在伐木的时候倾倒，要是砸着自己了，那可就得残废。
    “我看看伐了多少面积了。”程媛媛四下看了看，这边比较接近山脚下，所以树木比较稀疏。
    往年老一辈建房子都是就地取材，所以，越往林子深处去，树木年份越长，树木也就越壮实。
    但是，程媛媛打算了一番，这到时候开到深山野林子里的时候，还得找几个劳力进去淌淌。
    有什么毒蛇、野狼什么的，也能驱赶驱赶，这样再动工的话，也不怕有啥意外。
    “别瞅了，回家歇着吧。”
    程满意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热的他把坎肩都脱了，就穿着一件老旧的衬衣。
    因为年份太久，领子那都成花边儿了。
    “我回家做饭！”程媛媛说着，顺着山坡往下走，这一大片山树被伐了之后，石头上的苔藓因为没有遮阴的原因都干巴了。
    来年春天，要补种树苗，程媛媛也根据面积算了个大概数量。
    刚到山脚下，就发现郑水生刚上山，程满军也哼着曲儿迎面上来了：
    “大侄女儿，你娘现在能耐啊！”
    说完程满军嘿嘿一笑。
    程媛媛一看到小叔这个模样，就知道没好事儿。
    突突突下了山之后，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乡亲们。
    院子里，两个娘们吵得不可开交。
    “俺家莹莹怎么会跑你家里来？莫不是你叫去的吧，见俺家莹莹许了好人家，你眼红是吧，想把俺闺女藏起来跟孙家闹不和对吧。”
    “张桂芝，俺告诉你，以前俺叫你欺负，现在不一样了，还想欺负俺，也不看看你那一米四两百斤的模样，往水缸那一站，不知道的以为是姊妹俩呢。”
    李秀英这干的也是力气活，棉袄都脱了，就穿着一件毛衣在院子里又是挽袖子，又是蹦跶。
    张桂芝气的差点没提上气儿来。
    “说这话还真不要脸，你也不问问莹莹，她大半夜偷摸的跑俺家里来，俺还没数数家里的三万块钱少了没，还赖俺头上？再说，你家莹莹这是被孙家打跑的，俺眼红啥？
    俺眼红自己的闺女没嫁孙家叫人打？笑话！”
    李秀英嘴上的唾沫星子糊了嘴角一圈煞白。
    以前在外头怕跟人吵架，回家男人打，以前穷被人欺负，现在大不一样了，男人知道疼她了，她出门也能挺直腰杆了。
    轮也轮不上你张桂芝欺负。
    可李秀英这话说的有水平，明摆着就是想腌臜一下大嫂子，她家里现金都有好几万呢。
    其实她哪有那么多钱？也不过是媛媛每次来给她留个千把块钱，还有男人挣得那几百块攒着的，总共加起来有一千六。
    这话，让旁人听了去都不由得瞠目结舌，这程老二家的闺女就是能干，家里都有几万块的存款了。
    这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以前，程老大家多风光，吃的穿的都是村上一等一的好。
    “你……你说啥子？谁叫人打了？你不要大早起就嘴里喷粪。”
    张桂芝确实没有以前那样的气焰了。
    就算平日里挂一块猪肉皮子擦擦嘴，那也捂不住她男人没活干的事实。
    这男人都没活干了，那一嘴油光光的能撑几天？
    程莹莹已经站在一旁缩成一团了，被自己母亲突然拽起来腾着所有人的面问她：
    “你自己说，你到底是真挨打了还是假的？不要叫这个女人往咱们家脸上抹锅底灰。”
    程莹莹哪里还敢吭气儿，她低着头不说话。
    张桂芝觉得自己站在原地就像是猴儿一样，被人看了大笑话，她不由得一咬牙使劲的掐了几下程莹莹。
    把程莹莹掐的嗷嗷叫。
    这个时候，程满仓到了，准备上山，见老二家门口这么多人，还有自己女儿嗷嗷哭的声音。
    他小跑着拨开人群进了老二家的院子，这一看：
    “干啥子呢，打莹莹干啥？”
    程满仓还是很疼自己孩子的，不然怎么就各个惯上了天？
    这大闺女连个饭都不会做。
    说着，上去一把将女儿夺了过来，护在身后：
    “你这娘们，最近是想上天了不是？”
    张桂芝一看自己男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曾经也就这老二媳妇站在正中间丢人现眼，连自己男人都不护她，可眼下，却落在了她自己身上。
    “你以后再摸莹莹一下试试，带着你的嫁妆回娘家去吧。”
    程满仓感受到身后女儿死死抓着他衣襟的手，那手都抖得跟筛糠一样。
    众人议论了，有人说，这张桂芝目中无人好些年了，天天眼睛长在头顶上似的。
    早该治治她了，俺要是有这样的媳妇儿，早就不要了，还等着现在。
    李秀英哼哼，这老大，好歹说句人话了。

 第145章打断奶奶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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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满仓，你你有种再说一遍！”
    张桂芝的眼一下子就红了，想想自己好歹给他生儿育女，还替他伺候了老娘那么多年。
    就算她平时小心眼，不想养活他娘，可她最终不还是养了吗？
    可如今，这男人竟然要撵她走？
    “你不就是跟着老二家干活，觉得能挣俩钱吗？这就胳膊肘子往外拐，啥事都赖俺了？”
    张桂芝胸口起伏，原本就肥胖的身体眼看着那呼吸都不顺畅了。
    “滚，现在，马上给我滚，不管你大舅还是小姨夫来，都不要进我程家门。”
    程满仓抓着身后女儿的手腕，把她护在胳膊弯内。
    他不是不自责的，自从他没了工作，这个女人就疯了，是怪他过去的这十几年里，把她养的太富足了？
    再说，他在努力的想转行，淘了个青花瓷，这玩意是很值钱的，却被目光短浅的女人给摔了，他当时就想发飙，可他忍住了。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打莹莹了，每次也不关心一下她在婆家过的好不好，公婆待她怎么样。
    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程满仓竟然并不内疚没有工作了，她实在是花钱太厉害了，已经养成习惯了，突然家里落寞了些，她就像是老虎一样，根本圈不住了。
    张桂芝还站着干什么？继续丢人显眼？
    她推开人群就往家跑去了。
    谁成想，这气就撒在了王再英身上。
    拿着笤帚疙瘩把王再英给揍了一顿，嘴里骂着她瞎了眼：
    “俺就是贱，照顾你个糟老婆子，还落不到好……”
    …………
    事情平息之后，程媛媛才知道，原来大伯也在山上干活。
    她若是没有目睹方才的一切，可能真的要怪父亲心肠太软了。
    “媛媛，给你家里添麻烦了！”
    程满仓低着头快速眨巴了几下眼睛，眼看着似乎是要落泪，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去山上了。
    “爸！”程莹莹回头看了一眼程媛媛，她是有些恨她的，不，是很恨。
    如果她能在她家躲两天，就不会闹成这样，可她偏偏不愿意。
    程满仓回头看了一眼女儿，把她一起带到山上去了。
    很快，山林传来了程莹莹的笑声，到吃早饭的时候，程莹莹捧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逗弄着。
    这，兴许是程莹莹长大以后，头一次感受到小时候那种单纯的感觉了。
    “莹莹，来，喝稀饭！”
    李秀英喊了一声程莹莹，等她捧着小鸟去吃饭的时候，李秀英又多说了一句：
    “你可不要怪婶子嘴巴毒，主要是你娘她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要是好生的，以后回娘家可以到婶子家来。”
    程莹莹头都没抬。
    程媛媛使眼色，示意母亲不要再说了，她太了解程莹莹了，老一辈说的，有什么母亲就有什么女儿，她记仇着呢。
    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化解开的那种人。
    程满仓也不说话，就端着碗蹲在院子外头呼啦啦的吃着。
    程满意心里一直都希望一大家子能其乐融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说开了，就放下了。
    他招呼大哥进屋吃点儿肉沫炒萝卜干，里头的油水很足，还放了点儿辣椒面，夹在馒头里吃着可香了。
    程满仓哪里有心思吃菜，就干吃馒头就着稀饭。
    程满军似乎人癫心里明白，也不说话，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吃饱了摸摸肚皮吆喝了一声：
    “干活喽！”紧接着，哼哼唧唧又是他的十八摸。
    程满仓还没吃完，就听到有人吆喝了，说是他娘被打的不轻。
    别说是程满仓撂下碗筷往家跑了，就连程满意也跟着跑。
    跟郑水生走到半山腰的程满军不是没听见，他不但无动于衷，还把那十八摸的调调拉的更长了。
    这一到了老大家，俩儿子就把躺在当院里鞋子都打飞到了鸡窝里的老太太给抬了出来，当时就找了驾车子把人拉县医院去了。
    晌午，程满意慌慌张张的回来了，进屋的时候，光着膀子呢，看样子这一路都是跑回来的：
    “秀英，快，把家里的钱拿来。”
    李秀英一愣，从伙房里探出脑袋：
    “咋了？”
    “还能咋了？俺娘她腿断了，快点！”
    程满意赶紧倒了一杯凉茶喝了。
    李秀英转身拿起锅铲，炒了一下锅底的豆角，嘴里嘟囔着：
    “俺也没见她对俺的好啊，这腿断了，还得叫俺出钱！”
    说着，李秀英往锅里加了些水炖上，转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进屋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
    “家里就这么多了，再多一毛钱都没有了。”
    一千六百块钱都在桌面上了。
    程满意目光炯炯的看着媳妇儿，眼眶一红，叹了一口气，抓着那一千多块钱转身就走了。
    媛媛说得对，只要疼媳妇儿，她不管咋样还是顺着他的。
    就是这眼睛里跟进了沙子一样，本以为秀英是不舍得这钱的。
    仔细想想，自己的娘确实对媳妇儿没有一丁点的好，还动不动就打她。
    想到这里，程满意抹了一把老脸上的泪水，把棉袄抗在肩膀上，跑的更快了。
    程满意走过之后，李秀英坐在桌边发呆，有点后悔，咋就一下子都给了呢？
    她应该留几百块钱才是，女儿挣钱也不容易。
    想着，就冷不丁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妈，您这是手抽抽了？打自己干啥？”
    程媛媛从山上捡了不少劈柴回来，就堆在院子里，用塑料布盖上，整个冬天都不要弄柴火了。
    “没啥，你奶奶腿断了，在县医院躺着呢，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李秀英叹了一口气，这一下，家底子全没了。
    程媛媛见母亲脸上不好看，一边掏钱给她，一边说道：
    “给了又后悔啦？”
    “那……那可不，挣钱哪有这么容易啊……”
    李秀英解开锅盖，把锅底铲地啪啪响。
    程媛媛把一千块钱放在锅台上：
    “再给你点压箱底儿。”
    “还是闺女好！”李秀英一把就把钱揣口袋了。
    看的程媛媛笑的直不起腰来。
    今儿，正好赶上装货，程媛媛要打算回城了。
    大伯和父亲不在，就小叔和郑水生俩人。
    一下午，郑水生就把车厢装满了，二人用绳子固定好，就等着程媛媛启程了。
    “满军，听说娘她住院了，要不，俺跟车到县上去看看她？”
    马文静已经跟着男人的脚步回家了，这老太太被打瘸了的事儿在乡下是瞒不住的。
    没个半天整个村包括临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了。
    这次的货物装载完毕，可以休息一天了，程满军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儿，当时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走上前去勾着媳妇儿的脖子就往家走：
    “看锤子看，你又不是医生，你去了顶啥用。”

 第146章医药费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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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程满意和程满仓在病房门口一个坐着一个蹲着。
    坐在椅子上的程满仓使劲抓了一把头皮：
    “这咋办！”
    医生说了，年纪太大了，这腿一断，几乎这剩下的余年就得在床上度过了。
    这吃喝拉撒都得叫人伺候。
    程满意蹲在地上看了一眼大哥：
    “咱俩轮着照顾就是了，也不是啥大事儿，总得把咱娘送走吧。”
    “哎……咱俩……这不方便，这要是擦个身子洗个澡啥的呢？”
    程满仓愁容满面：
    “而且……这在医院里躺着也不是办法，一天就得不少钱，既然医生都说好不了了，不如出院吧，就算是留在医院，护士又不给你端屎端尿的。”
    程满意眼睛一怔，大哥说这么多拐弯抹角的话，还是要出院。
    “大哥，你这不能这样，你就掏了八十块钱，俺可是掏了一千多呢，你咋就还不想给咱娘看病了呢！”
    程满意是个没啥学问的人，脑子里想的除了感情还是感情，这人要是不通人性，那还叫人吗？
    程满仓不这么想，他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脑子里是理智：
    “这不是俺说的，医生说的，没法治了，再这么住下去，咱是不是自己的日子不要过了？把老屋土地都卖了？”
    “再说，咱们还年轻，底下还有孩子，这不得往前看吗？”
    程满仓说着，眉心蹙起，实则心里想的是，他要是有钱，哪怕老太太死在医院了，那传出去也是光贵的。
    好歹叫人说他不怕花钱，孝顺。
    可眼下呢，他没钱，光让老二出钱，这往后传出去了，乡亲们都说他孝顺了。
    谁不想脸上落个好呢？
    “那……那也不行，还得用药，医生就说恢复的可能小，没说一点不能恢复，那万一咱娘好了呢？你把她弄出院，不得在家躺床上等死？”
    程满意左思右想还是不妥。
    “那你自己看着吧！”程满仓耗不起了，这女人把自己娘打成这样，他还想弄死她呢。
    可是，冲动有用吗？宝山上学不用交学费？
    他不用吃饭？
    “大哥！”程满意跺脚，可还是杠不过他，眼瞅着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县医院的大门外。
    一星期后，程满意越来越觉得不方便了，这老太太就腿断了，肠胃很好，能吃能睡不说，拉的也就多了。
    再加上躺在床上不动弹，眼瞅人不但没事，还胖了一圈。
    这都没啥，这老太太的脾气也太大了，总是抓着他的胳膊不叫他去倒屎盆子。
    怕他跑了。
    “满意，你是俺儿子，你就得孝敬俺，你可不要跑，你要是跑了，俺爬都爬回家去找你算账！”
    程满意一脸愁容，他要是跑，不早跑了？
    当时一跺脚说道：“娘，您老就老了吧，别那么拐人好不？俺这不是没跑吗，就是给您倒屎盆子嘛！”
    “你这畜生，说是倒屎盆子，没准就跑了，俺好歹也生了你，你不孝敬俺，那可不行。”
    “你干啥去？别以为俺睡着了昂，你要是跑了，俺可就没人伺候了，俺爬回去围着村子骂你这白眼狼。”
    程满意是去买早餐，这来回一星期被折腾的人都老了十几岁。
    胡子也没地儿去刮刮，一照镜子，跟六十多似的。
    “老二，你又干啥去？叫媛媛别去城里了，来家伺候俺，俺想出院，这到了家里，没个人伺候咋行？”
    “秀英呢？这当儿媳妇儿的，也不知道来医院看看俺！老三呢？从俺进医院就不知道来瞧上一眼，你说养你们有啥用！”
    说着，还又哭了起来。
    程满意一脸倦容的看着这老太太，腰都忙的直不起来了，也不知道家里山头开的咋样了。
    水生再有力气，那也坑不住一个人忙这么久啊。
    要说满军也是的，咋就不知道冒个影子来瞧瞧咱娘呢？
    要说自己媳妇儿，他倒是不觉得她错了，能把家底子拿出来给这个从来不疼她的老太婆看病，他程满意都是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娶上这么好的媳妇儿。
    要说媛媛，那就更别提了，她是一家的顶梁柱，让她不去城里回来专门伺候她？
    那小时候，你这死老太太还咬着牙要把媛媛丢掉呢。
    程满意就算是再糊涂，这事儿堆到一起了，总该想明白了吧。
    “满仓呢？他死哪儿去了？还不来接俺出院？”
    “对，满仓他没干过重活，也没拉过驾车子，满意，还是你来拉回去，快点儿，俺今儿就出院，这医院没病都憋出病来了。”
    程满意已经一整天没跟她打岔了，就听她一个人念念叨叨。
    可出院就出院呗，这医生都检查好几次了，说是没办法好了。
    办了出院手续，竟然还差一百八十多块钱。
    程满意灰鼻子土脸的回到病房：
    “俺回家筹钱去！”
    “咋了？还没钱了？这是想跑吧，俺是你娘，你不孝敬俺那就是你的不对，俺要是死了是小事儿，你往后天天叫人戳你脊梁骨。”
    程满意现在想撞墙。
    他也没理老太太，当时就借了病房里一病友的洋车子蹬着回家去了。
    见了媳妇儿，他也没脸说再要钱的事儿，上回都说了，一千六，多一毛都没有了。
    再加上这个把星期没回家，一到家，媳妇儿就忙的给做好吃的，怕他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
    这么一来，程满意哪里好意思提？
    辗转就问了一句别的话：“俺大哥在山上不？”
    “在！”
    李秀英把这不晌不夜的饭做好了，还炒了点儿上回吃猪肉剩下的肉皮儿。
    “昂，俺回来再吃！”
    “吃了再去，这肉皮儿一凉了跟皮条似的。”
    女人不同意。
    程满意坐下来先吃了饭才去山上。
    李秀英看着男人吃饭的时候，就问他娘怎么样了，程满意也没说话，就摇摇头。
    上了山，找到了老大：
    “大哥，这……还差一百多块钱，你看看，能不能补点？家里的钱全都拿去看病了。”
    “满意，媛媛那么能挣钱，你咋不跟媛媛说呢？我实在是没有钱了，你想想，我这都一年没干活了，这不刚干活吗？真的没有一毛钱了。”
    程满仓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电锯关上了，一屁股坐在树墩子上看向别处。
    就连郑水生给递的烟，他都没心思接。
    “咱娘这出院手续就要办妥了，就差一百多块钱了，你说这咋整？”

 第147章没人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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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没干活得有大半年了，这不是头一个月才上山来伐木的吗？我实在是没有钱了。”
    程满仓愁容满面：
    “要不，你跟媛媛说一声，好歹这咱娘是她奶奶吧。”
    程满意有些憋气，他出了大头不说，这大哥却还把算盘打到了媛媛头上。
    再说，她根本没义务出这钱。
    一早的时候，这亲娘不是要把她送走吗？
    这事儿暂且不往心里去，就说这大哥吧，他是看明白了。
    “大哥，你就不能跟旁人借个百儿两百块？”
    “满意叔，您要使钱啊，一两百块俺是有的！”郑水生一脸憨厚的凑过来说道。
    程满意看向大哥，这话他可不能接，到头来算是他借的，那岂不是不如自己去想办法了，还找他干啥子？
    谁知道程满仓不但不理会，还起身拉开了电锯去干活去了，反正就是一副借都不愿意借钱的模样。
    程满意哼哼，接过来那两百块钱就下山去了。
    他就算是再傻也是看出来了，这老大估摸着是白瞎了娘的眼，想想小时候，啥好的没给他？
    再想想自己媳妇儿，她落了老太太一丝的好处么？还是紧要关头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了。
    想到这里，程满意竟然觉得上辈子修了福才娶到秀英这么好的女人。
    到了医院，办理完出院手续，程满意就拉着板车将老娘拉回来了。
    这乡里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刚进村，几个在小店门口唠嗑的妇女放下手里的棉鞋，毛线针子，放下鞋垫儿，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她婶儿，你咋样了？还能出来溜达不？”
    这人一来，王再英就喜庆了，毕竟在医院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啊。
    这不得拽着人不叫人家走啊。
    说着自己心里的苦。
    “俺这是老了老了命苦了呦，被大儿媳妇打断了腿，这个杀千刀的……”
    老太太这么一哭嚎，其他人不得跟着迎合？
    “可不，这张桂芝也太不通人性了，咋能打老娘呢？”
    “就是，这儿媳妇儿啊，就得孝敬娘，不孝敬还不如一打开始就不叫进门呢！”
    这么一说，王再英心里觉得好受多了，毕竟有这么多人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呢。
    越说越起劲，说是这样的儿媳妇就得出门被雷劈死。
    可事实呢？这看完了王再英的老妇女一出门，就笑开了：
    “这王再英跟她儿媳妇儿有啥两样？一个不讲理看不起人，一个拐的跟吃屎的孩子似的。”
    “可不，老二家媳妇儿当年刚进门的时候，多疼她。”
    “是啊，这老太太就拐的很，现在好了，躺床上不能动了，看有几个围着床边转的。”
    “还不是自己作的？这老了老了还叫自己儿媳妇儿给揍断了腿，估摸着死了生蛆都没人知道。”
    …………
    程满意一脸愁容的出了房门，一下就迎上自己媳妇那张拉长的脸。
    “秀英……这……大哥他……”
    程满意也觉得对不住媳妇儿，把人拉自己家了：
    “俺看他就不想伺候咱娘，你要是有空，给她端碗饭，俺有空就伺候她，不叫你累。”
    李秀英眼眶红了，躲在门嵌子上背对着男人就哭了：
    “俺凭啥伺候她？她对俺有一星星点的好吗？”
    “哎……那，那总不能看着她就这么过去吧，外头也会说咱俩不孝顺的！”
    程满意的声音低沉，带着满满的歉意。
    “俺照顾她行，她得认错，她不认错，俺凭啥伺候她！”
    李秀英心里一肚子委屈，这刚抬进来就骂骂咧咧的，还说就得孝敬她，凭啥？
    程满意长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跟着他吃苦受累十几年的媳妇儿，这么容易满足，就认个错，她就能不计前嫌了。
    他转身进了媛媛的房间，他也想过，等回来，在院子里盖个东屋，给老太太住，这房间毕竟是媛媛的。
    到时候要是弄得都是尿骚味，屎臭味，难免丫头家的进不了屋。
    “娘，你现在都不能动了，还得指着秀英伺候你，俺这天天得忙着挣钱，你就给秀英说个软话，赔个不是，她就原谅你了，会好生伺候你的。”
    程满意说话的声音很软，主要是让媳妇儿高兴就成，就怕这老太太倔脾气一上来不愿意赔不是。
    “俺错啥了？这老了老了叫儿媳妇儿打瘸了，俺做了啥对不起秀英的事儿？你叫她给俺说道说道。”
    老太太双手扶着床框欠起上半截身子，顶着一头灰白的乱发，眼珠子一瞪，依旧“威风凛凛”。
    李秀英在外头都听见了，一下子擦干眼泪就冲进了房间：
    “你错啥了？俺给你一条条的列出来……”
    哪一年，怀孕的时候，连个鸡蛋都不舍得给她吃，全都给老大家。
    哪一年，吃饭的时候不让她上桌。
    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让他男人打她。
    哪一年撵她走，哪一年又骂她生不出孩子，连饭都不给她吃。
    “媛媛现在出息了，你一早不是要把她丢了吗？俺李秀英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给俺说出来，一条俺就服！”
    王再英愣了，她甚至怀疑自己以前做过这事儿？
    “老二，你不想养俺，不想伺候俺，就直说，别纵着你媳妇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俺反正是不能动了，你要是硬说俺不是，你现在打死俺，俺都不吭气儿。”
    心里却想着，你打俺一下试试？不叫所有人戳你脊梁骨？戳的你出门不能见人？
    “你看她……”李秀英气的跺脚。
    程满意脸上的愁容消失了，把那张黑红的老脸拉的很长很长：
    “娘，不是俺趁着你不能动说你两句，你现在躺着不能动了，谁管你？大哥？他会管你吗？你以前那么苛待满军，还差点把弟妹给逼走了，他会孝敬你？
    你再这么大脾气不知道认错，俺今儿也不养你了，任外头的人把俺脊梁骨戳烂了都成。”
    程满意这话说的力度很大。
    要知道他以前就是个软柿子，特别听老娘的话，眼下，这是也跟着媳妇儿开始骂她了。
    她呜咽的捶着床框哭着，说是这人老了不能动了，就得遭白眼，怪不得老一辈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这才刚躺着呢。
    “你不认错，今儿晚上，俺那就当家了，不给你饭吃。”
    程满意被逼急了，使劲一跺脚就出门去了。
    直径走到院子里，就坐在井沿子上抽泣起来。

 第148章半夜翻墙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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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不给饭吃，晚饭的时候，程满意还是盛了一碗稠稠的米稀饭，上头放了些肉片和大白菜端着进屋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老太太骂了，说是这想饿死她，这些不知道孝敬的儿子、儿媳妇儿就活该遭报应。
    气的程满意又端回来了，重重的把一碗饭顿在桌面上，里头的米都蹦出来了。
    “娘不是说饿了吗？你咋又端回来了？你还不去喂她？”
    程满仓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俺喂不好，你带家里去好好喂！”
    李秀英是受够了，把筷子都摔了。
    这一下午男人上山干活了，她自己在家就光听着屋里那老太太骂爹骂娘的。
    一会儿喊她，一会儿喊大儿子，一会儿老二、老三全喊一遍，没人搭理她，她就挨个儿的骂。
    这还不算，连早就归西的公公都被她拉出来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说他走的早，要是不死那么早，保证这子孙也不会这么不孝敬。
    还说他要是在天有灵，就回来把儿孙都给带走得了，留着也是废物。
    谁受得了？李秀英都快憋炸了，这种诅咒儿孙的话，她也能说出口？万一媛媛和宝珠有啥意外呢？
    李秀英此话一出，这程满仓把剩下的话全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李秀英赶紧去接电话。
    这安上电话都一个星期了，媛媛也教了她怎么给她打电话，怎么接电话。
    “你奶奶，好得很。”
    “你这婆娘，起开！”程满意一听这话，肯定是女儿关心奶奶了，只是这婆娘说的不着调。
    当时就抢了电话筒：
    “歪，媛媛啊……你奶奶出院了，在咱家呢……”
    “嗯，知道了！”程满意说着就把电话筒指向李秀英：
    “女儿叫你听电话。”
    李秀英一把夺了过来，她的女儿，肯定乐意跟她说话不是。
    “哦，俺听着，你说！”
    “知道了媛媛，你啥时候还回来拉货啊，妈给你做红芋条儿吃。”
    李秀英一挂电话脸色就变了：
    “咱闺女说了，这养老俺们这当晚辈的该尽孝，但是，俺要是出力，老大和老三家里就得出钱，要是指着俺出钱，老大和老三家里就得轮流出力。”
    这女儿都帮着盘算好了，李秀英说话也硬气。
    程满意一听，这是女儿盘算的？不过还是很有道理，谁家都不偏不斜，都均摊着来，这样，家家都不会有那么重的负担了。
    要不然，这往后不得一直在他家？
    这在也不是不行，主要是这老太太拐的很，谁受得了？
    “满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跑娘家去了，我得干活，哪有人伺候她？”
    “那出钱啊！”李秀英插嘴道。
    心里想着，这女儿就是有办法，本来养老就不是她一家子的事儿。
    实在不行，她出门就说，嘴长在她身上，不还想怎么说怎么说？老大就不能养了？就她一人养？
    实在不行，就像女儿说的，让公家人来给评评理，看看这亲娘到底怎么养。
    …………
    程媛媛挂了给高海市派出所打的电话，咂咂嘴，把宿舍写字台上的台灯拧的更亮了些。
    这个冯慧慧到底跑哪儿去了？这一万块钱她说什么都得讨回来。
    再想想这被拉黑的曹景铭，程媛媛又觉得自己当时脾气大把他波及了，要是再拉回来给他打电话，那她又觉得拉不下脸来。
    想来想去，偷摸的把他重新拉回了，就是没主动跟他联系。
    程媛媛托着下巴在想，她前世似乎什么事情都经历了，竟然从没有经历过恋爱。
    对于感情来说，自从错过了曹景铭之后，就葬下了深爱，那颗饱经风霜的心，也再也没有起过波澜。
    眼下，回头想想，她程媛媛好像也不太会谈恋爱呢，真是白活了四十岁。
    看看电话，程媛媛叹了一口气打算睡了，这货，估计找了她好几天，电话打不通也就放弃了，他又不知道自己把他又加通讯录上了。
    程媛媛刚脱了棉衣准备睡觉，就听到有人敲她宿舍的门。
    程媛媛一愣，这谁呢这么晚，本地的工人大都不住宿舍都回去了。
    以前父亲和小叔在的时候时不常就找上门来了。
    “谁？”
    程媛媛一边警惕的问道，一边穿上鞋子披上衣服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
    “你说是谁？”
    外头的声音有些阴冷。
    程媛媛心突然就跳到了嗓子眼，感紧给打开了门。
    曹景铭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太空服卷着一股外头的冷风就钻进来了：
    “你挺厉害啊，把我拉黑了这么久，怎么打都打不通，什么意思？”
    曹景铭这次是真生气了，瞧瞧那脸，就跟挂了几斤冰溜溜似的。
    “你怎么进来的？保安没拦着你？”
    程媛媛心虚的岔开话题，赶紧坐进被窝把被子拉到脖子那捂上。
    曹景铭直勾勾的看着丫头不说话，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就冷却了。
    他一天几十个电话，不分昼夜的打，跑到厂里找她，说她进货去了。
    这一晃就是一个多礼拜，再瞧瞧她一脸没事儿人一样，曹景铭真的想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拎出来掐一顿。
    “你这么瞪着我，瞪着我也没用。”程媛媛被窝里的手伸到了脚丫子上，偷摸的抠了几下脚丫板儿，嘴里嘟囔着：
    “谁把你拉黑了，没拉！”
    说这话的时候，程媛媛心虚的都不敢看他。
    曹景铭当时就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还开了免提，让这丫头听听，不是忙线就是忙音。
    这一打，不但不是忙线也不是忙音，竟然是有规则的响着――嘟……嘟……嘟……
    程媛媛枕头底下的手机也响起了铃声。
    曹景铭的脸彻底扭曲了，那眼珠子里荡漾着不可置信，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他十分钟前还打过电话呢。
    咳咳……程媛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你看，我没拉黑吧！”
    曹景铭放下手机，长出一口气，直勾勾的看着丫头，只是那眼底流露出些许温柔。
    这丫头还想在他面前撒谎？看看那眼角，都不敢睁眼瞧他。
    曹景铭被气笑了，他一步步走到丫头床前，双手一伸开，能把整个单人床揽在胸前：
    “你怎么学的这么鬼灵？”
    “你什么意思嘛。”程媛媛身子本能的往后撤，距离太近，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呃，他的鼻毛。
    就在这时，负责值夜班的保安拿着远光手电筒敲了敲门：
    “老板，刚才有人翻墙进来了，您可要锁好门，俺们叫了车间里俩活计帮忙搜罗呢。”

 第149章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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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辛苦了！”程媛媛说道，目光看向曹景铭：
    “你挺能耐啊，翻墙进来的呀，这明儿得在墙上拉铁丝网。”
    曹景铭是个正人君子，这大半夜翻墙总觉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当时起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这不能怪我，是你，莫名其妙的就断了我的电话，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程媛媛见男人这幅模样，抓着膝盖上的被子捂着脸，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你今晚上，就甭想走了……哈哈！”
    曹景铭一听这话，眼珠子一凝，可不？这被保安看见了不得把拉他去公家去？
    可看看这丫头，怎么变得像个女淫贼？好像他走不掉了，正合她心意。
    “我也没打算走。”
    这是为了挽留他那大男人的面子吗？
    曹景铭啪嗒一下拽了灯绳，宿舍里瞬间变得乌漆墨黑。
    “你干什么？那边有好几张单人床。”
    “但是没有被！”
    “这一米八的床哪里挤得下你？往边上去去。”
    “你老实点不就行了。”
    程媛媛感受着塞进她脖子底下的胳膊，还有一只手抱着她的后背，把她往男人的怀里抱。
    她把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脖子下头，就这么侧着身子，紧紧地贴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程媛媛长出了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
    被这么抱着，真好，她活了两辈子了，从没有睡过一个这么有安全感的觉。
    也是那么一顺间，程媛媛忍不住把放在他胸口的手抓紧了，抓着他的毛衣。
    她竟有一种冲动，想要一辈子不放开他。
    兴许是心有灵犀，曹景铭本能的将揽着她后背的手收紧了，他又何尝不想在两年前就这么抱着她？抱一辈子。
    夜空很静，除了那蓝色的窗帘外透着的灰蓝色夜光。
    曹景铭享受这样的宁静，甚至想到了当年她嫁人的场景，如今想起他心头还是疼的不能呼吸。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是他没本事，如果有现在的事业，他也能跟孙家一搏了。
    还好，还好他的丫头又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似乎谁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程媛媛仰头看了看熟睡的男人，发现他的半截腿肚都翘在床框上。
    没办法，这个年代的女生宿舍单人床只有一米五宽，一米八长，谁叫他长了个一米八九的个头？
    想着在外头冻了一夜，程媛媛用脚把那头的被子挑起来，盖在他露在外面的腿肚上。
    却不料，这男人被惊醒了，一侧身把她重新揽在怀里，抱得紧紧地。
    “喂！”
    这一把她抱紧，程媛媛瞪大了眼睛，都知道男人有晨勃现象，可他这也太冒失了吧。
    程媛媛推了一把他。
    曹景铭一个翻身就掉床底下去了。
    幸好反应快，曹景铭扶着地，赤脚站在床边上看着丫头，谁知道她背过面去。
    随后，曹景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根，当时瞳孔一缩，赶紧转过身去，胡乱的穿上外裤，套上太空服，还有些不自然的往下拽了拽，企图遮盖那不雅的凸起部位。
    程媛媛虽然背对着他，可脸已经烫到了脖子根。
    这让她更不敢转过面来了。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若她前世未经世事还好，可她毕竟经历过。
    再加上这个男人确实是她错过的真爱，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怕自己想入非非了。
    “我先走了！”曹景铭见她也不回头，怕是羞死了，自己也不好意思。
    “你等等，我给保安打个电话！”
    程媛媛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拨到了保安那，眼睛时不时的扫一眼男人，生怕自己的窘迫被看出来。
    说完她挂了电话：
    “景铭，你下次来就直接从大门进来好了，别翻墙了，要不……”
    程媛媛原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景铭提一嘴，让他加入这铭媛木材厂。
    可在这个时候提，那岂不是叫他多想？想她不会因为为了跟他睡觉才这么要求的吧。
    想到这里，程媛媛改变主意了，改天再说：
    “没事了。”
    曹景铭见这丫头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心里竟没有了方才的羞涩，更多的是――想笑。
    笑着笑着就到了保安那了。
    “我是你们老板的对象。”
    “嗷嗷嗷，知道知道，老板说了，您请！”
    曹景铭出了大门，拢了一把头发，这媳妇儿这么能干，他还得超过她才行，不能沾媳妇儿的面，得叫媳妇儿沾他的脸才行。
    想到这里，曹景铭连早饭都没吃，就回到工作室去了。
    母亲和大哥已经回老家了。
    他本来是想送送的，可王彩霞执意不肯，怕耽误他做生意。
    不过，王彩霞临走前叮嘱了曹景铭一句：“媛媛是个好孩子，知道孝顺，名声啥的，也就是别人嚼舌头根，嘴都是长在别人脸上，要是真喜欢，就不要听旁人说啥。”
    这让曹景铭高兴了好几天，只是当时那丫头把他给拉黑了。
    哎……这女人啊，真是海底针，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
    这一阵子，又是好久不见，偶尔打个电话，一般聊得都是工作。
    在加上曹景铭需要量产一百件木床，借用了程媛媛厂内的接卸设备。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强很多。
    一个人要负责原材进料，还要负责应付客户，最重要的是，厂内所有的规划都是她在推行。
    手底下根本没有帮手。
    哪怕产线临时出现了机械上的毛病，挖出来几十个不良的榫卯凹槽，都是她自己在弄。
    “起开！”曹景铭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头，那修机器弄得满手是机油的活儿，是她干的吗？
    厂内，连个机械技术员都没有？
    曹景铭脱了太空服挽起袖子上去就干，没多大会儿就弄了半截胳膊都是机油。
    可他挽上去的白衬衫，一点都没有脏。
    “齿轮断了一个，得换整个轴承。”
    曹景铭把跟带了黑色长筒丝袜一样的手抽了出来：
    “我建议换一个三十二齿的，联动齿轮是六十四的，这样精准度更高，也更有力。”
    “小胡你去买，回来给你报账。”
    程媛媛看着曹景铭，派了个人去买零件：
    “景铭，外头压井池子里有洗衣粉，你搓搓手。”
    这种机油还真得洗衣粉洗。
    程媛媛蹲在一旁看着他使劲搓手的模样：
    “景铭，要不，你来我厂里吧，以后，咱们并肩作战！”
    曹景铭搓手的动作顿住了：
    “怎么？想让我当机修工人啊。”
    这口气，明显就是嫌弃嘛。
    程媛媛拖着下巴哼哼：
    “给你当老大行不。”
    “那你是什么？”
    “我……”程媛媛预感来了，这货要占她便宜。

 第150章1转身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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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老板娘啊！”程媛媛堵住他占便宜的嘴。
    “那我当什么？老板爹？”
    “……”程媛媛差点一激动蹦起来上演一招徒手撕他天灵盖。
    程媛媛哼哼，起身就走，这货，是不是被小叔带歪了？
    想起来以前，小叔还挺欣赏他的，难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刚进了厂房，程媛媛就接到曹仁东亲自打来的电话了：
    “丫头，这咱们合作头一次送货，可不要忘了时间！”
    程媛媛一乐，当然不会，这可是她翻身的机会。
    “头一次送货，你还是跟来一趟，以后我会交接给别人，带你认识一下。”
    “曹老爷子是打算班师回京了吗？”
    曹仁东说京北那边出了点儿小事，损失了百十万，他去看看。
    程媛媛一愣，鼻涕都流出来了，损失了百十万还叫小事儿？
    程媛媛吸了吸鼻涕：
    “那好，明儿我就跟车去一趟，麻烦您老了！”
    挂了电话，程媛媛这才发现，自己这刚起步的厂子哪怕坏个零件，都得耽误生产，包不好，逾期了，就得赔钱。
    看来，她这也只是星星之火，保不齐啥时候就灭了。
    看看厂房里那台老机器，现在就因为磨损的年岁太久了，轴承都坏了，这一坏，整个机器都瘫痪了。
    她真想换一台机器，可是又觉得周转资金不够，万一出事儿呢？
    人家财大气粗的百十万都是小事儿，她这过万的意外都是大事儿呢。
    好歹开了两班倒，这工期倒是不会延误。
    程媛媛第二天一大早就亲自开车去送货了，目前厂里缺的一助手太多了，就连她想要的助理都一直没找到。
    这个年代，有几个学专业会计的？
    就算是有，那也是眼高手低。
    前世找工作的时候吧，就老觉得老板苛刻，如今轮上自己了，才知道人才短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抵达青山路曹氏集团分厂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你跟我来，就是想看我会不会开车？”
    程媛媛打算下车，一边整理收据发票说道。
    “我怕你栽沟里去了！”曹景铭很诧异这丫头啥时候学的开车。
    不过，这一路跟着，能看出来，这丫头人小鬼大，别看瘦小的，可握着这么一高头大解放的方向盘的时候，那跟握着天地乾坤轮似的，有模有样。
    要说是新手，换挡的时候都得看一眼手底下，可她一直都看着前边的路况，很显然，她根本不是个新手。
    “你下来不？要不在车里等我。”
    程媛媛说着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按照曹老指定的一号仓库码头走去。
    离着老远就看见曹仁东拍了拍一小伙子的肩膀笑着说着什么。
    那男子差不多也就二十来岁，长得瘦高，穿着一仓库的灰黑色工作服，整个人看上去挺干净利索。
    只是那脸长得有些三分像姑娘。
    “来了！”曹仁东忙着介绍：
    “媛媛，这是庄麟，呐，这就是我说的铭媛木材厂的老板，程媛媛。”
    这叫庄麟的男人看了一眼程媛媛，当下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麒麟的麟。”
    程媛媛伸手与他小小握了一下。
    “以后，还得承蒙你照顾了。”程媛媛一心想着事业，她现在，说死就是一泡尿就能把她那星星之火浇灭，她必须要往上走。
    “哪里，都是互相配合，没有你们加工商，我这做业务经理的岂不是天天放假。”
    这人说话很谦虚，但是程媛媛不能信，商场上，多少话是假的，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分清真真假假？
    就比如曹老爷子，他一眼就能看透这人是玩虚的还是实在的。
    可程媛媛前世就因为考了个证儿，高兴的就嗝屁儿了，根本没开过公司。
    曹仁东，引荐了这位负责人后，就摆摆手走了。
    原来，他就等着程媛媛来呢。
    若不是头一次见她时，这般守时，怕是老爷子早就先赶飞机去了。
    庄麟叫了仓库几个人把车上的货全都卸下来。
    随后，在程媛媛的出库账单上签了字，拿了他手里的发票这就已经晌午了。
    “要不，晌午一起吃个饭？”
    程媛媛知道，自己既然走了这条路，将来应酬的客户多着呢。
    庄麟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大门外的高头解放大汽车，不由得摆摆手说道：
    “不了，晌午在公司吃。”
    程媛媛陪着笑脸转身离开了。
    月底，就可以结上个月的账单了。
    到时候……
    整整一万八千块，去掉员工伙食费，工资，以及电费，运输费用，其他的所有……
    程媛媛把账本摔在腿上，不由得扶着额头……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车子在路上，不由得看了一眼开车的那货：
    “你啥时候开的车？”
    “你上车的时候！”
    曹景铭见这丫头从仓库码头走出来的时候，就低声低语的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
    上了车就赶紧翻账本，又是写写画画又是杠掉重新写。
    此刻，正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曹景铭哼哼，心里暗想，这个傻丫头，指不定刚才上错了车都不知道。
    说着，程媛媛看向窗外从挡风玻璃撤后的风景，脑子里想着，这么个收入水平，距离她的梦想还是很遥远很遥远的。
    正想着，家里就来电话了。
    可能因为是母亲头一次拨电话，喂喂了好几声：“媛媛啊，是媛媛不？吭气儿啊，是媛媛不！”
    “是我，妈，咋了？”程媛媛把手里的账本往车台上一丢。
    “是媛媛，这回没打错！”
    那头，李秀英似乎在跟身边的人说话。
    随后，才对着话筒说道：“媛媛啊，你啥时候回来拉货？”
    “家里有什么急事吗？”程媛媛还打算趁着时间去找个会计助理呢。
    随后，那头李秀英明显就压低声音了：
    “你要是没啥事儿你就先回来一趟，电话里说不清。”
    程媛媛答应了，嘴里嘀咕着，到底啥事儿嘛。
    “哎，你嫂子上回跑了就一直没回来？”
    挂了电话，程媛媛想了一下，最近烂屁眼的事儿可真多。
    “没有，我大哥又要结婚了！”
    曹景铭叹了一口气。
    “啥？”程媛媛觉得自己耳背了。

 第151章找保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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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结婚。”
    曹景铭看着丫头嘴巴长得老大，眼神还怪怪的。
    “不是景铭，辉哥他这么……这么荒唐啊，媳妇跑了他就又结婚了？该不会赌气吧，再说，这跟慧嫂子会扯证呢？”
    程媛媛一脑子都是疑问，太疯狂了这是。
    “没扯呢，她又没户口本，不过，这次可能不是赌气。”
    曹景铭说着，看了一眼丫头，她整个人更懵逼了，把身子靠在座椅深处，一脸可爱的看着外头，似乎还是想不通似的。
    “啥日子啊？”
    “后天！”
    “天！”程媛媛不由得扶着额头做痛苦状，回过头来看着曹景铭的时候，程媛媛眼睛贼亮：
    “景铭，要是哪天我跑了，你是不是也找一个？”
    曹景铭一愣暗骂傻妞，要是她不见了，他会重新找一个？要找，在她两年前嫁个孙家的时候，他就找了。
    好歹曹景铭信奉这么一句话――要想彻底忘记旧爱，就开始一段新的恋爱路程。
    “你这样的傻丫头，谁家要嘛！”上错了车估摸着自己都还不知道。
    “……”程媛媛不理他了。
    曹景铭见丫头气呼呼的，心里反而高兴了些。
    这心里头收到的讯息那可是，这丫头怕他找别人，这就是稀罕他不是？
    曹景铭，心情好的感觉外头的微弱阳光都暖了不少。
    到了厂门口，程媛媛抱着账本下了车：
    “我明儿回老家，辉哥这都二婚了，你回去不。”
    “正好！”
    程媛媛也懒得看他，径直就进了厂区大院。
    当天，曹景铭就修好了机器， 开始赶工期，傍晚，他把组出来的“零件”拉了回去。
    “你这得给电费吧！”
    “人给你都行！”
    程媛媛白了一眼这男人，目送着他消失之后，程媛媛才笑了。
    她其实是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没有她就娶别人了，要不然，她当年不声不响的嫁给旁人呢？
    就是不喜欢说软话。
    第二天，二人一路开着大头解放农用车回去了。
    曹景铭为了方便丫头，把车开到了红梅庄，随后，他再步行走去曹家庄。
    “景铭啊，吃了再走呗！”李秀英本来阴沉的脸看见了“乘龙快婿”，当时就笑着吆喝。
    心想她这女儿干活挣钱也没耽误处对象不是？
    “姨，不了，我这回去还有事儿呢。”
    曹景铭一路顶着“流言蜚语”乐呵呵的离开了红梅庄。
    想想那些乡亲们都咋说的，说这曹家的小儿子，怕是在城里跟程家老二的闺女处上对象了。
    哎呀，这曹家小伙子长得俊呢。
    曹景铭这张一向不苟言笑的脸，在回村的路上都笑开了花。
    …………
    程媛媛见曹景铭这一走，母亲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奶奶住我的屋吧！”
    程媛媛说着进了家门，这三间瓦房，本身就安排不开，不用想都知道住的是她的屋。
    “哎哎哎，媛媛，你别找了，你奶奶在你大伯家。”
    李秀英赶紧跟了进去。
    程媛媛一听就笑了：“咋样？我给你出的点子还好使吧。”
    李秀英往外头看了一眼，发现就水生在家门口那块装货，男人也还没回来，这才放心的说道：
    “俺是照着你原话说的，要么给钱，要么出力，人也接走了，可老太太吃的用的都是咱家的。”
    李秀英本来没那么多不痛快，本来老大在山上干湖，包吃的，饭菜也都是她做的不错。
    可这老太太太拐了，还跟以前一样，非得顿顿都要吃肉。
    这程满仓每天来端饭回去，就说了，说是她李秀英做的饭菜不合老太太口味，要吃肉。
    “做点肉就是了。”程媛媛觉得这并不是大事，好歹三兄弟轮流照顾合情合理，这样，母亲也不用一天忙到头了。
    “甭提了，那老太太难伺候的很，肥了嫌肥了，瘦了说是塞牙，这用酱油泼的红烧鱼多香啊，还点的香油在上头呢，她还嫌弃有鱼刺儿……俺……俺还给她一个个挑出来？”
    李秀英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堂屋的板凳上，难为的眼瞅就要哭了。
    “你大伯说，他实在是伺候不了，说今儿傍晚就送回来，要是咱家不去接，他就送你小叔家里去，你小叔堵了一气，宁愿跟咱家白干活，工钱就当养活你奶奶了，也不愿意把你奶奶接回家伺候。”
    李秀英说着就擤了一把鼻涕抹在了桌腿下。
    程媛媛眼睛转了一圈：
    “奶奶这是腿真断了？还是两条腿全断了？”
    李秀英吸了吸鼻子，抹干净鼻梁上的眼泪：
    “左腿断了，右腿好好地。”
    “她不是能下床吗？人家没腿的都能走路。”程媛媛一想，心里难免上火了。
    这老太太就是装死的嘛，把人难为成这样，打算临了想折腾人呢。
    “媛媛，你上哪儿去？”
    李秀英跟着撵了几步。
    “看看奶奶去。”程媛媛说着，脚步更快了。
    这个点儿，大伯在山上忙着呢，家里没人。
    程媛媛进了那熟悉的大红漆铁门，院子里不如以前那般干净了，看来这大娘还是有点用的，好歹往常会打扫打扫当院。
    “你从城里刚回来？”
    程莹莹从堂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水杯，堂屋东屋里传来老太太骂人的声音――这冷的天，给俺喝凉水，你这是要作死了吗？
    程媛媛也没想到堂姐在家。
    二人谁都没理会老太太的咆哮。
    “昂，我来看看奶奶。”
    程媛媛说着就进了堂屋。
    “俺爸说了，傍晚就把奶奶送你家里去，反正俺是伺候的够够的，也不知道她以前咋不这样，这瘫痪了老骂人。”
    程莹莹也被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说句难听的，特别是半夜要拉屎的时候，程莹莹真想把她摁粪池子里淹死她得了。
    “媛媛嘛，哎呀，媛媛啊，你可回来了，快进来……”
    老太太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了，这一头白花花的银发顾勇的跟一头银毛狮王似的。
    “你这是想我了啊！”程媛媛面无表情的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床边。
    屋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尿骚味，怕是没少尿床。
    “你有钱，你给俺找个保姆，这些个儿子俺是白养活了，你给找个能伺候俺的，俺也不指望上谁家养老去了………
    昨个儿，你堂姐夫那边来人了，说有钱人都找保姆伺候呢。”

 第152章养老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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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咽了一口唾沫，这老太太要求挺高嘛。
    外头听到老太太话语的程莹莹直哼哼。
    要说孙志洪来这里干啥，还不是想把她弄回家干苦力？说是大姑子带着孩子回来，她实在不想回去。
    就拿奶奶瘫痪在床为借口，就说在家伺候奶奶，能多住一天是一天，最好是住到大姑子带着孩子滚了之后她再回去。
    这孙志洪不知道有多少张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三言两语就把奶奶给套住了，忽悠她去找个保姆。
    这样，就能把程莹莹给接走回他家里当“保姆”了。
    结果，这老太太就信了，正好程媛媛回来的巧的很。
    “奶奶，您别急，你没去过城里，我去过，你知道这保姆是干啥的不？是打扫卫生做饭的，最多给你端个碗，你这躺着拉撒的，人家是不会伺候你屎尿的。
    再说，你这么嘴刁，哪个保姆会跟喂自个儿孩子似的，给你做鱼还把刺儿挑出来？您老想都别想了。”
    程媛媛说着，感觉这老太太没法沟通，见她都瘫痪了，程媛媛又不想如以前那样跟她跳着脚的吵架。
    说句难听的，这都一条腿埋进棺材的人了，何必呢，早死晚死不都得下去？
    王再英嘶了一口凉气儿，突然目光一怔说道：
    “俺能自个儿上厕所，你给俺找个保姆，就说俺能上茅厕，给俺弄个高条子板凳就行。”
    “真的假的？奶奶，您都瘫痪了，怎么能上厕所。”
    程媛媛认真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信了。
    “俺能，不信你看看……”说着，这老太太就双手扶着床框，掀开被子要下地：
    “媛媛，把俺的拐杖递给俺！”
    程媛媛转身从门口拎了个油光满面的拐杖递给她。
    结果这老太太一下床就站起来了。
    只是以前这拐杖是装饰品，使不上力气，最多就是黑天雨天路滑的时候，能稍微支撑一下，这样稳当些。
    可如今，这腿确实是断了，所以，所有的重心都在右腿上，左手里的拐杖忽闪忽闪的晃悠着，显然支撑不起来她的身体。
    眼瞅着，这老太太就攒劲攒的额头往下流汗珠子。
    程媛媛就想了，这老太太闹哪样？非要找保姆？
    哎……真的是人老多作怪。
    眼瞅着这老太太就想迈腿，毕竟头一次下地，没想到刚挪半步，这老太太就呼哧一下身子往下栽。
    程媛媛当时就把老太太抱住了，这一抱不要紧，程媛媛竟然感觉这奶奶至少得有一百三四十斤。
    “媛媛，你干啥呢？”
    好巧不巧的是这大伯突然回来了。
    程满仓一进门就看见这祖孙俩抱在一起，老太太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好像被人揍了一顿。
    原本心里就憋气呢，此刻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莹莹，去把你婶儿叫来，俺倒是要问问她，这不愿意养活就算了，还跑上门虐待起自己奶奶了。”
    再加上之前程满仓被人说了不少闲话，都说这老太太瘫痪了，是老二家的媳妇儿出钱出力养活的。
    这老大就不管不问，再加上村里一些长辈都知道他程满仓小时候，那叫一个娇贵。
    王再英走哪儿都抱着，四五岁的时候，把她头发薅的嗷嗷叫，她王再英都不舍得招满仓一下子。
    现在好了，最疼的儿子最不孝顺。
    程满仓原来是铁饭碗，干的正式工，名声那叫一个响当当，脸面其实比什么都重要。
    这才勉勉强强的把老娘接回家里照顾。
    现在好了，程媛媛虐待老太太，被他抓个现成的，看谁以后还敢说他不孝顺？这还有比他更不孝顺的呢。
    在等到李秀英到来的这十几分钟内，程媛媛把老太太扶着，重新坐在床沿上，随后，一句话都不解释。
    就听着程满仓跟自己母亲说着“现状”。
    那声音都恨不得把全村的人都引来瞧瞧。
    可程媛媛虽然装聋作哑，可她心里有了打算，这思绪能做到在吵闹的环境中，飞到九霄云外去，程媛媛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媛媛，你说句话啊！”
    弟妹跟大哥吵了一架后，李秀英发现女儿愣神的靠在门槛上不知道在干啥，用胳膊肘子戳了她一下。
    程媛媛这才回过神来：
    “奶奶，您到底要不要找保姆了嘛。”
    这老太太坐在床上，看上去像个银毛狮王，可肚子里鬼着呢。
    要不然，为啥半天她都不吭气儿？就不知道说一句话？
    这还不是老了老了想卖个乖？
    “找，找啊，媛媛你有钱，你给俺找一个，俺能下床拉撒，只要那保姆啊，天天给俺做荤腥的菜就成……”
    “那您老再试试？”
    程媛媛也不多说什么，谁知道这老太太被孙志洪忽悠的不轻，又下床试了。
    这一下，就算院子里被大伯招摇惹来看热闹的乡亲，也伸着脖子往堂屋里挤。
    程媛媛眼瞅着老太太右腿就着地了，左手右手双双握着拐杖。
    程媛媛给母亲使了个眼色。
    李秀英当时就上前扶着了。
    这一看，头一次没迈开步，这次竟然走了两步，虽然拐杖还在颤悠悠的，可在李秀英驾着她胳膊的力道下，竟然一下子就挪了三步。
    “呀，她婶子，您这是老来得福呢。”
    “是啊，慢点儿昂！”
    “俺这能动弹……那谁，满仓啊，你就别叽叽歪歪的了，可不能说媛媛一个不字，她得给俺找保姆呢，俺这临了也能过过城里人的生活嘛！”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很显然，她断了的左腿，根本使不上力，而且，压根就是在后头拖着。
    全靠左手的拐杖，和李秀英的扶持，重心全都在右腿上呢。
    要不然，别说挪三步了，挪一步都困难。
    “娘，媛媛没打你吗？我明明都看见了！”
    程媛媛这时候才收起思绪，她正打算着日后怎么长久“治愈”这老太太的“寒症”。
    “大伯，您这是眼瞎耳聋呢，奶奶我们接回去了，您就出钱吧，往后不叫您出力了。”
    程媛媛说着，发现母亲正在看她。
    那眼神明显写满了不如意。
    程媛媛知道，奶奶苛待母亲这么多年，不想孝敬她也是因果关系。
    再加上她四十多岁了，不但逢着宝珠放学要去接，平日里还得做员工的大锅饭，还得腾出时间来收拾房子。
    她的母亲，实在是一睁眼开始忙，忙到一闭眼。
    可程媛媛都打算好了。

 第153章人死不过鸟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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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你说的，秀英，你听见了吧。”
    程满仓巴不得呢，至于出钱，他打算等把老太太挪到老二家去后再说。
    “媛媛，这……这一早不是说好吗？”李秀英心里的委屈没人知道。
    她多数时候还是嘴硬心软的。
    可，她着实是被这老太太折磨出了内伤。
    …………
    傍晚，程媛媛等到郑水生吃完了离开，就剩下自家人了。
    “我这先回去了，明儿一早志洪还得来接莹莹。”
    程满仓心里舒坦了，这不用伺候老太太了，吃完饭，抠着牙花子就要走。
    “大伯，您可不能走，咱们和我爸还有小叔把养老的事情说说清楚，省的以后闹什么不愉快。”
    程媛媛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程满意如梦初醒似的，赶紧站起来说道：
    “对对对，大哥，咱们今儿把娘的事儿说道说道，弄明白喽，省的以后伤和气。”
    “有啥子好商议的？”程满仓蹙起眉头，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识字儿，你看看这协议有什么意见？没意见就签字。”
    程媛媛让母亲把饭桌面收拾干净，把傍晚拟好的协议书拿了出来。
    上头条条框框都写的很清楚。
    如果老二家负责出力，这老大程满仓、老三程满军就得均摊老太太的日常开销，金额根据老太太的生活所需付款，逾期三天，司法部门有权利介入。
    就连这老太太如果要是哪天去了，没有照顾王再英的程满仓和程满军无权将责任推卸于老二程满意身上。
    包括有可能发生的磕碰意外。
    这要是不写的明明白白，以后真的缠不清这大伯了。
    程满军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双手往棉袄袖管里一插，靠在门框上跟个破麻袋似的。
    听程媛媛一说协议，二话不说，看都不看就主动在下头签字按手印了。
    随后，又蹲在门嵌子那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哎哎哎满军，你怎么看都不看就签了？这一条就不合适，咱娘总喜欢吃大鱼大肉，那一个月下来不得吃好几百块的鱼肉？
    这还说要找保姆，咱俩得均摊，你咋看都不看！”
    程满仓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协议书上，眼珠子瞪得老大。
    程满军跟个二流子一样，哼哼了两声也没理大哥。
    程满仓吃了闭门羹看向自己的二弟：
    “满意，你就打算这么惯着咱娘？”
    程满仓这大冬天气的后背冒汗。
    “奶奶年纪大了，最多能享几天的福？不惯着岂不是觉得儿孙不孝敬？”
    程媛媛说了句“良心”话。
    “对，大哥，咱娘这都七十多了，没几年了，该惯着还得惯着，就跟满军说的一样，难道等死了整鸡整鱼的都端坟前去供上？那还有啥意思？”
    程满意附和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猛然眨巴了几下，这真的是他程满意的肺腑之言。
    “那……那这一个月得吃多少钱？叫俺签字也行，这保姆不能找，那一个月还不得砸锅卖铁的去给她霍霍？”
    程满仓势单力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鼻子直往外头冒热气。
    “人死不过刁朝天，有啥过不去的，俺这一个月的工钱腾出来三分之二养咱娘，俺都不心疼，你心疼个啥劲儿？再说，孙家不是有的是钱。”
    程满军这好不容易开了金口，却把这大哥气的跺脚：
    “你他娘的就一捂被窝的老婆，扎都结了，你能有啥子狗屁负担？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你也结啊。”程满军以前不说正经话，那是因为他懒得跟人计较，现在不同了，他也成家了，也能挣钱了，好歹是个当家的人。
    他也懒得提以前母亲偏袒大哥的事儿，要不然，他那么爱学习，现在绝对是个大学生，哪里轮得到他程满仓在这里蹦？
    可程满军这短短的四个字，惹火了程满仓，毕竟他是老大，谁都得敬他三分，俗话说得好，长兄为父嘛。
    再加上程满仓成年后，工作又体面，谁敢这么跟他叫板？
    当时程媛媛就没来得及拉，程满仓就窜了出去，拽着程满军的衣领，一拳就砸了上去。
    程满军被这一拳头砸的后退好几步，后脚跟磕在了门嵌上，整个人仰躺在了院子里。
    程满军扶着地面站起来，歪头吐了一口血沫子，他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上去就横空飞了一脚。
    这小叔平日里看他弱不禁风的，可这一脚连带着他整个身子都在半空旋转了一圈，不但把程满仓给踢得一个踉跄，他自己还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哎呀！”程满意赶紧站起来去拉架：
    “哎呀呀，都是亲兄弟，怎么能动手呢？大哥，你咋能打老三呢？你这当大……”
    这程满意本就是个一脚踹不出个彩虹屁的人，说话根本没啥分量。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满仓给骂回去了。
    眼瞅他脱了棉袄就要跟老三干起来了。
    这天刚黑，很多除草的乡亲们刚回家，这下好了，程家三兄弟为了养老的事情，都打起来了。
    这一下子，看戏的人倒是多了不少，而且这程满军还有模有样的，一看就是学过两下子，把他大哥给打的鼻青脸肿。
    “他大伯啊，他叔啊，别打了呀……”
    李秀英也看不下去了，这眼瞅着越打越厉害，院子里攒了俩月的劈柴垛都被打散架了。
    “妈，你去叫小婶子。”程媛媛脸上不着急，可这么打下去，怕是会出人命。
    如今，也只有小婶子能降得住他了。
    李秀英出门后，这程满仓眼看体力就不行了，毕竟干了二十多年的轻松活，打小也没吃过啥苦。
    程满军依旧精神饱满。
    二人，一个站在墙角，一个站在堂屋门口。
    程满仓大口的喘息着，程满军依旧眼神冰冷的看着大哥，只要他有种再上来，他就迎战到底。
    这三十多年的委屈没地方发，总算是逮着机会了，他程满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眼瞅，这越是打不过老三，越是憋气的程满仓，捡起劈柴举起来就要打。
    这些棍子全都是伐木时从竹竿上砍下来的，根根都带着斜角头，跟削尖了的木桩一样，这要是蛮力上去，一下子能把人肚皮那块没骨头保护的地方给穿透。
    “程满仓，你他娘的今儿就是想把俺往死里打是不是？”
    程满军没想到，大哥这么狠，眼瞅着那充血的眼睛跟野狼似的就朝他扑来。

 第154章领个孩子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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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满军想打他不假，可没想过跟谁拼命，这大哥明显就是想玩命。
    眼瞅着那尖头就朝他扎了过来，程满军的心顺便拔凉。
    他一侧身，尖头从他怀里穿过，把它没有扣扣子的棉袄褂襟子给插了个洞。
    程满军低头一看，心生骇然。
    “啊……满仓……使不得啊，会出人命的。”
    看热闹的乡亲也不觉得这是热闹了，不少人上前制止。
    程媛媛也吓愣了，她没有顾忌到这兄弟之间竟然还藏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怎么就要把小叔往死里整呢？
    “大伯，您不想养老就算了，干啥呢？非要把小叔捅死了您才高兴？”
    程媛媛吆喝着，看来这情况，小婶子来了也不顶用了。
    毕竟刚才让母亲去叫小婶子的时候，是因为小叔明显占上风，也没有把大伯往死里打，打的都不是要害。
    只要小叔停手了，大伯也就停手了。
    可眼下，事情反转了，恼羞成怒的大伯，压根就想玩命。
    “谁死了？要捅死谁？”
    马文静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挤开人一眼看见自己男人了，她赶紧跑过去捧着程满军的脸，慌乱的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满军啊，你伤哪儿了，他打你哪儿了？啊？给俺看看！”
    眼看马文静疼的要掉眼泪，突然就发现自己男人的褂襟子被捅了个大窟窿。
    她回头看着老大手里拎着的尖头木棍，当时年轻时候那股子野劲儿就上来了。
    “他奶奶的，敢欺负俺男人！”
    马文静火起来，就跟当年拎着菜刀追程满军一样，冲进嫂子家伙房就把菜刀拎出来了，刀头对着外头吆喝道：
    “俺马文静错了会低头，可俺没错的时候，谁都不能欺负俺，程满仓，你有种再欺负俺男人试试。”
    程满仓吓了一跳，这弟媳一向少言寡语，因为不能生孩子了，还哭了好几天，谁知道跟程媛媛一个吊样，发起火来就动刀子。
    “他欺负我好不好！”
    程满仓本就鼻青脸肿，此刻就跟个花旦似的，眼珠子一瞪，就差没抽空跑了。
    …………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此刻，半夜一点多了，一家人散乱的在院子里都不说话。
    程满仓低着头蹲在院子里抽烟。
    程满军坐在堂屋门口的门嵌上，仰着头看着天空。
    程满意想开腔，却不知道说什么。
    接着，便是一家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程媛媛。
    “大伯，签了字，都回去睡觉吧，明儿还得开工。”
    程媛媛说着，把那张协议书从地上捡起来。
    程满仓这是憋了一肚子气也消失殆尽了。
    他把烟头塞进脚掌底下，使劲腻了一下，起身签了字，按了手印转头就走了。
    那脸上，还有马文静抽的一巴掌印儿。
    这个时候，老太太醒了，说是要解手。
    李秀英赶紧去屋里伺候。
    “嫂子，俺在家里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又没有孩子啥的，就做做饭洗洗衣裳，俺要是有空，来伺候伺候娘。”
    马文静看着门外那坐在门嵌上的背影，她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男人这么深沉。
    毕竟，这货跟个窜天猴似的。
    突然变得这么深沉，马文静知道，他心里怕是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你不怕脏啊，那你平时没事可以来家帮俺做做饭啥的，伺候人这活，俺干就行。”
    李秀英打心眼里喜欢这弟媳，也不舍得她吃这份苦。
    凌晨一点钟，大家伙都散了。
    马文静一直跟在男人后头：“满军！”
    马文静以为自己今儿做的不对，毕竟那都是她以前的性子，现在，自从嫁给他以后，她其实已经变得没多少脾气了。
    程满军停下脚步，等着媳妇儿来到跟前，抬手勾着媳妇儿的脖子，跟哥们儿似的往家走去：
    “下回男人的事儿，你别插手，万一野狗疯了伤了你咋办？”
    程满军淡淡的说着。
    马文静看着男人胡子拉碴的侧脸，突然觉得月光下的男人很帅。
    “满军！”
    “啊？”
    “咱们没有孩子！”
    “没有就没有。”程满军淡淡的理她，可半晌也不见媳妇儿说话了，侧目一看，这女人低着头黯然神伤啥呢。
    “咋了？你想要，咱就领一个呗。”程满军只能这么安慰，一切都是怪他自己，让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等了他十年。
    如今，已和娘家断了关系，也是因为他。
    他怎么舍得让女人有一点点的不如意？
    “真的？”马文静突然仰起头睁大了眼睛，那一脸的喜悦似乎来的太快了，把男人都整懵逼了：
    “俺打听好了，有个娃儿刚出生没多久，是一朋友的表嫂子去城里打工的时候，在树林子里捡的，除了有点小，没啥不一样。”
    程满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女人都打听好了。
    可能吧，女人不能生孩子，其实并不是他结扎就能弥补她的空缺。
    她还是想做母亲的。
    “小？多小？”
    “好像听说不足月，最多七个月就落地了，俺昨个去县里赶集的时候，专程去瞅了一眼，是个男孩，长得不孬。”
    女人眼里闪烁着快乐，期盼的眼神，惹得程满军这大老粗都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不快乐：
    “那你昨个去，怎么不直接抱回来？”
    “哎呀，俺这不得跟你商议商议吗？你今儿忙了一天，俺本来都没想好咋开口咧。”
    “媳妇说了算，明儿就抱来，俺努力挣钱，给娃儿去城里买最好的奶粉！”
    程满军重新勾住媳妇儿的脖子，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脖子窝里，用下巴蹭了几下女人的脸颊。
    这，兴许就是最幸福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程满军借了媛媛本来就荒废的那辆女式洋车子给媳妇儿。
    “这大早的，文静你干啥去？”李秀英端着大铁锅，把刷锅水泼在了门外的水沟里。
    马文静，心里期盼着孩子呢，笑的嘴巴合不拢。
    瞅瞅附近也没啥人，就忍俊不禁小声道：“嫂子，俺打听了一孩子，俺想抱来！”
    “呀，这是好事儿啊。”李秀英感同身受，这媛媛就是抱回来的，你瞧瞧，多孝顺。
    可李秀英这一瞅：“呀，你这啥都没带啊，文静你等等！”
    李秀英转身进了房间，倒腾了老衣柜，里头还有媛媛小时候的襁褓呢。
    虽然上头打了不少补丁，后头又给宝珠用了，可棉花还是挺软的，是新棉花做的。
    “带上这个，天冷，别冻坏了孩子！”
    马文静一看，当时就高兴极了：“嫂子，俺这没啥经验，得亏了您想的周到，俺这就去了。”
    “好嘞，回头抱来给俺看看，俺教你咋带娃。”
    目送着马文静离开，李秀英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那眼睛里荡漾的却始终是望眼欲穿的神采。
    似乎眼睛早就穿透了眼前的路径，回到了那个十八年前的冬天……

 第155章媛媛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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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这么个季节，只是那年，雪来的比较早，这个时候，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她也是八年没有怀上，经人介绍说是有个被父母舍弃的女娃娃，只要掏俩钱就能抱回来养。
    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富足，她李秀英是半夜出门的，就她自己，怕惹人耳目。
    连夜裹着大雪就把襁褓抱进了家里，关上门，李秀英顾不上自己肩头的雪，赶紧吆喝男人来看。
    那小心翼翼的拨开襁褓的一角儿，露出了一张白皙沉睡的笑脸，嫩的李秀英都不敢摸她，生怕自己的粗手把她喇疼了。
    接下来，李秀英最怕的就是孩子哭，所以她几乎没睡过觉。
    她为了避免外头的流言蜚语，会给这孩子长大后的童年造成影响，她装着做了月子，说是她自己生的。
    有时候人就问了，这头年咋没见你肚子大呢？
    李秀英就说，她不显怀，她遗传了她娘，怀孕到八个月都看不出来。
    可这种谎话也只能在表面上说说，其实很多人在背后嚼舌根呢。
    直到媛媛会走路了，三岁了，五岁了，外头的流言蜚语就更多了。
    因为这丫头根本没有遗传他们程家的基因。
    就拿老大家说，这程莹莹一落地就跟个肥猪崽子似的，足足十斤的孩子。
    个头也随了父母，一米五的个儿，是个大胖妞。
    可媛媛不一样，五六岁的时候，就水灵的不像是民间的娃娃，那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着，跟个瓷娃娃似的。
    再后来，中间被迫丢掉了一次，可九岁那年，媛媛就攒个头了，比程莹莹那堂姐还高，长得就越发水灵了。
    眼瞅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直到今天，李秀英都不后悔当年为了养她，都给她吸过自己手指头上的血。
    那时候，实在是太穷了……
    正想着，灰白的天空飘起了雪，稀稀疏疏的砸在院子盖柴火的塑料布上。
    没多大会儿，这雪就下起来了。
    李秀英转身进了屋里，打算生个火盆子。
    这柴火是很讲究的，得烧好了之后，留下的红木炭没有烟。
    就等着娃娃回来给他暖和暖和了。
    她还提前熬了半个小时的米粥，毕竟她太有经验了，没有奶，就只能吃面糊糊和米粥。
    想想媛媛小时候，她家里是连个白米都没有，都是用开水泡半块杂粮馒头，捣碎了抹在她嘴里的。
    程媛媛顶着雪回来了，昨个的协议得找个证明人给签个字儿。
    这人就是郑老茂村长。
    但是他签字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这兄弟仨咋就闹成这样？这协议签了，也好，哎……真是一母能养十儿女，十儿女养不了一母亲。”
    程媛媛也没说啥，因为说了外人也不懂，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眼瞅，就要到十二月了，今年的年关赶在阳历一月三号。
    程媛媛也要面临员工放假回家过年，产量提前赶出来，所以，这一个月，程媛媛来回跑了四趟。
    年后所需要的产量，年前一次性交齐了，账也得结清，也好让大家伙都安稳的过个新年。
    青山路曹氏集团二厂，财务部办公室，程媛媛把最近这三个月的发货单递给了财务。
    随后就等着财务和自己的底单对账。
    “喝杯咖啡吧！”
    庄麟泡了一杯洋玩意递给了程媛媛。
    程媛媛不觉得这很稀缺，毕竟曹氏集团这么大，普通企业老板也喝得起咖啡，只是这曹氏集团的分厂把咖啡看的很寻常。
    庄麟一米八的身高，白皙的面容，细长的眸子，给人一种干净儒雅的感觉，说话似乎从来都不会大声似的：
    “这里是块糖！”
    “谢谢！”程媛媛夹了一颗方块糖放在热气腾腾的咖啡杯里，拿起咖啡勺慢条斯理的搅拌了几圈。
    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咖啡勺放在了咖啡盘里。
    庄麟不由得看了一眼程媛媛身上这乡下流行的大棉袄，随后，把目光落在了程媛媛的脸上。
    她看上去不像是个会喝咖啡的人，可她的举止动作都像是喝惯了这种稀缺东西的人。
    看来，是个深藏不漏，又低调的丫头呢，看年龄，也不过十八九，按理说，这个年龄应该是心高气傲热血的年纪，可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特质挺难得的。
    “你公司没有司机吗？”这几个月都是她在送货，年纪这么小，总觉得挺难为她的。
    “还没招到人，对了，我这还想招个助理，最好也会会计的，懂人员分配和调动的。”
    程媛媛突然想起来了，这曹氏集团那么大，每年都会对外招收不少基层员工，隔三差五就招技术员、文员什么的。
    “你这概括性挺强的，要负责三个部门的活。”
    庄麟稍稍垂目看了一眼咖啡，那细腻的沫子顺着他搅拌的方向，悠闲的贴着杯壁旋转着。
    “我厂里人少，加我加保安才十六个人，很轻便的。”
    程媛媛否决他带着上市公司的眼光去看待这位“能人”的工作量。
    “占时间。”
    “只要事情处理好了，可以不用坐班的。”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哦，那还好，回头我帮你留意一下。”庄麟颔首，示意答应了。
    两个小时的对账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总共结余五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块钱。
    可合同有规定，每一季度结账都要扣下来尾款作为押金。
    所以程媛媛只拿到了五万块。
    “谢谢你，我这得赶紧回去了，月底正式放假了，新年愉快！”
    程媛媛拿着支票离开了。
    “同乐！”庄麟眯着眼睛看着她裹紧了棉袄的衣领，离开了厂区，钻进了茫茫大雪之中。
    程媛媛缩着脖子以防止雪花落入领子里，一路跑到厂外上了车才拍打了一下肩头的雪。
    她这个把月实在是太忙了，本来都约了曹景铭一起去买两件太空服的，其实就是羽绒服。
    给父母，小叔，小婶子，宝珠他们也都买一件。
    这过年都得添新衣裳。
    可她实在是太忙了，每次都是她到了紧要关头，手头的事情忙不赢。
    要说年前那次回老家，曹景辉二婚的事儿，程媛媛也懒得提什么。
    就上了个礼，人程家才摆了三桌。
    娶得姑娘是孙家湾养牛户的女儿，年龄虽然和曹景辉很般配，可她男人出意外头两年就死了。
    这带了个四五岁的女娃娃嫁过来的。
    不过，程媛媛有时候会想，这曹景辉和曹景铭是兄弟俩，可性格差别太大了。
    再说说这曹景辉，头一次他娘一催婚，他就真弄个外地姑娘冯慧慧领回家结婚了。
    这次呢，一说二婚，把人寡妇又给弄到手了。
    也不知道他哪儿好，也就长得俊朗点儿吧，要啥没啥，要钱没钱，要脾气倒是流痞的很。
    程媛媛有时候都感觉他才是小叔的亲生儿子呢，如果不是年龄差的不太多的话。
    “喂，阿铭，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要不，咱们明天去百货大楼？”

 第156章碰上冯慧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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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你的明天是哪一天！”
    “我错了还不行嘛，实在是太忙啦，没有司机送货呢！”
    程媛媛扶着方向盘，想想今年结束了，心里这才放松下来，竟对曹景铭撒起了娇。
    曹景铭自然是没有抵抗力的，其实他也忙的焦头烂额，可只要丫头有空，他就算是在忙也会腾出时间来的。
    只是被这丫头糊弄了好几回了。
    下午，程媛媛抵达厂内，发布了年关放假的时间，以及通告。
    一些比较憨厚老实肯干的员工，她还是很乐意给包几个红包的。
    第二天，程媛媛就清闲了，就等着办了年货然后回老家过年了。
    留在厂内替换着值班的保安会额外给过节费，好歹这厂里没人了得留个能长眼的吧。
    百货大楼门外的阶梯上，落了厚厚一层雪，工作人员已经在铲雪了。
    曹景铭一直盯着丫头，眼里有着许久未见的思念，也有那么一丝忧伤。
    如果人生可以不用这么忙碌，那就好了，兴许，他一直都能陪在她身边，过着古代诗人词赋里写的那种，花前月下的日子。
    只可惜，不可能。
    “见你一次真不容易！”
    曹景铭不由得感慨。
    “嘿嘿！”程媛媛捂着嘴傻兮兮的笑了，心里却想着，等她功成名就的时候，她一定老老实实的随传随到。
    因为年关了，所以百货大楼里的人流比以往要多了好几倍。
    给孩子添新衣服的，也有一家人一起来逛逛的，还有办年货的。
    这百货大楼门外的那条路上，为了蹭百货大楼的客流量，路两边都摆满了摊位。
    卖炮仗的，卖灯笼的，还有卖对联的。
    等程媛媛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大堆挤出来的时候，实在是憋得喘不过气来。
    “哎呀我的天，差点憋死了！”
    程媛媛脸通红，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顺手搁在台阶上，还有个塑料袋装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就滚了下去。
    曹景铭连忙捡了回来：
    “你不是说要逛一天吗？不是说还要买口罩和围巾吗？”
    “不了不了，人太多了！”程媛媛妥协了。
    曹景铭浅浅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条粉色的马海毛毛线制成得围巾。
    程媛媛当时就感觉脖子一暖，不由得拽过来看了一眼。
    再抬头时，男人嘴角的弧度上扬了。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送……送我的啊！”
    可程媛媛刚才被挤得四脚不沾地，也没有给他买一件新年礼物。
    “嗯。”他没有多说别的话。
    “可我没有给你买，不过……这个是给霞姨准备的！”
    程媛媛捣鼓了一下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件太空服。
    曹景铭接过来一看，高兴是高兴，不过……这也太偏心了吧。
    程媛媛托着下巴看他蹙眉的样子，不由得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现在去给你选一件神秘礼物，你帮我看着东西！”
    程媛媛说着，起身就钻进了人流。
    “不……”曹景铭还没有把“不用了”三个字说出口，就看见丫头拨开人群，一边吆喝着让一让，一边往里挤。
    一眨眼的功夫，这丫头就嵌入了人群里。
    程媛媛想了想，直径朝着卖领带皮带的地方去了，送男人的礼物，无非就是这几样。
    至于好看的打火机，那就用不上了，阿铭他不抽烟。
    所以，那就选领带和皮带得了。
    可他现在很少穿西装，要选一条他将来什么颜色的西装都能配得上的才行。
    至于这男士的皮带，主要就是皮带头，那块儿好看，就好看了。
    而且这个年代的皮带，还真是货真价实，二十块钱的都是牛皮的。
    要是在摊位上买那种现割的，最多只要十块钱呢，可皮带头不好看。
    这商场里的皮带，兴许贵了那么十块钱，就是贵在了皮带头上。
    程媛媛选了一个皮带头里带立体菱形的图案的，比划了一下，想象着景铭身高一米八九的个头儿，和他肩宽腰窄的身形。
    嗯，肯定好看又有男人味。
    就这条了。
    领带，程媛媛选的不太称心，这个年代，难道就这几种花型吗？好土。
    这种红蓝相间的算是最顺眼的一条了，只可惜，估计带上去像个跑业务贴小广告的，不行，不够霸气。
    程媛媛比划了好几条，感觉这种灰黑相间的不错，这黑色还是渐变色，儒雅又不衬他冷艳的脾气。
    两件神秘礼物包起来之后，程媛媛一转身就开始往外挤了。
    这脚面都被人踩了好几次了，弄得她想把自己身边所有挤她的人都揍一顿再走。
    “让让让让……别挤！”
    程媛媛把包装盒举得老高，生怕这包装盒被挤扁了就没那么有仪式感了。
    曹景铭个头高，一回头就看见这丫头举着的那包装盒，不由得嗤笑。
    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收到丫头的新年礼物。
    想想她不管买的是什么，他心里都高兴，他会把它当成一辈子的贴身物件儿。
    再回头时，曹景铭脸色拉了下来，刚才还看见她吆喝呢，这会儿怎么连举起来的礼物盒都不见了。
    视线里在人群头顶上扫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一遍又一遍，竟然不见了丫头的影子。
    …………
    百货大楼 东区，是卖黄金手势的地方，相对而言，这边的人流量就稀少很多。
    这个年代，除非是结婚娶媳妇儿了，需要买三金才会来买。
    有条件没事就买一个的真的太少了。
    程媛媛就站在这卖手镯的柜台前，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纤细的手腕套上了一个雕工不错的金手环，时不时举起来自我欣赏一下。
    随后，从手脖子上拿下来金手镯，指了指身后那摆在柜台上头的手镯说道：
    “这不好看，换那个。”
    随后，工作人员白了一眼这女人，可还是为了有可能促成的生意，转身拿了那块三千八百块钱的手镯放在了柜台的黑色绒布上。
    “戴上手套！”工作人员懒散的拿出了手套给她，这手镯沾了汗，或者是手上涂抹的什么护肤品，难免有损光泽度。
    “小看俺呢？觉得俺买不起是不是？就要这个了！”
    冯慧慧爽快的从包里掏出了一沓钱。
    惹得那工作人员眼睛一亮，赶紧给包起来。
    “等等！”程媛媛这才开口说话，她站在这冯慧慧身后老半天了呢，就看着她那来回试了五六个手镯的模样，她真差点上去撕她。

 第157章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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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这么一说，那拿出包装盒的销售员就愣了愣。
    接着，冯慧慧回头一看，当时瞳孔一缩，一把抓起柜台上的现金转身就跑。
    “太太，您还要不要了？”
    眼瞅，人就钻进了人流。
    程媛媛紧跟其后，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今儿甭想跑了！”
    程媛媛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礼物隔空给扔了出去，腾出一只手来，双手齐下，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
    想跑？门都没有。
    她程媛媛都不舍得花几千块去买这些个金银首饰，她就厉害了，是不是觉得钱来的太容易了？
    眼瞅着这来自南方的姑娘虽然长得水灵小巧玲珑的，可手劲儿和个头绝对比不上大北方的程媛媛。
    腾出一只手来，掏出手机就报警了：
    “你跑不掉的，警察一会就来了！”
    这么一吆喝，周围本就拥堵的人群都围了过来，形成了铜墙铁壁，别说她了，程媛媛自己想要扒拉开这人群出去，都要舍去几口仙气儿。
    “俺不认识你，你抓着俺干啥？”
    冯慧慧依旧在使劲挣扎，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这要是公家人真的来了，她要完蛋了。
    程媛媛依旧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一定要坚持到公家来人。
    外头的曹景铭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劲，这地上落得两个小盒子，一看就是她方才举着的礼物。
    曹景铭捡起来，没当即就拆开，因为里头似乎出了大事儿，人都往那块涌动。
    曹景铭把媛媛买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扔进了门卫室内：
    “帮忙看一下！”
    里头看报纸的老头儿被砸了一脸一头，手里的报纸都给砸的从中间折缝断开了。
    等曹景铭都很费劲的冲进人群，当时就弄不明白情况了。
    这媛媛干啥呢？怎么还打人了？
    眼看着那女人被一巴掌打的直不起来腰，可丫头的手死死拉着人家的手腕就是不松开。
    第一感觉就是，遇上贼了，可能是抓住了小偷。
    曹景铭刚想上去帮衬，那女人突然抬起头来，这一眼就认出了是嫂子。
    事情似乎没有曹景铭想的那么简单了。
    “怎么回事媛媛？”曹景铭上前抓住了丫头的手腕，着实有那么些心思不希望她打大嫂。
    就算百般有过错，那也是给拉回家了，大哥动手。
    程媛媛的手被这么一拉，自然就松了，冯慧慧趁此机会突然就脱了手往人群外头挤。
    “你有病吧！”程媛媛眼睛里全都是怒火，一万块钱，她赚的容易吗？
    程媛媛没有解释，一把把他推开就去追。
    可等她推开人群跑到百货大楼外头的时候，车水马龙，对面摆摊卖炮仗的，卖对联的，依旧还在，可就是不见了冯慧慧的影子。
    这个时候，曹景铭也跟了出来，发现丫头突然一转身看着他的眼神很冷。
    冷的比看待陌生人还要多了几分仇对。
    这让曹景铭心里有个不安的感觉。
    “我买的东西呢？”她言语突然冷静下来，却充满了疏离。
    “在门卫！”
    话音刚落，程媛媛就大步走进了门卫室，抓起自己买的东西，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回到了厂内。
    把东西全都一股脑的塞进副驾驶位，她才长出一口气冷静下来。
    她可能跟曹景铭真的不合适。
    …………
    奶粉店里，这算是高海市为数不多的奶粉店了。
    程媛媛选的比较高档，小商店的奶粉程媛媛怕供货渠道不干净。
    原本打算明天和曹景铭一起启程回家的，现在看来，算了。
    幸好母亲的电话打的及时，让她从城里捎几袋奶粉回去。
    程媛媛想起小叔抱养回来的孩子心里就喜欢，只可惜，上个月走的太着急，没能抱抱他。
    这选奶粉，程媛媛有前世的经验，某鹿的就算了吧。
    只是这个年代的奶粉，大多数都是袋装的，除了某鹿的，一下就买了六袋，够小家伙吃两三个月的了。
    小衣裳，母亲都给做了，程媛媛就不浪费钱了，不过拨浪鼓得买一个，等过俩月，小家伙会拿东西了，这玩意儿就能玩了。
    再买一个木马吧，算了，她可以自己做一个给小弟弟。
    还有宝珠，他想要风筝，都说半年了，程媛媛还是打算回去自己做一个大的给宝珠。
    想了想，她发现自己自从来城里创业之后，似乎遗漏了很多东西，不，是很多感情。
    当天晚上，程媛媛就开着大头解放车往老家赶了。
    雪，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又下起来了。
    导致凌晨四点多进村的时候，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大解放根本不用开远光灯，因为会在雪上反射回来更强的灯光，照的媛媛睁不开眼。
    李秀英披着衣服出来开门：
    “媛媛啊，这回能在家里多住两天了吧，这在忙也都得放年假吧！”
    程媛媛见母亲冻得哆嗦：
    “那是，这回，能住十天半个月呢！”
    李秀英高兴坏了，这毕竟是她一把拉扯大的娃儿：
    “饿了不？俺早点做饭。”
    现在才五点，冬天的夜是比较长的，早上七点钟能天亮就不错了。
    看母亲这高兴地，程媛媛也睡意全无了。
    她给母亲添柴火：
    “妈，你加点水煮上，先别忙活，腾个空，我给你买了新衣裳！”
    程媛媛拍拍手上的草叶儿，起身出了院子，打开大头解放的副驾驶位车门，拿出来一堆的东西。
    “妈，你看，我买了几件太空服！”
    李秀英帮着接过来，不由得问道：“给贝贝买的奶粉买了吗？”
    “那肯定买了！”
    程媛媛像是卸货一样，把一提奶粉拎到屋里放在了吃饭的方桌上：
    “六包呢，够宝宝吃两个月的了！”
    “哎呀，太好了！”李秀英往外头看了看，看这天色，似乎离天明还早着呢，要是天亮了，就给老三送去。
    可李秀英挨个的捏着奶粉袋子看着，看着看着她就黯然神伤了：
    “哎……要是你小时候有这条件，能吃上奶粉，多好啊……”
    “妈，啥都是你说的好，我这不也长这么大了吗？管它吃的是啥呢！”
    程媛媛知道母亲近日来这一年多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可能跟她经常不在家有关。
    “也是啊，总归是把你拉扯大了呢，回头想想，俺都感觉养不活你！”

 第158章真怕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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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件太空服那可是把一家人稀罕坏了。
    样子好看，带拉链的，看上去还显得有牌面。
    说是雪落在上头都能滑下来，不会湿了衣裳。
    天刚亮，李秀英就忙不迭的拿着奶粉和太空服去了老三家。
    程媛媛嘴里还塞着馒头就撒丫子跟着跑了。
    这一跑，宝珠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剩下程满意一个人愣愣的吃着饭。
    贝贝按照早产的月份来算，这个时候才算满月，不过，看他长得瘦瘦的不假，可那身长已经像是两三个月孩子的尺寸了。
    “小婶子，他哭不？”程媛媛蹲在床沿上，拨弄着贝贝的小嘴儿，那小嘴一感觉有东西在嘴边，歪着嘴角要去吃。
    “啊呀，这是饿了呢。”李秀英赶紧的去给泡奶粉。
    “坏了！”程媛媛使劲拍了一下脑门子：“忘了买奶壶。”
    “不要紧，用小勺也可以，满军给他挖了个木头的小勺子。”
    马文静笑的合不拢嘴，有事没事就抱在怀里，上半身微微的晃悠着，像是个摇篮。
    “小叔呢？”程媛媛瞅了瞅屋里，今儿又不用上山干活，雪太大了。
    “上山去下鸡笼子抓野鸡去了。”
    “这么勤快？能抓得住不？”程媛媛感兴趣的问道，要知道小叔跑这么早，她天没亮就来家里跟着一起去看看。
    “能，现在雪大，不少野鸡找不到食饵吃，跑也不大能跑的利索，前天就抓了一只，炖了给贝贝喝了点儿呢。”
    “那今年咱们年夜饭在我家吃得了，让小叔多抓两只野鸡留着。”
    程媛媛多少年没吃过野味了：
    “对了，这是这个月的工钱，小婶儿您收好。”
    程媛媛想起来了，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个信封，整整六百块钱。
    “呀，这……”马文静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下，接过信封就抽出了里面的钱，用手一撮，一数数：
    “这……这不得扣娘的伙食费吗？这个月，她吃了不少条鱼，还吃了俩老母鸡，总共割了得有十来斤的五花肉了。”
    “文静，瞧你说的，你这不是抱着孩子也帮着照顾了吗？比俺照顾的还勤快！”
    说着，李秀英端着小碗拿着木勺子进来了，把奶粉碗递给媛媛，随手接过贝贝，斜坐在床边，把孩子抱在大腿上，一小勺一小勺的喂他：
    “啧啧啧，瞅瞅，多会吸啊……哎呀呀小贝贝咧，来，再嘬一口儿……咱擦擦嘴哦。”
    程媛媛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就没见过这么温柔的母亲，温柔的小心翼翼，比对待自己还小心呢。
    “妈，贝贝是俺弟弟吗？”宝珠看了半天，眼睛瞪得溜圆，他似乎有点害怕，又有点喜欢。
    害怕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小了，喜欢是因为太可爱了。
    “废话，当然是你弟弟了，难不成还是你大哥啊！”
    李秀英一抬头口气就变了，这待遇实在是差太远了吧。
    马文静捂着嘴笑的咯咯响。
    “媛媛，二嫂，二哥叫你们娘俩回去呢！”
    院子里由远及近传来程满军的吆喝声。
    程媛媛拉着宝珠去院子里看野鸡，果然，程满军倒着拎着两只野鸡回来了。
    “小叔，收获不少呢，给我一只吃呗！”
    这要是退了毛，加点儿萝卜块炖上，那肉质绝对鲜美无比。
    “给你一只给你一只，咋搞得跟没吃过肉似的！”
    程满军把火车头帽子摘下来，露出那直冒热气的脑门子。
    程媛媛才不管这些呢，拎着那只也就往家走。
    李秀英还在给贝贝喂饭，程媛媛带着宝珠先回了。
    到了家才知道，这入冬了，天冷了，奶奶那条伤过的腿每天都会疼。
    一疼就会骂人，嘴里还提着要找保姆的事情。
    “媛媛，你烧点热水，俺给你奶奶烫烫脚。”
    程满意把老娘驾了出来，把她安顿在饭桌的椅子上，随后给母亲盛了一碗稀饭。
    程媛媛没有说什么，进了伙房刷锅，烧水，添柴火。
    外头时不时传来娘俩的对话。
    “这稀饭咋这稀咧？没有昨个的稠！”
    “您老就将就将就吧，这年关了，得买米买面。”程满意说道。
    “呀……这么快啊，都快过年了呀……这外头这白啊，昨个的雪下的挺大呀，俺这腿疼的伸不直拿不起的，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走走。”
    王再英声音低沉望眼欲穿，很想出去走走。
    “等开春了，俺在驮你出去走走，现在太冷了。”
    “满仓呢？咋前个还见他，昨个今儿他都不来看俺了，也不知道桂芝这一走，他咋过的，谁给他洗的衣裳？这天冷了，知道棉袄搁在哪了吗？宝山咋也不来了？”
    王再英碎碎念了好久。
    像极了将死之人的“善言”和思念。
    “你要是想见大哥，晌午俺就去叫他来家里吃饭。”程满意是个实在人，自从上回老三和大哥打起来之后，二人到现在都不说话。
    一见面比陌生人还陌生，他在中间也两头劝说了劝，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去化解这个矛盾。
    搞得程满意跟中间跑腿的老太监似的，还没啥作用。
    “叫他来看看俺，把宝山也带来，俺好久没见大孙子了。”
    王再英一听这话，高兴了。
    程媛媛坐在锅头前，看着跳跃的火苗，心想，不管对她多好，都是没用的，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大伯那一家人。
    有时候她在想，父亲确实是愚孝的厉害，可想想老太太可能真未必能熬得过这个冬天了，她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傻兮兮的程满意给母亲烫了脚后，就招呼媛媛陪奶奶说两句话，他去老大家找程满仓来看看老太太。
    “媛媛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给俺找到保姆呢？”
    老太太眼睛比以前浑浊多了，就像是没有光的玻璃球。
    “人家要过年呢，过了年开春就来！”程媛媛骗她了。
    在她的记忆中，奶奶确实没熬过去这个冬天。
    冬天，很冷，天寒地冻的，很多老年人都有风湿骨痛的毛病，有时候一个冬天都没办法下床。
    再加上不如年轻人活力，血流速度也变慢，这躺着躺着人就没了。
    程满意这一句就把程满仓给叫来了。
    “媛媛回来了？”程满仓欣喜若狂，要发工资了。
    他还打算拿了这个月的工钱就去张寨接张桂芝回来，就算有再大的火气，这几个月了都，火气也消了。
    他一个人洗衣服干啥的，家里已经乱的跟进了贼似的。

 第159章接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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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门，王再英就指了指刚进院子的老大。
    她明显急切的扶着桌面想要站起来，可没有人扶着她，她根本站不起来：
    “媛媛，那是你大伯不？”
    “媛媛，你回来了，这个月的工资能结了不！”
    程满仓进门看都没看王再英一眼。
    “满仓？”王再英渴望的看着这个被她从小惯到大的儿子，可人家竟没理她。
    王再英砸吧砸吧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可那眼神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儿子：
    “咋就你一个人来了，宝山呢？俺老长时间没见他了……”
    “这个月得有六百多块钱吧，三十一天。”程满仓看着媛媛说道。
    程媛媛看透不说透，只能说老太太这一身的苦都是她自己布置下来的因果。
    拿出账本开始算账：
    “这是上个月奶奶的伙食费，除以二……正好一百二十一块三毛钱，这个……是你上个月的出勤记录。
    十二月有三十一天，你总共缺勤六天，有一个半天的，减去一百三十块……”
    程媛媛打着计算器，算出来的结果是：
    “减去两百五十块一毛钱，那一毛不算了，三百七十块。”
    程媛媛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三百多块钱递给程满仓，把生活记录账本，以及工资接手账本都递给他，让他签字。
    程满仓一脸肉疼，原本是六百多呢。
    他不由得瞪了一眼王再英，签了字儿拿着钱就走了。
    “满仓？”王再英不死心叫了一声。
    可她的宝贝大儿子理都不理，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张寨，离得比较远，骑洋车子得蹬两个多钟头。
    到了张寨，程满仓把洋车腿扎上就敲了敲那双扇黑木门。
    张桂芝张姓，在张寨是大姓，几乎有一大半的人都姓张。
    要是追溯起来，七八十年前，都是一个祖宗的兄弟在此开枝散叶来的。
    他还得防着张桂芝来了娘家告了什么状，会不会七大姑八大姨的上来把他打一顿。
    这大过年的，被打了疼不说，也毕竟不好看。
    门很快就从里头拉开了，开门的是他丈母娘，六七十岁了，跟张桂芝一样，矮胖矮胖的。
    “娘！我……我来接桂芝回家。”
    “赶紧接走，整天能被她气死，赶紧的……”
    老太太转身就进屋了：“桂芝，快，你男人来接你了，这都老大不小了，孩子都能上天了，你还赖在家里白吃白喝啥？赶紧的……”
    程满仓这么一听就放心了，至少他不会挨打了。
    可张桂芝死活不愿意走。
    此刻，正顶着一头乱发从堂屋里出来，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系棉袄的扣子。
    这模样一看就是刚起床。
    程满仓一脸肉疼的斜着眼睛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这都晌午十点多了。
    “俺才不跟你回去受气呢！”张桂芝指着程满仓就骂，说他没良心，胳膊肘子往外拐，骂的多难听？都能把他和二弟妹有一腿的话骂出来。
    没有一腿，为啥向着人家？
    程满仓被骂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可又不敢大声吆喝，更不敢动手，这要是七大姑八大姨夫的来了，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打的半死？
    “桂芝，这都过去的事儿了，你咋老揪着不放？”
    “桂芝，赶紧给俺滚，家里叫你搅合的没几天安生日子，本来今儿满仓不来接你，最迟明儿俺就叫你爹把你送回去。”
    这丈母娘也是气炸了。
    家里她又不是独生女儿，上头有哥嫂，下头有弟妹。
    各个被她挤兑的要闹离婚。
    这老大都跟媳妇儿上他丈母娘家去了。
    这俗话说的就是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儿媳妇儿才是自家人。
    她一来家里，鸡犬不宁，懒得皮疼，还得叫嫂子伺候她，有这样的吗？
    “娘，你这么说话太难听了吧，俺好歹是你亲生的闺女吧，你要是这么撵俺走，你死了俺可不来给你烧纸！”
    张桂芝气炸了，甩着胳膊也不上程满仓的洋车子径直往村外走去。
    丈母娘倒是气的把一盆水泼在了后头：
    “俺要是死了，不缺你那两刀草纸，别回来丢人现眼了。”
    张桂芝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从出嫁那天开始，就不是娘的亲闺女了？
    想着想着，张桂芝刚出了张寨的村口，就坐在路口呜呜的哭了起来。
    程满仓推着洋车子回头看了一眼，见丈母娘也没跟上来，把车腿扎上，蹲下来安慰道：
    “哭啥子，你本来就不姓张，姓程。”
    “谁稀罕姓程？” 张桂芝嗷嗷的叫着，起身继续走。
    程满仓依旧推着洋车子跟着，直到走了半个多钟头，体态肥胖的张桂芝体力不支了，也没有那个精力翻旧账了，终于肯斜上洋车后座了。
    程满仓把她接进了红梅庄，一进村，不少人都跟她打招呼。
    张桂芝笑呵呵的回应。
    到了家，张桂芝一边收拾，一边嘟囔，没有她男人还是不行的，都不知道收拾。
    这冬天的笼袄褂子都不知道穿，棉袄拆洗一次得等开春，这要是吃饭沾了油星子，洗都不好洗。
    这天，程媛媛勾着母亲的胳膊，搂着宝珠在县城街上办年货。
    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都暖了许多，街上也热闹了很多。
    就连对联也出了金色的笔墨，看上去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真好看啊，这要是贴大门上，跟镶金似的。”李秀英不识字，扯着人家对联赞不绝口，反正就是好看。
    “那咱今年就贴这金字儿。”程媛媛干脆的说道。
    这一问价格，一副对联外加两个贴堂屋后墙和米缸上的俩福字儿就要两块钱。
    这屋里屋外就得四块，大汽车还得给贴个“一路顺风”的横幅，扣了半天，李秀英才一咬牙买了两幅，今年这年三十得好好过。
    猪肉一下就看了一整条猪后座。
    鞭炮买了七八盘，都是五百响的，一卷一千响的是留着开春头一趟发车给大汽车放得，不能省了这钱，预示着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等办完了年货时，程媛媛蹲在路口看着一大堆的东西，这母亲又说忘了买扯布摸鞋铐子，留着来年做新布鞋用的。
    “阿姐，这么多，咱仨咋扛回去啊！”
    程媛媛也很苦闷，早知道来的时候直接把车开来了，整条街都能拉回去。

 第160章肚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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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就一辆洋车子。
    回家的时候，前头车把上担着一袋面，后头车座上拖着一袋米，本来是人骑车的车座上，挂着猪后座。
    后头车屁股上还挂着两个蛇皮口袋，整个女式洋车子这么推着走，大老远的都看不见洋车，光看见一动的物件了。
    程媛媛推着，李秀英扶着，宝珠撅着腚在后头推着。
    这李秀英累的把衣服扣子都解开了，就那样还有闲工夫跟来往的乡亲们笑着打招呼：
    “她表嫂子，赶集去啊，这会儿人正多着呢。”
    “可不，你这买的啥啊！”
    “没买啥，就买个猪后座，买几条鱼，家里没养鸡，买了俩老母鸡……”
    李秀英一抬手招呼，这洋车子眼瞅就扶不住了，她还得赶忙扶着，还得咧着嘴给人说说自家办的年货。
    “哎呦，这还叫没买啥，婶子你是发达了，闺女出息，俺可比不了你呐。”
    很显然，人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脸色都不好看了。
    李秀英跟没事人一样，依旧见人就打招呼，欢快的跟个麻雀似的。
    “妈，你咋高兴地跟没出门的大姑娘似的？你看人家脸色都不好看了，你这是炫耀，咱不能炫耀。”
    程媛媛累的不行了，眼瞅快到村口了，干脆把洋车子带着货靠在了山石上歇歇脚。
    “炫耀个啥劲儿啊，俺就是高兴，想想以前穷的时候，都没人跟俺一样笑脸迎着打招呼。”
    她想想以前过的日子，从门口过人家都嫌她穷，连个招呼都不打。
    遇上脾气好的，兴许冲你笑笑，也好歹没那么尴尬。
    现在眼瞅日子好了，她反而觉得自己不是炫耀，而是热情。
    她知道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她没有看不起任何人。
    回到家，还没到门口，李秀英就扯着那破锣嗓子嚎起来了：
    “满意，满意？死哪儿去了？快出来搭把手……”
    程满意这一出来搭把手，把车上的蛇皮口袋猪后座这些都卸下来后，程媛媛这才发现，车轮子后胎压跑气了。
    怪不得，推着这么沉。
    “你这婆娘，置办这么多年货干啥？办酒席啊。”
    程满意来回跑了几趟，发现没有一样是轻东西。
    今年家里没种土豆，这死婆娘买了半口袋土豆。
    “你娶媳妇儿俺就给你办酒席。”李秀英笑骂道，赶紧进屋喝口水，嗓子都累冒烟了。
    这茶杯刚端起来，突然眼珠子一瞪，又把茶杯放下了，回屋就拿着账本出来跟宝珠算账。
    她不会写字儿，李秀英让宝珠写，数字记上她能认得。
    这要是不记上，老太太吃的用的，到时候没法跟老大家算账。
    不过，还是媛媛有点子，这老大在自家干活，不怕他不给钱，不给就从工钱里扣呗。
    而且，李秀英也不占便宜，自家吃的就扣掉，老太太吃的单记上。
    这就跟做饭一样，李秀英把秤盘都搁在灶台上，给老太太割了多少肉，一顿吃了多少，都记着呢。
    “媛媛在家不？”这个时候外头有人找。
    程媛媛转身出门一看，是王彩霞，脑子里当时就蹦出了在百货大楼的那一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兴许程媛媛觉得曹景铭那么信任她，对她不该有一点点的迟疑。
    所以，程媛媛解释都没解释。
    “霞姨，您进屋坐。”程媛媛招呼她。
    “不了，俺来这一趟就问你个事儿。”王彩霞说着凑近了程媛媛：
    “俺听说，你搁市里什么百货商店碰到慧慧了？”
    这事儿，还是她无意间听到兄弟二人聊天偷听到的。
    这景辉的脾气比景铭要倔，他这冷不丁的不要慧慧了，转脸就娶了个寡妇。
    这寡妇吧，还不错，知道孝顺她，对她也是照顾的很周全，人不孬是不孬，可这作为准奶奶的王彩霞，总惦念冯慧慧肚子里的孩子。
    那毕竟是她程家的种。
    “碰到了，霞姨问这干什么？”程媛媛不想把冯慧慧偷了她一万块钱的事情说出来。
    到时候霞姨一定想尽办法补上这个钱。
    一万块，不是个小数目，而她的身体还得进行多次的检查才能确定康复没康复，万一没康复，就要化疗了。
    “俺算着慧慧的月份，这孩子也该落地了，你看见她的时候，是啥样的？抱孩子了没有？娃儿长得像阿辉不？”
    王彩霞眼里泛着渴望的目光。
    被王彩霞这么一提醒，程媛媛愣了，她开始努力的回忆。
    越想越不对劲：“没有啊，她……她好像没有肚子了。”
    “啊？”王彩霞特别吃惊，随后眼神有些找不到落脚点，眉心越蹙越紧。
    随后，慢吞吞的转身走了，嘴里不停嘀咕着――怎么会没肚子了呢？莫不是打掉了？
    这当娘的，咋就这么狠心呢？
    声音很小，小的她没走两步，程媛媛就听不见了。
    程媛媛狐疑的想了想，也是啊，这冯佳慧肯定是把孩子打了，要不然怎么两个月前见她时，就没肚子了呢。
    “媛媛，俺这一手盐，你把你奶奶扶起来去，她可能躺累了。”
    李秀英叫她。
    程媛媛不在想这件事，对于冯慧慧，她只在乎那一万块钱的事儿。
    到屋里把奶奶扶起来，还别说，特别沉。
    “你把俺驮你大伯家去，俺今年想搁他家过年。”
    程媛媛不理她，把她安顿在堂屋的板凳上，倒了一杯茶塞进她手里。
    老太太不高兴了，把茶缸都撂地上了，开水在地上冒着热气。
    程媛媛也不生气，捡起茶缸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天那么冷，你不喝点热乎茶，身体怎么撑得住？”
    “哼，你们这帮兔崽子，这么对待俺，也不怕俺到地下了跟祖宗捎个话，哼……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这老太太气哼哼的模样，让程媛媛没了耐心，把茶缸往她面前的桌面上一搁，爱喝不喝。
    说完，程媛媛帮着母亲搓咸鱼，得趁着天冷挂外头冻上，冻成半透明状，里头的鱼刺都清晰可见，再炖起来，味道甭提了。
    “娘，你晌午要是还想吃肉，家里买了，割下来一斤炖土豆块。”
    李秀英在女儿的帮忙下，总算是忙完了，就是那常年碰冷水的手，早就裂了些细腻的口子，如今一沾盐巴，她洗了手，疼的直甩手。
    “呀！你奶奶呢？”李秀英从伙房一出来，吓一跳。
    程媛媛洗好手端着腌鱼的黄盆就出来准备泼废水，发现奶奶真不见了。
    这下，李秀英急了，比丢了孩子还着急，好歹孩子能走能跑的。
    这老太太要是再摔一跤，那不得要半条命。
    程媛媛把脏水一泼，就跟着母亲出门去找。
    这刚走没多大会儿，最多也就十来分钟没听见她唠叨，再加上腿脚不利索，也走不多远。

 第161章奶奶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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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李秀英一边放下搓咸鱼才挽起来的袖管，一边把冻得通红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跟着拖拉在地上的脚印就找了去：
    “媛媛，赶紧上山把你小叔和你爸喊回来。”
    这俩人上山抓野鸡去了，上次吃的香，这还想多抓两只。
    程媛媛应了一声就往山上跑。
    昨天下过的雪化成了水，不比乡下小道儿，自家门前都打扫个干净。
    这一上山，是走一步，滑半步，只能四脚并用拽着枯草，抠着树墩子往上爬。
    “小叔……爸！”
    程媛媛双手做喇叭状站在山顶上喊。
    这声音传的很远，在羊角山的丛山之中回旋环绕，久久不散。
    “哎……来啦！”
    深山林子里传来了父亲的回应。
    估摸着回到家也得半个钟头。
    程媛媛摸索着下山去，双脚上沾满了湿泥，顾不上洗就跟着去找李秀英。
    这找着找着就听见某一个方向传来母亲嗷嗷叫的嗓门，她跟着声音找去。
    “这大过年的，吵吵啥啊。”
    这是围在程满仓门口看热闹的人说的。
    院子里，张桂芝指着李秀英骂她白眼狼，还说以前都是她伺候的老太太，现在才伺候两三个月就给撵回来了。
    再说，她男人给了伙食费。
    这让站在中间双腿打颤的王再英红了眼眶，原来她还真的没地儿去了。
    瞅瞅坐在堂屋里喝小酒的大儿子，连看一眼都不看她。
    这辈子，兴许是她白疼了这孩子。
    因为体力不支，双腿打颤，王再英在吵闹声中寻找着一个能坐的地方。
    眼瞅着，就拉着左腿，双手抱着拐杖往那挪去了。
    腾出一只手来扶着井沿子想要坐下，当时手掌心一滑，这老太太一个后仰，就掉井里去了。
    “大家伙都给评评理，有这样当儿媳妇的吗？说出去也不嫌害臊！”
    这边，张桂芝还跳着脚骂呢。
    “娘的腿还不是你打断的？要不是……”李秀英眼睛一瞪，直扑井口。
    外头乡亲们闹开了锅：
    “掉下去啦！”
    “哎呀……赶紧的把水桶拴上绳子去捞……”
    一瞬间，半截红梅庄的人都闹开了，村长都来了。
    等程满意跑到的时候，想都没想，脱下棉袄和鞋子就下了井。
    腰上是要绑个绳子的，可程满意根本顾不上。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冲着井口喊了一声爸。
    那声音在井里回旋而上，倒是把程媛媛自己的耳朵震得有些耳鸣。
    “满意！”李秀英瞬间红了眼眶。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跟大嫂吵嘴了，把老太太领回去就是了。
    “满仓！”人群里就张桂芝吓得往后缩，缩到男人身边，她紧张的拽着男人的衣袖，手不停地颤抖：
    “娘……娘她不会淹死吧！”
    “死就死吧，活着也是累赘。”程满仓说着。
    张桂芝一听，根本感觉不出来是一句宽慰的话，她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
    “不会赖俺头上吧。”
    毕竟，这老太太的腿确实是她张桂芝给打瘸的。
    …………
    一个小时过去了，程满意冒出来十几次了，都没捞上来老太太。
    眼瞅着，外头的人越来越多。
    两个小时过去了。
    程满意精疲力竭的终于把老太太从水底捞上来了。
    程媛媛赶紧丢下去缆绳，大家伙合力把人拽了上来。
    老太太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双眼鼓的像是蛤蟆，肚皮也鼓鼓的，叫人看了十分恐怖。
    不少大人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娘……”程满意顾不上从井里一上来就结了冰的头发和身体，一嗓子嚎了起来。
    李秀英咬着嘴唇忍着，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正好赶上老太太下葬。
    乡亲们难免会说――这老太太真是太不甜人了，赶在大过年的下葬，死的真是个时候。
    再加上，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是团圆日，谁愿意来吃大桌？
    来的都是村上家庭条件不好的，半年吃不上肉的那种。
    毕竟这送别酒席得办妥当。
    可程满意这次病的不轻，都说小孩不怕发烧，怕的是大人烧起来。
    这一烧，就烧了三天迷迷瞪瞪。
    后事需要长子长孙来主持，可程满仓躲在家里不露面，怕承担下葬费。
    程媛媛忙里忙外，看的马文静只能让程满军赶紧去给她搭把手。
    这么大的丫头，怎么知道办事？
    程媛媛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了，她这几天忙着订寿衣，订棺材，大过年的，不是多花了钱，基本上都没人给做的。
    终于闲下来那么一个喝茶的功夫，程媛媛就愣神了。
    她记忆中，奶奶是脑梗死的，一辈子喜欢吃大鱼大肉。
    可这为什么……全都变了呢？
    程媛媛看着茶水里浮动的茶叶，心里竟有了未知的恐惧。
    她是个人，重回当下，自然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可连带着跟她有关的所有实物，都在某一个空间内发生着改变。
    包括曹景铭，不是吗？
    “媛媛，你这还得准备个瓷盆，摔火盆用的。”
    程满军也是头一次忙成这样，要不是看在侄女儿的面上，天底下人谁死了都跟他没关系。
    “满军，这摔火盆谁摔啊？你大哥也不出面，按理说，应该是宝山这长孙或者是长子给送终摔火盆挑白帆的。”
    郑老茂是老村长，这样的事儿，他身为长辈知道的就多了不少。
    不然事儿办的有一点点的马虎，叫人家看了笑话。
    “棺材铺的人今儿给送棺材捎过来。”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年三十上午九点半，棺材才给送过来，这才把穿好了寿衣的人挪进去（这个年代火化还没有普及到地方）。
    这外头的人总会眼睛很雪亮，这老大没来操办亲娘的后事，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郑老茂的为人和别人不同，他是好心肠，说了好几遍这老大必须得来，还亲自去上门叫。
    谁知道被张桂芝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郑老茂这次是恼了，人都没进老大家门槛，单手背后腾出右手来指着院子里堂屋的方向骂道：
    “岂有此理？亲娘死了，哪有长子长孙在世不问事的理儿？程满仓，张桂芝你俩就等着吧……俺干了大半辈子的村长，还是有点权利的，明儿就给俺滚。”

 第162章大胡子讹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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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这红梅庄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平日里再怎么闹腾，这孝敬得一马当先，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打小俺咋就没看出来？
    啊呸……就你这样的，俺一张报告就能收了你的宅基地，缴了你的田……”
    郑老茂气的一转身，双脚差点没站稳。
    回到程家老二门口，乡亲们就发现老村长的原本黝黑的脸色不对劲，白里发黄。
    “郑村长。”
    “老茂叔，您这是咋了？”
    乡亲们把他扶着坐在长条凳子上，他这才长出一口气说：
    “败坏风气，败坏风气啊。”
    程媛媛刚替奶奶整理好遗容，这一出来，就发现老村长被几个人围着。
    倒了一杯茶，放了点白糖递过去，随后抬手在他后背上上下来回的搓着：
    “郑伯伯，您别动气，俺早就说你不要去找我大伯了，他想来自己还不来吗？”
    “王再英这真是瞎了狗眼了！”郑老茂喝了一口糖水，感觉气儿顺溜多了，把茶缸往圆桌上一顿说道：
    “打小最疼的就是满仓那熊孩子，还不抵满军满意呢，这死了死了，看都不来看一眼，叫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儿。”
    郑老茂气的双手按在自己的膝盖头上，看向别处。
    程媛媛心里是暖的，难怪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没退休，那是因为他能把百姓的事情当成自家的事情来管。
    乡亲们平时再怎么嚼舌根，见了郑茂才老村长，都是毕恭毕敬的。
    “别气了，再多喝两口，再说，没老大，我小叔也能送终给摔火盆，再不济，还有宝珠给挑白帆呢。”
    程媛媛接着给他搓了几下后背，给他顺顺气儿，腾出手来把那没喝完的糖水递到他手里。
    郑老茂一仰头喝干净了。
    茶缸底儿落桌的那一刻，他说道：
    “那就让老二家宝珠挑白帆，满军摔火盆。”
    程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三天，李秀英知道家里忙的焦头烂额，可她最近这两年也因为男人知道疼她了，而越发的心疼男人。
    借了板车一大早就把男人拉县医院去了，这晌午吃过饭，下午就要上山下葬。
    她不知道媛媛能办好这事儿不，不过想想，满军在，村长也在，她就安心的在医院陪着男人挂水。
    这男人是冻出毛病来了，说是急性气管炎，肺炎。
    …………
    程媛媛把送葬的队伍送走，家里突然就变得冷清了。
    这当三儿媳妇的马文静也披麻戴孝跟着去了，程满军家里就她一个人照看贝贝。
    他现在睡得香，也不闹人。
    只是大名还没有落下，户口也还没上上，目前就跟着程家俩男孩的字儿走的。
    长孙宝山，二孙子宝珠，这小家伙叫宝贝，喊他贝贝。
    可想着是个男孩子，得有一个敞亮点的大名，这个大名就还没定下。
    可程媛媛看着小家伙紧缩的睫毛，心里竟黯然神伤起来。
    她为什么不能送葬，倒是程媛媛自己也不稀罕，主要是将来，要是父母老去了，她竟然，没有送葬的资格。
    想起来，是不是很好笑？
    再看看这贝贝，他可是肩负重任呢，要孝敬养父母，要给小叔小婶子养老送终。
    “如果小叔小婶子指望不上你，那他们就白费了疼你的心了。”
    程媛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有些凄凉。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贝贝的亲生父母为什么把他舍弃？自己的亲生父母又为什么把她程媛媛舍弃？
    眼瞅着，下午四点多了，冬天的天空总是黑的很快，没有温度的太阳落下去的也很快。
    贝贝醒了，张着嘴蹬着小腿嗷嗷叫了起来。
    程媛媛熟练的泡奶粉喂他。
    贝贝真的很好养活，吃饭的样子好像饿了好几天似的。
    看着叫人心疼又欣慰。
    吃饱了，撒了泡尿，换了个尿布，一歪脑袋又睡了过去。
    程媛媛竟然越发喜欢这娃娃了，太乖了。
    老一辈说，小孩子不能夸的，要是乖就得说他捣蛋，要是长得俊俏，就说他丑。
    这样越长越好看了。
    很快，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程媛媛以为送葬的回来了，毕竟明天才是圆坟。
    程媛媛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间，走到院子里去给开门，外头敲门又加了几下。
    “小婶儿，贝贝他太可爱了……又乖巧……”
    程媛媛喜得合不上嘴，当下拉开双扇木门就愣了：
    “您是？”
    这外头站着俩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胡子，留着络腮胡的那种，叫人看上去有些脏乱，可身上的衣服穿的挺体面，还是城里才能买得到的羽绒服呢。
    他推着二八洋车子站在门口，身后车座上跳下来的这小伙子得比这大胡子小一旬。
    个头矮小，但是五官很精神，眼睛也挺大，像极了老一辈说的一看就是个机灵鬼的模样。
    “程满军家吗？”大胡子问道，当下就笑了。
    要是他不笑，给人的感觉加上络腮胡，显得特别凶，这一笑，反而有些滑稽了。
    “是的，您是哪位？”
    程媛媛上下打量这二人，陌生的很，口音也不是本地口音，像极了老京都那边的口音，喜欢尾音拖的长长的。
    “是这样的，头几个月，打俺这要了个孩子，人家父母反悔了，想要回去。”
    机灵的二十多岁矮个子男人赶紧说道：
    “我们本来也是做好事，怕孩子没人养，可人家现在后悔了，说是把先前给的五百块钱退回来，就想要孩子回去。”
    程媛媛心里一疼，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小婶子也不舍得。
    她不眠不夜的照顾了几个月了，现在的脸面刚有些圆润，怎么可能说还回去就还回去呢？
    “那可不行，这孩子，认人了。”程媛媛再次打量这二人。
    “那……钱主家都退回来了，要不您就退一步，毕竟这孩子还是跟着亲爹娘活的自在。”
    大胡子衬了一句，还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从里头口袋掏出了五百块钱。
    程媛媛看了看那五百块，脑子里有些事情想不通。
    母亲说小婶子是打她亲戚那抱回来的，怎么这……难道这两人是小婶子的远方亲戚？
    这事儿，往细了说，程媛媛还真摸不清具体。
    可就在程媛媛沉吟的瞬间，突然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大胡子。
    她脑子里像是一颗炸弹炸开了。
    她想起了刚重生回来的去年，正月十五闹春宵看灯会，猜灯谜的时候。
    村里丢了俩孩子，而且她着实是见过这个大胡子。
    怎么办，得留住他，抽空报警。
    “呃，那大叔，您等一下，俺得问问俺家男人，他搁屋里睡觉呢，你就等一小会就行了。”
    “快点！”大胡子明显有些不耐烦。
    可好歹程媛媛抽了身回到屋里，从挎包里翻出手机就打了当地公安局的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程媛媛都是顺着嘟嘟嘟的声音数着来的。
    就算是年三十，也有值班的吧。
    等了五十多秒，那头接电话了，程媛媛当时就压低声音报告了情况。

 第163章媛媛就是从他那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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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程媛媛挂了电话来到门口：
    “大叔，俺男人说他等会起来看看孩子再叫你抱走。”
    “怎么这么麻烦呢？”大胡子的脾气有些压制不住了，原本难得的笑容也不见了。
    这唱白脸的机灵小伙子说话了：
    “其实，你们要是喜欢这娃娃，我可以跟主家捎个话，你给多补贴点儿钱也行，毕竟人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对吧。”
    程媛媛被这句话引得，心里不由得开明了。
    原来要孩子是假，想要钱是真的。
    “钱我家里有的是，不差千儿八百块的，主要是这孩子不要养，刚才俺男人说了，就起来看看，回头你抱走就是了，这喝了我不少奶粉 ，我也不想养了。”
    程媛媛笑着说道。
    大胡子果然有些诧异，和机灵小伙子对视了一眼。
    机灵小伙子赶紧笑着深入试探：
    “那行，那就把孩子给我，我们还得跟主家个交代呢。”
    可机灵小伙子心里就想了，他们百试不爽，送出去的孩子，头一个月要的话，肯定没啥感情，直接就给了。
    可这养了三个多月了，感情都建立了，肯定会选择给钱而不会给孩子。
    他们这些年从没有算错过。
    眼下，就看这女人会不会给孩子了。
    程媛媛蹙眉说道：
    “那行吧，你等等，我把孩子给你吧。”
    可程媛媛转身的时候，觉得时间实在是拖不了太久了，这二人一唱一和看上去就跟提前练过一样。
    她要知道从县里赶到地方上要多久。
    没个把钟头能到吗？
    想着，程媛媛停在堂屋门口，她怎么可能把贝贝送走？
    小叔小婶子那边舍不得这程媛媛是知道的。
    正在这时候，外头小叔的声音吆喝起来了：
    “媛媛，娃儿这个点要吃奶了，你喂……你们俩是谁啊？”
    很显然，程满军一眼看见门口来了俩生人。
    “小叔，摁住他，拐卖儿童的罪犯！”
    程媛媛猛地吆喝一声。
    原本还披麻戴孝的程满军，上去就跟大胡子打起来了，没两下，这大胡子就被摁住了。
    “城子，跑！”大胡子一声吆喝，那机灵男人连洋车子都不要了，撒丫子就跑。
    程媛媛吓了一跳，幸好小叔来得及时，能抓住一个就能查到其他连接线。
    希望警方能全力调查，把他们一窝端了。
    “小叔，你把他绑上！”程媛媛从院子里找了井绳丢过来。
    程满军用牙齿咬着一头井绳，另一头死死地把被掰在身后的双手给绑结实了。
    “接瓢水来！”程满军说道。
    即便绑结实了，也没见他松手。
    程媛媛掂着水瓢，用水瓢底，砸烂了水缸表面的薄冰，舀了一瓢水递了过去。
    程满军接过去就往那井绳上浇。
    程媛媛这才明白，绳子打了死结，一泼水，死的别说他会挣脱了，连外人搭把手也根本解不开。
    绝了，小叔这真是干脆利索。
    没多久，公家人终于满头大汗的到了。
    当时就把这大胡子给弄走了。
    村上一听说这拐孩子的出现了，大过年的弄得人心惶惶，都不让自家孩子出门，整天锁在家里。
    再加上王再英去世了，都拿回魂夜吓唬小孩。
    因为大胡子是惯犯，所以这一查都属于跨省案件了，甚至抵达到地方上。
    齐林县，因为去年正月十五丢失了两个孩子，所以，整个县都在挨村挨户的调查。
    郑老茂是地方干部，这几天本就为了程家的事情忙坏了，这大年初一就带着公家人挨个走访。
    首先走访的就是丢了孩子的那两户人家。
    随着，公家部门又从大胡子招供的最终认了不少失踪儿童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就是程媛媛小时候的照片。
    这次动静闹得很大，就算是抱养的孩子都得查一遍。
    程满军家里的孩子没查到出处，原因很简单，这大胡子是行内人，在这见不得光的地下道里摸爬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他给拐走的孩子，他也有相关信息。
    他这么慕名上门的去要孩子，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过年了，需要钱。
    可程媛媛也是抱养的，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都在吃素饺子。
    这郑老茂就带着俩公家人来了。
    李秀英魂不守舍的扯开嘴角冲着郑老茂笑了笑。
    郑老茂毕竟是本村的，没啥生疏，可这身后的俩公家人不一样，秉公执法，面色严肃，当时就摊开了大胡子的大头报：
    “认识这个人吗？”
    李秀英赶紧说不认识，心里头却颤抖的厉害，就连不知情的郑老茂都看得出来，她言不由衷了。
    公家人也不勉强：“你收养的女儿程媛媛，请把收养途径清晰的表述出来。”
    李秀英脸色难看的很。
    “秀英，你说呗，公家人都是公道的，这公家人还是怕一些不法分子逃出法网。”
    郑老茂自然是不知道李秀英当年就是从这个大胡子手里接过的媛媛。
    “妈，你咋了？是不舒服啊？”
    程媛媛把嘴里咬了一口的素饺子放在碗里，她娘的脸色太不正常了，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栽倒。
    “哎……你们不去查罪犯，查俺家干啥？对，俺家闺女就是抱来的咋滴吧，可俺也没苛待，她也孝敬，这有什么好查的嘛！”
    程满意把媳妇儿扶着坐下。
    “这位老大哥，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因为有可能您收养的孩子，正是别人寻找了半辈子的骨肉，希望您理解。”
    公家人遇到过太多为难的事儿，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不管如何，都是建立了深厚感情的。
    可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孩子回家。
    李秀英啊的一声哭了起来，程媛媛赶紧去安抚：
    “妈，你哭啥！”
    “呜呜呜……俺家媛媛就是从他手里抱回来的……其他的俺啥都不知道，俺就知道，媛媛她那时候饿啊……冷啊……冻得嘴都发紫……呜呜呜……”
    李秀英哭着，说着，说完就晕了过去，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怕这亲生父母找她，把她一把拉扯大的孩子给抢走了。
    程媛媛扶着母亲的手一颤……
    眼神顿时找不到方向了，她重生回来两年了，从来没有此刻这么迷茫过。
    “先警告你一句，买卖儿童是违法行为。”
    “把户口本拿来登记一下！”
    公家人要了户口本，抄写了详细资料，随后就出了门。
    郑老茂回过神来了，不由得黯然神伤，这李秀英，打小把她护的跟宝贝疙瘩似的，没饭吃的时候，抱着她到处询问谁家羊下崽子了。
    死皮赖脸的要了半碗羊奶，就能抱她高兴地赶紧往家跑。
    “媛媛，你要是想找你爹娘，你就去找吧，俺们两口子，还有宝珠呢，你也不要那么操心俺们了，兴许你的爹娘生活条件比俺家里好。”
    把媳妇儿安顿在床上，程满意双眼充满倦意和不舍的看着女儿那失魂落魄的模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像是拧毛巾一样，把那里头的水猛地就挤出来了，裹着一股子醋酸味直往他鼻头上冲。

 第164章谁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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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说这话干啥？钱我能挣，再说，找不找不也是我自己说了算。”
    程媛媛看似风轻云淡，那也只是不想跟着父亲悲伤，要不然，只会加重父亲的伤感。
    “呃，你大了，这事儿你就自己当家，俺也不说啥了。”
    程满意眨巴几下眼睛，掩盖里头的湿润，转身进屋去了。
    程媛媛刚要转身回屋清醒清醒，一回头发现弟弟宝珠扶着伙房的门框正伸着脑袋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里有害怕，有陌生。
    好歹宝珠都十二了，很多事情他都听得懂，只是他没想到姐姐不是他亲姐姐。
    那她对自己的好，是不是随时都会消失？
    “宝珠，你过来。”程媛媛叫他，可没想到这家伙慢吞吞的从伙房走出来，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仰头看着自己。
    程媛媛如往常一样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怎么了？姐姐很凶还是咋了？”
    宝珠摇摇头：“那……你阿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不走！”程媛媛看了一眼宝珠那硕大的眼珠子，眼瞅都蒙上了一层雾气，看的叫人心疼。
    过后的这几天，李秀英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唉声叹气，却永远不会当着程媛媛的面去忧伤。
    上山去烧头七纸的时候，李秀英对着老太太的坟头一边烧纸，一边喃喃自语――你这老婆子的话，总归是有句话说对了。
    这句话呢，就是王再英在世的时候说的――不是亲生的，养了有啥用？长大了找到了自己亲爹娘，还要你这养娘？
    李秀英没有意识到自己患得患失，兴许对于程媛媛来说，这件事没人提了，总归会被时间慢慢磨平。
    可这事儿，就在过了正月十五后，真是想啥不来，它就来啥。
    正月十六，李秀英把那盘一千响的炮仗摆在门口，货车一启动掉头，那边就放起了鞭炮。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程媛媛的军用大头解放农用车徐徐的离开了红梅庄。
    上了大道，程媛媛换了档位，发动机发出悦耳有力的声音，载着一车货物带着梦想一路乘风破浪。
    程媛媛本想这年会是她重生归来过的最好的一个年关，可没想到，先是奶奶的去世，后是她自己的身世。
    最终弄得一家人都郁郁寡欢。
    整的十二岁的宝珠都有些怕她离开，现在反过来了，好吃的好喝的弟弟反而都让着姐姐了。
    那种担心她会离开的心情，程媛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眼看着，就要进入高海市市区，程媛媛收起思绪放慢了速度。
    程媛媛按了几下喇叭才把蹲在路中间捂着耳朵放鞭炮的几个熊孩子给吓唬走。
    谁知道地上还有个破锅盖，砰地一声，这拇指粗细的雷子炮把那锅盖炸的飞起老高，刚好落在了程媛媛的挡风玻璃上。
    玻璃还好巧不巧的砸中了脆点，龟裂了好大一块裂痕。
    程媛媛熄火下车指着那几个小屁孩骂道：
    “谁家的孩子这么捣蛋？也不怕半夜尿床。”
    这么一骂，几个熊孩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没影了。
    程媛媛自认倒霉，她也没空挨个儿去找谁家的孩子，刚准备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打算爬上副驾驶位。
    就在这时，一辆疾驰而过的红旗轿车冲了过来。
    速度极快，快的像是在高速路上一样。
    程媛媛眼睛一怔，眼看这车不对劲，怎么就贴着她的车皮冲了过来？
    等程媛媛反应过来想爬上驾驶舱躲避这退无可退的车辆，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车门紧紧贴着农用车，发出刺耳的铁皮刮摩的声音，刺耳的叫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刚拉开的车门被撞得反弹了在了车头侧面，随后，便耷拉在一旁不再动弹了。
    程媛媛觉得自己的腿像是断了，一股钻心的疼冲上脑仁，瞬间就没了知觉。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是被疼醒的。
    她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到处都白花花的，叫人看了有些晃眼。
    她甚至需要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才能想起之前发生的所有。
    庄麟明亮的丹凤眸子突然一怔：
    “你总算是醒了。”
    “我这是……怎么回事？”程媛媛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除了疼，膝盖以下没啥知觉了，麻的好像被截肢了似的。
    她慌忙掀开被子一看，还好，腿还在，就是打了石膏。
    程媛媛六神无主的看向某一处，脑海中终于呈现了当时的场景。
    她眯紧了眼睛，似乎想要看清那直冲过来的驾驶员长相。
    可是，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光是带着墨镜，还带着黑色的口罩。
    到底是谁要害她？冯慧慧？
    不可能，她只是偷了程媛媛一万块钱，她还没这个胆量想要害她的命。
    曹仁东的正妻方洁，还是叶静怡？
    这俩人都有可能。
    “你真是命大，按照车祸现场的情况和照片来看，你这次没被挤死也被撞死了。”
    庄麟低头看着这丫头，本以为她一醒来会疯狂的哭喊，毕竟人家医生都说了，这迎面骨都断了。
    就算是个爷们醒来也会疼的受不了，更何况是个柔弱的姑娘。
    “庄麟？”程媛媛这才把目光收回落在站在床边的庄麟脸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那一车原材呢？”
    “把你送来医院的可不是我，我负责的是开发部，只是这次稽核供应商规模比较大，我也是参与的一份子，我是听说你住院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庄麟简单的讲述，话语不多，可这些简单明了，一听就明白。
    “不过，你那一车原材已经入库了，你的委托人在负责我家的订单。”
    委托人？
    “你不知道？个头挺高，我来看你的时候，他刚从医院离开。”
    庄麟这么一说，程媛媛反应过来了，那人除了曹景铭没第二个人了。
    想到这里，程媛媛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疲倦的闭上眼睛：
    “交警大队在处理了吗？”
    “嗯，不过可能有些困难。”
    按照庄麟说的话很明显，那红旗轿车连个车牌子都没有，而且路段又没有什么监控。
    再加上程媛媛都看不清他的脸，怎么去抓人？

 第165章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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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那时候，那货弃车逃了。
    就连周围的市民也只是看见了一个身高而已，最多也就一米七的模样。
    庄麟看了看腕表，拿起搭在病床头上的黑色风衣披在身上就告辞了：
    “你对象就要回来了，我先走了。”
    “好，不送你了！”程媛媛出于礼貌欠了欠身。
    等庄麟这一走，程媛媛疼的咬着牙，努力的想要挪动一下双腿，可她却疼的好像连接着自己的脑仁，疼的她都开始犯迷糊了。
    她一脸的冷汗湿了额上的头发，心里却有一股酸的想要爆炸的感觉。
    她很想大哭一场，可她忍住了，做人啊，如果不能高高在上，任谁都可以去践踏，就连命都顺便变得如同蝼蚁一样。
    眼看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曹景铭风风火火的进了病房。
    大半个月没见，这个男人又瘦了几圈：
    “景铭……这事儿，你不要告诉我家人 。”
    曹景铭不由得蹙眉，他不担心任何人，他只担心她，她倒好，还关心着家人，自己半条命都差点没了。
    “你这丫头……难道不知道找我帮你送货吗？”
    曹景铭斜坐在床边，把这丫头的肩膀揽入怀中，她昏迷的这两三天，他总感觉她不会醒来了，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可他又觉得她一定会醒来，虽然他们之间闹了些不愉快，可他知道，这丫头心里还是很爱他的。
    “我自己的事情，怎么能麻烦别人呢？”
    程媛媛的话语有些冷清，她似乎因为这次车祸的原因，观念突然之间改变了。
    她决定了，在她还没有达成梦想之前，她不想谈情说爱了。
    曹景铭感受到了陌生和距离，他抱着她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勾着他的脖子，而是抬手把他的胳膊推开了。
    曹景铭蹙眉看着她，俊朗的面容上布满了疑惑，别人？他怎么就成了别人？
    “你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我们之间……就剩下别人这两个字了吗？”
    程媛媛疼的脸色发白，如同秋天里的雏菊，坚强的绽放着那嘴角的弧度：
    “我想要的，是一个能给我遮风挡雨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整天只念叨着儿女私情的男人。
    就比如，我现在这样，可我满脑子都是赶紧好起来，去调查到底是谁要害我，而不是和你谈感情，那种感觉是什么你知道吗？
    孤军奋战，擂战鼓的是我，挥战旗的是我，总指挥是我，冲锋陷阵的还是我。
    你呢？每一次见面，你总是要我嫁给你，是的，我知道，我离过婚嘛，我也没有资格向你要求什么。
    所以，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一百倍的姑娘，我也会找到一个与我并肩作战的男人。”
    程媛媛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现在才一下子明白，她爱他，但是，他却给了自己不想要的那种好。
    这种好，会成为负累，成为包袱，就好像年前约着去逛街买衣服一样。
    她内疚才去的，因为放了他好几次鸽子。
    现在回头想想，其实程媛媛根本不想去，不是吗？她有一点点的时间，都想开发新品，想为将来做好足够的基础。
    曹景铭看了程媛媛几秒钟，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他本以为，只要他努力奋斗，能给丫头一个丰衣足食的婚后生活，她就会一如既往的爱他，守着他，就这样，夫唱妇随安稳的度过一辈子。
    原来想要花田李下的就他自己而已。
    “我懂了！”曹景铭活这么大，从没有像此刻这般伤心过。
    这种伤心就像是一个笑话，让他恍然大悟之余，竟觉得自己被自己骗的挺惨的。
    “保重！”
    曹景铭转身，背对着程媛媛，两行男儿泪顺势而下，可他的声音强忍着没有带上任何情绪。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媛媛疼的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钟，被蝌蚪的声音吵醒了。
    他胆怯的敲了门喊了一声：“媛媛姐，我是蝌蚪，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程媛媛知道，曹景铭确实很体贴，她拒绝了他，他却依旧不放心自己。
    这才让蝌蚪来的吧。
    “媛媛姐，阿铭哥让我来看护你两天，可能最多就两天。”
    蝌蚪说话一字一句，很实在，生怕别人听不懂似的，还把两天重复了两遍。
    随后，蝌蚪把带来的两个饭盒放在了床头，一个饭盒是稀饭，一个饭盒里装的是一个压在香菇炒青菜上的馒头。
    “媛媛姐你吃吧，这是阿铭哥亲……呃，是阿铭哥说的那个小饭馆买的，说是你喜欢那家的小菜。”
    蝌蚪似乎不会撒谎，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把没说完的话改了。
    他想起阿铭哥交代，不能说是他做的。
    程媛媛确实饿坏了，这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医生输的营养液又填不饱肚子。
    等程媛媛吃完了两个饭盒里的饭菜说道：
    “你阿铭哥那里不忙吗？你怎么有空来照顾我？”
    蝌蚪拿着饭盒站在原地，准备去洗刷，听闻此话，他挠了挠头说道：
    “阿铭哥不干了……他说……等几天再给我安排个活干。”
    说这话的时候，蝌蚪眼里有些忧伤，他太喜欢那个农家院了。
    好歹有吃有住，又清净。
    再加上他奔波了这么多年了，很害怕生活上的变动，所以，还不如安享现状来的有安全感。
    见程媛媛不说话，他这才转身去洗饭盒。
    等回来的时候，程媛媛明显看见他黑乎乎的脸上有刚哭过的痕迹。
    “哭啦？”程媛媛咬着牙忍着腿上的疼痛，轻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不怕，生活吗，要么先风平浪静，以后颠沛流离，要么，先颠沛流离，以后风平浪静。
    等我好了，你要是不喜欢跟着你阿铭哥，或者给你找的活你不大喜欢，就上姐厂里干，你可是有技术活的人呢，到哪儿都吃香。”
    程媛媛很喜欢鼓励他，因为只要鼓励他，他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就会荡漾出忍俊不禁的喜悦。
    “真的嘛！”
    “那当然！”程媛媛说完这三个字，已经疼的闭上了眼睛。
    “媛媛姐，你是不是很疼，我去找医生，给你打止疼针。”
    蝌蚪心里压抑着高兴，转身就跑了。
    没多大会就叫来了护士，给程媛媛打了一针止疼针。
    这药效来得慢，等到感受到不疼的时候，程媛媛已经疼累的睡了过去。
    “媛媛姐，要不然，我就跟你干吧。”
    这个姐姐，是个好人，她长得好看，眼睛里那温柔如水的模样，像极了别的妈妈看着自己孩子的模样。
    只是蝌蚪，不想把她当娘一样的人来看。
    “嗯！”程媛媛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沉沉的睡了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蝌蚪已经摸了好几次饭盒了，生怕里头的菜汤凉了，眼巴巴的等着姐姐醒来。
    程媛媛刚睁眼，就看见蝌蚪那黑红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就像是冬天的暖阳。
    “呀，我这睡得挺久的！”程媛媛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不久，媛媛姐你吃饭吧。”说着，蝌蚪就来精神了，先把床头摇起来，然后给她后背垫上枕头，再把饭盒挨个儿的打开摆在她腿上，递过去一双筷子，把汤勺放在了菜汤里。

 第166章太特么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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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吃呢吧！”程媛媛说着，直接把馒头掰开泡在菜汤里，然后，倒了一半给蝌蚪。
    二人时不时相视一笑。
    程媛媛的脸总是在不自觉中露出蹙眉的样子，怕是止疼药的药效过去了。
    那条腿比没打止疼药之前还疼。
    程媛媛知道，这是反作用，要么一直用，要么，就忍着。
    直到，程媛媛吃了一半就疼的一头冷汗开始，蝌蚪就提议说再打点止疼药。
    程媛媛摆摆手：“骨头总是会疼，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不打了。”
    夜里，蝌蚪似乎随意而安惯了，自己跟护士找了个床垫铺在地上就睡了。
    可程媛媛一夜迷迷糊糊的一会儿睡着，一会儿疼醒。
    这种疼痛，整整熬了一个礼拜，才渐渐能感受到小腿传来的知觉。
    疼痛感，也渐渐缓解了。
    蝌蚪每天都要出去三趟买饭回来。
    程媛媛给他钱，他说他有，要是想给，就等她好了之后再给。
    这是曹景铭教他的，钱也是曹景铭出的。
    住院一周后的第二天傍晚，蝌蚪按照以往习惯，下午五点钟就出去买饭了，刚出医院门口就看见了曹景铭。
    把炖的排骨汤递给他后，询问了丫头的近况后，就离开了。
    “蝌蚪，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干？”
    “我……”蝌蚪低下头，他知道阿铭哥很守承诺，照顾媛媛姐的第三天，他就已经被安排了活。
    只是，被蝌蚪以想要照顾媛媛姐给拒绝了。
    此刻，我了半天才说道：
    “我想跟媛媛姐干，她说等她出院了，就给我安排活。”
    “行！”曹景铭没有勉强，转身上了一辆灰色的别克轿车就疾驰而去了。
    直奔青山路曹氏集团的高海市分厂。
    这分厂，占地面积五百公顷，在高海市还是数一数二的个体企业。
    只是因为这厂是曹仁东当年起家的老厂，所以，就算生意并不景气，他也没舍得放弃。
    期初，这厂是拿来给方洁的儿子，也就是曹仁东的正妻之子曹景荣拿来锻炼的。
    可那小子一心向往军事，对生意的事儿根本不上心。
    即便方洁对此打了曹景荣一巴掌，说他若是不争气，就凭她方洁如今跟曹仁东的关系，已经在离婚和财产分割的节骨眼上，那么，曹景荣将来是拿不到一点遗产的。
    在加上这外头野女人的儿子出现了，这是明摆着摇大旗宣战呢。
    方洁能不担心？
    可眼下除了骂这野女人的儿子不成气候，不懂做生意，保证没啥成就之类的话，方洁又有什么办法？
    所有的希望都得压在曹景荣头上，就算他不想干生意，那也不行。
    前天，曹仁东喜出望外，没想到他心爱女人的儿子曹景铭愿意帮他搭理青山路的分厂了。
    曹仁东觉得自己有了赔偿女人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栽培曹景铭的。
    如今，是曹景铭接管分厂的第四天。
    他整理了库房近十年年来的所有出入流水账，把财务部和各大部门都给折腾疯了。
    毕竟，这年初整合，也不带这么玩吧，最多也就整合去年下半年的数据。
    眼下可好了，要十年的。
    这财务部都成了仓库搬运工了，带着口罩在财库饬账目。
    各个部门，不管是出口还是进料部门，全都停止入库和出货，这样，才能有效的，不出纰漏的整合内部工作。
    “这是本部门近十年来的销售账目。”
    庄麟走进了二楼那间熟悉的办公室，可里头坐着的人已物是人非了。
    俗话说得好，这新来的老板总归要数落一段时间，底下员工也摸不清他脾气。
    即便最近这几天怨声载道，基本上都自己咽下去了，没有人敢在这节骨眼上冲撞新老板。
    曹景铭面无表情，脸上如同挂了霜，打开文件夹迅速的翻看到了末尾，随后合上文件夹说道：
    “你从明天开始，调到开发部，做开发宣传部的经理，对应市场，三天内，我要一份详细的市场调查汇总。”
    说完，庄麟皱皱眉头没有说话，拿着文件夹出了门。
    可是刚出了门，庄麟就无奈的笑了。
    他在这厂内待了六七年了，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把那么繁琐的账目几眼就给过完的人。
    而且还能发现问题。
    好吧，庄麟无奈的是，他肯定也查过自己的底子，三年前，他就是对应客户，干市场这一块的。
    他本以为，这是个靠着自己父亲爬上来的皮囊，和曹景荣一样，不懂瞎指挥。
    眼下，他庆幸自己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不然，还真是献了丑。
    紧接着，人事部经理拿着这厚厚一沓文件夹与庄麟擦肩而过，灰溜溜又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老板，这是十年内的人事部人员调动，以及采购开销账目。”
    搁下之后，曹景铭没有说话，一本一本的拿过来看。
    那样子十分认真，但是又不靠谱，他竟然跟翻天书一样的，直接过一遍。
    每一个文件夹，最多两分钟看完。
    原本人事部经理打算回去等信儿的，看样子，就站在这里等吧。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十年内的人员调动名单以及相对应的简历，他都看完了。
    “这五个人的工资下调到一百二一个月。”
    他把有问题的几个员工资料边角折了一下，随后摆在桌上。
    人事部经理一愣，他真的看的这么仔细？
    这几个人一个月工资是六百，那都是亲戚。
    “你还等我去调吗？”曹景铭看了一眼这三十多岁的女人，眼角流露出了不耐烦。
    他是真的不耐烦，也不是因为眼前的人，而是丫头。
    从她开口说心里话的那一刻，他就笃定了，要做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而且，眼前这家厂说是程媛媛的客户，倒不如说是她在支撑客户。
    很多问题他都要重新审查，查出来的结果就一个，厂内养了不少闲人，而且，就是一外表看上去稳固的躯壳。
    若不是背后靠着京都总厂曹氏集团，怕是早就关门大吉了。
    “不不不，我去调……”人事部经理抱着文件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医院。
    蝌蚪用轮椅推着程媛媛在医院的后花园散步。
    蝌蚪肩膀上还扛着双拐。
    这是最近这一周每天都会干的事儿。
    他得把媛媛姐扶起来，让她慢慢开始锻炼。
    程媛媛知道伤筋动骨得一百天，急不来，她也不会着急。
    更不会觉得骨头疼了她还硬拼。
    从入院到半个月的时候，石膏拆下来了，给程媛媛迎面骨上绑了钢板。
    这一天，二月初三，正好打春，可气候还是一早一晚的冷的厉害。
    程媛媛被蝌蚪用轮椅推着出院了。
    这半个月也是程媛媛脑子最清醒的一段时间。
    心里就像是在水里淘洗过的白玉，所有的目标和瑕疵都看的清清楚楚。
    “程老板，您可算是出院了！”保安摆正了帽子，笑嘻嘻的敬了个礼。
    当看到推着她的那小青年时，几个人不由得看直了眼。
    这特么也太黑了吧！

 第167章肖长峰成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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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蝌蚪看的心脏不安的砰砰跳。
    接着，程媛媛也没休息，就坐在轮椅上看账本，在车间里游走。
    老员工自然是关心备加，新进来的员工对程媛媛的印象也只是个发工资的老板罢了。
    “老张，带他去熟悉熟悉环境，生产部以后就他负责了。”
    程媛媛喊来了老员工，年龄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大，不过人很实在，干活也很卖力。
    老张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这身后跟着的小伙子。
    “哦，好的！”
    “媛媛姐，我这啥都不知道呢，怕是……”
    “你行的，你就得锻炼，相信姐！”程媛媛笑着，反手拍了拍推着她的那手背。
    蝌蚪心跳加快，他以为只是找个活干，怎么就当官了？
    接着，在老张热情的招呼下，蝌蚪一步三回头的望着程媛媛，最终，还是跟着去熟悉环境了。
    程媛媛满意的笑了笑。
    蝌蚪学习能力很强的，而且，他太自卑了，如果能把他锻炼的很自信，怕是骨子里所有的优点都会迸发出来。
    程媛媛转着轮椅进了宿舍，那么久没回来，竟然发现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程媛媛下意识的就看出来了，在自己住院期间，曹景铭就睡在自己房间的。
    因为，她喜欢把被子横条方向折个压扁的“z”字形，不喜欢叠成豆腐块状态。
    程媛媛的轮椅靠着床边，把被子抖了抖，改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这样看上去，兴许，会好受很多。
    接下来，程媛媛要考虑送货的事情了，毕竟，还要跑长途回老家拉原材。
    她这腿没有三五个月是甭想好彻底了。
    而且，半个月不回家，能瞒得住，一个月不回家，怎么说都瞒不住呢。
    程媛媛趁着晚上蝌蚪从食堂打饭给她送到寝室的空档，程媛媛说了：
    “蝌蚪，你有认识驾龄在五年以上的老司机吗？”
    就像是闲聊了。
    这一天下来，蝌蚪眼里的自信比先前多了不少。
    这个现象，程媛媛是意料之中的，但是，老张那边也说了，这孩子特别好学。
    下午机器坏了，他也是跟着打下手，没看三分钟就会了。
    “认识一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驾照。”
    蝌蚪突然说道。
    程媛媛窃喜，把筷子一放：
    “把他介绍过来，工资可以谈的，不过，得会开大车。”
    “嗯，他应该会的！”
    说完蝌蚪就出门去了，没有一个钟头，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
    一进门扶着门框大口的喘气，说话强调都变了：
    “呵那个他，半小时就来了，媛媛姐要见见吗？”
    “见，那必须得见啊！”程媛媛没有别的办法，就算原材那边可以临时找拖拉机多跑几趟给运输费，好歹能解决。
    可这城里送货给曹氏集团那边，很难找到拖拉机，人家跑城里也都是谋生的，人就算有闲着的时候，四轮车没有。
    “好咧！”蝌蚪推着程媛媛出了宿舍，一路压抑不住的兴奋朝着厂门口的保安室去。
    “你朋友啊？”程媛媛见他比自己还着急，没十分钟已经站在厂门口往外头张望了三回了。
    “算是吧！”蝌蚪说道，随即指着外头说道：
    “那大哥来了。”
    程媛媛伸头去看，眼瞅着一个穿的挺体面，却浑身脏乱头发跟狮子一样的男人来了。
    这人瘦高，当然身高自然比不上曹景铭那基因。
    只是头发太过脏乱，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人走到厂门口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后转身就走了。
    “哎，大哥……你不是找活干呢吗？有活干了，你走什么？”
    蝌蚪一看急了，出门就去拽。
    “滚犊子！”那乞丐模样的男人被拽的烦了，把已经掉皮的皮夹克都顺手退掉不要了。
    里头露出到处断线烂了小孔的毛衣。
    程媛媛抬手滑动轮椅，被保安见状推了一把，把她推到厂门口，程媛媛才叫了一声：
    “肖长峰！”
    蝌蚪已经拦在他面前了，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他以前帮过他，蝌蚪只不过是想报答他。
    那模样，就差没跪下了。
    可程媛媛这一叫，肖长峰身子一僵，不由得缓缓回过头去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程媛媛。
    他瞳孔一缩：
    “你怎么搞得？”
    程媛媛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上，嘴角露出了风轻云淡的笑容：
    “出车祸了！”
    肖长峰看了看眼前快要急哭的黑小子，转身走到程媛媛面前：
    “我这样子，你都能认出来我，难得。”
    肖长峰自嘲的低头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衣裳都穿了快半年了。
    “那是，你帮过我嘛，这厂也是咱俩的，回来吧！”
    程媛媛依旧笑着，笑的像是春天里的雏菊，在春风里微微摇曳着，洁白的花瓣上跳跃着温柔的阳光。
    程媛媛，觉得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主要是，她目标明确了，眼睛亮了，心更干净执着了。
    肖长峰低着头，用露着脚趾头的破皮鞋有意无意的踢了一下那颗石子儿：
    “我这样的……都是废人了。”
    “肖老爷子肯定不希望你这样，对吧。”程媛媛没理他。
    肖长峰不是个废人，如果他真的废了，他就不会先前那么努力的想要救活这个厂。
    正因为他太努力了，所以，一下子坚韧的城墙坍塌，很难再重新垒起来罢了。
    “还提他干什么，都化成灰了！”
    肖长峰侧目看了一眼远处的晚霞，那眼里有着浓郁的纠结和思念。
    “好，那不提肖老爷子，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厂现在，跟曹氏集团合作！”
    程媛媛话音一落，果然，这个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曹氏集团？”
    “是啊，而且，我是和曹氏集团最高领导曹仁东签的合同，不管是谁都没那个权力终止合同，除了曹仁东老先生。”
    程媛媛嘴角的笑容充满自信。
    眼瞅着肖长峰的脸色变换了好几种后：
    “我还是低估了你。”
    “现在高估我也不迟，怎么样，啥时候回来？”程媛媛的笑容很暖，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压力。
    “我能做什么！”肖长峰有了些许后顾之忧，既然老爹把这厂子便宜转给了她，看来还是老爷子有眼光。
    可是，既然已经慢慢走上正轨，他这个时候来，又能干什么？

 第168章没想到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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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车祸了，很多时候不太方便去厂房，也不合适开货车了，客户那边交货是有期限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开车。
    日后，等我康复了，咱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相互配合，一定能把厂子做大。”
    程媛媛自信满满，只是，她这次得感谢蝌蚪。
    还不知道他怎么和肖长峰认识的呢。
    “我……我闲了大半年了，不知道还行不行，不过开车我是行的。”
    “随你！”程媛媛淡淡的笑着。
    晚上，原本程媛媛是吃了晚饭的，可还是在厂门口不远处的小餐馆又点了几个菜。
    “老子好久没吃红烧肉了。”肖长峰性格没变。
    可让程媛媛觉得他这大半年的经历着实惨不忍睹了，就算如今还是以前的脾气，可程媛媛还是能看出他有很大一部分是装的。
    装的感觉自己依旧像以前那样洒脱，其实越是装，越反应这个人在乎。
    点了五个菜，三个荤菜，肖长峰狼吞虎咽的吃着，像极了饿了很多天的乞丐。
    “你这大半年，都是怎么过的？”程媛媛把红烧肉的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乞丐嘛，现在都学会要饭了，刚学会你就让我转行！”
    肖长峰开着冷冷的笑话说道：
    “一开始还真拉不下脸来要饭，可实在是饿，肚子不争气没办法，有时候碰到好心人给我个几块钱。
    咋说呢，反正跟狗也抢过饭吃。”
    程媛媛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家，或者为什么不来找她。
    他自尊心太强了，家已经不是他的家了，要来找她，他怕是宁愿捂着脸去要饭，也拉不下着脸来找。
    “你看，这狗咬的，都好几个月了，还有个印子。”
    肖长峰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把自己的右手伸出来，刚好在虎口处有个牙印。
    “幸好那狗也有主人，看得起我这乞丐，带我去打了疫苗，不然估摸着我现在就会学狗叫了。”
    肖长峰说着，把剩下的三块红绕肉一起塞进了嘴里。
    “就是被狗咬了，没想过回来？”程媛媛始终没忍住，她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捂着脸要饭。
    “嗨……我一大老爷们，可以去饭馆给人刷盘子摘菜抹桌子，饿是肯定饿不死的，找你干啥，只是我没啥盼头了，也不想动弹。”
    肖长峰说这话，叫人听不出来是悲是喜。
    红烧肉吃完了，开始吃红烧鱼，他一边往嘴里夹鱼肉，另一只手插进嘴里去抠鱼刺儿。
    没几分钟，一条三斤的红烧大鲤鱼就被干的只剩下鱼头和骨架了。
    “想想以前吃的桂鱼，还真没这么多刺儿，啊呸！”
    说着，肖长峰把不小心贴在舌头上的那根小鱼刺吐在了桌子上。
    “最好的肉得留着最后吃！”
    肖长峰说着，下筷子去夹鱼头腮下那块鱼脸上的肉。
    一边一块，比拇指盖子大那么一圈，厚度也就五毫米的样子，却被他塞进嘴里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模样。
    很显然，他以前是过惯了好日子。
    程媛媛就记得老一辈都说以前清末那个年代的土匪，会抓小孩，然后去勒索主家要赎金。
    先把孩子饿三天，然后给他们吃鱼。
    如果第一筷子吃的不是鱼脸上的肉，而是吃的鱼背上那块厚肉，说明家境不好，一般都会给放了。
    为什么，因为有钱人家吃鱼挑剔，就算不吃鱼脸上的肉，也会先吃鱼肚子上的，刺儿少。
    吃鱼背的，就是最穷人家的孩子，看着肉多，但是鱼刺也很多。
    “对了，你怎么会出车祸呢？人呢？找到没？”
    肖长峰咀嚼着鱼脸上的肉问道。
    “没有，掩护的太好，还没有车牌，可能是谁看我不过眼，想弄死我。”
    程媛媛依旧风轻云淡，只是舒尔想起某人，她觉得心里还是酸酸的。
    但是这个情绪她很快被自己一巴掌拍死在心间了，抬头看了一眼肖长峰说道：
    “那你咋不找我？我交警大队有哥们儿！”
    肖长峰见了程媛媛心也跟着回到了当初，顺手拿了牙签剔了几下牙。
    随后，动作就停止了。
    如今，物是人非，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肖长峰了，当下，他有些尴尬：
    “哎，就我现在这熊样，估计哥们见了都躲得远着呢。”
    程媛媛就看着肖长峰笑着，却不说话。
    许久，肖长峰淡淡的说道：
    “腿断了？”
    “断了，不过还好，我反应比较快，只是迎面骨断了，还是有机会复原的！”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肖长峰眼眶一红，随后低头拿起筷子，在桌面上戳了一下，把筷子头儿捣齐整了，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
    似乎这一垂目就是为了掩饰什么。
    他如果还有以前的身份地位，他一定不会放过害媛媛的凶手。
    只可惜，他现在就是一个跟狗抢饭吃的乞丐。
    有时候，真的很想过那种低三下四的生活，这样，能把自尊心埋在土里，最好是深坑，深到地壳那种，再也不要挖出来。
    可有时候，也是一瞬间，感觉自己荒废了大半年。
    “眼下，最急的就是司机对吧，一个是从老家拉原材，一个是给曹家分厂送货。”
    “嗯！”
    肖长峰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放下筷子后，双肘趴在桌面上若有所思：
    “行！啥时候干，你说一声。”
    “后天给曹氏集团送货，联系人我给你，大后天，就要回老家运原材了。”
    说到这里，二人心里都有心思。
    程媛媛要嘱咐他不要乱说，就说自己生意越来越大了，所以不能那么频繁的回家。
    肖长峰心里想的却是，在半年前他颓废见程媛媛最后一面的时候，他觉得暗无天日，进料渠道都被叶静怡给收买了。
    而且和曹氏集团的合作也被垄断了。
    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回老家自己包山头搞原材料去了。
    而且，客户那边还直接跟曹仁东签了协议。
    这个协议，就算是曹景荣现坐在他面前，他上去抽他两巴掌，他也没有权利终止这个合同。
    小看她了。
    “老板，再烧两份红烧肉，带走的！”
    程媛媛看饭局接近尾声，不由得想打包两份。
    就说这肖长峰是没吃够，她也想给蝌蚪带一份回去。
    如今，他就住在以前程满军和程满意住的那间寝室里，晚上他没跟着来，说是要跟夜班的人再学习学习。
    之所以把他安排在那间屋，是因为当初父亲和小叔走的时候，有两床褥子没带，还留了一床被子。
    开水壶、茶缸什么的生活用品都有，还有新毛巾和肥皂、洗脸盆什么的。
    这就省的挪了。

 第169章查到了幕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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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肖长峰换上了工作服，在熟悉的厂里来回转悠了一圈，一些老员工甚是高兴，都喊他长峰。
    第三天，肖长峰就开着车去送货去了。
    可早上七点钟去送货，晌午才回来。
    回到厂内的时候程媛媛才知道，货仓那边交接的人换了，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特别难缠。
    这事儿，程媛媛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第三天，肖长峰还得忙，要回老家去运原材回来。
    这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两天。
    幸好蝌蚪入门很快，一星期的时间，就已经熟络了所有的流程，和每一条产线上做的工段。
    他闲着的时候，在切割木头，哪里能干的，他都自己上去干。
    有时候程媛媛想去厂房看看，打眼看去，就没找到他人。
    只有喊他一声，他突然从产线上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程媛媛才发现了那张特别的脸。
    “媛媛姐，你有啥事？”
    蝌蚪摘下手套和套袖，起身走到厂门口。
    程媛媛发现自己好像天生就适合当瘸子，这轮椅玩的没半个月，贼溜了。
    一转身就来到了厂房门口的橡树下头：
    “我明天得去拆钢板，你带着这手机，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但是你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急事，都不要慌。”
    程媛媛说着，从贴身的挎包里掏出了一个新的诺基亚手机。
    这把蝌蚪兴奋坏了。
    双手小心翼翼接过去的时候，那手都在发抖。
    程媛媛笑看着他：
    “你要是不会，我现在可以教你。”
    “我会！”蝌蚪眼里冒光，他会，他怎么不会？
    从小到大，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他什么都见过，但是又什么都没碰过。
    就光看，他也学会了，只是当时年幼的时候，他是羡慕别人的。
    …………
    第二天，程媛媛自己去了医院，拆钢板不像是做手术，只是拆完之后，还要躺两天。
    而且还要检查，骨骼若是已经连接的差不多了，这里头的钢板和螺丝钉也就能拆除了。
    手术很快，也就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
    “你家人呢？”护士帮着忙把她弄到病床上，忍不住问道。
    毕竟，这丫头看上去比她还小。
    “都不在市里！”
    “哎……你一个人这怎么能行？”
    护士帮忙给程媛媛盖上被子，查看了一下盐水排空气里的气泡，用食指绕了一下输液管，把里头的空气弹到上头去。
    “叩叩！”
    “进来吧！”护士把黏在白褂子衣襟上的胶带又撕下来一条，帮程媛媛手背上的针头部位，又加了一层固定，随后把她的手放进了被窝：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拉一下那根绳子。”
    护士说完转身就走，迎面进来一个陌生女子。
    年龄不大，最多二十三四岁。
    护士以为是病人的家属，没有多过问。
    “程老板，您好……我是刚调过来协助供应商的财务兼人事部的助手，贾倩倩！”
    程媛媛吃惊了，她是想要一个能管理财务，又负责人事调配兼助理的手下，可她也没面试这个人呢。
    “谁面试你的？”程媛媛有些警惕的问道。
    “曹氏集团高海市分厂市场开发经理庄麟派我来的。”
    这姑娘笑容可掬，一看就是初入职场。
    不过，她这么一说，程媛媛就哦了一声，庄麟调到市场开发去了？
    怪不得肖长峰说交接的人换了呢。
    “这是庄经理的调派信。”
    她从贴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上头盖了曹氏集团的大章印。
    这信是打印出来的，写的言语很官方。
    说是，为了确保供应商有一个完整的系统，并且能稳定后期的合作关系，特派贾倩倩作为协助供应商财务、人事、助理等管理项目。
    落款还是很官方――恭祝合作顺利。
    看不出来有一丝的人情味。
    程媛媛把调派信收了起来，看来她拿的是曹氏集团的工资呢。
    这让程媛媛觉得自己欠了庄麟一个很大的人情。
    要说直接把人挖过来姓程，又显得她挖墙脚，辱没了人家公司一番好意，倒是显得她程媛媛不仁不义了。
    这牌打的，着实让程媛媛没法还手呢。
    “我们公司小，生活设施比不上曹氏分厂。”程媛媛看着贾倩倩说道。
    贾倩倩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十分的谦卑又和气：
    “我接受调派。”
    “曹氏分厂给你一个月多少工资？”程媛媛追根问底。
    “这个……怕不方便透露！”
    贾倩倩有些难以启齿的婉拒。
    程媛媛一看就懂了，怕是给的挺高的，不然来到她这小厂里头，人还没安排好呢，就这么自信能适应？
    “驻厂多久？”程媛媛又问道。
    其实这个年代就是这一点好，一旦达成协议，客户是可以协助厂家维持正常系统的。
    “目前是两个月，或者等待通知。”
    贾倩倩说着，自己拉了凳子坐在程媛媛床前。
    程媛媛若有所思，按理说，她和庄麟并不熟，他会这么帮她吗？
    该不会想窃取什么商业机密吧，比如图纸？
    程媛媛现在的设计稿可以说各个精辟又前卫，每一张设计图稿背后的市场都是不可估算的价值。
    特别是这贾倩倩，对她照顾的相当无微不至。
    连尿盆她都给倒了。
    越是如此好，程媛媛就越是不放心。
    拆钢板不需要住多久的时间，三天后，程媛媛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只是不能走时间太长。
    一开始那三五步还好，走多了，明显有些跛脚的感觉。
    这一晃，从出车祸到现在快两个月了，程媛媛接了家里打来的十几个电话。
    看来父母是挺想她的。
    贾倩倩是个很喜欢笑的姑娘，就因为她性格开朗，半个月不到就把厂内流程摸的透透的。
    “媛媛，这是你妈让我给捎来的韭菜饼，我看着挺好吃的，路上吃了俩。”
    肖长峰把车开进厂内，从副驾驶位上拎了个包袱下来。
    就在递给程媛媛的时候，还又拿了一个：“再吃一个不介意吧，太好吃了，这怎么捏的。”
    “又没啥秘方，这韭菜冬天用塑料布盖上，一开春就能吃上，就是加点儿面，加点盐在锅底炕上就成了。”
    程媛媛接过来，拎着凳子坐在了门口太阳地里，如今已经三月下旬，天气渐渐回温，在这院子里晒晒太阳还是相当惬意的。
    掂量了一下，怕母亲这回是把今年头一茬韭菜全割了吧，至少得有六七十个韭菜饼。
    她也吃不了这么多，而且韭菜做的食品是最难保存的，没几天就变酸粘了。
    索性交给了贾倩倩，让她去食堂，晌午给工人加个菜，自己就留了四个。
    “媛媛，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激动。”
    肖长峰吃完了韭菜饼，蹲下来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认真：
    “我可能查到是谁开车碰的你了。”
    程媛媛眼睛一眯，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谁？”

 第170章敢伤他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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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长峰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其实我感觉你这么聪明应该都猜到了，这事儿，跟叶静怡脱不开关系。”
    程媛媛当然猜得到，但是一来是没证据，二来，也有可能是方洁。
    可眼下，肖长峰都这么说了，程媛媛自然想知道消息来源的可靠性：
    “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很难吗？”肖长峰哼哼，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落寞，如同去年老爷子去世时的那种伤感。
    肖长峰说他上个月，就在程媛媛住院的那几天，回过一次家，主要是去拿衣服的。
    好歹他以前的衣服都是品牌服装，现在生活不同了，能省一个是一个，顺便把他上学时候那初恋的照片也拿走。
    谁知道他这一回去，就发现他那辆破红旗轿车不见了。
    再加上，程媛媛出车祸就是被一辆红旗轿车给碰的，所以，他当时拿了东西就走了，直接去了车管所。
    事故车辆都在那个大院里。
    虽然没有拍照，车左侧那块车头扁了，半边车身严重刮伤。
    可那车毕竟是他开了好些年的老车，打开车门一摸方向盘，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嗯哼，你觉得这还需要怎么证实？这不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程媛媛眯紧了眼睛，手里的韭菜饼不由得用力抓紧了。
    “你别激动，你干不过她的，她的心肠很硬也很毒。”
    肖长峰一开始就给程媛媛打了预防针。
    程媛媛觉得肖长峰的话很有道理，如果她不毒，会把自己的男人给害死吗？
    至于叶静怡想要弄死她的原因很简单，还是因为这个厂子，因为她截断了供应商和客户的渠道，可程媛媛却自己开发了一条新路，她能憋气吗？
    光垄断了第一次咔咔木的市场就砸了不少钱吧。
    这到底是气疯了呢。
    “你有叶家公司的客户资料吗？”程媛媛问道。
    “你要这干什么？”肖长峰觉得这丫头现在知道了真相，脑子怕是被憋秀逗了吧。
    “你猜！”程媛媛浅笑着看着肖长峰瞪大的眼睛，还别说，这死胖子瘦下来长相还是不错的。
    肖长峰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一拍脑门子想到了什么：
    “你别想着在商业竞争上搞她，咱们这小屁拉子厂，能跟人家几代传下来的老基业比吗？
    再说了，叶家虽然有四个规模不小的分厂，可差不多都是家族公司，你懂不懂？在生意上，都是一条链，除了曹氏集团是最终的大客户外，基本上这条链发展稳定，别人要想插一脚，连个机会都没有。”
    肖长峰说的是实话，这叶家的公司以前有一半都是肖家的，但是肖老爷子没过世之前，十年的时间，就名存实亡了。
    全都是叶静怡娘家人掌权，早就把公司给掏空了，现在改姓了，已经和娘家叶氏集团合并了。
    这几个叔伯小舅子的，一人负责一个厂，这个专搞原材，二厂专策划，三厂生产，就整条商业链全都是自己家人，你说你怎么插一脚？
    “不是还有个龙头老大曹氏集团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别觉得跟你签了个合同，你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你是不了解曹氏集团的势力，就像我们这样的屁拉子小厂，曹氏集团手底下一抓一大把。
    你能让曹老爷子亲自和你谈合同，已经是光贵的了，还指望曹家给你长脸不成？”
    肖长峰说的器宇轩昂，但是也很泄气。
    程媛媛习惯了他的妄自菲薄，可程媛媛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了她的。
    …………
    “老板，找我什么事儿？”曹氏集团高海市分厂，二楼办公室，庄麟敲了敲门进来了。
    两个月的相处，曹景铭还是相当赏识庄麟的。
    他绝对是个有大能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屈才在这分厂里当跑腿的。
    市场调研是第一步，说是市场部经理，可在初期的时候，还得自己跑腿，等拿下来了之后，才会分给手底下人。
    这也是曹景铭时不时喜欢跟他商议公司管理方面的事情。
    “调到铭媛厂里的那贾倩倩工作能力怎么样？”曹景铭放下手里的文件，捏了捏眉心。
    “工作能力绝对没的说的，主要这人我是调查过她的人品以及家庭背景，是个不错的人。”
    庄麟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与曹景铭隔着两米宽的办公桌距离。
    “那车祸查的怎么样？”
    一提到车祸，庄麟这才直起腰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沉思了片刻说道：
    “不知可信不可信，据当时的情况我也到现场走访了居民，有几个小孩说是看见了那个人，进了巷口就摘掉了口罩。”
    说到这里，庄麟抠了一下耳朵：“现在的人总归是警惕心特别强，孩子家长当时就制止了。”
    庄麟说着，自己给自己泡茶。
    他今天上午还去了一趟，偷摸拿糖果也哄了小孩，可很显然，几个孩子的说辞都一样，肇事者，没有相貌特点：
    “这，很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不然不会精挑细选一个五官没有特点的人。”
    “五官没有特点就是特点。”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庄麟手里的动作稍稍一顿，不由得点点下巴，有道咯。
    “那我跟交警大队那边再使点劲。”
    说完，庄麟起身离开。
    这一使劲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虽然曹景铭在高海市并不出名，可他背后毕竟站着曹氏集团。
    当天下午就有消息了，说是车管大院那，上个月有人去看了那辆事故车辆。
    这一查，就清楚了。
    肖长峰这小子，消失了大半年，现在又回去了，而且曹景铭也认识他，所以只有他自己去的，晚上约了肖长峰一个人在饭店见面。
    原本肖长峰是不知道，这约他的所谓的曹氏集团驻高海市分厂的老板就是“那个”曹景铭。
    这一见面，肖长峰以为走错了厂子。
    而且，他穿的很朴素，根本没有什么西装革履，依旧喜欢穿夹克衫和牛仔裤。
    “我在查媛媛出车祸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曹景铭浑身透着一股冷硬，话不多，一针见血。
    肖长峰看着这一桌的丰盛菜肴，竟然瞬间没了什么胃口。
    “我也在查，不过，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肖长峰说谎，他怕死，很怕死，他怕这突然摇身一变成为曹氏旗下分厂老板的农村小伙子会把这事儿告诉叶家。
    毕竟，曹家曹景荣已经和叶静怡的侄女叶昭云联姻了，他们这才是一家人。

 第171章搞死你怎么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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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消息稍微走漏出去一丁点儿，就凭叶静怡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人，他到时候咋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肖长峰确实是怕死，他要是想死，当乞丐跟狗抢饭的时候，就自杀了。
    “你去过车管大院。”曹景铭悠悠的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凉拌藕片塞进嘴里。
    肖长峰后背开始冒冷汗。
    看来，这一趟他就不该来。
    “呃……我去过！”肖长峰放下筷子，感觉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估计是瞒不住了：
    “我可以说实话，但是，你得保密，我也是为了你对象好，她人太善良，也看得起我，我……哎……反正……”
    “叶家的人？叶静怡？”
    曹景铭眸子里透着些许寒气打断了肖长峰的话。
    这很好猜的，除了这人会让肖长峰怕被揭秘，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两个月，曹景铭那可是了解关于曹氏集团所有合作往来的信息。
    包括肖老爷子过世后，他被赶出了肖家来看，这还难猜吗？
    肖长峰看了一眼曹景铭，他似乎变了，可能因为如今的立场不同了，他身上透着一丝冰冷的气息。
    和以前那个喜欢笑呵呵的“老乡”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嗯！”肖长峰抬起右手，胳膊肘子戳在饭桌上，手掌心扶着额头，一副别无他选的模样。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那个女人，不能小觑了她，太阴险！”
    肖长峰说着，舒尔抬头看着对面的曹景铭，他面容冷淡的夹着菜送进嘴里：
    “你无论如何都不能透露是我说的。”
    曹景铭放下筷子淡淡的说道：
    “咱们才刚坐下，有说什么吗？”
    曹景铭说完继续吃饭。
    肖长峰这才放下心来，拿起筷子跟着吃，时不时聊一聊厂内的情况。
    但是他都漠不关心，只要提到程媛媛的时候，他总是会有叫人不易觉察的异样。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今天，就当咱们没见过。”
    说完，曹景铭起身结账就出了门。
    肖长峰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很久他才反应过来，是的，就当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是谁。
    回到厂内，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曹景铭打开了办公室，那厚的跟铁盒子一样的笔记本。
    花了一个小时编辑了一封邮件发到了曹仁东的私人邮箱里。
    这台电脑，还是他接管这分厂的时候，曹仁东让人从京都特地送过来的。
    这封邮件的内容看似和程媛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大体上是在汇报这几个月的厂内情况。
    以及他想拓大发展的思想和充分的理由。
    很快，曹氏集团旗下相对应合适分成的几个常年合作的供应商资料就转发了过来。
    邮件内容十分简单，只有一行字――我会安排，等电话，好好干，如需协助，请随时致电。
    第二天一大早，从曹氏总部转过来的几家供应商负责市场开发的负责人就主动来电话了。
    有些说是要当面拜访，有的说要请他吃个饭，酒桌上细谈合作项目。
    曹景铭像是没听见一样：
    “先稽核，再谈合作。”
    稽核就是稽查，结合实地考验，这很简单，如果客户没有将供应商稽核这一关过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合作？
    万一贵公司的设备达不到有效性和稳定性，他又怎么可以轻易和他们合作？
    当天下午，各部门负责人能调动的汇聚一堂，建立了供应商稽核小组，组长还是庄麟负责。
    这样曹景铭会比较放心。
    首当其冲的头一个供应商，就是叶氏集团驻高海市的三厂和四厂两大厂区。
    叶氏集团内乱很严重，这都是曹景铭调查后了解清楚的。
    这刚进叶氏集团，各部门稽查人员开始调查，可庄麟头一个就抓住了很大的问题点：
    这厂内纸面文件上，在法定代理人的空白处，频繁出现两个人的签名。
    一个是叶静怡，一个是她小哥叶先林。
    很显然，曹景铭说得对，叶氏集团从肖家拿到的几处分厂内部管理很乱。
    让他抓这个重点。
    厂内负责接待的管理人员，赶紧借着倒茶的时间给叶静怡打电话了。
    叶静怡本以为和曹家联姻了，这种稽查的事情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所以，她知道了之后，只交代表面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谁知道，这次稽查这么严？
    在赶来的路上，叶静怡就给叶昭云去电话了，询问这次稽查怎么回事。
    叶昭云脾气很大，毕竟她嫁的是曹景荣，表面上说是商业联姻，她也能享受少奶奶的日子，可谁知道她男人痴迷于军事，直接撂挑子不参商了。
    现在不光是自己的公公嫌弃，就连婆婆总是恨铁不成钢的给她施加压力，还说媳妇儿的作用就是辅佐自己的男人往高处爬。
    如果辅佐不到位，那要了也没有什么用。
    “小姑，你能不能不要找我了？我真的烦透了！景荣他现在两袖清风的，曹家的事情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要求什么稽什么查的也不是景荣。”
    此话一出，叶静怡吓了一跳。
    当下又客客气气的给曹老爷子去电话，本想委婉的说这次稽查是不是太严苛了点儿。
    谁知道接电话的也不是曹仁东本人，是他助理，一句在开会就挂了电话。
    叶静怡眼瞅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公司那边连续打电话说，稽查人员已经走了。
    这么快？
    怎么会不快？问题一大堆，十天后再来稽查，如果不过关，取消与曹氏集团的合作关系。
    这个问题很严重，毕竟曹氏集团是叶家最大的客户。
    而且有可能因为这分厂的稽核问题，直接影响到总部京都那边的合作关系。
    实在没有办法，叶静怡只能找大哥叶先成。
    他是最疼叶静怡这个最小的妹妹了，因为她小时候的照片，和叶先成被抢走的大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再加上，叶先成和曹仁东那可是一个辈分的人，只是差了些年龄罢了。
    没想到这次，叶先成也没有办法。
    说是他儿子刚接手，反而客气的说让各大厂商通融通融，而且，这也是正常合作流程，他老人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这客气话说的让叶先成哭笑不得，还不得不点头。
    挂了电话，叶先成那边的沟通结果通知到叶静怡耳朵里的时候，她诧异的反问：
    “除了景荣，还有哪个儿子？”

 第172章长得好看嫁出去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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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这个人名把叶静怡给弄蒙了。
    她挂了电话半天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
    程媛媛看着肖长峰在车间里发呆的模样，不由得走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却不料这小子反应很大，吓得蹦了起来。
    这么一来，反而把程媛媛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一样。”
    肖长峰反应过来，出了厂房掏出了一沓纸递给程媛媛：
    “你要的资料。”
    程媛媛接过来一看，越看目光越亮：
    “你这是叶家的内部资料，你怎么弄来的！”
    程媛媛没有抬头，一张一张的看着。
    这叶家也挺厉害的，木材行业确实如肖长峰所言，一条商业链网络了他们叶家的家族企业。
    不过，让程媛媛喜出望外的是，她有了跟叶家竞争的把握。
    “哎……你别忘了，它原来姓肖！”
    肖长磊看了程媛媛一眼，一副肉疼的模样还夹杂着“恨爹不成钢”的无奈感。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这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就糊涂了。
    细细想想又叮嘱了一句：
    “你有什么打算一定先跟我商议，毕竟我比你了解的透。”
    “行！”程媛媛还在看，这每一个字她都仔细斟酌着，包括上边每一个联系方式。
    这恐怕确实要好好计划一下了，最好是算算总账。
    这五个月的时间里，程媛媛总共净赚了七八万，所以，不能跟叶家来实战，她实力在叶家面前还是没法比的，那就只能智取了。
    这个月份，是种树的最好时期，程媛媛跟车拉了树苗和肖长峰一起回了老家。
    这次种树还真得需要几个临时工了，不过村上不少劳力，一天十五块钱，一星期不到，就把开垦的荒山补上了新树苗。
    “媛媛，你还是不要去山上了，腿脚不利索。”肖长峰见程媛媛非要上山看看。
    这两天都是肖长峰和自己父亲以及小叔三个人在指挥，什么树苗需要多少株距，什么树苗可以栽的稠密些。
    “媛媛，你过来！”李秀英小心翼翼的把女儿叫到了山脚下：
    “这胖子瘦了还挺精神的，他咋对你这体贴咧？”
    这话里明显有话。
    至于原因，还不是因为程媛媛瞒着自己几个月前出的那场车祸？
    这事儿，也就肖长峰知道，他不关心两句，怕是也没人会关心了。
    “咋了？这又打算让我处对象？”
    “哪是这意思，俺这是……是……你今年也十九了，这……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嘛？”
    李秀英有些尴尬的说道：
    “再说，你跟景铭那事儿，你又不提了，俺这又不好意思问，其实景铭那孩子也好。”
    李秀英越说越尴尬，反而程媛媛捂着嘴笑的咯咯响：
    “看来妈是烦我了，巴不得我早点嫁出去。”
    此话一出，正如程媛媛所料，正中李秀英的要害。
    “你这孩子说的啥话？俺恨不得你是个男娃娃，一辈子都不要嫁去人家家里去。”
    李秀英连连摆手。
    头年那会，整日担心媛媛会找到亲生父母，然后就不要他们两口子了，现在好不容易淡忘了，怎么可能是要撵她走的意思？
    晌午饭是很忙的，乡下就这点好，找人来帮忙干活，得管饭。
    索性门口置了个地锅，一下子做十几口子人吃的大锅饭。
    吃罢饭，老少爷们又去忙活了，肖长峰不让程媛媛上山，她这逮着机会就赶紧去看看小婶子和贝贝。
    这次来，带了三袋奶粉，马文静脸色红润，气色极好：
    “都五个月了，不要吃奶粉啦，吃点稀饭泡了馒头就管，哪里还要破费买奶粉呢。”
    “那不得等一岁多才断了奶？”程媛媛只知道，前世，那个文明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的新社会，孩子都是这么喂养的。
    可怜了现在的孩子，有母乳能吃到两三岁，有的上学了跑回来就往娘怀里钻。
    可没奶水的呢？真的是太苦了，打眼一看就看得出来这孩子没吃过奶，长得黑瘦黑瘦的。
    她可是舍不得贝贝受着这苦。
    “俺这是没奶，有奶俺给他吃到上学去。”
    马文静说着，揭开锅盖说：
    “晌午你小叔炖的鸡汤，锅底下有余火，这会儿还挺烫着呢，你喝一碗。”
    “好咧！”程媛媛也不客气，捧着碗就大口喝起来，时不时歪着脑袋往屋里看。
    这来的可真不巧，贝贝睡得香，真不忍心把他吵醒：
    “小婶子，这贝贝挺乖啊。”
    “是啊，就是太乖了，乖得俺这心里头啊，就怕哪里没疼好他。”
    马文静说的是心里话。
    这当娘的，有时候看到贝贝饿醒了也只是啊啦啊啦的叫唤两声，也不哭也不闹，那能不心疼吗？
    要是像别人家孩子，别说饿了会哭了，怎么着都哭，闹得人晚上都睡不着觉的话，断然是没这么叫人心疼的，老担心把他饿着了。
    “对了媛媛，俺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这几个月你都没回来，俺都想着，你要是再不回来，俺就上城里找你说去。”
    程媛媛认真的看着马文静，这事儿怕不小呢。
    “我表妹大学毕业了，学的专业叫啥来着？名字挺长的，我也记不清了，反正能干会计，你看看，你要是需要个算账的，她就正好合适。”
    文静说着，小心翼翼的把卧室的门轻柔的带上，怕两人说话吵了贝贝睡觉：
    “就是她那人脾气有点不好，谁的话都不听，也就能听我两句。”
    说到这里，马文静又有些愁得慌。
    “有脾气的人证明她有本事，不过，我的厂子那么小，这……这大学生呢，未必看得上。”
    程媛媛说的是心里话，她当然需要个人才来辅佐自己，可她又不是没应征过，各个都是眼高手低，没有一个看得上她给的职位的。
    “能，一定能的，去年毕业就一直在家里，都逼着她嫁人呢，她……她那熊样怕是也嫁不出去，索性就想离家干活去。”
    马文静还是头一次这么忐忑不安的跟侄女说话。
    程媛媛也发现了，这小婶子的表妹到底是何许人？怎么就看上去叫人怪头疼的？
    再说，这马家一大家子条件都不错，在这个社会能把女孩供上大学就可以看得出来，哪里有嫁不出去的理儿？
    马文静说，前天知道程媛媛要回来，她已经用媛媛家的电话通知了，人下午就来。
    这还没坐下呢，人就来了，程媛媛一见她就愣了，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可是果然如马文静所说……嫁出去，真的难啊！

 第173章喜欢女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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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一袭风衣裹在纤细的身体上，里头穿的是西装马甲，露出那白衬衫的领子。
    那一头利索的短发，配上那张白皙又明亮的大眼睛，着实是帅透了。
    程媛媛扶着门框往外看着，说实话，这要是搁在将来那个社会，标准的奶油小生，阴柔之气中不缺男人的爽朗帅气，俊着呢。
    “哎……”马文静一看到她就头疼，一个好好的大姑娘，不留大辫子，整的跟个爷们似的。
    这她要不是年长她十几岁，走一起就跟她马文静的姘头似的。
    头一次来看她的时候，程满军瞅了一眼，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转身就要拎凳子打她。
    这还调戏女人，调戏到家里来了？岂有此理！
    “姐，能找到活不？我这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田海棠冲程媛媛点点下巴算是打招呼了，随后看着她表姐问道。
    “先进屋再说吧！”马文静转身拎了几张凳子摆在当院里。
    程媛媛和马文静都是正儿八经的坐下，只有田海棠是骑着坐的，双肘趴在椅子把上。
    不管是举止动作还是外表，就连声音都浑厚有力，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女人。
    “她，俺侄女儿，在城里开木材厂！”
    马文静作为一个标准的新时代女性，也是希望自己的表妹能正常点，好歹有个姑娘样吧：
    “你啊，就不能坐好吗？”
    田海棠这才把目光正儿八经的落在程媛媛身上，上下打量之下，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表姐。
    这女孩看上去没多大，估计比她得小三四岁，一时半会，竟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说说你的理想工资。”
    程媛媛打破了这个尴尬。
    田海棠确实能听得进去这表姐的话，起身把屁股下的板凳转了一圈，好好地坐下。
    接着，右腿掰开把脚腕子翘在了左腿膝盖头上，那模样，还是像个男人。
    那搭在自己脚腕上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有一枚银戒指。
    马文静脸色阴沉的撇过脸去，反正这一身毛病也是改不掉了，还是黄花大闺女，戴什么戒指？
    “你看着给就是了，反正我是不想在家里待着了。”
    田海棠第二次宣告她对家里的不满。
    程媛媛自然不会因为她这么说就要苛待她的工钱，像现在的行情，大学生确实有那个资格要高一些的待遇。
    “回头跟我一起回去之后，你看看厂内，了解一下工作内容，你在跟我提工资的事儿。”
    程媛媛看她穿着打扮确实爷们，可衣服的料子什么的，包括那脚上的皮鞋，都不是普通乡下农村人消费的起的。
    到时候如果觉得环境不好，待遇不佳再反悔了，程媛媛不好做，她也不好意思。
    可谁知道这田海棠干脆的很，一拍膝盖站起来说道：
    “好，我回家收拾衣裳，傍晚就过来。”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那背影，那步伐，天，根本看不出来有一点点的女性标识。
    “小婶子，我这还得等两天才回去呢，要不，你给她说说，后天再过来？正好跟着我一起开车回去。”
    程媛媛说不喜欢这个性格是假的，干脆利索，没有普通姑娘家的扭捏。
    “不用，她反正是在家里待够了，来了就在我家住几天不要紧。”
    马文静说着还叮嘱了一句：
    “媛媛，我这妹妹脾气不好，不许旁人说她个不字，她要是在你厂里干活犯了啥事，你就给我说，我骂她，她要是对你不客气了，你就直接罚她工钱，千万不要觉得是亲戚就心软。
    照我看呐，这海棠就是在大学里学成这样的，就得在社会上历练历练。”
    “小婶儿你放心，我有话就直说。”而且程媛媛并不讨厌她这脾气。
    傍晚，田海棠回来的时候，程媛媛已经回家去了。
    晚上，这程满军一回来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毕竟这个表妹总是会叫人忍不住联想翩翩。
    这他在二哥家都吃过饭了，这娘家表妹田海棠竟然喝上了，还要他一起喝两杯。
    “你一个姑娘家的，偶尔喝点啤酒还不行吗？这白酒多烧人？”
    马文静数落了她好几回了：
    “你看看你，你就不能不穿西装裤？那个皮鞋也男不男女不女，你打哪儿买的？就不能穿个高跟皮鞋？”
    “姐夫，来喝两杯。”
    “不了，你自个儿喝吧！”程满军摆摆手，他戒酒都一年多了，现在确实对那玩意不来电了。
    可是谁知道这田海棠竟然一斤白酒被她这么给干光了。
    程满军洗漱完之后，给媳妇儿端洗脚水，不由得站在堂屋愣住了。
    这他娘的可是高粱酒，不是那种低度数为了口感好被勾兑过的，这可是实打实的粮食酒，至少六十多度。
    他感觉这表妹估摸着放个屁遇上火星子，整个人都能着起火来。
    晚上，程满军还是有些忐忑，看着媳妇儿给贝贝喂饭的时候，他低声问道：
    “这海棠到底是男的女的？”
    “哎呀，女的。”马文静都有些不耐烦了，男的女的她这当表姐的能不知道？
    毕竟中间差了十多岁呢，她小时候还抱过她呢，还给她洗过澡。
    “她不会是那种人吧！”程满军起身，逗弄着贝贝。
    “哪种人？”
    “就是那种，喜欢女的不喜欢男的。”程满军有些担心，这媛媛毕竟是他侄女儿，长得又俊秀，那这表妹万一性取向有问题，那媛媛岂不是不安全？
    “放你妈个狗臭屁！”马文静很少发脾气：
    “咋可能呢，海棠以前又不是没谈过对象，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爷们。”
    “好好好，我错了！”程满军赶紧投降。
    …………
    三天后，程媛媛和肖长峰、田海棠启程回城了。
    肖长峰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就看一眼身边这田海棠。
    他还没弄明白她到底是个男的女的？虽然程媛媛已经说了是个女的。
    可他咋看都不像呢。
    看着看着，那眼珠子就挪到了她的胸口，这可是女人唯一的标记。
    眼瞅着随着呼吸起伏，怎么就觉得没馒头在里面呢？
    可有时候又觉得有俩馒头呢，就是有点小可能。
    “你瞅啥！不能开给我下去。”
    中间还隔着程媛媛呢，田海棠突然侧目，正好发现这肖长峰不好好开车，正看她胸口呢。
    肖长峰吞了一口唾沫，赶紧把视线挪到挡风玻璃上，妈呀，声音都跟爷们一样。
    “前边路口，你给我停下！”田海棠发现就好了一会儿，这肖长峰还是对她的身体极为感兴趣，眼珠子就跟涂了浇水一样。
    肖长峰尴尬的在前头路口停了车。
    田海棠下了车，绕过车头，把刚打开驾驶舱车门的肖长峰给一把薅了下来：
    “一边去！”
    肖长峰皱着鼻梁，跟吃了黄连似的，刚打算绕着车头想爬上副驾驶位，谁知道车跑了。
    “停车……”肖长峰嗷的一嗓子，抡圆了胳膊就追。

 第174章叶家停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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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也愣了，不由得看了一眼反光镜，这肖长峰追了一百多米，已经累的扶着膝盖撅着屁股在那大口的喘息，看样子是追不上了。
    这田海棠一脚油门下去，程媛媛感觉闪了一点缝隙的驾驶舱内，直灌风。
    吹得人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在前头下高速的地方等等他。”程媛媛说道。
    田海棠也不说话，下了高速就靠边停了。
    这几脚油门下去，已经是二十多公里路的距离了，就算肖长峰一路奔跑，也得跑一个多钟头。
    “你这脾气在高速路上这么个速度，要是遇上高峰期，很容易出事的。”
    程媛媛想想都有些后怕，这还装了尖尖一车厢的木头。
    要是把缆绳给甩松了，那木头一旦滚下来，很容易造成连环车祸。
    也是因为这个，程媛媛确实不得不信了，她这脾气有些不稳当。
    实在是不像是个干财务的性子。
    要知道算账是很繁琐的事情，如果没有耐心，哪怕错一个分隔号，那就是好几万块钱的差距。
    田海棠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程媛媛，嘴角勾起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极了前世电影里那身穿战甲的花木兰：
    “这样不懂得尊重人的司机，要来干什么？”
    她说的是肖长峰。
    这话一说，程媛媛才知道，这田海棠是被肖长峰无理的盯着看给惹毛了。
    “你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程媛媛直言不讳。
    但是心里少许有些明白了，初次见面程媛媛她自己也盯着她看了好几眼呢，但是她都没发脾气。
    这可以看得出来，这田海棠挺讨厌男人的。
    “我习惯是我的习惯，并不代表外人的无理就可以熟视无睹。”
    田海棠说完坐在驾驶舱把腿翘在了挡风玻璃上，时不时看看反光镜，想看到那小子累成狗的样子。
    “回头我跟肖长峰好好说说这事儿。”程媛媛说着靠在副驾驶仓里闭目养神。
    算着时间，这肖长峰好歹还得半个多钟头。
    而且，这个位置正好是下高速的地方，如果这货运气好遇到了顺风车，这里一样可以看到。
    “你不用说什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田海棠抱着膀子等着。
    程媛媛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没一会儿，程媛媛就被车厢里漂浮的烟味给呛醒了，一睁眼。
    田海棠点了烟，看那烟头的火星子，模样就是刚点上。
    她侧目看了一眼醒来的程媛媛，知道自己这有些不妥，当时就下了车到外头抽去了。
    等田海棠灭了烟头裹着一股子烟味重新回到驾驶位的时候，肖长峰还没回来。
    程媛媛有些担心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到了。
    可能是累坏了，在路上歇息。
    又等了个把钟头，别说程媛媛了，田海棠那个性子早就耐不住了。
    “喂？你在哪儿呢？”
    程媛媛接了个电话。
    “到厂里了，你人呢？那个男人婆呢？”
    程媛媛一愣，招呼着田海棠出发。
    “你什么时候跑的？我在这路口等你呢。”
    “翻高速，走小路。”
    “……”
    …………
    厂内，程媛媛要处理一下客户把贾倩倩调回去的问题。
    庄麟虽然不负责供应商这一块了，可电话号码没有改。
    晚上，程媛媛为了表示歉意，特地请他来吃饭，最好是能把这事儿说清楚。
    昨天到厂里，田海棠确实有自己的理财方式，她毕竟是这专业，而且把之前贾倩倩循规蹈矩的所有计算方式全部推翻了。
    用了一套极其简单又有效率的方案，可以在半小时内对好厂内所有进出账目。
    这倒是让程媛媛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好久不见！”程媛媛笑着上去握手。
    供应商这边已经不是他负责了，所以，这算是以私人身份来处理这件事，他穿的休闲装。
    把整个人烘托的极其有活力。
    “那恭喜了。”庄麟听闻此话没有其他的反应。
    而且草草聊了几句后，账还是庄麟结的。
    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太顺了？
    贾倩倩被调回去的时候是跟着肖长磊送货的车去的，她有些不高兴。
    毕竟，首先新来负责财务管理的人是个冷硬的主儿，推翻了她所有计算方式，还没有一个笑脸给她看。
    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程媛媛正在跟肖长峰商议怎么进攻叶家客户那边的业务。
    肖长峰正说的带劲，海棠就进来了，把文件夹摔在了肖长峰面前：
    “你个垃圾货，买包烟都要报公司账啊。”
    肖长峰脸色一红，不由得看了一眼程媛媛：
    “我发工资补上。”
    “月底前，三个月的烟钱，总共两百七十二块五毛钱。”
    说完，这田海棠转身就走。
    接着，谈话就没有那么融洽了：
    “这个……我现在不太宽裕。”
    “肖大哥，你想差了，这无所谓，你以后要是面对客户，请吃饭各种开销一定会有的，开销肯定不止这些。
    难道你没发现，你得罪她了吗？”
    程媛媛倒是没生气，反而笑的像朵花，重点问题就在肖长峰得罪她了。
    看来小婶子说的不错，这样有脾气又有本事的人，还是少惹。
    “我……我特么还得给她送礼巴结她不成？”
    肖长峰不服气，嘴里嘀咕着，这男人婆怎么小心眼什么的。
    “这倒不用，关键为了你以后能好好活下去，我觉得和解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程媛媛似笑非笑的看着肖长峰那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肖长峰觉得这媛媛说的好像不和解、不道歉，他以后好日子这是打今儿起，到头了。
    肖长峰得做做思想准备，那不男不女的，又叫人摸不清脾气。
    正好，现在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曹氏集团是最终客户，但是还有原材厂商有机可乘。
    二人兵分两路，程媛媛开发新品，拓展市场，肖长峰搞原材供应。
    毕竟，羊角山的稀有木材因为地理位置的问题，不如南方采购。
    程媛媛跟曹老爷子联系了，设计图稿寄到京都去后，就等消息了。
    可肖长峰出去没两天就来电话了：
    “卧槽，叶家停产了……”
    “怎么回事？”
    “听说是被曹氏集团给压了，稽核不过。”肖长峰也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要说好消息，那真的是好消息，死光了才好。
    要说是坏消息，那他这要是趁此机会拿回肖家的产业还得需要一大笔资金。
    眼下是穷途末路了，根本不可能。
    “那么大的公司，客户稽核不过？”程媛媛疑惑了。
    自己这小厂都能稽核通过，而且很多职位都是空缺的，这有点没理啊。
    刚说完，保安那边来电话了，程媛媛切了线：
    “什么事？”
    “肖太太来了，还带了人。”

 第175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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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程媛媛从办公室走到厂区院子内的时候，门口两个保安已经被叶静怡的人给摁住了。
    叶静怡面带凶煞的大步走来，那习惯穿着高开叉的旗袍因她急促的脚步舞动着，大腿根的内裤角儿若隐若现。
    她把肩膀上的挎包摘下来拎在手里，这样，脚步就更快了：
    “程媛媛，你什么意思？仗着跟曹家的关系好，就把我叶静怡当成三岁的孩童一样耍弄？”
    程媛媛自然是一脸懵逼的。
    是的，程媛媛老早就想报复她了，可她只是在筹备，根本还没有采取有力的措施。
    “叶阿姨这火是从哪儿来的？”程媛媛想说，她还没有上门要“债”呢，你自己倒是先找来了。
    “可真会装，今儿，你就给我个准信，要多少钱吧，你开个价，这么为难着，也最终不是解决办法吧！”
    叶静怡抱着膀子，语气虽然低沉，可她气的够呛，连看都不想看这丫头一眼。
    叶静怡一来，是很扎眼的，毕竟，这厂以前她和肖老爷子没少来。
    特别是原来的老员工，从厂房大窗户那就能看得见。
    厂房内开始议论纷纷。
    “二十万！”程媛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拓展实力的钱了。
    叶静怡一听说这话，当时笑的自己直跺脚。
    这也太能装了，要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金额外，她笑的是，一早给塞钱怎么她那对象还不要呢？
    现在倒是张口来个利索。
    叶静怡因为有叶昭云这侄女儿的铺垫，这才知道，原来曹仁东那货还真有个私生子，不，俩。
    这让叶静怡是做梦都没想到，这私生子的对象还就是她一直想捏死的那只蚂蚁。
    “好！”叶静怡笑完了，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张支票，写了金额，在掌心里签了名字，盖了印。
    甩出去的时候，叶静怡的脊背又挺直了，钱能打发的人，都是“弱势群体”，比如――狗。
    这条母狗，运气好了点罢了，竟然是曹氏集团曹仁东私生子的对象。
    不过知道了实情也挺痛快，私生子？什么叫私生子？那是上不了台面的。
    更别提这贱丫头了。
    等过了这个难关，她有的是办法讨回来，比如――私生子的敌人是谁？自然是方洁了。
    想着，叶静怡转身，迈着优雅的碎步准备离开。
    “等等！”程媛媛站着没动：“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呢？”
    程媛媛已经在她转身的时候开始用手机录音了。
    叶静怡咬着牙回头瞪了一眼程媛媛，发现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模样，就好像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什么医药费？”叶静怡不担心是假的，即便她再如何的气愤，毕竟，她的目的是先度过这个难关。
    “腿，你不赔偿也可以，我一样可以让你去进去享受一下。”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叶静怡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程媛媛。
    “你想要我赔偿多少钱？”
    叶静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某个地方露出马脚了，她怎么就认定是自己干的？
    这事儿，她可以回去再慢慢追查。
    可是，企业需要过了这次难关，她不能做一些得不偿失的事儿。
    程媛媛就看着她，面容平静的像是一朵平静绽放在山谷里的雏菊，干净的叫人读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个价！”
    “你赔得起吗？”程媛媛把手插进口袋，关了录音。
    “有什么我赔不起的？只要你开价！”
    叶静怡的脸色铁青。
    程媛媛用余光斜了一眼，发现肖长峰就站在厂房门口，只是不知道他怕什么，把自己的身子藏在了门后。
    “我要你叶家的三厂。”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叶静怡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厥过去：
    “你……你要我三厂？”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程媛媛也给自己一天时间理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叶静怡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就变得这么害怕？
    要说是曹氏集团稽核他们公司，那也没必要怕她啊。
    叶静怡听闻此话转身就走，心里气不过，还崴了一下脚。
    幸好保安室的俩工人没事儿，不然，程媛媛要关门打人了。
    等到叶静怡一离开，程媛媛的脸色冷了下来。
    她到了宿舍，借着比较安静的环境给庄麟去了电话，这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
    庄麟说他代管曹氏集团的分厂，他也是秉公办事，稽核本来就是客户对供应商的一个考核也是定义。
    这倒是让程媛媛没话好说。
    可是程媛媛不觉得这跟自己能扯上什么关系：
    “叶静怡来找过我，给我送了二十万！”
    那头沉吟了许久才说道：“你接了。”
    “接了，我现在很缺周转资金。”
    “哦，知道了，没关系！”庄麟风轻云淡的挂了电话。
    这让程媛媛更摸不着头脑了，她这借用别人的势力，接了二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要怎么衡量呢？这二十万，能把老家羊角山给开发了。
    庄麟肯定会把这事儿告诉曹景铭的，可曹景铭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想――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接了钱？果真是变了。
    难道，她的脑子里就只有钱了吗？
    对于叶家的审核，曹景铭一点都没有放松，依旧给足了日子整顿，他们乐此不疲的隔三差五就去审查。
    ………………
    叶静怡名下的几家产业，原来都是姓肖的，面子上说是为了娘家，可是，很显然，娘家根本容不下她。
    这很简单，叶家并没有让她去这么做，再加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也只有几个喂不熟的叔伯和娘舅狼子野心，虎视眈眈的望着。
    日月明酒楼里，叶静怡请了在企业上能沾边的娘家人，有她五十来岁的娘舅，也有自己这边的亲大哥叶先成，老二，也就是叶静怡的小哥，叶先林。
    还有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娘家舅舅叶守业、叶守财两兄弟。
    “大哥，你说什么都得跟曹老爷子通个话，这么折腾下去，我手底下的几家厂子都完了！”
    本来高海市就三厂四厂，这要是顺了程媛媛的意思，三厂也低价转让给她，那她就一个四厂了。
    产业链子断了，她从哪儿补这个空缺？
    这可不是单纯的转让厂房那么简单。
    “照我看，你也不太懂管理，三厂、四厂一直亏损，靠着自家商业链维持，倒不如放弃三厂。”
    “那不行，还是有盈利的，月月都有六七万呢。”
    叶先林在桌上，除了叶静怡这个妹妹外算是最小的了。
    “先林，不是我当大哥的说你，就算有六七万的纯收入，那不得都砸在了原材上？再加上去年年前的亏损，照这个业绩下去，十年都补不完。”
    这个亏损哪里去了？还不是被叶静怡拿去垄断原材用了？不然怎么可能把程媛媛逼得退无可退。
    最关键的是，叶静怡听了这话，不由得抓紧了手心，这钱砸了，但是那丫头回老家开山取木去了。
    “呵呵！”叶先林撇过头不看大哥，但是他也不服气。
    “静怡，商业是商战，玩的是手腕，不是背地里害人，害死这个，就还有另外的竞争对手，你害的完吗？”

 第176章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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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实在气不过，本来一厂、三厂、四厂都是长磊继承的，我好不容易才拿下了肖家的产业，怎么可能轻易让人！”
    叶静怡抓紧了筷子，她不敢跟大哥发脾气，因为他是家族里最有威望的人。
    也是跟曹老爷子关系最好的人。
    叶家能有今天，全靠大哥从年轻时候开始打拼出来的，就算是母亲在世，那也是向着大哥说话的。
    “哎……”叶先成叹了一口气，听闻此话看了看别处，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你付出了十几年，一开始就错了，值得吗？”
    这话说到了叶静怡的心坎里，她眼睛一怔站了起来：
    “咱妈不是看不起女人吗，我觉得值得就值得！”
    如果不是母亲那般势力，她怎么可能从小就爱钱？爱攀富贵？宁愿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现在说的很好听，十几年白费了，她没觉得白费。
    “大哥，如果这次您不打算帮我，那以后，我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
    叶静怡甩手走了。
    努力到了最后，发现自己竟然孤军奋战，除了那些表面上号称是舅舅，是亲戚的，什么表叔，又是什么干亲。
    算了吧，无非都是想要掏空她手底下的票子而已。
    “静怡，你给我回来！”
    还无法无天了？错了还不让说了？该帮的自然会帮。
    叶先成有些黑脸了。
    就属她最小，能不疼她吗？
    要说小时候，那还不是大的拉着小的才能腾出空隙来让父母出去耕种？
    叶静怡就知道大哥心疼她，当时就回到了饭桌上：
    “咋帮？”
    “明天能约到那丫头出来……嗯……约出来一下吧，我跟她谈。”
    叶先成顿了顿，脑子里转了一圈后才说道。
    既然能收钱，那么，说明这人还是贪财的，这么一来，在商业上，也就有弱点了。
    不过，她年龄听说不大，这样一来，阅历自然不如他这老江湖的阅历丰富了。
    言谈举止之间，随时都能抓住一个把柄让她钻进套儿里。
    …………
    程媛媛怎么会相信叶静怡约她？就算是为了赔偿她事故费用的原因，那也不可能在电话说话如此客气。
    可等叶静怡说，要见她的是她叶静怡的大哥时，程媛媛用耳朵夹着电话，开始翻看肖长峰给他的资料。
    她当时就同意了。
    约见的地方还是日月明酒楼，只是这一次，订的是个单间。
    里头还有喝茶的地方。
    程媛媛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田海棠，因为程媛媛从资料上得知，这叶家的大哥大级别的人物，是个很会跟人谈生意的人。
    一进这包厢，程媛媛发现里头就叶静怡一个人。
    叶静怡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田海棠，心想，这丫头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坐吧，我大哥一会儿就到。”
    这其实也是叶先成安排好的，稍微晚一点到，会让后生觉得有压力。
    如果早早的等在那了，这就先入为主，他成了主家了，反而在谈话中，显得被动了。
    程媛媛也不拘谨，坐在茶几对面的那二人沙发上。
    田海棠把自己的风衣外套脱下来，整齐的挂在椅子背上，最后，如男人一般潇洒的把白衬衫的袖管往上拎了拎，随后才坐下。
    “这女人我认识，心眼挺多。”
    田海棠看模样是倒茶，也没有看程媛媛，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出来。
    程媛媛没说话，端起茶杯自己喝了起来。
    “程媛媛，其实你本有大好前途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特欣赏你，有才华，有创造力……”
    叶静怡嘴上说着夸奖的话，可神态依旧高高在上，让人不可侵犯。
    很显然，她的自信是谁给她的？当然是她大哥。
    “唯一的缺点是，你眼界不够宽广，就好像，你觉得我手底下只有一厂、三厂、四厂？你想错了，我叶家怎么说在京都都是能独揽一方的企业。”
    后话是，你那占有的二厂不过是蝼蚁打的个盗洞而已。
    别以为打通了喝上了几口西北风，就觉得自己牛了。
    “今天是你谈还是叶先成谈？”
    程媛媛淡淡的问道。
    叶静怡后边的风凉话全咽了下去，随即气呼呼的起身出去看看大哥有没有到。
    “这女人叫叶静怡，如今也是被狗撵的鸡。”
    见人出去了，田海棠这才说道。
    程媛媛怎么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劲呢？她是鸡，谁是狗呢？
    “海棠，今儿这事儿成不成，回头路上都有戏了。”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肖长峰那厮在路上呢？”
    “可不！”程媛媛说着，门就开了。
    叶静怡也不说话，转身坐饭桌前去了，服务员递过来菜单，她开始点菜。
    程媛媛看了一眼这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头不高，一米七多，但是身体比例特别匀称。
    穿的还是很少见的中山装，把他衬托的格外精神。
    “叶总！”程媛媛笑着打招呼，田海棠也站了起来。
    “你……是铭媛的老板？”
    叶先成有些愣神，其实他早就到了，在楼上茶水间喝茶，刚才他妹妹叶静怡出门去找他的时候，他看见了。
    可他做好的所有准备都被这孩子的脸给毁了。
    太像了。
    “叶总请坐！”程媛媛还是占了上风。
    叶先成挪到了程媛媛对面的双人沙发上坐下，桌上服务员上来的茶水，他看都没看，一直看着程媛媛。
    “我们公司的财务，田海棠。”程媛媛介绍。
    叶先成依旧没有分散注意力，只是对这田海棠同志点了点下巴，心里想着，这小伙子长得挺俊，随后这个念想瞬间消失，目光依旧落在程媛媛脸上。
    “程媛媛对吧，不介意我叫你媛媛吧？”
    叶先成声音和蔼，看模样是个挺和气的人，身上既没有曹仁东不怒自威的凌厉感，也没有当老板的架子。
    “不介意。”程媛媛沉吟了少卿，随后继续道：
    “我这有一份设计稿，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请帮忙指点一二。”
    程媛媛说的很谦虚，从海棠手里接过文件夹，打开后放在了叶先成面前。
    叶先成不由得看了一眼饭桌前点菜的妹妹，他们这次来是干什么来了？
    可不是跟她谈生意的。
    可想想回头还是要好言说和的，索性就当敷衍一二看看得了。
    叶先成先看了一张完整图，随后，是二十多张解剖开的平面图。
    这是一个办公所用的文件收容柜。
    很显然，这个设计理念相当出色，出色之处不是因为格柜设计的多样化，而是这柜子还可以当秘藏柜使用。

 第177章以为父母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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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有三道暗门，而且……开启这秘藏柜所需要的设计，是一种十分繁琐的鲁班锁。
    在木材行业行走几十年的叶先成，不由得眼睛一亮，他自然是听说过古代传说中的鲁班锁。
    可这技术早就失传了。
    这后面八张图纸全都是这小小鲁班锁的平面解剖图。
    精密到让叶先成有些咋舌。
    “这……是你设计的？”叶先成眼睛锃亮。
    这书柜很适合中大型企业用，而且，这么精密的设计就算用不上摆在办公室，那也是值得欣赏研究的一项工艺品。
    而且这鲁班锁，可以随时变换，只要记得关上时的步骤就好。
    “请叶先生指点。”程媛媛客气的说道。
    身边的田海棠翘着二郎腿，也没说给人老板第一根，自己抽起来了。
    “程老板，你这话说的过谦了，说实话，不管是制作工艺还是市场需求，都考虑的相当到位！”
    叶先成捏着文件夹在在半空点了点，放在茶桌上时，却没打算还给程媛媛的意思：
    “不过你打算怎么投？不会只是让我参谋参谋吧。”
    叶先成说着，翘起了二郎腿，双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点着。
    据他所知，程媛媛有自己的厂子，既然是个很好的项目，为何不自己做？
    可是，既然她有那个本事自己做，为何又要拿出来给他看？
    “如果叶先生有兴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不错，我有人员和场地以及机械设备，但是，毕竟比不上贵公司的实力强，我手里还有曹家的订单，人员有点，已经饱和了，确实是打算能和叶先生合作的。”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说着。
    田海棠拢了一把头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程媛媛，这丫头确实年龄不大，可在商场上总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沉稳劲儿。
    叶先成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如今已经改革开放了，一切都在辞旧迎新，创意和新品开发才是维护市场稳定的最好筹码。
    如今，他已经有两年没有开发什么新品推向社会了，有也是换汤不换药，换个形状木材漆色，或者是拆了床板当鞋柜罢了。
    “这事儿好说，不过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叶先成这个时候才开口道：
    “走，上桌，咱们边吃边聊。”
    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叶静怡接个电话出了包间。
    “请！”
    程媛媛起身，右手掌心朝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叶先成从进门心里就有个疑问，这个姑娘长得实在是太眼熟了，而且，她和阿云也有七八分像。
    正寻思着怎么开口，此刻一眼就看见了她右手掌心里在大鱼际那个位置的烫伤疤痕。
    叶先成的心里猛然一跳，失态的抓过程媛媛的手腕拉近了看。
    程媛媛一愣，赶紧缩回手：
    “叶先生请自重！”
    叶先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看看身边那俊秀的小伙子有些蠢蠢欲动。
    他老脸一红说道：“抱歉抱歉！”
    “小心点，老色狼。”田海棠在程媛媛耳边轻声说道。
    程媛媛嗯了一声，确实，不得不防。
    田海棠是谁的面子都不看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二人中间，那模样似乎在说，隔着个人一样可以谈生意。
    叶先成有些尴尬，却没有怪罪，毕竟，是他失礼在先。
    落座之后，叶先成见这气氛明显没有先前那么自然，不得不放下筷子解释道：
    “小程同志，你别误会，我呢，曾经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呢，不到五个月被人偷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右手大鱼际有一块烫伤，是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抓电线烧的。
    所以，方才冒犯了。”
    田海棠不信这种说辞，面无表情的吃着菜，时不时给媛媛夹一筷子鱼肉。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您可能认错人了，我这是做木匠的时候磨出来的伤。”
    程媛媛摊开手给他看。
    叶先成赶忙伸长了脖子细细看去。
    是啊，这丫头的手背看上去纤细修长，可是手心里全是老茧，就算是烫伤，也已经被磨的起了茧子，根本看不大真切。
    这就更有些尴尬了：
    “没看出来，小程同志这一身的设计细胞还真不是白来的。”
    原本亲昵的称呼，变成了小程：
    “不过，还想是多问一句，你老家是哪里的？”
    “南陵！”
    程媛媛淡淡的说着。
    田海棠猛地咳嗽了几声，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程媛媛，你丫的啥时候成南陵的人了？
    可细细一想，田海棠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低头继续吃起来。
    叶先成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随口聊了聊南陵地段盛产的木材。
    谁知道这丫头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真的就生活在南陵一样。
    这让叶先成只能暂时压制住认女儿的心思，谈起了工作上的事儿。
    有这么一层亲切的关系在中间，事情很顺利，叶先成甚至真的把她当成了被人偷走的女儿。
    等叶静怡接完了曹家那边的电话回来的时候，一眼看见自己的大哥跟程媛媛握手，互相说着合作愉快之类的话。
    叶静怡当时蹙眉喊了一声大哥，这事儿怎么就变成了谈合作了呢？
    “厂里还忙，我这就先走了。”程媛媛早就坐不住了。
    也没有跟叶静怡打招呼，带着海棠留下图纸带签名水印的复印件起身就走。
    程媛媛这一走，叶先成的脸色彻底拉了下来：
    “静怡，你都干了什么事儿？”
    叶静怡一愣，这大哥不是来给她撑腰的吗？怎么对她这么凶？
    “大哥，你搞错了吧，事儿谈的怎么样？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叶静怡疑惑。
    “你……你知道她是谁吗？”
    叶先成指着妹妹，手指头不住地颤抖，眼眶通红，见这妹妹还抱着膀子耀武扬威的说：
    “谁？不就是个山里的野丫头吗？”
    叶先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上去就抽了叶静怡一巴掌。
    不喜欢发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那是相当有爆发力的。
    这一巴掌把叶静怡抽的整个人扑在了饭桌上，汤汤水水弄了她一头一身。
    “她就是你那被偷走的侄女儿露露，你……你差点弄死她，你……你这样秉性的人怎么在商场上立足？照我看，三厂你确实可以撒手让人了。”
    叶先成气的差点一翻白眼厥过去，这要是害的是别的人，他可以关门自家话自家说，可这害的是别人吗？
    他怎么断定的呢，因为他一早就从叶静怡嘴里打听过她，她根本不是南陵的人，不说她光了解南陵的地方木材品种，可她口音不会骗人。
    再加上叶静怡之前就问过她是哪儿的人，这么一比对，很显然，这姑娘撒谎了。
    而且她为什么撒谎？还不是因为不想承认？
    叶先成憋了整个饭局，程媛媛又何尝不憋着呢？
    一离开酒店，她的心情就纠结了，她原来是被偷走了，被那个大胡子偷走的。
    这也算是了了程媛媛一直以来的心里疙瘩，她以为是父母不要她了。
    可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管是好是坏，程媛媛这辈子都没打算认，她的家就一个，红梅庄。

 第178章和曹氏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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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打不打？”田海棠突然问道。
    “按原计划吧！”程媛媛收起思绪说道。
    刚才那顿饭程媛媛没吃饱，跟田海棠跑到和肖长峰约好的那附近的摊子上吃面条去了。
    “这家面条拉的不错。”田海棠赞赏：
    “比那饭店里的大鱼大肉好吃多了。”
    “我以前经常在这吃的。”程媛媛抬头看了一眼那破败不堪的招牌――老李拉面馆。
    前世，这家店因为后来修路的时候给拆迁了，再也吃不上这么好吃的拉面了。
    不过，这个老板是个好人，在她前世刚从孙家逃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不说，鞋子还被乞丐抢走了。
    要不是这老李叔给她一碗面，怕是再也没有以后的家具设计师了。
    即便今生相见陌生，程媛媛记得那份恩情就够了。
    “您要的拉面多加青菜来喽。”
    老李脖子上绕着白手巾，挂着围裙，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碎步小跑着，细细顶着冒尖的面条汤过来了。
    生怕走慢了客人不高兴，走快了，这汤汤水水的洒出来也浪费。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漆黑的方向一辆别克轿车徐徐而来，拐上正道绕进了黑暗。
    程媛媛给肖长峰发个信息。
    肖长峰正在他以前的家外那条巷子里等着，那个地方也是当初程满军偷袭肖长磊的地方。
    这人站在高墙上趴着，人从那巷子里开着车必须放慢速度才能通过，突然从上头跳下来俩人，谁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也去凑个热闹！”田海棠撂下筷子小跑着去了。
    程媛媛留了二十块钱压在面条碗下头起身就走。
    老板隔着老远冲着黑暗招手：
    “多啦，姑娘，还没找钱呢。”
    程媛媛没回头，直到回到厂内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她的左腿迎面骨走时间长了会觉得力不从心，疼的使不上劲儿。
    所以，一回宿舍，她就烫了脚窝在床上继续画图了。
    这一画，就画到了凌晨三点半。
    肖长峰和田海棠从外头回来了，敲开了程媛媛宿舍的门，进去就手舞足蹈的说道：
    “办妥了，估摸着没个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院。”
    “没遇上肖长磊吧！”程媛媛问肖长峰，要是遇上他了，肖长峰保证被打的不轻。
    田海棠嫌弃的翻白眼，她还没说呢，这个一看就没啥出息的男人在这显摆？
    要不是她及时赶到，这货的手都要被升降玻璃给夹断了。
    “没，那小子不在本地，去京都了。”肖长峰说道。
    “没被认出来吧！”程媛媛有些担心。
    其实这个点子不是程媛媛想出来的，是海棠，肖长磊自然是附议的，他都恨不得那个女人开车掉河里淹死拉倒。
    “没有，包的跟粽子一样，谁认得出来，不过……”
    肖长磊是不由得看了一眼田海棠：
    “她，我就不知道了。”
    “海棠，你咋不带个口罩什么的？”程媛媛这自己的恩怨，自然是不想拖海棠下水。
    “我还怕她不认识我呢。”
    田海棠酷酷的说道。
    说完，田海棠点了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出了宿舍，站在门口却没急着走：
    “肖长峰，这大半夜的，你在这里不大合适吧！”
    田海棠这么一说，肖长峰自然是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田海棠眼看着肖长峰离开了，她才带上门回了自己宿舍。
    …………
    曹家分厂，庄麟进了办公室，一眼看见稳坐如泰山一样的老板。
    身上的白衬衫一点印子都没有，好像一夜都没睡过。
    “贾倩倩怎么安排？”
    庄麟简洁明了的问道。
    “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曹景铭头都没抬，桌子上全都是叶家最近这两三个月的审核问题。
    “行！”庄麟要走，曹景铭指了指桌上一堆的文件夹说道：
    “这些问题足以取消她叶家的供应商资格了。”
    “可我们目前手里最大的供应商就是叶家了，市场需求光靠咱们分厂的产量根本供不应求。”
    “转给铭媛公司做。”
    庄麟没有在说什么，因为铭媛公司根本支撑不了这么高的产量，不过，还是先跟程媛媛谈谈。
    …………
    “这是高海市曹氏集团旗下接给供应商的十四款产品，你看看，你能不能接？”
    饭桌上，庄麟搓了一把白皙的脸，即便长得如润玉，可身上一点都不缺男子的气质。
    他也知道，有些公司想要接单，削尖了脑袋想往前钻，可偏偏这铭媛厂也就三个厂房，就算把库房也算在内，那也没能力接的下这么多的订单。
    程媛媛接了过来，挨个儿翻看了一下，这些设计图稿跟她的相比，只能说是不值一提。
    都是极其普通的设计方案，制作工艺连她鲁班锁的榫卯都挨不上边儿。
    无非需要的就是场地和人员。
    而且，绝对没有设计榫卯鲁班锁那么复杂，也就更不会对技术员有过多能力上的要求。
    乡下太多木匠人，各个都是一把好手。
    “行啊，什么时候签合同？”程媛媛当时就答应了。
    叶静怡似乎被曹家逼得走投无路，三厂转让协议已经送到公司保安室了，就等着程媛媛回去审阅一下。
    随后，再告诉肖长峰这个好消息。
    肖老爷子曾经手下的几个厂，正在一个个的被收回来，这难道还不足以振奋人心吗？
    “行？你这丫头，倒是答应的干脆，你怎么做？没有充足的人员和机械设备，以及场地，你打算露天干？”
    庄麟跟程媛媛接触了一年了，知道她并不如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柔柔弱弱。
    就说她腿断了的时候在医院，大老爷们都受不了，她却一声不吭的忍着。
    可见她的内心有多强大。
    这个，连阅人无数的庄麟都无法估计。
    “到时候签约时，你可以来稽查！”程媛媛信心满满。
    “呵，好吧，我拭目以待。”
    庄麟都替她累得慌。
    接着，二人聊了些生活上的事儿。
    “你这次伤的幸好是迎面骨，还有复原的可能，要是伤了其他部位，就比如关节，怕是你这都没办法走路了吧。”
    “是啊，幸好我命大。”程媛媛说着，发现庄麟时不时会看着她吃饭：
    “怎么？我这康复的还不错，你还有意见？”
    “我想问你一个关于私人的事情，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诉我。”
    庄麟抓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十分儒雅的将那纸放在桌角：
    “你和你对象分开了？”

 第179章生父叶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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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没想到这私人问题竟这么私：
    “嗯，分手了。”
    想到这个人，程媛媛似乎如梦初醒，原来，她最近这几个月忙的都忘了和他分开了呢。
    突然一回想，好像事情还发生在昨天。
    事后，蝌蚪说他不干自己的事业了，而且回老家也没有听说他去了哪儿。
    她在想，如果分手，可以不用说的那么直接，那么刻薄。
    她自己是重生回来的，能抓住这个时代很多的机会，可曹景铭不同，这个时代有太多的约束。
    想要功成名就哪有那么简单？自己当时说的那话，是不是给他的打击很大？
    “再也没联系了？”庄麟又问道，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些话，是曹景铭让他旁敲侧击问的。
    庄麟也没有想到，这么冷硬的一个老板，竟然心思如此细腻，还想知道他自己是不是被程媛媛彻底遗忘了。
    “怎么？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程媛媛避开话题，宁愿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话去搪塞庄麟。
    可程媛媛哪里能骗得了自己？
    曹景铭是她青梅竹马的初恋，是她待嫁前最想嫁的人，是她嫁给孙家后最想躲避的人，也是她重生归来后，最想得到的人。
    可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如果当初没有说那种话，这辈子就这么嫁给他，也不计较自己被算计的差点没命的阴谋，兴许，她程媛媛现在已经是曹太太了。
    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有那么多重新来过的机会。
    庄麟听闻此话竟然无话回答，处事不惊的他竟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可沉淀下来的眸光里闪耀着程媛媛那张如若雏菊般的脸。
    “呃，挺会开玩笑。”庄麟淡淡的说道，起身去结了账后坐了回来：
    “如果没有问题，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拓展，咱们电话联系。”
    说完，二人分开。
    庄麟看着她的背影没入路灯尽头的黑暗中，她依旧喜欢穿着铭媛厂里的工作服，上衣口袋里永远别着两根炭笔。
    身上永远带着那个老旧的毛线织的挎包，一切，看上去就像是乡下刚到城里来的打工妹。
    可就因为这样，她的心灵才会给人如此大的冲击力。
    程媛媛没有打车，趁着天黑空气比较凉，可以让她清醒许多。
    她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找到了拉黑的那个电话号码，可能，他也跟自己断了吧，不然，他可以有一百种办法找到自己的。
    想到这里，程媛媛的大拇指离开了功能键，就这么躺在那，偶尔看一眼就好。
    回到宿舍，是晚上九点钟，肖长峰趁着夜班休息半小时的时间，跟几个老员工在打纸牌。
    程媛媛也不说话，把从保安室拿来的转让协议书挡在了肖长峰的扑克上，随后，轻轻地抽走。
    “哎哎哎，媛媛。”
    肖长峰丢下扑克牌起身就追。
    “我看看这是啥！”
    程媛媛笑的像朵花，把协议拿给他之后，肖长峰的手有些颤抖。
    “真签了……”肖长峰不可思议的眸子看看程媛媛又看看手里的协议书。
    经历了心里三番五次的挣扎，他终于相信这不是梦了。
    “正好，曹家那边的业务也扩大了，你那三厂比我这二厂占地面积大，设备也齐全，这是图纸。”
    程媛媛一边说一边把图纸也交给他。
    “媛媛，你这是什么意思？”肖长峰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那本来就是你们肖家的产业，怎么？还想要其他的意思？”
    程媛媛似笑非笑的看着肖长峰。
    “可……可这是你争取回来的。”肖长峰怎么好意思，想想当初，这丫头是他给忽悠过来的，也是他第一个主动放弃反抗的。
    现在，他这一回来就要捡现成？
    有点良心的人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承蒙肖大哥当初关照，这是谢礼！”程媛媛说完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这一身管理天赋，不能浪费了。”
    肖长峰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里的情绪太复杂，有当初没有一直跟她并肩作战的后悔，也有拿回这三厂的喜悦，他应该去祭拜祭拜自己的父亲了。
    就说他肖长峰这辈子总算是遇到贵人了，以前穷途末路的时候，他走投无路去算过命。
    那长胡子老头就说他命里会出现个贵人。
    看来就是程媛媛了假不了。
    程媛媛回到宿舍，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这几个月以来，她实在是太累了。
    目前所有的急事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叶家的订单需要的材料和人员，田海棠白天就去招工了。
    想着想着，程媛媛一下子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那是老家，门口用竹竿插上的菜园子，里头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
    后院那片杨树林里，跑着二三十只老母鸡。
    晨起间，鸡棚里刚下完了蛋的老母鸡咯啦咯啦的叫着。
    地锅里，炖的是一条四斤的大草鱼。
    程媛媛就站在后院往堂屋里看，一切都和谐的像是一张画。
    只是缺少了人气儿，显得画面十分的生硬，可程媛媛总觉得心里有个盼头，就好像，盼望着男人回家，就像妻子等自己丈夫那样。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肖长峰和田海棠都没叫她，给她从食堂打的饭菜都凉了。
    程媛媛醒来的时候，睡得后背有些酸疼。
    “喂，妈，大早起的，你打电话啥事儿啊，正做梦吃草鱼呢。”
    程媛媛迷迷糊糊的从枕头底下抓过手机闭着眼睛说话。
    可眼睛缝里却钻进来一缕阳光，把她照的不由得抬手去挡。
    这才发现，都晌午了。
    “你想吃草鱼回家妈给你做，但是妈今儿想问你个事儿。”
    “你说吧妈！”程媛媛一边起身把没拉严实的窗帘拽上，一边问道。
    “您咋又提我找亲娘的事儿？”程媛媛搓了一把额头，感情这成了母亲的心病了。
    “可……可刚才俺去小商店的时候，听说有外地人来打听你，俺琢磨着，可能是来找你了，你……要是想回去，妈也不会说啥。”
    李秀英似乎想通了，她如果哭哭啼啼的，女儿一定心疼她，反而不会随了心愿。
    老两口也商议了，不能要死要活的，人家也是亲爹亲娘，没了自己的孩子，跟他们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做人，就不能只顾自己。
    “谁打听我？说不定是想跟咱家干活的吧。”
    程媛媛纳闷了，她感觉上次和叶先林见面，她并没有露出马脚。

 第180章找上门要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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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穿的就是城里人模样，谁家城里的跑到乡下来找活干？”
    李秀英叹了一口气，这女儿终归有一天是要认祖归宗的：
    “媛媛，长峰不是说这次你开车回来吗？你确定日子了没？妈提前去鱼塘买条活草鱼，你回来俺就给你炖上。”
    “明天吧，不过妈你不要那么操劳了，我回去给你削鱼片吃！”
    程媛媛说这话是希望宽慰母亲的心。
    “啥？鱼肉也能切片儿？那不散了吗？”
    “嘿嘿，等我回家做给你吃就知道了，很好吃的。”
    聊完挂了电话，程媛媛陷入沉思。
    不等明天了，就今天吧。
    最好是那个找她的人还没有离开，不过这事儿也太奇怪了，叶先成怎么看出破绽的？
    兴许真的是别人呢？
    起床洗漱之后，已经下午一点多了，穿上工作服去了食堂。
    食堂大娘正在刷锅，见程媛媛拎着饭盒来了，不由得笑的直不起腰来：
    “幸好海棠那小子给你留了饭，不然，真得饿肚子了！”
    程媛媛也习惯了，目前为止也就肖长峰知道她是个女的。
    不过程媛媛也挺佩服她的，在什么环境下养成了动作举止都跟个爷们似的？
    程媛媛前世也不是没见过，至少在前世超女选拔赛后，中性美一下子就风靡全球了，那个刺猬头瞬间也流行起来。
    可那也没见过这么爷们的，而且还是个贼好看的爷们。
    吃完了饭，大娘硬是不让她自己洗饭盒，程媛媛也不勉强了，下午就跟肖长峰和田海棠商议了一下，下午两点半出发，五六点钟刚好到家。
    “帮我把这个带回去给我表姐！”
    田海棠在车间偏房（办公室）里拿出了一个手提包，手提包是新的，看来是田海棠给小婶子买的。
    “不用我开车了吗？你的腿……能开车吗？”肖长峰打算明天一早就去三厂整顿。
    哪些人能要哪些人要不得，他昨晚上都想好了。
    “还行吧，踩刹车肯定是可以的。”
    程媛媛笑着上了车，随后踏上了归途。
    傍晚，羊角山上挂着如丝绸一样的余晖，把程媛媛那辆蓝色的解放农用车镶成了一层薄薄的紫色光晕。
    一进村，车速就慢的太多了，时不时有乡亲们上来打招呼。
    “这程老二家算是从今往后都发达了呀！”
    “可不，谁叫他们两口子早些年捡了个宝呢？”
    “是啊，这命里头就有这娃儿，要是没有她，这程家老二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要是没有这丫头，老王走的时候，连个棺材板都弄不上吧。”
    “干啥？你这也想去抱一个回来？”
    “她婶子，瞧你说的这话，酸不溜秋的，俺家有娃儿，抱别人的算个啥？再说了，这抱人家的，终归比不上自己亲生的，今儿早上就有人来打听了，说不定就是媛媛的亲生爹娘。”
    “俺也听说了，那这媛媛要是被要回去了，怕这程家老二的日子又回解放前了吧。”
    “那可不？”
    “俺都看见了，穿的是个灰色的西服褂子……”
    这一说，就玄乎了，连人家裤子上有几道褶子都看的清清楚楚，穿的啥鞋，多大码的。
    此话一出，大部分闲聊的妇女有愁得慌的，也有看笑话的。
    这毕竟是抱养回来的，这一走，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人心，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
    程媛媛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看时间母亲应该是去接宝珠放学了。
    父亲在山上干活还没回来。
    程媛媛去了鱼塘，让王大爷给捞一条草鱼，捞了好几次，才找到程媛媛满意重量的。
    惦记着水生也在自家吃饭，小叔和父亲都是出力的吃的就多了些，干脆买了一条八斤重的。
    回到家，就开始杀鱼，处理鳞片。
    直到李秀英骂骂咧咧的回家了：
    “宝珠，你下回再到处乱说看俺不把你的嘴给用针线缝上。”
    “妈！”宝珠刚要说话，李秀英抄起靠在门口的扫帚扬起来就要打：
    “妈啥啊？你姐的事儿，你怎么能跟你同学瞎说呢，谁说不是你亲姐？”
    说这话的时候，李秀英笤帚就落下去了。
    宝珠揉揉屁股也不反抗也不吭气，就低着头，啥话都不说。
    “你以后还说不说了？你姐就是你亲姐，俺亲生的，你再胡说……”
    李秀英开始扬起落下扬起落下，打的宝珠站在原地直蹦哒，就是没想过要跑：
    “妈别打了，阿姐本来就不是你生的。”
    “谁跟你说的？你这么大点儿的孩子知道啥？你再说……俺叫你再说！”
    李秀英手劲儿明显越来越重。
    没多大会儿就把宝珠打的嗷嗷叫。
    程媛媛把袖套松下来，快步走上前，单手搂着弟弟，另一只手握着母亲又要落下来的笤帚：
    “妈，你打他干什么？打他不还是因为你自己没想明白？为啥拿宝珠撒气？”
    “你啥时候回来的？”
    “你回来的时候，没看见门口的大汽车吗？”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可她已经明白了，母亲这是有多害怕她离开她？
    以至于让她把无名火扭曲事实的撒在了宝珠身上。
    “俺去做饭去！”李秀英把扫帚丢在地上，进了伙房：“啥这是？这么香？”
    “你先尝尝，待会儿直接端上桌！”
    程媛媛揽着弟弟进了自己的卧室，见他委屈的模样程媛媛也是心疼的很：
    “宝珠，你是男子汉，有什么事儿不能随便掉眼泪，因为哭没用，你现在就好好想想，要不要跟着姐姐去城里读书。
    城里的学校比这里的大，老师也比这的多，以后，你是要考重点中学的。”
    “去城里读书？那……老师好不好？”
    宝珠一听能去城里读书，心里当然是高兴地不得了，这他们老师为了开拓孩子们的眼界，经常跟他们讲城里的生活。
    这样，窝在大山里的孩子，对外面就有了向往。
    “老师当时很好啊。”
    程媛媛想好了，她得把家搞起来，并不是像农村暴发户那样，赚了钱先搞起来什么别墅什么瓦房啥的。
    培养是根本，至少授之以渔比授之以鱼要强。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吆喝声：
    “有人吗？”
    “谁啊！”外头堂屋里的李秀英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门一打开，紧接着就是重重关门的声音：
    “你找错人了。”
    “我不会找错的，这就是程媛媛家！”外头的人用肩膀使劲顶着门。
    李秀英一届弱势女流，自然是抗不过，门被从外面一下子挤开了。

 第181章不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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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一愣：
    “宝珠，你赶紧去写作业！”
    把宝珠打发了，程媛媛这才出门去看，发现母亲推不动门，在跟外头的中年男人推搡：
    “俺不认识你，你上俺家里来干啥？这是俺家，又不是你家。”
    程媛媛看着外头那面相差不多三十二三岁的男人，长了一张不算好看的国字脸，正跟斗牛一样的往里挤呢。
    这人的眉毛很粗，若是一定要形容，那特别像是前世看的那个动画片蜡笔小新的眉毛。
    可这人看上去十分面熟，等程媛媛彻底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她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闪电般的哗然。
    前世，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大胡子手里抱养回来的。
    更不知道自己和叶家有关系，就好像前世参加家居设计大赛的时候，这人就是叶家，也就是叶先成身边的设计师。
    她在大赛上见过整个眉毛粗的跟小擀面杖一样的男人。
    只是没有今生所知道的一些记忆碎片，即便前世见过这人她也不会跟自己的身世联想到一起。
    此刻一联想，如同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瞬间连接到了一起，拼成了整个画面。
    可想到这里，程媛媛却笑了。
    “妈，人家来了就让进来坐坐呗！”
    程媛媛此话一出，李秀英一愣，这粗眉毛就进来了。
    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说：
    “大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李秀英眼里透着伤感和绝望，可很快，她把抓着围裙的手松开了。
    她跟男人商议过，一切……都随缘吧，要是女儿能过得好，当娘的也就满足了。
    她叹了一口气，进了伙房，有时候眼泪流出来了，她自己却不知道，就觉得脸上痒痒的。
    “叶炳喜？”程媛媛一下子叫出了他的名字。
    叶炳喜有些诧异，可很快那副阿谀奉承的脸就露出了笑容：
    “没想到大小姐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止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这样随随便便给一口饭吃就改姓的人很少见。
    我还知道，当年把我送走的也是你吧……你就不怕我跟叶先成告状？”
    程媛媛站在院子里细声细气的说话。
    语气上听上去没有什么波澜，可听在叶炳喜的耳朵里，如同刀子一样将他凌迟着。
    叶炳喜瞪大了眼珠子，那么小，怎么会记得？
    吞了一口唾沫，低声下气的说道：
    “您……您太会开玩笑了……您这……这不也是叶老爷子让我来找您？让您认祖归宗？
    总比待在这个破家院里要好吧，这里要啥没啥，您要是跟我回去了，我这都不算立功，毕竟这是接您回去过好日子的。”
    “我没有开玩笑，我要是回去了，我头一个就把你告了，别以为在叶家当狗腿子，改了姓，就让叶先成信你了。”
    程媛媛再次强调。
    这叶炳喜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小便宜沾多了，难免鬼迷心窍丢了本心，大便宜还不敢沾，怕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眼下，他在叶先成面前为了显摆自己有能力找到丢失的女儿，来了却碰上了个硬茬。
    他左右为难了，这要是拉回去，她一定告状，她是叶先成的亲生女儿，自己呢？
    不过是二十年前，叶先成养的一条狗。
    一口饭，就把他的姓给改了。
    他这是要把她带回去，还是不带？
    “还站在这干什么？再不滚，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程媛媛见他转动着眼珠子，一副算计模样。
    此刻，屋里一直警惕听着的李秀英拎着菜刀就出来了：
    “俺闺女叫你滚了你还不滚？想咋滴？想死啦？”
    李秀英心里是暖的，好歹她女儿从始至终都没打算离开她。
    那叶炳喜下意识的抬胳膊做遮挡动作，以为那女人真会砍她，三步一回头的跑了。
    其实，根本不是叶先成让他来找的，只是让他来打听打听，因为当年找了露露好几年，线索就到齐阳这边就断了。
    如果有幸找到家里了，就暂且先了解了解这丫头过的怎么样，父母待她如何，并没有盲目的让他冒冒失失就上去认亲。
    可叶炳喜心里忐忑啊，他怎么会想到一个被送走时才五个月大的娃儿竟然知道他当年的所做作为，这有朝一日要是东窗事发了，他可就完蛋了。
    叶炳喜刚走，山上做工的程满军兄弟俩和郑水生就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把手里的工具往院子里一放，压了一桶凉水抓过香胰子洗洗手，又洗了把脸。
    “嫂子，今儿吃啥好吃的？这么香？”程满军像是饿死鬼托生的，脸上的水都没顾得上擦干净就一头钻进了伙房，揭开盖子下手就捏了一片鱼肉塞进嘴里：
    “嗯嗯嗯，咋这嫩呢，好吃……”
    “大哥、水生，你俩快来尝尝，媛媛回来了，咱们有口福了。”
    程满军笑的跟个老流氓似的。
    晚上，大家伙吃香的喝辣的，李秀英心里也踏实了，多吃了一个馒头。
    可想想，她觉得有件事似乎不太妥，欲言又止的说道：
    “满意啊，咱……要不搬家吧！”
    程满意的脸都埋在海碗里，正呼啦啦的喝稀饭，这一抬头，眼珠子瞪得老大：
    “发癔症呢？搬家干啥子？”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家能是随便挪的吗？不说祖祖辈辈在这扎根都几代人了，说挪就挪？
    再说，这门口开山，屋后种田，家就算能挪，这山和田还能一起挪走不成？
    “啊？二嫂，您这想啥呢？住得好好的搬家干啥子？”
    程满军这么脑子缺根弦儿都觉得荒唐。
    “那……当俺没说。”李秀英看看程满意又看看程满军，细细一想也是，够荒唐的呢。
    随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咀嚼的动作渐渐放慢了不少。
    程媛媛没说话，但是心知肚明，母亲没安全感，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毛病。
    以前跟着父亲，没有人替她说话，什么事情都提心吊胆的，就跟以前一样，两句话说重了点，都怕得罪了大娘他们一家人。
    “搬家就搬家嘛，我本来也打算今年宝珠放暑假，转到城里读六年级去，城里教学质量好，课程也比山里丰富。”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边风轻云淡的说着：
    “到时候，让妈也进城，可以看着宝珠，还有空给宝珠做做饭啥的。”
    程媛媛一说这话，程满意砸吧砸吧嘴，自然是没有话说的，这丫头一心想要培养弟弟，这毕竟是好事儿。
    “你们娘俩商议着来吧，俺就不掺和了。”
    李秀英顿时笑开了：“媛媛，吃饭，多吃点儿。”
    说着，就把程媛媛的饭碗里堆的冒尖儿。
    吃完饭，程媛媛神清气爽的在老家田埂上走着，晚风吹来虽还有些凉，可风里裹着麦苗的青草味儿，让人心旷神怡。
    干净的夜空中繁星龚月，好像触手可及。
    “程媛媛，你好狠毒……”一个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
    程媛媛回头一看，那黑影朝她跑了过来，程媛媛下意识的找个稳当的地方挪挪脚，她的腿走时间长了还是有些酸疼。
    “你怎么那么狠毒……”那人一冲过来就把程媛媛推了个满怀，后脚一脚踏空，仰进了田埂下的水渠里。

 第182章掉河里差点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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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妈的有病是不？”程媛媛骂了一句。
    这开春之后春雨不多，水渠早就从河里引满了水，和着那些泥浆糊了程媛媛一脸一身。
    等她翻身要爬起来的时候，那庞然大物竟然压了下来，朝着她的脸一个劲的抓挠。
    程媛媛被压得后背陷进泥潭里。
    寻着机会程媛媛抬手做鹰钩状，一耳刮子就闪了上去。
    程莹莹一声惨叫从她身上翻了出去，等程媛媛爬起来的时候，猛烈咳嗽起来，嘴里都呛上了泥水。
    程莹莹在泥泽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呼哧一声爬了起来。
    “程莹莹，你等着……等好了！”
    程媛媛往前走了几步，蹲在那条引流的河边洗了洗脸和胳膊手，身上的泥巴那是懒得洗了，反正也洗不干净。
    “俺恨你，你这个毒妇，你把爸妈都挤兑走了，你咋那么狠……”
    程莹莹哪里会放过她，冲着她后背就冲了过去，足有一股要把她推进河里的决心。
    程媛媛猛地站起来一侧身，那程莹莹扑了个空，一头栽进了河里。
    河流平稳的流淌着，传来哗啦呼啦的声音，月亮被程莹莹这一落水给冲荡的顿时碎裂了。
    程媛媛的脸上有几条指甲印，现在被风一吹，干裂的生疼，她眼巴巴的看着河里那团黑影挣扎着，时不时脑袋冒出水面起伏着。
    断断续续的喊着救命。
    有那么一顺间，程媛媛恨透了他们一大家子人。
    包括奶奶王再英，她恨透了……
    程媛媛转身从高粱地里薅掉一根吓唬鸟的杆子，杆子上还挂着塑料袋。
    程媛媛把那直径十五公分的树杆子往水里一扔。
    她是真的不想救她，可这黑灯瞎火的，就她一个人在现场，要是真淹死了，程媛媛难免要吃官司了。
    “噗啊！”一声喷水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水面再次荡漾开了偌大的涟漪。
    一个脑袋浮出水面。
    程莹莹死命的抱着这根救命草，毫无自主能力的跟着树干往下流飘去：
    “程媛媛……你拉俺一把……拉俺一把……”
    河水自西向东，水位越来越低，水流越来越湍急，这条河贯穿了整个县，甚至找不到源头。
    毕竟这源头是从偌大的羊角山林里流出来的，但是去处都会汇聚到大河里去。
    “程媛媛，你回来……拉俺一把……”程莹莹无助的哭嚎着，眼看着水流越来越急，这已经被冲出去三十多米了。
    可程媛媛那身影竟然默不作声的走了，她竟然走了……
    程莹莹吓得哭起来：“啊啊啊啊，有人吗？谁来救救俺，志洪……志洪救俺……”
    她意识到，在这里，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就连这整日打她的男人瞬间都成了至亲至爱。
    没多大会儿，黑灯瞎火的村里就亮了几盏灯，接着，便是一阵阵的狗吠声。
    十分钟的样子，几束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里交错的摇曳着。
    二十分钟后，程莹莹被村民给救上来了。
    程媛媛已经被母亲跟进了厕所。
    “水凉不凉？妈再去给你舀一瓢热水！”
    李秀英嘟囔着，这不是出去遛弯了吗？咋弄了一身都是泥？
    “正好妈，不用加热水了！”程媛媛洗好换了衣服，打开木门发现母亲还在门外。
    “你这咋这么不小心？那田埂子是窄了点儿，可那也走了老老少少几代人了，咋能歪水沟里去呢？你这又不瘸又不拐的，走路咋这么不小心咧？
    别看现在都四月底了，还凉着呢，万一着凉了不是还得你受罪？”
    “知道啦妈，下次出去遛弯我带手电筒，今儿不是没带吗？”
    程媛媛说着，就准备进屋照照镜子，耳朵那块下边至少得有三道指甲印儿。
    虽然伤口不深，可疼了。
    “哎，你小叔也真是的，这还不到五月，非要去插蛤蟆壳子（没长成大个的青蛙）吃，嘴咋这么馋咧。”
    李秀英嘟囔着，拿过干毛巾给女儿擦头发：
    “你说你小叔上辈子是不是猪托生的？要是个猪托生的，那也得有猪样儿，瞧瞧，吃的都拉出去了，也没见胖。”
    “妈，你哪能这么说小叔呢，他不管是抓青蛙还是抓野鸡，不都想着咱家，每回都给送点儿。”
    “这倒也是，你小叔，也就这点儿好！”
    程媛媛心想，小叔好的地方多了去了，只是他总是一副老流氓的模样，叫人看着讨厌。
    十一点多，大家伙都睡了，程媛媛也回屋了，把灯拉亮，拿着镜子一看，靠……
    这货得有多恨她？怕是指甲里都有碎肉了吧。
    想到这里，程媛媛偷摸的去了堂屋，找到了父亲的酒，拿来消消毒，不然明儿肯定肿。
    “媛媛，你出来！”
    后院出现了小叔的声音，程媛媛知道他去抓青蛙去了，可这收场也太早了吧，最好抓的时候就是十二点、一点钟的样子。
    程媛媛就穿着工作服回来的，这基本上能出门的衣裳都挪厂里宿舍去了。
    找了她以前的花布衣裳，膝盖上打补丁的藏青色长裤，穿上黑色戴攀的布鞋，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小叔已经绕到了前边大门那。
    “干啥？”
    “干啥？你还是去孙家湾走一趟吧，把事儿说说清楚！”
    程满军把脖子上挂着的窄口带盖子的竹篓子拿下来，顺手就挂在了程媛媛家的大门上，里头有二十多只青蛙。
    路上，程满军才说，他正打算去孙家湾那个水塘溜达溜达，看能不能多搞点，趁着程媛媛在家，明儿晌午煮一大锅出来。
    毕竟，媛媛不在家，程满军着实是信不过二嫂的手艺，糟蹋野味。
    这到了那，还没抓几个呢，就听到有人去河里救人了，这人救回来了，村里也闹开了。
    程满军拿着手电筒扎堆瞅了一眼，说是要找村长，说是程媛媛把她推下水的。
    “你信吗？”程媛媛也是醉了，她要不是考虑到当时的处境，连那块木头都不会给她，淹死得了。
    可这回头给别人倒打一耙？
    “你小叔我要是信了，就不来找你了。”程满军还说，他要是不提前来找，待会儿来找的不是孙家人就是孙家湾的村长和书记来。
    到时候就算没有的事儿，被外人看了也觉得这事儿坐实了。
    到孙家湾地界的时候，隔着几里地的麦田就能看见半个村的灯火都亮了。
    特别是孙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程莹莹浑身湿漉漉的坐在院子里哭着，孙志洪在一旁抽烟也不说话。
    他程莹莹要是淹死了，孙志洪又能重新找一个媳妇儿了。
    孙家母亲张美丹不耐烦的起身准备回屋睡觉，都结婚快一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这还大半夜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要不是怕乡里乡亲的人说三道四，就凭她？家里连个娘家人都被村上给强制性迁走了，她早就把她往死里打了，反正也没人给她来撑腰。
    正说着，村长马铁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到了，还带了书记。
    毕竟来传话的人说的太吓人了，说是谋杀，要杀人……这事儿要是闹公家去，明年的新农村建设就没指望了。

 第183章疯丫头又要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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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叔，杀人啦……程老二的女儿要杀俺，要不是村里人来得快，俺现在就淹死了。”
    这领导一来，程莹莹哭的更凶了。
    刚躺下的张美丹又起来了，这领导都来了，她就算是装装样子也不能躺着睡觉不是？
    “哭啥嘛，跟你马叔说道说道，这都是咱自家人，有啥子不好说的？”
    张美丹这话说的是好意，但是心里头的火气压不下去，口气难免生硬了点儿。
    “嫂子，您这哪里是劝人的？”马铁生说了句张美丹，随后对程莹莹说道：
    “青天白日的，谁都不会冤枉谁，有啥事，从头到尾说说，不怕。”
    程莹莹早就编好了，说是回娘家拿衣服，宅子毕竟被收走了，回头等着明年抓阄给新上户口的新住户腾地方。
    可走半路洗把脸的功夫，就不小心被晚上出来遛弯的程媛媛看见了，就把她推河里了。
    “她为什么想要害你？你知道吗？”
    “他们两家本来就不和，年关老太太死了，这老大家也没出人，这几个村的都知道！”
    外头有知情的乡亲们说话了。
    “可不，头两年，那丫头性子还柔的很呢，最近这两年把她大伯都给削了。”
    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因为张美丹的脸色特别难看。
    何止是把她大伯给削了？把她孙家搅合的鸡犬不宁，谁她不敢削？
    想到这里，张美丹害怕了：
    “人家没事害你干啥？这都是蹲劳改的事儿，再说，你这不是没死吗？就算了吧。”
    潜台词是，惹了这丫头，回头再把她一家上下给搅合起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家里的家具现在全都是新的，再让她霍霍一次？多厚的家底子隔三差五的换家具那也承受不了。
    “能私了和解那是再好不过的了。”马铁生也不想事情闹大，话音刚落，外头就来人了。
    “私了干什么？就事论事，这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你们这村长虽然是国家最小的官员，可那也是干部啊，红旗招展，可不能没了毛爷爷的规矩，实在处理不了，咱就去公家说理去，打官司请律师都行。”
    程媛媛这一进来，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说她好的，也有说她不好的。
    不过现在说的最多的就是她这程老二家的闺女，可能耐了，都买大汽车了，附近几个村就她买了。
    孙志洪眼睛一亮，幸好院子里的灯够亮，一眼就看清了这女人的五官。
    他实在是后悔，长得这么好看，他怎么就……
    再看看自己的媳妇儿，虽然瘦是瘦了，可……哎……这一瘦，更显得罗圈腿了，活脱脱遗传了她娘。
    一想起来，孙志洪满脑子都是眼泪。
    张美丹吓得一个哆嗦，还是给招惹到家里来了，这个野丫头她又又又来了。
    “莹莹，你哭个锤子？像啥样子？给我好好说话。”
    程满军不是只心疼媛媛这侄女儿，毕竟莹莹也是他侄女儿不是？
    要说不和，那也是跟她爹怄气，不关孩子的事儿。
    “你算老几啊，好好说话也是跟马叔叔说，你算什么东西嘛！”
    兴许原生家庭给的教育早就根深蒂固了，父母不喜欢小叔，她自然从小耳濡目染，对这小叔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都没叫过他小叔。
    “你这娃娃，越来越没礼数了，你爹不在，老子今儿就代为管教了！”
    程满军上去就把程莹莹拎起来扬手就要落下去。
    可程满军咬着牙还是没落下这巴掌，随后他嘴角上扬，突然变换了表情，把扬起的手掌变成了指的动作：
    “你看见没，你这婆家没有一个人向着你，你都要挨揍了，却没有人站出来，你好歹也度过初中毕业了吧，这点事儿要是弄不明白哪头是亲的，你也真是白泡子（浪费）了几年学费。”
    这手指指的正是孙志洪，那眼珠子压根就没离开过程媛媛，此刻被指着，突然就站起来了：
    “满军叔……您这说的……是啥话啊，这不是处理……处理溺水的事儿呢吗？咋扯到我身上了？”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程满军指着孙志洪说道。
    灯光下，程媛媛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叔的侧脸，怎么感觉啧啧……这么爷们呢？
    小婶子还是有眼光的，没白瞎。
    不对，她是不是被小叔这情怀给带偏了？
    脸色瞬间凝聚下来：“马村长，这事儿，你还是问问清楚，我要是真想弄死她，会挑一个只有我和她在的地方弄死吗？
    我不用推脱责任了？再说，救她的人还是我叫的，不信你可以问问。
    顺便问问救她的时候，是不是怀里抱着个木棍子？我想害她还是想救她，你挨家挨户打听打听就知道。”
    “俺去了，确实抱着木棍子。”
    “那木棍子是俺家的，俺家高粱地里的，是空心桐木的，俺认得。”
    有人吆喝了。
    这么一来二往，还用问吗？
    “你们这事儿，私了吧！”马铁生气呼呼的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张美丹时不时看一眼程媛媛，怕她又闹腾。
    要是程媛媛这讨债鬼今儿发飙了，她就把这笔账算在程莹莹身上，打得她以后永远不出家门。
    “俺不私了，她就是想害俺……就是想害俺……”
    程莹莹眼看着马叔叔这一走，看热闹的乡亲们都走了，门口一下子就空了，能帮她主持公道的人都走了，她推开程满军就去追。
    谁知道还没抬脚跨出门槛，就被站在门槛里旁的程媛媛甩了一巴掌。
    这加上程莹莹往外跑的冲撞力度，倒是三分力度变成了八分，八分变成了十六分。
    程莹莹被这一巴掌打的差点没站稳。
    张美丹吸了一口凉气，要恼了，天……这个疯丫头要闹了。
    “你这么牛逼你可以去公家告我啊，说不定我还真去蹲劳改了，对吧，你不知道大门在哪儿，我领你去！”
    程媛媛抓着程莹莹的手腕就往外走。
    这三唬两吓的，程莹莹竟然被吓得直往后挣：
    “俺不去，俺不去……”
    程媛媛知道她少脑子，论心眼，她连她娘一半的心思都没有，话都说不圆场，还想学着亲娘诬陷人？
    这是当她程媛媛智障吗？
    “不去不行，不去，别人都以为我要害人了，走，现在县上公家有值夜班的，咱先去做个记录，明儿人家就会来调查的。”
    程媛媛抓着她的手不放。
    越说，程莹莹越害怕，吓得眼珠子都不知道怎么转悠了，转头喊了一声娘。
    张美丹撇过脸去，装作没听见，反正，只要这程媛媛没闹腾，打的也不是她，就算是诬陷，去公家的人也不是她，她急啥？
    “志洪！”

 第184章教训程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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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丫头，怎么到现在还弄不明白？你这婆家看样子不要也罢了。”
    程满军又气又急，上去又给了程莹莹一巴掌。
    男人的手劲儿比女人大，这一巴掌打的程莹莹一抬头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他小叔，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好像俺孙家苛待她了似的，俺家有啥好吃好喝的没给她？”
    张美丹忍不住插一句嘴，这声音这么大，左邻右舍会听见的。
    “可俺到底能去哪儿呢！”
    程莹莹像是把脑子里所有的不堪全都挤压一起，像是雷管一样炸了。
    她无助的双腿一软跪下了，也不知道跪谁，随后，抱着头哭的声音很大。
    张美丹和孙志洪都不说话，都希望这不会下蛋的母鸡赶紧该去哪儿去哪儿。
    “回家！”程满军二话不说就把她拉了起来。
    可她似乎已经痛苦的无法自拔，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拉起来还是跪下去，最后瘫在了地上。
    程媛媛眯着眼睛看着她，竟然觉得脸上痒痒的，她下意识的抬手一抹，竟然是眼泪。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
    可能是前世吧，所以这眼泪是前世的，她自己也掌控不了不是吗？
    程满军蹲下身子，把这看了叫人揪心的侄女儿背在后背上。
    “你们都是我程满军的侄女儿！”
    路过程媛媛的时候，程满军淡淡的说了一声。
    这是一句陈述句，语调低沉又细微，可里头包含的感情，浓郁的就像是血脉一样。
    最让人绝望的是，程媛媛这一走，大门脚跟脚的被关上了。
    张美丹长出一口气：
    “幸好……走了……没闹腾。”
    睁开眼睛一看孙志洪，就跟关门的时候被夹了鼻子似的，眼珠子还往外看呢。
    那大门要是关的再快一点，就把他眼珠子夹出来了：
    “你瞅啥？想都别想……”
    …………
    “莹莹，你要记住，血浓于水，你要是心里看开了，你觉得媛媛会害你吗？觉得没有父母了，就真的无家可回了吗？”
    程满军淡淡的说着，走到半路，把程莹莹放了下来。
    她低着头跟在后面走。
    程媛媛走在最前头，她在想，如果不是小叔，她今儿肯定弄得她跟她老爹老娘一样。
    身后，小叔还在说着话，有一句没一句的：
    “你爹娘要是死了，你会去看看的吧，可你爹娘没有，你觉得这个错是谁的呢？你奶奶省钱再如何苛待你堂妹，她不还是一样给送终了？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给送终吗？你这个傻丫头，学的东西都还回去了？”
    程莹莹不说话，脑子里在转。
    程媛媛听到小叔这么说，心里有些委屈，其实她就是太开明了，不知道计较。
    人太开明，不计较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实如果她程媛媛没有经历过前世，她现在要是程莹莹，一样格局很小，凡事都想计较。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疼。
    一种真实的痛感让她彻底清醒了，这一次，给小叔个面子，毕竟小叔为了她差点就进去了，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想到这里，程媛媛打了一声招呼就先走一步了。
    到家的时候，都凌晨三点多了。
    躺下来，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各种各样，前世的今生的，曹景铭的，霞姨的，肖长峰的，田海棠的……
    以及连奶奶死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的模样，都呈现在脑海。
    最后，定格在了叶炳喜身上。
    她好像心底发出的信号是，她希望高高在上，再也没有人瞧不起她，可是，她又希望平平静静。
    这本就是互相矛盾的。
    睡不着，抓起手机看了看，没有短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庄麟的未接电话，还是刚才出去那段时间打过来的。
    太晚了，也不好意思回电话打扰人家休息了。
    天，似乎只是一个翻身就亮了。
    程媛媛被外头母亲的声音吵醒，她在督促宝珠把昨天的课本都带上，还有作业。
    随后，喊了一声吃早饭了，就送宝珠去上学了。
    等程媛媛起身洗漱好去吃稀饭的时候，父亲也吃好上山去了。
    临出门还嘟囔了一句――昨个晚上天还不错，今儿咋就阴了？可别下雨。
    程媛媛端着饭碗在院子里蹲着吃饭，抬头看看天，可不……
    这都七点多了，按理说太阳东升，可现在天空灰蒙蒙的。
    程媛媛把碗筷洗了去看贝贝。
    每一次回来都觉得他长得好快，现在天气慢慢转热了，她给买了几件小坎肩，还有几件棉的单褂单裤。
    坎肩就是用来护肚子的，省的娃儿着凉。
    到了二叔家，他刚出门，打了个招呼没多说什么，把买来的小衣裳往小婶面前一放，小婶子就开始说了：
    “这坎肩多浪费，缝个肚兜一样护肚子。”
    “这个好看，多帅气！”
    马文静笑了：“这么大点儿，知道啥叫帅气不？”
    “对了，海棠在那里干活咋样？脾气收敛了些没？”
    马文静觉得她没步入社会，所以，脾气在社会上就会得到磨炼。
    “她脾气挺好的。”程媛媛和小婶子闲聊了几句。
    “婶子说句不该说的话！”
    马文静打开奶粉袋子，这几袋奶粉还是媛媛给买的，要不然她就给孩子吃米糊稀饭馒头了。
    可打开之后她叹了一口气，把奶粉袋子倒过来，将底子全都抖在了奶壶里：
    “这……你二叔昨个把莹莹带回家了，哎……她这丫头，有点心术不正。”
    说着，马文静拎着开水瓶开始加热水。
    晃悠了几下奶瓶子，发现分量不够，又把稀饭上头的米汤撇下来两勺子倒进去。
    拿着奶壶进了房间，把熟睡的贝贝叫醒，给他吃了饭后，马文静听到程媛媛跟进来了，坐在她身边逗弄着娃儿。
    她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我抱抱！”程媛媛很少见到这么乖巧的娃儿，接过来孩子，也接过来奶壶。
    马文静却起身去收拾了一下柜子，里头有不少瓶瓶罐罐都空了，还弄了一屉子。
    “养只猫吧！”
    程媛媛说着，低着头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贝贝，笑的格外单纯又满足。
    乡下，有老鼠很正常，油壶什么的都能给磕烂。
    “养那玩意也没啥用！”马文静淡淡的说道。
    程媛媛稍稍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莹莹呢？”
    “一大早吃了早饭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走的，你二叔说她都这么大了，也不用问她去哪儿了。”

 第185章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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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马文静叹了一口气。
    “贝贝长得快了，我趁着今儿有空，给他做俩玩的东西吧！”
    程媛媛避开话题。
    下午，程媛媛就去了一年多没开门的木工棚，里头还和走的时候一样。
    木材也有不少剩余的。
    前世那些学步车，把娃儿蹲在里头就能到处跑的，还有木马什么的，怕是下次回来，贝贝就能用上了。
    这个构造太简单，根本不需要图纸。
    程媛媛一下午就做了两个形状不同的木马，一个学步车，只是，程媛媛想用轮轴的轮子，这个更灵活。
    这轴承只要是个卖自行车的地方都能买得到，买了四个回来，忙到了晚上六点半。
    程媛媛这才拎着仨东西回家。
    刚进家门就发现母亲正抱着贝贝在哄着，一问小婶子和小叔呢？才知道，出去找程莹莹了。
    程媛媛没多想，把东西放在院子里，打算等小叔回来给他。
    晚饭吃的比较简单，毕竟李秀英抱着孩子做饭的功夫就从简了。
    “这莹莹都二十一了，还这么不懂事，不吱声一天就没回来！”
    程满意还在嘟囔。
    程媛媛收拾碗筷的时候，两口子才回来。
    原来这程莹莹又回婆家去了。
    程媛媛吃罢饭，接过贝贝让母亲吃饭。
    “这嫁出去的女儿，已经不拿这家当家了，婆家才是家。”
    对于这句话，马文静是最有发言权的。
    程满军也不勉强了点点头说：
    “是的，怨俺没考虑周全。”
    马文静不喜欢程莹莹，因为她太不懂事了，偷吃了麦乳精、糖果、花生糖也就算了，连小孩的奶粉都被她偷吃了。
    反正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好。
    要说姐妹俩，马文静倒是觉得媛媛才是当姐姐的，这莹莹哪里有二十多岁姑娘家的模样？
    见了她也不知道叫一声小婶子。
    …………
    “喂？庄麟，太抱歉了，我今儿一忙就忘了给你回电话了，还让你再给我打，太不好意思了！”
    程媛媛话音刚落，听到那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你有这么高的设计天分，想过拿学历证书没有？”
    话语是很正常的，但是那声音有些低沉飘忽，好像喝多了似的。
    “学历证书？”程媛媛不自觉的发出感慨来。
    要是按照她前世十六七就嫁到孙家来算，她就只读了小学。
    这个原因不用多计较也明白，刚好八岁那年所有人都想把她扔掉，可李秀英把她找回来了。
    那个时候，程媛媛虽然小，可已经被吓坏了，她一边哭一边喊着，她会懂事的，她可以不上学。
    嫁给孙志洪之后，历经十年的磨难，二十八岁才自学拿了本科证，报考了高等设计专业。
    可她偏偏刚看到高级设计师的证书时，挂了。
    “怎么，我这供应商做的不合格？还要看老板的学历证书？”
    程媛媛觉得即便是这样也跟庄麟八竿子打不着。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这是遇到了一位曾经的老教授，如果你想考学历，正好有资源。”
    程媛媛笑不出来了，毕竟庄麟这个除了生意往来，私下并没有太多交际的朋友，有资源竟然会想到她？
    至少好意，程媛媛要领下：
    “也可以读夜校？”
    “可以！”
    “谢谢，我考虑一下行吗？毕竟现在公司拓展，时间上抽不出时间来！”
    程媛媛其实在这之前从没有想过要考学历，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是老大。
    可被庄麟这么一提，竟勾起了程媛媛前世的遗憾，这个遗憾，似乎深埋在心底从没有被挖出来过。
    一旦挖出来，那种遗憾的感觉一下子就窜上了她的脑子。
    “你……少喝一点！”程媛媛处于谢礼，免不了要关心一句。
    “谢谢！”
    很客气。
    挂了电话，程媛媛躺下，再次睡不着了。
    她想考学历，可她眼下怕是真的忙不开，抓起电话给肖长峰那小子打了个电话。
    那头杂乱不堪，有机械的声音，也有拉电锯的声音，肖长峰还在咋咋呼呼的说――把东边的木头也挪仓库里。
    程媛媛听到吵杂的声音远离了，怀疑肖长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电话。
    “三厂忙的怎么样了。”
    肖长峰吐了一口唾沫，意气风发的说他这两天都没睡觉，而且他一点都不困，按照计划，最多半个月，整个三厂从内到外，从表面到内部都能整顿完毕。
    “媛媛，你不用管了，早点睡，我这绝对能处理妥当。”
    肖长峰精神饱满，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如果顺利，程媛媛打算一切处理妥当走上正规的之后，她就能抽空去考学历了。
    …………
    凌晨一点，漆黑的夜空下，孙家湾响起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惹得半截村子的狗吠声四起。
    孙志洪家的灯顿时亮了起来，接着便是邻居。
    “志洪，你咋了？”张美丹顾不上披褂子，赤脚从床上下来直奔儿子的房间去。
    这一进去，张美丹吓的浑身发抖。
    孙志洪面色苍白的捂着裆部在床上打滚，血像是喷泉一样从他五指缝中往外冒。
    程莹莹赤脚蹲在角落，双手颤抖的握着剪刀，一头乱发将她的脸遮挡的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到她扭曲的笑声：
    “哈哈哈……叫你打俺……你打啊……嘿嘿嘿……”
    张美丹变了腔调，嗷的一嗓子叫起来：“孩他爹，快……出人命啦！”
    张美丹急的走到床前去安抚儿子：
    “志洪，志洪啊，你咋样了？”
    话音还没落，孙志洪疼晕了过去，血流了一床。
    “咋了？”孙德胜披着衣服进屋一看，当时就吓白了脸，赶紧叫人开拖拉机把人拉县上去了。
    张美丹临着出门拎起板凳朝着那狂笑不止的疯女人砸了过去，那笑声戛然而止：
    “你等着蹲劳改吧！”
    咬着牙，张美丹赶紧跟车去了县里。
    被砸晕的程莹莹瘫倒在墙角，头上的血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
    吵杂的声音似乎被黑暗吞噬了，就只剩下这半死不活的躯体窝在无人的角落。
    天亮了，程莹莹头上的血干了，把她的头发糊的硬邦邦的。
    她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一眼看见自己手里带血的剪刀，她一头就往床底下钻。
    可床上的血冒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她又吓得转身跑出了门。
    没有穿鞋袜的脚在细长蜿蜒的山路上狂奔着，她时不时双眼恐惧的回头看去，好像有一头狮子在追她。
    她加快了脚步，一路朝着红梅庄跑去。
    跑到那熟悉的大红铁门前使劲的拍着，嘭嘭嘭铁皮的声音响的很大。
    “满意，这谁砸老大家的铁门？”李秀英在家里都听见了。

 第186章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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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上家境好又会显摆的也就程满仓家了。
    基本上用的都是木门，只有他家焊的是大铁门，这一砸，谁都知道砸的是谁家的门。
    “妈，大伯家里又没人，怕啥？”
    程媛媛刚起床，打算今儿上午吃过早饭就启程，这个时候，郑水生已经开始装货了。
    跟程满军一起正在刹缆绳，这样能捆得更结实。
    “万一是偷大铁门的呢？这宅子，好歹明年抓阄的时候还能补贴点钱，这大铁门到时候也得算里头。”
    李秀英说道。
    程满意洗洗手说道：“俺去看看！”
    说着，就出了家门。
    程媛媛一边刷牙一边说道：“偷大铁门白天偷吗？妈，你要是小偷不得摸黑去偷？也不会搞这么大动静吧。”
    李秀英嘶了一口凉气儿，这一想想吧，女儿说的还真有道理。
    往外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已经拐上了小路，没影了。
    早上吃的是面条，昨天晚上剩的菜热热，程满军和了些菜汤搅合搅合吃的欢。
    “媛媛，这几个菜盒子你带上，苋菜加的韭菜，一个里面合了个鸡蛋！”
    李秀英知道女儿要走，把提早做的菜盒子装在了布袋里，还小声告诉她，这里头料可足了呢，保证一口就咬上鸡蛋。
    这要是搁在以前，哪里舍得打整鸡蛋？一大盆苋菜和韭菜，最多打一个搅合搅合，有个味儿就行。
    程媛媛跟宝贝似的装好，这菜盒子，她最喜欢吃了。
    不过，母亲做的她都喜欢吃，不管是窝窝头还是红薯片儿，还是韭菜饼，还是这菜盒子。
    “小叔，水生哥，我先走了，下回来结工钱。”
    “慢点儿开车，小心着点儿！”郑水生客气的放下碗，站起来出去送了几步。
    程满军倒是够客气的，就嗯了一声。
    “媛媛，晚走两分钟，跟你爸说一声，你这不吱声走了多不好？”
    程媛媛刚准备上车，李秀英就叫住她。
    程媛媛想想也是，下次回来最少一周后。
    侧目看了一眼，等了五分钟，才看见父亲回来了，手里还拽着跟刚睡醒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一样的程莹莹。
    那程莹莹不停的往后挣，很显然，程满意是牟足了劲儿才拽住她。
    这么你拉我扯的，短短二十多米的距离，竟然拉扯了十几分钟才到跟前。
    程媛媛稍稍一愣，她一脸都是干涸的血迹，头发上也有，头顶有个血窟窿，虽然已经不流血了，可头皮烂了一大块。
    “到底咋回事？你跟二叔说说，谁打得你？”
    程满意用力把程莹莹推进院子。
    不用力，根本没办法控制她。
    程莹莹突然就笑了，笑的特别开心：
    “爸，你回来啦？你回来了咋不去接俺？”
    程满意愣了：“莹莹？”
    “嘿嘿……爸，你可算是回来了……”
    程莹莹咧着嘴笑，笑的十分不自然。
    程媛媛一愣，甩上车门走进院子：
    “莹莹，你认识我吗？”
    “她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们是堂姐妹。”程满意不由得插嘴。
    “爸，你接俺回家吧，这个女人是个坏蛋，她们都是坏人……”
    程莹莹一看媛媛，吓得往程满意身后躲。
    程满军此刻放下饭碗走了出来，有些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
    “莹莹？”
    程莹莹躲在程满意身后，任由程满意怎么拽她，她都像是见了怪兽一样，吓得往后缩。
    她偷偷摸摸的瞟了一眼程满军：
    “你们都是坏人……现在俺爸回来了，你们都不能欺负俺……”
    她往相反的方向又藏了藏，眼珠子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这是咋了？”李秀英在围裙上擦擦手，想上前看看，却发现这丫头好像不对劲，谁都躲着，就是手死死地拽着程满意那件军绿褂襟子。
    程媛媛眯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心口像是拧毛巾一样，把她的心拧出了水，那水直冲鼻腔。
    可这次，她忍住了，那种来自前世苦楚的眼泪，她有第一次，这第二次，总该能熟悉了吧。
    她不是为程莹莹现在的模样而心酸，而是她看见了自己前世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想过反抗，想要逃走，可她逃不掉又会被抓回去，迎接她的是一顿毒打。
    打的她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打得她连投井自杀的想法都没有了。
    就好像那个天上总是升起来一轮太阳，然后被月亮替换，这就是一天。
    兴许这世上过的最简单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吧，可又不简单，人家盼星星盼月亮，是形容对日子有期盼，而她，确实是，真的在盼星星盼月亮。
    “谁打的你？孙志洪？还是张美丹？或者是孙德胜？”
    程媛媛脸色煞白，言辞之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憨憨的程满意左看看又看看，似乎这才意识到这娃儿怎么不对劲了？
    他反手抓过那只拽着自己后褂襟的手，把程莹莹给扯了出来：
    “谁打的？跟俺说说！”
    程莹莹抵触的看着四周的人，拧着手腕想要挣脱，发现根本挣脱不了，程莹莹目露恐惧的摇头。
    不停地摇头，幅度越来越大。
    最后，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恐惧的往墙角挪。
    程满意着急，想拽她，可她却一低头咬了一口程满意，随后，推开程满意就跑了。
    “满意，你咋样了？”李秀英心疼的拽过男人的手查看，两排牙印，咬的真狠，都冒血了。
    可程莹莹根本没跑掉，被站在门口的程媛媛一把拽住了：
    “你可真是孬种，跑什么？”
    这句话，似乎是对程媛媛自己前世说的，那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前世今生了。
    程满军上去拽着程莹莹：
    “媛媛，你去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昨个还好好的！”
    “先带她去县医院缝针吧，脑袋上那伤口挺大的。”
    程媛媛不是不想去打听，是因为她经历过了，不用打听也知道她这是被孙家人打成这样的。
    程媛媛本就打算启程了，所以，就带着程满军和程莹莹一路去县上医院。
    一路都没有说话，下了车之后，程媛媛见根本拽不住程莹莹，上去搭把手，把她摁在了卫生室里。
    护士开始进行消毒，可手里的镊子就顿在半空了。
    “伤口太深了，而且里面有木屑，手术吧。”
    很快程莹莹吃了一针麻醉剂，随后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给你大伯去个电话，打大队上的座机。”程满军面无表情的说道。
    程媛媛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打。”
    这个电话打给谁的，程媛媛不用想也知道。

 第187章抓住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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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满军看了一眼程媛媛：
    “俺打个屁，你打……”
    说着，起身就出了医院，蹲在门口抽烟去了。
    他跟他大哥有过节，他可不会主动去电话。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其实她更不想打。
    把手机收起来起身就出了医院：“小叔，你要是没多少钱，这些你先拿着，我先走了。”
    程媛媛怕再耽搁，赶到市里厂内的时候天又黑了，卸货都不方便。
    程满军冷不丁的看了一眼侄女儿塞进他手心里的钱，开口想问这事儿给她大伯去电话了没。
    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医院里突然传来一声痛苦：
    “这造了什么孽，叫俺这老了老了还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天哪……”
    孙志洪因为某个部位被严重损伤导致再无生育的可能，为了防止感染坏死，整根都削了。
    程媛媛没理会医院里的惨叫，对小叔说：
    “电话我没打，你要是想打，可以跟医院说，医院会找程莹莹的监护人来负责。”
    “得得得，俺打就俺打！”程满军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撇过脸不看程媛媛，却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程媛媛掏出手机拍在他掌心。
    程满军拿过电话往远处走了两步才打电话，一开始说了句：
    “找一下程满仓，跟他说莹莹被人打进医院了，赶紧来看看，……嗯，俺是他弟弟，叫他往这个号码上回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程满军没有把手机还给程媛媛，因为他还得等电话。
    “看来我这晌午前甭想走了！”程媛媛嘟囔了一句，在医院外头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偶尔几个病人进出医院。
    “哎，要不，俺还是不看了吧，都这把岁数了，反正都得死。”
    “你这大岁数了还倔驴脾气？昨个不是说的好好地今儿来吗？这都到医院门口了，你还赖皮了？”
    老太太佝偻着背部，拽着自家老伴儿硬往医院里头扯。
    “不看了，留着给孙儿上学，不看了不看了！”老头儿硬是不愿意。
    程媛媛眯着眼睛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对老夫妻，年龄最少得七八十了。
    眼瞅着那个头不高还驼背的老太太竟抬手拧上了老爷子的耳朵，那双脚在原地挪了几步：
    “去不去？去不去？”
    “去……去……老婆子，你撒手……撒手！”老头儿被拧的龇牙咧嘴，斜眼一看，这门口还有个黄花大闺女正看他呢。
    那满是老年斑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脖子根。
    程媛媛赶紧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嘴角却勾起了耐人寻味的笑容，这兴许就是少年夫妻老来伴的意义，真好。
    等到两口子进了医院，程媛媛这才转过目光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这老太太手腕上挂着个布袋子，正趴在挂号窗口那询问。
    一个穿的挺体面的女人也在那排队，只是那排队的距离也太紧了。
    程媛媛歪了好几下脖子，变换了角度才发现这女人正打算把手伸进老太太的布包里。
    老头儿和老太太都伸着脖子跟里头挂号的护士说话呢。
    程媛媛心里一惊，这小偷真会挑地方，医院里就算是再穷的人都会带上家当来这里。
    程媛媛站起来就往医院走，本想大喊一声，又怕这小偷跑了。
    一到跟前，程媛媛抬手就去抓那女人的手腕，那女人猛地一转脸，程媛媛一惊。
    那女人趁着程媛媛惊讶的那一瞬间，推开她就跑。
    程媛媛一咬牙一脚踹在了闲置的手术床上，那手术床飞快的顺着水磨石地板朝着冯慧慧冲去。
    那钢床猛地撞在她后腰上，撞的她嗷的一嗓子，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
    冯慧慧回头看了一眼，爬起来直奔医院的安全出口去。
    可冯慧慧刚爬起来，程媛媛已经趁着这个时间追上了，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另一脚就踢在了她脸上。
    这一脚的力道很重，震得程媛媛没有彻底恢复的腿一阵酸麻。
    要不是她动作快，再多跑两步程媛媛这腿明显就眼睁睁看着她跑而没有一点办法了。
    “别打了……别打了！”冯慧慧被踢耳朵嗡嗡响，她龇牙咧嘴的求饶。
    程媛媛咬着牙瞪着冯慧慧，今儿的收获可真他娘的大得很呢。
    想着，程媛媛薅着冯慧慧的头发，力度不大，但是冯慧慧吃痛只能就着力道站起来。
    这个时候，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护士也赶忙来询问情况。
    “你们不要围在这里，这女人是个惯偷，都看好自己的财物。”
    程媛媛吆喝一嗓子，一用力就把冯慧慧给拽出了人群。
    这个社会，越是穷越是想钱，听闻此话，谁都赶紧去检查了自己的医药费，有些病人有可能都是卖了房子和地才有资本来医院看病的。
    程媛媛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大叫一声说他的钱不见了，这么一喊，有三个人都发现丢了钱。
    护士吓坏了，吆喝着赶紧叫公家人来处理。
    可乡下人哪里管那么多？这要是搁在严打的时候，都得捆树上让乡亲们解气，打死了都是轻的。
    几个人不由分说上去就撕冯慧慧。
    冯慧慧大叫着挣扎着，程媛媛都被挤开了，就看着被撕烂的衣服和头发满天飞。
    这一搜罗，从冯慧慧身上搜出来三千多块钱。
    “天哪，这可是俺攒了两季粮食的救命钱呐……”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婶子当时就哭了，攥着她的五六百块钱哭的异常悲苦。
    因为即便是这样，她儿子的病也治不好了。
    兴许是悲愤交加，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冯慧慧身上，就算没丢钱的几位病人家属都围上去打她。
    打的冯慧慧一开始还惨叫着，慢慢的连惨叫都没有了。
    “别打了别打了，公家人很快就到了，要是打死了人谁负责？”
    要不是医生护士拉着，怕这冯慧慧要被打死了。
    等把人群驱散之后，地上的冯慧慧四仰八叉的躺着，衣服已经被撕的没办法遮羞。
    底裤都给扯得只能勉强盖在“要害”处。
    头发被人拽秃了好大一块，整张脸和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若不是那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连程媛媛都觉得她被打死了。
    可程媛媛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是看着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人躺在那一样。
    公家人骑着洋车子到了，程媛媛根本没必要说话了，也插不上话。
    一群人都围着公家人说着自己的钱差点被偷走了，还有的夸大其词的说，指不定偷了多少人的救命钱。
    这样的人就得枪毙。
    “哎，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公家人问道。

 第188章孩子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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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曹家庄，曹景辉的前妻。”
    公家人看了一眼程媛媛，当时就叫人去通知家属了。
    医生给处理了一下伤口，把冯慧慧安排在了病房，公家人轮流看着，就等着她醒过来或者家属到了调查清楚这基本讯息。
    要是查出来真是个惯犯，估摸着，这女人就得蹲劳改了。
    这个时候，热闹劲儿过去了，只有去打饭的几个病患者家属伸头看看这被看着的女小偷。
    程莹莹正好被安排在了冯慧慧同一间病房。
    按理说，这是嫌疑犯，为了配合公家人执法，专门腾了一间没人的病房，可这县医院总共就三间病房。
    “媛媛，你先垫着医药费，回头等你大伯来了给你，实在不行，从俺下月工钱里扣。”
    程满军已经接了程满仓的回话，说是最快也得下午三点钟才能到。
    “不用了，没几个钱！”程媛媛已经把钱交了，三百六十块八毛钱，里头包含拍CT的。
    说是县医院刚引进的CT机，所以价格贵，拍一下就得一百二十块钱，要是拍的是其他部位便宜点，脑部比较复杂。
    除去手术费、医药费各种，还特么有个抢救费，程媛媛也懒得研究了，反正她也不指望大伯能还的上。
    再说，这程莹莹的病情已经昭然若揭了，虽然医生说的很委婉，说什么去市里大医院做个核磁共振再确诊一下。
    初步检测是中重度脑震荡，这就根本不是钱的事儿了。
    神经这种东西，别说是当下，就算是二十年后，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修复，只能靠外力药物维持罢了。
    “丫头，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表情？”
    程满军觉得最近侄女儿变了，在家里偶尔喜欢跟父母面前笑笑，其实多数的时候她都是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
    好像全世界发生的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若说真的没关系，这堂姐这么霍霍她，她却大大方方的给垫医药费。
    “你想要什么表情？这样？……”程媛媛说着，哈哈笑起来，笑的靠窗最里边那张床边上商议这次偷盗时间的公家人都看傻了眼。
    以为这货是个神经病。
    程媛媛笑的声音很大，笑的却很真实。
    报应……这不都是报应吗？她程媛媛即便是大度，可老天爷有眼呢，它会放过谁？
    而程莹莹躺在这里的模样，像极了前世的她自己。
    她被孙志洪打破过多少次脑袋？她都记不清了……这报应，竟然跑到了程莹莹身上。
    想到这里，程媛媛似乎在瞬间明白自己为什么前世会死了。
    一个高级设计证书就把她高兴死了？其实她自己本就被打的太厉害，脑袋有旧疾，一高兴，气血往颅内一冲，她就这么死了。
    “别笑了！你瞅瞅你那熊样！” 程满军也是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床上的是她呢，人都傻逼了。
    “你搁这坐会儿，我出去买两碗面来。”程满军起身就出了病房。
    程媛媛坐下来看着程莹莹，如果没有经历这一切，亦或者她们俩从一开始就能姐妹相处，兴许程媛媛绝对不会让她遭遇这等侮辱。
    可惜啊……你不把我当人看，我又何必跟狗争？
    “哎呀……同志同志……俺这是来晚了，俺儿媳妇儿咋样啦！”
    王彩霞一打听，着急的就进了病房，连靠门那第一张床边上坐着的程媛媛都没顾得上看一眼。
    “王彩霞？你来的正好，你看看是不是你儿媳妇儿！”
    王彩霞细细看了一眼，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咋被打成这样？：
    “这……这是咋了？”
    王彩霞还是偷摸的来的，怕被景辉知道，更怕被他媳妇儿知道。
    这还不是为了她那没见过面的孙子来的？她到底是想当面问问，孩子是不是打掉了。
    要是打掉了，她会觉得心疼可惜的，可……如果真的打掉了，她也没无力回天了，只能回家劝说那寡妇儿媳妇儿早早要一个。
    公家人一说这冯慧慧犯了事儿，偷盗。
    王彩霞的脸色难看至极，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尴尬的结结巴巴：
    “警察同志……莫不是弄差了？咋……咋会是偷……偷儿呢？”
    这事儿可大可小，要是传出去，他们曹家先前娶了个偷儿，那她咋出门见人啊。
    “证据确凿，我问你回答问题就是了！”
    公家人现场开始记录，包括冯慧慧娘家是哪儿的，父母叫什么，籍贯，民族，以及婚后户口有没有调过来。
    问了一大圈，王彩霞一直低着头六神无主的回答着，十分机械。
    因为她满心想问的还是那个孙子。
    看来她这……白跑一趟了。
    就在问完话，两个公家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另一个带着口供回去，留一个在这里看守。
    一旦构成出院资格，立刻就带去伏法。
    就在这时，冯慧慧迷迷糊糊的醒了，王彩霞的一丝希望瞬间又被重新点燃了，她笑着，客客气气的问：
    “俺能跟她说两句话不？”
    “说吧！”
    “好！”王彩霞挪到了冯慧慧床头的位置，抓着她的手细声问道：
    “慧慧，孩子呢？俺曹家的骨肉呢？”
    她不由得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跟前的公家人。
    公家人也是明事理，这是人家的家事，与案件无关，当下就退出病房在外头守着了。
    “嘿嘿！”冯慧慧吃力的笑了一声，浑身是伤的她不敢有大幅度动作，被打成这样，又要伏法，她想死的心都有：
    “扔了！”
    “啥？你大点声，你说啥？”王彩霞其实听见了，这是不敢相信，她把耳朵贴近了去听。
    “扔了，听懂了吗？扔了。”
    冯慧慧的再三重复，让王彩霞整个人都僵硬了，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你也是当娘的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呢？你说……你扔哪里了？”
    “那么冷的天，估计早就冻死了。”
    冯慧慧气息微弱，说话的声音连程媛媛都听不见。
    王彩霞突然就抓紧了她的手：
    “那可是你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是个女人啊！你说话啊……你怎么会这么狠心，到底扔哪儿了……你说话……”
    王彩霞的身体本就不好，即便是哭泣着，可声音除了悲痛，声调并不高。
    “白桦林，找去吧！”冯慧慧带着冷笑，估计现在连个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吧。
    谁让他们曹家对她不好？这就是惩罚。

 第189章2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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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能听见王彩霞哭泣的声音，想必，还是为了那个打掉的孩子。
    想到这里，程媛媛有些担心霞姨的身子骨。
    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特别善良。
    在没有发生这一切之前，她善良的可以把自己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现如今，被经历折磨的早就没了那份善待旁人的心。
    她兴许连自己都快要照顾不了了吧。
    幸好辉哥娶的那个寡妇听说很孝顺，可能那寡妇嫂子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跟辉哥结婚大半年了，她的孝顺传了好几个村。
    现在，这辉嫂子带着自己的孩子下地干活，辉哥县上开了个文具用品店，用的店面还是以前那个。
    日子虽然依旧贫苦些，可过的还算平静。
    就在这时候，程媛媛的电话响了，她起身一边走出门去，一边听电话。
    与此同时，王彩霞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毕竟在小县上，用手机的并不多。
    这一看，她认出了程媛媛，赶紧抹干净眼泪，这叫媛媛那丫头看了总归不好。
    电视，是田海棠打来的，说是请两天假要回老家，问程媛媛啥时候回去。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家里有事儿，不过你休假就休假吧，等你回去再把这两天的账目对上就是了。”
    挂了电话，发现霞姨已经出了病房，笑着跟她打招呼，顺便打听了一下曹景铭在城里咋样了。
    “我……”程媛媛愣了，她以为曹景铭回老家了，怎么霞姨却跟她打听消息？
    而且，看眼前霞姨笑的如此温柔，这怕还不知道他们俩早就分了吧。
    “我也好一阵子没见他了，我见了他让他回来看看您！”
    程媛媛急中生智。
    王彩霞笑着点点头：“你忙着，俺这先回了！”
    王彩霞笑着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去了收费窗口，从肩膀的布包里掏出了钱递了进去。
    “俺还是多交几天的费吧，该用啥药就给用上。”
    王彩霞犹豫了一下，又掏了一张五十的递了进去。
    这一转身，她叹了一口气，眼里尽是绝望，就连擦肩而过跟她打招呼的程满军，她都没注意看。
    孩子没有了，一条命……就这么没有了。
    想着想着，王彩霞走在山路上的步伐有些轻浮，她扶着路边的石头缓缓坐了下来。
    随后，捂着脸呜咽的哭了起来。
    她没见过有这么狠心的娘，连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不知道疼，这孩子要是没死，知道了自己被娘这么丢在雪窟里，娃儿它得有多绝望啊。
    “呀，娘，您咋坐在这里呢？咋还哭上了？”
    孙家湾牛户家的女儿这两天回娘家了，老牛生崽子，怕父亲一个人忙不过来，此时，刚从娘家回来。
    牛天晴想把婆婆拽起来。
    王彩霞赶紧抹抹眼泪站了起来，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
    “呃，天晴啊，你……你这回来了呀！”
    “娘，你这是哭啥啊？有啥事跟俺和景辉说就是了，一个人解决不了，一家子一起不就解决了？”
    天晴是很喜欢这婆婆的，不嫌弃她是寡妇，还带着女儿。
    这婆婆有啥好吃的好喝的，都给自己女儿留一份，这种恩情，放在是谁身上都会感恩戴德的。
    “没啥，俺就是想……想……呃，想景铭了，这孩子也不回家看看俺！”
    王彩霞怎么能说是因为景辉前妻肚子里苦命的娃儿才哭的呢？
    “娘，其实你不说，俺刚才拐了一趟县上，也听说了。”
    天晴个头儿不高，但是人的骨骼比较大，不像那种手不能拎，肩不能抗的小女人。
    反而更像下的伙房，上的了田埂的乡下女人。
    “啊……你……你听说啥了？”王彩霞怕影响这两口的夫妻感情，心里难免会觉得愧对。
    “不就是景辉的前妻吗，犯事儿了，都传开了，这有啥，你去看她干啥偷摸的嘛？跟俺说一声，骑洋车子带你去就是了。”
    天晴这么一说，王彩霞心里总算是舒心了不少。
    “哎……你这孩子，倒是比景辉那倔小子懂事多了。”
    “景辉也不错，就是倔了点，但是没脾气的男人没出息。”
    “上县上买了啥啊！”
    “两双鞋底，这天热了，给你做一双，给景辉做一双，他的脚太大，不好买，走了好几家店才买上这一双。”
    “娃儿的你咋不买？”王彩霞笑着问道。
    娘俩的身影在蜿蜒的山路上越走越远。
    “娃儿长个呢，等不长个了再做新衣裳新鞋，捡俺表嫂子家里的旧鞋就行。”
    “那……那你呢？咋不给自己买一双鞋底？”
    “俺得下地干活，穿新鞋多糟蹋？”
    …………
    下午三点十分，程满仓总算是来了。
    见到程满军头一句话就骂了：“这咋弄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程满仓，你要不要脸？弄成这样是俺这当小叔的给打的？”
    程满军后悔打这电话了，哼了一声就出了病房。
    “大伯，你来了就好，我这还得送货，先走了！”
    程媛媛也脚跟脚的走了。
    “媛媛，你等一下！”程满仓看了一眼女儿，那头上裹着纱布，整张脸苍白的吓人。
    程媛媛站在病房门口回头看去，等着大伯说话。
    “我……我这实在没有钱……你能不能先借我点儿？”
    程媛媛没说话，只是看了大伯半天，看得他一个八尺男儿羞得低下头去，程媛媛这才开口道：
    “医药费我都付过了，你要是有心情，还是找医生了解了解情况。”
    程媛媛话音一落就听到有个老娘们嗷嗷叫着从前边那间病房里冲了出来：
    “在哪儿呢？搁哪呢？”
    “好家伙，程满仓，你总算是来了！”
    张美丹短短一夜的时间，头发都花白了不少，再加上吃不下睡不好，眼袋眼瞅就要垂到了鼻沟处。
    她跑出来就拽着程满仓：
    “你闺女把志洪弄成这样，你得负责，得负责！”
    张美丹的刺激相当大，毕竟，她就俩孩子。
    都是因为男人孙德胜是个正式工，当年计生比较严格，老大是女儿，底下还能多生一个。
    也就是说，她张美丹，就一个老大是女儿，孙志洪是个独苗，是继承孙家血脉的唯一男人。
    她抓着程满仓的手在发抖，一夜没合眼的乱发如枯草一样堆了一脑袋，再加上迫切凶狠的眼神，和那咬紧的牙关。
    猛一看，就像是大街上遇到的疯婆子。

 第190章松木引起的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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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收回目光，大步走出医院。
    突然仰头看看天――白云如同棉花糖一样静止的挂在湛蓝的天空中，春风不急，阳光不燥。
    两侧今年新生的碧绿顺着车速往挡风玻璃两侧急促后撤。
    一切都和谐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眼前只有去路。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
    程媛媛哼着歌，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弧度，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光亮，好像那前路，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样。
    即便超出掌控，那也是对她最美的考验。
    可一想起曹景铭那张俊朗的脸时，程媛媛哼唱的歌声消失了。
    命运，怎么能跟手里的方向盘比？方向盘可以掌控方向，命运却不能。
    就犹如她程媛媛一样，即便是重活一世也只是另择一条路罢了，这路上该有的风景，该有的蹉跎，她一样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那就让狂浪来吧，看看她程媛媛的腰杆到底能顶得住多狂的风浪。
    正想着，前方对流有一辆别克轿车，一个劲的按喇叭，直到擦肩而过，程媛媛才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程媛媛赶紧靠边停车。
    这一急刹车，车轮在马路上摩擦了十几米才停下来，估摸车轮子都要冒烟了。
    紧跟着，起伏不断的啷啷声音不绝于耳。
    程媛媛下车一看，卧槽……木材啥时候起火了？烧断了缆绳不说，半车厢没着火的树干全都滚了下来，有些树干还带着火苗滚下了高速护栏外的深沟里去了。
    有一根竹竿火冒三丈，直窜天空，得有五六米高。
    程媛媛鼻子一动就闻出来是松木的味道，这里头有松油脂，火柴杆都点的着。
    但是这个木材不是她所需的木料，文理太粗，而且根本做不了家具，因为会冒油。
    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程媛媛吓得赶紧跑出了十几米开外，幸好有手机。
    等到火警部的人来时，整个车厢都烧干净了。
    解放大卡烧的跟刚从烧烤架子上挪下来的猪蹄子一样，熏得乌漆墨黑。
    程媛媛气的乱蹦：
    “这厂里需要木材呢，咋搞啊这是……”
    程媛媛在距离“火灾”现场十米开外不停地挪步，急的在原地直打转。
    本来这次她就因为家里的琐事耽误了，这要是晚了，厂内没木材用，就得停工。
    停工了，就耽误了工期，耽误了工期，她就没办法按时交货，真的是牵一发动全身。
    “喂 长峰，这一批原材全烧了……耽误工期怎么办，车都要拖走了！”
    程媛媛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是不是乱了？谁能帮的了她？
    她蹲下来好好冷静冷静，其实没有人能帮她，只有自己。
    车轮子都烧成粘牙糖了，轱辘也就上头瓦盖里那一块没融。
    滚到高速路下的那几根木棍烧了不少树木，火警人员正在控制火势。
    他们的压力，何尝比自己小？
    想到这里，程媛媛看开了。
    她就地坐下，抱着膝盖，眼神有些空洞，这才是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她有些讨厌前世看的言情小说了。
    很讨厌，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什么灰姑娘找大总裁？人家企业千亿，你一个傻白甜有什么能耐辅助这样又爱你、又有钱的男人？
    真的是笑话。
    想到这里，程媛媛倒是觉得自己为什么不坐上女总裁的位子？
    程媛媛擦干净眼底的湿润，刚要起身，发现面前有一双穿着白色球鞋的大脚丫。
    顺着裤管往上看，是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把他那条修长的腿，衬托的格外有形。
    接着，便是一张熟悉的脸，正在低头俯视着她。
    程媛媛有些诧异。
    “怎么那么不小心？”
    曹景铭眉心紧蹙，刚才按喇叭的就是他。
    但是他在前头掉头回来的时候，这丫头的农用车已经烧的乌漆墨黑了，幸好……幸好她没有事。
    程媛媛有一种冲动想上去抱他，但是她没这么做。
    程媛媛拍拍身上，因为大火冲天顶起来又落在她身上的黑色粉末。
    “呃，没啥，我打算再买一辆应急。”
    程媛媛打了几下，发现粘在了手心上，弄得一手都是黑灰。
    曹景铭看了她许久，好像穿透了整个世纪那么久。
    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给丫头让天下所有女人都羡慕的生活。
    可眼下，他看见慌乱无助的丫头，心里疼得很。
    他肩膀上扛着的压力不比从前少，因为身份的原因，处处都被排挤，即便他不眠不休的想证明自己。
    再看看丫头，他怎会不难过？
    “没什么急的！”
    曹景铭眼底流露出叫人不易觉察的忧伤，抓过丫头的手腕把她拽起来。
    “我都说了，我没事……”
    程媛媛又看见了这样的眼神，叫人又心疼又愤怒。
    愤怒的原因不正是因为抵触吗？抵触不就是在乎吗？不在乎，哪里来的抵触？
    程媛媛推了一把曹景铭转身就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走着走着，程媛媛就小跑了起来。
    曹景铭默默的看着这个背影，手悄无声息的攥紧了，他怎么感觉这丫头的背影就如同当年站在羊角山上看她嫁给别人时的感觉那么像呢。
    程媛媛走走转转，下了高速，拦了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在牛车上，程媛媛打了个电话，让李秀英把小叔叫下山来。
    这一到家，李秀英就吓一跳，这不是刚出门吗？怎么人回来了车没回来？
    “到底咋了？大汽车呢？”李秀英问道。
    程媛媛早就擦干净了眼泪，既然事已至此，她的路还得继续走，何必悲苦？
    当天下午，跟程满军去了市里，买了一辆新车。
    程满军嘟囔了一路：
    “我就说你一个丫头家的跑大汽车不安全，你听劝，以后啊，我来跑车，这回来了正好也能上山砍树，干活送货两不误。”
    程满军侧目看了一眼侄女儿，发现她在膝盖上铺开账本在记账，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我跟你说话呢，这木头失火的事儿，我觉得没那么多巧合，待会儿我把水生叫过来打一顿。”
    程满军想好了，这装木头的是他，平时上的是啥样的木头，他会不知道？
    这松木能用吗？
    这事儿，跟他绝对脱不开关系。
    “你打水生哥干什么？他又不懂木料。”

 第191章身世与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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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这才合上账本，只能期盼厂内不要出大事儿，不然就她赚的这几万块钱真不够霍霍的。
    “这跟他绝对有关系！”程满军在宽敞的路上试了好几圈，进山的时候，他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咬着牙聚精会神的踏上了这狭窄的山路。
    买的大汽车和先前的一模一样，就车牌号码不同。
    李秀英也就觉得车干净了些，毕竟先前那辆也才开了几个月，和新的差不多。
    程满军一下车就上山去了。
    程媛媛见他火气挺大，把账本塞进挎包赶紧跟了上去，别把人打出个毛病来。
    “郑水生，你给我过来！”
    程满军指着正在伐木的郑水生吆喝着。
    郑水生放下电锯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满军叔，咋了？”
    程媛媛见郑水生一点事儿都没有，很显然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程满军一把搂过郑水生的脖子，把他勾到自己跟前，指着他说道：
    “车上怎么会有松木呢？你傻吊吗？松木能干啥用？你是瞎还是咋滴？谁叫你伐的松木？”
    程满军开门见山的问道。
    眼睛里全都是火焰，要知道这次事故可大可小，车坏了不要紧，差点把人烧了。
    “啥松木啊，俺不知道啊，俺没伐松木啊，那玩意儿除了能点火也没啥用啊！”
    郑水生挠挠头，一脸憨厚模样。
    程满军跟打小孩一样，劈头给了他一下：
    “那车上怎么会有松木？”
    郑水生被打的龇牙咧嘴的挠头皮，虽然年龄和他没差两岁，可程满军辈分高，这是小叔，是长辈，还不能红脸。
    “俺……俺真不知道！”郑水生胆怯的说道，怕挨揍，看看程满军又看看程媛媛。
    “小叔，你别为难水生哥了，这就算有松木，那也得有火才能烧起来不是。”
    程媛媛赶紧在中间说好话。
    程满军一想也对：“兔崽子，干活去，今儿晚上得把车上满喽！”
    郑水生这才一猫腰跑了。
    程媛媛左思右想都没弄明白，这是老家，又不是在城里，若是在城里，敌对她的人做手脚还有迹可循。
    在老家，她试问自己确实没得罪需要纵火才能平息的人。
    趁着备货的时间，程媛媛去了一趟交管局，顺便直接备案了。
    离开公家大院的时候，程媛媛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曹景铭。
    兴许是程媛媛还没反应过来，二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几秒钟，随后，程媛媛低头就走。
    被身后的尚斌给叫住了：
    “媛媛，你回来一下。”
    程媛媛收回目光又回了公家大院。
    曹景铭对尚斌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随后，曹景铭头也不回的朝家里走去。
    家里还有事儿，这次，闹得挺大。
    曹景辉得知冯慧慧是个扒手，虽然已经伏法，但是，这死女人竟然把他的骨肉给扔了。
    曹景辉中午就要去医院把冯慧慧弄死去陪葬。
    天晴见状就去劝，可她能怎么劝？自己已经取了环，可肚子一直没动静，她也没有那个资格让景辉不要计较死去的孩子。
    她也不敢说能生一个给他。
    一向懂事的天晴只能劝着婆婆，她身体不好，容不得景辉这么闹。
    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让弟弟曹景铭回来一趟，万一把婆婆气出个好歹，她这至少也有个交代。
    眼看这天都蒙蒙黑了，曹景铭却迟迟没到家。
    尚斌的办公室里。
    “抓到人了？这么快？”程媛媛一愣，这不是在刚备案吗？
    尚斌也没想到这么巧啊：
    “曹景铭把人摁住了，刚交到我手底下。”
    “是谁干的？”程媛媛的火气一下子因为这个名字给浇灭了。
    难道，曹景铭在高速路上的时候就看见了？那辆别克轿车就是他的？
    当时一闪而过，太过着急，程媛媛没有注意。
    一进审讯室，程媛媛就愣了：
    “你他娘的叶炳喜，你玩什么花样？”
    叶炳喜那一副孬种的模样顿时吓得跟孙子似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是帮她的忙，谁知道木头着了呢？”
    叶炳喜心想，松木上插了那么多火柴，车只要一晃悠，再加上松木油脂特别多，不烧起来根本没天理。
    他实在太害怕这丫头会跟叶老爷子告状，到时候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白瞎了。
    可是，还真不如他意愿，这松木晃悠了好长的路都没烧起来，幸好他一直跟着，丢了个卸掉保险头的打火机上去，这松木总算是点上了。
    回头，他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被人看见了，而且，还被抓住了。
    “同志，我真不是有意的，我这也不认识木材。”
    叶炳喜根本不跟程媛媛说话，与其这么说，倒是不如说是他不敢看程媛媛的眼睛。
    “不认识是吧！”程媛媛眼神顿时犀利，拎起板凳就朝着他面门上砸了过去。
    这个动作来的太快，尚斌都没来得及反应。
    叶炳喜条件反射举起胳膊护住面门，板凳砸在了他的胳膊上，随后疼的他带着手铐的手一阵乱甩。
    随后，看着程媛媛的眼神异常的恐惧。
    这丫头实在是太野了，看她长得文文弱弱的，怎么这么狠？
    转头，叶炳喜哭了起来：“同志啊……就算我错了，那也不能私自动手啊，这可是不合规矩的啊！”
    尚斌一阵蹙眉，叶炳喜说得对，随后，他把程媛媛拉了出去，使唤了个伙计去审他，随后又回到了办公室。
    “这事儿我会查清楚的。”
    尚斌希望程媛媛能冷静下来，就说了曹景铭当时摁住这人时的场景。
    那打火机往车上一扔，火柴刺啦啦就着了起来，再加上松木油脂多，车速快，火苗迎风见长。
    一扔一挥手的空当，整个车厢里的木头就窜起了两三米高的火苗。
    “既然都证据确凿了，还要等什么？这难道不是蓄意谋杀未遂吗？”
    程媛媛话语决绝。
    让尚斌目光一怔，被这丫头一说，这难道不是最重的罪行？根本不是普通的蓄意纵火事件了。
    “至少得让他认罪，这是正常流程。”
    “不认罪耍赖就不给定罪了？”程媛媛反问，这话有些咄咄逼人了。
    “不认罪，我们也有办走法律途径去解决，这是流程。”
    “好，我等你的消息！”程媛媛把自己的手机电话号码留下了。
    这个叶炳喜留着就是个祸害。
    而且，程媛媛打算好了，有些事儿要想除根，她还必须得面对，她要跟叶先成说清楚，把立场摆正，界线画好，别没事儿弄条狗出来乱咬人。

 第192章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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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程满军是要启程的，厂里他待过，知道多久需要用多少木材，这本来就耽误了，再耽误一天，恐怕厂内要停产了。
    程媛媛不同意，小叔虽然会开车不假，可这毕竟是头一次，晚上视线不好。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明天一早再走。
    程媛媛今天脑力上是疲倦了，想了太多不该想的、该想的，睡得也就早了。
    八点半，李秀英还在刷碗刷锅台扫地。
    程满意还在自斟自饮：
    “也不知道莹莹那丫头现在咋样了，要不，明儿一早，拎点儿鸡蛋去瞧瞧去？郑老茂今儿傍晚都去瞧莹莹了，咱们这是一家人，可不能叫人说了啥。”
    “明儿一早去，这还得上街买几个鸡蛋。”李秀英在围裙上擦擦手，把围裙接下来挂在门口的钉子上。
    拍打了几下褂襟子坐在桌边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媛媛毕竟不大，整天这么忙，回来也不大跟俺说心里话了，俺这心里总是不放心。”
    “哎……怪俺这当爹的没本事，不识字儿，只能出劳力。”
    “是啊，俺这也帮不上忙，你说媛媛这刚走没多久就回来了，她也不说啥事儿，看的俺这心里头不踏实。
    你说人家闺女这个年纪了，都嫁人了，家里也有个老爷们儿帮衬着，就咱家媛媛命苦，就自己干……哎……”
    说着说着，李秀英撩起褂襟子揉了揉眼角：
    “要是有个男人给搭把手，这媛媛也不要起早贪黑的了。”
    “俺也知道丫头一个人在外头打拼太苦了，那有啥子办法？这丫头不想嫁人疼，咱俩总不能撵她吧。”
    程满意都拧上瓶盖了，这又打开倒了一酒盅。
    “那曹家老二俺看着也不孬，丫头也喜欢的很，这……这咋也没信儿了？这要是能看对眼儿，好歹有个出力的男人吧，再说，咱家这到曹家庄也没多远。
    丫头说回来就回来了，而且有啥子事儿，咱能头一时间听说，也好护着媛媛，总比嫁的远，一年半载的回不来要强吧。”
    李秀英自说自话，男人心里有数，但是不参与这种讨论。
    李秀英心里憋着不舒服，就一个人看着外头的月亮念叨着：
    “王店子那庄上，有个闺女就嫁的远，连回门都没回来，这出嫁三年了，就回了一趟娘家……
    要是俺，就不舍得把闺女嫁那么远，养那么大，见一面都难，这要是在婆家受了气，都没地儿去诉苦去。”
    “这嫁的远，男人能挣钱还管，要是再穷点儿，连车费都付不起，就算是被人打死了，娘家这头都不知道。”
    “别叨叨了，把孩子吵醒了你就高兴了，睡觉！”
    程满意不是没听进去，只是男人的想法和女人差的太远。
    “睡啥子睡？俺说这么多，你也不表个态？”
    “表啥子态嘛，你觉得程家老二不孬，明儿就找个媒人去说道说道就是了，有啥子好唠叨的？”
    程满意有些不耐烦，多简单的事儿，经过女人的脑子去想，这味儿就变了。
    李秀英一想也对啊，可是：
    “那也不妥啊，哪有女方家主动上门的？这不是掉了咱闺女的脸面吗？这肯定不行的，八字没一撇呢，就没了脸面，那以后岂不是叫婆家看不起？”
    程满意累了一天了，这被自己娘们儿给拽着，硬是不叫回屋。
    “你这娘们……哎……那你就不能想想办法？私底下跟阿铭那小子说说？让他主动点不得了？有啥子好揪心的？”
    程满意拨开女人拽着他褂襟子的手，带着微醺的步伐回屋睡觉去了。
    没两分钟，呼噜声就传来了。
    李秀英骂了一句――男人就是没心肝儿，俺都睡不着，他倒好，一沾枕头就扯呼噜了。
    气的李秀英故意把桌上的饭碗摔得啪啪响，可这也没办法，根本吵不醒没良心人。
    把男人的酒瓶子往墙角挪了挪，李秀英哎了一声，她咋不能私底下找找阿铭那小子？
    这男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二天一大早，程媛媛天没亮就打算跟小叔回城里去，却被母亲叫住了：
    “媛媛，你在家多住两天呗。”
    咋了？
    程媛媛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这天色才刚蒙蒙亮，等上了高速正好天亮透了。
    程满军已经爬上驾驶位试探着打火了，就等媛媛上车了。
    李秀英思想单纯，竟然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留下她，当时就措手不及的扶着额头说道：
    “俺……俺这不大得劲儿，头晕的很！”
    程媛媛一愣：“咋了妈？”
    “哎呦哎呦……快……快扶俺一把！”
    眼瞅着，这李秀英闭着眼睛到处摸，好像真的随时要晕倒似的。
    程媛媛是吓了一跳，这前世母亲就这么晕着晕着眼睛就瞎了，还得赶紧把人扶屋里躺下。
    “妈，你是不是太阳穴那块疼？还是只有眼睛这一圈疼？”
    程媛媛有些害怕了，她一边给母亲揉太阳穴，一边给她揉揉眼窝。
    “对……对对对，就是这疼！”李秀英这么一说，程媛媛心里咯噔一下，当时就要带她去医院检查。
    “不用，俺休息休息就成了，你在家多留两天，俺这起不来身儿，你好歹帮帮做做饭打扫打扫房子嘛！”
    李秀英这么一说，程媛媛怎么可能不答应，这个女人虽然小心眼，可要是没有她，哪里来的程媛媛？
    逼不得已让程满军自己跑一趟。
    回头，程媛媛就开始张罗饭菜，还给母亲炖了点儿冬瓜汤，里头加了点肉丝。
    李秀英欠身往外头看，见女儿端着一碗饭进来了，她赶紧躺下。
    就在女儿给她喂饭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李秀英感动的心脏都四分五裂的。
    差点感情泛滥就流泪了。
    “俺想吃鸡汤……”李秀英像个孩子一样，本来就是装的，这种被女儿细心照料的感觉，让她太享受了。
    “那我一会骑车去镇上买一只鸡回来，再加点香菇炖上，晌午就能吃了！”
    程媛媛喂完了饭，起身就出门去了。
    她这一路都担心的不得了，琢磨着怎么把她弄城里医院去检查去，这眼睛上的毛病都是日积月累的，看上去没啥大毛病，可一旦失明，真是华佗在世也没有用了。
    到了县上，程媛媛从卖鸡的笼子里挑了一只最大的。
    卖家大娘笑呵呵的说这老母鸡还在下蛋呢，都是两年以上的老母鸡，炖汤绝对是补的很。
    要是多买两只，到家喂点食饵就能下蛋。
    程媛媛这么一想，还真多买了两只，到时候在院子里垒个鸡圈，铺上点儿麦秸弄个鸡窝留下蛋。
    程媛媛把老母鸡挂在后座上就往家去。
    谁知道这程媛媛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出门了。

 第193章谈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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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门口，曹景辉蹲在门外抽闷烟。
    天晴端着一碗饭递给他，他却摆摆手不吃。
    天晴心里有些委屈，转身去了婆婆房间，还偷偷地把眼泪擦干净。
    “大哥，这事儿，不要总是搁在心里，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
    曹景铭知道大哥倔，可昨天就劝了，没用，今天曹景辉的情绪好多了。
    “你没结婚，你不懂，如果是你的女人把你的种给扔了，给弄死了，你难道就不恨她？女人是什么？女人我可以不要她，这也是怪她自己，可孩子呢？那可是我曹景辉的种。”
    曹景辉咬着牙低声说道，现在把娘气病了，他也不敢大声发脾气了。
    “可现在你有什么办法？把冯慧慧掐死，孩子也是回不来的。”
    曹景铭不是没有动容，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也一样爱之入骨，可是，这孩子的娘一定得是她。
    “就气这一点！”曹景辉蹦了起来，一梗脖子朝着外头田间小路走去，他需要冷静冷静。
    这样狠心的女人，怎么就被他摊上了？
    而且，这个女人的手还不干净，现在人尽皆知，想到这里，曹景辉一扭头又回去了，他想起了一件大事儿：
    “景铭，你和媛媛这是咋了？怎么也不见她来家里玩了？”
    曹景铭眼神突然一亮，很快黯淡下去了，多久没有听到她的名字了？
    “我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冯慧慧还偷了媛媛不少钱，我觉得这事儿，跟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能混为一谈，一码事归一码，你要么就跟她说一声，这钱回头我赚了还她。”
    曹景铭一愣，不由得站了起来。
    那对细长的丹凤眸子里闪过诸多情绪，脑海里宛如倒放的影碟，各种画面出现在脑海。
    包括年前百货大楼的那一幕。
    他们之间的隔阂原来因此而起，而且根深蒂固。
    “嗯！”曹景铭嗯了一声，就看见李秀英笑嘻嘻的来了。
    “吃了没？”
    李秀英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心里想着，不巧的很，这老大也在，也不知道咋跟他说。
    “吃了，姨，您怎么这么早？”
    曹景辉笑着打招呼，当时就看了一眼弟弟，低声说道：“去跟姨说说话，是不是媛媛有啥事。”
    说完，曹景辉就进屋吃饭去了。
    “嘿嘿，阿铭啊，你得空不？”李秀英特别不好意思。
    “姨，您有什么事？”
    曹景铭也担心是不是媛媛出了事儿，当时就招呼她进屋坐，可她却不肯，干脆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李秀英左右看看，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孩子，你咋最近不找媛媛说话了？”
    曹景铭稍稍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最近比较忙，怎么，媛媛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哎呀，两个人处对象哪有像你们俩这样的？你这不是在家吗？正好媛媛也在家，走，晌午在姨家吃，咱炖个鸡！”
    李秀英还着急着回去，这好歹在媛媛回来之前她得躺床上不是？
    “好！”曹景铭想都没想，毕竟，他心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李秀英一听答应了，这就转身走，可感觉这力度不够啊，顿了顿脚步又折回来：
    “阿铭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媛媛也不小了，照俺看呐，你俩这事儿趁早办了早好，王店子的马婆子就不孬，一说准成。”
    李秀英没注意曹景铭一脸诧异的表情，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别忘了，就找马婆子，她能说会道，死的都说活了。
    等李秀英离开，曹景铭这才勾起嘴角上那一抹难得的弧度。
    可这恐怕不是媛媛的意思。
    不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不管如何，娶了她以后，他曹景铭一定会把她暖热，把所有的误会解开。
    程媛媛已经回来了，发现母亲不在，她喊了好几遍，出门一看，母亲笑呵呵的回来了。
    那表情，跟捡了钱似的。
    可李秀英一抬头发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变成了痛苦的模样。
    她赶紧扶着自己的太阳穴，哎呦……这出门走走呢，咋就更疼了呢？
    程媛媛翻白眼一直瞅着自己母亲，这装的也太磕碜了吧。
    也不知道当年假装坐月子的时候，怎么就能骗着别人？
    “哎呦……媛媛啊，快扶俺……快点！”
    程媛媛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把她扶进了房间，等她躺下了，程媛媛才笑着说：
    “妈，你这是装得挺像啊，到底想干啥？”
    李秀英一转眼珠子：“俺真疼……疼着呢，哎呦！”
    “晌午炖个鸡对吧！”程媛媛都看出来了，也由着她去吧，总比眼疾真的犯了要强多了，害她担心了一上午呢。
    “是啊，吃个鸡，兴许真的就好了。”
    李秀英补充道。
    鸡得炖好几个钟头，索性现在程媛媛就开始烧开水，杀鸡，退毛，然后清洗内脏，锅里加了水，加了茴香、八角、桂皮，放了一大碗洗好的香菇，多放了些姜片和葱段。
    随后盖上锅盖就开始生火。
    等到半个钟头后，这锅盖底下顶上来的热气儿里，全都是香味。
    惹得程媛媛自己都提前偷喝了一碗清汤。
    虽然味道还得炖才能更浓郁，不过可以解解馋，这一年多，她一直跟着公司吃大锅饭，哪里吃得上这么浓郁的鸡汤？
    晌午十一点的时候，一大锅水熬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鸡肉用筷子一夹，就脱骨了。
    看的程媛媛直流口水。
    先给母亲夹了个鸡腿，盛了一大海碗的鸡汤，随后把鸡汤和鸡肉捞出来盖在菜盆里。
    刷了锅就开始炒菜。
    可有意思的是，程媛媛好不容易心血来潮想搞点好吃的给母亲补补身子，这郑水生竟然回家去吃了。
    “呀，今儿咋整这些个好菜？”程满意脑门上的树叶子都还没顾得上摘掉，洗洗手就坐在桌前准备吃了。
    酒都倒好了。
    “爸，你先尝尝盐味，我好久没烧菜了，怕是放少了呢！”
    程媛媛还在伙房里忙和，不知道为什么，做饭竟然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兴许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初衷，就是想让一家人过上温饱不愁的日子。
    “满意，你吃啥，等会儿！”李秀英一听端着鸡汤碗筷出来了，往外头张望了一眼，发现曹景铭真领着那矮个子马婆子在小路尽头晃悠，眼瞅几分钟就到家门口了。
    她有些兴奋，女儿要是说到了曹家庄，这多近啊，以后，还有个大高个帮着出力，媛媛就不会这么累啦。
    “咋着了？今儿有客人啊？”
    “阿铭来咱家吃饭，媒婆都来了，回头咱还得准备一条大鲤鱼。”
    李秀英高兴地合不拢嘴。
    程满意却跟吃了苍蝇一样，这婆娘自作主张也就算了，咋这么快？
    这事儿不得跟闺女商议商议？

 第194章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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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去迎宝珠去！”李秀英高兴的出门了，遇上曹景铭还咧着嘴笑的咯咯响：
    “老马来了呀，进家坐，都做好饭了，阿铭啊，别客气昂，进屋就坐下，菜啊，都好啦……俺这去接她弟弟，不用客气昂……”
    一步三回头的招呼好，赶紧去迎。
    曹景铭这一进屋，程满意就打了一声招呼：
    “马嫂子，景铭，快坐。”
    程媛媛端着最后一道菜刚从伙房里走出来，当时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把这一盘蒜末茄子放在桌上，然后坐下来，一句话都不说了。
    母亲到底想什么呢？竟然给她摆了一道。
    这不吱声就把人给带家里来了，还带了媒婆，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她有些气的，气母亲不尊重她，可这气很快就消失了，事已至此，她总不能一生气把桌子掀了吧。
    再抬头的时候，她就笑了，笑的宛如春风拂面：
    “尝尝我的手艺，你也吃。”
    程媛媛特地给曹景铭夹了一筷子鸡肉，这饭桌正当中摆着的就是一盆鸡汤。
    其实也就配了三个菜，因为中间鸡汤盆子比较大，竟然显得一桌满满当当的。
    曹景铭看了一眼丫头，他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把给他夹得鸡肉吃下去之后，他就放下筷子了：
    “我有事和你说。”
    “啥事儿？”程媛媛明显感觉的到他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虽然程媛媛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果然，曹景铭四下看看，这并不是说“悄悄话”的地方。
    然而这丫头，似乎是故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马婆子嘴巴确实很厉害，说的话又好听。
    说什么郎才女貌，闺女大了能嫁给自己心意的对象，那是多少姑娘的心愿？
    殊不知，多少姑娘和婆家男人见了一面就定下终身的多了去了，但是结果都不太好，缺乏彼此的了解，眼前这一对就不同了。
    知根知底，还是自己谈的，多好啊对吧。
    说的程满意只能木讷的点头。
    可看看俩孩子，这尴尬的……根本不像是提亲的。
    “叔，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儿跟媛媛单独说说。”
    曹景铭说完站了起来。
    程媛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外面去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货竟然打破了砂锅。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程媛媛说着，往远处多走了几步，她不想让家里人听见这些烂屁眼的破事儿。
    低头一看，这筷子还在手里攥着呢。
    似乎有些讽刺，真想给掰断。
    谁知道突然肩膀一紧，竟被揽住塞进了那宽大的臂弯内。
    “我错了！”曹景铭在她耳畔着急的说道，即便怀里的人儿挣扎着，可他还是没有放手。
    “你没错！错的是我！”程媛媛感觉自己被他钳的要窒息了。
    可她一旦有一丝的掉以轻心，还是随时都会对他的胸膛闪开那一条有机可乘的通道。
    这种感觉又爱又恨，她只能抵触他，不给自己那条通道有打开的机会。
    “以后，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曹景铭是死都不会放手，早知道是这么一点的误会，导致了她对自己的疏离，他断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告诉你什么？”
    程媛媛感觉有村上的人朝这边走来了，也不挣扎了，悄无声息的把他的胳膊推开了些。
    可男人哪里在乎这些细节？看见了不是正好？他们之间总归都是早晚的事儿。
    “冯慧慧偷你钱的事情，你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有多大的本事能猜得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曹景铭蹙眉，眼里满是犀利的目光，却又生怕弄疼了丫头，那胳膊被推开又挪到了她肩膀上。
    不管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他。
    “我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替我去打你嫂子吗？啊？”
    程媛媛断定他不是这样的人。
    “只要你受欺负了，我谁都不会放过。”曹景铭想都没想。
    程媛媛不闹腾了，她诧异的仰头看着这个大高个，真的嘛？你会因为亲戚关系就让她也跟着忍气吞声？这是真的吗？
    真的会不管任何关系都以她为中心的护着她？
    曹景铭的心瞬间被这对如皓月一般的眸子给揉碎了，他多久没见过丫头眼底的温柔了？
    那种温柔就像是暖炉，把他的心能够瞬间融化。
    “呐，你所顾虑的，我都知道，我也想了很久，一个人如果解决不了的，两个人就可以解决，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曹景铭确实想了很久，自从跟她分手之后，他没有一天睡眠时间超过三个小时的。
    即便是在忙，也总是放下文件脑子里就会出现她。
    他很想知道女人心里想的什么，可又感觉自己可笑的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她需要什么。
    可最简单的办法其实真的很简单，只要她在身边，她愿意开口，他才能第一时间护她周全。
    …………
    李秀英有些担心的在院子里踱步，这要是媛媛知道了自己做这一切都是装的，就是想让她出门子，那她会不会伤心？
    就像以前，她总是说自己是不是要撵她走？
    可李秀英知道自己没有想撵她走的意思，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女儿一个人挑大梁。
    这都是男人的事儿，只要有个男人，那自己的女儿不就能轻松了吗？坐在家里享福啥的。
    这么一想，李秀英有些心神不宁，可屋里马婆子笑呵呵的叫她呢，她只能陪着笑脸坐回桌前：
    “马嫂，您吃……多吃点儿，都是俺闺女亲自做的，味道可好了。”
    “可不，这程家的女儿啊，真是贤惠，家里来人了，整四个盘子八个碗都不是事儿！”
    老马很会说话，夸得李秀英笑的都不好意思了。
    “关键俺闺女还能挣钱。”李秀英就经不住夸，都想把女儿身上长得好的汗毛都拽出来说道说道。
    她女儿，那绝对是十里八村找不到的贤惠，又能干。
    正说着，程媛媛回来了。
    而且就她自己。
    “媛媛，阿铭呢？”李秀英顾不上其他了，刚才看见俩人在含情脉脉呢，这咋就回来一个？
    莫不是女儿生气了？

 第195章1个月好几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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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面无表情，其实，她对这个男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如果在前阵子分手的那段时日里，他鲁莽一些，程媛媛真的会气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气自己不争气。
    总是游离不定，总是爱着却又怨着。
    程媛媛回头看了一眼，曹景铭脚跟脚的到了。
    二人不声不响的坐回桌前吃饭，弄得李秀英张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看孩儿他爹，又看看老马。
    “哎呀，真是难得，郎才女貌的，瞧瞧，这多般配？要是换个人都没这么搭配。”
    老马笑呵呵的像个老太太版的弥勒佛，一脸的赏心悦目，嘴巴说话甜的叫人没办法拒绝。
    “呃，是啊，俺也喜欢阿铭这孩子。”李秀英这才缓解了尴尬，不由得看了一眼女儿，发现她低着头一直在吃东西。
    李秀英心里又开始五味杂陈起来，这丫头怕是怪她呢，自己也是，装病干啥？也不知道丫头待会儿会不会气哭。
    “阿姐，阿铭哥是很好哇，长得又帅，比俺张老师还好看。”
    家里的祖训是，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这左右看了半天也没敢说话的宝珠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现在他大了，很多事情都明白了，只是回想起来，阿姐出嫁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懂。
    要是那时候就懂事了，他肯定希望阿姐嫁给景铭哥。
    “吃你的饭！”程媛媛低声呵斥他，这回宝珠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再多说要挨骂了。
    吃完饭，老马跟进了伙房，硬是要帮着洗碗，想必这老马被称为红娘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光人说话好听，而且还当成自己说亲的态度去给人说媒。
    说是搭把手，其实主家又有几个会让这和事佬去干活的理儿？还不是想贴近了跟主家说说话？
    “这下回，就让曹家母也见见，说开了话，俺这呢，先去跑跑腿，等说妥了，俺再给你捎个话，啥时候见面，有啥要求，你尽管提，俺这在中间给说道呢。”
    老马见插不上手干脆坐在了炉肚前。
    “等回头俺再跟你说个准话儿。”李秀英心里还犯嘀咕呢，怕女儿生气了。
    这回头再问问才放心。
    老马的笑容沉了下去，这看样子不大妥啊，当下又笑着说：
    “景铭这孩子确实是不错，人又孝顺，都说好女婿能顶俩儿子呢，将来你们俩就等着享福吧。”
    理是这个理儿，李秀英也看好曹景铭，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不还是媛媛吗？
    这老马说的越好听，她心里就越不踏实，当时放下洗了一半的碗，在围裙上擦擦手就去了程媛媛的房间。
    抬起的手还没落下，李秀英赶忙缩回了手，隐约听到屋里有哭声，李秀英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耳朵贴上去听。
    “你说结婚就结婚，那我呢？我还有一个家要养，我弟弟将来还得上学，我也不想再过被人看不起的穷日子了，我现在工作刚刚有起色，你又冷不丁的跑过来说结婚，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程媛媛细细浅浅的抽泣着，接着，便是曹景铭温柔低沉的声音：
    “这都是男人的事儿，你只管做你喜欢的，而且，结婚并不耽误你发展事业，前提是，不要这么累。”
    “你说的轻巧，你见过哪个女人嫁了人还让在外头跑的？你不介意，霞姨肯定心里不痛快，那么多人嚼舌根说你婚后不检点，你能堵得住所有人的嘴吗？”
    “这都不该你想的，交给我。”
    李秀英担心的脸色渐渐消失了，双手攥着围裙有点紧张，这景铭就是够体贴，媛媛要是能跟他成了，保证不会这么累了。
    这好事儿来的太快了，李秀英有点亢奋，赶紧小声地冲着老马招招手，两人到院子里才说起话来：
    “俺看是八成能合上这亲事了，就照你说的办。”
    “好嘞！”老马高兴的答应。
    可等了老半天，这景铭似乎没打算出来，干脆留了话，让他回头再跑她家一趟，商议商议这后边的事儿。
    李秀英把老马送到了村口。
    这老马是出了名的红娘，这一出现，不少人都猜出个八九来，想必是给媛媛说媒来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不少人会说了，这二手货也不知道谁家男人愿意要。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曹家那小子，这么有福气，娶个能挣钱会持家的媳妇儿。
    “秀英啊，这老马给说的是不是曹家老二啊？”
    李秀英这送了人一回来，就被人拦下了。
    李秀英高高兴兴的甩着胳膊走到小卖部门口，抓一把谢大脚手里的瓜子儿，一边吃一边说上了：
    “那可不。”
    “这曹家老二要模样有模样，个头又高，也是跟媛媛配。”
    “嫂子，不是俺说你，媛媛这么能挣钱，嫁啥样的不好，非说给曹家？你瞧瞧他家里头，打小没有爹，连个劳力都没有，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照俺看那，这曹家老二就配不上媛媛。”
    “主要是媛媛这丫头喜欢，咱当长辈的，也不能强迫她不是？”
    其实李秀英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是啊，她光想着有个男人帮媛媛，这样她就不会一个人干了。
    可这话说的，明显就把媛媛嫁出去，那是啥？人财两空。
    咋办，她竟然又有点后悔了，这脑袋瓜子啥时候能想事儿考虑全面点儿？
    那万一将来穷的叮当响，不还得指望媛媛挣钱？
    不行，她得赶紧回家，趁景铭没走，她得提前打个预防针。
    这一到家，发现曹景铭就在堂屋，二人面对面抱着一杯茶在喝着。
    李秀英清了清嗓子也坐下了：
    “景铭啊，你这不得去一趟王店子老马家？她叫你去一趟。”
    “呃，是要去一趟。”曹景铭起身，看了一眼媛媛，眼里净是温柔：
    “我明天来找你。”
    程媛媛没说话，直到曹景铭出了院子的门，她才快步走出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心里有伤感，也有他留下来的温柔，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像是当年她不声不响嫁给别人时一样。
    只是当下，她没有了愧疚之心，只是这个人栽在她心里最深处，很深很深，深的她不去撕开，似乎就觉得不会想他了。
    李秀英借着送他的机会就说了：
    “景铭，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能保证俺家媛媛的生活水平吗？她一个月可是能挣好几万呢。”
    其实李秀英具体不知道媛媛一个月挣多少，更没有她说的那么多，毕竟人工、原材料、运输费加一起，有个万把块钱那都是顺利的了。
    可李秀英就想往高了说，这样才能抬起她女儿的价。

 第196章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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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曹景铭保证，只是他不喜欢把自己心里的打算说出来。
    他只想拿成绩出来，摆在桌面上。
    “哎……你也不能光嗯一声啊，你这条件要是不能比俺家闺女挣得多，俺这凭啥把闺女送你家里去受罪？”
    李秀英还揪心着呢。
    这小辈就知道感情，可她李秀英是过来人，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钱，吃不饱饭，还谈感情？
    “姨，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好了。”曹景铭觉得这样更干脆。
    要让他发誓保证媛媛的生活质量，这是不是太抽象了？什么样的生活才叫质量？
    而且曹景铭太了解媛媛了，就算是结婚，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执着，她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
    那到时候，媛媛硬是要东奔西跑，他作为丈夫能做的就是护她周全，他能拴着她不让她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吗？
    那样的媛媛一定是不开心的。
    “要求！”李秀英嘶了一口凉气，当时脑子一闪：
    “这彩礼至少得五万。”
    说完，李秀英心里又犯嘀咕了，这个数可是天文数字，一开口，是不是说多了？
    这五万块的彩礼就算是搁在城里那也是天价，这话都说出去了，咋收回来嘛。
    李秀英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灵光了。
    “行。”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李秀英差点晕倒了，抬手给自己掐了几下人中：
    “你……你能当家吗？你娘不会说啊……你说的啊，你可不能反悔。”
    “姨，我保证不反悔。”曹景铭看了一眼李秀英，发现媛媛这母亲果然是有意思的很。
    而且，那脸上都写满了她的心事，这样的人脑子简单，不会拐弯。
    再说了，媛媛不反悔他就烧高香了。
    李秀英送走了曹景铭转身就回家去了，一到家就高兴地跟女儿说了，这礼金曹景铭都答应了，这说明他重视你。
    要不然，这么高的天价他咋会答应咧？
    “妈，您这头也不疼了？”程媛媛哭笑不得看着母亲。
    李秀英被这一说，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脸上立刻就尴尬起来。
    “这……这不是吃顿老母鸡，自己就好了不是吗。”
    李秀英尴尬的东看看，西看看，这忙了大半日了，突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两只老母鸡，她赶紧走到老母鸡身边抓了一只拎在手里：
    “哎呦，你这买了几只啊，这得有三五斤呢。”
    程媛媛哭笑不得瞅了一眼母亲，她这两年兴许是因为日子过的好了，父亲也知道疼她了，把她疼的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可想想曹景铭，这条未知结果的婚姻路，她还是觉得十分没有安全感。
    生怕出现任何意外，或者是这条路看上去开满鲜花，走到深处才发现，贫瘠一片，寸草不生。
    这是恐婚症吧，程媛媛想着，兴许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骨子里忘不掉被孙志洪打的那些年。
    如果前世，她真的跟曹景铭私奔了，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五月的下午，很适合睡一会午觉，不冷不热，窗外树林子里草长莺飞。
    怀里抱着的被子，不冷不热，时不时窗外吹进来一股裹着青草味的暖风。
    还有那不燥的阳光下，矗立在田埂上的身影，他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儿，推着二八自行车冲她招手。
    程媛媛放下镰刀左右看了看，大中午的，地里没有几个人干活了，她这才放心的走到那人身边低下头：
    “你怎么来了？”
    半天，也没听到他说话，程媛媛抬头看着他，正好对上了那个满眼都是温柔的眸子，那眼眶还有些微红。
    程媛媛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上边有很深的指痕。
    她昨天晚上，差点就被掐死了。
    “跟我走吧，天南海北……”曹景铭声音沙哑低沉，里面藏满了忧伤和痛心。
    她原本是他的宝，却成了随便被人践踏的牲口，他有不甘，也有痛。
    “你走吧，被人看见了……”程媛媛后边的话没说出口，被看见了，还是要挨打的。
    “晚上，十点，老地方。”曹景铭转身就走了。
    程媛媛紧跟几步，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她很想跟他走，可是，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程媛媛忐忑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她做好了饭趁着不让上桌的空当，开始偷偷摸摸的收拾衣服。
    可没想到，中午见他的时候还是被人看见了，正瞅着石英钟到了九点半的时候，程媛媛刚到村口，就被孙志洪给摁住了。
    打的她躲在大树底下一个劲的叫唤：“俺不敢了，不敢了……”
    正被打的瑟瑟发抖的女人惊恐的不知怎么办的时候。
    一辆自行车就飞了过来，把孙志洪砸出去老远，那洋车子直接摔在了他身上。
    接下来，程媛媛再也不敢看了，曹景铭把他打的半死。
    可程媛媛那时候太胆怯，吓得根本来不及思考，跪下就求饶：
    “求你了，别找我了，我的命就这样……”他打了孙志洪，她自己一样跑不掉，还是会变本加厉的打她。
    那一刻，程媛媛顾不得看他的表情，此刻，一觉惊醒，她竟然想起了当时他的眼神。
    那是得有多复杂？言语如何形容的出来？
    他的心应该是四分五裂了吧，不……是毁灭性的绝望了吧。
    想到这里，程媛媛坐在床沿上，看着木格子窗棂外的树林，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切都过去了，她明明亏欠他那么多，爱的那么不可分割？可为什么不能承认？
    “景铭，我总是很怕，怕拥有的全都是假象。”
    短信按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程媛媛的手指头忍不住的颤抖。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了，她是怕，特别怕，怕好日子不属于她，好日子，也只有自己能够争取，不能靠任何人，因为有可能一闭眼，一切都是假象。
    “乖，你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包括我，都是真的，以后，会更真。”
    程媛媛看到回复的短信，抱着手机哭的泣不成声。
    她本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撑起来一个大家庭，可实则内心也脆弱的让自己害怕。
    “如果想我，可以直接说想我，懂了吗？”
    曹景铭又补充了一句。
    程媛媛看了一眼，打了三个字，我想你，可是又删掉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可能怕说想他，但是对方却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想自己，这种思念积累了这么多年，最终形成了面对面都还在思念的地步。
    这是最可怕的隔阂。

 第197章小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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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想你。”
    程媛媛想着，这几个字打出来又删掉了，换成了原先那三个字――我想你。
    发完之后，程媛媛等了一会，没有回音，程媛媛顿时感觉被戏弄了。
    好吧，她还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总是那么敏感，他可能确实在忙什么，不然一定会直接打电话来的。
    也是因为这石沉大海的我想你，让程媛媛恢复的平静。
    这一觉没睡多久，也就一个钟头。
    乡下的下午很懒散，特别是外头不冷不热的阳光，照的刚起床的人睁不开眼睛。
    “媛媛，你咋就睡了这一小会儿？怎么不多睡会儿？”
    母亲李秀英在拎水。
    程媛媛走上前去接过水桶，当时感觉左腿膝盖下部的迎面骨一疼，整个人就歪了一下，随着赶紧坐下，小腿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这些日子，天暖了，对于血液方面加快了速度，恢复的也就快了，好久没感受到这种疼了，也让程媛媛忘了自己的腿受过伤。
    “咋了媛媛？这是咋了？哪儿疼啊？”
    李秀英急坏了，围着女儿转悠。
    程媛媛这一疼脸色有些发白：“没事，腿有点疼。”
    “腿咋了？咋好好的会疼咧？又不是老太太有老寒腿啥的，给妈看看！”
    说着，李秀英就要去挽她的裤管。
    程媛媛抽了回来，这上头镶钢板的时候，留下了疤。
    “没事！”程媛媛说着就把裤管往下捋。
    “那好好的咋会疼咧？还不叫看看了？”李秀英担心的很，再加上这和曹家的事儿要是成了，女儿真的就出门子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别克轿车停在了院子外头。
    程媛媛不让她看：“妈，你看这谁家的小轿车。”
    李秀英回头一看，可不，这肯定是有钱人家才开得起的小轿车，附近几个村的都没见过。
    说着，就还真出去看看了，还没直起腰来，曹景铭就从车上下来了。
    李秀英瞪大了眼珠子：
    “这……这车是你的？”
    天哪，这景铭啥时候这么能挣钱了？不是都说他家穷吗？
    哎呀，这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要是有钱，那她女儿岂不是嫁过去就享福了？
    想着，高兴的出去看车去了，瞅着人就打招呼，说这是曹家老二的车，将来女儿就是嫁他的。
    来看车的乡亲们都翘大拇指，说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乐的李秀英合不拢嘴。
    “腿疼？”曹景铭看着丫头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身边还有一桶水。
    程媛媛心里一颤，这货没回短信，到底还是跑来了：
    “嗯。”
    “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曹景铭二话不说就把丫头横抱起来，每次抱她的时候，总有一种占有欲在心里乱窜，至少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她好。
    “哎呀，这没过门呢，就抱上了？”
    这门口看车的人不少，一看这场景，冷不丁的说着酸掉牙的话。
    李秀英高兴：“景铭疼俺家媛媛。”
    等曹景铭把人放在副驾驶位上，开车都走了，李秀英才反应过来：
    “哎，咋走了？”
    回头一想，这女儿刚才腿疼呢，李秀英赶紧用座机电话打给媛媛：
    “你腿咋就疼了？这是上医院啊？好好检查检查，别出了啥大毛病。”
    交代了一番后，门口的人还没散开，李秀英又高兴地跟人唠嗑去了。
    车内。
    程媛媛时不时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的那张侧脸，帅的给人一种荷尔蒙爆棚的感觉。
    总想着他怀里的厚实暖意，不知为何，程媛媛的脸一阵滚烫。
    到了县医院，骨科医生一边摸程媛媛的小腿，一边询问情况，什么时候伤的？什么时候拆的钢板？
    曹景铭一一回答。
    程媛媛稍微有些诧异，出事的时候他知道，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拆钢板的日子？而且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这是暗中监视她呢？
    “刚才脸色挺难看，现在好多了！”曹景铭还不忘补充一句。
    程媛媛蹙眉，她那是脸红，不是气色好多了，妈呀！
    她怎么在这一瞬间觉得这大高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可爱呢？
    医生摸了摸，让拍了个CT，结果还算好，不那么糟糕。
    医生说不能提重物，也不能长时间站立行走，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其实至少要半年以上，而且还得结合慢慢锻炼，一下子去提重物，当然承受不住。
    程媛媛听着，一边点头，医生给糊了些活血化瘀的黑色膏药，用纱布裹起来，说是得两天后才能拆掉。
    程媛媛头一次觉得自己腿上的疤有些难看，只因为这货一直在旁边看，还在那指挥医生说，这一块厚了，那块儿薄了。
    模样极其认真。
    突然又感觉他像个娘们。
    要是按照程媛媛自己的性子来，只要腿还能走路，她一样不会惯着自己。
    可是，偏偏程媛媛享受这么被对待的过程。
    也是那么一顺间，她决定嫁，早嫁晚嫁，都是要嫁给他的，除了他以外，程媛媛心里就没有了爱这块肉。
    “要住院吗？”
    曹景铭见医生给护理好后，又问道。
    程媛媛瞳孔一凝：“不用了不用了！”
    又没什么大事儿。
    “不用！”医生这么一说，曹景铭才放下心来。
    “去我家吧！”曹景铭知道，这丫头果断是不会让父母担心的，可这腿上糊了这么一层厚厚的膏药，谁看不出来？
    程媛媛有些忐忑，可还是点点头。
    曹景铭不说话，一路就朝着曹家庄去了。
    天晴刚把抹桌子的废水泼在门外，黄盆还在手里端着，不由得伸长了脖子看。
    这车是老二的车不假，可里头有个丫头也是真的。
    “呦……景辉，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老二的对象？叫什么媛媛对吧。”
    天晴吆喝了一声。
    曹景辉都没起身：“除了她也没旁人了。”
    曹景辉这两天没去店里，今儿的脾气比昨天又好了不少，还抽空带天晴去检查了一下。
    看看能不能要孩子，结果自然是不大乐观，医生说怀孕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要让程媛媛说，这个年代的节育办法比不上前世那么先进，有的上环了也怀上了，有的结扎了也怀上了，有的没结扎想怀却怀不上。
    “到咱家来了。”天晴转身进屋，把黄盆放在锅台上，准备和面，晚上贴个锅贴饼子吃，里头还加了些玉米面，这贴出来的饼子香甜可口。
    “来就来呗，他们俩都谈十来年了，不结婚留着过年？”
    曹景辉摆弄着手里的魔方。
    心里却想着，没见过谈恋爱像他们俩这样墨迹的，要是他，早就睡了给领回家结婚生娃儿了，还能墨迹到现在？
    “晴晴？你说谁来了？”王彩霞扶着门框出来了，这两天，她也总算是把那事儿给消化了。
    孩子没了就没了，天晴说是尽早给怀一个，她这当准奶奶的人好歹也是个女人，不能那么苛刻，毕竟怀孕的事儿得看缘分。
    “媛媛！”曹景辉说话的空当，别克轿车已经横在了自家门口，曹景铭一下车，就把媛媛扶了下来。

 第198章彩礼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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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能走！”程媛媛觉得不好意思，好久没来家里了，一来还拖着一条没法走路的腿，难免叫人看了问长问短的。
    “呀，媛媛啊，这有空来家里玩了呀。”王彩霞以前不喜欢她，可她确实很贴心很细心。
    “昂，这还得打扰霞姨晚上做饭了。”程媛媛苦着脸说道，要不是腿伤了，她真不好意思来。
    都说这说媒的事儿还没成，女人跑男人家来就不值钱了，难免被人说三道四的。
    “没事儿，你想吃啥，姨给你做！”
    王彩霞笑呵呵的说道。
    曹景铭见母亲如今十分喜欢媛媛，心里不免暖和了许多。
    傍晚，曹景铭专程去通知了一下，没想到李秀英不同意，说是没过门就住男方家里，这传出去叫人笑话。
    这俗话说得好，男人就盼着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那岂不是没法出门见人了？
    李秀英这么一不情愿，当晚接宝珠放学的事儿都交给男人了，跟着曹景铭就去了曹家。
    这事儿要么定下来，要么女儿是肯定不可能没结婚就住在男方家的。
    曹景辉不嫌事儿大，自顾自的吃着，还给媳妇儿天晴夹了一筷子菜。
    “结婚是早晚的，这都谈了多少年了，不结婚留着过年啊？”
    曹景辉呼啦啦的吃着。
    王彩霞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打心眼里喜欢媛媛这丫头，可……可亲家母这脸色确实也不好看呐。
    她只能看着景铭，这事儿确实是不妥当，要不就吃罢饭送回去？
    “姨，你要是不放心，今晚上咱们就定日子，你说了算。”
    曹景铭把碗筷给李秀英摆好，还给她拿了个馒头。
    程媛媛低着头不说话，不是不敢，是她这立场也没脸说在这住两天吧，毕竟得考虑母亲的心情。
    “那行，这事儿要是订了，就今儿晚上订了，还得叫人都知道俩孩子定下了，不然，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俺这脸也没地方搁了！”
    李秀英本来就希望这俩孩子在一起，索性就顺水推舟，不接回去也行，事儿订了，大家伙都知道了，这面子上也就过得去了。
    “订……订婚事啊！”王彩霞还一脸懵逼，不是不喜欢媛媛，而是这事儿太突然。
    “嗯，晌午找了媒人提了，媛媛没什么意见。”
    曹景铭又说道，再不说话，这局面也太尴尬了，至少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这么难做。
    “那也得走个形式。”李秀英说道。
    曹景铭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就开车出门了，没多大会儿就把老马接过来了。
    她一到，嘴巴说个不听，能把两家说的服服帖帖的，满嘴都是甜的流蜜汁的话，把人说的都跟捡了钱似的高兴。
    “景铭，这马婆婆说话也太好听了，你瞧瞧我妈笑的跟傻逼一样。”
    程媛媛低声的对曹景铭说道。
    从母亲进门，程媛媛就一直坐在饭桌前，一动没动。
    吃罢饭，三位老人倒是在院子里摆上了龙门阵，聊得那叫一个火热。
    “阿铭，去老李家鱼塘里抓条最大的鲤鱼回来。”
    王彩霞下令了，这说明事儿成了，得给媒人包红包，送大鲤鱼了。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程媛媛不想在这里感受这种古怪的气氛。
    这礼金什么的，怎么结婚，办几桌，几个人聊得话题十分火热，可程媛媛这一辈的年轻人无非就追求真感情了，管它结婚摆几桌呢？
    “哎呀，你瞧瞧，俺早就说了这景铭是个好孩子，知道疼人，这还没过门的，走哪儿都还驮着抱着的。
    小王啊，你瞧瞧，你这教的儿子可真是十里八乡的都难找呢。”
    老马说话能八面玲珑，把这人夸得连王彩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是俺教的好，阿铭性子就这样，知道疼人。”
    “这媛媛也是顶好的人，要不咋就说是门当户对呢？”老马还不忘恭维一下女方家长。
    弄得都各自谦虚起来，李秀英不好意思的说：
    “俺家媛媛哪里好啊，不就能挣钱吗？小时候勤快，现在啊，都会睡懒觉了。”
    “哎，嫂子，您不能这么说，媛媛是个好丫头啊，这是俺家景铭修来的福气呢。”
    “哎呀！”曹景辉饭都吃不下去了，鸡皮疙瘩一波接着一波。
    照这么整，阿铭那小子不早就娶到媛媛这丫头了？还用得着墨迹这么多年吗？
    …………
    鱼塘边上，程媛媛让曹景铭打开了车门车窗，傍晚夹杂着余晖的风吹到了她的脸上。
    她饶有兴趣的靠在椅子背上，侧着脸看着跟老李说话的他。
    老李手里拿着网兜，准备按照他的要求捞一条最大的鲤鱼上来。
    也听不见说了什么，反正这货挽着袖子就下了鱼塘，挑挑拣拣一堆，弄到了晚上七点半，才挑了一条最大的鲤鱼，得有八九斤。
    把鲤鱼送到家里给老马的时候，按照流程还得放个鞭炮。
    老马拎着跟她腿一样长的大鲤鱼甩着胳膊走了。
    “别忘了合了八字来喝喜酒。”
    王彩霞跟着吆喝，这是必须要招呼的，到时候会给包红包。
    等李秀英离开的时候，曹景铭包了个大信封递给她：
    “五万！”
    程媛媛坐在堂屋椅子上喝汤水，看见曹景铭递给了母亲厚厚一个信封，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礼金。
    李秀英接了过去，可脸色很不好看，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女儿，转身就走了。
    这些钱，到时候再添点儿，都给女儿带上当嫁妆。
    这刚转身，李秀英就想落泪。
    曹景铭正在掉车头，打算送她一程，可李秀英怎么都不肯，自己走回去，路上想的事情比她这辈子想的都多。
    “媛媛，你别嫌弃姨家里的条件不好，阿铭他还是很争气的，以后，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个空当，王彩霞抓着媛媛的手，轻柔的拍着。
    两个儿子如果都成家了，她也就没啥遗憾了。
    “霞姨，我知道，您不用多说。”程媛媛笑着安慰王彩霞：
    “您更要注意身体了，要不然，以后谁给我带娃儿？您不给我带娃，我就没法跟阿铭一起努力挣钱了。”
    这句话，一下子说进了王彩霞的心坎里，她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儿，原来，她还是有很多盼头的，很多很多的盼头。
    带大了孙子，还得等着孙子结婚，她要是能看到孙媳妇儿了，那这一辈子是真的圆满了。

 第199章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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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有那么些欣喜过往的热流在涌动，她竟湿了眼眶：
    “好，霞姨一定保重身体，给你们带孩子。”
    多好的姑娘，这孙家不知道珍惜，幸好落到了他们曹家来，要是景铭日后做了什么欺负媛媛的事儿，她头一个不饶他。
    婚事算是定下来了，第二天，老马给送红纸来了，这上边是合好的八字，和订好的几个日子，让两家人选一个。
    王彩霞当然想越早越好，可是这六月就没啥好日子，七月又是汛期，要是结婚的时候赶上下雨，那可就不喜庆了。
    选来选去，还是八月最好，就八月八。
    “那就八月八！”老马说着，看了看李秀英。
    李秀英动了动唇角说道：“八月八就八月八吧，但是俺有个要求。”
    老马的脸色一沉，但是很快就笑了起来，看了看王彩霞后，问道：
    “还有啥要求，提，这门当户对的婚事，就得往圆满了办，叫大家伙都羡慕羡慕，媛媛她娘，你说吧。”
    王彩霞也想知道这亲家母还有什么要求。
    “房子太小了，老大也住在这里，俺想重新建个新房子给媛媛他们俩住，毕竟这儿太窄了。”
    李秀英都替女儿打算好了。
    老马这么能说会道，都哑然了，建房子这是大事儿，要说应该早两天就说的，在这个时候提了？
    她看了看王彩霞：
    “有啥难处咱都摆在桌面上说道说道。”
    “哎……这事儿，俺得跟景铭商议商议，他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两趟，就算是建了新房，也是空着。”
    “那也得建，在那站着好歹体面。”李秀英说道，反正不能让她女儿跟大哥大嫂还有这婆婆挤在一个老屋里。
    “那就跟景铭说说，日子咱就先定下，这事儿不得一件一件的办？”
    老马在中间当和事佬。
    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总归隔三差五都会出现个临时改变要求的茬子，她见得多了。
    还有临着到门口要踢轿门的钱，也有下轿的钱的，这不都得一件件的解决？
    “还是建好房子再说日子的事儿。”李秀英不松口。
    “这景铭和媛媛出去溜达了，等回来，回来俺就跟他商议商议。”
    王彩霞觉得这喜事就在当下了，也不想出其他叉子。
    “让你家大儿媳妇儿去找他，这事儿定下来了，俺也没其他要求了，俺也知道景铭看中俺家媛媛，要不然，他也不会给五万块钱的礼金。”
    李秀英说着，打算今儿就得等出个结果来，不然她晚上睡不着觉。
    可这五万块礼金的事儿一出口，王彩霞愣了，老马也长大了嘴巴。
    她给人说了大半辈子的媒，也没听说过给这么高礼金的男家。
    王彩霞根本不知道礼金这回事儿。
    当下，气氛就凝固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眼神都落在了李秀英身上。
    …………
    “你哪来那么多钱？”田间地头，程媛媛腿上的膏药已经干了，活血化瘀的药性都被吸完了。
    曹景铭蹲在她身边帮她解纱布。
    “娶你，这也不是钱的问题。”曹景铭不正面回答问题。
    “那你也得提前跟我商议一下吧，这又不是一笔小数目。”
    程媛媛说着，把腿伸出来任由他小心翼翼的摆弄。
    “这不用商议，姨高兴就行。”
    “你是借的吧？”程媛媛觉得他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心里还对母亲的做法有点看不惯，就像她前世嫁给孙家一样。
    难道母亲就是为了钱？
    她很不想承认，可这个想法总是往她脑子里钻。
    “不是借的。”曹景铭说着，程媛媛松了一口气：
    “那你也应该跟我商议一下。”
    “那时候我都不能保证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还有脸跟你商议？”
    曹景铭不咸不淡的说道，头都没抬，一直小心翼翼的把她腿上那块黑乎乎的东西给抠下来。
    程媛媛没有说话，手按在田埂上，不由得抓紧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十分珍惜的是感情，到头来，母亲却因为钱把她嫁了。
    这原本是很愿意嫁的心里就变了滋味。
    回到曹家的时候，程媛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王彩霞当着都在场人的面，就说了建房子的事儿。
    王彩霞明显觉得儿子吃力，这给了五万不说，还得建房子。
    可这儿子的表情很难看出他的内心真实想法，当时就答应了。
    李秀英松了一口气。
    她说一礼拜后还得来，得看着房子建起来，该买红砖就买来，该买毛石打地基的，就也买来，好歹她能看见。
    程媛媛一连好几天都不想说话。
    直到三天后的晚上，李秀英实在是睡不着，敲开了女儿的房门，把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都摆在她面前。
    这一沓五万块，还有零零碎碎架起来两千八的票子：
    “爸妈没啥本事，这些钱其实都是你赚的，俺这也省着用，就这么多了，都给你留着当嫁妆，你可别怪爸妈昂。”
    程媛媛一愣，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好像刚才母亲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把钱放在写字台上的，她都不知道。
    “妈！”程媛媛揉揉眼睛，这一看，才发现母亲眼眶浮肿，怕是哭了好一阵子了：
    “这钱理应是孝敬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的。”
    她清醒过来了，发现自己错怪母亲了，那一瞬间心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撕开了一样。
    她到底还是躲不开那些阴影。
    “你这傻孩子！”李秀英揉揉眼角反而笑了：
    “养育之恩，能用钱还的上吗？只要你过的好，这就算还上了。”
    程媛媛头一次像傻逼一样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的五官并不出众，而且早年间受的苦太多，四十岁出头的她，却长了鱼尾纹和一脸的雀斑。
    有那么一顺间，程媛媛觉得这一刻才看清了她的模样，竟然两鬓都长了些许白头发。
    不知不觉，时间过的太快，快的在无形之中就把这个爱她的女人给璀璨的步入中晚年了。
    “我一定会好好的过日子，会过的很幸福。”程媛媛这一刻才明白，母亲想要的是她幸福。
    “大半夜的，哭啥你看这，这……这日子过的也不孬，有啥子好哭！”
    李秀英自说自话，其实是她自己哭了。

 第200章看不起现代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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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程媛媛厂里有急事，正好跟着曹景铭一起回城了。
    李秀英一天要去看好几趟，看看新房建的怎么样，用的砖头是不是新砖。
    这年头儿，为了建新房有用那种扒砖窑的二手砖头盖房子，不说已经烧的不结实了，而且，这是煤窑，俗话说的倒煤窑，那不就是倒霉吗？
    “我觉得你这腿应该在家静养个一年半载的。”
    车上，曹景铭侧目看了一眼丫头，心里总忍不住叹气，明知道她不会答应，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可不行，新社会的女性就得独立。”
    程媛媛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模样像极了认真的猫儿，看的曹景铭总忍不住想笑。
    “我是干什么的？”曹景铭反问道。
    “留着看啊。”程媛媛说的是心里话，这看着也挺养眼的嘛。
    曹景铭眉心蹙起，心里暗想，就光能看？
    把程媛媛送到铭媛厂门口，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后天我来接你。”
    “接我干什么去？”程媛媛关上车门弯腰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曹景铭目送着程媛媛进了厂房，这才掉头就走。
    到了半道儿上，曹景铭在碧柳茶楼门口停了下来，随后，庄麟一边讲电话一边走了出来。
    “铭哥，叶静怡要当面和你谈，根本不买我的帐。”
    庄麟一上车便脱下了西装外套，随后，解开了领口的那一粒扣子。
    “哦？她哪来的自信。”据曹景铭所知，报复一个欺负他女人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一无所有。
    叶家陷入已经可以说已经分崩离析了，她还有什么底牌可以拿出来跟他面谈？
    “还有一件事，消息可靠性不大，但是我觉得这个信息量挺惊人的！”
    庄麟见曹景铭没说话，只是稳稳当当的开着车：
    “程媛媛可能是叶家当年被人偷走的女儿。”
    曹景铭瞳孔一缩，心跳竟消失了好几个节拍，怎么可能？
    “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曹景铭眉心紧蹙，这关乎到他日后的全盘打算。
    “因为这次的事情，叶静怡找过景荣少爷的太太叶昭云，这事儿是景荣少爷说的……”
    说到这里，庄麟顿了顿。
    “他让你查？”曹景铭一语道破。
    “嗯，而且，景荣少爷和叶昭云已经为这事儿来高海市了。”庄麟接着说道。
    “媛媛知道吗？”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庄麟摇摇头，说是还不知道。
    “查，查出百分百肯定的结果。”曹景铭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那曹景铭长远的打算岂不是要重新安排？如果真的是媛媛的亲生母族，那他的计划还得缓一缓。
    曹景铭把叶静怡整成了过街老鼠这只是刚开始，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那，叶静怡……”
    “约个时间，订个饭店。”曹景铭说道。
    他脑子里开始飞速的旋转，其实他想这一回来，明天处理公司的事情，后天约媛媛顺便坦白自己现在的立场，至少说服她，让她在家修养一年半载再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可现在看来，恐怕是要耽搁了。
    这两天媛媛也是忙的要跳脚，肖长峰这货在忙三厂的事情，这田海棠也请假了，说是明天回来。
    程媛媛一直忙到田海棠回来，一堆的账目着实是让她头疼，这田海棠的统计方式与一般会计不同。
    贾倩倩的方式显然比不上田海棠的，所以整理出来的账目也只有她能看得懂，回头还得让田海棠重新统计一下。
    还好田海棠有良心，知道今天发工资，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了。
    “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账目全都乱套了。”
    程媛媛揉了揉太阳穴。
    田海棠似乎心情很不好，拉着一张脸，就跟审问犯人的县令大人一样。
    “知道了！”
    田海棠一回来就进入到工作当中，那张低垂的眼帘下全是冰霜，像极了一位冷冰冰的小帅哥。
    程媛媛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这要是个男人，保不齐现在都三妻四妾了。
    “我先走了，有事儿！”
    “嗯！”田海棠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程媛媛见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说话了，回到宿舍换了衣服，然后才给曹景铭打电话：
    “你这个骗子！”
    曹景铭竟然临时有事儿去了，程媛媛挂了电话就脱了裙子，脚上的坡跟小皮鞋还是她精心准备的。
    没多大会儿，电话又打过来了：
    “大骗子，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十分钟到厂门口。”
    挂了曹景铭的电话，程媛媛又重新穿上裙子，梳起高高的马尾，把整张如雏菊般的脸露了出来。
    许久没照过镜子，程媛媛竟然发现自己下嘴唇中间长得那颗红色的小朱砂痣还是挺好看的。
    怎么以前就没留意呢？
    到了厂门口，程媛媛把斜跨背包拍了拍就上了副驾驶位：
    “你不是说没空吗？有什么天大的事儿，这都说了不来怎么还来？”
    曹景铭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没你大。”
    脑子里却想着，待会儿怎么跟程媛媛说，今晚上这饭局十分特别。
    “切！”程媛媛看向窗外。
    高海市的霓虹灯比以前好看多了，而且不少小路上也装了路灯，晚风徐徐，不冷不热的，极为舒服。
    “媛媛，我告诉你一件事。”曹景铭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丝懒散的滋味在上面：
    “我打算收购叶静怡那两个肖家的厂子。”
    曹景铭言语简单，可这一句话里头包含的信息量特别庞大。
    程媛媛一愣：“你哪有钱去收购？要跟我借钱吗？我可没有多少，六七万有，过了这数就得想办法，要不，把礼金垫上？”
    曹景铭侧目看了好久程媛媛，若不是在开车，他能看她十分钟不带眨眼的。
    随后，曹景铭淡淡的摇摇头无奈的笑出了声。
    程媛媛头一次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格外有磁性，而且那眼睛都笑成了弯月。
    不对：“你笑什么？看不起现代女性吗？”
    曹景铭赶紧不笑了，这再笑下去，恐怕是得罪了全社会的女同胞。
    “人家本来是好意，反正男人创业阶段，总是要辅佐一下的，要不，咋就说是糟糠之妻呢？
    可还是有很多男人，忘记了曾经一起吃苦的老婆，等把老婆熬成了宝妈，熬成了黄脸婆，男人就把她换了，想想，其实也不值当的，凭啥借钱给你呢？
    这一开始就倒贴，赔了人又赔了钱，那啥时候是个头儿呢。”
    俺滴亲娘呀……这哪里来的一堆歪理？还说的振振有词。

 第201章私生子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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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种说辞，他不解释，也不想解释，因为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怎么样，至少他对自己有自信，他可以拿一辈子去证明，所以，多说无益。
    “我说过跟你借钱吗？”曹景铭反应过来了，这明显是把他想说的话题给拐跑了。
    “那你怎么收购两个厂子呢？说来说去不还是没钱？”程媛媛低着头嘀咕着：
    “还打肿脸充胖子，给那么多礼金，还要建房子……这倒是把我家里人哄得高兴了，到头来，还不是打算让我跟你一起吃苦？
    所以啊，这结了婚之后，我还是得干，指望不上男人，你也就只能留着看了。”
    曹景铭拢了一把短发，感觉后背开始冒白毛汗了。
    “我这么没用，你答应嫁我干什么？”曹景铭心里苦啊！
    程媛媛侧目，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你了解女人吗？我说这么多，就是让你反问我的？是啊，我嫁你干什么吗？你难道不会换一句话说嘛？可以说你以后会给我幸福的，不会让我吃苦，这样的话不会说吗？”
    卧槽，这丫头，怎么上脾气了？
    他哪里说错了？他还以为丫头会说――因为爱你，所以愿意把一辈子交给你呢。
    这多暖心的话，怎么就成了炸弹了？
    曹景铭看着程媛媛，见她气呼呼的模样，竟然一点都不反感，反而笑了起来。
    “到了！”曹景铭把车停好。
    “这饭店有厕所没有？”程媛媛很少穿裙子，蹲坐干活都不方便，这还来了姨妈，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有，一楼左手边。”曹景铭说着，就看见这丫头的背影朝着厕所去了。
    曹景铭想说的是，承诺对他来说真的一文不值，他只想做出来给她看，难道每个女人都喜欢要承诺吗？
    想着，曹景铭关上车门进了饭店，这个时间，叶静怡、曹景荣、叶昭云都已经到了，还有庄麟。
    曹景铭不急，让他们等吧，他就在一楼转角那地方，挪了个饭桌上的椅子坐下，等丫头出来。
    程媛媛要气炸了，早知道不穿裙子了，本来那啥来的时候量大，这正好赶上第二天，更是比昨天要多。
    出门才换的卫生巾，这会儿就透了，还在坐车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裙子上。
    程媛媛低着头看着那一大块印子，总觉得心烦的很，而且裙子还是灰底儿白花的样式，多了一大块红色的东西，看着很明显。
    总不能脱下来洗洗吧。
    程媛媛把斜挎包甩到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正好能遮住。
    刚从厕所坑里出来，就看见叶昭云在洗手。
    程媛媛没打算打招呼，倒是叶昭云从镜子里看见了程媛媛，心里那股气顿时就腾了起来。
    “等等。”叶昭云双手湿漉漉的在半空中甩了甩手，把程媛媛拦下了，随后上下打量她，还别说，长得很像。
    特别是下嘴唇中间长的那颗很小的朱砂痣，不光大小一样，位置也一样。
    “就你这样的乡巴佬？就算是凤凰蛋，那不还是下到了山里成了野鸡？还想攀龙附凤重回梧桐？
    就你这样的，我爸才不会要，照我看，你这是林子里的野鸡，该回林子里蹲着就蹲着去。
    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您哪位？莫不是认错人了吧。”程媛媛看着她那眼睛长在鼻孔上的模样，心里已然知道了大概。
    “你……”叶昭云吃了个闭门羹，这乡巴佬，哪个不想一日当上太上皇？想要偷摸的成为叶家人？也不看看她有这个能耐没：
    “你最好不要妄想回叶家了，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咋就生出来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我是你爸妈生的？”程媛媛一脸认真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
    叶昭云气的跺脚，咬着下唇一脸通红，那拳头攥的铁紧。
    “媛媛，你好了没有？掉粪坑了？”
    外头，男人在吆喝，脚步还一点点的朝着女厕所来了。
    程媛媛推开她就出了门。
    叶昭云气急败坏的跟在身后，看一眼曹景铭，再想想她的男人曹景荣，放着大好的祖业不去经营，非要铁了心的研究军事。
    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个野鸡和这只野鸭子就走到了一起？
    而且现在，曹老爷子特别器重这只野鸭子。
    可想想，这程媛媛不过是个野鸡，这野鸭子最多也就是个野鸭子而已，想要继承曹家的祖业，他也得脱掉自己私生子的帽子才能名正言顺。
    想到这里，叶昭云心里的那股气暂时攒下了，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种。
    二楼，大圆桌边上已经坐了叶静怡、庄麟、曹景荣。
    见曹景铭进来，叶静怡礼貌的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
    曹景铭看都没看，他还没跟女人握手的习惯。
    这让叶静怡十分尴尬，咬着牙坐下了，心里却愤愤不平，如果叶昭云这侄女儿的丈夫接管曹氏集团的祖业，她也犯不着低声下气的找这个私生子去谈。
    而且，他还带来了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姑娘。
    这个身份尴尬的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姑娘。
    “想吃啥点啥。”曹景铭也没有坐在给他特地留好的上座，把菜单子往程媛媛面前一放，随后才看向曹景荣。
    二人刚才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点头示意了，男人之间打招呼没那么繁琐。
    “景铭，这阵子是辛苦你了。”曹景荣对生意上的事情不上心，他还想着二次参军呢。
    所以，他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能替父亲排忧解难，这无非是一件好事儿，毕竟他自己做不到。
    “还行吧，你什么时候回部队？”曹景铭像是见老朋友一样跟这位大哥说话。
    “下月中旬。”
    “景荣！”叶昭云进来了。
    灯光下，这才看清她的妆容，是的，她化的妆很好看，穿着打扮也都是好布料，洋裙一看就是定做的。
    高跟鞋上闪闪发亮的碎钻，着实高贵的叫人一眼就看得出她是个大小姐。
    她一进来就坐在了曹景荣身边，正好右手边是程媛媛。
    “你不是把归队信给撤了吗？怎么还要回部队呢？你怎么就不能做做生意？你走了我怎么办？”
    “跟我一起去部队。”曹景荣淡淡的说道。
    “我不去那种地方，我又不是没见识过，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才不要去呢。”
    叶昭云当时就上了大小姐脾气：
    “再说，你要是想继承祖业，哪里轮得到这只野鸭子？你才是正儿八经的曹家后代，你怎么那么糊涂呢？”
    “云儿！”憋了一肚子尴尬的叶静怡不由得低声呵斥。
    因为，曹景铭的眼神十分冰冷，他们这次来还不是想借助关系，让曹景铭网开一面，放她两个厂子一马？

 第202章有没有卫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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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有委屈，那也得忍着，毕竟眼下“野鸭子”当道，不低头还有其他办法吗？
    曹仁东这么支持他，野鸭子不松口，叶静怡觉得她的天都塌了。
    因为不知情况，把程媛媛这野丫头给害了，大哥那边也不打算帮她了，就这一条出路了。
    眼瞅就要被叶昭云这死丫头给毁了，她能不着急吗？
    “我说的本来就没错，野鸭子，就是野鸭子，要是景荣继承了曹家祖业，还轮得到他野鸭子在这里嘎嘎叫吗？”
    叶昭云实在是气不过，她真的不想去部队，那儿，全都是家属，除了吃食堂饭就是洗衣服做饭，哪里还能穿这种好看的裙子？
    反正这日子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程媛媛已经点好菜，服务员先上了个水果盘。
    曹景铭本来想解释一下，他现在确实继承了曹家的分厂，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这丫头面不改色，站起来就把水果盘直接砸在了叶昭云的脸上。
    那切好的西瓜连着红色的果汁都泼在了她一脑袋一身。
    “嘴巴放干净点。”
    程媛媛又不是傻子，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只是她回头得问问景铭，这事儿霞姨知道不，她要是知道了，能气死。
    “啊……啊！你看她……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叶昭云蹦了起来，头上身上的西瓜落了一地，气的在饭桌边上直跺脚。
    庄麟一直没说话，此刻却看着程媛媛有些出神。
    这丫头，够野性。
    “我带你回去换衣服！”曹景荣像是没事人一样，他是个军人，脑子里的三观比谁都正。
    错就是错了，他不觉得媛媛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要想要求别人，就得先律己。
    “我不去，她泼了我一身，你身为我丈夫，怎么就这么窝囊？”
    叶昭云气哭了，可她回头瞪着程媛媛的时候，却迎上了曹景铭那双如刀子一样的眼神。
    好像她敢动一下，这个男人就会把她打一顿似的。
    叶静怡疲倦的靠在椅子背上，本来让云儿和她老公来这一趟是为了能在中间说话的。
    可事情完全不按先前的打算发展，惹毛了曹景铭，惹恼了这丫头，叶静怡这还有希望吗？
    “我大哥哪里窝囊，我没让你跪下来道歉已经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了。”
    曹景铭这是头一次叫大哥，原先是觉得自己低人一头，只是没想到，他并不是个势力的人。
    曹景铭说着，招呼站在门口不知进来还是先回避的服务员：
    “上菜！”
    菜，很快就上齐了，满满一桌子。
    曹景铭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把所有的菜都夹了一筷子放在媛媛的碗里，让她吃个够。
    这丫头，就是太瘦了，要是胖一点，多喜庆？
    “我不……你这个孬种！”
    叶昭云被拽了出去，毕竟她一米六多的身高，相比之下，还没有程媛媛的个头高呢。
    跟一个一米九身高的男人争执？不怕被捏碎手腕吗？
    “要么跟我回部队，要么，离婚。”
    曹景荣话语低沉，鼻息的气流比话音还要重，他眉心紧锁，着实是有些受不了这叶家的大小姐脾气了。
    “景荣，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叶静怡哪里顾得上生意的事儿，赶紧追了出去：“离婚的事儿怎么可以随便说出口？”
    这话是最伤人的，即便是没离，这也是个疙瘩。
    “呵呵！”庄麟看着这一场跟他没关系的闹剧忍不住哼笑了两声：
    “铭哥，看来今晚是清净了。”
    “直接谈收购，不用那么多废话。”打扰他家丫头吃饭。
    “霞姨知道吗？”程媛媛见也没外人了，直接就问了。
    声音不高不低，可眼神却藏着担心。
    “不知道！”曹景铭淡淡的说道，又给丫头夹了一筷子红烧鱼。
    程媛媛没看碗里，就看着曹景铭，眼里的担心越来越浓了。
    她能理解他，但是，霞姨的身子不好，要是知道他投奔了当年辜负她的男人这里，保不齐就一口气气死了。
    这事儿，可能对于旁人没什么感觉，可程媛媛是过来人，是死过一次的人。
    她知道霞姨去世后，这个男人变得有多冷硬。
    冷的叫人窒息。
    然后，他就走上了报复自己父亲的道路上，一切路途再也没有满地花开，有的，只是冰雪覆盖，再无一点人情味。
    “放心！”曹景铭心疼丫头，他能感觉出来这丫头担心他母亲，要是用村里人的话说，多好的儿媳妇儿？
    “我这电灯泡，先撤了？”
    庄麟看不下去了，他从没见过这个丫头眼里的温柔。
    看来，她的心里只有曹景铭，从没有正眼看过他。
    “把叶静怡也弄走。”曹景铭说道。
    他不用掐指一算也知道待会儿她回来后会说什么软话，他看不得这种低谷时，对人低声下气，高调时，走路都目中无人的女人。
    “再见！”程媛媛处于礼貌打了一声招呼。
    庄麟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客气的笑容，随后，拿着西装外套就出门去了。
    “多吃点。”曹景铭自己没动筷子，倒是一看到丫头碗里的菜吃完了，他就给添上。
    “对了，你们公司来的那个男会计，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曹景铭把这事儿压了很久了，心里还嘀咕着，有几个男人学会计专业的？
    “啊？”程媛媛当时啊了一声，接着就笑了，嘴里的鱼肉都喷了出来。
    笑的曹景铭脸色僵硬了半天。
    程媛媛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么帅气的男生留在公司里边比较养眼！”
    程媛媛脑子一转，就知道这货可能早就接管了高海市曹氏集团旗下的分厂，要不然，自己家里的会计，他咋知道的？
    曹景铭听闻此话，脸色一阵黢黑，很想起身离席，可他又不能走。
    “哎呀，坏了！”程媛媛起身就捂着屁股上的挎包往一楼厕所跑去。
    刚才笑的太大声，洪水泛滥了。
    “媛媛？”曹景铭叫了一声，还以为这丫头怎么了。
    细细一看，这死丫头捂着屁股上的包呢，那裙子后摆上有大块红色的印记。
    他不由得嗤笑，这丫头，还以为用包能挡住呢。
    “服务员！”曹景铭叫了一声，门外的服务员进来了：
    “有没有卫生巾？”
    那服务员大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了。

 第203章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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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纸巾，擦嘴的！”
    服务员有些胆怯的回答。
    曹景铭不由得起身，还是自己去商店买吧。
    …………
    程媛媛慌慌张张的跑进厕所，这一口气儿，真是跑错了地方。
    蹲下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要失血过多嗝屁了。
    隔壁那个坑有人在哭，程媛媛也没多想，从包里掏卫生巾，她发现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竟然就准备了一张。
    “……隔壁的大姐，借个卫生巾用用？”
    程媛媛敲了敲中间的三合板，其实这个年代的蹲坑，起身就能看见隔壁的人。
    而且，卫生巾这东西，很奇怪，借什么都要还，就是借这东西不用还。
    隔壁哭声戛然而止：
    “不借！”
    不借就不借呗，那么大声音干什么？
    程媛媛开始拨电话，打算让曹景铭买一包回来，让服务员给送进女厕所。
    电话竟然在通话中。
    没几分钟，程媛媛的腿就蹲麻皮了，就跟有很多虫子在肉里钻似的。
    隔壁的哭声又来了。
    还有擤鼻涕的声音，感情是哭的老惨了。
    可程媛媛觉得没有比她更惨的了，又拨了一次电话，曹景铭还在通话中，这一次，程媛媛就心情不好了。
    干脆打给了田海棠，这打车过来送个卫生巾应该也不过二十来分钟。
    田海棠明显已经对完账了，声音都模糊不清，怕是睡了。
    “哥们儿，给我送包卫生巾。”江湖告急。
    田海棠哪里睡得着，这次回家还是因为相亲的事儿，可她心里住着一个人，抹都抹不去。
    那懒散的声音不过是她哭过了之后的嗓音。
    很快，程媛媛蹲在坑上左右挪脚，麻的她脚底板就跟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咬了一样。
    隔壁终于不哭了，短木门开了，那人吸着鼻子接水洗脸。
    程媛媛接到了田海棠的电话，说是很多商店都关门了，要买，怕是要跑到市中心那块。
    哎，没办法了，等吧：
    “我等你，但是你得快点，来回打车钱给你报销，我这腿都蹲麻了。”
    程媛媛话音刚落，挂了电话，就听到外头有人骂了：
    “活该，来事儿了也不知道准备。”
    程媛媛上火了，这在隔壁有三合板隔着，说话的声音有回声，这从外边传过来，被她一耳朵听见了真实的声音。
    原来是叶昭云。
    程媛媛不再说话了，她懒得跟这女人搭腔。
    她更没想过当她姐姐，也没想过她自己姓叶。
    叶昭云在外头嘀嘀咕咕骂了一顿，然后离开了厕所。
    这一出去，就傻眼了，怎么俩男人往女厕所挤？
    手里都拿着一包卫生巾？
    “麻烦让让！”叶昭云拨开了这二人从中间窜了出去。
    田海棠看了一眼这大高个，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冰冷的眼神对上冰冷的眼神，一瞬间就擦出火花来了。
    “你有病吧！”田海棠不耐烦的骂道。
    “这是女厕所。”曹景铭也是纳闷了。
    “你也知道是女厕所？”田海棠理直气壮，瞪了一眼曹景铭：
    “有本事你进去啊！”
    “你能进去啊？”曹景铭心里急着呢，这服务员说丫头一直进去没出来。
    “呵！”田海棠冷笑一声，还就真进了女厕所。
    曹景铭稍稍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跟进了女厕所。
    可到了门口他就心虚了，因为刚从厕所里出来一女人，看他的眼神很恶毒，好像在骂――色狼。
    可回头一看，这人就能进去。
    很快，里头传来了丫头的声音。
    “海棠，你再晚来一会儿，我这腿就废了。”程媛媛说着，撕开了包装用上了。
    田海棠靠在厕所的三合板上，双手环抱：
    “这外头还有个色鬼，你要小心一点。”
    程媛媛稍稍一愣，拎上裤头，松下裙子，出门一看，当时就尴尬了。
    “景铭，你在女厕所门口干什么？”
    “……”曹景铭看了一眼跟在她身边的俊秀男人，不由得把手里的卫生巾藏在身后。
    说不气，那是假的。
    可他也会自我检讨，就是自己勇气不够，就应该直接进女厕所，不给这小白脸有任何可乘之机。
    可这是不是被看光了？
    “你出来一下！”曹景铭看着田海棠，二人眼里冒着冰冷的寒气。
    田海棠嘴角一歪，去就去，最看不惯这种色鬼了，跟没见过女人一样，还往女厕所里钻。
    等程媛媛小心翼翼的用挎包护着屁股走出饭店的时候，这二人竟然打起来了。
    “哎呀，景铭，你误会了！”程媛媛傻眼了。
    田海棠也不是好惹的茬儿，上去就干，嘴里还骂着说：
    “你们男人就一个吊样，心里肮脏无比。”
    曹景铭也看不出来她哪儿是个女人，就跟打男人一样，右手抬起，胳膊肘子一挽，用那最硬的肘骨往田海棠面门上砸去。
    “海棠，别打了……”
    程媛媛拽着这个，顾不上那个，拽了曹景铭，被田海棠给踢了一脚，拽着田海棠，曹景铭把她给打了一拳。
    “别打了！”程媛媛也不拉了，站在饭店门口攥着拳头嚎了一嗓子。
    曹景铭瞬间止住动作，却被田海棠趁机一拳打了脸。
    “海棠，你没事吧！”程媛媛心里虽然心疼景铭，可田海棠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姑娘。
    被打的鼻青脸肿，肯定心里窝了不少气。
    “这种男人留着就是祸害，一副破皮囊无非就是好看了点，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败类？”
    田海棠爷们的甩开程媛媛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再打个三百回合，那也不会有事儿，不就点儿皮外伤吗？
    “误会了，这是个误会，景铭，你听我说，她就是我的会计，我的助理，田海棠，是个女的！”
    程媛媛感觉糟心了，回头再跟田海棠解释：
    “这是我未婚夫，曹景铭！”
    顿时二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
    曹景铭觉得自己下手重了，可是他打眼上下看，也没有找到一点女人的特征。
    女人？他怎么感觉比自己还猛？
    打他的时候，把把都是下死手？就算是个女人，不是心理扭曲，就是天生对男人有意见。
    田海棠双手叉腰，虽然心里觉得是误会，可她就是不觉得自己错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待考验。
    反正，她是不会认错的，渣男。

 第204章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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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你疼不疼？”诊所里，程媛媛着实是心里愧疚，这海棠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洁白俊朗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再回头看看曹景铭，这货跟没事儿人一样，翘着二郎腿正在打电话。
    “待会让庄麟送你俩先回去。”
    “呵呵！”田海棠性子硬，冷笑了两声，连个话都没说。
    没多久，庄麟开着车来了，田海棠看了一眼，不由得转过脸去。
    “媛媛你先回去休息，天太晚了！”
    曹景铭督促。
    等人走了，曹景铭竟然笑了，突然感觉自己的下巴颏有点疼，才止住了他的笑容。
    如果媛媛身边有这么个泼辣的女人，那媛媛也不会在他不经意间被欺负了。
    田海棠临着上车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伙在笑。
    “这男人有毛病，我劝你再三思量。”
    田海棠在心理上还是窝火。
    自己坐在后排座就躺下了，四仰八叉的，着实从动作语言上都看不出她是个娘们。
    庄麟忍不住从后视镜看她，他不由得摇头，铭哥对程媛媛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根本不是这男人婆说的那么轻浮。
    “海棠，这次算是我的错，引起了误会！”程媛媛低头把裙子塞进了两腿之间，总觉得今儿就不该出门，量太大。
    到了厂门口，程媛媛下了车，田海棠依旧心情糟糕透顶的模样，冷冷的说道：
    “够呛，你不信走着瞧。”
    随后，田海棠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宿舍。
    程媛媛笃定了她是有心事的，不然不会对待她这么冷，而且，她平日里冷是冷了点，但是她依旧会对自己的工作及其负责，还会对自己呵护有加。
    电话响了，程媛媛一边接电话一边进了宿舍：
    “到了，一会儿就睡。”
    “不用了吧，海棠本来就是这脾气，到时候再干上咋办？”
    程媛媛能感觉到曹景铭为了自己愿意跟田海棠低头，可田海棠的脾气真的是油盐不进。
    火气上来了，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就连她这个老板都拿她没一毛钱的办法，不是没那个立场去定规矩，而是她做事认真又卖力，生活上对程媛媛也是没得说的，还有什么理由去压制她呢？
    挂了电话，程媛媛脱下弄脏的衣服，泡在水盆里，浑身乏力的躺下了。
    有时候想想，觉得大姨妈挺碍事的。
    不光会疲倦不说，出门在外也尴尬。
    第二天清早，程媛媛穿过一号车间拐进了田海棠的办公室。
    她正拖着下巴跟死咸鱼一样的半睁开眼睛望着某一个方向发呆。
    桌面上还摆着一个很好看的保温饭盒，程媛媛饶有兴致的走过去指着饭盒说道：
    “这谁给你送的饭？”
    说着就打开了，里外还三层呢，最上头是米饭，中间是稀粥，最下头是排骨汤。
    哎呦，这田海棠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是要闹哪样？
    “你男人。”田海棠眼皮都没抬一下。
    程媛媛笑了：“你开什么玩笑？”
    他都没给自己送过饭呢，怎么可能呢？
    “我早就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还不信？不信你问问保安，今天谁进来过。”
    田海棠这么较真，让程媛媛不信也信了。
    她着实是问了，来的并不是曹景铭，可来的是庄麟，这和他来没什么两样。
    程媛媛还是不能相信，景铭对她刻骨铭心，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见异思迁了呢？
    “你别不信，这就是事实，我第一次见那个臭男人就知道他不可靠！”
    田海棠说着，把饭盒连汤带饭都给丢进了垃圾桶：
    “你恋爱经验不足，还是听我的劝。”
    程媛媛还是不信，曾经她嫁人都没能磨灭之间的缘分，怎么可能因为一面之缘就移情别恋了？
    “媛媛，你干什么？脏呢！”田海棠也是诧异了，这丫头虽然比自己年龄还小，可明显就很容易被骗嘛。
    谁知道她还扒拉垃圾桶，把饭盒里没有完全倒掉的排骨汤拿来喝了一口。
    话音落了，她也喝完了，随后把饭盒重新丢进垃圾桶，笑着说道：
    “这不是他做的。”
    田海棠这才明白，不由得冷笑：
    “他也可以去买来。”
    “你怎么就认定曹景铭对你一见倾心？”
    程媛媛反问道，语气不咸不淡，倒是多了一丝柔情，缓冲了口气里的质问色彩。
    “反正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田海棠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反正在她心里，男人就是多余的，就是败类，就是脑子里整天想着的是上床。
    想到这里，田海棠简直恶心的不行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程媛媛也感觉到了，这田海棠似乎敌对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群体，这个群体就叫做――男人。
    “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担心你被骗了，还给别人数钱。”
    田海棠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看着账目。
    “我怎么可能被人骗？我又不是傻逼。”
    程媛媛也知道田海棠可能是处于好意，就是这性子太直接，说的话也太干脆，难免有些不堪入耳。
    “你本来就对感情这回事没多大把握，真难以想象，你得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说服自己。”
    田海棠冷不丁的说道。
    程媛媛总觉得海棠知道什么，可又觉得不可能，前世，跟这人没有交际，今生一样是初次相逢，她没理由知道自己的过去。
    她瞬间觉得田海棠这人，复杂的根本不是初次见面留下的第一印象那么简单。
    既然复杂，她也不多问了，也不想知道，只要她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什么程媛媛都不多问。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程媛媛离开了财务部的办公室，穿过车间，来到院子里才接了电话：
    “喂，您哪位？”
    “咳咳……”对方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叶先成，见个面，海鲜楼怎么样。”
    程媛媛脑子里一阵旋转，要是不答应，显得她小家子气了，本来她在来之前就决定了，有些事儿，她得去面对，去说清楚。
    当时程媛媛就笑着答应了：
    “行，不知道叶先生晚上有空吗？我这白天挺忙的。”
    叶先成坐在自家的老宅子四合院里，那张梨花木椅子可是清代的古董，他收了八个。
    而且还拿来随便用，可见之不拘小节的性格。
    只是，这叶先生三个字，让他不由得顿了顿。
    电话那边，还传来了小女儿的吵闹声：“爸，你这次必须要说清楚，她有什么资格？跟那个野鸭子抢了我的好日子，凭什么？
    再说，她当年是被人偷走的，又不是爹娘把她送人的，那都是注定的，她现在冒出来，是想干什么？不还是贪图叶家的基业？”

 第205章打了叶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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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昭云围着叶先成转悠，说什么都得把父亲想要认她的想法扼杀在思想刚萌芽的阶段。
    叶先成蹙眉：“别闹了，她毕竟是你姐，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最好不要跟其他人再提了。”
    到了约定时间，程媛媛很守时的到了，这是一家海鲜楼，生意还不错，出入的大都是名媛贵族。
    叶先成和叶昭云已经在包厢里等了。
    桌上已经上了一盘酱汁鱿鱼和一道海参汤，菜还没上齐程媛媛就到了：
    “叶先生，好久不见。”
    “呃，坐吧，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叶先成不喜欢她总这么称呼自己。
    “不用了，这就够了。”程媛媛说着。
    叶昭云进来了，跟着服务员屁股后头叮嘱道：“蒜泥多备一点。”
    “姑娘家的，吃那么多大蒜干什么？”叶先成忍不住说道，这弄得满嘴都是怄气很香吗？
    叶昭云噘嘴，当着程媛媛的面在叶先成身边撒娇，似乎就怕程媛媛不羡慕她似的。
    “行了，都结婚了，老是围着爸转悠什么？”
    叶先成心烦着呢，这程媛媛左一口叶先生右一口叶先生，看这模样，自始至终也没打算认他。
    “哼……爸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要把她收回来当你的闺女？好，你要是认她，就不要认我。”
    这话一出口，叶先成先看了一眼程媛媛，见她连眼皮都没抬，随后才瞪了一眼叶昭云：
    “不要再胡闹了！”
    叶先成心里有多尴尬，只有他自己知道，人家还未必肯认祖归宗呢，自己这倒是开了锅。
    “先吃饭！”叶先成入座，笑看着程媛媛，找了个话茬子起了个头：
    “媛媛啊，你不要介意，昭云她被她娘惯坏了。”
    “呃，不要紧。”程媛媛太过风轻云淡的模样，让叶先成更尴尬了。
    “叶先生，其实我这次应邀而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先着重声明一下，生意上的合作我希望彼此都坦诚相待，达到双赢利润，你好我也好，当然，这是合作。
    第二件事，自打我记事开始，我的爹娘就只有一个，还希望叶先生能体谅，希望从今往后，叶先生记得我姓程，叫程媛媛 。”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剪着蟹钳，蘸了蘸酱料小吃了两口。
    叶先成的脸色很难看，即便他早就看出来了，可是，这跟从她嘴里一五一十说出来的感觉还是差的太远。
    “可……你毕竟流着叶家的血，这是一辈子都撇不清的关系，赡养你的父母，我叶先成感激她，可你不能忘记生育之恩。”
    叶先成的心也被明晃晃的撕开了，这事儿要是她娘知道了，可不会这么细声细语的跟她说话。
    叶昭云稍稍一愣，不由得蹙眉看着这个野姐姐，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真会装啊，别说你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这样的鬼话谁都不信，无非就是想博取我爸的同情，你要是真的不在乎家室，不喜欢钱，你为啥要勾搭曹家的野鸭子？
    不还是觉得曹景铭是潜力股？早晚要继承曹家产业？难道不是吗？”
    想起这事儿，叶昭云更上火，她男人完全对商业上的事儿不上心，这样一来，将来继承曹家财产的就只有她男人了。
    到时候，这装着清高又不费事儿，还轻而易举的当上了少奶奶，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带响的。
    “你好大的胆子，莫不是上次没把你教训舒坦？”程媛媛气急反笑，抬手拎着手腕粗的龙虾钳子就砸在了叶昭云脸上：
    “叫谁野鸭子？再给老娘说一遍？”
    这一下，砸的叶昭云从椅子上跌了下去，等她扶着椅子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程媛媛抓着一整只帝王蟹朝着她面门拍了下去。
    “别打了！”叶先成要不是眼疾手快抓住了程媛媛的手，接下来就是一碗和了不少辣根的蘸料泼在她脸上了。
    “啊……呜呜……爸，你看她有多野……”叶昭云爬起来一脸就伸手去抓程媛媛。
    程媛媛也不知道砸的还是龙虾钳子刮得，她脸上有血流下来。
    “哼！”程媛媛哼哼：“叶先成，叶家不是名媛世家吗？看这教养也不过如此！”
    程媛媛拿起自己的挎包转身就走，再有下次，让她永远开不了口。
    叶先成见程媛媛离开了，一把将女儿按在椅子上，拿起餐巾纸给她擦了擦，发现她左边太阳穴的部位确实被龙虾钳子刮了一条血口子，索性伤口不深，按压一下也就不会出血了。
    叶昭云张牙舞爪的叫唤――有种别走啊，打完就走算什么本事。
    ――你给我等着，别被我看见你。
    “够了！”叶先成原本是怪程媛媛一点情面都不讲就动手打人，可现在看看自己女儿张牙舞爪的模样，根本就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他也就想明白了。
    当下就把饭桌掀了：
    “你还好意思闹？叶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说完，叶先成也不理她了。
    就她这样不分场合、不知轻重的脾气，任性而为，留着脑子是用来增加身高的吗？
    这程媛媛既然不愿意认祖归宗，那她也有另一个身份。
    这将来要是和曹景铭完婚了，她有权利插手生意上的事情，还有他们叶家的好果子吃吗？
    …………
    “哪里有生气？就是刚才跟人打了一架，手有点酸！”
    回去的路上程媛媛接到了曹景铭的电话。
    本来约了今天去山上看夜景的，可程媛媛挪到了明天晚上再去，毕竟，这叶家和她的关系必须要划句号，不然，她总觉得事情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里膈应。
    “时间还早，你说的那个山远吗？”程媛媛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谁能想到这顿饭吃的这么仓促。
    挂了电话，程媛媛左右看了看，干脆叫了一碗酸辣粉边吃边等。
    谁知道刚呲溜呲溜吃了两口，曹景铭的车就到了。
    “哎呀，你来的太快了，等我吃完！”程媛媛觉得这味道太正宗了，不吃完可惜了。
    “吃这些干什么？”曹景铭稍稍一愣，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不顶饿，还没什么营养。
    以前不讲究是因为穷，现在有钱了，他更想带她去吃以前吃不起的东西。
    “哎哎哎，吃完……”程媛媛被拎起来了，就她那身高在曹景铭面前，跟个没成年的小女孩似的。
    一米八九的个头儿直接就能用胳肢窝把她夹起来塞进了副驾驶座。
    启动了车子，曹景铭才喃喃的说道：“山下有一条小吃街，有本事就从街头吃到巷尾。”
    程媛媛不由得笑眯眯的看着曹景铭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很男人。
    特别是他如今这一年多在商场上行走，身上明显多了几分戾气。
    就连那眉宇之间都藏匿着一丝桀骜英气的感觉，薄唇轻抿，弯起一丝淡漠又孤傲的弧度。
    “哎……你有没有觉得你变帅了？”程媛媛托着下巴，用手指头戳了戳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的胳膊肘。

 第206章过来人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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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用鼻子哼笑一声，那对冷傲的眸子看向程媛媛的时候，瞬间柔的像是三月的春风：
    “一直都这么帅。”
    “哎呦！”程媛媛故作嫌弃模样，给你点儿颜色就开染坊了？
    “媛媛，我想做个规划，就最近这五年的规划。”
    “你自己规划不就好了？”程媛媛已经开始仰头看了，没想到自己在高海市待了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高海市有个这么好看的高玉山。
    远看，夜幕下的山脊绵延起伏乌黑一片，可偏偏在最高峰上有个挂满彩灯的七巧玲珑塔。
    一路明灯如项链一样落在山脊上，一直蔓延到山脚下。
    果然，山脚下的那条所谓的夜市真的是热闹非凡。
    相比到大京都才有这样的夜场吧。
    更让程媛媛流连忘返的是，这夜市里的小吃真是五花八门，各地方的都有，这关东煮对程媛媛来说就熟悉的不要不要的。
    曹景铭单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挤进人堆里的饿狼，没一会儿就举着两把串串出来了。
    曹景铭付了钱，又看见这媳妇儿钻进了烤羊肉串的摊位上，还顺便要了一碗胡辣汤：
    “天哪，这胡辣汤和老家的一模一样，味道简直绝了……”
    曹景铭笑着，看着媳妇儿，多少年没见过她如此单纯的模样了，这是一种满足感。
    至于想跟她商议这后几年的规划，是因为他们还有三个月就要完婚了。
    曹仁东希望他去京北参与总公司的各个项目的谋划。
    他想的比较远，打算也必须要稳妥，要是结婚后他们有了孩子呢？万一丫头放不下老家，又放不下高海市的厂子，她又怎么跟自己去京都？
    万一，他们婚后有了孩子呢？在哪儿上学？总不能带着媳妇去京都，把孩子留在老家吧。
    丫头初为人母一定也不舍得。
    这么多的事情要考虑，主要还是想给丫头一个美满的家庭，让她不会因为地理的原因，缺乏安全感。
    再看看这丫头，吃完了串串往前走，又要了个凉拌面皮儿：
    “哎呀，太地道了，跟老家一模一样，阿铭，你快来尝尝，像不像咱们县上刘大妈做的面皮？”
    “小心吃多了拉肚子。”曹景铭提醒她。
    “不会！吃了好多年了，都没拉肚子。”程媛媛大口吃着，还叫老板再来一勺芝麻酱。
    曹景铭似笑非笑的看着媳妇儿，抬手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程媛媛吃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上山吧。”
    曹景铭眉头一锁，只能拉着丫头一路顺着人流上山，直到走到那灯光塔下，曹景铭觉得人太多，挪了个不吵的地方，趴在栏杆上看着山下。
    “媛媛，如果咱们结婚后，我去了京都，你会跟我一起去的吧。”
    曹景铭抬手把丫头勾入怀中。
    谁知道一阵塑料袋的响声从他胳肢窝里传来，侧目一看，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只烤鸭，正抱着啃呢：
    “你这么饿吗？”
    “其实也不是很饿，就是平时太忙了，想吃的时候没有，现在有了，就吃够本，吃够了，以后忙起来也不会想了。
    只是，如果小叔在的话，这一只烤鸭想必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嗯……回去之前买几只带回去，给我爸也尝尝。”
    曹景铭看了她半晌，心里似乎有了答案，她要是跟自己去了京都，想必，会想家的。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程媛媛咬了一口鸭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才会停止对工作上的各种打算。
    “没什么！”曹景铭淡淡的说道：“明天去挑戒指吧，挑你喜欢的，衣服也顺便买了。”
    程媛媛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把装着烤鸭的塑料袋系上，随后，顺手塞进了男人风衣口袋里：
    “其实我听到你说什么了，你是打算去京都吧。”
    曹景铭就知道她刚才躲避什么，他想的，总是不用多提醒，她就会知道：
    “嗯，不过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会留在高海。”这样离家近。
    程媛媛低下头咬了咬下唇，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里露出坚定：
    “去吧！”
    程媛媛觉得自己一个女儿家都想要展翅高飞，更何况是男人，还是自己的男人，她淡然不能妇人之仁，斩断了他的前途。
    曹景铭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很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等你事业有成了，我们再结婚。”程媛媛有些失落这是真的，只是，早晚都要嫁给他的，也不急于一时。
    曹景铭眼睛一怔，他是打算结过婚了再去好不好？万一等他功成名就回来了，丫头又跑了怎么办？
    “我还是不去了！”
    “干哈？为啥不去？再说，你怕什么？怕我跑了吗？”
    “还真怕！”曹景铭吸了一口凉气儿，笑看着胳肢窝里的那张脸。
    “切！”程媛媛嫌弃的瞪了一眼曹景铭：
    “我这说的可都是心里话，你要是担心我跑了，那咱俩扯证。”
    程媛媛捣鼓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谁叫她曾经对不起他了呢？
    说着，低头把男人风衣口袋里的塑料袋又掏出来了，揭开之后，啃了一口。
    “行！”曹景铭的心脏突然狂跳几个节拍。
    ………………
    “扯证？没办酒席扯什么证？你这丫头，咋就不知道贵贱呢？”
    李秀英敲着桌面激动的拉都拉不住，嘴里的唾沫星子横飞：
    “这女人啊，要是这么作践自己，就算是嫁到婆家，人家也不把你当回事，知道不媛媛？”
    本来以为这女儿是想她了，这么快就从高海市回来了，没想到回来要户口本的。
    “可我和阿铭早晚都要结婚的，他有大好前程，他不放心我！”
    程媛媛实话实说。
    “你不也有前途？啊？什么叫不放心你？酒席办了，大家都知道了，再说，这办酒席就摆几桌，费事儿吗？根本不费事儿。
    这事儿，是阿铭那小子提出来的吧，这明显就是打算把你贱娶进门了，到时候一扯证，他就翻脸了，你能咋办？
    你是能跑还是咋滴？”
    李秀英都快气哭了，就怕说了这么多女儿还不懂：
    “这女人啊，结了婚就得生娃儿，到时候，你想跑都跑不掉了，还扯证……离婚容易吗？
    那妇联的能把咱家门槛踢断……这事儿，反正俺不同意。”
    李秀英一把将户口本拿了去给锁在抽屉里了。
    “我没扯证不也跑不掉！”程媛媛也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可这……：

 第207章让曹仁东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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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您这都收别人家几万的彩礼了，早晚不都得结婚？”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要彩礼不还是都给你留着？再说了，这能是一码事儿吗？
    跟偷摸的娶媳妇儿回家生孩子有啥两样？反正就得办了酒席才能扯证。”
    李秀英听着堂屋里女儿的嘀咕，把钥匙使劲一抽，感情跟这抽屉也是有仇了：
    “你说说你，这还没过门了，啥都替人家考虑了，俺这不是都为你好吗？”
    李秀英要不是憋着，怕是这都要哭上了。
    “好了妈，我也不想叫您生气，不扯证就不扯证呗，那订的八月八那日子，也甭办了，等两年吧。”
    程媛媛觉得只能这样了。
    “为啥要等两年？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得先成家再立业？再说了，立业跟成家有关系吗？两不耽误。”
    李秀英偷偷的抹了抹眼角。
    “行，妈说得对，不生气。”程媛媛笑的没心没肺。
    没想到这回，脑子简单的母亲竟然哄不好了，媛媛在笑，她就不领情：
    “起开，俺找程家母说说去，还像话不像话了这是……”
    说着，把程媛媛推开，甩着胳膊还真出门去了，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去京都大城市发展，我呸……明明就是不想花钱办酒席，俺信你个鬼……
    “卧槽……”程媛媛这才想起主要问题，赶紧追出去：
    “妈……妈……妈……不扯证了，等办酒席……妈……！”
    这李秀英眼瞅就到村东头的小路上了。
    “别拽俺……俺要去问问，景铭这是啥意思，骗大姑娘也不掰开眼珠子看看是谁家的闺女，张嘴就知道骗。”
    李秀英这回是拉都拉不住。
    “媛媛，这事儿你不懂，这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偷摸的扯证把你弄回家生孩子去，俺还看不出来？”
    李秀英多少年没上这么大脾气了，连程媛媛都拉不住。
    眼瞅着，娘俩拉拉扯扯的就到了村东头程家门口。
    李秀英嗷的一嗓子就咋呼：“王彩霞，你给俺出来，俺倒是想问问你们家到底几个意思啊。
    不办酒席就要扯证？光天化日之下，骗谁呢？”
    “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不听您的话了，咱回家去吧！”
    程媛媛急了，这事儿看上去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是真闹起来，就大了。
    “呀，媛媛他娘，这是咋了？”
    王彩霞围着围裙出来了，一眼看见是亲家母，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
    “还咋了，你儿子竟骗俺闺女，说什么先扯证，这样就不怕俺闺女跑了，说是去什么京都创业……创什么业？不愿意办酒席，找这么多借口？”
    “妈！”程媛媛暗叫，惨了。
    “霞姨，您别听我妈的，她这是气上头了！”程媛媛想要亡羊补牢，看样子是补不上了。
    “亲家，你说啥？京都？阿铭那孩子几斤几两俺这心里头明白，咋会跑京都去创业呢？”
    “对的，霞姨，您不要往心里去，我妈她随便说说的！”
    程媛媛一脸肉疼的想把母亲弄回家。
    “亲家母，您不要生气，这事儿，我问问阿铭。”
    王彩霞脑子一疼，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回屋打电话去了。
    程媛媛还在劝说母亲，可突然听到啊的一声：
    “你这么没有囊气吗？他把咱们娘仨害的还不够惨？你竟然……”
    “小王？”李秀英一愣，这站在高脚条案上正握着电话筒呢，怎么直勾勾的就倒下了？
    “晴嫂！快……”程媛媛叫了一声。
    随后，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王彩霞挪到板车上。
    门口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了。
    把人送到县医院的时候，李秀英拽了拽程媛媛的衣角：
    “闺女，这……这是咋了？”
    眼瞅着李秀英都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程媛媛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说来话长。
    “等会问问医生吧。”
    “哎呦，老天爷啊，俺这是造了孽还是咋啦……咋……咋就把人气过去了？”
    李秀英急的在急诊室门口打转，突然又想起什么，抓着闺女的胳膊说道：
    “快，给阿铭去个电话……俺这也不知道啥情况呀，这要是有个啥事儿，阿铭不得怪俺啊，快打个电话！”
    “妈，你就安静一会儿，电话我早就打过了，他在来的路上，这事儿，他再怎么说也不会说你。”
    程媛媛有些担心，她一开始就怕霞姨知道这事儿，肯定会生气。
    没多久，天晴就从店里把曹景辉给拽来了。
    “你在这等着咱妈，我去交钱。”
    天晴忙着从布包里掏出一沓零碎钱。
    一直焦躁不安的李秀英越想，恐惧感就自行在她脑海中放大，赶紧抢着去垫付住院费。
    牛天晴当时就觉得有些拿不出手了，因为这未来弟妹的母亲很有钱，一掏就是一沓百元大钞。
    曹景辉正在询问程媛媛情况。
    “哦，没啥事儿，她有些心肌炎，经常一生气就心慌。”
    曹景辉掏出了一根烟，把烟哨在烟盒上使劲顿了好几下才点上。
    “景铭知道吗？”程媛媛从没听曹景铭提起过。
    “怕耽误他做生意，没让说。”曹景辉蹲在医院门口，眯着眼睛看着远方。
    没一会儿，王彩霞带着氧气罩被推了出来，程媛媛也顾不上说什么，赶紧跟进了病房。
    私下一问医生，程媛媛才放下心来，这种病要不了人命，但是不能劳累过度，不能生气，就连锻炼也不能过量。
    “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秀英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细细想想，这根本不怪她，一生气到医院门口等曹景铭去了，她得当面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就把他娘给气的差点没了命。
    可是，从高海市回来，就算是开车也得三个钟头，做长途客车得五六个小时。
    直到天黑透了，李秀英骂骂咧咧的回家给宝珠做饭去了，说是等宝珠睡下来，她再过来。
    曹景铭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王彩霞一醒来，曹景辉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辉，你到底还得照顾照顾咱娘，咋能说走就走呢？”
    “她不是好好的吗？”曹景辉面容冰冷转身就走。
    等曹景铭到的时候，天晴咬了咬下唇想要说什么，可曹景铭却摆摆手。
    天晴只能出了病房的门等着。
    王彩霞一看到自己儿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你…………你到底还是想把我气死……叫……叫曹仁东来见我……现在就叫。”
    她倒是想问问，曹仁东到底想干什么。

 第208章私会老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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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边，抓着母亲的手，看了她许久许久。
    “他当年抛弃我们母子三人……现在……又想捡个现成的……他的心肠，太歹毒了……”
    王彩霞痛苦的抽泣着，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落在了枕头上。
    曹景铭脑子里回旋环绕了许多事情，包括有可能发生的结果。
    甚至想到自己将来的路，以及母亲和曹仁东之间的关系到底能恶化到什么程度。
    “打……打电话啊！”王彩霞见儿子半天没动作，不由得急的要起身，可最终还是无力的躺回了床上。
    “嗯！”曹景铭一个电话打过去，总共就说了三句话，随后挂了电话对王彩霞说：
    “我没有花曹仁东一毛钱。”
    …………
    从他接受那空壳厂房之后，就连赔偿名媛厂违约金的钱都是他给财务那边补上的窟窿。
    这是他所有的积蓄了，甚至还贷了一笔不小的款项，不过，在他经营管理之下，所有的账目已经还清，每个月的营业额折中也有十几万。
    最重要的是，他这么拼命是因为再也不想错过她了。
    京都，曹仁东一接到电话就推掉了明天的，以及下周的所有行程，即便是错过海外融资的项目，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在曹仁东心里，最大的遗憾就是有生之年不能弥补她什么，既然这次是她主动要求见他，他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和尚，给我订今天最早的机票，到高海的。”紧张欣喜之余，曹仁东又喊住了和尚：
    “对了，让人把玉湖那边的房子收拾干净，在我回来之前，里边的家具设备必须配齐了。”
    “曹总，高海市没机场，最近的就是琅州的北航机场。”
    “我不管，转车也行，到高海市齐阳县，越早越好。”
    曹仁东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话说这和尚是他的绰号，他大名叫尚赫，再加上三十岁都不到，头就秃的跟徐某人一样。
    “好的曹总！”
    “回来！”
    “曹总还有什么吩咐？”尚赫又折回来。
    “别让人知道我外出了！”
    “……”尚赫瞪圆了眼睛：“曹总，这恐怕很难吧……”
    “你不说谁知道？”
    “紧急情况呢？明后天和这一周的会议和出行全都取消，可万一有紧急情况呢？要不，请夫人来处理？”
    “你小子，没认清曹氏集团姓什么？”
    曹仁东十指交叉置于膝盖上，虽然语调不高不低，可这分量加上他不怒自威的模样，倒是给这不疼不痒的话增添了不少冰刃感。
    “曹总，您瞧您，又生气了，到底啥事儿让您这么火急火燎的非要去齐阳？”
    齐阳这个地方，就连这晚辈尚赫都知道。
    曹总又不是没考察过，那地方交通不便，要不然，早就看在羊角山的地理环境下，在那开发建厂了。
    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已。
    “赶紧去忙你的！”
    尚赫离开后，曹仁东把后背靠在椅子背上，似疲倦的闭目养神之余，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闭眼，就能看见王彩霞年轻时候的模样，那样子，叫他这把岁数的回忆起来，依旧有心跳的感觉。
    似乎抬手触碰就能摸得到，顿时感觉指尖冰凉。
    曹仁东自娱自乐的神情也清醒了，睁眼一看，自己把手伸进了那一杯凉茶里。
    里头的铁观音茶叶都泡的发黑了。
    嫌弃的瞅了一眼！哪有彩霞的脸摸着柔和？
    办工作上的座机电话响了，曹仁东心里很不痛快，这都几点了，还能是谁打的电话？
    接了电话低沉的回应：“谁？”
    “你手机关机干什么？你不知道明天景荣要重返部队了？连个践行的酒店你都甩给我订，你这是当爹的样子吗？”
    “景荣那孩子你当娘的还不了解吗？他就不喜欢这种场合，为什么非要安排？”
    曹仁东一听到方洁的声音脑壳就疼。
    想起当初她说要离婚，打官司，但是曹仁东还有打算，暂时不能离婚。
    如果离婚了，涉及到夫妻共有财产的分割，代表这方洁要拿走曹氏集团的一半家产。
    那么，他拿什么弥补彩霞他们娘仨？
    想让曹景铭调到京北来，就是为了让他继承家业，到时候名下家业转到景铭那孩子名下，他也退休了，随她怎么闹去。
    “他不喜欢那是他的事儿，难道我们堂堂曹氏集团的大公子重返部队，不用体面些？到时候还得请人家干部过来，不打通好关系，景荣万一被派去做危险任务怎么办？”
    方洁越说越生气：
    “你是两袖清风什么都不操心，可景荣是我身上掉的肉，你要是不操心，好，别怪我无情，就当景荣的爹死了。”
    啪！对方挂了电话。
    曹仁东疲倦的轻轻放下手里的电话筒，抬手捏了捏眉心。
    有些事儿，他是心知肚明的，想着，还是给大儿子去个电话吧。
    果然，曹景荣依旧是不同意摆酒席。
    重回部队是他自身的荣耀，不需要外界的光环给他加持。
    挂了电话，曹仁东叹了一口气，这方洁呢，就喜欢逼迫景荣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儿。
    其实动机很明显，就是想继承他的家业，可景荣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商业上。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这个儿子，他就不会让他试试接盘高海市的空壳公司了。
    兴许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最适合他们父子俩――男人最了解男人。
    也是最理解男人的。
    不过，还是有个好消息的，因为方洁爱子心切，要跟着去部队当家属几天。
    正好，他也有空去齐阳了。
    不知道这么晚了，景铭那孩子睡了没，要是随了他呢，肯定这个点没睡。
    要把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脑子里回顾一遍，然后做出总结。
    …………
    “其实我觉得，霞姨心里是有曹老爷子的，不然她去年在医院的时候，看见曹老爷子不会这么激动。”
    羊角山上，程媛媛坐在山头跟曹景铭说话。
    本来是曹景铭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来，就开车把她送回来了，可曹景铭心里心事重重，当下就打算在山头上坐坐。
    “嗯。我也这么认为。”
    “霞姨的病都是这些年憋得，如果曹老爷子能来一趟最好了，如果能彻底解开霞姨的心结，想必她的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至少程媛媛知道，她先前乳腺癌的时候，就是长年累月的心里想不开，憋着闷气。
    女人啊，对自己好一点，生气是伤身的第一把脍斧。

 第209章好歹生个1儿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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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侧目看了一眼丫头，在月光下，如同一朵不染芊尘的雏菊，背靠繁星，开放在银河的边缘。
    丫头，真希望你就这么一直下去。
    曹景铭想着，把她搂在怀里，其实，对于曹家内部的事情，丫头知道的有限。
    而且，他想的比丫头要多的多。
    就比如，曹仁东来了，化解了母亲心里的杂念，看上去是一件好事，其实，是一件坏事。
    那就意味着，母亲要和他一起，面对曹氏集团以及曹氏家族这么一个大磐石的碾压，从而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上。
    她那么孱弱，怎么站得住？她无非就是个希望儿孙满堂的普通乡村妇女，连幸福都要求的那么简单，她怎么承受的住尔虞我诈的利益竞争？
    “赶紧回去睡觉吧，睡不着，给我打电话！”
    曹景铭把程媛媛送到家门口。
    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没走，必须要等着她进了家门，上了锁才愿意走。
    “睡吧！”
    程媛媛看着这个被柔和月光笼罩的男人，温柔之中不失成熟的冷硬，竟觉得他的面容是上帝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不管是眉宇之间，还是那如皓月一样的眸子，还是那如刀尖剔削过的唇角，都精细的无可挑剔。
    程媛媛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曹景铭突然目光一怔，里头像是碎钻一样闪耀着不可思议的目光。
    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丫头已经拜拜关大门了。
    曹景铭抬手摸了摸唇角，随后独自一人孤芳自赏半天才离开。
    …………
    程媛媛听到外头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的心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抓着手机，还是想给他发个信息。
    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咳咳！说点正经的吧……这样显得自己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当回事――景铭，如果你想去京都发展，就去吧，不用操心我。
    发完了，程媛媛又自己看了一遍，觉得挺妥当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不好意思。
    “放心不下你。”
    对方就回了几个字。
    程媛媛有一种微妙的心情在胸口蔓延，为什么刚才不当面说？
    为什么看不到人的时候才会说心里话？
    程媛媛拢了一把散开的长发，回了一句：“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已经一个人活了快二十年了。”
    …………
    天刚蒙蒙亮，李秀英的吵杂声把程媛媛弄醒了。
    “宝珠，起床啦，俺要去县医院一趟，你赶紧给俺起来，自个儿去上学去。”
    “把碗底子吃干净，没学过粒粒皆辛苦的诗吗？吃完再走……”
    “满意……锅里还有菜，别干噎馒头啊！”
    直到程媛媛顶着一头乱发出现在堂屋的时候才发现，母亲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还火急火燎的说是昨个怎么就睡着了，都没上医院去找那混小子。
    “妈，别去了，景铭他爹今儿来，你去干啥？”
    程媛媛睡眠浅，已被吵醒也睡不下了，干脆洗漱一下吃早饭。
    “啥？”程满意一愣，两口子几乎异口同声。
    “景铭他亲爸来看霞姨，你说你去干什么？”程媛媛草草的把头发扎起来，开始刷牙洗脸。
    “他爸？他……他爸不是早死了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这话，倒是程满意问出来的。
    “谁说的，没死，好好的呢，反正今儿，妈您就不要去医院了！”
    程媛媛呲牙咧嘴的刷牙，喝了一口清水，咕噜噜吐出来，把牙刷也冲冲，往茶缸里一插补充道：
    “你们俩也不要惊讶，更不要到处去说！”
    “可……可这景铭不是没爹吗？咋又变出来个爹？”
    李秀英还是疑惑。
    “反正妈您管住自己的嘴就对了！”
    程媛媛说着，洗好了脸，把毛巾挂在盆架的称上。
    “不能说啊，这……怕是见不得人吧！”
    “反正您不要瞎说。”
    程媛媛开始梳头发。
    “俺说那干啥？怎么弄得好像俺的嘴跟鞋侉子一样大？”
    李秀英一副不去就不去的模样，把肩膀上的布包摔在了椅子上：
    “不去就不去，反正你就不能提前扯证……”
    “俺吃饱了，上山去了！”
    程满意放下碗筷起身就走。
    …………
    县医院。
    上午七八点钟，天晴伺候婆婆吃了些米汤，又把包子泡在米汤里，软和软和后给王彩霞吃下。
    “哎……天晴啊，你是个好姑娘啊……也不嫌弃我，还伺候我，往后啊，景辉要是对不住你，你跟我说，我饶不了他。”
    天晴笑笑，拿起纸巾给婆婆擦了擦嘴角的米汤：
    “这都是应该的，嫁鸡随鸡嘛！”
    “你也怪忙的，这家里事儿多，别老把朵朵送你娘家去，你爹一个人放那么多头牛也累，把她接过来，等我好了，我带她！”
    以心换心，王彩霞知道这儿媳妇虽然是寡妇还带着个拖油瓶，可她确实是孝顺。
    “妈……”天晴眼角一湿，转身便忙着去收拾饭盒和筷子去了，偷偷地把眼泪一抹这才说道：
    “明儿就把朵朵接回来！”
    “今儿就接过来。”王彩霞心情短暂性的好了。
    “！今儿就接！”
    等儿媳妇出门去洗饭盒，王彩霞的脸色沉了下来。
    京都，她年轻时候去过，知道路程，想必，晌午饭之前也就到了。
    等天晴洗刷完回来，王彩霞就催她回去接朵朵。
    “可妈您的身子……”
    “我这就是上年纪了，哪个上年纪的还能跟年轻时候一样活蹦乱跳？”
    王彩霞说着就要下床。
    她的病，救急不承缓，治不好，也要不了命。
    要是救得及时了，这人还是好好的。
    说着，下了床就走了几步：“我这上茅厕也不叫你扶，自己能行，去吧，把朵朵接过来。”
    “嗯，妈……您还是先躺下，我这就去！”
    天晴有些激动。
    这一路，她擦了好几次眼泪，不为别的，就是无意间偷偷听见婆婆跟男人的谈话。
    这都有一个月了吧，还是上个月。
    “你们俩不是去城里做检查了吗？咋还怀不上？不管男女，好歹给咱们曹家生个一儿半女的，这出门，你都不知道多少人说道呢。”
    就这么一句话，让牛天晴沉闷了好一阵子，她也知道要生个曹家的孩子，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环也取了，怎么都怀不上。
    那种委屈，也没有人说，只能压抑在心里。
    甚至时间久了，总觉得自己带来的拖油瓶越发碍眼了。
    不过今儿，她算是解开了心结，婆婆是个好人，她也不分贵贱，只是想要一个亲孙子，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天晴这一走，没俩小时，曹仁东就到了，进了这简陋的县城医院，他仰头看了看，询问了医生：
    “王彩霞同志在哪个病房？”

 第210章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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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临着放暑假，赶着七月，土乡土长的人都想把粮食抢收了后再去医院。
    所以，这得至少大半个月都农忙呢。
    医院里也就比以往冷清了许多。
    可走廊里的回音大，县医院总共就这么大，出了门右拐，不到十步就到挂号收费的窗口了。
    这么一询问，在病房里的王彩霞就听见他的声音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坐着等，还是躺下来等，最后想想，还是躺下来比较安稳，至少心也会安稳不少。
    曹仁东一进门，脸上挂着倦容，看见女人躺在病床上，他目光一怔：
    “你这病，得治，跟我去京都吧，我找最好的大夫，实在医疗条件达不到，我带你出国换心脏。”
    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活下去，亲眼看见他曹仁东是如何弥补的。
    曹仁东说完这话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提前准备的好的台词不是这句话。
    在飞机上想了一路，在火车上想了一个多小时，转乘长途客车又想了几个小时呢。
    本来预备的是，一见面就说――好久不见！
    或者是说起他们俩之前的曾经，年轻时候的场景，哪怕是提起曾经的天空有多蓝，风有多凉快，星辰有多清晰。
    那也比一开口说这莽撞话要强。
    “都这把岁数了，不想遭罪了，我就想问你一件事！”
    王彩霞眼里有湿润。
    她就不能看这个老头子，想当年，他多帅气，多英姿飒爽，多招人喜欢？
    时间过的太快，一下子就把人赶老了。
    “彩霞，你有什么话就问。”
    曹仁东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太珍惜她了，总是怕一句话里有一个字说错。
    他在商业职场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没有底气过。
    “景铭还小，很多事情他不懂，可你都这把岁数了，会不懂吗？你把他弄到你手底下做事，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王彩霞眼睛里都是痛苦：
    “儿子是我的，是我生的，我养的，你凭什么把他要走？你到底要多绝情才肯放过我。”
    曹仁东看着痛苦的女人，心里一沉，有一种叫做折磨的滋味从胸口蔓延到了喉咙。
    他不是想抢走她这么难才养大的孩子，而是想弥补。
    “我还不是因为你……我……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聊聊，像以前那样，心平气和的听我说说！”
    “我？”王彩霞有些吃惊，想要夺走她吃尽苦头和被人嗤笑贱骂才养大的儿子，说是为了她？
    王彩霞觉得可笑的无言以对。
    “你曾经骗了我，现在又想拐走我儿子，门都没有，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含辛茹苦养大一个孩子多苦，你不懂的……
    你就算是到了闭眼，你也是不会懂的……”
    “我错了。”曹仁东被这句话刺破了心里那块最软的肉。
    他从椅子上滑下来，双膝跪在床前。
    “有什么用？苦日子我熬过来了，可你呢，就要把我的儿子抢走。”
    “彩霞，我知道你怨恨我，可……可你愿意让俩孩子跟着我的姓，这就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曹仁东似乎说了这辈子最死皮赖脸的话，可他不介意，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始终是辜负她的那个角色。
    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我想说的都说了，你最好不要抢走我儿子，我也不会跟你去什么京都，就算我病死了，也不会去的。”
    王彩霞的声音逐渐低沉。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他那一跪，其实已经戳痛了王彩霞的心。
    “都这把岁数了，我这老脸也不要了，你看着办吧，不原谅我，不跟我回京都，我这……不起来了！”
    曹仁东何时跟人下跪过？
    说完这话，曹仁东撇过脸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这么跪着吧。
    他是笃定了王彩霞心里是有他的，就算她狠心背对着他侧躺着，那她也是个心地善良又心软的女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轻易起身的。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曹仁东的膝盖贴着地面，有些冰凉的发麻。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依旧无动于衷。
    半个小时，就可以弥补她王彩霞这辈子受的苦吗？
    王彩霞，脑子里闪过一条开天闪电，暴雨倾盆，她抱着一个孩子，手里牵着一个，跑到娘家要饭。
    “你这么丢人显眼的女人，还有脸来要饭，赶紧滚！” 没有男人，自己生了俩孩子，这传出去不怕叫人戳脊梁骨？笑个十年八年的都说不准。
    那丢出来的馒头在泥水里滚了好几圈，若不是她捡的快，那馒头里头都吸满了泥水。
    她慌乱的把外头吸了泥水的馒头皮儿厚厚的剥下来一层，塞进自己嘴里。
    干净的馒头芯儿，掰开两半，一个给景辉，一个给还在怀里的景铭。
    能弥补吗？
    不能，她受的苦，比谁都多。
    她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男人，但是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彩霞，你……哭什么？”
    曹仁东吓了一跳，起身赶紧把女人翻过来，见她哭的苍凉又狼狈，他心疼极了，把她的脑袋抱在怀里。
    很庆幸，她没有挣脱，只是越哭声音越大，她死死地抓着曹仁东的胳膊，哭嚎着捶打他：
    “你知道我吃了多大的苦吗？……呜呜呜……你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我们的孩子成了野孩子……
    我带他们讨饭……我怕他们饿死了……我下跪求人家给吃的……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啊，你害苦我了……你害得我好苦啊……”
    曹仁东任由她捶打。
    可怜女人身子虚弱，即便自己觉得失足了力气，可对于男人来说，跟挠痒痒一样。
    曹仁东看她这幅模样，心里一疼，竟抱紧了她，哭了起来：
    “我错了……彩霞……我错了！”
    …………
    “景铭，别进去了！”
    病房门外，程媛媛把曹景铭拉住了。
    她知道，景铭在这一点上是很记恨曹仁东的。
    更何况，这王彩霞的哭声那么大，景铭的手都攥紧了，保不齐进去了反而坏事儿。
    “没事的！”
    曹景铭回头看了一眼拽着他胳膊的丫头，似乎眼里仅有的温存都留给她一人了。
    在回眸时，全世界都冰冻三尺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第211章哄女人本事1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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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铭……”程媛媛紧跟其后。
    就算是在背后，这都能感受到曹景铭身上散发的寒气。
    “阿铭……你来……”曹仁东突然有些尴尬，话没说完，王彩霞瞪大了眼睛。
    曹景铭上去就把老爷子给揪起来朝着面门就下去一拳。
    “啊……阿铭……别……别打了！”
    王彩霞这一看，曹仁东这都五十了，哪能扛得住年轻小伙子的打。
    王彩霞赶紧下床去拦着。
    “呃……”
    “阿铭……你怎么可以打父亲呢？……这是造孽啊！”
    王彩霞拉不住，只能挡在曹仁东面前，她不信儿子连她都要动手。
    “这是他欠你的。”曹景铭胸口起伏，目光如血，声音低沉的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
    “那也轮不到你打……天底下哪有儿子打老子的？”
    王彩霞脸上的泪还没干。
    “仁东，你咋样了？哪儿疼？”王彩霞见着被打的躺在地上蹙眉的曹仁东，回头看了一眼程媛媛：
    “媛媛，快……叫医生！”
    程媛媛愣了半天了，她是着实没有想到曹景铭竟然真的动手了，这都是长辈之间的事情，他在道德伦理上确实不应该打自己亲生老子。
    程媛媛叫了医生，很快帮曹仁东检查。
    …………
    “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打他呢？要打也是霞姨打才能出气。”
    程媛媛在医院走廊里坐着，曹景铭明显漠不关心，听闻此话竟然还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笑什么嘛？”
    曹景铭坐下来淡淡的说道：“他老人家叫我打的。”
    “啥？”程媛媛一愣。
    …………
    “你小子，下手也忒狠了点儿，我这老骨头，能扛得住你那年轻小伙子的拳头吗？”
    嘶！
    曹仁东躺在病床上，趁着王彩霞去医务室找棉棒的空隙，赶紧低声骂了一句曹景铭。
    这一说话，嘴角那块被一拳揍脱臼的下巴就疼的他呲牙。
    程媛媛摸了摸鼻子儿，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清了清嗓子缓解了一下内心的压抑。
    “我看你这小子是好不容逮着机会假戏真做吧，啊？在你心里怕是也恨着我呢。”
    曹仁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曹景铭。
    “差不多吧！”曹景铭若无其事的说道。
    曹仁东抬手指着他，在半空点了数下，气的不想说话。
    那模样看在程媛媛的眼里，活脱脱就是个苦肉计干过头的狡猾小老头儿。
    “你俩都回去吧，照顾人你俩不行。”
    王彩霞攥着三根大头棉签进来了，给曹仁东的嘴角那块沾了沾血水。
    曹仁东当即入戏一哆嗦：“啊……疼，疼……！”
    程媛媛使眼色，紧跟着曹景铭就跟出了医院。
    程媛媛这才咯咯笑起来：
    “曹老爷子演技不错。”
    “不然怎么把我妈骗到手。”曹景铭不咸不淡的说道。
    “也是啊！”程媛媛捂着嘴笑看着曹景铭：“这泡妹子的手段真是齐全，你不会遗传吧。”
    曹景铭突然眉头一挑：
    “我这是一身基因打娘胎里都是挑挑摘摘过的。”
    “厉害，还是一个泡儿的时候就知道挑基因了！”
    程媛媛翘起大拇指。
    “你！再给我说一遍。”曹景铭不着痕迹的抬手卡住了程媛媛的后脖颈。
    “掐”的她直缩脖子。
    笑声在山谷中回荡。
    幸好这个时候曹景铭的手机响了，要不然，程媛媛要笑尿了。
    “好，我知道了！”随后，曹景铭挂了电话，方才的玩笑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明天得去一趟京都，跟我一起去吧。”毕竟，丫头还没去过那么繁华的大都市，到时候看着那些应有尽有的稀罕玩意，她一定很开心。
    …………
    红梅庄、曹家庄几个乡镇随处可见摊小麦的画面，暑假，正式来临了，村子里突然之间就变得比以往更热闹了。
    有拎着笤帚疙瘩追着打骂的――龟儿子，叫你再往河里去摸鱼，狗腿给你敲断。
    “老李，你瞧瞧你家狗蛋把俺家娃儿给打的……”
    老陈家养了三年的五彩大公鸡脖子上的五彩毛也秃了，正拎着公鸡围着曹家庄骂街呢。
    这指不定就叫哪个捣蛋鬼给薅了拿去做毽子去了。
    “哎，你们听说了没，这王彩霞晕倒也好几天了都没回来，听说在医院里伺候男人呢。”
    这刚从县医院挂了水回来的孙长利还没到家门口，就挤到小卖部的人堆里去了。
    这一说，所有人都看着孙长利：“俺昨个赶集也听说了，没成想是真的咧。”
    “你瞧瞧，俺这没说大话吧，嫂子都听说了。”
    七月八号，王彩霞忐忑不安的低着头进了家门，回头看了一眼东张西望的曹仁东：
    “你咋还不进来，站在门外头叫人看着不好。”
    “有什么不好。”曹仁东这才收回目光。
    他只是旧地重游，心生感慨罢了，看着忙碌的乡亲们，虽过着底层生活，却家庭美满，为一些琐事争吵两句，这种幸福，是曹仁东最渴望的，也是他最奢求的。
    他甚至想着将来退休了，退位了，他就来这里，远离那些繁华的纷扰，过过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日子。
    说着，曹仁东进了这简单却很干净的小院儿。
    “仁东，你……你先喝口茶，景铭他……其实挺孝顺我的，也是因为我才……”
    王彩霞把茶缸塞进他手里，有些欲言又止的想替儿子解释。
    “我知道，不用多说什么，虽然这儿子打老子违反道德伦理，可这也是我的错，儿子孝顺是好事儿，打我也不过分，再说，又没打死我。”
    曹仁东眼睛一怔，赶紧打断了女人的顾忌。
    王彩霞眉心紧蹙，心里有些纠结，还好，这曹仁东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不喜欢计较这些小事儿。
    “哎……你叫阿铭去京都，他都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路，万一……”
    “没啥万一的，景铭这小子比我能耐，要学历有学历，不像我，创业的时候是个小学毕业。”
    曹仁东心里头乐呵着呢，下一步，就想着咋把女人骗京都去。
    不说是农忙吗？这不是收了小麦了吗？看着外头那些乡亲们，也就剩下摊晒小麦的活了。
    这简单……晒干了也就三四个太阳，收起来就能把这女人拐走了。
    “可……你老婆她……会欺负景铭的，他心底太善，也不会拐弯抹角，没啥心机，要不……你明儿一早就回去吧，昂，让景铭回来。”
    王彩霞说着说着，语速就加快了，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成了肯定句。
    “你想多了，他谈的那对象叫程媛媛对吧，有她辅佐，没有景铭摆不平的事儿。”
    潜台词是，如果这一点争斗都处理不好，将来也难成大器。
    再说，就算是遇到棘手的事儿，他曹仁东还活着呢，一张机票不就飞回去了？
    话又说回来，景铭那小子没心眼？他不信，在职场上他绝对雷厉风行，要说没心眼，那还是他曹仁东的儿子吗？
    就在这时，木门被人敲响了：
    “她姨啊，你这出院了，俺也没有空上县医院瞧瞧你，这你出院了，正好也忙完了地里的活，家里攒了二十多个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哦，马大姐啊，不用了……我这身子骨挺好……”
    马大脚稍稍一愣，趴在门缝里看了一眼，当时就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哦，那……那你不方便就忙你的吧，赶明儿再来瞧你。”
    老天爷啊，这外头说的是真的，王彩霞家里藏了个男人……

 第212章享受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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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事儿，一个晚饭的时间就传的沸沸扬扬。
    议论声五花八门。
    还有人说这王彩霞二十岁不到就成寡妇了，哪个女人能独守空房熬二十多年？
    肯定和村东头的梁光棍都有一腿。
    “可不，开春的时候，她去鱼塘买鱼，买了个把钟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瞧上老李头了。”
    “老李都六七十啦！”
    “那可不一定，这狗饿极了还啥都吃呢，更何况是人。”
    “你们说谁呢？”王彩霞刚到小卖部门口，手里打酱油的空瓶子还攥着呢，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那几个嚼舌根的女人：
    “你们说话能不能有点良心？”
    王彩霞体弱，一生气手就止不住的颤抖，可声音即便提的再高，听到旁人耳朵里，就跟小鸡喳喳叫没啥两样。
    在一旁附和的几个女人不敢说话了，闷声闷气的嗑瓜子。
    “你自己做的事儿，咋就不能承认？大家都是女人，十天个把月不那啥也憋得慌，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这有啥不好说的。”
    “孙长利，别说了！”马大脚偷偷拽了一下孙长利的衣襟，小心翼翼的提醒她。
    村里人谁不知道王彩霞身体不好，一生气就哆嗦，哆嗦紧了人就倒了。
    王彩霞气的咬牙，手里的酱油瓶子也摔了，她一跺脚嚎叫道：
    “你们知道什么就知道背后议论我，那是阿铭、阿辉的亲爹，你们有一点点的良心吗？在背后那样说我。”
    “哎呦老天爷啊！”马大脚吓坏了，赶紧丢下瓜子起身去给王彩霞搓了几下后背心：
    “别气坏了，不气昂！”
    “马大脚，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说昨个傍晚去送鸡蛋，人家连门都没给你开，还看见了男人，这刚才谁都没你说的欢，咋了？你这墙头草当得挺得劲儿啊。”
    “利利，你少说两句，气坏了可咋整。”
    马大脚说着，赶紧继续给她顺气儿，可是，王彩霞脸色白的吓人，嘴唇都毫无血色，顿时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马大脚赶紧扶着她，才发现，这王彩霞瘦的摸不到身上的肉，一摸全是骨头。
    “快去叫她儿媳妇去，出人命了咋办！”
    “俺去跑一趟！”
    孙长利翘着二郎腿嘟囔了一句：
    “这么个病秧子还出来晃悠，在家给男人搂着保准啥事儿都没有。”
    “彩霞？你怎么了？”
    带着围裙的曹仁东小跑着来找人了。
    这还是问了一路才找到小卖部的。
    说是给她做点红烧肉尝尝，是京都地道的名菜，还想着女人觉得好吃，顺口提一句――跟我去京都。
    可没想到，来打酱油却倒地上了。
    马大脚都不好意思扶着王彩霞了，好像看着这个外来男人有些尴尬。
    再加上全村现在都议论王彩霞的男人呢，既然能勾搭上寡妇，这身上也不干净。
    曹仁东见过世面，当时就给王彩霞做了心脏复苏，又做了人工呼吸。
    看的小卖部的人是腌又恶心，这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上嘴儿了。
    十分钟后，王彩霞突然抽了一口凉气儿，坐起来就哭了。
    “俺没有勾搭男人……俺家里的男人是孩子他爹……”
    曹仁东心里一疼，眼角顿时湿润了。
    在大京都那繁华的都市里过活的曹仁东，早就忘了乡下的这些世俗，女人这么一说，才唤醒他年轻时候的“记忆”。
    她……实在是太苦了。
    …………
    “嗯，整个曹家庄全部开发……”
    挂了电话，曹仁东背对着女人的身子转了过来：
    “从今天起，老子要让你做人上人。”
    曹仁东的声音太高，许久没有这么发脾气过了，惹得他说完猛烈咳嗽了两声。
    “有啥好人上人的……我这半辈子都这么过来的，也不知道什么叫人上人，也不想当人上人。”
    王彩霞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哭了，也累了：
    “你走吧……”
    “彩霞，你怎么又赶我走？”他是一步步摸爬滚打出来的，他知道被人看不起的滋味：“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走，把你留下来看人脸色？
    我是景辉和景铭的亲生父亲，如果我现在走了，这不是流言更多？”
    就让他尽一份迟到了二十多年的责任吧。
    看着眼前的女人，曹仁东除了心疼，也很感激她。
    是她唤起了他的初心。
    让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岁出头的那段岁月。
    排除无奈的婚姻安排，全都是他在屎坑里滚打的日子，那种刻骨铭心，竟然在他快五十岁的当下，又被唤醒了。
    王彩霞被曹仁东说的潸然泪下，她慌乱的擦擦脸：
    “那……那你还做红烧肉不？”
    “做，这就做。”
    曹仁东已经很久没下厨了，但是红烧肉还是他的拿手菜。
    不为别的，就因为当年他创业初期时，跟着工人一起吃工作餐，这个傻丫头总是会把厂内一星期才做一次，每人只能摊上一块的红绕肉给他留着。
    有那么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攒了四块红烧肉，若不是冬天，怕是早就臭了。
    …………
    “铭少爷，您要的开发部的项目全都在这里了。”
    尚赫把一沓文件放在曹景铭面前。
    “嗯！”
    “没别的事儿，我先出去了。”尚赫鞠躬转身就走。
    出了门，尚赫搓了一把脸，大爷的，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耐，一来就查一级文件的资料，好像真把曹氏集团当成自己家了。
    这还不算，那张脸确实阴沉的可怕，总是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种感觉，他面对老爷子的时候都没有过，怎么就面对他这比自己还小四五岁的小伙子会产生这样的压迫感？
    是因为专业吗？一目十行吗？
    还是因为总觉得他是外行，是个野小子根本不可能看出问题，他反而很快找出问题来。
    这几天，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所有的人员都心有不甘，却又隔岸观火，就连一向喜欢自作主张的项目部主管薛长森都不敢自己定规矩了。
    茶水室，项目部经理薛长森把开发项目的文件夹摔得啪啪响。
    “和尚，你来得正好，赶紧给老爷子打电话，这不是瞎搞吗？
    要把我项目部搞得支离破碎？还有……这个开发项目到底是谁的主意，齐阳县交通不便，这个项目早在十年前就考察过了，不可能赚钱的，就算是赚了，也是贴在了运费上。”
    薛长森气的双手叉腰，嘴角的唾沫星子都蹦出来了。
    “问过了，是老爷子的主意。”
    “老爷子的主意？曹景铭难道不知道分析？不知道劝劝老爷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盖了章签了字？”
    薛长森用手指着文件下边的红章还有签名，气的胸口都要爆炸了：
    “把这包赔不赚的项目丢给我干？到时候赚不到钱，财务部不得查账？不得为我是问？
    这他妈的是开发项目吗？明摆着要把我逼走。”
    薛长森气的把西装衣襟往身后一撂，双手叉腰背对着和尚。

 第213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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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大哥，您消消气儿，这事儿吧，不能这么想……”
    “那若你是我，你会怎么想？这明摆着要挤兑我，丢了一堆破烂给我……”
    薛长森在气头上，谁说都没用。
    “那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
    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程媛媛端着茶杯来倒茶。
    和尚和薛长森回头看了一眼，当下就移开了目光，气的理都没理程媛媛，抓着文件夹踩着火圈子就走了。
    …………
    “你觉得呢？”曹景铭自从来到京都，三天了，几乎没合眼，此刻有丫头陪着，他倒是进了总裁办公室的内室躺下了。
    他感觉只要脑子一放松，一下子就能睡死过去。
    “我觉得薛长林挺不错的，就是脾气有点不好，至少他是处心积虑的在为曹氏集团谋划，至于尚赫……有待考量。”
    太过两面三刀又能忍的人，其实很可怕。
    好几次，程媛媛都看见他眉心紧蹙，眼里充满不满，可一看到景铭，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么圆滑的人，不是有经历有故事，就是个善于算计的人。
    “嗯！”
    曹景铭嗯了一声，眼看就要闭上眼。
    程媛媛知道他累，也没叫他，就和着衣服睡了，给他扯了一条毯子盖上肚子。
    谁知道，如此小心翼翼，男人又好几天没合眼了，竟然还是被他感觉到了。
    “睡吧，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
    程媛媛抽出手，把毯子给他整理好，随后再看男人。
    他竟然眼睛没睁开，似乎实在是身体透支了，嘴里却喃喃自语着：
    “媛媛，你别走，你走了，我睡不踏实。”
    程媛媛真的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睡着之前给她的叮嘱。
    程媛媛没有回答，只是蹲在床边细细打量这个男人的脸。
    紧缩的睫毛长又浓密，高挺的鼻梁像是上帝的鬼斧神工，连他微微抿着的嘴角，看上去都像是刀削的一样。
    这么硬朗帅气的男人，应该炙手可热吧。
    ――景铭，这条路是你选的，即便满路荆棘，我都会陪着你披荆斩棘，睡吧……好好的睡一觉。
    外头办公区的座机电话响了，程媛媛蹑手蹑脚的准备去帮着接电话，至少不要总是响，回头把好不容易舍得睡觉的男人给吵醒了就不好了。
    程媛媛刚起身，床上的曹景铭就如同诈尸，抬手就把她的手腕攥住了。
    “我去接个电话！”
    程媛媛回头一看，男人好看的睫毛一动不动，明显就是睡着了，怎么会知道她要走？
    这一次，程媛媛怎么挣脱都没挣脱掉那双手。
    外头的电话似乎响累了，停了之后又来了一波，连续三个电话停了之后，许久都没有响起。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翻身上床从后背抱着他，抓着手腕的那双手也渐渐松开了。
    程媛媛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有那么一顺间，她觉得自己好残忍。
    兴许就是因为开春时，自己出车祸说的那句极为伤人的话，才让他如此努力，甚至背弃了母亲的交代，走上了这条满是荆棘的商业竞争之路。
    程媛媛抱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了。
    男人似乎被触动醒了，翻了个身把女人的身子塞入胸膛。
    在这一米九身高的男人怀里，程媛媛明显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她揉碎。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就连程媛媛都醒了两次，发现一抬头，男人的鼻息就喷洒在自己脸上，睡得正好，她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生怕一动，就会把他吵醒。
    可眼瞅窗外绽开了鱼肚白，程媛媛心想他晚饭没吃，早饭总是要补充一下体力的。
    小心翼翼的挪开环着自己腰的手臂，又极为小心的起身。
    就那长发从枕头上划过男人的臂弯时，程媛媛知道自己又失败了。
    只觉腰间一紧，竟被他压在了怀里，紧接着，一翻身，就把程媛媛压在了身下。
    “呜……景铭……呜……”
    那唇角的温度像是一颗煮熟的蜜饯。
    “景铭……疼！”程媛媛突然眉心紧缩，她可以不拒绝，是因为她早晚，注定都是他的女人。
    可是，这一疼，曹景铭突然清醒了。
    “媛媛……你……”
    男人带着粗重如野兽一般深沉的低吼，他压抑着，动作明显缓慢了不少。
    可那臂弯异常有力，又在不舍与霸道之间游离，太用力怕弄疼了她，不用力，怎么把她塞入自己的身体。
    曹景铭脑子里闪过一个念想，他确实没想到……媛媛还是第一次。
    有一种冲动最原始，也最能应承雄性的占有欲。
    宛如雄狮争霸，占领一块自立为王的领地，从此，他便是王。
    “丫头……抱紧我。”曹景铭眼神充满兽性，似乎要把她吞噬。
    可丫头疼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
    “喂，曹老爷，您这一走换了个蛋毛没长齐的小子干什么？他懂个屁啊……那齐阳县的山脉确实适合发展，可交通上的问题呢？
    这个开发项目，早在十年前就盘算过了，包赔不赚的，您这是年纪大了撂挑子不管我薛长森了还是故意弄个人来想把我挤兑走？”
    薛长森大早晨就去了电话，这还了得？他薛长森好歹跟着老爷子打拼了没有半壁江山，也有三分之一了。
    “什么？”
    薛长森一愣，竟然真的是老爷子的死命令。
    “可是不赚钱啊，初步估算，不算投资的钱，平均每一年砸在运输费上的钱，都够养活高海市的厂子了。”
    “薛长森啊，我这远行一趟，到底是发现了比钱更可贵的东西，你呢，也好几年没回老家了，这个项目一结束，你就回老家看看吧，批你带薪假。”
    听到这话的末尾，这曹老爷子竟然还爽朗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简直如沐春风。
    可反倒把薛长林气坏了。
    他稀罕带薪假吗？
    看来这江山要易主了，天，要变了。
    周一早上八点钟是要开高管大会的，可这头一次开会，曹景铭就直接通知取消了。
    他回头看着丫头，狭长的丹凤眸子里充满了望穿几度春秋的柔情，他迟疑了半晌才说道：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程媛媛收拾好自己，舒尔感觉腿根酸麻胀痛，就跟被人朝着小腹打了一棍似的。

 第214章墨工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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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猛地收回目光：“回去躺着。”
    随后，打电话让和尚捎了早饭过来。
    这是曹景铭头一次在工作上分神了，他的目光总是穿透眼前的文件，落在了世界的边缘。
    他着实是没想到媛媛是第一次，她当年一声不响嫁给了孙志洪，却保存了那一份纯洁。
    这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啊。
    想到这里，曹景铭拳头落下，砸在了桌面上。
    “进来！”
    外头有人敲门。
    和尚进来笑着说道：“铭少爷，华荣集团的华先锋先生要见你，正在休息室等着。”
    尚赫心想，这个老板可是很难惹的，而且又是曹老爷子的故交，因为上周老爷子推掉了他那边的合作项目，这华老板正在气头上呢。
    到时候见了他，免不了要一阵痛骂。
    想到这里，尚赫叮嘱了一句：
    “他是曹老爷子的故交，曹老爷子都得念及几分旧情……”见曹景铭连头都没抬，又补充道：
    “要不要订个饭店？”以往老爷子都是这么安排的。
    “一号会议室，十分钟后到。”
    曹景铭这才抬起头来，十指交叉置于膝盖上，眼神里的冷硬气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尚赫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曹景铭起身推开生活区休息室，见这丫头还挺省心，带上门就去了一号会议室。
    果然，这年近五十岁的华老板脸色黢黑，正仰在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数落尚赫，这明摆着是“公事公办”了。
    尚赫一直陪着笑脸：“是是是，华老板这话说的在理，可老爷子不在有什么办法？”
    “铭少爷，这位就是华老板，华先锋。”
    尚赫见曹景铭一身笔挺西装的进来，那脸上毫无温度，甚至叫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随时爆炸。
    “哼！”华老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就算是曹仁东在场，也不会这么给他摆脸色看。
    小伙子还是刚出茅庐乳臭未干。
    “华老板是为了墨工项目来的吧。”
    曹景铭坐在他对面，沉稳的看了一眼华先锋。
    “叫你爹来，这个项目很大，将来是要准备打入海外市场的，你懂什么？”
    华先锋反手叩了好几下椭圆形的大型会议桌。
    会议室的门中间有一条半透明的玻璃，此刻外头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脑袋。
    曹景铭手机响了，理都没理华先锋，接了电话后说道：
    “乖，好好休息，等我忙完带你去木材厂。”
    曹景铭蹙眉，这个丫头，还在忙工作。
    华先锋的脸已经要滴血了，尚赫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华先锋，随后低头不说话。
    等曹景铭慢条斯理的放下电话后才又有说道：
    “既然我没有资格，那就让我身边的新助理和你好好聊聊墨工的所经之处！”
    说完，曹景铭起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门一开，外头打探风声的几个主管一窝蜂的跑了。
    随着门关上，里头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说我也是曹仁东的老友了，这是无视谁呢？”
    很快，程媛媛穿着一身运动服扎着高高的马尾出现了：
    “华先生，您提出的设计方案图我看了，十分的不专业，想要打入国际市场，等下辈子吧。”
    这曹景铭一走，来了个更小年纪的，还是个丫头……
    华先锋严重觉得自己的老脸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了。
    而且，这丫头还出言不逊，当下一拍桌子起身就走。
    “华先生，墨工技术已经广泛流传三千多年的历史了，由墨家祖师爷墨曹德老先生创造，主要一活口榫卯技术，加上机关术三项合一的技术演变而来的。
    贵公司的设计图，不说榫卯向连接处不够灵活，即便是勉强做到严丝合缝，可一旦灵活起来产生磨损，那就只是一件艺术品，而达不到实用性。
    更何况，机关术的基础就建立在这榫卯技术之上，榫卯都设计的如此荒诞，谈什么墨工！”
    程媛媛此话一出口，华先锋表情复杂的侧脸上下打量了这小丫头。
    “你是哪位？”
    “我叫程媛媛，出处不值一提。”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脸上不冷不热，像是面对普通的客户：
    “不知道华老板打算修改设计图还是……解约？据我所了解，十年内的合作关系，全都是曹老爷子卖您一个人情，根本毫无任何收益，甚至在82年九月那次木质材料导致的缺损意外，也都是曹氏集团承担的。”
    尚赫在一旁看看程媛媛又看看华老板的脸色。
    他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专业，而且，把华老板逼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明显就是没有给台阶下。
    唯一一个台阶就是答应修改设计图，而这个台阶，那可是八仗高呢，一下子能摔瘸了腿。
    眼看着程媛媛一直盯着华老板等着他的结果，华老板却双手背后，暗暗地攥着拳头。
    “我回去让设计师修改设计图。”
    说完，华老板快步离开了，说是离开，倒不如说是灰溜溜的跑了。
    这事儿，很快就在公司内传开了。
    有说看不出来这铭少爷身边人才辈出，也有人说他这回得罪了华老板，回头曹老爷子知道了，一定会找那个乡下丫头算账。
    尚赫从不参与这些没用的聊天，他有自己的打算。
    “喂，曹总，这铭少爷血气方刚的，把华老板给气跑了，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吗？”
    曹仁东哼哼一笑：
    “跟了我这么多年，看来你是白瞎了。”
    尚赫一头雾水，他这话说的多圆滑？又告状了，还显得他支持老爷子的决定。
    “我跟老华是老交情不错，可有些事儿，我不好出面。”
    曹仁东一语惊醒梦中人，把尚赫给打压的是连个屁都得憋回去了。
    “好好辅佐景铭，这孩子，一定比我强，也绝对不会亏待你。”
    “知道了曹总。”挂了电话，尚赫擦了擦额头的汗，幸好没像项目的薛长森那样说话直接。
    瞧，知道了这个项目又因为铭少爷和他助理，修改设计图，这中间投入的精力又白费了，正对着电话摔文件呢。
    …………
    “我真没事儿。”程媛媛这一身洁白的运动服，把她衬托的格外纤细又有活力，特别是那高高的马尾，总是随着她高昂的步伐左右的甩动着。
    “你要鸡翅木干什么？”
    曹景铭见她似乎好的很快，把她带到曹家珍惜木材仓库里转悠。
    “哎呀，还不是肖长峰，自己谈了个项目，非要让我给画个设计图，这又缺好木头。”
    程媛媛就像是如鱼得水，在仓库里左右转悠。
    这仓库真的是太大了，比她的铭媛两个厂的占地面积都大。
    而且几乎所有名贵木材都各归其位，根据不同性质采取不同保养的办法。
    每一个房间门上都贴了标签，挂了温湿度计，光管理仓库的员工就两百多人。
    这场面实在是太浩瀚了。
    尚赫摇摇头：“真特么的没脑子。”
    曹景铭默默地看着欢天喜地的丫头，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弧度，可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想起来一件事，特别重要的事儿：
    “媛媛，你肚子不疼了？不用买卫生棉吗？”

 第215章备受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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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程媛媛掀开一块网状塑料布，一眼就看见了整个房间的鸡翅木，天哪，那纹路……甭提多诱人了：
    “我就要这块儿……”
    “嗯，可我在问你话！”曹景铭再次强调：“流了那么多血，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我有一片备用的，再说，又不会一直流……”
    程媛媛抱着鸡翅木就要走，当下一回头对上男人的目光，顿时脸火辣辣的烫：
    “呃……真的不用。”
    心里却嘀咕着，又不是来大姨妈……
    曹景铭淡淡的点点头，这回还知道弄个备用的，还挺好，像上次那样，月经来了能在厕所蹲麻了腿，太可怕了。
    曹景铭总觉得越发不敢放她一个人出去了。
    随着程媛媛离开仓库之前，突然看见了一间仓库的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却上了锁：
    “这里面是什么贵重木材？”
    曹景铭招招手，叫来了仓管人员。
    “呃，铭少爷，这里面我也不知道存放的什么木材，反正说是不能随便进去，连我这仓管也没有钥匙，说是这木材不能过多接触外界的空气，不然会变质。”
    “什么木材不能接触外界的空气啊。”程媛媛随口嘀咕了一声，至少她是不知道有什么木料还需要真空收藏。
    再说，这门又不严实，也谈不上真空。
    程媛媛从那门口擦肩而过，一向闻一闻就能分辨出来木质的程媛媛，突然闻到了一丝铁锈味。
    这个味道很熟悉，当然，只要一说铁锈味，那肯定想到的是血液的味道。
    可这不是血液那种浓郁的铁锈味，还有金丝楠木的木料香气。
    两种味道都有，这么一混杂，程媛媛一时半会竟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
    “怎么了？”曹景铭以为丫头不舒服。
    “没事……”
    “快中午了，去吃饭吧。”曹景铭带着程媛媛去了京都最大的饭店，里头奢华的程度着实是一般人都无法想象的。
    怪不得，这里叫京都，跟高海比，连高海市都可以称之为乡下了。
    “多吃一点鱼汤和鸡汤，可以补身子。”
    曹景铭这点的菜，怕不是单纯的给程媛媛补身子的，而是补自己的。
    他还是觉得媛媛为了他忍受的太多，女人这第一次也不知道要不要补，反正流血了就得补一下。
    “养猪呢？”程媛媛看着一桌子的大荤菜，还有陶瓷罐子煲的鸡汤、鱼汤。
    “吃胖了好，都说胖姑娘旺夫。”
    曹景铭清了清嗓子，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会说话呢？
    “男人想的都是胖了有手感吧！”这一发生了肢体接触的关系，程媛媛说话也直截了当了。
    曹景铭的脸黑的透亮：
    “谁跟你说的这些？”一个大姑娘怎么知道男人的感觉？
    “书上看的，你电话响了！”程媛媛赶紧提醒，这还真没法解释。
    随后，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程媛媛喝汤的动作慢了下来：
    “怎么了？”
    “呃，没什么，公司里有点事儿。”
    曹景铭这么不日不夜的工作，主要就是想以最快的时间掌握公司内部的所有人际关系，以及所有内部资料。
    幸好他从小就有一目十行的能力，记忆力也是超乎常人的。
    要不然，仅凭着这几天的时间，他如何站得住脚？
    想要把整个公司治理的井然有序，首先就得有足够的筹码，现在曹景铭的筹码刚刚到手，准备着手把方洁那边娘家蛀虫全部挨个剔除。
    却没想到，事情来的太早。
    曹仁东的正妻，方洁今天上午十点钟从部队回来，家都没回，直至公司。
    现在正在召开员工会议，已经把他骂的猪狗不如了。
    而且，还安排了晚上召开董事会，那些可都是曹氏集团的股东。
    他们有权利集体反对曹景铭接手公司，不能因为仗着是最大股东就为所欲为。
    “你还想瞒我？”程媛媛噌鼻梁，嫌弃的看了一眼男人，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就那眼珠子一转，程媛媛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如果没事儿，他盘算个屁？
    难道盘算这只罐子里的老母鸡应该从哪儿下口吃肉？
    “这是私人恩怨。”他不能把这丫头拖下水，他来之前这些事儿都精细的盘算过了，只是没想到方洁这么早就从部队回来了。
    “那你这意思是，我就是你随便睡得女人？”
    还来句私人恩怨，她程媛媛要不是担心男人有可能面对四面楚歌的局面，她闲的蛋疼自己的厂子不管，千里迢迢跑到京都来。
    曹景铭心里一疼，这个傻丫头：
    “瞎说什么呢？”
    “那你告诉我啥事儿？”
    ………………
    曹氏集团大厦，十二层总裁办公室里，方洁坐在原本曹老爷子坐着的位置。
    “傍晚五点半，大会议室开会。”
    “太太，这……这曹总也不在，我这以什么名义召集各大股东前来开会呢？”
    尚赫心里盘算着，如果方洁和曹总的关系好，他还有准，可她去年闹过离婚，曹总明显对她也是如同空气一样。
    现在弄个铭少爷回来接管，他真不知道风会吹向哪一边。
    “什么？”方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不知道？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给我来句不知道？”
    “太太……您别动气，我这就请示一下曹总。”
    “怎么？我方洁做不了这个主？”
    眼瞅尚赫就要掏手机给老爷子去个电话，就被方洁给骂的不好意思打了。
    “那我这就通知各大股东，就说……就说是您要召开……”
    “你是怎么做事的？跟了曹仁东这么多年了，怎么脑子还是不够用的？说……就说是曹仁东要召开会议的，内容摘要就说是曹仁东退休后继承权的问题。”
    方洁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请得动所有的股东到场，但是，以曹仁东的名义那就不一样了。
    再加上继承权是所有股东关心的问题，就不信他们不来。
    尚赫即便知道这么撒谎也不是个事儿，可面对方洁这么逼迫，他只能挨个的通知。
    通知了一圈后，尚赫这才得到方洁的首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前脚离开后脚就给曹仁东去了电话。
    曹仁东电话那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尚赫询问，却还听见他好像跟别人说了句不累的话。
    “不就几口袋粮食嘛，不累不累。”
    曹仁东把肩膀上的一袋粮食挪到了黑屋粮食褶子里存着。
    他有些不着痕迹的捶了捶自己的老腰，说不累那是不服老，可这腰疼的感觉时刻提醒着他――曹仁东，你果真是老了呢。
    王彩霞递过来一碗水。
    曹仁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笑着就喝下了。
    “你歇着，我去做饭！”说着，王彩霞就进了伙房。
    曹仁东这时候才坐在板凳上说道：
    “又什么事儿？”
    那头，尚赫一说这情况，曹仁东眼珠子一怔，心里想着，方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得个把月吗？
    “让长礼即刻给我来个电话。”
    曹仁东很快就想通了，看看这小子镇得住那些股东不。
    很快，十分钟后，文长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听到这个儒雅好像天塌了都跟他没关系的那种儒雅的声音时，曹仁东心情都好了不少：
    “让你拟定的财产转让书拟好了吧……嗯……钢印在保险柜……嗯……好……下午就去法院公证……嗯，就这么急，去办吧。
    对了长礼，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董事会？是要着重考虑一下……”毕竟这接班人不是曹仁东一个人的家事，还得经过董事会的认同：
    “这样吧……百分之十股权的股东，可以撤股……嗯……去办吧，下午务必办妥。”
    挂了电话，曹仁东两袖清风的跟个老流氓一样就摸进了伙房，帮忙添个柴火也是不错的。
    “你……咋就这么快学会烧锅了？”王彩霞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不好意思。
    她总想着劝他离开乡下，这里也不是他这位高权重的大老板待的地方。
    再说，现在村上也都传遍了，说这男人一眼看去，和景辉、景铭确实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身高。
    这么一说，王彩霞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再加上这曹仁东买了不少金银首饰，还硬是买了不少衣裳。
    可王彩霞却说，这衣裳太鲜灵了，并不适合穿着干活，容易脏。
    曹仁东可以帮忙干活啊，几十年没干过农活的他，满手都是水泡。
    王彩霞总喜欢独自一个人抱着那些衣裳，和金银首饰抹眼泪，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东西。
    可是，想想他如今还惦记她，一番苦心也是看在眼底，她又觉得值了。
    多么容易满足的女人，想必要是程媛媛知道了，也会觉得她从年轻就傻完了这半辈子。
    “再炒个豆角吧，后院几颗豆角长得旺，再不吃，就老了。”
    王彩霞把锅底的茄子块盛出来，一眼发现曹仁东没有说话：
    “你这电话可真多，想必是很忙吧，要不……你明儿回去吧，我还是不放心阿铭。”
    “哎……是呗，明儿换个号码！”
    曹仁东也很无奈，这一撒手，一屁股烂摊子的事儿，不过，这个电话来的好。
    “随便多少钱，我要了曹家庄，嗯……建木材厂……交通？修路啊……资金方面不怕！”
    王彩霞听着这个男人说电话，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听着：
    “啥要了曹家庄啊这是。”
    王彩霞嘀咕了一声，转身把洗好切好的豆角倒在锅里，却发现忘了放油。
    这往里补了两汤勺的大豆油。
    怕菜不香，又添了点儿猪油。
    曹仁东挂了电话说道：
    “我不打算回去了，在这里，陪着你到老！”
    王彩霞手里的锅铲子突然叮当一声掉在了锅沿上，随后，从锅台上掉下来，沾了不少草灰。
    “不……不用了，你……你有家室……回去吧……我一个人挺好的。”
    王彩霞咬着嘴唇才把眼泪憋回去，弯腰去捡锅铲的时候，没想到曹仁东也抓着锅铲。
    舒尔一抬头，四目相对。
    “彩霞！”
    曹仁东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她男人，是孩子的亲爹了，为什么每天都会说要他走的话？
    王彩霞一用力把锅铲夺走了，舀水洗了洗，赶紧把锅底的豆角抄一抄。
    胸口，却像是被一颗大石头给堵住了。
    抄着锅底的锅铲似乎十分用力，传来咕咕的响声。
    ………………
    曹氏集团，大会议室内，除了各大股东外，还带了自家法务（法律顾问）。
    毕竟，这曹仁东要退休的事儿，他们都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免不了官司，还是带着法务人员比较妥当。
    方洁一身贴身的旗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前凸后翘，一双鹅黄色的高跟皮鞋踩在地板上，绕过几位股东，直接走到了上位。
    “仁东呢？”
    底下人开始议论了，这不是说曹仁东主持这次继承人会议吗？
    “大家不要等了，曹仁东不知道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这次会议召集大家来，离不开继承者的主题。”
    “太太，这不太合规定，这大的事儿，理应曹总主持才合适。”
    潜移默化的不就是在说，你做的了这个主吗？你做不了主的，还是得曹仁东主持这次会议，决定继承人最稳妥。
    “怎么？苏老板觉得我没资格？”
    方洁把手提包重重的摔在桌面上，里面的口红和胭脂盒被摔了出来，那气势绝对可以镇压群雄了。
    毕竟跟了曹仁东这么多年，没这点儿胆识和气魄，她也算是白瞎了曹太太这个称谓。
    随后，几人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下。
    “太太请继续！”大家都商议好了，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说。
    “好！”方洁很满意，抱着膀子在上位的空地上来回踱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疾不徐，又铿锵有力，似乎裹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曹仁东不知道去哪儿快活去了，留了个毫无名分的私生子主持这个大局，这几天他的所作所为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可以参照面前的那份汇总文件。
    其次，曹景荣才是正式曹家继承人，如果不让曹景荣来继承，那么，曹家所有的资产将被外人揽入怀中。
    我想……各位股东，不希望看到一个没见过大钱的乡野之人，把公司搞垮之后，捐钱跑了的结局吧。”
    你们在座的可都是投了股份的。
    “嗯！”股东开始翻阅准备好的文件，互相对视点点头：
    “这开发曹家庄的事儿，我们怎么都不知道？那是保证赔钱的项目。”
    “看来曹仁东这选的继承人有待考究。”
    “对，完全没有任何商业眼光，曹氏集团在他手里，怕是早晚要垮台。”
    “你看见没，华中集团的生意也呆滞不前了。”
    方洁，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心里突然就放松了不少。
    可这还不够，她得补充一句：
    “景荣才是法律认可的，最有资格做继承人的人选。”
    “话可不能这么说！”程媛媛推门而入。
    所有人向身后会议室入门看去，发现是个陌生的小丫头。
    方洁可是认识她的，当时瞳孔一缩，气急反笑：
    “这私生子，还带了个丫头……哈哈……毫无礼数，出身低贱不说，还没啥本事，靠着一张脸和还算姣好的身材，就想抱着男人的大腿当上阔太太？”

 第216章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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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言辞如此没有教养，看来即便是名媛出身也不过如此。”
    不错，她出身低贱，可也没方洁您这么没有教养。
    “尚赫，什么人都可以自由出入集团的大门吗？叫保安把她丢出去。”
    方洁气的眯着眼睛胸口起伏。
    “这是曹老爷子的委托书，铭少爷正在整理资料，随后就到。”
    程媛媛不疾不徐的站在会议室的一侧，打开了怀里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离的最近的一位股东。
    随后，这张委托书传递到了最后那位股东手里。
    “曹仁东老爷子是最大的股东，他有权利临时选取委托人，这个权利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
    其一，曹景荣对商业毫无兴趣，不管是公私的立场，都是不能托付的对象。
    其二，曹家庄开发的事情，是曹老爷子决定的，如果大家觉得包赔不赚，那么，我只能说开发部的人不称职。
    首先，曹家庄交通闭塞，三面环山，建设木材厂是极佳的地段，投资一部分修路，当然前期投入的资金数额很大，短时间内无法回本！”
    “放屁，短时间内？即便是长时间，十年八年都别想回本。”
    说到曹景荣不适合继承曹家财产的时候，方洁就已经按耐不住了，这是想看看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靠什么说服各位股东。
    “太太，您要是想放屁不用告诉大家，偷摸的挤出来就是了。”
    程媛媛不疾不徐，巴掌大的小脸上风轻云淡，只是那对如皓月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如刀般的坚决：
    “曹家庄占地面积三十万公顷，加上羊角山尚未开发的地方，足够后期做房产开发了，建设乡野小型别墅。
    建厂、修路、房产开发，三管齐下，保证在五年内翻上十倍。”
    程媛媛话语一落，底下人开始商议了，议论声此起彼伏。
    方洁眯着眼睛看着众人，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三言两语就压了住这么多难缠的股东。
    一群只想着分钱的畜生！
    “在那种穷乡僻壤开发房地产？这不是笑话吗？现在的人恨不得把脑袋削尖了往大都市跑，谁会在乡下购置房子？”
    方洁一句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这件事，还是等曹仁东回来再说吧，我们商议过了，还是不妥。”
    “退一万步，就算没有人去乡下购置房产，那么，根据第一次、第二次土地改革法，大家应该能看得出来，土地正以几何倍数价值翻倍的滚动。
    即便没有人购置房产，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占据了羊角山三分之一的山林面积，节省了木料原材的一大笔开支。
    而且土地在五年内一样可以滚起一个参天大雪球出来，所以，这个项目，是包赚不赔的。”
    程媛媛看着方洁，似挑衅，似压迫。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议论，方洁看着几位股东都在跟自己的法务商议这个土地升值的事儿。
    而且，几位法务都很认可程媛媛的商业目光。
    见大家都在默默地首肯，方洁有些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的在盘算着什么。
    随后，方洁就成了空气。
    程媛媛找到了幕布的遥控器，开了投影仪，那边连接了曹景铭的电脑。
    “我是曹景铭，这是五年内曹氏集团将要开发的几个新型项目，如有意见，请各位回去后给我发邮件。”
    很快，大荧幕上就出现了曹景铭的规划图，细致到由谁带领这支团队。
    谁辅佐，就连分工都细致到时间上。
    程媛媛把纸质档设计方案发给了每一位股东，让他们回去慢慢参考。
    程媛媛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结束。
    方洁已经把手里的文件给抓烂了，她紧紧咬着牙看向某一个方向，眼神却毫无聚焦点。
    她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曹仁东去年不同意跟她离婚。
    原来，他在做打算，先是把她娘家几位舅舅给调去了基层看管车间生产，随后，又弄来了这野鸭子主持大局。
    等到一切大局尘埃落定，就算是离婚，她只能捞到残羹剩菜了。
    好毒的男人，利用完了她的家室，就要把她踢开？门都没有……
    …………
    “啊，王太太啊……我约了李太太和花姐她们，咱们晚上聚聚吧，好久没见了！”
    方洁嘴角肌肉跳动着，可她还是强忍着笑着打电话。
    这些都是股东太太，她们私下关系一向较好，想想当初为了拉拢入股，她简直跑断了腿。
    现如今，一切水到渠成，却要被一脚踢开。
    考虑到如今曹氏集团已经下坡好些年了，如果开发了曹家庄，这一笔投资足以掏空现如今仅有的百万资金，其他的钱全都是流水资金。
    一旦动用了一大笔钱去做前期开发，曹氏集团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唆使几位股东撤股，而且还要快。
    不让曹仁东后悔，她方洁还真是在商场上白混了。
    …………
    “阿铭啊，我问你，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几位股东撤股，你会怎么处理？”
    办公室，曹景铭接了个电话，眼睛却一直看着丫头。
    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条理清晰程度简直跟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媛媛有着天壤之别。
    刚才会议室的话他在办公室都听见了。
    “撤就撤。”曹景铭淡淡的说道，今天这一场硬仗只是敲了几下战鼓而已。
    他细致盘算过几位股东，最小的还有百分之五的，最大的也就百分之十，曹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权都在自己手里。
    “突然抽离股份，你扛得住吗？再加上眼下要开发曹家庄，那可是需要一大笔资金的。”
    曹仁东其实一切都安排好了，也算准了自己的女人开始暴动了，主要还得看看这小子的应对能力。
    “已经做好准备。”
    “……”曹仁东想问什么准备，也好他在背后鼎力相助，可听着小子的口气是不打算告诉他，那行吧，跟他年轻时候一样，不打没把握的仗，一切以事实说话：
    “行，你看着办吧，大胆的干。”
    挂了电话，曹景铭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媛媛，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程媛媛自然是在想怎么有办法降低开发曹家庄的投资。
    今天会议上说的确实慷慨激昂，可是，曹家的底子在那搁着，老底子自然是不能动的，既然是开发新项目，自然要以新形式对待。
    而且，会议时，时间段，等他们回去后开个会什么的，再想想，估计就发现漏洞了。
    “想怎么省钱。”
    “想到了什么？”曹景铭起身坐在茶桌前，给丫头倒了一杯茶塞进她手里。
    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他怎么以前没发现？
    不知道她是不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第217章贝贝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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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庄开发其实挺冒险，而且就算是如同我说的那样可以升值，但是那也是几年后才能看到。
    主要眼前还真得考虑怎么省钱。
    路是要修的，厂房也是要建的，不过……我想的是，暂时不开发其他地皮，可以跟政府提出请求，毕竟这是应和政策，发展个体户商业，新农村改建，造福当地居民，甚至能解决一大部分就业问题。
    从这几个点出发应该是可以谈妥的，到时候上级支持，一定会拨款。”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讲述着，这个时代是变革的时代，很多公家单位都渐渐私有化。
    正所谓铁饭碗也有被摔烂的一天，说的就是个体化。
    如今，齐阳县就一家木材厂，还是集体单位。
    如果建造私有化工厂，国家一定是百分百支持的，再加上曹氏集团是上市公司，是要正常纳税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这条路是最省钱又能提高威望，甚至更稳固的一条路。
    曹景铭如看着瑰宝一样的眼神看着丫头，果然是想到一起去了。
    “这么一来，就算是股东撤股，也并不会伤到曹氏集团的根基了。”
    “到时候，方洁就更没有任何能使唤的把柄。”
    程媛媛补充了一句。
    舒尔二人四目相对，如同穿透了对方的心底。
    许久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噗嗤一笑。
    曹景铭扶着额头笑的异常灿烂，看的程媛媛有些愣神。
    一个不喜欢笑的俊朗男人一旦笑起来，全世界都为此而黯然失色了。
    惹得程媛媛总想说些轻松的事儿：
    “景铭，你说我们结了婚后，是不是要等几年再要孩子？”毕竟现在还不稳定，程媛媛根本没有经历照顾孩子。
    又担心他在疲累的时候，没有人在他左右为他分忧。
    曹景铭笑着，眼里的柔光撒在女人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抬手将她揽入怀中：
    “随你。”
    程媛媛抬头，把肩膀上的胳膊拿开，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
    “那你……那你以后得采取避孕措施。”
    曹景铭稍稍一怔，原来追根究底是为了这事儿：
    “那行，我去买。”
    “这又不是急事。”程媛媛见他说去就去。
    “急，挺急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程媛媛感觉脸火辣辣的烫，难道这种事还能随时随地吗？她只不过是提前打个预防针。
    眼瞅男人就穿上西装出门去了，回头还说了句：“乖乖的，想吃什么给我打电话。”
    程媛媛不被这么说还真不觉得饿，眼瞅这都晚上七点半，也确实够饿的。
    拿起电话要打，正好程满军的电话打进来了。
    “小叔，怎么想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满军打断了：
    “京都我不熟，你来接我！”
    “呀，小叔你怎么来京都啦，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你在哪儿呢？…………哎呀，小叔，京都这边好吃的可多了，小婶来了没有？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想吃什么都有……啥？”
    景铭刚走，想着，程媛媛也是高兴的很，用脖子夹着手机，背上挎包就出门去了，希望能景铭这个时候还没走远。
    程媛媛听到小叔的话，当时就愣了：“怎么可能？贝贝这么健康，怎么可能有大病？可能是县里和高海市的医院不敢确定才叫你来京都检查的，说不定一检查是什么炎症才导致反复发烧的呢。”
    程媛媛出了公司大门就没找到曹景铭，这人跑的也太快了：
    “小叔你等等昂，这地方你不熟，不要随便打车，会被人宰的，等我……”
    程媛媛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小叔小婶，这儿呢！”
    程媛媛让司机等一会儿，因为这时候是高峰期，待会儿全都是不愿意打表漫天要价的司机。
    等程满军和马文静抱着刚会走路还不太稳当的贝贝来到跟前的时候，程媛媛才发现，小叔瘦了不少，满脸胡茬子，很是憔悴。
    马文静的两只眼睛明显是哭了很长时间，肿的跟灯泡一样。
    上了车，程媛媛看了一眼后排座的两口子，紧紧抱着熟睡的娃儿，二人小心翼翼的说着话，互相安慰着对方。
    到了京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下了车，程媛媛才开口道：
    “小叔小婶子，不要自己吓自己，高海市的医疗设备肯定没有京都完善，如果是误诊了，检查检查也放心。”
    “嗯！检查检查……可……可万一是什么白血病，可咋办！”
    马文静不能生育，这个孩子比她自己生的还要亲。
    “先检查检查！”程满军也是心力憔悴，人也不那么玩世不恭了，去交了钱，当时就把孩子送入了检查室，抽了不少血。
    把程满军这一大老爷们心疼的起身就离开了，看都不忍心看。
    那么多血，得吃多少鸡蛋才补得回来？
    “小叔，贝贝这么健康，发育的比普通农村孩子要早多了，一定不会得大病的。”
    程媛媛看着闷头抽烟的小叔，心里也是担心的很，见他不说话，程媛媛又补充道：
    “没病还好，有病的话，你也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程满军还是不说话，他已经凑了三万块了，到处借的都是窟窿眼子。
    二哥程满意那里，也借了一万多，其他的零零散散的就差没挨家挨户去跪着借了，总算是凑了三万。
    要是娃儿没啥大事儿，这钱原封不动的给人磕头还回去，要是有病，这三万块，又能顶什么用？
    他不说话只是在跟自己生闷气，为什么年轻的时候荒废了十年，要是那十年没有荒废，他也不至于现在为了钱发愁。
    他何止是对不起文静，现在，还对不起娃儿。
    程媛媛的电话响了，是曹景铭打来的：
    “我在人民医院呢，小叔小婶子带贝贝来看病。”
    “嗯……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在医院门口的小饭店吃一顿，不用……明天再说吧。”
    程媛媛现在也没啥好心情解释，先看检查结果要紧。
    初步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晚上十一点，医生和护士的阵仗有些大，吓得马文静直拽着程满军的衣袖。
    看样子是出大事了。
    即便医生只是说了句：先办理住院手续吧。
    要等到明天白班的主治医生到了开会研究决定。
    马文静哇的一声就抱着贝贝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第218章噱头很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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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也意识到了，如果没有问题，医生是不会让住院的。
    “不哭了文静，有病咱就治，砸锅卖铁都得治！”
    …………
    马文静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总是怕一闭眼，这孩子就没了，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因为情况特殊，下半夜就给贝贝挂了盐水。
    小孩子血管不好找，扎在脑门上的，让程满军和马文静这初为父母的两口子，心疼的都不敢看。
    第二天早上，检查结果出来了，确诊是急性白血病，需要先做化疗，但是考虑到小孩的年龄太小，只能先试试。
    如果一次损伤自身免疫太重，或者扛不住，就只能做骨髓移植了。
    专业术语看的马文静的手直发抖，就觉得很严重很严重，可骨髓移植马文静毕竟读过书，知道是模糊概念。
    第一次化疗，贝贝明显就呕吐不止不说，整个人还不如之前那么精神，连呼吸都微弱的需要带氧气罩。
    马文静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治病比不治病还要严重？
    程满军一激动，跑到医生办公室要打医生，反而被保安给送派出所去了。
    “小叔，你也是个文化人，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程媛媛也没有办法，把事情跟曹景铭说了，跑了一趟公家，把这事儿说清楚，并且以曹景铭的身份，是完全可以当担保人的。
    “小叔这是一下子承受不住，慢慢的就好了！”曹景铭安慰媛媛。
    接下来的这半个月，程媛媛一直在公司和医院之间来回跑，曹景铭有时候太忙，让法务部的长礼开车送她一程。
    医院是相当负责任的，为了贝贝这么一个特殊的案例（那个年代得白血病的很少）已经紧急召开了好几次大型会议。
    还连线了京都以前出现过多次临床经验的医院，以及主治医生前来共同商讨治疗方案。
    年纪太小，扛不住第二次化疗了，各位专家一直同意还是匹配骨髓，做骨髓移植。
    “满军，你就不要闹了，你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儿，贝贝可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在马文静的哭声中，程满军垂眸，再抬起眸子的时候，他抱紧了媳妇儿：
    “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冲动了。”
    因为你们娘俩，都在他肩膀上，他不能再自暴自弃了。
    匹配骨髓的事情传递到家属耳朵里，马文静吓得都不敢哭了，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怎么先找亲属商议看看能不能配得上？
    而且，先找自家亲属也只是百分之三十的可能配上，就像血型一样，孩子未必百分百遗传了父母的血型。
    当然，这只是一种比例，如果亲属这边没有人匹配，或者匹配上了不同意自愿捐助的话，院方也只能建议家属考虑其他途径。
    或者是看看社会上有没有爱心人士愿意捐献。
    可在这刚能吃饱饭的年代，对骨髓移植又不太彻底了解的时期，谁都会先考虑自身利益。
    “我们商议一下！”
    马文静把程满军拉到了外头说话：
    “这咋办？”
    “医生都说了，只是亲属匹配率大一点，说不定我就行。”
    程满军想都没想，就去检查了。
    马文静也检查了，结果很是叫人失望。
    “怎么办？”马文静绝望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贝贝死吗？”
    “小叔小婶子，你们俩别干着急，先吃饭！”
    媛媛打包了一些饭菜。
    可是，两口子哪里吃得下饭？
    一了解情况，程媛媛才知道，这事情似乎越来越大了，怎么办？
    去哪里找贝贝的亲爹娘？找他们家的家属？
    “小婶，要不……找找贝贝的亲爹娘？”程媛媛也是建议，毕竟，到时候如果找到了，人家要是不认呢？
    毕竟现在孩子病重。
    再说，万一认了，治好了病又抱走了？
    “嗯，我回老家一趟！”
    马文静吸了吸鼻子，她断然是不能让贝贝就这么没了的，就算到时候被认了，抱走了，也只能说她们娘俩的缘分不够深。
    “文静！”程满军一把拉住她：
    “别找！”
    “可贝贝就要死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马文静抓狂的跺脚，双手攥的紧紧地。
    “我去找报社，找社会上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帮忙，我程满军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
    程满军一跺脚，下定了绝心。
    “也好，小婶子你就心平气和的照顾贝贝，她要是醒了看不见妈妈会害怕的，我跟小叔去一趟报社。”
    程媛媛说着，就招呼在车里等着的长礼去京都市最大的报社。
    “向荣报社，是京北最大的报社。”
    长礼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淡淡的说道。
    “那就去向荣报社。”
    车子横在了报社楼下，程满军一句话都没说，拉开车门就小跑着上楼了。
    “谢谢你。”程媛媛回头去追小叔，他已经一步三个台阶窜到了二楼。
    “程姑娘，你来报社干什么？”长礼问道。
    “因为我弟弟得了白血病，想发个板块看看有没有愿意捐骨髓的。”
    程媛媛处于礼貌解释了一句。
    “你怎么不直接跟铭少爷说？”
    程媛媛稍稍一愣，跟他说干什么？他每天忙的都顾不上吃饭睡觉的。
    说完，程媛媛就上了楼，刚到二楼办公区的时候，就发现程满军跟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女记者吵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发？报社不就是发布新闻的吗？我儿子得了白血病，希望社会人事出一份好心，这怎么就不能报道了？”
    “我们报社有我们报社的规矩，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事儿都要上专栏的。”
    女记者脖子上挂着胸牌，上边标示着三级记者，这在业界可是相当有名声的级别了。
    “你们报社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
    程满军的脾气眼瞅就要上来了，那拳头攥的啪啪响。
    “那我们也要吃饭的，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报道多浪费纸？”
    “兰姐，别跟他废话，昨天关于曹氏集团江山易主的消息，我已经排版好了，你看一下噱头够不够，我们赶早发行。”
    “你今天必须给我发我儿子的报道！”程满军一听就气了。
    这京都虽然奢华，但是，到处充斥着炒作，有什么意义？难道穷人就不是人了？
    说着，程满军就把那叫兰姐的女人给推了一把，眼瞅就要上拳头。
    “小叔！冷静点……”程媛媛知道小叔急，可这不是办法。
    她赶紧上去阻止：
    “这位姑娘，麻烦告诉我，哪位是社长，我可以当面跟她谈，印刷排版这一块的资费我自费。”
    张小兰斜眼看了一眼程媛媛，又看了看身后穿着一看就是老农民的胡茬子男人，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
    “向荣报社，还轮不到你说见社长就能见的，自费？看上去你很有钱，比你有钱的多了去了，你算什么东西。”
    程媛媛被她推开了，随后，张小兰把文档往自己办公桌上一摔，嘟囔了一句，真是树大招风，什么猫狗的都往这钻。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私自报道曹氏集团总裁的舆论？”
    “你是谁？”张小兰又站了起来，上下打量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长得温文尔雅，五官清秀，身上却不失霸气和严谨。
    “曹氏集团的法务，文长礼。”文长礼掏出了一张名片放在桌角：
    “我有权利起诉向荣报社。”
    张小兰的脸色黑了下来，随后，一位四十多岁的高个儿男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张小兰，你给我进来！”
    张小兰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文长礼，侧着身子直奔办公室。
    很快，门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两分钟时间不到，陈社长先出来了，后头跟着不敢抬头的张小兰。
    “不好意思，长礼，程姑娘，底下人不懂事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回头还得承蒙您在铭少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陈社长伸出手来想要和文长礼言和。
    文长礼理都没理，还不是接到了铭少爷的电话才吓成这样？：
    “不敢！”
    文长礼是个很坚守职业道德的人，他从不跟人握手，这是他作为法务人员的底线。
    如果被人拍到了，万一涉及到法律上的纠纷，这个握手的照片就能弄得他满盘皆输。
    “程姑娘，小兰她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原谅，这次的事情，我会让张小兰同志全力以赴。”
    陈社长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这在办公区呢，多少人看着呢。
    “报社是为人民服务的吗？”程媛媛淡淡的问道。
    “是是是，一定为人民服务。”
    说了半天，身后的张小兰低着头不吭气，这让陈社长十分恼火，转身瞪了一眼张小兰：
    “还不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曹氏集团的人，我错了！”
    张小兰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子，她自然珍惜无比。
    “现在能报道了吗？”
    “能，一定能，明天一早，头条新闻，程姑娘就不要再气了，还有这位兄弟，不气了，改天我做东，当面赔罪！”
    …………
    “张小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椅子做的太稳？就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你这是要害死我吗？”
    等送走了程媛媛，程满军也说了医院的地址，回去等待记者采访。
    办公室里，陈社长气的跺脚：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曹氏集团已经易主了吗？整天跑新闻，跑出个什么名唐？
    很多事情就像海绵的礁石，露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难道就不知道底下的礁石面积更大吗？
    就不知道曹氏集团已经在推举铭少爷了，他就是将来曹氏集团的继承人，这个都看不出来？
    你瞎搞什么？不知道这个，可以学习，可你知不知道，向荣这个月底就成为曹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了！”
    说了半天，张小兰才抬头震惊的看着社长：
    “什么？怎么可能？曹氏集团什么时候对媒体方面感兴趣了？”
    “这需要你操心吗？是你该操心的吗？做好本职工作比什么都重要，不能干就滚蛋！”
    “社长……我错了！”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滚蛋的。
    “还不去医院做采访？晚上加班排版，明早七点钟之前一定要赶在最早发布这条新闻，没噱头给我搞噱头，但是必须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
    这一吼，张小兰掉头就跑，眼瞅时间有限，晚上排版加上整理，写稿子，整个向荣的同事都得为此熬夜加班了。
    …………
    “满军，你换个衣服吧，这褂头都破洞了，换个白衬衫。”
    马文静似乎看到了希望，知道记者很快就来了，可想着到时候拍照片什么的不好看，赶紧给男人换衣裳。
    “不用了，就这么着吧！”程满军倒是想看看，底层劳动人民到底多么的受歧视。
    “换上吧，这次多亏了媛媛，你总不能给媛媛丢脸吧。”
    “我侄女儿我知道，她绝对不会忘本的。”
    程满军倔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去。
    很快，下午四点半，张小兰带着摄影师拿着文件夹就小跑着下车了，直奔医院。
    亮出自己的证件，畅通无阻。
    “不能进去，只能在外头拍！”护士赶忙拦住。
    这是特护病房，孩子的抵抗力因为白血病的原因已经很难扛得住外界的细菌。
    为了减少对孩子的损伤，必须，不能探望。
    就连亲生父母进去了都得换上无尘服，还有探望的时间限制。
    …………
    “收购报社的主要用途不用多说你也明白！”
    办公室里，文长礼回来复命了。
    “我当然知道，有利于后期公司在这方面的发展。”什么能报道，什么不能报道，都在这位年轻的铭少爷手里攥着。
    可以说，他想让风往什么方向刮，这社会风气就得往哪个方向吹。
    “那现在，我的事儿也忙完了，程姑娘让我先回来了，她说是要等着采访结束后自己打车回来。”
    “你忙你的去吧！”
    曹景铭点头，这个人话不多，而且说话很严谨，可能跟他的工作有关。
    身子往后一躺，觉得身边空空的，想那丫头了呢。
    打个电话：
    “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呢，在采访呢，拍了不少照片，明天一报道，肯定有人会来捐献骨髓的，毕竟好人比坏人多。”
    “那你要忙到几点才回来？”曹景铭心想，这丫头的心里果真是充满阳光。
    “一会儿就好了，小叔和小婶似乎看到了希望，心情也好多了！”
    “那趁此机会，晚上吃个便饭吧。”
    挂了电话，程媛媛打算先问问小叔和小婶，怕他们舍不得暂时性的离开那么一会儿。
    采访结束之前，张小兰看见了程媛媛，不由得一低头想要擦身而过。
    “张小兰，你等等！”程媛媛把她拦下了：
    “你们报社不是出什么都讲究噱头吗？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噱头。”
    张小兰还在忐忑呢，不知道回去怎么写稿子：
    “那……程姑娘您请赐教！”
    这一瞬间，张小兰明显矮了一头。
    “谈不上赐教，这程宝贝是我弟弟，我是曹氏集团曹景铭的未婚妻！”
    “呃……”张小兰被这么一提醒，茅塞顿开：
    “我知道了，感谢……十分感谢！”
    程媛媛不需要她感谢，只希望这个醒目的噱头能引起社会上更多的人去关注。
    这么一来，贝贝活下去的希望就大一分。
    真的很希望贝贝能活下去，如果死了……小叔和小婶怕是承受不住。

 第219章配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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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贝贝！”马文静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贝贝，哪怕只能隔着玻璃看着他。
    只要他醒了，她就赶紧抓起电话喊他：“贝贝，妈在呢……不怕昂，妈妈一直都看着你呢。”
    一句话就把贝贝安慰好了。
    比一开始好多了，一开始，贝贝一睁眼就哭着要妈妈，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害怕。
    哭的马文静心都碎了。
    “你看着吧，我去去就回来！”
    程满军是男人，他心里不只是能装得下孩子，他还有门面上的打算。
    都来了一星期了，还没见一见未来的侄女婿，怎么都说不过去。
    “满军，你等等！”
    马文静小跑着追了出来。
    “满军，这特护病房太耗钱了，一星期就花了两万多……这……这医生都催着缴费，咋办？
    这后头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要不，就别去吃饭了，你看着，我连夜回老家去想办法！”
    程满军顿时老了十岁，他叹了一口气，爱惜的看着媳妇儿：
    “想回娘家借钱？”
    “嗯！我毕竟是我妈的女儿，她一定会帮我的！”
    程满军痛苦的蹲下身子。
    要知道媳妇儿是背弃了娘家嫁给他的，她怎么回去？自己又有什么脸面让媳妇儿回娘家借钱？
    一时之间，程满军似乎瞬间就被左右为难的担子压垮了。
    他不能让媳妇儿跟着她还回娘家找这屈辱，又不能看着贝贝没有钱治病而死去。
    他感觉天塌了。
    “你不用回去，在这守着贝贝，钱的事情，我有办法。”
    程满军站起身子，尽量不让媳妇看出来他其实已经穷途末路了。
    那嘴角的笑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勾上去的。
    “你可不要做违法的事情，你要是进去了，我这辈子都毁了。”
    “放心，不会的，我得好好的或者守着你们娘俩呢！”
    程满军再不走，怕是要落下男儿泪了。
    当下加快脚步穿过医院门口的马路，到了那小饭馆。
    “景铭，好久没见了。”
    一进去，程满军就笑了，自家的事儿总不能始终挂在脸上叫人看了厌烦。
    “小叔，你这来了这么些天了，我也没空陪你喝两杯。”
    曹景铭叫了一瓶烧酒，知道小叔好这一口。
    “小叔他早就戒酒了，你不知道？”程媛媛把酒瓶子拿走。
    “没关系，就因为老久都没喝了，今儿喝点儿！”
    程满军笑着又把酒瓶子给挪到了桌上，自己倒了一杯，给曹景铭倒了一杯。
    “咱就不喝多，就喝这一杯。”
    人到绝路，总感觉喝醉了，一觉醒来，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多好。
    酒，真的是好东西。
    就像程满军他爹去世之后一样，他总觉得喝多了，老父亲没死，只是他喝多了做了个梦而已。
    可其实，最痛苦的是，醒酒了之后，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程满军细细看着酒杯，仰头就把那一杯三两酒给喝干了。
    “小叔慢点喝，戒了酒嘛，稍微喝一点就会醉的！”曹景铭本来是不喝酒的，本想陪着小叔解解心里的闷儿，少抿一小口还是可以的。
    谁知道这小叔仰头就干了。
    而且没多大会儿，自己又倒了一杯，六两下肚，人就迷瞪了。
    “我……我这没有什么能耐，挣不了大钱，贝贝这次恐怕是需要一大笔钱看病……我……”
    说着，程满军就压抑不住红了眼眶：
    “要是我娃儿好了，我当牛做马……我……我报答他。”
    “小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钱使，我有，再说，贝贝不是我弟弟？”
    程媛媛说着，就掏出了一张存折：
    “小叔，这里头有十万，只要把贝贝的病治好，这钱咱们还能赚的。”
    曹景铭插进怀里的手有些迟疑，他其实也准备了现金给小叔。
    “呃，小叔，我其实也准备了点儿钱。”
    说着，那手从怀里抽了出来，一枚鼓鼓囊囊的信封摆在桌面上：
    “没你侄女大气，三万。”
    曹景铭没有动用曹氏集团的半毛钱，这是他私有财产。
    程媛媛感激的看了一眼曹景铭，她就知道，他会把自己的家事当成自己的事。
    程满军胡乱的摸了一下脸，看了看一张存折，一沓钱，竟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一定……趁早还上。”
    程满军还是很痛恨自己沉沦了十年，可是，如今欠了一屁股债，他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掉了。
    他把钱和存折收起来，便不再说话了。
    “小叔，不用心里有负担，我希望这辈子都不发生紧急情况。”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你要是总想着还钱，岂不是诅咒我发生大事儿？最好是往后一帆风顺，不需要大钱。”
    “小叔，慢点喝，我这不会喝酒的人，怕是陪不起你了！”
    曹景铭举杯，眼睛却深深地看了一眼丫头，这丫头，很会说话，心灵干净的纯粹。
    …………
    晚上，八点半，程满军脚步轻浮的进了医院，直奔特护区去。
    几个护士闻到了浓郁的酒味，赶紧上去阻止他。
    “别拽我，我……我说完就走！”
    程满军要去外头招待所住一夜，把怀里的信封和存折一股脑的塞给了女人：
    “你去缴费……晚上你守着贝贝……明儿……明儿我再来！”
    马文静看着落了一地的钱，赶紧捡起来：
    “满军……”
    她看着男人扶着墙离开医院的背影，心如刀绞。
    “哭啥子呀……这不是有钱了吗？……”程满军跌跌撞撞的朝着马路对面的招待所去。
    幸好程媛媛和曹景铭扶着他，这才让马文静放了心。
    她把钱拾起来，先去交了费，如果今天再不缴费，明天，就停药了。
    …………
    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休息室内。
    “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这个匹配的过程太漫长了，首先就得有人自愿来检验，还不能保证前来的有心人士就能匹配上，我看小叔和小婶子那模样，怕是扛不住。”
    程媛媛窝在男人的怀里，却一点那种事儿的心思都没有。
    “明天就知道了！”曹景铭侧着身子，把丫头揽入怀中：
    “只是你，这次恐怕是做生意攒的钱全都给贝贝治病了吧。”
    “是啊，但是人要是没了，要钱有什么用？要是钱能用在当务之急上解决问题，那才叫钱。”
    程媛媛最怕的就是这一点，花了钱，人没了，小叔小婶子承受不住，那么，这个钱也就真的没有用武之地了。
    “嗯――没啥心情。”程媛媛知道他生理反应很强，可程媛媛确实没心情。
    男人只能压制住小腹的热火，把自己平躺下来，不接触她，总归能减少些炙热感。
    “睡吧，明天一早，我去医院做匹配检查！”

 第220章曹景铭匹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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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曹景铭起身，一边压抑住内心的狂热，一边打开门到了办公区，抓起电话给报社打了过去。
    这一夜，整个向荣报社都忙的鸡飞狗跳，排版的排版，写稿子的写稿子，整理照片的整理照片。
    再加上连夜印刷，简直忙的比白天还疯狂。
    社长亲自监督，一接电话，他当时就答应了，拉开办公室的门说道：
    “加一条，明天八点半，曹氏集团的铭少爷第一个去匹配。”
    说完，陈社长满面春风，既有了噱头，又能帮助苦难的孩子，真是一举三得，这第三得，还不是因为曹景铭打了这个电话？这说明，他是支持向荣报社的工作。
    对于前头发生的误会，也没有过多的计较。
    …………
    曹家庄有史以来，就今儿最热闹。
    大队部开了会，本来设定的是晚上六点钟，大家都忙完了活儿来开会也轻巧，谁知道这一个会议开了三个小时。
    群众们都热血高涨，针对这次就地开发事件，问题特别多。
    “那住大楼了，俺家驴咋弄？它也跟着俺住大楼吗？”
    “对啊，俺家的十一只老母鸡咋整？飞上去还是咋办？”
    “这牛拉屎，一下子就一大泡，咋整？”
    惹得女村长捧腹大笑。
    “要是开发了，没有地了，我们吃什么？”
    这个意见，算是所有百姓中问的最有价值的了。
    王彩霞就担心没有地了，没有地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难道住在大楼里就靠着喝风过日子吗？
    “一年内，咱们这块是要建厂的，到时候，有能力的人，还有我们这些妇女，都能去厂里干活了，挣的都是月钱，比种地强。”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起哄了：
    “一个月能给多少钱？”
    “俺能不能去干？”
    “这只是初步计划，今年九月份正式动工，大家都不要着急，上级领导会考虑群众们的衣食住行。”
    这被就地开发，将来曹家庄的所有人都能住上小洋楼的事儿，成为了当下最热门的话题。
    去过城里见识过那种洋楼的人，成了中心人物。
    …………
    京都，第二天报纸提前了半个小时印刷出炉，六点半就出来了。
    分配到各大报亭和各处零售店的地方，底下的报纸还有些热乎。
    八点半，曹景铭准时出现在第一人民医院，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宣传，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早上九点钟不到，第一人民医院就被围上了。
    其他很多报社的记者为了争抢着残羹剩饭，各个都挤破了脑袋。
    来看热闹的人有一部分是来检查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来看热闹的。
    “景铭，你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你看，都来了十二个人了！”
    程媛媛激动地帮着护士招待。
    马文静和程满军都帮着忙活，也不知道哪个人会匹配成功，反正，能来的这十几个人都是恩人。
    毕竟院方会保密，所以，两口子就把这来的人都当成有心的好人了。
    下辈子，他们两口子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
    “我这只是起到一个号召的作用。”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曹景铭，哪位是曹景铭？请来主任办公室一趟！”
    曹景铭指了指自己：
    “叫我呢！”
    “你去吧，我去给人倒糖茶。”这来抽血的人怎么说都损伤了，得给帮忙干点什么。
    曹景铭一进主任办公室，那刘主任就站了起来：
    “久仰大名！”
    “过奖了！”曹景铭坐在好几个人盯着他看的办公室里：
    “什么情况？我弟弟他有什么问题吗？”
    “呃，目前比较稳定，只是，铭少爷您跟这孩子匹配上了！”
    “……”什么？
    曹景铭一愣，可很快反应过来：
    “那就用我的骨髓。”
    丫头这么心疼自己的弟弟，他一定不让她愁眉苦脸。
    只是好笑的是，惹得整个京都人声鼎沸，竟然匹配源就在眼前，曹景铭要是觉得自己这么会凑巧，早就来了。
    “铭少爷，为了保护您自身的利益，如果考虑好了，还请签了这协议，院方会替您保密。”
    曹景铭想都没想，只是看了一眼就签字了。
    让在座的几位主治医生不由得叹息，这身为曹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竟有如此爱心，着实是难得。
    在他们眼里，曹氏集团的哪个人不是冲着利益去的？
    “什么时候做手术？”曹景铭把马克笔和签好字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半个月后，还希望铭少爷不要沾烟酒，饮食清淡，杜绝腌制品，以及烧烤之类的食物，主要以高蛋白和含铁食物高的东西作为主食，切勿不可劳累过度，以免损伤基底，影响骨髓移植。
    如果铭少爷有空，也可以健健身，这样可以防止您捐献骨髓之后，能够很好的自我恢复。”
    “好的！”
    曹景铭说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
    “景铭，你怎么不吃咸鸭蛋了，这蛋黄可好吃了，你看，都流油呢！”
    程媛媛知道贝贝找到了匹配者，高兴地不得了，这说明，她积攒了这些年的钱用上了，能救一条命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上回跟你小叔喝了那么一点，胃疼了很长时间，所以，吃点清淡的养养胃。”
    曹景铭看着丫头那眼里闪光的目光，心里满足的很。
    只是，这丫头要是知道了自己是骨髓捐赠者，会不会哭呢？
    她会担心自己的身体吧，又要担心贝贝的命，他曹景铭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左右为难。
    还是不说了吧。
    “那你以后要是谈生意，不可能保证滴酒不沾的，万一逼不得已喝了呢？那我还得跟着你，把你背回家。”
    “你能背的动我吗？”曹景铭笑的很温柔：
    “再说，谁说谈生意必须要喝酒？需要陪酒的人谈合作，基本上都是不靠谱的。”
    “反正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程媛媛心情大好，一边掰开咸鸭蛋，光吃蛋黄，一边说道：
    “哇塞，这油太多啦……”
    “那你也不要多吃，这玩意添个口味就行了！”曹景铭提醒，腌制品明显就对身体没啥好处。
    “就吃俩！”程媛媛难得这么高兴，伸出了剪刀手。
    “对了，两周后贝贝做手术，你肯定没空吧，到时候我可不陪着你了，我得陪着我弟弟。”
    “行，我忙得很，等公司稳定了，兴许我时间就多了！”
    曹景铭吃饭很快，而且不挑剔，一大碗蔬菜拌着米饭就吃完了，还吃了一个馒头。
    程媛媛总觉得这么吃的话，也没啥味道。
    “那你……平时在公司一定注意按时吃饭。”程媛媛觉得是男人太累了，平时顾不上吃饭，所以，有些慌不择食。
    “听老婆的！”
    曹景铭四个字就能让程媛媛脸颊绯红。

 第221章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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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却嘀咕着，都没结婚呢，最多是个未婚妻，咋就成老婆了？
    可想想，这也是早晚的事儿，顿时又觉得心里暖暖哒。
    当天晚上，因为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程媛媛坐等贝贝做手术了，躺在男人怀里的时候，心情都是美好的。
    “过来，亲我一下！”
    “亲一下就亲一下呗！”
    程媛媛这一下，可被男人锁住了后腰，跑都跑不掉。
    “戴套……套儿……呜……”
    程媛媛刚要说话，嘴巴被堵的死死地。
    那霸道的臂弯好像要把她揉碎。
    曹景铭心里知道，如果他起身去戴了那玩意，回来女人一定羞得看都不看他。
    占有欲，就是瞬间想把女人揉碎塞入自己的身体里。
    …………
    接下来的十几天，程媛媛没有多少时间在公司待着了。
    贝贝一个人关在特护病房内，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他已经有些受不了跟母亲隔着一块玻璃说话了。
    “妈……妈妈！”
    他哭着，喊着。
    马文静的眼泪明显流到了鼻梁上，可还是笑着安慰他。
    “贝贝不怕，你生病了，但是很快就能治好了，治好了，妈妈抱你回家！”
    马文静总能把他的情绪安抚好。
    一转身，却哭的更厉害了：
    “满军，他会叫我了，叫我妈妈呢，你听见没有了，叫的很清楚。”
    马文静抓着男人的衣服使劲晃悠他。
    程满军是个男人，如今有了匹配源，注定贝贝是不会死了。
    他当时就笑着骂道：
    “你这是显摆呢，这孩子咋不叫我爸呢？”
    “肯定先学会叫妈，咋说也是我贴身没日没夜的搂着贝贝的，哪个小孩不是一开口就学会叫自己娘的？”
    马文静气急反笑，推了一把程满军。
    程满军笑了：“这贝贝心里头啊，还是觉得妈重要，我这样的，得靠后边站。”
    “那可不！”
    马文静自豪的说道。
    “你别得意，等贝贝好了，出院了，我就教他喊爸，保管两天就教会了。”
    马文静终于噗嗤一下，捂着嘴含着泪笑的直不起腰来。
    …………
    “晚上八点以后的电话不要转进来了。”
    曹景铭下了命令。
    有什么事儿第二天白天再说。
    “景铭，我给贝贝买了几件衣服，你看，等他好了一定喜欢吧！”
    程媛媛已经做好了贝贝康复后的所有准备，连玩具都准备好了。
    曹景铭邪恶的想着，等他们有了孩子，不知道这丫头还有心思关心工作上的事儿不。
    对弟弟都这么尽心尽力的，看来真得提早生个孩子呢。
    让丫头好好地享福，总比她行走在商业职场上要轻松多了。
    “而且，这些衣服质量都是最好的，以后，贝贝穿剩下的，就能给……呃！”
    程媛媛太入神，竟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面红耳赤了。
    “给我们的孩子穿？”
    曹景铭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这丫头，啥都打算好了，还等什么？
    “喂……办公室呢……你的套儿呢？”
    程媛媛手里还攥着小孩的衣裳，就被钳的动弹不得。
    “你喜欢小孩……就生一个！”
    曹景铭突然化身成了魔鬼，还邪魅的叫人觉得他就是个流氓。
    可那张俊朗的脸又让程媛媛觉得，魔鬼怎么会有这么魅惑人心的脸……
    …………
    礼拜天晚上，程媛媛早早的准备好玩具，就等着贝贝手术时逗逗他。
    顺便让向荣报社发一封感谢信出去，虽然不知道这位好心人是谁，可心意总得传达一下。
    第二天，天没亮程媛媛就去医院了，顺便拎了饭盒带了早餐。
    “小婶小叔，你们快吃早饭，保存体力，咱们一起等结果。”
    今天的医院比往常要热闹，可能是因为贝贝一下子出了名的原因，所以，大家伙为了跟踪事情的进展，都知道今天与病魔作斗争的小贝贝要手术了。
    “我这还是紧张的不行。”马文静在手术室外头等，这个骨髓移植手术时间很漫长，少则四五个小时，多则六七个小时不等。
    “不紧张，事情总算是有了解决办法，咱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程满军其实也紧张，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女人还需要他呢。
    “我给贝贝准备了不少玩意儿，等他好了看见肯定喜欢。”
    程媛媛把洋娃娃啊，还有小汽车，变形金刚，还有个葫芦娃的玩偶拿出来。
    “买这多干啥！”马文静一边吃早饭一边说道，随后想起了什么，放下碗筷说道：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咱也不能当面感谢感谢他。”
    “院方保密呢，这个真不好找。”
    程满军也想谢谢，如果贝贝好了，手头宽裕给人家点儿钱也行，实在不行，给下跪磕几个头聊表感激也成。
    “真是好心人，以后，咱们也得帮帮该帮的人。”
    爱，是个伟大的能量，所到之处尽是春暖花开。
    程媛媛感慨着。
    这个手术，一直到下午一点半才结束。
    程满军两口子赶紧跟上，可医生却禁止他们进入特护病房。
    程媛媛看着贝贝插满管子的身子，差点就彪出眼泪了。
    程满军伸长了脖子往手术室的弹簧门内看，想看看这骨髓捐献者到底是谁。
    谁知道，这就光出来贝贝一个人，难道还有后门？
    “别看了，院方保密，你想看也找不到人的。”程媛媛拉过小叔跟着去了特护病房。
    趴在玻璃上看着贝贝被全副武装的医生护士挪到了床上，进行了检查后就离开了特护病房：
    “看看病人是否会出现排斥现象，一定要严加看管，必要的时候一定积极采取抗排斥方案。”
    程满军想跟上主治医生询问情况，可听闻此话又加上严肃的医生，竟不知道从何开口。
    原来还不能一下子就好透，还有个抗排斥的时间。
    “贝贝……满军，你看贝贝他一定很难受吧！”马文静趴在玻璃上看着，偷偷摸摸的擦眼泪。
    不大一会儿，张小兰就风风火火的来了，说是这次报道引起的社会反响挺大的，她在跟进一下，很多爱心人士都等着院方的结果呢。
    晚上，程媛媛和马文静以及程满军轮班的守着。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医生和护士第三次查看，随即就采取相应的措施。
    直到第二天，程媛媛困得眼皮直打架，一听说贝贝睁眼了，她一下子困意全无。
    “小婶小叔，贝贝睁眼了。”
    这一下，可把两口子激动坏了。
    等程媛媛帮着看守了两天一夜之后，贝贝的排异现象渐渐减少了次数，程媛媛就回了曹氏集团的办公室。
    这里其实只是临时休息的地方，但是曹景铭为了办公，已经习惯在这里睡了，索性床够大。
    “阿铭啊……贝贝终于好转了……我好困！”
    一头栽在床上，睡得死沉。

 第222章罗圈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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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就睡吧，饿了告诉我吃什么！”曹景铭说着继续忙工作。
    曹家庄开发的事情很快就要着手了，现在已经在测量家家户户的宅基地。
    以及羊角山的面积。
    规划图和后期厂房建造规划图，包括将来的小高层楼房的栋距，就连房型图全部都整理完了。
    最后，给财务那边打了个电话，确定了拨款时间，随后，曹景铭站起来，如今的身体异常容易疲劳。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进房，打算看看丫头的睡相。
    这一站起来还没转身，曹景铭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曹家庄，如今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家家户户都等着住大楼，也过过城里人的小日子。
    这不，眼瞅为了交通便利，那山路都开宽了一米多，下午就有大汽车运了建筑材料过来。
    第二天，建筑队就到了，开始打地基。
    因为曹家庄的住宅分布的比较散乱，集体修建成六层小高层的话，浓缩了占地面积，所以暂时性的不需要搬迁。
    一旦建成，按照民房的户口以及宅基地的面积给分新房，啥都不让百姓操心，坐等住大楼。
    等到把村民都集中在小高层区，空下来的面积，直接建厂，建几栋户型别致的乡村别墅。
    就连三十多岁没说上对象的老男人，那家门嵌子都要被媒人给踩断了。
    一下子成了五门亲事，就等着住上大楼后就办酒席，这样算是喜上加喜。
    “哎……刚收了小麦，种了两亩地的玉米，这才半扎长，就给糟蹋了，这来年啊，要是养几只鸡崽子，还没啥喂了。”
    王彩霞心疼上个月种下去的玉米秧子。
    曹仁东嘿嘿一笑，跟个老流氓似的：
    “不是给补助了吗？用钱买还不受累。”
    “你懂啥，这生来就是农民，地是才是农民的根，住的再好看有啥用，地没了，还叫农民吗。”
    王彩霞倒了一杯茶掖给曹仁东。
    “总归生活水平肯定会提上去的，现在不改建，将来也是要改建的。”
    曹仁东喝了一口茶，似乎想起了什么：
    “彩霞，你不是说今儿景辉回来吗？怎么还没回来？不会不想见我吧。”
    王彩霞舀水的动作停了。
    其实景辉早就知道他亲爹来了，可他带着媳妇儿和孩子就窝在县上店里，说啥都不回来。
    “景辉年长些，记事的早，看到的事儿比景铭那孩子多，记恨你，也是在所难免的！”
    毕竟这曹景辉比景铭年长。
    景铭会走路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事了，亲眼看见他娘是如何讨饭的，如何牵着他，背着弟弟去娘家要饭的。
    这怪不得他。
    “那，你跟我说地址，他不见我，我去找他！”
    曹仁东干脆的一拍膝盖说道，毕竟是他亲儿子，彩霞这都放下了，不撵他了，这当儿子的好歹也得顺着娘亲吧。
    “哎哎哎，你别去，景辉的性子和景铭可不一样，他打小除了我跟阿铭那弟弟不打，谁都打……以前老村长都被他打瘸了腿，赔了人家二十个鸡蛋呢。”
    王彩霞赶紧放下水瓢拉着他。
    去不得，这景铭一向不爱说话，可他性子敦厚，哪里像景辉那样？喜欢动不动就出手？
    这回景铭打他也是气不过，可要是景辉打他，估摸着这回子坟头草都半扎高了。
    “哎……那啥时候才让我见咱们的大儿子嘛！”
    曹仁东是对这个女人了如指掌，一下子跟个老小孩一样，坐在椅子上发起了牢骚，那模样，就跟撒娇的老头差不多。
    王彩霞见状不由得笑了：“你咋跟年轻时候一个熊样，一星点都没变。”
    “我哪里敢变，变了怕你认不得我了。”
    “曹总！”
    外头门没关，薛长森被新上任的女村长给带了过来。
    曹仁东这个名字已经在村子里传遍了，拾泥的小孩都知道是王彩霞屋里藏得男人。
    不过现在也都知道是孩子他亲爹了。
    只是不知道这穿着打扮十分体面的投资商竟然叫他曹总。
    “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儿忙！”
    村长去召集百姓给建筑工人送茶去了。
    薛长森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了曹仁东那句话，不由得心里哼哼――都这把岁数了，真是泡妞的本事不减当年。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谁，瘦的跟柴火一样，一脸雀斑，这曹总啥时候换口味了？这长相，跟太太相比，连她的手指甲盖都比她的脸长得俊。
    “呦，长森，你这大老远的来主导本次项目，怎么跟奔丧似的？”
    曹仁东心情大好啊。
    看的薛长森眼珠子瞪得老大，这曹总以往那严肃的样子不见了，那临危不乱，那本身不怒自威的气场竟然瓦解的好像两个人。
    他没看错吧，曹总在对他龇牙咧嘴的笑？
    “曹……曹总……您……您这是受刺激了？”实在不行，他给安排个漂亮姑娘嘛，总比被刺激的强。
    “放你他娘的罗圈屁，谁受刺激了！”
    曹仁东脸一沉，没大没小的。
    “什么？”薛长森想哭，真的……罗圈屁是什么东西？
    “呃，还不进屋坐，罗圈屁是我昨个刚跟百姓学的，试试顺口不顺口。”
    “……”曹总肯定是病了，刺激过度，脑神经紊乱，所以神经了。
    “呃，这是你同事啊，进来坐，喝口茶！”
    王彩霞倒了两杯茶，在围裙上擦擦手，笑的十分和气。
    “这位……”薛长森愣了，此刻他不敢多说话了，老爷子不正常的很，难道……入乡随俗？
    一听到曹仁东准备介绍她，王彩霞尴尬的先走一步，躲进了房间。
    “她是我的女人，将来……”将来的名分还没给他，罢了，暂且不提这事儿：
    “景铭的生母。”
    薛长森心情复杂，老爷跑了一个多月了，就是为了来这穷乡僻壤，跟农妇过二人世界？
    “呃……叫太太？”称呼是个大问题呢。
    “那是！”曹仁东仰了仰身子，昂首挺胸的说道：“曹太太。”
    薛长森脑门上开始冒汗了。
    老了老了，竟然玩了这一手。
    “知道了曹总。”看来曹总这是为了融入这乡下，连脏话都学的挺溜的。
    等返京的时候，是不是召开员工大会，一开口就是：俺们曹氏集团，什么罗圈屁？他奶奶个腿儿？她婆婆的烂脚丫子？

 第223章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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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长森聊了一下当下开发的进展，把曹景铭的规划图拿出来给他看。
    曹仁东当时就笑了，这小子，有坐拥宝刹，足不出户便能手握大局的能力。
    “华先锋那老小子，还打算占便宜？”
    “说是回去改设计图，目前没有看到他改良后的设计方案。”
    薛长森现在是一点屁都没有。
    不全是因为曹老爷子在背后支持，主要是那丫头和景铭少爷确实有那个鉴别能力，一语道破了老华的漏洞，弄得他确实也找不到地缝。
    曹仁东笑的异常爽朗：
    “我就说景铭这小子有个贤内助自然事半功倍。”
    “是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是，你小子还不知道吧！”曹仁东神秘兮兮的用手指点着空气：
    “程媛媛那丫头，可是个专供榫卯设计的人才，若不是小人算计，她有资格拿到高级设计证的，鲁班锁，她最在行。”
    薛长森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第一次听到曹老爷这么夸一个人。
    看来这丫头，真的挺有本事。
    …………
    程媛媛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连救护车到了她都没醒过来。
    等一起床没看见曹景铭，程媛媛看了一眼桌面上倾倒的水杯，她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尚赫，当时就说了曹景铭晕倒的事情，现在医院挂水呢。
    程媛媛愣了，这货壮的跟牛犊子一样，怎么会晕倒？
    莫不是那几天他实在是太过操劳？
    赶到医院的时候，曹景铭已经一边扣上西装口子，一边出了医院的大门。
    程媛媛见他脸色很不好，不由得小跑着上去问。
    曹景铭一愣，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的尚赫。
    尚赫知道自己错了，不该说实话。
    “没什么，有点低血糖，走吧，去吃早饭！”
    “你低血糖？你这么壮怎么还低血糖，你骗我吧！”程媛媛还是不放心。
    “医生说是低血糖。”
    曹景铭没听医生的话，术后得好好休息，不能熬夜，不能操劳。
    可他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要处理。
    吃早饭的时候，程媛媛心不在焉的，给他叫了两个糖包，告诉他以后吃点儿甜的东西。
    可她总觉得男人眼底有些游离不定的东西在闪烁。
    若有若无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且，就算是低血糖，脸色也不会这么苍白。
    回到办公室，程媛媛郑重其事的举手捧着男人的脸：
    “你可能是平时不注意，累坏了，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我来。”
    “你？”曹景铭笑了，他知道女人有这能力，可他毕竟是男人，怎么可以把这么大堆烂摊子事儿交给她？
    “你不要小看我，作为你未来的妻子，我是完全可以替你独当一面的！”
    程媛媛不服气。
    前世，她一开始挺喜欢看那些灰姑娘遇上有钱大老板的小说的，很痛恨自己的婚姻遭遇怎么就不及人家百分之零点一？
    现在，她不信了，因为，能被看上的女人一定可以成为男人的后盾的。
    不然，凭什么一个灰姑娘就能跟做白日梦一样，一举飞上枝头？
    “呃，行，看来你很有兴趣，但是，不明白的事情，或者是搞不定的，一定叫醒我。”
    曹景铭见这丫头许久眼里都没有这么坚决的光芒了，不让她试试，她又怎么死心呢？
    程媛媛看到男人倒床上就睡了，那模样看上去就好像从钢铁侠，变成了土豆泥人。
    “景……”
    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进来的是尚赫，他有些愣神：
    “景铭少爷呢？”
    “他病了，在休息，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尚赫蹙眉，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把文件往桌上一放说道：
    “这是人事部昨天面试后的几位还算不错的设计人员，总共面试了十位，淘汰了七位，现在还有这三位，请您过目。”
    “哪方面的设计师？”程媛媛翻开了三个人的简历。
    “呃，是这样的，华容集团那边针对这次曹氏集团开发的墨工项目，一直没有提交修改后的设计图，所以，铭少爷打算自己做这个项目，不外发给华容那边了。
    所以，就招了几个有能之人来负责这次墨工项目。”
    “这样啊，明天通知这三人来面试，我当面考考实战经验！”
    程媛媛不敢轻而易举的下断论，这次墨工项目，在国内稳固，将来是要打入海外市场的。
    对这墨工项目的设计人员，要求要全方位。
    光看简历写的出处那真是天花乱坠，还有出国留学回来的，还有什么高级设计证书。
    以前，程媛媛很看重证书，后来发现，是一块金子，就算是没有证书，一样会发光，靠的还是实战经验。
    “行，我知道了！”尚赫拿着退出办公室。
    心想，这曹氏集团是不是公母不分了？女人当值？必定天翻地覆。
    想到这里，尚赫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曹氏集团烂成一锅粥指日可待。
    拐进人事部的办公室，敲了敲人事部经理的桌面：
    “你这招的什么人？景铭少爷那边都过不去，还要亲自面试！”
    “啊？怎么可能？我亲自考核过的！”
    “非常时期，你还是小心着点儿！”
    说了个模糊的定义后，尚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是逍遥了，这人事部经理顾长青花容失色，转着眼珠子惊恐的思索着。
    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到总裁办公室问问。
    接电话的自然是程媛媛。
    “我……招聘的专业人员有问题吗？”
    程媛媛心里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
    “呃……”低头赶紧看看厂内主管通讯录，迅速找到人事部：
    “顾长青，您工作很努力很细心，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因为这次的项目可能将来要拓展到海外市场，所以我想进行现场性的专业考核，希望理解。”
    老板的助理都这么客气了，顾长青哪里还有脾气：
    “呃，应该的应该的，如果我工作哪里疏漏了，还请您及时提点。”
    挂了电话，程媛媛越发觉得尚赫这个老狐狸不对劲。
    只是他隐藏的太好，没有任何把柄。
    程媛媛凭借自己的经验断定，最可怕的一种人是看不出什么脾气的人。
    脾气就是一个人的棱角，是一个人的底线。
    尚赫这人别说底线都摸不着了，就连脾气都平和的无懈可击。
    “叩……叩叩！”
    “进来！”程媛媛发现自己喝茶的时间都没有，难怪曹景铭这牛犊子都累垮了。
    文长礼一进门，本来将要递出去的文件，迅速的藏在身后：
    “呃……走错门了！”

 第224章程媛媛是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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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错门？他是头一天来上班吗？
    “文长礼，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媛媛也有些感谢他上次在报社帮过她。
    当时就站起来制止他拽门离开的动作。
    文长礼拉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放下了手，转头看着程媛媛，出于礼貌，还走回了办公桌前，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涉及到法律层面的问题，我建议不是当事人，没必要阅读此文件，因为你看了也没用。”
    “那就只能等景铭休息好了看？”
    “当然。”
    文长礼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似乎在说――感谢理解。
    随后又走了。
    紧接着就是财务部那边的人，说是股东退股了，一下子从公司抽离了七十八万。
    程媛媛脑袋瞬间就大了，这个工作不但要考虑整个曹氏集团的前景，还要去制服那些不服气的人。
    更有甚，要应对经济的缓急的所有措施，怪不得景铭累瘫痪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了！”
    这件事其实他们俩商议过，也料到方洁会怂恿股东退股。
    可这原本有百十万的基底，一下子就亏损的只剩下躯壳了。
    出门在外，谁知道你曹氏集团这么衰？没人知道的，所有涉及到的旗下产业都在正常运行。
    但是这些，都是曹氏集团的基底，轻易动不得。
    中午了，该吃饭了，程媛媛心想，总能歇歇吃口饭吧。
    完蛋，人事部的顾长青又来电话了，说是今儿下午下班前就得结工资，已经拖了一天了。
    财务部那边说现在资金周转不灵，所以，要不发，都不发，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不会引起个别人员的愤怒。
    “下班前给你准信。”
    挂了电话，程媛媛这才有空把尚赫送来的工作饭盒端到屋里：
    “哎，吃不吃？不吃没了昂！”
    “咦？睡得这么沉？”怕是这一个多月累坏了。
    程媛媛不打扰男人休息，抱着饭盒查看曹氏集团的档案。
    这笔钱，总算是找到了出处。
    一个电话打回到财务部：
    “旗岭、崇山、和昭等八家分厂的营业额催一下，下午四点之前务必到账。”
    挂了电话，程媛媛呼啦啦吃着饭，心想，这曹氏集团的产业到底有多大，外边的一线厂房不胜枚举。
    这八家，还算是盈利比较好的，那些只为了占地才开的厂子，虽然属于备战状态，可细细算起来，加上高海市的两个厂子，一共得有二十八个厂子。
    天！“我程媛媛啥时候能凭借一己之力，混的这么大？”
    嗯，等忙完了曹氏集团的事儿，她得回去了，必须要往大了干……
    正端着饭盒盖在脸上扒拉米饭呢，敲门声响了。
    天，一整天都没有一刻钟是闲着的。
    “进来！”程媛媛摆正了架子，想要骂这人一顿呢，中午不用吃饱了饭休息下吗？
    这一看进来的人不要紧，程媛媛当时就没心情了：
    “曹景铭呢？”
    方洁就像是进了自己家，把手提包往办公桌上一放，眼神犀利的看着程媛媛。
    随后移开目光看着侧门休息室的方向。
    “请问，太太找景铭有什么事儿？我可以代劳。”
    程媛媛面容平静的问道，就不想她一下子冲进去，打扰了景铭的休息。
    “哼！”方洁哼了一声，眼睛里的刀子瞬间多了一丝锋芒：
    “麻烦转告，我今天晚上就能抵达曹家庄。”
    潜台词是，她要去捉奸，甚至拿到证据，告他婚内出轨，让他赔偿损失费。
    这一下子，能掏空曹氏集团的大半边江山。
    “不知道太太想去旅游，为什么还要通知景铭少爷？”
    程媛媛面不改色，心里却已经转了好几圈了：
    “当然，我只是关心一下。”
    程媛媛差点忍不住说出……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而且是有声的那种。
    只要霞姨有任何差池，她就在劫难逃了。
    “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事情都要说明白你才懂吗？你要听明白话可以……”
    方洁简直傻傻分不清这个死丫头到底是装聪明，还是装糊涂，要说她单纯，她怎么可以在股东眼底下周旋的那般严丝合缝？
    要说她精明，这么简单的话她难道听不明白？
    “我曹氏集团的曹太太，我有权捍卫我婚姻的权利，听懂了吗？”
    “不好意思，我还是没弄明白，您可以把想让我给景铭少爷传的话，说的具体点儿吗？”程媛媛看着她生气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反而好了：
    “对，简练一些，这样我也好准确无误的传达。”
    方洁胸口起伏，眼睛就像是机关枪，要把程媛媛打出几个窟窿来才顺心，随后抓着包包就走了。
    “太太慢走！”
    门，嘭的一声，被重重的摔上。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把饭盒收拾好，另一份饭，估摸着景铭也没时间吃了，干脆一起吃了吧，九月的天那么热，放了会馊的。
    好吧，程媛媛承认，脑力劳动更消耗热量，她实在是没吃饱。
    两份饭吃完了之后，程媛媛才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脑子也清醒了，突然想起方洁方才说的话，程媛媛真想冲进内室，把男人晃悠醒。
    可很快，她就清醒了，一个电话打给了曹仁东，方洁是怎么知道曹老爷子去了曹家庄呢？：
    “方太太说是要今天就去曹家庄走一趟！”
    “她怎么知道的？”
    果然不出程媛媛所料，连曹仁东都在怀疑这女人怎么知道他行踪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通知您一下。”
    电话临着挂断，那边还传来曹仁东辱骂的声音，那嗓音跟当地人的口音是越来越像了。
    这曹总怎么就学会了骂他奶奶的腿？
    不过吧，曹仁东老爷子一看就是很心疼霞姨的，一定会护着她。
    程媛媛这么一想，把饭盒收拾收拾丢在垃圾桶，谁知道电话又响了。
    天！这个位子看上去位高权重，名声显赫，可能不能给留点放屁的时间？
    “歪！”
    “怎么是个女的？（自言自语）曹景铭呢？”
    “你是谁啊！”
    “我是他未婚妻，你又是谁？哦……我知道了，你是他秘书吧，去，让你老板接电话。”
    “……”

 第225章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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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一愣，我擦！还有未婚妻？
    她怎么不知道？
    “您打错电话了吧！”
    “没有打错，你这当秘书的，怎么不赶紧叫他来接电话？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个秘书。”
    程媛媛不由自主的看向紧闭的内室房门，好家伙，怎么趁她不注意，还搞了其他女人？
    “美女，您稍等，您的未婚夫，马上就来接电话了！”
    程媛媛没有把电话挂上，只是扯着电话绳子把话筒平放在了桌面上。
    随后，程媛媛咣当一声推开门：
    “曹景铭，接电话！”
    “怎么了？”曹景铭睡觉不死，很快就起身了，只是捏了捏眉心说道：
    “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了？”
    “那可不！”程媛媛抱着膀子，龇牙咧嘴的说道。
    “哪个部门的电话？”说着，曹景铭如梦初醒的坐在办公椅子上，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程媛媛就像是看猴戏一样看着曹景铭。
    “您搞错了！”
    说完，曹景铭就挂了电话。
    这女人和男人的思维总是有差距的：
    “挂电话干什么？开免提啊，让我听听呗，有啥见不得人的吗？”
    “媛媛……”
    “叮铃铃！”
    无奈，还没说话电话又响了，曹景铭这回困劲儿是全没了，再次拿起电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嗓音才说道：
    “请问，您是哪位？”
    曹景铭按着免提把电话放下。
    对方传来的声音多了一层质感，很明显，是个女人。
    程媛媛饶有兴趣的靠在沙发上听着，可牙齿已经咬的咯咯响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人家叫马丽，咱俩定过亲的，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你长成啥样了，哎呀……
    怎么就把人家忘了呢？”
    程媛媛打了个冷战，这声音好酥麻。
    “马丽？我不认识你！”说完，挂了电话。
    发现丫头的脸色很难看，可在他看过去的那一瞬间，这丫头竟然笑了，那笑容好想藏了毒。
    “这……有啥不认识的，都未婚妻了！”
    程媛媛挑着眉头说道，其实后槽牙已经快咬断了牙根。
    “我真不认识她！”
    曹景铭蹙眉，看来丫头是生气了。
    “不认识她知道你叫曹景铭啊？”
    程媛媛起身拉开房门就走，一转身钻进了财务部的办公室。
    随后，曹景铭紧跟着出来，正好电梯下降，他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这个死丫头，竟然敢怀疑他。
    紧接着，为了在一楼拦住这死丫头，他快步的走楼梯下去。
    程媛媛一猫腰回到了办公室。
    向上翻了一串号码，随后打了过去，那头接电话很快，都没容程媛媛说话，那边就骂了：
    “曹景铭，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敢挂人家的电话？”
    “不好意思马姑娘，曹总他上厕所去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曹氏集团总部八楼，总裁办公室，我会提前跟前台小姐和保安打好招呼的。”
    程媛媛咬着后槽牙强颜欢笑的说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缓和又温柔。
    “我在老家呢，怎么去京都？让曹景铭派车来接我。”
    哦？老家的女人？程媛媛胸口起伏，她尽量压制住情绪：
    “好的，请问马姑娘您的具体地址是什么？好方便派专车去接你。”
    徐村的？在一个县，但是距离红梅庄、曹家庄和孙家湾都不远，好家伙，曹景铭竟然还藏了个女人在老家。
    这不是活脱脱随了他爹吗？
    “你在跟谁通电话？要派车去接谁？”
    曹景铭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那对阴鸷的眸子里冰寒刺骨，宛如深夜里隐藏在某处的雄鹰，随时都会准备捕捉猎物。
    如刀削般的薄唇轻抿，好像这句话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程媛媛才不吃他那副冷硬表情的那一套，抬手就按了一下删除键，想必这货也查不到号码了：
    “接……我妈。”
    “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曹景铭跑到外头马路上转悠了一圈，怕这丫头一时生气没注意车辆被碰了。
    若不是他脑子还算聪明，知道这丫头不可能顺着电梯下来的那么快，所以这才赶紧跑回来。
    不然他就被调虎离山了。
    “上了个厕所。”程媛媛躲开他的眼神，等把那个叫马丽的姑娘给接过来，看你怎么解释。
    曹景铭看了丫头许久，凭他对这死丫头的了解，事情会这么简单？
    要真没事儿，她话可多了呢，更何况，有个女人找他，她就不生气？不发脾气？不质问？
    有鬼，绝对有鬼。
    “换衣服，出去吃饭。”
    “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吧，我说了帮你坚守阵地一天的，去吧，放心。”
    程媛媛说着，指了指垃圾桶里的两个一次性饭盒。
    随后一屁股坐在总裁办公桌后头的老板椅上，还有模有样的掀开了笔记本电脑，输入了他的私人密码。
    曹景铭刚拿起西装外套的动作就顿住了，重新把外套挂起来后，打个电话，叫尚赫跑腿去买几样小菜。
    一边泡茶一边看着女人随意翻找他的文件，慢条斯理的接电话，不疾不徐条理清晰的处理公司内外的事情，好像刚才马丽事件从没有发生过。
    俗话说得好，暴风雨前夕总是最风平浪静的时刻。
    半小时后，尚赫打包了几样菜送了进来。
    等尚赫一离开，程媛媛一拍桌子，天，她光顾着赌气了，忘了一件事：
    “景铭，忘了件大事儿，方洁来过！”
    程媛媛把方洁的原话说了一遍：
    “我怕她会找到曹家庄去。”
    就凭霞姨这么保守的一个女人，要是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想必她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曹景铭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把一次性筷子往饭盒上一丢，拿起西装外套起身就走：
    “走，回老家一趟。”
    “我得帮你坚守阵地。”
    程媛媛心想，刚把公司内忧外患整顿的差不多，现在这个时候就要推行，保持阶段，都走了怎么办？
    更何况，明天还有一场面试。
    “又不是打战，阵地还用得着坚守吗？”
    曹景铭越发的觉得这丫头有鬼，不领在身边挂在裤腰带上，保不齐啥时候就出幺蛾子了。
    “那你要是不放心，你先回去，我明天再回去。”
    曹景铭眯着眼睛想从这丫头脸上找到可靠的讯息，可这次，丫头隐藏的很好，连眼神都毫无波澜。
    正因为这种平静，曹景铭心里更知道有鬼，却不知道哪儿有鬼：
    “行，明天一起走。”
    “等你明天再出发，方洁都到曹家庄了。”
    “她还在京都。”
    “你怎么知道的？”程媛媛一愣，这家伙莫不是监督她呢？
    曹景铭没回答，难道他想知道的事情就不能知道了吗？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小会议室，三位美女设计师就到了，程媛媛一进会议室，娘的，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咦？不是说景铭少爷亲自面试我们吗？你是谁？”

 第226章冒出来个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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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乐意啊！”程媛媛淡淡的说道，这三个人来自天南海北，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上一任公司都是华容华先锋那边的人。
    也肯定是参与过墨工设计项目的，不然怎么会专攻墨工这一块呢？
    几个条件加一起，程媛媛不得不联想到别有用心四个字。
    “呐，把这玩意儿解了，三分钟时间！”
    说着，程媛媛废话不多，从抽屉里掏出三个她自己做的鲁班锁。
    几个木疙瘩在会议桌上滚了起来。
    “三分钟？”几人一看脸色就有些不对劲，面面相觑的，这玩意儿一分钟能解开的只有设计者。
    外人，三分钟足以证明此人绝对是设计行当里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
    “还有一分钟！”程媛媛看着时间耐心的等着，时不时地提醒一下时间要到了。
    越提醒，几个人就越着急，连一点匠人之心都没有，程媛媛感觉这三人都废了。
    “我们是设计师，不是一线制作人员，这种复杂的机关锁也只有亲自制作它的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拆解开。”
    这女一号一头乌黑顺溜的长发，长得可以说是纤细的身子，俊俏的脸蛋儿，怕不是光冲着这次开发项目来的，是冲着人来的吧。
    “还有二十秒。”
    程媛媛也不理她，继续报时间。
    因为根本没必要理她，既然身为高级设计师，图纸设计是第一步，怎么可能不知道设计先后顺序？
    “我解开了！”
    程媛媛一愣，这姑娘应该是叫李蔷薇，长得也相当好看，清秀的眉眼，俊俏的五官，一对单眼皮明亮又精神，一点都不会因为是单眼皮而让她的五官有所缺失。
    反而还很有特点。
    “李蔷薇，准备一下，后天到设计部刘经理那儿报道。”
    很简单的话，程媛媛收起几个鲁班锁，转身离开。
    一回到办公室，发现男人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出发回老家了，程媛媛嘿嘿一乐：
    “挑了个大美女在你身边服侍你。”
    程媛媛把李蔷薇的见地拍在他面前，指着上头的寸照给他看：
    “长得漂亮又有能力。”
    曹景铭的脸黑的跟刚从窑洞里爬出来一样，他看都没看一眼，抬头盯着程媛媛。
    死丫头是要搞什么鬼？故意的吗？
    冷嘲热讽的挑战他的底线吗？
    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个花痴吗？
    回去的路上，程媛媛给那个叫马丽的手机发了条短信，说是曹大老板亲自回老家接她。
    曹景铭半路都没说话，见她双手按键打字，才斜了一眼：
    “你给那个叫马丽的发的什么信息？”
    程媛媛一愣，心里五味杂陈的，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两个大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给马丽发信息？再说，你为什么要提她？还在我面前提她。”
    “你不给她发信息，我会提吗？”曹景铭脸都快黑成非洲人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号码？莫不是你偷偷的查了？”
    “……”曹景铭闲的蛋疼去查一个不知道打哪儿蹦出来的一女人的号码。
    他过目不忘好不好。
    “怪不得，都说男人是大猪蹄子，这身体里还遗传了的。”
    程媛媛看着窗外嘟囔着。
    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曹景铭只想到一个卤猪蹄的样子，摆在盘子里，然后，就可以吃了。
    难道是可以吃？
    “我还好奇呢，这个马丽到底是谁，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是谁，看来老一辈的人说得对，不喜欢说话的人心里有数，就是心机重。
    要不，你怎么就把一个女人藏得那么好？
    本来我还打算回去商议商议重新选个日子办酒席结婚得了，反正人都是你的了，这看来，也没啥心情了。
    反正对于你来说，娶谁都一样，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干脆直接娶了马丽得了。
    保不齐还是个欲女，刚结婚头一个月就给你生个娃儿，叫你尝尝喜当爹的滋味。”
    曹景铭紧锁眉头看着丫头，她一直看着窗外，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喜当爹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意外的那种，很意外的不用费事儿就当上爹了，其中意义深刻，自己体会。”
    程媛媛龇牙咧嘴的看着男人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气什么。”这回是看清了她的表情，那模样就跟个生气的小奶兔似的。
    龇牙咧嘴，鼻子直往外哼哼热气儿，一开口就冷嘲热讽的。
    “嘿嘿，我没气啊……有人喜欢你不好吗？再多几个也行，这样证明你有魅力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幸好我没小孩，不然将来岂不是成了霞姨，苦了自己一辈子。”
    瞧瞧这话酸的，酸的曹景铭牙齿都打颤：
    “我不会让你像我母亲那样受苦的。”
    别的事情，曹景铭都可以顺着丫头，包括她想自己单干，成就自己的爱好和事业，这都无所谓。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许女人走他母亲的那条老路。
    “你现在不是正在一步步往断桥上走吗？幸好咱俩没扯证，没办酒席，还有大把反悔的余地。”
    “你想反悔？”门都没有，曹景铭听她嘟囔十几里路。
    前头冷嘲热讽的话，他就当让丫头发发牢骚，耍耍性子了，可这话，他不能不当回事。
    “反悔也是你给我的机会。”
    程媛媛抱着膀子看着窗外，风，把她的头发撩起来，时不时扫在脸上。
    可心里却想着，该死的，怎么就不解释？为什么不哄哄她？
    哎……榆木疙瘩，怎么就不会哄人呢？
    想到这里，程媛媛其实心里也明白，她是很信任男人的，就是气这两点，不解释，也不哄她。
    好歹随便说两句，你别生气啦，我错了。这也行啊。
    “呃，那你能给我一个澄清的机会吗？”
    “你想解释就快点，趁着我还没彻底反悔。”程媛媛心里有了期盼，解释啊，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解释什么？”曹景铭从小到大，心里就只有这丫头，他不知道要解释什么，马丽是谁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解释马丽到底是谁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难道还要她程媛媛教？
    哼，不说话了！
    程媛媛想想，其实她一个人创业的时候很冷静的，也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才会有很多计较的小事。
    现如今，她还真想回去做自己的生意。
    眼下，就两家死客户，正常出货进料都是田海棠在跟进，她要是回去，一定扩大生产，打下属于自己的江山。
    从京都到高海市齐阳县，要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曹景铭开了四个多小时，就感觉眼前出现了叠影。
    一掉头下了高速，找了个小餐馆吃了一顿晌午饭。
    虽然丫头一看就知道还在生气，曹景铭也不着急，反正他从没有背叛过丫头，脑子里连个对不起她的念想都没有。
    就算是生气，那该吃饭的还得吃啊，把菜给她堆在碗里：
    “吃饭，吃饱了有力气生气。”

 第227章如今飞黄腾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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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程媛媛抱着碗大口的往嘴里扒拉饭菜，眼瞅都要盖在自己脸上了。
    最后吃了两大碗米饭，又要了个馒头。
    临着上车启程，在路边上又跟一老大爷那买了两个烤红薯。
    看的曹景铭直蹙眉，这丫头怎么越来越能吃了？
    昨天上午一个人吃了两份饭，感情回到了解放前闹饥荒似的。
    打算返京的时候，车上得带点儿干粮，不然她饿极了加上生气，会不会把他吃了？
    曹景铭捏了捏眉心，可能真没休息好，一看到挡风玻璃往两边闪过的路况，他感觉眼神有点倦。
    剩下的时间，磨蹭了三个小时才到齐阳县。
    曹家庄十分热闹，而且还多了几张新面孔，都是头两个月说来的准媳妇儿，事情订的也快，时不时的就来曹家庄混个脸熟。
    “下车。”
    “把车钥匙给我！”程媛媛下了车伸手问他要车钥匙，她得去亲自接人。
    看你见了人还敢狡辩？
    曹景铭的眉心拧成了麻花，眼神阴鸷的看着女人，她会开车吗？掉山沟里怎么办？
    “你想干什么？去哪儿？我送你去！”
    “哎呀……阿铭啊，你回来了呀，怎么不提前捎个信儿？”
    正好，王彩霞往外头倒水，一眼就看见自己儿子回来了，还开着小车。
    回头就赶紧吆喝：“仁东，阿铭回来了。”
    曹仁东正骑在打小麦的石磙上砍竹篾子，那动作生疏的一看就是个外行。
    菜刀一提起来，竹竿就倒了，他要是扶着吧，又怕刀落下去砍不准，万一砍手上了怎么办。
    这么一来二去，竹篾子没砍出来几个来，倒是把石磙砍的崩起来好几块石头渣滓，刀也卷边了。
    “呃，妈！”曹景铭这一回头，只觉得口袋里一松，低头一看，这丫头竟然把他车钥匙给抢走了。
    上了驾驶位就把车门锁上了，很快，这车子就启动了，熟练的调转车头，摇摇晃晃的出了曹家庄。
    “媛媛！”曹景铭气的攥紧了拳头，眼看车屁股腾起一股飞尘，转眼间就看不见了。
    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会开的车？
    还开的很溜？
    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曹景铭这才放心。
    “妈，最近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你吗？”
    曹景铭边问边进屋，一眼看见曹仁东在砍竹子。
    “景铭，你……也该叫一声爸了！”
    王彩霞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说了心里话，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王彩霞内心的创伤全都好透了。
    要不，怎么说她单纯，说她容易满足，特别傻呢？
    “叫啊！”王彩霞知道曹仁东盼着呢。
    “咳咳！”曹仁东把砍坏的刀放在石磙上，故意清了清嗓子，就等着这孩子叫一声爸。
    “爸！”
    “诶！儿子……快，进屋坐。”
    曹仁东操着熟练的地方话，那说的相当溜。
    …………
    程媛媛开着车直奔徐庄去。
    “马姑娘，我已经到了徐庄门口，你出来吧，景铭少爷急着见您呢！”
    瞧瞧，多客气，多温柔的口气，果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曹景铭，你等着。
    那边马丽高兴的似乎回头喊了一声妈，还说曹景铭确实现在混的很好，他秘书专程开车来接我了，四个轮的小轿车。
    说完，这才对着电话筒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你开进来，顺着村道，看见一颗大槐树，往东拐，头一家就是我家。”
    好嘞！程媛媛高兴地答应了。
    一脚油门下去，车轮子屁股后头尘沙飞扬直冲天际，所到之处，白茫茫一片，犹如万马奔腾而过，还夹杂着几个熊孩子的咳嗽声。
    “吱呀！”程媛媛急刹车，差点把那扇黑木门外头站着的一群人给撞了。
    是的，一群人。
    多少个，程媛媛没数清，反正有老有少。
    “姐姐，这就是姐夫的车吗？真好看！”
    “哎呀，丽丽啊，幸亏当初娘明智。”
    “那是……”马丽拍了拍身边那小女孩的脑袋。
    这时候，程媛媛下了车才发现，这是一家人，因为五官都极为相似。
    最年长的就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妈子。
    年轻中最年长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怀里还抱着个女娃娃。
    妈呀！全是女人。
    让程媛媛有些诧异的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喊马丽丽叫姐姐，这姊妹多少个？
    对了，这个马丽，程媛媛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听声音和电话里很像。
    个头不高，有些微胖，扎着两条麻花辫子耷在肩头。
    穿着一身还算时髦的的确良连衣裙，整个人看上去不惊艳，但是还算顺眼。
    “哪位是马丽？我们老板让我来接她。”
    程媛媛明知故问。
    “丽丽，快去，如今曹家庄还开发，景铭那小子混的又好，快去，记得别说错话！”
    四十多岁的那怀里抱着孩子的妇女推了一把妹妹。
    “俺也去看看，商议商议啥时候办酒席扯证。”
    那六十多的老妈子甩着胳膊跟着马丽进了车内。
    一上车，老妈子就按了好几下车座：
    “闺女，你瞧瞧这座儿可真软和啊，比拖拉机座子软多了……那谁，助理啊……你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回去了被老板骂可不好。”
    程媛媛正在倒车，听着这母女说来说去离不开这门亲事安排得好，程媛媛真想一脚油门往山沟里扎。
    车子从进了曹家庄就开始闷响了，不是啥原因，是程媛媛踩着刹车加油门的声音，就怕曹景铭不知道她回来了。
    曹景铭当然听得见，这丫头终于活着回来了。
    一出门，看见车上先下来的人并不是丫头，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还有个陌生的老妈子。
    “丽丽，那个就是景铭，你瞧瞧，长得多好，多俊。”
    老妈子笑的合不拢嘴，推搡了女儿一把，随后赏心悦目的看向远处施工处。
    心里不由得感慨，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曹家庄，竟然很快就住上大楼了。
    幸好，定了这门娃娃亲。
    将来啊，擎等着落一栋房子，还当上阔太太了。
    不过，这说来也是缘分，这曹家老二咋就一转眼混的这么好咧？
    可千万不能让闺女错过了。

 第228章还有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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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曹家庄一就地开发，传遍了整个齐阳县。
    多少待嫁的姑娘都削尖了脑袋往这地儿钻？男方不提，女方都恨不得主动找媒人来村上提亲。
    附近几个村子的丫头不管十五六还是十八九，嫁的是二十五六的还是二十七八的，甚至是三十多的，都很乐意。
    谢秀珍家里的女儿多，现在待嫁的还有四个呢。
    当时听说曹家庄开发了，一拍大腿就想起了王彩霞这事儿。
    顾不上找人打听，这马丽就迫不及待的来曹家庄自己找人问联系方式了。
    这一问，了不得了，这曹景铭竟然是监工那大老板口中的景铭少爷。
    天哪，捡到金子了。
    这事儿，一回去就跟母亲说了，连谢秀珍都高兴地睡不着觉。
    这老八要是嫁了过去，她这当丈母娘的一定是徐庄里最有面子的人。
    …………
    “理是这个理，可俺家景铭和媛媛都扯证了，只是缺了酒席。”
    王彩霞被人这么勒着也不是办法，要说撒谎，可能这是王彩霞这辈子第一次撒谎。
    曹景铭不由得清了清嗓子，何止是扯证了，都圆房了。
    程媛媛瞪了一眼曹景铭，你高兴地也太早了吧，三岁难道不记事？揣着糊涂装明白？
    “啥？扯证了？”谢秀珍一愣，这是大事儿：
    “看来，俺母女俩来这一趟，真是触霉头了！”
    说着，起身拉着马丽就走。
    可马丽抽回了手：
    “都啥年代了，扯证算什么？本来就是跟我定的亲，凭什么后来的人就能摊上？”
    “丽丽，回家去，别仗着在城里蹲了几年，就不把这礼数当回事！”
    谢秀珍气着呢，比马丽还气。
    她这美梦来的快，碎的也快。
    “哎……我错了，我给你们老马家赔不是……是我忘记了！”
    王彩霞动作缓慢的站起来，给鞠了一躬，就差没跪下了。
    为了儿子将来的幸福，她就算是跪下，只要人家原谅，也值得了。
    “彩霞，你错啥？错的是俺，当初看你可怜，俺要是没这么善，断然不会攀你家这亲戚。”
    这话刺痛了王彩霞，让王彩霞觉得自己确实愧对人家了。
    谢秀珍使劲拽着女儿离开了曹家：
    “你丢人不丢人？找不到男人了？”
    谢秀珍故意把这话提高嗓门：
    “再说了，这曹家有什么好？说话不算数的娘，能养出什么好儿子来？”
    “对不起，都是俺的错！”
    王彩霞很为难，跟着出来道歉。
    程媛媛心里一沉，霞姨不会憋着了吧，赶紧起身搓了几下霞姨的后背：
    “霞姨不要闷着。”
    “好好好，我这也没闷着……”王彩霞说的是假话，看那脸色就看得出来，嘴唇开始发白了：
    “就怕你跟景铭闹别扭。”
    “霞姨，瞧您说的，我跟景铭从小一起长大，我能不了解他吗？他不会对不起我的，我们俩也不会生气的。”
    扶着王彩霞坐在院子的石磙上，给她前后都搓了几下，脸色这才有了血色。
    “身体……不行了啊，不能不服老，这最大的心病啊，还是你们早早成家，生个一儿半女的，我这啊，也就松快了。”
    王彩霞干涸的笑着，宛如自言自语。
    …………
    “怀疑我？设计我？现在高兴了？”
    曹景铭送她回红梅庄。
    “那是，能不高兴吗！”
    程媛媛坐在副驾驶位，拨开了上头的镜片，还照了照镜子，龇牙咧嘴的从牙缝里抠出来一点儿韭菜叶。
    “不过！”程媛媛把韭菜叶弹出车窗外，发现弹掉了食指，韭菜叶又粘在了大拇指甲盖上，索性塞进嘴里吃了得了：
    “你三岁没记事？你会不知道？”
    曹景铭的脸又黑了，眼神阴鸷的能结冰，看来这丫头是故意的。
    一踩离合，换了档位，方向盘打死，车子直冲林子里去了，撞倒了一片毛竹。
    “你干什么？”程媛媛心想，这是要找死吗？万一毛竹丛里是阴沟怎么办？
    俩一起殉情吗？
    随后，曹景铭拉上手刹，解开安全带，身子就压在了副驾驶座上。
    …………
    程媛媛慌乱的整理好衣服，有些魂不守舍的说道：
    “你还不赶紧把车倒出去？”
    “急什么？”曹景铭把裤子脱了。
    “你要干什么？”
    “跟你算账！”
    “呜……别来了……呜……”
    …………
    “倒车，我得回家！”程媛媛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用手指把自己的长发拢好。
    “回家干什么？”
    “喂……我刚扎的头发……呜呜……”
    …………
    “回来的真巧，景铭，快，进来吃晚饭，今儿杀鸡了！”
    “好！”曹景铭当时就答应了。
    “媛媛啊，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李秀英抓着女儿的手，眼里泛着喜悦。
    “我不吃了……我要睡觉。”
    程媛媛蹙眉，扶着大腿一步步挪进自己的卧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躺下歇歇再说。
    “咦，这丫头咋了？”李秀英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程满意已经有些日子没笑了：
    “可能是累了，别吵她，多大的人了，还叫你操心？”
    “哎……再大岁数，只要俺活着，这媛媛啊，就是俺闺女，就是个孩子。”
    李秀英说着，给曹景铭拿了筷子。
    程满意跟这未来准女婿聊上了。
    “你瞧瞧你，这景铭难得来咱家一趟，你总是拉个脸干啥子？”
    李秀英看不过去了，把最后一盆西红柿汤顿在桌面上：
    “贝贝的病，上周老三不是来电话了吗，说是有办法治，你还操心个啥劲儿？
    还是京都大城市的医院有本事，你倒是比医生还操心。”
    一开始，李秀英也担心的很，可幸好媛媛和景铭都在京都，到地方让满军去找他们。
    这亲戚多了就是好办事儿，就像媛媛以前说的，一家人拧成一股绳，没啥解决不了的问题。
    “再说了，这景铭不是刚从京都回来吗？有啥事他不比咱们知道的清楚？”
    李秀英已经对着这张臭脸十多天了。
    “贝贝病情稳定了，满意叔就不要操心了。”
    “真的？那……啥时候出院回家？俺给他做了个木吊椅。”
    程满意一下子就乐呵了。
    这一高兴，硬是拉着准女婿喝两盅。
    都说女婿上门，不喝不行，不倒不礼。
    曹景铭龇牙咧嘴的半天才喝了一盅。
    “哎哎哎，景铭，俺这都把闺女许给你了，你咋半天才喝这一酒盅？来来来，再陪叔喝两盅。”
    曹景铭，不忍拒绝，也不知道怎么咀嚼，瞧叔都说了，女儿都给他了，他哪有理由拒绝？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之余，二人都摇摇晃晃了，曹景铭一开口来了句：
    “老程啊……你家这闺女，得说说她！”
    喝麻了嘴的程满意搂着曹景铭的脖子说道：
    “小曹，俺家闺女那是万里挑一的，没啥好说的，她就是错了，那也是你照顾的不好……可不能赖……赖……赖俺家闺女，俺……就，这么一个闺女。”
    “嘿嘿嘿……啊呀，嘿嘿嘿…你俩拜把子吧………哎呀妈呀！”
    李秀英捂着嘴捧着肚子笑的从圆凳子仰了过去。

 第229章再也不设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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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饿的实在受不了，灰溜溜的走了出来。
    一眼看见曹景铭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她突然面颊滚烫。
    避开那双如鹰一般的眸子，死皮赖脸的坐在桌上拿着馒头吃着鸡肉。
    本就男人喝酒没消耗多少菜，却被程媛媛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全部扫空。
    “媛媛，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李秀英也不笑了，看着女儿抱着装鸡块的盆子，正在拿馍馍蘸汤往嘴里塞呢。
    “景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俺……俺这把闺女托给你照顾，咋……咋饿这样？”
    程满意搓了一把脸，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点。
    曹景铭也看着程媛媛，他怎么知道，这丫头最近吃的可多了，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
    “饿了不吃的多吗？”
    程媛媛说着，把汤汁都用馒头擦干净的菜盆丢在桌上。
    李秀英是明白人，当时脸色一沉，把程媛媛拉进了屋里，关上门后才问道：
    “媛媛，你跟景铭他……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程媛媛咀嚼着最后一口蘸了汁儿的馒头：
    “啥地步啊？”
    “你还骗俺？你们俩是不是那个啥了？”
    程媛媛一愣。
    “妈……我们俩早晚都是要结婚的，就差个酒席扯证了！”
    程媛媛觉得自己跟景铭那啥，也是挺正常，再说，除了景铭，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嫁给别人啊，而且景铭对她那么上心，她也是百分百相信景铭的。
    李秀英可不这么想，当时就拧了程媛媛胳膊一下。
    “妈，疼！”
    “你还知道疼啊，你是个姑娘，你咋就老叫俺操心咧？这还没扯证没结婚呢，咋就那啥了呢？俺说你这么不懂轻重，到时候挺着大肚子嫁人，全村都看着呢，你脸上好看？
    你婆家都看不起你，你这死丫头，就是不叫俺省心。”
    “妈，瞧你，又生气了，我和景铭不是早晚的事儿吗？再说，这不是说办酒席就办的吗？”
    程媛媛心里一沉，母亲又被自己气哭了。
    “行了，别叨叨了，吃饱了去休息去！”
    “那您别气了！”程媛媛交代一声后就出了门。
    是的，吃饱了挺容易犯困的。
    李秀英在屋里左右徘徊，在想办法怎么弥补，这到时候要是真挺着肚子办酒席，肯定不少人笑话媛媛呢。
    想着，总觉得心神不安。
    索性景铭那小子还没走。
    她出了门坐在已经被扫荡一空的桌边说道：
    “景铭，明儿就叫媒婆重新选个日子，尽早办了酒席，扯了证。”
    曹景铭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太想把这丫头有名有份的挂在裤腰带上了，走哪儿带哪儿。
    “行，我这就回去！”
    曹景铭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眼前有些昏花，可曹景铭看了一眼大门，他朝着大门走去，看见了自己的车，抓了好几下才拉开车门。
    坐在驾驶位的时候，曹景铭使劲搓了几把脸，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一丝冰凉传入体内，清醒多了。
    他启动了车子，脑子里全都是完婚这件事。
    等结了婚，丫头就再也不会这么没安全感了，也不会总想着他有别人了。
    车子歪歪斜斜，走走停停的朝着曹家庄去。
    车尾灯随着刹车，明灭闪烁着。
    曹景铭突然一脚刹车，惊了一身冷汗，前轮已经有一半压在了山沟边缘。
    “长森，来接我一下！”
    挂了电话，曹景铭把方向盘打死，马达轰鸣了半天，车子才后退到了安全地区。
    他不能死呢，他还要给丫头一辈子的幸福。
    曹景铭下了车，没有什么喝酒经验的人，觉得吹吹风会清醒，可殊不知，这一吹，他整个人跌倒在地。
    …………
    曹景铭，被送去了县医院，直接洗胃了。
    可等洗完了，也吐完了，曹景铭还是一睡不起。
    等程媛媛赶到医院的时候，院方一脸懵逼的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般因为喝多了酒，导致的酒精中毒，洗了胃后，最多也就十个小时可以恢复如初。
    可曹景铭却躺了两天了。
    “他低血糖，你们医生就没考虑过吗？”程媛媛吓坏了。
    可医生说，葡萄糖是针对醉酒后最起码的药剂，已经输过了。
    “那就做检查啊，还用病人家属要求才给做检查吗？”
    程媛媛太着急，这乡下的医院就这样，没设备就直说。
    “景铭，你这是想闹哪样？生我的气，你也不用喝酒啊。”
    “景铭，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设计你了！”
    “其实我是很相信你的，就是你太不会哄人了，你当初哄哄我，我就不会设计你了。”
    “好吧，我错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怀疑你，你就睁眼跟我说句话！”
    “你到底咋了嘛，就算是累，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啊，你又没出车祸，也谈不上电影里说的变成植物人。”
    “我错了好不好，你醒醒！”
    …………
    “都怪你，景铭本来滴酒不沾的，你个酒晕子非叫他喝酒！”
    “俺哪里知道他不能喝酒？人家女婿上门不都得喝酒？”
    程满意也害怕，这孩子要是有个好歹咋办？
    可是，这媳妇儿一直怪他，他心里压力越来越大，总觉得这事儿是他程满意的不是。
    “亲家，你们俩就别吵了！”
    王彩霞哭了好一会儿了，她不能闲着，一闲着就会想起过去的所有。
    想起怎么把景铭拉扯大的，这到了成家立业的节骨眼，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她还有什么脸活？
    “亲家，俺这心里担心景铭，跟自己儿子一样。”
    李秀英也知道自己不该在医院走廊里吵吵，惹得人家都过来看，这实在是不好：
    “咱们看看景铭具体啥情况！”
    李秀英担心的比曹景铭母亲要多了去了，她女儿八九不离十，是怀了，只是月份太小，还没有觉察。
    要是这景铭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她女儿的命，就苦透了。
    “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
    “我是！”
    程媛媛和王彩霞对视了一眼，还带有了一丝暖意，这丫头，都把自己当成儿子的人了。
    “呃，请问，病人是否在一周内做过骨髓捐赠手术？”

 第230章隐瞒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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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王彩霞不懂，当时就愣了，不由得回头看着媛媛，毕竟这个把月，他们俩在一起呢。
    “……”程媛媛没有比王彩霞好哪儿去，当时脸色一沉，眉头都拧紧了。
    “咋回事医生？啥是骨头移栽？种哪哈了？这是啥病啊？”
    李秀英不由得凑上前去拽着医生的白大褂问道。
    就怕是什么不能治好的病。
    “好像是做过！”程媛媛脑子里一下子涌入太多的信息和很多细节，让她一时半会竟然觉得像是做梦。
    “后期肯定是没休息好，营养跟不上。”
    医生淡淡的说完让护士给输了营养液。
    “媛媛，到底是啥病？”
    “就是，媛媛你咋不说呢？俺都不懂！”李秀英也跟着追问，这要是什么不治之症，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岂不是要毁了？
    “医生都说了，营养不良，劳累过度。”程媛媛有些木讷的说完转身进了病房。
    “啊？咋能累成这样呢？”俩亲家几乎异口同声，不过索性不是什么大病。
    晚上到了下半夜，程媛媛趴在床边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有东西，抬手下意识的去拨开，却被人攥住了手。
    “结婚吧。”
    “嗯？”程媛媛一抬头，迎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了男人那张立体俊朗的脸：
    “你……醒了？”
    程媛媛想问他为什么捐骨髓的时候没有跟她说？
    上次晕倒，想必也不是低血糖吧。
    一种心疼的滋味在程媛媛心里蔓延，悄无声息的垂目，脸上滚热的泪珠划过：
    “嗯，结婚！”
    “傻丫头，你哭什么？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准哭。”
    曹景铭心疼得很，这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怕是把这丫头吓坏了。
    “你捐骨髓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程媛媛也怪自己粗心，他们同床共枕，怎么就没留意他后背有封口贴呢？
    “告诉你干什么？让你为难？”
    “你怎么那么自信我会为你心疼呢？”
    曹景铭见丫头边哭边说这话，不由得哼笑了两声，心里乐呵的很。
    当下抬手就把趴在床边睡的丫头揽入怀里，单手一用力，就把她擦身搂在怀里了：
    “睡吧。”
    …………
    “这都九月底了，要不，就定个国庆节结婚。”
    “俺觉得这日子妥，媛媛他娘，你觉得呢？”
    “行，也不差这几天了！”
    李秀英只想尽早的办了事儿，这要是过俩月岂不是显怀了？
    “差几天啥啊？”
    “哦，没啥，就国庆节，定了，就这日子，喜庆。”
    李秀英差点说漏了嘴，这事儿，不能叫任何人知道。
    回到家，李秀英专门打听了媛媛的大姨妈日子。
    算算也快来了，只可惜，恐怕是来不了了这次，李秀英想着，就盼着日子早点到了。
    还主动带媛媛去置办嫁妆。
    如今，曹家对面的房子早就建好了，正好占的是宅基地，这到时候一开发分大楼，媛媛和景铭也能分一套。
    想到这里，李秀英笑的很满足，眼里却满满的望眼欲穿，就那样，看着在挑绸子的背影。
    闺女的背影越看越模糊，好像一眼几十年似的。
    那时候，她才刚会走路，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回头甜甜的喊了一声：阿妈，我要那个。
    “妈，就要那块布吧。”程媛媛得随俗，就算不缺衣服不缺钱，该扯布的还是得扯。
    忙了一天，该订的都订了，该买的也都买齐了。
    “师父，别嫌弃！”李秀英跟程满意又要张罗酒席了，硬是给村里的伙夫塞了一条烟。
    这到时候得请人去掌勺呢，要买什么菜，也是人家在行的给列清单。
    这么左右一忙和，转眼就九月三十了。
    “不行了，我太累了，我要睡觉，我感觉办酒席就是受罪，买这么多衣服一天又穿不过来，不还是摆在那儿好看？”
    程媛媛实在是又困又累。
    曹景铭把大包小包拎在手里，蹲下身子背着媳妇儿往村里走。
    村里修路铺了毛石，车一时半会开不到家门口。
    “你以前不是挺精神的？怎么？这么点儿路就累了？”
    以前这丫头片子为了做木匠活，经常通宵达旦，现在倒是被自己疼的矫情了。
    也好，这说明女人需要他。
    “腰酸腿疼，反正就想躺着挺尸。”
    程媛媛勾着男人的脖子，把脸靠在他的后脑勺上。
    她程媛媛这辈子，算是如愿以偿了吧。
    王彩霞满面春光的招呼着：“呦，媛媛啊，这怕是累坏了，去，去新房里歇着去，姨都打扫好了，棉被啊，都是新棉花弹得，那褥子可软和了。
    还装了吊扇，一点都不热。”
    “仁东，你瞧瞧你，快把车上的家具卸下来？”
    王彩霞忙的左脚踩右脚。
    “曹……”薛长森欲言又止，这哪里像个老总的样子？
    穿着琵琶褂，大裤衩子，往手心里吐一口唾沫搓几下就爬上车干活去了，而且，还热火朝天的吆喝着什么狗蛋接着。
    他这当下属的不去搭把手总归说不下去，把胳肢窝里的文件夹递给包工头，脱掉了大皮鞋，卷起裤管就上去帮忙。
    “长森，多干活，就当锻炼了，瞧瞧我这身板，是不是比以前精神了？”
    “您老就小心点眼前，别摔下来了！”
    这可是动用工地上拉毛石的军用大头解放车。
    “仁东……你小心着点儿，后头还有个兰花盆架……仁东……”
    “曹总……”
    周围所有帮忙打理喜事的人全都愣了，眼瞅着曹仁东后脚一踩空，就仰了下去。
    …………
    十月一是正席，按理说今儿晚上就要送红衣了，明天晌午发嫁，到男方家里刚好十一点半，半个小时闹腾的时间，和拜堂的时间。
    十二点钟正式礼成开席。
    这曹家门口置地锅的，准备碗筷的，还有办酒席用的大圆桌全都准备齐了。
    烧开水杀猪退毛的，这老大媳妇儿的爹牛柏旺还特地送了一头牛来，说是给庆祝。
    把王彩霞给客气的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要知道这个年代，一头牛得值多少钱。
    牛柏旺也是有心思的，这曹家老大娶了他家二婚闺女，待她也不错，至今没有给曹家生个一儿半女的，怕将来这婆家苛待。
    这不，算是赔了底儿给送来一整头牛。
    谁知道，这牛在河边刚开始剥皮，各个都夸老牛家会办事儿，人又大方呢，此刻目瞪口呆的看着。
    王彩霞嗷的一嗓子赶紧招呼人。
    “阿铭啊……出事儿了！”
    “曹总？”
    看上去还算镇定的薛长森赶紧探了探鼻息。

 第231章娘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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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长森手一缩，容不得多考虑，站起来骂了一声：
    “张纯，你他娘的把车开进来，把毛石给老子挪开！”
    包工头张纯慌乱的招呼兄弟们别干了，赶紧挪毛石。
    一百多号工人一起上，三五分钟就挪开了，当即开车把曹仁东往医院送。
    这里的医疗条件，薛长森是看不上的，可是情况紧急，只能去唯一的那家县医院。
    与此同时，赶紧联系了京都人民医院，救护车要连夜兼程前来接人，最快也要凌晨四点钟左右才能到。
    “景铭，怎么办？你爸他……”
    王彩霞要崩溃了，她等了二十多年，恨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死灰复燃了，这人却要阴阳两隔了。
    突然有一种感觉，王彩霞觉得恨得时间太长，爱的时间太短，她有些后悔了，不，是真的后悔了。
    曹景铭摸了一下母亲的肩膀，企图给她依靠。
    “喂，嗯，封锁消息，不许流出去任何一条有关曹仁东意外的消息。”
    曹景铭接了个电话。
    就连从京都来的救护车都不能拉警报。
    眼下，曹仁东是死是活都还没确定，如果消息流出去了，整个曹氏集团都有动荡，更何况，曹景铭如今还没有公正过的实权，如果闹大了，以他如今的地位，根本压不住。
    到时候，直接影响整个曹氏集团的未来发展，甚至可能被那些虎视眈眈想要啃肉的野狼趁虚而入。
    一个小时后，曹仁东被推出了手术室，说是颅内出血，压迫了神经，血块距离神经元太近，不能随便动手术。
    如果手术，只能去大医院，或者京都知名脑科医院就诊。
    “天哪……仁东……”王彩霞一下子趴在床沿上，声音都没落下就没了气息。
    曹景铭赶紧把母亲横抱起来进了急诊室，几口氧气输进去，心脏复苏做一下，王彩霞很快就醒了过来。
    “到了没有？到哪儿了？”
    薛长森脸色铁青，他三十九岁，眼瞅四十了，可跟着曹仁东已经十二年了。
    那暴脾气一上来，似乎想要杀了全世界的人：
    “能不能行了？不能行老子让你们医院全部关门。”
    挂了电话，薛长森拢了一把头发，看着曹景铭，他的脾气平息了很多：
    “铭少爷，这件事，不能让外界知道，老爷子外头很多厂子都在十万八千里外，要是知道了，怕是要起内哄。”
    “都安排好了！”曹景铭早就想到了。
    “那您同意立刻转院吗？”
    薛长森有些怀疑这个曹景铭的心性，他为什么如此冷静？他把曹老爷子当过亲爹吗？
    这种冷静，叫人起鸡皮疙瘩。
    “京都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在路上，凌晨三点半到。”本来说是四点，但是曹景铭必须要求加快速度。
    薛长森松了一口气，可是，看他的脸色，依旧那么平静冷漠，他叹了一口气，希望老爷子没有看错人。
    这是薛长森由衷的期盼，如果他是个“谋权篡位”的儿子，薛长森立即甩手不干了，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他薛长森，不屑于结交。
    更没资格让他卖命。
    晕倒一次的王彩霞，情绪似乎平静了，只是呆呆的坐在病房的床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想到这里，心里竟然舒坦了不少。
    从没有这般清楚过自己内心所需呢。
    她看了一眼头发双鬓有些许银丝的曹仁东，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计较了，包括自己的名分。
    想想当初，他们初次见面的场景，王彩霞还说他巧舌如簧，应该很会哄女人。
    那时候的他，身高一米八七，乌黑的短发，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裳，他说他当过兵，只是太捣蛋了，所以被部队赶回来了。
    王彩霞，笑的咯咯响。
    怎么赶回来的？去执勤的时候，他拐进了农家院，偷了人家俩鸡蛋。
    惹得王彩霞一脸严肃，偷两个鸡蛋就这么被赶走了？那要是偷了一只老母鸡呢？岂不是要枪毙？
    如今她回忆起来，这都是老头子造的谣，就是为了哄她高兴的。
    王彩霞迎着外头的月光，看着像是沉睡的老头子，她第一次主动抓着他的手，笑的像是年轻时候那样甜美：
    “仁东啊……你还记得我十九岁那年，你对我说的话吗？还记得当时在哪儿说的吗？”
    “那时候啊，天刚有些冷，早上穿多了，正好，中午就得脱去褂子。”
    “对，跟现在的季节差不多，你头一次来招聘，我那时候呢，就觉得你是大老板，也不敢跟你搭腔。
    头一次跟我说，我长得好看的时候吧，在羊角山脚下，那时候毛竹长得真旺……”
    …………如今青春一去不复返，倒是人生两头青，若说田间麦穗沉，不如说田土肥。
    一切，都是美好的开头。
    “我在医院！” 曹景铭眯着眼睛看着病房里的父母，若说对曹仁东没有感情，是真的。
    只要母亲心肯，曹景铭可以原谅他的。
    就像媛媛说的那句话——那都是老一辈的感情纠葛，我们晚辈，没有资格说三道四的。
    “怎么了？”程媛媛晕乎乎的刚起来，而且一醒来就饿的到处找吃的。
    一出门，发现很多人都在曹家门口议论，不知道这喜事还办不办。
    宰过的牛和猪都在那放着，大口铁锅里的热气儿还在冒着。
    一切都是在准备中，可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丫头，你咋才出来？你公爹进医院了！”
    烧火掌勺的村厨子不由得说道。
    程媛媛挂了电话跟人仔细询问情况，一拍自己的脑门：
    “我怎么睡的那么沉？”
    说着，程媛媛就打算随便摸一辆，随便什么车都行，准备去县上。
    可刚找到人要了钥匙，还没上车，就看见一行人气质高涨的进了曹家庄。
    领头的那货不是方洁吗？
    她来的可真是时候。
    “薛长森呢？”他跟曹仁东一个鼻孔出气，他要不知道这男人窝在哪里，那绝对见鬼了。
    “您是？”
    张纯已经交代了，目前来说，工地上的事情全由他处理。
    “你是什么东西？把薛长森给我叫来！”
    方洁还不信了，这一大块都是她老公开发的，包括她脚下站着的这地儿。
    “薛老板在医院呢，要不，我去找他？
    “不用了！”因为方洁看见了程媛媛正在跟一看着火炉的乡下伙夫说话呢。

 第232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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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
    她就算儿子曹景荣不争气，她还有娘家舅呢，还接管不了曹氏集团？
    只要她一天没有跟曹仁东正式离婚，曹氏集团就有她一半。
    薛长森是笃定了太太想耗死曹总，当即打了个电话，不到三分钟，离得最近的公家单位就来人了。
    十几个人合力把车给挪动了。
    救护车，擦着路沿子拉起了警报，一路朝着高速而去。
    紧接着，便是一路畅通，交警开道，送到京都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时间比来的时候节省了一半。
    这多亏了交警开路。
    凌晨七点半，曹仁东进了手术室。
    ……
    曹景铭一回到新房里就发现床上没人，当时就打电
    话了，还是没有人接。
    当时被墨镜男带走的时候，村里乡亲们不少人看见了。
    但是说那个打扮很时髦的女人，应该是来找曹仁东的，还说让程媛媛带路去看看。
    曹景铭眼神暗淡，却深渊里藏着一把利剑似的，看了看门口狼藉一片。
    酒席用的圆桌都竖着叠放在一起。
    那头牛已经被解剖了。
    那头猪已经躺在了案板上被开膛破肚了。
    一桶猪血早就凝固了，散发着一股腥咸的味道。
    “景铭…到底咋回事，媛媛呢？”
    凌晨了，李秀英和程满意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一路从红梅庄跑到曹家庄。
    工人已经休息了，村民已经熄灯睡觉了。
    “到底咋回事嘛，这出了事儿，婚期可以推一推，可人呢？”
    程满意急上头了。
    “叔叔，姨，你放心，媛媛不会有事的！”
    曹景铭头一次没有底气，他的心里不是比谁都痛苦吗？
    那个穿着华丽的女人除了方洁还有谁？
    他算错了，本以为方洁直奔曹仁东来的，没想到…
    “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把俺闺女还给俺，俺好不容易拉扯大，你说弄没了就弄没了？”
    李秀英拽着曹景铭的衣服使劲的拽着，好像闺女被他藏在了衣服里。
    “今儿你说啥都得给俺一个交代，俺这大的闺女，在你家没得，你说啥都得给个说法，不给俺说法，俺就去告你。”
    李秀英见他不说话，眼神里充满了恶毒的神色，好像一松懈，她的世界就会崩塌似的。
    “哎…秀英，你也别闹了，景铭也疼媛媛，你这么闹，也不是办法。”
    程满意一脸倦容，眼神里装满了忐忑不安。
    他不是不疼女儿，是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你一个大老爷们当然不担心，是谁打小搂着抱着的，你们男人就觉得养孩子容易，给口吃的能养大就行了，可你知道孩子在娘心里是啥不？那是肉！”
    李秀英把程满意骂了一顿，见他唉声叹气不说话，转头又指着曹景铭咬着牙说道：
    “媛媛要是明儿不回来，俺就认准你了，这人就跟你要，还得好好的回来，少根头发俺都吊死在你家门口，俺做鬼也不放过你们曹家！”
    程满意迷茫的看了看深夜里的羊角山，心力憔悴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
    程满意两口子回到家，李秀英哭着：
    “这媛媛到底咋了嘛？是不是被人拐走了？”
    “哎…别哭了！”程满意起身，蹲在院子里抽了一根烟，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还被人拐走？
    正说着，程满军回来了。
    “你先抱贝贝回家！”程满军知道明儿侄女就和景铭完婚了，正好贝贝也康复的不错，连夜坐火车赶回来，就等着喝喜酒呢。
    这家门口置的大炉子，大口锅，摆上的圆桌都充满喜庆，可家里却冷清的很，这二嫂子还哭的挺凄惨。
    说着，程满军把小被褥给娃儿脸上也盖住，免得吹风受凉。
    把马文静送走后，程满军进了院子就问了情况。
    “啥？人咋就没了？”程满军愣了：
    “二哥、二嫂你们不要着急，媛媛这丫头没你们想的那么柔弱，你放心，我这就去问问具体情况。”
    程满军连家都没回，又去了一趟曹家庄。
    人才刚出村口，就看见一辆车从曹家庄出来了。
    程满军喊了一声景铭，随后上了车：
    “到底咋回事？”
    ……
    抵达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三点半了。
    曹氏集团八楼，总裁办公室，曹景铭阴鸷的眸子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方洁：
    “你想怎么样？”
    曹景铭主动约她来的。
    方洁看上去胡搅蛮缠，可她懂得暗度陈仓的道理。
    绑了程媛媛的用途可大了，只是一般人，怎么会看得出来呢？
    “是你想怎么样？”
    方洁淡淡的翘着二郎腿喝着功夫茶。
    茶面上的热气裹着茶叶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办公室。
    本应该是沁心舒缓的环境，可彼此之间都充斥着火药味，与那茶香，格格不入。
    “如你所愿，我给你！”
    她无非就是想要曹氏集团的继承权，曹景铭在约她见面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曹景铭说着，抽出文件夹放在桌角。
    方洁急不可耐的站起来翻开去看，字儿都签好，放弃曹氏集团所有遗产继承权。
    好，这就是她想要的最终结果。
    “你，比你那贱丫头明智多了。”
    方洁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满意的收起这张能够决定她，和他命运的协议。
    曹景铭才没有这么傻，抬手按住了协议书，惹得方洁眉头紧蹙：
    “把丫头好端端的给我送回来。”
    方洁看这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按着协议书，她不由得咬着后槽牙，又耐着性子笑着说道：
    “好，不就一个电话的事儿吗？”
    方洁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张协议，成功就在这一刻了。
    为了自己的风度，她很快收回目光，坐回茶桌边上，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对着电话筒说：
    “喂…把那丫头给我带来。”
    曹景铭脸色阴沉，眼如鹰目，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寒冷之气。
    只是那颗心脏在猛烈的跳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丫头的安全更重要了。
    他曹景铭可以舍去一切，就希望丫头能回到自己身边。
    “什么？”方洁猛地放下二郎腿，一脸不可置信的对着电话反问道。
    曹景铭的心纠成一团。
    他看都没看这放弃继承的协议，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方洁挂了电话，很快恢复平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把手按在了协议上：
    “这可不能怪我了，她跑了。”？
    曹景铭心里一疼，就算是跑了，他也想知道，有没有受伤？饿了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遇到坏人。
    曹景铭干脆的把协议书抽了回来，惹得方洁眉眼中
    透着可惜和着急：
    “你老婆，这么能闹腾，现在好端端的都跑了，你还想反悔？”
    “把她毫发无损的带到我面前来。”
    曹景铭再次强调。
    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丫头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方洁见他一口咬定，为了万全，当下也就忍了。
    如果曹仁东的死讯还没有确定之前，她到底是不敢强制性捏死这只野鸭子的。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曹景铭自然不会等着方洁把人送回来，必当要采取措施。
    “景铭，有没有线索？”
    程满军已经在满大街找了好几圈了，京都这么大，他越找越觉得希望渺小。
    “满军叔，我已经叫人跟着方洁了，也派人去找了！”
    “你怎么会这么安稳的坐在这里？那可是你媳妇儿，是我侄女。”
    程满军何尝不把她当自己亲生孩子看？
    曹景铭眼神阴鸷，叫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如果，连他都倒了，他还有那个筹码保护丫头吗？
    谁都能乱，他不能。
    他最大的筹码就是他现在一身的重任，重任没了，那么，他的丫头就真的成了贱命丫头，谁会在乎她的死活？
    程满军见他不说话，摔门离开了。
    保安前来控制，却被程满军三两下给撂倒了。
    京都再大，方洁，堂堂曹太太就只有一个，程满军自己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算他挂了，文静和贝贝也会被二哥二嫂照顾妥当。
    ……
    “他妈的…这个丫头太野了，我感觉我需要去医院止血。”
    “不行也得撑着，赶紧把那死丫头找回来！”
    俩墨镜男，个头稍微高一些的捂着肩膀沿着山脉往上爬。
    那血，从五指缝里往外流。
    另一个个头儿稍矮一些的男人并没有好哪儿去，一瘸一拐的，大腿根子被程媛媛用雕刻刀戳穿了。
    那雕刻刀的木把手还在大腿的血窟窿外头伸着。
    索性这不是什么子弹，只是刀，伤不了骨头，可一走路，疼的他龇牙咧嘴。
    电视上说了，这种伤就不能立刻取刀，不然失血过多就撑不到医院了。
    二人一个捂着肩膀，一个一瘸一拐的在廖无人烟的大山里跌跌撞撞的找着。
    “老板不是说弄死拉倒吗？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活人？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你知道个屁，这个丫头那可是让曹景铭那只野鸭子妥协的唯一筹码。”
    程媛媛屏住呼吸藏在山脚下的那块伸出来的岩石下头，她后背紧紧贴着石面，时不时仰头看一眼那两个人。
    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程媛媛身体有些发飘。
    直到，那二人的脚步声往远处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后背贴着岩石慢慢的滑落，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杂草的山石下头。
    她，竟然成了威胁景铭的筹码。
    她知道，在景铭心里，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自己活着，他一定任人宰割。
    程媛媛本来想爬都要爬回去的，现在，她断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回去了，万一景铭那个傻子把什么都放弃了呢？只要自己生死未卜，她相信景铭不会轻易抛出那个最大筹码的。
    程媛媛扶着山石站了起来，饿的前胸贴后背，衣不遮体的模样，着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程媛媛拢了一把被那二人撕开的衣裳领子，沿着山脚往有光亮的地方去。
    这里，断然不是羊角山的，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长满了不少竹子，一看就不像是大北方的山脉。
    头顶上的星辰异常明亮，天边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光亮，就像是蒙蒙细雨下的朝霞。
    那儿，一定就是村子，有人的地方。
    程媛媛抓着枯草往山上爬，好不容易爬过了三座山头才看清，那个小村庄离得很远，至少还要翻三座山头。
    没关系，只要能坚持爬到有人的地方，她就不会死。
    喉咙里干裂的像是吞了一口沙子，微微一蠕动，拉扯着舌根像是被刀子刮的一样干疼。
    程媛媛觉得，饿不可怕，重要的是她现在口渴的想一头扎进河里去。
    这山上除了一簇簇的竹林，根本没见哪儿有水。
    “啊！”程媛媛突然身子塌陷，一头栽进了坑里，紧接着，一声铜铃响起，清脆的十分悦耳。
    厚厚一层竹叶瞬间紧跟着落下来，把跌入枯井里的程媛媛覆盖的连衣角都看不见。
    程媛媛本能的动了动，可是脚踝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瞬间晕了过去。
    很快，漆黑的竹林内闪过几束手电筒光线，摇摇晃晃的朝着这边跑来。
    “咦？不像野猪啊，怎么不动弹？”
    几个人头对头的往深坑里看，那用来伪装的树叶填满了半个陷阱，可是，野猪的生命力多顽强？
    就凭一个夹子根本搞不定，所以，又设定的陷阱。
    可这也不像野猪，就算是掉进了陷阱里，他们三个人，一人拿着铁砂杆子，两人拿着三角插，就等着给野猪补上几下。
    而且就算是补上几叉子，来那么几下铁砂子，也得等几个小时后，野猪失血过多，他们才敢进去收货。
    眼下，几个人用手电筒照着，怎么想都觉得不像是野猪。
    “大哥，你下去看看！”
    “我不敢下去，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谁敢下去？”
    叫大哥的那人伸出铁叉子往陷阱里的枯叶上戳了几下，没动静。
    “我下去看看，万一是人，那可是要命的！”
    老三把手电筒递给了老大，挽起胳膊就扶着陷阱沿儿趴了下去。
    用脚踢了几下，发现肉肉的，绝对是个什么东西，可就着手电筒光束，老三看见了他踢得地方，露出了一双脚。
    “哥，真是个人！”
    陷阱外头的二人吸了一口凉气儿，赶紧叫老三把人背上来。
    ……
    京都人民医院，曹仁东历经五个多小时的脑部手术后，被秘密转入了特护病房。
    薛长森唉声叹气，本就急性子的他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景铭少爷，这事儿，怎么办？感觉压不住了！”
    薛长林知道，曹太太这么一搅合，就算封锁了所有消息，可封不住她啊。
    据他的推演计算，最迟明后天两天时间，绝对全天下人都知道曹老爷子生死未卜了。
    曹景铭根本就没去医院，他只要一出现在医院，这事儿就昭然若揭了。
    可他现在还有心思担心动摇曹家根本的事吗？他派出去的人，从一百，到一千，现在不得已已经启动公家那边的人员，范围已经扩大到从齐阳到京都这几个省市的地区了。
    此刻，就连齐阳县几个村子因为地方公家人前去取证调查的时候，传遍了。
    现在没有人不知道程媛媛突然失踪的事。
    李秀英已经哭了两天了，和程满意商议，他们从明儿开始，就把宝珠托付给文静，孩子大了，只要做口吃的给他就行，他们两口子打算出去找。
    哪怕是见人就问，总比坐在家里干着急要强。
    “顺其自然吧！”曹景铭淡淡的说道，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失，他越发的担心丫头了。
    在丫头面前，所有的位高权重，所有的财富和地位又算什么呢？
    “景铭少爷，我一向觉得你是个运筹帷幄，未雨绸缪的良才，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呢？那可是老爷子一辈子的基业。
    如果顺其自然，什么都不做，你知道现在曹氏集团之后会面临多大的灾难吗？”
    薛长森炸毛了，就差点没把这句话说出口――老爷子要是没了，你特么连个毛都不是。
    就算再能干，是方家的对手吗？真特么傻缺。
    谁知道这事儿，还真不是能计划的来的，光计划也赶不上突发事件。
    第三天早上，头一份大头报上显赫的几个字在京都市上空，炸开了烟火――曹氏集团总裁曹仁东妻子――方洁，突发车祸，不治而终，死于第一人民医院。

 第233章方洁成了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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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洁收到这份报纸的时候，气炸了，她拿起挎包就要出门去证明自己还活着。
    可动作很快就顿住了。
    她好看的眼眸一转，这曹景铭下了什么套儿？
    她可不能这么随便的就上当了。
    当下就给儿子拨了电话，部队那边需要严格审查的，打了好几个，是曹景荣的部长接的，听说他出去参加训练了。
    可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比曹仁东的消息传的还快。
    现在大半个国土都知道曹氏集团的太太死了。
    何止是死了，第三天就下葬了，照片都公布出来了，都竖碑了。
    曹景铭亲自去了一趟方洁的别墅，把死亡证明放在桌上后，方洁炸了。
    “你到底玩什么花样？我还没死呢！”
    “您死了！”
    “我没死！”
    “曹太太没死怎么不敢出门？”曹景铭淡淡的说道，眼神如沟，棱角分明的五官阴沉的让空气都凉了几分：
    “曺太太，您现在可是个死人呢！”
    方洁当时后退了两步，好家伙，算计她。
    可最可怕的是，她在外人眼里已经死了，如果就在这一刻，曹景铭把她弄死，没有人怀疑是他干的。
    好毒的算计，和那个死丫头真是天生一对。
    “你……你想怎么样？”
    方洁回退到电话旁边，准备一有情况就叫保安进来推延，腾出报警的时间。
    “把她给我好好的送回来。”
    曹景铭还是这句话。
    他坐在藤椅上，微微扬了扬下巴，唇角抿成了孤傲冷硬的弧度。
    那张宛如尊贵帝王一般的脸异常冰寒，随着他深邃的眼睛和冰冷的躯体，让整个别墅都骤降了原本的温度。
    “我都说了，她跑了……我有什么办法？腿长在我身上吗？”
    方洁慌了，已经开始抓着电话打电话了，可发现，电话里没声音，电话线早就被切断了。
    她方洁跟着曹仁东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竟然落了个被人监控的场景。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来，保安都不在了。
    方洁花容失色，满脸苍白，她默默地把摆设用的电话筒放在桌上，缓缓地回头看着这个男人：
    “我知道……你早晚是要报复我的……我谁都不怪，我就怪我当初没有把你和你大哥掐死。”
    方洁后悔的很，当初找到那个乡下女人的时候，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当时要是把她弄死了，眼前这个恶魔男人，就不存在了。
    她还是太心软了，太心软了。
    “迟了！”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可我真的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我也是一条人命，你不能对我做什么。”
    方洁被他冷硬的气质压制的不敢大声说话。
    她想起了儿子，她真的不能死，她还要等荣儿回来。
    “你的命？值几个钱？”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命比丫头的安慰重要。
    他已经来了二十分钟了，时间……时间……
    “可我真的不知道她跑……”
    方洁的话还没落音，曹景铭就打断了：
    “解决一下！”
    放下手机，曹景铭起身就走，留着也没有用了。
    很快，原本是她保安的几个人进来了，把方洁按在地上跪着。
    “做干净一点！”
    “知道老板！”几个人当时就把从后腰掏出了缆绳绕在她脖子上。
    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方洁挣扎着：
    “你不要春风得意，曹仁东不会死的，他不会把一切都交给你的……”
    好歹她也跟了他二十多年，他们也有儿子啊……
    眼瞅着，那背影就要消失了，他竟然什么都不怕：
    “我知道她哪里……放过我……”她必须要活下去，她得等儿子回来，等儿媳妇叶家的势力，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曹景铭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微微侧目：
    “带她去找，找不到，我也不想看见她。”
    随后，曹景铭给程满军去了个电话，省得他一个人在不熟悉的京都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
    “抹点草灰就能消炎啦！”
    竹屋内，昏黄的烛光下，一家七八口人围着竹床看着。
    “可是这丫头摸着特别烫，不会烧高了变成傻子了吧。”
    老二也伸头看。
    身后老大家的老婆抱着奶娃娃正哆嗦着——哦哦哦，要吃奶啦。
    当时就掀开衣服给娃儿吃奶。
    乍一看去，这娃儿都米把长了，少说也得有一两岁了。
    “我摸摸！”老太太扶着床沿用手背摸了摸：“哎呀，真发烧了！”
    “这咋整！”老太太急坏了，回头把兄弟三人都骂了一个遍：
    “你们不知道看着？咋能让人掉进去了？真是造孽。”
    “还看，还不去找大夫？老三，你去，快点，把老温请过来给看看！”
    “好！”老三回头就跑。
    “娘，这请温伯伯不得花钱啊，家里都穷的连个下锅的稀饭米都没了。”
    大儿媳妇抱着孩子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那出了人命咋办？你男人还不是得去公家自首去？”
    婆婆深明大义，还给程媛媛盖好了背角。
    “懒得理你这老婆子，人家娃儿老早就断奶了，这都一岁半了，还要我喂奶，不就是想省点儿粮食给外人看病吗？”
    说着，大儿媳妇儿抱着娃儿，哄着，自言自语的回屋去了。
    “咱不能干这么缺的事儿！”
    老婆婆为难的撩起衣角擦了擦眼泪。
    竹屋正厅的后墙上，挂着两幅对联，下头条子案几上摆着香炉，还有一尊佛像。
    很容易看得出来，这老婆婆是信佛的人。
    “二赖，你去打两桶井水来，先给这丫头敷敷。”
    老婆婆招呼老二。
    老二很快就打了两桶水。
    老婆婆脚步蹒跚的拿了毛巾沾水搓搓，然后放在了丫头的额头上。
    “丫头，你爹娘一定着急呢，都是当娘的，我心里明白，你要是能听见婆婆我说的话，就醒醒，告诉我你住哪儿，明儿就把你送回家去。”
    说着，老婆婆又拧了一条毛巾替换了。
    “大妹子啊，你说句话，我娘心底可善良了，你要是不说话，她得念叨一夜！”
    老二忍不住插嘴。
    “别叨叨了，到路口看看，老温怎么还没来。”
    老太太着急啊。
    这身上烫的跟火炉一样，碰都不能碰。
    “娘，来了……”老二一声吆喝，婆婆站起来去迎：
    “老温啊，你这回可得给好好瞧瞧，这丫头叫野猪夹子卡了脚脖子，高烧不退，要是有个啥事儿可咋办，她爹娘肯定急着呢。”
    “我先看看！”
    温老九是这个村上的赤脚中医，祖上家里传了三代了，技术响当当呢。
    温老九一把脉就愣了，这丫头有了，随后又查看了一下脚踝的伤口。

 第234章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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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抓野猪的夹子上都抹了麻古散，下的剂量还很大，毕竟野猪的生存能力多强？那可是人的十倍。
    没钱买药的，夹子上都用辣椒水。
    这霍家的家庭条件有限，自然是用不起麻古散的，用的是辣椒水。
    看看这伤口，都肿的跟辣萝卜一样。
    “只能清理伤口外敷用药了！”
    温老九站起来有些愁眉不展的说道。
    “不能喝汤药吗？”
    “这丫头有身孕了，用不了，损伤胎气。”
    婆婆一愣：
    “啊？……真是造孽啊，这一失两命啊……造孽啊。”婆婆一下子绝望了。
    她起身就跪在了佛像面前双手合十叩拜：
    “我这念了大半辈子的经了，没杀过生，没吃过肉，求求佛祖保佑这娃儿能好起来。
    损了我这一辈子的德行我也愿意，把我的功德都收走吧，只要这丫头好起来。”
    “你看，你娘又犯病了，也不知道天天朝着个塑像哭有啥用。”
    老大媳妇儿不由得发牢骚。
    “我娘就那样，总觉得有求必应啥的，咱们不还是这么穷？”
    老大也很嫌弃。
    “温伯伯，你给外敷用用药，我这有两张狼皮！”
    老三霍宇说着，就出门把外头撑着的两张狼皮拿了进来：“刚晒好的。”
    老温也没办法，这霍家穷，能给两张狼皮，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老三傻缺吗？自己没讨媳妇儿呢，弄了狼皮还白送人了！”
    老大媳妇把孩子的衣服晾在外头竹竿上，转身进屋就嫌弃的说道：
    “到时候，要是娶媳妇要花钱，看上哪儿弄去。”
    哗啦一声，老大媳妇儿把洗衣服的盆子就地掀翻。
    竹屋就这点好，水会沥下去。
    婆婆和老三守了一夜。
    “娘，您先睡吧，这药也用了，肯定能好。”
    霍宇劝着娘。
    “哎……哪里睡得下，你们几兄弟，造孽了啊……”
    这山上野猪、野狼倒是有，但是好巧不巧的把人祸害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跟人吃人的社会一样了？
    丫头没醒，她是真的睡不着，抬头就看见佛在瞅着她，不能做亏心事。
    “水……好渴……”
    “哎呀，老三，快……丫头渴了！”婆婆本来暗淡的神情一下子有精神了。
    霍宇穿着麻布褂子，起身就去倒水，本想着这丫头虚弱，得用勺子喂。
    却不料握着杯子的手被她抓住了，茶杯一股气的往脸上盖，咕咚几声，茶就喝完了。
    霍宇看了看空杯，起身去再倒一杯。
    送到这丫头面前的时候，一样喝光了。
    “我就知道，我行了一辈子的好事儿，这回就顶用，快……再倒一杯！”
    婆婆感动的不行了。
    第三杯，第四杯，全都被喝光了。
    “娘，没了，我去烧！”
    霍宇赶紧去点火烧茶。
    “锅里还有稀粥，你撇一些上头的米汤来！”
    “好的！”
    霍宇点着了火，起身就去撇米汤，这上头一层的米汤能解渴，还能填饱。
    谁知道这一碗，又喝完了。
    霍宇把勺子按在了米里，流进勺子里的米汤少之又少，这还是第二天的早饭呢，回头嫂子又要骂了。
    就剩下一口了。
    递到丫头跟前，扶着她，她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就往嘴里灌。
    “谢谢……谢谢……”
    程媛媛知道自己遇上好心人了，她昏迷的这几天，就像是做了一场和现实结合的梦。
    再加上发烧，真真假假分不清现实还是梦。
    饿的时候，竟然感觉景铭给送来了几年后才会有的汉堡。
    那鸡腿真是外酥里嫩又流汁儿。
    …………
    曹仁东的病情并不乐观，医生给的说法是，血块已经取出来了，能不能醒来得看他自己的毅力，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
    这件事即便是封锁了所有消息，公司内部运营正常，可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至少薛长森是知情的，他深知这么下去早晚瞒不住。
    如果曹景荣不是去参加这次秘密任务，怕是很快就得到母亲过世的消息赶回来了。
    即便景荣少爷暂时不知道，可叶家人那边也是瞒不住的，毕竟，这涉及到继承权的重大问题。
    到时候，一旦内乱，多少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全都趁虚而入，曹氏集团危机四伏，绝对撑不下去。
    “景铭少爷，这事儿您得拿决定，得尽早预防。”
    薛长森专程回公司在办公室当面跟曹景铭谈这件事，他对曹氏集团已经有了如家一般深厚的感情：
    “曹总的事儿一旦流出来，不说对外界有什么影响，哪怕是传到公司里来，一些人肯定要私底下另寻出路，指不定就能把集团的客户全都带走。”
    曹景铭面容冷静，他也知道，危机四伏早晚有一天会来，但是他并不紧张：
    “曹总还没死。”曹景铭一句话，把薛长森堵得哑口无言。
    可他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只是这话，他不忍说出口。
    谁知，这第二天，曹总的消息就在私底下暗流涌动起来了，压都压不住。
    曹景铭依旧稳坐如泰山，这让虎视眈眈的人摸不清楚状况。
    “多带几个人给我找。”
    听说已经到了丫头逃跑的那琼山里头了，曹景铭抓着电话的手有些微颤，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被人踹开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有脸坐在这个位子上，这个位子上坐着的应该是景荣，而不是你这只野鸭子。”
    叶昭云明显风尘仆仆，是连夜从高海市赶过来的，身后还带了叔叔叶先林一起来的。
    这一进门就指着曹景铭骂道：
    “就算是我婆婆意外去世，可我公公还活着呢，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曹景铭微微垂目，脸上阴冷的表情宛如带了一副俊朗的面具，叫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子，这事儿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不是你的，就不要拿，小心烫了手砸了脚。”
    叶先林大步走进办公室，身后还跟着俩人。
    “承蒙关心。”曹景铭抬头看了一眼叶先林。
    叶先林有些不满这小子的态度，还不是仗着背后的曹氏集团给他撑腰？
    可一旦经过法律途径宣誓出结果，他毛都不是。
    “小叔，你不要跟他废话那么多，你来的时候不是说直接让法务起诉吗？你一定要帮景荣争取啊，他可是你亲侄女婿。”
    叶昭云瞪了一眼漠不关心的男人，心里恨不得他原地爆炸。
    “长礼，来一下我这。”
    曹景铭抓起电话按了几个短码，五分钟后，文长礼就进来了。
    “你好，我是曹氏集团法务，文长礼，这是我的名片。”
    接着，文长礼把名片推到叶先林面前：
    “所有有关法律上的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叶先林眯着眼睛看着纹丝不动的小子，他话不多，却总是给人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好像不管怎么威胁，都没办法伤他分毫。
    他哪儿来的底气？谁给他的胆子？

 第235章撕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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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给你了，长礼。”曹景铭说完，起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小叔，你看他拽的……连你都不放在眼里，就跟那个死丫头一样一样的，真的是太气人啦！”
    叶昭云气的直跺脚，见小叔在跟法务说话，她又不甘心的跟了出去，最好是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把他那副面具撕下来。
    让整个公司都知道他是个私生子，无名无分，就是个山里的野鸭子。
    这一出门就见那货已经进了电梯，脚跟脚的去追都没追上，气的叶昭云直跺脚。
    “少奶奶？您怎么来了？不是跟荣少爷去部队了吗？”
    尚赫刚从财务部领了工资条出来。
    “那种地方，是人待的地儿吗？”叶昭云气呼呼的抱着膀子，不想跟这种下等人多说什么，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和尚，你跟着我爸这么多年了，怎么受得了一野鸭子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我看那个文长礼早就成了他的哈巴狗，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和尚微微一笑：
    “瞧您说的，少奶奶，这也不能怪长礼啊，他是个多无情无义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心里就只有工作，不像我，心心念念的都是荣少爷和老爷子。”
    “那照这么说，你也看他不顺眼了？”叶昭云似乎找到了共舞的人。
    “不敢不敢，人家怎么说都是曹老爷子的继承人，我有什么资格看他呀。”
    尚赫赶紧旁敲侧击的解释。
    “有什么不敢的？他不过就是个私生子，没名没分，你怕他，我可不怕。”
    叶昭云哼哼，她怕什么？她本来就是曹家的大少奶奶，景荣就是直接继承人，他曹景铭是什么？屁都不是。
    尚赫讪笑，他可不能说这种话，如今情势不稳，靠谁都不妥当，至少要等到结果出来之后，他才能择了明主。
    “我爸到底去哪儿了？他难道是老糊涂了吗？”
    “这……”尚赫不放心的左右看看，示意让大少奶奶跟他下楼，到了自己办公室，他才说道：
    “您可能不知道，曹老爷子出了意外，都说没几天了，哎……我真替曹老爷子心疼，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基业如今也不知道会不会散架。”
    尚赫一脸愁容的搓着手，心里那个着急的模样，演绎的出神入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叶昭云反应很大，可见尚赫只笑笑不说话，叶昭云嗷了一声：
    “我知道了，这是怕继承权受影响，所以故意封锁了消息。”
    说完，叶昭云小跑着返回八楼，一下子推开办公室的门说道：
    “小叔，听说我公公快是不行了。”
    叶先林一愣，抬头看了看侄女儿，最后把目光落在文长礼脸上：
    “真的吗？”这不得说啥都得先把景荣从部队弄回来，老爷子都不行了，这争取继承权的空间就更大了。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收到有任何法律效应的，任何关于曹仁东老爷子去世的佐证资料，不知大少奶奶手里是否有公家指定文件，证明老爷子去世的佐证资料？”
    文长礼不疾不徐的说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严谨的无懈可击。
    即便是随便一出口，拿去呈堂证供，也都是毫无瑕疵的。
    “这……这还要什么资料？打听一下我爸在哪家医院一问不就知道了？”
    “对不起大少奶奶，我需要的是院方提供的毫无生命体征宣告死亡书，或者死亡证明等有效的法律佐证资料，而不是听你信口开河的估算或者道听途说。”
    文长礼纹丝不乱，句句说的人哑口无言。
    “文长礼，你做事就不能灵活一下吗？你是被曹景铭收买了吧，他给你多少钱？我给十倍。”
    叶昭云就没见过这么死板的人，你跟着他这只野鸭子拼命做事，有保障吗？这曹氏集团将来一定是景荣的，你瞎了吗？
    “大少奶奶此话可以随时成为佐证资料，明目张胆的贿赂法务，若是上了法庭，这可是藐视法庭，企图贿赂辩证律师的罪。”
    “你……真是个榆木疙瘩。”叶昭云气的跺脚：“你就不怕将来景荣继承曹氏集团，头一个就把你给干掉吗？”
    叶先林何尝不气？这货真是个奇葩，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可自己侄女这话说的就欠缺考虑了，越这么说，他就越不会帮他们：
    “昭云，怎么说话呢？文法务这是秉公执法，不偏不倚，这种职业道德精神哪里有错？”
    错就错在你他娘的跟错了主子。
    “感谢叶先生理解。”文长礼懒得跟这大少奶奶计较，就凭他在业界的威望，多少公司愿意十倍二十倍的把他挖走他都没同意，会缺曹家这口饭吗？
    但是，文长礼心里唯一讲感情的那块肉是因为一直谨记曹老爷子的一句话。
    这事儿，要从文长礼小时候说起了，家里太穷，兄弟六个，实在养不活，就把他过继给了娘家舅。
    因为娘家舅舅那边有三个女儿没儿子，可他从小就是被这几个姐姐给欺负大的。
    后来就离家出走了，曹老爷子发现他性格倔强，而且辩证能力很强，就一直支持他的学业，甚至包括他的生活费。
    毕业后，为了报答曹仁东，他在外历练了五年后，回来协助他的公司，至今，已经拿下了七百多次财产纠纷，商业恶意竞争的胜仗战绩。
    但是曹仁东太了解他了，也许是因为职业和小时候家庭影响的原因，他考虑事情从不会先打感情出发去考虑。
    曹老爷也从没有怪过他冷漠，老爷子错了他也会直言不讳。
    只是前年的时候，突然一次高血压晕倒，他醒来时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古人有诸葛，现我有长礼，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曹氏集团才是你最终要守护的对象，而不是我。”
    所以，他文长礼守护的是曹氏集团，不管将来谁来统治这大局，都跟他文长礼没有关系。
    “照你这么说，老爷子并没有留下遗书？”毕竟意外发生的太突然，没有任何遗书那就不可能有遗嘱，那么，再加上曹景铭没有名分，他自然在法律竞争上，是斗不过景荣的。
    叶先林再生气，也得买这面子，毕竟这文长礼太过不讲情面，连昭云这少奶奶都不放在眼里。
    “叶先生就不要套话了，在我没有接到曹氏集团法定人明确指示之前，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件事，我等法院传票。”
    为何不是老爷子的明确指示之前？这就是文长礼说话严谨之处。
    “好，既然文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法院见。”
    “随时恭候。”文长礼起身，离开办公室。

 第236章欠了媛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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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铭少爷！”文长礼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曹景铭的电话：
    “嗯，不过放心，问题不大。”
    文长礼做事从来不让老爷子操心，丢给他个案子，往往都是曹仁东头疼的捏着眉心问道：
    “这次有点棘手啊，证据不足，有把握吗？有什么难处跟我说。”
    文长礼只是摇摇头：
    “目前没难处。”
    没证据？他可以想方设法的找证据，实在没有证据，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让对方在法庭上无法自圆其说露出马脚。
    这就是为什么曹仁东总说他，白的都能被你翻成煤球，落了一句，万事不怕，因因有长礼。
    相比之下，曹氏集团继承权的问题，对于文长礼来说，早就定下了。
    而且，这个电话文长礼都没有解释太多，曹景铭就嗯了声挂了电话，这是什么？信任。
    文长礼就欣赏曹景铭这一点，疑人勿用，用人不疑。
    刚挂了电话，又进来一个电话，文长礼的表情舒缓了不少：
    “你小子又怎么了？……呃，这有什么难的，你上次不是说，铭媛公司的老板是个女的吗？你把她追到手当老婆，看她还为难不为难你。”
    “怎么？老板不在？遇上了个男人婆？” 文长礼难得的笑了：
    “庄麟啊庄麟，你这次是遇上死对头了。”
    那可不？这出货进料方面的问题，都是田海棠在负责，可曹氏集团驻高海市的分厂虽然不大，可好歹也是客户吧。
    让她来看看不良品的产生，分析一下原因，然后解决这个问题，这不是正常流程吗？
    可田海棠的处理方式太暴力了，直接来了句，货你们都检查过了没问题，现在找我干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仓库的人动的手脚？
    就说霸气不霸气吧，就说气人不气人吧。
    …………
    第一人民医院，曹景铭找了一位底子很干净的老妈子去伺候，主要还是怕母亲累坏了。
    处理完这件事，曹景铭午饭也没吃，打了个好几个电话，丫头没在跟前的时间，哪怕是一秒，都觉得烦躁不安。
    他怕晚了一秒，丫头就多受一份罪。
    等到琼山地点的时候，他多想有一台直升飞机，直接飞过去。
    现如今，公司内忧外患，至少让他知道丫头是安全的，他才能放心。
    想到这里，曹景铭眯着眼睛看了看外头的车水马龙，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就像是移动的彩色盲点。
    可就是没有他的丫头。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一路朝着琼山去。
    这次，他出其不意的开了四个小时而没有晕倒，可一个电话，让他刹住了车。
    他从没有如此两难过。
    他紧紧抓着手机的手，听见了骨骼作响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被冰封了：
    “长礼，我不在京都，医院出事了，帮我跑一趟。”
    “我也不在京都，在去曹家庄的路上！”
    曹景铭哪里有时间询问他上午还在公司，下午怎么跑自己老家干什么去的？
    挂了电话，曹景铭头一次想丫头想的红了眼眶。
    他这几天撑得实在是太累了，明明很担心、很心疼，他却连表现出来的资格都没有。
    他还得让自己脑子时刻保持清醒，解决所有的内忧外患，提心吊胆的无法合眼，一闭眼，全都是丫头的坏消息。
    曹景铭，深吸了一口气，打死了方向盘调转车头，一路朝着京都返回。
    第一人民医院里已经人满为患，王彩霞已经从急诊室里被推出来，可她却执意要和曹仁东在一个病房，并且把病床之间的距离拉的很近。
    “阿铭呢？”王彩霞觉得自己照这么下去，没有几天能熬了。
    来伺候的阿姨客气的说道：“已经通知了，应该快到了。”
    王彩霞疲倦的闭上眼睛，挤出了两行清泪，她曾经感觉度日如年，如今感觉人的一生不过转瞬间。
    而她到底是后悔当初的决绝，还是心疼时间过得太快，美好的回忆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昭云，你太冲动了，这王彩霞虽然是个农村妇女，可她怎么说都是曹景铭的生母，你怎么能带人去打她呢？”
    叶先林觉得他现在的计划全都被这冲动不懂事的侄女儿给搞糟了。
    “有什么好怕的？景荣一旦继承了曹氏集团，他们娘俩屁都不是，你怕，我可不怕他们。”
    叶昭云抱着膀子看向病房的方向说道。
    “可你知道，目前曹景铭确实是老爷子亲自授权的接管人……”
    叶先林正说着，一阵急刹车划破长空，曹景铭一下车就看见了叶先林二人。
    曹景铭眼神阴鸷，看都没看叶先林，只是稍稍停步低沉的说道：
    “叶先林，既然你敢这么做，那么，你一定是有这个能力去承担后果。”
    说完，曹景铭与他擦肩而过，直奔病房去。
    “小叔你瞧他那样，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真是把自己的架子端的跟个太上皇似的。”
    “闭嘴！”叶先林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人的狠辣程度，只是他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叫人一时半会捉摸不透他的所作所为。
    “长礼，从这一刻开始，解除与叶家的所有合作关系。”
    曹景铭本想一个个的捏死他们，可他如今因为丫头不在身边的原因，变得异常焦躁，他只想斩草除根。
    “庄麟，所有外发项目都交给铭媛工作做，如果那边有什么困难，全力协助。”
    挂了这两个电话，曹景铭看了一眼母亲，转身去了医生那，结果不容乐观，而且，因为长期压抑焦躁的原因，王彩霞的癌症很有可能转移了。
    但是身体太虚弱，短期内还不能化疗。
    “阿铭啊，妈有话跟你说！”王彩霞见儿子的性情与以前大不一样了，一看就知道出了大事：
    “这媛媛，还不愿意跟你说话？你咋不带她来？我这想说的话是对你俩说的。”
    她无非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有口气儿，当面跟媛媛赔不是，让俩人结婚，这是她最放不下的。
    曹景铭一直瞒着她呢。
    “呃，她没生气，公司太忙，她在帮忙打理，下次带她来见你。”
    曹景铭眉心紧蹙，看向窗外。
    “哦，这样啊，那媛媛挺能干的，一定得把握住这丫头，这一来二去的，我心里头总觉得咱们曹家欠她的。”
    曹景铭刚要安慰母亲，手机响个不停，他看了一眼，不由得蹙眉，直接挂断了。
    没多大会儿，又来了好几个电话。
    曹景铭干脆关机了，这打进来的所有电话无非都是叶家的。
    叶先林那边的电话要炸了。
    “你不是刚好去了京都吗？赶紧跑一趟曹氏集团，想尽任何办法都得跟老爷子和景铭少爷见上一面，不管用什么办法……”
    叶先成脑门子上像是砸了一道闪电，叶家集团百分之八十五的渠道全靠曹氏集团的合作，这么一解约，他至少要倒闭一大半的分厂。

 第237章媛媛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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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叶先成不知道这灭顶之灾造成的原因，要知道了，怕是要气死了。
    …………
    “他妈的，不跟老子说实话是吧！”
    星光下，琼山林子里被满月照的宛如白昼，程满军抓着稀碎的手机，一拳挥出去，竟将那一米八多个头的墨镜男给干翻了。
    “啊……”方洁吓得捂着脸大叫起来蹲在地上。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娃娃凶得很，扎了我一刀就跑了……我也想找她啊……”
    这壮汉已经被程满军虐待了一路了，被打的根本不敢大口喘气。
    再看看这琼山的范围多大，程满军唯一的收获就是找到了媛媛的手机，可是手机明显被毁的挺严重，开机都开不起来。
    程满军觉得带着他们也是累赘，叫人把三个人背靠背堵上嘴围着一颗粗壮的老槐树给绑了起来。
    随后，留了一个人看着，程满军带着另一位兄弟朝着深山里走去。
    可偏偏逢着今儿是满月，山林子里越往里去，狼嚎声越大。
    “大哥啊……咱们还是天亮了再进山吧，这么黑灯瞎火的，咱们往密林里一钻，啥也看不见，就算是有头猪也未必找得到啊。”
    那兄弟吓得两腿直打摆子，这教训人是有一手，毕竟学过两下子，可跟狼干架，他还是没经验啊。
    这不光有狼叫，还特么的有其他东西猛地从身边窜出去，弄的人后脖子汗毛直竖，头皮发麻。
    “别叽叽歪歪的。”说着，程满军从怀里掏出了手电筒，因为电池早就耗尽了，所以他省着没用，掏出来电池咬了咬重新装进去，好歹能顶几分钟。
    这时候用手电筒主要是因为程满军觉得这里是有人迹的，他小时候那可是最喜欢上山打猎打野鸡了，这种陷阱一看就是抓野猪的。
    不远处，还有块吊起来的大石头，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有狼出入。
    这一找，没多久手电筒就没电了，索性又凭着自己的老本行，硬是用鼻子闻，找到了一颗松树。
    松树上的油脂特别多，随便搞个粗一些的树枝用火柴就能点上。
    摸摸索索到了天明，俩人已经饥肠辘辘。
    等好不容易爬上山顶的时候，程满军找了块没有大树遮挡视线的地方，这一看，好家伙，果然这山谷里有农户。
    只是住户不多，可一说是四面环山，唯一的入口还是个类似于一线天的窄路，两边山石高耸入云，里头窝着二十多户人家。
    有人就好办了，看来这二十多户人家全靠着打猎生活，经常上山，去打听打听。
    程满军是渴坏了，幸好这村子里有条从山上下来的河流，水源清澈，虾蟹成群。
    咕咚喝了一气儿，这才赶早去村里溜达。
    “大哥，我这实在走不动，咱俩都两天没吃饭了。”
    蒋明壮硕的体格已经饿成面人了，走路胳膊腿就跟没骨头一样。
    程满军也累，可是那是他侄女儿，他就算再累也得撑着。
    凭借程满军的经验，门口只要有兽皮的人家绝对就是专业猎户，这一类人家有可能祖祖辈辈都是打猎的，不光对山势了如指掌，兴许还就在山里真的碰到媛媛了也说不定。
    没料到的是，这头一家打听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单身汉，门口竹排上挂着不少狼皮和野猪鬃、猪牙。
    细看，还发现有两头没断奶的小狼崽子，只是已经死透了。
    …………
    程媛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头晕的让她不得不扶着床，接着便是脚踝上传来伤口撕裂的疼。
    “嘶……”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压制住脚踝的疼痛，她这一睡，竟然不知道睡了几天。
    “妹子，你醒了？你躺着别动。” 霍宇刚准备背着弯弓出去看看昨晚上布置的陷阱里有没有收回，这从竹屋一出来就看见临时安顿在堂屋的丫头醒了。
    他放下弯弓，赶紧给揭开锅盖，把里头他那一份早上没舍得多吃的米粥端了出来。
    锅底有余火，所以粥不冷不烫，入口刚刚好。
    程媛媛这才上下打量这个男人，皮肤通红，双眼有神，眉毛粗重的像是画上去一样。
    长得一张国字脸，精神又壮硕，脸上还带着少许憨厚的模样，她又看了看屋里的陈设，这才迷迷糊糊想起了什么：
    “不行，我这睡了几天了都，景铭一定找我找疯了！”
    就算故意拖延，这么久的时间，景铭应该也意识到，不能妥协了，再拖下去，这个男人非要急死不可。
    “妹子，您这还没……哎哎哎……”话都没说完，程媛媛一下子就倒地上了。
    霍宇不舍得把这碗稀饭扔掉，赶紧放在桌上才起身把她抱上床：
    “你伤都没好，不能下床，得多休息。”
    霍宇老实巴交的，没伺候过人，这急的左右看，他母亲去山上挖野菜了，大哥二哥都上山了，就等他一道儿去呢。
    可眼下肯定是走不开了。
    “老三，你这还真把这女人当自己媳妇儿不是？省着饭自个儿不吃？”
    老大媳妇儿刚洗好孩子的衣服晾在外头，嘴里酸楚的话语十分露骨：
    “再说，独户家里来了几个外地人，说是找人的，照我看，你还是跑一趟去问问去，要是找的就是这丫头，赶紧把人送去，这米不要钱还是咋地？”
    老大媳妇儿擦擦手，时不时看看那一碗稠稀饭，心里暗暗骂道……这个憨货，一共一锅稀饭就下了一把米，被他偷摸的得捞去一半，憨的脑门子都往外冒烟。
    “老三，你磨蹭啥呢，后个村长闺女出嫁，需要野味，趁着这机会，能换不少钱呢。”
    老大先去了，老二等不来人不由得骂道，老大不愿意跟他一路，说他太窝囊。
    这老二就只能等老三一起去，因为老三是个憨货，不管是豺狼虎豹还是大野猪，这货能拉弓，而且次次中要害，说射眼睛那绝对射不到耳朵那去。
    “我这还真不能去了，要不二哥你去看看我的地儿，有没有啥东西上套的，有的话，都归你，我得去独户家里问问，说是这妹子的家人来找她了。”
    说着，霍宇起身就往外走，还叮嘱嫂子待会儿给这大妹子喂饭。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可你知道独户被来的人给揍的都爬不起来了，你是真憨还是假憨？这丫头被咱们猪夹子给夹成这样，你还敢自己送上门去？
    就算不找咱家麻烦，咱家不要赔钱吗？家里都吃不上饭了，你还指望拿什么赔？”
    老二可怜的看着老三，这人长得五大八粗又俊朗不凡的，怎么脑子不好使呢？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秀逗了？

 第238章怕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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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行，毕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就得承担，这人家家人能不担心吗？这丫头能不想家吗？”
    霍宇说着就出门去了。
    老大媳妇儿也不管老二老三吵架，眼瞅着伸着脖子一看，老二也跟着去了，一路骂骂咧咧的。
    她转头就端着那一碗稠稠的稀饭呼啦啦吃了一大半，回头看了一眼程媛媛这丫头，还没醒呢，估摸着醒了得到中午，到时候吃晌午饭吧。
    想了想，一仰头给喝光了，连碗底儿的几颗小米粒都用手扒拉进了嘴里。
    “老三，你特么是个单身汉，你什么都不操心，老子下个月就得娶兰子进门，那不得需要钱吗？
    你看这姑娘的打扮，像我们这样的？过冬还得靠狼皮，那么有钱，你赔得起吗？
    再说了，你都答应二哥的，这一个月帮我打猎存钱，你撂挑子不干了也就算了，那你也不能祸害一家人吧。”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是答应你了，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妹子也有爹娘，说不定在家都找急了。”
    霍宇大步朝着独户家里去。
    “好，你他妈就是个憨货，你不想想我，你好歹想想咱娘吧，她这么大岁数了，还得操这份心，你这不是把她老人家往火坑里推吗？
    老三……你等等……”
    老二赶紧快跑两步，把老三拦住，往前再走一里地，就到独户家了。
    “算二哥求你了，别去了，你想想，咱们要是把这大妹子的伤治好了，好生的招待她，在问问她家是哪儿的，咱们好生的打头野猪给人连人带礼送回去，多有诚意？对吧。
    总比这不考虑后果要好吧，对吧老三，你考虑考虑。”
    这话说的老三确实动摇了，要是真的要赔钱，他们一家人都要饿死了。
    再说，这大妹子伤的挺重，都睡了三天了，万一没好透再伤口发炎了不说，就说这琼山那么大，就算借个牛车拉着大妹子，一天也难走出这大山。
    这也是琼山村穷的原因。
    有时候打些野狼皮回来，晒干了，都得攒一起，一个月出山一次，步行三天才能到琼山县的集上去卖。
    有时候运气不好，就得在那住两天，直到把狼皮卖完。
    “老三，别想了就这么办了，咱家要是有钱，什么事儿都好商量，走，上山去，抓紧时间，下个月初咱们还得去卖狼皮。”
    说着，老二就把老三连拉带拽的给弄山上去了。
    晌午，霍宇说什么都要早早的回来，因为他打了一只野山鸡，回来给大妹子补补身体。
    等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在跟丫头说话了，还不停地抹眼泪：
    “妹子啊，可让你受罪了！”
    “婶儿，没事，是我不小心，这你还救了我一命呢！”
    程媛媛说的是心里话，她九死一生逃出来，要不是掉进了陷阱里，怕是没饿死也累死了。
    霍宇背着弓箭，左手拎着一只野山鸡，不由得站在门口愣了愣，这妹子很善良呢，弄得他越发内疚了。
    “妹子，我打了野鸡，中午给你煲汤。”
    说着，霍宇憨厚的笑笑，那对浓眉大眼弯出了温柔的弧度。
    他也不会说其他的好听话，转身进了伙房就烧开水，退鸡毛。
    “呦，这还打了野鸡啊！”老大媳妇儿看着满眼放光：“这中午，有鸡汤喝了。”
    “这是给妹子补身子的。”霍宇直来直去的说道。
    “憨货！”老大媳妇儿气的咬牙，不就是会玩弓吗？几只山鸡算什么？
    弄好了鸡汤，霍宇给母亲，还有小侄子留了一碗，毕竟这一老一幼得特殊对待。
    剩下的大半罐鸡汤都喂给程媛媛了。
    她实在是太饿了，幸好这鸡骨头炖的酥酥的，费劲儿咬咬都成骨头渣渣了。
    霍宇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接过空罐子说道：
    “好吃吧。”
    “谢谢，好吃。”
    程媛媛又细看了这个大男人一眼，差不多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可是，他为什么因为一句好吃，就笑的那么憨厚？
    好像特别容易满足的一个人。
    “丫头，把这碗也吃了吧。”
    霍老太太知道她还想吃，把自己那份也给她了，毕竟这是自己家造的孽。
    程媛媛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实在是太好吃了。
    “老三，你早上没有给丫头留饭？”
    到了伙房，老太太的脸拉了下来，这人家遭罪都是自家的祸，怎么能连饭都怠慢呢？就算是她一口不吃，也得给这丫头吃。
    “留了！”霍宇回头看了一眼大嫂：“让大嫂喂的。”
    “就那几口，有啥用。”老大媳妇儿哼哼，转身进屋去了，母子俩都是一个大德行，胳膊肘子往外拐。
    “呃，那我明天多留一点。”霍宇觉得可能是留的真的太少了，明天多下一把米，给这妹子留个一小盆，毕竟她有身孕了，两个人吃饭呢。
    吃饱喝足的程媛媛客气的问道：
    “婶儿，这有电话吗？我想给家里去个电话。”
    “啥？”几个人面面相觑，电话是什么东西？
    “哦，是电报吧，村长家里有个电报机，不过老长时间没用了。”霍宇突然想起了什么。
    “啊？”程媛媛脸色特别难看，就算是这边有电报机，那边也没处接啊。
    这啥年代了？怎么没有电话，却用电报？
    就在这时，老二拎着两只血淋淋的野兔子慌乱的跑了进来，把野兔子往堂屋地上一丢，反手就关上门了：
    “来了……！”
    “什么来了？”霍老太太一愣，这老二抽筋呢？怎么还打哆嗦了？
    “啊呀……娘，你来，有事儿跟你说！”
    老二自然不能当着程媛媛的面说，把母亲拉到房间关上门才小心翼翼的说了今儿村上来了外地人的事儿。
    很有可能是找这丫头的，但是，早上天没亮刚到村里，就把独户给打趴下了，也不知道为啥。
    这么一说，程满军二人成了土匪。
    原因很简单，能把狼崽子干掉的猎户，都被成为绝户头子，狼都不会伤害幼小，人呢？
    把人家赶尽杀绝，想想这人得有多毒。
    一进门就把程满军给骂了一顿，说是大早晨打扰了他休息，要找人去火葬场找。
    程满军找侄女儿已经找的心里发毛了，当时就把那绝户头子给揍了一顿，要不是蒋明拉着，怕这绝户头都被打死了。
    人生地不熟的，把人干死了，他们俩还想走？这群人都是跟野兽打交道的非人类啊。
    就看着山势，和村里靠打猎卫生的生活习惯，随随便堵上那个最多只能容下三个人并肩走进来的山口，他们俩就成了瓮中之鳖。
    “娘，你咋跟老三一样，不行……”
    老二又把劝说老三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追根究底就是怕这妹子的家人找上门要赔偿，那么，他这亲事也就没钱办了。

 第239章憨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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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心手背都是肉，还得昧着良心。
    这让霍老太太很为难，可她却最终没有说话。
    老二和老大媳妇儿做主，把程媛媛挪到了屋后那密林里的牛棚去了。
    连个门都没有。
    那个牛棚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就连路径拨开野草才能找得到。
    那牛棚还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养过一头牛，他可是打猎的好手，只可惜走的早，死的时候钱都花在了儿子身上，所以，身后事全靠这头老牛换来的钱给办了。
    从此后，这牛棚就荒废了，一转眼就是十多年。
    很快，下午，程满军就开始挨家挨户的找了。
    所有人似乎都团结的像是一块铁，都说没有见过任何外地人来，除了他们。
    “家里住不开了，妹子就将就一下！”
    霍宇陪着呢。
    一边对竹床上的妹子说话，一边埋头干活，打扫牛棚里的杂草，然后把棚顶修修，再然后，干脆置了简易的锅灶台。
    又用竹子订了个小方桌，弄了俩板凳，还专门弄了个躺椅给妹子起身累的时候休息。
    随后，便是上山打猎，这两天，霍宇似乎精神气儿十足，一夜就干了两头野猪回来。
    就他那力气，直接用肩膀扛着就下山了，滴了一后背的猪血。
    野味是从来没断过，就着山上的野菜，也算是荤素搭配，没三天，这妹子就能下床走走了。
    直到第四天晚上，霍宇出去打猎，一夜都没回来，程媛媛害怕，她想景铭了，特别想。
    只要他在，她是什么都不怕的，现在，外头有狼叫，很吓人。
    霍老太太心神不宁，时长在佛像面前祷告，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随后，村子里传来的吵杂的声音，还有火把引燃的火光，十几个男丁往山上去。
    程媛媛觉得出事儿了，她扶着床沿起身，拿过霍宇给她根据身高做的竹制拐杖，一瘸一拐的想去问问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只手，举着一根棍子，在草丛里“开路”，这得打草惊蛇，怕游蛇从草里钻出来。
    挪到了前屋的时候，发现霍老太太也急了：
    “老大，老二，快……出去看看，村子里进贼了！”
    一共就这么十几户人家，平日里勾心斗角，可一旦有了外患，家家户户能动的全都堵到村口去了。
    “婶儿，这是怎么了？”程媛媛扶着竹屋的门廊问道。
    “你怎么来了？老三呢？”说着，霍老太太一脸愁容，只要一看到丫头，她心里的内疚感就瞬间填满了整个心脏。
    她赶紧半拉扯着把这丫头给领到了屋后林子里的牛棚底下：
    “没事，村里面进贼了，大家伙都去打贼去了。”
    程媛媛心里一惊，该不会是阿铭找来了吧，他一定担心坏了：
    “婶儿，我去看看！”
    “你休息着，脚都没好透呢，哪能走那么远的路，再说了，这都是男人的事儿。”
    “霍宇也去了吗？”
    程媛媛有些着急，自己的脚怎么好的那么慢？是不是跟以前有过旧疾有关系？
    而且最近，她是吃多少吐多少，吐完了再吃。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怀孕了，越是这样，她越不敢苦自己了，生怕孩子跟着她一起吃苦。
    “他上山去了。”
    霍老太太说完，想走，可回头又看了丫头几眼，最后叹了一口气，心里念叨着，对不起了丫头，算是我欠你的，要是下辈子，我这当牛做马的赔罪。
    程媛媛站起来，她还想去村口看看，如果真的是景铭，他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一定很高兴。
    程媛媛柱着拐杖又出门了，刚出了牛棚，就发现一个黑影从草丛里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了。
    那人身上还扛着白色的什么东西，程媛媛本能的把手里的棍子举起来。
    转瞬间，这人就到了眼前，并且一头栽倒在地。
    天边展开了鱼肚白，最后一颗星辰依依不舍的暗淡了不少。
    霍宇背对着程媛媛清理伤口，他的左手臂上被撕下来一大块肉。
    “你是不是被狼咬了？”
    程媛媛总得知道感恩吧，这个男人虽然憨憨的，但是对她也算是照顾有加。
    “不疼，你别看。”霍宇咬着牙用火药给自己消毒，那狼牙多大的咬合力，多尖锐的牙齿，他比谁都清楚，这伤口有多恐怖，他更清楚。
    天冷了，他想用这三头雪狼皮给妹子做一件暖和的衣裳，幸好，今天的收成不错。、
    天亮了，霍宇用宽布条把胳膊的伤口缠起来了，早饭也做好了。
    程媛媛吃早饭的空当，他就开始清理狼皮了。
    当地靠山吃山，用特质的药水浸泡过的狼皮一点都不会掉毛，而且色泽也能保存完好。
    烘烤晾晒之后，就能拿去卖钱，不过这次，霍宇并没有拿去卖。
    三条毫无杂色的白狼皮，亲手缝了一件斜襟长褂，狼尾做了一条围巾。
    “老三，你脑子有坑啊，不是说好了拿去卖吗？我下月得结婚！”
    老二一看这都做成衣裳挂外头晾了，当时火冒三丈。
    老三也不理他：
    “天冰了，总不能让妹子冻着，她还有身孕呢。”
    程媛媛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她听见了。
    “可她是你什么人？又不是你老婆，你什么都想着她，你到底有多憨？怕是憨的整个村都知道了吧，将来也难娶上媳妇儿。
    像你这么憨的蠢货，怪不得雪梅宁愿跟个光棍跑了，也不要你。”
    老二气炸了，他把狼皮什么好的都给这个外来的女人，那他怎么办？
    可谁知道霍宇眼珠子里顿时就充血了，上去就掐住二哥的脖子，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落下，可颤抖了几下还是放手了：
    “那是我配不上她。”
    “你憨，你不这么憨雪梅怎么会跟别人跑了？简直是憨货一个。”
    老二笃定了这个憨货弟弟不会打他的。
    说完，老二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走。
    霍宇突然回头发现这妹子睁着眼睛正看着他呢，他顿时眼里的凶狠退去了，有些手足无措的避开她的目光，瞅了瞅，找了个活儿不急不慢的忙了起来。
    “霍宇，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霍宇随便收拾柴火，一看就是心思没在这。
    “你去村里打听打听，昨天凌晨是不是有人来了，有没有叫曹景铭的人。”
    程媛媛心想，她也不能老在人家家里了，这都为了她闹得兄弟不和了。
    是的，霍宇是个好人，程媛媛以后会报答他的。
    “好！”霍宇起身就去，憨厚老实的叫人觉得他脑子里从没有替自己考虑过一样，包括自己的将来。
    霍宇离开后，程媛媛起身坐在躺椅上，直对着外头的密林和枯草，希望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这等来的不是霍宇，也不是曹景铭，是霍家的大儿媳妇儿任爽和大儿子霍利。
    “从哪儿来把她丢哪儿去，这老三以前打的猎物是村里最多的，我们家还指望他挣几个呢，现在倒好，啥好的都不往家里拿了，都给她该吃吃该穿穿了。
    你们霍家兄弟怎么就出了个憨种？”

 第240章为什么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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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目光平静的看着那夫妻二人一步步着野草靠近。
    原来，这么一位心地善良的大哥，竟然是个愣头青？
    如果，她程媛媛有这么一个大哥，一定珍惜他的好，怎么会落得这个惨不忍睹的下场？
    是因为太憨厚老实了？老实人就应该被这么欺负？
    “姑娘，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也有一段日子了，你也看见了，我们家的条件吃饭都困难，如果你心里还有点良心，就听我的劝。”
    “听你什么劝？”程媛媛的挎包在跟那两个墨镜男周旋的时候，早就被弄没了。
    此刻，手正在身后椅子背上抠固定卡槽的那根竹削子。
    “哪里来哪里去！”
    这话一落音，这老大媳妇儿突然变了脸色，和老大对视一眼后，抬着椅子就往外跑。
    程媛媛毫无动静，就是脸色憋得发青，你妈，霍大哥，您到底有多实在，这特么削尖了的竹销子有必要卡的这么严丝合缝吗？
    真特么抠都抠不出来。
    程媛媛就这么风轻云淡的压抑着内心的焦躁不安，被俩夫妻给抬到了山头上。
    当时那个野猪陷阱还在，老大说了句：“就是打这儿把人弄回家的。”
    “再往深山里走走！”老大媳妇儿暗骂，这特么傻逼，说是从哪儿来送哪儿去，还真送到她来的地方了？
    她万一记得路爬回去了怎么办？
    就在路过一片荆棘的地方，程媛媛不顾手心里被刺儿拉的疼痛感，扯过一根长满刺儿的荆条子，朝着身后就甩了过去。
    顿时，连人带躺椅都摔了下来，程媛媛咕噜噜滚到了密林下的草丛里。
    那草得有一米多深，人滚过去除了隐约开始因为草根回弹而掩盖住的路径，很快，连人都看不见了。
    任爽骂了一句：
    “我的脸是不是破了？这个丫头，长得文文弱弱的，还真是野蛮的很。”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二人一回头，看见了五个穿着见都没见过的那种白衬衫西装模样的男人一步步逼近。
    细看可发现，这些人的白衬衫，西装裤都有多处脏污和刮破，有些白衬衫上还沾染了血迹。
    如今，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招揽到了村口那块，幸好景铭少爷考虑周全，不在场的人最可疑。
    让他们专门查看不在场的人。
    …………
    “我……你说的那个模样的丫头是不是有身孕，就在我家……”
    人很多，穿着西装的人更多，这里，不过一共十几户人家，曹景铭这次还带了武警部的人来，旗下带了一共五十个人。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路途艰险，所以，带来的人有一批半路扛不住都退回去了。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找武装部的专业人士。
    三天的线路勘察，加上长途跋涉，曹景铭脸上带着倦容。
    “带我去！”曹景铭目光落在了一位长相还算不错，声音沉稳，样子憨厚老实的霍宇身上。
    有身孕？曹景铭倒是很希望丫头有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他真没多想，别说有身孕的了，哪怕是外来的一只野鸟，他都不会放过。
    随后曹景铭跟着霍宇往前走，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人。
    那一线天只能通过三个人宽度的山道，被他给砸了。
    这也是吓退村里人的原因之一。
    本事他们堵着外来入侵者，可这货竟然自己把山炸了，他们谁都出不去了。
    “你是……妹子什么人？你告诉我她叫什么。”
    霍宇得确认，万一这男人不是妹子的家人呢？
    霍宇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聪明一次呢。
    “程媛媛。”曹景铭心急如焚，刚才已经说了长相身高了，包括穿着打扮。
    这个人是傻得吗？
    可曹景铭即便再着急，也不能弄他啊，万一弄死了不带他去，丫头怎么办？
    “景铭少爷，在山上抓的两人，鬼鬼祟祟的，还有个躺椅在山上！”
    从山上下来的两人拽着任爽和霍利二人来到跟前，挡住了曹景铭这身后浩浩荡荡的“大队伍”。
    霍宇浓眉一挑：
    “大哥，大嫂你们把她怎么了？”
    此刻的任爽和霍利吓得两腿打摆子，看看这眼前一脸阴鸷就跟结了冰一样的脸，他们感觉，这事儿闹大了，完全是自己能想象的那种大。
    霍宇见大哥大嫂不回答，撒腿就往山上跑，毕竟藤椅是他专门给大妹子做的。
    “跟着他！”
    曹景铭淡淡的说完，五个人就小跑着跟上了。
    “我媳妇儿呢？”
    曹景铭垂目看着眼前的二人，只要媛媛找到了，媳妇儿说了半个受委屈的字儿，他把这琼山村给炸了都无法填平他丫头身上的损失。
    “啊？你……你媳妇儿？……我不知道啊……”
    任爽一愣，知道这丫头穿着打扮挺好，可不知道她男人这么有本事啊。
    “莫不是小老弟你搞错了？我们可不知道你媳妇儿是谁。”
    霍老太太见状，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头，她就知道有因必有果，这是她造的孽：
    “大老板啊，你就不要为难我儿子、儿媳妇儿了，前阵子确实从山上带回家个姑娘，也是你要找的。
    可她伤得重，我们一家人都好生伺候着，不信的话，你可以找村上老温问问，他是大夫。
    要是哪里有怠慢的，你冲我来。”
    她年纪大了，可是儿子孙子还小，她明明知道自己吃斋念佛，可还是犯了忌，她要接受这个惩罚。
    “受伤了？”曹景铭眼如鹰钩，面容冷的像是冬天里的寒潭，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寒冷之气。
    …………
    霍宇，一路在山上狂奔，身后对山势不熟的五个人跌跌撞撞，皮鞋都炸线了，脚趾头都滑出来了，可勉勉强强能在十米左右的距离跟着这个“野人”。
    霍宇一下子就找到了那翻倒在地的藤椅，顺着山坡往下走，从草丛里把程媛媛抱出起来：
    “妹子？妹子……”
    霍宇眼眶有些发红，起身抱着个人就往山上跑。
    五个人跌跌撞撞又跟着往回跑。
    没办法，霍宇土生土长的狩猎高手，对于再陡峭的山崖，总是能一步跨越，甚至是对地形了如指掌。
    他没有把程媛媛送到那个大老板的手里，而是回了牛棚，赶紧想办法救她。
    “妹子，你醒醒……你肯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
    那是因为，他的雪梅就有和她一样的眸子，干净又明亮，而且那张脸，也如同雏菊一样，娇嫩的叫人总想倾尽所有去保护她、爱护她。
    “景铭少爷，就是这里……”
    有人回去报信了。

 第241章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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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目光一紧，直冲到媛媛身边，把她揽在怀里。
    手指颤抖的像是筛糠一样：
    “媛媛，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他紧紧地抱着不省人事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曹景铭觉得他重生了，好想就这么把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要在消失了。
    他以后绝对不会让丫头一个人出门了。
    霍宇站直了身子，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大老板抱着妹子。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攥紧了衣角。
    “把这个村子给我炸了。”
    曹景铭浑身都在颤抖，他怎么可以容许自己的女人瘦成这样？怎么可以看见她受了这样的委屈，住在这种连门都没有的草棚底下？
    “景铭，别冲动！”
    程媛媛动了动，她睁开眼看见了那张冷硬的脸，可那对深邃的眸子里，却荡漾着换第二个人都看不出来的柔情。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太心疼她了：
    “又不关别人的事，千万不要冲动。”
    霍宇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丫头，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那么善良的姑娘，怎会不叫人挂心？
    “腾个干净的房子。”曹景铭抱紧了女人，起身把女人抱起来，顺口说道。
    霍宇低着头就去办了。
    霍家人每个人都分到了钱，甘心的把房子让出来给女人好生休养。
    曹景铭还想问问，那个怀孕的女人就是你吧，怀的是我的孩子吧。
    他忍着呢，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这一次，来的人太多，霍宇几乎不会出现了，因为他一直在打猎。
    有时候想想，也好，妹子终于可以回家了，而且，这个男人看上去很疼她，还有什么不放心？
    难道像他这样的靠着在山上当“野人”就能把她照顾好吗？
    想到这里，漆黑的夜空下，霍宇一个健步就窜了出去，本来就中了一箭的灰狼，被他三下躲开时，一把扣住了狼的喉咙，一拳砸下去，发出嗷嗷嗷的叫声。
    随后，这狼就只剩下喉咙里的闷叫声了。
    …………
    窄小的牛棚里，住了三家人，老大和老大媳妇儿，霍老太太。
    还有老二。
    睡不下，打地铺。
    老大媳妇是劫后余生添了后福，没想到这个丫头的男人这么有钱，出手就是阔绰。
    早知道这么好赚，老早的就把人送出去了。
    这一沓钱，任爽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数一遍。
    老二也很高兴，这一笔钱，能娶媳妇儿了，而且风风光光的。
    唯独霍老太太，把佛像挪到了牛棚里，摆在墙角，正跪着敲木鱼念静心咒呢。
    “哎呀，娘，你烦不烦？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所谓静心咒，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手中珠，她不能，也不会被外界干扰，只有自己的内心需要她去直视。
    “跟老三一样神经病。”
    任爽简直无话形容了，一个憨到家，一个傻成痴。
    “你管她干什么？现在有钱了，你想买什么都行了。”老大霍利烦躁的都想从棉被上拽下来一块棉花塞进耳朵里。
    “咱们还是上山吧！”
    老二是单身汉，自然睡不着，这些钱是多，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那个丫头的男人现在收野味呢，特别是野鸡野兔子，给的价格比村长那头高多了，咱们上山去抓点儿回来换钱。”
    老二都想好了，但是没有做伴的，他一个人也不敢大半夜上山。
    曹景铭到底想给媳妇儿补补身子，正好这村打猎的多，他的丫头据说在这边吃了野鸡，觉得最好吃了。
    那么，他就买。
    整个琼山村的人都上山了，早上就有人送来了野鸡，加一起，得有二十多只。
    “景铭，你不要大动干戈，有吃的就行，再说，咱们还得去大医院检查才能确定我怀了没有。”
    程媛媛担心自己要是没怀上呢？她即便是经历了两世，可她没怀过，所以也不知道具体的反应。
    前世那时候都说，呕吐反应未必是怀孕，万一是肠胃受凉了呢？
    就算大姨妈迟了二十多天，那也未必就是怀孕。
    反正还是照照B超最稳。
    “傻丫头，就算没怀上，你也得补身体。”
    曹景铭面容冷峻，可言语温柔的叫人觉得和他的那张脸极为不相称。
    不管他的丫头是怀孕了还是没怀孕，他都希望给她一样的温暖，如果她怀孕了，那么，曹景铭都不知道自己看到检验报告的那一刻，会不会散架。
    他……竟然也有孩子了？
    晚上，哄睡了女人，曹景铭起身那一刻，脸上的凝重又回来了：
    “除了牛车，就没有其他交通工具？”
    这里太偏了，他不想让媳妇儿再颠簸了。
    那牛车又没有减震，天……这是个什么地方？：
    “开车来接，道路不通，炸山。”
    “蒋明，去把俩人给我扔河里去。”
    曹景铭起身对着外头的人喊了一声，钱也给了，人也乐呵够了，他这也算奖罚分明了。
    “是！”
    说着，蒋明带了几个人就去了牛棚，原本蒋明和程满军是同路的，可找到程媛媛的时候，知道情况还不算最糟，赶紧往山外去找有信号的地方给老二去个电话。
    这两口子都急疯了。
    霍老太太一看，这丫头的男人终于是来算账了，她却一不小心拽断了手里的佛珠。
    “你们干什么？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娘……”霍利被俩大汉往外拽。
    任爽吓了一跳，赶紧把一沓钱往枕头底下塞，可被眼疾手快的几人给按住了，掏出那一沓钱塞进这娘们的怀里，然后就给拽走了。
    霍利怎么说也是以打猎为生，身子骨比城里人要强悍许多，竟跟二人在林子里打起来了。
    周旋了好一阵子，蒋明赶紧去叫人，一下子涌上来十几个兄弟，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他给围上了。
    就算是再强悍累也累死他了。
    紧跟着，几人把这夫妻抬到了山上那唯一的瀑布上，直接丢进了那潭水里。
    好不容易眼瞅就要顺流而下游上来，却被人拿着竹竿捅进了水里。
    “啊……老大……钱……钱飘走了。”霍利似乎根本没打算要求生，跟着那飘走的钱就朝着下游划起了胳膊。
    …………
    霍老太太脚跟脚的就到竹屋那去了，什么也不说，往门口一跪。
    “你这老太太，跪这里干什么？赶紧走，我们家程姑娘要休息。”
    几个西装男硬是要把霍老太太拖走。
    谁知道霍老太太猛地从斜襟褂子里掏出了一把缠着麻绳的匕首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第242章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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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这老妈子还挺有种的。”
    实在没办法，进去小声地把曹景铭叫了出来：“景铭少爷，您瞧瞧这个老太太，死都不怕，要自杀。”
    何止是死都不怕，连一句话都没说：
    “大老板，我这把岁数，活着也没有啥意思，容我当面问问程姑娘几句话，就几句话。”
    曹景铭阴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等她醒了在说。”
    说完，曹景铭转身回屋了，他的丫头实在是累坏了。
    …………
    老二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已经卷着钱去山上避风头去了，要是说不念及亲情，那也不完全是，他可以让老三回来，他经打，他可经不住那么多人打。
    再说，他早就说过不能让人找到这个丫头，现在全都应验了。
    他至少要躲到这些人全都离开村子之后再回来。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山泉的源头高山之巅的瀑布落下来，腾起一圈好看的彩虹。
    等曹景铭给她洗好脸，刷好牙，吃了汤羹后才淡淡的说道：
    “那霍老太太在外边。”
    程媛媛稍稍一愣：“那你怎么不让她进来？”
    说着，程媛媛已经一瘸一拐的下床了，她这条左腿跟着她也真够受罪了，这都出了两次事儿了，要是有下辈子，腿啊，你就别跟着她程媛媛受罪了。
    这一出门，就看见霍老太太跪在地上佝偻着脊背，看样子跪了很久，身子都有些吃不消了，手里还攥着一把自制的匕首：
    “婶儿，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曹景铭不知道这里头的原委，丫头的腿脚不利索，他使了使眼色，让人把老太太扶起来。
    曹老太太的双腿已经麻痹了，一松手整个人就往下塌，程媛媛叫人给她拿了板凳，即便是坐下来，那双腿还在不停地发抖。
    “丫头，我知道，我老婆子对不住你，可我这……也是尽力了，为难我这穷苦的一辈子，老头子死的早，家里没啥钱给你请好大夫，可这不管千错万错，我一个人承担，行吗……？”
    程媛媛看着一脸为难又绝望的霍婶子，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不由得看向景铭。
    “我把那俩货扔河里去了。”曹景铭摸了摸鼻子淡淡的说道，他没剁了他们俩的手，已经不错了。
    “婶儿，要是说这事儿，还真轮不到您来承担，您是吃斋念佛的人，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
    程媛媛不完全为了自己，就霍大哥他两个大哥一个大嫂，没有一个好东西。
    觉得霍大哥为人憨厚老实，就那么欺压他，这口气，她也得一并算上。
    “就算是恶有恶报，这都在河里泡了一宿了，就不能放过他们俩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这把命赔给你就是了。”
    霍老太太被这恶有恶报四个字说到了心里。
    程媛媛蹙眉，她有些为难了，毕竟这老太太对她也很好：
    “婶儿，您可不能这么想，人之发肤受之父母，您这么把岁数还想自杀？您这上对不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下对不住儿孙，难道您没念过地藏王本愿经？”
    程媛媛总能拿捏的住这老太太的心，她这死都不行了。
    很快，霍宇拎着一只野兔子背着弓跑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程媛媛，那个眼神虽然很快移开，可明显有些无处安放。
    他也不懂什么礼数规矩，上来就往母亲身边来，被几个人拦住了，这种穷乡僻壤，住着一群跟野人似的人类，谁不警惕？
    谁知道这霍宇身子动都没动，一抬胳膊就把一人给掀翻了。
    “别拦他！”后话是，你们几十口子人都干不过他自己：
    “霍大哥……”
    霍宇就看了一眼程媛媛，没有说话，低着头把他娘给抱走了：
    “你抱我干啥？你倒是跟这丫头求求情，让她放过你大哥大嫂吧……”
    霍老太太急的咬牙，可这老三体型壮硕，抱她这种干瘦身子，就跟拎一只野鸡似的。
    霍宇，憨厚的又走了回来，站在程媛媛面前也不抬头看她：
    “放了我大哥大嫂吧。”
    程媛媛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不是他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就他这样的性子，看的来气。
    曹景铭已经看了这个男人许久了，他那躲闪的眼神，就凭曹景铭的阅人经验，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内心。
    想到这里，曹景铭不由得哼笑一声，看来从今往后真得把这丫头挂裤腰带上，谁都敢对他的丫头有不轨的想法。
    “景铭，把他们俩弄上来吧。”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她确实是觉得这么憨厚老实人又好的男人少见，可是，这也不是程媛媛说帮就能帮他的，人家还不乐意呢。
    而且，就算帮了这一次，等他们走了以后，一样会欺负他利用他。
    很快，半死不活的两个人就被带回来了，往地上一放，这二人还有些气息，只是身上被水泡的发白。
    再加上这个十月底十一月初的天很寒，二人在地上冻得蜷缩成一团牙板子打的啪啪响。
    霍宇把母亲放下，换做一手抱着一个往山后牛棚去了。
    程媛媛看着那个背影，总觉得他很伤心。
    “咳咳！”曹景铭心里有些不满，至于看这么久？
    这次来的人不少，幸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乎收了整个村打来的野味，生上火直接烤整只的兔子和山鸡，撒上辣椒面，刷一层油，在来点儿盐，吃起来还是相当可口的。
    让人无奈的是，这油也得省着，有钱没地儿买去，这家家户户的油盐什么的都买来了，也不够一星期用的。
    再加上等车进山，遇山开路，没个十天半个月车子进不来。
    叫人烦躁的是，手机上连个“电线杆子”都没有，更别提有个半格的信号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要不是刚才那个大哥，我恐怕饿都饿死了。”
    程媛媛发现景铭从晌午到现在傍晚了，没事就盯着她看，那眼神里全都是质问，却一直没问出口。
    此刻，曹景铭背着她爬上了那座高山，站在这儿能看见从对面山峰上倾泻而下的瀑布砸入深潭后，流向低处，然后再往另一座更低的山洼里流，最后，溪流分支开来，像是一条银白色的丝带。
    “我觉得那个霍宇对你心怀不轨。”
    曹景铭把女人放在腿上，让她靠在自己肩膀最舒适的位置。
    “你这是吃醋了呀……”
    曹景铭眉眼间顿时一凝，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丫头。

 第243章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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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吃醋了，怎么着？作为你男人，未来的丈夫，连醋都不能吃？”
    曹景铭脸上竟出现了难得的小孩子模样，好像他本来就有那个资格，对丫头身边所有带把的人吃醋。
    程媛媛捂着嘴笑的咯咯的，这一笑，曹景铭眉头都要拧断了。
    “难道你就不能随便解释一句？”这么笑话她自己的男人，好吗？
    “咳咳，那就解释一句，霍大哥是个很憨厚的人，他们家里确实很穷，但是每次都省了自己那一份给我吃……”
    曹景铭的脸上结霜了――还省了自己那份给丫头吃？这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
    “然后呢？”曹景铭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他若是不救我，可能我就死在山林里了。”程媛媛继续道。
    “再然后呢？”还救命之恩？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曹景铭感觉自己的后槽牙发酸了。
    “没然后了啊。”程媛媛淡淡的说道，心想，作为丈夫的他，不应该感谢感谢霍宇吗？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像要结冰了呢。
    曹景铭深呼吸几口气，幸好没有然后了……他无法预料还有然后之后的他，会不会把霍宇的眼珠子挖出来。
    低头看看丫头，竟然笑的身子都在颤抖，真的那么好笑？怎么这一看，就想亲她？
    再看一眼，曹景铭竟然觉得自己有了生理反应。
    他猛地转过身，把女人平稳的放在平滑的石头上坐下，骂了一句，该死！
    也不知道怀孕了能不能那个什么，好像是不行，想想孩子就在子宫里呢，算了，忍着。
    十多天的时间，程媛媛竟高兴的跟着大家伙一起烤肉。
    烤了肉叫人给霍宇送两只去。
    曹景铭突然说道：“我给送去，当面谢谢他。”
    可这话怎么叫人感觉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没多大会儿曹景铭看样子挺乐呵的就回来了。
    之后的这几天，霍宇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曹景铭把他给干掉了呢。
    直到那天……
    京都的车伴随着几声开山炸石的巨响，宛如天边闷雷，车子横在了这小村上，车漆都被刮擦的残破不堪。
    “媛媛，我们走了！”
    男人护着怀里的女人，还叫人把今儿炖的野兔子也带上，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准备返回京都。
    牛棚里，霍老太太见老三郁郁寡欢的模样，时不时就跑到山顶上，一蹲就是一早上，也懒得去打猎了。
    就算是回来了，也不说话，直瞅着外头那件白狼皮大衣。
    “老三，我看你还是忘了吧，人家丫头有家室，看那打扮和她男人的身份，都不是咱们这种人能想象得到的富贵。
    哎……说起来这丫头说走就走，好歹你对她也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了那么久，她也不没来跟你道别吗？
    就算她长得再像雪梅那丫头，可终究不是她……这都这么多年了，就忘了吧，赶明，妈找人给你说个媳妇，早早成家，安安生生的打猎挣钱。”
    霍宇依旧不说话，挂着长弓上山去了，等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还没干透，也没有回牛棚，去了竹屋。
    发现人已经走了，桌子上留了一封信，他看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在眸子里打转。
    原来，在妹子的心里，他不过是个老实人而已。
    他把信贴身收好，快步的回到牛棚拿了那件狼皮大衣就一路上山去了。
    “妹子……妹子……等等！”
    霍宇站在山头望去，那前头的人看上去像蚂蚁一样渺小，很快在丛林里穿梭，若隐若现。
    他有些纠结的抓紧了手里没送出去的狼皮大衣。
    希望姑娘三冬寒气时，免了受冻之苦。
    最好，夏天不燥，秋天不枯，冬天不冷，下雨时有人候伞，天晴刻有人遮阳……
    那春季……希望大妹子笑如三月桃花，眉眼间尽是柳叶尖儿上的翠露。
    他开始疯狂的追赶。
    他翻山，抄近路，他跨过山崖顶峰，一路绕着那一行人追赶着。
    终于，因为攀岩而血肉模糊的手有些颤抖，他在连续五个小时长途翻山跋涉之后，拦在了队伍前头。
    把手心的血在身上擦干净，省的沾染在这雪白的皮毛上……
    “景铭少爷，那个野人在前边。”开车的是蒋明。
    曹景铭和程媛媛坐在后排座，一起伸头去看，曹景铭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景铭，我们都离开这么远了，他能追上来，怕有要紧事，我下去跟他说两句。”
    “去吧！”曹景铭没有下车，他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媛媛的。
    “妹子，天冷，这个……你忘了拿。”
    霍宇竟没有别的话，只是把那件狼皮大衣递给她。
    程媛媛穿着景铭的西装外套，虽然大的都盖住了屁股，可她确实不冷了，竟把这件好不容易才获得的皮草给忘了。
    她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霍宇：
    “霍大哥，谢谢，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按照我给你写的那个地址来找我，当然……路很远，还得注意安全。”
    你救我，我便记得，一定会帮你，可他这么憨厚，空有一身蛮力，要是真的有朝一日有难，去了大城市，他怕是没有心机，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曹景铭细长的眸子眯起，看着车前方那说话的二人，有什么不依不舍的？还说那么久？
    霍宇攥了攥拳头低下头，再抬头的时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保重，然后转身上了山，打算抄山路回去了。
    程媛媛知道他可能是真的伤心了，侧目一看，这个憨厚的老实人爬上山顶就站在那看着。
    被程媛媛这么一看，他赶紧转身走了，好像一只被猎人发现的野兔子。
    回到车里，曹景铭叹了一口气：
    “啧啧，这狼皮不错。”
    “是挺不错的，城里的皮草都是拼接的，这是整皮。”
    程媛媛摸了摸上头柔顺的白毛，脑子里突然萌生了个想法，这种质量的皮草在城里出售，不是富家千金贵人，怕是都穿不起呢。
    只可惜，这里太偏僻了，说是封闭一点都不过分。
    “真如说的那样，这霍兄弟果真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不过，这种皮草要是在城里出手，价值不菲呢。”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要知道，他们进来的不容易，出去的更不容易，而且已经出发十个小时了，他竟然可以四五个钟头就追上来，还赶在了前头。
    然而就只是为了送这件衣服，若不是自己的媳妇儿心里只有他，曹景铭真怕媳妇儿一感动就动心了呢。
    这以后，必须要挂在裤腰带上，世界上的狼太多了……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程媛媛突然一笑，勾着曹景铭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曹景铭心花怒放，可接着，这丫头竟干呕了好几下。
    最终没忍住，也没能来得及开车窗，吐在了曹景铭的大腿上。

 第244章怀孕很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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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脸上的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可很快反应过来的他一眼看见满眼都是歉意的丫头，心顿时就融化了，他拿起餐巾纸给她擦了擦嘴角：
    “怀孕是不是很难受？”
    “嗯……我喉咙里难受，饿了想吐……饱了也想吐。”程媛媛也是头一次怀孕，她哪里知道会这么难受。
    只是看别人怀孕的时候，都是满脸幸福还发福，面色红润的。
    程媛媛说着，捂着嘴继续干呕，又想吐。
    “丫头，你这是饿了还是吃多了？”曹景铭一边安抚她的背，一边着急的问道。
    “景铭少爷，程姑娘这是……怀孕了吧，跟我老婆一样，嘴就得不闲着才行，得吃酸的。”
    开车的蒋明一语道破。
    “酸的？丫头你想吃酸的？”
    程媛媛猛点头，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男人，她把从村民那买来的仅有的两瓶醋都给喝完了，难道你就没发现吃饭的时候没有醋吗？
    这一趟回城路说漫长，也并不漫长，因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采一些山里的野果子给程媛媛解馋。
    竟耗费了四天时间才离开这琼山。
    紧接着，正在吃车上带的野味呢，手机一个比一个响的多，还有个不知道是谁设定的猪八戒背媳妇儿那段音乐。
    随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掏手机。
    曹景铭也不例外，手机要响炸了，幸好在村上充了电，不然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曹景铭把皮草大衣给丫头盖上，这丫头，吃了一整只兔子，两斤山楂，这会儿吃完就睡了。
    他挪到了前头副驾驶位，打开笔记本电脑，邮件就跟抢劫一样直接干死机了。
    “妈的！”曹景铭无奈的把笔记本重启，连续死机三次，他差点就把笔记本摔了。
    曹景铭打开手机，看了未读短信两百零八条，手机内存还满了，必须要一边删短信一边接收。
    京都的情况似乎在这半个月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曹景荣昨天回来了，已经来公司好几趟了，就要见他。
    特别是叶家，因为解除合作关系的原因，满世界的找他，都已经在公司吃住一星期了，而且叶先成老爷子亲自来的。
    最重要的是文长礼那边，已经开始跟叶家主导的财产分割事宜开了第一审，但是因为当事人不在，只能延后。
    其他对他来说不太重要的小事就是，本来内忧外患，现在他一走就是半个月，很多合作厂商都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几家比较大的合作商已经开始私底下和曹景荣通气了。
    就连方洁方家的人都站出来支持曹景荣了，毕竟，这不单单是方洁的死太突然这么简单。
    这是一场硬仗，打赢了，活，输了，他曹景铭连命都没有了。
    “景铭少爷，我们被公司除名了！”
    兄弟们很多家里的，与工作无关的信息暂时都可以赶紧回个电话保平安，可是，就这一条，是大家伙都收到的。
    曹景铭看了一眼丫头，这场仗要是输了，还不是他一个人死：
    “收拾收拾出发。”
    等抵达京都的时候，中间又休息了两次，程媛媛晕车厉害，车堵太快就会吐，吃再多野山楂都没用。
    曹景铭心疼的只能紧紧抱着她。
    一到京都，曹景铭就把她安顿在了曹仁东之前的海景别墅房里，还找了俩阿姨伺候。
    随后，他觉都没睡，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灰色西装去了公司。
    头一个进来找他的竟是个面生的姑娘。
    曹景铭抬头看了一眼：“你不是墨工项目的设计师吗？怎么……”
    曹景铭打开文件夹，草草翻阅了一下，不由得蹙眉，墨工项目终止了？曹景铭当时就签字了，墨工项目每三年一次，他如今底蕴不稳，就算是继续，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下子打入国际市场。
    来日方长。
    “这个项目终止了，我被调到了管理部……”当跑腿的了。
    说这话时，李蔷薇目露惊讶，没想到一次面都没见过，这景铭少爷竟然认得她。
    心脏有些控制不住的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可是，他看上去特别冷，有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甚至多看半眼都会被冻伤。
    “把约见的那些人，排一张时间表，晚上六点后的时间不用安排。”
    曹景铭说道，他现在得把媛媛考虑在第一位，就算是在忙，也得回家。
    “是！”李蔷薇抱着文件夹出了办公室，她猛地深呼吸几口气，心里有压抑不住的狂喜。
    大部分还是因为被景铭少爷关注了。
    “长森，办理出院手续，挪海景别院。”
    曹景铭收到了薛长森的短信和邮件，只是这个薛长森太过心急，就属他发的次数最多，比叶家还多。
    既然老爷子在医院躺着，依旧不省人事，可他在医学上还未被称之为死亡。
    母亲身子骨也太弱，再加上如今四面楚歌，万一为了胜仗有人把老爷子给弄死了呢？
    随后，李蔷薇的时间表出来了，并且已经通知了这半个月猴急要见他的人。
    “还有什么吩咐？”
    李蔷薇没走，而且她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景铭少爷看文件特别快，有时候只是过一眼，可是，不可否认，他并没有随便看看，内容都看出来了。
    曹景铭摆摆手。
    李蔷薇小心翼翼的鞠躬，后退，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形象保护好。
    刚出门，程媛媛就进来了。
    曹景铭正在打电话的眉眼翻了翻，眉心拧成了一团：
    “不用在酒店，来我办公室。”
    挂了电话，曹景铭十指交叉置于膝盖上，有些懒散的看着丫头：
    “你不在家好好睡觉，又想干什么？”
    “想吃工作餐。”
    “……”那有什么好吃的？又没营养，难道是请来的保姆做的饭菜难吃？还是吃不下？
    说着，就要打电话，被程媛媛似笑非笑的摁住了：
    “真的，不骗你，工作餐油水少，吃了不犯恶心。”
    曹景铭捏了捏眉心：
    “那你在休息室里待一会儿。”
    “怎么？你要见客？”程媛媛只是觉得他不该太劳累，捐了骨髓，得好好休息，而她，也有能力帮他的，当然，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找他除外。
    “待会儿就有工作餐吃，你吃饱就喜欢睡，那就在床上吃好了，吃完一躺，多舒服。”
    曹景铭都打算好了，这丫头，有时候吃着吃着就睡了。
    难道全世界的孕妇都这样？：
    “吃完了，睡醒了，去医院做个B超。”
    都安排好了。

 都245章曹景荣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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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事部接到电话了，这才早上十点钟，就要了五份工作餐。
    人家外卖公司承包好几家公司呢，都是十一点半准时送，这提前要盒饭，人家难免不乐意，还得人事部的经理亲自发话。
    “这景铭少爷一回来就吃，还吃工作餐，怪不得都说他是乡下来的野鸭子呢。”
    “是啊，恐怕以前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
    “你们几个不能干就滚蛋，少在背后议论上司。”
    经理挂了电话骂了一句，几个文案(c6k6.com)当时就不说话了。
    这么一来二往，曹景铭难道真的每天都吃五份盒饭？
    总裁办公室内。
    “见一面景铭少爷真的是难啊。”叶先成苦笑着，面前的茶盅他是不敢用的，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还夹杂着自我嘲讽，可是没办法，他叶家的基业不能因为小女的一时过失，就毁了大半：
    “景铭少爷……我这次来呢，是负荆请罪的，小女儿不懂事，被惯坏了，幸好家母安好，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叶家这一次吧。
    如果要弥补，以后，我叶家百分之三十的收益税后赠予曹氏集团也行，您考虑考虑。”
    曹景铭根本没上茶桌，泡茶的是李蔷薇。
    他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名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叶先成：
    “我能见你，已经是看在媛媛的面子上了。”若是让他出谋划策倒是可以，合约的事情，免谈。
    “……”叶先成没想到自己亲自来，这后生还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但是，他也做了准备的，看来曹景铭知道媛媛和他们叶家的关系了：
    “我想媛媛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重感情，人又精明，她不会不念及血缘之情，即便是现在不认我叶家，以后还是会认的。
    铭少爷不妨看在媛媛的面儿上，这事儿就算了，当然，事后我一定不再让小女出现在铭少爷面前了，而且百分之三十的诚意，您看……这诚意够吗？”
    “看来，叶先生这次并非来找我，而是找我太太的。”
    曹景铭心知肚明，如果媳妇儿要相认，早就认了，再说，这叶先成的小女儿叶昭云是个奇葩，她以前欺负媛媛，现在敢去医院打人。
    他要是计较了，显得自己小气，但是，他曹景铭一个娘，一个大哥，一个媳妇儿，就这三人，谁都不能招惹。
    “小李，送客！”
    随后，李蔷薇做了个请的姿势，心里有些伤感，不是说景铭少爷没结婚吗？怎么有太太？
    “铭少！您……真的不考虑放过叶家这一次吗？”
    曹景铭不再说话，眼皮都没抬。
    “叶先生请！”李蔷薇继续礼貌的“撵人”。
    叶先林沮丧的离开了办公室，叶家，难道就在他手里要走向尾声了吗？
    “铭少爷，盒饭到了。”
    “放下，你可以出去了。”曹景铭头都没抬，正在看电脑里的邮件。
    这个文件是文长礼在一周前发过来的，是下次开庭的时间。
    曹景铭懒得回邮件，打了个电话给文长礼：
    “改到礼拜四下午三点。”
    挂了电话，曹景铭拿着厚厚一摞饭盒进了内室，发现这死丫头竟然没睡，两眼珠子瞪得溜圆，正看着天花板呢。
    看来，外头说话的声音她都听见了。
    “猪，快吃饭。”曹景铭没有主动解释什么，打开第一份盒盖，把筷子递给丫头。
    “这个莴笋丝就不错！没啥油。”
    说着，程媛媛倒是吃的欢，一口气干了三份盒饭，整的曹景铭都细细研究了一下。
    一小格子西红柿炒蛋、豆角炒肉丝（为何不是肉丝炒豆角？因为肉丝真的是使劲扒拉才能找到那么三两根），还有个酸辣莴笋丝儿。
    其实并没有特别美味的食物，这丫头竟然已经开始吃第四盒了。
    直到，程媛媛开始去拿第五份的时候，曹景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媳妇儿，这么个吃法，会不会把胃撑炸？
    “这一份吃不完了！”程媛媛打了个饱嗝，就剩下三分之一的菜底子了，米饭还剩下一小坨。
    曹景铭接过来让丫头睡着，他吃剩下的。
    “景铭，其实叶先成为人还不错，错的是叶昭云，和她娘。
    但是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小时候被领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和叶家没有关系了。
    我只是盘算着，如今曹氏集团四面楚歌，你一个人扛着太累，特别是在正式期，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路要好走。”
    程媛媛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抱着被角，侧着身子看着男人吃剩饭的模样。
    “既然你都放开了，那我就不用多考虑了，这件事，你不知道原委，所以，你不用劳神，我心里有数。”
    哪怕天下人都与他曹景铭为敌，没关系，他扛得住。
    “那你千万不要太劳累。”程媛媛有些担心他，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并不是位高权重就能轻快，更是因为位高权重，所以，压过来的事情重如千斤。
    “你若是睡不着，就起来把头发扎扎，去医院拍个B超。”
    曹景铭一想起这事儿，心里头就好像是翻江倒海的巨浪，使劲的拍打着他的胸腔。
    “好！”程媛媛起身，从琼山回来，她确实没有机会梳洗打扮一下，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好好穿过。
    外头有人敲门，曹景铭起身到了办公区，顺手带上房门。
    李蔷薇看了一眼内室关闭的房门，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景荣少爷到了。”
    “请进来吧！”曹景铭没有坐总裁那张阔绰的老板椅，而是先坐在茶水桌前亲自泡茶。
    很快，曹景荣进来了，还带了叶昭云，这个女人一看，就让曹景铭不由得拧眉毛。
    曹景荣高大壮实的身子坐在沙发上，那挺直的脊背叫人不得不一眼看出，他是个老兵了。
    只是那张脸因为这次秘密任务被伤了，左边眼帘下，有一条与他铜红色皮肤极为不相称的白色一指宽的疤痕。
    “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曹景荣直截了当的问道。
    身边的叶昭云虽然没说话，可她看了一眼曹景铭那副把自己端的跟太上皇的模样，就恶心的撇过目光去。
    “车祸。”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此刻方洁想必在大山里生活的还不错，至少不会饿死。
    “景铭，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
    曹景荣直直的看着曹景铭，本以为他听到自己这么说会有什么表情，比如，惊讶？错愕？或者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可他依旧风轻云淡，面上那平淡的表情像是贴了一张铁皮，纹丝不动。

 第246章他曹景铭竟要当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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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景荣大哥你知道，又何必问我呢。”
    曹景铭一向觉得，这景荣大哥并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很不喜欢铜臭味，一心想要重返部队。
    他心里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此刻，曹景荣默默地攥了攥拳头，这些细节都没有逃过曹景铭的眼睛。
    “我追求的很简单，要的也不多，把我母亲好好地还给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景荣，你疯了……我们不是商议好的吗？他有什么资格继承曹氏集团？你才是嫡子。
    难道你忘了，我们这次来不是找你娘的……你娘都死了你找她干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你不拿到……”
    “啪！”曹景荣不着痕迹的甩了一巴掌，就他那双手，常年扛着钢枪的手，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叶昭云打晕了。
    那脸上的手指印子，以眼见的速度开始鼓了起来，半边腮帮子肿的像是烫死的猪。
    曹景荣紧紧攥着的拳头还没松开。
    “景荣大哥，你要的结果，三天后给你。”
    曹景铭很少有佩服的人，至少曹景荣是其中之一。
    “嗯！”曹景荣抱着叶昭云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曹景铭才进了内室，时间到了，他今天要见的人也见了。
    “你怎么还没梳头？”
    曹景铭以为这么长时间丫头应该扎好头发了。
    “不想动！”
    曹景铭看着程媛媛一翻身夹着被子，还抱着枕头的模样，简直心都化了。
    “坐起来。”曹景铭拿着梳子和皮筋给她梳头发，一边梳一边说：
    “要是不想动，我就背你，去做个B超检查一下，然后问问医生怎么护理你这头怀孕的老母猪，回头我好跟俩阿姨说说怎么给你做饭。
    你喜欢吃什么，怎么做，要是不喜欢油腻的，那就做不油腻的。”
    “疼！”程媛媛头发睡打结了。
    曹景铭本就小心翼翼的，这一下子，更小心了：
    “而且你妈要是知道了你怀孕，也不会放心的，我们的婚宴还是要办的。”
    程媛媛任由男人给她梳头，只是眼帘之间有泪痕悄无声息的划过。
    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日子，被打？吃饭不能上桌？
    多少次，这个男人不顾流言蜚语，要带她私奔。
    她那时候怎么就这么胆小？就没有做出勇敢的选择？
    想想现在……她错过的一切，都回来了，谁能知道她心里有多愧疚，又有多少兴奋？
    “你怎么扎的像个刷锅的扫把？”
    程媛媛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垂在背上，这不跟牛尾巴差不多吗？
    “你不是叫着疼？这么扎，不会疼。”
    是啊，好松呢……
    “不要穿那个牛仔裤，就穿着睡衣。”曹景铭下了命令，牛仔裤多勒肚子？
    外头电话响的快要跳起来了。
    曹景铭先出了房门，一把抓过电话：
    “不见！”
    挂了电话之后，曹景铭拉着程媛媛的手准备去医院。
    刚出门就迎上了李蔷薇。
    “抱歉铭少爷，这是前台交给我的法院传单。”
    李蔷薇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穿着睡衣大拖鞋的女人，毫无疑问，这就是面试她的那个女的。
    再看看两只手握在一起的场景，李蔷薇低头不说话，可心里却在想，这个女的不过就是皮肤白了一点，眼睛大了一点。
    俗话说得好，计较的都是自己没有的。
    可李蔷薇就正好缺了这两样，麦色皮肤，丹凤眼，可在别人眼里，她其实很好看了，身材高挑，长相十分有特点，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给法务部。”曹景铭淡淡的说道，随后拉着程媛媛进了楼梯间。
    “景铭，你喜欢男孩女孩？”这个可能是所有女人都会问的问题，也因为好奇，也因为想打探男人的想法。
    其实程媛媛现在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已经能感觉到硬块了，那子宫已经长大了不少。
    本以为男人会很贴心的说，不管男孩女孩都喜欢，可曹景铭说的是：
    “只要是我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怀孕的人就变得敏感了，程媛媛总觉得这句话让她高兴不起来。
    难道除了他，她程媛媛还会怀别人的孩子吗？
    很快，到了医院，程媛媛没有说话，眼看着自己进去就往那儿一躺，掀开褂子，退下去一点裤腰，一丝清凉的感觉后。
    一分钟都不到，检查医生就说她怀孕了，按最后一次月经日子算，算是两个月零十二天了。
    程媛媛竟然敏感的因为曹景铭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弄得一点高兴地心情都没有了。
    任由男人激动地抱着她，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没想到我曹景铭也有孩子了！”
    是个男人都会有孩子。
    “丫头，你怎么不高兴？我们有孩子了！”
    曹景铭从没有这么孩子气过，把领带解开，把媛媛平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方才他已经问医生了，怎么饮食，怎么防止不吐，这会儿，正坐在车子后排座上呢。
    “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程媛媛望着男人，她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那么没有安全感，她其实冷静下来还是能想明白了，这个男人只有她，她还需要其他的吗？
    “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
    曹景铭看着丫头不但不高兴，反而眼神里露出了距离感，这让本就身处四面楚歌的曹景铭瞬间心生害怕。
    他有把握能打赢这场硬仗，完全是因为身边还有她陪着。
    只要丫头在，他不管身缠多少事儿，永远都是坐怀不乱的。
    “好吧，是我想多了！”
    程媛媛低头说道。
    “丫头，你想做什么，想吃什么，想干什么，随时告诉我。”
    曹景铭从医生那了解过了，孕妇的情绪因为内分泌的原因，起伏不定。
    除了需要陪伴，还得贴心，照顾她的心情，毕竟现在是两个人共用一个人的身体机能了。
    饮食方面，前三个月得清淡，随着孕妇的口味走，不想吃什么，代表吸收不了，孩子也不愿意吃。
    “那要是想吃了，岂不是孩子想吃？那媛媛想吃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曹景铭爱惜的搂着双眼无神的丫头，心里想着，怀孕真的挺苦，连自己想吃什么都做不了主了，还得看孩子的胃口。
    他侧目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心疼的都有些后悔让她怀孕了。
    车子停在了曹氏集团楼下的大门口。
    “媛媛，你要不是不愿意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就跟我去休息室睡一会，等六点钟我带你去吃你喜欢吃的。”
    曹景铭见她一路没说话，心里疼得很。
    “媛媛……”一声急切的呼喊传来。
    程媛媛一愣，定睛一看，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247章找曹家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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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英挎着布包，穿着那件女儿给她买的仅有的能出去见世面的毛呢褂子，黑色戴攀的布鞋冲了上去。
    在加上为了省钱，绿皮火车颠簸了十个多小时，弄的她蓬头垢面，身后还跟着程满意。
    先前正眯着眼睛看着大京都的高楼大厦，这错综复杂的马路，这高的跟老家山一样的大楼？
    那眼里，充满了迷茫。
    “二嫂，你哭啥？这媛媛不是好好地吗？”
    程满军也是无奈，打个电话报平安，却没用，两口子非要来京都看看，他也不能让从来没进过城的二哥二嫂迷了，只能把人接过来了。
    可这边保安似乎换了人，不让进去。
    眼下，这二嫂，竟然看见媛媛的第一眼，就哭的架不住了：
    “媛媛啊，可算是看上一眼了，你知道叫俺多担心啊，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要是出了事儿，俺咋活啊。”
    公司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一眼看见曹景铭也在门口，各个都吓得一缩脖子跑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妈，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算是女儿不孝了，还让母亲这么担心。”
    程媛媛诚恳的说道。
    “你这丫头，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要不，俺能这么担心吗？”
    指的是她有身孕了。
    “姨，我让人接您去家里休息休息，一会儿我就回去！”
    曹景铭理解。
    叫了蒋明开车把媛媛和母亲一起送走。
    李秀英很好哄，到了海景别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摸摸琉璃灯，按按欧式沙发，推拉了好几下玻璃窗。
    “乖乖，这窗棂子不孬，还不用打开那么碍事儿了！”
    “可不，你看这里，都铺着地毯呢，秀英啊，你别推了，别弄坏喽！”
    程满意阻止。
    “媛媛啊，这是啥肉，怎么还那么多疙瘩？”
    李秀英硬是拉着做饭的保姆一起吃饭，但是这个带蛤蟆疙瘩的是什么东西？
    “海参。”
    保姆忍着不笑。
    “这是海里的蚂蟥。”程满意去过高海市，好歹见过“市面”。
    “啥？蚂蟥？这麻不溜秋的能吃吗？”
    ………………
    “景铭少爷！”
    晚上五点半，尚赫进来了，还有李蔷薇：“铭少有什么事儿？”
    “这是调动证明。”
    尚赫赶紧拿过来一看，当时那张看似一直带着笑容的脸，变得僵硬了：
    “资材部？铭少爷让我去做供应商采购？还是个文员？”
    “光数据统计，有你学几年的。”
    眼角一抬，看了一眼尚赫，似乎在说——不满意？
    “那助理呢？我是曹老爷子的助理。”
    “李蔷薇接手。”
    曹景铭看都没看他不服气的脸。
    李蔷薇倒是暗暗窃喜，看来努力不是白费的，她有能力把景铭少爷的一切行程安排妥当。
    “好！”
    忍了这么久的尚赫终究是露出了本心，攥着报告单转身出了门。
    “墨工项目只是目前终止，随时等待调到开发设计部。”
    李蔷薇眼中露出欣喜，她突然感觉景铭少爷回来了，她有朝一日还是可以回到设计部的，而且，再也不用受当其他部门跑腿的了。
    六点整，曹景铭准时离开公司。
    一到家，就听到媛媛和她父母有说有笑的声音，可也因为曹景铭的到来，笑声戛然而止。
    “景铭，俺看你对媛媛挺尽心尽力的。”毕竟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她别说见都没见过了，就连做梦也想不到：
    “所以吧，俺这也不和你计较啥了，你就给个准话儿，啥时候办酒席。”
    总不能拖三五个月，让她女儿挺着大肚子结婚。
    “下周日。”曹景铭沉思了片刻脱口而出，那个时候，他已经解决了曹氏集团这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继承人的事儿。
    当然，这件事还得看长礼怎么明辨。
    “啥？下周？今儿都礼拜四了，一星期能准备妥当吗？”
    “你这婆娘，慢了嫌慢，快了又嫌快。”程满意都看不下去了。
    这么一说，李秀英倒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不说啦不说啦，景铭，快，换了鞋吃饭。”
    曹景铭一进客厅看着媛媛的那对眸子就忍不住眯了起来，这几天，丫头总算是给喂得稍微圆润了一点，至少那脸蛋儿不像雏菊了，像桃花。
    第二天早上，曹景铭刚偷偷亲了一下睡梦中的人儿起身就去上班，薛长森带着转院出来的老爷子回来了。
    这李秀英早就听说景铭的爹这次病得很重，这一见面，三言两语的关心，竟把王彩霞弄得当时就哭了。
    她也不让人帮着伺候，怕别人伺候不好。
    医生每天都会来一趟做检查，给输营养液，按理说真不如在医院里住着方便。
    程媛媛听到哭声起床去看看，发现这么久没见的霞姨，比以往还要皮包骨头，她怎么瘦成这样？
    “媛媛啊……你吃早饭没有？没吃我这给你做。”王彩霞见丫头进了房间，偷偷地把眼泪擦干。
    “吃了姨。”说完，程媛媛把自己母亲喊出去了：
    “你别老劝她，越劝越容易戳霞姨的伤口，你跟她说点儿高兴的好事儿不行吗？”
    李秀英眼眶也通红：
    “俺哪知道她那么苦哇，这说了几个钟头了，原来景辉那孩子前妻生了个娃儿给扔了，你说这……这命也太苦了。”
    一听说娃儿的事儿，李秀英哪里忍得住。
    程媛媛顿时脸色一怔，回到屋里抓着电话，却犹豫半天没拨出去那串号码。
    她为什么总觉得景铭一下子就与贝贝匹配上的原因，并不是完全巧合？
    她这个电话是想打给景铭的，查查景辉大哥之前那孩子到底丢在哪儿，又想打给小婶儿，问问她从哪儿抱来的。
    到时候一对，也就水落石出了。
    可这个结果好像已经定下了，就差证实了。
    回头想想，让媛媛犹豫的根本是，贝贝就算被证实确实是景辉大哥的孩子，那结果呢？
    小婶子和小叔把贝贝看的那么重，怎么可能会还给曹景辉？
    而且，霞姨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要孙子，也一定会要回来，想到这里，程媛媛做了个决定。
    她放下手机去了曹仁东的房间，王彩霞正在给他按摩胳膊腿。
    李秀英在一旁帮着递毛巾。

 第248章备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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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姨，我跟您说个喜事儿，我有……”
    程媛媛想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好让她对未来充满希望些。
    可话就说一半，李秀英把递给王彩霞擦汗的手巾放下，赶紧打断道：
    “媛媛啊，走，带妈去溜达溜达，这来了这些天了，也没溜达。”
    说着，就把程媛媛往外推，刚到别墅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在假山池子里看金鱼的程满意，压低声音说道：
    “死丫头，你想做啥子？怀孕的事儿，不能说，这将来嫁过去了，你婆家也只会觉得你轻贱，你傻不傻。”
    “哎呀，妈，您总是想的那么仔细。”程媛媛想说，想的太仔细了，因小失大。
    “能不仔细吗？俺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这事儿，你没经过，俺是过来人，俺见的没结婚就怀孕的姑娘，都叫婆家轻贱，你没有俺见得多，你就听娘的准没错的。”
    李秀英还舍不下女儿嫁呢，看这景铭在京都发展的好也就罢了，要是不好，这闺女就跟从娘家千里迢迢嫁到京都有啥子区别？
    万一以后对她不好怎么办？天高路远的，他们两口子是能当时赶到给闺女撑腰，还是会飞啊。
    程媛媛无奈的瞅着母亲，想想也是为她着想，这弄得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话说了。
    “别瞅着俺，听话，妈说的准没错。”
    说着，拉着女儿说是出去遛弯，其实是找个僻静地方跟女儿商议婚事：
    “这景铭还算疼你，知道显怀了到时候拜堂不体面，这就一星期时间，你想要啥的，就说，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俺说。”
    “要啥嘛？”程媛媛真没想过跟曹景铭要东西。
    “他现在是大老板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要个人家城里那手指头上戴的戒指，不是金的昂，是亮亮的那样的。”
    李秀英说着在自己粗糙的手指头上比划了一下，那不就是钻戒吗？
    “还有……还有车子啥的，四个轮子的。”
    “妈，您不能这么想，您想想，我要了景铭这个人，不是啥都有了？”
    程媛媛先宽慰一下母亲，毕竟，公司继承人的事情还在处理，再加上她程媛媛不管曹景铭贫穷富贵，都是要嫁给他的。
    万一，继承权没落在他身上呢？她也想过，但是这个话不能跟母亲说，她不懂是第一，其二，她不知深浅，觉得曹景铭没有那个能力养活她了，那说不定就不让嫁了。
    最妥的办法就是顺着她的意思。
    “也是……可，这大城市办婚礼跟乡下可不能一样，就这院儿，不抵咱们村上地方大，能摆十桌八桌不？”
    李秀英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一想起来就执拗了。
    “不能在饭店吗？”程媛媛耐着性子说道。
    “饭店？在饭店办酒席？那……那不得是大厨子给做好端上来？”
    李秀英一听高兴了：
    “那可真省事儿，原本打算叫你小叔还有乡亲们来帮着端菜呢。”
    这么一说，李秀英高兴地脚步都踩点儿了，哼着小曲儿，瞅着媛媛的肚皮，幸好没咋显怀。
    想想，这是个外孙子，还是个外孙女儿呢？
    越想，心里头就越高兴。
    “对了，到时候你要是生了啊，俺来给你带娃儿！”
    李秀英跟着自己的想法，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程媛媛的脸部肌肉有些抽筋，她拍了几下自己的脸蛋儿：
    “这早着呢！”
    “不早不早，时间啊，一眨眼就过去了，再说，你以前不也这么长吗？你看，一转眼就这么大个子了？还要结婚出门子了呢。”
    李秀英说着，依旧高兴着，对她来说，时间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跑的还快。
    见母亲这么高兴，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反正下周末办个婚礼，把证扯了，再告诉霞姨她有了曹家的骨肉，也不差这几天。
    “媛媛，你身子累不？如果不累，就领俺上街上溜达溜达，俺给你买几件红衣裳去。”
    “我不累！”程媛媛这左右算算也才三个月左右，子宫刚刚扩大了一些，只是不穿紧身衣裳就是了。
    “呦，这娃儿真可怜，媛媛你看，这上边的字儿是不是写着没钱上学了？”
    京都最繁华的街道就数龙翔路了，这里很多大牌的，在二三线城市都很少见的品牌专柜很多。
    一进去，李秀英眼睛就亮了，拽着一件羊绒毛线织的半身裙问道：
    “媛媛，这个好看吧，红的，喜庆，你看，这才三十八块钱！”
    程媛媛当时就看见导购员一脸嫌弃的说道：“那是三千八！”
    说着，上前把衣服扯回去，重新挂在了架子上。
    “啊……”李秀英吓愣了，金的银的呀，就算是金的，也不要这么贵啊。
    “这是貂绒的，婶儿，您眼神不好使吧！”
    那服务员眼睛里露出鄙夷的神色，头都没回，赶紧用手铺展开那件三千多块钱的貂绒半身裙。
    “你这丫头，咋说话呢？俺就是看差了嘛！”
    李秀英虽然没那么多钱，可这人的举动明显是看不起人嘛。
    其实心里更多的还是心酸。
    想给女儿买一件衣裳，还买不起……
    “把那个款式换个雪青色的，给我包起来！”
    程媛媛其实并不喜欢那件衣裳，但是母亲穿了出席婚宴还是很合适的，但是肯定不能选大红色的。
    “媛媛，你瞧瞧她们那眼神，咱不买了。”
    “妈，这是买给你的，再说，这是景铭的钱。”
    程媛媛只能这么说她才会高兴。
    “呦，真的啊，这景铭，这么孝顺啊。”
    李秀英拢了一把头发，高兴坏了，当时就拿了衣服去试穿一下，出来的时候，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这么厚实暖和的半身裙着实挺好看。
    “在配个锦绒的马甲就差不多了！”
    程媛媛喃喃自语，当时就叫人买了一件搭配的上衣。
    “哎哎哎……你这是啥眼神啊，看不起俺……看不起我吗？这可是女婿掏钱。”
    李秀英感觉这里人都说我，她就得在特定的场合改成我，不能说俺，多显得老土？
    此话一出，这导购员不由得看了一眼程媛媛，穿着宽松的绒布衣裳，头发就随便的扎了个贴肩的马尾，怎么看都不像是嫁有钱人的模样。
    “先付钱吧！”
    程媛媛掏了钱后，看着母亲幸福的模样，她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这个老女人，没有她，就没有她程媛媛了。
    “等等，这件红色的上边被弄脏了，这没办法进行第二次销售了！”
    程媛媛和母亲刚要接着逛，却被这家店的导购员叫住了。
    “媛媛，俺手不脏，出门就洗过了！”
    虽然是女婿的钱，可那也是钱，于是，李秀英担心的小声对女儿说道。
    “哪儿脏了我看看！”程媛媛安抚了一下母亲，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转身回到了这家店。
    “呐，这里！”导购员把那件昂贵的貂绒半身裙平铺在桌面上，指了指黑色的手指头印子：
    “按规矩，影响第二次销售的衣服，必须得买单，或者是采取赔偿措施。”
    “怎么个赔法儿呢？”程媛媛不疾不徐的问道。

 第249章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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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媛，我的手很干净，不能赔啊！”
    李秀英压低声音又着急的拽着女儿的胳膊说道。
    “要么，原价买回去，要么，按照原价百分之六十的金额赔偿！”
    “那也就是说，我要是不买回去，就得赔偿您两千两百八十块？”
    “是的！”导购员看着程媛媛。
    “呃，你稍等一下。”程媛媛当时就打给了曹景铭，世界太安逸了，总是会有人跳出来触霉头，她有什么办法？
    “媛媛……你给谁打电话？景铭吗？这城里人怎么这么坏？喜欢讹人呢！”
    李秀英有些害怕，贴着女儿嘀咕着。
    十分钟，曹景铭就和文长礼到了。
    “你怎么出来了？”曹景铭一看到自己媳妇儿正在逛街，担心的对她低声又温柔的指责。
    “根据商业法律规定，贵店有欺诈消费者嫌疑，这是我的名片，法院传单，三日内抵达。”
    文长礼如同玉面麒麟，放下名片后，补充了一句：
    “如果贵店想要申请法律诉讼，驳回，或者是更改供词，还希望尽快请辩证方律师跟我直接联系！”
    那导购员吓得后退两步，看都不敢看那名片。
    只不过是想多卖出去一件衣服，怎么还招惹官司了？
    而且事情可能很难收场：“我找一下我们老板！”
    这导购员吓得按错了好几次号码，直到面颊僵硬的喂了一声后，说店里有急事，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敢看这几个人。
    “是的，呃……名片是文长礼先生！”
    这导购员吓得就要把座机搬走去说悄悄话了。
    “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导购员警惕的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曹景铭，虽然他没有看过来，可还是叫人心惊肉跳：
    “我没见过，我也不认识！”
    “好好好，老板我这就问！”
    挂了电话，这导购员的双腿直打摆子，脸色苍白，嘴角肌肉有些抽抽：
    “不好意思，请问，这位先生是……是曹……曹景铭，景铭少爷吗？”
    “与本案无关。”文长礼有些不耐烦了，待会儿景铭少爷不走，他都要先走了，有那么多废话吗？
    直接法院见。
    曹景铭阴鸷的眸子舒尔看了他一眼，那冷的可以让空气骤降十几度。
    “我我……我是新来的，有眼无珠……还请景铭少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导购员吓傻了。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曹氏集团接班人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在一般人心里，这样的大人物出门不是动静很大吗？不是有钱了就得请保镖以防万一嘛？
    可这个人，竟然只带了个律师来，谁能想到？
    程媛媛一怔：“这曹氏集团旗下，还有服装生意？”
    “嗯，不过是副业，赚不到几个钱。”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说完这句话，程媛媛问道：“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宰客人的？”
    “不是……不是……”
    这导购员连连摆手。
    “长礼，解了合约，让这个品牌从京都消失。”
    曹景铭觉得长礼执着于斗个胜负，可他呢，不在乎这个胜负。
    导购员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瞅着那电话响了，她都没回过神来接。
    许久之后，等人都走了，这电话依旧连续响着：
    “喂……老板……我……我……我……”我了半天，就剩下哭声了。
    …………
    车上。
    李秀英还有些后怕呢，这衣服贵的离谱不说，还差点被诬陷了，她那直接不会拐弯的脑子，直接就愣神思考了一路。
    “曹氏集团也做服装生意？”
    程媛媛坐在后排座，趴在椅子上贴着副驾驶位上的男人脖子。
    “嗯，只不过是副业，这龙翔路的店面投资的太早，再加上金钱贬值，所以回收利润无法平衡，所以收益方面，注定就成了副业。”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哦……挺好的呢！”
    程媛媛喃喃自语。
    曹景铭这次没生气，也没计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总是能想到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
    这丫头，那么善良，肯定想起了离开琼山前的皮草打算，这个曹景铭不用想也知道。
    他拿起手机，找到了蒋明的号码，编辑了一串短信，当然，他是不可能让丫头一个人再回去那种地方的。
    “去一趟琼山，收皮草。”
    随后，曹景铭带着程媛媛回公司去吃工作餐了，李秀英被送了回去。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忙？”程媛媛一边吃着工作餐一边问道。
    “曹景荣不同意上升到法院解决继承权的问题，但可以请相关部门公正。”
    曹景铭看了一眼丫头，两份盒饭又干光了：“你这么吃，会不会撑坏？”
    “不会，睡一觉就饿了。”程媛媛低头扒拉着寡淡清脆的盒饭：
    “不去法院解决，要开集体会议？那我觉得你就占下风了，还是院方这个中间人直接审判比较正规。”
    曹景铭是有必胜把握的，再加上长礼在，他就更不急了：
    “怎么？担心？那就在办公室听会议内容。”
    “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去开会吗？”程媛媛觉得自己这一怀孕成废人了。
    “这次会议的人多，保不齐有几个烟鬼。”曹景铭说着，文长礼就敲门进来了：
    “都准备好了，景铭少爷可以开始了。”
    “嗯！”曹景铭拍了拍丫头的背，示意她想听就在这听。
    这次的会议来的人几乎覆盖了商业界的大半壁江山的人物。
    主要人物还是方秋河，方洁的大哥，方振浩，方洁的叔父，以及叶家的叶先成、叶先林，很显然，这两拨人都是站在曹景荣那一边的。
    要说心情复杂就数叶先成了，他知道自己的小女婿曹景荣确实不是商场上的料，可继承权如果全权交付给了曹景铭那小子，那么，他叶家就算是真的完蛋了。
    方秋河和方振浩一心记挂的不光是推景荣上位，而且还要把曹景铭往死里弄，要知道，方洁的死已经露出很大的马脚。
    这么个狠辣的人竟然敢无视方家这后盾，随随便就把妹妹方洁给弄的人间蒸发了，当他们好惹吗？
    曹景铭和文长礼走进会场，坐在高位，他看都没看圆桌两边就位的人，可他知道，这场仗要是输了，他可是连命都垫上了。
    他是万万不能输的。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曹氏集团的法务负责人文长礼，也是这次会议的主导。”
    文长礼没有坐下，只是站在曹景铭身边。
    曹景铭稍稍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第250章城府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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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曹氏集团三审评估出来的所有财产。”
    文长礼让财务部拿来了曹氏集团所有的汇总资料。
    曹氏集团的副业有很多在水下，一半都是曹仁东在位时扶持老友投资的一些不起眼的项目。
    可如今经济发展迅速，很多曾经看上去不起眼的投资，比如，龙翔路的服装界，现如今已经积少成多了庞大的数字。
    也只有曹景铭自己心里清楚，票子贬值，二十年前投资二十万，即便是当下赚到两百万，都是无法平衡这个利润关系的，所以，曹景铭并不觉得服装界赚钱。
    可数字一旦出现，叶家、方家都震惊了，小小副业月盈利都有十几万，可想而知主业呢？
    殊不知这当初砸了多少钱。
    最淡定的还是曹景荣，他不想掺和商场上的竞争，只要他母亲好好的回来，给他一栋养老的房子就行。
    曹家资产统计，就花掉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议时间。
    从房产，到曹仁东旗下的轿车，以及运输货轮，加上股票，总共资产上亿。
    曹景铭依旧半垂眼帘毫无温度，就好比，一头大象，你给它喂蚂蚁吃，它要吃多少才能活着？
    曹氏集团是庞大，但是，很多流动资金都被方家的人给掏的差不多了。
    然而这曹氏集团就是那只大象，看上去总资产过亿，实则这些财力、物力里面有多少是能随便动用的？不到五百万，他曹景铭看似高高在上，可要用这五百万（蚂蚁），去养活这头大象，想想要多艰难。
    可惜这叶家、方家一听这个数字，都震惊了。
    固然，叶先林和方正浩这叔父就按耐不住了，几乎异口同声的敲着桌面说道：
    “谈谈这继承权的问题吧。”
    “继承权的问题才是关键问题，我的看法是，景铭少爷毕竟无名分，老爷子死前并没有留下任何遗书或者有效的书面委托人。”
    方正浩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块金表，压制住想弄死曹景铭的躁动心理，客客气气的说道。
    “方先生，继承权会议事关重大，关乎着曹氏集团未来的希望，还请方先生用词得当，曹仁东老爷子不管是在医学上，还是在法务上，都还没有确定死亡。”
    文长礼说话。
    这让方正浩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文先生的意思是，只要老曹一天没死，曹景铭就永远是暂时委托人？”
    难道要委托一辈子？暂时委托人能稳固曹氏江山？笑话……
    “这是老爷子当初拟定的财产继承合同，已经法院公正过了，不过这几份是复印件。”
    文长礼不紧不慢，曹景铭更像是隔岸观火一般的冷静。
    陪审的公家人坚定了之后，点了点头：“曹仁东先生确实公正过。”
    看完，就把这份合同递给了各位。
    “这怎么可能？是全部财产？景荣呢？难道景荣就没有继承权？”
    叶先林激动了，这怎么可能？曹老爷子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方洁可是他正妻。
    曹景荣那可是长子，这也太荒唐了。
    说着，叶先林就把那合同复印件给拍在桌面上了，站起来指着曹景铭说道：
    “我有权利怀疑这份继承合同有造假的可能。”
    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曹景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曹景荣。
    曹景荣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眼，这才说道：
    “是我主动放弃的。”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你这小子到底是要闹什么？身为曹家的继承人，又是长子，肩负重任，说放弃就放弃？难道你就没想过你母亲？”
    方正浩也气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把他们这些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主要人物，聚集在一起，就是凑一块来丢老脸的？
    “舅舅，此话差矣，我身为一名返队军人，有权利保家卫国，我保我的家，护我的国，难道有错吗？
    我母亲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再说，身为舅舅的您，难道没发现自己的方向搞错了吗？”
    曹景荣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他最终还是没说明――明知道母亲的死讯有问题，却没想着帮他去调查，或者去找人，在这里竟想着财产，还不是为了方家？
    曹景荣，如果身在局中，恐怕也会蒙了眼，就因为他身在局外，所以，看的太真切了。
    “你怎么说话的？要不是看你都三十多岁了，看老子今儿不揍你一顿？”
    方正浩气的站了起来，要不是有人劝着拉着，怕是隔着会议桌都要把他揍一顿了。
    权利，才是运筹帷幄的筹码，连权利都放弃，那就是一只蚂蚁，任由人碾压。
    “请各位安静！”文长礼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曹景铭，他是个斯文人，此刻都有些炸毛了。
    “安静什么？你一个法务还有权利过问曹家未来的继承权？”
    方正浩这么一跳脚，那表面冷静的面具，瞬间就被暴露了。
    文长礼眼里露出了凌厉，他答应过老爷子，誓死捍卫曹氏集团的利益，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左右。
    “长礼，今天你说的算！”曹景铭总算是说话了，还说的与这继承权毫无瓜葛的话。
    就连曹仁东在的时候，对长礼都是看做自己的半个儿子的，怎能轮到外人来诋毁？
    “方先生，正如您方才所言，曹仁东老爷子即便是过世，但是，他也留有遗书有备无患。”
    文长礼本来打算这遗书最后关键时刻才拿出来，毕竟，这是曹老爷子的遗书，得等他过世后才能公布。
    说着，文长礼把这遗书交给了法院公证人员查看。
    对比了曹仁东之前的字迹，确认无误后才把遗书读了出来。
    “曹老爷子不是意外导致瘫痪的吗？怎么会提前准备遗书？莫不是……有人想捣鬼？”
    一直在沉思的方秋河这时候才淡淡的说道。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没脑子的，就看谁冷静了，这也是文长礼担心的，如果因为遗书过早提供，一定会出现这麻烦。
    而且，谁的利益大，这个矛锋就一定会对准谁，然后，一个财产继承权的问题，就会被推送到刑事案件上。
    “媳妇儿，打个电话。”曹景铭低头莫名其妙的对着会议电话说了一句。
    “好咧！”程媛媛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里传出来，把文长礼都给怔住了。
    “这是内部家族会议！”方秋河一直冷静，随时都在找漏洞。
    “抱歉，这是我太太。”曹景铭把后背靠在椅子背上，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方秋河不由得眯了眯眼。
    他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未知感，这种未知叫人越是捉摸不透越是心里没底。
    整个会议过程中，作为风口浪尖上的主要人物，竟然是最淡定的，可见这人的城府有多深。

 第251章紫金丝楠木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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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气质和曹景荣真的是天差地别。
    二十分钟不到，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带着主治医生到了。
    曹仁东早在五年前就患有高血压，心脏从一开始的心律不齐，因为操劳过度，演变成了心肌炎。
    这种病不会一下子死人，但是后患无穷，所以医生让他一个月就去检查一次。
    直至如今出现了颅内出血，一切起因就是高血压导致的血管爆裂。
    根据医生的口供，早在两年前，曹仁东在检查的时候，调侃的说到，得写遗书了，万一哪天倒了也就起不来了。
    也就是因为如此，曹仁东觉得自己时间有限，赶紧清除了公司内患，了却内心这辈子最大的遗憾，那就是王彩霞他们娘仨。
    文长礼在老爷子病倒后，去了曹家庄一趟，凭他对老爷子的了解，一定会想到这后事的发生，所以，一定会写遗书的。
    果然，文长礼找到了老爷子藏在米缸里的遗书。
    但是藏在最底下，想着自己哪天要是去了，这彩霞吃完这一大缸的米也就发现他其实全都为他们的孩子安排好了。
    散会的时候，方正浩一脚把会议室的门给踹塌了。
    叶先成有一种卸下担子的感觉，却又绝望的看了一眼曹景铭，叶家，这次是真的完了。
    人全都走了，就剩下文长礼，等他收拾好这些资料准备入保险箱后，就剩下曹景荣了。
    “希望你能珍惜爸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基业。”
    曹景荣说完却依旧没走，只是看着曹景铭。
    “放心，我不会让他毁在我手里，至于你的母亲，我都安排好了，还给你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希望后世无忧。”
    曹景荣有些吃惊，他对钱其实没有概念，也可能是从小不缺钱，所以，他能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的人生梦想。
    可曹景铭不一样，他只能拼，不然失去丫头，失去所有，甚至自己的命。
    “我是否要感谢你。”曹景荣声音沙哑，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自嘲。
    “互不相欠。”曹景铭说完，按断了会议电话。
    曹景荣笑了笑，起身离开，那背影十分伟岸，他有自己的梦，他要捍卫的，不光是自己的家，还有大家……
    曹景铭眯着眼睛目送他离开，如果不是同父异母，他们俩应该相处的很好。
    至于那句互不相欠，是因为曹景铭其实对方洁动了杀心，她破坏了自己的母亲，破坏了媛媛，害的她差点没命。
    想到这里，曹景铭觉得他可能，确实要感谢他，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
    “文长礼果然是不负众望，太厉害了！”
    男人一回办公室，程媛媛就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曹景铭和他配合的太好了，媛媛也聪明的让他如视珍宝。
    “大总裁，感觉如何？”程媛媛像一只吃饱了没事干的兔子。
    “我说没什么感觉，你信吗？甚至，不想要了。”
    曹景铭也只有在丫头面前才会说自己的心里话。
    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目的达到了，曹景铭竟然没有那种急切的感觉了。
    看一眼自己的媳妇儿，他笑了，特别单纯的那种，心里也没有任何杂念和压力的那种，就像是陪着大肚子媳妇儿走在曹家庄田埂上吹着风的感觉一样。
    程媛媛也不蹦了，硬是挤在老板椅上，紧紧贴着他：
    “我懂，可……很显然，曹老爷子其实有一大半的功劳，是他安排的好，你不能辜负他。”
    “我就这么一说。”曹景铭珍惜这瞬间的单纯。
    他如今骑虎难下了，如果真的随心所欲，带着丫头回归田园，那么，叶家、方家，甚至是随随便一只野狗，都会报复他。
    到时候，他拿什么护丫头和孩子以及一家人的周全。
    “呐，送你个大礼物！”
    程媛媛转身回房，抱了个小木箱子出来了，这木箱子上盖着红布，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曹景铭眼睛一亮，丫头这是要送他礼物？是庆祝结婚吗？
    有些迫不及待。
    “你猜是什么。”程媛媛把他的手打开，不能随便掀开，得先猜猜。
    曹景铭故作沉思状：
    “是个长方体的盒子……里面，装的肯定差不多大小，是……结婚穿的礼服？”
    “错！再猜！”
    曹景铭猜了十几次，都错了：“难不成是孩子用的襁褓？”
    “越猜越偏离主题。”弄得程媛媛都没兴趣了。
    掀开红布：“看！”
    曹景铭眼前一亮，这是一块檀木雕琢出来的长方体小木箱子。
    不，这不是檀木，是紫檀木，也不是……紫檀木随着条纹反光桑发出来紫色，可这颜色里头还有金色。
    紫色和金色这么一混搭，就形成了一种淡红色的光晕。
    看了半天，曹景铭不由得撇过脸笑笑说道：
    “墨工项目你不是留了个设计师吗？怎么还偷偷自己做了？”
    无奈啊，这媳妇儿闲不住啊，就算是挂裤腰带上，也是偷摸的做这些事儿。
    “这还不算，我还研究了一下墨家典籍呢，终于弄清楚为什么木鸟可以不用任何燃料就能翱翔了。”
    “……”曹景铭吸了一口凉气儿，他以为每天自己离开时，媳妇儿都在酣睡，睡醒了吃，看来曹景铭的预料太过美好，现实太残酷，这明显是一天都没消停过。
    妈呀……
    “你想不想飞？”
    “想！”
    “你想上天？”曹景铭无语的很：
    “带着咱们孩子一起上天？”
    “听说可以胎教的。”
    “胎教？上天去做胎教？你不怕生出来是个飞天娃……”
    …………
    曹景铭正式成为曹氏集团的总裁，掀起了业界第二次大浪。
    之前几位摇摆不定的合作商，有喜有忧。
    曹景铭的应酬一天比一天多，可他依旧晚上六点钟后回家陪家人一起吃完饭。
    即便中午应酬，他也是滴酒不沾的，这让很多想把他在酒桌上招待满意的合作商，有些毫无下手的余地。
    曹景铭看穿了这一点，对方其实就是想用美女、酒这些个跟曹氏集团未来发展毫无关系的东西来应付他，很多时候都是随便吃了两口就半路退席了。
    直到周三那天下午五点半，曹景铭正在准备下班，想着昨天丫头说要吃臭豆腐，即便他怎么说这东西没啥营养，可拗不过。
    他得去买臭豆腐。
    刚起身，李蔷薇就抱着文件夹进来了：
    “曹总，墨工项目上提供的样品有问题……”
    其实李蔷薇还想说，什么时候把她调到设计部，薪资待遇好，又能大展宏图，到时候要是做得好了，曹总肯定高兴，因为这几天，自从定下了继承权，正式成为曹氏集团的法定人后，他就开始重视墨工项目了。
    “怎么会有问题。”曹景铭太相信媛媛的技术了，不可能出问题的，全天下的人做出来的相样品有问题，媛媛做的，百分百没问题。
    “木料有问题，公家人都去仓库那边查了。”

 第252章有人血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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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曹景铭说完离开了公司。
    先去大街小巷找卖臭豆腐的，毕竟这吃的也上不了台面，只有旮旯缝里才有。
    好不容易找到了卖臭豆腐的，还得多加点儿醋。
    回到家，看着媛媛吃了一口说了句，不够酸，倒了一碗醋，把臭豆腐捞出来泡醋吃。
    看的曹景铭牙根发酸。
    “景铭，这明天礼拜六了，后天就得办事儿了，你都安排妥了没！”
    李秀英不放心的问道。
    乡下一办喜事全村都知道了。
    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安排好了，明天试婚纱！”曹景铭刚说完，看了一眼海吃的丫头，随后，手机就响了。
    他起身去接电话，李秀英和俩保姆倒是闹得挺熟的。
    “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曹景铭把公家去仓库检查的事情交给文长礼了，毕竟他在行。
    “这次我也没有办法了，公家人检验出这木头里有人血。”
    曹景铭蹙眉：
    “查一下木料的来源。”
    “查了！”文长礼做事还是很周到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说自己不行。
    这块木料有八十立方米，是紫檀木泡了人血才出现的那种色泽，而且按照紫檀木吸收人血的速度时间来看，还得密封发酵，才会形成紫金檀木的颜色。
    时间文长礼都算了，至少要泡两个月，再密封发酵半年，这样才能保证木质吸收后被吃透在里面，不会那么容易脱色。
    其实话又说回来，世界上不存在紫金檀木这种木料。
    就连程媛媛都不知道紫金檀木的存在，不然她当初就不会那么怀疑那麒麟木雕的木料是怎么来得了。
    “我目前只能暂时把可能性与铭总你剥离开关系，但是对曹氏集团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时间上本就存在翻案找证据的契机。”
    毕竟前后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就算是这块木料浸润了人血，那么死的人呢？大半年过去了，岂不是连骨头都被风化的差不多了？
    而且，那么大立方，一个人的血是不够的。
    “铭总，您想想，血液一旦放出来，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不做处理就会凝固，根本达不到被木料吸收的效果……”
    细思极恐。
    曹景铭着实没想到这事儿这么严重。
    “先封锁媒体那边的消息！”容他想想。
    挂了电话，曹景铭重新回到饭桌上时，依旧风轻云淡。
    “吃点海带，医生说了，这个可以多吃一点！”
    不好消化？但是曹景铭已经让两位阿姨炖烂了，入口即化。
    “蘸蘸醋！”
    程媛媛敲了一下碗筷，示意让景铭把海带放在醋里泡泡。
    “呃，这丫头最近倒是喜欢吃这醋了。”李秀英蹙眉，这么一看，是个过来人都看出来了。
    “媛媛咋了？这么好酸？难道……”
    王彩霞也注意到了，还别说，李秀英不提醒她真没注意，一天到晚，心思都在曹仁东身上呢。
    “没有没有，现在年轻人哪有那么开放，怎么会怀孕呢，对吧亲家母，您也多吃点儿。”
    李秀英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程媛媛直勾勾的看着母亲，她的娘单纯的一个屁打出来能吹上天。
    “嗯，霞姨，我怀孕了。”程媛媛见霞姨眼珠子早就瞪大了。
    这口味一变，谁还不知道是怀孕了？
    李秀英一愣，这闺女，就是不听话，端着碗气的去门口蹲着吃了。
    “哎呦……咋……咋不早说？多大月份了？天哪……瞧我这每天忙的，咋就忘了……
    景铭，你咋也不告诉我……这媛媛怀孕多大的事儿啊……你们这是还打算瞒着俺呢？”
    王彩霞竟然笑着流泪了。
    心里边堵了那么久的塞子，总算是被拔掉了。
    “你想吃啥呀……跟姨说……姨天天给你做……哎呀，真是……这是好事儿啊，仁东啊……咱都有孙子啦！”
    王彩霞高兴地语无伦次，胡乱的夹了一大碗的菜给媛媛：
    “好吃酸的对吧，加点醋，明儿我去买一瓶米醋来吃，这个白醋不是粮食酿的。”
    “哎呀，可真好啊，酸儿辣女。”
    王彩霞使劲揉了一下眼角，这总算是有孙子了。
    “亲家母，您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那万一媛媛怀的是女儿呢？就不喜欢了？你自己不也是女的吗？”
    李秀英正有些生气呢。
    “哎呀，亲家母啊，您这说的，孙女孙子都一样。”只要是曹家的血脉，都一样。
    王彩霞不过那么一说，这就把亲家母给弄生气了。
    “妈，吃饭。”
    曹景铭简单的说道。
    “对，吃饭，媛媛啊，你多吃点儿。”
    王彩霞继续给丫头夹菜。
    程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冒尖的一碗菜有些难为情的看向曹景铭。
    她又不好拒绝霞姨的好意。
    “走，出去转转！”曹景铭一下就懂了，当时就拉着程媛媛出门了。
    “哎哎哎，你这孩子，媛媛有身子了，哪能不吃饱饭就乱跑呢。”
    王彩霞放下筷子去追，可人家双宿双飞了，都走了。
    “媛媛，你吃完再出去玩！”
    李秀英说完，无奈的回头，谁知道跟王彩霞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竟笑了起来。
    “你说这年轻人吧，就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有口吃的就行了，这不缺吃穿，反而更讲究了。”
    “那可不！”王彩霞说道，心里头高兴啊，晚上都没睡着觉，一遍遍的跟曹仁东说着，咱们都要添孙子了，你也不睁眼看看。
    …………
    “想吃什么？”
    “酸菜鱼？”程媛媛想到了酸菜鱼，但是一到饭馆，她竟不吃鱼，这可是酸菜鱼里的精华。
    光吃酸菜，汤都喝了。
    看的曹景铭脑门子冒汗：
    “你就那么想吃酸吗？”
    “嗯嗯嗯！特别想吃，床头那瓶醋我也喝完了，待会儿再买一瓶。”
    “…………”当饮料？曹景铭脸色黢黑的看着埋头吃酸菜的丫头。
    原来怀孕真的很可怕。
    除了丫头想吃工作餐，他叫人来办，像这种拿醋当饮料的事儿，他还是很乐意亲力亲为的。
    刚从商店买了一瓶外加三袋包装的米醋，就被丫头从手里“夺走”走了：
    “这个袋装的我先尝尝。”
    眼瞅着，丫头咬开一个边角，就仰头开始喝醋的模样，曹景铭比开大会还紧张：
    “不用吸管吗？”
    “那个果醋我也尝尝。”果子酿的醋酸甜可口，可程媛媛却不喜欢：
    “不够酸，还是买这个米醋吧，老板，再来十包！”
    “……”曹景铭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瓶装的要不要试试？”
    “不试了，喝过这个味道，不如这种袋装的。”
    看着丫头一边说，一边认真的模样，曹景铭的手机响了：
    “长礼怎么了？”
    “呃，我十分钟到。”曹景铭挂了电话就把十几包醋和丫头一起塞进了后排座：
    “媛媛，我得去一趟仓库。”
    “这么晚了去仓库干什么？”
    “你用来做墨工样品的那种紫金丝楠木出了问题！”
    程媛媛顿时醋意全无。

 第253章明天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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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金丝楠！”程媛媛看着车窗外的霓虹后撤着，脑子里就像是被一根棍子搅合的五颜六色一般。
    她感觉自己怀孕后，脑子都不好使了。
    可一想到紫金丝楠，她不由得眉心紧缩。
    她和肖长峰刚去高海市创业那会儿，试过，真的可以用血把金丝楠染成紫色。
    紫色和金色的反射光线纠结在一起，就是淡红色，换个角度，就是紫色，再换个角度，就是金色。
    显得木料在色泽上就十分有立体感。
    只是，这颜色……就好像稀释后血水与紫色碰撞的那个颜色。
    仓库很大，几个公家人说什么就要连夜把那块八十里立方的紫金丝楠带回去做资料。
    这扇门，正是程媛媛几个月前无心问到的那扇门，为什么专门上锁。
    当时那人说是不知道，他也没有钥匙，说是要真空保存。
    曹景铭正在和文长礼商议什么，公家人也得一旁等结果。
    没办法，切片化验结果，这里头就是有人血。
    程媛媛悄无声息的进了这房间，她做墨工样本的时候，就是从这儿锯下来的一块。
    只是，她第二次来选木料的时候，这扇门又开了，所以才被程媛媛一眼相中。
    眼下，她竟然疏忽了。
    而且，这浸润人血的木头，因为时间很长，所以，就算是去检查血型，都没有办法了。
    “这就算是确定是人血，那也没办法查出死者的身份，更没办法查出凶手了。”
    程媛媛喃喃自语。
    她掀开了保护木料的那块塑料布，长方形小金牌上，写着出处，非洲历山原产：紫金丝楠。
    可这个毫无疑问，是个假的挂号，无非就是觉得现如今出国的东西很难求。
    在程媛媛的印象中，这种木料是不存在的。
    但是，又不是无迹可查的。
    查当初跟肖长峰一起去高海市创业时候，高价收回的那位老板，再不济，开车在高速路上出车祸的司机，毕竟出了一次重大事故，公家那边都是有备案的。
    “长峰，……我有要紧事，暂时别嗷嗷叫！”
    程媛媛很久没主动和肖长峰联系了，这一联系，他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开玩笑，一定得查查，涉及到人命，你说呢！”
    这货，现在是如鱼得水了，没个正形。
    程媛媛再次强调，才把那副德行给压制住：
    “必须查清楚。”
    …………
    挂了电话，程媛媛走了出来，负责原材采购部的人明显是草率出门的，穿着一身胸口还带着娃娃的睡衣。
    “说一下原材的出处。” 公家人要做记录。
    “什么原材？这都九点多了……”尚赫很无奈的说道：
    “我刚调到采购部没半个月呢，谁知道这原材从哪儿来的？”
    本来被调到资材部去做采购，还是个负责统计的小文员，他知道什么？
    “你新人入职，没有查看过以往的底档？”
    这话本应该是曹景铭说的，可是文长礼先问了：
    “仓库原材采购的木料，你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尚赫涨的脖子上青筋都要炸裂了。
    文长礼啊文长礼，你这根墙头草，真会算计。
    现如今，曹景铭做了曹氏集团的老大，他尚赫自认没做错什么事儿，却把他这条龙，贬下了小碟潭。
    他呢？位高权重，凭什么？
    当自己老几？
    “我自己的工作当然清楚，这快木料，不是从文长礼你那什么亲戚那里买过来的吗？”
    文长礼眼睛一亮，随后，垂目不说话。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文长礼还是没有说话，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异常明亮。
    直到被公家人给带走的时候，文长礼都是把自己衣领和领带整理妥当了才弯腰进了公家的车子。
    “铭总，可以拖延几天时间了！”
    上车后，文长礼淡定的给曹景铭发了个短信。
    他深知被陷害了，可他心里明白，他活着的价值，就是为了曹氏集团。
    曹景铭看着手机短信的那短短一行字，眼里流露出不着痕迹的心疼，把手机收起来：
    “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随时到我办公室！”
    说完，曹景铭拉着程媛媛离开了。
    他不得不相信女人的眼光，媛媛曾经说过他，太过圆润，没有性格缺陷的人，一般都不值得托重任。
    这个尚赫为了给自己脱去失职的帽子，说了一句子都不知轻重的话，害了长礼。
    “景铭 ，这事儿百分百和长礼没关系！”
    程媛媛见景铭紧锁眉头，也知道他也是相信长礼的，而这文长礼对曹氏集团有恩。
    “我知道，可现在毫无头绪，长礼可能要在里面待几天了。”
    曹景铭现在所能做的，无非就是保证在里面的这些天，他毫发无损。
    “景铭，我觉得我们要去一趟琼山！”
    “你在家里待着！”曹景铭也和媳妇儿想一块了，默契这个东西，无以名状，却总是能心有灵犀。
    “我才三个月，我跟你一起去。”
    “不任性了好吗？”
    “你瞧你假惺惺的，都愁老了，还说风凉话。”
    程媛媛是很想去的，她想顺便让琼山村的人做皮草，这样以后经济一定会与日俱增的。
    只是程媛媛没想到，其实这一切，男人已经安排了。
    “带着一车醋去？”曹景铭实在不想“压榨”媳妇儿，她只要高兴，曹景铭见她一笑，心都化了。
    程媛媛咂咂嘴；“就带一点，十包够了！”
    “……”这是一点点啊，这是醋坛子：
    “下周一去吧，明天结婚！”
    曹景铭突然侧目看着媳妇儿，结婚，礼拜一办结婚证，他都“算计”好了。
    “……”程媛媛总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很多时候都忘了自己跟他还没结婚呢。
    这么一提醒，倒是程媛媛一愣。
    “随便就行！”
    “那可不行！”
    曹景铭说话这空当，已经到家了。
    没想到的是，这两位母亲到现在没睡，等着呢。
    “景铭，你这大晚上的带媛媛出门不好，下回不要黑天出去了。”乡村说容易中邪。
    “这明儿事怎么办呐！”李秀英跟着说道。
    “媛媛困了，明早再说！”
    曹景铭说完就把媛媛送洗澡间去洗干净身子了。
    等程媛媛洗好澡回到房间，还想问他到底怎么安排的呢，谁知道男人和着衣服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他很累，而且骨髓捐赠后的这几个月，得好生保养身体。
    程媛媛此刻都觉得婚礼没那么重要了，扯过小毯子给男人盖上，却不料，都已经很小心翼翼的动作，被觉察了。
    “呃……还没洗澡！”
    曹景铭起身，满脸倦容的去了洗澡间：
    “你先睡，睡醒了再说结婚的事儿。”
    程媛媛哪里睡得着，赶紧给肖长峰打电话催促紫金丝楠的来处。

 第254章麒麟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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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曹景铭而言，为何要去一趟，主要还是去亲自见一见方洁的。
    那块木料也只有她最清楚出处。
    程媛媛索要了解的途径也只能从肖长峰那入手了，这边公家一旦备案，一定能查到这块木料也曾经在高海市备过案。
    为了防止有心人要迫害曹氏集团，程媛媛只能趁早掌握足够的资料。
    程媛媛在洗手间又催了好几个电话：
    “肖长峰，十万火急，你特么不会在摸牌吧。”
    程媛媛听见了麻将的声音。
    肖长峰一件事儿忘了告诉程媛媛，已经打听好了，这个很好打听，去年运送木雕的车子出过意外，丢失了麒麟木雕，后来，一位老板就找到了派出所，并且领走了。
    但是，公家备案那边只留了签名，是一个叫叶炳喜的人。
    程媛媛吓了一跳：“你确定没搞错？”
    怎么会是叶家？可是，根据程媛媛对叶炳喜的了解，这货就是个跑腿的狗，他不可能会购买一车的木雕，他一定是替别人办事的。
    生父叶先成？还是叶静怡？
    这东西明显是见不得人的，所以，幕后人不可能自己亲自去派出所认领，毕竟要记录。
    “怎么，你认识这个叫叶炳喜的人？”
    程媛媛没多说什么，但是她已经猜出来这个幕后人是谁了。
    麒麟木雕捡来后不到半个月，失主就一下子找到了高海市，为什么这么肯定在高海市？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程媛媛当时为了筹钱卖给肖老爷子的那赝品，肖老爷子带回家当宝贝摆着，那么第一个知道的一定是叶静怡。
    不管她有没有看出赝品的真假，叶静怡拿这东西都是不能声张的，所以就让娘家狗腿子叶炳喜这个废物去当地报警寻找。
    也就是说，曹家仓库里的原材木料，一定也是她，毕竟，她曾经是曹家的原材供应商。
    仓库里的进料来源记录本身就是假的，所以，这块木料的来源，方洁是知道的，也知道这东西不干净。
    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传到高海市，叶静怡没那么高的警惕性，程媛媛跟肖长峰打听了她的住处，让田海棠冒冒险，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块木雕。
    顺便告诉她自己明天结婚，家里的小叔小婶子考虑到贝贝刚康复，还要有一段时间精心照顾，就没这么急着通知，到时候回老家再补办几桌乡下酒席也可以，所以，田海棠赶不到也无所谓。
    安排好这一切，程媛媛才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卧室里的男人不见了，程媛媛哼哼，果真是在书房找到他了。
    前后就眯了半个小时，能解困吗？
    “丫头，你快去睡觉，我查查资料就去陪你。”
    “别查了，我很早之前就见过这种木料，不存在这种木料。”程媛媛哪里舍得，他身体亏损挺严重，不能这么受累：
    “这块木料我去年前在高海市见过。”
    程媛媛一下子把他笔记本电脑给合上了，接着便说了来龙去脉。
    最主要的是程媛媛第一次见麒麟木雕的时候，也是很好奇这木料是怎么形成的，她确实用血试过，但是颜色明显比正品要淡。
    所以当时程媛媛就排除了吸血的可能，她怀疑天大地大，兴许真有可能存在这种木料。
    可如今事情再次发生，程媛媛很断定这种木料是不存在的：
    “如果照这么说的话，这一大块原材木料明显就是方洁和叶静怡留在曹家的一颗定时炸弹。”
    “那照你这么说，事情都有了原委，就差证据了。”
    曹景铭珍惜的把女人揽在怀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真是他的军师老婆大人。
    “那个麒麟木雕我让田海棠去找了，仓库的标签出处明显就是骗人的，所以，你可以查查进料的时间地点甚至查到是哪一位司机送来的货，兴许比较容易。”
    程媛媛得意的看着男人，她一定全力以赴的辅佐他，就像前世错过后的那种拼尽全力的珍惜一样。
    曹景铭刚掀开一半电脑，又合上了：
    “不用查了，肯定全都没有了。”
    “你怀疑尚赫毁了记录？”
    “嗯。”
    “没关系，等明天海棠那边的消息，一旦找到麒麟木雕，我们立即可以反告回去。”
    程媛媛勾着曹景铭的脖子：
    “老公，睡吧，好不好？”
    曹景铭整个身子都酥了，侧目看了一眼丫头，那眼神迷离中带着酥软，小嘴儿微微撅着，柔的他真想把丫头塞进自己的身体。
    抱进房间，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灯一关，曹景铭呼吸有些粗重：
    “……真的不要紧……呃……。”曹景铭已经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低吼。
    “嘘，我问过医生了，三个月后就可以了，今天正好过一天……再说，女人怀孕期间，男人憋不住就出轨了。”
    “你这什么意思？好像是你先勾引我的……”曹景铭简直了，不那个什么还能憋出轨？
    不过，憋是憋了点儿，但是这次不怪他憋不住，好像是女人憋不住，而且还是女人勾引他的。
    “……不对，丫头……呃……你又喝醋了。”
    曹景铭欲罢不能的亲上了程媛媛，可是很快曹景铭就意识到不对劲，这货肯定刷完牙又偷喝醋了。
    这一亲上去，酸的他牙板子直打颤。
    程媛媛咯咯的笑了，只觉身下一阵充实，所有的笑点都没了。
    …………
    “景铭，你嫌弃我嘴巴酸也就算了，你看把我脖子弄得，怎么化妆？”
    程媛媛早上一睁眼，就发现家里来了一群人，化妆师，还有定制的婚纱，以及所有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男人站在一旁还没换衣服，听女人这么小心又害羞的指责他，曹景铭不由得笑了。
    他曹景铭可没嫌弃，是丫头自己捂着嘴怕酸着自己的，可忍不住，只能往脖子咬了。
    “哎呀，这咋说来就来，你瞧瞧亲家母，这景铭就是会安排，走，咱们先去饭店看看，外头车都等急了。”
    李秀英和程满意的衣服都准备好了，这一批化妆师还给他们两口子整了个发型，给李秀英盘了个头发。
    把她高兴地对着镜子直转圈，感慨的说，自己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好看，怎么弄的跟自己出嫁似的。
    王彩霞也已经被伺候妥当，只是，她临出门前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三位保姆，几点钟给擦、按摩，多长时间按一次，几点钟医生过来，说的话得记在本子上。
    几点钟，把他挪到躺椅上摆在玻璃窗前晒太阳，还要给老爷子读读报纸。
    这都是他的习惯。
    这个婚礼对程媛媛来说，意义重大，但是又无关紧要，完全就是走一个形式，圆了父母的愿望。
    毕竟，她知道男人现在深处泥洼之中，已经精疲力竭，万一事情发展的并不乐观，那么，等着曹景铭的，只有把曹氏集团拱手让人，甚至入狱。

 第255章恋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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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婚礼看似来的很突然，其实曹景铭上周就开始安排了。
    整个京都都知道今天曹景铭大婚，登了报纸头条。
    酒席占据了京都最大的德容酒楼，不过好处是，德容酒楼和海鲜酒楼等，都是曹氏集团旗下的副业。
    一个电话，便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是曹景铭大婚，与商场明争暗斗不是一码事，想来巴结的，不请自来的，闹过散伙解除过合同的，为了自身格局，不愿意来的都送了礼，能来的自然都显得自己格外大度。
    所以，连叶家、方家，以及曹氏家族很少有联系的外亲都到了。
    再加上封上礼拜天，公司职员都到了，有孩子的都带着孩子，有对象的，带着对象。
    来的人，竟然比发了请柬预算内多了一千多人。
    这让德容酒店的老板忙的大冷天就穿着背心到处指挥安排，把门口那条主干路线前后封闭。
    直接在大马路上从东到西四五里路全部铺上了红桌，只留下中间的红地毯。
    这条路，好长啊。
    曹景铭，看着头疼，他媳妇儿那可是怀孕了，怎么可以走这么远：
    “怎么安排的？”
    不咸不淡的话，让一位四十多岁年龄的马德荣吓得不敢抬头：
    “我这就去重新挪桌子。”
    婚车车队缓慢的压过马路上的红地毯，直到饭店门口，程媛媛才下车。
    曹景铭本以为丫头已经是她的人了，也是他实质意义上的妻子了，按理说不应该紧张的。
    可看到丫头一身洁白婚纱的那一刻，他竟觉得胸腔一颤，转瞬间移开目光，再次看向丫头的时候，竟红了眼眶。
    娶她，好不容易……
    能娶到她，太难得了……
    从此余生有他，有她。
    “亲家母，咱们就在这坐着？啥都不干吗？”李秀英一眼看见女儿了，不由得高兴地揉了揉眼角的湿润。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排，说是有主持人呢，跟咱们乡下办酒席不一样，咱们就坐着别动就是了。”
    王彩霞笑的鱼尾纹深陷，她才是在座所有人笑的最真情的一个。
    儿子，终于成家了，很快，就能抱孙子了，这一辈子，圆满了。
    “秀英，这排场可真大，比咱们村上办的热闹多了！”
    程满意紧张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找话题偷摸的跟老婆说话，他偷偷指了指门上挂着库房二字的房间说道：
    “这送的礼啊，都堆了一屋了，做生意就是好，认识的都是有钱的大老板，肯定送的都是好东西。”
    “可不，媛媛这回是享福了，俺这心病也掉了，往后啊，就剩宝珠叫咱俩操心喽。”
    “那可不，你瞧瞧，现在的孩子长得就是快，一转眼，就成家了。”
    说着说着，程满意老眼一暗，眼瞅就要落泪。
    “你哭啥子嘛，你一哭，俺也想哭……”
    李秀英掐了一把男人，穿着西服，看着人模狗样的，咋还是那副死德性？
    底下没见过曹景铭的人，见过的，都在小声议论：
    “天，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曹家的景铭少爷，长得可真帅，他那个身高就够帅的了！”
    “这新娘子听说是乡下姑娘，你瞧见没有？这女人啊，不管穷富，也不管门当户对，只要有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是有机会能飞上枝头的。”
    “我看也没漂亮哪儿去。”酸话说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项链一定不少钱吧。
    要不怎么就能把这个个头不高，长相一般的女人衬托的如此有气质，又高贵？肯定是那项链贵。
    厂内主持人开始介绍，可站在曹景铭身边，在强大的内心也怕说错话，每一次说话，这主持人总是忍不住看一眼曹景铭。
    他的脸依旧冷硬如冰，只有看着身边丫头的那一刻，他才会瞬间融化。
    “景铭，你手机响了。”
    程媛媛把手递给他的那一刻，就像是触电，这下半辈子，就像这只手一样，跟着，托付给他了。
    “不理他。”多重要的时刻，曹景铭还沉浸在回忆和现在中，回忆的是第一次见到丫头的场景，现如今，兜兜转转，还是他的女人。
    “我帮你接，万一是木料的事儿呢？”新娘子可以无理取闹，无所谓，抬手就从曹景铭怀里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了手机。
    回头就接了电话：
    “什么？……你是哪位？”
    程媛媛猛地回头，在人山人海之中，程媛媛一眼就看见了间隔三个饭桌后的李蔷薇。
    她也在拿着电话，与程媛媛远距离对视的这一会儿，她放下手机，程媛媛也放下手机了。
    程媛媛心跳加速了，事情怎么会发展的比她预期的要快那么多？
    李蔷薇在电话里没说别的，就是告诉曹景铭，公家人来了。
    一瞬间，程媛媛就觉得这件事似乎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控制、不可预知的地步，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掌声，在程媛媛耳朵里，成了静音。
    “曹太太，听到祝福的掌声了吗？您不介意分享一下您当初是怎么攀上我们曹总裁的吧。”
    曹景铭看了一眼主持人。
    “呃……能分享一下，您跟曹……”
    下边人一片嗤笑，虽然声音很小，可人多，那嗤笑声就显得格外醒耳。
    曹景铭一把将话筒拿了过来，另一只手攥着丫头的手，面容冷峻的说道：
    “我和我太太的相识很简单，我从我太太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追求她了，……”
    天哪！八岁？还是曹总追的她？
    那些看笑话的人各个都笑不出来了，目光如刀子一样落在女人身上，她到底哪里好？
    曹景铭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说的都是心里话，包括媛媛不知道的事情。
    可为了这位好妻子，他这一切做的都是不够的。
    曹景铭说完，干脆的把话筒塞给了主持人。
    那一刻，主持人都听傻了，木讷的半天才对着话筒开始说话。
    曹景铭的手松开五指又重新攥紧，那是一种不安。
    其实他猜到那个电话的内容了，早上刚起床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电话。
    只是难得曹景铭还能心平气和的陈述自己对丫头的心意，其实他的性格，是完全不用向外人去解释这么多的，因为爱一个人，不需要给除了妻子以外，对任何人交代。
    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妻子被人说的是高攀，若说高攀，是他曹景铭高攀了丫头才对。
    程媛媛一直看着男人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没想到，原来自己八岁被丢弃在山里的时候，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喜欢自己了。
    直到，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程媛媛才激动地哭了出来。
    眼泪顺着面颊滑落的那一瞬间，马德荣就紧张又胆怯的跑了过来。
    公家人来了。
    来了很多人，带头的队长亮出来自己的证件后，让人开始去库房查，那儿全都是这次前来赴宴客人送的礼物，堆了两间房。
    曹景铭不疾不徐的把妻子安顿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不由得攥了攥媛媛的手，示意她什么都不要担心。
    随后，程媛媛接到了田海棠的电话，说是没找到木雕，而且，她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了。
    程媛媛心里一紧，被人捷足先登了，她直勾勾的看着检查库房的公家人。
    果然……

 第256章乡下姑娘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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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房里找到了那紫金丝楠木的麒麟木雕。
    红色标签上写着谢言：您专门为新婚太太定制的紫金丝楠木麒麟木雕一对。
    下边没有任何署名。
    瞬间，整个场面都失控了一样，就连李秀英和王彩霞三人都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程媛媛知道被人设计了，刚要站起来想暂时顶上这次诬陷，曹景铭抬手按住了女人的肩膀。
    随后，眼睁睁看着曹景铭大步迈出，随着队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走出了婚礼现场。
    “景铭！”程媛媛拎着婚纱裙摆，快步追了几步，见男人舒尔回头，她才忍着没有哭泣说道：
    “我们俩，是夫妻！”
    曹景铭喉结猛地蠕动了几下，他点点下巴：“嗯。”
    说完，曹景铭头也不回的走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氏集团怎么还惹上了公家人？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吧，怎么也不交代一下？”
    人山人海，议论声此起彼伏，可这个声音在人群中格外显耳。
    程媛媛一眼就看见了叶先林。
    他这一起头，很多商业上的，包括曹氏集团内部的员工，全都跟着起哄。
    “对啊，这老板该不会是靠着曹氏集团洗黑钱吧。”
    “地底下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
    王彩霞已经吓愣了，自己的儿子被公家人带走了，她刚站起来的身子就晕了过去。
    “爸妈，你们先把霞姨扶回去。”
    程媛媛说完，那边已经觉得自己犯了天大错的马德荣赶紧给安排车辆。
    随后，程媛媛摘掉了头上的头纱，连带着固定的发夹全都滑落，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倾泻而下。
    她目光锐利的扫过在场的人，那一张张的脸看去，真的跟看万花筒一样，果真是各怀鬼胎。
    “曹氏集团是正规经营，绝对不会沾染任何不合法经营，如果某些人想要乘乱起哄，不要忘了，老娘还在呢，我看看你们谁要做这个愣头青？”
    程媛媛从吓得已经不敢说话的主持人手里夺过话筒。
    声音在偌大的饭店内回荡着：
    “不要觉得自己私底下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想随随便便耍个不用脑子想就能看明白的下三滥手段来祸害曹氏集团。
    有我在，你们起不了大浪！”
    嗡的一声脆响，程媛媛把话筒摔了。
    场面变得鸦雀无声，这个女人变得好快，前一秒还是待嫁的新娘娇滴滴模样，这一刻，宛如猛虎下山，叫人不敢小觑。
    “程老板！”外头冲进来一个人。
    程媛媛定睛一看，是面带倦意的田海棠。
    她依旧穿着男人的衣服，留着利索的短发，英姿飒爽之余，不缺男人的阴柔气质，更不缺男人的狠辣：
    “我来晚了！”
    看来田海棠也猜到了，既然找不到，一定这个东西被利用了。
    “老板？这个乡下姑娘是个老板？”
    …………
    “程……算了又没别人，媛媛，你这身体吃得消吗？”
    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程媛媛干呕了好一阵子都吐不出来。
    田海棠有些担心，看这模样是怀孕了，不然她为何换了一身毫无腰身的风衣？
    “吃得消，又不是没拼过。”程媛媛舒尔抬头看了一眼田海棠。
    一向胆大的她都心神一颤，媛媛的眼神里，只有一个眼神，志在必得。
    “我来之前也不敢保证，所以我就没有想过要和你说，我想赶紧过来看看现场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所以来迟了！”
    田海棠坐在茶桌边，撇开两条腿，一点都没有女人的模样。
    “这事儿不怪你！”
    程媛媛说着，脑子里根本没停过。
    知道景铭和她结婚的事儿也都是业界的，再加上在婚礼上，叶先林第一个挑事儿。
    好吧，目标很明确，就是叶家――叶静怡，老娘放你一次，你还当老娘的心不是铁打的？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文长礼。
    程媛媛一点都不吃惊，曹景铭是曹氏集团的法定人，他进去了，自然不会受多大委屈，但是，他一定会把文长礼弄出来。
    “太太，曹总让我回来协助你。”
    但是不能让她太过操劳，这话叮嘱了很多遍。
    “坐！”程媛媛就说了一个字，这让文长礼有些吃惊。
    他认识曹景铭的时候，是他来代管公司的时候，这个女人一直都是文文弱弱地。
    一旁的田海棠倒是看了文长礼许久，心里暗骂，真特么走哪儿都甩不掉，这货怎么长得跟庄麟那么像？
    为了掩饰内心想法，田海棠霸气的抬手喝了一口茶，那动作，就跟壮士赴死前喝一碗酒的动作贼像。
    文长礼本来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正双指捏杯要喝茶，一眼发现这男人看着他。
    而且，眼神还有些嫌弃，弄得文长礼以为自己身上哪儿挂了不堪入目的东西――比如，鼻涕？不小心沾染上的人中黄（屎）。
    “长礼，我陈述一下我所知道的。”
    程媛媛把这种含有人血的木料说了一遍，包括第一次见，到现在突发事件。
    “我补充一句，这块木料可能早有预谋，早期定下，不是为了诋毁现在新上任的曹总，而是老总裁，毕竟时间错差。”
    田海棠补充了一句。
    “我先去查一下送礼人的字迹。”文长礼淡淡的说道。
    做他这一行的，字迹认证是商业纠纷案里比较常见的程序，什么冒充遗书、造假，他现在都有自己的笔记分析库了。
    顺便把尚赫那个狗东西拉过来蹂躏一下，只是这种事儿，私下办理就是知法犯法，他不说也是为了保全另一个最重要的存在。
    “他们的目标是曹氏集团，也就是曹景铭，想必某些人正等着看结果呢。”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随后没给文长礼和田海棠说话的机会：
    “曹景铭的行程，还是按时推行，让某些人知道其实曹氏集团并不怕……”
    话没说完，敲门声响起。
    李蔷薇抱着文件夹进来了，客客气气的鞠躬叫了一声太太。
    “这是人事部转过来的辞职申请书。”
    程媛媛翻开一看，是尚赫的。
    “还有什么事儿？”程媛媛看了一眼就合上了文件夹。
    “呃，是急辞。”意思就是让人尽快签字，尚赫明天就不来了。
    “人事部不能裁决？一个小小员工辞职都得找老板签字，要这些部门有什么用？把人事部经理给我叫来。”
    程媛媛其实是不想签，也不会签，尚赫，一旦有证据，他绝对逃不掉。
    李蔷薇吓一跳，上回亲自面试她的时候，还没这么凶呢。
    没多大会儿，人事部经理和尚赫一起来了。

 第257章去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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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他是主管调到采购部的，所以……”
    “所以你就觉得还是个高管？”程媛媛看了一眼尚赫：
    “你觉得你具备辞职的资格吗？”
    “怎么不具备？”尚赫一愣，这从来到公司就只知道在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头翘屁股的丫头，怎么觉得自己刚和曹总结婚，就把自己拿捏的像个人了？
    “我遵守员工守则，遵守劳动法，我只不过是急辞，按照劳动法规定扣三天的工资，哪里不妥吗？”
    “可你有可能涉及到刑事案件，按照劳动法规定，你必须要等到案件结果后才有资格辞职。”
    文长礼站起来说道。
    田海棠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说话的主儿。
    尚赫回头瞪了一眼文长礼，很快收回目光：
    “我涉及什么刑事案件了？”
    “私自挪用公款、作假账，涉案金额已经达到刑事责任的级别。”
    不看他文长礼，就能躲掉？
    虽然木料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他文长礼能给他扣个子虚乌有的大高帽子。
    一向圆滑见风使舵的尚赫，恼的攥紧了拳头，有没有挪用公款他还不清楚吗？
    这明显是诬陷。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当时摔门就要走。
    “曹氏集团有权利知道你的行踪，随时等待调查结果，还请尚采购员自重。”
    文长礼又补了一刀，他要是跑了，这帽子本来是子虚乌有的，他文长礼就能给你安实在了。
    公司里的公款没少一毛钱，只要他敢跑，他也给挖个洞扣在这货脑袋上，你敢跑？门都没有。
    尚赫摔门离开。
    田海棠悠悠的说了一句：
    “刚那个人是谁？好想kei他！”
    “你都看出来了，暂时不能kei他！”
    程媛媛一看田海棠那副一本正经要打人的模样，就觉得有意思。
    “墨工项目还继续吗？”
    文长礼起身，去准备自己要忙的事情了。
    “继续，明天样品就出来了，麻烦你就多盯着点儿。”
    程媛媛说完，文长礼就愣了愣：
    “太太是要出远门吗？”
    “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到时候群龙无首，趁着这几天，怕曹氏集团都没了。
    作为景铭的老婆，他们都同舟共进的。
    “呃，我知道了！”文长礼说完，开门离开。
    “媛媛，你要去哪儿？”
    “去琼山。”
    …………
    “媛媛，这里比老家那块还穷，来这里干什么？”
    这次，程媛媛是自己开车来的，她总感觉身边有通风报信的间隙，不知道被谁监控了，要不然，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让叶家知道了自己的打算。
    本来是未雨绸缪的，弄得被别人捷足先登，落井石砸的措手不及。
    副驾驶位的田海棠说道：
    “你都怀孕了，还开这么长时间的车，我来开吧！”
    田海棠见程媛媛不说话，主动提出。
    “好！”程媛媛没说话，拐进了最近一个简陋的只有一个油箱的加油站，这次加油，是最后一次了，只能加满。
    一闻到汽油味的程媛媛，哪里还有倦意，跑到路边吐的稀里哗啦。
    幸好这是第二次有备无患，准备了不少吃的，还有醋、山楂，以及各种酸的实物。
    程媛媛坐在副驾驶位，从进山开始，就吃饱了睡着了，嘴里的山楂都还没咽下去呢。
    刚睡下没二十分钟，程媛媛就被自己设定的闹钟给吵醒了。
    她算了路程和时间的，如果不是加油的时候耽误时间，这点儿进山了。
    定进山闹钟的原因是，从文长礼那儿知道，这一个叫蒋明的人已经提前来过三天了。
    闹钟一响，程媛媛就醒了，把嘴里没咽下去的山楂吐了，又喝了一口醋，赶紧给蒋明去电话。
    还算顺利，按照指定的地方，找到了蒋明。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
    田海棠一下车就傻眼了，这车停在山脚下，爬上这座山，就一眼俯望山谷。
    山谷里除了树木灌木丛还有一些四季植物枯黄的叶子。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程媛媛知道这就是她当初逃走的地方，对面有个山洞。
    下了山，淌过一米多高的绿色黄色青草，到了洞口，蒋明出来了：
    “程姑娘，……您怎么就带了一个人来？”
    想想之前，曹景铭进山的时候，带的跟大部队似的，可程姑娘却只带了一个男人来。
    “一个还不够吗？”田海棠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这种看不起人的眼神。
    带她一个，能顶这货二十个，一看就是个蠢逼。
    “方洁呢？”
    程媛媛废话不多。
    “山洞里呢！”
    “海棠，走！”程媛媛招呼一声就进了山洞。
    这山洞外挂满了蔓藤，毕竟这琼山属于南方地段，很多四级碧绿的植物所处可见，一小部分是跟着四季生息的植物。
    所以这洞，被蔓藤掩盖的很隐蔽。
    一进山洞，里头的光线瞬间就暗了下去，要闭着眼睛许久再睁开才能适应里头微弱的光线。
    刚走进去没几步，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咆哮：
    “你们算什么狗东西，竟然把我关在这里，你们有什么本事，算个什么东西……哈哈……你不就是那个私生子的狗腿子吗？
    放马过来吧，就算是我死了，曹家也会跟着我去陪葬，哈哈哈哈……”
    声音在山洞里产生了回音，听上去有些渗人。
    程媛媛也觉得得慌，毕竟说一句有好几个回音叠加着。
    越往里走，这山洞就越开阔，直到能直起腰来，程媛媛在这溶洞的分歧处看见了被链子锁住脖子的女人。
    说实话，程媛媛吓住了，没想到曾经这么光鲜亮丽的女人，竟然变得如此可怜的，很可怜，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高贵，就像是一条狗。
    可怜什么呢？可能那锁链就像是当年困住程媛媛的枷锁，想想曹老爷子为何防着她？
    想想为何她当初把自己弄到这里来？
    一切的可怜，成了本应该就有的报应。
    “程姑娘，您……”想说，您想干什么：
    “景铭少爷，打算明天就放了她的。”
    程媛媛听了全程会议对话，她知道，这是为了圆曹景荣的期盼。
    再说，她并没有想做什么：
    “方洁，曹景荣满世界的找你呢，你知道吗？”
    方洁抬起肮脏的脸，瞪着眼珠子看着程媛媛，这个丫头当初的死里逃生，就是放虎归山，她要是死了，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
    可听到自己的儿子正在找她，她的软肋被程媛媛戳穿了。
    “我儿子呢？让我去见他，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
    她方洁第一次低声下气的跪下了，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全世界都知道她方洁车祸死了的假消息，儿子不信。

 第258章找血木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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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筹码跟我谈条件？”
    程媛媛一步步的把她往木料事件上引。
    方洁被关了这么久，外界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进展。
    她游离不定的眼神惊恐的转了几圈，生怕找不出任何筹码去换和儿子的一次见面。
    她想了许久，才突然抬眸说道：：
    “我有。”
    “就你如今这副田地，你有什么筹码？说出来我听听。”
    程媛媛继续引入。
    “曹家仓……”方洁脱口而出，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话语戛然而止，再开口时，她变得小心翼翼：
    “你能信守承诺？你得先让我相信你。”
    “可你没有资格跟我谈生死，大不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程媛媛这话一出口，让方洁毫无立场了：
    “等等，我说……我想要的就是见我儿子，我什么都说。”
    程媛媛在心里长出一口气，她就要等得不耐烦了，还好，还好她愿意说了。
    “说！”
    “曹家仓库有一块木料，是用人血养的，这木料很稀缺……所以成品价格特别贵，加上有一点檀香味可以掩盖木料里的血气，所以，一般人都看不出来端倪……”
    “这木料从哪儿来的？”程媛媛继续问道。
    这是关键问题，这是能把曹景铭洗白的唯一途径。
    “叶家叶静怡给我的，是为了三年前准备的墨工材料专门进的料。
    但是我跟了曹仁东这么多年，也懂木料，我知道那木料有问题，就是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知道有一天，木料入库后……”
    这块木料，是方洁去高海市时，和叶静怡私下里喝茶无意间从一个麒麟木雕上看到的。
    毕竟那色泽木料很好看，再加上精湛的雕刻技术，她一下就喜欢了。
    当时就表现出来，毕竟她是曹仁东的媳妇儿，一般依附曹家的人都巴不得去巴结她，想引她徒手赠送。
    可叶静怡早有想法，这麒麟不能送，但是若方洁喜欢这木料倒是有一百立方。
    这木料多稀缺？一百立方？
    方洁当时就收下了这原材料，想着回头找个能工巧匠雕一对麒麟就是了，也犯不着要她手里的成品。
    可这木料入库的时候，方洁跟她谈了个条件，说是外甥女叶昭云和曹景荣的婚事一定要全力以赴支持，还要支持景荣一定拿到曹家继承权。
    要不然，她方洁就会有灭顶之灾。
    “我本来就是希望我儿子景荣继承的，所以她不说我也会这么做，那块木料有问题，又没有办法处理，我只能把那块木料锁在仓库。”
    而且，事情随着进一步发展，本来方洁就支持景荣和昭云的婚事，毕竟，叶昭云背后有叶家支持，这对景荣以后的发展有备无患。
    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曹景铭来，事情全部乱套了。
    方洁哪里顾得上那块浸了人血的木料？她根本顾不上。
    直到木已成舟，曹景铭和程媛媛独霸一方，曹仁东偷偷摸摸的跑去找王彩霞这个老情人，她才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
    “那时候，我落了个假死的名声，就知道……我败了，可我也恨叶静怡……她利用我……
    我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利用她？”
    方洁说着，苍白的笑了，笑的好像是自己这一生，好苍凉……
    “反正又不用你去处理后事？所以你来去曹家庄找曹仁东老爷子之前，就已经跟叶静怡摊牌了，说你败了？所以结果就是破罐子破摔？
    说你留了信给眼线，必要时候，就算是你死，也要拉整个曹氏集团下水？
    然而叶静怡就信了？她怕被连累，所以……叶静怡反而先下手为强了？”
    只有这样才符合情理。
    “你说的不对！”
    方洁站了起来，那种疯狂的模样，像是个被惹怒的狮子：
    “我不是想毁了曹氏集团，那是仁东一辈子的基业，我为什么要毁了他？
    我是在保全他，保全曹氏集团……你真的说错了，你大错特错……”
    方洁的声音越说越小，她其实第一次见到仁东的时候，真的就一下子爱上他了。
    为了爱他，她不惜一切手段，干掉与他有可能，甚至是怀疑的所有女人。
    她方洁追根究底要是错，就错在当年没有对王彩霞先杀之而后快。
    “那个眼线，是尚赫对吗？”
    程媛媛知道一个女人既然能和一个男人共同生活这么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只可惜，爱的方式太过歹毒。
    “是的！”方洁突然冷静下来了：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曹老爷子去曹家庄的事儿，也不可能从尚赫嘴里知道。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愿意出庭作证人吗？如果愿意，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甚至放你走，放你自由自在的和你儿子生活在一起。”
    程媛媛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做，这件事成了，方洁的事儿，她就觉得万无一失了。
    方洁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快笑岔气了，等到笑声消弭后，她才很有兴趣的看着程媛媛：
    “你是真的单纯还是装傻？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权利，你什么都不是。
    我都落了这幅田地了，就算是自由了，我的命，已经再不是高高在上的曹太太了，是人人碾压的蚂蚁，懂吗？”
    “可你儿子是军人。”
    程媛媛觉得她自己的求生欲已经没有了，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她儿子。
    “啊……”方洁似乎才突然想到：
    “是啊，我的儿子是军人，我怕什么。”
    “你怕，也是怕你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如果你能出庭作证，我想，你什么都不怕。”
    程媛媛此话一出，方洁彻底沉静了。
    “等等。”
    程媛媛想要的答案差不多了，见她很长时间都在思索不说话，那就离开，等她想明白。
    方洁突然叫住了程媛媛：
    “你……有把握赢得了叶静怡吗？她……绝对不是你想的，看到的那么简单。”
    方洁眼里还有后怕，她那么会耍手段，再加上那木头……可是带着人命债的东西。
    可想而知，她有多可怕。
    “至少我答应你的事儿会做到，不会吃你那点儿便宜。”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方洁表情复杂，直到媛媛离开了山洞，被外头的阳光突然晃得有些眩白的时候。
    身后山洞里才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景荣啊！
    “蒋明，带着她一起，回京都！”程媛媛打断了另一条路的打算。
    “媛媛，你不是说要找……”
    田海棠是跟她商议过行程的。
    “我又不回去！”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第259章可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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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的生命轮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再怎么变都不离开一个中心轴，这种感觉就像是周而复始，始终会回到原点一样的感觉。
    在前世记忆中，程媛媛确实没来过琼山，但是，她前世为了拿到设计师高级资格证，参加过比赛。
    在比赛上看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人。
    可以说，根本入不了程媛媛的眼睛。
    想想看，一个参加比赛的人，最多只会注意到参赛的人员，以及台上展示的样品和审核评分的老师们，谁会去注意一个跟赛事豪不相关的，长相又很普通的姑娘在赛事尾声来到现场呢？
    想到这里，程媛媛看着说话的田海棠。
    看了很久，田海棠的眼睛特别亮，五官大方，不像女子家那样扭扭捏捏秀气的模样，再配上那一身行头，果真是看不出一丝的女人的特征。
    可，她不是天生就喜欢这么打扮的，她是感情受挫，变成这样的。
    还记得她刚来公司的时候，第一次听到叶静怡的名字，她就很吊儿郎当的说了句，她知道这个人，也知道肖长磊。
    当时她眼神里有恨意……
    “喂，长礼，蒋明明天就会带着方洁到京都，嗯，安排好了，就看你那边给的力度了。”
    讲电话的时候，程媛媛爬到了山顶找信号，可眼睛一直看着田海棠。
    挂了电话之后，程媛媛告诉她，在往里走，就真的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海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程媛媛依旧看着她：
    “如果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趁着现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田海棠稍稍一愣，不由得看了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姑娘，看了许久，她才隐约感觉初次见面觉得她小小年纪在这个年代已经混有自己的厂子，是个意外。
    看来，她是个相当有能力的姑娘。
    既然事情都被看穿了，田海棠也不搪塞了，再加上她把蒋明和方洁给弄走了，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这说明，确实没有打算追究，也是给田海棠吃了个定心丸。
    “嗯，昨天晚上，我找到那个麒麟木雕了……”田海棠直言不讳。
    晚上摸黑钻进了宅子，找了半天，突然书房的门开了，叶静怡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出来的时候对身边的儿子说：
    “这次弄不死他们，她就不姓叶。”
    随后，肖长磊手里就拿着一对麒麟木雕，嗯了一声后，打算连夜送到京都来。
    她打算在路上把东西打劫了。
    可肖长磊的身手可想而知，程满军如果不偷袭，根本占不了便宜，更何况是女流之辈。
    而且这货的身手可以说是一直没丢下练习，比以前更精进了。
    “然后……我就打不过他，反被他擒住了。”
    田海棠总结道。
    “肖长磊是你以前的对象吧，而且感情很深。”程媛媛心知肚明，她只说了一半实话。
    如果他们俩之间没有特别的感情，下手失败，肯定第一时间给程媛媛打电话，而不是连夜赶车到京都跑到婚礼现场，却只字未提麒麟木雕的事情。
    假如没有特别的感情，肖长磊那么阴险的一个人，会放了她？
    更何况只是告诉她结婚，可以不用来，毕竟高海到京都很远呢，可她还是来了。
    为什么？心虚了，怕程媛媛受连累。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揭穿我！”
    田海棠确实觉得低估她了，既然被看穿，她也想知道个明白。
    “你好歹还是心疼，怕我出事的，我又怎么忍心怪你，再说，这件事错不在你，错的是叶家。”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田海棠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看着连绵起伏山脉上的那轮就要落下山去的金黄色太阳。
    “其实，我知道那块木料的来源。”
    田海棠夹着烟的手有些颤抖，是因为被肖长磊始乱终弃？还是恨自己即便是被骗了所有，在紧要关头还是不忍心他，而导致自己都有些恨自己了。
    还是因为太对不住程媛媛了？
    程媛媛有些激动，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就知道田海棠一定知道什么：
    “到底是什么来源？”
    “其实并没有你们所有人想象的那么恐怖，跟谋杀没有一点关系。”
    “那不是谋杀，人血哪里来的？”程媛媛一愣。
    “这个大山里有个村子，叫琼山村，那里还有一棵一模一样的树，只是被供奉起来了。”
    田海棠指了指琼山村的大概方向。
    程媛媛一愣，这琼山已经属于岭南地段了，距离京北没有一万里路，也得有五六千里路，这怎么会和京都的叶家扯上关系？
    而且那么巧还是她去过的琼山村？
    想想也并不一定就是巧合，方洁把她绑了，哪儿不去，就把她大费周折的径直送到了这里来。
    为什么？这不是大费周折吗？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方洁来过这里，而且知道这里是个与外界几乎隔绝的死村子，她想把自己困在这里。
    恐怕当时没有挣扎暗算那两人，程媛媛也是要被送到琼山村去的。
    “我倒是要看看这种树，到底存在不存在！”程媛媛想着，开车继续往深山赶路。
    路上，两人累了，田海棠总能心平气和的说说她和肖长磊的事情。
    他们是大学同学，谈了两年把自己也给他了才知道个惊天秘密：
    “肖长磊心里根本没有爱，他很冷血，甚至……看到死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样的人，又怎么懂爱呢。”
    为了胜算的筹码不只是方洁一个人，为了这次申诉的把握能大一点，程媛媛觉得那棵树才是最大的退路。
    月亮已经高挂，越往里开，车速就越慢，伴随着时不时剐蹭底盘的声音，车子小心翼翼歪歪斜斜的在山路上行驶。
    依稀可见之前开过的山路。
    “你还是躺一会儿吧。”田海棠实在不忍心她怀着孕还这么颠簸。
    躺在后排座的程媛媛闭着眼睛问道：
    “你以前也来过了这里？”
    “来过！不过原因很可笑……”田海棠当年是真的很爱他，肖长磊对一般女人从来都是看都不看的。
    可如今当然知道，他看什么？他就是个冷血的人，他根本没有爱，可怜她田海棠当年还以为这样的男人够专一。
    知道多次利用，田海棠还乐此不疲的觉得是为了爱而付出呢。
    “多可笑的原因？”程媛媛问道。

 第260章火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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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我会打架。”琼山村是个什么地方？
    那儿住的人用肖长磊当年的话就是——一群吃生肉的野人。
    带着田海棠来，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一手难敌，拿她当肉盾呢。
    “肖长磊其实是个对木料十分痴迷的人，比对什么看的都重。”包括她田海棠。
    她至今还记得要破坏那两棵“神树”时，被一群人围着打，带来的二十多人都被打的死了好几个，重伤无数后，他竟然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兄弟，也不顾她这女朋友身上的伤，直奔神树就去切树的眼神。
    就像是看见了金山一样：
    “媛媛，你能想象得到那种眼神多可怕吗？”
    很渗人，特别是看到自己兄弟的尸体，和看到树时的狂傲激动，两者前后产生了巨大的差别，像什么？根本不像是个人。
    “那块木料只带走了很少一部分，毕竟山路崎岖，再加上，砍下来的时候，那树是会流血的，所以还要晾干了才好抬。
    所以，路上累死了两个重伤的兄弟，他依旧不依不挠，那时候，我就开始对他产生了恐惧感，他身上，实在没有一丝人情味。
    直到三年前，我彻底和他分手了，他可能觉得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也没有找过我。
    一年后同学聚会上，见了一次面，得知他拿了首届墨工大赛的一等奖，从此名声大振，这次见面，竟好像陌生人一样。”
    田海棠喃喃的说着，也不知道程媛媛睡着了没，可她，就是想说。
    现如今，她还能记得当初他那陌生的眼神有多绝情，好像他们之间的那几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直到昨天晚上去偷麒麟木雕被擒住的时候，这个冷血的人却突然告诉她，他其实一直都念着她。
    也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错了，竟然瞬间忘记了曾经所有的利用和伤害，心一下子就软了。
    就像是中了迷魂汤，原来，她还是没有放下，可悲的是，就她一个人单方面的没有放下。
    “海棠，男人一开始是什么样，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女人就不一样了，从女孩，到姑娘，到做妻子，又变成母亲，一生都在不停成长不停地变换角色。
    而男人呢？他永远是个男人，八十岁了，还有看美女流口水的老头子呢，你说这男女的差别有多大？”
    程媛媛没睡着，她哪里睡得着，自己的新婚丈夫还在面临死亡与灭顶的灾难。
    “我有个朋友，和我一开始的经历就很像，被迫嫁给了有钱人，这个男人呢，包括他的一家人，都没有把新媳妇儿当成人看。
    女人被打的头破血流是家常便饭，她想过反抗，可没有用，只会被打的更厉害。
    直到把她打的感觉这就是正常生活了，她永远也逃不开这命运的加锁了，久而久之，就变得逆来顺受了。
    连改变现状的勇气都没有了……然而这个朋友，却死了后重生了。”
    “重生？”田海棠一愣：
    “媛媛的意思是，不能被外界影响到自己的毅力和渴望对吗？”
    “海棠你还是很聪明的。”程媛媛不由得夸赞她：
    “你改变不了别人，只能改变自己，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变成自己都讨厌的模样。一旦变了，你连最起码的求生欲都没有了。”
    田海棠许久都没有说话，她觉得媛媛说得对。
    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可别人终究好好地活着，又图什么呢？
    颠簸了一夜，凌晨四点多到了琼山。
    那之前被炸开的山路比以往宽多了，门口还有个草屋，草屋里住的就是看门的人。
    车灯一晃，那棚里的人就背着弓箭站在路口挡住了进村的路。
    那草棚下还挂着个手摇的大钟铃。
    “谁？”那人抬手挡住汽车灯，这么照着，他根本看不见背阴里的来者，不由得把弓箭拉成满弓警惕着。
    “霍大哥，是我！”程媛媛也没想到，今儿轮到霍宇看大门。
    霍宇一听当时就把弓箭放下了，没想到时隔多日，大妹子又回来了，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封信，都快被他看烂了。
    “妹子，是你吧……”他记得住她的声音，可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起来。
    “是我，你怎么看大门来了？”
    霍宇眼看着她走了过来，心里一激动上去就想来个熊抱，可手在半空中顿住了，随后有些无奈的放了下来：
    “进屋里说。”
    说着，霍宇就把程媛媛领到了草棚底下，还让关了灯。
    程媛媛打量了一眼这草棚，连个床铺盖都没有，就一堆稻草，外头还有一摊篝火灰，这晚上守夜不得冻死才怪。
    田海棠不管不问，蹲在外头就点了一根烟。
    霍宇已经习惯了，这是有钱人家才有本事请来的保镖。
    “霍大哥，我这次来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儿，你尽管说！”霍宇睁大了眼睛看着丫头，别说一件事了，十件事都行。
    他要是做不到，就想办法也得做到。
    “你们村上是不是有紫金丝楠树？”
    “什么？”霍宇一愣，什么东西这是？能吃吗？
    “这里叫火树。”外头的田海棠不由得插嘴。
    “火树……妹子，你找火树干什么？”那可是村里的神树，每逢初一、十五什么大节日都要去祭祀的。
    而且，那棵火树长得可好看了，还是一根两树，这是同气连根，团结的象征，只是前几年被人砍了一颗。
    现在剩下的那棵火树一般人都不让去祭祀了，怕有人图谋不轨。
    “我想看看那棵树。”程媛媛是现代文化城市里的人，一时半刻没发觉这树不能看，更没料想这树对这个村子的重要程度。
    “这……”霍宇着实为难了，别说他自从上次大妹子的丈夫带人来闹，现在村上人一致决定，不让他上山打猎了，来看门赎罪。
    就算他不是个看门的，也没资格去。
    “怎么？霍大哥这树，看都不能看？”
    程媛媛看出了他的为难，油灯里的火苗猛烈跳跃了几下，看上去是快要灭了。
    “能看！”霍宇想尽一切办法也得给大妹子看树。
    天亮之前，霍宇到时间了，就领着程媛媛和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去了他现在临时的住处。
    到了地方才知道，还是曾经程媛媛住的那个牛棚，他被家里人挤兑出来了。
    这个，程媛媛心里明白，一个不能打猎的人，哥嫂哪里还会白养活他？
    太老实的一个人了。
    大早上，霍宇就生火做了米粥，从罐子里夹出来一颗腌白菜，然后切碎了拌饭。
    随后，他就出门去了。
    “媛媛，其实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跟他说我们的目的，你不知道火树对于当地村民的重要性。”
    田海棠也是饿了，虽然简陋，但是这腌菜味道不错，酸酸甜甜带着辣味。
    田海棠继续说道：
    “你想想，几年前，我和肖长磊来的时候，带了那么多人，一个村的男女老少都拼了命的保护那棵树。”
    比命还重要？程媛媛看着田海棠想着。
    “可是，他赶巧了看门，要是不实话实说，他的羽毛箭技术早就把我们俩送西天去了。”
    事已至此，根本没有办法。

 第261章找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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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九点半，离开三个多小时的霍宇回来了，还拎着两只野鸡、一只兔子，还有一头狼。
    田海棠看傻了：“那是狼？不是狗？”
    程媛媛倒是觉得不奇怪：
    “是真狼。”
    霍宇已经被全村监禁不能打猎了，可是，他知道丫头有身孕，必须得补补，不能总吃咸菜喝稀粥。
    他一边烧水烫野鸡，一边说着中午炖着吃，随后说道：
    “我跟酋长说好了，就是咱们琼山的村长，让看。”
    “那就好！”程媛媛刚才在他离开的时候，都商议了，既然这火树对村民那么重要，要是霍宇没说妥当，她们俩就半夜去看，反正田海棠去过，知道地方。
    随后，霍宇就赶紧炖野鸡了，转身就把狼挂了起来。
    手法熟练的剥皮，清洗皮毛，狼肉留了个腿，其他的都抹了一些香料草叶和盐巴搓了一边，挂在外头晾着了。
    “这鸡汤炖的不错。”田海棠吃了一口就馋了，从来没有被美食吸引过的她吃了好几碗。
    “妹子你……怎么不多吃点儿。”
    这个长相白净的小伙子，吃的倒是很多，你又没怀孕。
    眼瞅锅底就没剩下多少了，他又不好意思说。
    “我吃了两碗了，够了！”
    程媛媛是吃不下，她的男人现在在吃什么，她都不知道，她怎么吃得下？
    …………
    下午三点半，正好轮到霍老太太给神树祷告，毕竟她也是有信仰的人。
    这个点，刚好带着程媛媛去看树。
    程媛媛被打扮的和村民差不多，田海棠有些吝啬的看一眼自己的打扮，妈呀，一身破布条裹着，跟个逃荒的一样。
    穿过一座山头，那山谷里，老远就看见红色叶子的大树。
    直视下去就像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大伞。
    走近了，可看见这树上原本绿色的楠木是红色的，而且为了祈福，上边挂了不少红绸子。
    乍一看去就显得更红了。
    霍老太太本就觉得自己欠这姑娘的，让她看看也不损伤什么。
    树下供桌前，霍老太太衣衫单薄的跪在蒲团上，面朝大树双手合十叩拜了几下后，站起了身子。
    “这就是我们村的火树，不知道丫头看这树干什么。”
    “我好奇！”程媛媛明显回答的很敷衍，眼珠子一直看着那棵三人拉手才能环抱的金丝楠木。
    紧挨着那棵参天大树的身边，有个木墩子。
    看来这棵就是当年被宰了的那棵树了。
    只是树是砍了，树根还在，发出了很多跟芦苇一般粗细的树干，但是奇怪的是，树叶是绿色的。
    是正常的楠木树叶。
    这棵完好无损的楠木呢，树叶明显是红色的，扒开树皮，一定也是红色的。
    这个毫无疑问，让程媛媛疑惑不解的是，这截掉的树墩子和发出来的新树条怎么不红呢？
    “程姑娘不要靠近神树，我……我这没法交代。”
    霍老太太当时就制止了。
    程媛媛也不想连累别人，当时就退了回来。
    晚上吃饱饭，霍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还得去村口守村子，等他走了之后，程媛媛就和田海棠又去了神树那。
    虽然看守神树的村民都有黑白天替换的，可这人好搞，田海棠动作很利索，直接把人给敲晕了。
    程媛媛赶紧去检查，那金丝楠木散发出来紫光的血色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她这次带了工具，拿了霍宇剥皮的匕首，这是他自己做的，把柄是用麻绳缠上的那种。
    割开树皮一看，果然，这棵完好无损的树是红色的。
    里边的木头也是和麒麟木雕的木头光泽一模一样。
    …………
    田海棠开始捣鼓怎么弄个天线，把诺基亚手机天线拧开，接了一根金属丝，那一头挂在树上，不停的变换方向：
    “有信号没？”
    “刚才有半格，现在没了！”
    程媛媛着急，这可是能帮助洗脱冤情的最大筹码。
    大冷天的，竟然急的冒汗了。
    “有了有了，海棠你别动！”程媛媛趁此机会赶紧拨了个号码。
    “快点，踩不住了！”田海棠已经爬到树梢了，这脚底下就踩着一根摇摇欲坠的小树枝儿。
    “长礼，你别说话听我说，赶紧调派出所的人来琼山……喂？我靠！”
    程媛媛忍不住爆粗口，可怜的半格子信号一下子就没了。
    田海棠试着再次举起来：“再试试！”
    这一次跟见了鬼一样，半格子信号都没有了：
    “海棠，你先下来，太危险了！”
    程媛媛话音刚落，发现田海棠跟没听见一样，正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
    “媛媛，前边山脚下那竹屋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帮你的那个什么霍大哥好像跟人打起来了！！”
    “啥？打起来了！”
    “距离太远，听不大清为什么！”田海棠又不是瞎子，虽然不说话，可是他看上去五大八粗的，可做饭什么的都那么细心，好歹她也吃了霍宇做的饭不是。
    程媛媛等田海棠下来，直奔竹屋去，她怕自己这次割了树皮，被发现了，连累了霍宇。
    等到门口的时候，他们俩都挤不进去了，很多人都举着火把。
    但是从人群的不满抱怨声中可以听出来，说是这霍宇今天上午又上山打猎了。
    程媛媛很郁闷，这山又不是你家的，还真会定规矩。
    可怜这霍宇是个憨子，脑子就这么死板，说不能打猎去打猎了，就甘愿受罚？
    眼看着霍宇站在那低头不说话，任由老娘给乡亲们跪拜赔不是，程媛媛气的跺脚。
    “你们这些刁民，也太会定规矩了吧，这山是你家的？哪个山头是你们家的？指给我看看！”
    程媛媛不光是看不下去了，霍宇还是想给她添点儿野味补身子。
    田海棠拉都没拉住，因为她以前就领教过这些男女老少，简直一个比一个野。
    再加上程媛媛有身孕，她真怕出个好歹。
    可这程媛媛把土地法都搬出来了，有用吗？这里这么封闭，几个人懂法？
    再说，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难这位姓霍的大哥，一定是他本事大，村民怕他一个人就抢了他们的饭碗，所以才定了这么不合适的规矩。
    正担心呢，发现这丫头确实不简单，很快就把这一群人给镇住了。

 第262章破坏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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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子，不关你的事儿，你不好好的休息，来这干什么？”
    霍宇担心急了。
    “你越是这么憨厚，人家就越欺负你，难道你还不懂？”
    程媛媛回过头看了一眼霍宇，压低声音数落他。
    这霍家的大哥大嫂抱着膀子看热闹。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做的所有兽皮衣裳，我都可以收购了卖出去，而且，价位比你们赶到县城去卖要翻三倍。”
    乡亲们开始议论了，跟一锅煮开的胡辣汤似的。
    这程媛媛是个知名人物，家里有个特别有本事的男人，开着车来的，这说明肯定是有钱的。
    这个没人怀疑。
    “但是。”程媛媛提高了嗓音：
    “你们家家户户做好的皮料一定得经过霍宇的查看才能卖给我。
    如果他那一关过不了，你们一毛钱的东西我都不会收的。”
    不让打猎，那就你们去打。
    哪个当老板的还得去做基层工作？
    底下人又一次议论了，这不用去赶三天三夜的单程山路卖皮料，就有人上门收，多好？
    “你给多少钱啊！”
    一个人带头，底下的人都跟着吆喝。
    钱才是主要问题。
    “霍大哥，把你做的皮料随便拿来一个！”
    程媛媛想镇住这些个不讲理的刁民还得下功夫。
    霍宇挠挠头转身就去竹屋里拿了一副兔毛手套和兔毛护膝，还有一件灰狼皮做的马甲。
    田海棠一看就喜欢了，那眼睛直冒光。
    “达到这个水平，一副兔毛手套，三十块钱，这灰狼坎肩儿，五十，如果是大衣，那就一百，但是做工得细致，必须要经过霍宇的审查后，我才会认这个价。”
    程媛媛一件件的拿出来给大家伙看，霍宇看上去人高马大，是个憨货出力的种，可他手工活却细的不比娘们差。
    价格一出来，满场哗然。
    这是程媛媛料到的，这对于这种地方，这个单价是巨额收入了。
    “老三，你还准备上山打猎啊。”
    老大媳妇儿，似乎，死性不改。
    “就是，霍宇还上山打猎吗？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果然，这句话竟然旁敲侧击，无意间就暴露了人心。
    控制他，目的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不让他上山打猎，这样留下来的资源就能分给他们这些人了。
    可程媛媛就觉得很好笑，难道蛤蟆你抓不住，倒是怪起了抓蛤蟆的人会抓？
    “他是老板，只负责监工，可以不用去上山打猎，每个月，我会按照采购的皮料给他提成的钱。”
    程媛媛此话一出，这些思想不走正路的人开始咆哮了，凭什么？
    “就凭他是我霍大哥。”
    程媛媛也来不讲理的，有本事你们有资格当我程媛媛的大哥？
    …………
    “妹子，我这也没啥水准，我也不会，咋监工啊！”
    牛棚下，霍宇来回踱步，似乎越想越觉得这不妥。
    “按照你直接的水平去衡量，多简单！”
    “妈的，看你长得人高马大的，做事这么婆妈，不干拉倒。”
    田海棠都看不下去了，怎么长得这么粗壮，而且各方面都很强大，跟一头猛虎一样，谁知道却是个兔子。
    “我干！”霍宇也有自己的自尊心，这么被眼神鄙视也就算了，可好像这事儿比上山跟狼干架要容易多了，他怕个屁。
    “小老弟，你这话说的到位……”
    田海棠听他喊小老弟，当时就想揍他，想想吧，打不过，算了，出去抽闷烟去了。
    “霍大哥，她是个女的，还是个大姑娘呢！！”
    程媛媛一脸肉疼的解释着。
    霍宇眼珠子本来就大，此刻瞪得跟牛蛋一样，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画面。
    动作迟疑的指了指外头，一脸肉疼的动了动喉结却没能说出话来。
    “嗯，姑娘！”程媛媛知道这大哥憋得够呛。
    …………
    第二天清晨，村子里天没亮就闹翻天了，说是神树被人割了一块树皮。
    很多人都开始躁动了，说是动了神树的人得遭报应，接着便是挨家挨户的盘查。
    “媛媛，我觉得咱们该走了。”
    田海棠提议。
    就他们俩这外来人，又没别人，很容易被怀疑的，就算是没证据。
    “走了岂不是更说明是我们干的？”
    程媛媛也着急，但是，那个电话打了一半，也不知道文长礼听见没听见。
    取证后，再加上方洁的交易证词，帮曹氏集团洗脱冤情指日可待，甚至志在必得。
    “那你说咋办！”田海棠现如今在程媛媛面前也不硬气了，毕竟她的思想很周全。
    “希望那个电话，文长礼收到了。”
    “就这？”田海棠简直了，这种没把握的事儿，她会觉得没有安全感，与其相信这种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可能性，还不如相信自己呢。
    “要不然呢？公家人不来，怎么证明这棵树是不涉及到刑事责任的？怎么洗脱冤情？”
    “可是，那个电话万一文长礼没听见呢？难道你不要命了？”肚子里还有个命呢。
    反正田海棠是建议先走。
    来日方长，大不了回去搬救兵，总比在这里赌一个胜算没几分把握的可能性要实在多了。
    “要不先回去？”
    程媛媛看她烦躁又着急的模样，不由得说道。
    “我回去？你怎么办？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田海棠脸都黑了，这女人，一点都不怕。
    你看，还笑，难道她说的话那么好笑？
    “我出去看看情况！”懒得看她笑，反正她不可能留下程媛媛一个孕妇自己走的。
    田海棠刚离开，程媛媛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真不能走，好不容易抓住了线索，能够洗白这一切，她为什么要走？
    记得那日婚礼上，她问他，我们是夫妻吧，他说是的。
    是夫妻，就得患难与共，是夫妻，就得不离不弃，她不能走。
    想着，程媛媛看着这牛棚，想起了当初他来找自己的场景，一直想到了婚礼上。
    摸一下肚腩，那里面，有个小阿铭，虽没有查男女，可还是会想，像谁多一点呢？
    她突然意识到，不是光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有一个好爸爸。
    她就更不能走了。
    很快，田海棠跑回来了，有些吃惊也有诧异：
    “媛媛，那个憨大哥说是他破坏的神树，被带走了！”

 第263章于狼1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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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憨吗？”
    程媛媛一惊，他其实不憨：“他知道是咱们做的了。”
    “那怎么办？我都没见过这么实在的人，死都不怕，妈呀……想打他都不敢打。”
    那不是不敢打，是不舍得下手。
    “别多想了，给你个哨子，你去山头上看着，如果昨天的电话文长礼听见了，这个时候，应该进山了，到时候你吹一下哨子。”
    程媛媛从草堆里拽出来一根竹子做的哨子。
    “这特么是哨子吗？能吹响吗？”
    田海棠翻来覆去的看，这是用竹子做的，形状跟意义上的哨子根本不沾边。
    “这是霍大哥引狼的哨子，反正你吹了我这边听见了心里就有底了。”
    说完，田海棠起身一边走一遍试着吹了两下，操，吹不响。
    这憨大哥的肺活量有多大？
    好不容易吹响了，涨的太阳穴一阵跳疼不说，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尖锐的哨子音，而是嗷嗷的声音。
    “这他妈跟发情的母狗叫声差不多。”
    田海棠骂骂咧咧的上山去了。
    这刚一上山，她就迷糊了，那远处到底是人还是什么？
    没有望远镜，看不太真切，只能等着……
    等程媛媛一路去了酋长家里的时候，已经堵了整个村的人。
    比之前堵在竹屋前的人要多好几倍，她跳了好几下都没能看到人流的尽头。
    不就十几二十户人家吗？怎么了这是？男女老少都出动了？
    好吧，挤不进去，程媛媛也不想挤了，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她转爬山到了神树所在的山谷。
    果然，所有人都去村长家门口等待说法了。
    这里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程媛媛打开案几的油灯罩，一块松木就能瞬间点燃，然后把树烧了。
    火苗顿时裹着浓烟滚滚而上。
    随后，程媛媛被紧急来救火的人堵在了山头上。
    程媛媛退无可退，被村长主持后分开两拨，一拨去救火，一拨人把程媛媛围了起来。
    这么一来，霍宇就无罪了，这是她这个外来人干的。
    “你们不要逼我！”
    霍宇猛地从人群窜出来，把程媛媛护在身后。
    有一瞬间，程媛媛是感动的，之所以感动是无以为报，他喜欢钱吗？不喜欢，他喜欢权贵？不喜欢。
    正因为程媛媛给不了，报不了救命之恩，所以，她觉得这个男人无懈可击，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没有弓箭的他，从地上捡起了巴掌大的山石，左右对着乡亲们：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麻叔，您不要在上前了，不要逼我……都不要逼我……”
    声音低沉且警惕，好像随时做好了六亲不认的心里准备。
    “太伯，您也退后，不要逼我，不要……不要逼我。”
    他耳朵已经出现了耳鸣现象，只看着一圈围堵的乡亲们张嘴，却听不见声音。
    “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会害了你一家子人的，你这个畜生。”
    “烧了神树，我们村怎么活？”
    “你得罪了神灵，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不管，不要逼我，你们谁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就让他死！”
    霍宇语无伦次，嘴角都憋青了。
    丫头在他身后呢，他断然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的。
    “他没有弓，他能有几分能耐？”
    突然有人说道。
    霍宇的弓玩的太溜了，说是打在左腿又不伤骨，绝对是擦着骨膜穿透左腿。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不顾及这些了，蜂拥上来。
    “霍大哥，我只是为了救人，你没必要替我挡，你走吧。”
    程媛媛一愣，一把没拽住霍宇，他的胳膊粗的跟自己大腿似的，只抓下来一把皮料的动物皮毛。
    紧接着，伴随一声惨叫，很多人都望而却步了。
    那被称作是麻叔的四十多岁男人倒在地上了，那血从脑门子上往下流。
    他自己吓得浑身打哆嗦：
    “我说了麻叔你不要逼我……”
    这句话带着哭腔。
    他从来没伤过人。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人冲了上来，程媛媛抬手一甩，身后这三十多岁模样的男人手里的棍棒掉在地上。
    一枚雕刻刀，插在他的胳膊上。
    一下子倒了两个人，其他村民严重感受到被威胁了。
    …………
    面对漆黑的地下室，程媛媛手脚被捆着，她不由得苍白的笑了笑说：
    “霍大哥，我连累你了！”
    “其实……麻叔对我也还不错，小时候给我过一块糖。”
    程媛媛知道他单纯、执着、憨厚，也知道他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给一块糖，他却砸了麻叔一石头。
    他心里内疚的很。
    “可这里就是个病态，整个村子都是病态！”
    程媛媛想从大方向去宽慰他。
    如果走出这大山，他就知道，什么叫民权主义，什么叫自身利益，什么叫法律。
    “我把你送走，你以后别回来了！”
    霍宇突然说道。
    上次丫头的事儿闹得太大，为了平复民心，他被关在过这里三天，他知道怎么出去。
    只是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太憨了，明知道有路，却不走，觉得是自己做的，就要担负起这个责任。
    说着，霍宇用牙齿解开了程媛媛手上的绳子，把脚上解开后，就去帮霍宇解开。
    “这里太潮湿了，对身体很不好。”
    霍宇一直担心程媛媛的身子，顺着这地下室的暗门进去，外开一米深左右的土壤，就是一条山洞。
    咣当一声，一颗山石掉了下来。
    外头地下室天窗那喊了一声：
    “快下去看看！”
    “啊嗷呜……”
    一声声狼叫随着天窗被打开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身为祖代猎户专业人一听就知道出状况了。
    哪里顾得上下来查看，赶紧去村里看看情况。
    “妹子，你顺着山洞走，大概五分钟，往右边那个山洞爬，就到山那边的。”
    说着，霍宇就往回跑。
    这哨子的声音和狼叫的声音，他比谁都清楚。
    等霍宇顺着没人看守的天窗爬出来之后，一下就闻到了一股狼的嗜血气息。
    再看那夜幕中的四周山林里，那荧光色的狼眼，都在盯着这个小村庄。
    狼叫声停止的那一刻，就是群狼袭击的时刻。
    “快跑啊！”
    霍宇一声大喝：“都回家去，关好门窗……”
    “不要看了，回家去！”
    众人一愣，这不是霍宇吗？他怎么跑了？
    所有人不但没回家，几个跑到山上看状况的猎户壮丁都反扑了回来。
    “有人吹狼哨……你们快走……狼来了，快回家，关上门窗，点上篝火！”
    “快！”狼已经不叫了，说明在准备进攻了。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啊……”

 第264章人都给撕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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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快……快去杀狼……你大哥被群狼拖进林子里了！”
    老大媳妇儿蓬头垢面的狂奔来了，还带了老三常用的弓箭。
    …………
    西山传来狼倒地的哀嚎，东山传来了“铁砂子”的响声。
    东山的火苗把半边天照个通透。
    田海棠吹了一声就停下了，狼叫声此起彼伏，就像是传达首领的信号一样。
    文长礼带来的人各个有火力。
    鞭炮一响，群狼哀嚎着退避四散逃窜。
    火苗，却在林子里烧了起来，更是让那些狼群不甘的退避。
    …………
    清晨
    东山天边狼烟汇聚着，宛如密云一样沉重。
    西边血色漫天，昨晚上，狼群虽然没有进村，可霍家老大霍利尸骨不存。
    霍宇追寻大哥进了狼群至今未归，生死似乎在村民的脑海里下定了。
    霍老太太哭的死去活来，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她怎么承受的住？
    可对于村民来说，霍宇就是个罪人，他不管是死是活，没人愿意去山里找他了。
    公家人正在挨家盘查，另一波已经开始挖神树了。
    文长礼就算是法务人员，可曹氏集团主要做的就是木材的成品生意。
    只有一种可能，树根底下有死人，不然，这木料不可能带着血色。
    这第三波人就去找程媛媛了。
    地下室已经空了，但是媛媛钻出去的那条通道可以查。
    四五个人都在找的程媛媛，却衣衫褴褛的站在山头上，正眯着眼看着挖树根的场景。
    “我真不知道这哨子能引狼来。”田海棠吓坏了，幸好她之前来过这里，一听到有狼的回声，她就赶紧往回赶了。
    “我也不懂，差点害了你！”程媛媛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眯着眼睛看着山谷内。
    文长礼在一旁摆了个临时的桌面喝茶。
    挖树根的人还在挖。
    “告诉文长礼，找我的那一批人调过去找霍大哥，他不会死的！”
    他是山林里的翘楚，是森林的楚雄，一定不会死的。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啥？那憨大哥上山跟狼干架去了？”
    田海棠眼珠子瞪得贼大，随后骂了一句傻逼怎么这么有种，突突的跑下山去了，带着四五个人上山去找人。
    等程媛媛出现在文长礼面前的时候，他表情第一次这么复杂的一直看着她。
    “太太为什么不多带些人来？”他不由得捏紧了茶杯，曹景铭交代过，不能让她操劳，现在可好，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哪里知道这神树对村民这么重要！”
    许久，见文长礼收回目光后，程媛媛说道：
    “方洁的供词管用吗？”
    “管用，但是，我没打算采纳。”文长礼说着，给程媛媛倒了一杯没有泡茶叶的白开水：
    “你要知道，在某种程度上，她是个死人，如果死人都能开口，那么，你知道这背后要涉及到多少相关部门吗？”
    程媛媛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死人？”
    文长礼见太太这个反应，肯定是不知道曹景铭少爷做的这件事，采纳方洁的供词，追根究底只能害了铭总。
    说完了之后，程媛媛心神一颤，他这一手烂牌，打的可真出色，不过也是一步险棋，要没有文长礼把关，程媛媛这可帮了倒忙。
    “文经理，你过来看一下！”
    那边公家人已经戴上手套，下了土坑里。
    程媛媛和文长礼举步进前，这一看不要紧，挖出来好多白骨。
    “还是如我所料。”程媛媛的猜想从一开始就没错，人血。
    这一趟寻找线索瞬间就升级了，当时公家就拉了防线，开始挨家挨户的审问做记录。
    一整夜的时间，围着大树挖了个圆形的土坑，最深的地方都挖了十三米。
    总共挖出来三十多具骨骸，最新的尸体连衣服都没腐烂，最早的尸体，骨头都风化了，与泥土融为一体。
    小队长带着手套站在排列在空地上的白骨，还有些配不上胳膊腿的骨头摆在一旁。
    看的此次行动的对象两腿直打摆子，他从任职至今，从来没参与过这么大的葬坑案子，还这么多具尸体。
    下边还有。
    这棵树已经被砍了，从年轮上来看，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
    “喂，喂……什么鬼地方？”
    队长想请求支援，这完全超过了他所认知的范围，他怕稍微处理不当，自己顶不住肩膀上那颗勋章。
    挖掘工作还在继续，这棵树的根系发达，深入地下上百米都有可能，而且，越挖越多。
    就连程媛媛都看不下去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文长礼看着面色发白的太太，赶紧把她扶回去。
    到了牛棚，文长礼愣了愣，住这种地方？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也深深看了一眼程媛媛，要说屈尊一点都不为过，可她好在哪儿呢？好在一看就是一心为了铭总。
    所有人都说她攀高枝，说的他文长礼都差点信了，可这高枝头，也得有本事才能爬得上去不是？
    “我可能是太累了，这件事，你一定得寸步不离的跟进，曹景铭能不能脱险，全靠你了。”
    程媛媛着实是撑不住了，躺在床上就跟睡死过去一样。
    “放心。”
    文长礼淡淡的说着，对跟随来的公家人交代：
    “守好太太，再出一点点的事儿，我送你去阎王爷那蹲监狱。”
    挖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派出去打电话请求支援的人回来了，第二天，京都市公安厅的人都来了。
    整个封锁的小山村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
    “媛媛……这村里有大夫没有？”
    傍晚，田海棠跑回来了。
    程媛媛被吵醒了，发现饿的受不了，起来就找东西吃，一边吃一边喝一口醋：
    “找到人了？”
    “哎呀，都他妈被狼快撕烂了。”
    田海棠头一次着急，这个憨大哥真是憨的可以，那么多狼人家都往山外跑，他顶着狼群往山里去，傻逼傻得让田海棠懊恼。
    可惜，田海棠太敬佩他了，这才是真男人，是真汉子。
    “找老九……他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程媛媛说着，端着残羹剩饭就往外走。
    此刻，所有的村民都聚在村口，被公家人挨个儿盘问。
    到那一问就知道是谁。
    可程媛媛看见村口草棚里躺着的血人时，差点晕过去。
    根本看不出原本人的模样，耳朵没了一只，胳膊上，胸口上，大腿上，到处都是伤。
    肌肉稀少的膝盖上，直接都看见骨头了。

 第265章少1根头发都算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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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长礼一直跟进口供的记录，在人群中不由得看向程媛媛，她身子后退了两步，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法医，先救人。”跟队来的法医看了一眼文长礼，他可是京都有名的律师，为了找证据没少跟他打交道，而且这货，能亲眼目睹他的解剖过程。
    胆识过人，甚至为了一个案子可以好几天不眠不休。
    其威望是众所周知的。
    当时就配合中医给处理伤口，缝合，一切完毕后，程媛媛目光呆滞的看着所有人的动作，眼神却穿透了这个被缝补的血人，落在了遥远的京都。
    她欠他的太多了。
    “媛媛，你别怕，这家伙身子骨强硬着呢，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挂树上的。”
    田海棠担心的安抚程媛媛。
    “挂……哪儿？”
    “树上！”田海棠重复，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所以爬树上了，可想想树下的场景，田海棠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树下，狼的尸体，一百二十一只。”
    “一百，二十一……只！”程媛媛眯紧了眼睛。
    他竟然光在树下就杀了这么多狼？他到底有多强大？
    可是，这么强大的人为什么总是憨头憨脑的？
    “霍大哥，你的能力本应该很强大的……”
    田海棠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其实是失血过多，那血都顺着树干往下流了一地。
    很是吓人。
    如果不是血，田海棠几个人一路踏着狼的尸体寻找，谁会抬头去看树上。
    想到这里，田海棠竟然不由自主的攥着拳头，诚心希望这位大哥能好起来。
    她田海棠一定跟他拜把子，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大爷，您这是什么草药？”
    程媛媛不由得问道，人都不省人事了，为什么还往嘴里塞一把干草？
    “生血草，我们村里打猎为生，难免受伤，都是用这生血草补血的。”
    老大夫说着，把霍宇的嘴巴按上，随后往他苍白的嘴唇里滴了两滴黄酒。
    “长礼，那边村民是怎么说的？”
    程媛媛招呼文长礼，她这几天实在是累坏了，双腿跟灌铅似的。
    “是个笑话！”文长礼忍不住嘴角上扬，他就没见过这么大的笑话：
    “总之，和刑事案件无关，跟曹氏集团无关，有关的只有当地司法部门。”
    “什么时候回去？”程媛媛想赶紧回去处理妥当这次的案子，还想把霍宇带上。
    她不太相信这边的医疗条件，如果霍宇死了，她会很内疚，而且不赶早，曹氏集团群龙无首，必出内患。
    “太太还是歇息一天再回去。”
    “今晚回去吧！”程媛媛明显想赶紧回去。
    文长礼看了太太许久，看来，他得加快进度了。
    …………
    晚上，文长礼舍下身份硬是要了公安厅的记录带回去做呈堂证供。
    这才有空随着程媛媛和田海棠，带着重病的霍宇往回赶。
    “媛媛，这憨货发烧了。”
    田海棠似乎很贴他，坐在后排坐，让霍宇的脑袋枕着她的腿。
    “这有瓶矿泉水，呐，手帕，给他敷敷！”
    程媛媛有些担心了，这说明伤口处理的不够妥当，这是要发炎了。
    从副驾驶位递过去，田海棠赶紧倒了水在手帕上贴在他额头。
    没多大待会儿，一瓶矿泉水就用完了，接着就是第二瓶，第三瓶。
    什么时候才能坚持到京都？
    突然感觉路程很是漫长。
    “太太，还有一瓶，自己留着吧。”
    开车的文长礼提醒道。
    “我没事！”程媛媛把最后一瓶矿泉水递给田海棠用上。
    文长礼侧目看了一眼太太，发现她很紧张：
    “太太，您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我跟您说说这葬坑的事情怎样？”
    程媛媛本是没兴趣的，此刻，倒是不妨听听。
    原来，所谓的没有涉及到刑事案件，却涉及到相关部门的事，是这么来的。
    那颗金丝楠树，六百年的历史了。
    这里琼山村，以前叫王京寨，要说到最近，也是七八十年前的清末年间了。
    这里有个叫王京的人，是个山大王，靠着打猎和打劫为生。
    因为地理位置太偏僻，而且交通十分不便利，所以，剿匪行动的时候，竟然躲过了一劫。
    但是这么封闭的村子，没有相关部门过问，所以，这生老病死就没有了管制。
    死的人全都埋在神树下，而且，不是谁死了都有资格埋在树下。
    而是有战功的人才有资格。
    比如说，现在，对村子和村民做出贡献的老九医生，死了就有资格下葬在树下。
    还有就是打猎能手，亦或者是看守神树的人，因为这些人不吃荤腥，每日看守，有功德加身。
    “说白了，就是个葬坑，和谋杀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文长礼说了半个小时。
    “最有意思的是，过去，这里以前还流行殉葬。”文长礼无奈的摇头。
    那棵树，吸收了人的血液，顺着脉络充斥着整个树干，树叶都变成红色了。
    至于为什么砍伐后的那颗树墩子长出来的新枝条是绿叶，这个也很简单。
    当下不流行活人祭祀和殉葬了，然而，地底下的尸体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棵树砍掉后，一样不会长出所谓的“紫金丝楠木”。
    “佐证资料都带齐了？”
    程媛媛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放心！”
    文长礼说完，程媛媛很快就伴随着车辆的摇晃睡着了。
    “你开快一点，这货越来越烧了！”田海棠在后排座提醒，看来感染的挺严重。
    可任由田海棠怎么催，这文长礼依旧慢慢悠悠的开着。
    这让田海棠很无语：
    “我发现你跟一个人的性子是真像。”
    “庄麟？”
    “……”你怎么知道的？
    对于田海棠这个另类女娇娃，文长礼闭着眼睛都知道庄麟口中的男人婆就是她。
    当然，顺而也知道程媛媛这曹家太太就是庄麟口中的铭媛木材厂负责人。
    “他是我亲弟弟。”能不像吗？只是他小时候过继给了娘家舅舅，随了母姓。
    “怪不得……一个死德性。”田海棠忍不住骂。
    做事总是给你一套一套的，说那么多文绉绉的废话干什么？直接上干货不省事吗？
    文长礼没理她。
    车速依旧不紧不慢，他无非是不想把太太晃醒。
    开了一天才离开琼山范围。
    离开了琼山，也接近了岭南边界，很快就抵达北部，上了高速，路况平稳，速度这才提上去。
    进了京都，是凌晨七点钟，车子往人民医院急救室门口一横：
    “连着太太也做个检查。”
    少一根头发都得算在叶家脑袋上。

 第266章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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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宇挪进了急诊室，所有的主治医生都吓一跳，外科诊室从来没接过外伤这么严重的人，简直比车祸还严重。
    伤口因为感染，所以要把之前缝合的那些感染的碎肉割掉。
    霍宇疼醒了好几次又晕了过去。
    “我觉得我挺好！”程媛媛有些担心霍宇。
    “你的检查结果，可是我的呈堂证供。”文长礼总能一句话打动程媛媛。
    就算是少个指甲盖都得算在伤害罪上，眼睛里多一根红血丝，都得算在精神损失费上。
    …………
    “你确定拱个小兵？”
    看守所所长单手摸着下巴思考着，看来对方这是留个空子给他拉大军，直接将军。
    “不下了，你都输了一星期了！”
    曹景铭站起身，有些焦虑。
    他不是不信任媛媛的能力，而是不相信她会乖乖听话累着自己。
    如今，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如今公司内部再起波澜，审讯室都成了他的办公处了。
    “等等，我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
    “没了，再多喘口气而已。”曹景铭实在不想下了，不是对手，还非要下。
    说着，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外头李蔷薇抱着文件夹风风火火的进来：
    “不好意思，有急事报告。”
    曹景铭挺直了腰杆，等李蔷薇进来之后，紧张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铭总……太太她……她……被……被……”
    “好好说话！”曹景铭的手攥紧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来。
    “被景荣少爷挟持了！”
    “铭总……你不能不顾我的立场，你走了我怎么跟上头交代？……铭总……”
    处长一路跟着追，可是，曹景铭却指着前头拦着他的保安说道：
    “想死还是不想死选一条！”
    “处长！”那人吓得不敢动弹。
    眼瞅着曹景铭上了车就扬长而去。
    “在哪里？”
    “人民医院顶楼。”李蔷薇忍不住看了一眼铭总的侧脸。
    好冷，那眼神好阴鸷，好像目光所到之处，世界都毁灭了。
    他，那么爱他老婆，如果她是他的老婆，那该多好……这一辈子，都知足了吧。
    …………
    “曹景铭为什么不守信用？为什么？我不跟他争夺名利，只要我妈，他不是金口玉言吗？怎么？人命在他口中，无非就是个信口雌黄的蝼蚁？”
    多久未见的曹景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把程媛媛推在八楼的平台上，狠狠摁住她的咽喉往后退，长发在半空飞扬。
    “景荣大哥，你在说什么？你母亲不是回来了吗？”
    程媛媛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她不能就这么被推下去摔死。
    “回来了？在哪儿呢？”
    曹景荣咬牙切齿的把程媛媛的脖子掐紧，又往前推了推，程媛媛此刻像是还没有跑出去的鱼钩，上半截身体已经悬空了，只剩下脚后跟还踩在水泥楼面上。
    “在曹家祠堂里。”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疾不徐。
    曹景荣突然回头，一眼看见了文长礼：
    “你撒谎！”
    “猜对了我在撒谎！”文长礼不疾不徐的说道。
    “长礼，报……警！”
    程媛媛的喉咙被掐的要窒息了。
    “已经报警了，太太不急，他不敢把你推下去！。”
    文长礼不疾不徐的继续道：
    “想想你的身份，如果犯了罪，凭你的级别，去的地方可就不是司法局了，你想过后果吗？”
    程媛媛明显感觉脖子松了，身子没那么倾斜了。
    “还有，你这儿有一点的用，就应该明白，你母亲，本身就是个死人，死人还会回来吗？”
    文长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他没脑子。
    “文长礼，我虽然没有接手我父亲的家业，可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可你母亲对不起曹氏集团，对不起曹老爷。”
    她留着，早晚还是要成为铭总的绊脚石。
    他就算誓死捍卫曹氏集团，捍卫曹老爷子留下来的基业，也扛不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出现在世人面前：
    “你还不算无可救药，如果你刚才把太太推下去，你知道你不光是要进军事法庭，还要糊涂的被枪决，知道为什么嘛？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关于你母亲的秘密。”
    曹景荣明显很纠结，他怕对方是诱导他放开程媛媛，可是，在他心里，不管母亲曾经做错过多少事，始终都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他松开了，程媛媛就地坐下，猛烈的咳嗽起来。
    文长礼侧脸在他耳畔说了几个字，随后，曹景荣一拳头就砸了过去。
    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文长礼打的在地上闷哼一声，他动了动喉结，把那血咽下去，擦去嘴角的那一丝腥红。
    随后，曹景荣一脚踢向文长礼的肚子，把他整个蜷缩在地上的身体，踢出去老远。
    文长礼捂着腹部咬着牙笑了：
    “曹……曹老爷子，也是你亲爹。”
    曹景荣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了，只是很快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作为亲生儿子的你……有想过……想过他是你亲爹吗？”
    文长礼缓缓地起身，终于脸色一阵涨红后，吐了一口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站稳了脚跟：
    “他……比我亲爹还亲……。”
    “你没爹没娘，怎么知道亲爹是什么样？又怎么知道母亲是什么分量？”
    曹景荣抓着文长礼的短发就要朝着面门砸去。
    顿时，动作静止在半空。
    随后，曹景荣的身体倒下了。
    后背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露出他的肩胛骨，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长，所以也一眼看不出插入多深。
    程媛媛后退两步，目露惊恐。
    “我没想过要杀死他的！”
    “太太！太太……程媛媛，你冷静点。”文长礼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他没死！也不会死的！”
    是啊，文长礼说他没死，他就没死。
    这时候，楼下已经聚集了公安部门的人，曹景铭直冲楼上：
    “媛媛！”
    “景铭！”程媛媛一愣，可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她内心的恐惧全都不在了。
    “曹景铭，你不守信用……”
    突然，曹景荣直冲而来，曹景铭一把将女人推开，随后，被曹景荣的身子冲撞而去，直跌楼下。

 第267章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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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站在楼顶，看着曹景铭跌落下去的地方……
    空气突然静止了，时间似乎再也不会流淌。
    冷风灌进程媛媛的衣服里，她冷的发抖……
    “人是我杀的，我也不妨碍再弄死一个人。”
    文长礼眉心紧缩，似笑非笑的看着吓愣了的曹景荣，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等死吧。
    “景铭……”程媛媛眼睛迟钝的转了转，她觉得这肯定是一场梦……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从铁板焊制的顶楼楼梯走下去，又跌跌撞撞的冲到一楼。
    公家人已经在拉警戒线了。
    “走，让开……妨碍公事的都给我抓起来！”
    那处长吓愣了，紧跟其后想劝劝曹景铭来着，别为难他，既然一切都是冤枉的，那就等水落石出在出来。
    再说，他一直想办法陪着曹景铭呢，想让他稍安勿躁。
    此刻，脚跟脚的追到医院，发现人从顶楼掉了下来。
    这么急促，哪里来得及铺气垫？
    人又是从他手底下离开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要么被内部上司干掉，要么被曹氏集团的势力起诉，最终都是被干掉。
    …………
    文长礼一身湿透的站起来，在冷风里摇摇欲坠，可他还是用沾着血的手掏出了电话：
    “军事法庭，我是律师文长礼，我正式起诉曹景荣……蓄意谋杀。”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文长礼猛地垂下手，手机因为指力不足而脱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景荣，心里却想着――曹老爷子，别怪我。
    事情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一没有变化的是，他必须要为曹氏集团做长远打算。
    方洁，断然是留不得的。
    只是超出他想象的是，曹景荣竟如此过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想知道答案。”
    曹景荣知道，自己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他太对不起自己胸前的那些勋章了，不过还好，他还是要回归自己的梦，即便是被判刑，也是要去梦里那个叫做军事法庭的地方。
    “誓死捍卫，曹氏集团的未来，不管在位的是谁。”
    文长礼永远都记得这句话。
    “可我并没有做任何损害曹氏集团利益的事情。”
    曹景荣攥紧了拳头，他为什么要生在曹家呢？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永远都是继承祖业。
    “可你母亲有，若不是她，曹老爷子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文长礼面色发白，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剧烈的疼痛，咳嗽一下，肋骨就像断了一样疼，可他忍住了：
    “你若是不信，你看看这个……”
    几次三番的想让曹仁东死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他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曹景荣。
    信封里是照片。
    其实，方洁在曹仁东瘫痪在医院的时候来过，照片是她想要拔氧气管的动作。
    只可惜，没得逞。
    得亏了王彩霞寸步不离。
    “阻挡救护车转院急救，我就已经有一百种办法送她去监狱了……”
    文长礼觉得好讽刺，曹老爷子这辈子，竟在枕边养了一头时刻盼着他死的女人。
    “这次木料事件，我也有一百个办法让方洁承担一切后果和责任……”
    文长礼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可能的，我母亲对我父亲的感情是很深的。”曹景荣竟然到现在还觉得父母之间很恩爱？
    “我还奉命查过二十三年前的事儿，我依旧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方洁预谋杀人灭口，景荣少爷，您应该清醒铭总还活着。
    不然，她早就下地狱坐牢去了。”
    文长礼查的东西太多了，只是全都积攒着，如今曹景铭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有这个能力管理好曹氏集团，他又凭什么不支持？
    “这几样罪名，随便一条，我就可以送她下地狱。”
    文长礼，从他手里抽走照片，管都不管呆若木鸡的曹景荣，跌跌撞撞的下楼去了。
    曹景铭是不会死的，他坚信。
    为什么如此坚信呢？去通风报信也是文长礼安排的，让李蔷薇去的。
    偷偷告诉她，铭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爱自己的妻子，也是他说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
    人民医院李蔷薇被诊断腰椎骨断裂，下肢截瘫。
    第二天，开庭审理木料一案。
    文长礼忍着身上的伤痛，坚持着一个半小时的辩论，口若悬河的见机拿出证据而行事。
    打压的对方毫无反口之力。
    直到最后，木槌敲定，曹氏集团与本案无关。
    文长礼当庭指出，叶家，叶静怡和一去世者方洁共谋曹氏集团产业，恶意陷害。
    证据，照片，以及所有汇总过来的资料成了呈堂证供，包括方洁的动机，就是想让曹仁东老爷子死了后，趁着没有留下任何遗书的情况下，结合叶家谋夺曹氏集团的产业。
    程媛媛面无表情的看着所有事情的发展。
    她不得不敬佩文长礼运筹帷幄的才华，只可惜，这一场官司下来，他在休息室吐了一口血。
    紧接着，那边军事法庭开庭……文长礼，擦擦血，马不停蹄的赶赴军事法庭，接着打仗。
    只因，曹景铭除了左胳膊骨折外，并未造成人员伤亡，而判了曹景荣预图谋杀未遂。
    因为军衔在身，比平民百姓重判了一倍，收监八年有期徒刑，剥夺军籍所有战功资料。
    和贬为庶民没什么区别。
    …………
    “长礼，为何要自作主张？提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曹景铭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他是多珍惜这么一位能将？
    可他却自作主张，闹出了人命。
    “你太过妇人之仁！”
    文长礼坐在茶桌前，想伸手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发现连端茶杯的力气都没有了。
    曹景铭蹙眉等他解释，事情原本没这么复杂的。
    “我告诉你，你舍得动景荣少爷吗？”
    文长礼嗤笑：“你不动他，他一定会找方洁，而这事情牵连太大……铭总，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业界称之为金牌律师吗？”
    曹景铭不用想都知道，但是，他撇过脸去，脸上阴沉的宛如挂冰霜。
    “因为我能预知后事发展，所以我有未雨绸缪的筹码，我比其他律师要狠，所以，我懂得斩草除根。”
    文长礼的声音很微弱，脸色很难看。

 第268章男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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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礼……”曹景铭眉心紧蹙，他除了媛媛以外，从没想过有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切都为他考虑，可是……
    “你走了，谁来负责法务。”
    曹景铭有些心里话说不出口，再加上男人与男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含情脉脉。
    “庄麟，他也是律师……”
    而且，文长礼也同样交代他了，誓死捍卫曹氏集团的未来利益，甚至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
    文长礼说完，公家人就上门了，文长礼早在完结了手里所有的案子之后，自首了。
    曹景铭背过面去，他知道，文长礼什么都打算好了。
    “铭总，我希望曹氏集团在你手里，一定不负老爷子的众望，他老人家其实一直都在背后无条件的支持你，也希望你和你大哥兄弟二人，不要再记恨他了。”
    曹景铭颔首头也没回，低沉的说道：“去吧。”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
    这可能是文长礼有生以来说的最多的话，也是职业原因，一直压抑在心里最柔情的话。
    …………
    这是曹景铭从出来后第一次正式回家。
    王彩霞一边给程媛媛盛汤，一边说道：
    “幸好媛媛说了，没啥事儿，快，吃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程媛媛偶尔偷看他一眼，再看看给自己碗里夹的菜，她其实和男人一样，心事重重。
    好不容易应付了家人的快乐，熄灯躺下了。
    “你肯定没睡！”
    “嗯！”
    两人都想的很多，平时不喜欢说话的文长礼，竟然下了一盘这么大的棋局，目的却只是单纯的为了保全曹氏集团的名誉。
    这让谁都想不到。
    如果曹老爷子在主持这大局，他一定早就知道了，毕竟，他可以说是看着文长礼长大成人的。
    “其实我觉得方洁在法律上，是个死人，不存在死人再死一次的说法，长礼是可以想办法救出来的。”
    “我就在想这件事。”曹景铭和媳妇儿想一块去了。
    “还有李蔷薇……你觉得怎么安顿她。”
    现如今李蔷薇的事儿也很棘手。
    “这事以后再说！”曹景铭不想走父亲的老路，她家人提出的要求，曹景铭是不可能答应的。
    想到这里，曹景铭抱紧了女人，有一种夫妻叫做患难与共。
    这种夫妻也叫同命相连。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下雪了。
    被安抚在床上睡懒觉的程媛媛一下子来了精神。
    起身拉开窗帘就往外看，嚯，白茫茫一片，太好看了。
    天地苍茫一片，果真是鹅毛大雪。
    敲门声响起，程媛媛以为是佣人，毕竟父母昨天晚上就回去了。
    一开门，发现是田海棠。
    这就叫人眼前一亮了。
    “媛媛，那个憨大哥醒了，他也真爷们，那么重的伤都能挺过来！”
    “真的！”程媛媛有些伤感，这三天实在是太忙了，不过幸好霍宇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过，太憨了，不是挨了一针镇静剂，估摸着这会儿还在找他的弓箭要杀狼呢！”
    田海棠有些纠结的说着，坐在程媛媛的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模样，眼袋挺重。
    “可能是吓坏了！”人在生死之间总会产生超脱本能的求生欲。
    如果不是被那么多狼围堵，又促使了求生欲，估计，他根本不可能随身带几百根羽毛箭去射杀狼群，有一大半是他为了求生徒手打死的。
    “今天是头一场雪，走，出去走走，咱们走到医院去看看那憨大哥！”
    程媛媛突然回头，满面春风。
    “好，走！”
    田海棠放下媛媛的梳子，随着就出门去了。
    一路撑着伞，徒步走了半个小时，到了人民医院。
    路上，田海棠说了很多这几天憨大哥的事儿，她还无意中带过了这么一句话――我觉得憨大哥有情有义，即便是在醒来的那一刻，都还在顾忌你的安危。
    程媛媛沉默了，她确实差点害死他了。
    医院外科住院部。
    这霍宇身强体壮，倒是没有伤筋动骨，肉被撕烂了不少地方。
    进了病房，霍宇正眼露迷茫的看着四周。
    还看看身上的被子。
    这么干净？是哪里？
    医生都穿着白大褂？
    这褂子是怎么回事？
    一种不安的感觉袭来，他掀开被的那一刻，还看见自己手背上扎了针，药水正在往自己身体的血管里滴，好恐怖！
    可这些恐怖在看到程媛媛的那一刻，他平静了：
    “妹子，这是哪里？”
    “医院，霍大哥，等你拆线了，就能出院了！”程媛媛解释道。
    “可我现在就想回家！”
    他看到丫头没事儿，就想着娘了，而且大哥被狼咬死了，他怕母亲撑不住，他得回去。
    “等你好了，就送你回去！”
    程媛媛揪心的看着霍宇缺失的左耳。
    “妹子！”霍宇突然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随后问道：
    “天都下雪了，你怎么不穿皮毛大衣？”
    舍了半条命弄来的狼皮衣服，她穿着有负罪感：
    “呃，也不冷，等再冷些，再穿。”
    “已经很冷了。”
    田海棠见他“咄咄逼人”，总觉得他真的很憨实，这明显是不想穿，不能穿，还要追问？
    是关心过头了？
    “你都快死了，还这么多废话，怎么平时没见你废话这么多呢？”
    田海棠心里想说的是，这几天都是她没日没夜的守着他的，敬你是一条汉子，看得起你。
    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视别人的付出？
    这话说的霍宇哑口无言，他只是心里这么想的就说了，谁知道这男人婆却把他怼的，想说也不好意思继续“废话”了。
    “你一顿饭吃这么多，我去给你买个饭桶来，省的吃不饱！”
    见这憨货被田海棠怼的不说话了，田海棠有些懊恼，难道连一句谢谢都不愿意跟她说？
    当下转身就去买“饭桶”了，也是给他废话说个够的机会。
    程媛媛觉得海棠有些反常，不由得喊了她一声，可她那倔强的性格根本没理。
    再加上这边霍宇确实说话了：
    “妹子，我这，吃得多，就不让你受累了，回来你跟那男妹子说一声，我这就走了！”
    说着，霍宇起身要走，还粗鲁的把手背上的针头拔掉了。
    他们山里没打过这种吊针，不知道拔出来会流很多血。
    他到处找自己的虎皮坎肩儿，发现在床头都洗好了，拿起来穿上就要走。
    手背上的血滴了一地。
    “霍大哥，你不能走，你这样，也是我害的，你想想，你要是走了，我岂不是会更内疚。”
    回到那个任人欺负他的地方吗？
    霍宇一愣赶紧解释：“没有，你没害我，是我自己不好，没有本事把我大哥救出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千万不要多想！”
    霍宇急的只摆手，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一直流血，他错愕的回头看了看那个被拔出来掉在半空的针头，还在往下流水。
    那是什么东西？

 第269章安排个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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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医生路过霍宇的病房门口，快速的往骨科病房里小跑而去。
    一进门发现地上是摔烂的碗，里头的流食散了一地。
    负责照顾李蔷薇的老妈子一脸惶恐的低着头：
    “要是不合口味，我再给你去做。”
    “不要，我不要，我要的不是这些！”
    李蔷薇悲愤的隔着棉被锤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
    她不要，她现在都这样了，要吃的跟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李姑娘，我们铭总已经成亲了，不管多少钱，铭总说了，都愿意赔，可您的要求……”
    保姆有些为难的开口说话，声音细若蚊蝇：
    “再说……再说是您……是您冲过去的……又没人逼您。”
    李蔷薇气的把手边能够得着的全都摔了：
    “要不是我，你们铭总早就死了，他就这么没有良心？就这么没有良心吗？我成了这样，难道就不用对我负责吗？”
    保姆不再说话了。
    医生进来了，可还没来得及说话，曹景铭就到了。
    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让出一条道来。
    曹景铭走进病房，刚要开口问她要多少钱，甚至可以负担她家里的开销，甚至是她下半辈子的开支。
    话还没说，李蔷薇看见曹景铭就哭了起来，拽着他的胳膊说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感情，我不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去救你。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你有再多钱我都不在乎，我不是图你的钱，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地活着，你难道从一开始就没看出来吗？”
    心里想的却是，她总算是知道文长礼到底想干什么了，要知道为了博取总裁的垂爱会牺牲这么多，她果断不会相信他的话。
    曹景铭把抓在手臂上的手，轻轻地拨开，眼神冰冷的像是一座冰窖，可他确实把这丫头害的半身瘫痪了。
    “我不可能娶你的。”
    曹景铭觉得赔偿的事情都是次要了，既然没有什么好谈的，他就真的不想多说什么了。
    一转身，看见病房门口站着程媛媛。
    程媛媛眼里闪烁着为难，她低下头，再次抬眸的时候眼睛里如皓月一般明净，嘴角还挂着微笑：
    “老公，既然公司不忙，就回家吃饭吧！”
    曹景铭错愕的看着丫头，瞬间心口像是有冰雪融化：
    “好！”
    “曹景铭，你不仁不义，你没资格做男人……我恨你……”
    病房里传来李蔷薇歇斯底里的咆哮。
    以往那个清贵高雅的单眼皮女子，不见了，下半身瘫痪，对她的打击太大。
    曹景铭拉着媳妇儿的那手，不由得攥紧了。
    程媛媛知道自己老公看上去冷，其实热火心肠，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如果是，那么，对她也不会负责任了。
    越这么想，程媛媛越觉得男人有一天因为心坎过不去，就许了李蔷薇什么。
    最终，和他亲生父亲一样，走了那条老路。
    好可怕！她还有孩子呢。
    是不是，和霞姨一样？
    想到这里，程媛媛突然转头扑进男人的怀里。
    那一刻，曹景铭心间有个东西在刺入：
    “怎么了媛媛？”
    “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舍弃我！”
    程媛媛在他耳畔说道。
    曹景铭愣了，他的女人，他怎么会舍弃？即便放弃所有，也不可能丢下她的。
    曹景铭不知道她去过琼山，要是知道了，他会宁愿放弃整个曹氏集团。
    文长礼只字未提，这里面也包含了他的精心策划。
    “不会的！”她是他努力的方向，是他努力的动力，是他人生的终点站，怎么可能舍弃她？
    舍弃了她，他曹景铭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丫头的脑袋塞进自己的脖颈内，用下巴摩挲她脑门上的头发，手不停地揉捏着她的肩膀。
    就算是天塌了，他死了，也断然不会舍下她的。
    “嗯！”程媛媛觉得很满足：
    “如今曹氏集团刚度过风险，底子里亏损，我已经让海棠把我的厂子盘出去了，墨工项目需要资金拓展，这次厂子加上设备，以及土地，可以盘出去九十多万。”
    “媛媛！”
    曹景铭愣了，声音低沉的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
    他双手按着丫头的肩膀，眯着眼睛看着她，好像这个女孩还是曾经那个在破茅草屋底下，细心的做木匠活的丫头。
    那可是她靠着双手打拼下来的厂子。
    想到这里，他瞬间红了眼眶，把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不需要，我要的就是你好好地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在他身边享受荣华。
    “我们夫妻！”
    “傻丫头，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这么大，你只要还在，我就一日不会让你担负。”
    …………
    “庄麟，你大哥的案子，你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
    办公室里，曹景铭下了很大的筹码。
    只要能把长礼弄出来，他可以牺牲在外人看来根本不值得的筹码。
    “铭总，我大哥他这个人你可能还不了解，既然已经承担了，那就是……承担了所有，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了。”
    庄麟和文长礼长得七分神似，都是丹凤眼，白皙的皮肤，一米八的身高，即便这张脸放在一个女人身上，都不会显得缺失优雅。
    曹景铭垂目遐思，连假死的事儿，这货都认了。
    “判多少年？”
    庄麟有些迟钝：“在方家的压迫下，枪决，缓刑三个月。”
    曹景铭的手攥紧了，这样忠心的人，怕是普天之下都难再找出第二个了。
    “三个月……”
    曹景铭喃喃自语。
    这个时候，敲门进来的是程媛媛，庄麟稍稍一愣，但是很快笑了起来，点头示意。
    几经周折，这个女人还是跟他成了夫妻。
    程媛媛还没开口，曹景铭就站了起来。
    庄麟见状起身离开。
    “去医院！”曹景铭很快变换了冷若寒潭的模样，拉着女人就走。
    丫头四个月了，得检查肚肚了。
    “我有件事是想和你说的！”程媛媛看着护在她肩头的臂弯，自然的声音轻柔了不少。
    “什么事儿？”曹景铭按了电梯按钮，电梯开始下沉。
    “霍宇，你要不给他安排个职位，他那么能打，做个保安什么的不错。”
    曹景铭有些哑然，不由得侧目低垂眼帘看着丫头，希望从她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第270章弄巧成拙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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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曹景铭溺爱的揉着丫头的脑门。
    他的那点儿恻隐之心，全都被丫头的眼神融化了：
    “这段时间，你想去哪儿跟我说，我陪你，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多想！”
    ……
    医院出来，程媛媛看着B超单子：
    “妈呀，怎么四个月了才这么大大点儿？”程媛媛觉得肚皮都涨开了，可是量出来竟然才跟小老鼠一样大，天哪。
    曹景铭不由嗤笑看着低头认真看B超单子的丫头，竟觉得女人一怀孕智商都成负数了，那模样真是可爱的很。
    “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程媛媛迟疑的嗯了一声，摸了摸肚子，这四个月了才这么大，啥时候才能长成小人呢？
    曹景铭去了一趟病房，见霍宇康复的很快，他不由得吃惊，这家伙的体魄可真是非常人的很。
    “铭哥！”霍宇诧异的打招呼，没想到他会来看他。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曹景铭怕他一个人不方便照顾自己，正说着，田海棠回来了：
    “让让！”
    曹景铭不由得蹙眉回头看了一眼这小伙子，正端着满满一饭盒豆腐脑进来了，稍有不慎就得荡出来。
    这性子，估摸着也没第二个人了。
    “曹总不陪媳妇儿，跑到这里来看大老爷们，也不怕别人误会。”
    田海棠赶紧放下滚烫的饭盒，龇牙咧嘴的往手指头上吹气儿。
    曹景铭脸色阴沉转身就走，他是一刻钟都不想跟这个男人婆待在一起。
    曹景铭刚出了病房的门，就听见背后田海棠说他坏话。
    “霍大哥，以后少跟这样的人接触，浑身铜臭味，脾气还不好，整天拉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
    霍宇憨厚的一笑，赶紧伸出巴掌大充满老茧的手，接过滚烫的饭盒：
    “我自己来，你也吃……”
    曹景铭顿住脚步站在门口双手插进口袋，一脸阴沉的看着她。
    “其实这铭哥还好，脾气没你说的那么坏。”
    曹景铭哼哼，这还像话，正要走，田海棠又来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就不明白了，媛媛怎么会看上他。”
    一提起媛媛，霍宇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妹子她还好吗？身体好不好？”
    田海棠也没心思了，这个傻大个怎么就不知道收敛？这喜欢媛媛就喜欢，谁能管得住他？可你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要是被那个铁面男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处理他呢，太憨了，要是没这么憨，她田海棠还真打算考虑考虑他呢。
    “自己吃吧！”田海棠上脾气了，把勺子使劲往饭盒里一丢，溅出来不少滚烫的汤汁。
    曹景铭已大步离去，他对这个男人婆的印象是惨不忍睹。
    走廊里原本程媛媛坐的位子空了，来回看了一眼也没找到丫头去哪儿了。
    …………
    “你救了景铭的命，这份恩德我记在心里，可你不能因此就道德绑架他。”
    程媛媛去了李蔷薇的独立病房，这是曹景铭为了弥补给专门安排的。
    “什么是道德绑架？我女儿这一辈子都毁了，你们两口子是活的好好地，可我们家蔷薇呢？”
    她母亲瘦高，穿的挺朴实，只是这口气十分强硬。
    “阿姨，那您这意思是说，意外也得以身相许了？”程媛媛不由得蹙眉。
    李蔷薇苍白的笑了笑：
    “太太，您别误会，我没有说过要以身相许，再说，是铭总先提的，我才会往那上面想。”
    程媛媛一愣？可能吗？景铭会因为心软就以破坏他们之间的婚姻为代价，许诺照顾她一辈子？
    “我记得景铭只是说会负担你的下半生，而不是照顾你的下半辈子，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没必要拿这一套来考验我们之间的关系。”
    程媛媛很为难，她生怕有一天，曹景铭因为良心上的不安，就对她妥协了。
    “太太您真的误会我了，我这种小角色，怎么可能配得上铭总这样地位崇高的男人呢？我妈只不过是担心我的下半辈子。
    再说，试问是太太您落得我这个下场，您会怎么办？要知道，我原本可以结婚生子的，现在……哪个男人肯要我？”
    说着，李蔷薇呜咽的哭了起来，哭的程媛媛很揪心。
    “你想要多少钱，直接开个价，实在不行，就走法律程序，给你钱你不要，你还要让我们考虑你的下半辈子？你这意思不还是希望景铭收了你吗？”
    程媛媛只能以这最公平的办法解决了，这个女人似乎很难缠。
    “一辈子，是钱能解决的吗？太太，您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缺钱，我们这种小众人，最重要的未必是您最不重要的东西，而是一辈子。”
    李蔷薇句句有理。
    “照我看，这事儿，就只能是你们铭总说了算。”她母亲强硬的说道。
    曹景铭找了一圈，打电话这丫头也不接，又找回了霍宇的病房，发现没人，曹景铭骂了一句。
    “曹景铭，你媳妇儿呢？”田海棠赶紧叫住他，这个憨大哥自己死里逃生也就算了，竟然还惦记着媛媛。
    让媛媛来看看他也好，总比整日念叨耳朵根子烦。
    “我也在找她呢。”曹景铭说完继续打电话。
    “靠，我就说你这样的人吧，自己媳妇儿都弄丢了。”田海棠鄙视的说着，也跟着去找。
    没多大会儿，就找到了李蔷薇的病房。
    “卧槽，我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死皮赖脸的还赖上了？”
    田海棠一进门就听见那女人哭哭啼啼的说这下辈子全毁了：
    “你这点儿小伎俩，老娘闭着眼睛都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呢，恐怕没料到后果这么严重。”
    “你是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故意的？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我？天上掉下个鸟屎都能把你砸死，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田海棠真想上去把她打一顿，管你残疾不残疾？
    只是田海棠这话说的让曹景铭心里窝火，什么叫天上掉下来个鸟屎？他是鸟屎？
    “这事儿通过法院处理吧。”曹景铭被气的脸发黑，要不是看媛媛的面儿，上去给她两嘴巴子。
    “我待会儿再走，你公司忙，你先走吧，海棠在呢，放心！”
    程媛媛没跟曹景铭回去，他的电话一直在响，怕是忙得很，再加上最近庄麟试着怎么把长礼给弄出来，更是忙的脱不开身。
    “行！有事打电话。”
    曹景铭是一刻钟都不想看见田海棠。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我是故意的！”李蔷薇恼羞成怒。
    “老娘亲眼所见，你他娘的看见人掉下来了，跑的比狗都快……”
    程媛媛一愣：“海棠，真的吗？你看见了？”

 第271章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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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没看见？我在急诊室门口呢，一转身就看见了，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借机献殷勤，只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田海棠抱着膀子哼哼的站在门口。
    “你不要血口喷人。”李蔷薇明显气红了脸。
    “这种白莲花，最后把自己白了的老娘见多了，媛媛，走，不要跟她扯。”
    田海棠霸气的拉着媛媛往外科病房走去。
    “海棠，你要是真的看见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和景铭？害的景铭内心也过意不去！”
    程媛媛心想，这要是上了法庭，岂不是胜算把握很大，只是法外讲情的话，这李蔷薇确实救了景铭一命，该补偿的还是得补偿，反正就是不答应纳了她。
    “有什么好说的，一个自作自受，一个自以为是。”
    田海棠指桑骂槐。
    “我说海棠你是不是对景铭有意见，瞧你方才把他给气的。”
    “说真的，他除了长得帅，有点本事，有什么好？琼山一行，要不是霍宇，咱俩早撂挑子了，他倒好，放心你一个人跑到那儿去，这本身就不是真爷们儿。
    照我说，霍宇比他强多了，好歹知道危急时刻挺身而出。”
    田海棠现在对霍宇是刮目相看的。
    “他不知道我去了琼山，他一直都以为是长礼去的！”
    程媛媛压根就和长礼串通好了。
    “你吧，就是胆大，你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田海棠放松了口气。
    说着，二人就进了霍宇的病房，田海棠只能看着霍宇叹气。
    瞧瞧，一见媛媛来看他了，忙不迭的忍着疼也得下床，那模样，就跟十年八辈子没见着媳妇儿似的。
    看不下去！
    “霍大哥，你别下床，身上那么多伤！”程媛媛赶紧去扶他，他却摆摆手说没事儿：
    “妹子，你能来看我，我这高兴呢。”
    程媛媛蹙眉，她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霍宇的左耳没有了，整张脸看上去怪怪的。
    “你这被我害的，差点死了，我这都不知道怎么弥补你！”
    程媛媛看着他，心里到底是愧对的很。
    霍宇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弥补个什么，只要你……你和铭哥好好地，我啥都不要。”
    程媛媛心里一激动，抱紧他，霍宇支棱着手无处安放。
    “霍大哥，以后，你就当我大哥吧，跟亲大哥一样！”
    田海棠眼珠子瞪大了，这还抱上了：
    “媛媛，你注意举止，你不怕被人看见了传到你男人耳朵里，回头小心眼把霍大哥弄死了。”
    “好，那你就是我妹子了。”霍宇有些激动，第一次感受妹子的体温，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海棠，你总是把他想的那么坏。”程媛媛这感动的心情都被海棠败坏了。
    “本来就是，你不信我现在跟你男人打电话，说你跟霍大哥搂搂抱抱，信不信他就算是驮着棺材板都得赶来。”
    田海棠笃定了那家伙小气。
    “那……那我这就不麻烦妹子了，我今天就回家，就是……我这身上也没带钱，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霍宇可不想给媛媛添麻烦，赶紧保持距离，挠挠头想想还是走吧。
    “海棠，你故意的吧，我都打算给大哥安排工作了。”
    程媛媛看了一眼田海棠，这家伙，自从和霍宇相处之后，人变得特别反常。
    话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
    “给他安排在曹氏集团里？姑奶奶，你可放了这憨货吧，就他那笨头笨脑的一个人，在商场上混？你不怕他被人卖了还在数钱？
    保不齐哪天被小心眼盯上了，能弄死他。”
    田海棠冷嘲热讽。
    “那你说怎么办。”程媛媛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也不看田海棠了，她这话说的也太极端了。
    景铭心地善良，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怎么可能会像海棠说的那样会弄死霍大哥？
    “照我说，跟我回高海，我也不放心让肖长峰那个狗日的管，正好厂里缺个保安，还能干力气活，卸货装货什么的。”
    田海棠翘着二郎腿抱着膀子。
    霍宇看看媛媛看看田海棠，自己成空气了这是，他想回家呢，这俩倒是有意思，正在安排他呢，就是不安排他回家。
    程媛媛一听，竟然笑了，阴谋露出水面了吧。
    “你笑什么？”田海棠恼羞了，脸都红了，好像自己的阴谋被她看穿了：
    “还笑？”
    “行，你安排，但是你得把我大哥照顾好！”
    田海棠重新翘起二郎腿，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模样。
    “我想回家！”霍宇这个时候才插上话。
    “回什么家啊，那么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回去干哈？在城里赚了钱，买个房，把你娘接过来，舒舒坦坦的过日子不好吗？”
    “我……”霍宇砸吧几下嘴，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反驳。
    “再说了，城里多好？想吃青菜有青菜，想吃猪肉有猪肉，琼山有什么好？”
    田海棠这么一说，霍宇是半句话都没有了。
    媛媛安排了他们俩回高海市。
    路上，田海棠明显觉得这傻大个有些心神不宁的，可能是舍不得媛媛。
    一路上总是问，高海远不远，离这个城市有几里路，一听说几百公里，霍宇就开始心神不宁了。
    “我说你这个傻大个想什么呢？媛媛她都结婚了，你想干什么？你们俩是不可能的。”
    田海棠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一刀子插在了霍宇的心窝窝里。
    弄得霍宇脸红脖子粗，张嘴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看什么看？我也是娘们，我就问你，我咋样，你要是觉得不错，咱俩处对象！”
    “……”霍宇少了一只耳朵的脸顿时黑了，他怔怔的看着田海棠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的样子。
    真的，就像是看妖怪一样，可是怎么看也是个公妖怪啊，一点母性的特征都没有。
    这要是上山打猎，他准当公狼给干死了。
    “你咋这么傻？说话，行不行，想好了给个准信儿。”
    田海棠有些不耐烦了，前头媛媛派的司机已经笑的快握不住方向盘了：
    “前边那大哥，你笑个屁，没见过泡凯子的？”
    “我……我根本没敢想！”霍宇说的是实话，他哪里敢想？这是个公的母的他每次看见他都得想想才确定呢。
    “你个傻逼，我一看你就是没谈过对象，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谈对象！”
    田海棠瞅了他一眼。
    “我……谈……”霍宇刚想说他处过对象，就是没跟爷们处过对象。
    话还没出口，就被田海棠勾着脖子给亲了一口。
    “感觉怎么样？”
    “师傅，我要下车，我要回家！”霍宇整个人都僵了，他觉得和男人亲嘴太可怕了。
    前头开车的师傅已经笑尿了。
    “你给我回来！”田海棠一把拽住霍宇，指着前头说道：
    “大哥，继续开车，到高海看你怎么跑？”
    霍宇感觉，他想念媛媛了，想家了，他好像被绑架了，打又不能打，是个娘们儿，骂人他又不会。

 第272章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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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估摸着是做梦都没想到，这田海棠能把她拜把子大哥给照顾到床上去。
    现如今，怀孕了，程媛媛除了身体很容易疲倦外，她还是觉得生活索然无味的。
    好想回老家过几个月再回来。
    “我这几天太忙了，长礼的案子太棘手，忽略了陪你的时间。”
    曹景铭感觉到了，丫头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整个人都没多少精神。
    母亲又整天忙着照顾父亲，想想大哥到现在都不肯接他的电话，这也是他的一桩心事。
    “你忙你的，我就是想回家过几个月。”还是田园风光比较好看，让人心境清澈。
    “下周一长礼的案子开审，周二我陪你回去。”
    程媛媛知道他忙，也抽不开身，即便是回去了，不还是带着笔记本，电话响个不停？
    “我自己回去，你忙你的！”
    程媛媛精神不太好，话也变得少了。
    “媛媛，你是不是怪我不让你做木匠工艺？”前几天，墨工项目开始融资，很快就要执行了，媳妇儿要插手设计，他没有答应。
    “没有，你想多了，过两天，李蔷薇的案子也是要办的，我就是想回老家清静清静。”
    程媛媛说着，继续吃饭。
    “媛媛，你一个人回去我这都不放心，要是跌了碰了怎么办？”
    王彩霞拿着抹布出来了，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妈，我也没这么脆弱。”程媛媛以前多拼搏？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保护的跟大熊猫一样。
    反倒是觉得索然无味。
    “行了妈，她想回去住一段时间就回去。”
    曹景铭心疼的揉了几下丫头的脑门儿，他现在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的。
    …………
    如今的曹家庄，气象更新，牛背山下蜿蜒着一条干净宽敞的水泥路。
    李秀英靠在门口发呆，她自从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满意，你说咱们要不要去京都看看媛媛，这她一走，宝珠又去高海寄宿读书去了，你再去山上干活，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李秀英自言自语。
    家里的桌子、地面，都快被她擦烂了，可这些活是有限的，没多大会儿就干完了。
    “也不知道媛媛现在还吐不吐了，怀孩子太辛苦了，到时候生吧，就跟在鬼门关走一圈似的，你们当男人的，是不懂得。”
    程满意和程满军正在吃早饭，就听着李秀英一个人嘀咕好几天了，时间久了，满意满军俩都不想理她了。
    “今儿也不知道文静会不会把贝贝抱来，一个人太闷了。”
    李秀英继续嘟囔。
    “你不能去老三家溜达溜达吗？看看贝贝，给他捎点吃的。”
    程满意吃完放下面条碗，招呼满军上山干活。
    “嫂子你要是闷得慌就上我家去，贝贝现在会跑了，一转眼就不见了，一个人要是手头有个啥活，还真看不住。”
    程满军说完，拎着电锯上山去了。
    李秀英低头想了想，除了去看看贝贝和文静，她似乎就没啥事儿干了。
    到了老三家，一看到贝贝，就想起俩孩子小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眼里有泪。
    孩子一旦长大了，就跟开春鸟窝里的鸟儿一样，都是要飞走的。
    “文静啊，这当女人的，也不知道一辈子图个什么。”
    “图啥，图孩子呗，图男人。”
    马文静在杀野鸡，贝贝腰上拴着个绳子，那头拴在门环子上。
    李秀英给贝贝解开绳子，跟着他在院子里跑，生怕他摔着。
    “嫂子咋了？想娃儿了？这媛媛在京都享福，也没啥好想的。”
    马文静烧了开水烫野鸡。
    “是啊，其实也没啥好想的！”
    李秀英喃喃自语。
    “还是儿子好，儿子长大了，不会出嫁。”
    “嫂子，瞧您说的，这儿子跟闺女不都一样？再说，媛媛那么能干，又孝顺。”
    马文静感觉嫂子从京都回来人都变了。
    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怪叫人操心的：
    “嫂子，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儿，老想娃儿，就去小卖部那打打牌，现在日子比以前好了，乡亲们都开始摸摸麻将了。”
    “不去，那是赌博。”李秀英说着。
    “赌啥啊，两毛钱一把输赢，一下午顶多四五块钱的输赢。”
    马文静实在是担心她。
    “一下午才四五块输赢？”
    “可不嘛！”
    李秀英似乎找到事儿干了，见马文静忙着呢，抱着贝贝哄着就去了小卖部。
    先买了几块糖果给贝贝，时不时瞅着他别跟其他孩子打架，别跑远了，边在一旁跟着学打麻将。
    “哎呦，这个一饼咋长得跟屁眼的！”李秀英撇嘴。
    “可不，那二饼跟眼镜似的。”
    只是没想到，一上午的时间，李秀英就学会了，这还不好打？顺子三个花型一样的就是一阙排，留个对儿牛。
    哪知道这没打一小时，李秀英口袋里带的零钱就输完了。
    这哪里是四五块钱的输赢，她老放炮，一个多小时就二十多块钱下去了。
    她越打越害怕，再加上村口有人吆喝说是媛媛开车回来了，还是四个轮的，都说她嫁得好。
    李秀英一惊一乍的起身就往家去。
    谁知道还不让走，这是赢上瘾了。
    “下午再打。”
    “别走啊，输不起啊！”
    一听说输不起，李秀英就气了，她闺女现在多有钱？那女婿，都是大老板，还差这点儿钱。
    不过一翻口袋，空了，她平日里不出门，也不怎么装钱。
    …………
    程媛媛已经到家门口了，一下车就高声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都晌午了，山上干活的二叔和父亲得回家吃饭啊，可冷锅冷灶的。
    这一出门问才知道，母亲跑小卖部打牌去了。
    这一到地方了不得了，围了不少人。
    李秀英正气的跺脚呢：“谁没钱？谁输不起？俺闺女回来了，不兴回家的啊。”
    这啥规矩啊？这牌有毒吗？还不让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
    “媛媛来了！”一句话，围着的人让出一条道来。
    “媛媛啊，你这来了咋不提前跟妈说一声？好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李秀英的气一下子就消了，这闺女回来了，比啥都强。
    “咋了这是？还不让人回家吃饭了？”程媛媛看着方才吵得最凶的刘家伯伯。
    “这打牌不得有打牌的规矩？输几个钱就不打了，下回谁跟你玩？”
    这刘伯伯哼哼，这就是规矩。
    “打麻将是吧，来，我给你们打，妈，回家做饭，待会儿给我送个窝窝头！”
    程媛媛往方桌前一坐：
    “打大的……五十块钱一把的！”
    “五十？”两个婶子一个刘大伯，当时脸都变了。

 第273章都是买不起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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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不打嘛，钱在这儿，尽管赢！”
    程媛媛掏出了一沓钱。
    几人眼睛冒光，当时就坐下了。
    “说好了，谁要是输了就跑，得赔一百块钱，一家一百。”
    程媛媛下规矩了，有本事把这五千块全赢了去。
    “媛媛，你没打过，你不会……”李秀英吓得手心冒冷汗，这两毛钱一把的，她没多大会儿就输了二十多块钱。
    更何况是五十的。
    “妈，回去做饭，给我捏红薯叶子窝窝头。”
    “呃……行……要是输了，就赔了钱咱不打了！”
    李秀英有些担心的三步一回头的回家去了。
    “杠是要翻倍的。”程媛媛提醒。
    很快，这事儿就传开了，围了好多人，晌午饭都有端着饭碗来看热闹的。
    “嚯，又糊了！”
    这看的是惊心动魄，毕竟打的大。
    没两小时，程媛媛不乐意了：“刘伯伯，您上一把的五十块钱还没给我呢，要是没钱了，您叫人把您儿子叫来付钱！”
    说着，程媛媛继续摸麻将。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这一会儿，就把这个月的钱都输完了。
    “俺尿急，俺上个茅厕！”
    王婶子的脸色很难看。
    “想跑啊！”程媛媛面前零零散散已经堆了一小山的票子。
    “俺说了俺想解手，谁说要跑了，谁跑谁是小狗！”
    王家婶子恼羞成怒。
    “媛媛，窝窝头，里头放了醋！”李秀英来了，挤开人群递过来窝窝头，一看女儿赢了这么多，随后说道：
    “她婶儿，你不是要解手吗？走，俺也正好解手去！”
    王家婶子气的摔了一下麻将，起身去了茅厕，李秀英就跟着。
    没多大会儿，王家婶子来了。
    麻将继续。
    很快，几个不嫌事大的真把刘伯伯的儿子给叫来了，当时就拽着要他回家。
    “输了就跑啊，下回谁跟你玩？开杠！”程媛媛一摔麻将，摆出来个暗杠：
    “翻五十块昂，再来个杠上开花……”
    “嚯！真是杠上开花……老刘，给钱啊！”
    周围人开始起哄。
    “这一把一家一百，三百，加上杠上开花，一家一百五，拿钱！”
    程媛媛伸手要钱，李秀英抓过程媛媛面前赢得钱沾着唾沫星子开始数。
    “俺没钱了。”
    “大家都是乡亲，不就几百块钱吗？回头算上！”王家婶子已经输黑了脸。
    “婶儿，那是你家大狼狗下的崽子吧，看样子也断奶了给我那三只，这钱就免了！”
    王家婶子一听，这好说，大狼狗下了四只狗崽子，养活都费粮食呢。
    “刘伯伯，您可得把钱算清了。”程媛媛看着被自己儿子拽着的刘伯伯：
    “不然下回，真没有人跟您玩了。”
    “妹子，我回头给你送去！”刘伯伯的儿子说道。
    “那可不行，麻将桌上的钱不现结，谁还敢跟刘伯伯打牌？”
    程媛媛可不会放过他。
    “都说了一回给你送到家门口去，你这丫头，不要这么逼人，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啥大不了的事儿？”
    老刘恼了。
    围观的群众一看这事情变得严肃了，都不说话了。
    “牌场有牌场的规矩，刘伯伯，这输了钱就跑？这小钱还不得在桌面上算清楚？”
    程媛媛站起来，啃了一口窝窝头。
    窝窝里还有醋和醋蒜瓣，吃起来清脆爽口。
    “你这丫头……”老刘蹦起来了，把自己儿子都推出去老远，指着程媛媛说：
    “俺这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咋了？有钱了不起？不就一百五十块钱吗。”
    “对啊，不就一百五十块钱吗？拿来。”
    程媛媛一边吃一边说道。
    “愿赌服输，老刘，还不赶紧给人家钱。”
    人堆里有人喊话了。
    眼瞅着，这老刘气的直哼哼，脱掉方口布鞋，拿出鞋垫儿，从鞋磕里掏出来一百五十块钱，里头还剩下一张二十的，拍在桌面上转身就走。
    “爹，你咋还在鞋磕里藏钱咧！”
    他儿子问他，老刘肺都气炸了，私房钱都垫上了。
    ………………
    “媛媛，我给你烧了你喜欢吃的酸辣味的胡辣汤，快，再吃个窝窝头。”
    一回到家，李秀英那叫一个高兴啊。
    赢了一千一百五十块：“嘿嘿，媛媛，这打牌来钱真快，这没多大会儿就赢这么多，都快够在曹家庄买大楼的了。”
    程媛媛一口酸水喷了出来：
    “妈，您这想法可不好，投机取巧，没技术别指望赢，再说了，您想住大楼还不简单？整个曹家庄的房产不还是您女婿开发的？”
    程媛媛看着母亲那副傻兮兮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就想笑。
    李秀英一听：“啥？景铭的？真的？那么大一片大楼都是他的？”
    说着，李秀英就不觉得手里这一千多块钱是大钱了，正儿八经的挪到媛媛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那咱能去住大楼不？”
    “怎么不能？”有一部分开发因为就地开发的原因，是分给曹家庄村民的，如今程媛媛已经是曹家庄的人了，就算景铭不是开发商，那也有她和景铭的一套房子呢。
    “哎呦呦，那咱啥时候搬家？”李秀英越说越激动：“能多要一套不？将来宝珠要是结婚了，娶个媳妇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住，那不还得建房？”
    程媛媛看着母亲许久，这宝珠才十五，还挺会想的：
    “妈，您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回来跟爸商议商议。”正好她也给景铭打个电话问问，如果可以，给小叔也要一套。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趁着吃饭的时间，李秀英就迫不及待的想住大楼了。
    “咋了，有几个钱就不要老屋了？好歹这老屋也是媛媛挣钱修的，理理整整干干净净，哪儿孬了？非要爬楼梯子去？”
    程满意开口就反对了，反正就算要大楼，这老屋也是不能荒废的，这屋要是常年不住人，坏的快。
    “不过，要是景铭这孩子真能腾出大楼来，俺倒是觉得给满军他们两口子挪一套，这文静嫁过来不容易，满军要是混的有头有脸，好歹在丈母娘那头能直起腰来。”
    “这倒也是，那就给满军挪一套先住着，要是住的习惯，咱再挪。”李秀英心心念念的还是想住大楼。
    哪个乡下人不想过城里人的生活？
    “大侄女！”程满军一愣，这等好事儿竟然落在他头上了，不由得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侄女儿。
    “明天去看看房型，让小婶子挑一套就是了。”
    程媛媛早就打算过。
    第二天，这活也不干了，马文静穿着整齐，给贝贝也换上了平日里不咋舍得穿的新衣裳，跟着一起去了曹家庄。
    这曹家庄的变化可真大，惹得李秀英转着圈的看，这六层的楼房一排排的搞起来后，都显得那山矮了。
    “哎呦呦，俺的亲娘咧，这房子外头都抹了水泥啊，真是浪费啊……”
    说着，程媛媛就去办事处找薛长森了。
    “哎，你说这里都穷的鸟不拉屎，哪有人愿意掏钱买楼房住啊。”
    新招来的几位姑娘闲的都要生蛆了。
    “是啊，两个月没卖出去一栋房子。”
    “来人了，你去接待吧，反正一看就是买不起房的人。”马丽是在城里打过工的，算是见过市面的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有钱没钱。
    几个丫头看见了带头进来的程满军、李秀英几人，没有一个愿意去接待的。

 第274章故意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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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长森人呢？”程媛媛看了看时间，这都八点半了，说好了八点半在办事处等她呢。
    “靠，不是买房的！”身边俩丫头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
    马丽愣了，她上下打量这个女人，是抢她男人的那个叫什么程媛媛的助理。
    看来这程媛媛是来领曹景铭房子的吧。
    想想心里不舒服的很，她也是农村出身的，凭什么她就能嫁给曹景铭，空手套白狼弄到手两栋房子？
    “薛经理不在，要领房，先拿户口本、结婚证到那去登记，不过，这些资料是要统一送到上级审核的，到时候说不定十年八年的能批下来吧。”
    马丽抱着膀子，斜靠在展示柜上。
    李秀英和马文静已经趴在展示柜上看房子了，上边还有很多户型的图纸可以供参考：
    “文静，你看，还是大楼好，厕所在屋里，晚上尿尿都不用上院子里了，这大冬天的都冻得屁股蛋子疼。”
    “是啊嫂子，这房子可真好看。”马文静高兴坏了，这侄女儿就如满军说的那样，最知道孝敬长辈了。
    “十年八年？”程媛媛看着用鼻孔瞪着自己的马丽，这小姑娘心里揣着什么心思，她一看就知道：
    “那你们这办事效率，岂不是要等到老死了也住不上新房？”
    “这资料什么的，保不齐就被人漏了，三个月前，有个曹家庄的本地住户，就因为户口本丢了，老太太到死都没住上新房，你说呢？”
    马丽可不怕她，再厉害，还能拿她怎么样？不就套了两栋现成的楼房吗？
    她现在可是经人介绍了个对象，也很有钱，正打算在这曹家庄买一栋来当婚房呢，谁稀罕她那点儿？
    “媛媛，俺跟你小叔小婶子商议好了，就要这样式的，三间屋的大房，以后贝贝长大了能单住一间屋。”
    李秀英在展示柜那头吆喝。
    “据我所知，你如今嫁到曹家，你和你丈夫现在还没有孩子，所以只能分一套两居室，这三间的，至少得是四口人，而且没分家，要么……就贴补另一部分主房的钱款才能拿这种。”
    马丽斜眼看了一眼李秀英，把她手里的房型图纸给抽走了，还真会打肿脸充胖子。
    “哎哎哎，你这丫头，咋说话呢？俺闺女要房，还要钱？”
    李秀英急了，这媛媛不是都说好了吗？
    马文静有些尴尬，本来这房子就是侄女赠予的，如果事情有茬子，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拽着程满军让他别插嘴，要是实在拿不到就算了，住老屋也行。
    “喂，薛长森，你跑哪儿去了？这么不守时吗？”
    程媛媛一直看着马丽许久，这个蠢货。
    马丽一愣，这跟薛经理说话怎么跟凶小孩似的？当时就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娃娃衫的程媛媛。
    很快，薛长森小跑着回来了，身后跟了四个工程师和设计师：
    “太太，不好意思，现在刚开始建厂房，事儿太多了，耽误了。”
    “太太？”除了马丽吃惊以外，其他几个姑娘都吓得不敢嗑瓜子，赶忙把手里的茶杯偷偷的藏在身后。
    “太太！”身后几位土建工程师和设计师忙不迭的鞠躬。
    “这房产刚开发，正值推销的好时机，不趁热打铁搞宣传，弄来个有眼无珠的阿猫阿狗在这里乱叫，薛长森，你是怎么做开发的？”
    程媛媛看着薛长森一顿数落，薛长森四十来岁的人竟被骂的脸红脖子粗，只能一遍遍鞠躬。
    “太太，实在是抱歉，要是底下人做错了什么事儿，怎么处置您说了算。”
    薛长森有一大半并不是因为怕她，而是尊重她。
    这么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却能协助铭总把公司管理的井然有序，再加上上次铭总的案子也是她协助长礼解决的，就算是资质再深的老员工，那也得跟见了铭总一样的尊重。
    “马丽，你一个月多少工资？”程媛媛转身看着马丽。
    身后几个小姑娘都吓得低着头默默地后退两步，好像生怕和马丽沾上了关系。
    马丽的脸色很难看，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大的开发项目竟然幕后老板就是曹景铭。
    她现在才知道，她错失的不光是两栋房子那么简单，而是整片江山啊。
    可她此刻哪有功夫患得患失？
    “我……一个月……一个月八百块钱！”
    马丽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攥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八百？”程媛媛冷笑。
    “是这样的太太，这地方有学问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了，挑挑选选也就这么几个见过世面的销售员，正好马丽以前做过房产销售，所以给的薪资待遇高了那么三百块。”
    薛长森赶紧解释，看来这个马丽是留不得了。
    交代完，薛长森也不问细节原因，反正是让太太气了：
    “马丽，你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别啊，给她再加两百，她不是说现在送资料去上级的人时不时就丢个户口本什么资料的吗？
    从今儿起，她负责送资料，三天内办妥曹家庄居民的所有手续，并且保证这个期限内将房产证、产权证、土地证、钥匙等交到申请人手里。”
    “我……”马丽愣了，就算是送资料，那她也不能管得住公家什么时候办下来啊。
    再说了，她一句话，知道马丽要跑多少个地方吗？土地资源管理局、房产交易中心、工商局、乡镇开证明、上级核查，然后再返回，还得催，她这一天光跑就累断了腿。
    “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谢谢太太吗？”
    薛长森是服了，想走？没那么容易，这太太果真是个狠角儿。
    “谢谢太太给我加工资。”
    马丽低着头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的打转。
    “小伙子啊，俺这能拿房住了不？”李秀英是看明白了，看着薛长森四十来岁，穿着笔挺的西装，长得还人模狗样的。
    “能，婶儿，太太，这边请。”
    薛长森瞪了一眼马丽，那模样，明显就是在说，回来在收拾你，随后亲自带着工程师在前头带路。
    “文静，快，跟上，我就说媛媛说拿房就拿房，嘿嘿……”李秀英高兴地甩着胳膊跟上。
    程媛媛就没去了，她如今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容易累。
    “太太，请喝茶！”眼神活的姑娘见薛长森一行人走了，赶紧给程媛媛倒茶。
    马丽恼的说不出来，真会献殷勤，刚才怎么不倒茶？
    “谢谢！”程媛媛客气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不由得看了一眼这姑娘，挺眼熟的，估摸着也是附近这几个村里的哪家姑娘。
    为何说她眼神活？估摸着几个人也就她看出来自己怀孕了，这倒得是清茶，茶叶都没放。
    “马丽，三居室，呐，今天就给我办下来。”程媛媛从包里掏出个塑料袋，里头是小叔他们家的户口本。
    马丽吓得一哆嗦，今天？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第275章曾孙子的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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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今天……怕是我到了，人家都晌午下班了。”
    “那还不快去？”程媛媛纳闷了，明知道时间紧，还不快去？在这儿打马虎眼？
    马丽气的后槽牙咬的咯咯响，拿起资料骑着自行车就去县上了。
    “太太，您别生气，马丽她平时就这样。”
    程媛媛没说话，勾心斗角这些事儿，都是小孩子干的，听多了污耳。
    见太太不说话，几个人也不敢在和她搭讪了。
    程媛媛还不明白？这是想看笑话呢，工资最高，谁看了不眼红？这也是程媛媛为什么还奖她的原因。
    被全体同事当成另类的马丽，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就程媛媛在办事处歇着的这两个小时，几个姑娘办事开始争夺了，各个忙的热火朝天。
    “媛媛，你……回来了？”
    “大嫂！”程媛媛笑了，原来是天晴嫂子：“辉哥呢？怎么没陪你一起来办手续？”
    “店里忙，你这……怀了？”牛天晴不由得贴着程媛媛低声问道。
    程媛媛伸出四根手指头，小声地说道：“四个月了。”
    牛天晴笑的有些不自然，她至今都没能给曹家怀上个一男半女：
    “媛媛就是好福气啊。”
    程媛媛以为她说的福气是因为嫁给了景铭，现在做了阔太太，根本没想到是她怀不上孩子的事儿：
    “你回去跟辉哥捎个信儿，让他有空带着你去京都玩一玩。”
    这辉哥的脾气太倔，宁愿饿死也不愿意沾生父的一个子儿，这也是景铭的一个心结。
    “哦，我还真打算去京都找你们两口子呢。”
    “那这感情好，这次我回去，咱们一起？”程媛媛高兴，这要是解了景铭的心头大事儿，他一定也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牛天晴有些为难：“这……其实不去也行，你把景铭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有点儿事儿问问他。”
    这有什么？都是一家人，程媛媛当时就写了号码，还把手机给她用。
    牛天晴有些不好意思，拿着手机就出去打了。
    没两分钟，牛天晴就面颊红润的回来了，把手机递给媛媛的时候，有些腼腆的说道：
    “媛媛，你可别介意，我这钱，是借的，绝对不会不还的。”
    借钱啊，程媛媛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你跟景铭说就是了，他不也是你弟弟嘛。”
    天晴眼睛里放光，早就听说这弟妹通情达理，不像人家乡下媳妇儿，很不喜欢这嫂子跟自己男人提钱，这一看，还真是讨人喜欢。
    “不过，嫂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儿？我要是能帮上忙您跟我说也行。”
    程媛媛说着，这让牛天晴心里更暖和，多好的弟妹：
    “这……我说了吧，我这……老怀不上，挣的钱都拿来治病了，中药汤子也喝了，针也打过，药也吃过，就是不见好，景辉他一开始说不要也行，可时间久了……
    他精神也不好，男人嘛……都想要自己的娃儿，而且……罢了，反正借钱的事儿，也就是因为这事儿，要是我好了，我一定干活攒钱还上。”
    程媛媛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那嫂子要是想去京都大医院看看，我就可以带你去了，你回去跟辉哥商议商议？”
    “行，我回去就商议商议。”
    牛天晴后半句话没说出口，这景辉时间长了确实想孩子，他还偷偷的去过监狱，找过他前妻询问孩子的下落呢。
    虽然瞒着她，可她也偷摸的知道了，只是这事儿，她不好在弟妹面前提，毕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没多大会儿，牛天晴办理好手续打个招呼就走了。
    李秀英硬是把薛长森给缠的满头大汗，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就是不说要哪一个。
    “媛媛，俺告诉你，那几套房型都好看，将来要是宝珠结婚有孩子了，也能住下。”
    程媛媛苦笑着看着母亲：“妈，您这是连孙子都打算好了？”
    这么一说，李秀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人活着不得为儿孙打算打算嘛。”
    “房子随时都有，今儿是给小叔看房子。”程媛媛说着就问小婶子：
    “办的是三居室的，就你头先看好的那栋。”
    “满军，你说话啊！”马文静实在是不好意思，贝贝还睡着了，抱着有些吃力。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自己侄女儿，就那三居室的成。”程满军一大老爷们都不好意思了。
    路上，李秀英总觉得不太高兴，心里也想住大楼：
    “这下好了，老三这一搬家，我一个人想看看贝贝还得跑到曹家庄来。”
    “房子不是大吗？二嫂，你来了就住好啦。”马文静说着，把李秀英暗里藏着的话给憋了回去。
    “那倒也是。”可她还是有点不开心，自己也想住大楼嘛，跟孩儿他爹都几十年了，总算是靠着女儿熬出头了，还不让住。
    “妈，瞧您，什么事儿都挂脸上呢，您要是想住，您明天拿户口本，找那个老帅哥给你办。”
    “真的？”李秀英像个老孩子一样，一下子就眉开眼笑了：
    “那，俺能要两套不？”
    “……”程媛媛苦笑：“能，十套都行。”
    “真的？那就要十套！”
    “…………”
    “嫂子，您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养猪啊！”程满军都看不下去了，那一栋房子两居室的都有一百三十多平米了，三居室的一百六，打滚都够了。
    “要是能养猪，那就太好了，俺也养两头，等过年宰一头来吃。”
    李秀英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要十套就十套吧，以后这十套房子足够您和爸养老了。”程媛媛突然一想，母亲总是太心疼她，给她钱太多，她又不好意思。
    再说，这木材厂一旦建起来，这十套房子就能租给临时工，母亲就成了包租婆。
    倒是挺好，月月都有收入。
    “看，还是俺闺女好。”
    “可不，嫂子有福气，养了个这么好的闺女。”
    “那是！”李秀英这一高兴，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多岁。
    …………
    “小伙子，还认得俺吧，俺是媛媛的娘，给俺来十套房。”
    一大早，天没亮，李秀英就迫不及待的拿着户口本来办事处门口等了。
    薛长森一愣，看了看户口本，脑门子上开始冒汗了：
    “怎么会不认得？程太太，您……要十套？”
    “昂！”李秀英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头算着：“俺跟老头子一套，儿子结婚一套，孙子一套……曾孙子一套……”

 第276章人太多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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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行！”薛长森眼珠子瞪得老大，这都排到曾曾曾曾孙子那一辈去了：
    “马丽，办手续！”
    马丽一看到程家人就心绞痛，昨天跑了一天，忙到晚上九点半才把手续办下来，还给亲自送去，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眼下，她能摊上一套房子，就觉得是天大的喜事了，这一脸乡村老妇女没见过世面的老妈子竟然一开口就要十套。
    在人家眼里，这房子就是大白菜？
    “铭总，您这丈母娘果真是个奇葩啊。”送走了喋喋不休硬是拉着薛长森到家里吃晌午饭的李秀英，随后才擦了擦脑门子的汗给曹景铭去了个电话：
    “十套房子，连曾曾曾曾曾孙子的房子都订好了。”
    曹景铭简单的说了句，随她后，挂了电话笑的十分敞亮：
    “媳妇儿，咱妈把你们程家祖下十代的房子都准备好了，这宝珠什么时候成婚？”
    他得跟媳妇儿分享一下，好不容易遇到个单纯又搞怪的喜事儿，必须分享一下。
    “你笑什么？我妈她这是为后代操碎了心呢。”
    “我也操碎了心。”
    “你操什么心？”程媛媛纳闷了，今儿景铭心情很好嘛，他前段时间忙的几乎没笑过，整天一脸倦容。
    “孩子的名字我就操碎了心。”曹景铭得献一下殷勤，随时让她感受到对他们孩子的重望。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这当娘的岂不是太没心没肺了？我都没想过这事儿。”
    程媛媛正在吃酸辣汤，这味道，超级爽了。
    为了不耽误享受美食，手机开了免提：“那你想好了娃儿的名字了没有？”
    “景铭啊！这娃儿的名字不用费事儿，我都想好了，男孩就叫曹发财，女孩就叫曹美丽，咋样。”
    李秀英一边抹桌子一边插嘴。
    “咳咳咳咳……”程媛媛一口酸辣味呛进喉管，差点咳吐了。
    “我还是手机短信发给你吧！”曹景铭也受刺激了，怪不得不能让长辈给取名字。
    挂了电话，短信就来了：“孝贤，男女通用。”
    程媛媛笑的咯咯的。
    “俺取得名儿不好吗？”李秀英嘟囔着：
    “这姑娘家的不得美丽点儿？将来能说个好婆家，这男人嘛，就得能挣钱才行，要不将来讨不到老婆，发财不好吗？”
    这个时候，家里常年不响的座机电话响了。
    李秀英擦擦手丢下抹布去接电话：
    “啥？严重不？”
    “哎呀，媛媛，宝珠叫人打了，都进医院了……”
    李秀英挂了电话就急了，在原地转了两圈竟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最后才发现，她得把围裙脱下来，嘴里嘟囔着：
    “这初中都是大孩子了，这肯定打的不轻……媛媛啊，你在家休息着，俺去市里看看。”
    说着，带着钱就要出门。
    “妈，这都五点多了，没车了，您别急！”
    程媛媛看母亲这模样，是打算去县上赶车，要去，她也可以开景铭的车去嘛。
    “咋能不急，这又不是在家门口上学，有个啥事儿家里头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么远，万一叫人给打死了呢？”
    李秀英都快哭了。
    程媛媛被母亲弄得也心里上火，先打个电话给海棠：
    “海棠，赶紧去一趟一中，我弟弟被人打了。”
    有状况可以随时联系，这边也能缓一缓。
    “这叫人家去也不妥啊，这要是宝珠想家了，想我咋办？”
    李秀英还是不放心。
    “妈，您再转悠我这都要吐了。”程媛媛对母亲的脾气是又爱又恨的，跟个孩子一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一有事就急的跟个陀螺似的。
    “俺不转了……不转了！”李秀英赶紧给女儿倒了半碗米醋，压压喉咙里翻腾的酸水。
    “没多大会儿，那边田海棠就来电话了，李秀英竖着耳朵听。”
    “他妈的，这几个混小子估摸着是不想混了。”田海棠骂了一句。
    “人没事吧？”
    那头田海棠顿了顿说道人没事儿，这才压住了李秀英那颗躁动的心脏。
    “妈，海棠都说没事儿了，您别急了，我回头开车去看看！”
    程媛媛知道这事儿很大，她只是怕母亲担心，提前给海棠发了短信。
    “既然没事儿，那就把这几个油盒子带上，宝珠最喜欢吃了。”
    程媛媛带着油盒子开车前往高海。
    李秀英不放心，千叮万嘱开累了得下来走走，怀孕容易腰疼。
    …………
    一中学校门口，一个个都是自认成熟却在大人眼里依旧雅致的脸。
    几个小混混穿着高海市少见的名牌衣服，一脸的不可一世，就蹲在校门口抽烟。
    田海棠手插口袋，看着这几个孙子，指了指身后的霍宇：
    “看见没，一拳能把你们几个砸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海棠，我们不能打小孩！”霍宇憨厚的拆台。
    “你傻不傻！”田海棠气坏了回头骂了一句：
    “这几个熊孩子把媛媛的弟弟给打进了医院，现在肋骨都断了两根，你说……”
    田海棠正想反问他，你说该不该打。
    谁知道霍宇动作敏捷，硬是一只手提溜一个人给丢了出去，摔得那几个小屁孩捂着肚子后脑勺在地上翻滚。
    “你们几个，谁打的人？”霍宇声音敦厚，吓得那三个小孩连滚带爬要跑。
    跑得掉吗？一把又给扯过来了，刚要扬拳头打。
    这时候，一辆顶配别克轿车横在了学校门口，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随后，两辆，三辆，五个人，十个人。
    “我靠，霍宇，这不是冲我们来的吧，这么多人，你行不行？”
    田海棠吓愣了，这特么几个小孩什么背景？
    “小少爷，让您受委屈了！”
    带头下来的那人一米七的身高，虽然身高不太达标，可那气质十分逼人。
    随后，那被霍宇扔出去又拽回来要下拳头的十四五岁小男孩跑到了这人身边，指着霍宇说道：
    “他们肯定是那个穷小子的爹娘，他们要打我，阿贵，你替我出气，我让我爸给你加工资。”
    那小男孩浑身上下的衣服至少上万块，此刻正狗仗人势的与田海棠针锋相对。
    “你知道他是谁吗？”这叫阿贵的人一边说一边松开白衬衫袖子上的纽扣，一副随时动手的模样：
    “这学校都是叶家开的，想在这里混，还得看看我家少爷答应不答应。”

 第277章见到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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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田海棠一愣，你妈……她知道这货是谁了，是张权贵，是叶家的老管家了。
    听说很能打，至于这个小男孩，田海棠也猜到了：
    “叶天南？叶先林的小儿子？”
    “算你有眼力劲儿！”这张权贵哼哼。
    “老娘连曹氏集团的老总都不放在眼里，就凭你们叶家？也敢在老娘面前放猴子出来咬人？”
    “你……你是谁？”张权贵一愣，这货口气好大。
    可田海棠却偷偷的跟霍宇说：
    “这货太能打了，咱们跑吧，反正来日方长，等媛媛到了，这事儿绝对能摆平。”
    “狼我都能打，这估计也比不上狼，跑什么？这绝对能打！”
    霍宇的声音有点大。
    这让田海棠有点尴尬，不是说悄悄话吗？你特么那么大声干什么？
    “你特么不会小声点儿，这是法治社会，不是你们琼山山里，打死个人，你就进去了！”
    田海棠真想骂娘：
    “十几个人呢，跑吧！”
    田海棠抓着霍宇就要跑，谁知道根本拽不动，田海棠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货已经脱下田海棠特地为了遮盖他“雄性”的西装外套，就穿个汗衫做出了放马过来的动作。
    “你他娘的真是气死我了！”田海棠咬牙切齿。
    “给我打！”张权贵一声令下，十几个人蜂拥而上，眼瞅就把二人围的水泄不通。
    谁知道这张权贵还没笑出来，就发现这人堆里围上的自己人，一个个被打出去好几米远。
    这时候，张权贵才看清，这傻大个的拳头是真特么大，一旦一拳打出去，那人到底就起不来了，不是内伤也是断了肋骨。
    田海棠被推出人群之外：
    “卧槽！别打了……打死人了！”
    这个傻逼真还把人当成狼来干了？
    现在弄得她都插不上手，一进去就被那手给推出来了。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十几个人都被霍宇一人干翻了，睡了一圈都是人。
    那小少爷叶天南吓坏了，这人是狼还是虎？
    张权贵也愣了，这特么压根不是人啊，当时才喊了学校保安，直接报警。
    田海棠暗骂一声坏了，赶紧把霍宇拉走：
    “你进去了这不是害了媛媛吗？还不走？”
    “哦！”霍宇任由被拽着跑。
    “你妈……”张权贵竟然不敢追，这就要命了。
    很快，公家人就来处理了，这霍宇瞬间就成了通缉犯。
    田海棠感觉她是教不好他了，不知道轻重：
    “你就不知道打死人的后果吗？”
    “埋了呗！”霍宇一副憨厚的模样，把田海棠气的跺脚：
    “你傻帽吗？我告诉你，你可是我对象，你以后再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赶走。”
    “好啊，我正想回家呢！”
    “……”田海棠感觉她要死了，被气得：
    “你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亲了我，就是我的人了。”
    “亲了就是你的人？”霍宇突然垂下眼帘，嘿咻一场，好严重的后果，他现在走不掉了。
    很快，程媛媛的电话就进来了。
    “懒得理你！”田海棠气的胸口起伏，深吸几口气才接电话：
    “媛媛，你弟弟在海州医院呢，好的……我一会就到……对了媛媛，这拨人是叶家的人，真特么冤家路窄。”
    程媛媛也很吃惊，确实冤家路窄了。
    具体情况程媛媛只了解了一部分，当下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宝珠要紧。
    这一看，程媛媛愣了，断了两根肋骨，还有内出血，就在重症监护室。
    程媛媛心疼至极，这要是母亲知道了，她怕是要伤心死了。
    找到医生询问具体情况，才知道住院费竟然被交过了，还是打他的那叶家人给交的。
    “你们医院没经过病人家属的容许，就私自收费，是不是觉得交了医药费，我弟弟的损伤就可以算清了？
    这笔住院费，我可没承认！”
    说着，程媛媛自己交了费：“这涉及深广，如果医院想要弥补，就把钱退回，不然，我连你们医院一起告。”
    这院方也怕担官司，当时就联系了叶家人，说是人家病患家属拒绝医疗赔偿。
    随后，程媛媛换了无菌服进了病房。
    抓着那双小手，程媛媛潸然泪下：
    “宝珠，你放心，姐在呢，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媛媛，我来了！”
    田海棠很快赶来，这事儿必须得跟媛媛说，这霍宇早晚会被抓进去。
    据说是那十几个人里面有八个人肋骨都断了，还有两个在抢救，要是死了，这霍宇可就是杀人罪。
    “到底怎么回事？”程媛媛出来，摘下口罩，脱掉无尘衣。
    田海棠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叶天南？叶先林的小儿子？
    程媛媛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自己弟弟气息微弱的场景，她心酸的很：
    “叶先成，你这是因为跟曹氏集团解约后，采取的报复措施？可您这把岁数了，也要衡量一下自己是否为老不尊？
    孩子都不放过？”
    其实程媛媛是故意的，这事儿，叶先成根本不知道，毕竟跟他打过交道，叶先成这生父，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为何出此下策，还是让他去处理叶家内部的事情，给她程媛媛一个交代。
    叶先成自然是愣了半天，随后挂了电话就开始查。
    没想到叶先成那边没查出结果之前，医院里热闹了，叶先成的太太孟少双来了。
    那一身旗袍，肩膀上带着披肩纱巾，虽然已年过四十岁，可看上去气质绝佳，甚至可以用高贵冷艳来形容。
    即便耳畔有少许银丝，一点都不影响她浑然天成的气质，身后还带了不少保镖。
    “你就是程宝珠的姐姐？”
    程媛媛有些愣神，因为，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清自己生母的模样。
    那种感觉，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并不是她躲避，就不会去想的。
    “是。”
    “医药费我叶家不差，你想要多少补偿，开个价。”
    孟少双声音低缓，宛如闲谈。
    她有两个女儿，打小弄丢了一个，还有一个不成器整天气她的云儿。
    一辈子没有儿子的她，早就对自己的婆家侄子叶天南视如己出。
    从小娇生惯养，就是为了让他将来能担大任。
    “叶太太，我不缺你那几个钱。”程媛媛淡淡的说道，只是目光一直游离这个女人脸上。
    就像是看着一位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样。
    “那你有什么要求？”孟少双有些诧异，不要钱？也对，不然不会把医药费退了。
    “我说的不算，我弟弟说的算，等他醒来，他说让叶天南死，他必须死。”
    “……”
    孟少双一愣，这话语不咸不淡，不高不低，却说的如此歹毒？
    她不由得上下打量程媛媛。

 第278章这丫头很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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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的人也打伤了我家人。”
    田海棠这时候才告诉程媛媛，霍宇跟人打架的事儿，劝都劝不住。
    “这是两码事，我的人不管身处何地，那是我的事儿，我弟弟的事儿还没解决之前，请叶太太不要只顾得自己的利益。”
    “你这丫头，我跟你好好谈，你不领情，那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孟少双华丽的拢着肩头的披肩转身就走。
    “喂，庄麟，起诉叶家校园霸凌事故！”程媛媛打了个电话，趁着这叶夫人还没走之前，故意让她听见。
    她要让叶家血债血偿。
    孟少双突然止步回头，身后跟的四五个保镖让出一条道，她走了回来：
    “我从来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丫头，你让我叶家给你血债血偿？你不觉得好笑吗？”
    说是好笑，孟少双一点笑容都没有。
    “那叶太太就走着瞧，司法处理不了的，我私人处理。”
    孟少双一愣，感觉这丫头不是虚张声势，好像是认真的。
    她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口气？
    “嗯！”孟少双眼里冷艳，点了点下巴，行，咱们走着瞧。
    孟少双刚走，因为给庄麟去过电话，很快曹景铭的电话就到了。
    “没大事儿，我能搞的定！”程媛媛觉得这是家事，她早晚要和叶家算清楚这笔账，正好。
    “媳妇儿，搞不定了随时跟我说！”
    那是，他们是夫妻，程媛媛挂了电话就开始跟医生谈宝珠的伤势。
    用最好的药，肋骨还是可以愈合的，毕竟宝珠才十四五岁。
    只是痛苦，在所难免。
    两天后，宝珠醒了，他一看见姐姐，就哭了：
    “我没有招惹他们……”
    “宝珠，我知道，你别哭……”
    宝珠哭的很惨，再加上身体上的创伤，疼的他脸色发白。
    “阿姐，我好想回家……我想妈……想爸……想你……阿姐，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是不是不能上学了，妈让我考大学……我是不是不能考了？”
    程媛媛一下子就忍不住抓着他的手哭了。
    “宝珠不哭，有姐在呢。”程媛媛忍者劝说。
    “媛媛……这事儿……怎么办，我现在真想一下子弄死叶家人算了。”
    田海棠都看不下去了，自己也有妹妹呢。
    “给庄麟打个电话，把这一中校长也给一并告了。”
    程媛媛吸了吸鼻子。
    话音刚落，外边就来人了。
    “媛媛，这事儿……”
    是叶先成。
    程媛媛擦干净眼泪，慢条斯理的给弟弟盖好被子：
    “不怕，有姐在！”
    起身出了病房，程媛媛抬头那一刻，眼里都是冷硬：
    “叶先生，您这是故意包庇吧，三天了，才出现？”
    一句叶先生，把叶先林的心都砸碎了，不过没办法，他已经习惯了。
    “媛媛，这事儿，我当下才查清楚，这天南侄子确实是被惯坏了，如果你不放心我的处理结果，那就参与家庭会议，你看看这结果你满意不满意！”
    叶先成也有打算，想借着家庭会议说这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可这么聪明的程媛媛，怎么会看不出来？
    “好！”程媛媛当时就答应了。
    叶先成吃惊之余叹了一口气，他从始至终都是欠她的，不是吗？
    “不过，叶先生等等！”
    程媛媛说完转身进了病房：
    “宝珠，告诉姐，如果坏人欺负你了，你想怎么惩治坏人？”
    外头等着的叶先成不由得蹙眉叹气。
    “他们凭什么打我？我要他们退学。”
    宝珠根本不知道那个学校就是叶家的产业之一。
    对于程媛媛来说，难道受了这么大委屈，就只是要求对方退学吗？
    她的傻弟弟，是不是太仁慈了？
    “好！姐答应你！”程媛媛起身就走。
    外面的叶先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就退学这么简单，他倒是好办了。
    “媛媛，我跟你一起去吧！”田海棠不放心。
    “嗯！”
    …………
    叶家是木材起家，家里的家具没有一样不是古董的，就连清末的黄梨花木椅子都是拿来用的。
    即便解除了和曹氏集团的合作关系，可底蕴还是在的。
    老宅子是个四合院，院子里要什么有什么，可以看出，叶先成是个很懂享受生活的人，和他与世无争，不紧不慢，不争不抢的性子很像。
    院子里摆的跟龙门阵一样，全都是昂贵的木料椅子。
    每两张椅子前都有个长条案子，上边有茶水和茶点。
    叶家，叶先成那边就兄弟俩，还有三个姐妹。
    今日，人都到齐了，正位坐的是叶先成和他太太孟少双，身后站着的是张权贵。
    叶昭云坐在两侧和叶天南坐在一起，毕竟他们是堂姐弟。
    那留在上位右方的桌椅就是程媛媛的，高位右侧为上宾，这个只要有点家庭背景的都有这修养。
    “还等什么？不是开家庭会议吗？”孟少双有些不耐烦。
    “等程宝珠的姐姐！”叶先成声音低沉细声细语，却语调平和，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他内心纠结的很，待会儿如果公布了程媛媛是叶家遗孤的话，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响。
    知道父亲打算的叶昭云哼哼，说来说去，还是要认了那野丫头。
    “云姐，你再给我剥一个核桃。”
    “好的！”叶昭云乐此不疲的惯着这弟弟。
    很快，车子横在了别院门口，程媛媛和田海棠相继走进来。
    随后坐在了上座的右边，田海棠站在程媛媛身后。
    “到齐了，针对这次天南伤人的事件……”叶先成其实先前攥了一把冷汗，他怕这丫头不愿意来：
    “天南闯祸，是要承担后果的，这是一个人应该就有的担当。”
    叶天南愣了，嘴里的核桃都没吃完呢。
    “大哥，天南要有什么担当？他不过就是顽皮，赔几个钱给那孩子就是了！”
    叶先林眼珠子瞪得老大，这家庭内部的事儿，怎么还把这程媛媛给叫来了？
    “是啊，爸，天南不过是顽皮了点儿，长大了自然知道轻重，有什么好担当不担当的？”
    叶昭云一看见程媛媛就不由得上火。
    “行了云儿，能担当就得担当，这程宝珠的姐姐就在这看着，人家不要赔偿，就必须给个说法！”
    孟少双也知道这丫头难缠，打伤了她弟弟，给钱不要，肯定是要给个说法的。
    再看看这丫头，正低着头打字呢。
    程媛媛给曹景铭发了几个字：“老公，媳妇儿有难，请求支援！”
    发着短信的时候，她还在浅笑。
    这就让众人费解了，这丫头来干什么的？
    “虽然学校是叶家创办的，但是，天南触犯校规，也应该受罚，以后，不要在一中念了，去……”
    叶先成听到了程媛媛弟弟的要求，这个要求对叶家来说太简单了。
    可话没说话，程媛媛抬头道：
    “谁说这么简单？我要叶天南的一只手……”

 第279章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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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田海棠吃了一惊，就连在座的叶家人包括叶先成和孟少双都震惊了。
    “你有病吧，小孩子没有了一只手，怎么活？”
    “我弟弟肋骨断了两根！”程媛媛淡淡的说道，眼神如刀的扫过在座所有叶家人的嘴脸。
    “我不要……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疯女人，竟然要我的手！”
    那叶天南站了起来，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
    “海棠！”程媛媛轻柔的喊了一声。
    田海棠动作很快，一把将叶天南给拽了过来，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叶先成抓着座椅扶手欲起身，可心里纠结的一副肉疼模样又坐了下来，直到身后张权贵要出手，叶先成无力的抬手制止，那手，有些颤抖。
    “好大的胆子，阿贵，你是死人吗？”
    膝下无儿的孟少双站了起来，那脸色特别难看，眼中再也没有什么儒雅清冷，指着场中央被掰断手而哭嚎的叶天南哆嗦着说道：
    “给我……给我弄死她。”
    “少双……冷静点儿！”叶先成心里疼，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这般平静的去安慰妻子的。
    “天南！”这个时候叶先林恼了，连着叶家底下不少亲戚都站了起来。
    “海棠。”
    程媛媛说完，门外冲进来一批穿着工作服的人，很快把叶家围的水泄不通，田海棠重新站在程媛媛身后。
    一时之间，只剩下叶天南的抱着被掰断的手腕在地上打滚哭嚎的声音。
    “叶家，家大业大，很厉害，只是，养了个废物，如果以后，再敢欺负我弟弟，我让你们叶家整个家族陪葬！”
    程媛媛觉得时候到了：
    “海棠，我们走！”
    随着二人在一群工服装扮的人的护送下，就要离开院子。
    “大哥，你怎么这么纵容人家欺负到家里来？哎……你太叫我失望了！”
    “叶先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天南可是叶家唯一的男丁，你想怎样啊！”
    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孟少双也气了。
    “少双，你难道没看出来这程媛媛就是咱们当年的丢失的女儿叶昭露吗？……她也是，曹氏集团总裁的太太……你叫我怎么办，我们于情于理都是欠她的！”
    “你说什么？先成……你告诉我，你刚才说什么？是露露？”
    孟少双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若不是第一个女儿被人偷走了，她怎么可能会变成如今这幅冷若冰霜的模样。
    ………………
    “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这次孟少双一向冰冷坚挺的身子骨彻底毁了，她一睁眼就在哭：
    “先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的露露……她到底是被卖到了哪里？有没有吃苦？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瞒着我……那好歹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那么能沉住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少双……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实情，是露露她……不肯认我们。”
    “你傻啊，她肯定是从小吃苦了，恨我们，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找露露……那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
    “少双！”叶先成也很无助，这丫头不愿意认，他找她的次数还少吗？
    …………
    “宝珠，这个稀饭里放了点儿糖，你尝尝。”
    医生说糖多了影响伤口愈合，程媛媛知道弟弟喜欢吃糖，在稀饭里就放了一点点。
    “阿姐，我什么时候能去上课？耽误了很多天了！”
    程媛媛有些心疼：
    “额，老师回头会来给你补课，放心，不会落下的！”
    喂完弟弟，程媛媛一个电话，就把学校那边校长和代课班主任都叫来了。
    “实在是对不住了太太，这……这根本不知道程宝珠是您弟弟，实在对不住，放心，以后高中大学都能保送。”
    “不需要，给我弟弟补课就行了！”
    程媛媛知道宝珠本身就很努力，不需要什么保送不保送。
    校长卑躬屈膝的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保送都不要，他有些为难，当时就查了宝珠的成绩，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孩子表现挺好的。
    “那……那我代表校方给太太赔不是了，是我管理不当，还请曹太太网开一面。”
    程媛媛都忘了起诉校方的事情了。
    见这秃顶老校长还没走，她回头看着校长：
    “叶家股下建校，我曹氏集团一样可以建校，以后我弟弟的衣食住行如果有任何闪失，我拿你是问。”
    “是是是，曹太太说的是！”
    秃顶男人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退出医院。
    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穷小子是曹氏集团曹太太的弟弟？
    程媛媛见弟弟吃完稀饭睡着了，起身出了病房小心翼翼的带上房门，这才打了电话：
    “老公，我要把一中买下来。”
    “你个臭丫头，现在事儿解决了吧，墨工项目也已经在进行中，知道老公赚钱了？”
    “那是！”她程媛媛啥不知道？
    “好，你说买就买！”
    “么么哒！”程媛媛笑的像朵花。
    “媛媛，你在……干什么？”田海棠刚从外边回来，霍宇的官司叶家主动撤诉，这是个好消息，可一来医院，就看见媛媛对着电话亲了一口。
    “没什么！”程媛媛收起手机，面容平静。
    “媛媛，咱俩拜把子了，这弟弟咋样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去打死那帮狗日的！”
    田海棠身后跟着来的是霍宇。
    “你就不能有点脑子？”田海棠回头骂了一句，哪有在法治社会随随便说打死谁的？没死有心人都能抓住把柄告你一茬。
    “那我去看看弟弟。”霍宇进了病房。
    田海棠看着那个背影不由得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这是个憨子。
    “海棠，其实霍大哥挺好的，你没必要老说他憨货。”
    “他……本来就憨，不知道打死人了后果严重，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打，反正我是觉得他憨。”
    田海棠一想起来都气的说不出话来，抱着膀子看向一边。
    这还挺欣赏他的，打算以后处对象呢，这么个憨货，她是真怕了。
    “霍大哥心肠软，你要是软，他比你还软，你要是硬，他就比你还硬。”
    程媛媛好歹跟霍宇相处了几个月，心里明白。
    拐弯抹角的话他不懂，来直接的，而且就凭霍宇那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就知道，看上去是个大老粗，其实心思可细着呢。
    见过哪个当代男人还会用针线缝皮草的？
    那针脚，程媛媛可是见过，匀称又细腻。
    说完这话，田海棠做了个搔首弄姿的动作，瞬间像极了姑娘，只是程媛媛电话响了。
    “叶太太，您恐怕是打错电话了，我不是您先生说的什么露露！”
    程媛媛眼神一亮，这件事，除了叶先成和曹景铭知道，也就她知道了。

 第280章上门认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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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您说的什么恨不恨，叶太太，我很忙。”程媛媛说完挂了电话。
    她呆呆的看着某一个方向，眼前依旧浮现出在医院走廊里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的场景。
    程媛媛自认从没有想过这个生母的样子，可见她的那一瞬间，心头还是一颤，可能是因为没想到她是长这样子吧。
    宝珠才十五，身体恢复的比较快，半个月后，重新回了学校。
    “宝珠，这次肯定没人敢欺负你了，要是有人欺负你，记住了，给海棠姐打电话。”
    田海棠安慰着宝珠，还给他留了电话号码。
    “嗯。” 宝珠冲着姐姐挥挥手就进校园去了。
    等到身影彻底淹没在学生人流中，程媛媛才收回目光，她真盼着弟弟长大，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他周全。
    回去的路上，两人聊了公司的现状。
    因为一直有曹氏集团的负责人辅佐，所以两个厂子发展的很稳定，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就可以扩建了。
    聊起霍宇的时候，田海棠的气焰不小：
    “媛媛，说实话，我田海棠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傻缺的人，脑子里好像就只能装得下一件事。”
    “咋了？你指的是工作上还是……”程媛媛不由问道。
    “方方面面。”田海棠一想起他就头疼，如果他在抗木头，你让他把手里的活放一放，先去帮忙把机器挪一挪，不行，他得先干完这件事才行。
    要说生活上，那就更别提了。
    说的程媛媛笑的前仰后合：
    “这不也是霍大哥的优点吗？”
    “也对，哎……整天跟个小孩一样，说是要回家。”
    “那就让霍大哥回去一趟就是了，他为人忠厚善良，人又孝顺。”
    “你信不信他一个人坐火车回去能把自己弄丢？我可不想再去第二回那个地方了，穷的想自杀。”
    田海棠撇嘴，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实在没办法，田海棠还是愿意花时间回去一趟的，毕竟怕他一个人回去就不回来了。
    程媛媛嘿嘿一乐，李秀英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先问了宝珠的情况，随后才有些支支吾吾的说：
    “媛媛啊……你……你要是不累，回来一趟吧。”
    “家里有什么事儿吗？”程媛媛打算直接回京都了，这每天电话联系，可也没一下子分开个把月，如今又要检查了，还得回去做检查，月份越大，这男人就越矫情了。
    “呃，你回来吧，有事儿……”
    程媛媛听着母亲不高不低的口气，想必也没啥大事儿，那就不紧不慢的回去吧。
    晚上和田海棠、霍宇三个人吃了一顿大餐，第二天早上程媛媛才驾车回老家。
    一到家门口，程媛媛像是归巢的雀儿，还没进门就喊了一声妈：
    “做啥好吃的了！”
    “媛媛！”李秀英坐在院子里六神无主的抬头看了一眼女儿，那眼里竟满满的都是不舍。
    程媛媛抬眸，看见堂屋方桌边坐着个人，那人一身旗袍，肩头披着淡紫色的披肩，整个人看上去被衬托的格外高贵，与这乡下宅院格格不入。
    孟少双昨天上午就到了。
    她眼袋有些浮肿，可是根据老爷子之前查的线索一路打听到了这程家，一看这生活环境，她心疼了几分。
    可她还是对李秀英这养母客气有加，说了不少好话。
    要不是她收养，可能她这辈子都找不到自己女儿了。
    竟然把李秀英说的心肠都软了几分。
    让孟少双无奈的是，这个女人不愿意要钱，十万二十万的往上加，这乡下女人依旧不同意把媛媛给她。
    事情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李秀英也是做娘的人，理解孩子丢了的苦楚，正因为如此，李秀英更加的左右为难。
    “呃，饿了呀，等等昂，妈给你热饭。”
    李秀英揉揉眼角，起身就进伙房生火去了。
    她时不时欠起头看一眼那媛媛的生母，心里头左右为难之余，却还想着，原来媛媛真的是有钱人家的闺女。
    要知道打小跟着她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她哪里舍得留在身边？
    哎……媛媛跟着她，怎么说都受苦了。
    “叶太太，没想到您生在名媛世家，却如此不懂通情达理。”
    程媛媛把挎包挂在门口，俯身在脸盆架上洗了洗手。
    “露露，只要你愿意跟妈回家，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不管你要什么！”
    孟少双心疼这个称呼。
    “可我如今什么都不缺。”程媛媛擦了擦手。
    “什么都不缺！是啊……如今你确实什么都不缺！”孟少双垂目，喃喃自语，抬眸时，她眼中含泪：
    “露露，你如今也有了身孕，即将为人母，你也应该能体会到孩子遗失的痛苦，现如今，我只是个寻找自己孩子的母亲，你能理解吗？”
    程媛媛一愣，是啊，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丢了，她会发疯的。
    可是，这不是一码事，至少她程媛媛会用生命守护孩子，不会让她丢掉。
    “叶太太不用在我面前打感情牌，至少，我的孩子，我是不会让他丢掉的。”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露露，我知道你怪我……可事到如今，我也是很后悔不是吗？我毕竟是个母亲，不可能因为后悔就不寻找自己的骨肉了。”
    孟少双按着自己的胸口，苦口婆心含泪的说道。
    程媛媛不看她：
    “是啊，事已至此，我已不是叶家的人，更不可能再回去，叶太太就死了这条心吧。”
    程媛媛说着，进了伙房，一眼看见李秀英在偷偷抹眼泪。
    程媛媛揭开锅盖，里头的热气夹杂着酸辣味铺面而来，让媛媛顿时觉得更饿了。
    “媛媛啊，俺看你这生母，人也挺好的，脾气也好，你……你不用考虑妈，反正你大了，以后还是可以回来看看俺跟你爸的！”
    李秀英憔悴的望着女儿。
    程媛媛顿时觉得喉咙里一阵酸，若不是她及时止住了，怕是瞬间就流了泪。
    “真的，妈这回说的真是心里话，你看看，以前咱家日子那么苦，还不是你一点点从小钱到大钱赚来的？
    现在，家庭条件好了，你也成家了，该尽的孝，你也尽了，妈没啥遗憾的。”
    说完，李秀英低头，吸了一下鼻子，喃喃自语：
    “人家亲生的娃儿，都没你孝顺，妈也知足了，现在啊，就盼着我的媛媛能好好过日子，别叫娘担心就好。”
    “那个时候，你给人做木匠活，满手磨得都是血泡，也怪爸妈没啥本事，让你吃苦了……现在亲生母家那头有钱，你也不用累了，俺呢……也还是你娘，有两个娘疼着，比跟俺这养母受苦强……”
    是啊，多一个人疼她的媛媛，她有什么不舍得？

 第281章把天捅了也给媳妇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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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您别哭，我们都是为人母的，多为孩子考虑考虑是不错，可您这一哭，露露她哪里舍得。”
    外头的孟少双“屈尊”进了这烧柴火的伙房，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名门千金落在这种生活环境中，太憋屈了。
    “原来俺家媛媛小时候叫露露啊，早上生的？”
    李秀英撩起围裙揉揉眼角，笑的有些凄凉，她竟然不知道女儿的生辰。
    “是的大姐，早上七点半生的，正好是三月十二，那时候露水大，门口兰花叶子上，都是露珠。”
    “怪不得呢。”李秀英在生母面前有些自卑，除了条件不如人家，这连生辰自己都不知道。
    “大姐，您也不要伤心，这露露无非就是认个祖宗，以后，您可以去高海叶家坐坐，一定拿您当上宾招待。
    毕竟您养了露露这么多年，对我叶家有恩，再者，就像您说的那样，这露露多个人疼，您不也高兴？
    就是……这名字，可能得改了，就这点儿事。”
    没办法，孟少双实在没有办法，这是欠了人程家的恩德，再加上这丫头根本不想认她。
    她就算再尊贵，也得弯了这腰。
    “还得改姓啊！”李秀英纠结的双手握着。
    “叶太太，您这么软磨硬泡，莫不是摸清了我母亲善良的性子？”
    程媛媛听不下去了，把碗筷放在灶台上，回头看着孟少双：
    “照您这么个说辞再说下去，我母亲都要随了你们叶家的姓？”
    孟少双心里一阵凉：
    “哪有，露露，妈不是这个意思，这咱们叶家是大姓，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改，不改也行。”
    以后再谈改姓的事儿，眼下，还得先把女儿认了才行。
    “哎……应该的，本就是俺程家的闺女，应该的……”
    李秀英赶紧说道。
    “妈，我这还没人要了？”程媛媛看着李秀英。
    “哪能呢媛媛，妈不是这个意思！”李秀英心疼的看着女儿。
    “露露，你这毕竟是叶家的血脉，妈不管着你孝敬谁，都无所谓，还叫程媛媛，这都无所谓，你懂吗？妈就是想听你叫我一声。
    就当是十月怀你时的辛苦酬劳，行吗？”
    说着，孟少双眼睛里全都是泪，似乎瞬间就要落下来。
    她以前不是这样冷艳的女人，自从孩子丢了之后，她真的无心生养了。
    整日以泪洗面，每次收到的消息都是找不到女儿的坏消息。
    时间长了，她实在是扛不住，差点抑郁而终，直到又怀了一个，生下来的叶昭云竟然和露露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这才活了过来。
    “媛媛，生养之恩大于天，叫妈！”李秀英擦着眼泪，渴望的看着女儿。
    “妈！”程媛媛的手被李秀英攥的紧紧地，她的手还有些颤抖。
    “好，好，再叫一声！”孟少双捂着嘴潸然泪下。
    “媛媛，叫，再叫一声！”李秀英泣不成声。
    “妈！”程媛媛咬着牙又叫了一声，她从没有后悔被人拐骗，也没有后悔入了程家的门。
    只是，她本想一辈子都不进叶家门了，她很憎恶叶家，比什么都恨。
    如果不是名门世家，怎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幸好落在了程家，只为吃喝发愁，哪有勾心斗角？
    “好好……露露……”孟少双说不出话了，把媛媛抱在怀里，想要捕捉到小时候还在襁褓中的那种温暖。
    程媛媛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拳头。
    既然躲不掉，程媛媛是否可以算算总账？
    …………
    晚饭，因为有孟少双的存在，李秀英强颜欢笑的给媛媛夹菜，招呼着人吃饭。
    程满意蹲在门外抽闷烟。
    “大哥，这些年，感谢您和大姐养育之恩，这笔钱，你们别嫌少，据我所知，程家还有个弟弟，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现在已经喊妈了，孟少双更不能小气，一下子就把带来的五十万全都摞在桌面上了。
    程满意回头看了一眼，瞳孔一缩，确实很多钱，可随后叹了一口气继续抽烟。
    “妹子，您瞧您太客气了！”李秀英笑着收下钱，抱着回屋关上门藏起来去了。
    程媛媛攥紧了筷子，母亲至今还是那么喜欢钱。
    殊不知李秀英看着那一堆的钱，捂着嘴压抑着哭声蹲下身子。
    只能自己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女儿多了个人疼，挺好的。
    没多大会儿，李秀英已经擦干净眼泪，红着眼眶出来了：
    “媛媛，多吃点，这馒头里都放了醋，酸酸甜甜的。”
    “妈您也吃！”程媛媛给李秀英夹菜。
    李秀英看着碗里的菜，笑着应了一声，吃的很是欢快。
    吃完饭，司机把孟少双接走了，说是认祖归宗得大排场来接，不能说以后就不让媛媛回来了，可这第一次来接，必须阵仗要大，让媛媛风风光光的走进叶家的大门。
    李秀英晚上跟男人商议买多少响的鞭炮，到时候，他们送媛媛回生母家，也不能失了排场。
    “你这婆娘，大半夜的不睡觉，什么炮仗不炮仗的！”
    程满意不耐烦的骂道。
    其实，他又怎么睡得着呢？
    程媛媛给曹景铭打了个电话，聊到了凌晨，曹景铭的意思是，认了就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媳妇儿，你知道吗？你姓曹。”
    程媛媛知道，男人一句话总是能把她的心结打开。
    她擦去眼角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说道：
    “老公，我怎么突然就想你了？”
    那头顿了顿，心都化了：“不想我想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媛媛气了，人家说的是想他，不带他这么回答的，怎么就不能说，老公也想你了这样的话呢？
    “算了，太晚了，你明天还得忙公司的事儿，睡吧！”说完程媛媛就挂了电话。
    没十秒钟，那边就打过来了：
    “生气了？”
    “没有！”程媛媛赌气，脑子里却想着明天叶家来接她认祖归宗的事儿，想想以前的过往，她还真想顺水推舟，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景铭，我问你，如果我哪天闹了天大的事儿，你会帮我的吧，哪怕是我的错。”
    “丫头，即便你把天捅个窟窿，老公都替你补上。”
    “不问原因？无条件的？”
    “不问原因，无条件的补上……”

 第282章认亲公开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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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抱着手机昏昏欲睡，安静的空气里，时不时还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丫头，你睡了？”
    随后，电话筒里再也没有声音了。
    紧接着，一阵关车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曹景铭把手机开了免提摆在副驾驶位上，连夜驱车回来了。
    这位那一句：我想你了。
    九月清晨有了些许潮湿的露水，把整个窝在山里的村庄笼罩了一层薄雾。
    程媛媛还没睁眼，就听到外头吵杂的声音。
    叶家车队，浩浩荡荡的进村了。
    比迎亲队伍还要隆重。
    为首的那辆轿车里坐着的是为此而精心打扮过的端庄女子：
    “先成，咱们欠着露露的，以后，一定得弥补她。”
    叶先成就像出席隆重交易大会，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打理的格外精神。
    “是的，出于我们的疏忽，让露露受苦了。”
    “叶老爷，这前头有一辆别克挡着路了！”
    夫妻二人伸头一看，可不，这只能怪乡下的路窄，不过，那车牌号码是A字开头，京都的车？
    这一挡路，后头十几辆轿车全都亮起了刹车灯。
    “媛媛，回去认认祖宗，随时都能回来！”李秀英正给媛媛打扮，这娃娃衫倒是能遮住肚子，可她还是怕女儿冷，虽然只是九月，可孕妇就是怕冷，硬是给她套了一件毛线坎肩。
    “妈！”曹景铭一袭灰色西装笔挺的出现在家门口，那手里还勾着车钥匙正在晃悠。
    程媛媛愣了：
    “景铭你怎么来了？”
    曹景铭在车上刮了胡子，脸也整理的很干净，叫人看不出任何倦容。
    “来找我媳妇儿，不来找你，怕是三五个月都回不去了！”
    说好回家住几天，这下倒好，还真得挂在裤腰带上，不然这三五天就成了十天半个月。
    “景铭，你来的正好，你看看俺这打的坎肩合身不？”李秀英笑的合不拢嘴。
    “合身！”
    程满意不声不响，天没亮就上山了，此刻正在拼命的截木头。
    他直起腰就能看见距离家门口不到二里地的车队，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弯腰继续干活。
    “妈，您放心，媛媛交给我！”
    曹景铭看着媳妇儿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大盆酸辣汤，吃了两个馒头后，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
    那一刻，李秀英眼泪瞬间滑落，她擦擦眼角，点了炮仗。
    这一出门，就看见了开车进不来，但是可以走进来的叶家夫妇。
    叶先成有些忌惮：“铭总！”
    孟少双没见过曹景铭，不由得有些愣神，一句铭总，让孟少双吸了一口凉气。
    “嗯！”曹景铭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把自己的媳妇儿安顿在自己车里。
    “阿贵，车队让道！”叶先成指挥到。
    很快，张权贵开始叫底下人挪车，路边没办法让道的，全都挨个儿倒回去，倒到村口，让前头第一辆车先走。
    “媛媛，想回来就回来……想吃窝窝头了，就回来！”
    李秀英靠在门槛上看着车队渐行渐远。
    随后，她喃喃自语——丫头在车上，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
    …………
    程媛媛这一走，与以前离家的概念不同，李秀英的精神一下子就坍塌了，时不时路上遇到个打招呼的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人家。
    等想起来的时候，老乡已经走远了。
    整个红梅庄都知道程媛媛认了亲娘。
    “看吧，俺以前早就说了，这抱养的闺女，大了不还是人家的？”
    “这李秀英两口子也算是享福享够了，现在没闺女，瞧她咋炫耀。”
    “就是，没见过这么傻缺的女人，把人家的孩子养大，人家还不得找上门？”
    “这就算是亲生爹娘不来找，这媛媛大了，能不找自己的亲爹娘？”
    “再说，这亲爹娘来接人，开了十几辆四个轮子的小轿车，人家家里肯定是家财万贯的，哪里瞧得上她这样的村妇。”
    “可不，这一走，保证不会回来的。”
    李秀英第一次听到别人在小卖部门口嚼舌根，而没底气跟人吵架。
    只是匆匆忙忙的买了一瓶酱油就回家去了。
    …………
    叶家已经摆了全家宴，就在高海市最好的州府酒楼，上下楼三层全包了。
    一些叶家生意上的伙伴也前来祝贺。
    叶家内部的亲戚坐在一楼大堂内，叶邵云来都没来，不管父母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来。
    能怎么办？如今这遗孤姐姐攀上富贵，还把曹景荣弄进了军事监狱，现在又回叶家，她恨不得她死，还会去看她风光吗？
    “铭总，要不，您上座！”叶先成哪里敢当着曹景铭的面儿坐在高堂？
    那岂不是如坐针毡？
    曹景铭摆摆手，顺势就坐在了随便的桌子上：
    “你们叶家的事，不用考虑我。”
    “那……我这就不客气了！”说着，叶先成夫妻坐在上座。
    还有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奶奶坐在正中间。
    按照认祖归宗的礼仪，程媛媛是要当面给二老敬茶。
    这是程媛媛看见那位坐在正中间的老奶奶，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奶奶？
    看着她穿着一身元宝唐装，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气定神闲的样子，程媛媛眼里多了一分冷漠。
    看来这一趟认祖归宗，程媛媛没有白来，旧账，咱们慢慢算吧。
    “爸，喝茶！”程媛媛敬茶，一声爸，叫的叶先成差点彪出眼泪来：
    “好，好女儿！”
    可能除了夫妻俩，叶家上下没有一个人高兴，特别是叶先林夫妇，他们家的儿子天南的手是怎么断的？
    可叶家上下忌惮的人就在当场，谁敢表现出不满？
    曹景铭不言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丫头给人敬茶，他似乎明白丫头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景铭，我问你，如果我哪天闹了天大的事儿，你会帮我的吧，哪怕是我的错。”
    哼哼！他的女人，即便是把天捅烂，他曹景铭一样给她补上。
    “露露，这是你二叔。”叶先成开始做台面工作，领着女儿开始认亲。
    “这位是你母家娘舅，排行老三，你得叫三舅。”
    “这位是叶静怡，你的小姑！”
    叶静怡的嘴角努力的勾出一丝惨不忍睹的弧度，喝了一杯酒。
    “这位也是你母家娘舅，排行老二，叫二舅！”
    整个流程下来，程媛媛眼瞅就要从一楼上了二楼。
    “媛媛，过来！”
    程媛媛在楼梯口回头，见自己丈夫对她招手。
    她没有上二楼，转身就到了男人身边：“这事儿不得摆个台面？”
    “让他们来给你敬茶！”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第283章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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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死鬼
    本是人声鼎沸的场景，可他一开口，满场鸦雀无声。
    曹景铭低头整理了餐巾布递给媳妇儿，楼上楼下的跑，难道不累吗？还有了身孕，别人不疼，他自然百倍的
    疼她。
    “这不好吧！”程媛媛本来打算做戏做全套，事后再一笔一笔的跟叶家算总账。
    “你姓曹！”曹景铭把媳妇儿按在自己身边，给她碗里夹了不少鱼肉，还叫人送来了一瓶醋：
    “蘸着吃！”
    程媛媛心里一暖，是啊，她从嫁给他那一刻，她就姓曹，不姓叶。
    “这…”叶先成有些为难，可没办法，只能在中间调节。
    随后，二楼、三楼的人有一部分巴不得跟曹家攀上关系，以后生意上路好走，有主动的，也有内心不太痛快的。
    至少二楼、三楼的人都纷纷下楼来敬茶。
    叶家认闺女的仪式，竟成了曹太太的称呼，这让叶家
    有些脸上不光彩，可又敢怒不敢言。
    “这个狮子头做的还不错。”曹景铭如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顾得让自己媳妇儿吃好喝好。
    弄得他随意挑选的酒桌，没有人敢动筷子。
    这一桌人，其实并不是曹景铭无意挑的，而是选好的
    ，叶家几个叔伯、娘舅什么的。
    瞧瞧那一脸尴尬赔笑的模样，其实心里气着呢，曹景铭舒坦就好了，他媳妇吃饱喝足不受委屈就好了。
    “张嘴！”曹景铭剥了个虾仁，蘸了酱料塞进媳妇儿嘴里，随后擦了擦手，又给媳妇儿沾去了嘴角的汁液。
    程媛媛第一次有些尴尬，脸都红了。
    “丫头，就你这心性，还想报仇？有点事儿脸都红了。”
    曹景铭低声的说道。
    程媛媛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的？
    ……
    一散场，叶先林第一个在叶家寨院内发飙了，把一缸碗莲给踹翻了：
    “这明显就是示威呢，不是叶家认亲吗？曹景铭算什么东西？要是真认亲，他岂不是叶家的女婿？这么？架
    子端着？
    那是来羞辱叶家的吧，反正老子是怎么都看不出来他是来贺喜的。”
    “先林，你这么看不顺眼，为什么不骑在铭总头上？”
    孟少双冷艳无比，即便这婆家弟弟发脾气，弄烂了她最喜欢的碗莲，不要紧。
    可就是不能针对她的露露：
    “再说，天南在学校本就不该欺负弱小，打了露露的弟弟，废了他的一只手，过分吗？
    我倒是觉得，露露已经网开一面了。”
    “大嫂，您这是想女儿想疯了，天南那可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姑娘有什么用？还不是嫁人？
    再说，这阿云有什么用？嫁给个曹家看上去威名远扬，其实则是个废物的男人，有些事儿，我不好明说，但
    是嫂子您心里清楚。”’
    叶先林气的不轻。
    “露露也是我女儿，为什么她就有本事辅佐铭总？”
    一句话，将叶先林气的说不出话了：
    “嫂子，您这意思是，天南断手之事，您是不打算过
    问了？”
    孟少双撇过脸去，她不可能让刚认祖归宗的女儿被叶家排挤的。
    “先林，怎么跟你大嫂说话呢！”
    叶先成刚送完最后一批客人回来，给露露安排了清雅
    的住处，让她适应两天再回家融入这个大家庭。
    “大哥！”叶先林肚子里憋了太多的委屈：
    “天南怎么办？难道手就这么随随便的被人掰断了不了了之？”
    “那你想怎样？如今露露回叶家了，你想让我把她赶
    走？”
    “大哥…”
    叶先林一气之下扭头就走。
    反正天南的断手之事，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算了的。
    ……
    “景铭，别忙了，睡吧！”
    曹景铭随时随地都在投入工作，这小别院，看来是叶家精心安排的，环境还不错，远离高海市市中心繁华阶段。
    院子里移栽了不少楠竹。
    曹景铭捏了捏眉心，看着丫头那对闪烁的大眼睛，哪里抗拒的住？
    “啵啵！”程媛媛窝在男人怀里，嗅着他身上的荷尔蒙香味，抬头就亲了一下。
    “媛媛，这…能行吗？”
    “什么能不能行？”程媛媛反问。
    曹景铭一碰她就有了生理反应，你说什么能不能行？
    曹景铭忍不住了，修长的身子将女人环在臂弯中，顿时显得她很是弱小。
    “老公，你慢点！”
    一句轻柔的老公叫的曹景铭心都酥了。
    ……
    叶家祖宅，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抠着手中佛珠的叶家老奶奶，王云凤闭着眼睛。
    身后祠堂的门开了。
    王云凤没有睁眼，淡淡的问了句：
    “这叶家遗孤不愿意改姓？”
    “娘，都到这个时候，您还惦记那程家丫头愿不愿意改姓？”
    来的人正是叶先林。
    “果真是不知好歹呢。”王云凤依旧没有睁眼，只是心平气和的低语道：
    “可这事儿，能怪谁呢？谁让你大哥连个孙子都没给我生下？”
    “娘，这天南可是咱们叶家唯一的血脉，大哥大嫂现
    在护的很，您老不可能坐视不管吧。”
    叶先林知道，这母亲最喜欢天南了。
    毕竟他们兄弟几人生的都是闺女。
    如果不是喜欢男孩，王云凤怎么会让叶炳喜把这遗孤给带走了？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她还是回来了，而且，大嫂第二胎又是个女儿，这才气的老母亲回了老宅单住。
    直到叶天南出生，这常年诵经念佛的老娘才愿意出来看看孙子。
    反正天南在这老奶奶的眼里，那就是个宝贝疙瘩，她
    不可能眼看着天南的手被那野丫头给掰断了而坐视不理。
    就算是有曹氏集团撑腰，那也得就事论事，天南的手不可能作为叶家唯一继承人，甘愿就这么废了的。
    “叶炳喜的事儿，你抓紧时间处理。”
    老奶奶声音平静低沉，手里的佛珠依旧一颗颗的掐动着。
    “已经在想办法赎了，叶炳喜出来有什么用？”
    叶先林现在只想赶紧的，让人给天南一个说法。
    这个时候，老太太手里的佛珠才顿住，她睁开眼睛说
    道：
    “难道一个叶炳喜，还不能当个替死鬼？”
    叶先林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赶紧差人去抓紧把叶炳喜给赎出来。
    要知道，当年就是他受托把露露给送走的，如今，他
    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毕竟事情一败露，这叶炳喜，死也是死，不死都不行。
    与其左右都是个死，倒不是为叶家做点实在的事儿。
    反正他就是叶家的一条狗。

 第284章1场客死异乡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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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就把叶炳喜给推出去，什么事儿都能得以善终。
    “天南还小，即便是骨折了，还是有机会能康复的。”王云凤说完，继续念经。
    叶先成应了一声，这已经找最好的骨科大夫给看了，手骨镶了钢板打了石膏，就等看拆了钢板后的恢复效果。
    南竹别院内，程媛媛本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的了结与叶家的恩怨，可没想到，身边有家人作陪，竟显得这小院与世无争很是清雅。
    “乖，再发这最后一封邮件。”曹景铭知道丫头通情达理，可好不容易有空陪着她，他也不想辜负这美好时光。
    十月的阳光看着白花花的照在竹叶上，实则一点温度都没有。
    程媛媛就坐在竹林下的石桌上，看着一桌面的坚果水果零食看着他。
    “长礼的案子进展太难，如果我不想办法寻找其他路径来辅佐，长礼怕是出不来了！”
    曹景铭喃喃自语。
    “你忙你的！”其实有时候，只要他在身边，哪怕是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低垂眼帘时而蹙眉，时而浅笑的工作模样，也是一种无以名状的享受。
    “嗯！”曹景铭接了个电话：“不管多少钱都行，嗯！”
    挂了电话，曹景铭才合上电脑，把丫头拎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关于霍宇，我倒是有个想法，当然，如果我不在的时候，我想，让霍宇做你的保镖吧，多少钱他说了算。”
    程媛媛一愣，她自己都能感受出来霍大哥对她的情谊，这男人会看不出来？早在琼山的时候，就一脸醋意了，现在这是吹得哪门子风？
    “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打算？就不怕我跟霍大哥跑了？”
    曹景铭哼哼：
    “他不敢，你也不会。”
    “这么自信！”程媛媛把后背贴近了男人的胸膛，咬了一口苹果嘟囔着。
    “嗯，我掐指一算，你这是不打算跟我回京都了，除了他，别人我还真不放心。”
    曹景铭说的是心里话，霍宇不敢，媳妇也不会背弃他。
    之所以不相信其他人是因为，除了曹景铭他自己，只有霍宇可以不求回报不问原因的舍命护着他媳妇儿。
    就连田海棠，曹景铭都不信。
    “你啥时候学的卜卦！”程媛媛淡淡的问道：
    “不过，这事儿不妥，海棠不会让他跟着我的。”
    “怎么？这假小子是动了真性情了？”曹景铭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嗯，我都看得出来！”
    “那更好！”什么更好？更安全，而且，除了霍宇没有第二个最佳人选了：
    “回头，调几个可靠的人护着你。”
    “不用了吧，有你这曹大铭总在我身后站着呢，谁敢欺负我。”
    程媛媛觉得这男人也太大张旗鼓了吧，再说，叶家的事情她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不行！”这事儿没得商议，而且他只是不得不回去两天，就这几天的时间，他断然是不放心的，而且都安排好了。
    “两个人？”
    “十个！”
    “两个就够了！”程媛媛在叶家，哪能带那么多人，又不是皇帝出巡，而且动静太大，会更让那几个叶家的狗腿子时刻警惕她。
    “行，两个就两个。”曹景铭为了能多陪陪媳妇儿，半夜才离开，连夜到京北，正好早上八点钟，直奔法院。
    文长礼的官司至关重要，成败只看这第二审的结果了。
    …………
    “媛媛，你这也太不讲义气了。”果然，田海棠第一趟就陪着霍宇这憨货来南竹小院了。
    霍宇一听说给媛媛当保镖，他高兴的手足无措。
    田海棠就看不得憨货这幅模样，心里五味杂陈，纠结又懊恼。
    “我这也是让景铭放心，等他回来，霍大哥还给你就是了！”
    程媛媛小心翼翼的削苹果皮。
    “妹妹，我给你削！”霍宇眼疾手快的接过去就削，别看他大老粗一个，能拉弓，能捏针，一丝不苟的转眼间就把苹果转了两圈削好了。
    “给我也削一个！”田海棠托着下巴像是一头晒太阳的懒猫。
    “好！”霍宇说着又开始削皮，递给田海棠的时候，却被她抬手给打翻了：
    “不吃了！”
    霍宇蹙眉，捡起来在身上擦擦，自己吃了起来，把田海棠气的直跺脚。
    “霍大哥，瞧你把海棠给气的。”程媛媛这么一说，田海棠像是被戳了脊梁骨，心里的秘密被发现了，起身就出了院子。
    “我没气她，是她自己喜欢生气，她一天到晚就没笑过，一直在生气。”
    霍宇认真的说道：“这样脾气的小伙子，将来找不到媳妇。”
    “啪！”一条南竹抽在了霍宇的后背上：“你再给老娘说一遍？谁是小伙子？”
    霍宇被抽的一下子蹦了起来，手里吃剩下的半个苹果要掉地上了，紧接着，就抱着脑袋在院子里跑。
    “说，你有种再说一遍，谁是小伙子？”
    田海棠气坏了，搞了半天，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个爷们。
    “你不要再打了，我可从来没还过手，你再打我可要还手了。”
    霍宇一回头一把就抓住了甩过来的南竹，一用力就把田海棠手里的竹子给拽掉了。
    “特么你敢！”田海棠还要去抢竹子。
    霍宇动作灵敏，跳上了墙院：
    “你保证以后不打我。”
    “你给我下来！”
    “你保证。”
    “你还敢说我是小伙子，我打烂你的狗屁股。”田海棠气的双手叉腰，眼瞅就要上房了。
    “你俩别打了。”程媛媛一开始还在笑，现在笑不下去了，因为田海棠和霍宇似乎都恼了，脸红脖子粗的。
    霍宇很听话的绕到山墙那才跳下来，这是要跟田海棠保持安全距离。
    田海棠不听话，见他下来，上去就要打，霍宇竹子一扔跑到了程媛媛身后。
    田海棠举着拳头的手恼怒的放下了。
    程媛媛看着田海棠那副俊朗无双的面容，竟然那对眸子里有泪。
    这田海棠真的动真格了。
    “从此以后，就当我们俩没认识过。”田海棠转身就跑了。
    霍宇长出一口气，可程媛媛倒是没那么轻松了。
    其实田海棠能动心，这已经很难得了，说知道霍宇是个情商为零蛋的人，真是碰上了冤家。
    “霍大哥，你每天都跟海棠这样打？”
    “差不多，她太凶了，动不动就要打。”霍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好你让我给你当保镖，要不然，我可能就被客死异乡了。”
    “……”这么严重啊，看来霍大哥心里是一点田海棠都没装。

 第285章给孙女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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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大哥，你也二十多了，也能谈对象了，海棠其实不管打扮成什么样，她终究是个姑娘，这女儿家的心思，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呢！”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
    “我可没见过跟大老爷们一样的女人，我看不出来她哪点是姑娘。”
    霍宇蹲在石头凳子上，问媛媛还要不要吃个梨子，他给削皮。
    “你要是对海棠能像对我这样，她保证不会对你动粗。”这女人其实就是水做的，你若是不解风情，她又何必为你情柔似水？
    “妹妹，你说的不对，你看，刚才我也给她削苹果了，她也不领情。”
    霍宇低着头削梨子：
    “脾气特别怪，我也不知道她想什么，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程媛媛无言以对，这感情的事情必须得是互相的，只有互相的才能彼此理解彼此把彼此的缺点看成优点。
    如果心灵上毫无互动的点，不管怎样，都是无法走进对方心里的。
    “霍大哥，你以前不是谈过对象吗？应该有经验才对。”他要是真谈过，一定知道女孩子家的心思才对嘛。
    其实田海棠在外头藏着呢，听到这里，她有些紧张，原来这个憨货真谈过对象。
    心里气的那抓在墙角上的手指头都快把板砖抠出来了。
    “嗯，谈过，不过，我家条件不好，她父母不同意，然后嫁别人了。”
    霍宇说的很简单，因为他情商有限，似乎不知道怎么去叙述“风花雪月”的那种细腻感情。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眼睛里瞬间亮了几分：
    “和妹妹你长得挺像，长头发，大眼睛，脸皮也很白净。”
    外边的田海棠气的一跺脚，这回是真跑了，跟这个傻逼断绝关系。
    程媛媛舒尔一抬头，起身出门看，果然，田海棠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视线内。
    这下好了，田海棠这性子恐怕是一去绝对不会回头了。
    回头再看着霍大哥，程媛媛一脸苦笑：
    “霍大哥，你想想，这姑娘已经嫁人了，是不是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我们都还得往前看，难道，你就永远活在记忆里？
    打算这辈子都不结婚生小孩了吗？”
    程媛媛想开导他，田海棠的性子一去不回是情理之中，如果霍大哥能主动点儿，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结婚，必须得结婚的，不然我妈也不同意。”
    传宗接代的老旧思想还是个突破口。
    “其实海棠长得很漂亮，你没发现吗？她只不过喜欢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罢了，你想想，要是海棠留了长头发，就她那张脸，不得比你的雪梅要漂亮多了？”
    程媛媛这么一引导，霍宇愣了愣，挠挠头做思考状，嘶，还真是，可随后，霍宇一想起挨揍的事儿，脑袋瓜子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啊不行不行，我跟她在一起，实在不敢往那方面想，就跟俩兄弟出门一样，她喝酒比我猛，我比不过她，打架跑的比我快，不讲义气。”
    “……”俩情侣还讲义气？吼吼，程媛媛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成也在田海棠，败也在田海棠，弄得人家总是把她当小伙子看，真是头疼。
    “海棠就没有一点好处？”
    “嗯，我想想……”霍宇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点：
    “我想起来了，她的好处嘛……就好吃的会给我留着，其他的实在想不到了。”
    “那她为啥给你留？”还不是因为心疼你？
    “我是她的出气筒呗，每次给我留吃的总是说一句……”
    霍宇开始模仿了，抱着膀子指着桌子上的苹果：
    “快吃吧，吃饱了抗揍。”
    “……”这田海棠挺会口是心非的。
    正在程媛媛头疼的时候，叶家来人了，说是老奶奶王云凤过七十大寿，宴席就在叶家宅内，请的都是自家的人。
    程媛媛顿时脑子的思绪就转移了。
    “我换个衣服就到！”
    程媛媛说着就进屋换衣服了，外头还开着车来接的。
    等程媛媛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比方才慵懒的模样瞬间精神不少。
    “大小姐等等，这位……”
    程媛媛回头看了一眼霍宇：
    “我大哥。”
    “可……可老奶奶说只准叶家人……”
    “那我不去了！”程媛媛转头就走，霍宇不知道啥情况，跟着问。
    “去吃大桌酒席。”程媛媛草草回答。
    “大小姐请慢，老妇人交代了，只请叶家家族的人，既然是大小姐的大哥，那也算是大半个叶家人，请！”
    这送信的人拉开车门就等着程媛媛上车。
    霍宇也不说话，跟着就钻进了车里，欲被人拉住，似乎是不想让这大个子跟程媛媛一辆车。
    司机正是叶家如今的管家张权贵，他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不再阻挠。
    张权贵可是领教过这大个子的本事，别说是他们这四五个人了，就算是十几、二十个，都未必拦得住他。
    与其找茬，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妹妹，给你个大枣。”霍宇见坐在副驾驶位的妹妹干呕了好几下，不由得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大枣递了过去。
    程媛媛捏了一个塞进嘴里。
    “那这个我给妹妹留着。”霍宇没吃，又塞进口袋里。
    很快，叶家祖宅到了。
    原来是个四合院，很大，正方是堂屋，左边是祠堂，右边是厨房和两位老妈子住的地方和厨房。
    西边种了不少名贵的兰花。
    老太太今天神清气爽，一头白发竟不显得她苍老，反倒是精神抖擞，干净利索。
    正在跟叶先成说着什么。
    “人这么多啊！”霍宇一进门就紧紧跟着媛媛。
    “是啊，大哥，你看见坐在老太太左边那个人了没有？盯着他！”
    那个人一出现，程媛媛后背就竖起了白毛，这叶炳喜个狗日的啥时候被弄出来的？
    他的出现，让程媛媛有些措手不及。
    按照前世的记忆，她脱离了叶家，也脱离了程家，只不过是从孙家跑出去的离婚女人。
    那时候，曹景铭母亲去世，再加上自己给他带来的创伤，在一次赛会上，她看见了叶家的人。
    可那时候的程媛媛已经对任何家人失去了所有的期盼，她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可她毕竟那时候已经小有成就了，后来在和肖长峰竞争的时候，曾被叶家看上，程媛媛躲避还来不及呢。
    可也是那时候，她无意中得知这个叶炳喜并不是什么好人。
    潜伏在叶家，弄走了不少钱，看上去只是个管家，其实，那只是掩人耳目，他的宅子至少有六套，养了好几个女人。
    如果当初程媛媛没有查错，这么多钱，都是这位看上去诵经念佛，一脸慈祥的老太太王云凤给的。
    就是要把她送走而给叶炳喜的报酬。
    “露露，来，上回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见面礼！”
    老太太招招手。

 第286章对爷爷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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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走了过去，当下老太太就拿出了个锦盒，里头是一枚上等的羊脂玉镯子。
    看上面的雕花，再看这质地，价格绝对不只是几万块那么简单，而且镯子柔光敦厚，油脂丰盈，触手升温，里面已经有了些许红血丝。
    “谢谢奶奶！”叶先成高兴的很，这女儿回来了，人生算是圆满了。
    “谢谢奶奶！”程媛媛任由这老太太把镯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镯子，可是奶奶为女儿家的时候就开始暖了，如今这玉都活了，能保你平安。”
    王云凤笑着拍着程媛媛的手背。
    “奶奶真偏心，那么好的镯子，连妈都不舍得给，偏偏给了她。”
    叶邵云坐在拐角不起眼的地方看着这一切，再看看程媛媛脸上得意的模样，她的牙板子都快咬碎了。
    “炳喜，看看人到齐了没有，开席啦，露露有身子，饿不得，咱们早点开席。”
    王云凤笑的像个长寿佛。
    叶炳喜随叫随到，赶紧去张罗，很快，整个四合院都摆了宴。
    “露露，坐奶奶身边！”王云凤拉着程媛媛不松手。
    霍宇刚想贴着程媛媛坐下，却被王云凤看了一眼：
    “这小伙子，有点不大懂规矩，这左边是上座，去，去那边跟阿贵他们坐。”
    霍宇着实不懂，有些怕给妹妹添麻烦。
    “大哥，你先去！”
    程媛媛到底想看看这老太太是何用意。
    这正座是老寿星，按规矩，这左边应该是叶先成和他太太坐的次座，右边是次次座，理应叶先林这老二坐。
    这是要把她捧杀？让叶家人全都看她不爽？
    霍宇有些不放心，可还是挪到了张权贵那一桌上，还把张权贵给提溜一边去了，这个位子正好能直视他这妹妹。
    万一有什么事儿，他也好第一个看见。
    张权贵再厉害，见到霍宇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露露，你奶奶过寿，大家都送了贺礼，你的呢？”曹氏集团的太太应该出手阔绰才对。
    叶先林提出来。
    “先成，露露刚进家来，哪有那么多规矩。”叶先成打圆场，这来家里，好歹有个温馨的气氛，不然丫头会喜欢叶家吗？
    “哦，我还真准备了！”
    程媛媛说着，从贴身挎包里掏出了一个木盒子，木盒子是她自己雕的，做工绝对在当下数一数二，只是这里面放着的东西，她就不敢保证了。
    “这露露刚到家就这么知道孝顺，真是难得！”
    母亲孟少双笑容可掬。
    王云凤哈哈一笑，整个人银丝满冠，却如沐春风，一边称赞一边打开盒盖看。
    程媛媛就没花什么时间，要是弄个机关锁，怕老太太打不开。
    这一打开，王云凤的脸顿时变了，但是很快就盖上了盒盖。
    “娘，这露露送的什么宝贝？”叶先成知道露露出手绝对阔绰，要不然，老母亲怎么脸色都变了？
    肯定是宝贝。
    “那可不行，这是我孙女儿送的，谁都不能看。”
    王云凤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丫头怎么知道是她命人把她送走的？
    想到这里，王云凤看着孙女的眼神有些许恐慌。
    为了缓和气氛，王云凤笑的比先前还开心，赶紧命人把这木盒装好，好生的收起来。
    这七十大寿过的看似热闹，可对于王云凤来说，如坐针毡。
    想想十八年前，快满一周岁的丫头，刚学会扶着墙挪步，她命人把她送走。
    本来是打算让她夭折的，可想想，毕竟是一条人命，那就给她用了得了肺痨的餐具，然后才把她送走。
    这病一旦传染，小孩子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现如今，她没想到，这丫头没死，还被找到了。
    事后，派叶炳喜前去所谓的红梅庄调查，如果确定了是她，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她，可没想到，叶炳喜这个狗囊饭袋，竟然把自己弄进去了。
    现如今这丫头竟然还送了这样的礼物。
    这是在提醒她，恐吓她？又好像在说，自己做的事情，其实她全都知道。
    “娘，这是你最喜欢的素菜！”
    叶先成见母亲七十大寿如此高兴，站起来给夹菜，随后又把一条清蒸鲈鱼端到了媛媛面前：
    “露露多吃点儿，这可是海鲈鱼。”
    程媛媛笑的很灿烂，像是没事人一样。
    就在老太太上了一趟茅厕回来后，叶炳喜就出去了。
    程媛媛看了一眼霍宇，霍宇起身就跟了出去。
    “奶奶，您常年吃斋念佛，还真的一点荤腥都不吃啊！”
    程媛媛拨了好大一块鲈鱼肉放在她碗里：
    “这鱼都是人工养的，不算杀生，天生就是留着给人吃的。”
    “娘，瞧瞧露露多孝顺。”叶先成高兴地无以名状，感觉天都亮了。
    王云凤嘴角抽搐几下，随后夹着孙女给她碗里放得一大块鲈鱼肉。
    随后，王云凤脸色就难看的跟红铜似的。
    她细思极恐。
    她海鲜过敏，还故意给她吃海鱼，她……就连这都知道。
    “奶奶，这海参汤也是大补，您不舍得吃肉，就喝点汤。”
    程媛媛又盛了汤放在她面前。
    王云凤的呼吸有些堵塞了。
    她海鲜过敏的事情，连儿女都不知道，至于原因，这还牵扯到了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包括她丈夫的死。
    “你们吃，我这年纪大了，吃点儿就饱，坐久了有些不舒服！”
    说着，王云凤没喝海参汤，起身就回房去了。
    “奶奶，我扶您去休息！”
    程媛媛放下筷子扶着老太太的手刚碰到她的衣袖，就被王云凤像是沾了妖魔鬼怪似的闪开了。
    “娘，露露难得跟您投缘，这么知道孝顺的孙女儿，哪儿找去，露露，扶奶奶回屋歇着。”
    叶先成乐呵呵的，今儿得多喝几两。
    到了房间，程媛媛帮奶奶摊开薄被：
    “奶奶，您不是要休息吗？”
    “是，我是要休息！”王云凤总感觉后背有一双眼睛看着她，那种感觉，很是叫人不安。
    “那您还不快躺下？这海鲜一旦过敏了，估摸着得发烧，快。”
    程媛媛此话一出，王云凤双腿一软，差点栽倒。
    程媛媛赶紧扶着她，接过她手里的龙头拐杖，蹲下身子给她脱掉了鞋子：
    “奶奶，您这把年纪了，得好生修养，都说这人心里要是不安，活不长，所以，您得看开点儿，希望十年后，孙女儿还能给您过八十大寿。
    到时候，孙女儿亲自给您做一条三十斤重的红烧大鲤鱼。”
    大鲤鱼？
    王云凤一听到这大鲤鱼，顿时就倒在了床上，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吓晕的，还是真的海鲜过敏。
    “叫阿贵，送我去医院……”她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奶奶，您其实根本对海鲜一点都不过敏，过敏的是爷爷吧！”
    她这是自己吓自己呢。

 第287章1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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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王云凤的脸铁青一片。
    “你怎么知道的？”
    她为何诵经念佛？为何恐吓成疾？为何装自己海鲜过敏？还不是做了亏心事，自己把自己吓得？
    “奶奶，您好好休息，那份厚礼，您可得好好的珍藏，最好是常年供奉在佛案上，看看能不能消减您内心的不安。”
    程媛媛说完，还给奶奶掖了一下背角。
    “露露，你都没吃多少东西，让奶奶好生休息，你快多吃点儿。”孟少双进来查看。
    “奶奶，那您好好休息。”说完，程媛媛出门去吃饭了。
    这程媛媛如此孝顺，叫人看了不由得心里暗骂是在献殷勤。
    刚坐下，霍宇的电话就来了。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大哥，您怎么吃了几口就跑了？要是不习惯没关系，去南竹院等我，我给你带点儿好吃的。”
    挂了电话，叶先成侧过脑袋问：
    “露露，你还有大哥啊！”
    “是啊。”
    “那刚才怎么不介绍介绍，回头别觉得咱们叶家怠慢了。”
    程媛媛看着叶先成，您老一世英名，却不知自己的爹是怎么死的，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何人迫害的，是否可悲？
    “不会，我大哥散漫惯了，不喜欢这些规矩。”
    “哦，我让厨房再重新做点新菜给你大哥捎过去。”
    叶先成想的周到，就怕这媛媛的大哥头一次来到叶家没有招待周全。
    吃饱饭，张权贵亲自开车送程媛媛回去。
    车上还带了不少美味。
    “大小姐，我这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
    张权贵是怕死了，谁知道自己护着的小少爷打的正是叶家大小姐的弟弟？
    再者，她身边那保镖实在是难惹。
    “都过去了！”
    张权贵听闻此话，心情都好了，还是大小姐大人有大量：
    “那大小姐您坐稳了，怕饭菜凉了没了原来的鲜味。”
    到了南竹别院门口，发现站着两位西装革履的保镖，硬是不让他张权贵进去套近乎。
    那只能客客气气的离开了。
    “蒋明？”程媛媛一看到其中一人就笑了，这曹景铭真会派人，派了个熟人。
    “让太太见笑了。”
    蒋明挠挠头，反正他觉得是肩负重任，谁不挑，挑他，这说明铭总信任。
    “没吃饭呢吧，进来一起吃！”
    两人拎着十几个菜，大包小包的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霍宇面不改色的来了，他和蒋明是认识的。
    二人聊得挺投缘。
    程媛媛知道叶炳喜已经被霍宇给绑到南竹院里了，她起身去了房间。
    “咱们太太人就是好，不把我们当人看！”
    蒋明说着发现说错话了：
    “不把我们当员工看，就跟朋友一样，对了兄弟，你们老家那么多山，山上有老虎没有？啥时候抓一只来骑骑？”
    “改天去我老家，咱们三人一起合力，可能真抓到一只老虎。”
    霍宇说着。
    另一个人脸早就铁青了，抓老虎骑骑？
    “不过吧，这老虎跟狼不一样，狼有头狼，老虎是单独出行，不好对付。”
    二人说起了打猎的事儿。
    “霍兄弟的意思是，打狼比打老虎容易，就因为可以擒贼先擒王？”
    “是，不过狼的报复心强，头狼都护在山头指挥，一般打群狼头儿，不太好打。”
    霍宇说道。
    另一人吃不下去饭了，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壮硕的大高个，那眼神还透着迷茫，这是啥社会了？还打狼？
    他从小到大就见过一次狼。
    “哦，这位是赵兵，没去过琼山，霍兄弟不要介意！”
    蒋明说完，跟赵兵介绍了霍宇：
    “兵仔，这位霍大哥可了不得了，一个人能干死几百头狼……”
    那叫兵仔的保镖明显年纪尚小，最多十八九，一听这话，当时差点厥过去了。
    “太夸张了，也就前后一百六七十头。”
    “……”兵仔最后一口吊命仙气儿没了，赶紧给自己掐了掐人中，这才坐稳当：
    “一百六七十头？”
    “昂，一百六十八头。”霍宇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脸若无其事：
    “等忙完了，跟我回老家，咱们三个人准能干一头老虎来骑骑。”
    “不用了，我不会打，打猎，我只会打人。”
    兵仔吓得脸都白了，这人厚道憨实，其实打老虎只是开玩笑的话，他就当真了。
    谁活腻了？去打老虎？
    “我都想好了，可以先布置一个陷阱……然后……”再然后……
    霍宇真当真了，说的绘声绘色……
    …………
    “叶炳喜，你怎么敢回来的？”
    紧闭的房间内，叶炳喜早就被霍宇五花大绑，似乎怕不放心，连手指头都绑的动弹不得。
    “大小姐，为什么绑我？上次那事儿，我都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我不过是叶家一条跑腿的狗。”
    能把自己说成狗的人，绝对是能屈能伸的。
    程媛媛想着拉了一条凳子过来：
    “你不怕我揭穿你吗？”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揭穿？您无非就是到叶先成面前告我的状。”
    叶炳喜被绑的太结实，现在胳膊腿都麻了。
    “叶先成？你就这么直呼大名的吗？看来你后台比叶先成大啊。”
    “哪有，我这是心急。”叶炳喜狡辩。
    “其实你不用狡辩，你不过是仗着老妇人在背后撑腰，所以才不把叶先成放在眼里，不过，你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唯独我。”
    程媛媛翘着二郎腿看着“粽子”：
    “因为我知道你们所有的阴谋，包括你想都不敢想的，别以为做过的事情，就能天衣无缝了。”
    “大小姐，您说这话我可听不懂，我不过是图一口饭，像我这样的小角色，反正死了叶家也不会替我撑腰，您要不就给个痛快话。”
    “你跟叶静怡的关系不错吧，据我所知，你跟叶静怡的事儿，我好像有证据呢，而且，我想让你死的话，我自己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折把你绑来。”
    “你……”叶炳喜的脸色很难看：“你知道什么？”
    程媛媛本来是不确定的，但是，看老太太看见她送的厚礼之后的反应，她就确定了。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还要我提醒？如果我提醒，可能就不会提醒你了，而是提醒叶静怡。”
    程媛媛觉得这人的嘴好硬。
    吓唬他都不愿意说实话，来点硬的？
    说着，程媛媛从挎包里拿出雕刻刀朝着他大腿就扎了一下。
    疼的叶炳喜嗷嗷叫，整条大腿连接着身子都在颤抖。
    “噗u！”程媛媛当下拔出了雕刻刀。
    霍宇猛地冲了进来：
    “妹妹，他伤你了？”
    叶炳喜当时一愣，我靠！是大小姐扎他好不好，为什么要打他？
    “大哥，别把人打死了！”
    “不会的。”霍宇直接把人拎起来，朝着肚子猛捶了几拳。
    每一下，都让他吐出昨天的饭菜来。
    “我说……别打了……”叶炳喜快被打死了，哦，咳咳咳……
    最后一口黄色的胆汁吐了出来，吐得他身子弓着一阵痉挛：
    “我说……是老夫人说你知道的太多了……让我一不做……二……不休……。”

 第288章冤家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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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呢！我小时候的事儿……”程媛媛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
    霍宇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枚大枣递给妹妹，怕她看着呕吐物会反胃。
    程媛媛已经准备好了手机录音。
    这个贪生怕死又嘴硬，深藏不露的叶炳喜，是最难缠的，你让他吃屎，他都能摆出一副卧薪尝胆的心态，吃给你看。
    其实已经积累了大量财富，要说是滑头，程媛媛都觉得这次太浅薄了。
    叶炳喜的口述和程媛媛所知道的大体一样，但是有些细节，她还真不知道。
    比如，王云凤为何要置自己男人于死地？
    原因竟然是五十多年前，王云凤是地主家的千金，老爷子是当时只是地主家的管家，二人暗自许了终身。
    后来被家人知道了，把王云凤赶出家门，从此，一个包袱与男人叶浩白手起家。
    王云凤为了这口气，变卖了自己浑身的首饰，帮助叶浩建立功业。
    后来，家底子越来越丰厚了，叶浩也因为生意忙碌很少陪伴，这就引起了王云凤的疑心。
    想想自己付出多少才换来了这份爱情结晶？
    后来，叶浩因为工作忙碌，日夜操劳，加上媳妇儿的疑心，患了重病。
    偏偏老中医说不能吃鲤鱼，而且叶浩海鲜过敏，她偏偏煮了海鲜汤，就是让他知道，背叛她的后果，是会死的。
    结果这叶浩就真的病上加病，死了。
    最可笑的是，一直怀疑的事情，子虚乌有，从此，王云凤内心愧疚，吃斋念佛。
    即便是这样，也不管用，整日噩梦连连，她只能把自己的亏欠写出来，这样才能睡个安稳觉。
    可这心情语录是个册子，正好叶炳喜进门，说是大少奶奶生了个闺女，她十分厌弃。
    毕竟，老爷子死在她手里，他一辈子的基业总是要有人去经营的。
    她赶紧把册子藏起来，借这个原因，让儿媳妇孟少双把女儿抱来给她看，果然是个女儿，随后，就催促，孟少双再生一个，最好是生个儿子。
    直到叶邵露十一个月半，孟少双都没有怀上第二胎。
    那天，依旧是借着缘由把孙子抱来看看。
    这册子，就恰巧被这孩子抓在手里硬夺不下来，时间紧，叶炳喜抱着孩子就走了。
    这一走，老太太心神不宁，想想这丫头也活不长了，感染了肺痨。
    程媛媛被送给人贩子，卖到了山里。
    紧接着就突发肺炎，李秀英求过婆婆，挨家挨户的借过钱，卖过血，就为了给她治病。
    皇天不负有心人，媛媛虽然骨瘦如柴，可好歹活了下来。
    这是后话。
    对于叶炳喜来说，他和老太太都没想到她还活着。
    至于叶静怡的事儿，程媛媛是前世有所耳闻，只是叶家当时已经家大业大，叶静怡又能辅佐肖家。
    所以肖老爷子娶了她当小妾。
    如此大的家族，为何不能离婚再娶呢？
    这就是程媛媛想不明白的事儿。
    只有一个原因，这叶静怡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而且甚至可能怀了孕，要赶紧找个出处。
    所以，婚后这些年，即便是肖长峰的生母去世了那么多年，肖老爷子到死，都没跟这叶静怡办结婚证。
    叫一声肖太太，也是因为叶家这背后的势力强大。
    还记得肖长磊吗？他的长相跟肖长峰如果是一个爹的，怎么可能长得如此不一样？
    肖长峰虽然一开始有些胖，可他五官端正，双眼大，还是双眼皮，偏偏肖长磊，是个眯眯眼，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心机叵测的人。
    此刻再看叶炳喜，那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什么都说了，你放了我，你只要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听老夫人的话。”
    叶炳喜说了这么多，可程媛媛就跟睡着了一样，毕竟这些事儿，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的这么详细。
    就像那册子，其实现在还在她老家呢，只是那时候很多繁体字还在盛行，再加上李秀英和程满意大字不认识几个。
    有时候还拿来垫桌腿呢。
    至于放了他，是会放的，放他回去吓唬老太太也是可以用用这条狗的。
    但是他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好啊，现在就放了你，不过，我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记住了！”
    程媛媛说着，册子的事儿，她不能透露，会连累父母和宝珠，那就是随时都能要了老太太命的东西。
    霍宇有些不解：“真放了？”
    “兄弟，大小姐都说放了，快，给我解开！”叶炳喜一听要放了他，高兴地扭着身子让霍宇给他松绑。
    “放吧！”程媛媛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午后阳光很好，晒一晒觉得暖了些。
    她现在隐约能感受到肚皮里肌肉的跳动，她问过医生了，这就是胎动。
    真好。
    叶炳喜捂着被扎了一条血口子的大腿，一瘸一拐的跑了。
    程媛媛觉得不妥，为了以防万一，程媛媛让兵仔和蒋明回自己家一趟，把那册子带走，顺便买了很多过冬的衣服带回去。
    想到父母，程媛媛的心都静了下来。
    母爱，其实就是冬天的阳光，夏天的清风。
    “霍大哥，你也想你妈了吧！”
    程媛媛坐在竹林下的石桌前，上头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已经被霍宇清理干净了。
    他正在剥橘子递给妹妹。
    “嗯，有点想。”
    “等忙完了这阵子，我让海棠陪你回去一趟。”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一听到海棠这个名字，霍宇就跟炸线的裤裆一样，刺啦一声，冷风直往里灌。
    程媛媛接过大哥手里递过来的橘子瓣塞进嘴里：
    “你要是成家了，我这妹妹一定给你一份厚礼。”
    “暂时没想过！”霍宇很干脆。
    “媛媛，其实我觉得，我也可以做你的保镖，把他送回老家吧，最好是永不录用。”
    这个时候，门外来了个披肩长发的美女。
    程媛媛和霍宇齐刷刷的看过去。
    程媛媛当时就跟中弹了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妈呀，这是海棠吗？
    那头发哪里来的？
    还扎了两条大辫子搭在肩膀上，怎么越看越像是采蘑菇的小野狼？
    视线往下一一动，穿的是裙子，露出了那条修长白皙的长腿。
    “咳咳……”程媛媛感觉喉咙被橘子水呛着了，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

 第289章富贵同享患难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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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这是你老家的长辈吗？”霍宇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要知道这变化多大，就连程媛媛都没认出来，不过是一天而已呢。
    田海棠一听这憨货这么说她，当时把头发往后一甩，拎着裙子就要踹。
    那一瞬间，程媛媛都看见她内裤了。
    不由得捂着脸，性子是这样的，哪里能一时半会改的过来？
    “嚯！”
    那一脚直接横飞到了霍宇面前，他后退一步，直接从石头凳子上后仰了下去。
    爬起来之后，惊恐的看着妹妹：
    “这城里太危险了，这么漂亮的女人都跟爷们一样，我要回老家！”
    “海棠！”程媛媛觉得这冤家真是名副其实。
    田海棠放下裙子，收起高跟鞋抱着膀子哼了一声。
    程媛媛没想到一下改了妆容的田海棠，不光漂亮，身材还好的让人羡慕呢。
    “海棠？”霍宇重新打量了一下，卧槽，真的是田海棠这泼妇。
    吓得他要跑，被田海棠骂了回来：
    “还打狼？你有种别跑？狼都不怕，怕老娘？”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霍宇又回来了。
    他最讨厌被人说没种了。
    “哎呀！愁啊！”程媛媛搓了一把脸。
    说着，霍宇挪到了程媛媛身后，时刻警惕，就怕田海棠突然打他。
    他又不能像对付爷们那样打她，好憋屈，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当着媛媛的面儿，我就问你，我这样打扮，你娶不娶我！”
    霍宇突然眉头一挑。
    这要是跟她结婚了，以后好日子才刚开始呢，怕！
    “你就这么怂？”田海棠上前一步，还崴了脚。
    气的把高跟鞋脱了就冲着霍宇的脑门子砸了过去。
    霍宇想哭，可他是爷们儿。
    “我以后会留长头发的，会穿裙子的，你就说你娶不娶！”
    田海棠以为这样已经很女人了，可没想到这个傻逼……砸他都不会躲？
    程媛媛脸色沉了下来，海棠确实动了真感情，不然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又找回来的。
    还把自己弄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模样。
    “大哥，海棠很好，你要是错过了，可能就错过一辈子了！”
    “这也太凶了吧，我以后岂不是要天天挨打？”
    霍宇眼瞅田海棠又想脱掉另一只脚的高跟鞋，他吓得蹲下身子，反正海棠是不会砸妹妹的。
    这就是史上最强硬挡箭牌。
    “我不打你，你娶不娶？我以后会留长头发，会穿裙子，会学着穿高跟鞋。”
    田海棠突然委屈的想哭，看的程媛媛心都碎了。
    “你保证！”霍宇还是那么不解风情。
    “我保证！”田海棠赤脚站在地上。
    “真的？不打我？”霍宇慢慢站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田海棠。
    田海棠似乎内心很纠结，看着这傻样想笑，可脸上还挂着泪珠。
    “不打你了，但是你得说，我比你以前那个对象漂亮！”
    “……”霍宇一愣：“好看，很好看！”
    程媛媛扶着额头做痛苦状。
    “那……那你要跟我结婚的话，得回家看看我妈！”
    “这么说你答应了？”田海棠突然抓住了要害。
    “再说一遍，你以后不能打我！”
    霍宇再次强调。
    其实想想，他连狼都不怕，为什么不打她？
    “海棠，你俩要是能不打架，什么事儿都好说，要是结婚，我这就给你们操办！”
    程媛媛觉得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我们没打架，都是她打我。”霍宇认真的解释。
    程媛媛顿时笑的提不上气儿来，肚皮里的那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开始踹肚皮了。
    “拿走，去民政局！”田海棠说着，把假发扯了下来，嘴里还嘟囔着，戴着真热。
    “……”霍宇的脸色比吃了黄连还难看。
    “海棠，霍大哥来的时候哪里带户口本了，跟何况，琼山那种地方，说不定全是黑户。”
    程媛媛不用想都知道。
    “那就入赘！”田海棠干脆利索，雷厉风行。
    “我看你们俩以后还是要为孩子姓什么打一架，我给你们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程媛媛一看大哥就不懂什么叫入赘：
    “先办喜宴，拜了堂，然后等过了这阵子，海棠跟大哥回去一趟，然后在村上开个证明，回来后，入户口的事情，我来办。”
    田海棠猛地背过面，这是默认了程媛媛的安排，可又不好意思答应。
    “海棠，你确定以后不打我？”
    “……”程媛媛扶着额头想哭。
    “不结拉倒！”田海棠受不了了，把假发摔在地上赤脚就走了。
    “大哥，别错过，去追！”程媛媛有时候确实觉得霍宇有点迟钝。
    “好！”
    霍宇还真去追了，追到半路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样的憨货，以后能娶到老婆，我都给你烧香了！”
    田海棠也是醉了，追上来了倒是说话啊。
    “我……我这不是有老婆了吗！”
    霍宇有些着急，一着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偏偏这句话，让田海棠心花怒放，她笑的像是曾经少女时的模样。
    阳光下，她这一笑，竟让人觉得很美。
    霍宇觉得妹妹说得对，虽然是短发，以后可以留头发，可是幻想一下。海棠长得很漂亮。
    一点都不比他曾经喜欢的雪梅差。
    想到这里，霍宇突然低下头，脸红了，不想让人看见。
    “我……我家里穷！”
    “不怕！”田海棠干脆的说道。
    “我……我人笨！”
    “不要紧，我聪明就行了！”
    “我……”霍宇突然抬头看着田海棠，阳光不烈，秋风不燥，那对大眼睛如同皓月一般明亮，显得这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这么一看，还真是个“花姑娘”呢。
    他霍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嫌弃他家穷人笨的姑娘。
    “那……那我给你做一件狼皮大衣？”不知道给她什么好，他就会打猎，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姑娘家喜欢什么：
    “其实虎皮的更暖和！”
    “好！”田海棠干脆的答应了，管它狼皮虎皮，是他给的，田海棠都如视珍宝。
    霍宇心里捉摸着，要不，拜堂完了，他就回家打一只老虎来？
    要不，打一头狮子吧，毛长。
    其实还是老虎皮比较暖，打什么呢？万一打不到老虎呢？狼皮吧……也不知道她喜欢不。
    田海棠郁闷了，这货跟她说话，为什么要看着天空？
    “看着我！”田海棠想加一句他妈的，你瞎啊，不知道看着她？
    可她忍住了。
    把这憨货的脸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随后，田海棠面容严肃的说道：
    “你我以后，富贵同享，患难与共行吗？”

 第290章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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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程媛媛通知曹景铭的时候，他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霍老弟这是瞎了。”
    程媛媛一愣：“你说啥呢？”
    “好，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曹景铭的声音怎么就那么无奈呢？
    这也不能怪他，田海棠的“威望”深远，身边的人全都服了她了。
    就连肖长峰看见她就跟见了定时炸弹一样，恨不得掉头就跑。
    …………
    叶炳喜后怕的跑回叶家四合院，给老太太庆生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
    请了几名花鼓戏的名角儿。
    叶炳喜突然脑子一亮，他可以就此跑路，永远不回叶家。
    要知道，这事儿闹大了天王老子都没本事收场，更何况是老夫人？
    她的事儿，大小姐都知道，细思极恐。
    犹豫再三，叶炳喜退了一步考虑，毕竟她好像还知道他当年对叶静怡做过一些不耻的事儿。
    他跑得掉吗？
    想到这里，叶炳喜硬着头皮钻进热闹的戏台，朝着幕后的堂屋去了。
    谁知道老夫人虽然被下人打扮的好看，脸上却一点血色都没有。
    从花镜里看见了叶炳喜的王云凤，支开了所有人：
    “炳喜，咋样了？”
    “老夫人……”叶炳喜已经想好了：“都办妥了。”
    见风使舵的本事，让叶炳喜苟且逍遥了这么多年，这风向转向谁，他心里清楚的很。
    对于半路被那壮汉掳走的事儿，叶炳喜只字未提。
    这么一说，王云凤点点头，这回，只能赶尽杀绝了，不然陈年旧事一定会被被这丫头掀起浪潮，到时候，她真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摆摆手，让叶炳喜离开后，她拿出了孙女儿送给她的那木盒。
    她深吸一口气，整顿了心情才重新打开，现在她不怕了。
    木盒子里，其实就一张纸条覆盖在一张照片上，上边只有几个人的名字——叶浩，叶炳喜，叶静怡，王云凤。
    那张照片没有被纸条万全遮盖，似乎是故意露出来的。
    是一本藏蓝色的笔记本册子，上头有她的名字。
    这个册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病根。
    “只要她死了，什么事都没有了，阿弥陀佛！”
    她微微闭目口持佛号。
    …………
    程媛媛心想，这么一来，那老太太如果迷途知返，她倒是不问过去，若是还不知道错，那就再说。
    她如今有了身孕，真不想弄死个人来给自己的增加孽债。
    “媛媛，你别愣着啊，你说我穿这个裙子怎么样？”田海棠似乎真的决定“改邪归正”了。
    只是这审美观明显就跟没做过女人似的：“我看着像十多岁小女孩穿的。”
    还带蕾丝花边？
    “我挺喜欢的，显得斯文。”
    “……”喜欢是最大的个人需求，罢了，随她：
    “海棠，你不能不穿背心吗？”
    程媛媛指了指内衣。
    “背心方便，打架的时候，不会上下晃！”
    “……”好粗鲁：“可你不穿胸衣，光穿裙子显不出女人味。”
    “真的？”田海棠一听，倒是可以试试，把胸衣拎起来左右端详。
    其实她大学时候穿过，只是没现代这么发达，是这种带海绵的窝窝，以前那是背心。
    “其实女人味未必是穿裙子才能体现出来。”程媛媛想说这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女人味。
    “不行，我们俩不一样，你天生就像女人，我这是从内到外的改造，不对，是从外到内的改造。”
    田海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总得慢慢来，毕竟，她都这些年没穿过女人衣服了。
    这天，曹景铭来高海市“出差”了，实则还是想媳妇儿了。
    这刚到就吃了一顿他食不知味的饭菜。
    因为田海棠穿的实在是……惨不忍睹。
    跟菲律宾女佣一样，头上带了假发，还带了个大蝴蝶结。
    “媛媛，我吃好了，先去结账！”
    曹景铭根本没下眼的空挡，起身就去结账。
    程媛媛有些尴尬，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男人了，这明显是坐不住了：
    “海棠，你跟我大哥聊着，我上个洗手间！”
    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刚推开门，程媛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捂着嘴从身后拉进了厕所的格子间内。
    这人带着假发，单手从身后勒着她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那胳膊的力道明显也来越紧。
    很快，程媛媛就觉得喉管要被勒断了，脑袋充血的肿胀，很快眼睛就花了。
    她双腿胡乱的蹬着，一脚踹在了厕所隔间的弹簧门上。
    门被踢开了，但是很快又自动被弹簧拉进关闭了。
    “霍宇！”
    田海棠穿高跟鞋不习惯，想来厕所脱下来歇歇脚，这一看，当时就叫了一声，高跟鞋嘭的一声巨响踹在了厕所隔间的木门上。
    谁知道，鞋跟陷进去了，她骂了一句娘，这破三合板的厕所门也特么叫木材？
    结果拔了好几下没拔出来，干脆妥了高跟鞋就爬上了隔间。
    从上往下一看，媛媛已经没了气息，顺着身后那穿着渔网袜假女人的身子滑了下去。
    田海棠不顾三七二十一，往下一扑。
    那人一脚踹开厕所隔间的木门，从底下钻跑了。
    田海棠气的乱蹦，可媛媛没有气息了，不能不管。
    把裙子直接塞进了丝袜内，露着内裤把程媛媛抱了出来。
    曹景铭一愣：
    “给我拦下他！”
    这前头刨出来的人一看就是男人，那假发都歪了。
    “你媳妇儿还给你！”
    田海棠骂了一句娘，把程媛媛塞进曹景铭的怀里。
    她骂什么？骂穿胸罩不方便，穿裙子高跟鞋更不方便。
    这一路追，一路的从领口往外拽胸罩的场景，果真是头一次见。
    这胸罩往后一扔，直接砸在了霍宇的脸上。
    很快，曹景铭的人在前头拦截，一下子把那难办女主的男人给摁住了。
    …………
    医院里，曹景铭看着在做心脏复苏的女人，心疼交加。
    “海棠，你的褂子！”
    走廊里，急诊室门口，霍宇从口袋里掏出胸罩递给田海棠。
    田海棠一把车过来说了句：
    “你能不能背地里给我？”
    这走廊这么多人，护士都看着呢，现在好几个都捂着嘴偷笑。
    “你裙子能不能拽下来，我都看见你的三角裤了！”
    “……”傻逼！
    田海棠恼羞成怒跑进了厕所。
    曹景铭面容冷漠，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冷静的像是一座冰雕。
    可他至于自己知道，每呼吸一口气，都是冰凉刺骨的。
    很快，媳妇儿出来了。
    “老公，孩子没事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孩子？”曹景铭这么想着，可没有说出口，心疼的厉害。
    索性丫头只是缺氧昏厥，万一那人要是下毒呢？要是给她来了两刀呢？
    他的丫头现在还能醒过来吗？曹景铭后怕的手指颤抖。
    看来，丫头还是太心软，没有把叶家的事情处理好，她不应该雷厉风行，斩立决的吗？
    “蒋明，安排一下，九点半，叶家，带上那家伙。”
    曹景铭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半。

 第291章本来不想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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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抓了抓肚皮，感觉那块儿一阵奇痒，就跟被马蜂蜇了一样。
    “霍宇，照顾好媛媛！”
    曹景铭当时就把媛媛交给了这个特别值得信任的人手里。
    “景铭，你干什么去？”
    程媛媛问道。
    曹景铭驻步回头，微笑着看着媳妇儿：
    “你好好休息。”
    “曹太太，这边请！”医生在中间拉住了程媛媛，随后被几个护士簇拥着进了独立病房。
    程媛媛以为自己的孩子有问题，乖乖的就躺下了。
    “医生，我的孩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程媛媛问道。
    霍宇也跟着着急，可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会安慰人。
    “呃，没什么大问题，为了保险起见，曹太太还是在医院观察观察！”
    医生搓着手也不知道怎么说是好，其实真的是没事。
    接着，便是长达半小时的胎心监护，程媛媛听着那嚯嚯嚯的心跳声，整个人都放松了。
    “妹子，这是……小孩的心跳？”霍宇吃惊的看着那个长得跟电话一样的东西。
    “是啊！”
    霍宇顿时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
    “原来在肚子里就可以听见了……真好！”
    他心里痒痒的，要是自己也有个孩子，那就太好了，太幸福了。
    叶家。
    王云凤有些心神不宁，手里的珠串似乎不在节奏上。
    很快，有人来报信，说是曹家总裁曹景铭要来。
    “去订饭店啊，先成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王云凤走出门来，赶紧让人张罗。
    她的心就像是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心里怕的不行，莫不是叶炳喜那条狗没干利落？
    这让人丈夫找上门来了？
    “不用了！”
    曹景铭脚跟脚的就到了。
    叶家叶先成、叶先林都在，还有几个佣人。
    只见蒋明手里拎着个卷发铺面的丝袜女人。
    “老夫人！”
    叶炳喜喊了一声，随后啊的一声，被蒋明推了出来。
    “这……这是谁啊？”叶先成一愣，看铭总的脸色，他必然知道这人不简单。
    只有王云凤吃惊的后退了两步。
    “是我，我是炳喜！”叶炳喜一把拽掉假发，露出那张抹着腮红的男人脸。
    “你……你这是什么样子？”
    叶先成愣了，眼珠子瞪得老大，这叶炳喜好歹是个爷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干什么？
    “叶家，好大的胆子……”
    曹景铭声音平淡，阴鸷的眸子像是一把刀子，割上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曹景铭，虽然我叶家与曹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可年轻人未免太过心高气傲，想当年，我叶家的产业不在你曹家之下，小子，不要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就把自己的路走绝了。”
    王云凤不站出来说话，怕是这条狗什么事情都抖出来了。
    “这话说的有理！”
    曹景铭微微颔首，当下说道：
    “不把叶家赶尽杀绝，将来若是十年河东西，压我曹家一头怎么办？对吗蒋明！”
    “你……”王云凤一怔。
    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那女扮男装的叶炳喜的腿当时就被蒋明用铁锹给敲断了。
    只见叶炳喜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老夫人……啊……救我！”
    “娘，铭总，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叶先林上前说中间话。
    “误会？”
    一个姑娘的声音从曹景铭身后的队伍里传来。
    “太太！”几人齐声。
    曹景铭回头一看，女人捧着已经很明显的肚腩一步步走来，眼里的光芒都软了几分：
    “傻丫头，不是让你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吗？”
    “我没事！孩子给我撑腰呢！”
    程媛媛微微一笑，带了几分母性慈祥的笑容。
    王云凤一愣，这叶炳喜什么事儿都没办好。
    再看看这丫头，王云凤不由后退两步。
    “奶奶！您看这是什么！”
    程媛媛早就差人把蓝皮册子取回来了。
    那蓝皮册子在老太太面前一出现，王云凤瞳孔放大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娘！” 叶先成赶紧招呼人叫救护车。
    曹景铭感兴趣的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媳妇儿，他这打算慢慢跟叶家算账呢，这媳妇儿，一出来就直接结果了？
    “嗯！”曹景铭嗯了一声，蒋明几人把地上嗷嗷叫的叶炳喜给拎起来摁在了椅子上。
    “爸，您不忙着走，这人一旦送到了医院，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程媛媛有意无意的摸着隆起的肚皮上前两步，将叶先成给拦了下来。
    “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就是了，怎么……”
    叶先成压抑住内心的疑问和对母亲的担心。
    “你问问叶炳喜，他什么都知道。”程媛媛一转身，蒋明就眼疾手快的拿了一张凳子给她坐下。
    曹景铭倒是悠哉，靠在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眼神微微眯着。
    “炳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先成觉得这事儿很大，要不然怎么会牵扯到老太太身上？
    叶炳喜的腿被敲断了，正在不停的颤抖。
    “老爷！我……真不是我干的……是老夫人……”
    事情，从十八年前说起，叶炳喜把老太太指示他带走大小姐扔掉的事情，娓娓道来。
    包括是如何让程媛媛感染上了肺炎的。
    叶先成眼里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好几次眼珠都红了。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某一个方向，无力的，一字一句的问道：“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太太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只是让我去找那蓝皮本子。”
    “你自己看吧！”程媛媛把蓝皮册子隔空甩给了叶先成。
    就在叶炳喜讲述自己被偷走要被害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刀子剜着似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幸好，她没有就此丢了命。
    叶先成的手随着翻动纸张的速度不停地颤抖，随后，他站起身拎着那榔头朝着叶炳喜的脑袋就敲了下去：
    “我叶家待你不薄啊……”
    “老爷……不要……”话还未落，血涧四方。
    曹景铭猛地睁开眼睛，把丫头揽入怀里：“别看！”
    程媛媛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会害怕这种血腥气？
    她轻柔的拨开男人护着他的手，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从椅子上歪倒在地的血肉模糊。
    她还抬手摸了摸椅子上的血，随后掏出手帕擦了擦。
    “爸，如果您和母亲没有执意要认我，我本打算这事儿与我无关而永远石沉大海的，只可惜，叶家的狗太多了，喜欢乱咬人，如果女儿不能自保，怕是受不起您这父爱。”
    叶先成瞳孔一缩。

 第292章自从她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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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先成眼里露出痛苦。
    甚至不知道认了这丫头到底是对是错。
    这种痛苦，就因为知道了无法想象的事实而导致的，如果不知道，那么，一切是否都平静如水？
    “南竹小院……嗯，环境还不错！”
    程媛媛见曹景铭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眼底总是有些忧伤在荡漾。
    这吃了一锅鸡汤后，才发现曹景铭坐在南竹下的石头凳子上沉思。
    面前还放着一杯茶。
    程媛媛把那一杯醋也放在桌面上。
    曹景铭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抬手摸了摸丫头的脑袋：
    “没想到，你心里有这么多事，以后，有事先跟我说行吗？”
    曹景铭是怎么都没想到，他身边这从小胆小怕事的丫头，竟然有这样的身世。
    他实在无法想象，当她知道自己是被丢弃之后，是怎么一个人守住这个秘密，守住一个人一天又一天的黑夜的。
    “怎么？阿铭你哭了？”程媛媛一怔，可随后就笑了。
    曹景铭捏了捏眉心撇过脸去：“谁说的。”
    “我都看见了。”
    “没有的事儿。”
    曹景铭被追问的脸红脖子粗的，起身就朝着屋里走去。
    “还说没有，给我看看！”程媛媛跟着他，绕到了他前头，可这男人依旧撇开脸。
    “你这个死丫头，要不是你大着肚子，我可就要动粗了！”
    “呀！”程媛媛还没反应，就被男人横抱起来。
    让你闹？
    “哎呀……你说，这都快六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
    曹景铭忍着欲望，抱着媳妇儿的肚皮听着。
    “卟！”程媛媛这次没忍住。
    “这小东西在肚子里还放屁？”羊水里是不是会冒泡？咦？不对，好臭……
    “呃……景铭……你……你快打开窗户！”
    程媛媛也闻到了，最近吃的鸡鸭鱼肉的，总是吃多，再加上孕吐反应比前期好太多了，所以她吃的比较多。
    每一个屁，哪怕是挤一点出来，都跟生化武器差不多。
    曹景铭从来没闻过这么臭的“烟雾弹”，感觉有点辣眼睛。
    窗户打开了，门也打开了。
    程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男人。
    男人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哭笑不得的望着媳妇儿，他想说，这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程媛媛已经在厕所奋斗了半个多小时了，把曹景铭急的站在门口一会儿问一声，一会儿问一声。
    “不行……拉不出来！”程媛媛实在是累得够呛，腿都坐麻了。
    “那怎么办？”曹景铭着急，这第一次当准爸爸，也不知道孕妇会出现这么多生理反应。
    “再等等！”程媛媛歇了歇，又奋斗了半个小时，这才把千年大便拉出来。
    出来的时候，曹景铭赶紧去扶着：“怎么了？革命成功了？”
    “疼！”程媛媛疼的直缩屁股。
    “哎……早知道怀孕这么累……”曹景铭没说完，看着亲手下厨做的早餐。
    “不行了，喝粥，喝粥，那个鸡汤实在是不能多吃了。”
    程媛媛怕了。
    “行，我这给你重新熬。”
    …………
    “切，我当曹大总裁怎么伺候媳妇儿的呢，喝粥啊，你也太小气了！”
    田海棠抱着膀子进来了。
    曹景铭一抬头，当时就差点被一口稀粥给呛死了。
    渔网袜，超短裙，高跟鞋，上边穿的是西装，假发又换了一个，这次是直流的长发，红色的，跟老妖一样。
    那脸上的妆也不知道是不是入殓师给画的，白的跟掉进了面缸里刚爬出来一样，显得那眉毛又粗又浓。
    “我喜欢喝粥！”程媛媛也有些尴尬，不知道是提醒她还是应该装没看见。
    她一个不化妆的人都知道这么画跟鬼似的：
    “霍宇呢？”
    “后边呢！”田海棠一想起这事儿就有些生气，骑在板凳上，自顾自的盛了一碗稀饭喝了起来。
    “你俩怎么了？又吵架了？怎么不一起？”程媛媛问道。
    “不知道！”
    程媛媛纳闷，伸头往外看，这一看，霍宇正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的南竹那站着呢，正一脸警惕的往客厅里看。
    程媛媛呵呵一乐，拿了些果子到了院子里：
    “霍大哥，吃苹果！”
    霍宇拿在手里却没急着吃，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客厅里的女人对程媛媛说道：
    “妹妹，你能不能跟海棠说一下，别叫她化妆了……怪吓人的！”
    “……”程媛媛看着霍宇一脸认真的憨厚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说？”
    “我怕她揍我！”霍宇想想都觉得害怕。
    程媛媛捂着嘴笑的咯咯响：“好！”
    就在这时，叶先成的电话打来了，程媛媛的笑容顿时消失：
    “还有什么意义吗？”她程媛媛已经放了她一马了。
    若不是看她年纪大，活着也没几天了，程媛媛到底都不会放过她。
    挂了电话，程媛媛若有所思。
    曹景铭见媳妇儿圆润的笑脸没了笑容，不由询问。
    “明天再回京都吧，我去一下医院！”
    “我陪你！”
    “不用，这两天你挺忙的，我也就去一会儿，我带着霍宇和蒋明去就行了！”
    程媛媛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不带我？”田海棠赶紧放下筷子。
    “我怕你吓着人了！”程媛媛哭笑不得，曹景铭撇过脸去装作不明白。
    …………
    市人民医院，叶家的人似乎今天到的更齐，比上次老太太过大寿还齐。
    足有一股子人快不行了，前来送行的气息。
    就连程媛媛前世今生都没多少印象的孟少双母家表亲侄女儿什么的都来了。
    把走廊和医院休息区堵得水泄不通。
    “程媛媛，你太没有良心了，奶奶多疼你，你竟然把她气病了……”
    叶昭云哭的一脸都是泪，从人群里挤出来就要打程媛媛。
    现如今，叶家整个家族的人都在场，再加上今儿曹景铭没跟着，她当然不怕。
    叶昭云这么一吆喝，很多表亲外亲的叶家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大致情况也都了解过，这丫头就是叶家失而复得的大小姐。
    “妹妹小心！”霍宇眼疾手快，一把就攥住了叶昭云的手腕。
    那张粗大的手布满老茧，那可是能跟狼干仗的手，抓着女人的手腕，就跟普通人抓着一双筷子似的。
    叶先成自走廊尽头的人堆里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抽在叶昭云脸上，打得她原地转了一圈。
    “她是你姐姐！”
    “我……我才没有这样的姐姐，爸，自从她来到了家里，你和妈，包括奶奶，一家人都对她好的跟什么似的。
    即便事到如今，她把奶奶气病了，你还是护着她，为什么？难道我就不是你女儿了吗？
    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就是怕她男人的曹氏集团，你真的老糊涂了……”

 第293章翻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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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先成两天没见，面色憔悴，明显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云儿，你胆敢再顶撞一句，立刻给我滚出叶家……”
    叶先成气的哆嗦。
    他们叶家上下，都欠程媛媛的，即便是当下老太太的事情，也是丫头网开一面。
    “好……爸，你竟然如此绝情，那我就走，我走好了吧……从今往后，我就不是叶家的什么千金……”
    叶昭云不可思议的捂着脸一边后退一边摇头，最终，她咬着下唇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几位年纪尚小的表亲不由得喊了一声云儿姐，紧跟其后去追。
    “都给我回来！”
    叶先成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今天谁去追，谁都给我永远不要回来了……”
    程媛媛整个过程平静如水，就像是看着别人家吵架一样，跟她毫无关系。
    “媛媛！”
    孟少双收了收胸前的披肩，眼眶浮肿，眼眸通红，里头透着浓郁的心疼和期望：
    “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程媛媛这时候才开口说话。
    可能血浓于水不光是血缘的关系，还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感觉，就像是心脏连着心脏。
    现如今，自己就要当母亲了，她竟然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生母，心里头会疼。
    程媛媛跟着孟少双进了病房。
    身后传来叶先成的声音：“露露是我叶家的大小姐，从今往后，谁要是对她有一丝的居心叵测，我决不轻饶他。”
    “娘，露露来了！”
    孟少双距离很远，似乎知道真相的她，恨毒了这个婆婆。
    说完，她就背过面去，再也不想多看一眼这恶毒的人。
    程媛媛面容平静的走到床前，看着一头银发的老婆婆，就像是看着陌生人。
    “你有什么话要说？”程媛媛问道。
    “谢谢，你让我把这么多年的心理负担都放下了，可你……愿不愿意原谅我？”
    王云凤扶着床边要起身，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她想让儿媳妇儿把她扶起来，可很快，眼神就从孟少双身上失望的移开了，她知道，这儿媳妇恨毒了她。
    “您能原谅您自己，还需要别人的原谅吗？”
    程媛媛随手摸了摸肚腩，因为那小家伙动了一下。
    “不……”王云凤气息微弱的闭上了眼睛，她轻轻摇头说道：
    “我原谅不了自己。”
    “那您让我来又为什么？”程媛媛说道。
    “其实，你回来的时候，我这奶奶不光是忌惮你，其实也很开心……那镯子，是我娘年轻时候的嫁妆，我连你妈都没有给。
    可我看到你的时候，也很害怕，怕很多事情……总归是苍天有眼……我吃斋念佛三十多年了……
    心里……一直都是怕的，什么都怕，怕黑……怕一个人回想起过去……什么都怕。
    如今，我这也算是解脱了，只是让你来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没有一点良心。
    可事情已经做了，一步错，步步错，我根本没办法回头了……
    兴许，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话是对的，可回头时，若是没有岸呢？”
    王云凤依旧闭着眼睛，声音好像喃喃自语，根本不是说给程媛媛听得，是说给自己听的。
    程媛媛的心动荡了，她本应该有一个完美的家的，她叶家的生身父母，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人。
    可回头想想，她也有一对农民夫妇做爹娘，虽然贪财，那是因为穷，可对她还是视如己出的。
    想到这里，程媛媛释怀了：
    “奶奶，我可以原谅你！”
    王云凤猛地睁开眼睛，眼泪顺势而下，她嘴角的笑容刚刚勾起来，就渐渐的，渐渐的僵硬了。
    随后，检测仪器里传来持续性的滴——
    “娘……”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串一串的高跟鞋声，一直蔓延到病房。
    “娘，我来晚了！”
    叶静怡瞪大了眼睛看着病床上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母亲，当下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娘！”
    她扑了上去，可老人家已经没了任何气息。
    孟少双默默地回头，眼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试问自己这一辈子，是个称职的太太，是个称职的儿媳妇儿，可孝敬了她一辈子，却没想到临终前才发现，是个毒妇。
    叶先成背过面，眼眶通红，随后，整理了一番思绪走出门去：
    “准备办后事。”
    叶家内外亲戚都啊了一声。
    程媛媛依旧无动于衷的看着趴在老人家身上哭泣的叶静怡，她的目光眯紧了。
    叶静怡突然回头与程媛媛目光对视。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就那么狠？”
    叶静怡哭花了妆容，看上去，老太太生前看来对她挺偏爱。
    也不奇怪，几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能不爱吗？
    按理说，这叶静怡还是程媛媛她的姑姑呢。
    “你找人开车撞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对我做了什么？”
    程媛媛此话一出，一直在警惕四周环境没说话的霍宇不由得瞳孔一缩，上下打量这个瘦小标致的女人。
    她竟然欺负他妹妹。
    “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瞎说！”
    “行，我这人大度，既往不咎，不过……”
    程媛媛说着，看向了如今能主持大局的母亲：
    “妈，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露露，你说，尽管说！”
    孟少双渴望的看着女儿，好像心里有一股无法一下子释放的爱在滋养。
    “这小姑为人作风有问题，她和叶炳喜，那可是青梅竹马，就连肖长磊，那可都是叶炳喜的孩子呢。”
    “什么？”孟少双最近受的刺激还少吗？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气死了我娘，你还想诬陷我？”
    叶静怡脸色顿时青紫一片，气的她浑身颤抖。
    “阿磊来了吧！”
    孟少双是绝对相信这个女儿的。
    外边人的开始叫，很快不喜欢热闹的肖长磊冷冷的面容来了。
    那小眼睛薄唇透露出来的奸诈气息，在程媛媛的眼皮子底下，看的真真切切。
    此刻，越看越像叶炳喜，也就鼻子比较高挺，遗传了叶家。
    “长磊，不要听她胡说，她都是胡说的！”
    叶静怡乱了方寸，这种事，只有男人和她知道，绝对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再加上如今叶炳喜已经死了，只要她一口否决，不可能还有证据的。
    “胡说？哦，对了，我正好在叶炳喜死的时候，留了些血样，三天可以看到结果，嗯，应该明天就出来了。
    不妨让肖长磊也去做一做比对，这样比较稳妥！”
    程媛媛此话一出，叶静怡脸色黑紫。
    像是一头被逼疯的野狼，抓起老人家那根输氧管就要把程媛媛勒死。

 第294章养女不忘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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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宇身手敏捷，一脚就把弱不禁风的叶静怡给踹了出去。
    只是这一脚没有实打实踹在叶静怡的身上，被同样身手不错的肖长磊给挡了回去。
    蒋明知道这个傻大个的本事，根本用不到他帮忙，他只负责把太太护在身后，以免错伤。
    程媛媛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靠窗的地方，面朝病房门，目光平静的看着。
    肖长磊绝对是有很厚的功夫底子的，而且，他身手敏捷，明知道在力度上不是霍宇的对手，所以，他只能避开，随后再攻击。
    可霍宇虽然身强体壮，看上去格外敦厚，并不灵活，可他常年打猎，徒手能干死一头狼。
    人的速度再快，也没有狼的敏捷度高。
    “长磊，你怎么可以跟露露的人动手？你这孩子……快住手！”
    孟少双急了，可是这二人打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特别是那号称是媛媛大哥的大个子，一拳就把另一张钢床给砸塌陷了。
    “先成，先成……”
    孟少双跑了出去，赶紧找丈夫来处理这事儿，至少他是叶静怡的亲大哥，说话好使。
    “大哥，他速度快，打他的下盘！”
    程媛媛都看出来了，肖长磊之所以动作敏捷，全靠双腿速度快。
    “下盘是什么，嗷……”霍宇一回头，就吃了一拳。
    “腿！”程媛媛在那指挥，心里捏了一把汗，这霍大哥是天生养成的，忘了他根本没接受过专业训练，所以，更不懂得套路了。
    蒋明攥着拳头咬着牙：“打他……打死他个狗日的！”
    “我靠！”蒋明吓坏了。
    这霍宇是傻还是觉得自己牛逼，让他攻击下盘，他直接蹲着就抱着人家的腿不松手。
    这上边的人用胳膊肘子使劲捣了几下他的后背，一般人绝对内脏出血。
    谁知道接着，咔嚓一声！
    肖长磊传来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气喘吁吁的抱着自己被掰断的腿直打滚。
    霍宇体力惊人，竟然气都不喘。
    “长磊！”叶静怡吓得一哆嗦，整个人软倒在地。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全都在儿子身上，为什么……
    天……是不是塌了？
    “别打了……”叶先成呼呼地跑了过来，可到地方的时候，似乎已经结束了：
    “长磊？”
    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看病房，心脏监控仪都被砸烂了。
    再看看程媛媛，面不改色，就像是看花鼓戏的观众。
    …………
    “我靠，这么精彩，那个臭媛媛不带我去？我……真是气死了！”
    田海棠一听霍宇说医院的事情，她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脚把路边的垃圾桶给踹翻了。
    特别是听到霍宇把肖长磊的腿给掰断了，她就更觉得自己错过了精彩片段。
    “……”霍宇只要看到她有暴力倾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保，他怕自己像那个垃圾桶一样。
    “霍大哥，你太爷们了……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田海棠今天似乎不大一样，还给他翘大拇指，弄得霍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那是！”
    “啾！亲一下！”
    “……”霍宇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块被她亲过的地方，不由得低头笑了起来，心里就像是塞了个蜜罐子。
    抬头再看，田海棠一步三跳，虽然……还像个男人，但是这一刻，他觉得海棠很可爱。
    心脏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霍宇不由得抬手挠了挠心口。
    “海棠，明天跟我……回……回一趟老家吧！”
    霍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啊！”
    田海棠答应的很干脆，她这辈子受到的最大的伤害，都是肖长磊带给她的。
    现如今，她似乎了了心结。
    回头看看这个傻大个，越看越顺眼，其实吧，他长得还是很英俊的，只是有时候太木讷。
    这个没关系，田海棠会教他怎么疼媳妇儿的。
    …………
    “景铭，我想好了，明天你先回京都，我回一趟老家！”
    程媛媛觉得叶家的事情都办妥了，也不知道母亲在家里会不会想她。
    想起李秀英，程媛媛总觉得欠她更多。
    都说，养育之恩大过天，不生则养，无以为报。
    曹景铭都收拾好丫头的衣服了，此刻听到丫头说不回去了，他有些失望。
    但是如今，墨工项目已经在运转，这是一次曹氏集团蜕变的重要阶段。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
    程媛媛环抱男人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再说，我这么大的人了，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乡下的空气也好。”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上厕所都差点没命？
    曹景铭真是愁得慌，他又不想让丫头跟着他以后就没了自由。
    “带着霍宇和蒋明！”
    “带海棠和霍宇吧，蒋明还是保安队的大队长呢，肩负重任。”
    程媛媛笑嘻嘻的仰头。
    曹景铭是又爱又心疼，使劲揉了一下丫头的脑袋，一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模样。
    腻歪完了，程媛媛专程给田海棠打电话了：
    “回老家吧，你和霍宇跟着我，正好你们也得见父母不是！”
    田海棠说计划是想去琼山村的，不过先见她田家父母也行。
    第二天早上，曹景铭一夜没睡着觉，他帮女人打理好衣衫。
    给她扣扣子，一丝不苟的模样，将他依依不舍的心情暴露无遗。
    “好啦，我自己能扣，又不是见不到了！”
    程媛媛知道男人舍不得她。
    “嗯。”曹景铭心里似乎有很多话要交代，可是，又说不出口。
    其实就是回老家而已，老家多清净？
    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曹景铭就是担心，只要丫头离开他的视线，就会担心。
    他实在无法想象，万一，万一丫头出了事，他这辈子要怎么面对。
    把丫头送上车，开车的是田海棠。
    曹景铭叮嘱道：
    “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如果来不及，找薛长森。”
    “你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的，怎么比我还婆妈？有我在，媛媛能出什么事儿？”
    媛媛还没来得及说话，田海棠就觉得他们俩腻歪了。
    路上，程媛媛一直在想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凭她对李秀英的了解，肯定问她在亲生父母这边有没有受委屈，吃的可好，住的可好。
    如果程媛媛说吃的好，住得好，没有委屈，那么，李秀英的内心一定会感到失落。
    若是说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她又会心疼。
    她的这个乡下母亲，就是这么“难伺候”。

 第295章酱油吃多了娃儿会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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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很难得，霍宇是一句话都没说，时不时搓搓手，好像很紧张。
    田海棠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后排座的男人，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跟个犯了错怕回家挨揍的大孩子似的。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有什么好怕的？”
    田海棠骂道。
    “我……我这……我这头一次见你爹娘，没啥经验！”
    霍宇蹙着眉头，心想着要不要买点东西？
    要是先去他家就好了，给拿几块狼皮。
    …………
    羊角山的空气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歹刚进了山脉区域内，程媛媛就摇下了车窗，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感觉，就跟鼻子里吸入了掺杂了百草香味的薄荷糖一样，清凉舒适，毫无杂陈。
    等到车子进入红梅庄的时候，程媛媛的心脏就像是被这乡下炊烟袅袅的气象给洗礼了一般。
    所有在叶家发生的，以及在城市里发生的所有，都撇的干干净净。
    “妈！”
    程媛媛高兴地进屋，刚好赶上晌午饭时间。
    堂屋里的李秀英双鬓长了不少白发，二人看着一盆茄子炖五花肉片正低着头吃饭。
    海棠和霍宇在县上就下车了，说是去买点东西在进家门。
    “啊……满意，你看那是不是咱家的媛媛！”
    李秀英没想到这丫头会回来。
    双眼早就因思念成疾，变得越发模糊了。
    背对着门外的程满意不由得回头一看：
    “呀，媛媛啊……快……快进来。”
    随后，忍着鼻头的酸楚招呼媳妇儿去做点好的饭菜：
    “秀英，快，媛媛回来了，快去炖个鸡，对了……去老刘鱼塘抓条草混子来……”
    “好……好好好！”
    李秀英摸摸眼角，起身就朝着外头去。
    程媛媛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母亲，心里有些疼，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哭了。
    所以连个招呼都没打。
    若是不让她去，她心里一定更难受。
    “爸！”
    程媛媛甜甜的叫了一声。
    程满意应了一声说道：
    “你这月份，就不要来回瞎跑了。”
    重新坐回方桌前吃饭的父亲，感觉嘴里没了什么味道，放下筷子的那一瞬间，程媛媛赶紧从墙角取来了酒瓶。
    给父亲倒一酒盅。
    弄得程满意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那头过得好不好？”
    程满意试探的问道。
    这是婆娘每天晚上都会念叨的话，他闭着眼睛都还能想起之前这半个月，自己听到哭声一睁眼，就发现媳妇儿坐在床沿上抽泣的样子。
    “还行吧！就是没红薯叶子窝窝头！”
    程媛媛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跐溜！”程满意跐溜了一口酒，赶紧就着唯一一盆菜涮涮口气：
    “你妈做的红薯叶子窝窝头，那可是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好吃，那个面啊，一点点的往里加。”
    程媛媛又给父亲满上：
    “吃罢饭，我去地里摘点儿？”
    “嗨，你去干什么？”程满意不高兴了，把酒盅顿在桌面上。
    女儿都大肚子了，他这当爹的哪里舍得让她下地？
    很快，酒过三巡，程满意也有些微醺了。
    李秀英回来了，手里用草绳穿着鱼鳃，拎了一条五六斤重的草鱼。
    “媛媛，一会儿就有鱼吃了！”
    李秀英去的路上感觉像做梦，女儿回来了。
    她一路念叨着到了鱼塘。
    老刘问她是不是家里来客了，她说女儿回来了。
    老刘呦了一声，夸这媛媛没白养活。
    毕竟全村人都知道她是抱养的，现在被亲生父母给接走了。
    李秀英回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逢人就说她女儿回来了。
    小卖部门口，摔麻将的声音不绝于耳，热闹的很，周边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
    都听说程媛媛回来了。
    “真回来了？二饼！”
    “真的，都到家了，今儿李秀英还去鱼塘从老刘那拎了条草混子呢！”
    “俺就说这媛媛有良心，三万！”
    “这养了这么多年，是条狗也能记得主人的好不是！更何况是人呢！”
    “这说的话糙理不糙，在理！”
    “可这毕竟不是亲生的，又嫁给了个有钱的老公，哪里还会看上这穷山僻壤的养娘家！”
    “对了，老宋，你不是说小儿子要结婚，找她给买一栋房子吗？”
    程媛媛站在不远处，手里捏着醋瓶子。
    看来，母亲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不过没关系，她不在乎，在她心里，养育之恩比什么都大：
    “宋伯，别闲聊了，给我打一瓶醋！”
    “好嘞！”
    程媛媛放下一块钱，拿着醋瓶子就走了。
    声音暂停似的，鸦雀无声，直到程媛媛走远了，这议论声才重新恢复。
    “你这丫头，非要吃红烧的，酱油吃多了小孩生下来会黑！”
    李秀英接过醋瓶子，笑的合不拢嘴，只是眼里裹着些许忧伤和思念。
    思念到什么程度呢？李秀英都不敢问丫头啥时候走，生怕她吃完饭就走了，或者是，住一晚，明儿就走了。
    “不放酱油就是了，反正得多加点儿醋。”
    程媛媛进了伙房烧火，李秀英不让，怕她坐在矮板凳上会挤得肚子不舒服。
    “妈，您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吃得苦比我多，再说，肚子里有羊水，又不会挤歪了孩子！”
    “瞧你说的！”李秀英攥着锅铲子说道：
    “总归大人不舒服嘛，俺那年轻时候怀宝珠，在地里薅草，那肚子挤得，都差点晕过去了。”
    程媛媛看着母亲抄着锅铲子带着围裙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酸。
    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关心你自己，而不是把心思全都放在腹中孩子身上。
    “你快起来，去屋里歇着，这一会儿就好了。”
    李秀英是过来人，还是看不了女儿这么蹲坐着矮板凳的样子。
    那种大腿挤压肚子的感觉，她至今都历历在目。
    就在这时候，小婶子来了：
    “媛媛？你回家了呀！”
    程媛媛本就被母亲拎着往外赶。
    “是啊，小婶儿，我刚到家，正打算去看看贝贝！”
    说着，程媛媛就掏出来给贝贝买的衣服：
    “这个夹棉的等冷了可以穿！”
    马文静笑嘻嘻的接过衣服说道：
    “媛媛，你给海棠说对象了？”
    可不得乐呵，这丫头，啥时候才能嫁出去？
    “啊？她自己谈的！”程媛媛说的话可不假。
    “哎呦，这海棠真是想通了呢，都知道谈对象了，家里头来电话了，我这一知道信儿啊，可高兴了！”
    马文静笑的像朵花：
    “傍晚我跟你小叔回家里一趟，看看这表妹夫咋样！”
    一听这话，程媛媛心里就担心了， 毕竟霍大哥很木讷。

 第296章海棠带对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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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婶，是不是叔叔婶子两头的亲戚都去啊！”
    “那可不！这海棠啊，全家人都盼着她谈对象，趁早结婚，这都二十三了，再不结婚，都成老姑娘了。”
    马文静乐呵呵的说着。
    程媛媛考虑到小叔的状况，如果他们一起去，会不会被马家人说闲话？
    还是气派一些比较好，会开车的人也没几个。
    “吃完饭，我带你们去！”
    “呀，那怎么行，你怀着孕呢，万一摔了呢？”
    “没事，正好这个月份反应也小了，孩子正处于最稳定阶段！”
    这话是医生说的，要不然，上次缺氧，如果摊上是前三个月或者后三个月，必定一个胚芽受损，一个就是早产的后果。
    傍晚，李秀英千叮万嘱让程满军好生照顾女儿。
    程满军出了村子就把媛媛给撵后排座去了：
    “让叔过把瘾！”
    “瞧你，还过把瘾，拉货的农用车开的还不过瘾？”马文静乐呵呵的说道。
    贝贝在她怀里拽着她的衣领问道：
    “妈妈，我们去哪儿呀！”
    “咱们回外婆家，你还没见过外婆和外公呢！”
    很显然，马文静特别高兴，现如今，男人能挣钱了，他们也在曹家庄有了楼房。
    前些日子，她妈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就给她捎话说是让一家子人回去看看。
    虽然知道这母亲家里一开始看不起满军，可如今，不一样了。
    到了县上，程媛媛觉得不能空手去，非要买点东西。
    马文静这怎么好意思呢？硬是单手牵着贝贝，另一只手拽着程媛媛不让她再花钱了。
    这恩惠，媛媛给他们家的已经够多了。
    想想贝贝当初看病的钱，马文静也打算等贝贝能上学前班了，她就去干活，攒钱还债。
    程满军这次大出血了，买了得有七八百块钱的东西，后备箱都塞满了，什么好酒好烟，就连丈母娘他都给买了一件衣裳。
    还有一些糖果零食什么的，都是分给马家那些小娃娃们的。
    此刻，鞭炮响起，在县上就隐约听得见。
    田海棠亲自点了炮仗，回头进了院子，把火柴盒往地上一摔：
    “霍大哥，吃饭！”
    一大家子人站的站，坐的坐，却没有一个人上席动筷子的。
    霍宇小声地问道：“海棠，我觉得你爸妈不太喜欢我。”
    “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喜欢不就得了？难道你还想娶我爸妈？”
    田海棠一把拽了一根鸡腿塞进霍宇的嘴里。
    “海棠，你这说的什么话？”
    田海棠的亲生母亲田桂兰忍不住叨叨。
    田桂芳是马文静的亲妈，此刻，看着妹妹家的女儿找了个山高水远的对象，气的也说不出话来。
    “海棠，你还不如你表姐呢，你看看人家文静，好歹找个近的，就算是没啥本事，可将来还是有出息的，至少不愁吃穿，你倒好，找了个什么琼山村的。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穷的叮当响。”
    田桂芳也忍不住数落。
    “大姨，这话您不能这么说，当初您不也是看不起满军大哥？现在怎么了？这还夸上了？”
    田海棠明知道这是刺头话，偏说。
    “你……你这丫头，怎么跟你大姨说话的？”田桂兰气不打一处来。
    田桂芳气的哼哼，是的，她当初是看不起程满军，可也是为女儿的将来好，这女人要是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还谈什么一辈子？
    “海棠，大姨也不怨你说话刺儿，可你爸要是打南边回来了，瞧瞧他会不会收拾你！”
    田桂芳说道。
    “瞧你这熊样，人都没来齐，你就吃？”
    田桂兰上去拧了一把女儿的耳朵。
    “还有谁来嘛？不就你们俩还有姨夫，还有表哥表嫂，还有叔伯小舅，还等谁？我们中午头才到家，要不是买东西耽误了，我晌午饭就吃了，到现在一天没吃饭了。”
    田海棠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见个家长吗，怎么姨妈大伯二叔都来了，还有表哥表嫂，这是来动物园看马戏团表演？
    “通知了你表姐，和你表姐夫！”
    田桂兰气呼呼的骂道：“你表姐是嫁的好，回头你问问你文静姐，她要是同意，我这都没话说。”
    霍宇坐立不安，他虽然敦厚老实，可人家说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妈……”
    “妈？”田桂兰气的差点厥过去。
    “呃，婶儿，您也不用担心，我也能挣钱，我能养活海棠！”
    霍宇顿时感觉自己说错话，这不能叫妈。
    田海棠嘿嘿一乐，反正霍宇他是没跑了。
    “养活？这是什么年代？有个屋上盖就不怕被雨淋就行了？这都是新社会了，讲究生活水平了，有本事你也在曹家庄买一栋楼房？
    到时候入赘到我田家来，兴许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田桂兰的丈夫，也就是田海棠的父亲，就是入赘的，孩子跟母姓。
    “那……那我也得回家一趟！”
    “不行！你要是把我家海棠拐跑了怎么办？”
    田桂兰一挥手。
    霍宇不知道说什么了，看了一眼海棠，可她却笑的很好看。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小轿车的喇叭声。
    门口散养的几只老母鸡咯啦啦的散开。
    马文静一下车就把贝贝放在身边牵着：
    “妈！”
    “呦，文静啊，快坐！”田桂芳赶紧迎上去还询问程满军来了没。
    这抬头一看，程满军大包小包的往下卸货：
    “哎呦呦，来就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啥？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
    程满军没说话，他心里明白，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就变成了不要客气。
    田海棠白了一眼：“势利眼！”
    一开始表姐嫁到程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打喊杀的，现在倒是笑的跟汉奸一样。
    刚收回眼眸，就看见大肚子的程媛媛下来了。
    “媛媛，快……吃鸡腿！”
    田海棠高兴着呢，只要没人阻拦她嫁给霍宇，她什么事儿都能一翻眼皮就过去了。
    程媛媛的出现，让一直在跟媳妇儿腻歪的马文杰看见了，那眼神当下就冷了下来。
    他脸上的疤就是妹妹出嫁那天被这丫头给用雕刻刀划的。

 第297章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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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齐了，所有人都上桌了，可气氛十分的不好。
    马文静细声细语的拉着母亲的手，跟她说新房的样子。
    这母亲把女婿夸得跟朵花一样，程满军即便是听见了，也不说话。
    这是他很少有的冷漠态度，一般情况下，他一定是话最多的那个。
    田桂芳越是夸女婿好，妹妹田桂兰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她的女儿，虽说是终于谈对象了，可是，还不如程满军，那么远不说，穷的连个屁都得留着当燃气。
    这脸上，怎么挂得住。
    她嘭一声摔了筷子说道：“海棠，这亲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小姨，这海棠不知轻重，您别动气，再说，现在又没结婚，好男人还是有的是的。”
    马文杰插嘴。
    “可不，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田桂兰附和。
    “可不，海棠，你也体谅一下你娘的心，好不容易把你拉吧大了，你可不能忤逆你娘！”
    姨娘田桂芳松开女儿的手笑着说道：
    “你看满军，这样的人就有出息，我一开始打眼一看就出息，你好歹找个你表姐夫这样的男人。”
    程满军哼哼，点了一根烟不说话，要不是文静非要来，他根本不想来。
    弯腰把贝贝抱在膝盖头上，给他挑了鸡肉放在碗里。
    “我发现你们真的很烦，是我结婚还是你们结婚，我能带霍大哥来家里见见你们，已经给够了面子了！”
    田海棠的脾气程媛媛知道。
    “啥？”田桂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结婚这是终身大事，你竟然跟我说是给面子？看来我这是白养活你了。”
    “你一口口的说什么入赘，你觉得爸过得开心吗？他不是为了你才愿意入赘的？现在倒好，你不领情不要紧，可你看看哪个入赘的男人有出息？
    你就使劲压榨，压榨我爸，觉得自己人五人六的，很能耐，整天说我爸没出息，你有出息，你要是不那么压榨他，他能力大着呢！”
    程媛媛这时候才发现，其实田海棠看上去性格大大咧咧，可她心里也是有很多不满 。
    “海棠，别吵了，我……我入赘就是了！”他看海棠替他说话，心里总归是不忍。
    霍宇从进门就纠结。
    而且这家人好像把他当傻子了，这种人情世故的话，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说出来了。
    这明显就是把他当成三岁听不懂话的孩子了。
    自尊心被践踏的一文不值。
    “你看见没，人家要入赘的，不是我说的，正好，家里缺个种地的，牛年纪大了，拉不动犁耙了！”
    田桂兰抱着膀子哼哼一笑，斜眼看了霍宇那个熊样，一看就是这辈子都没出息的人。
    “阿姨，您这话说的未免太刻薄了，霍大哥虽然身强体壮，但是也不能跟牲口比。”
    程媛媛听不下去了，这霍大哥老实巴交的，现在已经被逼得攥紧了拳头，却又不能发脾气：
    “再说，我大哥在京都有车有房，这乡下的楼房，算个屁？”
    霍宇一整，靠，他哪来的车房？
    “如果这门亲事，必须要建立在物质上，那就把京北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咱们来乡下种地，阿姨您说怎么样？”
    程媛媛淡淡的说着。
    程满军盛了一碗汤默不作声的放在侄女儿面前，顿时心情大好的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田桂兰一愣：
    “在京都有房子？”
    “那是，还是别墅呢，小轿车也有，就是开回来不方便，太累了。”
    “就是那样的？四个轮的？”田桂兰指着门外程媛媛的小轿车问道。
    “是啊，霍大哥很能挣钱的，不管在哪儿，都会给我好日子过的！”
    田海棠插嘴。
    霍宇的拳头攥的更紧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有房子车子，才能娶海棠。
    他可以赚钱买房子车子。
    只是于霍宇来说，多少钱能买得起房子和车子，他其实根本没概念。
    “那……那……那这还蛮好，比在乡下强！”
    田桂兰舒心了，招呼着大家伙吃饭。
    “真的假的呀，这也看不见摸不着的。”马文杰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你又没有。”
    程媛媛喝着小叔给盛的汤，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马文杰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马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你猜关不关我的事。”程媛媛慢条斯理的喝汤。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侄女儿说话？我嫁到了程家，那我们马家也是程家的亲戚，怎么能说不关媛媛的事儿？”
    马文静可不乐意了。
    “大哥，你要是这么跟我侄女儿说话，我以后可不会叫你这一声大哥了！”
    一直没说话的程满军也看着马文杰。
    “文杰，你说这话干啥子？还不快给你妹夫赔个不是！”
    田桂芳不由得放下筷子说道。
    这很明显，女婿混得好，还住了楼房，她儿子呢，还住的瓦房。
    上个月工作也没了，现在就吃她的喝她的，谁受得了？
    这原本打算找这妹夫给说个工作干干呢。
    “他是我妹夫，我是他大哥，哪有大哥跟做小的道歉的！”
    马文杰放下筷子起身就进了堂屋。
    他老婆长得十分瘦小，一点都不显年龄。
    “文杰，你就道个歉，明儿才能找到活干，我可不想跟着你啃老，还得看你妈的脸色，你就道个歉！”
    “要道歉你自己去道歉吧，你要是嫌弃我穷，带着孩子走就是！”
    马文杰点了一根烟。
    程满军点了一根烟，以前把他打的半死，现在呢……呵呵！
    真如侄女所说的那样，人啊，得有本事，没本事，连发慈悲心的资格都没有。
    谁都会看不起你。
    那一瞬间，程满军脑子里闪过曾经因为喝酒没钱付账被人打的场景。
    饭馆的老板就是觉得他还不起这钱，所以，连三两酒都不愿意赊给他。
    “这又咋了？海棠谈个对象来家里，你两口子闹啥闹？哎……真是越大越不叫人省心。
    你看看你妹妹，你妹夫，这多叫人省心？”
    田桂芳看着哭了的儿媳妇，心里不是滋味。
    “妈的！”马文杰听闻此话，气急败坏的踹一脚堂屋的大门，随后进了西房把门重重的摔上。
    “阿姨，您其实没必要担心我大哥养不起海棠，他人挺细致的，现如今在曹氏集团旗下任职，一个月少说都有两三千呢！”
    程媛媛看出来马文杰其实是对她不满。
    可这不能耽误了两位新人的好事儿。
    “哎呦……这么多啊，那……那……”田桂兰有些不好意思了，方才说话太刻薄了，搓着手站起来给这准女婿夹了一根猪肚子：
    “小伙子，我……我这也是为了我女儿好，怕她嫁了你以后会吃苦！”
    霍宇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碗里的那一根猪肚。
    他突然站起来说道：
    “对不起，我不喜欢这个家！”
    说完就走了。

 第298章又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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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
    “霍宇，你咋了嘛！”田海棠脸色变了。
    其实霍宇给她的感觉就是个很木讷的人，没想到他竟然受刺激了。
    马文静赶紧站起来说：
    “海棠，他这大老远的来家一趟，人生路不熟的，你还不去看看！”
    “小霍！”田桂兰蹙眉，一脸苦相：
    “这咋办，这小伙子条件不错……海棠啊，你快把他追回来！”
    田海棠已经出门去了。
    程媛媛长出了一口气，淡定的吃着菜。
    她大哥，受委屈了，被人那么当面的指着鼻子这么说，他心里能不难受吗？
    “我也去看看吧！”程满军站起来往外走。
    “满军，你好好劝劝小霍，这人我一看就老实巴交的，肯定是生气了！”
    马文静觉得这个男人的面相给人的感觉很踏实。
    是个很会过日子的男人。
    …………
    程满军一出门就吓了一跳，我靠！这两人在巷子里打起来了。
    “你不要逼我！”
    空气顿时定格，只见霍宇仰着拳头要打她。
    田海棠身子微颤，不由后退两步：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霍宇竟然无言以对，她那么极力的争取嫁给他的一言一行，霍宇都看在眼里。
    他的拳头渐渐松下了，放下之后，霍宇脸上的英气顿时消失。
    他低着头说道：
    “怪我，我不知道结婚这么麻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嫁给你的是我，不是别人！”
    田海棠着急的说道。
    “可我不喜欢你的家人！”霍宇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被人那么指着鼻子侮辱，他作为男儿，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不喜欢就不喜欢，喜欢我就行了！”
    田海棠说道。
    “嗯，喜欢！”霍宇看着这张好看的脸，即便是没戴假发，穿着打扮还是那么男人，可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
    有时候会因为她一个吻，心脏就麻痹了。
    “那……那我们跑吧！”田海棠心里一怔，这憨货竟然终于说喜欢她了。
    “跑？”
    “嗯，我们走吧，家里人知道我谈了对象就够了！”
    田海棠拉着粗大的手就往巷子尽头跑去。
    程满军不由得蹙眉一笑，其实用不上他不是吗？
    他本来是觉得男人与男人之间有话都是一根烟能解决的，结果发现，好多余啊。
    回到院子里的饭桌上，马文静和别人都问怎么了，人呢！
    程满军笑笑对老婆说：
    “今儿我喝两杯行吗？”
    程媛媛不由得捂嘴一笑，看来……
    “行，可不要喝多了！”马文静认真的叮嘱。
    戒酒这么长时间的程满军到底是三杯就醉了。
    “真的，我程满军能有今天……呃（酒嗝）全是我侄女儿帮衬……如果不是她，我可能还是街头的乞丐！”
    这一喝酒，就喝到了晚上八九点。
    “满军，你喝多了！”马文静拽拽他的衣袖提醒他。
    “媳妇儿，从娶你过门的那一刻起，我程满军这辈子都认定你了！”
    程满军搂过媳妇儿，也不管丈母娘那难看的脸色，上去就亲了一口。
    贝贝在下边拍巴掌，说爸爸妈妈亲嘴了。
    “满军，有件事，我这……问问你行不行！”
    丈母娘田桂芳搓着手有些蠢蠢欲动的试探着。
    “啥事儿，你是我丈母娘，我就不计前嫌，看在我媳妇儿的面上，我绝对行！”
    “满军，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马文静明显觉得今儿男人反常。
    “文静，这事儿也不大，就是给你大哥找个活干，不是听说你侄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家吗？
    听说是在京都混，让你侄女儿也给文杰介绍个在大城市干活的差事。”
    两三千呢，这一个月要是省点儿，都够一年吃喝开销的了。
    那海棠领回家的傻男人都能两三千，她家文杰一定得不低于两三千呢。
    程媛媛八点不到就回去了，她吃这些菜不太合口味，想吃酸的，一到家就拿窝窝头泡醋吃了个饱。
    “你别吃多了媛媛！”
    李秀英提醒，这一锅蒸出来十六个，竟然被丫头一口气吃了八个，这是要死了吗？
    “没事，最多明天拉的屎是绿色的！”
    程媛媛的腮帮子还鼓着呢。
    “你看你跟饿死鬼托生的一样，这去了马家吃大桌咋还没吃饱咧？”
    李秀英一边念叨一边擦着锅台。
    “吃饱了，但是妈捏的红薯叶子窝窝头太好吃了！”
    李秀英忍不住笑了。
    还哼起了黄梅戏的调调：
    “好吃那个你就多吃点……”
    结果，程媛媛吃了两天窝窝头，一天三顿，顿顿都有。
    “妈，这个鱼也很好吃！”
    好！李秀英一应声，一天跑一次鱼塘，天天都是现杀的活鱼下锅。
    曹景铭一天六七个电话，一听说丫头能吃能睡的，心情都好了大半，只是他不知道，媳妇儿怀着孕还偷偷的在做墨工项目的文艺品。
    “铭总，又跟媳妇儿通电话了？”
    来了两个月的助理听别人说了，只要铭总接电话的时候笑了，那一定是他媳妇儿的。
    “小程，把设计师召集一下，下午两点半开会！”
    “好的！”程佳兰应了一声，抱着文件夹出门。
    这次墨工项目十分庞大，而且超出了曹景铭的预算。
    竞争对手三家，林家、孙家和王家，他们的设计师听说都是墨家传人的后代。
    墨工项目的竞争，比他预想的要大。
    仅凭着，这几个新时代的墨工设计师，根本上不了台面，毕竟，人家那是祖传的墨家工艺。
    下午两点多开会的时候，曹景铭其实没那么大的把握。
    “样品还要修正！”
    “铭总，榫卯技术和连发永动技术都结合了，没有提升的空间了！”
    继李蔷薇之后的设计师冯楠，作为这次专业项目的队长，必当站出来说话。
    “嗯。”既然没有提升空间，曹景铭不强人所难：
    “散会！”
    设计部的人离开会议室都在讨论，还要怎么升华设计？
    她们已经用了毕生所学，这已经在当下是极端了。
    永动机在六百年前就已经被开发出来，只是至今没有证实能永动。
    再加上墨工的技术，绝对能独领风骚。
    可殊不知，这铭总似乎还是不满意。
    她们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了。
    曹景铭回到办公室，这一次的墨工项目，不光是牵扯到本国的竞争，如果脱颖而出，直接进入过激联赛。
    是曹氏集团蜕变升华的主要项目。
    他有些没把握，打开电脑，发现邮箱十几条邮件。
    他头疼的把电脑合上，电话响了，是一个短信：“看一下我发的邮件！”

 第299章曹仁东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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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回了个好字，随后不厌其烦的点开收件箱。
    他收到了媳妇的邮件，附件是一份设计图。
    曹景铭当时就错愕了，墨工这么个被现代社会遗忘了一大半的精髓，竟然全都在图纸上。
    “景铭，我需要木料！”
    曹景铭看了一眼手机，扶着额头，他不想让女人累，可是，他的女人，绝对可以独当一面。
    “回来自己挑！”
    曹景铭只能这么回答，女人在身边，他能好好照顾她。
    “紫金丝楠！”
    程媛媛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的！
    眼瞅着墨工项目就在下周在京都首次公开竞争，这竞争会，汇聚了木艺群雄，有老有少。
    如果能过了这一关，直接就可以与海外竞争了。
    到时候，曹氏集团那可是要冠上曹氏国际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名讳。
    绝对可以在当下独领风骚。
    “媳妇儿，你能换一种木料吗？那木头在公家当证物呢！”
    曹景铭擦了擦额头的汗。
    看来媳妇儿就要这木料了，好，他想办法弄回来，毕竟那案子已经结案了。
    曹景铭刚挂了警署那边的电话，随后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景铭，快回来一趟，你爸说话了！”
    王彩霞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就动了动手指头，还说了一句话，但是具体，王彩霞听不懂。
    这么久了，曹景铭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宛如做梦。
    可母亲日日夜夜护理着一个植物人，她的用心良苦，历历在目。
    不管如何，曹景铭都得放下手头最紧要的事情赶回家一趟。
    到家的时候，几位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都到了，还有每天来家里监护的医生。
    几人带了医疗设备，检查了一下曹仁东的瞳孔以及血压各种指标。
    曹仁东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嘴角动了动，听不见声音。
    “太太，您得试着跟老爷子说话！”
    医生笑了，这是好兆头，而且，老爷子被这位乡下的太太照顾的很好，躺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出现肌肉或者脑萎缩的症状。
    可见，用心良苦了。
    “好！”王彩霞擦擦眼角的泪，抓着曹仁东的手细声细语的说道：
    “仁东？你能听见我说话，就眨眨眼，动动手指头。”
    曹仁东眨眨眼，手指也动了，他的嘴又动了几下，声音很小，但是能看出来老爷子很着急。
    “仁东，医生说你好转了，不急，慢慢来就恢复了。”
    曹仁东的手顿时抓紧了，眼珠子迟钝的转动了一下，看的周围的医生都不由得往前伸了伸脖子。
    似乎都感觉老爷子有话要交代。
    最终，曹仁东把目光放在了曹景铭的身上。
    所有人都看了一眼铭少爷让出了一条道儿。
    曹仁东抓着曹景铭的手，颤抖着张了张嘴，可声音依旧微弱的很，好像他的器官在这么久的日子里，已经开始萎靡了。
    “爸，您有什么话交代？”
    曹景铭蹙眉，他原来是恨他的，后来，知道他有苦衷，便不恨他了，他把耳朵贴在父亲的唇边。
    “我知道了爸！”
    曹景铭当然知道这次墨工项目对曹氏集团具有怎样的影响力。
    如果败了，那么，曹氏集团不进则退，说会一下子跌入谷底一点都不奇怪。
    到时，豺狼虎豹加野狗，都会上来咬一口这曹氏集团的大肥肉。
    这场仗，绝对是只能赢不能输的。
    曹景铭进了书房，当下就联系到监狱那边的文修。
    “下月初，你就可以被释放了！”
    文修知道曹景铭不会因为这事儿连线到了监狱内的，更何况，他知道自己下月初就要释放了：
    “铭总有什么事。”
    “呃，老爷子之前有一位挚交好友叫墨正海的人，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恐怕铭总要挖坟了！”
    曹景铭一愣，死了？
    “去年就过世了，怕老爷子伤心，瞒着他了。”这事儿还是文修做主给回礼的。
    这人跟老爷子的关系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紧密。
    至于原因，很简单，老爷子的祖辈本是靠航海几艘货轮跑航运起家，后来民国时期受到了波及。
    后来就开始衰落，落到曹仁东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一堆废铁了。
    但是木料行当，以及木匠这一行，让曹氏集团在二十多年前起死回生，并且顺利转型。
    全靠这位老爷子帮衬，而且曹仁东为了感激，跟他结拜了，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一样的。
    所以，如果曹仁东知道他去了，一定受刺激。
    “那他的后代呢？”曹景铭了解这里面的事情，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这次墨工最终竞争还不在国内，是因为米国那边的市场，想接引华夏帝国的老传承。
    若是没两把刷子，怎么打这场仗？
    “墨吏，他儿子，还有一位关门弟子，是个女的，如果活着，也得有四十来岁了，这我就不清楚是谁了。”
    “知道地址吗？”
    “崇明山，很有名，一打听就知道。”
    文修说完，曹景铭就挂了电话。
    这父亲恐怕是人死心没死，一直惦记着曹氏集团这次对于墨工项目的大难关。
    要不然，老人家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把自己逼醒了呢？
    可是，这老友已经过世，儿子墨吏就算找到了，这层交情，他会愿意出面这次的项目吗？
    “怎么？又吃多了？”
    曹景铭接了个电话，一听到媳妇儿说又在蹲厕所，他就笑了，好像春天突然就来了。
    “好吃的东西可以慢慢吃，怎么一口气吃那么多窝窝头？”
    “好吧，下次让妈少放点儿扁豆，那玩意吃多了不消化！”
    “墨工项目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休息，我能搞定，绝对赢得漂漂亮亮的！”
    曹景铭笑弯了眉梢。
    挂了电话后，他收起那笑容，眼里全都是如鹰隼般的犀利。
    程媛媛挂了电话，若有所思，一用力，脸憋得通红，后悔了，吃太多。
    母亲给她敲了个板凳坐着，可还是腿麻。
    想想前世，按照正常发展，她是没有跟曹景铭在一起的，而是嫁入孙家后六年才得以脱身。
    然后，她开始流浪。
    后来，得到一位良师赏识，她从此借着自己本身从小就耳濡目染的木匠技术，成功被看上了。
    参加过很多大赛，赢得漂漂亮亮，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直到十年后，在大赛上，她看见了阴沉的能拧出水来的男人，那一刻，她心神一颤。

 第300章展示会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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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看他，躲得远远地。
    后来听人说才知道，他已经是曹氏集团的铭总。
    但是一面之缘错过后，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她也没有勇气去找她。
    特别知道男人母亲过世，将自己的父亲折磨死，而且终身未娶之后，她就更怕了。
    后来，没两年，听说墨工项目很庞大，在业界口口相传。
    这可是打通国内外交易市场最早大门的事业。
    曹氏集团落榜，不到五年的时间，曹氏集团，并且因为债务的事情，所有资产被法院拍卖。
    曹景铭，入狱。
    那时候，程媛媛已经三十八岁了，曹景铭四十三。
    她这才鼓起勇气去探监了，可没想到，男人只是残忍的对她笑笑，不管她说什么。
    就好像至今还在埋怨她当年辜负之事儿，好像在讽刺她，你好狠心，是不是看到他这幅样子，很是心满意足？
    想到这里，程媛媛目光迷离，她不知道当初支持男人是对是错。
    兴许正如男人所说的那样，愿意与她花前月下，过平静的日子。
    这一切，都好像叶家的事情一样，程媛媛本以为不会发生的。
    拉不出来，程媛媛就不拉了。
    回到房间就开始按照图纸开始策划。
    第二天一早，程媛媛就告别了父母，去了京都，其实她去了高海市。
    “媛媛，你这年把不露面，一回来就折腾？”
    肖长峰在院里转悠：“你都大肚子了，还老蹲着。”
    “别逼逼，把电钻给我拿来！”
    肖长峰拢了一把头发，有些无奈的递给她电钻。
    “你这是搞什么玩意儿？做的跟一条船似的。”
    “你想上天吗？”程媛媛低着头打榫眼儿。
    “不想！”肖长峰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程媛媛无奈，脱掉手套接了电话，还对肖长峰做了个噤声手势：
    “呃，我刚吃完饭……呃……吃的鲫鱼汤。”
    “知道啦，我不弄啦！”
    程媛媛撒谎。
    “快看看你媳妇儿吧，挺着肚子在这搞飞船呢，这是打算带着你家娃儿上天呢。”
    肖长峰抱着膀子伸着头冲着程媛媛的耳朵吆喝了一声。
    “你……你有病吧！”程媛媛真后悔跑到这里来做，这还不是觉得设备齐全吗？
    好你个肖长峰，竟然卖她。
    “立刻，马上，准备好，我叫人去接你！”
    曹景铭果然生气了。
    “景铭，你……不要听他胡说，喂……”程媛媛瞪了一眼嘚瑟的肖长峰。
    程媛媛咬着牙挂了电话：
    “肖长峰你现在能耐了？敢卖我？”
    程媛媛是真生气了，这次墨工项目知道有多重要吗？
    肖长峰一愣，我靠，真生气了！：
    “我……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了？都怀孕了，你就好好休息，搞破船干什么？”
    程媛媛抱着膀子看着肖长峰，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次墨工项目对曹氏集团有多大的冲击力？没有过硬的技术，那是要被淘汰的。”
    “嗯，正如你当年那样，你要是有技术，你会被淘汰？”
    程媛媛把电钻踢了一脚：
    “这一下，全被你搞砸了。”
    “我去，你是准备拿这玩意儿去竞争国内的墨工项目？”
    肖长峰一愣。
    “我看咱俩这朋友也崩做了，怪不得田海棠天天要打你，你可真够贱的！”
    “可不，我是贱，但是，我再贱也没觉得比曹景铭差，好歹我是一步步起家的，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吃这种苦！”
    肖长峰脸色难得的冷静下来了，他严肃的和平时判若两人：
    “要是我，我宁愿不拿这次墨工项目的竞争权，也会护好自己的女人。”
    “肖长峰，在我面前，你还是很嫩的！”
    程媛媛抬手拍了拍这男人的“脸蛋儿”。
    气的肖长峰跺脚：“就没见过你这样式的女人。”
    还别说，这女人确实经验丰富，要技术有技术，要职场经验有经验，就连看人都特么贼准。
    “这你不是见着了吗？”
    程媛媛也看开了，既然干不成了，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可惜了她做了两天的木船。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真牛逼啊！”
    肖长峰拍着自己的脸，一副肉疼的模样说道。
    程媛媛装看不见：“那是！”
    哎呀我的妈呀，真特么脸皮厚。
    程媛媛之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因为她感觉肖长峰很吃醋。
    看来是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产生了一些超越友谊的感情。
    这种感情，是要不得的。
    很快，晚上八点钟，薛长森亲自开车从曹家庄赶来，把她带走了。
    “哎……铭总这是怎么了？把我催的跟火烧屁股一样，从乡下到高海市，开车最快也得三个小时，这还不把红绿灯堵车的意外算在中间。”
    薛长森是无语了。
    他把太太送到地方就得返回，现在项目正在开发宣传期，曹家庄的木材厂已经起来了。
    还得操办各种分配事宜，包括进购机械设备等等，等等………………
    薛长森最忙的时刻，来了。
    “他可能抽风了吧！”程媛媛有些心虚。
    可她担心墨工项目如果失败带来的后果。
    她就算是到了男人身边，也得想个完全的法子，最好能两全。
    …………
    曹景铭为了墨工项目在公司整顿各种设计图稿。
    一个电话，便让他眉心舒展。
    直到女人出现在了办公室，他才长出一口气，感觉心都踏实了。
    “想吃什么？”
    “我都两天没大号了，不吃了！”
    曾媛媛何止是两天，三四天没大号了，妈呀，她下次可不能贪嘴。
    办公室后门内有休息室，里面其实就是个单身公寓，要是临时煮饭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程媛媛就被男人撵进去休息了。
    紧接着，庄麟已经收拾整齐问道：“可以出发了吗？”
    “嗯，楼下等我！”
    曹景铭站起身，想了许久，他这次要亲自去一趟崇明山，不知能不能请来这位墨家后人墨吏前来助阵。
    “媛媛！”
    曹景铭进门轻柔的叫了一声。
    程媛媛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正在翻手机：
    “在这里实在有点无聊，要不，你给我找点事儿做？”
    曹景铭摸了摸鼻子，斜坐在床边，把丫头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抬手一遍遍摸着她的额头：
    “我得出门几天！”
    “去哪儿？”
    曹景铭想了想，还是没说，如果丫头知道他这一次是去请高人来协助这次墨工项目，她一定说自己能行。
    “谈生意，差不多得一礼拜能回来。”
    “你还亲自去啊？”程媛媛不由得嫌弃。
    不过，程媛媛反常的笑了笑，去了好，一星期，她的飞船样本一定也做好了。
    “是啊！”曹景铭有些不舍得揉了一下丫头的脑门，很想陪陪她。
    “哦，那你去吧，公司要是有什么急事，我正好可以帮你处理，去吧！”
    曹景铭蹙眉，难道就不说舍不得他？
    “我真的去了！”
    “去去去，去吧！”程媛媛摆摆手。

 第301章木料短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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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回头看了一眼这丫头，竟然也没说抱抱他，告个别，或者是叮嘱一下路上注意安全什么的。
    不过，丫头神清气爽的样子，总是能让他如沐春风。
    交代了一声蒋明，让他好生看待，随后上了车离开了京都。
    “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
    程媛媛脚跟脚的就出门了：
    “蒋明，走，咱去一趟曹家木材仓库。”
    木料已经被曹景铭挪出来了，她不趁着这个机会帮一把男人，那可是要错过良机了。
    “去仓库干什么？铭总让我看着你。”
    蒋明挠挠头。
    “不去拉倒！”程媛媛进了车库，提了业务部公用的一辆别克，开着就去了仓库。
    当看到那块紫金丝楠的时候，程媛媛笑开了，没想到这块带来灾难的木料竟然有了升华的用武之地。
    这木料，绝对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存在。
    当下，就通知了小叔来一趟，她需要一个帮手。
    “太太！您都怀孕了，怎么车开得这么快？”
    蒋明紧跟其后，从车上跳出来的时候四下寻找，一问仓管员才知道人在仓库里呢。
    为了赶时间，程媛媛还通知了田海棠和霍宇，两天内全部就位。
    程满军摸着下巴围着这木料转了一圈，甚至用指甲抠了一下，想看看这木料的纤维细腻程度。
    发现坚硬如石，纤维细长，结实不说，而且很紧密。
    按照程媛媛的设计图纸方案，这木料绝对可以做一件……：
    “媛媛，你这是做的什么？飞船？”
    “能飞吗？”霍宇挠挠头。
    “能，动手吧，就四天时间了，工具什么的蒋明都运来了。”
    霍宇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一咬牙，把那千斤重的木头疙瘩给抱出了仓库。
    几个仓管负责人员吓得瞪大眼睛。
    “钢尺，卡尺！”程满军伸手，蒋明递过去钢尺：
    “墨盒！”
    “媛媛，你再量一下！”
    程媛媛坐在板凳上，把小叔切割好的榫槽量了量：
    “小心打磨，零点零零三毫米的厚度。”
    程媛媛这件工艺品，一定是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因为零点一毫米都会影响整体结构，包括直接影响抗气流的效果。
    “我去，零点零零三？”田海棠抱着膀子惊恐的重复：“能做到吗？”
    “能！”程媛媛斩钉截铁。
    这么小的厚度，一般木料可能做不到，有可能纤维太粗，一打磨就会过厚。
    可这紫金丝楠木不会，文理细腻，而且坚硬如石，砂纸用最细的那种打磨，力道掌握在指尖，来回三下，正好能打磨掉零点零零三毫米的厚度。
    “你别打岔！”程满军知道这次墨工项目不光是对曹氏集团影响很大。
    也是将华夏传承的文化技术推向世界的机会。
    从此，木匠绝对不是低贱的工作，而是艺术活。
    兴许，从此以后，能给木匠这一行开辟一片天地。
    “三号毛刷！”程媛媛招呼。
    田海棠按照编号拿了毛刷递给这表姐夫。
    程满军可谓是前十年碌碌无为，可他继承老爷子的木匠手艺是最纯粹的。
    拿起毛刷将砂纸打磨下来的木屑扫去，随后吹了吹，用卡尺一量，刚刚好。
    船舱底部的模板在榫卯的结合下，严丝合缝，即便没有任何防水层，丢进水里也是完全不会漏水的。
    这就是榫卯墨工最高境界。
    不分昼夜的忙了三天。
    整个京都对于这次墨工项目展示会都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听说铭总出远门了？”
    来的是王家的人，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王家的王氏产业比较聚拢，不像曹家，分散各行各业。
    王家是祖上几代木工技术流传至今的稳固产业。
    “王先生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程媛媛坐在男人的办公椅上，摸了摸肚皮。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曹氏集团合作这次墨工项目的。”
    王传明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是，他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可脸上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在程媛媛看来，无非就是来打探风声的，说是合作，其实就是想看看曹氏集团有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后天就是墨工展示会，地点在中川码头，场地大，空间足。
    “合作啊，你能拿出什么诚意来呢？”
    程媛媛双手一摊，笑的十分香甜。
    意思很简单，曹氏集团要人才有人才，要资金有资金，你拿什么来跟我合作？最终不还是要试探铭总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远门了？
    这不是明摆着来探底的吗？
    王传明嘿嘿一笑，十分爽朗；
    “那看来，铭总是不缺我这么个技术了？”
    “王氏集团，祖辈几代人走的都是这行当，当然有辈出的人才，不过，曹氏集团一样能独领风骚。”
    王传明哈哈一笑，明显是个笑里藏刀的人：
    “太太误会了，我这次来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您要知道，郑家那几个为了这次墨工项目，都开始联手了。
    我这不也得想法子让铭总看上我的设计，咱们也联手，将来分我一份羹就行。”
    王传明说的很谦卑。
    “王总太会说话了，弄得我这女子家的，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坐在这里主持大局了！”
    程媛媛起身，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坐在茶桌前，倒了两杯茶。
    “太太聪慧过人，业界都听说过您对墨工的分析，十分到位，很是专业，绝对是一位能独当一面的好女人！”
    “过奖！”
    不疼不痒的闲聊，送走了王传明。
    谁知道程媛媛意料之中的事情来了，业界开始传闻曹氏集团的铭总，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了。
    留了个大肚婆媳妇儿独当一面。
    看来这次，只是死撑着，根本拿不出什么好作品来竞争。
    很快，第二天早上八点整，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中川码头，正好还连接着中泰广场，所以场地很大。
    为了迎接上头审判的专业人员，场地方圆五里禁止车辆通行。
    厂内布置了临时的遮风处，以及摆了不少座椅，外头还拉了警戒线和横幅。
    在这个节骨眼上，程满军满头大汗的打了电话过来：
    “已经很省了，木翅用的是最轻韧度最强的白蜡，但是正好差了个榫槽。”
    程媛媛一愣：“让蒋明带你去仓库找，找金丝楠代替。”
    …………
    挂了电话，程媛媛抱着膀子正准备出发代替曹氏集团参加这次竞争会。
    可来回想了想。
    紫金丝楠木因为有人血的原因，所以韧度高于金丝楠。
    如果用金丝楠顶替，怕是硬度够，韧度还欠缺。
    还有什么好木料可以顶替？程媛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让霍宇回老家去取是不可能的，来回都好几天。
    现在用血泡，也是不可取的，因为纹理太过紧密，没有几年的时间无法渗透。
    怎么办呢？

 第302章强者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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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把裤腰拎到了胸口，穿上软底运动鞋，先去了会场。
    会场声势浩荡，人声鼎沸，保安成群，警务人员在维持治安。
    “接电话啊！”程媛媛打了无数个电话了。
    在这情况下，曹景铭怎么电话关机了？
    他应该知道这次墨工项目对曹氏集团的影响力多大。
    如果不是很大的意外，他就算是爬也会爬回来的。
    想到这里，程媛媛很担心，他从来都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很快，八点半，场地已经鸦雀无声，主持人宣告后，第一个出席展示的就是王家。
    程媛媛不由得站了起来，这工艺……绝了！
    是失传已久的木牛流马。
    他手里的人才怕是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即便是二十年后，这种失传的技术，都没有人能成功制作出来。
    再加上小叔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替代品，她有些害怕的抓紧了椅子扶手。
    “妹妹，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霍宇站在一旁，左边站着的是田海棠。
    “没事！”程媛媛知道霍宇不懂这种木匠工艺，以为是一头牛装了发电机。
    其实不是。
    工艺高端之处就在这里。
    “不对！”程媛媛在一片掌声中顿时脑子清醒了。
    是有一个人才能做出这样的工艺。
    只是，她有些不敢想。
    “海棠，你离开一下，去一趟查查为王氏集团这次墨工项目技术总负责人是谁！”
    “现在？”
    “嗯，很简单的，去后台看看，长什么样跟我说一下！”
    程媛媛脸色不好看，如果后边的艺术品一山更比一山高，那她的飞船根本占不了上风。
    “好的！”田海棠蹲着避开这些企业老板的视线离场去了。
    第二个，郑家。
    这个工艺，汇聚了现代的水准，结合了木牛流马做的，其实就是换汤不换药。
    看来这王氏集团已经私底下和其他几家合并了，不然技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能雷同的出现？
    “喂，小叔……怎么样了？”
    “好了！”程满军在电话里说道，随后，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
    “铭太太，您代表曹氏集团出席，可有什么压轴的玩意儿拿出来亮亮？”
    王传明就坐在她不远处，只是中间隔着一张茶桌。
    看似茶座上摆了不少酒水，其实根本没有人有心思去喝。
    “承蒙王总挂念，压轴谈不上，不过……”
    话说到这里，前头十几家已经展示完毕，主持人喊到了曹氏集团，顿时鸦雀无声。
    原因很简单，曹氏集团的样本至今没有提交到后台安排。
    主持人是有职责在身的，他只能圆场说是曹氏集团有压轴的木艺，所以比较迟。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甚至有企业人员开始吆喝着说再等下去，曹氏集团就是自动弃权。
    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曹氏集团这块大肥肉。
    程媛媛的心有些不安，如果这一遭败了，她可能面临的不只是财产损失，还是家破人亡。
    主持人也没有好说辞来应付这么多企业家了，转头对评审耳语了几句。
    就在他拿起话筒要宣告曹氏集团弃权的时候。
    只听到呼的一声。
    左边高架桥上直冲而下，一座长着木翅的飞船略过上空。
    并且盘旋了两圈后，平稳着陆。
    程媛媛抓着椅子把手的手指已经泛白，这一刻，她的眼泪在鼻腔里打转。
    “这是什么东西？”
    全场哗然，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几位专家怕眼花了，起身离开走上前来，查看这飞船有没有装发电机。
    程满军下了飞船，冲着侄女儿打了个ok的手势。
    随后，检查结果是，连一颗钉子都没有，全都是榫卯技术连接，就连自动闪动翅膀的木翼上，都没有任何轴承。
    程媛媛的手指渐渐松了，她咬着下唇，泪眼朦胧的站起来，看着这艺术品。
    “怎么可能？墨工技术，怎么可能落在曹氏集团的手里？”
    王传明拍了一下桌面，震的那茶杯翻倒在了地上。
    程媛媛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那翅膀选用的白蜡木，可以折七十度而不会断裂。
    靠着气流自由闪动，保持平衡，只要控制好船舱内的左右重力，自然能掌握平行，甚至那边翅膀倾斜，做到随时都可以盘旋降落。
    特别是方才羽翼收起时，气流阻力降低，落下来的那一刻，程媛媛的心也落下了。
    “媛媛，看到了，是一位年轻小伙子，长得吧，还挺白净！”
    “喜欢穿白衣？”
    程媛媛不由得追问。
    “我在后台看到他的时候，穿的确实是白衣！”
    田海棠说道。
    程媛媛侧目一看，王传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席了。
    “海棠，保护他！”
    “啥？”田海棠一愣！
    “保护他的安全！”程媛媛再次叮嘱。
    她没想错，这人一定是墨吏。
    如今王石集团结合了其他家企业，做出了这么个换汤不换药的木牛流马，再加上她的永动技术，一定会被怀疑是泄露了设计图。
    “好的！”
    “霍大哥，你也去！”
    程媛媛招呼着，霍宇应了一声就跟着田海棠去了后台。
    随后，半小时休息时间，公布这次竞赛的结果。
    很多人都扎堆的在议论，绝对是王家的那名技术员泄露了设计理念，要不然曹氏集团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技术。
    程媛媛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
    因为，她怕出事，怕自己出事。
    坐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有人要逼问她，预谋不轨，也是不可能的。
    半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慢的要命。
    很快王传明回到了座位上，又是那张笑的很和蔼谦虚的脸：
    “看来这次曹氏集团再夺桂冠了！”
    “王总的设计也很厉害，这可是失传已久的工艺呢，只可惜……”
    程媛媛没有继续说，只可惜，跟错了人，也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程媛媛客客气气的说着，随后接了田海棠的电话，笑着说道：
    “嗯，来吧，我身边多个椅子。”
    很快，程媛媛的眸子眯紧了。
    那扎堆的在闲聊的人群中，有愤愤不平的，有自我检讨的，也有骂曹氏集团这次又走狗屎运的。
    就在那吵杂的人群中，摆着一架长了翅膀的木质飞船。
    错过那飞船，一位穿着白色绵绸衣服的男人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程媛媛的心乱跳，有些压制不住。

 第303章女人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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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传明的脸色很难看，看来真的是这货出卖了他，把他的设计图泄露给了敌手。
    他咬着牙快把椅子把给掰断了。
    程媛媛知道他气，不由得侧目看着王传明：
    “王总，您不要误会，这位是我师哥，多年未见了。”
    “哦，商业嘛，能够共赢是大家的最终目的，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将来若是能突破国际性的推广，我们这做木艺的，也能摊上个残羹剩饭。”
    话，说的很谦卑，可程媛媛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意。
    墨吏突然止步，站在飞船边上快步绕了一圈，随后，目光距离十多米的时候，就落在了程媛媛的身上。
    程媛媛其实是有顾忌的。
    没重生前，她是三十多岁才遇到了良师。
    如今，她才多大？
    这也是程媛媛最感怀的地方，再世为人，你我已经不再是师兄妹关系了。
    那时候，她的师父墨正海还有一位关门弟子，是个师姐，只是后来，她得了重疾去世了。
    从此以后，墨正海再也不收徒了，直到遇见了程媛媛。
    他觉得程媛媛天赋异禀，而且正在逃荒，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他才破格指点了程媛媛，并且不需要拜师，拿着这门手艺，程媛媛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
    “即便此生不想见……”程媛媛看着墨吏着急走过来的样子，她笑了。
    “墨先生，我很敬佩您，所以想认识您！”
    程媛媛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墨家的工艺？”
    墨吏习惯穿白色的衣服，不是一身白色运动服，就是一身白色绵绸衣裳，夏天的服装看上去就像是的打太极穿的。
    但是他整个人确实温润如玉。
    “我很崇拜墨正海老爷子，所以一直在钻研这一门！”
    正说着话，半小时已经过去了。
    所有人觉得自己没必要听结果了，反正是死了，也就离席了。
    有些人等着看热闹。
    主持人一声判定，程媛媛耳聋一样看着现场，看着海棠笑的像朵花。
    看着霍宇也跟着祝贺。
    特别是眼前只有场景没有声音的感觉，看见程满军笔画了一个大拇指，她才恢复神智。
    一份合同，一张荣誉证书。
    曹氏集团，因为墨工项目，走上了国际上市公司。
    荣誉证书，就高高的装裱在了玻璃框内，高高的挂在曹氏集团办事处的入门处。
    这意味着，曹氏集团已经打开了华夏的大门，走向世界。
    今天，是曹氏集团的庆典宴。
    程媛媛食不知味，她去了好几趟洗手间。
    曹景铭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打给庄麟，一样像是石沉大海。
    听着外头吃饭碰杯的吵杂声，程媛媛越发的害怕了。
    她心里的男人，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会丢下这么多事儿不管，更何况，把她也丢下了。
    她蹲在厕所很想哭，但是很快就好了，她知道，哭，要有哭的资本。
    没有景铭，她连哭的资本都没有。
    “太太，我送您先回去吧！”
    蒋明看着强颜欢笑的太太，于心不忍。
    “大家吃好喝好！”程媛媛说完，转身出了饭店的门。
    夜风拂面，那一刻，她似乎才是真正的清醒：
    “景铭他到底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铭总又不是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啊！”
    蒋明很无奈的说道。
    程媛媛扣上了安全带，目光有些迷离：
    “你回公司查一下铭总办公室的电话往来！”
    程媛媛下了车，回到家里，王妈给放了水，让她洗澡。
    夜宵还炖了一盅海贝汤。
    “太太，铭总出门前跟监狱那边去过电话，聊的时间是两分钟二十秒！”
    “知道了！”
    程媛媛一下子就想到了，是给文长礼打的。
    …………
    “我也不想帮王家。”
    办公室内，程媛媛眼神温柔又严肃的看着墨吏：“可你还是帮了！”
    据程媛媛前世记忆所知，墨正海老师傅，是不出山的。
    这徒弟跑到“民间”来掺和商斗，是谁也想不明白不是。
    “我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父亲去年去世了，明显是被人暗害的……”
    “什么？”程媛媛一愣，心口一疼。
    “嗯，我父亲去年去世了！我儿子还在王家手里！”
    “去世了？被害的？”程媛媛喃喃自语，跌坐在椅子内。
    那个慈祥的老头，去世了？
    怎么前世这个时候，他还没死？
    按理说，六七年后，程媛媛才得到了他老人家的真传。
    怎么会突然死了？
    怎么不按章法出牌呢？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原本应该正常运行的轨道？
    可不是吗？叶家老太太的死，按理说，她可以寿终正寝的……
    “这次墨工项目很庞大，结果也很糟糕，我不知道王家人会不会把我儿子怎么样！”
    墨吏露出了疲倦的眼神，他很累，可是事到如今，他的儿子是死是活，似乎他都没有能力回天了。
    程媛媛听闻此话，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突然意识到什么。
    王传明为什么一下子就知道曹氏集团内幕的事情？比如，铭总离开了。
    想到这里，曹景铭的事情肯定和王家有关。
    茶楼。
    “如今曹氏集团已经在太太的能力下，走上国际正规，不知道请我喝茶，有什么门道吗？”
    王传明笑的很慈祥，但是这种笑容，很叫人瘆得慌。
    “墨吏的儿子。”程媛媛毫不拐弯抹角，回头找到机会在弄死你：
    “随便开价！”
    “哈哈！”王传明仰头爽朗的笑了：
    “真不知道太太说什么呢，墨吏是我王氏集团的工程师，但是我也没聘用他儿子啊。”
    王传明语闭，双手一摊，身子嵌入椅子背内。
    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演的很像。
    “哦，原来王总喜欢礼尚往来？”
    “不敢不敢！如今曹氏集团就如那蒸蒸日上的太阳，与时俱进，王某岂敢……”
    “岂敢？你敢……”
    程媛媛把茶杯往桌上一摔。
    很快，霍宇就进来了，一把将王传明摁在椅子上只有双腿能动。
    “曹太太，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女人，就好欺负了？”
    程媛媛站了起来：
    “王传明，你能有今天是你自作孽，我呢，心底很善良的，我从来不杀人，也只会以牙还牙罢了，毕竟礼尚往来嘛！”
    “来……”一句来人没喊出口，就被霍宇扣住了喉咙。
    “大哥，小心点儿，别失手给掐死了！”

 第304章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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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宇的手心力度有多大？可想而知，想掐死一个人，根本不用一双手，单手就可以解决。
    “我说……放开我！”
    王传明挣扎着，双腿乱蹬，把桌面都蹬的咯吱咯吱响。
    程媛媛平静的很。
    根据文长礼的说辞，曹景铭为了这次墨工竞技赛，前往崇明山寻找墨工墨正海的传人前来助阵了。
    只可惜，这墨吏已经在王家旗下为奴。
    曹景铭这么久都没回来，可想而知……
    “杀了他！”程媛媛声音轻浮，宛如开玩笑一样。
    “你……不要杀我……我说了我什么都说！”
    程媛媛摆摆手，说多了也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真杀了啊！”
    霍宇老实巴交的看着妹妹。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王传明果然明智。
    “墨吏的儿子，就在我手里！”
    面对着生命，求生欲能显而易见。
    “立刻送来！”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咳咳……”刚被松开手掌的王传明猛烈咳嗽了几声，抬手摆动，可喉咙里一直在咳喘：
    “来人……放人！”
    一句话，那人匆匆离开。
    盯着王传明半个小时了，才接到前世师兄墨吏的独子安好的消息。
    “王老板，跟我们走一趟吧”账，得一笔笔的算！
    程媛媛起身，霍宇给她披上一件外套，跟随她离开了这茶楼。
    外面下午阳光不燥，一辆车横在眼前。
    程媛媛上了车，招呼去崇明山。
    “哎呦我的妈呀！你都几月份了，还开车，我开吧！”
    田海棠知道拦不住她长途。
    为了安全起见，霍宇坐在后排座，程媛媛坐在副驾驶位。
    “太太，您为什么不讲信用？不是说好了放了孩子就放了我吗？”
    王传明刚要伸头说话，就被这蒲扇大的巴掌给拍在肩头，差点把他的身子骨给拍塌了。
    “跟您这种人还需要讲信用吗？”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曹景铭半路失踪的事儿，绝对和王家那几个公司合伙人有关系。
    就是不想让曹景铭请墨吏来帮忙。
    又想拖住曹景铭。
    那么，这个布局岂不是相当完美？竞赛也结束了，曹氏集团也败落了。
    “太太这么说我可不明白，我王传明说到做到，并没有不守信用。”
    王传明没想到，这个丫头身边竟然还有一头“牛”。
    他实在是太掉以轻心了。
    “你的手腕很高明嘛。”程媛媛说道：“拖住曹景铭，请来技术人员，一举打压曹氏集团，呵呵……看来王总您经常这么玩商业手段嘛。”
    王传明赶紧说道：
    “这事儿可真的不是我干的，而且，我是个生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财害命。”
    “我相信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动曹景铭！”
    现在的局势，整个业界都知道，曹氏集团的墨工项目已经上升到国际空间，这将来，那可是国内与外交之间的龙头企业，打开国门的重要存在。
    “那……那太太要带我去哪儿？”他可真是怕极了，万一把他带到穷乡僻壤弄死了他怎么办？他还不想死。
    程媛媛没说话，一路到了派出所，工商局的人已经到了。
    包括墨吏也在。
    事情很显然，王氏集团法定人使用非法商业竞争手段，进行恶意竞争。
    若是在以前，兴许曹氏集团没有这么大的权威，如今大不同了，各个部门都有这个资格维护曹氏集团的合法权益。
    文长礼面色平静的坐在审讯室。
    一听说事情的前因后果，文长礼一声不吭，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绑架罪，要负刑事责任，商业恶意竞争，我会提出索赔金额，以及曹氏集团产品设计被盗取等罪名。”
    “文长礼，你这是什么意思？”
    前边的责任他大可以想办法脱身，可是这最后一条，让王传明怒了。
    “是曹氏集团盗取我司的设计理念才对，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吗？”
    文长礼冷冷的抬头看了一眼王传明，嘴角勾起的那一丝嘲讽，明显在说——过程很重要吗？随你怎么想，哪怕觉得自己虎落平阳也好，委屈也好，结果就是结果。
    “铭总少一颗扣子，我都会追究责任到底。”
    文长礼声音不疾不徐。
    王传明拧紧了眉头：“铭总的事情我确实参与了，可我不是主谋，他人去了哪儿，我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得知道，我给你时间请律师！”
    文长礼胸有成竹。
    程媛媛在外头休息室歇着，她一直在听审讯室里的声音。
    一听说王传明根本不知道男人弄哪儿去了，程媛媛就坐不住了。
    本以为，趁着文长礼出来，好好压迫一下王传明，让他自个儿把曹景铭给好好的送回来。
    眼下看来，这幕后胆大妄为的另有其人。
    程媛媛不由得攥紧了手：
    “海棠，查查郑家。”
    海棠当时就离开了。
    她倒要看看这郑家底子有多厚实，连命都不想要了。
    …………
    程媛媛这几天有些疲倦，在霍宇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医院，检查指标都还不错。
    只是蝌蚪这孩子突然打电话来说不干了。
    不是干的好好的吗？难道在高海被人欺负了？
    蝌蚪摇摇头说他妈找到他了，要接他回家。
    程媛媛这颗心才放下，这是好事儿，替蝌蚪感到高兴。
    半夜，田海棠的电话打来了，说是郑家看上去很平常，虽然也是木材起家。
    可最近这一个月太平常不过了。
    还老来得子，小三给郑奎寿生了个大胖儿子，办了很大的满月席。
    而且，还正常出席社交场合，接触的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都是业界的。
    圈子其实很小，只是看上去比较大罢了，所以很容易查清接触的人。
    可越是正常，程媛媛就觉得越是不正常。
    直到凌晨一点多，接到了文长礼的电话，程媛媛当即穿上衣服就出门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程媛媛看见病床上的男人，当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妹妹！”霍宇赶忙把人抱起来送进急救室。
    医生慌慌张张的鱼贯而入。
    程媛媛半昏迷的睁开了眼睛，她感受到了急救室里冰凉的空气，还有那惨白惨白的无影灯。
    “曹景铭，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嘛？我已经拿下了墨工项目的专属权。”

 第305章阻碍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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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后，文长礼专程前来取证。
    工作性质的原因，让他格外冷漠。
    所有的检查单，以及评估书，全都被文长礼带走了。
    商业界顿时暗流涌动了。
    “这曹景铭生死未卜，就算是拿下了墨工项目的专属权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茶馆里，郑家负责人郑奎寿笑着捏着茶碗示意合伙人喝茶。
    “可听说曺太太也是个能人呢！”
    “一个女人而已，不足为患！”郑奎寿笑着邀请大家伙一起喝茶。
    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有些不自然，毕竟，这王传明也是他们合伙人其中之一。
    此刻，被当了枪使，人都还在里面被监管着。
    谁知道这郑奎寿却没有提半个字要把王传明给弄出来的意思。
    反而趁着这节骨眼，顺水推舟的把铭总给害的生死未卜。
    很显然，这些罪名全都堆在了王传明这个替死鬼头上。
    细思极恐！
    “既然曹景铭已经退了，那这次项目肯定要有人接盘的，大家伙有什么意见？”
    郑奎寿放下茶杯低头转动了几下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几位合伙人对视了一眼：
    “那……那当然郑总接盘，毕竟这次项目牵扯到国内商业运程，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曹景铭就呆滞不前。”
    “对对对！”
    “对，郑总论财力，论势力，国外也是有一定背景的，郑总接盘在合适不过了。”
    郑奎寿这才抬起眼皮看了看这群口是心非的乌合之众，他突然爽朗的笑了两声：
    “感谢各位同僚的推举，还希望日后加把劲，这才有诚意！”
    …………
    “媛媛，明天就是上边主持的项目转移会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啊！”
    田海棠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她有些后悔当初那么几次三番的羞辱曹景铭了。
    这人一倒下，程媛媛就跟没了魂一样，茶不思饭不想。
    要知道这次墨工项目虽然他们几个没参股，可都是出了力的。
    程满军在后院已经抽了六根烟了，他心疼侄女儿，可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程媛媛眼神朦胧的看着某一处，是的，也只有想到腹中胎儿的时候，她才会勉强食不知味的吃一些东西。
    其实让她备受打击的是，明明知道背后有一强敌，可却偏偏全都被王传明那个炮灰给担了责。
    那幕后人，岂不是逍遥法外？
    而且，目前，墨工项目是她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荣誉。
    一旦因为曹景铭这法定人的事故，她程媛媛不光白拼搏了一场，还得把设计稿双手奉上。
    她到底，是不甘心的。
    “让长礼去应付一下！”
    “文长礼又不是法定人，他去了最多能顶什么用？他有证据吗？”
    田海棠跟了程媛媛这么久，很多事情也耳熟能详了。
    文长礼再牛逼，那也是攀附在曹氏集团上的一根蔓藤。
    这棵树有多大，蔓藤就能爬多高。
    “可我一点心思都没有，我脑子很乱，我现在连理清逻辑的能力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
    程媛媛扶着额头，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曹景铭会中毒？
    而且……而且可能……肾脏衰竭了，万一他死了呢？他一定希望自己陪在他身边。
    “那你说这个时候，你不站起来，让谁站起来？我？霍大哥？还是姐夫？”
    田海棠已经看着她三天了，一共就吃了那么两顿饭，她消沉成这样，怎么撑起来嘛。
    “我们大家一起努力过了，被别人坐享其成了，我想曹景铭也会很伤心的！”
    田海棠都要急哭了。
    要知道做飞船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加上蒋明在内，都跟个屠夫似的，带着围裙袖套的去干。
    就怕耽误程媛媛休息。
    现在好了，什么付出都白费了。
    “喂，蒋明，安排车，去一趟于明山！”
    挂了电话，程媛媛依旧看着男人，她怕……怕一个转身，这个男人就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于明山是什么地方？”田海棠感觉到了，再怎么劝都是没用了。
    她不但放弃了这次项目的争取权，还打算离开这里。
    转身离开房间，田海棠很是恼怒。
    正面迎上一嘴烟味的程满军，一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姐夫，你也不用劝了，没用的！”
    “我没打算劝她！”程满军低头进了病房，不声不响的站在侄女儿身后，抓紧了她的肩头：
    “大侄女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这世上，最值钱的是钱，最不值钱的还是钱。”
    “小叔！”程媛媛似乎一下子被人理解了，转身抱着程满军哭了出来。
    她憋了好几天了，这一次，倒是把程满军给哭红了眼眶：
    “不哭！”
    ……
    第二天，会议正常举行，郑奎寿对于代理人曹太太的离开，有些诧异。
    这要是打入了国际市场，曹氏集团年收入绝对好几亿美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女人好欺负不假，可这女人直接撂挑子了。
    “不好意思，曹氏集团的代理人有事未能出席，设计买卖转让合同，还得稍作推后。”
    本来是一个很隆重的场合。
    “文长礼，作为曹氏集团的法务代表人，你也有权利。”
    “不好意思郑奎寿先生，我只是曹氏集团的法务，但并不是能代表法定人签字，还请谅解！”
    “哈哈哈！”郑奎寿朗声笑道，看你曹氏集团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个项目可不单单是个人的，而是整个华夏商业街的前景所在。
    就算是能拖得了一时，能拖得了一世？笑话……到时候工商局直接强制性剥夺权利，就算是金牌律师，怕是也束手无策了。
    “这曹氏集团明明拿到了专属权，却不干了，真是太可惜了！”
    不知情的小商家不由得议论。
    “是啊，这将来打入国际市场，曹氏集团真的可以称雄称霸了。”
    “哎……可惜喽！”
    因为法定人员没有到场，会议很快就散会了。
    郑奎寿一点压力都没有。
    打听好了，这曹太太带着男人去于明山找名医给治病去了。
    来回路途遥远，再加上治病的时间，就算是遇到神仙，那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到时候，这次项目早就落在他手里了。
    …………
    三天的车程，田海棠因为牢骚的原因，被程媛媛丢在了接待站。
    她不怪海棠，毕竟程媛媛自己也知道这次墨工项目意味着什么。
    可对她来说，男人如果死了，她要墨工项目干什么？
    霍宇有些担心，可还是没说出口。
    没多大会儿，霍宇生疏的按了电话的接听键，但是很快离开耳朵。
    因为田海棠的声音特大，能把人骨膜震破。
    她骂骂咧咧的说程媛媛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趁着她上厕所的时间跑了。
    就在这时，前头一辆明显不在正轨上的大头解放迎面冲了过来。
    这很显然，是从接待站冲出来的。
    按理说，马力不可能刚离开接待站就那么急，很显然，故意的。
    程媛媛打死方向盘，一阵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猛地朝着接待站的花坛撞了过去。
    随即，一声大叫，车尾还在路上，被那大头解放车给撞了出去，车后盖都被撞飞了。

 第306章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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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宇吓了一跳，躺在后排座上不省人事的曹景铭滚到了车垫上。
    “咔嚓！”霍宇推开车门，看了一眼摇摇晃晃坠在外头的车尾灯，几步就冲了出来。
    那车子还在行驶中，只是刚才的冲撞让那车在一瞬间改变了方向。
    被左右高速中间的护栏撞的歪歪扭扭。
    可很快，那车打死方向盘回归正道，疾驰而去。
    让程媛媛很快恢复神智的原因是，霍宇竟然追上了驰骋的那辆大头解放车。
    眼看着他身手敏捷的抓住后车门就翻上了车厢，越过车头，一拳砸碎了车窗玻璃，直接钻进了驾驶舱内。
    程媛媛吓傻了，她的手有些颤抖。
    可看了一眼男人，她试着打着火，车子只是尾端受创，发动机好好的。
    她必须要赶紧赶到于明山。
    那有一位技术精湛的老行家。
    只是这位老中医在前世的时候只是偶遇过他，若说是前世帮过他，程媛媛相信，今生他是不可能记住了。
    但，程媛媛还是有一半的把握让他给解毒。
    抵达于明山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程媛媛身体不支，花钱找了于明山脚下的村民，用门板把人抬上了阶梯。
    这老头儿，住的地方实在是太苛刻了，住在山顶上。
    到了那山顶绝壁处，两间竹屋优雅的坐落在竹林深处，屋后溪流潺潺。
    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儿，穿着粗布褂子，卷着裤管正在溪流里淘鱼虾。
    “老于，来病人了！”
    帮忙抬人的乡亲一挥衣袖吆喝了一声。
    “放那！”老于说着，继续淘鱼虾。
    等程媛媛捧着肚子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的时候，几个搭把手的乡亲们都拿了报酬下山去了。
    程媛媛没顾得上说话，一屁股坐在最后一节台阶上歇脚。
    老于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你男人？”
    “嗯，希望于老伯能救救他。”程媛媛扶着地面站了起来。
    还给鞠了个躬，把老于吓得赶紧放下竹筐把她拉起来：
    “屋里坐！”
    随后，老于蹲下身子，看了看曹景铭，再然后，他给把了脉。
    随后，老于摸着花白的胡须叹气摇摇头：
    “哎……中毒太深，已入脾脏，没得治了！”
    “不可能的，于老伯解毒技术精湛，不可能治不了的。”程媛媛坐在椅子上歇息，手不由得抓紧了椅子把。
    程媛媛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又是磕头又是哭爹喊娘的求救。
    于明山的余晖很是好看，像是仙女无意间飘落到人间的粉红色绸缎，洋洋洒洒的在那重峦叠翠的山头上缭绕。
    程媛媛眯着眼睛看着那晚霞，她和曹景铭经历了这么多才修成正果，老天爷不可能让他就这么消失的，对吗？
    “你这丫头，我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见死不救？”
    于浩然气了，颤抖着手指指着下山的台阶说道：
    “你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绝对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乡亲们哪怕是没钱，我于浩然也是会救。”
    说完，于浩然哼了一声，感觉自己这半辈子的医德算是被丫头一句话给毁了。
    “于老伯别生气，我说这话并没有侮辱您的意思，我是听说了您是解毒行家，所以我相信您的医术很精湛，但是……”
    程媛媛站了起来，走到断壁前看着晚霞的颜色越来越深：
    “您无非就是缺草药，如果于老伯肯搏一搏，什么名贵草药，我都会想办法供应，包括您儿子的喉癌手术费，我也包了。”
    于浩然突然回头看着那姑娘，眼里露出了骇然。
    他怎么知道自己儿子得了喉癌？
    又怎么知道他缺少很多名贵草药？
    若不然，他儿子的病情不可能恶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以至于非要西医手术后，他的中医才有用武之地。
    这个丫头，到底是谁？
    于浩然眼里露出了距离感，上下打量了许久这丫头，他确定这个人不是本地人，更不可能摸清他的底子。
    而且，除了他和儿子自己，没人知道这事儿。
    “你……到底是谁？”
    于浩然之所以瞒着儿子的病，是因为自己是干这一行的，如果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都得了绝症，那他还拿什么能耐给人看病？
    这样一来，他就辱没了老中医的传承。
    “我就是个普通妇女，只是，我会算命。”
    程媛媛盈盈一笑，看着老头惊骇的模样，她就知道，这老头一定会救。
    “你……你年纪轻轻会算命，那……那你给我算算我儿子还有没有的治！”
    “有啊！只是您老悬壶济世，家里其实并没有多少积蓄，所以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程媛媛越看越觉得有戏。
    “这不算！”于浩然对于儿子的病，那就是他的短，不提也罢。
    “那好，我再算算！”程媛媛有模有样的掐指：
    “如果我没出现，于老伯两年后，为了到山上采摘生涯草给儿子治病，摔断了腿。”
    “……”于浩然一愣，他确实想去采药，只是山崖陡峭，他迟迟没有动身。
    他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说：
    “好，好……我治，但是，草药方面，我确实缺了不少名贵药材！”
    晚上，于浩然点了蜡烛，给曹景铭下了几针，放出来不少血。
    随后，写了个药方子。
    “这灵芝是用来补气的，主要是这牛宝，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于浩然叹了一口气。
    牛宝就是天然牛黄，牛黄对于解毒那是首选。
    可难就难在，你不能保证这头牛体内就有了牛黄，而且有牛黄的牛也不会死。
    只有碰巧的时候，杀了牛，才发现这牛黄。
    就算是发现了，也未必能刚好赶上。
    你说难不难？
    程媛媛掏出手机看了看，幸好这于明山和琼山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好歹手机有信号。
    一个电话打到文长礼那，报社第二天就开始登上报纸。
    这价格，给的也很高，十万块钱一副。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等的于老伯都几乎放弃希望了。
    他能做的就是每天给曹景铭施针，给他用替代品先解毒。
    护理了三天后，曹景铭咳嗽了两声，醒着的时候，浑噩不轻，连程媛媛都看不清了。
    “景铭？你听得见我说话吗？”程媛媛紧张的抓着男人的手。
    老于把竹筐放下，把里面的草药拿出来清洗，然后晾晒在了簸箕里：
    “别叫了，毒都使到肾脏上了，双目主肝，双耳主肾脏，他看不见，也听不见。”
    “……怎么会这样！”程媛媛的手有些颤抖的自言自语。
    “山上没啥好东西，这是竹林里摘的一些竹米，晚上就吃这野鸡吧。”
    老于见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大着肚子。
    特地昨晚上就去山上放了几个笼子，抓了两条蛇，一只野鸡。
    顺便采了不少竹米，好歹这东西补气血，孕妇嘛，最怕就是气血不足。

 第307章总裁的女人没那么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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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于叹了一口气，把鸡汤盛给这丫头，剩下的用罩子盖好，留着给她饿了的时候再热热吃。
    反正他粗茶淡饭惯了，煮的稀饭和着腌菜就能吃。
    “于老伯，最快也得明天才能把那副牛宝送来，会不会耽误了？”
    程媛媛食不知味。
    “说实话，耽误的太久了，只能活马当成死马医了。”
    于浩然说的是实话，他不能随便给人保证一定能治好。
    再说，这小伙子种了这么深的毒，没当场毙命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不能死的！”
    程媛媛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于浩然抬头看着丫头，那对眼睛里储满了欲滴的眼泪。
    他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每一个人总是有个牵挂他的人，那人，是绝对不会想让他死的。
    就像他对儿子。
    “于老伯，您这次要是救了我老公，我以后当牛做马，有求必应，包括您儿子的手术费、护理费，所有的费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丫头，你别给医生施加心理压力，能救的话不用你说我都会救，哎……就算是牛宝到了，也不可能药到病除。
    这是中毒，不是头疼脑热的！”
    “我不怕等，只要有希望！”程媛媛赶紧说道。
    电话响了，程媛媛擦擦眼泪笑着对老于说——你看，肯定是牛宝送来了。
    “喂，海棠！”
    程媛媛起身接电话。
    老于可惜的看着那一碗野鸡汤，她根本没吃几口，这要是没有一点希望，怕是连这丫头都得跟着受难了。
    “哦，上来，顺着阶梯！”
    程媛媛指挥。
    半个小时后，鸡汤都凉透了，程媛媛还在门外往下张望。
    很快，田海棠背着背包上山来了：
    “哎呀，真是累死了！”
    田海棠扶着膝盖喘息了几口气，把背包脱下来，拉开拉链。
    “这么大一块？”
    “牛宝就这么大啊。”
    “我看看！”老于带上了老花镜出来：“这色不对啊！”
    “怎么不对？我亲眼看见养牛场杀了二十多头牛才掏出来这么一块牛宝的，这牛身上怎么可能还能长假的？”
    田海棠千辛万苦的送来，自然不信有假。
    老于把牛宝抱出来，扣了一块捏碎了闻闻，好吧，假了：
    “腥味只有外面有，虽然颜色一样，但是里面没有腥味，这不是牛宝。”
    “……”程媛媛差点晕过去：“海棠，到底怎么回事？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媛媛，我真的亲眼看见从牛里掏出来的，还血淋淋的呢。”
    田海棠怎么不知道这是救命的？
    “你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出了叉子？”
    程媛媛是相信田海棠的，可这肯定哪个环节出错了：
    “你不是说血淋淋的吗？这包里怎么这么干净？”
    “我靠……”田海棠气的站起来就把背包给踢开了：
    “这包也不是我先前的，媛媛……”
    被人掉包了？
    程媛媛眼神昏暗，即便田海棠叫她，她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海棠，一定有人知道这是拿来救人的……他们不想让阿铭活着！”
    程媛媛半天才红着眼眶喃喃自语。
    “那怎么办？”
    “就地取材吧，不要从京北送了，二十万！”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老于一口痰没咳出来，差点憋得翻白眼——二十万？买一副牛宝？
    怪不得呢，财大气粗的。
    “好！”田海棠当天就去村里办了。
    附近几个村，杀了不少牛，几乎把整个齐明县的牛全都杀了。
    杀死的牛，没有牛宝的，给补贴一千块。
    牛就不要了，这样还可以留着百姓们去卖了换钱，左右都是不折本的。
    事后第三天，田海棠领来了三个乡亲们，都是大老远从县里赶来的。
    送来了一副牛黄，这次，绝对不会错了。
    老于赶紧处理牛黄，这个血需要熏干，切块入药。
    可门口来的三个人，年级岑差，却因为分钱的事情打了起来。
    说什么家里唯一的一头牛，都是他喂得多，其他二人从来不去放牛。
    又有人说了，这牛生病的时候，是他花钱给看的。
    程媛媛长出一口气：“别吵吵了，均分！”
    田海棠紧张的帮着烧火熬药。
    第一次，因为她的疏忽，差点出人命，这次，她不得紧张着点儿。
    程媛媛反而出奇的平静了。
    看来，她这一走，京北要翻天了。
    牛宝一事，明显就是有人不想让景铭活。
    她眼里的戾气越来越浓，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不安生了，来回的翻身，蹬她的肚皮。
    “宝宝，你也觉得妈妈要去报仇吗？”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真的有灵性一般，又动了动。
    “好，妈妈就打一场硬仗给你看！”
    程媛媛摸了摸肚皮，把中午剩下的鸡汤一股脑的全都吃了。
    晚上，田海棠一直追问老于情况怎么样。
    老于还是那句话，不是头疼脑热，体内毒素不比感冒发烧，来得快去的快。
    这毒，已经深入肺腑五脏，若是再耽搁，怕是这骨头里都渗透了。
    所以，得慢慢调理，不然就算是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人命也就活不长了。
    “那得多久？”田海棠傍晚跟程媛媛说了京北的情况。
    耽搁的这十来天的时间内，曹氏集团群龙无首，墨工项目开发部那边的薛长森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
    好消息就是，曹仁东醒了，但是除了能说话，也只能坐在轮椅上。
    总归就是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没有什么震慑力了。
    曹氏集团旗下有很多副业，不得不消减，以达到集中火力的地步。
    服装行业，也断了，航运也停了，正在办理转让手续。
    现如今，郑家可以说是崭露头角，不少合作商都宁愿担负违约金，也要和曹氏集团解约。
    “不过，我听文长礼说了，这违约金，是郑家担负的，挖走了一大半曹氏集团的供应商，可以说是垄断了曹氏集团原材基底。”
    “曹氏集团的产业链很完善，怎么可能会被人随随便便给挖走？”
    程媛媛疑惑。
    就比如，曹氏集团有自己家的原材供应商，这是曹家的企业，在曹家名下。
    是一句挖走就能挖走的？
    “老爷子的决定，说是要集中火力在木材行业上。”
    程媛媛眼神空洞，这是要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了吗？集中火力？是不是想在破产前，把损失的利益降到最低？
    老爷子怎么会走这一步？这不是明摆着放弃竞争了吗？
    程媛媛心疼交加，景铭接盘曹氏集团的时候，如同空壳公司，努力了这么久，才刚刚稳固基底。
    “媛媛，你有什么打算？”田海棠这个时候不会再逼她了。
    “总裁的女人，没那么好做的！”

 第308章差点被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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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程媛媛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眼泪婆娑，走出这扇竹门，她觉得自己再也没资格掉眼泪了。
    “媛媛……媛媛？”
    “景铭……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见，可你记住，我一定会撑到你回来。”
    程媛媛没有抓男人的手，她怕这一握，就真的沦陷了，舍不得了。
    “于老伯，您儿子的病，我会信守承诺，等我老公康复了，您带他和您儿子来京北，我会给您请最好的医生。”
    “哎……没想到我于浩然这辈子悬壶济世，竟落得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
    “于老伯是我的贵人，我也是于老伯的贵人，您悬壶济世，一定会有好报的，兴许，我就是您的好报，您也是我的好报。”
    “嗯，路上小心，这个带着，我炒的竹米！”
    临走，于浩然拎了个小布袋，里头是炒香的竹米：
    “饿了可以吃，渴了可以拿来泡茶，味道不错还能补血益气。”
    …………
    “你就那么放心？”田海棠如今知道错了，可是她又没有完全承认自己错了。
    毕竟，她当初阻拦媛媛，也是因为怕曹氏集团陷入危机。
    现如今，程媛媛反而释怀了，她却不淡定了。
    “于老伯是个好人，他一定会照顾好景铭，即便我担心也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做一些有用的事。”
    总裁的女人，有那么好做吗？
    如果不能独当一面，就凭着灰姑娘傻白甜登上总裁夫人的宝座？可能吗？
    程媛媛想着，第一个电话还是打给了老爷子，接电话的是文长礼，说是老爷子睡了。
    他清醒的时间比较短，不过医生说这已经是个奇迹了，所以有事可以问他，不用叨扰老爷子。
    “转权书是不是已经到了？”
    文长礼长出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每天一封。”
    “这次墨工项目，必须拿下，我很快就到京都，长礼你安排一下。”
    “好！”
    文长礼应了一声，很显然，声音比之前高亢了不少。
    “你怀疑文长礼？”挂了电话后，田海棠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如果不是怀疑，为何要专程给他打电话暴露一下行踪呢？
    如果真是想置于死地，那么，他们俩在路上还是会遇到“意外”。
    “有一点怀疑，不肯定！”程媛媛没想到被田海棠看穿了。
    毕竟，根据田海棠的口述，寻找牛宝救人的事情，他怎么会找报社去登呢？
    这不是生怕事情不暴露吗？
    “其实我感觉我的背包被掉包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他，不过，事后我想了想，应该不可能！”
    “怎么说！”
    “他对曹氏集团忠心耿耿，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还图什么呢？”
    “若是他有什么软肋被别人抓住了呢？”
    “更不可能，被掉包的事情，我一直心里有芥蒂，特地查了一下！”
    毕竟，被掉包的牛宝涉及到人命，她觉得愧对程媛媛的信任，这事儿，就算是程媛媛不说，她也会查查：
    “文长礼跟曹老爷子的渊源很深，再加上他又是干法务行当的，经常接触到商业官司。
    为此，他是没有结婚的，他就怕被人抓住小辫子，有人威胁他。”
    不得不承认，文长礼想的事情复杂到一般人都想不到。
    就为了走了这条路，而不去结婚生子。
    怕的就是，官司不管输赢，都会殃及到家人。
    “那他为什么要登报呢？好像就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需要牛宝救曹景铭的命。
    如果不登报，兴许这事儿可以暗地里执行。”
    “这个我也没弄明白他怎么想的！”
    田海棠很无语。
    相信他这人忠心耿耿，可这一条解释不通。
    “那个假牛宝呢？”程媛媛突然问道。
    “后备箱，放了三天成了一块红黄色的大石膏。”
    田海棠也是无奈。
    赶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程媛媛到了空荡的曹氏集团八楼总裁办公室。
    公司里就只剩下值班的保安，还有打扫卫生的阿姨。
    田海棠泡了一杯茶：
    “其实我觉得那些邮件，可有可无！”
    “那也得看看。”
    万一有重要信息呢？
    邮箱里全都是上头发来要求转让专属权的催促信。
    这昨天这一封邮件就了不得了，说是如果再不出现法人代表主持，就自行转让，连字都不用签了，算是自动放弃。
    看来是被其他商家催急了。
    程媛媛回了邮件。
    这份邮件写的十分细腻，掐住每一个字。
    主要内容还是介绍了曹氏集团内部的雄厚根基，又做了一套开发海外市场的评估书和策划。
    “媛媛，我们去吃饭吧！”
    这一封邮件写了一个多小时，抬起眼皮时，田海棠已经快哭了，都快十点了。
    “你去夜市买点回来我们自己做！”
    程媛媛说道。
    田海棠等不及了，赶紧出去了。
    “喂，爸！”程媛媛还是第一次叫曹仁东爸！
    “你发的邮件我看见了！”
    程媛媛并不错愕：“不知道爸有什么意见！”
    “咳咳咳……”曹仁东咳嗽了两声：
    “意见没有，就想让你回来让我看看！”
    “看……看什么？”程媛媛有些尴尬。
    “你怀着身子呢，不要在忙了，回来吧，让我看看！”
    程媛媛心里一酸，差点哭出来。
    “好！”
    挂了电话，给田海棠说了一声，让她自己在外面吃，而且注意安全。
    这郑家的人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玩个不择手段。
    连夜打车到了家，曹仁东腿上盖着毯子，王彩霞蹲在轮椅前给男人洗脚。
    “媛媛回来了！”王彩霞一抬头，看见了儿媳妇儿，那肚子都老大了。
    “爸，妈！”
    “诶，回来就好，身子累吧，别忙了……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吃什么，公司不是女人该管的事，只管把自己照顾好。”
    曹仁东这一倒下，头发都白了一半，再也没有以前不怒自威的气质了。
    就像个暮年被老伴儿伺候的糟老头子。
    “景铭他……”王彩霞似乎有些压抑。
    曹仁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这女人，都要当奶奶了，就不能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了！”
    王彩霞很担心，可是，她也知道，担心没用。
    幸好老头子醒了，可以安慰安慰她。
    曹仁东跟她说过，不要给媛媛施加压力了，她自己已经很难了。
    而且，他早就看出来，这丫头，绝对能独当一面。
    “媛媛，想吃什么跟陈妈说。”
    “呃，也没有什么想吃的。”
    “你看你，又不听劝了，不吃好睡好，身体能好吗？你现在可是两个人要吃饭呢，再说，不照顾好自己，你哪有精力？”
    程媛媛听闻此话，脑子里像是划过细腻的闪电般。
    当时就让陈妈给做了皮蛋瘦肉粥，吃了一小盆，外加两个烧饼，一碗鸡汤。
    为了防止拉不下来，程媛媛又喝了不少茶。
    趁着王彩霞去厕所洗衣服的空隙，程媛媛擦擦嘴说道：
    “爸，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曹仁东不由得笑了，就知道这儿媳妇儿很聪慧，还听得出来他的意思。
    厨房内，曹仁东笑着说道：
    “商场如战场，是一个杀人不用刀的地方。”
    曹仁东今天似乎是心血来潮，兴许也是故意的，说起了他立业的故事。
    总共从艰难起步到稳定，破产，再起步，稳固，破产，来回折腾了四次。
    他说，有能力的人眼光远。
    既然能起步，那就不怕失败，因为你有能力再起步。
    没有经历过，磕磕碰碰，没经历过多次回炉重铸的人生，即便是赢了，也是春风一时得意。
    “爸的意思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曹仁东偏偏顺流而下，盘出了曹氏集团旗下所有的副业。
    只剩下木材这一行当。
    “不错！”曹仁东淡淡的讲解。
    正如程媛媛所料。
    这个办法不光是让竞争对手轻松一时，而且，就算是退一万步，失败了，损失也不会那么大。
    更何况，盘出去这么多副业，光违约金就换来了一亿多，何乐而不为？
    把这一亿多流动资金，主攻在墨工项目上。
    假以时日，十个亿都会回来。
    “可爸您知道吗？救景铭的牛黄都被人掉包了，您难道不知道？”
    曹仁东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这一刻，程媛媛对他的尊敬都没有了。
    “可我相信你。”
    程媛媛不要他的信任，万一呢？她男人容不得这个万一……
    “爸，您做事虽然可以摆大局，可我就一个老公……”
    程媛媛有些伤心，为什么知道了都不说？难道曹景铭的命如同草芥？
    就算是一根草，那也是她程媛媛的宝。
    “世风日下，虎落平阳，我也是没有办法，除了隐忍，别无他法！”
    “隐忍？那是一条命……是您儿子的命！”
    好冷血无情啊。
    “媛媛，你爸该休息了！”
    王彩霞敲了有一会儿的门了。
    程媛媛却一直看着这老头。
    直到王彩霞进门，把他拖走，程媛媛都想追上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无情。
    那一瞬间，程媛媛觉得自己的老公好苦啊。
    没有人爱了，只有她了。
    曹仁东被王彩霞伺候着，擦了身子，换了睡衣。
    正准备睡觉，曹仁东有些不放心，给文长礼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八点钟，程媛媛脸色灰暗的连爹妈都没叫就出门去了。
    会场上的人比上次还多。
    大都是来看热闹的。
    曹氏集团已经群龙无首了，再加上曹仁东突然醒了，拍卖了不少副业，现在只剩下木料行当。
    眼看着，一根顶天大柱子就要坍塌，这对于业界得有多大的影响力？
    “太太，这次争取有点悬。”
    文长礼陪在左右。
    “悬也得争取！”
    “至少是时间上就有困难，因为这事儿，这次项目拖了太久，海外那边已经开始投诉我们了。
    就算现在接手，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文长礼把事情分析了一下。
    本来就耽误了，海外那边急需技术人员亲自去现场勘察，国内曹氏集团本应该负责生产的。
    可耽误的时间太久，那边竞争都已经结束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再做三十个展示品，可能吗？
    而且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耽误了十几天了。
    就算商家不急，上头的人也急了。
    “再烫手，先接了再说！”
    程媛媛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文长礼看了半天程媛媛，发现她大着肚子本应该有一副母性温柔的气息，没想到，眼神如此坚定。
    “好！”文长礼答应了。
    这才专属权转让会，开出了两个选择，要么曹氏集团在预期内完成样品制作。
    要么，就要拍卖她的设计图稿，给能接盘的商家去负责这次墨工项目的生产。
    “设计图稿不可能拍卖的！”
    “可做出来也很难，如果设计图可以拍卖到上亿呢？”文长礼反问。
    “一千亿都不卖！”
    “好，我知道了！”文长礼站起来说道：
    “拍卖价格八千亿！”
    此话一落，满场哗然。
    程媛媛本说的是多少钱都不拍卖，可这文长礼倒是会变通，直接开了个天价。
    随后，文长礼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会议解析的文档。
    评估了一下这个项目拿下来之后会盈利多少。
    再加上原创设计稿的价值，八千亿，还是便宜了在座的各位呢。
    程媛媛不得不服文长礼。
    他思路清晰，可以把后续没有发展的可能性的价值观，挪过来提高价位。
    这个项目要是成功进军海外，何止这个价？
    这货连运费都去掉了。
    “真特么信口开河，八千个亿，你特么把全国人搜刮干净也没这么多！”
    不要紧，买不起不买。
    文长礼风轻云淡，一句废话都不说。
    知道连郑家负责人的郑奎寿都脸红脖子粗的想杀人时。
    文长礼看了一眼他说道：
    “我曹氏集团就有八千个亿！”
    程媛媛挺直了腰杆，这得配合一下。
    其实别说八千个亿了，两个亿都了不起了，必须配合一下，这得装的像一点。
    毕竟文长礼是在旁敲侧击的说曹氏集团，要技术有技术，要资金有资金，你咬我啊！
    “文长礼，这曹氏集团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在法院评估师面前，不能胡说哦。”
    郑奎寿激动完毕，装作若无其事的靠在椅子背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文长礼一看就知道心虚了，他从始至终都没碰过茶碗。
    这明显就是掩饰。
    “曹氏集团的财务有交税明细，可以算出曹氏集团的年收入。”
    文长礼说道。
    交税？这些个商业大亨，谁没偷税漏税过？
    这炮，打的响，还能炸四方。
    一个个偷税漏税的商家都不敢说话了，怕被查账。
    郑奎寿气的眉头要飞起来，咬牙切齿。
    他眼神阴鸷的看了一眼文长礼，示意他只是曹氏集团的一条狗，千万不要较真。
    如若不然…………
    “看来郑老板很想买下这专属权，那这次专属权，就让给郑总了！”
    文长礼天不怕地不怕，说完坐下来，面容平静。
    “……”郑奎寿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气死。
    可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强颜欢笑说：
    “李总，您不是一直想要这次专属权嘛？”

 第309章趁机查查男孩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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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机查查男孩女孩
    “我特么的还要开了你呢，厂房里每一个车间主任都是你亲戚，你当公司是你家呢。”
    程满军哼哼。
    “我在曹氏集团当官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洗澡呢。”
    马洪彪也骂起来了，松开了白衬衫的一粒扣子：
    “曹氏集团不比其他公司，老爷子是同意亲属入职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新机器试投使用的时候，我明明让人用柳树、松树，还不是你侄子要害我？”
    程满军一拍桌子跳上了茶桌，居高临下的看着马洪彪。
    程媛媛长出一口气，把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嘴里，有点
    噎得慌，喝了一口茶才说道：
    “马厂长，这次项目很重要，程满军不光是技术总监，还是这次专案的质量负责人。
    请马厂长不要越权了，至于车间主任都是亲属关系的话是老爷子同意的。
    不过现在铭总不在，我说了算，按我的规定办事，没有真材实料的亲属，解除劳动合同，曹氏集团会赔偿违约金。”
    “太太，这不合适！”
    马洪彪愣了，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程满军。
    “怎么不合适？那马厂长要是觉得不合适，就按您的意思办，明天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那把椅子，也送给你坐。”
    “…”马洪彪一愣，竟被这不高不低的声音堵得脸红脖子粗。
    ……
    “媛媛，这么做不太好吧，咱俩不也是亲属关系？”
    临走的时候，程满军追了出来。
    现如今的他变化很大，自从贝贝那次巨额医药费开始，他就稳重多了。
    时刻记得自己肩膀上还扛着媳妇儿和儿子。
    “这有什么关系呢？有这个权利才有资格定规矩。
    再说，小叔您不要多想，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故意找茬的，只是一下子没抓到马洪彪的小辫子。”
    “怎么了？他犯事儿了？”
    “他每年都会掉包不少好木料拿出去卖，而且是个老狐狸，所涉及到的金额不构成刑事犯罪，你说他有多滑头？
    而且，方才说的试机器用的木料，根本不是鸡翅木，就是普通的槐树，这样一来，他就能从中间又得到一千
    多斤的鸡翅木拿出去倒卖。”
    而且这废料会统计在消耗品里，程媛媛也是拿他没办法。
    能明目张胆的从公司偷好木料出去卖，想想这背后有多少内线？
    还不是因为仓管、车间主任、生产部部长，都是他自己的人？
    就连门口保安队长都是他小舅子。
    想挪走公司的木料，简直是跟拿自己家东西一样，不除掉这内线，他早晚要上天去日龙了。
    “这样啊，这老东西，真是比我年轻时候还滑头！”
    程满军捏了捏鼻头。
    离开后，程媛媛趴在方向盘上，额头瞬间传来一丝冰凉。
    她真希望景铭能快点好起来。
    他回来了，她就再也不会那么累了。
    眼看就月底了，程媛媛还要乘坐货航飞去米国。
    在走之前，程媛媛特地去做了检查。
    现如今，已经算七个月了，医生千叮万嘱后三个月一定注意，以防止任何意外导致早产。
    “我让庄麟再过来一趟协助你，这一趟我去吧。”
    办公室里，文长礼似乎永远不会笑，就算曹家对他很不错，但是他从来都是保持上下属关系的距离。
    “我不放心。”程媛媛已经打算好了，跟随货航前往一趟，这是第一次，犹如造了几年的大炮，打响了这第一炮的感觉。
    “放心吧太太。”文长礼没有解释。
    “你是法务专案，懂谈生意吗？包括定价…”
    “可我是曹氏集团的法务专案，不能说比太太您更精通，至少我是在商业里跟数字打交道，玩的是文字游戏
    。”
    程媛媛沉思少卿，其实，如果万无一失，她也不想离开，这样一来，曹氏集团万一出了意外，又是一次灭顶之灾。
    “那，你会英文吗？”
    “会。”
    “那就好！那…你这次就小心点，如果需要帮助就联系我。”
    程媛媛这才答应下来。
    “等等！”程媛媛站起来，拿了个文件夹递给文长礼：
    “这是这次墨工专案的技术详解，谈判的时候，务必要把华夏传承拿出来震慑他们那帮没见过世面的老外。”
    “好的！”
    文长礼接过文件夹，刚要转身，发现程媛媛突然捏着眉心脸色发白的跌坐在椅子上。
    “太太？”
    文长礼抱着程媛媛就往下跑。
    蒋明赶紧开车送去了医院。
    “太太？”文长礼看着面色苍白的那张小脸，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没事，医生只是说我没休息好，你先去忙吧，我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
    “太太注意身体！”说完，文长礼转身就走，叮嘱蒋明守着。
    第一次货航是租来的，目前曹氏集团虽然去掉了很多副业，总共聚拢了上亿的资金。
    可米国那边没有谈好，程媛媛没打算动用基底修建机场，购买货航。
    毕竟，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程媛媛闭上眼睛，这一觉似乎把她这半个月以来的睡眠全都讨回来了。
    营养液输完了，程媛媛还在睡。
    王彩霞已经在病房里守了两个多钟头了。
    等程媛媛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媛媛，景铭他生死未卜的，你要是再倒了，可咋办啊！”
    王彩霞顿时泪眼朦胧。
    “妈，瞧您，跟我妈一样，一遇到事儿吧就哭。”
    程媛媛掀开白色的被子：
    “医生只是说我没休息好，又不是大病，而且胎气也稳。”
    “不哭！不哭！”王彩霞揉揉眼角，把程媛媛重新安顿在床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别怪妈自私，妈实在是怕万一…这孩子，那可是我们曹家唯一的血脉了。”
    “没事的妈！”程媛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并不是完全因为婆婆最终关心的是她的肚子，而并没有关心她。
    主要还是因为她有压力。
    想想她平日里总说酸儿辣女，自己喝醋的时候，她眸子里都跟着冒光。
    她能感觉到，王彩霞似乎掐了八九不离十这是男孩，可万一是女儿呢？
    “媛媛啊，你说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程媛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对，理是这个理，可…可这男孩吧，和女娃娃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你说对吧。
    这长大了，还得出门子，要是男孩，就能一直陪在父母身边了，将来还能帮景铭打理生意。”
    王彩霞试探着说话。
    虽然做不了主，可她就是想让媛媛想着自己肚子里的是男孩，有时候一想，这就变成男孩了。
    “妈，您莫不是想让我趁着在医院花几个钱，检查一下男孩女孩。”

 第310章男孩和女孩始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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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和女孩始终不同
    “哎呦，媛媛，瞧你说的，你都说了男孩女孩不重要，这检查，就没必要了吧。”
    王彩霞似乎被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给丫头掖背角。
    “真的没必要检查？”程媛媛反问。
    “这…这咋说呢？检查检查其实也好…这…这到时候快生了，我这好给买衣服做小棉袄什么的。”
    这理由很充分：
    “这要是女娃娃呢，咱就给准备大红大紫的，喜庆，这要是男孩吧，咱就给准备蓝的、绿的，你说对吧。
    这女孩打小就得有女孩样，男孩就得有男孩样。”
    “那就听妈的，检查检查！”
    “哎呦，好好好。”王彩霞这下高兴了。
    检查室里，护士嘟囔了一句：
    “家属出去等。”
    王彩霞这才到了门口翘首以盼。
    窗帘拉上之后，那护士继续嘟囔：
    “这都啥年代了，还要检查男女？”
    “这不是禁止鉴别的文书还没正式下来吗？到时候一下来，就禁止鉴别了！”
    医生挤了一些藕剂，拿着探头在程媛媛肚皮上磨蹭着。
    “我倒是觉得，天下的婆婆一般黑，肯定是想要孙子，要不然检查干什么？”
    护士一看就是年轻，胸牌上挂着医大实习生的牌子
    。
    得到的都是跟进社会的最前卫的教育，自然反对鉴别。
    “嘶！”小护士伸头看了一眼，是个女孩。
    “恭喜，是个男孩！”医生平静的说道。
    程媛媛从这单纯的小护士脸上看出了纠结，很明显，这医生骗人了。
    很快，外头的王彩霞高兴坏了，是个男孩，他们曹家这是有后了。
    她赶紧给人塞红包。
    “不用了，留着给孩子买点好看的衣裳吧。”
    “医生您真是大好人！”王彩霞笑的合不拢嘴。
    程媛媛一下床就被王彩霞小心翼翼的扶着出了医院。
    把程媛媛送到家后，赶紧告诉了曹仁东。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鸡鸭鱼肉各种汤都准备好了。
    看的程媛媛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景铭在，他一定不在乎男孩女孩。
    “媛媛那，这男孩骨头长的大，比女孩更需要营养，你得多吃点儿，以后啊，绝对能长的跟景铭一样高。
    不，比景铭还高，多好看。”
    说着，就给程媛媛盛汤，她现在大荤的确实吃不下去，吃了又要跟厕所杠上了。
    “我喝点汤吧，不喜欢吃肉。”
    程媛媛小口用汤勺舀汤送进嘴里。
    “那哪行啊…多吃点儿，不吃肉怎么有力气？我啊
    ，打算明儿回一趟老家，把这事儿告诉你妈妈去，到时候，咱满月酒得大办一场！”
    “彩霞，这丫头有身子，口味变了，她不想吃肉，就不吃，哪里还有硬让人吃的理儿？”
    虽说曹仁东也不在乎男孩女孩，可是，仔细想想自己的曹氏集团，还是得男孩继承比较好。
    就算一个最实在的现象，如果是女儿，嫁出去了，这产业就跟着女儿被拐到了女婿家里，总归是不划算的。
    “那行，不吃肉咱就多喝点汤。”
    王彩霞跟佣人一样亲自喂给媛媛。
    程媛媛全程面无表情。
    因为她就算是喜欢喝汤，也不可能把鸡汤、鱼汤、鸭块儿汤全喝完。
    幸好，电话响了。
    “我去接电话！”程媛媛起身进了书房：
    “庄麟，你这刚到京都，就别忙了，我不要紧。”
    “好，那行，放在办公室吧！”
    程媛媛顿时笑了，唉呀妈呀，心情顿时大好。
    这庄麟真是够意思，还知道从老家带特产回来。
    ……
    “哎呀，真的是太好吃了！”程媛媛坐在办公室就开吃了。
    这面皮一吃就知道是高海市那山下夜市买的，味道太正宗了。
    “嗯嗯嗯，还有这烧鸡，不错！”
    “胡辣汤，唉呀妈呀…”程媛媛吃吃这个吃吃那个，看的庄麟忍不住嗤笑：
    “你几天没吃饭了？”
    “好几天了！”程媛媛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对，你从高海赶到京都，怎么说这也都凉了呀，怎么还跟刚买的一样？”
    “你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保温桶？我开车过来的！”
    “这感情深，谢谢！”程媛媛好久没吃的这么嗨了。
    还是老家的味道地道，这胡辣汤跟县上陈大妈卖的一毛一样。
    “对了，铭总他现在还好吗？”
    庄麟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眯紧了眼睛。
    只可惜，这丫头已经成了天上的月亮，能看到月光璀璨，他已经很满足了。
    “还在医治。”
    “在哪里医治的？”庄麟自己泡了一壶茶喝上了，还特地给程媛媛倒了一杯白开水。
    “于明山，一位老中医那。”
    程媛媛没多想：
    “你下次要是出差，回来再给我带点儿这个胡辣汤。”
    “好，不过得等长礼回来！”
    “对了，你和长礼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长得还挺像呢！”
    程媛媛吃饱喝足，喝了一口白开水。
    “他是我大哥，只是小时候过继给了我舅舅，所以姓不一样。”
    “原来如此！”程媛媛拍拍手，把吃剩下的烧鸡收
    起来，这中午热热又是一顿。
    不过，她得多喝点水，不然又要便秘。
    “叩叩！”
    “进来！”程媛媛看了一眼冯楠。
    她把文件夹打开，好端端的摆在满是吃货的桌面上：
    “郑家送往曹家庄的二十吨空心桐，麻烦太太签个字。”
    “一个月一结。”
    程媛媛刚拿起笔，发现是要签收据，拉倒吧，让那老东西等着吧。
    “郑总就在接待室等着！”冯楠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些为难。
    这是来耀武扬威的，感情程媛媛这是小看了他呢。
    一天之内还真就搞定了二十吨空心桐，牛！
    “行，你工作吧，我待会儿亲自跟他说。”
    程媛媛说着，洗洗手，擦擦嘴，去了接待室。
    圆桌上又一杯普洱茶，看样子郑奎寿是一口都没喝，怕下毒啊。
    “郑总，我就知道我当初供应商的资源没选错，办事效率真是一流的。”
    程媛媛笑的跟朵花似的。
    落座之后，冯楠倒了一杯茶放在程媛媛面前。
    郑奎寿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竟然是个江湖老手。

 第311章掉包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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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包的草药
    鬼知道他那二十吨的空心桐是从哪儿弄来的？
    毕竟一天之内搞定二十吨空心桐根本不可能做到，而这丫头，竟然特地下套。
    就知道他一天搞不定这么多分量，所以她就在幕后故意抬高价格，弄来弄去，还是从她手底下买来，又低价卖给了她。
    这丫头太会耍手腕了。
    “既然是供应商，我郑家一定全力以赴。”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合格的供应商。”
    程媛媛表扬他：
    “不过，你这收据月底一起结，合同上说的很清楚，还要压一个月的资金。
    要不然，你天天来结账，我财务那边得增加多少工作
    量？对吧，咱们都是做生意的，公司内部的系统也都懂，希望郑总能理解。”
    郑奎寿用鼻子使劲呼吸着，以防止被看出来他此刻火冒三丈，于是，他背过面去：
    “行，理解，那就月底一起结账！”
    “郑家真是财大气粗，我这颗心也就放下了，不怕原材供应不足。”
    程媛媛继续夸赞，把他夸的都想让曹氏集团这大厦原地爆炸。
    “再会！”
    郑奎寿拿着没签字的收据径直走了。
    “对了，今天生产管理那边，给贵司发了订单邮件，还希望郑总不要逾期”
    郑奎寿咬着牙说道：“不会的，我们都是上市公司，一定会按时交货。”
    出了大厦，郑奎寿坐上了私家轿车，气的差点把车底给踹个窟窿。
    “妈的，这个丫头，真会玩…”
    他气笑了，气的牙痒痒。
    这次的订单更猛，五十吨的杨木，你特么怎么不上天？
    如果不出所料，这杨木又是她的木头。
    为了赶货，郑奎寿只能花钱去进货，上边有人压他，他只能压底下人。
    可这次，郑奎寿进退两难。
    供不了货，就是要扣钱，要付违约金，供的上货，还是从这个丫头手里买来。
    “他妈的！”郑奎寿五十多岁的人了，气的脸色跟猪肝似的。
    ……
    “喂，爸，赶紧的，召集全村人把我前几年种的杨树全砍了。”
    程媛媛给程满意打了电话。
    这一票，又是一大笔钱。
    “那才三年，顶用不？”
    “顶用！”程媛媛斩钉截铁的说道。
    红梅庄距离曹家庄多近啊，到时候郑奎寿考虑到节约成本的时候，一定会从运费上考虑。
    “喂，老薛，明天有五十吨的杨木，你记得要看清楚质量，三年以下的不要。”
    薛长森一直在曹家庄监工厂房。
    规模太大，厂房没有一年半载的，建不起来。
    里面的工作台什么的，都需要用杨木定做，就算是食堂的桌椅板凳，也得用到。
    五十吨差不多齐了。
    ……
    第四天，郑奎寿气炸了肺：
    “曹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合同上可是没说三年的杨木不合标准！”
    郑奎寿哪里来得及亲自来一趟，在车上接到被拒签一半杨木的电话，就气炸了。
    “是哦，合同上是没写，但是三年内的杨木我确实用不了啊，我厂里是用来做桌椅板凳的。
    你说三年的杨木我得损失多少铁钉去定？除非铁钉的钱，你出一半？
    这样的话，我中和一下考虑，三年以下的我要了，大不了费点人力物力。”
    “…”郑奎寿明显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要多少铁钉！”
    “一吨，没办法，规模太大！”
    “一吨铁钉？” 郑奎寿气的一口老血咽了下去。
    ……
    第五天，郑奎寿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可能是历史上最窝囊的供应商了，一毛钱没赚，还倒贴了六十多万。
    茶楼里，郑奎寿似乎想通了。
    程媛媛如约而至：
    “郑总好几天不见，人都瘦了，多吃点儿肉补补！”
    郑奎寿被这开场白气的是差点炸了心脏：
    “谢谢太太关心，我不喜欢吃肉！”
    “哦，跟我一样，我也不喜欢吃，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的！”
    程媛媛笑眯眯的说道。
    郑奎寿都气成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
    “开门见山，我不明白太太为什么故意刁难！”
    “有吗？我刁难你了吗？”程媛媛双手一摊：
    “这次，很多厂商都挤破了脑袋想做我曹家的供应商，这么大的肉包子，我还是给你留着了。
    怎么？郑总这是嫌弃肉包子的馅儿不够味？”
    “既然都开门见山了，我不妨直说！”
    郑总知道这丫头笑里藏刀，看上去长得青春可爱，还是个大肚婆。
    其实骨子里手腕玩的狠着呢。
    “太太无非就是想报复我，可我郑奎寿敢作敢当，我绝对没有害铭总的意思！”
    郑奎寿实在是扛不住了，这才一星期，就损失了几十万，如果长此以往，他岂不是要被掏空了家底？
    相比之下，他还不如承认了去坐牢呢，但是，他绝对没有害命。
    程媛媛看着这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那一脸认真的模
    样，笑容渐渐消失了。
    她程媛媛的男人生死未卜，她还能笑出来？她心里的苦，谁懂？
    “郑总果然识时务。”
    “当初为了竞争墨工项目，知道他去寻找祖传的高人来相助，我确实结合了几位合伙人想要拖住他。
    但是我绝对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那毒确实是我下的，但是，绝对不会危及到生命，我只是想拖延时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查，可以去化验。
    我当时只是用硫磺把他熏晕了，不可能生死未卜，太太，您竟然有如此手腕和头脑，为什么会糊涂呢？”
    郑奎寿听说铭总中毒了，而且还回到医院了，本以为他已经耽误了墨工项目，经过医院的抢救，人肯定是会醒过来。
    可没想到，曹景铭生死未卜，这有些大了。
    可处于合伙人都知道是他指派人去下毒的，他只能装作如沐春风的笑着说道，死了更好。
    其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什么。
    “我完全可以把他杀了，这样免得他醒过来反咬我一口，就算我拿到了墨工项目，太太您觉得，我还有机会逃脱？”
    当然，这只是打比方。
    “牛黄的事情呢？”程媛媛蹙眉，他虽然不可信，但是说的句句在理。
    “牛黄？什么牛黄？”
    “…”程媛媛郁闷了：
    “牛黄，解毒的药被掉包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牛黄能解毒，上个月，文长礼发了报纸，这事儿我都知道，但是太太你要知道我只是想赚钱，不想
    杀人，我为什么还要补一刀？
    想要杀人，我早杀了。”
    郑奎寿有些激动，站起来双手一挥：
    “我有那么蠢？留了个后患？再去补一刀？至于吗？天底下那么多牛黄，掉包了这次，掉包不了下次，斩草不除根的事儿，我会干？”

 第312章不知哪根筋抽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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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哪根筋抽抽了
    “但是你还是想要伤害铭总的第一手人，你脱不开关系！”
    程媛媛也糊涂了，要说郑奎寿确实没必要，要么就直接把人弄死了，为什么还弄个中毒呢？
    除非…除非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是为了构造不在场证据？
    亦或者是有人正好顺水推舟。
    “我开门见山的都说了，我希望太太不要再为难我了，我只是想赚钱，如果太太还不消气，我可以去自首，让公安部门调查，但是我绝对不会担待人命债。”
    “那就先请公安部门调查吧！”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郑奎寿蹙眉：“曹太太一点都不信我。”
    “嘴是两片皮，我真做不到这么大的事情会随便相信你一面说辞！”
    程媛媛起身离开。
    她不是怀疑郑奎寿说的话，而是她绞尽脑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又捅了一刀子。
    这个人，是真心想让景铭死的。
    离开茶楼，程媛媛刚上车，手机就响个不停。
    “海棠，有什么急事！”
    “我？我怎么做你们的证婚人？我这辈分不够啊！”
    程媛媛笑了。
    霍宇的户口总算是办下来了，这海棠急着要办证。
    ……
    民政局门口，田海棠蹲在门口抽烟，霍宇站在她身后
    。
    田海棠手里捏着红本本，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见程媛媛下车走来，她掐灭了烟头：
    “也不知道老一辈什么思想，不就结个婚吗？还得拜高堂，哎…”
    说着，田海棠叹了一口气。
    “海棠你的意思是双方家长也得在场？”
    程媛媛不由得笑了。
    霍宇是一提起家长就紧张，特别是海棠家的。
    这妹妹夸下海口说他在京都有房有车的，他连方向盘都不会转。
    到时候就算是借妹妹的车，他也不会开啊。
    “要不，上我家里办酒席？咋样？我们琼山的乡亲们都很热情！”
    霍宇插了一句话。
    “闭嘴！”田海棠冷冷的说道，霍宇条件反射的往后挪了两步。
    “那种穷乡僻壤的，有啥好办的，照我说，就这么着了，酒席也免了！”
    田海棠粗枝大叶惯了。
    “那…那哪儿行？人家结婚都办酒席的。”霍宇不乐意了。
    小时候就喜欢凑热闹，就喜欢新娘子撒糖。
    那才叫结婚。
    这领了俩红本本，就稀里糊涂的成了老公，不大合适啊，跟没结婚一样似的。
    更何况，他想办酒席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想让他前女友雪梅看看。
    “我能做什么呢？”
    程媛媛也很无奈，这本来都是女方要求摆酒席穿婚纱的，弄到他们俩头上，女的反而刻意从简，男人却不愿意了。
    田海棠爷们一样的又点了一根烟，腿上的丝袜也不知道啥时候刮破的：
    “那实在不行，就去霍大哥老家随便办几桌！”
    程媛媛从挎包里掏出一沓钱，用红纸包上：
    “大力支持！”
    田海棠看了看红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算了…又不是别人。”
    “如果你们去琼山办酒席，我可以去喝喜酒。”
    正好回来的路上，去一趟齐明山，看看景铭如今怎样了。
    “那就这么定了！”田海棠干脆的说道。
    “霍大哥？你有啥想法？”程媛媛看着霍宇激动地使劲搓着自己的大手。
    “没想法！”霍宇明显很高兴，想想以前段雪梅他们家人是怎么骂他的？如今耳畔还在萦绕――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
    ……
    这几天，海棠全程在置办婚纱，硬是给霍宇订做了一身西装。
    这也难怪，霍宇的身高得有一米八，肩宽腰窄，胳膊因为常年打猎的原因肌肉发达。
    若是按照肩宽来买西服，这肚子上就呵呵哒了。
    要是按照身材标准买的话，他的那肩膀估摸着一用力就得炸线。
    程媛媛左思右想都觉得郑奎寿说的话很有道理，可她自然是不信这货会去派出所自首。
    果然，下午，郑奎寿就出现在了曹氏集团的办公室。
    “曹太太，实话不瞒您，针对掉包牛黄的事情，我也会暗中调查，但是我眼下还真不能去派出所。”
    郑奎寿被这丫头折腾的是一点脾气都没了：
    “现如今，老马顶罪，如果我进去了，不光老马罪加一等，而且，对于查出幕后人有害无利，您看…”
    “好！”程媛媛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的脑袋就先记上。”
    “好，谢谢曹太太宽宏大量。”
    郑奎寿站起来鞠了一躬，算是由衷的感谢她放了自己一马。
    真的会放了他？程媛媛眯着眼睛目送着郑奎寿离开，
    这账，还真得慢慢算。
    程媛媛安排了眼下一些琐事，躺在后排时不时从副驾驶座上霍宇手里接过来一枚葡萄塞进嘴里。
    “海棠，你能回忆一下当初拿到牛黄你去过哪里吗？在什么地方待过？”
    程媛媛忧心忡忡。
    “从东城屠宰场出来就回了一趟你办公室，但是背包一直都没有放下…”
    按照田海棠的回忆，路上确实没有什么刻意的地方。
    唯一放下的是在上车，然后便一路赶去了崇明山，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被掉包。
    “你没有接触文长礼？”程媛媛还是有些怀疑文长礼。
    “没有，只是见过他，没有接触。”田海棠说她上车
    启动车子的时候，文长礼就在车外叮嘱了她一声，一定要快。
    程媛媛沉默了半路，身后的车队在按喇叭，这是要上高速了。
    “我说海棠你到底买了多少东西？怎么还租了一辆农用车？”
    程媛媛这才起身往后看去。
    “啥都有。”田海棠也很难啊，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不准备妥当，到时候吃饭连个筷子都没有岂不是太惨。
    “我也是服了你了，不能在县上饭店里办？”
    程媛媛是看清了，桌椅板凳塑料大棚什么的特么都有。
    “太远了，不方便，对了媛媛，要不你给我涨点儿工
    资吧，我想买房呢！”
    田海棠嘿嘿一乐说道。
    “还用什么钱？曹氏集团年限五年以上都是分配房的，结过婚的都是标配，东城那块，曹氏集团员工区不就是，随便挑个就是了。
    十年以上的，还给配车，待遇多好啊！”
    “那我和霍宇年份也不够，这不是走后门吗？”
    “有后门不走，留着干什么。”
    “太够意思了。”田海棠嘿嘿一乐，突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瞪了一眼不说话的霍宇：
    “哎…我有些后悔了！”
    “咋了？怎么后悔了？”霍宇一哆嗦，他们这都扯证了，还后悔？
    “媛媛你见过这样的男人嘛？连日子都不会过，什么
    房子啊什么的，这不得是男人考虑？
    他倒好，坐享其成，我还得送上门？”
    田海棠越想越后悔，要不打道回府吧，离了吧。

 第313章段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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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雪梅
    “我怎么不会？我也有想过的，我的工资不都在你那吗？”
    霍宇赶紧解释。
    “就你那点钱，买个车轮子都不够。”
    田海棠嫌弃的很。
    霍宇低下头：“我以后会加倍努力的，多赚点钱。”
    “这才对嘛，那以后万一有了个孩子什么的，你以为还跟在琼山一样？十几岁的孩子都未必上的起学？”
    田海棠说这话题，脸不红心不跳的。
    惹得程媛媛笑的腰疼：
    “霍大哥，咱俩换换，我坐前边歇歇。”
    临时停靠，程媛媛换了位子，把椅子背彻底放下来，脚翘在了仪表台上，舒坦。
    一路上走走停停，歇歇玩玩，三天，总算是到了。
    一进村，霍家母早就翘首以盼。
    上次霍宇回来就说谈对象了，就这几天回家结婚。
    这一看两辆农用车跟在后头，前头一辆小轿车，引来了村里大半截村民。
    因为田海棠打扮了一番，带着假发，一下车就把人看愣了。
    霍宇拉着母亲的手介绍。
    霍家母都没听见，眼睛一直看着田海棠：“哎呦，这丫头可真俊呐。”
    难得的是田海棠竟然被这未来婆婆一句话给夸得脸红了。
    看见没，如果霍宇会夸人，田海棠早就架不住了。
    ……
    两间竹屋变成了三间，并排建了一间，那竹子都还是碧绿的呢。
    看来这霍家母用心良苦呢。
    乡亲们都伸着脖子往屋里看，没多大会儿，霍宇媳妇儿貌美如花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村。
    几个三十多岁都没娶上媳妇儿的小伙子，都来打趣霍宇：
    “给俺介绍一个呗。”
    “你这憨货都能娶上媳妇儿，我们怎么办？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霍宇笑的合不拢嘴，那对硕大黢黑的眸子里荡漾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门外看热闹的人来了一波去了一波，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男女老少，就跟赶集似的。
    霍家母和气的给人发糖，招呼霍宇赶紧大鱼大肉的把程媛媛这些人招待上。
    程媛媛赏心悦目的看着家里的竹子家具，这些都是新的。
    看来上次留下来的钱是派上用场了。
    程媛媛吃饱喝足，不管他们怎么安排明后天的酒席，在新屋里躺下睡了。
    谁知道被屋后的哭声给吵醒了。
    程媛媛翻了个身，被人吵醒很难受。
    “霍宇，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还有什么事？我要结婚了。”霍宇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忧愁和低沉。
    “你说过非我不娶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你以前还说过，就算是我嫁人了你也不会娶其他女人的
    ，为什么？你跟我说清楚。”
    女人的声音很急。
    程媛媛揉了揉太阳穴，下了床从窗棂子的缝隙往外看。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叫段雪梅的姑娘。
    因为霍宇说过，这个姑娘很像她，这一看，程媛媛都吓一跳，这也太像了吧。
    弄得程媛媛拿起原本给海棠准备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真的很像，两腮的酒窝，葡萄一样的眸子，微薄的唇角有些上扬。
    太像了，像的程媛媛乍一看去就跟自己照镜子似的。
    “你说话啊，你怎么还是这么木讷？”
    霍宇不说话，那段雪梅就推搡她。
    霍宇半天才咬着牙说道：“那是以前，我遇到了我想要照顾一辈子的女人。”
    “可你原来说的话呢？”段雪梅眼眶红了，似乎真的很伤心。
    霍宇顿了顿，眼里露出了清明，似乎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你不让我娶别人，无非就是以前你每个月都能从我手里拿一些皮草，我能帮你，可我有时候打的狼皮少，你却很不高兴，我本以为你是真的心都在我身上的…”
    程媛媛不由得叹气，这个傻大个，真的是很容易被利用。
    “霍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心里当然是有你的！”
    段雪梅说着就向前一步死死地环住男人的腰。
    霍宇吓一跳，赶紧把她撕扯开，可刚一松手，这女人又扑上去了：
    “我不，我知道，你现在找了个城里有钱的女人，你就嫌弃我了。”
    “霍宇，你死哪儿去了！”
    田海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程媛媛本来是想清清嗓子提醒他一下，小命要紧，现在好了，来不及了。
    “你是谁？在屋后边干啥呢？”
    果然，田海棠从山墙那把两人拦住了。
    程媛媛只能替霍宇祈祷不会被打死才好。
    “你管我们干什么？我跟霍大哥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旮旯呢。”
    段雪梅知道霍宇如今穿的好，戴的好，手腕上还戴了一块看上去很值钱的手表。
    她以前要是知道霍宇这么有能力，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村长家的儿子。
    说着，上前拉住了霍宇的胳膊。
    “你别拽着我，那都是以前了，我现在要结婚了！”
    霍宇甩开这个娇小的女人。
    田海棠气的牙痒痒，左右两巴掌下去，扇的段雪梅身子直颤悠。
    霍宇搓了一把脸，心疼的看着田海棠：
    “海棠，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嗯？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了？”
    田海棠心疼极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不能忍受男人背叛她。
    此话一落音，一脚踹在了段雪梅的肚子上，当时段雪梅就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没滚几下，这段雪梅竟然疼晕了过去。
    “海棠…你别生气了。”霍宇这是第二次见海棠流眼泪，她一定很心疼很心疼。
    “你女人在地上呢，还不抱起来去医院？万一被我打死了，你不得把我也打一顿？”
    田海棠气急的说道。
    “海棠，瞧你说的，你打我从来没还手过，我这辈子也不会动你一下的，你就不能听我说吗？”
    霍宇急了。
    其实霍宇每个月工资都给了田海棠，这次婚礼所需要的花销都是她负责的，说白了，他自己弄得四个口袋一般重。
    想给海棠买个首饰来着，她说她不喜欢戴。
    可是，想想他自己当年攒了一年的狼皮，买了个金镯子给段雪梅。
    但是这个女人背着他就突然嫁人了，等霍宇找上门的时候，她已经一身红衣待嫁了。
    被女方家人骂的狗血淋头，还被打了一顿。
    他不还手是因为他还没回过神来。
    但是，这金镯子可不便宜，他想要回来给海棠。
    要不然，他也不会跟她见面。
    “海棠，你也别气了，谁还没有个过去？再说，我一直在屋里听着呢，霍大哥一直强调他现在遇到了自己要照顾一辈子的女人呢。”
    程媛媛从屋里出来绕到了后墙那，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人，顿时瞳孔一缩：
    “海棠，你别闹了，快点送医院，见红了。”

 第314章老脸丢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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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脸丢到家
    段雪梅是琼山东山外的段家村人，嫁到琼山村的村长家当儿媳妇儿。
    嫁过来两年了，头胎是个女儿，现如今，又怀了二胎。
    这霍宇看上去是上门请罪去的，可这事儿，哪里是送点礼，赔点钱人家就会松口的？
    很快，天微微暗的时候，老九家那三间陈旧的竹屋门口汇聚了大半截村子的人。
    段家母亲王彩莲和父亲段大强赶着牛车翻山过来了。
    这村长家的人也来了，闹得人声鼎沸不可开交。
    霍家母连连跟人道歉，就差没下跪了。
    程媛媛坐在门口的竹椅子上，安静的看着这些人。
    可心里却一点都不安静，海棠虽然男人性子，可是出
    了这样的事情，她确实后悔的很。
    打她可以打脸，为什么要踹她一脚。
    现在好了，闹得霍家上下不得安宁。
    再听听乡亲们说霍宇以前和段雪梅的绯闻，她心里百感交集。
    “媛媛，你说怎么办？人家万一让我赔命怎么办？”
    田海棠蹲在程媛媛身边，好像生怕被人看见。
    眼下，霍宇独当一面，说人是他不小心打的，已经快被段家人大卸八块了，骂的很难听。
    “你以后做事，不能这么冲动了。”程媛媛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本来我们是有理的，这段雪梅都结过婚了，还来勾搭，对吧，现在弄得是我们的错。”
    “我知道了，可是这件事怎么办？”
    田海棠心里懊悔，其实她就是图霍宇老实，不会像她
    前男友那样。
    所以，她心里其实是很稀罕霍宇的，贼有男人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能受得了她的脾气。
    这样的人，去哪儿找第二个？
    “先听听人家最后怎么解决，提出什么要求咱们在考虑，大不了赔钱呗。”
    “可…可这次办酒席花了太多钱，万一要好几万，我哪儿有？”
    “这不是有我呢？大不了以后一个月从你工资里扣五百当还我了，其余的你们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那边已经吵得很凶了，霍家母给人跪下磕头了。
    段家人口口声声说这一胎检查过了，是男孩，就算是磕一千个头都没用。
    “妈，您起来，这事儿是我做的，我承担！”
    霍宇把母亲扶起来。
    霍家母当下哭的身子扶都扶不住：
    “这造孽啊…造孽…”
    这段家人闹得很凶，明显这琼山村的村长儿子没那么起劲，就蹲在人堆外头抽旱烟。
    毕竟，这是个不光彩的事儿。
    自己媳妇儿跟旧情人私会，乡亲们都议论呢。
    “对了媛媛，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段雪梅和你长得很像？”
    田海棠想点一根烟，又觉得自己今儿做的事太亏心了，算了，重新收起来。
    “发现了啊！”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没遇到的？说不定在遥远的天边，还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呢。”
    “可…你们俩也太像了。”
    田海棠嘟囔了一声。
    “反正我跟她，绝对不是亲姐妹。”程媛媛决绝的说道。
    “哎…怪不得霍大哥对你一见倾心！”
    “你瞧瞧，我本以为你比我活的洒脱，谁知道你心眼比我还小，这醋坛子还天天扛在肩膀上？你不累吗？”
    程媛媛赶紧让田海棠打住。
    “好好好，我不说了，以后也不会说了！”田海棠诚心忏悔。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传来一声惨叫。
    “你们段家这不是欺负人嘛？我把老命赔给你行不行？”
    “快去看看！”程媛媛说道，起身想挤进人群，却被海棠拉住了：
    “别伤了胎气，我去瞅瞅！”
    田海棠钻进了人群，当时听见海棠骂了一句娘。
    这霍家母亲都撞竹屋的门廊上了。
    “你们就别闹了，在闹出个人命，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老九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有个人刚止住血，这边来个撞柱子的。
    他可不想为了赚这点儿医药费，就眼瞅着人命不管。
    “王阿姨，您这太过分了！”霍宇捂着母亲流血的脑袋，把她放在屋里走了出来：
    “我以前是和雪梅好过，但是…”
    “话都说不利索！”田海棠打断了男人的话，面对着那所谓的段家人说道：
    “人是我打的，可她勾引我男人，我不打她打谁？”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天哪，勾引男人。
    人群外头那蹲着抽闷烟的小伙子起身就走，他丢不起
    这人。
    “还想脱了衣服爬我男人身上？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怎么？哪个不服气的站出来老娘跟他过过招？”
    田海棠把手指头握的啪啪响。
    段家人一看这丫头眼里充满戾气，不由得后退两步：
    “你…你是谁？”
    “这不是霍家的新媳妇儿吗？”
    “新媳妇儿？”段大强嘀咕了一声，听说了，霍宇这个憨货打城里领了个有钱的对象回来。
    这货有钱，绝对有钱。
    “我们也不想闹，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反正旁的不说，赔钱。”
    段大强说道。
    “赔多少？”田海棠不由得看了看人群外头程媛媛的方向，真被她说中了。
    “至少得一千块，不…五千！”
    王彩莲伸出手指头。
    村民们开始小声议论了：
    ――这段家明显就是讹人。
    别说一千都够一家子吃喝不愁一两年的，更何况是五千？
    一个没到三个月的胎儿死了，要这么多？
    那他们都回家争取早日怀孕然后来曹家碰瓷了。
    屋里，霍家母伤势并不重，毕竟这边都是竹屋，不比城里钢筋水泥墙。
    主要是急火攻心，气晕过去了。
    霍宇发现母亲醒了，也止血了，心这才放下：
    “九叔，这雪梅她到底咋样了？”
    “不要紧，本来就胎气不稳，回头等止血，开点排恶露的药，也就恢复了，三个月后还是能重新怀上的。”
    老九叔也是头疼。
    头疼的不是这胎气不稳掉了胎，而是段家人重男轻女，硬说是男胎，这就说不清了。
    田海棠那边已经把一沓钱递给了段家人。
    “那行，回头我跟老李家说一声，我们先回了！”
    两口子当时就揣着钱，赶着牛车往回去了。
    可是，这么一闹，李家会来人伺候她吗？
    整个村子都知道这段雪梅私会旧情人，被现任媳妇儿给打了。
    这脸，都要丢到天王老子那儿了。

 第315章闹事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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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事的来了
    程媛媛伸了个懒腰，摸摸肚皮，饿了。
    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回到霍家，揭开锅盖，发现里头还有些野鸡汤。
    自己添了一把柴火就热的冒泡了。
    吃饱喝足后，程媛媛瞅了一下灶台上的瓶瓶罐罐，终于找到了白醋，将就着喝了一口。
    酸的她牙齿直打颤，味道肯定没香醋米醋那么敦厚，不过条件有限，还是好爽，再喝一口。
    打了个哆嗦后，程媛媛擦擦嘴出门了，回到新屋里躺下休息一会儿。
    这几天，小东西总是在一早一晚动的最厉害。
    此刻掀开肚皮，能看见他只要一动，那肚皮啊，就跟个装满水的皮球一样，看的清清楚楚。
    程媛媛笑的像个孩子。
    笑着笑着，她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想景铭了，如果景铭在的话，一定会把耳朵贴在肚皮上，然后笑着说这个小东西肯定很调皮。
    想着想着，程媛媛的眼眶红了。
    她走之前留了个手机在齐明山，可是于老伯明显不会用，一开始还能勉强接一下，后来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他不会充电。
    想到这里，程媛媛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办理完他们的婚事后，直接在回城的时候，往齐明山拐一趟。
    第二天，婚事如期举行。
    霍家母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摆了十几桌的酒席。
    老九也随了个份子。
    这边的份子实在是“简谱”。
    最大面值的是五块，最小的还有一块的。
    总共收了不到一百五十块钱的份子钱，摆了十几桌，连吃带喝，赔本到家。
    不过，程媛媛很欣慰，第一次看田海棠穿上婚纱，还真漂亮，真的很漂亮。
    霍宇穿着西装，可遮盖不住他那副老实敦厚的模样，硬是没听见人家喊一拜天地，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田海棠。
    眼睛里全都是欣喜，似乎要把她的五官，甚至每一根睫毛都记住。
    “你聋了？”田海棠掐了一把男人。
    拜高堂敬茶的时候，曹家母的脑门子上还贴着纱布，但是没等新娘子拜下来，就赶紧上去扶起来：
    “我们霍家条件有限，丫头不要嫌弃！”
    说着，霍家母亲慈祥的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红帕子：
    “这是四块银元，将来打个银镯子啥的，别嫌弃！”
    田海棠咬着下唇，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婆婆的。
    好歹知道她这是下嫁，对她的关心无微不至。
    有时候，钱这个东西真的很次要，当然，要有一样东西的存在高过金钱。
    高堂的茶敬过了，田海棠可能是因为头一次结婚，有些激动，她说这茶，还要多敬一杯。
    给的就是程媛媛。
    “海棠，差辈呢，这茶我可不能喝！”
    程媛媛都在大桌上准备动筷子了，谁知道这田海棠带着男人走上前来，很多乡亲们都开始起哄。
    那一张张淳朴的脸上，毫无邪念，着实气氛十分单纯又热闹。
    “不行，这茶你受得起！”
    看来田海棠是较真了。
    “妹妹，你就喝吧！”
    霍宇揉了一下田海棠的背，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海棠温柔了不少，把他那颗虎胆雄心都给融化了。
    “喝吧程姑娘，我都听说了，没有你，我这儿子估摸着还真娶不上媳妇儿了！”
    霍家母有些尴尬的陪着笑脸。
    “那我就喝了！”程媛媛一笑，接过茶碗抿了一口：
    “海棠，按照我小叔的辈分，我这是晚辈，若是按照我霍大哥的辈分，我是要喊你嫂子。”
    “没那么多礼节，还是叫海棠吧！”
    一阵哄闹后，一阵鞭炮响，入席开吃。
    程媛媛可是饿坏了，那绝对啥事都没有吃这件事大。
    霍宇在新屋里跟海棠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吵起来了，没多大会儿，吵架的声音又没了。
    弄得外头的客人是一惊一乍的，还以为这两人刚结婚就要干架呢。
    过了一会儿，田海棠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身上的红衣。
    这是一件旗袍，把田海棠的身材衬托的腰细腿长，她有些不习惯。
    “新娘子新郎敬酒了，快，都上来！”
    几个帮忙的小伙子一吆喝，所有的白酒全都堆在了门口，一箱一箱的往饭桌上放。
    程媛媛都看傻了，这可是田海棠买的高度茅台，一共拉过来六十箱。
    可这边的村民是不是曾经都是山大王？直接对瓶子吹白酒。
    程媛媛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了桌面上，太猛了。
    田海棠也吓着了，男人这不是敬酒，直接拿着瓶子跟人碰，碰到长辈了，小的先干为敬，直接一瓶就吹翻了。
    “海棠，你让霍宇少喝点，太吓人了。”
    “其实…我也想喝！”
    “……”程媛媛蹙眉：“结婚嘛，一辈子就一次，想喝就干它！”
    程媛媛学着海棠的口气说道。
    这一说，完了，田海棠拎着旗袍，一脚往凳子上一踩，抓起酒瓶子吆喝了一声：
    “一起喝，干了它…”
    短暂性的鸦雀无声，很尴尬。
    人人都盯着田海棠举瓶对月的姿势，咕咚咕咚的往喉咙里灌的样子。
    “大家鼓掌，新娘子好样的！”程媛媛觉得这气氛太尴尬，带头鼓掌。
    这么一来，所有人才恢复神智，跟着鼓掌。
    田海棠一上劲，这下精彩了。
    “承蒙各位父老乡亲的抬爱，来喝我的喜酒，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们不醉不归！”
    霍宇看着女人，他动了动喉咙想说――是他大喜，是他娶她，不是她娶他。
    “哥们儿，来，干呗！”
    田海棠站在桌子上跟男人碰瓶子。
    “老三啊，海棠她…不会是喝多了吧，伤身体，叫
    她少喝点儿！”
    霍家母都看愣了，这媳妇儿真的是百年难遇。
    最要紧的是，所有来客都喝的微醺，还跟着鼓掌，多难看啊。
    “她就这样，妈你放心，她人很好！”
    霍宇劝说道。
    “我没说她不好，就是怕她喝多了伤身！”
    “这才哪跟哪，小六子，上酒！”
    霍宇也撒开了，解开西装口子，松开袖口，干他丫的，今儿高兴。
    程媛媛笑呵呵的看着这奇葩夫妻，他们俩其实真的很绝配。
    就在这时候，程媛媛的目光擦过海棠和霍宇跟男人
    碰酒瓶子的身影，一眼看见了酒席尽头正向这边走来的段雪梅。
    “海棠，别喝了，闹事儿的来了！”
    程媛媛拽拽田海棠的衣角。
    田海棠站在桌上单手扶着腰，摆出了一幅往前冲的姿势，把那旗袍撑得老敞亮的田海棠，酒瓶子举得很高。
    “啥？”田海棠侧目一看，可不。

 第316章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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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海棠从桌上掉下来，把霍宇吓一跳，条件反射去稳住她。
    田海棠微醺，脚步有些轻浮，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我去跟她说两句！”
    田海棠也知道自己过分了，道个歉，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她会和霍宇好好过日子的。
    可那段雪梅还没到人场就开始骂了：
    “霍宇，你太没有良心了，有人欺负我，你也不会再给我出头了，我的孩子都没有了，你却在这里大摆筵席？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程媛媛不说话，因为她能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以前的霍宇，怕是被这心机婊给玩废了。
    一味地索取，再加上霍宇人比较憨厚，给了这种心机婊占便宜的机会。
    而且，这个段雪梅很了解霍宇，知道什么话能一下子抓住他的内心，说是道德绑架，一点不为过。
    “我们赔了钱的，乡亲们可以作证。”
    田海棠脚步轻浮的迎上去。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我在和霍宇说话！”
    脸色苍白的段雪梅推开了本就喝的微醺的田海棠，径直朝着霍宇走来。
    “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为什么不替我讨回公道，难道你以前说的都是假的？”
    段雪梅拽着霍宇的衣袖摇晃着。
    那眼里储满了可怜兮兮的泪水，让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的那种娇柔。
    程媛媛垂目喝了一口汤。
    真的，论心机，她比田海棠能耐多了。
    “海棠，找李家人！”程媛媛低声说道。
    酒桌上的乡亲父老都在低声谈论，这女人不本分。
    突然有人说道：
    “这段家的丫头，怎么和那丫头长得那么像？”
    话题被转移。
    程媛媛感觉被几百道目光刺伤，被人看的很不舒服。
    “雪梅，之前的事儿，是我的错，但是我今天结婚，你还是不要闹了！”
    霍宇不知道憋了多久才说出这个决绝的话。
    “我就问你一句，你是爱我还是爱她！”
    段雪梅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针攥在手里。
    不用分析都知道，这是老九叔给人针灸用的，就这么被她一把攥着顶在了脖颈大动脉的地方。
    霍宇瞳孔一缩，他很无助：
    “你都嫁人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段雪梅斜眼剜着男人的眼眸：
    “我只要答案，要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也好，死吧，我做主，没人拦着你！”
    程媛媛感觉霍宇会动摇，这倒不是因为还爱她，是霍大哥本身就很容易被外界的感情影响理智：
    “真好，喜庆的日子得见红，可以增添不少喜庆，死吧……我看着你死！”
    程媛媛抱着怀平静的看着这个要自杀的女人。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我死活和你没关系！”段雪梅似乎这一刻才认真打量了一下程媛媛。
    竟然和自己长得那么像？
    其他村民一看，果然，太像了，这怎么回事？
    私底下都小声开始议论了。
    “你不是想死吗？死啊，扎下去，千万不要犹豫！”
    程媛媛继续说道。
    段雪梅手里攥着的那一把银针，顿时离开了脖颈一段距离。
    霍宇一把拽过她的手，把银针丢在地上：
    “她是我妹妹！”
    “你妹妹？你骗人，你就是个垃圾，还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妹妹？保不齐你们都有一腿。
    二女共侍一夫罢了！”
    段雪梅歇斯底里。
    程媛媛的手攥紧了，脸色严肃之中透着杀气。
    “我大哥，性子敦厚老实，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觉得他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所以就被你利用？利用到现在？”
    程媛媛话语刚落，啪的一声脆响。
    本就昨天刚小产的段雪梅转了一圈跌倒在地。
    其实这一巴掌不是程媛媛打的，是霍宇。
    他打完之后的那右手还在颤抖，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这一巴掌下去，算是了结了所有的顾及。
    是的，妹妹说的很对，他这人就是很容易心软，就因为心软，所以被她利用。
    “你竟然……打我！”
    段雪梅捂着脸，虚弱的发脾气，她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霍宇。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男人会打她。
    很快，田海棠那边叫来了李家人。
    李顺峰没脸没皮的把女人拉走，路上的时候，他就一句话，滚回娘家吧，李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是你让我骗霍宇的钱……是你让我去的……”段雪梅心里有很多苦。
    自己的男人没啥本事，她如果不去骗霍宇的钱来补贴家用，她的女儿都要饿死了。
    …………
    晚上，本来是要闹婚房的，结果，田海棠兴趣高涨，硬是把人从屋后墙角薅出来继续干。
    霍宇都傻眼了。
    这怎么不按套路走呢？
    喝到半夜，程媛媛又听见田海棠晕乎乎的在发牢骚：
    “你说你这样的……就这样式的憨货，还有人要你……我都不信！”
    “海棠你喝太多了，赶紧睡吧！”
    “睡什么？洞房呢，没洞呢，赶紧的，洞上了才叫洞房！”
    “洞房？洞啊……真洞啊！”
    “你他妈的真是个窝囊废，躺好……”田海棠骂了一句。
    随后就听见霍宇压低声音说——你慢着点儿！
    嗷！疼……
    “霍宇，你他妈的活了这大岁数了，竟然是个处男，你死了得了！”
    田海棠骂了一句。
    程媛媛捂着脸，把枕头折过来，把两边耳朵都堵上。
    她和景铭似乎只是普通夫妻那般，只是感情，都在心里，随时都会爆棚。
    她睡不着了。
    第二天清晨，田海棠像是新婚的主人，出门就伸了个懒腰，还说她昨晚上差点散架了。
    程媛媛恭贺新人，但是她得走了。
    “你一个人？”
    “嗯，你和霍大哥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可不行！”田海棠是不放心的。
    “行的。”程媛媛不管如何也不可能拆散新婚夫妇。
    程媛媛自己驾车离开了，她的心情看似平静，其实……只是被男人的那一口气吊着。
    她不看一眼实在是不放心。
    程媛媛离开不到半小时。
    田海棠就把霍宇拉起来一起跟上。
    前往齐明山正好拉了个小三角，并不是和京都到琼山这般顺路。
    等到程媛媛抵达齐明山的村庄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踏上山头，她已气喘吁吁。
    老于脸色特别诧异，感觉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
    “丫头，你咋来了？我这正准备带我儿子去京都找你呢，你大着肚子，不用来接。”
    “我来看看我老公，情况怎么样了！”
    程媛媛坐在门口平缓呼吸。
    “啊？前天不是接走了吗？”
    老于愣了。

 第317章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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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走了？”
    程媛媛诧异，谁接的？她扶着地面站起身，快跑两步进了屋。
    每一个房间都找了，没有景铭。
    “哎呦，这月份了，别这么跑！”老于急的把手里的草药都放下了。
    “谁接走的？什么时候接走的？什么状况的时候被接走的？”
    程媛媛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他要是没了，她这重生回来，到底为了什么？
    老于任由这丫头抓着自己的衣领：
    “前天下午，说是接回家去，那时候这小伙子的毒解的差不多了，就是眼睛和耳朵还没使上药劲儿。
    假以时日，自会康复的……真……真不是你要接走的？”
    程媛媛抓着老于的手渐渐松开了，声音低沉沙哑，肚子里传来一阵抽痛，不过程媛媛觉得这都是次要的：
    “什么人接走的？长什么样！”
    “来了三个人，开着小轿车，领头的吧，长得有点像杀猪的，脖子短屁股大的，但是……丫头你要是深究，我觉得乡亲们说的那个没上山的可能……比较刻意。”
    “长什么样？你看见了没有？”
    程媛媛突然抬起眼眸重新看着老于的时候，眼底全都是绝望。
    “我……我正好送走了小伙子，就下山去看儿子了……我看见那个车里坐着个小伙子，白白净净的……”
    “我知道了！”
    程媛媛这次敢确定就是文长礼，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不是去米国了吗？
    那三十个样品的事情怎么谈的？
    想到这里，程媛媛觉得文长礼太可疑了。
    程媛媛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
    车厢里传来文长礼的声音。
    “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程媛媛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声音低沉。
    “很顺利，不过对方要求我们能在米国设定办事处，以便于及时处理品质上的问题。”
    程媛媛咬了咬后槽牙，看来文长礼真的在米国。
    这短短三天时间，他来回应该很吃力吧。
    “辛苦了！”程媛媛挂了电话，当下就让人查了文长礼出入境的时间。
    这一查，程媛媛茫然了，他根本没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
    “海棠，你跟霍大哥赶紧回京北，景铭被人接走了，下落不明。”
    那边海棠和霍宇吓了一跳。
    “蒋明，从明天开始，不要穿曹氏集团的工作服了，带几个信得过的人秘密去查。”
    程媛媛只能调动这些信得过的人去秘密查找。
    现如今，公家部门程媛媛都不信了，在启动公家部门寻人的情况下，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暗中监视。
    程媛媛目光死死地看着挡风玻璃，那高速上疾驰而过的车辆发出了呼啸之音。
    这第三个电话，程媛媛想了很久才决定打给郑奎寿：
    “郑总，这件事闹大了，和你脱不开关系，这条人命，我自然会算到你头上！”
    “怎么回事？”郑奎寿的声音明显透着着急。
    “铭总被人带走了，不过……”程媛媛顿了顿：
    “我现在就有足够的证据控告你谋财害命。”
    “曹太太，真的不是我干的，您不信可以查我，再说，凭如今曹家的地位，您一句话，我还有活路吗？
    我犯得着在老虎嘴里拔牙？”
    “我不管，我只要结果。”
    程媛媛挂了电话。
    郑奎寿眯着眼睛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远处。
    他能走到今天，吃的苦头摔的跟头不比曹老爷子少，他自然把自己的产业视为生命。
    他有所牵绊，他不可能动这个手，可是，到底是谁给他罪上加罪？
    他是应该去暗地里帮着寻找，还是坐视不管？
    若是去找，找到了可以说他人赃并获，找不到呢……他这欲加之罪可是逃不开了。
    这左右都是个死。
    想到这里，郑奎寿一脚踹翻了椅子，到底是哪个混蛋这么不怕死？
    一到京都，程媛媛的车子就拐进了公家。
    这个案子一上报，局长亲自接待。
    现如今都知道曹氏集团代表华夏打进了米国的国际市场，他不积极，肩膀上的那几块勋章估摸着就要碎了。
    当下，沿途几个省市接二连三的接到消息，都在自己管辖内开始彻查。
    没两天，失踪人口，刑事案底，全都被调出来。
    程媛媛还躺在医院里接受检查，就接了三个电话，说是某某某区域发生森林火灾，死亡人数三人。
    火警的英雄们，也死了一人，火势终于以隔离带的形式控制住了，让她去现场指认。
    “胎心才一百一，得输氧。”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她这几天舟车劳顿，孩子的胎动次数也明显少了。
    医生好言相劝，让她一定注意休息，不然很可能会早产。
    程媛媛没办法，只能让田海棠去一趟当地。
    回来时的电话说是没有景铭那么高的个头，都不是。
    程媛媛这才放下心来。
    “太太，我给你带了你要的胡辣汤！”
    程媛媛输了半小时的氧气，正好庄麟拎着保温桶进了病房。
    他还如以前一样，面容平静，只是表情和文长礼相比，显然长礼是相当严肃不苟言笑的。
    程媛媛看着庄麟那张脸，顿时脑子里划过细腻的闪电。
    可是，庄麟根本没理由。
    “谢谢，高海市那边的分厂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程媛媛坐起来，接过庄麟给盛的一碗胡辣汤，保温桶里还有两碗呢，这次似乎可以吃个够了。
    “事儿不大，肖长峰那边供货出了点儿问题，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让我回去一趟亲自解决，可能是底下人架子大，把长峰惹毛了。”
    程媛媛嗯了一声：“醋包给我撕两个。”
    庄麟撕了两袋便捷装的醋袋子倒在程媛媛的饭碗里。
    “公司里文长礼交接给你的，有关李蔷薇赔偿的案子，进展如何？”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询问。
    “谈妥了，李蔷薇那边控诉方已经答应我方赔偿五十万的金额了。”
    “哦？之前不是死活都不答应的吗？”
    程媛媛有些诧异。
    这个案子其实都快半年了，只是李蔷薇死活赖在医院，说是一定让曹景铭负责到底，钱呢，多少她都不要。
    “可能是想明白了，说是明天来公司财务拿钱，然后就跟母亲回老家了！”
    程媛媛将信将疑，这李蔷薇虽然罪有应得，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搞了个下半身瘫痪的结果。
    可五十万，可以打发她的一辈子吗？

 第318章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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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的第二天，这李蔷薇坐在轮椅上被她母亲推着来了。
    还真是去财务部结账赔偿款的。
    当她把法院的证明摆在程媛媛面前的时候，竟然脸上一点悲伤都没有：
    “签字。”
    程媛媛看了李蔷薇半天，她那张麦色皮肤配上独特的单眼皮的面容。
    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程媛媛签了字，随后，母亲推着她就出了办公室，去了财务部。
    这案子都因为李蔷薇的各种条件不满意，拖了半年了，怎么这会儿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海棠，你回来了没有？”
    程媛媛打了个电话。
    田海棠骂了一句娘：“这特么的真是倒霉啊，怎么高速上还堵车了，说是前边出个车祸，靠！”
    田海棠直接拍了一把方向盘，喇叭声从电话里传过来。
    “你暂时不要回来了，直接拐一趟长河屯。”
    程媛媛看着面前摊开的文件夹，那被翻开的那张，正是李蔷薇的简历。
    她的身份地址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而且长河屯恰巧就在从京都抵达于明山中间的路途上，也在山里。
    可以说是很近，离于明山就隔了三五个山头。
    “小心点儿，盯着李蔷薇的一举一动。”
    田海棠这前后都被堵了，想要掉头也得下高速。
    这么一耽搁，等交警大队的人处理好交通事故时，天都黑了。
    田海棠从前边五百米外下了高速，随后就开始返程。
    直到下了高速，进了于明山境内，一打听就知道长河屯的方向。
    想起来程媛媛交代不能招摇，把车放在了县城那，步行进了村子。
    这个村子，并不富裕，和红梅庄有的一拼。
    晚上才八点不到，这特么都吹灯拔蜡了，大半截村子黑的跟鬼村似的。
    唯独有一家的灯火是亮的。
    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急匆匆的关上木门朝着村口去。
    田海棠本来想打听一下李蔷薇的住处。
    谁知道人还没去问呢，身后村口那来了一辆四轮车。
    田海棠就把身体藏在暗处。
    这四轮车上被抬下来的是个坐轮椅的女人，听那大叔还乐呵呵的说什么你总算回来了。
    那身后推轮椅的女人应该就是李蔷薇的母亲——张丽华。
    “丽华，我说你们应该昨个就回来，干啥还拖老久咧！”
    男人有些不满，左右看看，给了开拖拉机的十来块钱，人家就走了。
    等到那砰砰砰的拖拉机声音渐渐消失，这一家三口也进了家门。
    让田海棠顿时上直觉的是这张丽华关门前还往外头左右看了看，就跟家里藏了宝贝似的。
    田海棠既然要跟着，那肯定爬院墙上。
    这个院子不大，但是铺了水泥地，院子里还有个鸡窝，几只老母鸡已经睡着了。
    空气静的像是秋天的清潭。
    堂屋的门被关上了，但是里头说话的声音田海棠听得清清楚楚。
    “五十万啊，现金啊，这么多啊！”
    “老李，咱家女儿都这样了，你还觉得多？”
    张丽华有些不乐意了。
    “那怕啥，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是要啥来啥，咱闺女的下半辈子也有保障了！”
    老李舔着手指头数钱，全都是曹氏集团财务从银行里刚取出来的，上边还有些许油墨味。
    每一张都刷刷的新，连个拐角都没卷过似的，多喜人。
    田海棠蹙眉，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
    跟谁煮？
    田海棠竖着耳朵听，一个不留神，差点从墙上掉下去。
    鸡窝就在脚下，老母鸡咯啦啦叫了。
    “谁？”
    张丽华赶紧打开堂屋的大门到院子里查看。
    田海棠已经爬到屋脊上看着她了。
    张丽华一回头，田海棠赶紧把身子压低。
    看了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张丽华这才转身重新回到堂屋。
    没多大会儿，屋里的灯就熄灭了。
    既然程媛媛让她盯着，那肯定是有问题的，田海棠小心翼翼的踩着屋脊挪到了院墙上。
    夜深人静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田海棠当时血液起来。
    “你好点了没有？”女人关切的问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男人的声音低沉，明显中气不足。
    “看来你能听见声音了，既然能听见了，那一定也能看见，你难道就不能看我一眼？”
    田海棠蹑手蹑脚的往窗棂的方向挪了过去，她头皮有些发麻。
    虽然她跟景铭初次见面就被他打了，很不喜欢这个家伙，可是公私分明，这货怎么会被一户农家给挪这里来了？
    田海棠慢慢的起身，就着窗棂里的红烛光芒，一眼看见了一丝不挂的女人，正趴在曹景铭那货的身上。
    那个女人不是下半身都瘫痪了吗？怎么还能动？
    靠！田海棠骂了一句，程媛媛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被这丫头片子给耍了，还骗了钱。
    她是怎么串通医院又瞒下去的？
    赶紧转身找空当给程媛媛打电话。
    这一转身不要紧，田海棠一头撞在了挂在她身后晾衣绳上的渔网里。
    “妈的！”田海棠一把拽下渔网，抬脚就跑。
    与此同时，窗棂内的女人突然大呼一声，张丽华两口子披着衣服就冲了出来。
    田海棠心想，跑个屁啊，又不是打不过。
    “你是谁？跑俺家干啥来了？”
    张丽华大喝一声。
    就在这时，高科技的玩意儿把田海棠给这样的瞪大了眼睛。
    老李手里抱着个抛网器，那钢管里的渔网弹了出来，随着老李一咬牙，田海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妈拉个巴子的，想跑？”老李吐了一口唾沫，上去就把田海棠给拎了起来：
    “幸好老子早有准备！”
    田海棠气的跺脚，早有准备？这话听上去是不是很讽刺？
    而且这种东西看上去捕鱼的时候很好用，但是，普通农家怎么会有撒网器？
    这明显就是公家用的玩意儿。
    “爸妈，千万不能放了她！”
    李蔷薇裹着睡衣出来了，看样子里面是光溜溜的呢。
    “李蔷薇，你也太不要脸了，人家都结婚了，你还玩这么多花样硬是脱光了往人身上爬，你可真他娘的丢女人的脸。”
    田海棠挣扎不了，干脆不挣扎了，反正她明天没有给媛媛回电话，她也会给自己打电话。
    打不通就知道她出事儿了，量你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她。
    话是这么说的，可田海棠这话说出口把李蔷薇弄得恼羞成怒，直接把她塞进了屋后的红薯地窖里去了。
    里面还有去年剩下来的烂红薯，一股酸臭味。

 第319章赖曹家1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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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你他娘的傻逼吗？一大老爷们被一女人玩的团团转，你怎么不去死啊。
    曹景铭，你这个废物！李蔷薇，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田海棠在地窖里蹦着骂，反正她憋了一肚子气。
    很快，地窖的天窗打开了，硬是把田海棠的嘴给塞上了。
    …………
    “你到底想怎样？”
    曹景铭目光深邃却无神，他的视线随时都有可能失明。
    “我只不过是想做你的女人，我还能怎样？程媛媛跟我一样也是个乡下丫头，她有什么资格？
    而且她长得有我好看吗？你还问我想怎样？你猜我想怎样？”
    说着，李蔷薇俯身趴在曹景铭的某个部位。
    没一会儿，李蔷薇红着眼睛看着这个无动于衷的男人，她咬着牙说道：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想做我的女人，你还没那个资格。”曹景铭眼里透出决然，这个女人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这个？
    “你明明就不是个男人。”
    李蔷薇背过面去，她第一次觉得被侮辱的体无完肤。
    这个男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我只对女人感兴趣！”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他下意识的捏了捏眉心，眼前的景象在晃动，随后变得模糊起来，耳鸣之音在脑子里像是警钟一样响着。
    再然后，所有的视线和声音都消失了。
    “曹景铭，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女人吗？”
    “你说话！”
    李蔷薇晃动着曹景铭。
    很快，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又看不见听不见了。
    李蔷薇哭的撕心裂肺。
    …………
    程媛媛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但是手机没人接。
    程媛媛蹙眉，使劲搓了一下脸。
    庄麟一大早就在办公室了，准备的早餐很合胃口。
    “怎么样了？铭总还没有消息吗？”
    程媛媛放下手里的豆浆叹了一口气。
    低头的那一瞬间，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豆浆杯里。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霍宇不注重礼节，一进来就问道：
    “海棠呢？怎么也不接电话？跑哪儿去了？”
    程媛媛抬头看了一眼庄麟，他眼睛里全都是关心：
    “庄麟法院那边的破事儿你还得去忙。”
    庄麟一离开，程媛媛就擦干净眼泪说道：
    “霍大哥，你赶紧备车，带人去长河屯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霍宇看着泪眼朦胧的妹妹，有些心疼。
    “别管那么多了，让蒋明立刻回公司，半路把庄麟给我绑了。”
    “啊？绑小庄干什么？”霍宇挠挠头。
    “先绑了再说。”程媛媛没有证据，只能私自先把庄麟给绑了。
    海棠从来没有不接她电话的时候，肯定如她昨天料想的一样，李蔷薇绝对和庄麟有私下关系。
    再加上于老伯说是个白净的小伙子，除了文长礼就是庄麟了。
    文长礼不可能出现在内地，那就只有庄麟。
    她查过高海市分厂那边的资料，庄麟的老家就是长河屯。
    再加上他昨天说文长礼就是他大哥，过继给了他舅舅。
    至于他为什么要害曹景铭，这事儿，程媛媛还不知道，所以，那就更不能没证据的情况下把他送公查办。
    就连掉包牛黄的事儿，都跟他脱不开关系。
    程媛媛站起来跟着出门，正好迎上财务部的经理前来送账目册。
    程媛媛哪有那个时间理会这些事儿。
    出了曹氏集团的时候，车已经备好了，程媛媛弯腰坐到了副驾驶位。
    蒋明一脑门子都是汗，说是这几天跑的地方挺多的，手底下的兄弟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
    但是他都通知了，都去长河屯汇合。
    “太太，您没事儿吧！”蒋明刚启动车子就发现太太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疼的她眉头拧成了一团。
    “蒋明，快……送我去医院……去医院！”
    程媛媛刚说完就晕了过去。
    霍宇急的满头大汗，把妹妹送入急诊室后，医生却说要破腹。
    孩子缺氧，母亲身体素质不行，怕是就算是醒了也坚持不了顺产。
    这样一来，没有经验的霍宇急的乱转：
    “蒋明，这咋办？”
    “得家属来。”蒋明膝下俩孩子了，对这些事儿还是知道的。
    很快，通知了曹仁东和王彩霞。
    曹仁东脚步轻浮的和王彩霞来了，把提前准备好的蓝色包被，小衣服，全都带上了。
    “哎呦，这咋没足月咧……也不知道孩子得小成啥样！”
    王彩霞翘首以盼，急的打转。
    “彩霞，你别急，这不是在医院吗？再说，七个多月的孩子只是小了点，咱们可以买最好的奶粉，买进口的，一样能补回来。”
    曹仁东也有些紧张，这要当爷爷了呢。
    “那谁，庄麟，你来得正好，赶紧的……叫人去备补品，燕窝上成品的，鲍鱼要最新鲜的。”
    庄麟目光有些迷离的看了一眼产房。
    他攥了攥拳头，有些不舍的去办了。
    “哎……这景铭也不回来，仁东，这到底找的咋样了？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回来呢？”
    王彩霞着急的说着，一会儿看看产房，一会儿看看曹仁东。
    想了想，觉得有件事儿得办。
    她给老家大儿子曹景辉打了个电话，特地报喜去的，这一胎是男孩，让他们俩都来京都帮着照顾媛媛。
    曹景辉连个屁都没放，直接挂了电话。
    牛天晴询问是谁打的电话，曹景辉摆摆手，一句话都不解释。
    这个电话不是很明显吗？去庆喜是假，拐弯抹角说他们没儿子是真。
    但是媛媛生娃儿，曹景辉怎么说都是个叔伯，赶紧让牛天晴张罗着买点儿东西一起去瞧瞧。
    牛天晴本来就打算去京都找大医院检查一下她还能不能生养。
    这正好顺道一起办了。
    霍宇在医院进进出出，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媳妇儿，他咋办？
    是去长河屯还是留在这里？
    想到这里，霍宇想起了蒋明，让他在这守着，一旦有事儿好给他去个电话。
    “霍大哥，您又不会开车，您怎么去？”
    蒋明也很为难啊，这无证驾驶都是小事儿，把车开河里去都是小事儿，万一出车祸了呢？
    “那……那咋整？”他还得去绑人呢。
    “我去，我的兄弟们都赶过去了！”
    蒋明一咬牙离开了医院。
    等赶到长河屯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七点多了。
    十几个兄弟都已经在长河屯会合了。
    烟都抽一条了。

 第320章垃圾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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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明一挥手，就跟十几二十头抹黑下山的野狼似的，开始挨家挨户的找。
    这件事非同小可，很多人家在吃饭，有的已经早早的睡下了。
    可蒋明强行进人家家里查看，惹得半截村子人心惶惶，以为进了打家劫舍的贼。
    “蔷薇，事儿办的怎么样了？要不把人放了吧，咱们可担不起人命。”
    老李已经听说了，回到家就把门关上了，这最多半小时，人就找到自己来了。
    李蔷薇咬着下唇，把信封里的桃色照片收好，她还是气不过，相貌平平的程媛媛凭什么就可以麻雀变凤凰，她就不行？
    “办好了！”李蔷薇决绝的说道。
    只要她怀了孩子，一样可以缠着他一辈子。
    “那就把人放了吧！”老李有些闹心。
    李蔷薇没说话，转身进了自己的闺房。
    看着那个被绑在床上的男人，她恨得牙痒痒。
    刚才他又听不见看不见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找到，只要挪个地方就好。
    老李赶紧出门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十几二十号人正浩浩荡荡的朝自家走来。
    “蔷薇，来了，来了！”
    老李有些害怕，赶紧把那危险的撒网器给藏起来，这东西，其实见不得天。
    李蔷薇从屋里后门出来，赶紧坐在轮椅上，正好迎上蒋明霸气的领着人进来。
    “呦呵，这么巧？蔷薇，你家住这里啊！”
    蒋明一看这不是昔日的同事吗？
    “是啊，好巧！”李蔷薇抿唇一笑。：“你怎么跑这来了？公司不忙？”
    “不忙，出来转转，正好碰巧遇上你，兄弟们都还没吃饭呢！”
    说着蒋明掏了两百块钱：
    “叔，既然都是老同事，这钱你拿着，家里有啥给弄点儿垫垫肚子。”
    老李有些慌神，接过钱，半天才哦了一声：
    “哎呦，这咋好意思，这屋里太小，那……那你们都在院子里歇着，我给你们挪个大方桌。”
    说着，就去挪桌子，泡了几壶茶，转身吆喝着老婆再给做一顿。
    “叔，这个咸鱼，给我们炖一条吧！”
    蒋明看见了屋檐下挂着的鱼干儿。
    在看看这院子里还有渔网什么的，显而易见，这大叔是个打鱼的，家里也不缺这口。
    “行！”老李皱着眉头摘下来两条咸鱼回屋了：
    “丽华，这可咋办？这人要是住下不走了，不得被发现？”
    “不会的，那个有钱的老总听不见看不见的，都藏地窖里去了，还能咋发现？”
    张丽华小声的说着，把咸鱼在清水里洗了几遍，泡了泡，拿出来剁成块儿，炖了那么一锅。
    “老大，咱们还没找到铭总呢，咋还就吃上了？”
    “你懂个锤子？”蒋明骂了一句，随后故意抬高声音说道：
    “哥几个儿溜达溜达！”
    说着，就带了一半的人员出门去“溜达”了。
    此刻，田海棠已经踹了曹景铭好几脚了。
    她此刻也没力气了，都饿了两天了，再加上嘴里塞着东西，都快把她的下巴给撑脱臼了。
    踹了之后，田海棠突然皱眉头。
    什么味道？
    曹景铭这孙子流血了？怎么那么腥？
    还是玩女人玩多了？那玩意断了？
    又踹了一脚，呜呜呜——你大爷的，你一大男人竟然被干成这样，你特么出去千万不要说，丢人。
    “你能不能别踹了！”
    曹景铭声音沙哑的说道。
    随后，曹景铭抬手把田海棠嘴里的抹布拽了下来。
    “啊呸，真特么臭！”田海棠骂了一句娘，塞什么不好，塞抹布？
    “曹景铭，你还不是流血了？”田海棠不由得想起来问道。
    “我自己放的！”曹景铭淡淡的说道，随后扶着地窖潮湿的墙面站了起来。
    放血，可以把淤积的毒排出来，但是不能放多了，不然会死人的。
    这是从老于那学来的。
    这个时候，前院已经开饭了，蒋明溜达了一圈都没发现异常。
    “吃吧，多吃点儿，不够我再去做！”
    老李把一大盆咸鱼端上桌，又炒了点儿白菜炖豆腐，捧着一筐馒头放在方桌上。
    蒋明笑嘻嘻的夸赞这老叔的手艺。
    老李却盼着他们吃完早滚蛋。
    李蔷薇面容平静的坐在轮椅上，也跟着招呼。
    “蒋明，好吃吗？”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再加上曹景铭中毒很深，即便是老于那老中医给解毒了，但是那脸色暗沉的就跟大病初愈一样。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能明显听出来中气不足，有气无力。
    这黑灯瞎火的，乍一看去，就跟鬼似的。
    李蔷薇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不是听不见看不见吗？
    “我靠！铭总！”
    蒋明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当时就吐了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
    要知道，他们已经找了很久了。
    “铭……铭总！”十几号人都放下了手里的馒头站了起来。
    “我铭你大爷！”
    田海棠蹦了出来，直接冲到了李蔷薇面前，一巴掌打的她从轮椅上跌了下去。
    “别打了，别打了……我女儿已经残废了，你怎么还下手这么重？”
    老李吓傻了，他早就提醒过蔷薇，把人放了。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李蔷薇淡定的从地上爬起来：
    “我现在可是曹景铭的女人，你又不是没看见？”
    “啥？”蒋明等人面面相觑。
    “你……”田海棠心里在落泪，她替媛媛落泪。
    媛媛为了管理公司，这段时间已经瘦的光显着肚子大了。
    这个男人竟然还在玩女人？
    她早就说曹景铭是个垃圾，是个渣男，可媛媛却不信。
    现在好了，果真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回头瞪着曹景铭的时候，田海棠一肚子的火：
    “你是个男人吗？你媳妇儿大着肚子为了公司忙里忙外，还要操心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话音一落，曹景铭突然扶着门框使劲的晃动着脑袋。
    他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铭总！”蒋明感觉不对，赶紧上去扶着。
    “垃圾！死了得了！”田海棠踢了李蔷薇好几脚，就当是给自己解气了。
    这事儿要是被媛媛知道了，她不得伤心欲绝？
    “快，小六，把车开来！”
    蒋明着急了，眼看着铭总双手抓瞎的模样，他只能赶紧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
    田海棠真想弄死这一家人，她气的跺脚。
    虽然媛媛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她还是很爱这个渣男的，她还得替媛媛考虑一下。
    回来在收拾这一家人。
    车上，田海棠越想越生气，她骂了一句曹景铭，问他现在能不能听见了，这事儿，最好是瞒着媛媛，别闹出人命来。
    渣男！

 第321章死透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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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程媛媛疲倦的睁开双眼，她的孩子早产，竟然才三斤半。
    那小脸，跟个晒干瘪的红薯疙瘩一样小，还皱着。
    那小手，竟然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攥不过来。
    王彩霞脸色有些不好看，已经找之前负责检查的人问了，说好了是男孩，为什么是个女娃娃，莫不是抱错了？
    可想想媛媛的身体状况，她回到了病房后，暖心的劝着：
    “媛媛，刚才专程让陈妈妈给炖的鱼汤，你喝点儿，下下奶，兴许孩子吃的好，就长的快了！”
    哎……王彩霞叹了一口气，转身泪眼婆娑的对曹仁东说道：
    “你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懂怎么照顾，你回去吧！”
    “彩霞，你得好生的照顾媛媛，女人生孩子那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曹仁东确实插不上手。
    要是清理伤口，他总不能蹲在这里看儿媳妇儿的身子吧。
    “妈，我知道你喜欢男孩，不过，你看看她，也很好看不是吗！”
    程媛媛看出来了，刚才跟医生吵架吵得声音挺大的。
    程媛媛也知道医生是为了考虑产妇的心情，所以才撒谎，生怕这么大的孩子了，要是摊上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那可是要被迫流产的。
    “是啊，好看！媛媛，你多休息休息！”
    王彩霞一脸愁容。
    不过，事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这媛媛跟老大媳妇儿不一样，还是可以要二胎的。
    这二胎要是个男娃娃，不也不错吗？
    想到这里，王彩霞心里宽敞了不少，把襁褓里那不足月的干瘪小人抱在怀里逗弄着。
    这一幕，程媛媛看笑了。
    只可惜，景铭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女儿了。
    “妈，把手机给我！”程媛媛翻个身肚皮上的伤口疼的要命。
    “你现在可是在坐月子，不能看手机，也不要忙了！”
    “妈，你递给我，我有事儿，景铭的消息！”
    这么一说，王彩霞才赶紧递过去手机：
    “不是说景铭去看老中医了吗？赶紧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添了个女儿，叫他赶紧回来！”
    程媛媛点点头，打了个电话给蒋明。
    …………
    “太太，小公子还是小公主？”蒋明一拍自己的脑门子，这事儿都忘了。
    挂了电话后，蒋明赶紧通知曹景铭：
    “铭总，太太生了，女孩！”
    曹景铭听不见，田海棠大叫一声：
    “生了？怎么这么快？ 不是才七个多月吗？怎么回事？”
    “太太可能劳累过度了，还是破的肚子，哎……”
    蒋明眼角湿润，倒不是完全觉得太太辛苦，挺着大肚子还在管理公司，忙里忙外。
    他更多的是想自己媳妇儿了。
    就因为媳妇儿怀孕中还在种地，人瘦的就显着肚子大了，孩子都是生在水稻田里的。
    当月就落下了风湿骨痛的后遗症，那可是十一月天种晚稻的时候啊。
    想想那个场景，再想想自己，再想想太太，总归是很不容易。
    “开快一点！”
    曹景铭突然冷冷的说道。
    田海棠当时就不乐意了：
    “卧槽，我还以为你死透了呢，这会儿怎么不耳聋眼瞎了？莫不是女人玩的很爽？”
    曹景铭长出一口气，看都没看田海棠。
    他的女人，为他生了个孩子……一转身就当了爸爸。
    曹景铭想着，手攥紧了。
    他觉得自己确实很无能，让女人遭受这么多。
    …………
    医院里，程媛媛正愁眉不展。
    “没有奶！”
    程媛媛很着急，小东西本来就身体弱小，这一哭，就要命了。
    程媛媛急哭了，怎么没有奶？
    “就是，媛媛，你多吃点儿，这样才有奶！”
    王彩霞也着急。
    “这很正常，刚出生哪里会有奶？赶紧去买奶粉！”
    查房的医生就是当初给媛媛检查的那位。
    “你不要担心，一般产妇都这样的，头两三天都是没有奶的。”
    医生笑着安慰。
    但是程媛媛总觉得她已经很对不住宝宝了，把她那么早就生出来了，现在还没有吃的。
    “也对啊，那怎么才能很快的有奶呢？”
    程媛媛看着小可怜，就跟刀子插在自己心口一样。
    “这都不用担心，自然就有了，如果实在没有，可以吃奶粉，每年一千多个产妇里面就有一大半没有奶的。
    所以这都是正常现象，因为没有奶水就饿死的宝宝，目前还没这回事。”
    医生说着，给程媛媛肚皮上的伤疤换药。
    “好！”程媛媛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宽宽心。
    “明天可以试着下床活动活动了，记得拉屎的时候跟查房的医生说一声，放屁之后才能把流食断了！”
    医生交代着就出门了。
    很快王彩霞拿着奶粉回来了，一小勺一小勺的给宝宝添着。
    就吃了三小勺子，这小东西就饱了。
    吃的好少啊。
    “老嫂子，你家儿媳妇儿是闺女还是儿子？”
    外头串门的来了，几个老妈子堆在一起说话。
    “哎……是个女儿，你家的呢？”
    王彩霞不想让程媛媛听见自己的叹息，喂好了宝宝，换了介子，哄睡了之后，出门找人说话去了。
    “俺家双胞胎，都是男孩！”
    王彩霞凑上去看，哎呦，白白胖胖的。
    这媛媛生的娃儿，皱的跟烤干的红薯似的不说，还是个女儿，哎……
    “闺女好哇，闺女是娘的小棉袄，知道孝顺！”
    抱着双胞胎的老妈子笑着迎合，嘴角就没松下过，笑的那叫一个得意。
    “话是这么说的……哎……算了！”
    王彩霞心里还是不得劲。
    瞧瞧人家双胞胎俩儿子，笑的跟没见过男孩似的，她曾经不也是两胎全是男孩？
    正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了一声妈！
    王彩霞回头一看，是天晴！
    “哎呀，天晴啊，你这赶火车累了吧，进屋坐，独立病房！”
    王彩霞把一脸笑容的天晴领到了病房里，对着媛媛说：“你嫂子专程来看你啦！”
    身后跟着的曹景辉面容清冷。
    “嫂子！”程媛媛赶紧叫了一声。
    “你别起来，听说你剖腹产，伤口那么大，疼着呢！”
    天晴上前按住程媛媛，就是不叫她起身。
    王彩霞出了病房，把景辉拉到一边说道：
    “都这么久了，怎么天晴的肚子还是没啥反应？”
    曹景辉就知道母亲会说这事儿，当下就蹙眉表现的很不耐烦：
    “妈，你少说两句，比啥都好！”
    “你这孩子，我是你娘，咋就不能问问？”
    王彩霞发现儿子背面对着她。
    病房里的天晴一留神就能听见外头人说话，当下有些尴尬：
    “媛媛，其实……我真想跟景辉有个自己的孩子！”

 第322章不能给曹家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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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我知道，但是这个事儿咋说呢，能有最好，正好这家医院是知名医院，你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检查一下！”
    程媛媛是断定嫂子牛天晴有问题。
    这个毋容置疑，因为前妻那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贝贝，曹景辉不可能有问题。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正好看看你。”
    说着，牛天晴把包袱里给孩子做的衣裳拿了出来。
    “都是我自己扯布做的，你别嫌弃！”
    程媛媛笑了，她怎么会嫌弃呢。
    只是她拿出来的小衣裳都是蓝色的，程媛媛心知肚明。
    妯娌之间聊了一会话，小东西就膈应了，哼哼呀呀的。
    “你别起来，我看看！”
    牛天晴照顾过孩子，很自信的说：
    “这孩子一哭啊，不是饿了就是拉撒了！”
    抱起来，熟练的解开襁褓，把介子一摊开：
    “是吧，你看，拉了呢！”
    正在清洗换尿布的牛天晴突然发现是个女孩：
    “媛媛，不是……不是说是男孩吗？”
    程媛媛皱着眉头，忍着小腹刀疤的疼痛，背过面去：
    “是女儿，可能除了她爸爸和我，也没有人疼了！”
    牛天晴很尴尬：
    “女儿好，女儿最好了，我家的妞妞都会给我捶背了，女儿好啊！
    你想啊，这到老了，不能动了，也只有自己的女儿给你洗澡啥的，对吧，这女儿啊，好着呢。”
    “对了，景铭呢？他这当爹了，咋不来？”
    牛天晴见她不说话，转变了话题。
    与此同时，外头曹景辉声音突然提高了：
    “妈，你天天想啥呢？现在景铭腾达了，你就忘了自己以前是农民？
    要不是你，我跟景铭会从小就被人欺负长大吗？
    当小三很好看对吧。
    可你也不能要求媛媛就一定生儿子啊，你也是个女人好不好？
    妈，如果景铭今儿在场，听你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抱怨，你猜他会不会恨你？”
    牛天晴一愣，心想这咋了，赶紧出去看看情况。
    “妈，这又咋了呀，这不媛媛刚生完，是个喜事儿吗？”
    牛天晴心里也有疙瘩，拽拽自己的男人跟他说：
    “别跟妈吵架，我们这当晚辈的，哪能顶撞父母呢！”
    “看见没，天晴都知道这个理儿，可妈您那说的话，不叫人伤心吗？
    难道就只有晚辈孝敬长辈的理儿？长辈就可以不给儿女一点关心？或者是爱？
    这是互相的，不是因为你是长辈，就什么都要听你的。”
    曹景辉有些痛心。
    他年长两岁，所以他是亲眼目睹自己和弟弟是怎么被人欺负的。
    没有爹的孩子，是野种，野种知道吗？
    曹景辉五岁就背着弟弟跟人打架了，野种这两个字，他从小听到大。
    也好，景铭年纪小，记事晚，他不记得那么多被人欺负的事儿。
    这反而是好事儿，但是他记得。
    要不是自己母亲这么下贱，当了人家小三，他们兄弟俩会被骂是野种吗？
    现在好了，跑回来了，找她男人了。
    可她知道媛媛对弟弟的感情有多深吗？她不知道。
    男孩女孩有那么重要？
    只要阿铭能和媛媛在一起，他这当大哥的，就欣慰的很。
    再加上当初逼婚，要孙子，他曹景辉，是亲眼看到过的，他不想让弟弟也被逼婚，所以，他才突然结婚了。
    “你这是啥态度？跟娘说话就是这样的？我拉扯你们兄弟俩容易吗？”
    王彩霞眼眶通红。
    曹景辉抱着膀子不看母亲：
    “是的，你是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可那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不知廉耻！”
    “啪！”
    王彩霞一巴掌抽了上去！
    “妈！景辉！”牛天晴吓愣了，她有些手足无措：
    “景辉，你……你不要紧吧！”
    “我不知廉耻？……”
    王彩霞一口气没提上来，气晕了过去！
    “景辉，你下回不要跟妈吵架了，她本来身体就不好！”
    牛天晴也很委屈，她也知道婆婆要她再生一个，可是肚子不争气。
    这弄得母子俩动不动就吵架。
    她擦了擦眼泪，把这婆婆送进了急救室。
    “天晴，我不想跟她吵架，可她真的不能不说，你看看媛媛，她多瘦？跟我弟弟打小青梅竹马。
    怎么就抱怨是女儿了？为什么？她考虑过儿子的幸福吗？没有，一毛钱的幸福都没有考虑过，这就是自私。
    让儿子感觉是为了她才活的一样，有事没事就说什么他拉扯我们俩不容易，这跟道德绑架 有区别吗？”
    “景辉，这都引来这么多人看咱们呢，你别说了！”
    牛天晴有些难为情。
    “有什么不能说的？景铭本来就有管理方面的才华，就因为要为她过去恬不知耻的事情负责。
    不让他来京都投靠亲生父亲。
    我曹景辉这么说吧，她就是为了自己活的，就是不要脸！”
    “啪！”
    牛天晴吸了一口冷气，一巴掌过去还有些颤抖：
    “景辉，你不能这么骂你亲妈，她生养你了，你不能这么说！”
    “连你也这么对我？”
    曹景辉愣了，这个女人虽然是寡妇娶进门的，可她一直温润如水，从来没有跟他顶过嘴。
    “没有，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牛天晴赶紧解释，她只是心里委屈，本来就不能给曹家传宗接待，处处都觉得欠着曹家的，欠着婆婆的。
    曹景辉一把搂过女人，抬高声音说道：
    “我曹景辉，可以不需要儿女，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有什么意思！”
    牛天晴一听，彻底受不了了，她把这几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她很想给景辉生个一男半女的，可是老天爷不容她。
    她一直都觉得景辉偷偷去检查，就是想要个后，这样，她心里的压抑就更多了。
    她甚至觉得对不起曹家。
    “景辉！”牛天晴扑进男人的怀里，肩膀一颤一颤的。
    “阿铭？”
    这一刻，医院里进来二十多号人，位列两侧，曹景铭一步步的朝着病房走去。
    “大哥！”曹景铭淡淡的喊了一声。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曹景辉发现不对，弟弟什么时候瘦成这样了？而且面如土灰？
    “回头再说！”
    曹景铭拐进了病房。
    那一刻，程媛媛以为自己眼花了，好像做梦一样。
    很想说，景铭，看看我们的女儿，我没有照顾好自己，害的我们的孩子早产了，你不会怪我吧。
    那一刻还没开口，眼泪，泉涌而下。

 第323章李蔷薇串通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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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媛！”
    曹景铭唇角发青，低沉的唤了一声。
    “景铭！”程媛媛一肚子的苦水都在眼泪里。
    她没有觉得自己累，没有觉得自己苦，就是对不起他们的孩子。
    你看看，她才多大点儿……
    曹景铭心里一疼，他拧紧了眉头，把女人抱在怀里。
    那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简直无法想象女人经历了什么。
    曹景铭手指突然用力，抬起手触碰女人那张脸，大拇指擦去那脸上的泪。
    “景铭？你怎么了？”程媛媛赶紧抬手抓住他的手。
    他的眼睛像是映不出任何影像的黑洞。
    “媛媛，我看不见了……”曹景铭的手颤抖着，声音低沉沙哑：
    “不过你不要怕，一会儿就好了……别怕！”
    “景铭，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程媛媛声音颤抖，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不在身边。
    曹景铭触碰到了她的唇，虽然听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女人在说话。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曹景铭贴着女人的身子斜坐在床边，他声音低沉的说道：
    “你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要管，该处理的我都会处理的，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
    程媛媛攥紧了他的手，她怎么会不相信他呢？她怀疑整个世界也不会怀疑他。
    …………
    一星期后，程媛媛出院，家里瞬间热闹了不少，就连李秀英两口子都从乡下赶来照顾孩子了。
    一天到晚，除了吃奶，程媛媛根本捞不上贴孩子。
    名字就以曹景铭给取的——曹孝贤。
    “媛媛，你没满月之前，千万不要出去，我看你也出不去！”
    田海棠坐在屋里陪着程媛媛。
    “长河屯的事情，你现在可以详细跟我说了吧。”程媛媛根本没机会打听。
    若不是昨天请于老伯亲自来京都一趟继续给曹景铭治病，这会儿曹景铭依旧陪着她。
    就是不让她过问长河屯的事情。
    田海棠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那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媛媛知道的，要怪，只能怪曹景铭那个渣男。
    其余的事情她倒是可以娓娓道来。
    “把她给我炸了。”程媛媛蹙起眉头，虽元气大伤，脸色不好看，可那眸子依旧锐利无比。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炸了她都便宜了她，主要是庄麟这货怎么是这种人？而且到底为什么他要害你男人，我们都还没弄清楚呢。”
    田海棠自然知道，就现在程媛媛的地位，弄死个人太容易了。
    “所以我想出去一趟，亲自问问他。”
    “可别了，你这坐月子呢，外头你公婆，还有你爹娘都在呢，你想出去啊，插翅难飞，要是被你男人知道了，不得把你绑回来。”
    田海棠抱着膀子吊儿郎当的把脚放在茶桌上：
    “这事儿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替你办了。”
    “你敢杀人吗？”程媛媛言语低沉。
    田海棠一愣，她胆大包天？但是她没杀过人。
    “你要是罩着我，我敢。”田海棠恢复神智。
    “算了，我不想连累你，晚上，安排个时间，把我弄出去。”
    趁着晚上曹景铭要接受针灸，总不能一直这么突然失聪失明。
    “我宁愿杀人！”田海棠觉得这比杀人还难，家里请的两个老妈子，还有婆婆母亲的，跟看罪犯似的。
    一天要吃五六顿饭，半夜还有人给盖被子，想跑真是难如登天。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难道大仇不报了？”
    “报，怎么可能不报，白吃亏了？”田海棠义愤填膺的拍了一下茶桌。
    “那就帮我安排！”程媛媛义不容辞。
    “行，那就今儿晚上，十点，你准备好，别受风了！”
    田海棠无言以对。
    …………
    晚上，喂完了孩子，程媛媛把孝贤交给了母亲。
    “媛媛，你可千万千万早点睡，这孩子啊，一出生就知道疼人，吃了这一顿啊，能管到明儿早上，趁着这机会你可得好好休息。
    省的以后落了月子病。”
    李秀英是喜欢的很，这孩子啊，虽然小，但是现在的条件好，最多俩月，就养的白白胖胖。
    千叮万嘱出了门，程媛媛又从被窝里爬出来了。
    随后，田海棠就带着个姑娘来看她，在外头还被李秀英给数落了一顿。
    这都几点了，还跑来打扰她女儿休息，一看就是没啥经验的小丫头片子。
    “等你以后生娃了，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就说两句话就走！”
    田海棠道了歉，进了屋，然后弄了个程媛媛也不认识的姑娘躺下。
    随后，田海棠弄了个安全绳，直接背着程媛媛从窗户下去了。
    “那个丫头是谁？”程媛媛戴着帽子裹着风衣，带着口罩、眼镜、薄围巾，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随便找的，一晚上给她两百块钱，放心吧，都交代好了，有人敲门就说她睡了就行。”
    田海棠说着，把安全绳收起来挂在腰上，随后猫腰把程媛媛托上院墙，自己翻过去后又把程媛媛接下来。
    二人驱车前往看守庄麟的地方。
    霍宇一直看着呢，就他那小鸡崽子身板儿，长了翅膀都跑不掉。
    “关哪儿去了？”程媛媛纳闷，怎么跑郊区来了？
    “在那个废弃砖厂里！”田海棠把车停在了一处煤窑院子里。
    这砖窑上的冲天烟囱都塌了一半，砖窑上的红砖都风化了，几个拱形的砖窑门跟黑洞似的。
    其中有一个砖窑门却很亮，人，肯定就在这了。
    “嘘！”程媛媛突然打了个噤声手势。
    田海棠差点撞上她：“怎么了？”
    “你听！”程媛媛竖着耳朵：“景铭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我怎么没看见他的车啊。”田海棠压低声音说道。
    随后，蹑手蹑脚的趴在了砖窑门上。
    “你再说一遍？”曹景铭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冷硬，宛如从冰山上传来的冰雪之声。
    “就是这个原因，我喜欢媛媛，很喜欢。”
    庄麟的声音轻柔的好像在跟自己的情人说话。
    程媛媛一愣，小心翼翼的把脑袋伸进了门内。
    只见曹景铭的背影一动，随后面对着他的庄麟闷哼一声，一股血腥味瞬间传来。
    “你也配？”曹景铭的声音依旧低沉，不疾不徐，似乎杀个人对他来说只是原因的问题。
    程媛媛不由得攥紧了田海棠。
    田海棠惊讶的把程媛媛往外拉扯，直到二人返回车内，这才松了一口气：
    “媛媛你听见了没有？我一开始还在琢磨，那个什么李蔷薇的贱货怎么会和庄麟串通？”
    “我听见了。”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第324章不喜欢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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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因为赔偿款谈判的事情，庄麟几次三番协调赔偿五十万，李蔷薇始终不同意。
    一口咬定就算是死也要让曹景铭负责她的一辈子。
    这么一来，庄麟心里也起了歹念。
    二人达成共识，不但解决了赔偿的问题，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趁着商战给曹景铭补了一刀。
    可此刻让程媛媛心惊肉跳的是，庄麟真的可以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文长礼若是回国了，知道了这件事，他难道不会用法律手段玩死曹氏集团和景铭吗？
    他可是业界金牌律师，手里的案子从没有失败过。
    “景铭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动手呢？他完全可以问清楚情况后，让别人去做。”
    程媛媛自言自语。
    “你男人估摸着是不相信任何人了！”田海棠叹了一口气，悄无声息的启动车子离开：
    “若是我，被身边最信任的人出卖了，我也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媛媛，你别担心了，人总是要在挫败中改变成长的，你没发现曹景铭跟以前就不一样了吗？”
    田海棠见媛媛不说话，不由得安慰。
    “我知道，我想的事情是长河屯李蔷薇家的事儿。”
    程媛媛喃喃自语。
    现如今，曹景铭地位不同，若是不懂得耍手腕，若是不果敢冷硬，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甚至可以说，心狠手辣的人到处都是，就拿现如今几家上市公司的老板，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啊？那事儿啊，你不会要去吧，不去了，太远了，你男人一定会处理妥当的。”
    田海棠的表现明显不淡定。
    “我怎么感觉你就怕我去长河屯子找李蔷薇一家人算账？”
    程媛媛看了海棠许久。
    “不是，太远了，不像来这边这么近，你这才一星期，小心伤口崩了，还是不要去了。”
    田海棠搪塞，这要是去了，一下子就知道她男人在那种情况下还在玩女人，她不得投河自尽？
    车子刚回市中心，程媛媛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她娘打的：
    “海棠，坏了，露馅了，快回家！”
    程媛媛一脸肉疼的没敢接电话，任由响了半天到家才挂了电话。
    “这也不用翻墙了！”田海棠挠挠头：
    “我……就不进去了，我怕被打！”
    “你不用，回去吧！”程媛媛从大门一进来，就看到那别墅一楼客厅里的琉璃吊灯亮的刺眼。
    李秀英坐在沙发上，看向一边不说话。
    对面坐的是父亲程满意，唉声叹气的也不说话。
    王彩霞嘟囔着：“这媛媛也太不注意身子了，太不听话了。”
    海棠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跟受气的媳妇儿似的，就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抠手指头。
    “妈！”程媛媛叫了一声。
    “你还知道叫妈啊，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不知道月子病治不好的，你跑……我要不是看你刚生完娃儿，我就要打你的你知道吗？”
    李秀英眼眶一红，扬手做打的姿势，只是手迟迟没落下。
    “妈，我裹得这么严实，不会受风的！”
    程媛媛解释，转头看着那小姑娘，给她掏了两百块钱，让她先走。
    “海棠呢？这个龟孙子，她人呢？看我不敲烂她的脑瓜子！”
    李秀英伸着脖子往后看。
    “哎呀，别看了，她走了！”
    程媛媛解开口罩，摘下围巾。
    “走了？哼，我看她下回来不来，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
    李秀英心疼的一肚子火气。
    “行了，出去都出去过了，这不是回来了吗？还不快进屋上被窝里暖和暖和？”
    程满意不想让媳妇儿再唠叨下去了。
    再吵吵，连景辉两口子都给吵醒了。
    “就是，亲家，别吵了！”王彩霞说着，把程媛媛拉进屋：
    “你自己的身子骨不心疼，还指望别人心疼你吗？”
    王彩霞一边收拾被子，一边说道：
    “你现在都嫁人了，不能像以前做丫头时那样耍性子了，知道吗？这传出去，不丢人吗？”
    “知道了妈！”程媛媛脱下衣服躺在大床上。
    “今儿景铭咋还不回来，哎……一个个的叫人操心！”
    王彩霞皱着眉头出了门，把房门带上，却被李秀英拦住了：
    “我跟我闺女说两句。”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就跟坐牢一样，哎……
    “妈，都十二点了，你睡吧，我下回不跑了。”
    程媛媛背过面侧着睡。
    “我不是问你这事儿的，媛媛，你跟妈说心里话，这曹家母是不是不喜欢孝贤？”
    李秀英压低声音贴切的问道：
    “我来这几天了，我就没看出来她喜欢孝贤，光嘴巴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可那嘴脸我看得出来，根本不喜欢孝贤。
    她要是不喜欢，这孝贤就给我带，听见没有？……你说话啊！”
    “是不太喜欢，不过也没看出来多讨厌，你要是想带就带呗，乡下的空气好，吃的都是自己种的饭菜，也健康！”
    “那成，就这么说了！”
    李秀英说着乐呵呵的起身走了。
    程媛媛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直到凌晨两点左右的样子，程媛媛听到了开门声。
    随后是窸窸窣窣换鞋子脱衣服的声音，再然后，流水的声音。
    等到门再一次被小心翼翼的关上时，程媛媛感觉到床下压了不少，她一翻身，就抱住了男人。
    “怎么还没睡？”曹景铭生怕吵醒了丫头，可还是吵醒了。
    “在等你。”
    “公司里忙，老于不愿意住我们家，怕我们麻烦，在医院给针灸的，顺便给他送了二十万。”
    程媛媛没多问，感受着男人温柔的在她额头上深深的吻。
    她知道男人不会让她知道庄麟的事儿，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于老伯的儿子办好了住院手续？有听说什么时候动手术做化疗吗？”
    “下周三。”曹景铭把女人娇小柔软的身子塞进胸膛。
    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全世界都踏实了。
    “景铭，我有件事和你说！”程媛媛把脸埋进男人的脖颈深处。
    他的身体好暖，就像是暖炉一样。
    “说啊！”不跟他说跟谁说？他可是丫头的男人。
    “你爸妈其实希望是男孩来着，头先还特地检查过，医生怕我被迫堕胎，所以撒谎了，说是男孩。
    我本来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就是心里不太舒服，我以为我们的孩子应该是受所有人的疼爱、呵护。”
    曹景铭手一颤，他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儿。
    他搂紧了女人，恨不得把她揉碎，塞进自己的身体里，灵魂和心脏都不分开。
    “这几个月，你受了太多的委屈，不过不要担心，我回来了，不会再有人给你一丝一毫的委屈。
    我们的孩子，我们爱，我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还有一件事！”程媛媛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男人是她的天：
    “长礼下周就应该回国了，米国那边的试点活动结束了，驻米国的办事处也建好了，你打算派谁去驻场？”
    程媛媛只是想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一下。

 第325章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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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礼精通多国语言，他最合适。”
    程媛媛长出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看来他都想好了。
    “到时候再指派几个人协助他。”
    …………
    有男人在，程媛媛很快就沉睡了过去，一晃，孝贤已经满月了。
    程媛媛就跟刚释放的囚犯似的，在大街上东奔西走。
    田海棠双手挂满了袋子：“媛媛，你给孝贤一下子买这么多衣服，我感觉她会跑了都未必穿的过来。”
    “这不得办满月酒吗？我这还得给孝贤打一把金锁。”
    “不是打了一副了吗？”
    “那是银的，景铭还要给她打一副脚环。”
    “你知道不知道，叶家你那亲爹娘也来了，也给打了金锁，你可以开金库了！”
    田海棠有些无语。
    宠孩子也能这么个宠法儿？
    程媛媛翻看衣服的手顿了顿：
    “请的都是自家亲戚，高海市那边怎么知道的？”程媛媛愣了。
    “靠，你是生孩子傻三年了？你男人直接登报纸了，我告诉你，就凭你男人这么宠孩子，你把整个京北所有的五星级饭店包下来，都未必能招待的完。”
    “还真是哦，我太健忘了。”程媛媛打了个电话给曹景铭，谁知道他什么都安排好了。
    这也太招摇了吧。
    这一回家，程媛媛就愣了，安排的时间是后天，天海国际大庄园，露天酒席。
    只是这时间还没到，家里都堆了很多满月礼。
    李秀英正拆包装盒呢。
    曹景辉似乎心情也大好。
    牛天晴乐得合不拢嘴，扯着一匹绸缎说：
    “这也太好看了，是蚕丝的，还是彩蚕丝，这个孩子穿着皮肤不过敏。”
    “我看看这是谁送的！”
    王彩霞拽过里头的签子看了看，除了吉言外，下边的署名是苏城的熊天华。
    听都没听过。
    这半截华夏估摸着慕名送礼的人比亲自到场的还多。
    “这还有一套银碗筷，太好看了。”
    牛天晴打开了一个方形扁平的盒子。
    黄色绸子布料上摆着四个银碗、勺子、筷子、小叉子，一应俱全。
    “嫂子要是觉得好看，可以拿一副给妞妞用。”
    “真的啊！”牛天晴当然是高兴。
    “那蚕丝你也可以拿一匹回去给妞妞做贴身衣裳。”
    程媛媛说着，大包小包的放下。
    田海棠至今都不敢进门，怕挨揍。
    “天晴啊，这么好的料子，你别都给妞妞做贴身衣裳用完了，以后你跟景辉的孩子不也得用得上？”
    王彩霞说着，帮忙收拾盒子。
    牛天晴捏着蚕丝布的手渐渐松下了，脸色瞬间就尴尬了起来。
    “你左一口右一口都是孩子，我就没打算跟天晴要娃，你满意了吧！”
    曹景辉把手里的锦盒一摔。
    “景辉，你瞧你，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牛天晴一看，为了她不能怀孕的事儿，母子俩已经吵的好几天没说话了。
    “景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说错了吗？结婚有个自己的娃儿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再说，慧慧那娃儿要不是死了，你会连个自己的种都没有吗？你头一个媳妇儿看不住我也没有说你什么，你总是跟炸毛的耗子似的，冲我吼什么？”
    “你不提孩子的事情会不会死？”
    曹景铭咬牙攥着拳头说道。
    “景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什么死不死的？”
    牛天晴瞬间眼眶一红，她知道景辉这男人疼她。
    “妈，您也别生气了，我明天陪嫂子去妇幼保健院检查检查！”
    程媛媛解围。
    曹景辉转身就走。
    “真是气死我了！”王彩霞一屁股坐下就开始抹眼泪，她觉得孩子是大事儿，这以后老了，不还得靠自己的孩子给养老送终？
    她这不是为景辉好吗？
    …………
    “媛媛，我这对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也怕被骗，你能抽空陪着我，我挺感激的。”
    妇幼保健院门口，牛天晴委屈的差点就哭了。
    “嫂子，检查一下，如果实在没有生育了，也不要紧，女人嘛，不生孩子身体还好呢！”
    程媛媛都明显感觉自己生了孝贤之后，中气不足，说话有时候都提不起来那口气儿。
    走两步就累了。
    “嗯！”
    程媛媛安排了妇幼保健院的知名老妇科主任。
    一进门，这老主任就笑着扶了扶老花眼镜：
    “曹太太，你这气色不大好啊，正好给你拿一盒补血的补药，回去炖鸡补补！”
    “谢谢主任！”程媛媛有些尴尬，这生孩子的事儿，感觉是满世界都知道了呢。
    “我嫂子结婚好几年了，没怀上，您给检查检查。”
    老妇科主任经验丰富，再加上她自己本身就是女人，那技术绝对精湛。
    “环取了？”
    老主任慈祥的拉着牛天晴的手，让她进检查室躺下。
    “取了两年了，一开始有些身子不干净，说是附件炎，吃了消炎药，也好了。”
    “月经时间都正常？”
    “挺正常的，就是月经的时候会痛经。”
    问了一些初步的问题，按压了一下牛天晴的小腹，随后做了个B超。
    “你这挺正常啊。”老主任摘下老花眼镜：
    “取环的时候，是不是得过输卵管阻塞的症？做过输卵管疏通吧。”
    “做了。”牛天晴也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既然正常，为什么不能怀孕，她又没结扎。
    “我给你开点儿中药，你调理一段时间，但是一旦停经，立刻停止服药。”
    老主任给开了中药方子，说是女人的身体不能用西药，看上去效果快，但是起不到中药养身的效果，能治标治本。
    出了医院，牛天晴明显高兴了不少：
    “我还以为我得了大病得花很多钱呢。”
    “相信老主任的话没错，她在业界很出名的，不然不会六十多岁退休了又被请回来坐诊的。”
    程媛媛回去的路上就买了个陶罐子，这用来给嫂子熬药。
    这回，王彩霞也乐了，熬药比做饭还勤快。
    曹景辉越看越不顺眼，总是气哼哼的，也不说话。
    明天就是孝贤满月酒了，程媛媛也特地打扮了一番。
    “丫头，你怎么还不来？”曹景铭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他们的女儿现在就是众星捧月，不管那些人是献殷勤的也好，真心的也罢，这都不要紧。
    “就快了。”程媛媛还在家里磨蹭。
    门外田海棠催促。
    “海棠你别催了，你看我肚子上的伤，真吓人！”
    程媛媛一低头就想哭，本来身材还不错，皮肤也够白皙，偏偏有了一条蜈蚣。
    “那怎么办？”田海棠进屋去了，发现媛媛还穿着衬衣拎着裤腰看那条伤口：
    “你男人这么有钱，想个办法祛疤也可以挽救一下吧。”
    这一看，田海棠也吓了一跳，靠，跟日本武士破腹似的。
    “这以后，穿短一些的褂子，会不会露出来！”程媛媛竟然有些焦虑。
    “不会的，在裤子里呢，露不出来。”
    田海棠说着，程媛媛一抬头眼眶通红：
    “媛媛，你别哭啊，我以后不也得生娃儿？这是避免不了的。”
    “我不是哭这个，我哭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踏实！”
    程媛媛有些焦虑，莫名其妙的焦虑。
    “有什么不踏实的？你男人现在变得很决绝，有他在，你还有什么不踏实的？”
    田海棠蹙眉安慰，她也有些怕怀孕了。
    这个时候，陈妈回来了，说是有人送礼，人就不去庄园吃酒席了。
    “放那吧！”程媛媛说道，这都不奇怪了，堆了一屋都是礼品。
    “你快点，我去外边等你！”田海棠到了客厅，看了一眼那薄薄的巴掌大的小盒子。
    若无其事的打开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打开，田海棠吓了一跳，十几张艳照滑落了出来。

 第326章信任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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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任是力量
    “卧槽！”田海棠赶紧从地上胡乱把照片收起来。
    “好了，走吧，还是穿运动服吧，这个比较严实…海棠？你干什么呢？”
    程媛媛一出现，田海棠刚直起腰。
    垂了一下眼帘，发现脚后跟那还有一张照片没捡起来，用脚踢进了沙发底下：
    “好，走！”
    “这是谁送的？”程媛媛看到了空盒子。
    “没人…”
    “…”程媛媛一愣，田海棠好奇怪。
    “走，你先走！”田海棠说着，让程媛媛先出门上
    车。
    见她转身出门，田海棠赶紧弯腰把那张照片捡起来，她恨不得给吃了，省的被媛媛看见。
    等她一股脑的把照片塞进口袋里时，一抬头，迎上了程媛媛的目光。
    她并没有直视田海棠的眸子，而是落在了她口袋的位置。
    “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真的！”田海棠气的牙痒痒，这个渣男，他是要害死媛媛吗？
    “拿来！”程媛媛攥着拳头吼了一声。
    “媛媛！你还是别看了！”
    田海棠都被吓的一哆嗦，从没见过媛媛大吼。
    程媛媛一把将照片拽了出来，地上落了几张。
    她不由得蹙眉，那一张张艳照…是多么刺眼，刺的她，感觉自己不如瞎了。
    “媛媛！你…你别生气，兴许有内情呢！”
    这话田海棠说的自己都心虚。
    “嗯，走吧！”程媛媛深吸一口气，把照片捡起来，重新放进盒子里，然后，收藏好。
    她不信男人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可是，这照片实在是太肮脏了，她作为曹景铭的女人，都没有用过嘴。
    “媛媛，你真的没事？”
    田海棠驾车，侧目看了一眼媛媛，她觉得她会发生些什么才对，可眼前，冷静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
    程媛媛许久才说：“我相信他。”
    怎么信？脱光了…肌肤纠缠着，怎么信？
    到了大庄园时，里面已经热闹非凡乐，李秀英和婆婆王彩霞忙着招呼。
    孩子被人逗弄着。
    庄园的葡萄酒开坛了，一股甜味夹杂着少许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
    来往客人不由得说着吉言。
    程媛媛就像是聋子一样，只是见人就浅笑一下，一句话都没说。
    “媛媛…”田海棠跟得紧，拽了拽她的衣服。
    “怎么了？”程媛媛回头。
    “呃，没事！”田海棠担心她想不开。
    “媛媛，怎么准备的礼服你不穿？”
    曹景铭一眼就望见了丫头，他端着高脚杯走了过来，抬手就去拉她的手。
    程媛媛条件反射的抽离了：
    “礼服我怕会冷！”
    现在已经十一月了。
    “那就不穿！”曹景铭把酒杯递给了蒋明。
    “景铭，你不是不喝酒吗？”程媛媛不相信他会变。
    可是每一根蛛丝马迹，都感觉他变了。
    “我就喝了一杯，今天高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喝！”
    曹景铭解释道，他发现丫头的脸色很不好看：“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生完孩子之后，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累！”
    程媛媛笑了，把心里头的那酸味压了下去。
    田海棠想找机会单独跟曹景铭这个渣男聊聊，可一直跟在后边也没找到机会。
    “庄园里有休息室，我带你去！”
    …
    木屋在庄园里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这里以前是葡萄园，是个酒庄，为了营造气氛，多处房屋都是木质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曹景铭看着这张巴掌大的脸，早产破腹带来的损伤很大，让他的丫头，嘴角毫无血色。
    “没有，我想休息。”程媛媛说道。
    “媛媛！”曹景铭蹙眉看着丫头，他能看出来，丫头有心事。
    “我睡一会！”
    “…”曹景铭给她盖好被子，这一瞬间，他觉得和丫头的距离拉远了。
    曹景铭刚出了木屋，就被田海棠给拽走了。
    “你干的好事儿，照片都拍了，媛媛看见了！”
    “什么照片？”曹景铭反问。
    “哎呀，你这人怎么渣的这么理直气壮还会装糊涂？你跟李蔷薇的事儿，被拍了照片，你懂了吗？媛媛
    看见了。
    你想害死她吗？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她多努力的帮你管理公司？
    你知道她拿下墨工项目的所有权时，是什么样子吗？
    她还大着肚子呢，你这种男人除了长得好看，有点钱，还有什么好？”
    田海棠气愤的骂道，若不是现场人很多，时不时就有人看向这边，她一刀能捅死他。
    曹景铭转身就走，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说。
    “哎，曹景铭，你个渣男，你心虚了吧，小心家破人亡…哎，站住！”
    田海棠跺脚。
    眼看着曹景铭走进人群，随后跟蒋明说了两句话。
    半小时后，满月酒开场了。
    文长礼被接了回来，哪儿都没去，直接来了庄园参加孝贤的满月酒。
    还在国外带了不少进口奶粉和小孩的衣裳。
    田海棠一愣，转身进了木屋：
    “媛媛，长礼回来了！”
    “我看见了！”程媛媛没睡，就坐在床上，木窗是打开的，外面的人群就跟一颗棒棒糖引来的蚂蚁一样。
    “海棠，我们去长河屯！”
    “去那儿干什么？你还怕自己死不足惜。”
    田海棠气的坐在床脚跺脚：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男人就是个渣渣，要不，咱俩回高海吧，这样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
    “你…不是也说他一定有苦衷的吗？”
    程媛媛心虚的说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瞒着你干什么？我就是亲眼看见了！”
    田海棠也破罐子破摔了：
    “我就是怕你伤心难过，所以才没告诉你，不过你还那么年轻，没啥好担心的，要是霸气点儿，就点头同意跟我回高海，咱们俩还有霍宇，耐心经营自己的厂子， 不会比他曹景铭过得差。”
    “他一定有苦衷的，我们俩从八岁就认识了，你知道吗？我们是青梅竹马。
    十一岁那年，他还给我…”
    “行了，别说了，你越说我心里就越不痛快，以前是以前，人会变！”
    田海棠听不下去了，差点就哭了。
    为了掩饰那少有的泪，她蹦起来跺脚。

 第327章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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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了
    满月席结束了，曹景铭深邃的看着丫头那六神无主的模样。
    他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只希望女人信他就够了。
    他没有碰过除了丫头以外的女人。
    “我想回老家，正好你妈也不太喜欢女儿，我妈喜欢！”
    “媛媛，你信我不行吗？”
    曹景铭忍不住了，他双手按在女人的肩头，想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我不信…我也信不起，我也是一辈子，你也是一辈子，凭什么…凭什么侮辱我一辈子？我的一辈子不是一辈子吗？”
    程媛媛宛如被点燃了导火线。
    戳破了那一层膜，一下就爆发了。
    直到程媛媛带着孝贤，跟父母返乡的那一瞬间，曹景铭觉得天塌了。
    ——媛媛，你真的误会我了，你要回老家可以，可你知道你会把我打垮。
    曹景铭知道，丫头从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就是付出了一辈子…
    ……
    车上，李秀英见女儿魂不守舍，眼眶通红，小心翼翼的欲言又止的问道：
    “媛媛…咋了？你和景铭吵架了？”
    “没有，就是想家了！”
    “妈都在你跟前呢，还想家啊…”李秀英乐了，她
    抱养回来的女儿，心里还是一直有他们的。
    所谓的想家，不就是他们家吗？
    把襁褓里的孩子拍了几下：
    “媛媛，我看这孝贤，长得就像你…多俊啊，以后也是个孝顺的娃娃！”
    “媛媛，你瞧她，都会嘟嘴伸懒腰了！”
    “瞧瞧，这懒腰伸的，哎呦喂！”
    ……
    田园的风光很好，正如此刻，虽然天气冷了，但是田埂上的空气有一种你不想呼吸，都会主动往你鼻息内钻的感觉。
    那味道，裹着青草味，山川溪流的味，还有小麦的味。
    今年的雪似乎懂人情似的，来的很早。
    温度那天骤降，李秀英吆喝着女儿多穿点儿。
    “媛媛，跟你说了多穿点儿！”
    李秀英用饭勺喂孩子奶。
    从回老家，奶水就不多了，吃了很多鸡鸭鱼汤，就是不起效。
    这一回头，就看见女儿穿的单薄，就那样傻傻的站在房间门口。
    “媛媛，别冷着了…你咋了？”
    “没啥！”程媛媛似乎突然清醒，转身回屋穿了羽绒服。
    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
    “妈，今年冷的好早！”
    程媛媛抬手在屋檐外接了一手心，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化了。
    真的…就剩下一滴冷水了吗？
    “媛媛，别冻着了，刚生完孩子，怎么可能一个月月子就能补回来？至少得半年！”
    李秀英叨叨着。
    “妈，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今儿，天不好，你想去哪儿？”
    “呃，我开车，不会被淋了雪！”
    程媛媛冲进大雪里，回头看着母亲，笑的格外甜美。
    “戴上围巾！”
    李秀英也是无奈，把外孙女放在床上追了出去，可女儿的车尾灯已经快要被大雪淹没。
    车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红梅村。
    很快，就消失在了苍茫之中。
    ……
    长河屯，已经银装素裹，乍一看去，宛如一座座小雪山，把民房覆盖的不染一丝尘埃。
    按照之前田海棠的口述，一下子就找到了李蔷薇家。
    大雪里，好像整个村都在朦胧中，没有一个人影。
    只有一串崭新的脚印从车上下来，蔓延到了李蔷薇家。
    门被敲响的那一刻，程媛媛深吸了一口气。
    “谁？”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声明显有些紧张。
    “我，曹氏集团的总裁太太！”
    门内静止了很久才打开了门。
    雪花中，李蔷薇坐在轮椅上，膝盖头盖着厚厚的毯子坐在堂屋。
    二人之间就隔了中间的院子。
    李蔷薇似乎有些得意：
    “孩子的满月礼，还满意吗？”
    程媛媛把帽子摘下来，抖了抖上边的雪片：“还行！”
    程媛媛弹掉了身上的雪花。
    李蔷薇抓紧了轮椅把手，还行？
    她直勾勾的看着程媛媛那对清澈的眸子。
    难道你就不生气？就不懊恼？
    很显然，没有从这个所谓的总裁夫人眼里看到一丝的负面情绪，平静的像是秋天的湖面。
    看来她是一个人来的，要不，下个重酬？
    “我怀孕了！”
    “是吗？”程媛媛把帽子戴上，扫了一眼堂屋的设
    施，像是参观自己家一样，转了一圈。
    “你怀孕了？”程媛媛突然回头看着李蔷薇。
    李蔷薇转动了一下轮椅，面对着程媛媛，眼里的坚决一点都不示弱。
    “本来我还有所怀疑，现在我一点都不怀疑了！”
    程媛媛突然笑了。
    “你…你笑什么？我本来就怀孕了！”
    李蔷薇明显有些紧张。
    “就你这德行，我男人碰都不会碰你！”
    程媛媛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
    李蔷薇气的差点站起来。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男人打过来的：
    “媛媛，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你难道不信我吗？
    “信你，跟你的作风是两码事，我只能做到相信你的为人！”
    程媛媛说完挂了电话。
    就在那一刻，一声巨响，墙倒屋塌。
    夹杂着李蔷薇惊恐的面容，一切都被尘埃落下而掩盖。
    程媛媛顿时感觉一股冲击力袭来，整个人趴在雪堆里，顿时没了知觉。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的只有雪落的声音。
    “喂，炸了，放心！”
    蒋明挂了电话，驾车准备离开，突然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别克，一看车牌号码，蒋明骂了一句娘。
    他还想跑？往哪儿跑？
    一头钻进塌了的废墟里开始找人。
    电话响了，蒋明骂人了：
    “海棠，太太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老家吗？”
    原来，田海棠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人弄死得了，省的节外生枝。
    “你放狗屁，媛媛就在老家…怎么可能在长河屯？”
    “你妈的，车都在呢，还有假！”
    田海棠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跟蒋明商议了把这个女人送上西天，照片的事情就算是真的，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现在好了，就这么好巧不巧的事儿发生了。
    “太太？您感觉怎么样？”
    蒋明一把从门口里的废墟把人拽了出来。
    程媛媛咳嗽的身体都痉挛了。
    抬眼看看倒塌的房子，她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幸好自己没进屋。
    “曹景铭让你来的？”来毁掉证据？
    原本的那一点点挣扎出来的信任，顿时荡然无存的，没做亏心事，他为什么要“毁尸灭迹”？

 第328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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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
    “太太，您到底有没有哪儿疼啊！”蒋明着急，这低头一看不要紧，她的手指在往下滴血。
    “太太…”眼看着她不管不顾自己的伤口，上车扬长而去了。
    蒋明眼瞅着村民就要来了，也赶紧驾车离开。
    “海棠，这怎么办？太太好像很生气，她受伤开车走了，车速很快…我这怕出事啊，铭总不得把咱俩给卸了？”
    蒋明又要加速又要给田海棠打电话。
    此刻长河屯的村民已经全都聚集在了李家，七手八脚的把人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时候，各个都软的跟死人一样。
    没多久全都挪医院去了。
    ……
    总裁办公室，曹景铭面容阴鸷的能滴出水来。
    那深邃的眸子里宛如刀子一样刮在田海棠的脸上：
    “你这么会自作主张？”
    曹景铭为什么不动她？因为事情的真相只有她知道，也只有她最明白，她死了，曹景铭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田海棠低着头，头一次在这个渣男面前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犯嘀咕：
    “再说，要不是做了对不起媛媛的事情，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啊。”
    “你知道什么？”曹景铭顺手抄起一副文件夹摔在了田海棠的脑袋上：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去干？你要脑子干什么的？”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本来也是出于好心！”
    田海棠抬手下意识去挡文件夹，还是被砸的胳膊疼。
    “好心？”曹景铭看在媛媛的面子上，从来不跟她一般见识，如今倒是纵容她了：
    “还不去找人，站在这里当僵尸？”
    田海棠吓了一跳，她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气的可以满眼都是红血丝，恨不得要吃了她。
    田海棠灰溜溜的跑出了办公室。
    “媛媛，你在哪儿？”曹景铭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在老家！”
    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如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平静的让曹景铭觉得不正常：“那件事你能听我解释吗？”
    “杀人灭口这种事，你都能干得出来，解释有什么用
    ？死无对证了。”声音还是平静，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儿：
    “我只是痛心你如今地位不凡了，开始在外面玩女人了，是啊，哼哼，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我现在是信了呢。”
    “媛媛，我没有碰过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曹景铭的心好像裂开了，一滴一滴的血往下流着，他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喉咙里塞了一把沙子：
    “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
    “那什么能证明？在我面前让我亲眼看见你们做那种事才可信？”
    程媛媛冷嘲热讽的口气，平静之中带着不屑，好像已经不在乎信不信了，事实就是如此。
    说完，程媛媛那头挂了电话。
    曹景铭刚要起身，文长礼来辞行：
    “铭总，我下午启程，策划书您签字了没有。”
    “签好了！”曹景铭指了指地上那文件夹。
    文长礼愁眉，俯身捡起来拍打了几下，这是发了多大的脾气，把文件夹外头的塑料壳都给摔破了。
    文长礼前脚一走，曹景铭站起来双手叉腰背过面去。
    他仰了仰头，不让那眼里的液体流出来，他想起四年前她嫁人的样子。
    那个心情就像是刀子将他凌迟一般，绝望、痛苦。
    现如今，他们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从没有怀疑过对方的感情。
    他还以为他们俩的感情虽然平淡，但是绝对也是最独特的，可没想到，还是面临了普通夫妻需要面对的误会、疏离，甚至远离。
    没多大会儿，蒋明那边来消息了。
    李蔷薇的父亲受了重伤，但是不至死，就连李蔷薇也
    抢救过来了。
    “把她挪到京都第一人民医院给我看着。”
    曹景铭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抵达红梅庄的时候，程媛媛正坐在院子里靠在藤椅上晒太阳，身边摇篮里的宝宝睡得很是香甜。
    “公司不忙？”程媛媛没想到曹景铭会亲自来。
    曹景铭看着这个波澜不惊的女人，那对清澈的眸子里竟平静的让他很不安。
    他宁愿相信这个女人因为爱他，所以会哭、会闹，甚至会打他，都行。
    可偏偏如此平静，让他心里十分怯生：
    “还好，不太忙。”
    程媛媛起身，倒了一杯茶塞给曹景铭：
    “不可能不忙，我和孩子都挺好的，你回公司忙去吧，毕竟墨工项目拿下来的时候太不容易了。”
    “你不要这个样子，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你可以打我。”
    曹景铭越看心就越疼，他抓着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打他一下，或许他心里会有底气一些。
    “算了吧！”程媛媛使劲抽回手。
    “跟我回京都！”
    “我才回来没两天，暂时不想回去，再说，乡下的空气好。”
    程媛媛坐在摇篮旁边，抬手摸了摸孝贤的小脸蛋。
    软的，像是装了水的气球。
    “哎呦，景铭来啦，这也不提早说一声，晚上陪你爸喝两盅，我去买菜！”
    李秀英刚从外面回来，屁股没沾板凳转身又出去了。
    “不用了妈，他忙着呢，晚上不在家吃饭。”
    程媛媛叫住了母亲。
    “哪能呐？这大老远的，咋能不吃饭呢？歇一晚上，明儿再走。”
    李秀英说道。
    “妈，都说了大老板忙，他不回去公司要倒闭了。”
    曹景铭咬牙切齿的看着女人这幅理直气壮撒谎的模样，哎…这心里，得多憋屈，连口饭都不愿意给他吃了。
    李秀英一听，哎呦妈呀，这么严重啊，那可不行，得赶紧回去。
    “那…那就回去吧，孝贤我照顾着呢，你看这几天不见又长大了不少。”
    李秀英开始赶人了。
    程媛媛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有事没事晃一下摇篮，连个眼皮都懒得抬。
    直到曹景铭离开后，程媛媛才放下二郎腿，眼神瞬间黯淡了不少。
    她这几天确实不想见他，她其实还在思考，要不要信他，该不该信，怎么才能信他。
    曹景铭前脚走后，田海棠到了。
    一见面，田海棠就各种道歉：“媛媛，我真的是不想让你伤心难过。”

 第329章大伯来要宅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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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来要宅基地
    “怎么？”程媛媛纳闷，还是头一次见田海棠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呢。
    “是我让人炸了李蔷薇家的房子的，我是没想到你好端端的在老家，怎么会跑那儿去…哎…我错了，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田海棠赶紧拉拉程媛媛的胳膊，捏捏她的肩膀。
    “是你干的？”程媛媛纳闷了，怪不得。
    “是啊，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都被你男人打了呢。”
    田海棠愁眉苦脸低声下气的恳求。
    程媛媛陷入了沉思，她正左右为难该怎么相信他呢：
    “李蔷薇死了没？”
    “没有，蒋明去给她办转院了，明天就转到京都第一人民医院看着。”
    田海棠看程媛媛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心里也放下了这个大石头。
    “让她一下子挂了多没意思？走，回京都！”
    程媛媛突然说要回去，这把田海棠都吓了一跳：
    “你不生气了？不气你男人了？”可他的的确确是干了对不起媛媛的事儿啊，怎么看上去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气，怎么可能不气！”
    “这才正常嘛！”田海棠挠挠头。
    “媛媛，你咋才回来就走，还有你，海棠，又是你，你又想干啥？”
    李秀英掐了一大把白菜回来了。
    一看到田海棠就指着她要打她。
    把田海棠吓得往程媛媛身后躲。
    “妈，要不我过几天就带孝贤回来。”毕竟孝贤得吃奶，她本来就早产，身子骨弱。
    “不行，这个小海棠一肚子坏水。”
    “阿姨，姑奶奶，饶了我吧，我以后绝对不出馊点子了！”
    说着，田海棠捏了一把程媛媛，示意她替自己说说好话。
    “妈，上次又不是海棠的注意，是我自己要出去的。”
    程媛媛当然要说句好话，不然真要被打了。
    “那这回呢？”李秀英有点儿伤心：
    “是不是我带的不好？”
    程媛媛就怕李秀英说这样的话：
    “不是，妈您带的比谁都好，我过几天再回去，行吗？”
    为了防止母亲待会儿又哭了，程媛媛就在家多待几天。
    等以后，孝贤断奶了，就可以不用走哪儿都带着她了。
    其实也好，程媛媛可以多考虑考虑，就当顺水推舟，看看男人怎么做。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碰了别的女人，她一点气都不生？门都没有。
    晚上，两人睡在一间房，孝贤刚吃完奶，跟着外婆睡。
    “我说媛媛，我怎么看你都不像生气了。”田海棠发现她也太平静了。
    “我说我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儿，你信吗？”
    程媛媛此话一出，田海棠爬起来了：
    “媛媛，我是说你傻，还是该夸你大度呢？那是什么事儿？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一个反应才合你心意？”程媛媛反问。
    田海棠又重新躺下了，也是…不生气不正常，生气要是跟渣男闹离婚的话，正常是正常了，可那不是闹大了吗？
    好纠结啊，纠结的好像霍宇出轨了似的。
    虽然程媛媛心里有个疙瘩，但是对他的信任真的没有少。
    前世今生，他们经历的虽然很平淡，但是都很真。
    她翻了个身，睡不着，窗外的寒月撒了一地。
    让这个夜看上去更加寒冷了。
    第二天，李秀英说今天立冬了，买了些羊肉炖汤，但是为了保证奶水的质量，程媛媛得少吃点儿肉。
    里面放了白菜粉条子，多喝点汤还是可以暖暖身子的。
    程媛媛却一块肉没吃，怕奶水火气大，这两天孝贤拉的粑粑就有点干。
    “这女人啊，都是处处为娃儿着想，要是朝这个方向去思考，还真没有男孩好，遭罪啊。”
    李秀英叹了一口气，打算明儿给媛媛炖个扒皮去鸡油的鸡汤来喝。
    “来，爷爷抱抱喽！”程满意抱过孝贤逗弄着，突
    然外面来了个人，程满意一抬头，惊了一下：
    “大哥！”
    程满仓胡子拉碴穿着蓝布对襟棉袄，搓着手进来了：
    “做的什么好吃的？”
    程媛媛没说话。
    “羊肉汤！”程满意回头吆喝了一声，让李秀英给大哥盛饭：
    “大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想起之前把他闹得连宅子都没了，现在租住在外村。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程满意又反倒觉得当时自家太愧对老大了，毕竟是一家人嘛。
    “来看宅基！”程满仓呼啦啦的吃着羊肉汤，吸着
    里头的粉条子：
    “过了这年关，就要开发改建了，到时候能分两套房子。”
    “呀，真的呀，这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程满意吃惊的反问。
    程媛媛也没听说红梅庄要新农村改建。
    “大哥也没旁的意思，老三不是在曹家庄买楼了吗？他住的是老爷子当年的老宅子，我想到时候分房的时候，我占一间屋。”
    程满仓说着说着似乎吃不下去了：
    “我想带着一家子回来住。”
    说完，似乎在掩饰眼里的绝望，呼啦啦猛地吃了起来，脸都埋进了饭碗里。
    “行，毕竟是红梅庄的人，这事儿，我回头跟老三
    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咱们兄弟仨面对面聊聊！”
    程满意递给大哥一块玉米饼。
    程满仓接过去掰开泡在羊肉汤里：
    “就当是给宝山要的…”
    “大伯，这大娘回来住了，你能保证她不闹事儿？”
    程媛媛记着这茬呢。
    “你大娘走了，大半年都没回来了。”
    程媛媛一愣：“去哪儿了？”
    “说是去南方纺织厂打工去了，但是一走，连个信儿都没有捎回来过，我去找过她，她…”
    说到这里，程满仓使劲搓了一把脸：
    “反正不会回来了！”
    “莹莹姐呢？”
    程媛媛问道，自从上次被孙家打的吓成了精神病后，就搬走了，程媛媛再也没见过她。
    “她啊…没啥事儿，大伯就是想回来住，回头我跟老三好好商议商议，反正他也住上楼房了，这分下来的宅基地，他是可以给宝山一套的。”
    程满仓裹紧了棉袄，门外，突然窸窸窣窣飘了些许雪花。
    又下雪了，而且越下越大，变成了鹅毛大雪，天地间苍茫一片。
    程媛媛知道，行程要推后了。
    吃罢饭，程媛媛在屋里生了暖炉，坐在床上喂完奶，把孝贤递给了母亲。
    她裹紧了羽绒服，站在门口往外看。
    她特别喜欢乡下的冬天，这么大的雪，十米的距离都是朦胧的，像梦一样。
    即便酷寒的天，还是有孩子跑出来玩雪，随后，传来了不少大人的打骂声。
    寂静之中能听见雪落的声音，还有人的气息。
    正看着，程媛媛靠在了门框上抬头看看天，难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景铭就不哄哄她？
    “媛媛！”一个声音从大门外的大雪中传来。
    程媛媛一愣，眯着眼睛想要看清。
    曹景铭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了，整个人已经落满了雪花，若不是穿的是黑色的毛呢风衣，怕是真的一眼认不出来那是个人杵在那。

 第330章曹景铭声誉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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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声誉尽毁
    “景铭？”程媛媛纳闷。
    那半截雪人动了动。
    程媛媛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故作生气的进屋去了。
    曹景铭脱下风衣抖掉了一身的雪。
    跟程满意兄弟俩寒暄了几句，裹着一身冰冷进了程媛媛的房间。
    程媛媛看了他一眼，胳膊上挂着的风衣已经湿了，此刻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衬衫。
    也不怕冻死了！
    “跟我回家好嘛？”
    曹景铭声音低沉，眼里全都是期盼，他知道，没有媛媛，他就算把曹氏集团做的再大，都毫无意义。
    他可以因为她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蹙眉，舍弃所有。
    也可以因为她一个笑容，一个扑上来的拥抱，争取天下。
    程媛媛攥紧了衣服，她怕自己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冻死，什么时候在那站着的，还是一直都没走，又或者是半夜回来了。
    “我还生气呢，你说回家就回家？这里就是我家…”
    程媛媛继续坚持，她其实并不是不在乎，在乎，很在乎，也很在意那件事，可她莫名其妙的信他。
    话语落地半天，程媛媛没听到身后传来回答。
    回头一看，曹景铭摸索着门框，那对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映像。
    “景铭？”程媛媛喊了一声，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现那眼睛里没有任何神情。
    曹景铭摆摆手，转身，摸索着，一步步的按照记忆走出了程媛媛家。
    感受到大雪的时候，他努力的想要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视觉，听觉。
    他不想看不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听不见女人的声音。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不是于老伯在给你治病吗？你为了让我原谅你，
    你就将计就计来骗我？”
    程媛媛不服气跟了出来。
    程满意不由得停止了和大哥的聊天，直勾勾的看着女儿：
    “秀英，咋回事？”
    李秀英刚哄睡了孝贤，小心翼翼的带上门。
    刚才的话她听见了，只是因为在哄孝贤，所以没敢吱声。
    “媛媛，咋了呀？”李秀英拽了拽女儿的胳膊。
    这明显就是两口子闹别扭了：“有啥过不去的？我跟你爸不也是天天打？以前他还打我呢，这不都过去了？”
    李秀英旧事重提，惹得程满意顿时脸红脖子粗。
    程媛媛没说话，直勾勾的看着穿着单薄站在雪中的背影。
    是的，曹景铭没有回头，因为回头也看不见她。
    只是能感觉到她就在自己身后。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曹景铭似乎不能解释那么多了，因为听不见，也不知道丫头说了什么。
    他摸索着早就被大雪覆盖住的车门，上了车后，他趴在方向盘上。
    几分钟后，曹景铭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了。
    兴许，也是这一刻，他被吓住了，他看不见听不见，怕失去她，这件事他一定会给女人一个最好的答案。
    “景铭！”程媛媛刚才回忆了一下，他不像是装的
    。
    可等追出去的时候，曹景铭已经驾车远去。
    ……
    雪后放晴，京都的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干净，刺眼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小街道的环卫工人在处理积雪。
    今天的晨报头条很丰富，各大报社都在饥渴的年月里，寻找爆炸性的新闻。
    可偏偏踏破铁鞋无觅处，自有新闻送上门。
    李蔷薇半夜翻窗户跑出了医院，等蒋明发现的时候，霍宇都跟着去追。
    可之前她毕竟做过曹氏集团的助理，对曹氏集团旗下之前的副产业了如指掌。
    即便如今老爷子为了收拢资金一触即发，报社已经不在曹氏集团旗下了，正因为如此，报社绝对敢报道这则新闻。
    再加上这是爆炸性的新闻，效率绝对能突破史上最高峰，所以，这一大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
    这曹氏集团的铭总没想到也是个有钱就找小三的种。
    环卫工人抱着扫帚看报纸，各个都叹气，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了。
    要知道程媛媛这作为总裁夫人的角色，是如何拿下墨工项目的，有良心的人为这位能干的太太抱不平。
    大学里看到这则新闻，那态度就不同了，要知道铭总的床这么好爬，她们还上什么大学？
    直接攀上高枝儿变凤凰了。
    在商业街，这则新闻那可是对曹氏影响力最大的负面新闻了。
    茶楼里，几家之前竞争失败的老板汇聚一堂：
    “郑总，我觉得这则新闻绝对能搞垮曹景铭！”
    郑奎寿蹙眉，看了一眼报纸头条上的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摆摆手说道：
    “再看看。”
    郑奎寿跟程媛媛打过交道，这丫头虽然比铭总小了五岁，年纪不大，但是脑子很灵光，而且很会耍手腕。
    这桃色新闻把她圈在里面，她绝对有手腕能处理的干干净净。
    如果不坐山观虎斗，郑奎寿他有把握能玩的过程媛媛这深藏不露的丫头片子吗？他没有把握。
    “还看什么？墨工项目输了一把，这是最好的时机，这铭总为人作风有问题，绝对可以借题发挥，把墨工项目迁过来！”
    “对，实在不行，咱们可以举报，米国那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和这种人合作！”
    “是啊，郑总，这是最好的时机，你看这报纸上说的，把人强了，还怀孕了，置之不理，再说，曹氏集团影响力那么大，绝对有律师站出来主持公道，趁着这个机会，绝对可行！”
    郑奎寿蹙眉：
    “你们跟曹太太打过交道吗？不是我说你们，你们
    在座的各位…”
    说到这里，郑奎寿起身要走，脚步顿了顿继续道：
    “岁数都活狗身上了，你们没有一个人的手腕能玩的过曹太太！”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有点技术活罢了…”其他人议论着。
    郑奎寿哼哼：“闹这么大，等曹氏集团召开记者招待会就知道了！”
    ……
    第一人民医院，霍宇和蒋明都没办法了，因为来了很多记者。
    打不得骂不得，说一句刺耳的话，都会被闪光灯照瞎了眼。
    “铭总，怎么办？医院里二十多号记者。”
    蒋明也是没办法了。
    现在病房里还有十几号记者围着李蔷薇。
    李蔷薇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就是曹氏集团大老板，大总裁，玩完了不认账。
    引起了社会上抱不平的女性极度关注。
    “召开记者招待会！”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很快，记者招待会在曹氏集团大会议室举行。

 第331章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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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台接待忙飞了。
    来的记者得有五六十号人。
    每个人都要按规章管理制度在前台拿着记者证去登记才能入内。
    集团员工会议室很大，记者们为了抢头条，中午饭都没吃，一直在会议室等着，来晚了，就要坐在后排了。
    下午一点半，所有记者的照相机全都准备好了，就在曹景铭一席灰色西装从幕后走出来的那一刻，闪烁不停。
    记者的问题此起彼伏，有些苛刻的询问到了铭总是不是和太太的性生活不和睦，所以才出轨。
    曹景铭淡然的说道：
    “我跟我太太的感情很好！”
    接着，又问了，为什么太太没有和他一起来参加记者招待会。
    这明显就是感情不好，已经因为出轨，感情破裂了。
    临来的时候，曹仁东老爷子已经交代了，有勇气做就要有勇气担当。
    曹景铭解释都没解释。
    “铭总。李蔷薇如今怀孕了，您打算负责吗？是打算和太太离婚，什么时候离婚？”
    “来拍我！”程媛媛突然一身风衣，高高的马尾，还化着淡妆走了进来。
    所有的照相机快速转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猛一阵拍。
    曹景铭眯着眼睛看着款款而来的丫头。
    他在私下紧紧地攥着拳头，他就知道，他的女人是信任她的。
    “都来拍我。”程媛媛站在曹景铭身后，坐都没坐，拿起麦克风大声的说道：
    “我和我老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至于李蔷薇，以前确实是曹氏集团的助理。
    不过，我和我老公是不会因为这一件小事离婚的，将来孩子生下来，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孩子抚养。
    至于营养费、补贴费，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程媛媛说完，满场寂静，闪光灯都不见了。
    曹景铭心里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在蔓延。
    他第一次感觉到，感动也可以让人的心疼的无处安放。
    “曹太太，您真的不介意吗？”
    “我老公是人中之龙，不然也不会被人爱上，这证明我当初的眼光不错，再说，我想我老公也永远不会跟我离婚的！”
    程媛媛笑的很甜，整个人的气场轻松又决绝。
    让所有记者不知如何下问。
    曹景铭眼眶通红，如果他还决然的坐在这里听自己的女人这么肯定自己的话，他可能要哭了。
    这边的新闻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很多记者已经兵分两路。
    医院李蔷薇那边的录像传了过来。
    她哭的没有人样，却口口声声说着只想让孩子有个健全的家，所以逼不得已才出此下册。
    在这刚开始重视下一代教育的年代，这话能引起多少人的共鸣。
    “我代表曹氏集团面向社会发誓，我会好好照顾李蔷薇，直到生产，我一定不会逃避法律责任，走法律程序，坚决维护好李蔷薇的人身权益。”
    记者们听闻此话面面相觑。
    这不符合常理，作为正室太太，不是要哭闹吗？
    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竟然还承诺照顾好抢自己老公的女人，还说要照顾到顺利生产。
    哪里出错了吗？
    …………
    第二天的报纸比头一天还要爆炸。
    只是照片换成了曹太太，那眼神里的清澈，和言语之中的决绝，让整个京都都了。
    竟然遇到了一位不在乎自己老公外面有女人有私生子的女子？
    这要是搁在古代，男人能三妻四妾还不吃醋，妈呀，真好！
    这姑娘家的就不这么想了——我靠，这曹太太不会脑子有病吧，这都不在乎？
    郑奎寿坐在家里的藤椅上喝着茶，长出一口气。
    这口气是为他自己出的，幸好没见风使舵趁此祸害曹氏集团。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懂取舍，知大体，懂大局。
    这样的女人，年纪这么小，太难得了。
    …………
    第一人民医院内，曹景铭开始捉摸不透这丫头在想什么了。
    记者招待会上，言语清澈决绝。
    可散了会，她还是不理他。
    晚上，人民医院捕捉脚印的记者并没有比白天少多少。
    都一门心思的想要挖新闻。
    程媛媛也不忌讳，看着床上躺着的李蔷薇，她淡淡的说道：
    “生下来，我养！”
    李蔷薇不知道今天记者招待会的内容，被这话一下子吓住了。
    “程媛媛，你说真的？”
    “对，连你我都养，谁让你有本事爬上我男人的床？”
    说这句话的时候，程媛媛脑海中出现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她感觉，她是有生气的资本。
    病房里的照相机开始启动了，题目标了个，曹氏集团正室太太和小三激烈对话。
    李蔷薇心虚的摸了摸肚子，似乎很不容易才做出轻松的表情：
    “你就这么下贱？一点都不在乎？”
    “不在乎！”程媛媛决绝的说道。
    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感情到底是铁打的吗？怎么会不在乎呢？
    李蔷薇蹙眉上下打量程媛媛。
    她肚子里的这孩子，是万万不能生下来的。
    这个后果很严重。
    只是唯一失算的是曹太太竟然不在乎，根本没有要离婚的意思。
    如果一出生，她做了亲子鉴定，全都完了。
    程媛媛浅浅一笑：
    “这么多记者在呢，我做不到，是要负社会责任的！”
    程媛媛起身后，还叮嘱她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
    住院费、疗养费，全都用最好的。
    记者跟着屁股后面拍了很多照片。
    曹太太就是大方，做事雷厉风行，连小三都关照有佳。
    等到送走了一大批记者，程媛媛的脸冷了下来：
    “不要让她再跑了，要像姑奶奶一样照顾，三天后挪到疗养院。”
    蒋明点头，还想询问上次炸房子的事儿，但是欲言又止，没有问出口。
    …………
    程媛媛回到家里，慢条斯理的脱下风衣。
    转身发现黑灯瞎火之中，有个人影。
    是曹景铭。
    “让开！”
    程媛媛左右晃动脚步，这货就跟着晃动，似乎故意拦着她。
    “我很大方。”程媛媛感觉像是老鹰捉小鸡，这样有意思吗？
    “媛媛，你还是不相信我？”
    “等孩子出生再说！”程媛媛斩钉截铁的说道。
    曹景铭一把扯过程媛媛的胳膊，将她的身子带入怀中再也不松手。
    黑夜中，能让人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程媛媛不说话，使劲的攒动身子，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黑夜里，男人强行抱紧她，下巴轻柔的抵在丫头的脑袋上，温柔的摸索着：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了，我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求你……相信我。”
    程媛媛的心一下子瓦解了。
    她哭的身子软了下去：“我求你不要这样，我并没有不相信你，可你为什么非要总是三番两次的逼我呢？”
    “我怎么舍得逼你？”
    曹景铭捧着哭的一脸泪的丫头，心疼的喉间哽咽，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有计划的。”
    曹景铭一愣：“什么计划？”

 第332章李蔷薇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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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二胎她娘的计划！”程媛媛推开男人进了洗手间。
    曹景铭蹙眉，他现在越来越不了解女人了，她这么生气的说这样的话，不还是不相信他吗？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想要的，而且最奢侈的，就是她的信任。
    看着洗手间被关上的磨砂玻璃门，他陷入了沉思。
    “门没锁，进来给我搓泥！”
    洗手间里传来程媛媛的声音。
    曹景铭眉头一挑，赶紧换上凉拖鞋进了洗手间。
    发现女人已经被热气蒸红了面颊，十分诱人，他的生理现象顿时发生了反应。
    可女人却背对着他，把洗澡巾甩给他。
    “我后背痒痒，对，就那块，老长时间没搓了！”
    程媛媛的转变让曹景铭的心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这丫头，喜怒无常的。
    “下边一点！”程媛媛指挥着。
    “搓出来一根小麻绳！”曹景铭试探着逗弄丫头，其实她的皮肤很白皙，而且，如今的条件不像以前了。
    冬天洗个澡都很麻烦，现在有浴霸，说洗就洗了，这丫头身上其实根本没灰。
    “麻绳？怎么可能？”程媛媛此话一出，不由得咬紧了下唇。
    因为她觉得露馅了，其实她天天都洗澡，确实没灰。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抵抗不了男人的胸膛，从始至终都是的。
    只是，她突破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她吸了一口气，突然转身面对男人。
    曹景铭一愣，怎么了？搓的轻了还是重了？
    “呐，你看吓人不？”程媛媛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曹景铭吸了一口凉气，蹲下身子亲了一下：
    “让你受疼了，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就要孝贤一个。”
    程媛媛咬着的嘴唇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那眼泪就流了下来。
    所有的委屈夹杂着前几天的绯闻给她的冲击，全都化作泪水，肆意的冲刷她的面颊。
    就因为这条疤，程媛媛从生完孩子满月后，都没有让他碰过。
    …………
    卧室硕大的软床上，女人松软的躺在男人的怀里，屋里还弥漫着爱的味道。
    “如果我们俩还是像以前感情那么好，李蔷薇是不会生下孩子的！”
    程媛媛忍不住说了实话。
    “那孩子跟我又没关系，她生不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曹景铭还以为女人已经释怀了。
    娇柔的身体就在他臂弯内。
    “这你就不懂了！”程媛媛翻身面对着男人：
    “女人还是最了解女人的，再说，我都对着媒体承诺了，这孩子和她我都养。”
    曹景铭好看的鹰目一睁，借着鹅黄色的床头灯细细的看着女人：
    “你是想等李蔷薇生下来后做亲子鉴定？”
    这不是还是不信任他吗？
    “嗯哼！”程媛媛也不瞒着他了：
    “怎么？你心虚了？”
    “我……”曹景铭气的说不出话来。
    程媛媛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喜欢看男人生气，谁让他一开始气她的？
    气死你得了。
    “我看你明明就是怕李蔷薇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亲子鉴定发现就是你的孩子。”
    “媛媛……你不闹了行吗？”曹景铭睡意全无，本以为爱后温情一下。
    结果呢？把他气的光着身子从床上蹦起来：
    “我看你还是不信我。”
    “我要是不信你，我会让一个企图抢我男人还怀了我男人的孩子生下来？”
    程媛媛发觉这次他真的是气的够呛。
    “那你怎么想的？”曹景铭想抬高声音都不行，生怕把好不容易哄好的丫头惹生气了。
    “我不用报仇吗？我那么好欺负吗？我好歹也是曹氏集团总裁的太太！”
    程媛媛乐呵呵的吆喝。
    “……”曹景铭扶了扶额头，也不知道报仇和让李蔷薇生下孩子有什么关系。
    无非就是生下后做个亲子鉴定，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在媒体上有个交代。
    可他想的是什么？丫头信他就够了，管全天下人怎么想？老纠缠下去，他女人还能好好休息吗？
    那肚子上，那么长的伤，不好好休息，身体岂不是垮了？
    “你不懂女人的世界。”程媛媛背过面，爱睡不睡，她要睡了：
    “还有，公共场合，咱俩不要走的太近。”
    这一次，不弄死她，程媛媛难解心头之恨。
    曹景铭呲牙的看着背对着他的丫头，她是他老婆好吗？难道还要偷偷摸摸的？
    想想如今丫头对他的态度转变那么大，也算是把他无罪释放了，还是珍惜珍惜吧。
    上床，乖乖的从背后搂着丫头。
    第二天，陈妈准备好了早饭才叫醒二人。
    王彩霞和李妈妈照顾着孩子，程媛媛喂奶的时候，曹景铭就出门去公司了。
    直到孝贤都三个月了，程媛媛发现自己的奶水越来越少，甚至两边都吃不饱的时候。
    她感觉自己抑郁了，晚上想起来这事儿会哭。
    曹景铭总是安慰她，可以喂奶粉，没什么大不了。
    可程媛媛觉得对不起孩子，本来就是自己没照顾好自己，导致她提前出来。
    现在好了，奶水也不足。
    王彩霞时不时地会唠叨两句，说这孩子本来就小，这么早就吃奶粉，怎么会长身体呢。
    在看看村里的女人，都喂到孩子两三岁。
    除此以外，日子过得相当平静，好像李蔷薇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蒋明的一个电话，让程媛媛不由得笑了。
    李蔷薇被挪到了疗养院，走到哪儿都有人看着。
    可日子久了，李蔷薇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有些受不了。
    开始各种挑刺，说这个贴身护士不够细心，换一个。
    说疗养院的住处太小，要换一个。
    又说伙食不好，换个贴身厨子。
    “现在又要换疗养院？”程媛媛不由得笑了。
    “是啊，太太，我这事儿还没跟铭总汇报呢，您说我是汇报还是不汇报！”
    “汇报啊，怎么不汇报？那肚子里可是铭总的骨肉，赶紧跟他汇报汇报！”
    程媛媛挂电话之前，听到了蒋明的叹气声。
    随后，跟着陈妈推着孝贤到院子里找个无风的角落晒太阳去了。
    城里的年关，除了能听到鞭炮声，程媛媛觉得一点都不热闹。
    今儿都年二十九了，也感受不到一点新年的喜庆，她想到这里，给男人打了个电话。
    想回家过年，今天回去，正好赶上明儿的年三十。
    曹景铭当然不会拒绝，哪怕是连夜开车，让媳妇儿和孩子睡着，也得答应媳妇儿的要求。
    曹景铭挂了电话，紧跟着又接了几条未接电话的短信，蒋明的电话打进来了。
    还说太太说这事儿跟他说，后边那句说是他亲生骨肉的话，蒋明可不敢说。
    曹景铭的脸色都变了，这丫头，玩他呢？
    她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哎呀……脑壳儿疼。
    “我做不了主，跟太太说！”曹景铭头疼。
    蒋明有些为难，挂了电话，又打给了程媛媛。
    “太太，铭总他……不管啊！”
    “那行，我一会儿就到！”程媛媛就等这电话呢。

 第333章嫁人了不能说回娘家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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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娃儿交给陈妈，程媛媛换上暖和的羽绒服，扎着高高的马尾出门了。
    到了翠山疗养院二楼vip专属住宅区的时候，在走廊里就听见了摔东西的声音。
    指派的贴身护士兼营养师马晓月，端着一堆打翻的碗盘出来了。
    这一回头，就看见了程媛媛：
    “太太，这……”
    “不要紧，她想吃什么你做什么，不要管什么营养不营养！”
    程媛媛有时候真的很想叹气。
    所有没有吃过苦的小女生总是觉得她程媛媛，是一只灰麻雀，一日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可那些人知道，堂堂曹太太怀孕的时候，都没有请过专业营养师吗？
    总裁夫人，真的那么好当吗？小说看多了吧。
    “太太，您看，又闹了！”蒋明都被折磨的胡子拉碴。
    “赶紧去刮刮胡子去。”程媛媛说道。
    进了这三居室的房间内，她一眼看见了穿着水貂绒面料宽松衣服的李蔷薇坐在窗户下晒太阳。
    她瞥了一眼程媛媛，眼神锋利又古怪。
    “你想换疗养院啊，想换哪一家？”
    程媛媛不疾不徐的说道，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落地窗下抱着膝盖的李蔷薇。
    “程媛媛，我可以不用换地方，但是，你派人跟着我干什么？我怀的可是铭总的孩子。
    你就不怕我让媒体来曝光你虐待我吗？”
    李蔷薇指着程媛媛骂道，她现在有些怕了，她真不知道该不该生下这个孩子。
    因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有从这个女人脸上看出任何要与曹景铭离婚的迹象。
    她如今，只能每天守着报纸，希望有朝一日看到一些关于他们离婚的新闻。
    程媛媛浅浅一笑说：
    “我可没有派人监视你，这是铭总专门找心腹来顾念你的，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铭总？真的？”
    李蔷薇真不知道该不该信。
    “是啊，这还有假？不过我得恭喜你，铭总最近正在整合财产和离婚索赔的事情，所以没那么多时间亲自来看你。”
    程媛媛此话一出，李蔷薇沉思了片刻。
    怪不得那么高兴，原来有离婚财产可以拿，怪不得……
    只是，这曹氏集团的产业这么大，就算她能分到一部分，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
    她李蔷薇也不吃亏。
    “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李蔷薇站了起来。
    “信不信我不在乎，我一个乡下丫头，跟他结婚就是等这一天，谁不爱钱呢？”
    程媛媛这么一说，李蔷薇有些激动：
    “什么时候才离婚？”
    “正在整合夫妻共有财产，我也不知道法院那边进度怎样。”
    程媛媛面容严肃了，感觉又好像很着急，着急拿到这一部分的财产。
    程媛媛离开的时候交代了蒋明，她要是想出去，可以去曹氏集团找曹景铭叙叙情。
    听得蒋明脑门子直冒汗。
    …………
    曹景铭看到李蔷薇捧着并不显怀的肚子，扶着腰的模样，脸都黑了。
    “景铭，你就算是不喜欢我，好歹这孩子的面儿你也得给不是？”
    李蔷薇挺着“大”肚子坐在了沙发上。
    曹景铭低着头忙手里的活，心里却咬牙切齿，他女人这是疯了吗？
    竟然让蒋明把她带到了公司。
    “是不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曹景铭淡淡的说道，起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他要回家，问问女人这是要闹哪样。
    “等等！”李蔷薇一看自己刚进来他就要走：
    “现如今，半个天下都知道了，你还想跟半个天下的人作对？”
    曹景铭回头，阴鸷的眸子里透着犀利，宛如夜里潜伏在黑暗角落的雄鹰，一旦猎物出现，他便毫不犹豫的用利爪，划开猎物的胸膛。
    曹景铭嘴角上钩，划出了一丝危险的弧度，他走了回来：
    “你在拿命跟我说话。”懂吗？
    李蔷薇一哆嗦，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么阴冷。
    就像是看着的是个毫无生气的死人一样。
    眼睁睁的看着曹景铭离开办公室。
    李蔷薇好久才回过神来，她了解过他，他不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反而是个爱妻如命的好男人，这样有钱有势又疼老婆的男人，她觉得错过了，太可惜了。
    只要有个孩子，他一定会对自己改变态度。
    想到这里，她有些慌神的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出曹氏集团。
    集团里的工作人员开始在背后议论，那种眼神，特别扎眼。
    让她很是心虚。
    “这李蔷薇也太不要脸了。”
    “是啊，太太跟铭总的感情那么好，她这小三当得也太随意了点儿吧。”
    “还不是图钱？再说，全天底下，能找到铭总这个有钱有势还疼老婆的男人吗？”
    “你不会也看上咱们铭总了吧！”
    “才不是呢，我们有什么本事？太太就是女人中的女人，墨工项目这么大，竞争这么激烈，不还是被太太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这是你我能比的？”
    曹景铭一回到家，就直勾勾的看着女人。
    她吃饭也看着，逗孩子也看着。
    直到忍受到了晚上：
    “你这是想玩死我啊！”
    “怎么了？”程媛媛捧着茶杯吹上头的热气儿。
    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晚上启程了。
    “你没事让李蔷薇去公司干什么？故意让她来我气我？”
    曹景铭一直跟着女人屁股后边质问她。
    程媛媛放下茶杯，想起今天下午从翠山疗养院回来的时候，买了两床羽绒被，准备带回家。
    父母一床，宝珠一床。
    “没有啊，她怀着孕呢，老在一个地方也闷得慌，再说，她也想去。”
    “……”曹景铭看着她拎着两床羽绒被出门，有些无语。
    “你空手跟着我啊？不知道拿东西？”程媛媛把羽绒被放在了后备箱，一回头差点撞男人怀里。
    曹景铭现在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转身进屋帮着拿东西。
    保安也帮着拿。
    很快，后备箱就塞满了。
    “景铭啊，这明儿就是大年三十了，你这就别回去了呗，剩下我跟你爸，家里太冷清了。”
    “媛媛想回家过年！”
    “她出嫁了，哪能说回家就回家？曹家就是她的家！”王彩霞心里有疙瘩。
    特别是曹景辉这老大上个月也不声不响的带着媳妇儿走了，弄得他们两口子跟孤寡老人似的。

 第334章贝贝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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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是嫁过来，不是卖过来的！”
    程媛媛明显不高兴了，嫌弃是女儿也就算了，可连她的自由都限制，真不知道女人结婚有什么好。
    她程媛媛又不是没本事，为什么非要结婚受这份委屈？
    “哎呦，媛媛，瞧你说的，你这说的不是生分了吗？谁说你是买来的？
    我的意思是，今儿都大年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年三十，你们俩到家都得连夜赶路，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王彩霞赶紧改口，因为儿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那。
    “不用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连夜赶路。”
    程媛媛表情冷漠的从陈妈手里接过孩子钻进了后排座。
    王彩霞，把曹景铭拉到一边说了两句。
    随后，两口子就启程了。
    程媛媛询问他们娘俩刚才说什么，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没什么！”
    因为照顾到程媛媛的身体和孩子，每到一处服务站都会歇息一下。
    正在吃饭，曹景铭接过孩子，熟练的给她喂奶：
    “我打算等我们回来就单住。”
    程媛媛扒拉着饭菜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她意识到刚才王彩霞一定是说了她什么。
    “好啊，选在哪儿？”
    “你看哪儿好就住哪儿！”曹景铭溺爱的逗着孩子。
    “碧水山庄吧，那儿环境不错，跟乡下很像。”
    就是上次办满月酒的山庄。
    那一块是半自然、半开发的地方，以前是个酒庄，有几十亩的葡萄园。
    现在开发成了露天聚会场所，但是还保留了两三亩地的葡萄园。
    腾出来的地方有马场，还有高尔夫球场，还有健身房。
    当然，都是贵族才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你喜欢就好！”曹景铭长出一口气，他的母亲确实有时候挺过分，但是，他可以远离，却不能忤逆。
    在能中和的前提下，只要他的丫头不受委屈，他怎么都行。
    …………
    “宝珠，去把对帘贴上，你姐要回来过年了！”
    “真的？”宝珠已经变声了，个头也长高了，不出一年，就要长胡子了。
    此刻的宝珠真的张开了，眼神中有了少许男子汉的坚韧。
    只是在听说姐姐回家过年的那一刻，眼里的坚韧顿时化作秋水，柔和中带着期盼。
    “大年三十早上贴也来得及，媛媛啊，从京都过来，得明儿能到！”
    程满意也高兴着呢，只是考虑到路途的遥远，难免有些窃喜又担心。
    “二十九晚上贴，有啥不行？你还不去放个炮？”
    李秀英不乐意了。
    程满意用烟头点了一簇炮仗。
    炸的满地英红。
    李秀英捂着耳朵往屋里跑。
    等到最后一根炮竹炸完了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时，李秀英扶着门框笑了：
    “媛媛啊，明儿就到家了，也不知道她想吃啥。”
    “你这婆娘，犯病了？你昨个办年货，买的鸡鸭鱼肉还少吗？媛媛吃啥咱们给她做啥就是了！”
    程满意不由得唠叨，站在外头帮着儿子宝珠看看对联贴歪了没有。
    时不时说着，左边点儿，右边，下边往右边去一点。
    “我啊，就怕买的菜丫头不喜欢吃。”
    “她喜欢吃鱼，你就去买一条！”
    “鱼塘都上冻了，上哪儿买去？”
    新年已经天寒地冻，程满意听闻此话到鱼塘帮忙打一条鱼。
    一尺多厚的冰层，砸烂了，这才打出来一条一米长大草鱼。
    夫妻俩拎着装鱼麻袋的那手，冻得都没知觉了。
    那鱼，在蛇皮袋子里蹦跶着，李秀英哈了哈手：
    “这鱼新鲜！”
    “给我拎着！”程满意接过来拎着，李秀英赶紧把手揣进袖管。
    “这天儿，可真冷，回家再铺一床褥子，太冷了！”
    程满意冻得鼻头那流下的鼻涕都感觉没知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伴随着东升西起的阵阵炮竹声到了家，大半宿没睡的李秀英早就连夜包上了饺子。
    宝珠一出门就迎上去了，程媛媛一乐伸手就要去抱，顿时发觉，还是捏一下宝珠的脸蛋儿吧。
    毕竟宝珠长大了，这男女有别呢。
    一家人寒暄了几句，没想到程满军带着文静和孩子回来了。
    “满军说今年过年没往年热闹，所以我们就过来了。”马文静拉着贝贝让他挨个儿的叫人。
    一张大方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饺子，有荤有素。
    李秀英作为二嫂，给各个孩子都发了红包。
    程媛媛也已成家，这压岁钱也是要给的。
    只是程媛媛在吃饺子的时候一直盯着贝贝看。
    贝贝今年虚岁三岁了，那浓眉下的鼻梁和有型的唇线也越发的像了。
    估摸着此刻有心人仔细观察观察，就看得出来，跟景铭都有几分神似。
    这贝贝，竟七分随了曹家的长相，这事儿，怕是早晚有一天瞒不住了。
    吃罢饭，一家人围在一起斗地主，曹景铭也退去了一身总裁的冰冷，拿捏着手里的扑克，有模有样的思考着。
    “小婶儿，我们去县上买点儿木炭来吧。”家里的火盆用的木炭明显劣质的很，直冒烟。
    马文静把茶和果子摆在桌角，让宝珠陪着贝贝，擦擦手围上围裙就出门去了。
    曹景铭叮嘱她小心，硬是把她包的像个粽子。
    “今天大年三十儿，县上都关门了！”马文静出了门说道。
    “上午不还有半天集呢吗！”程媛媛开着车子，徐徐的离开了村子。
    “小婶儿，我有件事得跟你说了，我怕以后这事儿瞒不住。”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说着：
    “我怀疑贝贝就是曹景辉前妻扔掉的孩子。”
    “啊？怎么可能？打高海市托了几个人的手才抱来的，哪能那么巧？”
    马文静吓了一跳，要是这孩子离得这么近，那他的贝贝岂不是早晚都得认祖归宗？
    “你想想小婶子，当初其实给贝贝捐赠骨髓的就是景铭，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儿？正好景铭的就能匹配上？”
    程媛媛旧事重提，骨髓捐赠者的信息，他们两口子是不知道的。
    “啥？是景铭捐的？哎呦喂……这么大的事儿，你咋这么能沉住气呢？你咋不告诉我？这可是救命之恩呢。”
    马文静激动地喘不过气来，在加上坐车里打了暖风根本就不冷，这一下，还感觉闷热的很。
    她这么一激动，随后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主要内容：
    “那……那照你这么说，这贝贝真的是……”
    “你有心的话可以仔细看看贝贝的五官，现在已经慢慢张开了，你看那鼻梁，看看那嘴型，就连眼形状都越来越像了。”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
    马文静身子紧绷着，六神无主的看着某一个方向，似乎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聚焦点。

 第335章贝贝长得像景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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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媛……”她失魂落魄的低沉的呢喃着：
    “这可怎么办呐……！”
    马文静眼角湿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那六神无主的视线。
    她叹了一口气，身子也绝望又无助的软了下来：
    “没有娃儿不贴亲娘的，我真怕……”
    说到这里，马文静捂着脸终于心疼的哭了出来。
    想想孩子生病的时候，他们两口子觉得天都塌了，没日没夜心力憔悴的照顾他，甚至想拿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命。
    “有什么好怕的？这贝贝在咱们程家过得差吗？我倒是觉得这贝贝将来长大要是知道自己的亲娘是个惯犯还坐牢，甚至知道亲生的娘把他给扔了。
    你猜猜贝贝会不会绝望痛心。”
    程媛媛安慰着：
    “再说，这都是一个人的命，贝贝天生就是个享福的命。
    要是当初这孩子没落在你们两口子手里，指不定那场病压过来，贝贝就没钱治而死了，你懂吗小婶子。”
    马文静被媛媛这么一说，吸了吸鼻子，倒是觉得媛媛说的有道理：
    “可，这哪天要是看出来了，不也是个大事儿吗？”
    “照我看，你跟小叔换个地方发展吧，反正日子都一样过。”
    “换个地方？”马文静陷入了无助的沉思。
    现如今，不说在曹家庄住了楼房，而且曹氏集团的分厂过了年就建好了。
    程满军为了离家近，方便照顾他们母子俩，都说好了，等忙完了京都墨工项目的技术指导，以后的打算，就在曹氏集团的木材厂里干活。
    未来的日子，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美好生活了。
    “哎……能换哪儿去呢？”马文静感觉胸口有个大石头。
    “你跟小叔商议商议，商议好了定了地方，最迟在贝贝五岁之前就挪走。
    在这期间，别跟曹家人接触。”
    在媛媛看来，贝贝这三岁才略微看出来有些像，五岁之前若是无心的人也看不出来什么，更不可能想到和曹家的那遗孤有关。
    “行，我回去跟你小叔商议商议！”马文静嘀咕了，也不知道满军知道了，会不会跟她一样着急。
    …………
    从卖煤球的店里买了不少木炭，程媛媛又买了煤气罐和灶台，这次过年人多，做饭也方便。
    回到家的时候，马文静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难看的把贝贝抱在自己的膝盖上搂着。
    总是心神不宁的想找个机会跟男人商议。
    可兄弟俩加上景铭，正三人斗地主呢。
    程满军脸上贴了一张纸条儿，程满意就惨了，一脸都是，曹景铭脸上四条。
    这一把，程满军赢了，把纸条撕下来就往二哥脸上贴，都快贴的看不见眼缝了。
    正在兴头上的程满军摩拳擦掌，说是争取上午吃饭前，让二哥和景铭贴的看不见走路。
    “你大哥头年来过，你那老房子的事儿你跟文静商议过没？”
    程满意撩开“纸条帘子”看了一眼老三。
    “商议了，给他住就是了，到时候真的要是开发，我留一套就是了。”
    程满军经历了那次灭顶之灾，人的性格也沉稳了不少，对过去的事儿，也并没有多在意了。
    “文静答应不？”
    程满意看了一眼马文静。
    “我听满军的！”马文静扯开嘴角干涸的笑了笑，心里的事儿总归是个疙瘩，看来得等下午才能抽空说了。
    曹景铭有意无意的看向这小婶子，她就很快收回目光。
    也不知道她总偷偷打量自己干什么。
    李秀英骂骂咧咧的出去找宝珠去了，都这么大了，大过年的跟一帮孩子拿着弹弓去打鸟去了。
    程媛媛看时间差不多了，挽起袖子就准备去做饭。
    曹景铭见状起身：“不打了。”
    “坐下，别想跑，在公司你是我老板，在家里，我是你叔，快，坐下。”
    程满军指着板凳说道。
    “叔，真不打了。”
    “不打也行，纸条不能拽掉昂，得带着吃饭，还有二哥你，不能拽掉。”
    程满军抓着机会还不得耀武扬威一把。
    “我这，你让我怎么吃饭？”程满意现在眼皮上都贴了两条，整张脸就是个纸条做的门帘子。
    曹景铭还好一点，腮帮子上挂了两根，好歹不碍事。
    “那我不管，愿赌服输。”程满军花里胡哨十多年，摸牌打麻将，吃喝赌样样精湛，谁能玩的过他啊。
    “听小叔的，不撕就不撕，愿赌服输。”
    曹景铭不计较这些，起身脱下风衣卷起袖子跟进厨房帮忙去了。
    “你做啊？”程媛媛甜甜的看了一眼男人。
    “你出去。”曹景铭说了三个字，已经把水盆里泡着的鸡块捞出来控水了。
    “好。”程媛媛乐呵呵的擦了手，把男人腮帮子上那两根纸条儿拽下来，贴在了自己脸上。
    “爸，小叔，继续，我跟你们凑个手。”
    程媛媛一伸胳膊，开始洗牌。
    “你行不行啊？别回头贴了一脸，你男人打我。”
    程满军笑的眯上了眼睛。
    “我保证你今天吃纸条。”程媛媛把扑克牌往桌上一拍。
    这头一把程满军就输了，程媛媛拽掉一根纸条，程满意也拽掉一根。
    这一把是轻敌，这后头就不一样了，吓得程满军都不敢叫地主了。
    这丫头片子会算牌啊，这谁手里有什么她明显清楚得很。
    还真有两把刷子。
    程满意都噗嗤笑出声来了，看着老三脸上的纸条越来越多，脸皮越来越黑，都笑咳嗽了。
    没多大会儿，李秀英领着宝珠回来了，嘴里还在念叨说他都多大了，还领着一帮比他小那么多的孩子玩？
    最小的才三岁，万一把人家孩子摔着碰着了，又说不清了。
    宝珠说他难得放假回来，在学校又没这么好玩的地方。
    “玩玩玩，就知道玩，学习咋样？不知道做作业啊。”
    被李秀英念叨惯了，宝珠乖乖的回屋做作业去了。
    “这大过年的，嫂子就不要说他了，哪有孩子不爱玩的？你瞧瞧他俩，这么大了还玩呢。”
    马文静附和了一句。
    “还是小婶子疼我。”宝珠一听，还真不想写了，等过了年再写。
    从房间里出来，就把贝贝拉怀里教他叠纸飞机玩。
    “咦？妈，我发现贝贝长得有点像姐夫。”
    宝珠的声音突然从程媛媛屋里传来。
    马文静心里一咯噔，起身就往屋里去，正看见宝珠拿着姐姐和姐夫的照片玩呢。
    贝贝手里也拿了一张正在抠，似乎不认识照片，看看上边的人能不能抠下来似的。

 第336章比认出来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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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珠，你别乱说。”马文静的脸色很难看。
    一向对宝珠温柔的马文静，此刻声音有些大。
    宝珠看了小婶子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眼瞅着小婶子就把贝贝手里的照片抽下来放在桌上，抱着贝贝出门去了：
    “满军，别打了。”
    “咋了这是？”程满军眼看自己的媳妇儿抱着孩子就走，连围巾都没顾得上戴。
    贝贝的小火车头帽子也没顾上给戴，也不怕冻坏了娃儿。
    “小叔你去看看。”程媛媛也不打了。
    其实方才宝珠说的话没有人听见，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叫牌。
    厨房里的李秀英和曹景铭正在忙，更不可能听见。
    程满军嘀咕了一声就出门了：“这娘们，哪根筋错位了这是？”
    这一追出去，一家三口到饭点儿了都没回来吃团圆饭。
    外头宝珠已经点了鞭炮，李秀英去叫了。
    程媛媛和曹景铭以及程满意、宝珠，守着一桌子菜等着。
    “媛媛，你们先吃，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先吃，我去看看去！”
    程满意起身也走了。
    “怎么了？”曹景铭问道。
    宝珠已经饿坏了，拿起筷子就挑了个鸡腿，可自己却没舍得吃，放在了姐姐碗里。
    “可能两口子有事儿商议。”
    程媛媛是这么想的，毕竟贝贝对于他们两口子来说就是支撑他们未来的柱子，贝贝的事儿如果暴露了，那就真的是天塌了。
    说着，程媛媛慢条斯理的拿过馒头咬了一口。
    “嗯，多吃点儿。”曹景铭给媳妇儿夹了一筷子红烧鱼。
    可程媛媛却蹙眉，好像没看见碗里的鱼肉：
    “宝珠，你是不是说什么了？”
    她隐约听见宝珠在屋里说话了，然后小婶子就走了。
    “我……我没说什么呀，我就是说了句贝贝和……和姐夫长得有点像。”
    宝珠也很纳闷，随口一句而已。
    曹景铭不由得蹙眉，这丫头想啥呢？怀疑他跟李蔷薇有事儿，这难道还能怀疑到自己婶子头上去？
    太可怕了，整的他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曹景铭觉得他太不容易了……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乱说！”程媛媛不由得蹙眉。
    宝珠顿时觉得委屈了，他说什么了嘛？怎么姐姐说的话跟小婶子说的一毛一样？
    …………
    程满军两口子已经到家了。
    马文静把这事儿一说，程满军都蒙了，顿时觉得嘴唇干裂，喉咙干疼。
    怪不得，匹配的时候这么巧，就连排异的时候，都度过的如此顺利。
    “怎么办？这以后长大了，还是能看出来的，我们还住在曹家庄，那各个都认识曹家的兄弟。
    到时候，十个人里就有八个说像，咋办满军？”
    马文静咬着下唇，眼看就要急哭了。
    “不哭，这有什么怕的？贝贝哪怕是天王老子的娃儿，老子养了他，救了他的命，欠了一屁股债。
    谁还得起？谁配得上贝贝的爹娘？让他站出来跟老子说道说道。”
    程满军气的一脚踹在茶几上，这都是他亲手做的家具。
    “追根究底，还是我不好，没能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
    马文静了解男人，他这是憋了。
    “跟你有啥子关系？这贝贝他亲娘是个什么东西？她就算是站在我面前，老子正眼都不给她一个，她有资格吗？”
    程满军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说道。
    这娃儿的命多苦？一出生，脐带还在肚皮上挂着呢，就被扔了？还是他们两口子用筷子头儿往嘴里一点点的抹奶粉才活下来。
    天王老子回来认亲，都特么没那个脸。
    “满军，媛媛觉得我们还是挪个地方发展，反正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
    马文静吸了吸鼻子，下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程满军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后，一屁股坐在木质沙发上，抽起了闷烟。
    一根烟三口猛抽，被他捏灭的那一刻，程满军才站起来：
    “我想好了，等媛媛那边墨工项目的技术熟了，还按原计划，我回来在木材厂上班，咱们哪儿都不去。”
    他们又没有做亏心事，凭什么跟逃犯似的还要东躲西藏？
    就算是哪天曹家人知道了，他也能拍着桌子说是他们的不是，凭什么说到他头上？
    至于贝贝，就是他亲生的，身上流的就是他们两口子的血。
    “那……那听你的！”
    马文静知道自己男人过去流痞过，不争气过，可他一身正气，把他们母子俩护的跟温室里的花儿一样。
    她信他。
    外头的敲门声都快把门砸烂了。
    这一开门，正是程满意夫妻俩，是来找他们回家吃团圆饭的。
    见马文静红肿的眼睛，李秀英吓了一跳，这两口子吵架了？
    “没有，没吵架。”
    马文静有些尴尬的抱着贝贝说道。
    “走，上二哥家吃团圆饭。”程满军一挥手，把贝贝接过去举过头顶，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贝贝笑的咯咯响。
    看的马文静突然就由衷的笑了。
    “走吧，家里都放炮了，你听听，这都放炮开饭了。”
    李秀英催促。
    等人都回来了，程媛媛看了一眼表情坚定的小叔，她就知道坏了，这小叔的脾气没算在其中。
    真的是劝了不走，打了倒退，驴脾气！
    大年初一吃素，大家伙都赶去了曹家庄新建的庙里去上香。
    这还是头一遭呢。
    薛长森是开发部的总指挥，建厂的时候很讲究，找人看了风水。
    有一块地方是曾经曹家庄那边的坟地。
    说是冲煞，花钱补贴让村民迁坟后，建个城隍庙镇煞。
    学校山上有了，这边虽然开发了，但是还没有那个吸引力。
    导致今年的大年初一史无前例的热闹了起来。
    更有意思的是，这趁着人多，面前还有个据说是云游四方的道士，给人看相算命取名，算八字算前程什么的。
    为了招揽生意，还免费送什么开了光的平安福。
    马文静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不想带贝贝去凑热闹。
    “人家都去了，咱们也去要一个平安福来。”
    程满军才不怕呢，他腰杆挺得笔直。
    看的程媛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谁知道这回还真出事了，让程媛媛没想到的是，比曹家认出贝贝还要严重。

 第337章便衣公家查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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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吗？”曹景铭问道，李秀英她们带着宝珠，抱着孝贤老早就去凑热闹了。
    “都跑了，碗筷谁洗啊！”程媛媛无奈的说道。
    曹景铭看了一眼媳妇儿，这小眼神，不还是想让他洗吗？
    没问题。
    十分钟洗好后，曹景铭拉着媛媛步行去了曹家庄。
    看着以前那么颠簸狭窄的山路铺上了水泥路，二人感慨颇深。
    再看看那山上的小学，白色的水泥阶梯像是一条游龙攀岩而上。
    那学校就成了龙头，很是壮观。
    刚进曹家庄就发现人多了，比平日里赶集的县城还热闹。
    很多大年初一理应休息的摊位都来凑热闹了。
    这过了年就是正月十五花灯节，提前就有人开始卖灯笼和小蜡烛了。
    越往庙上去，人就越多，最后人多的都挤不动了。
    那挑着布帆的算命老头跟前，堵得是水泄不通。
    很多从人群里出来的人手里都多了一枚福袋。
    “看相，算八字，算前程算财运……起卦五块钱，问一个问题只要两块钱。”老头吆喝着。
    “给我家孩子算算。”马文静挤了进去，听这价格也不贵。
    “这位妇人，你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给我。”
    马文静突然皱眉。
    只见那老头白发长须，眉毛比一般人的要长不少，当时脸色就变了。
    “我不算了！”马文静慌张的抱着贝贝就往人群里钻。
    就在这时，人群里几个原先还看似是正常百姓模样的警务人员，突然拦住了马文静。
    程媛媛垫着脚往前张望，正打算找到抱着孝贤的父母，一起回家去得了，人太多了，别挤坏了娃儿。
    这时候就看见那以布帆为中心的地方，人流乱了，到处窜动。
    外头的人向里挤着看发生了什么。
    里面的人就往外走，一下子让人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景铭？怎么回事？”程媛媛垫着脚，被人装了好几下肩膀了。
    “什么人贩子？”曹景铭个儿高，比程媛媛看得远一些，但是人距离十多米呢，根本挤不进去，他也只能看到便衣警察在抓人。
    “人贩子？”程媛媛脑子一疼，胸口炸裂，她的孝贤！
    曹景铭也想到了，二人逆流而上，很费劲的挤进了人群。
    曹景铭抽空打了个电话，木材厂的员工全都出来了，让薛长森直接把庙门关了。
    把人都遣散。
    “妈，你吓死我了，快点，带孝贤回去，有人贩子！”
    程媛媛好不容易在人堆里发现了李秀英，为了不让人挤着孩子，宝珠都护着呢。
    “哎呦我的娘呦……满意、宝珠，快，咱们赶紧走。”
    李秀英是怕的，这要是趁乱把孩子抢走了，一转身就找不到了，那可就完了。
    说着，宝珠和程满意前后护着，这才挤出去。
    程媛媛挤进了算命老头的摊位前，才发现这老头儿是假的。
    胡子也是假的。
    撕下来的假胡子还拎在尚斌的手里：
    “我是警务人员，你孩子来历不明，立刻跟我回去调查。”
    “我孩子就是我的，怎么可能来历不明！”
    马文静被人压住了，孩子也被抱在了便衣警察手里。
    程满军可能是动手了，不然不会被带上手铐。
    “程满军，别以为你会两下子，你的底子可不干净呢。”
    尚斌秉公执法，就是为了多年前拐卖儿童的案子。
    当年抓大胡子的时候，跑了俩，最近又抓到一个在县里出没的，他这大过年的，也不能闲着。
    最好是顺藤摸瓜把那帮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薛长森，快到庙前来一趟！”曹景铭一看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木材厂的工人在薛长森的指挥下，把人群全都遣散了。
    尚斌一挑眉头，这动静还挺大？
    难道是歹徒的巢穴？
    尚斌当时就打电话要求支援。
    “尚斌，这是个误会！”程媛媛站了出来。
    尚斌一看程媛媛当然认识，都是老熟人了。
    “媛媛，你怎么在这里？”尚斌干脆把头上粘着的道士假发也扯了下来。
    “你看看这孩子哭着叫妈呢，你瞎啊！”
    程媛媛看着都心疼。
    贝贝哭着，抓着，要妈妈抱，估摸着是被吓坏了。
    尚斌一愣，这话说的，一上来就骂人：
    “媛媛，我这是秉公执法呢，孩子哭很正常，他们那么小被拐卖，哪里知道谁是亲生父母呢？你就别插一脚了。”
    曹景铭没说话，在一旁低头看手机，薛长森那边发短信了，说是外面又来了不少警务人员。
    “拦在村口，不许进来！”
    一个短信发出去，没一分钟，尚斌的对讲机里发来了消息。
    尚斌的脸色瞬间难看了。
    程媛媛看向四周，除了四个便衣，加上尚斌也就五个人，其他的那些穿着曹氏集团木材厂工作服的几十号人都是自己人。
    “把人放了，我担保他们不会私自逃跑。”
    程媛媛冷言的说道。
    “媛媛啊……不能让他们抱走贝贝……”马文静哭的晕了过去。
    没有一个母亲能受得了孩子哭成那样还无动于衷的。
    “你怎么担保，你知道这个犯罪团伙很大，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你知道吗？你敢担保？你拿什么担保？”
    尚斌也很为难，他破过很多拐卖儿童的案子，有一部分是孩子被查到后，都不愿意回到原生家庭的。
    也有孩子被带走，寄养家庭自杀的例子。
    但是丢了孩子的那户人家怎么办？如果不从根源制止，这就是个暗地里流淌的火山岩。
    “我可以拿曹氏集团的名义担保！”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尚斌眯着眼睛将视线转移到了曹景铭身上。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如今开发了曹家庄，身份背景、能力、权威，都是他无法想象的。
    可偏偏尚斌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
    不然他会秉公执法把自己丈母娘家妹夫给治了罪吗？
    “你能担保程满军夫妻不会因为东窗事发而潜逃，但是你能担保全天下的失散儿童的幸福吗？如果今天丢的是你的孩子呢？”
    尚斌将不怕权威，秉公执法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只担保程满军夫妇，其他的，那是你的本职工作，怎么？让我去帮你抓贼？找孩子？”
    曹景铭眼中露出危险的气息。

 第338章贝贝是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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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斌大哥，你也不要咄咄逼人，曹氏集团开发这么大，木材厂就在曹家庄，在你所管辖的范围内。
    你害怕跑了？为了一个孩子，曹氏集团连名声地位都不要了？”
    程媛媛开始变换角色附和：
    “再说，我有没有说这事儿不能调查，我们配合调查。”
    “铭总！”薛长森一路小跑着上来了。
    “拿笔！”曹景铭说道，从薛长森手里接过笔，当时就写了一份精悍的保证书。
    尚斌知道了，这所谓的薛某人就是个领头的，把支援的兄弟全都堵在了村外。
    行，他此刻，就算是不放，也得放，不然连他自己都得把办公桌挪到曹氏集团的木材厂去了。
    “记住，没经过当地派出所的允许，你们夫妻俩，哪儿都不能去！”
    尚斌让人松了程满军的手铐，把孩子递给程满军。
    一位懂点儿急救措施的警务人员，掐了一下马文静的人中，人一口气也就提上来了。
    “铭总，可以把我的人放了吗？”
    尚斌有些气不过，眼看着他几十号人把这一带围的水泄不通。
    而且，这还只是建设工人，等到曹氏集团过了年后正式营业，光正式员工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
    到时候，他不还是得受制于人？
    “放人！”曹景铭对视着尚斌，看似面无表情，可那眼里充满鹰隼般的冷野之光。
    …………
    “希望你们夫妻俩能配合我的工作，至于为什么动粗，也是为了顺藤摸瓜，抓住倒卖儿童的罪犯。”
    派出所，程媛媛陪着马文静，不停地安慰她。
    “从我表嫂那抱来的，但是……没有金钱交易，贝贝实在是太可怜了，一出生就被扔了，绝对不可能是拐卖来的。”
    马文静嘴唇咬出了血。
    程媛媛攥紧了小婶子的手：
    “实话实说就是了。”
    “嗯，真的，抱回来的时候，才十几天，肚皮上的脐带一看就是没扎好……我……我一开始用筷子沾着米糊糊喂他……
    好不容易喂大了，去年还得了白血病，花了几十万，我们没有对不起这孩子，这孩子也不是拐来的……”
    马文静说着，捂着脸无助的哭了起来。
    那边的人已经去找她表嫂了。
    很快，这远方亲戚所谓的表嫂，却矢口否认，说是跟马文静没啥亲戚关系。
    她也没抱过任何孩子给她。
    马文静彻底崩溃了，她忘了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个所谓的表嫂。
    其实叙起来，确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可你也不能不承认啊。
    她不承认，岂不是说明是马文静自己偷来的孩子？
    “你冷静一会，喝杯茶！”尚斌起身把程媛媛叫了出来：
    “你现在知道我有多为难了吧。”
    没有证据，没法顺藤摸瓜，一句证词就能改变事情的原委。
    他怎么办？按照程序，也只能关押马文静，直到她说出实话来。
    “你这岂不是逼供？”程媛媛根本不担心。
    因为，事已至此，还有最后一条路，那就是主动找到曹家，说这孩子就是曹景辉前妻丢掉的孩子。
    总之，还是有退路的。
    只是程媛媛在思考，等曹家知道后，又会发生什么，她主要在衡量这个问题。
    当然，这个退路是下下策，不到逼不得已，还是不要揭露的好。
    “这不是逼供，这是正常程序，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尚斌只是想让程媛媛理解他的立场。
    “这跟我们市民没有关系，我总不能替你去找证据，去破案，对吗？如果我一个普通市民都要操心这个，那要你们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呵呵，对吧，我自己可以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要你们有什么用！”
    程媛媛摆出道道来。
    “你……”尚斌被说的这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可目前，不是线索断了吗？”
    “断了就不用破案了？断了就相信单方面的证词？断了你们就可以顺水推舟，一了百了？”
    “……”尚斌摘下警帽，无奈的搓了一把头皮：
    “你说的有理，那这样吧……让马文静和程满军先回去，我再查查，如果实在没有进展，我答应你，从她表嫂子那边下手查。”
    “这还像个警务人员说的话！”
    程媛媛哼哼。
    跟马文静回去的时候，马文静的眼睛都哭肿了：
    “媛媛，其实我要是能怀上个一男半女，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那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不要多想了，因为你改变不了，想想之后怎么办最实际！”
    程媛媛的冷静点醒了马文静。
    “你说得对，要不，我不回去了，我去一趟表嫂家，我不信她那么没有良心。”
    “良心？她要是有良心，刚才就说实话了。”
    程媛媛冷笑。
    “其实，当初是给了她几百块钱来着，才把贝贝抱回来的！”
    马文静也知道法律的严谨，刚才她就没说实话，一但涉及到金钱交易，那就是买卖。
    “我知道！”程媛媛当然知道这事儿。
    跟着马文静拐了不知道多少个胡同，终于找到了她表嫂家。
    刚才路上都跟她说过了，冷静。
    此刻，马文静为了留下贝贝，情绪一直压制着敲门，很客气的询问有没有人。
    开门的是表嫂的母亲，五十多岁，穿着斜襟的棉袄，腿长得跟大宅门似的，是个罗圈腿。
    “翠姨，我找表嫂！”
    “她不在！”宁海翠没给人让进门，直接把门关上了，咬牙切齿的留了三个字。
    “你等等，她明明就是回来了，我有话和她说。”
    马文静用肩膀使劲挤那大铁门，不让门合上。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马文静一眼就看见是表嫂，一咬牙一用力，就把门挤开了。
    “你这人咋这样？还硬闯进来？”
    趁着老太太骂马文静的空当，这一回头，又进来一人。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马文静质问。
    “你还有脸说！”表嫂气哼哼的骂道：
    “要不是你不能生，我把孩子给谁家不好，偏偏给你？现在好了，事儿都捂不住了，你全都推给我，你有良心吗？”
    程媛媛乐了，这事儿好像成了这所谓的八竿子不着边的表嫂是心疼这十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姑子了？
    这句话，成功转折了。
    表嫂是为了她才抱孩子的，全都是为了这马文静好。
    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这位阿姨，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们都知道你是从哪家抱来的孩子了，这亲爹娘一见面，你觉得你还有的活吗？”
    程媛媛插嘴。
    外头尚斌的人已经来调查了，还算他信守承诺。
    “怎么可能？你这小丫头知道个屁，那孩子就是被人丢在白桦林里的，都快冻死了，根本不是拐来的，你不知道不要在这里瞎说！”
    就在这表嫂一句话落地，外头的尚斌就带了三两个手下进来了。
    “这孩子是捡来的？”
    尚斌条件反射亮出自己的证件，随后装入上衣口袋。

 第339章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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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这时间掐的好，不然尚斌听不见这话。
    这是最好的结局，捡来的，就这么简单，就连曹家那下下策，都用不上了。
    那表嫂脸色一变，瞪了一眼马文静，似乎在说，好你个没良心的，竟然串通好了。
    “在哪儿捡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说清楚！”
    尚斌蹙眉，没想到这事儿还真是个巧合。
    但是叫人拿出纸笔做记录。
    “白桦林，高海市白桦林，白桦路尽头的郊区垃圾收容站那。”
    表嫂把双手插进袖筒，撇过头去，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那孩子当时冻得一身青紫，要不是我从那儿路过捡回来，早就冻死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不就收了三五百块钱吗？至于吗？
    “时间，具体时间，还有，你去那干什么，都要说清楚！”
    尚斌严肃起来，一点马虎都没有。
    表嫂气的跺脚：“大过年的，老娘去办年货，我能去干啥？”
    “办年货跑到郊区？还是垃圾站办年货？办的什么年货？是垃圾废品还是塑料袋？”
    尚斌似乎一下子抓住了细节。
    “……”这表嫂一气，一下子脑子空白了，说不出来台词了。
    “这是今天从高海市刚传过来的文件，还热乎着呢！”
    尚斌笑了，这是张刚从传真机里打印出来的照片，可暖了。
    这一看，程媛媛和马文静对视一眼，靠，真的是拐卖儿童的惯犯？
    看来贝贝转了好几手了。
    “带走！”尚斌一声令下，就把她给带走了。
    可临走还是叮嘱了马文静一句，事情没结案前，她有义务随传随到。
    其余两人开始查看他们家里。
    竟然搜出来十八万九千六百七十四块钱。
    …………
    回去的路上，马文静细思极恐。
    她竟然不知道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嫂是个拐小孩的帮凶。
    “婶子！”
    “啊！”马文静被程媛媛一叫，吓得一个激灵。
    “我建议你还是跟小叔多说两句，等事情结案了，换地方生活吧，其实天下很大，走哪儿都能活下去，毕竟小叔有技术活。”
    程媛媛还是觉得自己的打算最稳妥：
    “大不了我帮你们申请个领养孤儿的证明，以备不时之需。”
    “这证明有啥用？”
    “就算被查出来不是亲生的，但是你们俩有抚养的权利，这样说你懂吗？”
    程媛媛觉得这是后备，而且是必须的。
    再说，这个结局是最好的，尚斌目前也查不到这孩子和曹家有关。
    而且，程媛媛从孝贤的待遇上就看出来了，王彩霞是喜欢男孩，所以，这事儿必须稳妥了办。
    “懂了，那怎么办？啥时候能办下来？明天能办下来吗？今儿天黑了！”
    马文静很显然，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办下来。
    “我让尚斌明天开个证明，然后你去派出所，就能办下来，跑勤快了，明儿就能办下来。”
    程媛媛平静的说道。
    第二天大年初二。
    程满军和马文静因为涉嫌这次案子，弄得众所周知。
    红梅庄的人知道两人都结扎了，娃儿是抱养的，可曹家庄那边的人知道的不多。
    再加上事情就在曹家庄发生的，一下子就成了茶余饭后的牙祭。
    弄得马文静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人家就盯着她的孩子看。
    对她也是防之又防，生怕自家的孩子突然失踪了。
    程媛媛把办理领养证明的事儿办了，这个根本没办法不答应，毕竟孩子的父母他们无从查起。
    查来查去，还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也只能考虑到孩子的安全，写了证明，让程满军办理领养手续。
    直到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再说，目前，贝贝的案子算是结了案，尚斌还在继续追踪调查。
    程媛媛给宝珠买了新书包，买了不少灯笼。
    “你瞧你，脸上弄得都是面，别捏面灯了，我自个儿捏，你去休息！”
    李秀英看着女儿，心里感慨颇深。
    其实，不管是领养的还是亲生的，不孝顺父母，又有什么区别呢？
    “明天我就回去了！”
    “这么快？”李秀英心里有些落差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过完正月十五不行吗？再说，景铭今儿不是有急事先回去了吗？你就多住几天呗，也好让我多带带孝贤。”
    “孝贤吃奶粉呢，又不是不能留下给你看段时间！”
    程媛媛这么一说，李秀英就笑了。
    哎呀，这隔代亲真的是把她这女儿都忽略了，盼着她回来，就是为了看孝贤的吧！
    程媛媛不舍得也不行。
    交代了李秀英，她回房间睡这娘家在今年的最后一晚觉。
    她关上灯这才细细查看刚才没接的电话，短信发了两条。
    文长礼：庄麟联系不上，麻烦太太帮忙找人。
    文长礼：家人比较着急，还请麻烦太太。
    程媛媛不知道怎么回话，他肯定也是联系过曹景铭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而且此刻脑海中回忆当初砖窑里的场景时，其实程媛媛对曹景铭有一种陌生感。
    如果真的像田海棠所说的那样，人一旦走上高处，必须要心狠手辣。
    那么，这个还可以说得过去，只是，曹景铭从来没有做这么过激的事。
    单纯的只是因为庄麟私心起，害的她和孩子都差点不保，这一点，站在程媛媛自己的立场去想，她并没有觉得男人做的过分，可这是法治社会。
    难道他就没考虑过后果吗？
    正在思考，曹景铭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在老家多玩几天吧，等我忙完了去接你。”她一个丫头开车多叫人不放心？
    而且还是长途。
    曹景铭看着飞回来的文长礼，就在他办公室里喝着茶，看似平静，其实文长礼似乎已经预料到什么。
    说了半天，电话那头的丫头才答应。
    挂了电话，曹景铭靠在椅子背上，十指交叉：
    “既然你都预料到了，为什么还来问我？”
    文长礼捏着茶杯的修长手指颤了颤，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表情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波澜：
    “我只是有些不确定的因素需要证实一下罢了。”
    “那现在明了了吗？”
    曹景铭不疾不徐的说道，低垂眼帘看着指尖的策划书和一份草拟的文案(c6k6.com)，当然，还有文长礼的辞职信。
    “明了了！”文长礼嘴角的弧度浓了几分：
    “不知道铭总肯不肯放我走。”
    “我很珍惜你，不过，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没必要强求。”
    曹景铭大笔一挥，把辞职信签了：
    “从此以后，你与曹氏集团毫无瓜葛。”后话是——想告我，先找到证据再说。
    文长礼有些诧异，他如此干脆利索的就签了。

 第340章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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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一向不苟言笑的文长礼，即便有心理活动，也不会明显的表现在脸上。
    他站起身，沙发上留下他坐过的痕迹，拿起签好字的辞职信出了门。
    这一次，他连办公室的门似乎都懒得带上了。
    夜色已深。
    曹景铭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看着整个暮色下的京都，宛如一盆多彩的珍珠泼在黑暗里。
    灯红酒绿，街道迷离，车辆穿梭。
    这么一个繁华的都市，怪不得都想站在最高处去俯视，就连文长礼，也不例外。
    曹景铭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冷的像是年二十九的那一场大雪。
    嘭！窗外绽开一簇簇远近层次不齐的烟花，炸的漫天璀璨。
    只是这烟花似乎很寂寞，就宛如三月的桃花一样，越是喜欢热闹，越是消弭的快，证明，越是孤独。
    曹景铭泡了一杯咖啡喝了，接下来的这场仗，毫无硝烟，却胜过战场。
    很快，正如曹景铭所料，文长礼凭借自己业界的影响力，离开曹氏集团后，很快就开了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
    号招了不少各种行业的律师做左右手，有离婚律师、刑事律师、国际律师，一应俱全。
    接下来就是立案，找证据，替弟弟庄麟的官司做充足的准备，到时候一触即发。
    但是这件事对于曹景铭来说，他只有一个叹息——文长礼果然冷酷无情。
    …………
    阳历三月初二，刚过正月十五的元宵节，程媛媛这才被曹景铭接来。
    但是没有带女儿来。
    王彩霞有些不乐意，倒不是因为想要男孩想疯了。
    这明显儿媳妇儿不把这婆家当成自家，孩子怎么可能放在外婆那呢？
    “我说景铭，咱家照顾的不好还是咋了？怎么回来了孩子也不带回来？”
    王彩霞说道。
    曹景铭一句废话都没有，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
    看着陈妈跟着程媛媛上了二楼收拾东西，他还是没说话。
    等媛媛收拾了大包小包跟陈妈一起拿下来的时候。
    王彩霞才继续道：“这是……回娘家？”
    “单住！”曹景铭这个时候才说了俩字儿。
    庄园那边都打理好了，从此以后，就是私人场所。
    王彩霞憋了一口气，转身进屋去了，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
    因为天气冷了，曹仁东手脚因为上次瘫痪的事儿，血液不循环，时不时的就要去医院扎针，理疗什么的。
    车上。
    “妈似乎有点不高兴！”
    “不用管！”曹景铭淡淡的说道：“对了，明天天晴嫂子过来，她的药吃完了，你要是在庄园闲着没事儿，就带她去再抓几服药。”
    安排好了，程媛媛的新家她很喜欢。
    马场里的马夫客客气气的打招呼，程媛媛第一次摸马儿的脸。
    马厩里，还有一批刚出生没半个月的小白马，矮矮壮壮的，很是可爱。
    总是一看到陌生人就往母马身后藏。
    第二天，牛天晴有些不好意思的来了，说她月经迟了两天了。
    程媛媛竟然成了过来人，一听这话，也不好说，去医院吧。
    老主任让她等一星期过来检查，当然，如果大姨妈还没来的话。
    牛天晴又惊又喜，在庄园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每天都是患得患失的，怕来月经。
    这一星期，程媛媛感觉这里虽然是京都的郊区庄园，可是远离市中心的喧闹，再加上场地很大，清净，就像是回到了老家。
    “你这种的啥啊媛媛？”牛天晴问道。
    “种的是小青菜，长得快，一暖和一开春，那三五天就长起来了。”
    程媛媛乐呵呵的开了草席那么大的地方，把土松的跟用手揉搓过一样。
    “景铭这么能挣钱，你咋还自个儿种上菜了？”牛天晴压不住心里的心情，今儿是第七天了，她月经还没来呢。
    “吃自己种的心情好！”程媛媛放下耙子抬手擦擦额头的细汗。
    这一看，有人进庄园了。
    因为场地太大，所进庄园也是跟门卫那登记后开车进来的。
    那车子停在了十米开外，下来的人是文长礼。
    程媛媛有些心虚了。
    “太太，我有几件事问你！”文长礼毫不废话。
    “那……那我去泡茶！”牛天晴知道有钱人家要谈生意，她不能杵在这儿。
    程媛媛把耙子竖起来，单手搭在耙子的把儿上，撩了一把被细汗黏在脸上的碎发：
    “你问！”
    程媛媛还以为是墨工项目驻扎米国办事处的事儿。
    谁知道文长礼一开口就是专业性的问题，某年某月某日，你在哪儿。
    程媛媛稍微回忆了一下：
    “坐月子呢！”
    其实具体时间她不记得了。
    等问了问题之后，程媛媛才发觉不对劲：
    “怎么回事？”
    文长礼收起记录和录音笔，这才说道：“可能太太还不知道我弟弟失踪的事，也不知道我已经离开曹氏集团了。”
    听闻此话，程媛媛心里一沉，文长礼这样精明的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曹氏集团给他的待遇那么丰厚，再加上他跟老爷子之间的关系，誓死守护曹氏集团利益，也不可能说走就走。
    “怎么走了呢？铭总批了？”程媛媛明明猜到了，可还是做出很诧异的表情。
    文长礼低垂眼帘嗯了一声。
    “我不信，他怎么可能答应你离开？”程媛媛说着就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文长礼拦住了：
    “人各有志。”
    程媛媛的电话还没拨出去。
    “那你现在离开曹氏集团过得怎么样？如果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毕竟他本来就是个能人。
    “抬举我了，谢谢太太，目前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文长礼笑了，这很难得。
    文长礼上下看了一眼太太，他也知道为什么庄麟那么喜欢她了。
    已经家财万贯，还在这里种菜，不说她这人不忘本，光说为人的品行就很端正。
    而且，从不摆架子。
    一是一，二是二，该竞争的时候，言语犀利，本事过人，也难怪铭总视她为命。
    “哎……行，你以后要是有难处可以找我，正如你所言，人各有志。”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
    文长礼深深看了一眼程媛媛，扭头就走。
    他没有庄麟那么蠢，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么傻逼的事，不过……全在他的预料之内。

 第341章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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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放下耙子，怔怔的看着文长礼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车窗里。
    那小车如来时的倒放影碟，离开之后，程媛媛目光犀利。
    晚上，男人回到庄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平常没啥两样。
    洗澡，换衣服，然后在书房忙那么一会儿，然后上床睡觉。
    他以为女人睡着了，所以特别小心的把自己的身体藏进被窝。
    其实程媛媛没睡。
    她一直在想文长礼的事情。
    他在业界那可是金牌律师，连程老爷子也就是她现在的公公都说过。
    甚至能颠倒黑白，只要他想。
    他在业界，没有输掉的官司。
    如果这事儿真的败落了，那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文长礼抓住了小辫子。
    “景铭，我有话和你说！”程媛媛翻身面对着男人。
    不知道他今天去干什么了，竟然累的抬不起眼皮：
    “嗯！我也有事和你说！”
    “那你先说！”
    “我们离婚吧！”
    “……”程媛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媛媛蹦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跟李蔷薇的事情都发展成那样了，我也只不过要求咱俩在公共场合保持距离。
    我都没提离婚呢，你提离婚？为什么？给我说清楚！”
    “别闹了！”他背了人命债，一旦被查出，他就得连累妻儿。
    “什么叫不要闹了？你起来给我说清楚！”
    程媛媛心都凉了，她对于李蔷薇的事情，自己还痛不欲生呢，可从来没想过和他离婚。
    “真的媛媛，这个时候，你不要闹了。”
    曹景铭起身是起身了，起身穿衣服，拉开门就走了。
    “曹景铭，你欠我的……你欠我的，怎么还？你想过没有？你欠我的！”
    程媛媛蹲在门口捂着嘴哭的哽咽。
    “行，曹景铭，你千万不要后悔……如果后悔我会看不起你……”
    程媛媛眼瞅着那个小黑点在鹅黄色地灯的照射下，离开了庄园。
    她歇斯底里的吼着。
    牛天晴披着衣服扶着那对如刀削一般柔弱的肩膀，那肩头还在颤抖：
    “媛媛，别哭了，兴许有什么误会呢？”
    “我们俩无话不谈，他有误会不知道直接说吗？一句离婚，就罢了？”
    程媛媛觉得自己都没这么绝情，好像孝贤是空气，她们娘俩都是空气。
    ………………
    半夜十二点多了，牛天晴倒了一杯茶递给程媛媛：
    “其实夫妻吵架是常事儿，我跟景辉不也经常吵架？”
    “保不齐，他明天就来道歉了，跟景辉一样！”
    见媛媛不说话，就知道捧着茶杯喝茶，牛天晴又继续道：
    “男人都口是心非，更何况，景辉都说过你们俩的事儿，那感情多深啊！”
    程媛媛放下茶杯起身。
    “对，好好睡个觉，明儿就好了昂！睡吧！”
    “嫂子也早点睡！”
    程媛媛关上门，窝进偌大的软床内，裹紧了被子。
    …………
    “曹氏集团铭总竟然涉嫌杀人？”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前头找小三，这又弄个杀人的事儿来！”
    “太可怕了！”
    “还有还有，最新报纸，铭总离婚了！”
    “……天哪，有钱人的世界真没法理解，都有那么多钱了，还杀人干什么，真是自找死路啊！”
    “可不，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我绝对遵纪守法，全世界的旅游。”
    这几天的报纸五花八门，惹得群众热血。
    律师事务所这是公然挑衅曹氏集团，好厉害，好期待。
    曹氏集团公司内部员工都闹上天了。
    私下里都议论到曹氏集团是不是会毁在曹景铭手里，要是老爷子在，这些都不会发生的。
    曹景铭一到公司，办公区鸦雀无声，都变了话题。
    曹景铭知道就是这个结局。
    到了自己办公室，新聘用的法务部经理王纯（三十出头，在业界并不太出名）进了办公室：
    “这个情势对集团很不利。”
    “嗯，按照正常时间安排开庭！”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没一星期的时间，他憔悴多了。
    女人质问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
    他怕撑不住。
    再等等！
    如果事情以最坏的结局收场，他的女人也会拿到一笔夫妻财产分割后的资金。
    最完美的结果是他也安然无恙，可以复婚的，除了她，他不想要世界上任何女人。
    再等等，等一等……
    “海棠，你是人证，务必按时抵达！”
    “我知道了！”田海棠现在顺从的很，可她还是有一些怨言：
    “我老公呢？过年都不在家……你也太会安排了吧！”
    曹景铭抬眸看了一眼田海棠。
    “好好好，当我没说！”
    田海棠转身出了办公室，她现在心里有愧，就看不得那对冰刀一样的眸子。
    再不走，就要被凌迟了。
    …………
    文长礼对于这个案子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几乎踏遍了京北郊区，终于在煤窑里找到了处理过的血迹。
    警务人员已经开始了寻尸动作。
    很快，初审会议开始了。
    公家单位办公室。
    曹景铭一袭笔挺的灰色西装外，穿着合体的风衣按时抵达现场。
    王纯看了一眼原告兼律师文长礼，他听说过文长礼的名头，可以说在京都律师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来没有输过一场官司，黑的都能干成白的。
    他有些没有底气，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刚到曹氏集团来任职，就遇到了曹氏集团这次的灭顶之灾。
    一旦辩论失败，他就得滚蛋，想到这里，王纯感觉自己踏上了绝路，要么赢，要么死。
    曹景铭眼角扫了一下王纯，如果不是法务部临时无人接替，他自然不会用这种毫无自信的王纯。
    看看文长礼，坐怀不乱，一脸平静，好像从来没死过人似的。
    这就是差距。
    “你回去吧！”曹景铭说道。
    王纯有些诧异，顿时坐立不安。
    “回去办离婚案子。”曹景铭继续道。
    “我……好吧！”王纯起身，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曹景铭，随后起身鞠躬退出了会议室。
    没多大会儿，负责这次案子的队长带着陪审律师进来了。
    “抱歉铭总，我们必须要秉公执法办事，接下来，多有得罪了！”
    林队长客气的说完坐在了上位。
    “请便。”曹景铭低垂眼帘低沉的说道。
    文长礼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目光如炬，可他竟然没有从曹景铭脸上看出一丝的紧张。
    看来，他的心性也稳如泰山呢。
    “开始吧！”文长礼说完，林队长打开文件夹将最近所有的线索都说了一遍。
    根据血液干涸的程度，推演出发生的大概时间。
    询问了那几天曹景铭在干什么，有什么人证。
    曹景铭低垂眼帘，十指交叉，两只拇指若有若无的绕着：
    “在公司，公司监控。”
    说完，曹景铭丢了一盒录影带。
    林队长努努嘴，示意助手拿过去检查有没有删减过的痕迹。
    “那就是说，事发那几天，你都在公司？”文长礼问道：
    “可查出来这把刀上有你的指纹。”
    文长礼拿出了用自封袋包裹的那把带血的刀。

 第342章这就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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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可以证明我杀人？”曹景铭抬起眼皮，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文长礼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淡定。
    曹景铭丢了一张用自封袋封闭的放大指纹，以及照片：
    “保险柜上的指纹，你的。”
    文长礼使劲吸了一口气：“我任职曹氏集团法务部经理，碰保险柜很正常。”
    “嗯哼，我正当防卫，难道不正常？这把刀上，还有庄麟的指纹，怕是被你洗掉了吧。”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文长礼蹙眉。
    “还有，这把刀上还有你的指纹，恐怕也洗掉了吧。”
    曹景铭继续道：
    “如果我没猜错，是你让庄麟趁这机会置我于死地的吧。”
    文长礼一成不变的脸起了变化：
    “法治社会，讲究的是证据。”
    “铭总，这把匕首我们确实检查过，并没有被毁坏的痕迹，确确实实只有您一个人的！”
    林队长插话。
    “对！”曹景铭看了一眼林队长：“如果是我杀人，我不会戴手套？为什么要留证据？”
    “……”文长礼第一次被套路了。
    他开始不淡定了：
    “铭总只是觉得证据不足罢了。”
    “不足？你根本没有。”曹景铭冷笑，那对鹰目看向文长礼的时候，如同一把从深渊里射出来的利剑。
    让文长礼感觉直接扎进了他的心脏深处。
    让他顿感不安。
    在二人目光交错的这个功夫，助理进来了，说录像带有删减的痕迹。
    文长礼的心松了下来，再看曹景铭的时候，那眼里的自信重新回来，那脸上的平静再次归来。
    “铭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队长简直不知道铭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删减过了，还拿来？
    这一旦查出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会觉得他在掩盖什么。
    这么蠢的人，能管理曹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林队长也糊涂了。
    曹景铭不说话。
    文长礼说道：“铭总还是觉得证据不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找到尸体。”
    “铭总，请您配合一下，尸体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林队长有些不耐烦了，就算有钱有势，那也得伏法，这法院的陪审官在呢。
    再加上文长礼是金牌律师，他不积极，就等着被文长礼一个人弄死。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文长礼不是知道吗？”
    “你……”文长礼实在受不了了：“我怎么会知道？是你杀人。”
    “难道你没有蓄意谋杀的可能？”曹景铭勾起唇角，好一个坐怀不乱的文长礼，此刻眼瞪得跟牛蛋似的。
    还别说，平日里真没看出来这货眼睛这么大。
    “现在审理的是曹景铭您杀人抛尸的案子。”文长礼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律师不是人？律师就不能杀人了？律师是不是连猪肉都不吃？”
    “……”文长礼竟然感觉不了解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胡搅蛮缠？
    最重要的是，杀了人还这么淡定。
    “这次初审到此结束，希望警方尽快找到尸体，确凿证据。”
    法院方的陪审人员有些不耐烦了，起身就走。
    曹景铭起身第二个离开。
    “希望铭总在这段时间暂时不要离开京都。”
    林队长叮嘱。
    “文先生，这次的证据确实不足！”林队长支开了身边人。
    “他太会巧言善辩了。”文长礼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方才的怒意平复下去：
    “录影带删减过，不知道林队长为什么不逼问删减内容。”
    “不用逼问，我很快就会派专业人员去一趟曹氏集团，修复删减的部分。”
    林队长说道。
    曹景铭一回到公司就看到了王纯。
    离婚手续竟然办的如此利索，他的丫头不要一分钱的财产，看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曹景铭摆摆手。
    王纯一出门。
    曹景铭将桌上的紫砂壶摔得粉碎。
    关键时刻，霍宇竟然掉链子。
    如果找不到庄麟，他这次死定了。
    还有他的丫头，竟然一毛钱都不要，那他离这个婚又有什么意义？
    这么一来，他就算是爬，也得爬出来，他不能有事，有事他的丫头和女儿怎么办？
    “一毛钱都不要……”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一听连门都不敲就知道是谁。
    霍宇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茶壶：
    “铭总，我觉得你做事太绝了。”
    “怎么？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曹景铭冷冷的说道。
    “我妹妹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跟她离婚！”霍宇攥着拳头，他真的能一拳打死曹景铭：
    “我没看住人，是我的错，其实我实话说了吧，人是我故意放走的，你做事太绝情了。”
    曹景铭懒得跟没脑子的人扯淡：
    “还有别的事吗？”
    霍宇咬了咬牙，他以为这个男人会很疼爱他妹妹。
    “滚！”曹景铭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为什么不杀庄麟吗？就是为了放长线。
    要不是他放跑了庄麟，曹景铭他会被逼无奈失去胜算的筹码，选择跟丫头离婚吗？
    这下好了，新仇旧恨解决不了，简直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不想干了！”霍宇说完就走了。
    说走就走。
    …………
    程媛媛没有回老家，暂时就在庄园待着，反正他也不会来看她。
    等她心情好一些了，就搬走，总不能顶着一脸衰样回老家吧，她又怎么跟父母说离婚的事情？
    等她调整好心情再走。
    牛天晴本来检查出来自己怀孕了很高兴，可是看弟妹面色憔悴，她也高兴不起来了。
    索性庄园很大，整天看着媛媛学骑马，摔了好几次，胳膊也脱臼了。
    这还没好透，又去学了。
    牛天晴看着马场策马奔腾的媛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想说说景铭的，可是，见不到他的人。
    她是离过婚的，知道离婚的女人一个人带娃儿又要挣钱很不容易。
    “媛媛呢？”田海棠和霍宇都有些生气，没想到这两口子那么好的感情，说离婚就跟撒泡尿一样简单。
    牛天晴指了指马场的方向。
    二人看了过去，能看见那一大片被拉杆围上的草坪中，一个长发飞扬的丫头正扬鞭策马。
    “媛媛！”田海棠二人走了过去，站在围栏外头双手做喇叭状喊她。
    程媛媛骑了一圈看见了田海棠和霍宇，一勒马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落地。
    程媛媛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马夫走了过来。
    霍宇背过面，似乎不忍看妹妹一脸憔悴的模样。
    “媛媛，你没事吧。”田海棠关切的询问。
    发现她又瘦了，下巴显得尖尖的，更显得那一对眼睛硕大。

 第343章翻盘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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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莞尔一笑，把手里的马鞭甩了一下，啪的一声响。
    “没事，好好地！”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只要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真的？没事？”田海棠重复了一遍。
    霍宇一听妹妹说没事儿，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
    都瘦成啥样了，还说没事。
    “我想打死他！”霍宇眼眶一红。
    程媛媛长出一口气，怕海棠吃醋赶紧说道：
    “这是感情的事情，打他，没有那个必要！”
    程媛媛用手指绕着马鞭。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霍宇继续道。
    “你就听媛媛的吧，本来两个人的事情外人也不好插手。”田海棠把外人二字咬的很重。
    程媛媛打开栅栏门，随着二人回到木屋住处。
    路上，才了解到，原来他俩都不干了。
    “没关系，不干就不干，咱们高海有地盘！”程媛媛轻松的说道。
    “其实我老早就想回去了，什么时候动身？”
    田海棠见程媛媛的样子似乎很潇洒，她心情都好了，她就喜欢这样性子的朋友。
    “今天明天都行。”反正曹景铭也不会那么赶尽杀绝亲自派人赶她走。
    正说着，进了木屋。
    虽然是木屋，但是里面的设备都是最顶尖的，很多自动化设计都是最先进的。
    牛天晴笑着给人泡茶，晌午饭也做好了。
    程媛媛一说她刚怀孕不要做饭了，让下人做。
    牛天晴就笑着说又不是没怀过，她怀孕的时候还下田干活呢，还跑到沟里刨藕呢，做点饭这根本不算什么。
    吃过饭，几人就开始搭把手把衣服什么的都收拾一下。
    收拾到尾声的时候，曹氏集团的人来了。
    虽然程媛媛本来就打算走，可没想到，曹景铭还是这么绝情了。
    来的人还是程媛媛不太熟悉的人，似乎觉得熟人不好意思开口赶她。
    那一刻，程媛媛觉得鼻头好酸，视线好模糊。
    她咬着下唇忍着不流泪，笑着说：“正准备走，要不你检查一下我的行李箱，我没有拿走一根针。”
    田海棠气了，要不是程媛媛拉着，就把来的人给打死了。
    这一出门，跺跺脚，连脚上庄园里的灰都不带走一粒。
    …………
    程媛媛一行人乘飞机赶回高海市，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肖长峰乐呵呵的搓着手摆了一桌，说是给她们接风洗尘。
    “祖奶奶，你总算是舍得回来看看公司了，这半年的业绩，顶去年三倍，曹氏集团的订单全都挪到我们铭媛集团做了。
    还有，我自作主张又开了个厂子，等明儿我带你们去参观参观，那设备全都是新的，投资了三十多万呢。”
    肖长峰在饭桌上兴高采烈的说着。
    “你怎么话这么多？吃饭！”田海棠见程媛媛的脸色不对。
    一提到曹氏集团，她就立刻暗沉了：
    “曹氏集团的单子以后咱们不接，叶家也可以接的嘛。”
    “这必须得跟老板汇报一下，你懂个锤子。”肖长峰继续叨叨，手里的那根鸡爪子都啃半天了，也没见少，光顾着“汇报”了：
    “媛媛，你知道我建的这新厂，别看投资的多，咱们两个月纯利润就赚回来了，怎么样，我管理的还不错吧，回去你一看年终盘点的账本，保证你乐得晚上睡不着。”
    “你这人真的是欠揍，没看见媛媛心情不好吗？还叨叨，跟个娘们似的。”
    田海棠气的摔筷子。
    “行行行，在座的各位都是祖奶奶祖爷爷，就我是孙子。”
    肖长峰放下鸡爪双手抱拳。
    “没事，开厂子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不赚钱干个屁！”
    程媛媛带上一次性手套，抓了个猪脚啃了起来：
    “以后，还是田海棠管理铭媛集团的财务，我霍大哥负责治安。”
    “靠，这意思是，我调用投资的资金，还得经过她？”
    肖长峰潇洒了快两年了，一下子就跟堕入噩梦的深渊似的。
    “怎么？不乐意啊！”田海棠龇牙咧嘴，吓得肖长峰赶紧赔不是：
    “老板说的算，只要以后在财务调动上，你不要刻意为难我就行！”
    “我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吗？”田海棠一呲牙就能把肖长峰吓住。
    肖长峰果真是吓得眼珠子一瞪，筷子都掉了，她难道不是个公报私仇的人？
    想到这里，肖长峰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位霍宇同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之后的几天，程媛媛还真回归了似的，只要不刻意去想，她相信自己死过一次的人，能很快走出来。
    只是田海棠在看去年年终盘点的账本时一直在骂娘。
    她的统计方案和别人不同，简单明了。
    别的财务年终盘点出来的账目有一个文件夹那么厚，她的只有三张纸，这是最多的。
    田海棠，把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楚，把肖长峰给折腾惨了。
    “呦，你这一个月花的烟钱不少啊！喝酒都花了两万五千八百四十三块！”
    “我那是请客户，请客户，懂了吗？”
    肖长峰觉得媛媛回来他高兴，可还带了个炸弹回来。
    “这买衣服的钱呢？还买了内裤！”
    “哎呦，我的祖奶奶，跟客户吃饭的时候，他带着老婆，老婆来大姨妈了，裤子脏了，我不得给买？人家后来很感激我，一下子合同就签好了！”
    “叩叩！”程媛媛敲了敲财务部的办公室：
    “别吵了，差不多得了。”
    这才止住了二人的争吵。
    程媛媛想想都头疼，这二人就跟天生水火不容的冤家似的。
    不过仔细想想，田海棠跟谁能合得来？没有……
    夜幕降临，程媛媛住在曾经的宿舍睡了一晚。
    这是领离婚证的第十六天，她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可以带着一副好心情回老家了。
    看看女儿。
    毕竟她什么都没要，就要了个孩子。
    那是她拼了半条命生出来的。
    第二天清晨，程媛媛一身神清气爽的样子出现在田海棠和霍大哥面前：
    “我回老家一趟，看看我闺女去！”
    “我靠，你说走就走啊。”跟旅游似的。
    田海棠把脑袋伸进车窗。
    “是啊，说走就走！”
    “好吧！不理解你的思女情怀，放心去吧，我这儿会打理妥当的！”
    田海棠把脑袋缩了出去。
    程媛媛摆摆手，调转车头，一路朝着老家去了。
    …………
    “因为一件小事，就让曹氏集团陷入待查的危机，你有想过自己的问题吗？”
    曹仁东腿脚不太利索，一进办公室坐下了。
    曹景铭抬抬眼皮，很明显，连老爷子都不信他。
    可现在庄麟跑了，他解释也说不清，干脆不解释了。
    “需要我找老朋友帮忙就吱一声！”
    曹仁东泡了一壶茶。
    “不需要！”越是那样，越能坐实他的罪证。
    更何况，文长礼会查不到？
    一旦查到了，曹景铭他自己连爬着回来的反驳之力都没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
    曹仁东老气横秋的站起来，冷静的背着双手。
    出门前，他才驻步说道：“后天就正式开庭了，尸体都找到了，做好准备！”
    曹景铭没说话，满脑子在等消息，把庄麟找回来，一切都有翻盘的余地。

 第344章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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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一到家就发现门都锁了。
    结果一打听，这李秀英，带着外孙女儿出去地里拔草了。
    程媛媛站在田埂上，这个季节，小麦一扎高了。
    那个背着孩子在地里干活的背影，让程媛媛差点彪出泪来。
    “妈！”程媛媛双手做喇叭状喊道。
    那个身影直起了腰，手里还攥着一把青草，回头看了一眼：
    “媛媛啊……你等一下，我把这一片薅薅就回！”
    程媛媛踩着开春后松软的田埂，小心翼翼的到了母亲的屁股后边。
    发现孝贤已经在背袋里睡着了。
    “媛媛你咋来了？每次来都不说一声，这晌午，你要是想吃鱼，我还得去鱼塘抓一条来！”
    李秀英高兴着呢，蹲下身子背着娃儿，继续薅草。
    程媛媛上去帮忙。
    “你别薅，你看我的手，都染了绿泥，好几天都洗不掉呢！”
    李秀英擦擦额头的细汗。
    有那么一瞬间，程媛媛鼻头很酸。
    怪不得，婚后的女人都喜欢回娘家……有娘就是好。
    想到这里，程媛媛小心翼翼的把背袋解开，把孝贤抱在怀里。
    可母亲却说：
    “媛媛，你可不要多想，我能照顾孝贤，她也挺乐意趴在我背上睡觉的！”
    生怕以为照顾不好，女儿把她的“影子”带走。
    一边薅草一边念叨：
    “除草剂那不卫生，还是手薅的麦子来年长得好，没有农药，到时候……孝贤明年就会走了。
    咱们吃自家蒸的馒头。”
    “这个地啊，就不能撒药，你想啊，那虫子都毒死了，人吃了不也中毒？”
    李秀英继续背对着坐在田埂上的女儿念叨。
    念着念着，人就跟着薅的草挪远了。
    程媛媛抱紧了孝贤，眼泪不住地下落。
    哎呦……瞧我，这越干越多了，不干了！”
    很久，李秀英都忘了自己只是薅这一块。
    直起腰来，使劲捶了几下，回头看着女儿抱着外孙女儿在远处，她不由得嘟囔：
    “当农民当惯了，这还薅上瘾了！”
    说着顺着麦田的缝隙走了过去：
    “媛媛啊，走，回家，该做饭了，你想吃啥？”
    “吃春笋吧！”程媛媛赶紧收起思绪，抱着孝贤。
    这个季节就是春笋萌生的最旺季节，可不舍得母亲去鱼塘里买鱼了。
    而是她想说，家里有啥吃啥。
    但是这么说的话，母亲就会说了，你喜欢吃啥她做啥。
    索性就挑了最容易的春笋，反正她吃不下饭。
    “那成，等会儿叫你爸挖几个！”
    李秀英甩着两手是绿泥的胳膊跟在后头。
    路过那清河畔，李秀英耽误了一会儿，洗洗手。
    随后赶紧小跑着跟上，把娃儿接了过来：
    “抱着娃儿走路挺累的，呦呦呦，瞧瞧孝贤多乖。”
    换个胳膊都没把她吵醒，乖得很呢，怎么看怎么乖巧。
    那眼神，充满了溺爱呵护。
    程媛媛心疼的很，如果母亲知道他们离婚了，从此以后，孝贤就成了只有娘没有爹的单亲孤儿，她一定会落泪的吧。
    “媛媛，我瞧着你这背影咋还瘦了？人家生完孩子都胖了呢，是不是在京都吃的东西不合胃口？想吃妈做的饭？”
    李秀英疼惜的抱着孩子，嘴角上扬，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是啊，蒸个莴笋叶子吧！”
    “成，只要你喜欢吃的，妈这就给你做！”
    李秀英说完，低头看看那笑脸，止不住的夸：
    “哎呦喂，瞧瞧，多乖巧，比你小时候还乖巧呢，嘻嘻，嘟嘟嘴，哎呀，嘟嘴的时候太好看了……”
    李秀英继续逗弄。
    惹得睡熟中的孝贤直皱眉。
    “哎呦，这还不乐意了呢，瞧瞧，会生气了。”
    李秀英咯咯的笑。
    程媛媛的心暖的说不出话来。
    谁知道李秀英突然哎呦一声。
    侧目一看，小东西好像醒了，打了个嗝，还伸了个懒腰。
    “哎呦，要拉了，这贤宝贝一伸懒腰打嗝，就是要拉了。”
    回到家，赶紧解开，这一看，还真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拉了。
    可李秀英却笑的咯咯的，说是孩子拉屎长个头。
    …………
    晌午饭，程满意一手拎着锄头，另一只手拎着三个竹笋。
    到家就开始用菜刀劈开，去了外面的皮，然后留下笋心儿。
    加上过年的腊肉片儿炒了一大盘子。
    吃的程媛媛和着眼泪往下咽。
    挨到了晚上，程媛媛终于清净了，往床上一躺，心里想着，其实她还是很富足的。
    有爹娘，有家，她还有厂子，不缺钱不缺爱。
    擦擦眼泪，程媛媛裹着被子睡去。
    直到一个细细浅浅的声音宛如从梦中来一样，把她唤醒了。
    程媛媛猛地坐起身来，声音还在。
    门上有两个门环，被轻轻地敲着。
    程媛媛披了衣服小心翼翼的出门。
    堂屋里黑灯瞎火的，外头荡漾门铃的声音越发清晰了：“媛媛？你在吗？”
    程媛媛断定了这不是做梦。
    拿下横木，抽开栓子，拉开了大门，那一刻，程媛媛吓的一个激灵：
    “庄麟？”
    他不是死了吗？
    这是……
    程媛媛被吓得花容失色。
    “媛媛，我有话和你说！”
    庄麟似乎很窃喜，好像找到媛媛他是几经周转碰上的好运。
    条件反射的就双手抓住女子的肩头。
    程媛媛缓缓地侧目，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体感温度是温热的。
    这一下才放下心来，任由庄麟把她拽出门去。
    “别冷着了！”庄麟停步在山下林子边上，虽然已经阳春三月，可晚上的温差还是很大。
    他脱了外套披在女人肩头。
    程媛媛推开他扯着衣服的手：
    “庄麟，你为什么要害……”
    此话刚到嘴边，程媛媛垂目，是啊，他们已经离婚了。
    这是事实，也是与她不相干的事情。
    “冷！”庄麟这次强行用外套把她裹住：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得帮我，也是帮你和铭总！”
    庄麟双手抓着衣服的前襟，把女人裹在里面，连手都不会露出来。
    “帮什么？”程媛媛心有余悸的问道：
    “可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不管什么忙，我都不想帮了。”
    “离婚了？”庄麟诧异，他来的目的全都错乱了，离婚了……那么，他……是否可以娶她了？
    可是，庄麟捏了捏眉心，清醒了，他被设计了，怎么可能还旧事重犯？

 第345章庄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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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碰我！”
    程媛媛后退了一步，撤离到危险范围外。
    庄麟看着后退的女人，脑海中一阵旋涡旋转，回到了砖窑那一刻：
    他去法院的路上被劫持到了这地方，还有个五大八粗的霍宇看着。
    他知道，掉包牛黄的事儿，被铭总查到了。
    他连反抗都没有。
    但是很让庄麟吃惊的是，他吃穿不愁，会有人定时送来。
    直到那天，曹景铭来了，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只问了原由，是因为庄麟爱他太太，随后，一句你也配？一刀就扎进去了。
    庄麟以为要死了，他跪在地上，血顺着胸口往下流：
    “爱一个人有错吗？”
    曹景铭擦了擦手说道：“爱错了人。”
    “就因为是你太太？我……我就不能爱了？可……可我爱她的时候……你们……你们连男女朋友关系都不是！”
    庄麟忍着胸口的疼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的丫头，自然是人中之凤，有人喜欢，并不奇怪！”
    那又是为什么？爱本就是无罪的。
    曹景铭擦了擦匕首的血，背对着跪在地上的庄麟：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庄麟捂着胸口的五指在往外冒血：
    “是我自己……的错。”
    此话说完，脑门着地，一下就晕了过去。
    “霍宇，送自家医院！”
    曹景铭丢下匕首，让霍宇把人挪到了自家私人医院，并且封锁消息。
    那天晚上，他到医院去看庄麟。
    一句话，点醒了他：
    “你被你大哥害了你知道吗？”
    掉包牛黄的时候，确实没接触过庄麟，但是海棠的供词是，正好把牛黄放在副驾驶位时，文长礼趴在另一侧车窗打招呼。
    让她要快，立刻马上，路上注意安全，一个转头的功夫，副驾驶位靠窗放着的背包就被人掉包了。
    庄麟那个时候才知道，真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黄雀，至今不知道最终是谁。
    是文长礼？还是曹景铭？
    想到这里，庄麟拽住了女人：
    “如果我不说清楚，铭总可能要面临大危险！”
    “放开！”程媛媛甩开他的手，把外套也丢在了地上，回家关上门，钻被窝去了。
    他们已经离婚了，一切和他相关的，程媛媛首先不必了解情况，一下子就会觉得有些反感。
    兴许，这就是她的逆鳞。
    殊不知，此刻京都的曹景铭正在满世界的找庄麟。
    很快就要开庭正式审理了。
    王纯进了办公室：
    “铭总，法院传票！”
    曹景铭在传票上签了字：
    “知道了！”
    “铭总！”王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曹氏集团给的待遇比任何地方都好。
    曹景铭背对着王纯：
    “还有其他的事儿？”
    王纯一愣，难道这事儿还不够大吗？
    王纯叹了一口气，出了办公室的门，心想，罢熊了，没希望了，老板都不紧张，他紧张有什么用？
    看来曹氏集团要担命案官司了，要面临大灾了。
    “回来！”曹景铭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王纯又回来了：“铭总，您有什么交代？”
    “以往所有文长礼经手的合同，在两天内全部改签，照着这个样本。”
    曹景铭丢了个文件夹在桌面上。
    要说起这文长礼果真是一条卧龙，也怪不得他在商业法务界能够颠倒黑白。
    以往，只要是他经手的合同，就会在语言文字里找出端倪和漏洞。
    这个漏洞有多精密，如果不是曹景铭中毒这件事发生后，了解或者说是猜到了来龙去脉，他根本不会怀疑文长礼。
    既然怀疑他了，这才想起来内部秘密文件。
    好家伙，这一看，每一份合同里都有只言片语的漏洞，这些漏洞，一旦挑出来那么一两个，就连曹景铭这个正宗的曹氏集团总裁都成了代理。
    厉害……太厉害了，就等着一朝在法律上他成为名副其实替曹氏集团赚钱的代理人后，取而代之。
    这就是为什么，要和他的媛媛离婚的其中之一的原因了。
    本打算，在文长礼蓄谋没有实现之前，分出去一半的财产给丫头，可谁知道这丫头一毛钱都没要。
    他连后路都断了，现在，所有合同都要改签，其实就是改了几个字而已，这几个字，竟然在文长礼手里，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可怕！
    “有什么可怕的？”律师事务所，文长礼冷冷的对助理说道：
    “没见过世面！”
    把手里的文件甩给了助理叮嘱道：
    “你要记住你是律师，我们只从法律的角度去审判，甚至责无旁贷。”
    助理拿起文件夹转身小跑着离开。
    文长礼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狭长的眸子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上次初审，他就在怀疑曹景铭为什么那么淡定，而且还胡搅蛮缠。
    等他冷静下来之后，才预感到两种可能，第一，庄麟没死，他确实没杀人，第二才能算是他心思沉稳。
    再加上第三，他胡搅蛮缠，明显就是拖延时间。
    所以说，乱了方寸会坏了大事，他拿起手机：
    “找到了给我弄死。”曹景铭没杀也是他杀得，后天就要开庭了，时间紧迫。
    “继续找，快！”文长礼眉头挑起。
    他能保证庄麟没死，但是，他活着就是个威胁。
    …………
    “你怎么还不走，我都说了，我和曹景铭离婚了，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开庭头一天晚上，程媛媛驾车返回高海。
    一阵急刹车响彻半空。
    车前的灯里有一个黑影就贴着车头，差点就撞上了。
    把远光灯关掉才发现是庄麟。
    拉开车门的那一刻，程媛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想死别找我行吗？”
    “我现在……除了找你，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他在名义上是个死人，在法律上是个尸体，只有文长礼能猜出来他还活着。
    “可我跟曹景铭离婚了，你听不懂？”
    程媛媛打着双闪在路边停着。
    “我被追杀了。”庄麟眼中露出绝望，好像看不到阳光的深潭底部。
    程媛媛搓了一把脸，让庄麟上车。
    车辆还是正常行驶，但是庄麟不淡定了：
    “我被利用了，我有错，但是……”
    庄麟想把内心的话全都说出来，可他却无从说起的感觉，那么从小时候说起吧：
    “我大哥原来叫庄礼，六岁过继给了舅舅，他是家里的老大……后来，过继过去没一个月，我大哥就回来了，说他想在家里住……”
    然后被父母打了一顿，重新送到了舅舅家。

 第346章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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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我不想去舅舅家，我就想在家里住！”
    文长礼小时候长得很可人儿，白白嫩嫩的。
    被打的一身是伤，站在紧闭的大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叫唤：
    “我不想走，我想留在家里！”
    那时候庄麟小了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仰头问母亲，为什么把哥哥送走。
    母亲就一句话，家里条件有限，养不活那么多孩子。
    可那时候庄麟看着门缝外的人影，心特别疼，就好像，多余的那个应该是他才对。
    庄长生是个打草席的，逢着夏天芦苇长得旺，拼命地割，家里屯了小山那么高。
    把芦苇管子劈成了片儿，来回用石磙碾压成平，然后，就可以编芦苇席子了。
    那芦苇篾子，压得比竹篾子还要薄，摸起来都割手。
    庄长生的手指头上到处都是细腻的小口子。
    直到那天，庄礼，也就是文长礼又跑回来了，说是舅妈打他，打的一身是伤。
    庄长生看了肯定心疼，毕竟是自己没本事，养不活那么多孩子，但是过继给了娘家小舅子，也不能这么打孩子吧。
    拉着庄礼（文长礼）就去讨要说法。
    文长礼硬是不愿意去，他不敢去，告状了，他还是不能回家，还是要在舅舅家，到时候晚上打的更狠。
    “走，有爹在！”庄长生使劲一拽，就把孩子拽上了路。
    一到了文家才知道，原来是这舅妈怀上了，所以就嫌弃了他家娃儿。
    毕竟三十年前的社会，一天能吃上一顿饭就不错了，更何况还多一张嘴。
    可自家靠着编草席赚的那点儿，又养不活，一咬牙就把文长礼留下自个儿一扭头走了。
    “爹……爹……”
    文长礼跌跌撞撞的追着，好不容易拽住了爹爹的裤腿，还是因为摔倒了。
    “礼儿，你拽我也没用，你姓文，不姓庄！”
    一咬牙甩开儿子，继续走。
    “爹，爹……为什么不把弟弟送人？为什么要把我送人？我能吃苦，我会干活……求你了爹……把我带回家吧！爹……”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他从地上爬起来，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他明知道又要挨打了，可却没有回头。
    直勾勾的看着父亲远去的方向，那眼神，从绝望，变成了恨。
    “你还告状？有用吗？你就是文家的孩子！”
    一脚踹在他后背上，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没有人要了，爱是什么？他再也品味不到了。
    “不是说……有爹在……就……就一切都好了吗？”
    文长礼被打晕了过去。
    临“死”前，他扪心自问，不是爹自己说的吗？有他在就好了？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一阵天旋地转，转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长礼啊，你这次奖学金拿的不少吧……”
    文长礼冷冷的看着舅妈：
    “我学的是法律，我这就可以告你非法领养。”还可以告父母，就这么简单。
    当一个人的翅膀硬了，别问他是怎么硬起来的。
    这是庄麟当时的切身感受。
    在他心里唯一能产生感情的就是曹仁东。
    他是唯一一位帮过他的人，所以，一辈子没感受过爱的文长礼像是抓住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可爱重了就会适得其反，极端，变形。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猜我现在在哪儿。”庄麟讲述完文长礼的事情后，无奈的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铭总跟你离婚也是这个原因。”
    程媛媛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她咬着下唇微微颤抖，她会因此原谅他？不会的。
    “如果你真心悔改，你现在就可以开车回京都帮他，又为什么来找我？”
    程媛媛想起当初他们的承诺，因为是夫妻，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一起扛。
    现在呢？
    “我能活着出现在法庭上？”庄麟痛苦的皱着眉头，他最痛心的是被他亲大哥给利用了。
    “那你离开京都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找警察？”程媛媛还是不明白，车子缓缓启动。
    停在了高海市与京都之间的高速路口，她在犹豫要不要去京都，还是回高海，走自己的阳关道。
    “我是为了回老家取一样证明。”
    庄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A4纸，还有盖章。
    这是一张精神分裂患者的诊断书，和治疗过程，还贴着照片，这个人正是文长礼。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原来文长礼得过精神分裂症。
    这要是成了呈堂证供，他这律师生涯可以说是到头了。
    “以你的权利，你还是可以调动保镖的，不然我们到不了京都。”
    这也是庄麟找程媛媛的主要目的。
    程媛媛纠结的心口疼。
    许久之后，程媛媛抓起电话打了两个人的电话。
    第一个是打给田海棠的，第二个是打给肖长峰的，高海市东区派出所的兄弟在踏上京都的高速路口会合。
    一路护送到了京都，京都公安部门已经在接应，彼此交接数句后，抵达京都已经早上八点半了。
    大堂上，曹景铭已经被文长礼逼迫的没有说辞。
    录像带删减的部分就是他那个时间离开公司的时间，也是最早离开的一次，这一推算，正好吻合。
    而且曹景铭却一直没有说话。
    王纯一遍遍的擦着额头的汗，还在跟文长礼硬着头皮辩论：
    “我的当事人身体不适需要去医院针灸治疗……”
    “当天曹先生根本没去医院，法官大人，我申请认证！”
    文长礼已经找到了目睹曹景铭驾车前往郊区砖窑的目击者。
    证人是个环卫工人，正好在垃圾站交接第二天的工作，因为要调班，所以交接的很晚。
    王纯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曹景铭冲他点了点头。
    王纯开始拖延时间，找了几个并不重要的问题盘问了一遍这个环卫工人。
    直到九点钟，曹景铭又使了个眼色，王纯申请休庭十分钟。
    两方人分别在两方休息厅喝茶，文长礼接到了个很可怕的电话，那就是，庄麟被两队公家人护送着，很快就到了。
    “铭总，咱们根本没有胜算的把握。”王纯哪有曹景铭那么清闲，还有心思喝茶。
    “该怎么样怎么样吧。”曹景铭低垂眼帘，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丫头的样子，一想起她的笑容，他的手总是忍不住会颤抖。
    这一辈子，怕是负了她了。
    很快，铃声响起，曹景铭和王纯重新回到法庭，就在走下那阶梯的一刻，外面来了两队人。

 第347章全靠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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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眉心一挑，直勾勾的看着庄麟。
    王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受害人到了……到了，太好了。”
    文长礼眯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庄麟，眼神里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跌坐在原告的位子上，低垂眼帘沉思着，脑子里乱的像是无数道闪电划过，他从来，没这么乱过。
    曹景铭撇开庄麟的目光，落在他背后那大门口。
    他的丫头就站在那，面无表情的与他目光交错，随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曹景铭向前两步，可深知自己所处何地，哪里能说走就走？
    心里颤抖的重新坐下后，木锤声落，即便能看见王纯口若悬河自信满满的样子，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庄麟讲述了整个过程，包括从墨工项目开发开始，曹景铭怎么遇害的，又是怎么掉包牛黄的，以及之后的事情。
    窑厂里那一刀是给他的警告，并没有杀了他。
    警告一，让他识相点儿，不要谁的女人都去招惹，警告二，介于他曾经为曹氏集团出力，而且他现在身上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所以，并没有杀他。
    “既然我弟弟平安无事，我方申请撤销此案。”文长礼总结道。
    “撤销？”曹景铭这个时候才抬起低垂的眼帘看了一眼文长礼：
    “难道，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合法的？故意杀人未遂？嗯？预谋转移曹氏财产？嗯？这算不算？”
    “仅凭一面之词，就可以定罪？曹先生自然也可以加一条藐视法庭的罪。”
    “大哥，有精神病也能做律师吗？我不懂，你身为资深律师可以跟弟弟我说说嘛？”
    庄麟看着他大哥，那眼里充满了恨，他一直以为他是疼爱他的，都是假的。
    他拿出了证明作为呈堂证供。
    顿时引得几位陪审团不由得哗然一片。
    文长礼一愣，脸色煞白。
    还没容得他冷静下来继续辩护，王纯就已经把他经手已经盖了作废红章的所有合同拿了出来。
    问题就是几个字，一旦东窗事发，或者曹景铭死了，这就可以辩护为他旗下财产。
    这就是所谓的动机。
    预谋转移他人财产，谋杀未遂，非法行政，虽然都是没伤及人命的事儿，但是，这些加起来也足够他蹲个几年了。
    考虑到他的精神分裂症还没有达到危害社会的地步，不建议他挪到精神病医院治疗。
    曹仁东在家里急的乱转，电话一响，他赶紧去接电话。
    他院方这边有不少老朋友，消息都是随传随到的。
    一听说局势扭转的很顺利，曹仁东差点流出泪来：
    “这媛媛总是能逢凶化吉，是阿铭的福将，这丫头，我第一次在赛会上见到她时，就知道她不简单。”
    “没事就好！”王彩霞赶紧给老头子倒杯茶压压惊。
    “可惜啊！”曹仁东接过茶杯根本没心思喝茶，儿子在公司的事儿，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觉得自己退位让贤了，不好去过问。
    此刻想想，真得说说景铭了。
    “怎么了？发生啥事了？”王彩霞一个妇道人家，本就大字不识几个，外头商业的事情，包括报纸她都没看过，什么都不知道。
    “光说这媛媛旺夫是好，人也精明能干，可惜啊，景铭这小子跟媛媛离婚了……外头又弄了个女人在疗养院养胎，哎……回来我得好好的说说他。”
    从来没骂过儿子的曹仁东决定了，这回得骂骂他。
    “啥？离婚了？啥时候的事儿？这景铭也太没我这个娘了吧，离婚这么大的事儿咋就不跟咱们商议商议？”
    王彩霞也愣了，感情好好地怎么就离了？：
    “对了，谁家的姑娘？怀多久了？”
    万一是个男孩呢？
    “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晚辈夫妻俩的事儿，咱们不掺和也罢，这有代沟，咱们也不理解，所以离婚的事儿没跟咱们商议这不算事儿。”
    曹仁东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事是，怎么把媛媛这丫头哄回来。”
    王彩霞蹙眉，哄回来？不说她本来就是个二婚，景铭不嫌弃她就不错了，头胎还生了个女儿。
    她倒是觉得哄回来也没啥必要，毕竟现在她儿子可是大老板了，哪能随便低声下气的去哄女人？
    要是让她看，就等等疗养院养胎的女人，能生个儿子不。
    “是的，回来你说说景铭，看能不能把媛媛哄回来！”
    想是那样想的，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了，这就伤和气了。
    “嗯。”曹仁东点点头，这才喝了茶，随后给曹景铭打了个电话，让他别直接回公司了，回家一趟。
    “你去帮着陈妈选几样景铭爱吃的菜。”毕竟这当娘的了解他。
    “好！”王彩霞去忙了。
    不多时，曹景铭开车到了家门口，一进门就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倒了一杯茶：
    “什么事？”
    “你跟媛媛闹什么？这回要不是她，你这一关难过。”
    曹仁东直截了当：
    “本来爸不喜欢过问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可这媛媛跟别的姑娘那不一样，在事业上她能帮你，一般的姑娘能做得到吗？”
    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说的就是疗养院养胎的那女人。
    虽然就见过一次，但是一看就知道肚子里没有墨水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弄回家除了会生孩子，会打理公司内务吗？
    “我知道。”曹景铭不想解释，解释多了，他的问题就更多。
    “光知道怎么行？还不想办法把媛媛哄回来？你要是哄不回来，瞧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曹仁东咳嗽了好几声，赶紧喝了两口茶压压。
    “嗯！”
    “还有，爸老长时间没见孝贤了，家里有个孩子哭闹什么的显得热闹，把她接过来给我看段时间。”
    年纪大了，这一退休，就喜欢发呆想自己这一辈子的过往。
    也就更喜欢小孩了，毕竟自己也是从娃儿长这么大的。
    “我问问媛媛吧。”曹景铭知道，媛媛气他。
    庄麟被她带来了，也肯定知道来龙去脉了，也知道他什么原因离婚的，可是她还是一声不响转身就走了。
    越是这样，曹景铭越没有解释的力度了。
    “你妈都帮忙做饭了，你不在家吃了中午饭再走？”曹仁东拿这小子没话说了。
    “不了，回公司吃！”曹景铭说着人已经出门去了。
    王彩霞手里还拎着半只鸡，打算给他炖个土豆：
    “哎哎哎，这孩子，你瞧瞧他这样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年轻人总是要在经历中改变，在坎坷中成长的。”曹仁东也看出来景铭变化太大了。
    曹景铭坐上车，没有立刻启动，而是想了半晌才给程媛媛打去这个电话。

 第348章照顾肚子里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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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要去接孝贤？你想都别想，别忘了，我们俩已经离婚了，你是我什么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曹景铭刚说了一句话，对方就炸毛了，随后就是被挂断电话后的忙音。
    曹景铭有时候弄不明白，既然知道他是被逼无奈，怕连累她才离婚的。
    为什么不肯原谅他？
    这一瞬间，曹景铭突然目光一怔，想起了方才丫头说的那句话――离婚了，是他什么人？
    一纸离婚证，把他们俩分割的成了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可怕。
    从此互不相干。
    好可怕……
    手机震动了，是一条丫头发来的短信――我爸妈不知道我们离婚，我不希望他们俩担心，你最好在我没有找到下家之前，不要让我爸妈知道。
    曹景铭眉头凝成了麻花，下家？
    事情，不可收拾了……
    疗养院。
    王彩霞下了出租车，小心翼翼的拎着保温壶，一路打听找到了疗养室。
    “小伙子，你是蒋明吧，你上我家去过，我见过你！”
    王彩霞抱着保温壶，指了指关闭的房门：
    “那个叫啥来着，哦，叫李蔷薇的丫头住在这吧。”
    蒋明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眼，半天才认出来是铭总的母亲：
    “阿姨好！”
    “哎呦，小伙子不错，嘴甜。”
    说着王彩霞就进了房间。
    一眼看见一大肚婆正趴在毯子上做劈叉，吓得她手里的保温壶差点就摔了：
    “哎呦呦，你这丫头，咋能让孕妇劈叉呢，这万一流产了可咋办。”
    说着，王彩霞把营养护理师马晓月给拽到一旁去，赶紧把李蔷薇扶起来：
    “丫头，没哪儿不舒服吧。”
    李蔷薇一愣，她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个老妇女的。
    “这位夫人，您是哪位？我在帮李姑娘调整胎位。”马晓月慌了。
    “连我是谁你都不认识啊？我是你们铭总的亲妈。”
    王彩霞这么一说，李蔷薇的表情变了，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阿姨，是您啊，快坐！”李蔷薇不得当祖宗供着？
    王彩霞客客气气的拿过保温桶，里头炖的是一只鸡：
    “专程给你炖的，补补身子。”
    李蔷薇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是……这是认可她了？
    好事儿来的太快，就像是一道闪电劈下来，让她真的脑袋空白一片，措手不及。
    马晓月没说话，转身出了房间：
    “蒋明，这铭总的母亲什么都不懂，让我很难做！”
    二人在一起认识也有半年了，彼此也熟悉的很：
    “这李姑娘，胎位不正，脐带绕颈，我帮她纠正一下，就被老夫人说了。”
    “我去跟老夫人说说，你别委屈了！”
    蒋明知道马晓月伺候这泼妇已经很委屈了，这又来了个老夫人。
    说着，敲敲门进去了，蒋明搓着手笑着说：
    “这炖的什么这么香啊，老夫人可真体贴。”
    李蔷薇本来陪着灿烂的笑脸呢，一看到蒋明进来了，她一点笑容都没了。
    以后，她要是上位，头一个就把他开除。
    “蒋明，你也吃一碗。”王彩霞高兴的直勾勾瞅着李蔷薇的肚子，想凭经验看出肚皮的形状判断男女。
    这肚皮尖尖的，一看就和媛媛怀女儿的时候不一样，保准是个男娃。
    “好咧！”蒋明也不客气，接过一小碗鸡汤就喝了起来，放下碗筷的时候，蒋明竖起大拇指，夸得王彩霞笑的合不拢嘴。
    趁着老夫人高兴，蒋明就替马晓月说说委屈：
    “老夫人啊，晓月她其实是好心，这李姑娘的胎位不正，脐带绕了脖子两圈，必须得通过锻炼来改正。
    不然到时候生的时候，这保不齐就把娃儿的脖子给勒了，您说对吧。”
    “还有这事儿？”王彩霞狐疑，不由得看着李蔷薇，她不信别人，就信她：
    “蔷薇，这是真的？能转过来？”
    李蔷薇幸福的摸着六个月大的肚皮：
    “医生说能转过来，而且还能帮助产后恢复体型。”
    “哦，那就好，但是下回注意昂，得悠着点儿，万一肚子不舒服，千万不要做了。”
    她们那个年代怀孕哪有劈叉的？多吓人啊。
    “我知道阿姨。”李蔷薇继续喝汤。
    “多吃点儿！”王彩霞越看这肚子越像男孩。
    越看心里越高兴。
    这几天，王彩霞总是煲汤亲自送来，惹得曹仁东都不乐意了：
    “你这都没怎么出去逛过，天天往外去哪儿的这是？”
    “一老乡来这边看病，这不是大城市的医疗条件好吗？我这不得接待接待？”
    王彩霞不敢说实话，怕老头子数落她。
    等瓜熟蒂落了，这事儿也就不怕说了。
    “是得尽尽地主之谊，改天等病好了，去饭店定一桌好酒好菜。”
    曹仁东推了推老花眼镜，手里的报纸是今天最新的晨报。
    这曹氏集团的凶案新闻倒是跑的快。
    疗养院
    “阿姨，您也不用麻烦天天给我送汤，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李蔷薇喝着海参汤笑的十分乖巧，惹得王彩霞忍不住笑了：
    “你这孩子，有啥过意不去的，你这肚子里怀的那可是我孙子，来来来，多吃点儿。”
    “阿姨，那您……不怪我……不怪我破坏铭总的婚姻吗？”
    李蔷薇试探的问道，她发现这个妇人没文化，脑子还简单，来回试探了这么多天，她很肯定了。
    “哎呦，有啥子怪不怪的，再说，景铭和她都离婚了，这跟你有啥关系？”
    王彩霞伸头往保温桶里看了一眼，还有一根海参，赶紧盛出来放在她碗里。
    “离婚了啊……”李蔷薇故作惊讶。
    “是啊，离了，早就离了！”
    “那……那铭总怎么也不来看我？”李蔷薇想让他来一趟。
    再加上最近曹氏集团的新闻很多，到时候一定会被狗仔队跟拍，只要他被拍到了，社会就认可了。
    “哎呦，我儿子忙，你想想，一个人管那么大的公司，能不忙吗？回头我问问他，叫他来看看你。”
    下午一点半，王彩霞准时准点的离开了，还答应明天上午早点来，带她出去溜达溜达。
    这怀孕的女人就得经常出去溜溜，心情好。
    人刚走，李蔷薇就忍不住把嘴里的海参吐了出来，嫌弃的把碗往桌上一撂气的跺脚。

 第349章又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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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太太到底会不会做海鲜汤？莫不是从来没做过？没吃过？
    说话满嘴都是土渣滓味儿，想必根本没吃过。
    海鲜本来就是咸的，而且本身就有鲜香的气味，这里头不知道放了多少盐，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味精。
    吃的她现在一阵反胃，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要不是看在是铭总亲娘的份儿上，她直接把保温桶盖她头上去。
    “不能吃就不要吃！”马晓月进来了，这是中午的营养餐，简单营养还不会营养过剩。
    “关你什么事儿？”李蔷薇直起腰擦了擦嘴上的酸水，瞪了一眼马晓月：
    “你只不过是铭总雇佣的保姆，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想想后果。”
    “是啊，我好怕怕！”马晓月冷嘲热讽的走了。
    心里想着，这铭总在商业界是翘楚的存在，怎么就瞎了眼？
    这样的女人送上床都未必有人要。
    第二天，王彩霞如约而至，又带了海参汤，这次李蔷薇是看着都害怕。
    还不如吃鸡汤呢。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吃了，在逛街的时候，她不停地想吐。
    要不是王彩霞说带她去珠宝店买个金镯子当怀孕的奖励，她断然不会再吃了。
    到了珠宝行，没忍住，直接冲进厕所吐得昏天暗地。
    王彩霞在外头叫门。
    吐完了出来，看见那明晃晃的金镯子，李蔷薇擦擦嘴角又笑了。
    就在王彩霞付钱的时候，不知道哪儿来的记者一顿猛拍。
    李蔷薇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这一听说身边这给买金镯子的是铭总的母亲，爆炸性的新闻再一次席卷了半个天下。
    看来江山夫人是真的要换人了。
    “我靠，这报纸还热乎呢！”田海棠一看用胳膊肘戳了戳霍宇。
    霍宇正在保安室里教手底下人怎么反击，胳膊腿比划着。
    每天的新报纸都会送到门卫这，自然是热乎的：
    “也不知道媛媛看见了这报纸，会不会气炸。”
    “妹妹不太喜欢看报纸。”霍宇说道。
    对于程媛媛来说，报纸除了日期是真的，其他的全都是为了商业炒作，看了也没有意思。
    “不过，我觉得媛媛看开了，就算是看见了，她也不一定生气，这有啥，一辈子如果风平浪静那就是死人。”
    田海棠豁达的很。
    “那你也不要拿给她看！”霍宇能从妹妹的眼神中看出来。
    即便她笑的很开心，但是在低垂眼帘的那一刻，眼底尽是忧伤。
    “知道了，我脑子又没进水。”田海棠合上报纸丢在桌上起身离开保安部：
    “我回办公室了！”
    刚到办公室，手底下人就说刚才老板来找过她。
    田海棠屁股没沾板凳，转身去了老板办公室：
    “媛媛，找我啥事儿？”
    话音一落，田海棠目光落在程媛媛的办公桌上，那张报纸赫然入目。
    她笑不出来了，在看看程媛媛面容平静，她又放心了不少：
    “媛媛，其实你也不用为这样的事儿伤心难过。
    铭总她娘其实就是个……”
    “我找你来不是为这事儿的！”程媛媛打断了她的话。
    “那是啥事儿？”田海棠没必要说下去了。
    “为了今天晚上公司聚餐的开支。”
    程媛媛说道。
    “都安排好了呀，在惠家园，点的菜都在预算之内，不贵……”
    “那也不能便宜到这种地步，一桌菜才一百二？喂猪吗？”
    程媛媛知道田海棠会算账，很会替公司省钱，但是这是建厂三周年纪念，头一次集体员工聚餐。
    “一百二还少啊？那您说多少！”田海棠替公司省了不少呢。
    “至少五百才过得去！”
    “五百？你知道要摆多少桌吗？加上肖长峰那边分厂的员工，至少得沾满，一百桌呢。”
    “一百桌哪里够？员工就没有家属了？一百二一桌的饭菜够吃？”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至少把惠家园上下三层的桌面全都包下来才够。”
    “好吧，我错了，我没考虑到还要带家属。”
    “去吧，趁着现在还有时间，重新安排！”
    说完，田海棠离开了。
    今天铭媛集团所有的员工下班都很早，五点钟下班，六点前惠家园已经人满为患。
    折腾到了七点，这才归为平静下来，一上菜，员工们的孩子，家眷都开始互相认识起来，彼此说着自己男人在厂里干活的趣事儿。
    孩子们在桌间来回穿梭，看的程媛媛就像是回到了老家。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话多的肖长峰主动站起来带领三楼诸位兄弟给程媛媛敬酒。
    “今儿是咱们铭媛集团成立三周年纪念，大家伙一起跟我喊，跟着程老板，前途不用管，跟着程媛媛，有酒又有钱！”
    程媛媛原本喝了点酒心情不太好，这被肖长峰逗得差点笑断了腰。
    特别是几百口子人齐声呐喊，笑声连天的时候，程媛媛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酒席一散，霍宇偷摸的跟妹妹耳语了两句：
    “妹妹，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不多，我还挺清醒的，去，打包一些新菜，给值班的保安兄弟捎回去！”
    厂里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留。
    “好，妹妹你真的没事儿？”
    霍宇有些担心，妹妹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我陪着媛媛，你赶紧去吧。”田海棠站出来，勾着程媛媛的胳膊，下意识的扶着她，一步步走出了饭店。
    四月的春风扑面而来，温而不热。
    上了车，程媛媛一闭眼就靠在了椅子背上，随着车子的行驶，她感觉天旋地转。
    睁开眼，摇晃了几下，想要把清晰度重新找回来，可越发的晕了。
    晃悠到了宿舍，程媛媛一下车就吐了。
    “老陈，叫你开慢点儿！”田海棠有些心疼。
    “我开的已经很慢了！”老陈属于运输部的，肖长峰管，虽然年纪打了，这也刚来没几天，干活很稳当，开车也很稳，所以就留下了。
    “难受吧！”田海棠拍着程媛媛的背：
    “我就说你心里有事儿，你还不承认，你要是心里过不去，我陪你再杀回去，我倒要看看那个贱皮子能有多大本事。
    大不了，老娘一脚踹掉她的肚子。”
    程媛媛吐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空气中摆摆手，示意田海棠别说了。
    “你能不能不惹事了？”
    就这个时候，突然背后黑暗里出现一个人影。
    田海棠回头一看：“我靠，你怎么跟……”刚想说曹景铭跟鬼一样，但是话没说出来。
    上回不就是她不小心惹事儿了吗？

 第350章和夫君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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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女人还给你！”田海棠说着，就要走，却被吐得一塌糊涂的程媛媛拽住了胳膊：
    “我不想见他！”
    声音低沉，还夹杂着吐完后的猛烈咳嗽声。
    此话一出，田海棠重新扶着她要进厂里，却被另一股拉扯力夺了去。
    “你没听见媛媛说不想见你？你还要抢人不成？”
    田海棠气了，就算以前犯了一次错，可现在曹景铭又不是她上司，再加上他对不起媛媛，她也没必要为以前的事儿内疚了：
    “再说了，你们离婚了，媛媛想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说着，一用力又把媛媛拉回了自己怀里护着：
    “我看你这从京都跑到这里来也不容易，自己去找个宾馆歇歇趁早滚蛋吧。”
    “媛媛，你气什么跟我说，我和你离婚是逼不得已。”
    曹景铭虽然在商场上手腕可以，但是田海棠和霍宇那是个讲理的人吗？说不定上来把他k一顿，没有理由的k一顿。
    程媛媛摇晃了几下身子才站稳：
    “你要记得，我们已经离婚了，彼此互不相干，你说什么，或者不说什么，亦或者是我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
    她程媛媛岂能是随随便便会指责来的人？
    田海棠扶着程媛媛进了厂内，还故意大声对霍宇说：
    “让你的兄弟看好了门，别把狗放进来了，实在不行拉电网，电死一条狗，咱们明儿食堂加餐。”
    霍宇亲自站岗，就在那等着，进入厂内，他们厂内有明文规定，可以动手，但是这曹景铭在门外。
    没关系，他等着，再不走，他就叫人拉电网。
    曹景铭哪里听得见这些侮辱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背影。
    他不知道怎么办，他的丫头才会回来。
    谁能教教他怎么才能让他的爱人回来？
    她得有多恨他，才取消了和曹氏集团的所有合作？
    她甚至有可能起诉墨工项目的专属权。
    她得有多绝望？
    …………
    “我给你倒杯水！”田海棠把程媛媛扶进了宿舍，把她安顿在单身宿舍的床上。
    转身拿起开水瓶要倒水，发现瓶子是空的。
    这个程媛媛，到底几天没喝水了？再看看桌面上那送来的工作餐，都馊了。
    这一刻，田海棠才信了霍宇的话。
    她其实心里很悲伤，很绝望，很难受，只是在大家面前装的很自在。
    那一刻，田海棠眼眶一红，给她扯过被角先盖上被子，拎着水壶去水房打水。
    手机响了。
    程媛媛睁开眼睛，感觉天花板在转圈。
    但是她的脑子是那么的清醒。
    抓过手机，人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你要什么机会？”
    程媛媛吼了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离婚是你提的，你现在不要我了，我还要给你机会？难道我是一条挥之则去召之则来的一条狗吗？
    我求你了，不要再烦我了，我不想当一条狗……”
    “媛媛！你……快起来，地上凉！”田海棠一回来就吓一跳。
    媛媛这是发酒疯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跪在地上打电话，哭的跟个没人要的傻子一样。
    “海棠你不要管我，我憋得太难受了！”
    “那……那你哭，就骂，只要你舒服就好！”田海棠实在没辙了，给她屁股下垫个垫子。
    田海棠站在那看着媛媛冲着电话吼。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媛媛。
    她吼着把以前所有的细节都说出了，包括曹景铭中毒那段时间，她是怎么撑下去的。
    包括他母亲是怎么不喜欢孝贤的，她就是个生完孩子被人唾弃的狗。
    她一路走来，竟然发现自己一点价值都没有。
    田海棠不由得捏了捏鼻子，酸味还是窜到了眼睛里。
    …………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百花齐放，空气中弥漫着香味，被阳光分解开来。
    程媛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海棠？你怎么跟我睡？”程媛媛翻身吓了一跳。
    “你昨晚上那样了，我哪放心回去啊！”田海棠深邃眼朦胧的挠挠头。
    “我怎么样了？”程媛媛确实喝断片了，但是她说的话全都是酒后真言。
    “你啊，昨晚上把曹景铭骂哭了……硬是在厂门口下跪……弄得霍宇，都不知道要不要揍他了……”
    “真的啊？那你怎么不提醒我？我们都离婚了，我有必要骂他吗？”
    “嘿咻！”田海棠揉了揉脑门子：
    “骂了就骂了，你心里舒坦就好，管他呢？再说，早上他似乎有急事，就开车走了……别想那么多了，多睡会儿。”
    程媛媛使劲拢了一把乱发，她那么不淡定吗？婚都离了，互不相干，有什么好计较的？以后形同陌路就是了。
    天，她喝完了这么吓人啊？
    “别想了媛媛，你不是个经常喝酒的人，我表姐夫经常喝酒，你可以问问你小叔，如果不是心里太压抑了，怎么可能需要释放？”
    田海棠还想再睡一会儿，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带着浓郁的懒散：
    “有时候人啊，是不了解自己内心的，只是被你的坚强给盖住罢了，一旦喝了酒放纵了，才会把心里最深处的不满发泄出来，这说明你本来就很压抑，可不能怪酒。”
    程媛媛若有所思，说的有点道理。
    程媛媛缓缓地把身体躺平，把胳膊枕在脑后，细细的拒绝着。
    好像真的骂的挺狠的，不过，今儿心情确实好了不少，行，舒坦！
    这一个回笼觉，睡到了十点半。
    田海棠被电话吵得睡不着，只能先起床了。
    “媛媛，我先去办公室了，肖长峰这个催命鬼！”
    田海棠一边穿衣服一边骂：
    “他是不是疯了？又要拓建厂子，我感觉他就是蛇吞象！”
    “他们肖家以前底子挺厚实的，现在就一个分厂，他当然不乐意，随他吧！”
    “花的可是集团的钱，你也不心疼？”
    “我心疼什么？肖长峰想扩展就拓展，而且啊，我也打算拓展，毕竟现在曹氏集团的单子都不做了，公司里天天五天八小时。
    算了，跟肖长峰说一声，多开发一些中小型的业务来做，我在打算打算其他的！”
    程媛媛裹着被子背对着穿鞋的田海棠。
    “这木材行业最大的客户不就是曹氏集团？真不知道你得死多少脑细胞才能另寻出路！”
    田海棠说的是实话。
    “海外市场啊，墨工项目又不是只能给曹家那个龙头，我们也可以做！”

 第351章知道了要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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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做？你会英文吗？怎么跟老拐子谈生意？”
    “我可以学，这个是次要的，或者是雇佣翻译也可以解决，所以这不是事儿，至于墨工项目，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程媛媛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上。
    “反正你当老板的，脑子都比我们复杂。”
    穿好衣服的田海棠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
    程媛媛翻了一下脑袋。
    能争取到墨工项目很难，但是并不是没机会的。
    不是，昨晚上她还说什么了？
    好像还说要给孝贤改姓的事儿。
    想到这里，程媛媛觉得这酒就不能喝，有些事儿明知道有阻碍，一喝酒，屎都吐出来了。
    要改姓有些困难，还得带去京都转户口。
    酒害人啊！
    程媛媛感觉自己大话都说出去了，要是做不到，这难免有些……光雷声大，不下雨的感觉。
    哎……她感觉自己冥冥之中还是恨曹景铭的，不然为什么想要抢墨工项目的代理权呢？
    海棠说的对，人，有时候内心深处的东西，其实自己不知道。
    只会在无意间，毫无后顾之忧，或者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就会被释放出来。
    想到这里，程媛媛似乎对自己多了一层了解——头疼！
    “我滴祖奶奶，你怎么还在睡？”肖长峰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要在京都拓建个厂子，你快来给我指点指点！”
    “在哪儿？”程媛媛一愣，话都没说完就按了免提赶紧穿衣服梳洗：
    “太远了，运输费都要占去一大半，要是我说，还不如在红梅庄建厂，木料原材丰富，就地开发。”
    “我就知道你一句话就能点醒我！”
    肖长峰跟火烧屁股似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媛媛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睡会儿，看看手里捧着的洗脸水，算了，还是洗洗脸起来吧。
    开发项目部，肖长峰正跟两个手下人侃侃而谈。
    “看到没！”肖长峰用粉笔在木板上圈了个圈圈，慷慨激昂的说着未来前景。
    那气势，就跟底下坐着整个军队似的。
    其实就俩人！
    看的程媛媛都忍不住站在会议室门口捂嘴笑了。
    “你瞧你，刚才笑啥，这个管理，其实就跟洗脑差不多！”
    散了会，肖长峰这才说道。
    “田海棠，你算算若是在红梅庄建厂，就地取材，能省多少运费，发展前景赚的钱肖长峰算！”
    程媛媛搅拌着咖啡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算算昂！”从高海市到红梅庄运输木材，加上油费，包括货运车辆的磨损费，每个月大概一辆车是两千八。
    现在下边有三辆货运，数据总结出来之后，又算了算如果开发选用的是什么地段。
    比如地皮多少钱。
    “呃，算出来了，这三年的运费十万零八百块，如果就地取材，省了运输费，投资五十万左右。”
    为什么左右呢？因为开发用的材料田海棠还不确定具体细节价位，比如一砖一瓦，用什么型号的钢筋？
    这个得等开发了之后才能确定具体数据。
    “长峰！”程媛媛叫了一句。
    肖长峰在纸上划拉了两下：
    “根据我考察的情况，当地建厂需要一公顷左右的地皮，价位在六万左右，建厂所需的材料，除掉可以就地取材的木料外。
    差不多花费十八万上下，进购机械，聘用人员，加一起……跟海棠算的差不多。”
    “嗯！”程媛媛垂目沉思，照这么算，还是很划算的，差不多半年内顺利的话能回本了：
    “开发的客户，就是按你说的，叶家！”
    “那就好了，上下通气，不会出现断链就行！”
    程媛媛当下就答应了。
    曹景铭看着王纯那对绿豆眼，又看看手里的违约书。
    铭媛集团杜绝了和曹氏集团所有的生意往来。
    曹景铭摆摆手让王纯离开。
    看来他女人要跟他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商业战了。
    “什么？红梅庄开发了新厂？”
    曹景铭简直不敢相信薛长森打来的这个电话是不是有问题。
    他看了看手机，手机没问题，电话号码也是薛长森的号码。
    “从商业的角度来看，太太……不，程姑娘还承包了一半羊角山的原生木林，从私人的角度来看……这……”
    电话里，薛长森都不好往下说了。
    曹氏集团投资这么多钱，又是开发又是建厂，就是为了就地取材方便。
    这下好了，曹太太也来占据一方了。
    门开了，曹景铭挂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把媛媛领回来？”曹仁东今天是闷坏了。
    他这毕竟在生意场上滚打了多年，突然退休不说，要带孙女儿也带不上，在家里除了看百~万\小!说喝喝茶，看看报纸，跟老伙计下下棋。
    实在是枯燥的很。
    曹景铭哭笑不得，现在他女人正在起步与他竞争呢，带回来？恐怕是没那么容易。
    “听说媛媛在红梅庄也搞开发了？你有什么打算？”
    “爸，媛媛不肯答应！”
    曹景铭回答的是上一句话的问题，因为上一句话没解决，后边搞开发，他又能说什么。
    “你小子，玩火玩大了吧？”
    曹仁东哼笑，单手背后挪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新婚比不上旧爱。”
    “我知道！”曹景铭知道现在的误会很深，但是他不需要解释，只要他的丫头能原谅他，这就够了。
    半个月后，曹景铭突然接到程媛媛的电话，他眼神一亮，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胡须，驾车前往老家。
    此刻的红梅庄已经被开发的热潮冲击的一浪更比一浪高。
    原先投资开发商经过程媛媛几次三番的谈判，终于退避三舍了。
    现在，红梅庄的所有分布好的宅基地上都堆满了打地基的毛石、红砖。
    李秀英正在算账，按人口分的话，她和男人能分一栋房子，儿子能分一栋。
    媛媛的户口在家里，能分个小一点儿的两居室，也不错。
    “媛媛，你看，我算的对吧，这以后你要是来家了，就不要那个两居室的了，跟爸妈一块儿住。”
    李秀英掰着手指头说道。
    程媛媛逗弄着孝贤。
    现在她可不老实了，还没该到走路的时候，就两腿硬棒的乱蹬。
    嘴里含糊不清的时不时发出妈妈的叫声，咧嘴一笑，哈喇子流了下来。
    看样子，牙龈里头的牙齿就要长出来了。
    “成，无所谓，曹家庄你不还有不少房子呢吗，住得下！”
    程媛媛一边说一边抱着孝贤逗她。
    “这景铭也是的，老长时间没来了，这是看不起还是咋滴了？”
    李秀英不由得唠叨。
    “他忙，估摸着明儿一早就能到了！”程媛媛说着。
    李秀英开始嘟囔，忙，天天都忙，忙的不管女儿不管媳妇儿的，忙，谁不忙啊，我这也怪忙的。
    不忙的啊，那叫死人。
    程媛媛实在没办法，只能跟曹景铭说，让他来一趟，毕竟如果爸妈知道他们离婚了，没准就哭闹上了。

 第352章3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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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程媛媛一宿没睡好觉。
    早上天还没亮，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程媛媛紧闭双目，她知道，这个点儿，曹景铭从京都赶过来了。
    李秀英忙着去开门，一眼看见女婿，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快，屋里坐，我正做早饭呢，捏了几个牛肉粉丝包子，妈记得你喜欢吃。”
    说的好听，这一见了女婿，跟见了老爷似的。
    不过，李秀英觉得对女婿好，他就会对自己的女儿好，不为过。
    这不，一大早三点多就起来包了，蒸了满满两层篦子，二十多个巴掌大的牛肉粉丝包。
    那里头的牛肉啊，分量足着呢。
    在烧点儿胡辣汤稀饭，这早饭，绝对丰盛的很。
    “媛媛，起来了，满意，给满军打个电话，叫他们一家子都过来吃，包的可多了！”
    李秀英把刚出笼的包子都装在馍框子里，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去盛饭。
    程媛媛一脸乱发的从屋里走出来，看都没看曹景铭一眼，去了院子里洗漱。
    换了衣服，扎了头发，把孝贤抱出来。
    现在的孝贤可以喝稀饭，吃点儿容易消化的馒头和鸡蛋糊了。
    “这个是咱家孝贤的。”李秀英从锅里捧出来一碗炖的跟内酯豆腐似的鸡蛋糊。
    烫的她连连吹手。
    曹景铭看着孝贤这段时间的变化，心如刀割。
    小孩子长得太快，快的，三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还有他的丫头……
    瘦的光剩下尖下巴和大眼睛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算是去赴死，也不会用离婚这一招来保全她了：
    “来，我喂！”
    曹景铭伸出手。
    程媛媛蹙眉，用眼神示意他，就是让你来演戏的，你还当真了？
    眼神交错了许久，程媛媛才把孩子递给他。
    曹景铭接过孩子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的舀了半勺鸡蛋羹，吹了好一会儿才送到孝贤的嘴里。
    看的程媛媛心里一阵酸。
    可怜的孝贤，一出生没几个月，就没了爹了。
    不过不怕，有她这娘和外公外婆在，绝对也不会让她吃了苦。
    “来，我喂，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吃俩包子。”
    李秀英终于忙完了，伸手抱过孩子。
    程媛媛不由得咬牙看了一眼母亲，对他那么好……也没说嚷着我多吃俩。
    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碰撞上男人的眼睛。
    程媛媛瞬间变得平静起来：
    “我妈让你多吃点儿，还不吃？我妈早上三点就起来泡粉丝了，赶紧的！”
    看你大爷？
    说着，直接塞给曹景铭四个包子，一手底对底儿的攥俩。
    “对，你吃吧，多吃点儿！”
    “在吃俩，你这么大个头儿，六个哪能顶饿，再多吃点儿！”
    “我再给你盛一碗饭，你这身体整天累脑子的活干的多，四碗咋行？……不用，你坐着，妈给你盛！”
    一来二去，曹景铭不由自主的捂着肚子，打嗝的时候，牛肉和稀饭直往喉咙里翻。
    要知道，老家自家做的包子，一个就有巴掌大。
    “你想撑死我吗？”曹景铭实在扛不住了，现在咽一口唾沫都会翻回喉咙眼。
    趁着李秀英又去盛饭的空档，曹景铭怨毒的看着女人。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妈多累啊，又是带娃儿又是起早贪黑的！”
    曹景铭肉疼的模样看向别处，女人明显就是故意放大了声音，他都不敢看。
    “来了来了，给你换个盆儿，多吃点儿，吃饱不想家！”
    李秀英乐呵呵的换了个汤盆摆在曹景铭面前，又拿了个包子塞进他手里。
    曹景铭抿了抿薄唇，小小咬了一口，用勺子舀了一调羹的稀饭送进嘴里。
    他不由得打了个饱嗝，那稀饭和刚才咬的一小口包子皮儿，直往嘴里翻。
    他又咽下去了：
    “妈，您也吃！”
    “我吃呢，你吃你的，锅里还有大半锅呢！”
    李秀英乐呵呵的说道，这姑爷回来了，不得招待好？
    赶明儿，也不会把自己闺女饿着了。
    “大半锅……大半锅什么？”曹景铭眼里有些绝望。
    “还有胡辣汤呢，媛媛怀孕的时候最喜欢喝了，我专门跟县上摆摊的李大姐学的，就是这个味儿。
    喝完了稀饭再尝尝胡辣汤，里头放得海带皮儿，可嫩了，再说你在大城市里当老板，大鱼大肉吃多了，就得回家多吃点儿解解腻。”
    李秀英可高兴了，女儿吃啥她做啥。
    “……”曹景铭感觉会死在这里。
    程媛媛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容出现了压抑着的痛苦的表情，起身抱着孩子遛弯去了。
    心情不要太好了，还去了工地呢。
    “呦，小千金啊，这叔叔头一次见，也没准备红包，就这个给你吧！”
    肖长峰一激动，满身摸索，就掏出来一千多块钱，这也太薄了。
    干脆把自己手指头上的玉戒指拔下来塞给了孝贤。
    “你这也太客气了吧！”
    “客气什么？没有你哪有我，我有今天，全……”
    “打住！”程媛媛不想听他聒噪，因为没完没了。
    “你看这……这还不叫人说话了！”肖长峰搓着手，跟孝贤做鬼脸，逗的孝贤笑的咯咯响。
    那手舞足蹈的动作，差点让程媛媛没抱稳。
    正好电话响了，肖长峰顺势接过孝贤跟她话唠了起来：
    “小贤贤……你看叔叔长得帅不帅？”
    “哎呦……你笑了，可就代表在夸叔叔帅了昂……”
    “不要抓我的头发……这可是要打你小手手哦……”肖长峰在小手手上亲了一口，逗得孝贤笑的都快断气儿了。
    程媛媛突然蹙眉，转身走出去两步：
    “关我什么事儿？”
    这个电话明明是王彩霞这婆婆的，怎么讲话的人却是李蔷薇。
    “给我，我来说！”
    王彩霞夺过去电话，对着电话筒说道：
    “媛媛，我也知道当女人辛苦，生孩子肚子上……”
    话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程媛媛直接打断了，说什么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儿？我这话都没说完呢，你就打岔。”
    “那你说！”
    听闻此话，王彩霞继续说：
    “你现在跟阿铭离婚了，再嫁就是三嫁了，如今阿铭地位不一样了，他要啥样的女人都有。
    这就有现成的，怀的肯定是男娃娃，你要是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替阿铭考虑一下，就不要纠缠了。”
    “喂？媛媛？您听见我说话没有？”
    王彩霞气坏了，这压根就是没听就是了。
    李蔷薇贴着耳朵听电话：
    “阿姨，您别生气，为这样的前儿媳妇儿生气也不值当！”
    王彩霞觉得蔷薇说的很有道理：
    “我不气，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
    “我……我委屈什么？我不委屈，能为铭总生个孩子，我觉得是我的荣幸。”

 第353章无论如何都要娶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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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把手机开了免提，虽然可以装作没听见，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听。
    没想到，她在曹家母亲的心里，就是这样的货色。
    “喂，媛媛，你听见了没有？你听听人家多懂事！”
    程媛媛的手机还在响：
    “我已经和你儿子离婚了，你跟我说这个有意思吗？”
    “那你为啥还把景铭拐你家里去？”
    “我拐他，腿长在他身上，他也得能来啊，再说了，知门知面的，我拉的住他吗？他不知道我家门朝哪儿？”
    真是笑话。
    可笑之极。
    挂了电话，程媛媛低垂眼帘，过了一会儿，深吸几口气，啥事儿也都过去了。
    “你为什么要挖叔叔的鼻孔？”
    “不准揪叔叔的耳朵昂，要打小手手的！”
    肖长峰呲牙咧嘴的把小手手从他耳朵上拽下来，然后亲了一口。
    程媛媛顿时心情都好了，接过孝贤往家里返回。
    说不在意，还是有一点在意，说洒脱，谁能做到洒脱，毕竟都在尘世间。
    刚到家，就发现曹景铭也不知道是吐过了，还是消化了，那一身西装宛如为他量身定做。
    正站在门口打电话呢。
    程媛媛手机一响，曹景铭就看见了丫头，挂了电话，迎了上去：
    “我回去一趟，有急事。”
    程媛媛上下打量曹景铭，急事？还不是去看李蔷薇？
    “什么急事？”
    程媛媛问出口，就后悔了，这就证明她还在乎。
    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我妈要死要活的，说是要自杀！”
    程媛媛看了一眼曹景铭，心里明白，可一时半会却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去吧！”
    “媛媛！”曹景铭叫住了丫头，如果要死的不是他娘，只要媛媛一句话，他哪儿都不去。
    “去忙吧！”
    程媛媛已经进了家门。
    曹景铭站在车边站了许久，回头时，丫头其实早就消失在视线中。
    拉开车门，上了车，启动了车子，调转车头。
    反光镜里，出现了丫头的影子。
    程媛媛就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尾灯，她扶着门框的手抓紧了，她怎么就觉得那么不甘心呢？
    不甘心！
    可是，事实是，他们已经离婚了，就算是不甘心，出现在世人眼底，那都是没有地位的，也没有说话的立场。
    程媛媛想到这里转头进了屋里。
    曹景铭闪了很久的车灯，看了很久的倒车镜。
    等他处理完就回来。
    你喜欢乡下，以后他就在这陪着她，她喜欢田园，他就在田埂上看着她。
    车子启动，缓缓地离开红梅庄。
    抵达京都的时候是凌晨。
    车子横在疗养院门口，曹景铭就去了专属看护楼。
    “铭总！”蒋明看见铭总来了自然的鞠躬打招呼。
    门内，传来里头的笑声。
    “你这丫头，真会哄人开心……我啊，确实起夜多了呢！”
    李蔷薇乐此不疲的给未来婆婆做准备。
    曹景铭攥紧了拳头，骨骼发出啪啪响的声音。
    蒋明吓得不敢说话，因为铭总的脸色很难看，难看的跟刚从冰柜里掏出来一样。
    “阿姨，你说铭总回不回来？”
    “他都跟程媛媛离婚了，他不来我就真死给他看，呵呵呵，睡觉，天亮早着呢，小心肚子里的娃儿！”
    “怎么回事？”
    曹景铭压低声音转身离开了房门，到了楼梯口低沉的问道。
    “我……哎……”蒋明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老夫人一开始每天都来给送汤，后来就住着不走了，月月她受的委屈也够多了，之前被李蔷薇骂，现在连老夫人都骂她。”
    “你为什么不跟我汇报工作情况？”
    “我……”蒋明被这句话噎住了，那肚子里的不是铭总的孩子吗？就算是发牢骚也得看情况不是？
    为了这事儿，铭总都跟太太离婚了，虽然他是职员，这些上司的家里事，他无权过问，可也只能过问这点儿屁事了。
    “我咋知道，老夫人对李姑娘好的不得了，还许她生了娃娃您就娶她……我跟了您这么久了，也知道铭总您的为人，要是娶她，我……我替原太太不平！”
    蒋明低着头嘟囔着，宛如自言自语。
    可心里很想替程姑娘抱不平，这俩女人简直没法比，一个是天仙，一个是老鼠屎，可他身份卑微，没那个说话的权利。
    “以后有什么事儿，及时跟我汇报！”
    曹景铭说完，打开了房门。
    王彩霞正准备跟“儿媳妇”回卧室睡觉呢，突然动作静止了。
    李蔷薇的笑脸也顿了顿，随后，似乎反应过来了笑的像朵花：
    “铭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蔷薇松开了“未来婆婆”的胳膊，赶紧扶着腰，把那七个月大的肚子挺起来，这样显得更大。
    走到茶几边，给泡了一壶茶。
    曹景铭的脸布满冰霜，看都没看她倒的茶。
    “蔷薇挺着大肚子给你泡茶，你咋不喝呢？”
    王彩霞也反应过来了。
    曹景铭长出了一口气，您老没自杀啊……
    他总算是明白大哥为什么宁愿在乡下受穷，也不愿意接受他一毛钱的恩惠的原因了，更别提来京都“享福”了。
    更明白大哥为什么跟母亲不和，太明白了。
    “留着您老喝吧！”曹景铭就跨进门口一步，这还转身走了。
    “阿铭，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很孝顺我的吗？”
    王彩霞气坏了。
    眼瞅着李蔷薇捧着肚子坐在沙发上拧着眉头说肚子疼。
    王彩霞就更气了。
    抢着门就追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蔷薇肚子都疼了，你怎么一点心都没有，那里头可是你的孩子，是我孙子！”
    “呵，妈，您又添孙子了，可喜可贺，可惜，您也又多了个儿子？”
    不然哪来的孙子？
    他曹景铭可没有这孩子，除非娘您老了老了有了个大儿子。
    “啪！”王彩霞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这说的什么话？她都五十多了，曹仁东都五十五了，还哪里来儿子？这不是骂人吗？
    曹景铭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母亲打他，自然不能还手：
    “妈，您要是稀罕，就把她带身边，当祖宗供着，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您听懂了吗？”
    “你怎么跟你爹一样不负责任？”
    “我得看是什么责任！”曹景铭突然提高声音，把站在门口的蒋明吓得一哆嗦。
    铭总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你都离婚了，跟蔷薇的婚事，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王彩霞气的跺脚。

 第354章这1胎1定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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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彩霞都带李蔷薇去医院检查了，这次一定，一定是男孩。
    “您老娶她吧！”
    曹景铭转身就走。
    王彩霞气的当时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
    蒋明眼疾手快的把老夫人抱住，随后叫月月赶紧的。
    医院里，王彩霞气若游丝，刚想跟李蔷薇说两句话，外头的记者就来了。
    这两天都是李蔷薇挺着大肚子照顾她的。
    第二天，又是头条。
    这未来儿媳妇儿挺着大肚子照顾未来婆婆。
    引起了社会上很大的反响。
    从来没看过前妻这么照顾自己的婆婆呢，这李蔷薇看来不是靠着身材和脸蛋儿上位的，是真心是个善良的人。
    “前妻出身是农村，其实也配不上铭总。”
    “可不，要啥没啥。”
    “可听说前妻有本事，有技术呢！”
    “还不是农村出来的？得门当户对！”
    “你们看来是从来不看华夏周刊，铭总的前妻本来就是身出名门世家，是叶家的大小姐，怎么门不当户不对了？”
    叶家。
    孟少双打了好几个电话了，终于接了：
    “露露，你来家一趟，妈有话和你聊！”
    叶先成双手背后急的在面前来回走动：
    “这露露怎么离婚了呢，事儿还闹得那么大。”
    “都啥时候了，还提这事儿？这个时候，露露心里肯定很伤心，这才生完孩子多久就离婚了？”
    孟少双叹了一口气。
    “你别说那么多没用的，露露怎么说的？有没有答应回来一趟？”
    叶先成急了。
    “她说她在搞开发，要是来的话也是过段时间！”
    “没说具体啥时间？”
    “没说呢！”孟少双也能听的出来，这丫头似乎不想回高海老家。
    “也罢，我觉得咱女儿不是个不冷静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很多业务都有所往来，咱们的女儿，还是个商业奇才，不怕。”
    叶先成总结了一句。
    “你们男人就是一时痛快了，不知道露露是被迫早产的吗？”
    说到这里，孟少双差点哭了。
    女人难，男人又怎么能理解？
    “那你说怎么办？曹氏集团那么大，咱们叶家还能去讨要个什么说法吗？到时候以卵击石，毁的还是自己！”
    叶先成也很难受。
    兴许是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惹得孟少双不哭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露露早些年被拐走，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认祖归宗了，你还让她受委屈？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她始终觉得欠着这孩子的。
    “哎呦少双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还得露露点头，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她现在不是说她得有空才能来吗？”
    …………
    程媛媛说去一趟叶家不为别的，就为生意的事情，将来做大了，肯定不比曹氏集团差。
    “我说媛媛，咱们怎么不学曹家庄全面开发，连房地产也做上？”
    肖长峰提议。
    “你想啥呢？”程媛媛收起思绪，把原因分析了一下：
    “曹氏集团的房子大多数都只能卖给自己工厂里的员工，极少部分卖给百姓。”
    “知道为什么吗？谁不想工作和生活的地方都在一起？而且百姓有那么多钱买房吗？就算是有，曹家庄那边也已经捷足先登占去了百分之九十的资源，市场差不多已经饱和了。
    我们再投资全部开发？
    这不是把钱往井里甩？有这个开发的钱，倒还不如多开发原木林呢，要么搞畜牧业也成啊，反正都比你那个蠢办法好。”
    “好吧，你说的也对，不过这次我们厂区占地面积不比曹氏集团小，差不多占了红梅庄的三分之一。”
    “也对！”肖长峰若有所思：
    “不对啊，如果房源人流都饱和了，那咱们建厂岂不是招收员工也很困难？”
    “挖！”程媛媛说了一个字。
    “挖？”肖长峰顿时诧异了，这不是很明显吗？要挖曹氏集团内部技术员。
    这到底是商业竞争，还是夫妻大战？
    转眼，便是两个月过去了，程媛媛这边开发项目已经整合分配好，地基也起来了。
    “厂房规划图这个地方再加个仓库和晾晒场。”到时候大批量的木材需要晾晒。
    办事处，程媛媛在图纸上画了个圈。
    肖长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对着建筑师比划着。
    “太太……哦，程姑娘，打扰你一下！”
    程媛媛回头一看，是薛长森：
    “你怎么有空过来？不会是铭总让你来打探情况的吧。”
    这话一出口，肖长峰使了个眼色，把图纸收起来领着人出去了。
    “程姑娘真会开玩笑，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薛长森也无奈，这程媛媛背地里把他生产主任都给挖走了，还带走了三个技术员。
    就等着建厂后直接就挪这边来上班了。
    这事儿跟铭总说了，他竟然只是默认，随便，多给她几个人也行。
    可是薛长森难做啊，没有技术员，他去找，找来了还不是替铭媛集团招揽的人才？
    “谈什么？说吧！”程媛媛递过去一杯茶。
    “您给多少工钱？”薛长森旁敲侧击。
    “这是秘密，内部员工工资怎么能随便透露呢。”
    程媛媛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面上，继续道：
    “对了，你们铭总怎么也不亲自来一趟？万一哪天连木材都被我给弄走了，你说咋办？”
    莫不是在京都准备结婚呢？
    “哦，铭总去米国办事处了，可能也快回来了。”
    薛长森这么一说，程媛媛竟然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个混蛋，竟然两个月都不找他，也不打电话，她还以为他死了呢。
    “不过有件事不知道程姑娘有没有听说！”
    薛长森见这两口子闹得僵，直接关乎到生意上的事儿，既然生意没法解决，那就聊点别的：
    “老总裁，重新上位了。”
    “……”程媛媛一愣：“怎么？该不会是怕以后我发展大了，你们家铭总干不过我，这就提前吓跑了？”
    薛长森无奈的笑了，瞧瞧，这两口子，真是个冤家：
    “这我还真不知道，反正这次铭总去米国也是为了交接墨工办事处的事宜。”
    程媛媛蹙眉狐疑，搞什么事儿？她还想着将来跟曹景铭在生意场论个高下呢。
    这新厂刚起建，他就跑了？
    突然感觉一切都没劲了。
    “他的事儿其实你也没必要跟我说。”
    程媛媛说完走了出去，在田园中边走边聊着闲话，说着家常。
    直到傍晚，薛长森才被一个电话叫走。
    程媛媛若有所思，不管曹景铭搞什么东西，她的生意还是要继续的。
    把这里开发的事情交给肖长峰后，程媛媛去了高海。
    叶家，几位保姆忙了一桌子的饭菜。
    偌大的餐桌上二十多个菜系，竟只有程媛媛和叶先成夫妇三人吃。
    “老早就催你来家一趟了，你这么久才过来，妈正想好好问问你和景铭的事儿到底为什么。”

 第355章就是要玩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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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少双沉吟了许久才开口：
    “要是有什么矛盾，可以跟妈说，妈是过来人，可以跟你说说。”
    “你们都知道我和曹景铭离婚，难道就没听说其他的新闻？”
    程媛媛低着头吃饭，海棠一会儿就来了，合同什么的她在后头准备呢。
    两口子对视一眼：
    “听说了，可……我总觉得这不像话！”
    叶先成也点头，理由是：
    “别说他曹氏集团的威望这么大了，就算是你爸我这样的中型企业老板，都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外面搞女人。
    你知道这影响力有多大吗？不可能为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把自己的名声都搞臭了。”
    程媛媛当然知道，她只是不想解释内心的委屈，多说无益。
    “可能是我未经世事，所以看不懂，不过，离婚了是事实，希望爸妈以后就不要提了。”
    程媛媛继续吃饭。
    孟少双两口子对视一眼，微微有些叹气：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了吧。”
    “打算，一会儿就来了！”程媛媛说着，田海棠就被门卫领进来了：
    “其实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要和叶家合作。”
    程媛媛从田海棠手里接过文件夹，里面有策划书。
    叶先成不由得捏捏眉心，这叶家的产业虽然因为曹氏集团的原因，消弱了太多出货渠道。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不至于倒闭，再说这叶家的产业，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但是叶先生还是耐着性子看了，这一看，吸了一口凉气：
    “墨工项目不是被曹氏集团垄断了吗？还有机会？”
    “当然有，墨工项目只能说是曹氏集团打响了第一炮，既然有第一炮，那开拓后的市场还是相当大的。”
    这就好比第一个卖鞋的人，她程媛媛就做第一个卖袜子、鞋垫儿的人。
    “哦……不错，发展前景相当大……”叶先成吃惊的不光是这个胆大的想法，还是这丫头的规划管理能力。
    真不愧是叶家的血脉，天生就有这本事。
    他高兴地递给孟少双，连连夸赞。
    “那是，也不看是谁生的。”孟少双乐得合不拢嘴，这丫头，真给她长脸了：
    “老叶，你这也不会再小看女儿家了吧。”
    说的叶先成直摇头：“那是娘喜欢孙子，我什么时候嫌弃你生的是女儿了？再说，这么有能力的女儿，我还想让你多生几个。”
    声音很小，生怕媛媛这后辈听到了会说他们两口子不知道害臊。
    “海棠，坐！”程媛媛说着，田海棠才坐下来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媛媛，你不是说去京都找曹景铭算账去吗？不是说要把墨工设计图的原创权夺回来吗？”
    田海棠小声耳语。
    “这货出国了，明天去。”程媛媛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别去了，你上次骂他是狗，你要是一句话说错了，在他的地盘，他能弄死你信不？我自己去。”
    程媛媛低着头喝汤。
    饭桌是椭圆形的，很大，二人耳语那头是听不见的。
    “自己去啊！”田海棠此话一出，细细咀嚼了一下：“也行，京都是你的地盘，量曹景铭也不敢对你咋样。”
    二人四目相对，差点笑出声来。
    第二天，程媛媛开车前往京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果能顺利夺回原创权，驻场米国办事处那边的曹氏集团就等着撤离吧。
    唯一让程媛媛担心的是，当初申请原创权的时候，是以曹氏集团的名义申请的，并不是用她程媛媛个人名义。
    跟畜生谈谈再说吧，他要是态度不好，那程媛媛就起诉他。
    快要抵达京都的时候，程媛媛给曹景铭主动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随后打到了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喂？”曹仁东的声音传来。
    “我是媛媛，我很快就到京都了，想见您一面！”
    “媛媛啊，你来了就直接找我好了，怎么还约呢？你什么时候到，直接来家里，或者是来公司。
    怎么没多长时间还生分了？”
    曹仁东气的哼哼，曹景铭这龟孙子不知道哪头轻重？这么久了也没把他这儿媳妇给哄回来。
    程媛媛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抵达京都的时候，正好是当天下午三点半，开了两间宾馆，洗漱换衣服后，带着一身西装的霍宇就到了曹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所到之处议论声一片。
    这下台总裁夫人回来了。
    上去一个小时后，呼呼……天，铭总回来了，这是约好的吧。
    听说李蔷薇都提前住院准备临盆了，这俩人都来了，看来又要发生大事儿了。
    办公室内，程媛媛看着曹仁东一脸慈祥微笑着给她倒茶的模样：
    “我这次来，是为了墨工项目的原创策划图来的。”
    曹仁东倒茶的动作静止了：
    “媛媛，本来爸不喜欢过问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但是你跟景铭从小青梅竹马，怎么就闹成这样？”
    “策划图的专属权，当时因为特殊原因，是以曹氏集团的名义申请的，我想拿回来。”
    跟曹仁东说话，不用拐弯抹角。
    曹仁东发现她根本不想提和儿子的事儿，目的很明确：
    “媛媛，你听说过一句老话儿叫，夫妻齐心其利断金这句话吗？
    哎………爸知道这墨工项目争取下来你不容易，但是好不容易拿下来了，这一分散，两者都有伤害，何必呢？
    如果你能考虑考虑跟景铭复婚，齐力将这墨工项目推向全世界，你知道到时候的市场那可谓是广阔无边呐。”
    “我只是单纯的想谈墨工项目，曹先生就不要为难我了！”
    程媛媛长出了一口气。
    正聊着，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了三声后打开了。
    “景铭，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儿出去一趟！”
    曹仁东起身，跟儿子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低声耳语：
    “你个龟孙儿，要是哄不回来我腿给你敲断。”
    说完出了办公室。
    曹景铭疲倦的眸子里顿时闪过光亮，宛如黑夜中看见的那一颗唯一点亮星空的星星。
    “如果你不喜欢商业这种繁琐的地方，我们回老家，还过以前的日子。”
    曹景铭已经做好准备了，老爷子正在接轨之前一年多的项目。
    程媛媛抬起眼皮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捏起茶碗，抿了一口茶，那手指竟止不住的颤抖。
    说是心疼，很疼，若是恨，很恨，说不爱，很爱。
    “我喜欢啊，我最喜欢勾心斗角，你争我夺，我还喜欢玩死那些王八蛋后的心情！”
    程媛媛移开目光，平复心情淡淡的说道。
    “包括我吗？”后话是，你想玩死我？

 第356章李蔷薇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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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铭总位高权重，我的铭媛集团在你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我哪敢？”
    “你冷嘲热讽的，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曹景铭觉得丫头太了解他，总是能抓住他心里的要害，给他插一刀子。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拿回墨工项目的原创权。”
    程媛媛其实觉得很有意思，特别是他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脸色阴沉的样子。
    “这很简单！”
    “那就签个转让合同，省的还要走法律程序！”程媛媛心想，这么简单？
    “转让合同还要通过工商局的审核，以及对铭媛集团内部的审核才能确定转让权，你不觉得这样麻烦吗？”
    曹景铭顿了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民政局，一张结婚证就可以随意拿走。”
    “你耍我呢？”程媛媛把茶杯磕在桌面上，溅出来一片水花。
    曹景铭直勾勾的看着女人瞪大的眸子，看的她躲避了目光说复婚不可能后。
    曹景铭笑了：
    “带你去个地方。”
    “先谈好这件事再说。”
    “那也得需要时间，工商局的动作很慢的。”
    曹景铭说道。
    说完，拉着程媛媛出门去了。
    “卧槽，铭总是不是发脾气了？瞧把他前妻给拽的。”
    “我看像！”
    “其实我倒是觉得铭总的前妻挺好的，又能干，还替公司度过了一次大难关。”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瞎说！”
    “就是，以后谁上位都不一定呢，万一李蔷薇上位了，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头一个就治你。”
    车上
    “其实我掐指一算，你是想我了。”曹景铭开着车，慢条斯理的说着。
    程媛媛气的不想说话，就看着窗外。
    直到车子距离妇幼保健院越来越近的时候，程媛媛才恍然大悟，李蔷薇要临盆了。
    “停车！”程媛媛见他不停车，使劲摇晃了门把手，可却被他锁住了：
    “你不要我了还不够侮辱我的？还带我来这里？”
    “嚯！”程媛媛见他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往挡风玻璃前一看，阵仗好大啊。
    妇幼保健院外头堆满了记者，治安，还有曹氏集团的保安队。
    她生孩子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连他这亲生父亲都不在身边。
    “你能不要侮辱我吗？”程媛媛咬着牙忍着眼泪说道。
    “铭总！”保安队一直蔓延到产房门外，顿时齐刷刷的鞠躬。
    外头的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曹景铭一下车，就被记者转向围上了。
    “请问铭总李蔷薇姑娘已经进产房了，铭总您此时此刻有什么特别的心情吗？”
    “嚯，前妻也来了！”记者的话筒都快戳到程媛媛嘴里了：
    “请问程姑娘，您这次来是兑现当初的承诺吗？将来，您有没有可能跟铭总复婚，抗争小三到底？”
    程媛媛双手攥着，一言不发，她体内有个炸弹，随时都会炸开，她气的身子发冷，手脚发麻，忍不住的想打哆嗦。
    “保安，你们长眼留喘气的？”
    曹景铭声音低沉。
    很快，所有的记者都被挡在门外。
    守在产房门口的王彩霞急的来回踱步，这一胎就是个男孩。
    时不时往走廊尽头看去，嘴里嘀咕着：“景铭这个畜生，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程媛媛的谩骂：
    “你还是不是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侮辱的体无完肤你才肯罢休？”
    所有的保安都吓愣了，前妻程媛媛打了两个响亮的巴掌。
    王彩霞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甩着胳膊上前：
    “阿铭，你是不是男人？被打了都不知道还手？”
    曹景铭看着气的发抖的丫头，眼里都是心疼。
    当他斜眼扫过那几个保安的脸上时，冰冷刺骨：“看什么看？”
    所有的保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回过头再看他的丫头时，他紧蹙眉心，不由分说的把她抱紧，不管她怎么挣扎：
    “你不是早有预谋吗？你不是跟我说了你有打算吗？为什么现在没有了？”
    程媛媛无力了，是的，她是乱了方寸，是的，她以前是对李蔷薇另有打算，就怕她不生下这孩子来。
    可是，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他说离就离了，竟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还有王彩霞，她太忘恩负义了，当初她是怎么照顾她动手术的？
    可现在，她就一股脑的疼爱李蔷薇。
    在这个家里，她根本没有地位，别看她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有什么用？
    她毕竟是个女人，要家，要安全感。
    “阿铭，你……你俩真不要脸，都离婚了，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
    王彩霞气的跺脚，自己的儿子得多没出息啊，被女人打了都不知道还手。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产房传出来，惊醒了所有的人。
    王彩霞赶紧去产房接孩子，绝对是个带把儿的。
    曹景铭不由得蹙眉，可臂弯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在丫头耳畔呢喃：
    “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尊重！”
    包括田海棠那么骂他，羞辱他，若不是看在丫头的面儿上，她田海棠早就取经去了。
    “你愿意陪我一起看结果的对吧。”
    曹景铭松开臂弯，捧着一脸泪人的那张脸，天……只有他的单手巴掌那么大的小脸。
    瘦的不成样子，曹景铭咬着后槽牙，忍着眼眶里的滚热。
    “看，当然看！”就算是离婚了，凭什么让李蔷薇那种下贱货得逞？
    她不高兴，谁都别想高兴！
    程媛媛一把拨开曹景铭的手，她才不要依靠他呢，她完全可以靠自己。
    “能陪我看就好。”那些记者，是他找来的，一会儿还有好戏。
    王彩霞已经抱着新生婴儿出来了，高兴地口水都快笑出来了。
    是个男娃娃，她早就说过。
    “真是曹家的功臣啊，薇薇受罪喽。”
    “你还不去看看长得像不像你？”程媛媛站在病房门口说道。
    “……”曹景铭蹙眉，都这时候了，还是不忘记挖苦他，给他一刀子。
    很快，产妇被推了出来，挪到了vip特护病房。
    里面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阿铭，你还不抱抱！”王彩霞一边安抚着有气无力的李蔷薇，一边叫曹景铭。
    曹景铭进了病房接过孩子，看都没看转身就走了。
    “景铭，你干啥去？新生娃娃不能吹风的！”
    王彩霞急了。
    一路跟着追到了化验科，直接取样化验dna。

 第357章亲爹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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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干啥呢？快，把孩子给我，往这儿风口上抱干什么？”
    王彩霞不知道什么dna，反正眼里只有这孙子。
    一接到手里就高兴地逗弄。
    病房里，李蔷薇虚弱的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给我！”
    “怎么？怕了？”程媛媛关上了病房的门，打量了一下里面的设施。
    比她当初生孝贤的时候豪华多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李蔷薇是顺产，体力比当初的程媛媛好太多了。
    她扶着床框坐了起来。
    “来看你啊。”程媛媛淡淡的抓起桌子上的苹果，慢条斯理的削皮。
    那摸过雕刻刀的手，握着水果刀的动作，熟练的叫人毛骨悚然。
    随后问问她吃不吃，不吃她自己吃了：
    “其实，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景铭的孩子。”
    咔嚓，又咬了一口，随后含糊不清的说道：
    “如果是，我就不会让你生下来了，懂吗？”
    “你……你不是和铭哥离婚了吗？关你什么事儿？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程媛媛又咬了一口苹果，看着她那张因为体力透支而有气无力的样子，直咂嘴：
    “当女人苦啊，还得生孩子。”
    李蔷薇狐疑的思索着程媛媛的上一句话，如果是，她就不会让自己生下来了，如果不是，那更得生下来。
    为什么？就为了……想到这里，李蔷薇不顾下身撕裂的伤口疼痛，硬是下了床要去抢孩子。
    她这一刻才意识到程媛媛的目的。
    她就是想要等孩子一出生做鉴定，然后，把她害成没人要的孤儿寡母，好狠。
    估计连离婚都是假的……
    刚扑下床，王彩霞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阿姨，她打我……”李蔷薇急中生智指着程媛媛说道。
    当时王彩霞脸色一愣，赶紧把孩子放在床上去扶李蔷薇：
    “蔷薇，你这是干啥，躺着……”
    程媛媛还在吃苹果。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坏？”
    王彩霞转身就要打，被程媛媛一个动作吓傻了。
    那水果刀从手里一下子甩进了远处的木柜上，刀把还在晃悠：
    “姨，你说我打她对吧……”
    程媛媛把苹果核儿丢在垃圾桶，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抓着李蔷薇就是来回两巴掌：
    “怎么样？我打了……”
    “你……你生不出儿子来，还嫉妒薇薇是不是？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王彩霞气的挽袖子。
    程媛媛趁着这个机会上去抽了一巴掌，打的王彩霞耳朵嗡嗡响：
    “我连你都打，怎么了？”
    王彩霞气炸了，扶着床脚指着程媛媛半天没提上气儿来，最终气急败坏的开门叫人去了。
    硬是喊着前任儿媳妇儿打她。
    外头的记者已经按耐不住了，还有为了抢新闻翻墙进来的，翻窗干的都有。
    顿时，妇幼保健院的产房区，住院部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就连二十多号保安一时半会都没有办法驱散。
    医生护士跺着脚的高呼：“这里是产房住院部，你们这么闹，产妇怎么生孩子？”
    还有几个实习护士都气哭了。
    程媛媛又上相了。
    李蔷薇哭的跟泪人一样，说是被铭总的前妻给打了。
    这新闻，绝对又可以轰动半个华夏。
    很快，警署那边派了一支小分队来维持治安，医院那边实在没办法，只能报警。
    一听说报警，很多记者都跑了，再不跑，要吃警棍了。
    等警署的人到了的时候，摁住了五六家报社的记者，都给带走盘问去了。
    “阿铭，你看你娶得什么媳妇儿，连我这婆婆都敢打！”
    王彩霞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哭的极度翻白眼要晕过去。
    “我不是你儿媳妇儿，你儿媳妇儿在那躺着呢！”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曹景铭看了一眼母亲：
    “媛媛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你这孩子，我算是白生你了……”王彩霞一屁股坐在病房的地板上哭晕了过去。
    “华晨报社的人放进来。”曹景铭打了个电话，挂了之后。
    这报社的人一到场就连连鞠躬，这可是内部求来的机会。
    其他记者都被警署的人清除干净了。
    “铭总，我可以随便问问题？”
    “随便问！”
    因为曹景铭的地位在那放着，鉴定结果第一时间就开始做了，不用等三天。
    很快，鉴定结果被医生送到了病房里。
    曹景铭双手插进西装口袋，侧脸看了一眼李蔷薇，又看了一眼记者：
    “给记者！”
    医生把报告单递给记者的那一刻，一阵照片猛拍。
    等拍完了之后再去询问李蔷薇，根本不知道她啥时候晕过去的。
    “铭总，这……要不要通知医院抢救一下？”
    记者有些为难，正想抓大新闻呢，这因为上位而风靡半个华夏的李蔷薇，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晕了过去？
    “不用！”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随后看了一眼丫头，正好看见她憎恨的眼神瞅着装死的李蔷薇呢。
    他不由得心落地了，她还是很爱他，不然她眼睛里怎么会跟看情敌一样的看着她呢？
    “让他进来！”曹景铭又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位四十多岁，驼背的邋遢中年男人进了医院。
    他瘦的跟柴火一样，再加上驼背，本来就不高的身板儿，竟还有媛媛的个头儿高。
    这人一脸迷茫的被领进来，塞进了李蔷薇的病房里。
    他挠挠头，那稀疏潦草的几根头发里落下来不少头皮。
    穿着的那灰色布褂子，脏的前襟都能拿来当磨刀石了。
    “这是谁？”程媛媛不由自主的问道。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你们华晨报社的老板不是要重磅新闻吗，还不快拍。”
    曹景铭说完，领着女人出门。
    那邋遢男人还一脸懵逼的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被这豪华的病房给吸引了。
    最终闪光灯对着他拍的时候，他才看见靠窗的那床上躺着的人是谁。
    “蔷薇？”
    男人一愣，上前去看。
    李蔷薇睁开了一条眼缝儿，这一看，她瞳孔极度收缩：
    “你来干什么？滚……你给我滚！”
    孩子的哭声打破了闹剧。
    这邋遢男人一愣，发现了小孩：
    “蔷薇，这……这是我儿子吧……我抱抱……”
    “你给我放下……跟你没关系……你给我滚！”
    李蔷薇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败露的。
    此刻，闪光灯到处拍……

 第358章王彩霞伤心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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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报，华晨报社忙的员工鸡飞狗跳，连社长都跑到印刷车间去开机器了。
    就为了赶当天最火爆的新闻。
    李蔷薇的亲子鉴定曝光了，跟铭总毫无关系。
    就连亲生爹也亮相了，后天亲子鉴定就出来了。
    程媛媛坐在宾馆的茶桌边，放下报纸，抬眸看了一眼刚回来的男人。
    程媛媛把报纸嫌弃的丢在桌上不说话。
    她可以判定李蔷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男人的，但是她当时可没那个心思去挖孩子的亲爹是谁。
    曹景铭知道，这件事公开澄清了，他还有一道坎没有过。
    女人不答应跟他复婚，说他说离就离，说复就复，把她当什么了。
    索性暂时不提复婚的事情。
    坐下来，像是讲故事一样说道：
    “这个赖三，是村里的光棍，也是孩子他亲爹。”
    “那些照片呢？”程媛媛背过面去，都那样了，恶心的都上嘴了，还能没发生点儿什么吗？
    “我反正是没碰她！”
    “咦？你骗谁呢？哪个男人受得了那样的挑逗？你可不要昧着良心！”
    程媛媛蹦起来了，一想起来这事儿，满脑子都是那照片，简直是能亮瞎全世界人的眼。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你别跟我说你硬不起来！”程媛媛咬着牙说道。
    曹景铭顿时脸滚烫，他还真硬不起来。
    但是这话，如何开口？
    而且当时他中毒很深，只要稍有波动，气血就会不平，不是耳聋眼瞎，就是晕倒。
    要不然，他一九尺男儿怎么会被绑那里去？
    醒来的时候，手脚都被绑上了。
    “我……真的……那个不起来！”曹景铭对这个话题有些敏感。
    毕竟他是个爷们儿，万一女人感觉他的意思是自己不行了，那岂不是连一点自尊都没了？
    “我不信！”程媛媛不相信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要不，你试试！”曹景铭站了起来，解开了白衬衫袖口的扣子，把瘦弱无骨的女人扑在床上。
    “我不试。”
    程媛媛此话一出，嘴就被堵上了。
    接着，下边明显感觉到他的反应。
    “嘶！”曹景铭立刻抽身，摸了摸嘴角，流血了：
    “又咬？”
    “你不说你不行吗？”
    程媛媛指着他裤裆说道。
    “……”曹景铭双手叉腰看向别处，他气了。
    女人，真的很难解释清楚。
    有时候男人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他是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思的，就是个不相干的人。
    怎么会有反应呢？
    还不是因为爱她，所以只要一触碰才会有反应。
    怎么解释呢？气啊……气的还说不出话来。
    气的他肝儿疼……心也疼。
    …………
    第二天晨报，竟报导了李蔷薇刚生完孩子，连夜从医院逃走的消息。
    后来被记者堵住了，大半夜的追了好几里地。
    终于在郊区那块垃圾场附近的阳关小道上给堵住了。
    她捂着脸不让人拍照。
    那赖三是个光棍儿，在走廊里守了一夜不让他进门。
    直到清晨听到孩子饿哭了，他才进门，发现李蔷薇不见了，孩子哇哇哭的厉害。
    不管怎么着，他这也算是有后了。
    把孩子留给护士，自己跑外面去捡破烂挣钱买奶粉。
    这个新闻，整整折腾了十天都没消停下来，甚至还在午间新闻直播了一段孩子亲爹捡垃圾的视屏。
    赖三没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笑呵呵的跟镜头打招呼说确实是他孩子。
    他正捡垃圾挣钱买奶粉，孩他娘不负责任跑了，但是他作为亲爹，说累掉了蛋蛋都得养活这娃儿。
    王彩霞关掉了电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曹仁东叹了一口气：
    “瞧你作的，满意了吧！”
    “连你都说我？我知道那孩子不是阿铭的吗？我这不是想要孙子要个后吗？”
    王彩霞一下子绝望了。
    两个儿子不理她，儿媳妇打她，盼来盼去的孙子，还是个捡破烂的孩子。
    她为了李蔷薇，花了多少钱买补品？
    却养了别人家的娃儿。
    “你这女人，怎么活不明白呢？景辉和景铭不是你的后？孙子孙女儿辈的，那是景铭他们的后，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曹仁东叹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很后悔把她找回来。
    “呜呜呜！”王彩霞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
    “我的孙子啊……”
    “孙子，孙子……你要你孙子去吧。”
    曹仁东进了书房。
    他都退休了，还要管公司所有上下琐事。
    这景铭要是能把媛媛哄回来，万事大吉。
    戴上老花镜，看着今天没签完的文件，他又摘下了老花镜，疲倦的靠在椅子背上假寐。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还是给景铭去个电话：
    “阿铭，你跟媛媛什么时候复婚？”
    他有些等不及了，多好的女人，不但能独当一面，而且在家贤妻良母，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哎……你这么大了，追女人的本事都没学会？”曹仁东急的亲自教他：
    “就厚脸皮，她要什么给什么，她让你往东，你就算是不想往东，你也得给我往东……无论如何，这个月底，把复婚手续给我办了。”
    害的他多久没看见孝贤了？
    这龟孙儿……
    挂了电话才看见王彩霞站在门口，正眼眶通红的看着自己。
    “仁东，你还要景铭跟媛媛复婚？她连我都打，这个家，我还有一点点的地位吗？”
    “哎……”曹仁东这次没有上去安慰她，也是因为这辈子对她有亏欠，所以处处忍让：
    “你不识大体，真不如敏儿知道轻重。”
    说完，曹仁东眼瞅着王彩霞的眼睛越来越大，瞳孔一缩，嘴角一抽竟倒了下去。
    原来，她一辈子守护的男人嫌弃她不如他正妻。
    “彩霞！”曹仁东急了，赶紧叫人送去医院。
    医生的诊断书下来了，她的恶性肿瘤再次扩散了。
    已经通知儿女都赶来了，最好是能给她余生平静的生活，让她好好度过这短暂的时光。
    曹景铭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我马上到！”
    曹景辉还在怄气。
    若不是牛天晴劝着，再加上她现在也怀上了，所以曹景辉就听话的连夜赶去京都接母亲。
    曹仁东后悔的很，一个人坐在走廊里把戒了那么多年的烟又点上了。
    “曹总，抽烟区，我已经给您挪了一张凳子，您去那儿抽！”
    小护士客客气气的说道。
    “呃，不抽了，不好意思，影响到病人了。”
    曹仁东刚要掐灭烟头，却被护士接了去，拿到一旁捏灭了。
    “你真敢上去说啊！”护士室内，几个姐妹你推我，我推你，最终把这实习护士推出去说这话了。
    毕竟曹仁东那可是大腕儿。
    “这曹老爷子，为人谦和，一点都不凶，还能体谅人，我觉得他挺好的。”
    实习护士劝阻了曹大老总抽烟的事儿，让几位姐妹佩服。
    “爸！”
    “景铭来了啊，去……看看你妈去！”曹仁东指着病房，医生说是没两年好活了。
    全靠一些止疼药维持后续的短暂生命。
    “回来！”曹仁东把人叫了回来：“你跟媛媛的事情到底进展怎么样了？”

 第359章老母猪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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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会儿就过来了！”曹景铭说完，见父亲点头，这才进了病房。
    “阿铭，医生说我时间不多了！”王彩霞输着液，见儿子来了，满眼都是不舍：
    “妈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曹景铭没有感触是假的，毕竟他以前在村上是出了名的孝顺。
    “媛媛那丫头，不能娶。”
    一听这话，曹景铭刚才的心情全都没有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那你的意思是，还是要坚持跟她复婚？”
    王彩霞很绝望，她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才把两个儿子拉扯大。
    好啊，现在大了，各个翅膀都硬了，临死了，还忤逆她。
    就在这时，曹景辉进来了。
    “我看你是精神好着呢，景铭和媛媛青梅竹马，你就那么想看着自己儿子的家支离破碎？
    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总是说你怎么把我们拉扯大，怎么怎么的不容易，我们容易吗？
    啊？
    从小就被人骂成野种，这不也是你造成的？现在景铭和媛媛有复婚的可能，你临死还要阻挠，你安的什么心？”
    门被曹景辉一掌推开，碰在墙面上。
    她说的话，曹景辉刚才跟这所谓的亲生父亲说话打招呼的时候，都听清楚了。
    有没有一点良心？
    “大哥！”
    曹景铭看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大哥。
    他走过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跟媛媛一定要好好地，大哥这辈子的幸福都压在上面了！”
    是啊，若不是他早些年前，说什么要抱孙子，逼婚，曹景辉也不会随便找个女人娶了。
    他还不是为了弟弟和媛媛能自由恋爱？
    “现在天晴也怀了，您老不得好生的活着？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个女孩，到时候死也不晚。”
    曹景辉笑的很痛苦。
    这话说的王彩霞僵住了。
    她想要孙子不还是为了儿子好？他们以后到老了有人送终？
    “天晴……怀了？”
    “都快五个月了，就等着您回去带着她去检查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曹景辉冷嘲热讽。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又不是你的孩子，我跟你说干什么？”曹景辉觉得这很好笑。
    天桥上。
    六月的晚风吹得人身上的细汗都干了。
    曹景辉趴在栏杆上大叫了好几声，点了一根烟后看着天桥远处的河流。
    “景铭，你负了谁，都不能辜负媛媛。”
    曹景辉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屁股弹了出去：
    “咱妈我会把她接回老家好好地照顾，你嫂子虽然是个寡妇嫁过来的，但是人很好，她会不计前嫌的照顾咱妈，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嗯！”曹景铭想的不是这，是媛媛。
    她现在不愿意复婚，即便是什么事情都澄清了，临走的时候还跟他放狠话说：咱们商场见。
    似乎有一决高下的气势。
    曹景铭感觉复婚的事情，还很远。
    “我告诉你景铭！”曹景辉勾着弟弟脖子，往他胸口上捶了两下，笑着说道：
    “你知道大哥为什么支持你们俩吗？因为大哥和你与媛媛一样，青梅竹马……”
    那时候，曹景辉其实很早就跟天晴认识了。
    她长得好看，眼睛大，辫子粗。
    只可惜，他没有胆量表白，那时候家里太穷了，穷的都吃不起饭。
    “其实你天晴嫂子也从小就喜欢我，你大哥我小时候那是街霸，流痞的很。
    阿铭，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个叫王磊的欺负咱不？”
    曹景铭一下子陷入回忆，是啊，那时候他还很小，那王磊就带着很多人打他。
    要不是大哥护着，曹景铭他就被丢河里了。
    “你知道现在王磊后来见我跟见了祖宗一样，得喊爷！”
    曹景辉接着说道：
    “男人啊，这辈子有自己要保护的人，就会不要命。
    只是，从今往后，你大哥我，要保护的是你嫂子了，你得保护好你要保护的人。”
    兄弟俩在天桥上搂搂抱抱，捶捶打打，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知道了大哥！”
    曹景铭感触很深。
    “记得，有空就回家，我跟你嫂子还住那个店里，最重要的是，把媛媛给大哥带来……”
    说完，曹景辉吹着口哨，双手插兜，流痞的离开了。
    曹景铭趴在栏杆上，看着大哥的背影，不由得搓了一把脸。
    大哥比他大，经历的，看到的比他多，这是为什么他有机会继承曹氏集团的荣华富贵，却甘愿在老家开个小店过活的原因了。
    似乎，大哥比他活的通透。
    是啊，太通透了！他的丫头，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她哄回来？
    …………
    红梅庄，程媛媛看着施工进度。
    肖长峰冷不丁的盖了个安全帽在丫头脑袋上：
    “注意安全！”
    “这帽子是谁的？”程媛媛摘下那安全帽，里头镂空的布皮上一股子头油的味道。
    “我的！”
    “拿走，真臭！”程媛媛丢给他。
    “王工，你这块到时候注承重墙的时候，多加几根钢筋，到时候上边是半成品货仓，存放密度最大的木材用的。”
    程媛媛把图纸递给了工程师。
    工程师连连点头。
    老板无时不刻就来监工，他想偷工减料都没机会。
    转身，程媛媛走出了工地：
    “你这破帽子不知道刷刷吗？都臭了。”
    “一天戴不了几下，我也懒得刷！”
    肖长峰嬉皮笑脸的把安全帽盖在自己头上：
    “媛媛，你给我介绍个对象呗？你看我这一晃都二十六了，都没对象，也没个帮着洗衣服做饭的人。”
    “厂里产线上不是不少姑娘吗？随便勾搭一个阔以了！”
    程媛媛一边走一边低头看账本。
    这几天进建筑材料花了八万六千多块钱了。
    “瞧你说的，那都是四十岁的老妈子了。”肖长峰拢了一把头发，应是勾着脖子给程媛媛看：
    “你看我这瘦下来的长相也不错吧，不能说赛过潘安，好歹……”
    “好歹也是个武大郎？”
    程媛媛噗嗤笑了。
    肖长峰无趣的把头发放下来，嘟囔着：
    “武大郎才多高？我好歹一米八也有吧……要钱有钱，比武大郎好多了，他是个卖烧饼的！”
    “不跟你开玩笑了，肚子疼！”笑的程媛媛肚子疼：
    “你没事儿溜达溜达，看上哪家姑娘了跟我说，我找人给你说媒去。”
    “真的？”
    肖长峰搓着手：“真帮我说媒啊。”
    “那你想要啥样的？”
    “……得长得好看的……还得……屁股翘！”肖长峰撅着屁股比划着，在原地扭了两下：
    “这腰，也得细麻溜的，奶子也得大。”
    “东边有个养猪场，刚生完崽子的老母猪，很符合你的条件！”

 第360章无事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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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长峰蹙眉，无聊的把自己帽子摘下来在手指头上转了转。
    眼瞅程媛媛就走远了，他追了上去：
    “那有你这样的不？”
    “……”程媛媛侧目看着肖长峰：
    “你啥意思？你调戏我？”
    “不不不，怎么敢呢……”肖长峰有些不安：
    “我喜欢腰细屁股大的！”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番程媛媛的身板儿，目光落在她那小屁股上。
    “养猪场就有，去看看，如果相中了，我叫人去说媒！”
    “哎哎哎……你……”肖长峰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办事处，程媛媛拿着自己的茶杯转身就走。
    这一回头，曹景铭站在办事处门口，正看着她呢。
    程媛媛沉思少卿，再抬头已经目如皓月：
    “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
    说着，与他擦肩而过出了门。
    “媛媛，你真想在商场上跟我一较高下？”
    “这说不准，保不齐我赶不上你！”
    “能不能不赌气了？”曹景铭说道。
    “我得证明我的实力，总裁太太那么好做？没有两把刷子能独当一面？”
    程媛媛一路往家走。
    曹景铭就跟了一路：
    “你本来就有实力，还需要证明吗？”
    程媛媛驻步，仰头看着男人：
    “那你觉得要怎样？放弃所有的发展，坐在家里等你来哄我复婚？呵呵，笑话！”
    只有一毛不值的蠢女人才会坐等别人来去安慰。
    “……”妈呀，都被这丫头看出来了。
    “那你要是想跟我在商战上论输赢，好，成全你，输了跟我复婚！”
    曹景铭退而求其次，顺着她。
    程媛媛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曹景铭：
    “那你还不去迎战？你的人都被我挖走了，真是的……”能不能给力点儿？
    “挖走就挖走，大不了我亲自去开机器！”
    “……”程媛媛骂了一句：
    “你有病吧，墨工项目我多难才拿下来的？你去基层给人开机器？你开玩笑呢吧！”
    “我很认真！”
    曹景铭故作认真的模样看着气急败坏的丫头。
    明明就是舍不得他，就是不肯松口。
    “随便你，你就算是去基层给人扫厕所我也懒得管你，反正即便没有墨工项目的专属权，我一样有办法进军国际市场。”
    程媛媛说着进了家门。
    曹景铭不由一愣，随后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看来这丫头是真的要跟他论个输赢了。
    本来想要转身离开的，谁知道刚好看见了李秀英这丈母娘拎着几根大萝卜从地里回来。
    曹景铭灵机一动，转身喊了一声妈。
    “呦，景铭啊，来了怎么不进屋？快，进来坐，晌午正好羊肉炖辣萝卜。”
    李秀英乐呵呵的招呼。
    曹景铭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进屋就看见堂屋桌面上放着半只劈开的羊，媛媛正弯着腰看呢：
    “妈，这羊哪儿来的？”
    “肯定是妈疼我，专门买来给我吃的！”曹景铭估摸着从此以后，在不要脸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程媛媛瞪了一眼曹景铭，他也不在乎，就像他老子说的那样，哄女人就得厚脸皮，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光大。
    “哎呀，景铭说得对，不过，我本来是去割两斤的，谁成想这杨三水家硬是不要钱，直接给劈了半只羊。”
    李秀英戴上袖套、围裙，开始剁羊肉，洗萝卜。
    “这大热天的吃羊肉，也不怕上火！”程媛媛嘟囔了一句。
    “待会儿还下点儿白菜呢，少放点儿胡椒面不就妥了吗？”
    李秀英说道。
    “不过，杨三水家里情况也就那样，靠着几头羊过日子，他一下子免费给你半头羊干啥？”
    程媛媛狐疑。
    “谁知道啊，我这都不好意思要的，杨三水媳妇儿撵了半里地我这才收下。”
    李秀英说完招呼曹景铭：
    “今儿去县上赶集，碰上你大嫂了，这才知道怀上了，你看这多不好，住的太远，啥事儿都摸不清，吃了饭下午跟媛媛买点补品去看看她。
    咋说这都是妯娌关系呢。”
    “行，吃了饭就去！”曹景铭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媛媛。
    媛媛真诧异，这货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
    吃了饭，曹景铭当着这丈母娘的面儿，搂着他家的宝贝丫头往外走。
    直到出了村口，程媛媛把他推开后，脸色才好看些：
    “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我爸妈不知道咱俩离婚的事儿，你就蹬着鼻子上脸，待会儿从辉哥家回来，你必须滚。”
    别想浑水摸鱼跟她一屋睡。
    “好，我正好也挺忙。”回来还由着你？
    答应的很干脆。
    到了县上，程媛媛正好迎上了刚卖完羊肉回来的杨三水。
    “三水叔，您这刚卖完啊。”程媛媛看了看他自行车后的箩筐，里头还剩下几只没人要的羊蹄子。
    “呀，这不是媛媛吗，老听说你现在建厂搞开发呢，叔这都没捞上见着你的面儿。”
    杨三水赶紧扎上洋车腿，给曹景铭递烟，他不抽烟。
    “我总是来回跑，所以可能错过了。”程媛媛笑呵呵的寒暄，想着三水叔家的条件很一般，赶紧掏了那半只羊的钱：
    “您这喂几头羊也不容易，这钱您拿着。”
    杨三水一看，赶紧推搡：“这可不行，我这半只羊算啥，开发老宅子这事儿还抵不上半只羊吗？”
    程媛媛迟钝了，她没有开发整个红梅庄，只是划到了自家往南那千把亩的面积，而且杨三水家不在规划内。
    “那行，叔我这先走了，还有事儿！”程媛媛一转身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肯定是她母亲说大话，回家找她算账去。
    开发一栋老宅子事小，可是早就说过有些地方不在规划内，这要是破例了，得得罪多少人？
    曹景铭不言不语，嘴角却勾起了一丝想笑不能笑的弧度。
    “你笑什么？”程媛媛低头加快脚步，买了东西到了辉哥那熟悉的木材家具店里。
    只不过现如今已经改成卖文具用品类的东西了，生意不温不火，倒是也能维持生计。
    好巧不巧的是，曹景辉出去进货去了，就牛天晴一个人在看店。
    “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我这不都得谢谢你啊媛媛！”
    牛天晴气色不错，人也因为怀孕圆润多了，说是景辉特别稀罕她，省吃俭用的都拿来给她补身子，人都胖了十几斤了。
    聊了一会儿后，程媛媛着急着回去了。
    一到家程媛媛就问了：“妈，你许了三水叔家开发他老宅子的事儿了？”
    “没有啊？你不是都说了嘛？他家在村中间，那块儿不开发。”李秀英张罗着晚饭。
    程媛媛一听，又打电话问了肖长峰，肖长峰一愣：
    “三水叔我也不认识啊。”
    曹景铭不声不响的喝着茶，直到女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第361章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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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三水卖完羊肉乐呵呵的回家了，如今村上瓦房多见，他家里还是三间土房。
    住着杨三水和杨四库兄弟俩，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
    做饭的伙房在院子东屋那搭了个棚，西边是羊圈，现如今，里头只剩下两三只刚断奶的羊崽子了。
    其余的都卖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曹家庄也是开发了住楼房，规划楼房不能养这些畜生，索性没等到过年就给宰了卖肉，生怕影响开发。
    杨四库兄弟俩加上俩妯娌都盘算着以后能得多少建房补助。
    越聊越憧憬，这一出门俩妯娌难免会寒暄几句，这一听说今儿赶集迎上李秀英，拎着半头羊的事儿，这还就对上号了。
    晚饭还没吃饭，程媛媛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这一开门不要紧，程媛媛脸色黢黑。
    门口站着十几位父老乡亲，有的拎着鸡，有的干脆把自家耕地的牛都给牵来了。
    还有带鸭子来的，顿时，家门口成了牲口市场。
    曹景铭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他得忍着不能笑出来。
    “妈！”程媛媛一跺脚，李秀英和程满意抱着娃儿出来了。
    “呀，她婶子，您这是干啥啊！”
    “哎呦，这不是给媛媛送来补身子的吗？”
    “是啊，俺家这牛可壮了。”
    “还有俺家的鸭子，正下蛋呢，青皮鸭蛋个头又大，不想吃，就留着生蛋。”
    嘎嘎嘎……咯啦咯啦……哞……！！！
    好热闹。
    “你们都把自家的东西拿回去，不在规划内的一律不开发……”
    程媛媛愁容满面，回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曹景铭，她咬着牙，心里暗骂：绝对是他搞的鬼。
    好不容易驱散了这群人，谁知道一股脑的朝着郑老茂这村长家去了。
    说是杨三水家里送了半边羊，说是给开发，他们得去找个公证人出来说话。
    程媛媛把大门关的声音很大。
    吃完饭，程媛媛把曹景铭拉到房间想要盘问。
    心想，要是吵架干啥的，被爸妈听见了多不好，换个地方，换个宽敞的地方。
    山脚下，程媛媛看着似笑非笑的曹景铭，肺都气炸了：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许的？”
    曹景铭还是不说话，就笑看着自己媳妇儿这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不是说要竞争吗？要一决高下吗？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把她的计划打的如同一盘散沙。
    还是乖乖做曹夫人吧，别折腾了，女人！
    “你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程媛媛踢了一脚他的小腿，他却一动不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
    “乖乖回来做曹太太。”曹景铭连裤腿上被她踹的脚印都没打算拍打一下。
    “你想得美，你以为你做个手脚，我就认输了？”
    程媛媛吃软不吃硬，但是对这个男人，她软硬都不吃，爱咋咋去。
    说完，程媛媛往家走，曹景铭跟着。
    程媛媛在家门口停下脚步：
    “堂堂曹氏集团的总裁，竟然闲着没事，硬死不要脸的跟着竞争对手，算怎么回事？”
    “妈，帮我铺床。”
    曹景铭不理她，冲着门内大声喊。
    “都铺好了。”李秀英赶紧应承。
    程媛媛气的攥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给你俩盖个蚕丝薄被，这被子好使，冬暖夏凉的。”
    李秀英笑呵呵的说道。
    …………
    夜幕降临，气候也随着斗转星移变得凉快了不少。
    程媛媛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气的肝儿疼……
    踹了一脚那头的男人，翻身下床，她得想办法补这个窟窿。
    以防止这货跟着她，刚出门一转身，咣当一声关上门，上了锁。
    把曹景铭的爪子给夹了一下。
    疼的曹景铭直甩手，再去拽门的时候，根本打不开：
    “臭丫头！”
    曹景铭暗骂了一句，转头撩开窗帘开始研究窗户。
    程媛媛一路朝着郑老茂家里去。
    没想到都十点半了，郑村长家里还有很多人。
    大家伙都在院子里，蹲着的，坐着的，抽烟的，喝茶的，都在说这次开发的事情。
    杨三水、杨四库兄弟俩也都被叫来了。
    “这事儿，我真做不了主！”郑老茂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困的撑不住了：
    “开发规划是媛媛夫妻俩投资的，我只是个没事往上级帮着跑腿统计的。”
    “可您是村长啊，杨三水家里都能开发，为什么我们不能？”
    “是啊，这太不公平了。”
    你一言我一语，院子里的声音跟海浪一样，时高时低的。
    “都别吵了！”程媛媛跨进门槛吆喝了一句。
    郑老茂一看程媛媛过来了，眼睛一亮：
    “媛媛，你来得正好，跟大家说道说道。”
    “是啊，媛媛，你这从小在红梅庄长大，现在有钱了，混的好了，可不能忘了咱们这些老乡亲。”
    “是啊，要是开发就一起开发，不能光开发三水家的啊，你这不是不公平吗。”
    “我公平不公平和你们有关系吗？我做生意的时候，你们谁投资过我，帮过我吗？”
    程媛媛抱着膀子说道，这事儿还能发展成道德绑架？
    “可三水家不也没帮你什么吗？再说，你以前做生意也没上俺家来说你有困难啊。”
    “是啊。”
    这么一附和，院子里的声音又被掀起来一阵高潮。
    “三水叔，是谁跟你说你家的房子我给开发的？”
    程媛媛看着低头不说话的杨三水，估摸着他们兄弟俩也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
    “不是……不是你老公说的吗？你们是两口子，谁说不都一样？”
    杨三水有点儿馕气儿，说话也不敢大声了。
    “谁跟你说的，跟你承诺的，你去找谁去，我规划好的图纸不可能因为一户人家就改了！”
    程媛媛心想，最好是都去找曹景铭那个奸诈小人去。
    “你们不是两口子吗？这……这是离婚了？”
    杨三水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程媛媛一听这话，就好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软肋上。
    好家伙，曹景铭这个乌龟王八蛋就抓住了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离婚的这根软肋。
    程媛媛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殊不知你曹景铭越是跟她使绊子，她程媛媛还就真不服输了。

 第362章开发的很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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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离婚！”程媛媛说道。
    “既然没离婚，两口子不跟一个人似的？曹景铭也有这个权利做主不是说吗？
    不过，大侄女儿啊……要不你……你把你老公也请来一趟，实在不行咱们去一趟也行。”
    杨四库接话。
    “是啊，咱们去一趟也行，毕竟曹景铭现在可是大老板呢，让人跑一趟不合适。”
    “曹家庄都被开发的漂漂亮亮的，咱们红梅庄的丫头不也是曹家庄的媳妇儿？
    一定都开发的一模一样呢，大伙说对不对！”
    这老婶子一起哄，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程媛媛低垂眼帘，早就在心里把曹景铭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一遍。
    可她哪能就这么容易钻进了曹景铭的套儿里？
    “目前确实只规划了南边半截，因为要建厂房，大家都去过曹家庄看到过那厂房有多大了吧。
    赶明儿咱们的厂房建起来，家家户户出去打工的男丁都能回来在当地上班了，离家又近。”
    程媛媛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乡亲们都窃窃私语。
    可不，她家儿子跟儿媳妇儿都出去打工了，留了个不会走路的小娃娃给他们带着，怪可怜的。
    还有大学毕业，在老家没啥对口专业的，也都流在外了，一年都回不了两次家。
    “等厂房建好了，设备齐了，开张了，大家的工作也都有了着落。
    然后，咱们再规划开发住宅的事宜。”
    程媛媛继续说道。
    “那……那得多久啊！”
    “是啊，俺儿子谈了对象，还等着开发呢，要不是听说咱们红梅庄也开发了，这媳妇儿都不愿意来呢。”
    “可不是，俺家小儿子也谈对象了，非要在曹家庄买房子，要不在市里买，那得多少钱啊，砸锅卖铁也买不上啊。”
    “要是咱们本村开发了，这就不要去买房啦。”
    程媛媛暗骂，一堆自私鬼，就没考虑到她程媛媛得投资多少钱。
    真是被王八蛋害惨了：
    “建厂的话，差不多年底就能正式开业，开发其他住宅区呢，最快也得是明年后年。”
    “啊？这么久啊。”
    “可不，到时候黄瓜菜都凉啦！”
    “我只是个做生意的，考虑不了各家各户娶媳妇儿的事儿。
    我规划的就是这个时间，如果大家伙儿有意见，那就崩等了，直接去曹家庄买房子得了！”
    程媛媛此话一落，当时头皮都麻了。
    曹景铭这个套子下的可真深啊。
    不但为难了她，还促使了红梅庄的百姓想尽一切办法为了娶媳妇儿去曹家庄买房？
    程媛媛顿时感觉自己血压升高，她不行了。
    这就是半只羊引起的“命案”。
    程媛媛这一走，郑老茂院子里的人没少反而多了。
    自家媳妇儿，爹娘，发现人这么晚了都没回家，都找上门来了。
    这会儿开始商议要等两年才能开发的事儿了，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家常上。
    说他家儿子等不了了，媳妇儿怀孕了。
    这一说，竟都惆怅上了。
    …………
    程媛媛蹑手蹑脚的关上大门，上了横木，又小心翼翼的进了堂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心里想着，你使坏，她今儿就算是一夜不睡了，也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咦？人呢？
    程媛媛打开灯，床上没有，衣柜没有，窗帘是拉开的。
    程媛媛走到窗户前，抬手就碰了一下，那窗户竟然直接掉到了屋后那树林子里。
    妈的！窗户给卸了！
    …………
    第二天清晨，程媛媛神清气爽的到了曹家庄。
    没想到曹家庄的房子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入住了百分之七八十。
    除了曹家庄本地的，一共销售到外面的就有一百多套。
    厉害！
    程媛媛拍拍手，朝着曹氏集团的木材厂去了。
    一进门还被保安拦下了。
    正好薛长森从厂房里走出来，赶紧上去说了一句，随后领着程媛媛往厂房里走：
    “太太怎么来了？”
    “新建的厂房我还没参观过，过来看看不行吗？”
    “当然行。”虽然离婚了，可是铭总对她还是一往情深的，人被挖走了这么多，他都不生气。
    程媛媛一路参观，挺气派呢。
    机器都是新的，而且都是当下最先进的。
    “程姑娘，这三间厂房都是操作车间，比较脏，您还是别看了吧！”
    薛长森接了个电话，当时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
    铭总让他跟着太太，一步都不能离开。
    “我学学经验！”程媛媛执意要进去。
    “这里都是存放文件的地方……”薛长森又说道。
    “行，机密文件嘛，理解，不看了！”程媛媛转身离开了曹氏集团的生产车间。
    薛长森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给铭总回电话：
    “嗯，就参观了一下机器和厂房，好，知道了！”
    刚挂了电话，就听到技术员说机器坏了，刀头在横切木头的时候直接掉了。
    迸在了切割板上，刀头也毁了。
    那切割板可是钢的，刀头精密，刀刃薄的削铁如泥，磕碰在钢板上，直接划掉了半圈的刀刃。
    曹景铭得到通知的时候，脸都绿了。
    “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看着呢，她就看了看机器，然后还夸赞这机器精准密度比她公司的还要好！”
    薛长森头疼，明知道这两口子较劲，却把他夹在中间为难上了。
    “铭总，您这也不回京都总部待着主持大局，哎……其实我想说，大局就是太太，把她弄走吧。
    这次是刀头坏了，也就坏了三个，最多也就两千多块钱的事儿，要是下回……”
    薛长森心有余悸。
    他的这个老板太太，不光手工活好，设计图搞得好，对机械设备简直了如指掌，真的是防不胜防。
    …………
    “海棠，抽空回老家一趟！”程媛媛觉得损失两三千块钱算个鸟。
    田海棠当天就赶到了，直接趁着保安白夜班交接的时候跑进了厂里，把那文件都给偷了出来。
    程媛媛在办事处没回去，就知道曹景铭死皮赖脸的在自家没走呢。
    “媛媛，这厂子竟然还接了县城那木材厂的活，跟孙家还是有接触的。”
    “何止是接触，你看看这交易金额，二十万！”
    程媛媛看着厚厚一沓文件。
    没想到曹景铭竟然跟孙家的厂子合作了。
    不过为什么会合作，程媛媛心知肚明。
    她承包的山头开发的自然区把曹氏集团的占去了一半。
    为了长远打算，供不应求，跟孙家木材厂合作那是为了将来原材料所需做准备的。
    “不过这签字……”程媛媛蹙眉，孙德胜不是被免职了吗？怎么？刑满释放，重新做起了木材厂的厂长？
    “海棠，查查孙家木材厂的情况！”
    程媛媛不信，因为县上木材厂是公家单位。
    在这刚刚盛行私有企业的年代，程媛媛有些不敢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孙德胜是否承包了那木材厂，从公积单位变成了私有企业。
    就在这个时候，程媛媛的电话响了，是曹景铭的电话。
    谁知道一接电话，传来的是她妈李秀英的声音：“都一点多了，你跑哪儿去了？快回来睡觉。”

 第363章找老婆才是最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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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的脸顿时黑了。
    田海棠离开后，程媛媛拿着手电筒摸黑回家。
    这段时期是非常时期，必须得警惕。
    到了家，李秀英开始数落她了。
    不像以前是个黄花大闺女，都成家了，哪有半夜不回家的？
    “你要是在京都我不管你，但是你在老家，妈就得说说你。”
    李秀英一边叨叨一边关门。
    “晚饭也不在家里吃，景铭还亲自下厨给你做了红烧鱼，真是的，你就不知道懂事儿点？”
    转身进屋，又说道：“快睡觉去，下回不要这么晚不回来了。”
    “知道了妈！”程媛媛声音不高不低，听上去似乎很乖巧。
    一进屋，就发现只穿着裤衩的男人半躺在大床上，翘着二郎腿正在看报纸。
    程媛媛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真把这儿当成自个家了？”最气的是，这个男人没有多少腿毛，长得直流又修长。
    怕被外头的母亲听见，声音压得很低。
    “这不就是我家吗？”曹景铭故意提高声音，气的女人跺脚。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京都？”
    “回去京都干什么？我都退位了！”曹景铭继续看报纸。
    这报纸可是最新京都商业报。
    “打算在厂子里给人开机器？”
    “找老婆啊，开机器有什么意思？”
    曹景铭眼皮都没抬，把报纸翻了一页。
    “……”
    “你什么意思？”程媛媛总不能天天被这么牵着鼻子走吧。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不要脸的精神一定得进行到底。
    “……”程媛媛呲牙咧嘴的踹了他一脚，让他往里躺。
    “嘶……”曹景铭丢下报纸捂着裤裆，疼的冷汗直冒。
    程媛媛欠了欠脑袋，这才发现踹错地方了。
    “你……你这是……嘶……想让我断子绝孙……”
    曹景铭从来没感受过这种疼，真的钻心。
    关键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曹景铭只能呲牙咧嘴的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
    当时脸就变了：
    “报警了没有？”
    “没！”薛长森怕是太太干的，他哪敢报警。
    “火势大不大？”
    “库房都是木材，夜班的人打瞌睡了！”
    “妈的，赶紧拉隔离带，通知消防队！”
    曹景铭挂了电话，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在发短信的女人。
    “媛媛，你在玩火知道吗？”
    程媛媛一愣，放下给海棠回信的手机，坐起来看着这个与她同床异梦的男人：
    “你也在玩火！”
    “你不是说我们俩可以公平竞争吗？需要放火吗？你在犯法！”
    曹景铭觉得女人玩大了。
    也闹够了吧。
    他损失几十吨的木材不要紧，可这事儿是犯法的，他怎么护她？
    “什么？我什么时候放火了？”不就偷了你的文件，卸了你机器上最关键的螺丝吗。
    “曹氏集团起火了！”
    曹景铭很想相信女人，可是……
    说着，曹景铭起身穿上裤子，系上裤腰带，他此刻已经没有耐心去哄她了。
    因为火势如果太大，没有控制住，亦或者是伤及到了人命。
    公家人一定会介入调查，根本不是他说了算。
    程媛媛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里疑惑。
    怎么会起火？
    下了床出了门，爬上了山顶看向曹家庄。
    这一看，程媛媛吓一跳。
    那火势旺的把东边的天都照亮了。
    这么大的火？程媛媛自言自语，她可没放火。
    “喂？景铭你等等，等等我。”
    程媛媛穿着拖鞋短袖短裤睡衣就追上去了。
    到了现场，火警的英雄们已经到了，拉起了水管，将围观的人员撤离，随后水柱如同天降暴雨直冲曹氏集团的木材厂里去。
    一股股浓烟腾起，笼罩了映红的半边天。
    “铭总，这次……损失可不小！”
    薛长森气喘吁吁的双手叉腰看着厂内。
    曹景铭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薛长森看了一眼太太，直叹息，那句话说的真好，家和万事兴。
    “你看我干什么？火是我放得？”
    程媛媛觉得这眼神有点侮辱她。
    曹景铭转身拉着女人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程媛媛能感受到手腕的力度。
    “你闹可以闹，竞争也可以竞争，但是你不要做这种犯法的事情。”
    曹景铭拉着丫头远离人群才松开。
    “曹景铭，你什么意思？认定是我放的火？我说我没放，恐怕你也是不会信的。”
    程媛媛还恼火呢，她会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儿？
    说话的空档，有人喊了，里面有个救火的保安被烧的不轻。
    抬出火场的时候，整个人和衣服已经分不出哪儿是哪儿了。
    头发，脸，都没了人样。
    “别看！”曹景铭深吸一口气，担架路过她们俩一旁，曹景铭还是把女人的脸掰向一侧。
    那血肉模糊，加上黑乎乎的皮肉，实在惨不忍睹。
    “我没放火！”程媛媛再次说道。
    “我信你！”曹景铭看着女人的眼，里头有恐惧和担忧：
    “长森，报警，彻查这件事！”
    薛长森还有些犹豫，就怕是太太放的火。
    可铭总坚决，他就只能报警了。
    很快，公家人到了。
    曹氏集团的木材厂里光木料，就损失了十八万，不包含器材和成品。
    再加上一名保安重度烧伤。
    现场的火已经控制住了，公家人开始进去取证。
    “一定是孙家人做的！”程媛媛突然眼里露出了坚定。
    “孙家为什么要做？”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我不敢肯定，但是一定跟孙家有关系。”
    “你知道我和孙家木材厂合作了？”曹景铭突然意识到什么。
    程媛媛顿时心虚了，低着头有些六神无主的模样说道：
    “我……我偷了你的文件！”
    “……”曹景铭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过去。
    …………
    “怎么不看我？”曹景铭慢条斯理的搅拌着碗里的稀饭。
    这是丈母娘给起早熬得。
    “我……”程媛媛抬起头，这才看男人的眼睛：
    “我这是担心那位被烧伤的人，也不知道，病情怎么样了！”
    “赔偿十二万做植皮手术。”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孙家查了吗？”
    程媛媛抬头看着男人。
    曹景铭看着女人不说话，查了，查到的事情还真不少呢。
    “说话！”
    “复婚！”
    “……”程媛媛蹙眉：
    “复婚你也得拿出点儿诚意吧！”
    程媛媛把汤勺摔在了稀饭碗里。
    “你说的诚意是什么诚意？”曹景铭心里发抖，难道必须要跟自己媳妇儿商战到底才叫诚意？
    就在这时，程媛媛的电话响了：
    “歪！”
    说着，程媛媛一边说电话一边出门：
    “你别想多了小婶儿！”
    “哦，我一会去一趟！”程媛媛蹙眉挂了电话。
    转头看着曹景铭还在喝稀饭：
    “你妈出院了你也不知道去接？”

 第364章被打了也不知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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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一愣，还真是的，今儿王彩霞出院来乡下养病。
    说是养病，兄弟俩都知道是回来享受平静生活的。
    曹景铭放下汤勺起身出了门。
    谁知道二人同时拽住了车门把手。
    “干啥？你妈都到曹家庄了，走路去！”
    程媛媛推开他，上了副驾驶位。
    有那么一顺间，曹景铭真想诅咒女人不会开车。
    程媛媛驾车抵达曹家庄，直奔六栋301。
    敲了敲门，马文静这才开了门，赶紧把程媛媛拉进去：
    “媛媛，王彩霞回来了，还住咱们这一栋楼。”
    马文静说今儿刚带贝贝出去遛弯，就看见王彩霞下车，后边还跟着曹景辉。
    看那样子似乎曹景辉有些不耐烦，还说什么住在店里后院，方便天晴照顾她。
    然后王彩霞就不乐意，说是新房不住为什么要住大杂院？
    要不是他们娘俩在争执，就撞上了。
    “小叔呢？”程媛媛这才知道啥原因，早让小叔挪地方发展他不愿意。
    “我这还没跟你小叔说呢，回头他知道了，还不得倔脾气上来跑曹家主动去说清楚去。”
    马文静担心，自从这事儿知道了后，她整夜整夜睡不着，有时候做梦贝贝不见了，吓的她一睁眼查看身边的孩子。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住三楼，一楼不行吗？？”
    “你可以让天晴来这住。”
    马文静悄悄地打开房门，发现走廊尽头正是他们娘俩。
    “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出去进货，天晴好歹能帮我看一下店。”
    曹景辉咬牙切齿。
    “你那院子里全都是以前堆得木材，后院就两间屋，怎么住？”
    王彩霞说着，感觉身子摇摇欲坠，这也怪她整天想不开哭的。
    马文静赶紧关上房门，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门外说道：
    “这也太巧了吧，我怎么不知道曹家分的房在这一栋？”
    “婶儿，你也不用担心，她未必看得出来。”
    程媛媛其实并没有多担心：
    “再说，她身患绝症，也没两年了，两年都是最大宽限。”
    “真的？得的啥病？”
    “癌症晚期。”程媛媛这么一说，马文静才松了一口气。
    “哎……这才五十多岁，就得了这样的病，也怪可怜的！”
    马文静又觉得王彩霞可怜了。
    程媛媛安慰了一下小婶子刚下楼，就在楼梯上遇到了曹景铭。
    眼珠子一转，把曹景铭拉到楼道里说道：
    “你妈闹腾什么？身体本来就不好，非要住在这里，天晴嫂子怎么可能照顾她？真会给辉哥添麻烦。”
    曹景铭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媛媛：
    “请个保姆不得了？”
    “哎……你……！”程媛媛本想把她说到店里去住多好，省的在这里吓唬小婶子。
    “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曹景铭一看丫头那眼神就知道。
    “行，我告诉你，你要是办妥了，我就考虑跟你复婚！”
    程媛媛这么一说，有些无奈的看向别处。
    曹景铭眼神一亮，怎么劝都没用，反而因为这事儿答应了，看来事情很严重。
    “你说。”他什么都答应。
    “其实贝贝是辉哥前妻生的那孩子，你别激动，别这么看着我……”
    程媛媛就知道他会激动：
    “领养证书我早就办好了，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一定得是我小叔家的，你不但要保密，还得把这事儿处理好了，处理不好，咱俩绝对不可能了。”
    这威逼利诱的，让曹景铭不由得蹙眉：
    “你早就知道？”
    “是啊，你以为骨髓捐献就这么巧？你用脑子想想好吗？”
    曹景铭被她说的好像很蠢，可是谁能往那上边想？
    冯慧慧嫂子生下来的孩子都死了，谁会想到是她的？
    现在，至少曹景铭知道为什么她也不支持自己母亲住在这栋楼里了：
    “小叔两口子对贝贝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真的？”程媛媛还以为这王八犊子也会为了曹家血脉不肯答应呢：
    “那你就把这事儿办的妥妥的，这贝贝越来越像你们兄弟俩了，早晚被你妈发现。”
    “真的。”曹景铭说完就上楼去了，打算把母亲劝走。
    这还不简单，死丫头，等着跟他复婚吧。
    曹景铭刚走，程媛媛就接到了薛长森的电话，当时就气了：
    “我说了我没放火！”
    行，身正不怕影子斜。
    程媛媛驾车前往齐林县派出所。
    尚斌还在跟进拐卖儿童的事儿，这次纵火事宜交给一个叫张玲玉的女警领队处理的。
    长得还挺水灵，听说是上级特地派来协助的。
    “我可没说，厂里的人都被盘问一遍了，谁让太太您闲着没事儿祸害曹氏集团厂内的机器呢？现在好了，我也没办法了。”
    薛长森很无奈，早就知道这事儿捂不住。
    接着，这位叫张玲玉的女警严肃的整理了一下警帽，英姿飒爽的开始盘问程媛媛在事发当晚去了哪儿，有什么证据。
    “办事处，我助理田海棠！”
    程媛媛说着，又把这证人叫来了。
    刚一见面，田海棠明显眉心紧蹙，有心事，而且很想抽空跟程媛媛想说两句。
    简单的笔录进行了半个多小时，趁着这女警离开的空档，田海棠赶紧小声说道：
    “媛媛，这次放火的人可能是……”
    话刚到嘴边，张玲玉又进来了，说了一下判定结果，让她们俩最好近期内不要擅自离开本地。
    她们要去核实供词。
    离开派出所，田海棠才说道：
    “媛媛，放火的人有可能真的不是孙家，是霍宇！”
    “啥？他不是在高海吗？”程媛媛一愣，吓得心肝儿抖颤。
    “小点儿声，咱们走远点儿再说！”
    田海棠说着。
    程媛媛一脚油门踏上回家的路。
    看看倒车镜，挺安全的，田海棠才说她去孙家查了，孙志洪住在厂里，孙志洪他老爹出差了。
    正好当天晚上失火，所以不可能是他干的。
    “而且，霍宇今天一大早，神情恍惚，要带我回老家！”
    田海棠说着：
    “你也知道你大哥那个样子，根本不会撒谎，做点亏心事全写脸上了。”
    “他为什么要放火？”程媛媛觉得这件事大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报警，惨了！
    “还能为什么？从你跟曹景铭离婚后，他就经常发呆，他那个人，有时候还自言自语，说梦话的时候还拳打脚踢的，要不是老娘会两下子，就被他一拳头砸死了！”
    “……”程媛媛的心沉入大海，她似乎知道大哥是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而他又没有曹景铭那么大的权利，想打他，又不解气，而且曹景铭时常身边都带着人。
    想偷袭他有点难：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闲着没事说这个干什么？我只能劝他。”田海棠继续道：
    “你还记得上回，他差点把人打死了那事儿吗？他法律意识很淡薄。”
    恐怕要不是看见火势无法控制，还烧了个救火的保安，他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是啊，他这一害怕还不跑？”田海棠无奈的摇摇头：
    “已经不错了，知道害怕会跑，上回打人的时候，差点把人打死了，警察都来了，他还不知道跑呢。”

 第365章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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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媛，虽然霍宇人憨厚了点儿，可他也是为了你这个妹妹，这次你说什么都得帮帮他。
    万一被查到了，霍宇就惨了，我就得守寡。”
    田海棠央求的看着媛媛。
    “我试试！”程媛媛沉吟少卿。
    调转车头，到了县医院，如今县医院的设备比以前更先进了些。
    还请了不少医科大的名医。
    那被烧伤的保安是曹家庄本地人，是李家的小儿子。
    此刻，李保全的妻子还看护他，背上还背着个奶娃娃。
    看样子最多也就一岁的样子。
    程媛媛看了一眼床上用铁架子撑起来的被褥，那露出来的脸，已经没了人样。
    烧伤，比刀伤更难愈合。
    看的程媛媛和田海棠都不忍多看一眼。
    “嫂子，大哥的病情怎么样了？”程媛媛咬了咬下唇走进了病房。
    “你是……我知道了，你是曹景铭的媳妇。”
    李家媳妇一看，当时就认出来了，放下手里的药碗拽着程媛媛：
    “你不能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什么都没说，就丢下来一沓钱，有什么用？
    俺家里没了男人，谁养活俺和娃儿。”
    “我这不是来处理了吗？嫂子您别激动！”
    程媛媛虽然被拽着，但是一点都不生气：
    “后续治疗费，我一定承担到底，我已经跟医院说了，下星期就转院，我们去京都看，到时候好了，做植皮，一样可以好起来的！”
    “你说的倒是轻松，要是你男人被烧成这样，你会愿意吗？”
    “我不愿意，所以我能理解你！”程媛媛低声下气的说着，惹得田海棠转身出门，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就不应该让媛媛去承担，一边是自己男人，一边是她。
    想到这里，田海棠悄无声息的走了。
    她去自首了，本来当晚她就是去曹家木材厂偷窥去了，干的就见不得人，根本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你要是真能理解我，那就跟我签个字，白纸黑字写清楚，一定治好俺男人才行。”
    李家媳妇儿看一眼男人也没有办法了。
    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那种痛苦的模样看一眼，都让人心碎。
    “好。”程媛媛说着：“我签字！”
    “不管花多少钱！”
    “好，都听你的，不管花多少钱。”程媛媛心里不舒服。
    她也有想过，如果景铭被烧成这样，她可能连钱都不会要，她要血债血偿。
    既然可以谈好，那又怎么可能是钱的问题？
    签了字，床上的李保全还在呻吟，程媛媛这才发觉不对：
    “李大哥，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我……我看见那个人了……”
    程媛媛把耳朵贴上去才隐约听清他说什么。
    这话把程媛媛吓得心里一沉，霍大哥不但干了不计后果的事情，还被看见了。
    可是，她不能因为自己大哥就要杀人灭口。
    每一个男人背后都是一个大家庭……
    程媛媛纠结了很久，才点点头，公正自在人间，如果实在没办法谈妥，大哥必须得接受法律制裁。
    “是……是……个，胖……胖女人！”
    “什么？李大哥你再说一遍！”程媛媛一怔，赶紧把耳朵贴上去。
    这次，听清了，可很快，因为嘴角烧伤严重的李保全，疼的呜呜痛苦起来。
    “转院，这就转院，去京都，我会安排好最好的皮肤科医生。”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
    转院手续立刻办好，打了个电话给蒋明那边接应，很快，京都的救护车来接人了。
    …………
    曹景铭接到电话有些不可思议的赶到了公家去。
    田海棠义正言辞的带着手铐点了一根烟：
    “本来就看你不爽，媛媛多好的女人，你非要欺负她，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放把火玩玩而已。”
    曹景铭的眉心拧成麻花，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那你为什么要自首呢？”
    “我这人敢作敢当，有什么怕的，大不了十年八年出来又是一条女汉子。”
    “……”曹景铭气的想一拳头砸在她脸上，但是他忍住了，打狗得看主人，他看向别处，冷冷的问道：
    “媛媛知道吗？”
    “我需要让她知道吗？她知道有什么用？”
    田海棠哼哼，心里却想着，死男人，我田海棠算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一把还清了。
    曹景铭想的是，媛媛要是知道了，她不得想办法？
    最后还是他的事儿。
    再说，田海棠虽然为了媛媛的事情，对他看不惯，可是，她也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儿。
    干了还自首？这是图什么？
    “曹氏集团的所有损失，由我个人承担，我有权申请撤诉！”
    曹景铭留下一句话。
    “这可不行！”张玲玉站了出来，一身笔挺的制服将她衬托的格外冰冷，宛如冰山美人：
    “案子太大，省厅派我下来，我必须得结案。”
    曹景铭不说话，打了个电话：
    “给你交代！”
    张玲玉不由得上下打量这个男人，可以说是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棱角分明的脸上俊朗之中带着严肃和冰冷。
    就是这种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不由得被他的气质压制。
    很快，张玲玉的电话响了。
    “一个电话就结案了？这算怎么回事？派我来一个电话，让我回去又是一个电话？”
    张玲玉气坏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看着曹景铭的眼神有些怨毒。
    果然是曹氏集团的继承人，厉害！
    她眼睛冒火的瞪着曹景铭，抬手将田海棠手上的手铐打开。
    只可惜曹景铭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的眼神再犀利，根本没入了男人的眼底。
    “曹景铭，我是不会感激你的，除非你对得起媛媛。”
    田海棠也很吃惊。
    但是碍于面子，又想着这事儿解决了，男人也就能平安回来了，所以说了这么一句不软不硬的话。
    曹景铭理都没理她，撤诉不还是因为媛媛。
    傍晚，程媛媛刚到家就发现田海棠跟曹景铭一起回来了。
    “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拜你前夫所赐，我去自首，没死成。”田海棠把前夫二字咬的很重。
    想要提醒媛媛，复婚要谨慎。
    “你去自首？你脑袋瓜子里想啥呢？”程媛媛简直了，这跟霍宇真的是天生一对。
    一个没脑子，一个少脑子。
    “我有什么办法？难道眼睁睁看着霍宇被查出来？”
    田海棠也不管了，反正撤诉了，实话实说。
    曹景铭眉头蹙起，两条剑眉蹙成了蝶翅，似乎要带着那冒火的眼珠子飞走似的。
    “霍宇？”

 第366章复婚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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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真会玩！”曹景铭暗暗想着。
    “这事儿有鬼，不是你也不是霍宇，跟你们没关系！”
    程媛媛看出来男人的表情跟吃了榴莲一样难受。
    玩来玩去，把他曹景铭玩的团团转。
    吃过饭，曹景铭为了处理厂里的事情，去曹家庄木材厂了。
    统计出来的损失需要他签字，才能从京都财务总部拨款。
    “其实……曹景铭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田埂上，余晖漫天，二人并肩在田园村庄里走着，时不时迎面吹来一阵裹着麦香味的晚风。
    让人有时候瞬间心灵都净化了。
    “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程媛媛心知肚明。
    她这段时间跟曹景铭怄气，不为别的，只为他把婚姻看的太淡。
    难道她就不能跟男人并肩作战吗？说离婚，就离婚，那婚姻在他心里是什么？
    他们不是彼此约定过，什么叫夫妻？夫妻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倒好……
    “那那那！媛媛，你这话我一听就知道你打算跟他复婚！”
    田海棠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似的。
    “复婚是早晚的事情，孝贤这么小，总不能没有爹！”
    “你别找借口了，其实还是因为你想！”
    “是啊，想，但是又不知道找什么突破口去完成这件事。”
    程媛媛提出贝贝的事情，用复婚交换，其实也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因为她完全可以不用曹景铭去处理这件事。
    “我无所谓，你想清楚就行！”田海棠也软了下来。
    今天他一个电话就能把她和霍宇的事情搞定，还不是看在媛媛的面子上。
    在他心里，爱屋及乌做的淋漓尽致。
    海棠沉思过，如果换一个人敢骂他吗？还不是因为自己跟媛媛的关系在那摆着。
    要不然，他那种人，直接把她田海棠给封杀了都是轻的。
    “你让霍大哥回来吧，告诉他没事儿了！”
    沉吟了少卿，程媛媛说道：
    “景铭也不会计较。”
    “早就通知了，他才到半路，回来了，估摸着晚上十来点就到了！”
    田海棠说着，双手插兜摸出来打火机和烟。
    刚点上，田海棠才吸了一口，就咳嗽的要吐了。
    “你少抽点，你肯定得咽炎了。”程媛媛拍了几下田海棠的背。
    “是啊，早上刷牙可恶心了！”田海棠又咳嗽了几声，把烟掐了。
    “晚上在小婶子老宅住吧。”程媛媛说着，领着田海棠朝着小叔家老宅子走去。
    还是原来的红砖墙头院，正面堂屋左右三间土房，当初为了结婚，就光修了屋顶，换成了红瓦。
    屋里因为有很多老鼠洞，所以用泥皮糊了一层，算是简单装修了一下。
    刚拐弯，就发现程满军老宅子的木门没关。
    院子里还有不少老旧的家具，有些木箱子一看就有年头了，是老爷子当年留下的。
    一个人影飕的一下窜进了堂屋，随后那人躲在门后，胆怯的看着外面。
    “莹莹？”程媛媛一愣，这大伯啥时候回来住的？
    上次说是过年回来，之后就了无音讯了。
    “你不要过来！”程莹莹头发很乱，就跟一堆稻草似的，手里拎着笤帚疙瘩胆怯的指着程媛媛。
    “媛媛，这是你大伯家的女儿吧，听说被丈夫打成神经病了！”
    田海棠早有耳闻。
    “嗯！”程媛媛点点头，随后蹲下身子笑着说：
    “莹莹姐，你怕什么？难道不认识我了？我是媛媛！”
    过去的事情，为何可以一抹而去。
    现如今，经历了商战，经历了那么多拼搏，有些事儿，还不足以让程媛媛挂齿。
    “媛媛？哪个媛媛？”程莹莹手里的笤帚疙瘩随着她的思考，慢慢放下了。
    可很快，似乎又想起来了，笤帚又举起来：
    “我知道你……你不要过来，我知道你是来报仇的……可……可我没打你。”
    “莹莹，你干啥呢？这是你妹妹！”
    身后刚扎上自行车腿的程满仓进来了。
    呵斥了一声后，程莹莹赶紧把笤帚放下：
    “爸，妈呢？你不是说妈在这里吗？”
    程满仓叹了一口气，不这么骗她，她不愿意跟着一起来。
    “你妈不要你了，不要咱们了。”
    程满仓穿着工作服，左边上衣口袋上还绣着某某电管站水电工作员的字迹。
    程满仓把后车座上的焊锡，老虎钳，工具箱拿下来。
    “媛媛，晚上你小叔喊我去他家里喝两盅，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说着程媛媛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出门。
    发现田海棠在说电话。
    房子曹家庄有的是，大都是简装修，随时都可以住。
    “你怎么那么傻逼？你怎么不跟我说？”
    田海棠对着电话叫唤。
    挂了电话，田海棠气的哼哼：
    “霍宇真是个傻吊，我当初怎么就选他了呢？”
    “又怎么了？”程媛媛无奈的笑了，其实他倆很合适，只是自己没发觉。
    “我肝儿疼，我不想说话！”田海棠捂着胸口做痛苦状，像个急性心肌梗死的病人。
    曹家庄，程媛媛从李秀英那拿了几把钥匙。
    五栋那边楼房有两处住宅，让田海棠选一栋暂时落脚。
    明天特么就要回高海了。
    厂子里不能没有人守着。
    晚上十点，田海棠还不让程媛媛走，曹景铭的电话都打了几个了。
    待会儿他估摸着又会使出那一招，让她娘李秀英骂骂她。
    “我肝儿疼，一会儿霍宇到了，你问问他，我真的不想跟他说话，太特么蠢了！”
    田海棠还在肝儿疼。
    三居室套房里什么都有，煤气罐，厨具，就连床榻都是没拆封的，衣柜里的棉被都是装在蛇皮口袋里的。
    拿出来就能用。
    这是李秀英打算开发后，他们回来住的地方，所以东西很齐全。
    跟当地买了点儿菜，从老朱家割了点儿猪肉，孬孬好好能整点儿吃的。
    直到霍宇风尘仆仆的不知道电话沟通了多少遍才找到门。
    程媛媛看了一眼霍宇，眼神躲闪，有些坐立不安。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放火的明明不是他，怎么吓成这样？
    “媛媛……我跟你说，这次我可吓死了，我那天晚上啊，打了一斤柴油，弄了个烧火棍，缠了棉布……
    刚点上火想扔进院子晒木厂里……就发现起火了！”
    当时霍宇还疑惑呢，手里的火把和打火机正要碰撞呢，怎么就起火了。
    他赶紧收起打火机。
    这一看不要紧，火势迎风见长，直冲天空。
    距离那么远，霍宇都能感受到脸上有热浪滚过。
    然后，还听见身后林子里有人笑，跟鬼一样……

 第367章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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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得霍宇都没来得及丢火把，就从墙上摔下去了。
    转身绕过前门正道，打算从山上翻山离开，谁知道刚爬上山，那火势……
    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染红了半边天。
    而且火警战士都到了。
    “然后呢？……”程媛媛问道，霍宇吓得哆嗦。
    …………
    “老三，我这暂时住着你的老宅子，以后开发了，我就要一套落脚的地儿就行。”
    程满仓已经和三弟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了。
    一旁的程莹莹拿着贝贝的玩具汽车笑的咯咯响。
    程满军也看开了，平时不喝酒，但是可以跟大哥喝两杯。
    “房子跟钱一样，够用就行，我这有，不怕！”
    “好……好！”程满仓酒后眼眶通红，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去世的老爷子说得对，兄弟互相帮衬不好吗？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一仰头喝下白酒，他眼泪瞬间落下：
    “不怕满军你笑话，当年你大哥我是咱们兄弟仨里最出息的一个。
    看不起人，看不起你和满意。
    哎……我还记得，有一年闹水涝，田里颗粒无收，满意上门借钱，我还没给他。”
    说到这里，程满仓又是一仰头。
    “那时候啊，大哥是糊涂……不知道兄弟手足情，后来吧，就败落了，我还怨过满意，怨过媛媛。
    后来，就搬家了，这几年，我才想明白为啥……”
    说着，又是一杯：
    “这都是你大嫂鼓动的，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咱们兄弟仨感情多好……现在吧，报应来了，这日子苦了，你大嫂也就跟人跑了……”
    “大哥，都过去了！”程满军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慨。
    只是觉得自己也是浪子回头，大哥现在明白不晚：
    “以后带着俩孩子好好过就是了，我以前不也混球？”
    “老三说得对啊，好好过，日子虽然苦了点儿，好歹能过得下去！”
    说着，二人碰杯。
    马文静本想说一句，都这么些年没喝酒了，这又喝上了，那就少喝点儿。
    看看这兄弟俩说着心里话，马文静又觉得不该管他。
    “莹莹，婶儿给你拿果子吃！”
    说着，马文静打开了个铁盒子，抓了不少糖果和酥饼。
    程莹莹没有拒绝，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了，用酥油做的。
    还有花生糖。
    “文静也不孬，幸好你当年没错过！”程满仓不由得夸赞。
    “是啊，也就文静肯等我了！”程满军一想起文静，心里头很疼，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儿割下来给她吃。
    只要她高兴，他就能弥补过去的亏欠。
    这一来二往，兄弟俩竟都喝的晕头转向。
    “这么晚了是谁啊！”
    外面有人敲门，马文静收拾好饼干盒子，起身去开门，这一开门，她愣了。
    “要不是我打听着，真找不到你们家门！”
    张桂芝甩着胳膊进来了，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夸赞着：
    “哎呦，这开发的新房就是不孬，都是水泥的，还铺地板砖呢，可真好看！”
    马文静扶着门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家男人。
    程满仓把酒盅磕在桌面上，忍着心里的憎恨说道：
    “你真会找，找了一年多才找到家门？”
    张桂芝跟人跑了一年半了。
    “怎么？还不能回来了？我出去打工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张桂芝一听这冷嘲热讽的她就来气。
    “张桂芝，你说你为了这个家？你出去打工两年得有了，给家里寄回来过一毛钱吗？
    给莹莹买过一件衣服吗？给宝山交过一毛钱的学费吗？”
    程满仓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说道。
    马文静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大哥，大嫂回来就好，毕竟日子得过下去。”
    “好什么好？找的那个大胡子是床上功夫不行，还是养不起你？”
    程满仓借着酒劲儿这么一吼，马文静看了一眼男人没说话，把贝贝抱到屋里去。
    随便他们两口子怎么吵，反正不能吓着贝贝。
    贝贝从来没见过他俩吵架，看见准害怕。
    “程满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莹莹不是我闺女？我不能回来看看儿女？”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
    程满仓气的攥拳头。
    当初去苏州厂里找她，花了他所有的积蓄，结果呢，就隔着厂门的栅栏说了句话。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就看见这女人勾着一大胡子走了。
    那还不是跟人跑了？
    “承认什么？我户口也在红梅庄，没转户口，怎么？开发房子就没我一份？
    张桂芝唾沫星子糊了一嘴。
    “宅子？我们还有宅子吗？我现在带着孩子住的都是老三的祖宅。”
    程满仓气的脸红脖子粗，顿时感觉胸口都闷疼了几分。
    “祖宅？哦，那不就是老爷子留下来的房子吗？怎么？我这当儿媳妇的，为你们程家生儿育女的，就没有份儿？”
    张桂芝此话一出，程满仓深吸了两口气才平静下来：
    “滚！”
    “我凭什么要滚？”张桂芝哼哼：
    “就算红梅庄不开发，那这脚底下的房子，也是媛媛给老三的，咋了？都是婶子大娘的，我怎么就不能摊上一套？”
    说着，把在地上玩玩具的弱智女儿拉过来：
    “莹莹，跟妈走。”
    “你给我把莹莹松开！”程满仓气的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马文静把卧室的门闪开了一条缝儿，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掺和大哥两口子的家事儿，程满军真想打她。
    “妈，你带我走吧，我怕！”
    莹莹眨巴着眼睛拽着母亲的袖管不肯放手。
    这些年母亲不在，她过得日子更不如以前了，吃不上肉，也穿不上好衣裳。
    “走，都走，有本事你就养得起她！”
    程满仓双手叉腰。
    “哼，留下来让你这个窝囊废养？”
    张桂芝说着，拽着女儿的手就出门了。
    按照人口的话，莹莹是老大，能摊上房子，就算她这个儿媳妇没有，但是养了女儿，她一定有资格落一栋房子。
    …………
    “然后，我就看见院子里有晚上值班的保安冲进火场救火……”
    程媛媛听着霍大哥的说辞。
    “当时我可能是被那笑声吓住了，摔下去后，才发现，那个笑声不在身后林子里……”
    而是在院子里。
    火那么大，她还笑，然后……就慢悠悠的离开了火场。
    “我靠，我说霍宇你是真傻吊，我都忍了你半天了……公司监控看不见吗？”
    “不是都烧毁了吗？”

 第368章跟有钱人跑了的大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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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你别打岔！”程媛媛说完继续问道：
    “那女的长啥样！”
    霍宇回忆了一下，说道：
    “个头不高最多一米五，粗胳膊粗腿的，穿的跟个要饭的一样。”
    程媛媛一愣，这特么是谁啊。
    “她精神不正常……”要不怎么放火的时候还在笑。
    精神不正常？程媛媛若有所思。
    其实这个形象很像程莹莹，但是就她那身高体格，想翻墙进去，根本不可能。
    而且值夜班的保安看着呢，就算是从正门进去也不可能。
    看来得等李保全能说话后才知道。
    …………
    半夜十二点半，程媛媛骂骂咧咧的往家走。
    一到家，早就料到母亲数落她。
    进了卧室，程媛媛被气的没脾气。
    还是穿着裤衩子在看报纸。
    “媳妇，明天去京都复婚吧！”
    “等忙完再说！”程媛媛嘴角抽抽。
    脑袋一沾枕头，眼泪就落下了。
    她心里有个结打不开。
    “丫头？”曹景铭发现今儿的丫头太安静了吧。
    欠身一看，枕头湿了一大片。
    他心里一疼，睡到了女人那头，把她抱在怀里：
    “有什么事，跟我说。”
    他抱紧了她，发现女人这次没反抗，他长出了一口气：
    “不哭了，我错了，我是很想努力护你周全，命都是次要的，我就想着，就算是我死了，好歹我能护你们母女此生周全。”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心脏里发出来的一样。
    “这些日子，我也想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怀里的女人哭出了声音。
    “不是说好了，患难与共吗？”
    这几个字，很难，很难的才说出口。
    曹景铭心脏一颤，原来丫头明知道他是被误会的，却一直不愿意接受他，就为了这个。
    他的傻丫头，原来如此爱他，爱这段婚姻。
    “你走开，我还没想明白！”
    女人突然推他。
    曹景铭眯着眼睛忍着那一股心疼，低头看着蜷缩在怀里的女人：
    “你想我成为什么样的男人，我就做给你看，做到你满意为止！”
    “你这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是逼你了？”
    “我靠！”曹景铭心里一沉，有时候丫头说对了，他真不懂女人心海底针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嘛，换句话说，就是我逼你了，不是你心甘情愿的！”
    “……”曹景铭脑壳疼了：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哎……我是说，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你愿意回来我身边。”
    “那不还是要我说？我说了你再去做，那不还是我逼你的？”
    “……”曹景铭发现女人很可爱，只是可爱的有点害怕：
    “乖，不哭了，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
    “你看，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你还说你错了，明明就是假的吗！”
    “丫头，不闹了，我要被你折磨疯了！”
    “那你疯一个给我看看！”
    程媛媛说着，这曹景铭松开女人，下了床，就穿着裤衩子，将他那条大长腿衬托的更有型了。
    只见，曹景铭赤着脚站在地上，做了一套捶胸顿足的动作，抓耳挠腮的，跟个猴子似的。
    程媛媛看他那副模样，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你一个大总裁……哈哈……”
    “总裁就没老婆了？”曹景铭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自己媳妇儿笑了，他又觉得这很正常。
    “看看这是啥！”
    程媛媛摸出来自己的手机。
    曹景铭脑门冒汗，这丫头，啥时候换的手机？能录像了？
    那手机小小的屏幕上，就是他穿着裤衩子装疯卖傻的样子。
    “删了吧！”
    “你怕了？”
    “不怕！”
    曹景铭不怕是假的，这丫头，啥事儿干不出来？万一公布出去了，他这曹氏集团总裁的脸面就要在地上狠狠地被摩擦。
    曹景铭说着，把身子压在了女人身上。
    她的一个眼神，每一寸肌肤，都能让他如火中烧。
    “你是曹氏集团的总裁，你怕老婆？”
    “我天生妻管严！”
    曹景铭不要脸的精神，果真是受了曹仁东这老父亲的真传。
    …………
    第二天清晨，天没亮，程媛媛就被一声吵闹惊醒。
    一睁眼发现男人的臂弯就裹在她身上。
    小心翼翼的想要拿开那手臂，谁知道把男人弄醒了，胳膊再次环在她肩头，把她搂的结结实实。
    “松开我，外头有人来了！”程媛媛说着，再去拉他的胳膊。
    “不怕，再睡会儿！”
    曹景铭迷迷糊糊的把女人娇柔的身子揽入怀中。
    外头已经吵起来了。
    “大嫂，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家媛媛现在混的好了，你回来要债，但是你得说欠你什么了？
    凭啥给老三弄房子，就得给你弄？”
    李秀英手里还掂着饭勺，那刚搅过米粥的勺子还在滴汤。
    “不弄也行，反正老宅子开发了，得有我们娘俩一套！”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那是老三的房子，你凭啥要？”
    李秀英都看不下去了：
    “再说，你不是跟人跑了吗？咋了？男人不合适啊！”
    “你说啥子呢！”
    “啊！”李秀英大叫了一声。
    程满意手里垫着扫帚要打：
    “我……我要不是看你是嫂子，我就打你了。”
    “就你这样的窝囊废，你打啊，我看着你打……不就抱养了个女儿替你们撑腰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真了不起了！”程媛媛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就出来了。
    母亲不知道被她用什么东西砸了，正捂着脸呢。
    但是还好没大碍，只是眼帘下有些红肿。
    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一行人，不由分说的就把蹲在地上玩泥巴的程莹莹给带走了。
    “妈！妈我怕！”
    程莹莹嗷嗷叫着，吓得她嘴唇颤抖。
    张桂芝一愣：
    “你们干什么的？”
    “这是我的证件！”领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玲玉。
    她拿出证件出来。
    张桂芝一愣：
    “为什么带走我女儿！”
    “不好意思，就算是个傻子，现如今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已经今非昔比！”
    张玲玉说着，把证件收起来。
    程媛媛一愣，不由得回头看去，男人穿着大裤衩，白背心，根本没有一点当大老板的样子。
    他打着哈欠出了门：
    “把监护人也一起带走！”
    一句话落地，张玲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曹氏集团总裁的男人。

 第369章去孙家1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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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的？”程媛媛看着被连拉带拽压上警车的大娘。
    “为什么不能知道？”
    曹景铭能不查？
    张桂芝这回是麻烦大了，本想着占一栋房子。
    房子没捞上，没想到还得担负法律责任。
    公家单位被张桂芝闹得鸡飞狗跳，直到张玲玉取证拿出当年在精神病医院签署的监护人证据。
    张桂芝才消停下来：“程满仓这个杀千刀的，他怎么不用担负责任？”
    “母亲是第一监护人，父亲难道就不用赚钱赔偿损失费吗。”
    …………
    傍晚程满仓从曹家庄回来，中午喝的酒气还没散去。
    “到底咋回事？”一进门就问老二。
    “我还迷瞪着呢，你说这疯丫头咋会想着去放火？”
    程满意蹲在门槛上抽闷烟。
    “媛媛，你跟你大伯说道说道，到底咋回事！”
    程满意转头问女儿。
    “我也不知道啊，再说，她怎么进去的。”程媛媛说的是实话。
    曹景铭去曹家庄厂子里监工去了。
    据说是连厂房内的监控录像带都给拿走了，根本查无可查。
    “媛媛，你是景铭的媳妇，要是这事儿是真的，你可以帮大伯想想办法，大伯现在走投无路了。
    宝山下学期的学费都还没着落呢，要是得赔偿损失，我这把肉割了卖也赔不起啊。”
    程满仓说着就跪下了。
    “大哥，使不得，你哪能给晚辈跪呢，再说了，这媛媛肯定帮。”
    程满意赶紧去拽他，拽了半天也没见媛媛说句话：
    “媛媛，你说句话啊！”
    “我说了怎么算？再说，仗着是个傻子精神有毛病，就能纵火？”
    程媛媛说是这么说，但是这里头的漏洞还多着呢，谁知疯丫头为什么去放火？
    她都傻成那样了，还能摸清曹氏集团的晒木场，真是奇葩。
    但是想起早上大娘那么不讲理的闹，就算背后还有原因，程媛媛也不想理，给她个教训不好吗？
    程满仓见媛媛说不通，也就不跪了，六神无主的呢喃道：
    “是啊，疯丫头有病，也不能随便放火。”
    “还是大伯通情达理，要知道受伤的那名保安很有可能妻离子散，你让我站在中间帮亲不帮理？”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饭。
    “要不，大哥我陪你去公家跑一趟，了解了解具体情况。”
    程满意在中间打圆场。
    说着，兄弟二人去了公家单位。
    程媛媛接到了田海棠的电话，说是蒋明那边有信儿了，京北那边医院的李保全能说话了。
    “你快来，霍宇这货拉都拉不住了。”
    田海棠着急，怕霍宇险些被陷害的事情暴露了，正在气头上呢，就他那身高体格，两个田海棠都拦不住。
    再加上他法律意识淡薄，到时候闹出人命还是一样的下场。
    程媛媛一边讲电话一边出门，车还被曹景铭那个混蛋给开走了，行吧，家里有辆自行车。
    当时程媛媛就让海棠把电话给霍宇，先稳住他，这事儿等程媛媛到了再说。
    一路蹬着自行车，车链子都快蹬断了。
    到了孙家湾，霍宇站在村口一动不动，田海棠围着他急的乱蹦：
    “你就听媛媛的好不好？过几天，得给你上上法制课，你这么冲动不给媛媛添麻烦吗？”
    程媛媛一下车，推着自行车朝着孙家去：
    “蒋明那边具体怎么说的！”
    “李保全说的当天晚上八点钟交接值夜班的时候，供应商孙家木材厂老板的儿子孙志洪去过，但是交接给他的时候入门记录并没有登记那个胖女人的信息。”
    “果然是孙志洪那个王八犊子！”程媛媛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去过木材厂，说孙志洪在厂内宿舍吗？”
    “他离场也有记录啊，不能把那个疯女人带进去后，自己离开吗？而且时间也对的上。”
    田海棠这么一说，倒是全都对上了。
    …………
    孙家门口，趁着天还没黑透，孙志洪裤腰带上挂着小鸟笼袋子，手里攥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小鸟在跟人吹牛逼。
    “志洪啊，你们家现在承包了木材厂，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啥时候给我介绍个活，去你那看大门也行。”
    “就你这斗鸡眼儿，就算是看大门，你知道大门在哪儿吗？”
    孙志洪呲牙咧嘴的讽刺那斗鸡眼。
    惹得几个无所事事的青年一阵大笑。
    “对了，志洪，上回陈婆子给你介绍的对象咋样？见了没？要是你看不上，介绍给我，我不嫌弃。”
    “滚犊子！”一提起介绍对象的事儿，孙志洪就恼火。
    不过程家的胖妞成了个傻子，就说这后头介绍的几个对象吧，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媛媛的。
    只可惜，她如今是飞黄腾达了，当了曹氏集团的总裁太太。
    这么一来，显得他小小县城木材厂的小少爷，成了个穷人，想起来心里就不得劲。
    正说着，侧目一看，那谁啊？
    怎么这么眼熟呢？
    孙志洪把踩在板凳上的一条腿抽了下来，把手里的鸟儿装进了笼袋子里。
    眯着眼睛一看，他以为看错了，竟然是多年未见的媛媛。
    一时半会，他又觉得像是在做梦。
    等人走近了之后，发现果然是她：
    “哎呀，媛媛……”
    “呦，这不是你孙家前妻吗？”
    “你懂个屁，这是孙家前前妻。”斗鸡眼劈头给了说话那人一巴掌。
    “都特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孙志洪骂了一句，几个不务正业的人一哄而散。
    随后，孙志洪捏了捏嘴角那三根长在大黑痣上的黑毛，不对啊，她怎么突然来了？
    莫不是曹氏集团厂内失火的事情败露了？
    不可能，就算是退一万步说败落了，那也是疯丫头干的，跟他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
    曹氏集团木材厂内，曹景铭端坐于保安室的椅子上。
    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上，大拇指有意无意的互相转动着。
    他低垂眼帘等消息。
    几位专业人员正在复原电脑系统。
    “还要多久？”曹景铭轻启薄唇悠悠的问道。
    “铭总，就快了！”
    十分钟后，保安队长突然大叫一声：“好了，这回绝对能抓住真凶，替保全讨回公道了。”
    此话一出，曹景铭这才站起来去看，这一快进不要紧，事情全都澄清了。
    曹景铭眼睛一眯，露出危险的气息：
    “去孙家一趟。”

 第370章孙家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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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门口，孙志洪看着越来越近的人。
    怎么找他叙旧，还带着俩人？
    就在距离不到十米的时候，程媛媛一指孙志洪：
    “给我摁住他！”
    霍宇不认识孙志洪，只见田海棠一冲出去，霍宇不问三七二十一，二人一起冲了上去。
    孙志洪一看事情不妙，转身就跑，连家门都没进。
    眼瞅着一溜烟就顺着小路往野外跑。
    正跑着呢，孙志洪突然站在原地左右观望却没法动弹了。
    这后边是霍宇和田海棠，前边是二三十号穿着曹氏集团工作服的人，正黑压压的朝这边跑来。
    “往哪儿跑！”田海棠和霍宇一个健步冲上去拽住了他的衣领。
    谁知道孙志洪一猫腰，朝着没有路的麦田尽头跑去。
    田海棠摔下手里拽着的褂子，骂了一句，随后跟进了麦田。
    只见曹景铭那一拨人见状，离着老远就开始往麦田里包抄过去。
    “给我站住！”
    这一跑进麦田，田海棠和霍宇明显就没有孙志洪熟悉路况了。
    麦子已经到了快收获的季节，长的一米多高，田埂都看不清了。
    孙志洪却熟悉的很，一路冲到田那头，却被昔日里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河给拦住了。
    眼看左右两拨人都包抄过来了，他一头扎进了河水里。
    保安队长一指挥，叫几个兄弟在岸上追，是看他游得快，还是跑的快。
    另外叫人绕到河对岸，以防止他越河再逃跑。
    没多大会儿功夫，这孙志洪前后左右都站了人。
    保安队长不由得抱着膀子笑：“看你能在河里泡多久！”
    孙志洪迷茫的左右看看，开始大声叫唤，说不是他放的火，跟他没关系。
    见他那么嘴硬，保安队长叫人下去，很快，落汤鸡被拽了上来。
    把人带到了那小路上，往地上一丢。
    很快，乡亲们都围过来了，前前后后上百号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跑了。
    “妈拉个巴子的，叫你给老娘跑？”
    田海棠才不顾那么多呢，朝着那张欠揍的脸就是一脚。
    “铭总，怎么处理？是先打一顿，还是直接送公家去？”
    孙志洪一看，这下坏了，当时就跪地上给曹景铭磕头：
    “铭总，您明察秋毫，不是我干的啊，您有权有势，我也不敢得罪您呐，我也不敢干啊。”
    程媛媛手里还推着自行车呢，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曹景铭。
    在眼神碰撞的那一刻，程媛媛竟有些毛骨悚然。
    当然，那个眼神不是看她的，是看着孙志洪的。
    “大哥，海棠，咱们先走吧，既然铭总已经查出来了，就让他处理吧！”
    程媛媛说道，田海棠就算气不过，也得跟着走。
    “等会！”曹景铭不由得蹙眉。
    程媛媛驻步回头等着他说话。
    “他欺负你了没！”
    曹景铭突然问道，还没等程媛媛说话，孙志洪又开始磕头了：
    “我发誓，我没有欺负她，真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招啊。”
    “欺负了！”程媛媛淡淡的说道，这才明白为什么曹景铭方才看孙志洪的眼神那么的刺骨。
    “谁的女人你都敢欺负？”
    曹景铭哼笑，那眼底的冰冷毫无温度，好像眼前的孙志洪根本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这可是私事。”
    “铭总的女人你也敢欺负？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保安队长一声令下，二三十号人都围了上去。
    除了惨叫和百姓的恐慌，别无任何声音了。
    “卧槽，曹景铭这下手也太狠了吧！”听着人群中间的惨叫，田海棠都一哆嗦，这特么真能打死你信不？
    曹景铭靠在车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人群。
    原本丫头现在是他的女人了，他倒是把孙志洪这孙子给忘了。
    当年抢他女人？
    好吧，他就乐意这么公报私仇，还好女人配合，想到这里，曹景铭抬头看了一眼正跟田海棠咬耳朵的女人，招招手。
    程媛媛本来是不想过去的，沉吟少卿后走了过去：
    “没看出来，你还挺小心眼的！”
    “是，我没那么大方。”曹景铭若无其事的说道，看着丫头的眼神里尽是温柔。
    就在这时，跑到孙家报信的人回来了，孙志洪的母亲直冲这边来，一边跑一边喊：
    “别打了，别打了！”
    张美丹还没到跟前，人群里的惨叫声已经消失了。
    “打晕了！”保安队长说道，随后让出一条道儿来。
    曹景铭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的不省人事的孙志洪，咂咂嘴：
    “公事公办。”
    此话一出，几人就驾着昏迷不醒的孙志洪准备送公家去。
    “你们凭啥打人？你们是恶霸是土匪吗？打死了人是要犯法的。”
    张美丹扑了上来，使劲搓着儿子的脸，他可是家里的独苗苗。
    “把他打醒！”程媛媛吸了一口气。
    想当年，她是如何对待她的。
    曹景铭嘴角上扬，他就知道和自己的宝贝就是天生一对，有仇不报非君子。
    本来和孙家木材厂签署合作协议，就是为了弄死他全家。
    没想到这孙志洪这么急不可耐，先放了火。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媛媛，我这给你磕头了，叫他们住手，会打死的！”
    张美丹哭着双手合十给程媛媛磕头：
    “你刚嫁到我们孙家……就砍这个，削那个的……我们家志洪，连碰都没碰你。
    孙家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你非要弄死我家这独苗苗……求你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说不定上辈子对不住我了！”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也是这个跪着哭着求饶的老女人，勾起了程媛媛前世的回忆。
    想起了曹景铭半夜要带她私奔被人打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穷小子。
    此刻，转眸深深看一眼男人，那种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原来，他如此爱她，她，如此离不开他。
    这段日子跟他闹这个，闹那个，程媛媛觉得自己，到底是上了脾气，是被他惯坏了吗？
    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闹，他都会像傻子一样，放下身段的在自己身边不会走，所以，明知道他就是和李蔷薇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她还是可劲儿的闹他？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传来，这回，孙志洪确实被打醒了。

 第371章料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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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张美丹也不求程媛媛了，跪着爬到儿子身边，摸了摸他的腿和胳膊。
    “啊……啊……志洪啊……你们……你们太不是人了！”
    张美丹知道自己儿子这胳膊腿都被人踢断了。
    她回头指着一圈人，哭着喊着，捶着自己的胸口：
    “有种你们把我也打死……把我打死……”
    “送走！”曹景铭面容冷峻的说道。
    “撒手，你们要把我家志洪带哪里去？撒手……放开！”
    张美丹哭着追着，跌跌撞撞的绊倒了好几次。
    眼瞅一行人就抬着半死不活的孙志洪去了县上公家单位。
    张玲玉一见这人，当时就蹙眉了：
    “你们动用私刑这是违法的。”
    “铭总说了，这是私事，他调戏我家曹太太。”
    保安队长这么一说，张玲玉也没话可说了。
    可眉头根本没松开，调戏他太太？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眼里冷的就跟藏着刀子似的。
    恐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
    …………
    “你就不怕把他打死了？”回去的路上，程媛媛问道。
    “我除了怕媳妇儿，我怕什么！”
    曹景铭开着车，面不改色，声音轻柔的像是自说自话。
    “是啊，你手底下的保安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违法乱纪的就可以打，而且保证打不死人。”
    程媛媛说着，她只是担心男人这么护着她，万一打死了人，他不是得担责任？
    “你这还心疼上了？”
    “你……”程媛媛气的说不出话来：“我懒得理你！”
    要不是一下子回忆起前世他如何对自己不舍，如何为了她而消沉的，程媛媛这会儿又要跟他吵架了。
    到了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李秀英早就睡了，程满意睡不着，见程媛媛回来了赶紧问道：
    “媛媛，你大伯这都急的要跳河了，人还在河边上蹲着呢！”
    “跳河有什么用？”程媛媛淡淡的说道：“他要是个活明白的人，就不应该让大娘回来，要了干什么？死不讲理。”
    “瞧你这丫头说的，爸不是这个意思，意思是你肯定能和景铭想想办法捞莹莹一把，就算是放火，她都傻成那样了……”
    接下来的话程满意没说完，不由得看着景铭说道：
    “阿铭，你就……看在莹莹是你娘家大姨子的份儿上，想想办法！”
    “看公家怎么判！”曹景铭淡淡的说着，解开白衬衫的口子，洗了洗手。
    “爸，您还是早点睡吧，您自己都说莹莹是个疯丫头了，肯定不可能干这种事儿，公家判的结果一定是最公平的。”
    程媛媛这么安慰着，程满意将信将疑，又有些心不死的回屋去了。
    没多大会儿就把女人吵醒了。
    屋里传来了两口子的对话声：
    “媛媛最听你话了，你也不说两句！”
    “我觉得媛媛说的很有道理啊，凭啥傻子杀人放火就不犯法？再说了，大嫂一回来就把我眼砸的到现在都睁不开，你呢？都不关心我一下。
    净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我看你这头几年的老毛病又要犯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总行了吧！”
    屋里的灯灭了。
    …………
    “我有话跟你说！”程媛媛见男人不管多晚回来，都把车里的报纸带到床上去看。
    “你说！”曹景铭看的都是每天最新的京都那边的报纸。
    墨工项目如今驻扎米国办事处那边出了事儿，现在的媒体真是不怕事儿大。
    瞎报道！
    到时候如果墨工项目的继续权被剥夺了，又是商业界的一场竞争，不知道要出多少叉子。
    “我问你个问题，你想好了在回答我！”程媛媛把他手里的报纸拿过来，揉成一团丢在角落。
    “什么问题，你问。”干什么揉他的报纸？
    “如果有一天，我得了绝症，你会拿命换我的命吗？”
    程媛媛想找个借口下了这阶梯。
    她知道曹景铭爱她，很深很深。
    “呦！”曹景铭来精神了，坐起来把女人搂在怀里：
    “你猜我会不会。”
    “你……”程媛媛低下头，就不会说一句哄人的话吗？哄哄她，她就跟他复婚。
    “一定会！”曹景铭喜欢做出来给她看，可现如今，丫头也学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了，非要他说出来。
    “不惜一切？”程媛媛明知道是自己故意问的，可心里还是甜的很。
    怪不得，言情电影里的姑娘不管多大，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当然！”
    曹景铭认真且温柔的看着丫头。
    “那……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程媛媛有些纠结的拽着自己的褂子，就跟大姑娘头一次上花轿一样。
    “说什么？我都说了，别说你得了绝症了，就算你把天捅个窟窿，以后都有我在。”
    “……”程媛媛简直了：“说……”说复婚的事情啊。
    算了！
    程媛媛倒头就睡，气的捶枕头。
    “你说孙志洪已经和曹氏集团合作了，为什么还要怂恿程莹莹去放火？”
    曹景铭抱着女人。
    程媛媛憋得喘不过气来：“我怎么知道？”
    “他想把我的木材全烧了，然后，选购他们家的木料。”
    “……睡觉！”程媛媛不说话了。
    “你不感兴趣？那换一个话题！”曹景铭从身后抱紧了女人，腾出一只手来，从席子底下，掏出了个东西，冷不丁的套在了程媛媛的手腕上：
    “现在不缺钱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上。”
    不缺钱去买金银首饰，但是，这东西可不是花钱能买来的。
    “什么东西？”程媛媛坐起来，借着灯光一看，是一根羊脂玉手镯。
    直径大概一厘，但是上面的花纹十分细腻。
    竟是游龙戏凤，首尾相连，既要保证镯子的硬度，还要保证花纹镂空立体的美感。
    若是换句话说，这么雕的话，镯子很容易破碎。
    可这技术，却不会影响镯子的硬度，简直巧夺天工，精密程度可以迎着灯光看到凤毛麟角。
    栩栩如生！
    “你雕的？”
    “嗯，我怕你看不上。”
    “你有这技术？”
    “……”曹景铭搓了一把脸，有些无奈。
    有心者事竟成，她不知道曹景铭废了多少上好的玉料。
    “我们，后天就回京都复婚吧……”曹景铭干脆换个话题。

 第372章安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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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等失火案子结了再回去吗？”程媛媛翻过身来看着男人。
    那眉眼中还是当年死命追求他的男人。
    “王纯会处理。”曹景铭心想，复婚是大事儿，岂能是小小意外可阻挡的？
    正说着，曹景辉的电话打来了：
    “你把妈接走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程媛媛贴着耳朵听，怎么回事？辉哥明显发了很大的脾气。
    “怎么回事？”曹景铭淡淡的问道。
    “我看咱妈是越老越扭了……”曹景辉实在是气不过。
    牛天晴原本会阻止男人少说两句的，可这次，她一声不吭。
    介于这婆婆身患绝症，白天瞒着曹景辉，硬是把她带医院去检查了，结果，竟还是个姑娘。
    王彩霞可不越老越扭了？
    此刻正坐在后院的木墩子上哭呢：
    “老天爷啊，我王彩霞造的什么孽，临了却没了个后……”
    黑夜繁星龚月，寂静的反倒显得王彩霞哭嚎声最大了。
    “别哭了，你要是想回京都去，景铭一会儿就来接你！”
    曹景辉挂了电话冷不丁的双手叉腰说道。
    “才三个月，未必检查的清楚。”牛天晴见婆婆气的提不上来气儿，生怕出了人命。
    这要是传出去说是被儿子儿媳给气死了，那以后出门不得叫人戳断了脊梁骨。
    “怎么不清楚了？人家医生还能不专业？”
    王彩霞停止了哭泣，转脸看着牛天晴那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是二婚，娶你回来就是让你给曹家传宗接代的，你好不容易肚子有了动静，怎么还是个女孩？你说说你肚子得多不争气？”
    “怕是头婚时候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才离的吧！”王彩霞补充道。
    曹景辉气的攥拳头，他以前只是看不惯母亲总是喜欢哭惨，又阻拦景铭和媛媛的婚事，现在，厉害了，竟变得如此刁钻。
    牛天晴顿时委屈的抽泣了起来：
    “不是那样，我前夫他……他意外死的。”
    “那说起来，你这女人还克夫？”王彩霞揪住了话头儿。
    “够了！”曹景辉可看不得天晴委屈，一挥手蹦了起来，足有若不是看她是亲娘就要打她的冲动：
    “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媛媛当年带你看病，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现在天晴胎气不稳，还在保胎，整天还得伺候你，你但凡有一丁点儿的良心，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不还是为你们好？等我死了，我有你跟景铭送终，你们呢？将来女孩都出嫁了，我看谁管你们。”
    “给你送终？为我们好？够了！你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找你男人给你送终！”
    “大哥！”曹景铭一下车就进了巷子。
    眼看这话一出，竟把王彩霞给气晕了过去，若不是牛天晴眼疾手快，这人就从先前干木材时留下的木墩子上仰了下去。
    “我来！”曹景辉不舍得女人做力气活，抱起母亲送到县医院去了，交了钱后，连个屁都没放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程媛媛已经劝了好一会儿天晴了。
    “既然大哥你回来了，我去医院看看！”曹景铭本以为大哥好歹会在医院看看，没想到这是气到了什么程度，竟回来了。
    “景铭，你给我站住！”曹景辉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原谅王彩霞了：
    “你知道咱妈能说出什么话吗？”
    曹景铭刚刚听见的只是一小部分。
    “说了什么？”
    “她带晴晴去检查，发现是丫头，就让她打掉，说反正是治好了，休息两个月还能在怀上！”
    曹景辉说这话的时候，顺手抄起柜台上的账本摔得纸张乱舞：
    “你见过这样的娘吗？”
    曹景铭本想去医院好好说说她，男孩女孩没那么重要，以后可以招纳上门女婿也行。
    可没想到这母亲自从回归了正妻之后，人就变了。
    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牛天晴捂着嘴呜咽的哭了，若不是她在医院里跟婆婆强拉硬拽，本就胎气不稳，有些见红，这次，又见红了。
    医生给打了黄体酮，让她卧床休息，等四个月后稳定了就好了。
    要不然，在医院里就被拉去做流产了。
    “别哭了嫂子，她也没多少日子了！”程媛媛淡淡的说道，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曹景铭，冷嘲热讽的说道：
    “这你妈要是知道我们俩复婚，还不得把绝症都气好了？”
    曹景铭蹙眉，好像他支持母亲这种做事方法似的。
    第二天清晨，曹景铭通知京都玉山疗养院，当天下午把人接走了。
    这么一来，总算是清净了。
    “这我也没去过疗养院，那边的护士能照顾好吗？”
    牛天晴见事情是这个结果，今天也没有再见红了，心里也宽了不少。
    “照顾得好！”还是马晓月，顶级营养师，能把她照顾的多活两年。
    家常菜馆里曹景辉自斟自饮：
    “景铭，给我安排个活吧。”这文具店一个月最多只能赚百十块钱。
    现如今，齐阳县因为曹氏集团的开发，经济上涨，物价也水涨船高，跟四五年前的生活水平相比，简直是解放前后。
    现如今，天晴又怀孕了，家里的地也不能种了，他要进货。
    如果能在曹家庄随便安排个活，正好他们两口子也就不用依靠这不赚钱的店转悠了。
    “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不过，厂里可能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曹景铭直言不讳。
    “我也学过木匠，只是没你那么精湛，给人截木头，实在不行看门也管。”
    曹景辉放下酒盅，脸上有些潮红。
    “薛长森是开发部的经理，现如今曹氏集团的房产和木材厂都走上正轨了，他也应该班师回朝了，倒不如让辉哥做厂长。”
    程媛媛搅拌着碗里的皮蛋豆腐羹。
    “厂长？不行不行，我学历有限，那厂子这么大，里面的机械设备全都是最先进的，说明书我都看不懂。”
    曹景铭还没发表意见，曹景辉不同意了。
    “孙家的木材厂因为这次火灾的事情，根据赔偿金额和厂内营销状况来看，他根本赔不起这么多钱。”
    程媛媛继续说道。
    曹景铭嘴角上扬没说话，知他者莫若丫头。
    “辉哥，这孙家木材厂到时候经过法院查核后，就要改姓了，那厂子规模不大，就一间厂房，机械设备也是多年前的老设备，你这总能管得了吧。”
    “……”曹景辉只知道厂子失火，但是还不知道这么多内幕：
    “我……我行吗？……我小学毕业文化水平。”

 第373章跟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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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行？再说，辉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到时候把文具店撤掉，整修一下，大门改在街道上，离木材厂不远，嫂子上街买菜什么的，也不远，多好。”
    程媛媛还留了个心眼，不过这也算是顺水推舟。
    他们俩要是回曹家庄了，住小婶子对面，还不一样把她吓得不安生。
    “这将来妞妞要是读书了，就在县上读，总之比住在曹家庄方便多了，就算你将来肚子大了，一样可以接妞妞放学。”
    程媛媛这么一说，曹景铭低垂眼帘不说话，这都在他的考虑之内，毕竟答应过丫头了。
    看来这丫头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那……那这么一想，还真挺方便的！”牛天晴有些不好意思，这受了弟媳和弟弟的恩惠。
    “行，我就试试。”曹景辉一拍桌子做了决定。
    “如果不懂，曹家木材厂任何主管任你调配前来指导，反正我看是一点问题没有。”
    程媛媛这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似的。
    曹景铭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头，幸好这回没放她走，要不然，上哪儿找一个这么了解他的丫头去。
    “行，就这么定了，你大哥我，也能干一番事业了。”
    曹景辉有些兴奋的看着自己媳妇儿，感觉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回去的路上，程媛媛忍不住嘟囔：
    “我看你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什么没诚意？”曹景铭蹙眉。
    “他是你大哥，处处为你着想，大哥就只是要个活干，你什么都不说，我要是不说，你是不是就连大哥也不帮了？”
    “所以说，大事我做主，小事你做主，我们难道不是天作之合？”
    曹景铭没解释，给丫头脸上贴金子。
    “还有你妈的事儿！”程媛媛抠了抠手指甲：
    “我掐指一算，我感觉你妈早晚被我气死。”
    曹景铭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丫头是个心怀大志的人，明知道她快要走了，哪里还会像她说的那样，小心眼去计较。
    …………
    京都，总裁办公室，曹仁东见二人回来了，起身坐在茶桌边的沙发上，朗声一笑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让我失望。”
    程媛媛不由得看看这爷俩，这还眉目传情上了？什么不会让他失望？
    “我啊，这把岁数了，早就退休了，为了你们俩的事儿，我这老了老了还得上阵，这回好了，江山还是交给你们年轻这一代人手里。”
    曹仁东亲自泡茶，给程媛媛和儿子都倒了一杯。
    “以后，你们俩可要重视这婚姻，能娶到一位精明能干又心爱的人，实属不易，珍惜吧。”
    曹仁东喝了一口茶起身说道：
    “我最近身体也不太好，去疗养院过段清闲日子，对了……”
    曹仁东站在门口，冲着办公桌努努嘴道：
    “我这几天，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少事儿都没处理。”
    说完就走了。
    程媛媛感兴趣的翻看文件夹，越看眉心蹙的越紧：
    “这老头子都给你留着景铭，他天天坐这里没干什么事儿呢，你看着上个月十号的文件都没签字。”
    “这是什么？米国技术员要来曹氏集团视察？怎么这种大事儿还能拖到现在？”
    程媛媛郁闷了，肯定是试投的产品出问题了。
    曹景铭也蹙眉，起身一看，这文件存放了这么久，一看日子，就是明天。
    太紧了。
    这一夜，曹景铭没合眼，就连去民政局办结婚证的事儿，女人都说要拖两天。
    工作一下子进入到了紧张时刻，让冯楠定了西餐厅，又定了五星级酒店。
    摸清对方人几位，几点的机票，让蒋明派车去接。
    “我说景铭，你不问问驻米国办事处的负责人，到底这墨工项目出了什么事儿吗？”
    程媛媛在男人面前来回走动。
    “太晚了，你快休息，不想回庄园就在休息室先睡。”
    曹景铭这才抬头看一眼女人，如果没有她，他可能也静不下心来处理这一个月一来的案子。
    “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程媛媛哼哼。
    “好好好，我一定不会再犯！”曹景铭无奈的抬手。
    “你先调查一下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不然不知道人家过来勘察的原因啊。
    试投品都发过去两个多月了，如果有问题早就反馈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自己看邮件！”曹景铭站起身倒了一杯茶，腾出位子给丫头。
    程媛媛这一看，骂了一句：“sb，还说什么首次样品木材与试投品不同，那是血浸的金丝楠木，傻吊。”
    说白了就是琼山那边稀有木材，说是变异木料也不为过。
    “这种木料如此稀缺，就看他们老外给出的价格，也不可能用得起变异木料，再说了。
    这参赛样品用的是血金丝楠木不假，可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是针对华夏古老工艺去的吗？跟木材有什么关系？”
    程媛媛不由得嘟囔。
    “所以这事儿很简单，快，乖，去睡吧。”
    曹景铭看了看腕表，都凌晨两点了。
    “你告诉我你怎么安排？”程媛媛被男人跟拎小鸡子一样拎了起来，把她送进后门的休息室，推在大床上。
    看着丫头水汪汪的眼睛，他又有些忍不住了。
    “咦，那么忙，你还有心思……”程媛媛推他。
    “老外嘛，这还怎么安排，都安排好了。”说着曹景铭摁住了丫头的手。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让他给占了。
    谁知道这事儿一过，程媛媛浑身跟散了架一样，一觉睡醒，外面的太阳已经照屁股了。
    敲门声响起，程媛媛拢了一把乱发，问了一句谁。
    传来的是田海棠的声音，这就把程媛媛吓了一跳，一开门，田海棠吊儿郎当的抱着膀子靠在门槛上说道：
    “没想到你男人这么大度，也不跟我计较，专程让我昨晚上赶来陪你两天，他说他这两天要忙。”
    “快穿衣服，去吃饭！”田海棠看了看腕表，都九点半了。
    程媛媛一边换衣服，一边听田海棠唠叨：
    “其实吧我是看出来了，曹景铭虽然不喜欢说话，可他心里头有数呢，深藏不漏的很。”
    “你指的是曹家庄木材厂失火的事儿？”程媛媛要找皮筋把马尾扎的高高的。
    “所有的事儿，你知道吗？今天我看见他接待老外，竟然会讲一口流利的英文，连翻译都不用。”
    “啊？真的？他会外语我怎么不知道？”
    程媛媛也诧异的很，回忆起来前世，她十五岁嫁给孙志洪，曹景铭那个时候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创业了。
    曹景铭比她大了八岁。
    以前那个年代的初中毕业别说英文了，会几个英文单词就能考上高中，只是曹景铭根本没读过高中。
    “真的，很流利，就跟美籍华人一样流利。”
    田海棠对曹景铭改观很大。
    “你听错了吧，他不会说英文，他现在的助理倒是会点儿英文。”
    “天，你连自己枕边人都不了解，真替你担心！”
    田海棠没必要撒谎。
    “真的？”程媛媛突然想去看看。
    “也不用去看，下午参观总公司，审核系统，明天去看生产车间，等着就能看到。”

 第374章礼仪太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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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咱们也得吃饭啊，我开了一夜的车呢！”
    田海棠提议。
    “正好去西餐厅蹭饭！”程媛媛说着，二人就去了西餐厅。
    一到西餐厅，服务员就认出程媛媛来了。
    她打了个噤声手势，说就要一个楼上的位置吃顿饭。
    “媛媛，你看……”从楼上往下看，很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整个一楼大厅的场景。
    很多餐桌都撤掉了，留下一片空地，服务员站了两排，就为了伺候那一桌人。
    两位金发碧眼的男人，身后带了四位西装革履的壮硕保镖，饭桌上还有一位美轮美奂的金发女郎。
    脖子上挂着工作证，那穿着超短裙的腿在桌子底下能看见修长的美腿。
    低胸上衣的西装短袖，看上去好像里面就穿了个罩，将那突出的两坨肉挤得都要蹦出来似的。
    曹景铭举止文雅的捏起高脚杯与人碰杯。
    果然，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身边连个翻译都没有。
    田海棠没来过几次西餐厅，逮着牛排是连吃了三块，最后干脆不用刀叉，直接用筷子下口咬。
    一位服务员上前，在曹景铭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曹景铭不由得侧目抬头，这一眼正好看见自己女人正在楼上。
    程媛媛赶紧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媛媛，你看那种金头发的大波浪女人，穿的比我还那啥！”
    “是啊，这么火爆的身材，当跨国外审员真是糟蹋了！”
    程媛媛感慨的说道。
    “我靠，咱俩思路能不能在一条道儿上？”田海棠放下筷子：
    “我说的是那女人穿的这么暴露，你就不怕你男人忍不住那个诱惑？”
    田海棠正说着，突然眼睛一怔指着楼下说道：
    “你看……那黄毛还伸手让你男人亲……”
    程媛媛顺势看去，可不，似乎饭局结束，那女人就伸出手让人亲。
    曹景铭迟迟没握住那黄毛的手，只是看了一眼，随后流利的英文介绍到：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太太！”
    随后，略微能听得懂英文的程媛媛被请下楼。
    朱莉不由得大方自我介绍，中文说的十分生硬：
    “看来曹太太不擅长英文，那我就献丑，说华夏语了，你好，我叫朱莉，这是为造访华夏特地取名，还请……多多指教。”
    程媛媛不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田海棠，她没出过国，可程媛媛对国外礼仪还算了解。
    只是当那两位男士自我介绍后，想要亲吻女士的时候，曹景铭不由蹙眉，一把将程媛媛的手抓在手心。
    “曹先生未免太不识大体。”
    曹景铭英文流利：“来到华夏，要了解华夏文明，今天能迁就各位吃西餐，已经款待周全。”
    “哇呕，？买噶的！”
    那名大胡子不由笑着张开双臂，做出无奈模样，随后，脸色一沉，说了一大堆的英文。
    程媛媛长篇大论是听不懂的，只见男人脸色阴沉，直说国语：
    “说中国话！”
    “Stop it……杰恩儿！”朱莉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由笑着对曹景铭说道：
    “I＇m very so
    y，我们可以谈谈公事。”
    金发公关开始在中间调和，用生硬的国语说道：“我们这次是来谈公事，十分感谢曹先生的招待。”
    话是这么说，朱莉脸色沉了下来。
    似乎觉得招待好了，公事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没招待好，那就公事公办。
    “I don＇t think there＇s anything to talk about！（我认为没有什么好谈的。）”
    大胡子双手撑开，嘴角挂着十分生气却又必要绅士的假意笑容。
    曹景铭坐下，让丫头坐在他身边，他单手搭在椅子背上。
    另一只手五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我也认为没有什么好谈的！”
    “那是否可以因为曹先生这句话，就可以终止合作？”
    朱莉形神并貌的说着。
    “不是我要终止，是你们要终止合作关系！”
    曹景铭说这话的时候，不由瞥了一眼那俩米国人，越看眼神越不对劲。
    跑到华夏来，怕就是想染指些东方女性解解馋罢了。
    那眼珠子，一直瞄着自己媳妇儿，这要是在华夏，早就被人打了。
    “那是曹先生单方面终止合约关系。”
    “朱莉，话不能这么说，要考核我华夏的古老技术，是贵国公司提出来的，如果要终止合约，也是你们单方面终止！”他们终止合同岂不是要赔偿损失费？
    程媛媛也看不下去了，好想打那两个家伙。
    别以为她听不懂英文，俩男人在很没有礼貌的讨论东方女性的身材呢。
    甚至窃窃私语的说到了脱了衣服是什么样。
    曹景铭浑身的冰冷之气随之上涨，虽然他此刻表现的好像没听见似的，可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可曹氏集团的样本用的木料确实与试投样品不同，经过本公司权威人员检测，可能还涉及到国内刑事案件！”
    朱莉似乎确实提前做过功课，还懂国内什么叫刑事案件。
    “你太过孤陋寡闻，这种木料，是我华夏特产木料，价值连城，叫做紫金丝楠木，若是单价上调到一百万一件，我尚可考虑一直用这种木料！”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曹景铭已经看不下去了，给蒋明发了一条短信。
    生意不谈了都可以，就是不能占他女人便宜，一点都不行。
    随后朱莉几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英文。
    大致意思是互相传达彼此的交流信息。
    曹景铭似乎有些不耐烦，不懂国语，跑来做公关审核他的公司？还想轻薄他女人？
    真是笑话！
    几人似乎商议好了，说是根据计划执行，去参观一下公司。
    然后他们明天就走。
    这很明显，看不看结果都定了，只是在国土上，他不敢造次。
    只要回去了，他可以大肆渲染曹氏集团是如何惨不忍睹招待他们的，一句目中无人，就能将曹氏集团判了死刑。
    等人出了西餐厅，田海棠攥着拳头贴着程媛媛的耳朵说道：
    “我看这仨，都不是什么好人，好想打他们！”
    “人家后边四个保镖，胳膊比你大腿还粗，你打得过吗？”
    程媛媛此话一出，田海棠跟快咽气儿了似的：
    “一看就打不过，都是专业练家子，不过……霍宇能揍得他们爬回去！”

 第375章就当初次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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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太太一介女流之辈，竟然可以参与男人的事业，这华夏果然名不虚传！”
    俩老外用英文对话，随后朗声大笑。
    说白了，就是说曹景铭没用，没想到曹氏集团的总裁竟然是个没用的东西。
    这要是在国外，说男人没用，那可是要命的话题。
    再看看这所谓的曹景铭，铭总，竟然明明能听懂他们说话，还不动气，可见其的软弱程度。
    一进公司，两位男士带着四名保镖四处查看。
    “这是财务部，这是对于墨工项目的策划书！”助理冯楠负责接引。
    “媛媛，你跟海棠先回去！”曹景铭可受不了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女人在俩色狼面前晃悠。
    程媛媛听话跟田海棠正准备离开，发现那大胡子跟了出来，即便身边有蒋明等手下人跟着，可他说的话十分恶心。
    “Mr. Cao， I＇m afraid you ＇t do it in bed. Folloely let you  to die.”
    “你说什么？”程媛媛刚想走，就听见大胡子调侃的说什么曹先生什么床上行不行，跟他睡，能让女人欲仙欲死？
    虽然是听不完整，可这话明显就是骚扰。
    大胡子见状，怕对方听不懂又说了一遍，眼神里冒光，看着程媛媛这东方女性的眼神，就好像眼前的程媛媛没穿衣服一样。
    直叫人浑身发毛。
    “啪！”程媛媛还没等田海棠动手，上去就是巴掌。
    “椰丝！性子十分烈火。”
    大胡子用国语说道。
    田海棠见状，喊了一声：“霍宇！”
    随后，上去踹了一脚大胡子，将他踹的捂着肚子后退两步。
    随后，大胡子直起腰说了一大串长篇大论。
    大致意思是，他是谁，他是米国某某某跨国公司的外交部经理，还说曹氏集团就是死水里的一条鱼，没有他们公司，这曹氏集团就会死。
    随后那句是叫保镖的。
    当下，身后两名保镖站了出来。
    田海棠明显有些怵得慌，卧槽，真的是胳膊比她大腿还粗，这怎么打。
    “蒋明，把这几人给我留在华夏！”曹景铭听到田海棠的叫声，虽然人在办公室，可电脑上能看到保安部的监控。
    一时之间，田海棠身后冲进来不少人。
    可是一看那带着纹身的胳膊，比人大腿还粗的手臂，蒋明身后的兄弟吓得后退。
    “媛媛你先走，老娘今儿跟他们拼了，叫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华夏武术。”
    敢如此侮辱人？
    “我走什么？”这里是曹氏集团，是她第二个家，谁走她都不想走。
    前台接待几位姑娘吓得手里捧着的茶杯都掉地上了。
    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程媛媛坐在前台的椅子上，抱着膀子说：
    “海棠，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华夏武术！”
    此话一出，田海棠言出必行。
    她身轻如燕不错，可她力度明显抵抗不住。
    霍宇爱妻心急，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拳下去，砸了那大胡子保镖一面门，将人直接砸塌了下去。
    那大胡子见状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神采飞扬，动作夸张。
    可程媛媛能听懂大概，其实意思就是，你们曹氏集团胆子太大了。
    “海棠，你现在技术不如以前了！”
    田海棠被霍宇推搡在了程媛媛身后。
    “我也不知咋回事，怎么力不从心的！”田海棠说着，面对乱局还在示威：
    “老公，揍他……揍死他！”
    “ No， no， no， it must be a misuanding！”
    朱莉一看愣了，张开那涂着朱色口红的嘴，长得老大，努力的劝说，不不不，这是个误会。
    …………
    “驻米国办事处的人怎么办？”
    事后，程媛媛回到了庄园，这是第一次和男人一起共度晚餐。
    “回国！”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你不怪我坏了这墨工项目的生意？”
    程媛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这事儿繁衍到最后，不是她能控制的。
    这霍宇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连金发女人都给揍了。
    这下好了，人家连夜回国了，明天一定出判决书。
    “那是小事，大不了墨工项目不做了就是！”
    曹景铭心知肚明，这次田海棠和霍宇总算是干对了一件事。
    程媛媛一愣：
    “这么努力才拿下来的项目，说不做就不做啊。”
    程媛媛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好歹他们几人当初多努力才争取下来的好项目。
    曹景铭不由蹙眉：
    “看来你是闲不住，好吧……”
    曹景铭只能说了他的计划，不是不要，而是不想让女人操心。
    他的打算是亲自去一趟，了解具体情况，然后再说。
    “不过……”曹景铭摸了摸鼻头：“这个不急！”
    “这都不急，还有什么急事！”程媛媛觉得男人有些不尊重她的劳动成果，为了一个墨工项目，她早产，男人差点挂了，牺牲多大啊，说去处理还不赶紧去。
    “吃完饭，去民政局。”
    曹景铭低头继续吃饭。
    “……”程媛媛顿时心里一热，她都忘了他们俩还没办复婚手续。
    她突然感觉到，其实只要两个人相依，结婚证真的只是一张纸。
    “好！”程媛媛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曹景铭看傻了眼，许久没见丫头娇羞的模样，忍不住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昔日的感觉似乎瞬间又回来了。
    民政局。
    办证跟习惯了似的，盖上钢印的那一刻，曹景铭倒是眼冒金光。
    似乎有些得意的看着女人，小样，跑不掉了吧。
    “阿华，我求你了，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给你好日子的。”
    身后有对年轻夫妻在争执，男人声音轻柔，却明显压抑的很。
    “没什么好谈的，你整天待在山上去学那些没有用的东西，我已经受够了，你可以不用吃饭，但是我跟孩子要吃饭。”
    女人声音很高，双手攥着，不停地颤抖。
    似乎真的不是情愿离婚，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我……我只是目前还没有用武之地，我……”
    “墨吏？”程媛媛一回头看见墨吏正在极力的跟妻子解释。
    这妻子穿着打扮十分朴素，甚至还是几年前乡下女人流行的的确良碎花褂子。
    “额，太巧了！”墨吏有些尴尬。
    程媛媛想了想，其实前世她的墨工技术也是得到了墨家祖上的真传，若不然，这种失传那么久的手艺，也不可能再次现世。
    下午，曹景铭飞往米国，程媛媛强行让他带上霍宇，毕竟，万一出了口舌之争，有人能帮他解围。
    “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程媛媛不知道怎么解释，前世要论辈分，这墨吏算是她师父的儿子，是她师哥。
    今生无缘，只能重新认识。

 第376章流言4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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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吏的妻子张启华看着眼前一桌的好菜，却偷偷抹眼泪，看都不看墨吏。
    那躲闪游离不定的眼神，明显就是空虚无助恐惧毫无安全感的表现。
    “嫂子，其实墨大哥技术精湛，在城里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程媛媛不由劝说。
    墨吏目光如星，一看就是一位身心洁净的人，只是在看自己哭泣的媳妇儿时，那眼里才有了些许纠结的红尘俗气。
    “他不愿意……他就是要死在山上。”张启华委屈的搓了一把脸：
    “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我们已经分开六年了，妹子，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我不想沾染尘世间的因果。”墨吏目光清澈，声音不高，但是明显很决绝。
    “因果因果，难道就不用吃饭了吗？你要当神仙吗？”
    张启华此话一出，站起来就跑。
    墨吏有些犹豫：“小程，不好意思，我先去。”
    “有事给我打电话！”程媛媛留了电话号码。
    其实，她也是信因果的人，只是墨吏既然信因果，超脱尘世间，就不该结婚生子。
    程媛媛看了一眼一桌子的菜跟没动过似的，有些可惜了。
    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筷子刚拿起来，就听见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划破空气，在耳畔如同冰刃一般刺耳。
    不少人冲出去看。
    等程媛媛出门的时候，马路上已经堵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直到救护车抵达现场，人才渐渐散了去。
    程媛媛打听事故人员长什么样，多大年纪，竟与张启华的样子如此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程媛媛总觉得这事儿是不是天意？
    对于墨吏，程媛媛心知肚明他在墨工上技术精湛，绝对能将古老手法死灰复燃。
    只可惜，是个看淡红尘的人。
    “喂，蒋明，你查一下……嗯，对，人民医院，从财务部提两万块送去！”
    程媛媛挂了电话，对于前世的缘分，程媛媛总归要做点什么。
    刚上车准备去一趟曹氏集团，竟接到了疗养院马晓月的电话。
    “太太，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老夫人不吃不喝，就要回老家！”
    程媛媛不由蹙眉，还说老总裁曹仁东都劝不听，这次检查，病情恶化的很快。
    现如今，曹景铭刚登机没几分钟，是曹老爷子让她给打的电话。
    随后，电话转交给了曹仁东：
    “哎……媛媛，你有什么好办法？”
    程媛媛调转车头直奔郊区疗养院。
    一到三楼就看见走廊里撒了一地的午餐。
    马晓月正蹲在地上拾掇。
    “按时吃药了没？”
    程媛媛问道。
    马晓月这才抬头，看那眼眸似乎是刚哭过没多久：
    “昨天的药吃了，今天老夫人说什么都不吃了。”
    曹仁东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抽了一根烟。
    “老曹，您这不是戒了吗！”院长是一位年纪相仿的男人，二人说话间眉眼有些些许慈祥，一看就是老交情。
    “哎……偶尔抽一根，你呢，最近这边有什么难处没有！”
    “目前没有，就跟当自个家一样，我这老伴自从前年去了，我这也一身轻，儿女都结婚的结婚，嫁人的嫁人，我这寡人，倒是落了个清闲！”
    院长朗声笑道：
    “对了，老曹，你心脑血管不好，少抽烟，酒就别沾了。”
    说着，院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将他手里只抽了一半的烟抽了去，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既然你这么无聊，我这也一身轻，明天我就住这了，咱老友没事儿下下棋，喝喝茶，倒是蛮好！”
    “不好意思院长！”马晓月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残羹剩饭和摔碎的碗，有些着急的冲了进来：
    “院长，这……呃，曹老爷子，您太太跟儿媳妇扭打起来了！”
    曹仁东不由眉心紧蹙：
    “让老友见笑了，我去看看！”
    这一进门，就看见王彩霞拽着程媛媛的胳膊，咬牙切齿的骂她不要脸：
    “我一早就看你不是什么好闺女，景铭都不要你了，你还缠着他复婚？”
    “霞姨！”程媛媛一动不动，任由她掐着自己胳膊。
    霞姨，这个称呼，充满了回忆，以前，一句霞姨叫的她心花怒放。
    现如今，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子：
    “你这么揪着我不放，有意思吗？您的身体几经周旋，没发现自己连力气都没几分了吗？”
    “我……我就算是现在就死，也不会让景铭跟你复婚的！”
    王彩霞就不信，她去死，曹景铭会不心疼？
    说这话的时候，程媛媛突然瞳孔一说，眼瞅着王彩霞眼里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一转身就冲向了鞋柜。
    程媛媛抬手去抓，却只拽住了她的衣袖，瞬间从指尖滑开。
    只听嘭的一声。
    王彩霞长出一口气，血顺着她额头流下。
    随后，那身子就软了下来，她双腿毫无意识的蹬了几下。
    曹仁东跟马晓月冲了进来，当时吸了一口凉气。
    王彩霞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她似乎费劲了最后一丝力气指着程媛媛，气息微弱的说：
    “她……她打我……她……她打我……”
    是啊，程媛媛打过她，但是，这次……
    程媛媛心跳如雷鼓，眼看着曹老爷子面色难看的将王彩霞抱起来：
    “医生！”
    他还是他曾经当年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看见的那一脸稚嫩的丫头。
    他的心似乎回到了曾经。
    是的，历经如此多的坎坷，他曹仁东还是放不下这个女人的。
    他都打算好了，在疗养院陪着她度过最后的余生。
    疗养院里有专门的医护人员。
    很快就被送进了急诊室，曹仁东第一次眼中露出了决绝，眼里好像生无可恋般，直勾勾的看着急诊室的紧闭的门。
    一串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曹仁东这才转眸看向来者。
    “我没有打她！”程媛媛淡淡的解释，是为曹景铭解释，她怕这事儿的误会闹大了，她好不容易复合的婚姻，再次被推向风口浪尖之上。
    “景铭不在，公司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回去吧！”
    曹仁东表面上似乎并没有怪她，可言语之中明显有了失望。
    在曹仁东心里，这丫头，是个识大体，懂管理的好姑娘，不会因为一些只言碎语而斤斤计较。
    可如今呢！
    “曹老爷子，容我说句话……”马晓月看出来了，这铭太太受了委屈。

 第377章真相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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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曹仁东毕竟当年驰骋商场，此刻，将那不怒自威的气质释放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曹太太不可能动手的。”马晓月太懂了，太太如此宽宏大量，不可能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去计较。
    就从之前的李蔷薇，以破坏她夫妻感情的原由被放在她手底下照顾，就知道太太不是个阴险狡诈，小肚鸡肠的人。
    程媛媛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马晓月不由站在三楼窗户往下看，直到太太的车离开了疗养院，这曹仁东依旧一句话都没说。
    看来，她的分量太轻了，根本没地位替太太说话。
    很快，下午，王彩霞因为颅内受创，转院至人民医院。
    第二天，王彩霞才勉强度过危险期。
    只因她本就病魔缠身，一醒来的那一刻，她本能的觉得自己不行了，要死了，就要见曹景铭。
    这些都是蒋明告诉程媛媛的。
    程媛媛坐在马场外看马夫遛马，手里的电话和心情一样沉重。
    曹景铭确实会站在她这边说话，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孝顺，更何况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程媛媛竟然无法保证曹景铭会信她，还是不会原谅她。
    第三天下午，果然，曹景铭相信母亲即将病逝，事情没办完就赶回来了。
    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癌细胞溃散的很快，现如今，已经扩散到了心肺，日子，最多两个月。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媛媛对着电话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晚上，男人回来了，程媛媛看着男人脱下西装解开扣子进洗手间洗澡的时候，面容很平静：
    “媛媛，帮我把睡衣拿来！”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拿给他后，心里变得越发不安生，她想说她真的没打王彩霞。
    眼看着，男人冲了个澡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那身上还裹着一层水汽。
    散发着一丝肥皂的香味，夹杂着男人的体温，十分诱惑。
    吃晚饭的时候，程媛媛一边喝汤一边看男人的脸色：
    “景铭！”
    曹景铭抬头看着丫头，那硕大的眸子里闪烁着柔情和委屈：
    “你不用……”
    “铭总，老爷子来了！”
    蒋明从外面进来，恭恭敬敬的汇报。
    “呃，书房吧！”说着曹景铭起身去了书房。
    没多大会儿，曹仁东收藏的那辆老爷车徐徐横在了木屋门前。
    程媛媛见老爷子脸色不好，也不想打招呼。
    进了书房，曹仁东老气横秋的坐在沙发上，捏过曹景铭刚泡好的功夫茶盅抿了一口：
    “米国那边的事情办的顺利吗？”
    “还算顺利！”曹景铭淡淡的说道，其实心里想的却是——顺利个鬼啊，那帮老东西故意刁难，其实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嗯！”曹仁东许久没这么严肃过了：“你母亲的事情怎么处理？”
    曹仁东放下茶盅看着曹景铭。
    曹景铭十指交叉，垂目沉思少卿。
    “上次我可以不怪媛媛，毕竟你母亲也有错，这次……可就是人本质的问题了！”
    曹仁东旁敲侧击的说道。
    “爸，我还是那句话，我信媛媛不会无缘无故打人，更不可能把妈打成那样。”
    曹仁东见景铭面色平静，看那眼神毫无躲闪的意思，似乎已经认定了不打算教育教育他媳妇了，不免有些心里不痛快：
    “那照你这意思，连说她两句也不如意？”
    “没什么好说的。”曹景铭低垂眼帘喝了一口茶。
    曹仁东看了儿子半天，心里憋了一口气，比来的时候憋得还厉害：
    “媛媛虽然是个不错的姑娘，可她报复心太强了，心术不正，对于她跟你闹别扭那段时间建厂与你竞争的事，我不是不知道。”
    “爸的意思是，就因为之前母亲对她说过刺耳的话，所以，这次也是报复？”
    曹景铭反问。
    “你被感情冲昏了头，根本不懂什么叫旁观者清，你如此宠妻无度，早晚把她惯得要上天，身为堂堂曹氏集团的一把手，怎能让一个女人骑在你脖子上肆意妄为？
    今天打的是你母亲，明天她就可以因为报复杀了你，甚至杀了你老子我。”
    曹仁东看人还是很准的，做事干脆利索，头一次见这程媛媛，就能从她眸子里看出坚韧，明显就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种人。
    “媛媛不是这种人。”曹景铭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有时候信任说不出来，却能感受到。
    “你看着办吧！”曹仁东站了起来走出书房，一眼看见坐在客厅餐桌上的儿媳妇儿：
    “媛媛，你跟我出来一下！”
    程媛媛起身跟了出来，蒋明跟在身后不停地使眼色。
    让人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加长版老爷车上什么都有，沙发茶桌一应俱全。
    但是那茶桌上，摆着一份合同，抬头明显写着：离婚协议四个字。
    程媛媛心神一颤，抬眸看去，曹仁东若无其事神态自若的点了一根烟，询问道：
    “你也知道，景铭如今有如此的地位和成就，全靠我曹家祖上基业，如果你不想毁了他的前程，就得深思熟虑一番。”
    程媛媛低垂眼帘，脑海中全都是曹景铭对她的呵护，如果不是因为他，程媛媛断然不会低头：
    “爸，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毫无证据就认定了我打婆婆？”
    她想说她没有打。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知道现如今，真相没那么重要。”
    木已成舟，打没打，也不足以证明程媛媛不是一个恩将仇报，做事果敢的狠毒女人。
    甚至可以用运筹帷幄去形容她，有时候女人太过强大，是很可怕的。
    “既然真相没那么重要，不提也罢，可我与景铭的婚姻，是您赞同的。”
    程媛媛有些不安，她多想此刻男人就在她身边。
    在商场上她确实可以做到杀伐果断，可是，这是家事。
    “当初见你出身贫寒，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商业眼光实属难得，只可惜，我看走了眼！”
    曹仁东声音低沉，气息平稳，就像是详谈一样。
    如果，他遇事紧张，怎么可能在商业街滚打过来？
    “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程媛媛有些压不住内心的委屈，这委屈一旦化成怒火，程媛媛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既然跟景铭离了婚，又建厂作为曹氏集团的竞争对手，然而又复婚，你到底想什么，我不用深思熟虑便看得明白。”

 第378章男女私情也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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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这次第二次打王彩霞，更能确定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这样的人留在曹景铭身边，整个曹氏集团都有可能岌岌可危。
    为了免除后患，还是不留的好。
    “你这是看不起我。”程媛媛长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自报自负。”
    如果是个知足的姑娘，又怎么会报复心这么强？
    “如果你现在不签字，你和曹景铭一样的结果。”
    “怎么？曹先生这是逼我？”程媛媛咬着牙问道。
    “不，景铭这孩子太不听话，我很不喜欢。”
    曹仁东依旧风轻云淡，似乎打他老婆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如今谈的是大世界：
    “如果你肯签字，我自然会花心思教导景铭，倒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他。”
    “曹老爷子，您说话未免口气太大，景铭若是知道你拿他的前途逼迫我，他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
    曹仁东将身子嵌入沙发深处，十指交叉置于膝盖上，目光平静老辣的看着程媛媛。
    “如果我不签呢？”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反问道。
    曹仁东呵呵笑了两声，看似面容慈祥，却与这面前的事情极为不相称：
    “看来，你对阿铭挺情深义重。”
    情深义重四个字，他咬得很重，明显要打个双引号。
    “你看仔细了，你会拿到多少赔偿。”
    曹仁东抬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离婚协议。
    程媛媛看都没看：“我不缺你那千万赔偿款。”
    “哦？那你是想要更大的头筹了？”
    曹仁东面容平静，一看就是商场上的残忍看多了，眼前这事儿，不足为奇：
    “如果你执拗下去，曹氏集团的财产，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这么大的事，我得跟曹景铭商议一下，我现在可以打个电话吧！”
    程媛媛打出最后一张牌。
    如果仅凭他一面之词，程媛媛觉得这对她太不公平了，即便是为了保全曹景铭的前程签了字，她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程媛媛出门的时候，正在吃饭，所以只穿了一身绵绸睡衣，身上什么都没带。
    曹仁东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
    “刚才在书房，我已经把这事儿跟他说了，他默认了，如果这个电话他接了，我便收回这合同。”
    程媛媛一愣，怪不得，说完话之后，曹景铭连书房都没出。
    此刻，老爷车已经离开庄园，停在了长满松柏的路段上。
    程媛媛有些心虚，似乎鼓足了勇气抓起电话拨了过去。
    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程媛媛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怪不得，他回来之后只字未提母亲被打的事情，原来，他那么不信她。
    她不死心，又拨了一次，依旧没有人接。
    何为信任？信任是不需要解释，便会至死不渝的信对方。
    缓缓地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程媛媛看着离婚协议四个字，感觉格外讽刺。
    既然都不信她，为什么要复婚？难道她这辈子注定婚姻不顺？还是从一开始就信错了人？嫁错了人？
    “你的铭媛集团名字取得很好，足以见证你和景铭是真心相爱。”真心个鬼，无非就是想要攀龙附凤。
    曹仁东说着，继续道：
    “你开山建厂，据我所估计，已经掏空了铭媛的基底吧，虽然铭媛集团是你个人的婚前财产，可这一千万，足以让你解燃眉之急。”
    “曹老爷子调查的很清楚！”程媛媛心沉入大海。
    “不光是你，在商场上必须要知己知彼，还有。”曹仁东双手十指交叉，平静的置于小腹部位，态度慈祥的说道：
    “我还知道，你家小叔收养的儿子……”
    话说了一半，曹仁东没有继续。
    程媛媛眯着眼睛看着这老头，他说是退休了，什么都不管，其实，背地里什么都在调查，他似乎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信。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话又说回来，既然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信，生性多疑，又怎么会相信她呢？
    豪门，果真是雷区，不容踏足。
    程媛媛大笔一挥签了字。
    “我知道你是知实务的姑娘！”曹仁东让人开车门。
    …………
    “媛媛呢？”曹景铭一出书房就看见饭桌上吃饭的丫头不见了。
    庄园很大，所以不排除这丫头去骑马，去溜达了，所以，声音不高不低的。
    “铭总，太太她被老爷子接走了！”
    “……”曹景铭脸色一沉，到处找自己的手机找不到。
    冲进书房抓起座机打电话。
    那头传来的却是忙音。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蒋明！”
    蒋明说话吞吞吐吐：“铭总，您问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刚到公司。”
    “妈的”曹景铭骂了一句，一脚踹翻了茶几。
    “就你这心性？难当大任！”一个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曹景铭双手叉腰回头一看，是他老子，又回来了：
    “媛媛呢？”
    “呐！”说着，曹仁东把签了字的离婚合同往桌面上一放：
    “你仔细看看条款！”
    曹景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凭离婚协议四个字，就足以刺痛他的眼睛。
    他耐着性子拿起合同看了条款。
    一千万赔偿？
    是为了曹氏集团的产业才和他复婚的？
    作为儿媳重伤婆婆？
    怎么可能？媛媛肯定是没看这些条款。
    她性子外刚内柔，若是仔细看了条款，她没做过的怎么会承认？更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签字的。
    “不知道爸是什么意思，我说过，媛媛不是那样的女人。”
    “你才多少社会经验？你也说了，她没做过，又怎么会签字？难道是我逼的她？”
    曹仁东泡了一壶茶，悠然的说道：
    “还有你，要学会通过表面现象去看本质，若是你如此妇人之仁，真不知道为父怎么敢把大权交给你。”
    “你对媛媛有意见可以跟我说！”
    曹景铭感觉到了，媛媛绝对没做过的事情是不会承认的，这些事情，都是他老子干的。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这把岁数了，也懒得掺和，我过问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又能图什么？
    再说，堂堂男儿，前途无限，纠结于男儿私情算怎么回事？”

 第379章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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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多说了，我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收拾一下，有位姑娘特地从高海市飞过来和你见面！”
    曹仁东说完，起身就走，似乎事已成定局，能赔偿给程媛媛一千万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为曹氏集团墨工项目付出的心血了。
    …………
    “啪！”叶家，叶先成把桌上的茶碗摔得粉碎：
    “静怡，你背着大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叶静怡心里挫败的低下头，可咬着牙的样子，似乎有些不甘心，猛地抬起头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就不如大哥您这么受待见，我呢，明明出生在叶家名媛世家，却为了上大学，自攻自读，怎么了？我跟别的男人生孩子，还不是你们逼的。”
    “你……”叶先成实在没想到，他这妹妹竟然到至今还隐藏了那么多的事。
    不排除上次他跟管家生的肖长磊，这又弄出来一个女儿。
    “你闹了那么多的麻烦，我嘴上怪你，打你，可背地里我都是在帮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帮我什么了？为了程媛媛，一个连姓都不愿意改成叶家的丫头，你能打我，我已经看透了。”
    叶静怡似乎把母亲这辈子重男轻女的负担全都一吐为快了：
    “不错，我就是看不惯程媛媛，她凭什么？好……我实话说了吧，我这次带雪梅回来，是我找的她，她跟媛媛长得很像，我不怕曹景铭不动心。”
    “到时候……”
    “啪……”叶先成站起来又是一巴掌，这个女儿又是跟谁生的？：
    “你真不知检点！”
    “呵呵！”叶静怡脸上印了巴掌印，可她面不改色：
    “大学帮人代孕怀的，至于是谁的，我还真不清楚，只可惜，生了个女儿……”
    叶静怡把女儿俩字咬的很重：
    “人家不要，连钱都没给我，我只能送人了，要不然我怎么办？难道我要带着雪梅去上学？”
    叶静怡似笑非笑，口气自嘲的说着。
    叶先成看她还在笑，心里一口气没提上来，气的差点吐血：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家里人？”
    “母亲在世的时候，总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就是那泼出去的水，我今天来，只是跟大哥打个招呼罢了，并不是来征求大哥意见的！
    省的到时候，你盲目的护着那根本不愿意认祖归宗的丫头，不过，您也不用担心了，她已经和曹景铭离婚了。”
    叶静怡说完带着一身乡下打扮的段雪梅离开叶家。
    段雪梅直发抖，她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没见过这么好的家具，更没见过，连茶杯都是玉器的，还说摔就摔碎了。
    “你说你是我娘，我看你挺有钱的吧！”
    段雪梅被拉拉扯扯的上了车，不由得摸了摸四个轮子轿车的座椅，好软。
    叶静怡其实很嫌弃，这丫头竟然长得跟程媛媛一模一样。
    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笑着说道：
    “你以后的荣华富贵，可不止这些！”
    “那我也能天天坐这样的小车吗？”
    “你还可以拥有金山银山，这小车算什么？不过有四个轱辘！”
    叶静怡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俗不可耐，心里却想着，这般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去京都相亲？
    就算她长相得天独厚，可曹老爷子绝对不可能让儿子娶一个毫无格局的姑娘。
    赶着时间，回家找人教她规矩。
    “吃饭的时候，应该这样！”
    “擦嘴的时候不要把五根手指都用上！”
    …………
    程媛媛半路下车，蒋明回公司开车回来了，横在程媛媛面前：
    “太太，刚才不方便说话，我给您使眼色您怎么还跟老爷子出来做什么？”
    蒋明说了句自认不该说的话。
    “没关系！”她和景铭何时走到需要一张结婚证来定下这一生的关系？
    既然曹老爷子想为难她，她又何必强人所难。
    “没关系？”蒋明有些诧异的嘀咕，看了半天并没有从太太脸上看出什么患得患失的忧伤情绪，这次试探的问道：
    “前段时间，您让我给医院送钱的那位，已经没了，剩下的医疗费给他们回家入葬用了。”
    “嫂子去世了？”程媛媛重复了一句。
    “呃，是的！昨天没的，估摸着这个时候已经到老家了，那位姓墨的兄弟让我给您带句话。”
    程媛媛穿着一身睡衣，脑后随意扎着马尾问道。
    “他说……他很感激你，如果有需要，他下葬了妻子，随时会来帮你。”
    蒋明细细看着太太，他知道她和铭总如此深爱，不可能没有任何情绪。
    可他依旧没有捕捉到太太脸上有一丝一毫的失落感，只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晶芒，好像有一种很坚决的东西被融合在了她眼神中。
    “嗯！”程媛媛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
    “太太！”蒋明看着来电显示，忧郁的说道：“真的……不告诉铭总？”
    “你接吧！”程媛媛看着窗外，看来她不出手，还真有人放不过她。
    “额！”蒋明接了电话，客气的叫了一声铭总：
    “太太现在在我车上。”
    “太太，铭总让您接电话！”蒋明把手机递了过去。
    “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既然信任我，一张废纸要不要又有什么区别！”程媛媛此话一出，那头的男人沉默了良久才说道：
    “我是怕你心里委屈。”
    “我委屈什么。”她总有一天让曹仁东委屈的哭出声来：
    “你好好做你的铭总，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还真得指望你救命呢。”
    “你要做什么？”曹景铭自然是信任丫头，可她这话说的似乎要去做一件很大的事情。
    “和你竞争啊……不，和曹氏集团竞争。”
    程媛媛说完，挂了电话。
    “走，回一趟老家。”说完，蒋明驾车将程媛媛送回老家。
    …………
    如今红梅庄南百十里地的住户都已经搬迁了，腾出来的地方在山脚下建了与曹家庄规模差不多的木材厂。
    人员去年早就安排好了，至今已经在帮着厂内规划厂房，进购机械。
    还别说，这凭空多出来一千万的周转资金，程媛媛可谓是乐得合不拢嘴。
    当年可以说是白手起家，现在，一千万随便玩，她一样能拿下跨国订单。
    “我上个月看到一孙家湾的姑娘长得不孬，中专毕业，返乡来找工作，我借机会给她在咱们厂内安排了个轻松的活。”

 第380章霍宇前女友和叶家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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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姑娘长得是如花似玉的，那眼珠子贼大，屁股圆又翘，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看上了，你就找媒婆帮我说媒吗？”
    “媛媛，你怎么不说话？写啥呢？”
    厂内总裁办公室，一切家具都是崭新的，还弥漫着一丝木柜和油漆的味道。
    肖长峰手舞足蹈的说了半天，眼冒金光，就跟立刻就娶了媳妇儿似的。
    侧目一看，程媛媛正在划拉着什么：
    “墨工项目小组人员安排？媛媛……你真打算抢这口饭啊。
    咱们哪能跟曹氏集团比？人家航运货运各方面都强，随便砸点儿票子，就能把这项目夺回去。
    更何况，这可是工商局定下来的专属项目。”
    “曹氏集团得罪了那边的稽核人员，正好天赐良机，更何况，我们还有叶家这合伙人。”
    她铭媛集团是没办法抢走，可那边有权利取消和曹氏集团的订单，难道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说的倒是有道理，但是这项目小组负责人为什么是这个人？你了解他吗？值得信任吗？不应该是你亲自上阵？”
    肖长峰诧异的挠挠头。
    程媛媛可怜巴巴的看着肖长峰：
    “肖大哥，当时我也参与了打人事件，我出面，这事儿就是放屁打了自己脚后跟，自讨苦吃。”
    “……”肖长峰愣了半晌：“那……那怎么做，你策划好了吗？”
    “这还不简单，呐，策划书，你照着去安排吧。”
    程媛媛丢给他一文件夹。
    打开一看，连预测的资金数额都列出来了，很是详细。
    “还有，下周一，派车去崇山接人。”程媛媛说道：
    “如果车不够，再买几辆做公司出行的轿车，也不用太好的，五六十万的就行！”
    “……”肖长峰擦了擦脑门的汗：
    “媛媛，咱们建厂几乎投资了所有的周转资金，再说，这十几二十万的车不行吗？五六十万，还叫不太好的？”
    “你真是死脑筋，买辆好点儿的，专门用来会见贵宾，接送贵客，再买两辆小别克在公司出差代步不就行了？
    你还是通知海棠回来吧，她脑子比你好用！”
    “瞧你说的……”肖长峰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服气。
    “估摸着你现在脑子里只有你说的那姑娘了，你让海棠回来，你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泡妹子了。”
    程媛媛说着，肖长峰抓了一把头皮，想想也行，毕竟他这岁数的同学孩子都上小学了。
    泡个妹子，好歹回家能给他洗洗臭袜子吧。
    忙完了手头的活，剩下的交给肖长峰，程媛媛就回家去了。
    新家的家具全都是从自家厂里定做的，李秀英正咬着牙跟男人挪家具呢。
    程满军和马文静也乐呵呵的帮忙：
    “这红梅庄的房子一看就是媛媛特别规划的，真好看，还有院儿，跟大城市里的别墅一样。”
    那可不？程媛媛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规划好的花园和草坪，只是目前还没来得及铺草皮，没来得及买花卉什么的。
    看看正正楼三层琉璃瓦，客厅敞亮宽大，一楼书房是给宝珠写作业用的，以后，他就要收集课外书了，所以定制的书架目前还是空的。
    程媛媛为了清净，在三楼自己的地盘也设计了书房。
    “媛媛，你说这草皮还得买？那多浪费钱啊！”李秀英累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却笑的合不拢嘴。
    “你娘啊，是想种菜！”程满意也乐呵的插嘴：“人家城里都不在院子里种菜，养的都是花花草草的，瞧你娘这老婆子，就是跟不上时代。”
    “种菜就种菜呗，吃自家种的菜，健康！”
    程媛媛不反对。
    “你瞧瞧，还是俺闺女知道俺心思！”
    李秀英乐呵呵的说着，脱下套袖围裙，拍打了一下褂子上的浮尘，甩着胳膊就出去买种子了。
    待家具全都整理完毕，晚上，家里使上了煤气灶，在贴着瓷砖的偌大厨房里，李秀英忙的不亦乐乎。
    马文静帮着洗菜。
    摆了一大桌全家宴。
    “媛媛，小叔敬你，步步高升！”
    程满军抿了一口酒，这次喝酒，马文静可没拦着，自己还倒了一杯喝上了。
    “要不，我把大哥也叫来吧！”程满意总觉得那么多年兄弟几个没一起聚一聚了，有些遗憾。
    “大哥哪有空？他那不是落了两套房子吗？在打扫卫生！”
    程满军放下酒杯：
    “就算是叫，估摸着他也不好意思来。”
    上次傻丫头放火的事情，要不是幕后有主使者，又考虑到程莹莹精神失常，这次保证能让莹莹蹲大牢，也还得赔偿巨额损失费。
    幸好事后查出来是孙志洪那龟孙子干的，没钱赔，要了他的木材厂。
    要不然，上次纵火事件，一死，死一大片。
    程媛媛沉思少卿：“我去叫吧！”
    “媛媛，你坐下，爸去！你不去！”程满意站起来就往外走。
    这边饭局在继续，下筷子都小心翼翼的，毕竟程满意还没回来。
    没到十分钟，程满意就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哎呦，老天爷，这事儿大了，两口子办房产证的时候吵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马文静很诧异，这两口子是一家人怎么还打起来了？
    程媛媛无动于衷，看了一眼被父亲带回来的程莹莹。
    头发扎着两条麻花辫，乱发糊了半边脸，低着头蹑手蹑脚的硬是不愿意进来吃饭。
    “莹莹，你不是说你饿吗？快，吃，好吃的多着呢！”
    程满意硬拽着程莹莹往屋里去。
    她那恍惚的眼睛在看着程媛媛的时候，竟出现了稍有的光亮。
    就好像一个瞎子突然复明的一样，眼里多了几分情绪。
    随后，程莹莹被半推半就的挪到了桌边坐下。
    她又看了一眼程媛媛，随后，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程满意给她夹菜。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只是发现今天的程莹莹不对劲，她傻了那么多年，怎么就在这一刻眼里清明了呢？
    就在程媛媛狐疑的时候，马文静高兴地面颊绯红，硬是要敬酒，可电话响的也特别及时。
    是曹景铭打来的，这次，他们俩其实自身问题并不大，所以根本不影响感情：
    “在吃饭呢……谁？跟我长得像？段雪梅……？我不知道我跟她有什么关系啊，…………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是叶家的什么人？你搞错了吧，她是霍宇以前初恋对象，住在琼村，怎么可能跟叶家扯上关系，巧合吧。”

 第381章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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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置
    “你在老家？”曹景铭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总裁办公室沙发上的女人。
    虽然五官跟程媛媛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身上穿着打扮也挺显得雍容华贵，只是那眼睛里充满了胆怯和恐惧，一看就不是她。
    回想起刚才一进来之后，他差点冲上去抱住她。
    细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媛媛。
    当时曹景铭就明白了，这丫头可能就是昨天晚上曹仁东安排他见面的“娘子”。
    只不过他没去，没想到给送到办公室来了：
    “你叫什么？跟叶家有什么关系？”曹景铭把手里的文件摔在办公桌上。
    那沙发上的段雪梅有些惧怕这个男人阴鸷的眼神，好像被他撇一眼，浑身都会结冰。
    一瞬间竟忘了叶静怡的交代。
    半晌想起来，这才强撑着自信站了起来：
    “我叫叶雪梅，是曹老爷子认准的，如果相处的愉快，我不介意立刻和你结婚。”
    曹景铭不由得蹙眉，眼角余光都懒得放在她身上了。
    “立刻，马上消失！”
    “你赶…”叶雪梅刚要开腔说话，突然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宛如夜间潜伏在黑暗处等待捕猎的雄鹰，让人看了不由浑身发冷。
    那是什么眼神？是出现在他眼前的猎物都只有死路
    一条的眼神？就好像看见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叶雪梅穿高跟鞋也是最近才练习的，猛地这么一后退，竟跌坐在沙发上。
    她赶紧低头呲牙咧嘴的捏了捏脚踝。
    “喂，把我办公室这人抬出去扔了！”
    曹景铭松开了手腕的手表，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开始审核文件内容。
    很快，霍宇进来了：“铭总，把她扔…”
    就在那一刻，霍宇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和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当时就愣了：
    “雪梅？”
    叶雪梅一愣，脑子里瞬间回想起叶静怡的交代：
    “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你出身山村，要不然，你不
    但一毛钱都得不到，你也别想活了。”
    叶雪梅猛地捂着脸说：
    “你认错人了！”
    随后，一瘸一拐的推开霍宇出了办公室。
    霍宇不由得蹙眉，今天上午，妹妹那边说是让海棠回老家继续管理财政。
    蒋明是一个部门的人，早上叹了一口气说是太太的婚姻太不顺了，他还说给找个算命的帮太太看看她八字是不是和铭总不和，怎么会婚姻这么不顺又离了呢？
    这一结合，即便是霍宇再傻，他也明白了大概。
    当下跟了出去，正好赶上电梯准备关门，一个健步冲进去后，吓得段雪梅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别跟我说，你是来玩的！”
    难道就是传言那个要占据他妹妹地位的女人？
    “你在跟谁说话？我认识你吗？”
    在这底层男人面前，段雪梅的自信不用装。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总裁夫人？我警告你，不要…”
    叮的一声，电梯门已经打开。
    叶静怡正含笑着跟曹仁东说着什么，这一回头看见电梯里二人，不由得一惊：
    “雪梅，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你是保安部的吧，这没你什么事儿了，回岗位吧！”曹仁东不由得说道。
    这架势总归有些让人弄不明白，这保安指着叶家的千金干什么？
    难道是景铭指示恐吓叶雪梅的？
    一看叶雪梅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曹仁东就知道他猜对了。
    这要是身边有个能干的女人，保不齐就是程媛媛那种人格，若是身边有一位温柔似水只懂把持家政处理家务的女人，那就是这样的最好。
    其实这就是曹仁东当年喜欢王彩霞的原因，只懂娇滴滴的哭泣，不会过问公司的事情，着实叫人心疼。
    “曹老爷子，这铭总，可能是不太喜欢雪梅！”
    叶静怡不由得咬牙，这是死丫头办事不利，但转面看向曹老爷子的时候，她笑着，十分谦和。
    “走，上去看看！”
    很快，曹仁东和叶静怡带着叶雪梅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叶静怡客客气气的喊了一声铭总好，随后与叶雪梅
    坐在沙发上，曹仁东站在办公桌前，反手敲了敲办公桌，曹景铭这才抬起头来。
    “总是忙于工作，对身体不好。”看了看手表继续道：
    “晚上带雪梅去逛逛夜市，看看京都的夜景。”
    曹仁东呵呵的笑着，看上去十分慈祥。
    曹景铭放下手里的钢笔，淡淡的说道：“航运刚起步，没时间！”
    “航运老早就放弃了，那种一年见不得一个钱的项目，为什么还要收拢回来？”
    曹仁东不光觉得他在找借口，这借口找的也太冠冕堂皇了吧。
    当初为了竞争墨工项目，已经消掉了很多副业，这孩子，把死掉的航海运输项目，又捡回来了？
    想找借口，找个靠谱的。
    “日后必有大用！”曹景铭刻意把买卖合同摊开。
    老爷子一看，合同都签了，他有些无法理解的看了儿子半天：
    “工作归工作，男子汉大丈夫，先成家是大事儿，如果你此刻没时间，那我老头子在这儿等你有空。”
    曹景铭不由得蹙眉，这是逼他呢？
    细细一想丫头那句话：好好做你的铭总，有朝一日，说不定能救她一条命。
    这话的意思，目前曹景铭还没弄清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已经尽所能极的在筹备了。
    “行，听爸的！”
    曹景铭起身。
    坐在沙发上的叶静怡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低声
    对叶雪梅说道：
    “抓住机会，注意言行举止！”
    一出门，曹景铭脸色阴沉下来：“去码头！”
    ……
    “妹妹，怎么回事？雪梅怎么跑城里来了？还…”
    霍宇话说了一半。
    “还什么？”程媛媛在自家厂房总裁办公室和肖长峰、田海棠商议这次赶赴米国的注意事项。
    墨吏明天一早就到了，到时候大家再商议一下，下午就可以启程赶往米国。
    “曹老爷子一直在中间撮合。”
    “撮合就撮合！”程媛媛怕什么，她男人她还不了解？
    “妹妹你一点都不在乎？”霍宇有些着急。
    “不在乎，随便他！”程媛媛说完挂了电话，继续开小会议。
    “这个墨吏可靠不？有没有专业水平？”肖长峰不认识墨吏，一直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对木匠一点都不懂。
    “他比我厉害！”程媛媛淡淡的说道：“找个翻译陪着最好！”
    “我就可以，我好歹读过大学，英语水平过四级了！”
    肖长峰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好歹比田海棠多了一门技能。
    “那就让海棠提前订机票！”程媛媛此话一出看着田海棠。
    这货现在蔫儿的跟烂菜叶子似的，也不知道昨晚上
    是不是跟霍宇翻云覆雨多了，弄得个精神萎靡。
    正想着，田海棠脑袋一歪，竟趴在会议桌上一动不动。

 第382章老米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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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米不好惹
    “海棠？”程媛媛赶紧摸了摸她脑袋。
    田海棠把程媛媛的手拨开：
    “我没事儿，就是困了，我回去就订票！”
    说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跟喝了好几斤白酒似的朝着办公室外走去了。
    程媛媛一看时间，妈呀，都晚上十点半了，怪不得，把人困成这样。
    第二天清早，程媛媛亲自去车站接墨吏。
    他长相并不出众，但是浑身上下透出的那儒雅气质倒是给人一种谦谦公子的感觉。
    兴许是因为妻子意外身亡，他的眼中有些暗淡无华。
    程媛媛说了些客气话，墨吏却直摆手，说是已经很谢谢她了，原本他父亲临终前是不许他干涉商场的，不能拿他教的本事去赚钱。
    这次，主要是破例了。
    程媛媛知道这墨正海前世和曹仁东据说是挚交好友，早在三十年前，他就帮过曹仁东渡过难关。
    这曹仁东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怎么到了她这儿，反而不让拿手艺活出去赚钱了呢？
    即便程媛媛不想拆穿，免得尴尬，可心里明白。
    不过说起墨老爷子墨正海，程媛媛想起了前世。
    其实按理说，应该十年后她与这位高人相识，随后见她可怜，并且又对木匠有着根深蒂固的造诣，所以就收了她当关门弟子。
    对外并不存在他墨家还有这么一号女弟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墨大哥，这老爷子是因为什么突然去世的？意外还是病患？”
    墨吏沉吟少卿，声音平静的说道：
    “中毒。”
    程媛媛一愣：“中毒？怎么会中毒呢？”
    墨吏见这并没有多深交情的姑娘却对他父亲的私隐表现的如此震惊，不免心里有些安慰：
    “嗯，老爷子也懂一些医术，不可能不知道那是毒，按理说是他自己服毒自杀的。”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没理由啊，老爷子身强体壮，又懂得修心养性，没事还打打八段锦的拳脚功夫来提提自己的筋骨，而且，他还能静下心来研究一下面相八字什么的。
    怎么会厌弃红尘呢？
    “没有原因？”程媛媛追问道。
    墨吏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程媛媛，那脸上似乎更多的是对世俗的懵懂滋味：
    “不知道。”
    但是墨吏知道，一定和早些年帮助过那曹仁东有关，后来得知曹仁东越做越大，他的精神也不太好了。
    再结合临终前交代他切勿不可拿这一身本事干预商场，更不能崭露头角拿去赚钱。
    程媛媛将信将疑的嗯了一声。
    这明显墨吏有难言之隐，可是怀疑的时候细细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竟布满了些许忧愁，看模样，却又不像是撒谎。
    “阿远呢？如果你不方便照顾其实也可以一起带过来的！”
    程媛媛转变话题。
    “被他姨娘接走了。”
    墨吏脸上的愁容和伤感更浓了，那眼里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
    以前遵从父命是否是对的，至少他此刻，是有些怀疑了，学了一身本事，却不能拿来挣钱养家。
    现如今，他到底选择的是错是对？
    随后，墨吏叹了一口气，他这也算是报答人家姑娘一片好心吧，他也
    不要报酬，毕竟，要了还有什么用？
    “这次去米国的事宜我想跟你说一下！”
    程媛媛在电话里就提了，只是没那么详细。
    关于那木船的设计理念，他清楚地很，连图纸都不用看。
    “这是打算与曹氏集团竞争？”墨吏终于开口了。
    “是！”程媛媛简单的说道：“你想要多少报酬，是要月薪还是年薪，随便你。”
    墨吏一听这话，这才抬头苦笑着说道：
    “能吃饱就行。”
    “……”
    程媛媛长出一口气：
    “虽然嫂子不在了，可你也得养阿远呐，即便是姨娘带走了，你不可能一点抚养费都不给吧，而且将来阿远还要读书识字上大学。”
    墨吏被此话说的眼睛闪过亮光，似乎这一刻他才愚笨的发现，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盼头了，还有儿子呢。
    程媛媛总感觉他真的应该听嫂子的话，人与世隔绝搞傻乎了。
    好像根本不知道钱这玩意其实很有用。
    “要不这样吧，你拿提成和奖金，底薪两千，如果拿下一个案子，给你额外奖金十万。”
    程媛媛给开的价格要破历史记录了，但是，针对他一身的技术，程媛媛并不觉得多。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谢谢你的帮助。”
    墨吏连十万块钱能干多少事儿都不清楚，着实让程媛媛头疼。
    不过，墨吏这话说的好像帮她拿下墨工项目后，他就打算继续回山里去了，怎么留住这么个人才呢？
    “嫌少？你提成再加十万！”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爷子临终前交代了，不让我拿手艺活挣钱，我已经违背了父命。”
    “那…那先拿下墨工项目再说吧，翻译，肖长峰，一会儿就到，待会儿中午大家吃个饭，下午就出发！”
    程媛媛也不能强迫人家不孝。
    中午，公司经营许可证，以及所有官方文件，以及定下的小组人员，都到齐了。
    说起小组组长，程媛媛犹豫了，时隔多年，再加上墨吏经历了很多，再也不如前世见到的那般阳光。
    而且，他常年隐居山中，对人际交往生疏的很，交际能力甚至还不如一个初中毕业的孩子。
    那这小组组长倒是让肖长峰乐呵了。
    加上从曹氏集团新挖过来的项目部经理，一共四人。
    “哎呀，媛媛啊，我这困得不行，让霍宇去吧！”
    田海棠拖着下巴，把死鱼眼艰难的掰开了一条缝儿。
    肖长峰一听这话，乐呵：“我还是喜欢跟霍兄弟打交道！”
    “去那么多人做什么？”墨吏终于舍得开口了。
    “是个练家子，怕那边的老米人不好惹！”程媛媛说道。
    “那大可不必！”墨吏说道。
    ……
    “我说海棠，你到底怎么了？人家都说春困秋乏，这才过夏天，还没入秋呢！”
    程媛媛不由得说道：“你要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有什么好检查的！”田海棠手一挥，倒是快走了两步。
    程媛媛一看，脸都黑了，随后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
    “海棠，你不会是有了吧…”

 第383章分不出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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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不出男女
    程媛媛没想到，这田海棠还有害羞的时候，越说走的越快。
    一闪身，就上了车没影了。
    程媛媛真好奇，男人婆到时候抱孩子是怎样的场景。
    叼着烟？另一手直接把娃儿拽着腿拎着去逛街？
    还是…
    不行，也不知道霍大哥知道不，打个电话：
    “霍大哥，恭喜…你要当爹啦。”
    霍宇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突然来了句：
    “我现在忙，不方便跟妹妹说话了！”
    然后就挂了。
    卧槽！这傻大个咋了？都要当爹了怎么还不惊喜一下？
    难道早就知道了？
    就算知道了，也没必要这么快挂电话吧。
    想到这里，程媛媛总觉得田海棠跟他都不对劲了：“这世界咋了这是？”
    曹景铭也没给她打电话，难道在预谋暗地里谋划什么？
    “铭总，这样的话，早晚要露馅了！”
    霍宇在这大城市混了些日子了，经过田海棠的一番法律意识教诲，如今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大城市。
    “你不说谁知道！”曹景铭看了一眼霍宇，他之所以这个计划要重用他，还是因为他确实重情重义。
    思想简单，没有那么多小九九。
    “可…”霍宇想说，就算不说也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
    就算海棠不问，那他妹子呢？刚才打电话他都怕自己不会说谎，一时之间说漏了。
    “我警告你霍宇，这事儿就你我二人知道，你回去看媳妇儿不要紧，但是，这事儿要是在没成功之前，你给我说出去半个字，我把你媳妇儿给卖了！”
    曹景铭算是最近这几天和这货打交道，摸出了他的软肋。
    说话间看似严肃，其实他在忍着不笑出来。
    正说话间，敲门声响起，而且就响了一下，门就被推开了。
    曹景铭很快恢复那副冷硬的模样。
    “景铭，最近很多支出都花在了航运上，足足三千
    万，你干什么了？就算是货轮全是崭新的，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曹仁东感觉这儿子在偷摸的做什么。
    “爸，您已经将公司上下权全交于我搭理，区区三千万还要详细交代？”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自己当权不得政，压根就是古代老爷子垂帘听政了，要不您来管理？
    曹仁东脸色不好看，他明显就是在抵触跟叶雪梅的事，可是，却又不是，毕竟，他最近这两天很听话。
    今天下午还带着雪梅去逛了一下商场，买了些礼。
    曹景铭说完，使了个眼色，霍宇趁机离开了。
    “我今天专程去了一趟北海道，两艘货轮，需要花三千万吗？”
    “设备都是最先进的，当然价格不比从前！”
    “曹氏集团就是航运起家，别做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
    曹仁东这次算是摊牌了，因为气得够呛。
    这还只是航运的花销。
    曹家庄年后失火损失竟然过五千万，细算下来五千八百九十六万，烧的设备都是金子打造的？
    木料全都是上乘绝品好木料？
    这前后就是小亿。
    “老爷子有所不知，米国那边因为投诉我们的样品和试产投放产品的木料不一样，所以，有一笔钱是花在木料上！”
    “那木料根本就是得天独厚自然长成的，再多钱也买不到！”别骗他了，最好是实话实说。
    “缅国，常年内战，很多这种木料！”死伤无数，
    并且已内战数年，还少了这种木料？
    这么一说，曹仁东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你有办法能补回来就好！”
    起身就走，临走前，曹仁东留了一句话：“叶雪梅性子温和胆小，选个合适的日子把酒席办了，证件领了。”
    曹仁东一走，曹景铭脸上像是布满了冰霜一样难看。
    “丫头，我会保你万事周全，千万不要做出我无法力缆狂澜的事情来！”
    ……
    程媛媛本来还想打第二次电话的，正好迎上李秀英大老远的往厂房这边跑来，老远看见程媛媛就招手：
    “媛媛…快点儿…媛媛…”
    李秀英一口气跑了五六里地，累的扶着膝盖。
    程媛媛收起手机，快走几步：
    “咋了妈？家里有座机电话，你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
    “这事儿哪能在电话里说清楚，快点，有人把贝贝抱走了…你小叔和你小婶子已经去追了…”
    “抱走了？谁抱走的？”
    程媛媛纳闷了。
    李秀英急的手舞足蹈的解释，说是程满军和马文静正在自家院子里玩。
    正好马文静勤快，帮着她种菜，那么大的院子里，要是种蔬菜，能种十几种。
    程满军跟程满意兄弟俩就帮着松土，贝贝起初是在院子里玩的，后来就在门口玩，结果就跟邻家孩子玩
    没了影子。
    这一发现就出去找，几个孩子都在那玩，就是没见贝贝。
    最大的也就六七岁，最小的也就三四岁的样子，也说不清个所以然。
    东拼西凑，才整清楚几个孩子说的是被一戴帽子的瘦小人抱走了，竟然还说不清是男女。
    就指着村口说着往哪儿去了。
    “这…这你小叔小婶子都去追了。”李秀英抬起满手是种菜弄得泥巴的双手，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和下巴上的汗：
    “你快去追，这贝贝可你是小叔家两口子的命根子…这…这贝贝要是没了…你小婶子小叔都活不成了！”
    “妈，你别紧张，你先回家，让爸去县里公家备案，我这就去找！”
    “多叫几个人，把胖子也喊上！”
    程媛媛上了车还听见母亲在吆喝，殊不知这所谓的胖子肖长峰根本不在国内。
    程媛媛心如止水，先是给回去的蒋明打了个电话，确定王彩霞在不在医院做护理。
    结果不出所料，这男不男女不女还戴着帽子的人，就是王彩霞没错了。
    毕竟，她经过两次化疗，头发已经稀疏的能数的清了。
    再加上她两三年前做过乳房切割手术，是个孩子都分不出来是男女。
    程媛媛目光如炬，一脚油门就踏上了村口的水泥路
    ，在群山之中宛如盘龙一样的马路上疾驰而过。
    别的地方程媛媛没去，直接上了高速，赶往京都。
    这里头很多细节若是不冷静思考，根本弄不明白，还好如今程媛媛已经经历太多，脑子里平静如水。
    若不是曹仁东调查过，跟老婆子说了这事儿，就凭她一个将死之人，会知道贝贝的身世吗？

 第384章省的到时曹氏集团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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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的到时曹氏集团败了
    车上，程媛媛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打了电话按了免提：
    “蒋明，现在京都是什么状况？”
    蒋明迟钝了一会儿，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
    事情还挺复杂，这明天她男人要宴请叶家人来吃席，商议他和叶雪梅的婚事。
    厉害了！程媛媛觉得现在还不是报复曹仁东的时候，但是，未尝不可先弄他一次？
    ……
    次日中午，在海鲜酒楼摆了一桌宴席。
    除了叶静怡笑的跟看到了曙光一样，叶先成和孟少双夫妻俩脸色很难看，若不是看在曹氏集团老爷子的面上，他们不想来。
    特别是看到那个跟媛媛长得很像的姑娘时，他们俩连饭都吃不下。
    “也不知道媛媛受了多大委屈！”
    孟少双撇过脸在男人耳畔嘀咕着，声音还带着哭腔。
    “少双，先看看，媛媛已经开始竞争海外市场了，不怕！”
    “你们男人想的都是事业，可我这当娘的想的是女儿！”
    孟少双介于场合不同，说完，偷偷揉了一下眼角，再抬头时，已笑的十分儒雅了。
    “这…景铭怎么还没到？”叶静怡笑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身边的叶雪梅心里很不安的低着头，虽然那个男人很有钱，但是，她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甚至到现在为止，她有些害怕他出现。
    叶先成也有些诧异，这都中午十二点四十三分了，这铭总还是没到。
    孟少双还出去看了一眼，她的心思，倒是希望曹景铭不来，不然委屈了她家孩子。
    很快，一辆车横在了海鲜楼门口。
    程媛媛连夜赶车，也没顾得上梳头发，背后的马尾辫松散着，偶有几缕发丝不听话的从肩头滑落在她耳畔。
    身上的衣服还是惯有的一身短袖运动服，脚上一双普通的运动鞋，却没失了她那难得的气质。
    “我今天来不是来搅局的，是来跟曹老爷子要人的！”
    程媛媛此话一出。
    叶静怡不由得蹙眉。
    身边的叶雪梅目光一怔，这不是去她老家过得那个孕妇吗？对，当时
    她还怀着孕。
    跟她长得好像。
    孟少双欲起身，却被叶先成拽了拽：“咱们女儿，在商场上本事不小呢，不要担心，有我呢！”
    “曹老爷子，我觉得这场合，有些不太适合这前妻到场吧！”
    叶静怡小心翼翼的提醒曹仁东。
    曹仁东老谋深算，坐怀不乱，笑的极为慈祥：
    “有什么不妥，怎么说也是我曹家曾经的儿媳妇，坐！”
    程媛媛目光如炬，曹仁东这模样无非是笑里藏刀罢了，坐就坐。
    程媛媛看着一桌人，曹仁东左边有个空位，想必是给曹景铭留的，空位的旁边就是那连看都不敢看她的叶雪梅。
    她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曹景铭的位子上：
    “我不掺和你们曹家的家事，但是孩子我必须得带走。”
    叶先成两口子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什么孩子？
    “孝贤不是一直在你母亲那抚养吗？”
    曹仁东淡淡的说着，顺便叫人再催催曹景铭。
    “曹老爷子不要装糊涂了，您无非就是拿贝贝来要挟我，怕我坏了您的好事吧，不过就算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我一样会拿下墨工项目。
    只是曹老爷子耍这种卑鄙手段，未免太无耻了。”
    程媛媛抱着膀子靠在椅子背上，除了她生母，在座的各位，还没有一个人足以入了她的眼。
    “你说的事情，我一点都没明白，生意上的事情怎么会掺和到家庭关系中？再说，我曹家的子孙和你有什么关系！”
    曹仁东哼哼，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曾经可以看走眼一次，这次…真不出他所料，这丫头，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既然曹老爷子这么说，我也没必要多留了。”程媛媛站起身就走：
    “对了，曹老爷子还是复出吧，最好是跟您的宝贝儿子练手，省的将来曹氏集团败在我手中。”
    “媛媛！”孟少双喊了一声，起身追了出去。
    叶先成相对沉稳，对真相一知半解的情况下，他不会插嘴。
    “大哥，您这宝贝女儿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曹老爷子这么说话，您这当父亲的也不说说她。”
    叶静怡不怕事儿大，见缝插针。
    “她妈不是去了吗！”叶先成不得不应承一句话，但是他知道，老婆是不会骂媛媛的。
    曹仁东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他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干出了曹氏集团这么大的产业，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
    真是天大的笑话！
    “媛媛，你等等！”孟少双追到了车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有些着急的说道：
    “媛媛，你就这么放弃了？那丫头一看就上不了台面，你就不能争取一下？要知道景铭确实很心疼你，哪里去找这么个疼你又有本事的男人当丈夫？”
    “妈，您别说了，您和爸身在商场，很多出席活动不都是为了应酬？就像今天的饭局，不是吗？
    我第一，不会学着去应酬，更不会把感情和生意掺和在一起，不管我争取不争取，事情就是这样，是我的，永远跑不掉，不是我的，我强求又有什么意思。
    又不是商场上场合应酬。”
    “可…可这曹老爷子虽然退休了，他的权利在业界还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就算景铭心里有你，曹老爷子要是给景铭施压，难免不会被迫娶了那叶雪梅。
    到时候名正言顺…”
    “妈，他不会娶她的！”程媛媛打断了孟少双的话。
    孟少双长出了一口气：“哎…你这丫头，倒是看的比我这当妈的还开明…就怕万一！”
    “没有万一！”程媛媛依旧自信。
    正说着，前边一辆黑色别克轿车驶过来，停下车后，曹景铭一脸阴沉的下了车：
    “搞什么鬼？”
    他暗暗骂了一句，本来是不来的，结果打电话催他的时候，说是媛媛跑过来了。
    他是担心曹仁东欺负她。
    正骂人呢，眼神一晃，定格后，发现了他媳妇儿的车，那挡风玻璃的那张脸，不正是他媳妇儿吗？
    “媛媛，景铭过来了，我先回避一下！”孟少双有些放心了，这景铭直直的朝这边走来。
    下了车，孟少双还回头看了一眼，见男人坐在了副驾驶位，女儿也没有跟他生气，这才舒心的进了饭店。
    “你没事吧？他没说什么为难你的话？”曹景铭连叶雪梅的事儿提都没提，根本不值一提。
    “你媳妇儿我能是三言两语就被为难住的主儿吗？”程媛媛哼哼。
    说着，程媛媛疲倦的趴在方向盘上。
    曹景铭见她如此倦容，不由询问原委。
    “叩叩！”蒋明敲了敲车窗，随着车窗降下来后，蒋明挠挠头说道：
    “曹老爷子让你赶紧过去，我只负责传话…”

 第385章秀恩爱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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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恩爱的饭局
    “知道了！”曹景铭说完，又把车窗升上去：
    “媛媛，怎么了？”
    许久没见她，抬手安抚一下她的后背，曹景铭的声音低沉的像是从肺腑里发出来的一样。
    “赶紧去吃饭吧，我觉得我程家上辈子就是欠了你们曹家的。”
    程媛媛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一丝冰凉让她清醒了不少。
    “我本来就没打算过来，要不是蒋明说你来了，我现在还在海上呢。”
    曹景铭简直是开火箭快艇窜过来的，此刻身上还有海藻的腥咸味儿。
    “你在海上干什么？”程媛媛不由蹙眉。
    “进行伟大计划啊，你不是把命都托付给我了吗？”曹景铭将丫头脸上的碎发绕在耳后，认真的看着她。
    “我…”程媛媛简直无言以对，说是把命交给他是因为她怕自己抢了曹氏集团的墨工项目，然后曹老爷子要暗地里弄死她怎么办？
    这不是让曹景铭好好做他的铭总就好了呀。
    怎么这还弄海上去了？：
    “算了，这事儿先不说，贝贝被你母亲抱走了，现在你爸也不承认，你说我程家是不是欠你们家的？”
    “你怎么不跟我说？”
    “打不通你电话！”程媛媛不由沉着脸说道。
    “哦，可能我在忙，没信号！”
    程媛媛上下打量曹景铭，曹景铭这是跑哪儿去了才会没信号？：
    “你就装吧！”
    曹景铭搓了一把脸，就知道丫头会误会他，他这是在执行秘密计划：
    “等我找到贝贝，有一份大礼送你，你绝对意想不到！”
    “先找到贝贝再说！”程媛媛现在稀罕什么大礼？
    “好！”曹景铭拉开车门下了车，程媛媛不由砸了一下方向盘。
    “下车！”曹景铭发现丫头没跟着，这默契哪儿去了？
    “我怕去了坏了你好事！”程媛媛说归说还是下了车。
    “看，又来了。”曹景铭也相信和丫头的感情不是一张结婚证的事儿，只是这丫头明明跟他一样明白，嘴里却没事儿就挖苦他。
    程媛媛不再说话，手却被男人死死地抓住，拉着重新回了饭店。
    蒋明带着几位兄弟站在外围，看见铭总和太太手拉手进来了，他有些想笑又不能笑的憋屈感。
    因为叶静怡一看这二人手拉手，激动地站了起来，那脸可真难看啊。
    叶雪梅抬头看了一眼，眼睛一怔，当时就低下头去。
    她也是个女人，只是没见过世面，没有人家穿着普通气质却绝佳的气场，可她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能感受到铭总根本不想看她。
    “爸！”曹景铭叫了一声。
    曹仁东气的不想看他，只是嗯了一声。
    可现场圆桌上就准备了这些椅子，除了曹景铭那张空着的，没有多准备一把。
    蒋明清了清嗓子：
    “顺子，你瞎了？眼神活一点。”
    身边的十六七岁的顺子赶紧去挪椅子。
    “两张！”蒋明咬牙切齿的骂道。
    顺子又去挪了一张椅子，两张椅子放在一起，曹景铭和程媛媛落座。
    倒是显得那没人坐的椅子有些空当。
    “来者便是客，上菜吧！”曹仁东很快恢复了内心的气焰，他还不至于被这丫头气的吐血。
    很快上菜了。
    叶静怡警惕的时不时看一眼程媛媛，手都快攥脱臼了。
    “妈！”叶雪梅在桌子底下扯扯叶静怡的衣角，小声说道：
    “我不想吃了！”
    叶静怡一听，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大腿，疼的叶雪梅呲牙。
    “这女人呐，就得守妇道，省的…”叶静怡本想旁敲侧击让她检点一些，认清自己已经不是铭总太太了，就不要在公共场合勾三搭四。
    谁知她说的话跟空气一样。
    曹景铭细声细语的给媛媛夹菜，还用手帮她把头发重新绑了一下：
    “这边的皮皮虾很到位，多吃点儿！”
    程媛媛嗯了一声，抬头见男人给她剥虾壳，顿时有些愣神的重新看了一眼曹景铭。
    这个年代的海虾什么时候流行叫皮皮虾了？
    程媛媛看了半天，曹景铭已经给他剥了好几个虾仁了。
    “我脸上有吃的？”曹景铭柔声说道，压根就把周
    遭的人当成了空气。
    趁着程媛媛低头吃虾仁的时候，曹仁东终于按耐不住，把筷子拍在了桌面上，冷哼了一声：
    “媛媛，我念你好歹也为曹家生过个女儿，把你当自家人看，且不要得寸进尺，丢了自己的脸面！”
    程媛媛放下筷子，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可还没当开口，曹景铭平淡的说道：
    “不是一个女儿，是一男一女！”
    此话一出，程媛媛都愣了，但是很快，她就明白景铭的意思了。
    叶先成本要举杯劝一句，此刻高脚杯也放下了，他和孟少双对视了一眼，很显然——媛媛什么时候生过两个孩子，还是一男一女。
    曹仁东蹙眉，将那川字纹挤得能揪出来一坨肉疙瘩。
    程媛媛清了清嗓子，这事儿，交给男人吧。
    “贝贝就是我和媛媛当初处对象的时候，意外生下来的！”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那时候两小无猜，媛媛本身就比她小八岁，而且，他也穷，女人顾忌名声，只能把孩子过继给了她小叔。
    说着，曹景铭转身看着媛媛，拉着她的手：
    “媛媛，我真不是男人，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程媛媛想笑，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实在没想到男人会用这一招：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
    生气状，撇过脸去！
    “不是景辉前妻的孩子吗？景铭…你不要觉得我老糊涂了！”
    曹仁东越听越觉得是，又不是。
    “我大哥那孩子早就死了，如今前嫂也入狱了，她什么都说了！”
    曹景铭一听说他把贝贝带走了，就知道他是背地里查了。
    要不然，知道贝贝身世的就他和丫头，程满军两口子不可能说出去的，他没说，那就只能证明曹仁东查了。
    但是，警方都没查出来贝贝的来历，曹仁东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呈现，鬼知道贝贝是谁家的孩子？
    “如果贝贝是我大哥的孩子，那爸您可以自己观察观察，我和我大哥的长相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信你可以对比一下！”
    小孩子随叔伯，外甥随娘舅，这很正常。
    说着，曹景铭还给媛媛剪了个蟹钳，沾了酱料递到
    她嘴里：
    “不气了，吃一口，乖！”
    程媛媛有点忍不住了，她想笑。
    叶先成和孟少双都不好意思看了，这是第一次见铭总在公共场合如此不顾一切。
    叶静怡撇过脸去，这饭局是谈他和叶雪梅的婚事，竟成了他们俩秀恩爱的饭局。
    再看一眼，叶雪梅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叶静怡恨铁不成钢的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
    “把贝贝带过来！”曹仁东脸黑的跟猪肝一样。

 第386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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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人把贝贝带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曹仁东气的吃不下饭。
    “曹老爷子，本来我叶家也不好过问您的家事，不过，不管是离了婚的媛媛，还是雪梅，都是我叶家人。
    您也理解我这当长辈的苦心，咱们喝一杯！”
    曹仁东若有若无的捏起高脚杯抿了一口，他哪有心情。
    “我这妇道人家，本来是不好插嘴的，可铭总都说了，这孩子是以前未婚先孕生下来的，也算是我外孙了。
    我这替曹老爷子喜获孙子高兴！”
    孟少双也跟着附和。
    高兴？曹仁东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这里头绝对有问题。
    很快，贝贝被带来了。
    已经三岁半的贝贝明显是受了惊吓，一进来，泪眼汪汪迷茫的看着四周，似乎想要找他最亲近的人。
    这看来看去，就看见了媛媛，扑上去，哇的一声就哭了：
    “姐姐，姐姐，我要妈妈……”
    哭的程媛媛心里一阵疼，赶紧把贝贝抱在自己膝盖头上好好地安慰：
    “贝贝不怕，姐姐在呢！”
    “都给我看看，像不像！”曹仁东吸了一口气。
    随后，蒋明带头伸着脖子看，后头几个兄弟也伸过来看。
    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又看看曹景铭：
    “像！”
    “对，很像！”
    “鼻子眼都长得一样！”
    蒋明一说，身后人附和：
    “对，越看越像！”
    “我……我咋看……”顺子挠挠头，被蒋明在后头掐了一把：
    “嗷……像……太像了！”
    …………
    家里书房，曹仁东沉稳老练了这么多年，也发了很大的脾气。
    桌上的金丝珐琅古董花瓶摔得粉碎。
    老谋深算的曹仁东怎么可能考虑不到叔侄关系之间的遗传基因相似度。
    只是，主要问题是，程媛媛竟然利用这一点见缝插针，如果他再计较，反而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原本带走贝贝是为了给程媛媛一个警告，因为他查到，这丫头竟然开始跨国谈判了。
    想到这里，还有更气人的。
    曹景铭不但不出国争取，窝在航海事业上，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了，这明显就是给他前妻让路。
    看来公司再让曹景铭管理下去，早晚被掏空。
    想到这里，曹仁东背着双手在满地琉璃和金丝的书房里来回走动。
    如果曹景铭不能做这个接班人，那他还有谁？
    他想起了景荣，身为一名军干，却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军事法庭那边的关系难度太大，怎么才能把曹景荣给捞出来？
    这次事件，就像是一根线头，一扯，扯得曹仁东头疼。
    …………
    “喂？小婶，你别哭了，贝贝在我身边呢！”
    程媛媛带着贝贝在庄园里玩。
    小孩子，只要有好玩的，很快就忘了烦恼。
    曹景铭眯着眼睛看着小东西跟小马驹玩，不由得勾起唇角。
    夕阳的余晖撒在白色小马驹和贝贝的身上，看看身边的丫头，把她的小脸都映红了，很是美丽。
    “明天一早我就带他回去！”程媛媛说着，安慰了小婶子几句：
    “你也跟小叔说一声，放心！”
    电话刚挂，曹景铭就把她横抱起来进了房间。
    “你干什么？贝贝在跟小马驹玩，你就不怕被马蹄子踩了？”
    程媛媛蹙眉：
    “你一点都不会带小孩！”
    “……”曹景铭又被骂了，有些无奈的把丫头放下，底下那块有点涨得慌，可只能看着丫头跑进马场的背影。
    那马尾辫跳动着，给她纤长的背影增添了不少活跃感。
    “我……不会带小孩？”曹景铭喃喃自语。
    “嘻嘻嘻，姐姐……这个小马马好好玩呦……”贝贝乐得拍巴掌。
    这小马驹祖上几代都是家庭饲养的，所以性格特别温顺，也不怕人。
    见小东西蹦蹦跳跳的，它用鼻子哼哼气儿，用嘴巴舔贝贝的脸，把他舔的咯咯笑。
    小孩子一玩起来就不分时间，回到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小贝贝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看来是累坏了！
    “贝贝？洗洗澡再睡？”身上全是粘粘的汗。
    “我带他去洗！”曹景铭想说的是，他是可以努力学会带孩子的。
    曹景铭刚走，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程媛媛拿过曹景铭的电话就接了，是庄园门卫那边的电话。
    说是叶雪梅来了。
    “让她进来！”程媛媛说道。
    十分钟后，车子进来了，横在木屋门外。
    程媛媛盛了一碗男人亲自下厨烧的鱼汤，调羹有意无意的搅拌着，吸一口入喉，那个鲜美，甭提了！
    “铭……铭总呢？”叶雪梅一进门，本以为学了很多礼仪，怎么微笑，怎么挺直脊背想的自信，走路怎么走。
    可一进门就发现屋里竟然是他前妻。
    “洗澡呢，坐！”程媛媛倒想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
    叶雪梅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看着餐厅里吃饭的女人：
    “你不要误会，我和铭总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你们已经离婚了，出现在他家里，未免有些不合适！”
    程媛媛咂咂嘴，嘴里的鱼汤的鲜美味道还在牙缝里窜。
    听听这说话的用词，看来叶静怡没少费工夫教她说话：
    “那你出现在这里很合适？”程媛媛反问一句。
    叶雪梅的自信再一次被打压，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被她一句话打压住内心的自信。
    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
    “你不过是替曹家生过孩子……”
    “是啊，怎么？你也想生？”程媛媛打断了她的话。
    “你……”叶雪梅的气质毕竟是在山村里长大的，一句话便能将她瓦解。
    更何况，她知道自己根本没生育能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叶静怡一定让她今天现在此刻，死皮赖脸的来一趟，就怕程媛媛说出她的过去。
    最好是把她逼走，如果还有更好的就是爬上床，哪怕是趁黑的时候也行。
    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曹仁东可能会因为关系的原因，就算程媛媛说出来了，曹仁东也不会信。
    但是不代表曹景铭不会信她。
    “你嘴上的口红沾牙齿上了！”程媛媛不由得说道。
    她抬手摸了摸牙齿，果然手指头上有红印。
    洗浴间的滑门开了，曹景铭光着膀子只用浴巾围住了下半身，顿时裹着一层水汽出来了。
    程媛媛不由回头看向洗浴间门口。
    她男人，有着肩宽腰窄的身材，有着一张魅惑人心的俊朗面容，再加上那一身的水汽，竟将他上半身的肌腱衬托的格外诱惑。
    曹景铭眼神露出危险的气息，不由蹙眉。

 第387章是她的放她走也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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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曹景铭将目光移到了丫头身上，你让她进来的？
    叶雪梅不由站起来，在必要的时候，她要学着挽回自己的尊严：
    “打扰你们了！”
    随后大步离开。
    程媛媛一愣，还挺识趣？
    “贝贝呢？”程媛媛不由得问道。
    “玩水，不愿意出来！”曹景铭说着，重新进了洗手间，这小东西在浴缸里玩的开心，笑的嘎嘎的。
    也不知道沐浴露的泡沫有什么好笑的，小手抓一下，发现没抓住，然后就笑了。
    倒是把曹景铭心里那块最纯洁的思绪引爆了。
    可一切开心过后，贝贝临着睡觉便闹了起来，不愿意让保姆陪着睡，就要爸妈陪着。
    曹景铭双手叉腰指着贝贝：
    “回小房间去睡。”这可不是他闹腾的地方。
    谁知道曹景铭越强硬，贝贝就哭的更厉害。
    “你自己去书房睡！”程媛媛抱着贝贝哄着，好歹这姐姐是他的熟人。
    再加上贝贝已经哭累了，又玩了一下午的马驹，没多大会就睡着了。
    手机却突然响了，程媛媛赶紧接电话，生怕把贝贝吵醒了。
    电话是肖长峰打来的，那激动地心情根本没等媛媛说话，就亢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媛媛，我告诉你，这墨吏啊，真是深藏不漏，卧槽，真特么的厉害了！”
    大致意思是墨吏这次为了证明自家有本事比曹氏集团更强，他现场做了一件墨工机关盒。
    强悍到什么程度呢？每一次解锁若是错了一步，这玩意自动重整，竟然被米国相关专家当成了宝贝，说是拿去研究呢。
    程媛媛并不觉得奇怪，墨吏的本事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你吃早饭了没？”肖长峰自己激动地心情是得到了释放，可这丫头平静的有点不给面子。
    “时差，肖大爷！！老娘这就要睡下了！”程媛媛咬牙切齿的说道：
    “事情什么时候有结果别忘了提前通知我，我给你们接风洗尘，大摆庆功宴！”
    挂了电话后，程媛媛感觉身后有人，这一回头吓一跳。
    曹景铭正小心翼翼的把小鬼头抱到床脚去，省的待会儿办事把他吵醒了。
    “嘘，别吵！”曹景铭憋坏了呢。
    “喂！你压我头发了！”程媛媛呲牙咧嘴的叫着。
    曹景铭赶紧小心翼翼的换个姿势，很快，呼吸便急促起来。
    “姐姐，你们在干什么？”突然身后小鬼头迷迷瞪瞪的说道。
    曹景铭吸了一口凉气，压制住内心的热浪，回头看了一眼小鬼头，这货，竟然睁着大眼睛正看着他呢。
    曹景铭赶紧裹上睡袍：“哥哥在跟姐姐闹着玩呢！快睡！”
    “我也要一起玩……”说着，贝贝爬了过去。
    丫头捂着脸笑的咯咯响。
    曹景铭脸色阴沉的直起了身子，下了床后双手叉腰背对着丫头和小鬼头，他裤子都脱了，还要去哄娃？
    就在这时候，保姆小心翼翼的喊道：
    “铭总，老爷子的电话，让您务必接听一下！”
    曹景铭有些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在被窝里逗弄小鬼头的丫头，脸黑的跟猪肝似的。
    书房内，曹景铭淡淡的说道：“如今人才匮乏，拿什么争取？再说，当初拿下这个项目的人也是媛媛。”
    曹仁东骂了一句废物，这墨工项目是开辟国际大门的第一大渠道，程媛媛竟然成功邀请了米国总公司技术员来国内参观审核。
    若不是米国办事处那边有他的眼线，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发展的进度。
    一旦成了，这一趟还是来跟他们曹氏集团解约的：
    “事关重大，这件事你若是摆不平，就退位让贤吧！”
    曹仁东把电话重重的挂上，随后他便长出一口气，换了个从未使用过的新号码，打了出去：
    “你们做生意的还用打听客户的信息？你直接开价好了，嗯，最好不要在华夏国土上动手。”
    …………
    凌晨一点，程媛媛又被电话吵醒了，迷迷瞪瞪的接电话：
    “喂……肖大爷，您就不能等早上再打吗？”
    “今天下午三点钟的飞机，卧槽，这DN公司就是财大气粗，不拘小节，机票还是他们订的，等不及要参观咱们厂子了。”
    “这么快？”程媛媛一下子困意全无，搓了一把脸脑袋瓜子才转起来：
    “我这都还没安排好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还是上次审核曹氏集团的那拨人，她这根本没办法露脸，谁来主持大局呢？
    更何况，她现在还在京都呢。
    想着，程媛媛还是打算连夜带贝贝回去。
    “丫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去？”曹景铭穿着一身睡袍从书房出来。
    “对了景铭，让蒋明开车送我一趟！”程媛媛看着怀里的贝贝，他睡得很香，得有人抱着，不然路上行驶太不安全。
    曹景铭蹙眉，眼神阴鸷，他问的是她要去哪儿，不是指挥他的。
    “你愣着干什么？我有急事！”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老米人来稽核你的厂子？”
    “你怎么知道的？”程媛媛瞪大了眼睛，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吧：
    “你……你可不要眼红，凭本事拿下的项目。”
    曹景铭看了丫头半晌，他除了会眼红丫头，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眼红的？
    “蒋明，把车开进来！”曹景铭打了个电话。
    庄园保安部那块，蒋明开车进来，十分钟后，程媛媛上车。
    曹景铭眼神阴鸷的与平时不大一样，脸上竟有些倦容，他叮嘱了好几次丫头：
    “不管有什么急事，你也不用考虑到我能不能做到，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要是有急事，我可以报警啊！”程媛媛见男人今儿有些啰嗦，跟他平时一贯作风不大一样。
    “给我打电话！”曹景铭将我字咬的很重，很明显在说，报警都没有给他打电话管用。
    见女人至今还不知有大事发生，然而他还走不开，如果跟着一起去了，那么，他还真没有把握能护她周全。
    “林荫道，接霍宇跟你一起去吧。”曹景铭说完，等车子离开后，跟霍宇打了个电话，再次强调不要乱说他们的秘密计划。
    就算女人不乐意有事通知他，好歹霍宇可以给他打电话。
    车子渐渐离开了庄园，路上，程媛媛腾出一只手来给叶先成打了个电话。
    他昨天下午就赶回高海市了，离齐阳县老家很近，开车不过一两个小时，来得及赶在她之前抵达。
    再加上和叶家合作了，这次项目跟叶家也有很大的关系。
    叶先成连夜就跟孟少双商议了行程，天没亮就到红梅庄了。
    那边已有人负责接待。
    早上八点种，程媛媛还在路上，至少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只是接到了叶先成的电话：
    “媛媛啊，这机场迎接队伍都准备好了，人没到。”
    程媛媛一愣。

 第388章第1次就遇到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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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打给肖长峰的电话根本没人接，随后，查到了航空公司的消息。
    这肖长峰和墨吏，以及生产主任张天磊的登记记录根本没有。
    也就是说，这人都没上飞机。
    天高皇帝远的，怎么查呢？人呢？墨吏因为远离世俗太多年，所以他根本没用手机，也不会用。
    所有的联系全靠张天磊和肖长峰，这俩人的电话一个没人接，一个无法接通。
    “太太，发生了什么事？”蒋明已经开的很快了，可是照顾到贝贝，他转弯的时候还是要减速的。
    “蒋明，你跟随景铭去过米国办事处吧，有可信的人能联系一下吗？”
    程媛媛觉得也就这一个办法了。
    “妹妹，怎么了？”霍宇把贝贝接过来裹紧了小毯子，这娃儿可真能睡。
    “大哥，我感觉肖长峰他们出事儿了！”程媛媛心里始终不安生。
    蒋明在打电话，也不好吵他。
    为了方便开车，电话是免提。
    “老六，那边办事处怎么样了？铭媛集团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你干好你的活，管生意上的事情干什么？”
    “老爷子让我问的。”蒋明面不改色的说道。
    “哦，老爷子问的啊，我这刚睡下，你要是想知道我打听打听，回头跟你回话！”
    老六挂了电话，没多大会儿就打过来了，说是那边临时取消了行程。
    说什么公司经营许可证的所有资料上，法定人也就是公司老板没来，说是没诚意。
    挂了电话后，连蒋明都说：“太太，您说这消息可靠不？”
    程媛媛摇摇头，根本不可靠，如果是非要法定人出面，一个电话告诉她一声得了，为什么她的人都联系不上？
    即便不可靠，程媛媛还是决定即刻去机场。
    把程媛媛和霍宇放在机场后，蒋明负责把贝贝送回家。
    …………
    曹景铭眼神阴鸷的能滴出水来，海面的风很大，特别是在这天海一线日出出海的光芒下。
    将他的脸映衬的格外冷硬。
    两艘硕大的货轮夹板上，忙碌的人从船舱到夹板穿梭着，像极了蚂蚁搬运货物。
    曹景铭的思绪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命运被改变了之后，到底是好是坏。”
    可能无非就是心态平静了，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也看清了事情的本质，和人的内心。
    “最近过得好吗？”首届家具竞赛上，那个早已步入中年的女人，满脸的沧桑。
    他垂目看着相隔七八个座位的女人，她的手粗糙满是老茧，指甲缝隙还有些许洗不掉的漆蜡。
    舒尔那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女人很快收回目光。
    直到散会，他也没能跟她打个招呼，好像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她像是逃跑一样，在人流的最前端，瞬间消失在大会门外。
    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开了。
    不知道她坐在出租车上会不会想起曾经有这么一号人，因为她不声不响的嫁人而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或许，她早就把自己忘记了吧。
    想到这里，天高海阔，巨浪滔天，迎面扑来一阵裹着海藻味的海风，把他吹醒了。
    兴许命运的轮轴从来都是毫无规律的，就像他中毒那次一样。
    他每次失明失聪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很多没有发生的事情。
    零零散散的像是撕碎的纸片，直到有一天，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演绎着曹景铭感觉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像是别人的故事。
    从此，他慢慢相信，人是有前世的，很多记忆就像是梦一样，都是前世发生过得事。
    可醒来才发现，那些梦离自己如此的贴近。
    比如，他梦里的父亲，其实是个十分狠辣的人。
    还有他本应该不存在人间的母亲，一切都好像乱了，想起丫头又好像一点都没乱。
    只是该存在的人存在了，不存在的也存在了。
    想到此刻，曹景铭心口还是一阵疼，那儿，有个刀伤，只要想起就疼的喘不过气来。
    这个伤，便是那梦里留下来的。
    算了算时间，不出半年，曹景荣因为表现良好，会被提前释放。
    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还有……他亲生父亲。
    其实想起母亲，命运的轮轴还是无法改变的，毕竟，她本就不应该存在，所以，她的病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一切都在回到正常运行轨道中。
    就像他和丫头的婚姻如此不顺，没关系，虽道法自然，可事在人为。
    就在这时，曹仁东的电话打来了。
    “今天去米国谈墨工项目的事宜，务必拿下！”
    “正在去的路上！”
    “路上？”曹仁东明显气炸了肺，你走路去米国？
    “坐船！”
    “船？”曹仁东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摁在地上碾压，践踏。：
    “我不管你是坐船还是坐导弹，今天务必定下这个项目，签下长久合约！”
    曹景铭挂了电话，他现在才明白，其实曹仁东是个笑面虎，他能把手头所有能利用的人全都利用上。
    媛媛就是其中一个。
    知道她木匠功夫了得，又在墨工项目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撮合他们，利用完了，便一脚踹开。
    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他要上演的戏码就是兄弟相争，手足相残。
    留下一个最听话的继承人。
    …………
    “这位姑娘，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上手机，如若不然，会影响飞机的导航系统。”
    刚上飞机，程媛媛有些不死心的给肖长峰打电话，很快就被空姐温柔的提醒了。
    “抱歉！”程媛媛苦笑着关了机。
    六个小时的飞机赶赴米国罗宾城。
    “妹妹，我们联系不上肖兄弟，怎么找他？”
    霍宇壮硕的体格跟在程媛媛一侧，倒是越发显得程媛媛身子修长纤柔。
    “我再试试！”刚一出机场，程媛媛又打了电话，还是那个死样子，气的程媛媛差点把手机摔了。
    程媛媛不管如何还是要去一趟DN公司总部。
    只是让程媛媛没想到的是，如此泱泱大国竟然街边乞丐随处可见，生活基调完全和国内不同。
    DN总部十分巍峨，距离十几里路就能在高楼大厦之中看见那直入天际的灯塔。
    灯塔最顶端闪亮着DN的字母。
    “妹妹，我上去问问。”霍宇转身跑到街边买了一份炸鸡递给程媛媛。
    “我去。”程媛媛咬了一口，因为心急如焚，飞机上的餐饮她根本没心思吃，此刻倒是饿的不行。
    但是在这种地方，人生地不熟，就算国内很强的势力，在这里也只是双手空空，举目无亲。
    再加上霍宇不懂外语，说话又嗓门大不客气。
    把炸鸡塞给霍宇后，程媛媛到了门口值班的保安那，还没开口问，就看见一金发女郎一边跟身边的男人说话，一边走了出来。
    程媛媛当时就骂娘，这不是朱丽吗？

 第389章肖长峰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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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is matter must be traced to the end. The superiors attach great importao this transa h the ese people.”
    这件事必须追查，上级很重视。
    正说着，朱丽一抬头，漂亮的蓝眼睛不由得一怔：
    “曹太太？”
    程媛媛要跑也来不及了：“你好！”
    “有何贵干！”语气挺好。
    程媛媛诧异，对她如此温柔？有些反常：“能赏脸吃个饭吗？”
    当地西餐厅，霍宇拿着刀叉把牛排盘子割的啪啪响，那浓密的眉头不由得挑起，好像恨毒了这块牛排。
    不切了它，霍宇心里觉得对不起牺牲的牛。
    跟朱丽沟通还算好，毕竟她的中文水平不错。
    “曹景铭先生为什么没有同行？”
    朱丽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喝着红酒，那模样好像之前打她人的事儿根本不存在。
    友好的让程媛媛心里没底。
    “哦，我们分手了！”
    “？ 哦，我的天哪！”朱丽动作夸张的张开双手，一脸不可置信，说华夏民族对婚姻的理念是相当保守的，怎么会离婚。
    随后，朱丽开始侃侃而谈米国对感情的看法。
    不像华夏，生不出孩子也要离婚，她们就不同，可以领养。
    说了半天，程媛媛才插嘴道：“看来朱丽对华夏文化了解的很透彻！”
    “那当然。”她说她祖母的妈妈，就是华夏人。
    程媛媛不想跟她扯这些没用的，直接切入主题：
    “铭媛集团的外派人员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丽皱起了眉头，蓝色的大眼睛瞪得很大：“什么？你这次来，是为了这件事？”
    “其实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既然你对华夏文化如此了解，也知道华夏女性不容轻薄，所以动手也是逼不得已，但我想说的是，我就是铭媛集团的法定人。”
    程媛媛说完此话，朱丽放下了刀叉，可她神色却没变：
    “华夏功夫的确了得。”
    这话把程媛媛说冷了，都被打跑了，还夸赞华夏功夫。
    这倒是显得程媛媛小肚鸡肠了，可事情根本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朱丽之所以对程媛媛十分尊敬，原因还是上次曹景铭来出差给了她不少好处，还买了一辆保时捷作为赔偿。
    “我们狄娜DN公司很重视这次合作，中高层领导迈瑞先生亲自前往华夏研究，只是发生了意外。”
    米国人说话的语气和华夏人有着天差地别的感情。
    即便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也不过是配合了表情，语调上依旧像是念说明书似的。
    “人呢？”程媛媛急了，她可没她那么好的耐性。
    明明可以用四个字的成语说出来的话，她能说大串。
    “暂时在失联状态中。”朱丽说着，拿着餐巾布斯文的沾了沾嘴角的酱汁。
    “没有报警吗？”程媛媛想打她，这么耐得住性子？那可是人命呢。
    “警方正在全力寻找。”
    程媛媛把刀叉丢在桌面上，一句全力寻找就了事了？
    咔嚓！
    程媛媛看去时，霍宇闷声闷气的在吃牛排，牛排切开了是切开了，只可惜，连着盘子都切两半了。
    霍宇咂咂嘴，其实他个头大，胃口就大，他是真饿着呢。
    那眼中的光芒明显充满了无助。
    “用叉子！”程媛媛提醒道。
    “没筷子吗？”
    “没有！”程媛媛也觉得委屈了霍宇了。
    叉子就叉子吧，随后叫了八份，才勉强把霍宇的肚皮填饱。
    朱丽临时接了个电话，说了一堆的英文，程媛媛只能听懂简单的。
    说是，你们办事不利，连人也找不到，随后说了什么原生木林。
    挂了电话，朱丽擦擦嘴，道了一声谢：
    “谢谢您的晚餐，我还有要紧事。”
    “我也去！”程媛媛站起来说道。
    朱丽有些迟疑，没想到她打电话说的她都听懂了？
    可是，警方搜捕到一具尸体，是华人，很符合前几天来谈合约的人，如果事情闹大了，这人死在本国，那就是国际官司了。
    只是没想到，程媛媛一个不懂外语的人似乎听懂了。
    “程媛媛小姐，您听我解释，这是我的工作，和您没有关系。”
    她双手掌心朝下，似乎极力的解释什么。
    “有关系，朱丽小姐就不要推辞了。”程媛媛目光坚定。
    “这件事，一定是个误会！”
    “不管误会不误会，我看了就知道！”程媛媛依旧要跟着。
    朱丽无奈的喊了一声天哪：
    “好，请跟我走！”
    …………
    “Phoenix Island，用中文翻译的话，是凤凰岛，因为岛上稀有鸟类很多。”
    车上，朱丽充当导游，就是不想事情太大，惹来更大的麻烦。
    程媛媛看着这条主干路线，是从米国与这所谓的凤凰岛唯一一个连接高架桥。
    朱丽的介绍是，那一片岛屿上有很多稀罕木种，是他们DN公司收购的，耗资八千万美金，依照国家环保局的标准砍伐稀有木种，以及修建高架桥。
    也就是说，踏上这高架桥，就是他们公司的地盘。
    下了高架桥，警务人员拉起了警戒线。
    只能下车进去。
    气氛随着对讲机和穿制服的老米人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霍宇寸步不离的跟着妹妹。
    直到朱丽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到了道上，一具尸体躺在担架上。
    眉心正中一个血窟窿，这明显就是狙击。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张天磊。
    “程媛媛小姐，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们还在侦查中！”朱丽也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布查清楚，他们DN，这次要面临国际官司了。
    随后，朱丽起身跟负责这案子的人说起了英文，总之就是在强调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华夏人来我国谈生意，竟然死了，这事儿，谁敢承担？
    “霍宇……我的电话呢？”程媛媛嘴唇发白，她不是站不起来，而是张天磊是她重金挖过来的生产部主任。
    她必须要负责，每一个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大家庭要他去撑着。
    她这不是间接的害人了吗？
    明明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可慌乱的竟然摸不到在哪儿。
    “在这里！”霍宇从她风衣口袋里掏了出来。
    程媛媛抓过来一看，当时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赶紧接了电话：
    “长峰？你在哪儿！”
    “我……在岛上，我感觉我不行了，你替我跟阿华带句话……我是想娶她的……”

 第390章沦陷无人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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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草你大爷啊，啥时候了？还特么想着谈恋爱？说人话！”
    程媛媛激动地都要哭了，可是这肖长峰这个时候还留遗言？
    “喂？”程媛媛使劲磕了一下手机，再听那边已经没声音了，手机也没有挂断。
    “朱丽，快叫人搜岛！”程媛媛急了，霍宇不知道啥情况跟着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朱丽正在极力的跟警务人员解释这件事的严重性，让他们一定要彻查。
    此刻一看程媛媛提出这个要求，朱丽自然会顺从，赶紧翻译给队长。
    可那队长膀大腰圆一听就摆摆手，说的英文，程媛媛只能听懂只言碎语。
    大概意思是，这里虽然是DN的底盘，但是环保局监管，这岛屿里都是野兽，他们不能伤害这些野兽。
    “你是不敢吧！”程媛媛眼眶都红了。
    朱丽有些为难，只能用和蔼的语气翻译成：“是否岛上有危险，如果有困难可以向上级请命，她也可以申请开放特权，进入岛内搜寻。”
    那队长也炸毛了，手舞足蹈的说着绕口的外语，说了一大堆的意思，其实就是，目前没看到证明，他们没办法执行。
    程媛媛暗骂，畜生，真墨迹，其实就是几个字能概括的，为毛要说那么多？
    “大哥，走，咱们去找人！”
    程媛媛带头朝着岛内而去。
    刚走两步，她又折回来了，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了那尸体上：
    “这是我们华夏的习俗，还请见谅！”
    说完，程媛媛头也不回的进了密林中。
    “Miss g， danger， e back， you have no ons！”
    朱丽一着急彪了一口英文，又怕程媛媛听不懂，又喊了一句中文：
    “程小姐，回来，太晚了，危险，你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很危险！”
    …………
    “霍大哥，你等等我！”程媛媛知道霍宇生于山林，对这些高低不平的地势很是了如指掌。
    “妹妹，我背你！”一进林子漆黑无比，连外头的光线都看不见了。
    脚底下全都是盘根错节的树根。
    这岛屿的地势很有意思，下边是石头，上边是土壤，长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树木。
    有些石头太大，从土壤里窜出来，让整个岛屿的路径高低不平。
    “大哥，不用，你拉我一把就行！”程媛媛不想做累赘。
    霍宇抬手把她拉上那块巨石后，正式进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深处。
    很快，身后连朱丽竭力跟警务人员解释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手机的电还挺足，可以照照路！”程媛媛说着，打开了手机。
    霍宇似乎根本不需要灯光，在林子里到处窜：
    “妹妹，这岛上有虎！”
    “啊？”程媛媛用手机一照，霍宇手心里抓了一把土，里头还有粪，他一闻就知道。
    “看来肖兄弟他们是藏起来了！”霍宇一进山里之中，凭着经验，一下子就判定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啾的一声！碰……
    程媛媛一愣，身边的石头被打穿了。
    她赶紧关了手机。
    霍宇将她拉到身前护着。
    惊魂未定的程媛媛喘息着，看来这犯人就在道上，在摸摸那石头上的穿孔，她判断了方向。
    霍宇用膝盖掰断了一颗白蜡树脂，劈开了蔓藤的皮，搓了个绳子，在手里试探的用最大力气拉了拉。
    加上白蜡木的纤维长而细腻，根本百折不断，他咬着牙将绳子绑在了白蜡两头。
    随后，捡了一块扁平的石头，削了一些并不如刀削那般锋利的木条。
    “走！”霍宇推搡着妹妹往里走，这样，他就能在身后护着“暗箭”了。
    “大哥，你也快点儿。”程媛媛不放心。
    越往里走，路途越是崎岖不平。
    直到爬上岛屿山脉的最顶端，程媛媛这才趴在石头上休息，夜幕降临，林子里各种小兽的声音和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霍宇却把挂在脖子上的简易弓摘了下来，裤腰带上插了一圈的“木箭”。
    大多数都因为没有工具的原因，是树枝本身的模样，弯的。
    他一站起来，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挂在弦上，嗖的一声，惊起百鸟群飞。
    随后，一声落水的声音传来！
    “妹妹，我在高处方便观察，你去找。”
    霍宇脸色阴沉，又挂了一根木条儿，耳朵根子一动，就能听见远近的声音似的，时刻警惕着。
    程媛媛听闻此话自然是信霍宇的，顺着山石滑了下来。
    刚到半山腰，程媛媛就从脚步底下听到了金属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看，霍宇正低头对着她，帮她护航。
    小心翼翼的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把雕刻刀。
    这雕刻刀十分精细，钨钢打造的，除了把手上是木料安插上去的，通体乌黑，散发着“无坚不摧”的乌光。
    这把手上，刻着墨字。
    墨吏的雕刻刀？
    程媛媛看了十分心疼，做一行讲究一行，工具都是这一行人的命，就像是画家手里的笔一样，一样重要。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丢了，怕是遇到了比命还重要的危险。
    程媛媛攥紧了雕刻刀，顺势装入口袋，再往下走，又有一把。
    型号不同罢了，但是依然是钨钢的材质。
    程媛媛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如果墨吏也遇害了，或者是死了，她怎么跟前世承恩的师父交代。
    再往下去，地势明显陡峭。
    程媛媛得往下滑。
    “妹妹，小心！”霍宇嗖的一声，发出一根木箭。
    身下一只野狼应声倒地：
    “把那白狼丢海里去！”
    以防止被群狼围攻。
    程媛媛下到了下头，拎着那狼咬牙切齿的甩进了大海。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还是响起了狼嚎。
    那声音夹杂在黑夜中，再加上远处海水在夜色下漆黑无比，让人毛骨悚然。
    “妹妹，你会爬树吧！”
    霍宇赶紧说道，程媛媛回头看见一颗柳楠直接爬了上去。
    随后蹲在树杈上才看清高处的霍宇正在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后退。
    一声虎啸震天，连狼嚎的声音都褪去了大半。
    他手里的弓弦越拉越紧，随着后退，那只齐腰的肥硕大虎渐渐的呈现在视野内。
    硕大的巴掌一步步的往霍宇的方向紧逼。
    低垂的虎头，上翻的眼皮，如同饥渴好久一样，长满倒刺的舌头不停舔着嘴唇。

 第391章今生你吃我来生我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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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大哥！”程媛媛捂着嘴，低声叫道，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虎眼看就离他越来越近了。
    霍宇没理，小步的后退。
    直到那虎试探着低吼一声示威，周遭的狼群发出哽叽的声音，随后，一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空气静的好像只有那只虎了。
    “大哥小心！”程媛媛高呼一声，那猛虎一个弹跳冲上半空，直扑而去。
    嗖的一声，猛虎低吼一声后退了几步。
    那木棍竟直直的戳进了虎目之中。
    可是似乎对那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后退到十米之外，开始扬天咆哮。
    那声音，跟狼差距很大，像是能直奔人心间而去。
    那虎前爪一拨面门，将那扎入眼中的木棒拨弄了下来，空洞的眼眶里顿时流出血水。
    似乎将它惹怒了一般，为了证明自己是山中之王，它甩着大脑袋咆哮着。
    虎牙暴露，杀心决绝。
    “妹妹，你别说话！”霍宇怕树上的妹妹被引走了这猛虎的注意力。
    随后，程媛媛捂着嘴，逼着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霍宇把裤腰带上别着的木销一根根射出。
    可那猛虎生命力何等顽强，体态肥硕，再加上那箭头根本不够锋利，没办法一招致命。
    随后，霍宇最后一根木销挂上弦中，还没来得及发出，那被刺破皮肉挂着一身木销的猛虎飞扑而上。
    霍宇猛地一纵身，躲过这一扑。
    程媛媛在树上捂着嘴，眼泪流入手心中。
    “你真是瞎了眼，老子打狼的时候，你特么还在你娘肚子呢！”
    霍宇给自己壮胆。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虎不是群居动物，不会像狼一样引来一群的虎。
    此话一落，那猛虎踩着猫步猛地跳起来就扑了上去。
    霍宇这次不躲不闪，手里攥着的那根削尖了的木条，由下往上直插猛虎的咽喉。
    这一下，贯穿了它的喉咙，木箭从虎脖后冒了出来，还在滴血。
    霍宇顺势身子后仰，跌入了山石下。
    只听一阵悲惨的虎啸，震得人耳朵发紧，咕噜噜也跟着滚了下去。
    随后，那虎啸的声音随着窜逃越来越远。
    “大哥！”程媛媛试探着喊他。
    没多大会儿，霍宇重新爬上岩石：
    “其实，我应该可以把它打死的！”
    霍宇似乎也累了，这比持久战更费神，因为你没办法分神。
    “你没受伤就好。”程媛媛说道，试探着顺着树干滑下来。
    “那是一头雌虎，还有孩子待哺！”
    霍宇自说自话：“如果……没猜错，它应该是之前受了惊吓！”
    对于霍宇对大自然动物的习性了解，自然比普通人更胜一筹，一般没有攻击性的动作，即便是猛虎也不会随便伤人。
    就比如狼也一样，它们唯一不同的是群居动物，有一个同伴死了伤了，团结的力量就是真实的写照。
    霍宇有些思念海棠了，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也不能像以前那般不知对错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这附近有虎穴？”
    “没错，而且，可能肖兄弟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在虎穴里，至于他们怎么把这猛虎赶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现如今，虎啸一声，群狼退避，倒是显得道上干净的很。
    连一只鸟都没有了。
    “大哥，我们要跟着那受伤的虎吗？”程媛媛摸了摸大哥的脸。
    发现他脸上有粘稠的血腥气息：
    “大哥，你受伤了！”
    “不要紧，就是摔了一下而已！”
    霍宇撩起袖管擦擦头上的血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程媛媛跟着霍宇滑下那山坡。
    只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怎么这么没本事，还要拖后腿。
    她摸了摸墨吏的那把雕刻刀，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用了，从嫁给曹景铭开始，就没有用过了。
    此刻再摸一下，倒是有不少熟悉的感觉贯穿在手心里。
    “吼！……”一声沉闷的虎啸越来越近。
    程媛媛和霍宇蹲下身子，往山下看去。
    那身上插入的几根木箭还在。
    它冲着山脚下低吼着，似乎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回到自己的家里。
    它在洞口来回踱步。
    程媛媛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雕刻刀。
    手却被霍宇按住了：“别杀它！”
    很快，三五个嗲声嗲气的猫叫出现了：
    “啊呜……啊呜……”
    “它崽子？”程媛媛吓了一跳，第一次听到老虎的崽子竟然叫声跟猫似的。
    真的瞬间暖化了人心。
    很快，那受伤的雌虎吼了一声极其温柔的叫声。
    顿时半蹲卧的坐在地上，舔着从林子里赶来的小崽子。
    哗啦！一声石头滚落的声音，引起了那受伤老虎的注意，它猛地站起来朝着程媛媛的方向低吼一声。
    那几个小崽子似乎能听懂妈妈的话，赶紧躲到背后。
    “这底下肯定就是它原来住的虎穴！”霍宇经验丰富，不由得压低声音说道。
    很快，那虎似乎感受到了被重创者的气息，转头带着几个崽子朝着林子深处去了。
    趁此机会，二人赶紧下到山脚下。
    果然，有一个硕大的山洞。
    只是这山洞为什么被木棍子堵上了？
    就在程媛媛打开手机，借助光线查看的同时，嘭的一声，一根棍子就跟被武侠小说里，超级有内力的人一掌推出来一样。
    霍宇反应快，一扑上去，把媛媛护在身后。
    …………
    “老墨，你行啊，可你不是懂医术吗？帮老子止一下血行吗？我现在感觉浑身无力，肌肉萎缩，眼神都涣散了！”
    洞内。
    肖长峰捂着肩膀苦苦哀求。
    可墨吏却不理睬，他设计的这简陋的墨工机关术因为条件有限，只能作为防身的东西了。
    “我没结婚，没碰过女人呢，你就行行好，我不想死在异国他乡，我要落叶归根。”
    肖长峰躺在地上叫唤。
    “我雕刻刀都丢了，我拿什么帮你取弹头？”
    墨吏这才说话，其实他最想说的是，自己伤势比他严重多了，也没有要死要活。
    想着，墨吏重新挪过来一根儿臂粗细的木棍，装在用树皮捻成的“发条”上。
    一旦那只虎靠近，一举弄死它。
    做完这一切，低头一看，他腹部的伤口似乎感染了，已经从流血变成了血水。
    洞内，除了虎粪，他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消炎的草药。
    “别费劲了，我感觉就算是媛媛知道我们在这里，她也不会来了，我们都两天没吃饭了……
    你看……我这手表，都快天明了，别等了，我们出去得了，不是我们饿死，就是外头的老虎饿死。
    要不我们行善积德，这辈子它吃我们，下辈子我们吃它……”

 第392章景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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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墨，你听见我说话没有！”肖长峰从虎崽子窝里挪了出来，呲牙咧嘴的捂着胸口说道：
    “就算媛媛现在赶来，那也是六七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更何况，她知道我们在哪儿吗？”
    墨吏一声不响，用身上仅有的一把五号雕刻刀削着木头，认真的好像他根本不是在逃难，而是在工作。
    “老墨，你要是不走，你把这破木桩子给我打开，我出去！”
    墨吏这才停止了手里的活，看了一眼肖长峰：
    “这个道上有五个人，你只要一出去，就得死！”
    墨吏的声音有些微弱。
    “可我们没得罪那些人啊，兴许是误会啊！”
    “误会？误会会直中要害，误会会把张天磊杀了吗？”
    不问世事的墨吏都明白这个道理。
    说这话的时候，墨吏不由看了一眼洞内深处躺着的迈瑞，他伤的更重，现在除了呼吸一点活力都没了。
    …………
    此刻凌晨五点了，因为是海中小岛，毫无山川遮天蔽日，海平线上已经升起一团粉色的雾气，很快那日出就要从海浪中脱颖而出。
    “墨吏？”程媛媛从侧面靠近洞口，生怕墨吏的机关术又“生气”了。
    就在这时候，霍宇突然大叫一声小心，一个跳跃扑了上去，将媛媛扑出去两米多远，后背撞在了树干上。
    啪的一声，洞口岩石上留下来一个窟窿，碎石落下了不少。
    就在这时候，墨吏目光一怔，赶紧松开他的机关卡，抽开两根木头看了出去。
    “我靠……媛媛，我在这里……”肖长峰也窜了出来，一伸脖子吓了一跳，他奶奶的，怎么说曹操，曹操就挂在鼻毛上呢。
    此话一出，对面密林一阵摇摆，几个洞瞬间落在洞口。
    肖长峰哎呦一声捂着大腿倒在地上。
    此刻，霍宇拉着媛媛还在林子里，距离洞口三五米远。
    墨吏二话不说忍着肚子上的伤口返回洞中，很快，嗡的一声，一根儿臂粗细削尖的木棍弹出了洞口，直冲那动荡之处冲去。
    趁着这个时间，霍宇赶紧把程媛媛拉进了虎穴内。
    还顾不上说话，墨吏装上木桩，随后开始摆弄木桩后的石头。
    “哎呦，媛媛，我感觉我要死了……这腿也跟着我受罪！”
    肖长峰疼的呲牙，虽然没有命中要害，可是疼啊，这谈个生意怎么跟打仗似的？
    “你怎么回事？我在国内的时候打你电话打不通，你手机呢？”
    程媛媛还火大呢，这一回头看见一位陌生的金发男子躺在洞内，看模样跟死了似的。
    恐怕这就是朱丽口中说的高层管理人员，迈瑞。
    “迈瑞？迈瑞先生？”程媛媛试探着拍着他的脸，企图叫醒他。
    这一拍不要紧，烫的要命，恐怕是伤口发炎了。
    “呐，手机……”肖长磊疼的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他宝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程媛媛看。
    卧槽！手机壳和里头的线路板也就是主板都分家了，只有一根细小的铜丝连接着显示屏。
    看来这货能打出去那最后一个电话，也是难为他了。
    “小程，且不说这些人的来历，可我们总得出去，他们目前至少有五个人分别在凤凰岛的四个方位。”
    明显是不让人出岛，剩下那人就是一直守在不远处暗地里的人，看样子，就是想要他们全都死在这里。
    “你有朱丽的电话吗？”程媛媛询问。
    “有，在手机里……”肖长峰的左边大腿上流出了不少血，气息也不如刚才有力了。
    程媛媛看了一眼那分了好几个家的手机，不由蹙眉。
    想着看了一眼迈瑞，赶紧搜了一下他身上，发现手机还在，掏出来就找。
    日，这电话簿跟国产手机就是不一样，全是英文。
    找个人叫zhuli的人还是挺简单。
    找到了后，就打了过去，那边朱丽似乎很着急，根本不给程媛媛说话的余地。
    直接跑出来一嘴的英文。
    大致意思是迈瑞你现在在哪儿，警方全面在搜查你的下落，快告诉我，你现在具体位置。
    “是我，程媛媛，赶紧派人到岛中心来！”程媛媛大致说了一下处境。
    还有猛虎，还有狼群，还有不法分子。
    朱丽显然很为难，却第一句话是追问有没有伤害野生动物，这让程媛媛有些懊恼。
    随后，她说她申请书还没办下来，最快也要八点钟之后，公家单位上班。
    “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警务人员必须要证件批准下来才肯入岛。”
    “迈瑞恐怕是不行了，请你快点！”程媛媛压住怒火。
    手机刚放下，程媛媛就发现霍宇也刚挂了电话。
    朱丽一直等在环保局门口，急的一直骂娘。
    一开门就要进去办证明，膀大腰圆的队长只负责执行公务，就好像就算死了人，他也得按照法律程序办事。
    等到批下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点半了。
    队长却说，他得申请调动警力，毕竟岛上很危险，有很多野生动物，而且都具有攻击性。
    一直拖到了下午一点钟，队长正式带着武装部出警了。
    可刚踏上高架桥，就发现事情不妙。
    远处的凤凰岛像是窝在黑海中的一枚翠绿色的鸵鸟蛋，可是，很明显，岛外海面上飘着成排的小型舰艇，这是追捕海上逃犯专用的快艇。
    “不法分子势力很大，我还得再度申请！”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朱丽气炸了肺，下了车往岛上跑，这迈瑞是她的顶头上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人怎么担得起。
    还没靠近凤凰岛，轰隆一声巨响从岛屿南边传来，随后，随时滚落，将那黑海的海水荡漾的像是开水里下饺子一样。
    “什么声音？”程媛媛一愣。
    岛屿本就是海底，地壳运动挤压出来的山石，稍微震动，南北相差甚远依旧能感受到。
    墨吏也吓了一跳，墨工机关术再厉害，也得提前准备，他这简陋的设备能抵御外敌就不错了。
    现在又闹了一处这么大的动静。
    肖长峰都忘了疼：“妈拉个巴子，这还地震了？岛不会沉下去吧，我想回国，还是华夏安全……我还没娶媳妇儿……”
    “铭总到了！”霍宇却淡定的很。

 第393章竟然活着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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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岛外一艘快艇飞奔逃窜。
    几艘专业快艇将那快艇团团围住。
    “景铭？你开什么玩笑？他骑火箭也不可能这么快。”
    前后打电话才三个小时，这人就到了？
    “妹妹，不骗你，真的！”霍宇继续说道。
    但是多余的话，他没说，这是答应过曹景铭的，他说要是乱说话，就把他媳妇儿卖了。
    要说曹景铭的计划，其实霍宇也是吓一跳，一开始跟他说是开采海上石油，投资了几千万。
    后来才发现，不是的，他在秘密培养自己的势力。
    至于原因，霍宇就更不知道了。
    “确定吗？”墨吏知道曹景铭这号人。
    “确定，你们不信，就出去看看，我们现在应该安全了！”
    霍宇不知道怎么解释。
    程媛媛蹙眉，不由得给曹景铭打了个电话，谁知道他来了句：
    “老公跟你说了多少次，报警不如给我打电话，你就是不听！”
    一听这话，程媛媛心都化了：
    “我怎么知道你有这能耐？你又没跟我说！”
    “墨吏，开门！”程媛媛挂了电话说道。
    墨吏很快就打开门，霍宇第一个走出去观察动静，他相信铭总有这个能力的。
    他的货轮办了好几个海域的通行证，抵达黑海的势力还是有的。
    随后，程媛媛招呼霍宇：
    “大哥，咱们把迈瑞也带出去吧，我看他快不行了！”
    霍宇点点头，就凭他的体格，背着迈瑞跟背个孩子似的轻松。
    下岛的路看似轻松，可又好像比上岛的路还要难走。
    墨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肖长峰瘸着腿捂着肩膀，每走几步就要扶着树干歇歇。
    程媛媛只能扶着肖长峰往山下走。
    白天的野兽不出没，但是，蛇类和野兔子这些就很常见了，甚至还有袋鼠。
    很快，下了凤凰岛，程媛媛这才发现远处成排的白色快艇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贝壳，全都向着更远处的那艘货轮而去。
    货轮就像是仓库，吞掉了那些白色贝壳，很快，甲板上出现了蚂蚁一样的小黑点，全都是人。
    “媳妇儿，那几个人我带回国。”真是丢华夏人的脸，追杀追到了米国来。
    他留着这五个半死不活的人还有用。
    “景铭，这次……谢谢你！”程媛媛是由衷的。
    她原本说的将来有可能命都需要他救，指的是商战，怕曹仁东因为她如此强悍而暗地里对付她。
    可没想到，他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震撼。
    “记住老公的话，有事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嗯，记住了！”程媛媛说完，眼眶湿润，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踏上高架桥的路时，警务人员全都狙击在一块。
    一见几人伤的伤残的残出现了，引起了轩然大波。
    “They came out alive！”
    他们竟然活着出来了。
    天哪，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朱丽愣了，双手无处安放，随后捂着嘴差点哭出来：“天哪……迈瑞……程女士……你们还好吗？”
    回头不忘对队长说了句英文：
    “你们等着承担这次事件的后果，我绝对不会放弃起诉的。”
    “小程，我……我……”墨吏喊了一声程媛媛，声音越来越小，顿时一头栽倒在地。
    从始至终，程媛媛都不知道他也受了伤。
    “朱丽，快……”程媛媛赶紧喊道。
    …………
    DN私人医院里。
    程媛媛听着肖长峰被取子弹头时的嚎叫：
    “美女……您能下点儿麻药吗？”
    “Sorry， I ＇t uand  you said！”听不懂。
    “麻药……麻药，就是打进去，就不疼的那种麻药……you晓得吗？”
    医生摇摇头。
    “程小姐，您来一下病房！”
    朱丽喊了一声。
    程媛媛跟了进去，发现迈瑞只因为失血过多，伤势其实还没肖长峰的严重。
    他在输血后两个小时就已经醒了。
    “程小姐，这次很感谢，你救了我的命！”迈瑞抓着程媛媛的手，这话是朱丽翻译的：
    “不然，我家里的母亲父亲就没有人去照顾了。”
    “不用谢！”程媛媛这三个字说的很低沉，把手抽回来，她确实目前为止还不能接受西方文化，对女性的轻薄。
    为什么这三个字会低沉，因为墨吏的伤很重，她简直无法想象肠穿孔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程小姐，迈瑞问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如果能帮上忙，一定帮！”
    “怎么帮？我的顶级贤内助在你们的地盘受了伤，生死未卜！”
    程媛媛脸色一沉：
    “张天磊先生还去世了，我希望你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朱丽看了看迈瑞，不知道怎么翻译：“生死未卜，是什么意思。”
    “……”程媛媛的脾气能被老米给磨完：“不知道是生是死！”
    “我懂了！”朱丽说着，转身对迈瑞翻译了一下。
    “程小姐，您不要生气，迈瑞先生说了，不管怎么样，都会给程小姐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程媛媛不理会了。
    现如今，墨吏还在急诊室里。
    迈瑞似乎确实很感激这次救命之恩，他依旧在强调着跟朱丽说话，让她赶紧翻译给程媛媛听。
    “程小姐，迈瑞说了，这次合作，不用稽核也可以直接签长久合约，如果您还有其他要求，他一定会想办法满足。”
    “麻烦转告迈瑞，合约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朱丽听完此话，有些为难，转达的时候只能委婉的对迈瑞说道：
    “程小姐说了，等她的手下人都康复了，日后再商议合约的事情。”
    程媛媛说完，独自一个人去了休息室。
    里面没有一个人，却有人送来一壶茶。
    程媛媛知道，朱丽对华夏文化了解挺多，知道华夏人喜欢喝茶。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华夏人喜欢吃草泡水，还必须是开水泡。
    程媛媛脑子在转，其实这次事件本不应该怪迈瑞，她只是得了便宜卖个乖罢了。
    最主要的是，那几个人明显都是华夏人，谁会动她的人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程媛媛就有些坐不住了，茶叶的味道也喝不出来了。
    等她平息了这事件后，她绝对杀回去。
    正想着，朱丽来传话了，说是墨吏先生已经出了急救室。
    程媛媛放下茶杯站起来就跟了出去。
    墨吏尚在昏迷中，程媛媛看着这张脸，脑海中呈现的却是他父亲莫正海的面容。
    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对得起莫正海吗？

 第394章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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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哥，你一定要挺过去。”程媛媛坐在床边抓着墨吏的手给他鼓励。
    记得前世，墨吏还是个欢快的性子，从山林里捡了一块石头回来在她面前显摆。
    程媛媛说他拿了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好显摆的。
    可墨吏不这么认为，他说他爹最喜欢练字了，这是一块墨石，随后，他就雕了两个砚台。
    一个给她，一个给老爷子。
    莫正海那时候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只可惜，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媛媛……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中了两个弹子，两个窟窿眼呢，你就先可怜可怜我吧！”
    临边那张床上躺着的是肖长峰。
    “你一没伤骨，二没伤了要害，有什么好可怜的！”
    程媛媛被肖长峰这么一闹，心里就没了那么多伤感的回忆。
    “伤了，医生都说了，大腿都打穿了！”
    “……”程媛媛无言以对：“可你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呀！”
    “我……其实我就是跟墨吏一样，假装坚强，我这是不让你担心，真的，不信你瞅瞅我的伤口！”
    “我不看，要不我让蒋明把你那个花儿给接来看看你？”
    “花儿？好像是叫梅儿吧……也不对，叫美华，对，就叫美华，对，就叫李梅圆！”
    肖长峰蹙眉想着。
    看的程媛媛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忘了叫翠儿还是花儿。
    “我看你是脑袋中弹了，歇着吧，好了就可以回国了！”
    程媛媛说着出了病房的门，询问了一下医生关于墨吏的病情。
    总之就是怕术后感染，得注射抗生素，直到病人病情稳定。
    在医院待了三天后，墨吏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合同签了没有。
    程媛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事儿稍后再说，你好好养病，我得……得回国一躺！”
    …………
    程媛媛跟随DN私人直升机飞回国土。
    办理这越境的手续就花了两天时间。
    主要原因是因为，要把张天磊的尸首送回老家。
    幸好朱丽比较了解华夏文明，这就是落叶归根。
    张天磊，三十九岁，儿子已经高中毕业，正在读大学。
    还有一位女儿，十六岁，今年预备中考。
    尸首送回老家的那一刻，程媛媛想转身就走，因为看不得他妻儿老母哭泣。
    丧事办的很顺利，当天就入了火化场。
    第二天傍晚，趁着太阳还未落山下葬。
    张天磊的媳妇周玲给程媛媛跪下了，谢谢她能把她男人的尸体从米国带回来。
    那一刻，程媛媛很自责，却要承受被人感谢。
    “嫂子……我会论公伤亡给予赔偿，这是两百万，以后，您的儿女只要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程媛媛感觉自己待不下去，塞了一张银行卡给嫂子，转身就走。
    “程老板，您等等！”
    周玲一身麻孝追了上来，她发丝从白色布袋下落了出来，有了几根白发。
    粗糙的手掌捏着银行卡，眼里尽是憔悴的倦容，有些不知所措。
    “这钱，俺不要了……我就想要个公道，俺不咋识字，没啥见识，但是，俺想求程老板一定替俺男人讨回公道！”
    周玲把银行卡塞给了程媛媛，跪下使劲的磕头。
    即便是披麻戴孝的儿子来拉扯，她依旧不愿意起来，脑袋使劲磕着水泥地：
    “小瑞，跪下，大老板一定能替你爸爸讨回这个公道！”
    “好！”程媛媛心里很难受，难受的不知道怎么劝说，只有一个好字，承诺出来，那就是千金九鼎。
    “俺等着……俺一定等着！”
    周玲一听，哭的泣不成声。
    …………
    这个公道，怎么讨要？她程媛媛从商，不可能去杀人。
    她要怎么做才能最快的，又有效的替张家嫂子讨回公道？
    程媛媛一低头，脑海中回忆起周玲下跪的场景。
    她迫不及待的拉着二十岁的儿子下跪。
    那孩子，其实和她差不了一两岁。
    目中却清澈的好像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纯洁的很。
    却在下跪的那一刻，眸子里被沾染了生死离别的痛苦。
    如果人一辈子，一直都这么单纯下去，该多好？
    突然，程媛媛抬头之际，竟觉得自己很孤独。
    她给曹景铭打了个电话：
    “景铭，我怕这次是没办法释怀了，张家妻儿需要一个公道，我不知道怎么给他们一个公道。”
    “老婆，不用担心，很快就有了！”
    “是吗？”程媛媛觉得全世界就剩下她自己了，如果景铭在身边，让她靠一下，哭一下，兴许就好多了。
    只可惜他不在。
    从什么时候开始，日子变得复杂了呢？
    …………
    “很荣幸能与铭媛集团合作！”米国DN公司，迈瑞的办公室。
    朱丽在中间做翻译，迈瑞站起来主动握手。
    “如果国内有什么需要，还请程小姐随时传递讯息，我们一定本着合作的关系，全力支持。”
    朱丽说着，把盖了章的合同递给了程媛媛一份。
    另外两份，要交国内工商管理办入档。
    也就代表，从这一刻起，铭媛公司正式成为上市公司，并且是第一家跨国公司。
    程媛媛竟然觉得这种与曹氏集团竞争的办法太过缓慢。
    有时候人心难测，人心也是最不好窥视的地方。
    “我还是希望贵司能彻查半月前的事情，如果没有满意的答案，我铭媛集团虽然不如曹氏集团的规模大，可我依旧有那个资本与贵司单方面解约！”
    按理说铭媛是供应商，说出如此气势磅礴的话，却一点都不为过。
    朱丽竭力解释着：
    “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还请程小姐不要生气。”
    …………
    机场，朱丽和上司迈瑞亲自前来相送。
    肖长峰一瘸一拐的进入按键区域。
    飞机上，程媛媛问身边的墨吏：
    “你还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墨吏摇摇头，肠穿孔，即便是愈合了，也会偶尔传来腹痛，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多说什么。
    “这次返程……是不是不打算帮我了！”
    程媛媛不是逼他，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他点头，程媛媛就放他归隐山林。
    “想回去了！”墨吏说道。
    “好！”程媛媛就说了一个字。
    从米国飞往国土的航班最快也得六个小时。
    正好时差原因，赶到国土上时，是早上八点十分。
    “就此别过吧，我正好搭乘返回崇山的车！”

 第395章拉拢老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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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哥……不……墨大哥，如果您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一定尽全力的帮！”
    程媛媛差点叫错了称谓。
    墨吏不由一怔，但是很快眼里的诧异就消失了：
    “好！”
    “我让人送你回去！”程媛媛觉得没什么东西能留住他了。
    “不用了，太麻烦了！”墨吏淡淡的说道。
    机场，似乎就是个聚散的地方。
    一出机场，各奔东西。
    “老墨这是怎么想的？跟着铭媛集团干，岂不是前途无量？再说，正好赶在拿下墨工项目的时候，他要走？”
    肖长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说道：
    “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次墨工项目一拿下来，要赚多少钱吗？”
    “他跟你不一样！”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要知道墨吏连她提前许诺的报酬都没要。
    “怎么就不一样了？我就想知道，怎么就不一样了？”
    肖长峰喋喋不休的本事，一点都没改。
    “我们是做生意的，他是做人生的，懂了吗？”
    “你啥意思？我不会做人吗？你瞧瞧我这腿，这回去，你不得给我发奖金啊！”
    肖长峰眼瞅着程媛媛快步出了机场，一着急，把拐杖拎在手里，小跑着一歪一扭的追上去。
    “我啥时候说你不会做人了？人生，人生，肖大爷……”
    程媛媛每次跟他说话能气炸了肝儿：
    “人生，你懂吗？每个人的人生所追求的不一样，就好比墨吏，他本就远离世俗，你非要拿你自己那套铜臭味去衡量他的人生追求，不觉得自己有点那啥吗？”
    程媛媛说完，上了蒋明的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哎……等等……”
    肖长峰直接把拐杖扔了，扶着大腿根去追，那跑的，比兔子还快。
    …………
    红梅庄铭媛集团厂内，肖长峰正眉飞色舞的在产线上说故事：
    “梅圆啊，我跟你讲啊，当时啊，那飞机都在头顶上飞过……呜嗤一声，啪，丢下一颗炸弹……
    当时我就觉得地动山摇……要不是我英勇，心里裹着不怕死的精神，我都没法回来见你了！”
    “真的啊，那么厉害？”
    “那是！”
    肖长峰一抬头，无意间眼角撇过对面流水线上的人。
    一群老妈子正看着他呢。
    “你们都……都……都这把岁数了，别看小爷我了，我虽然长得帅，可心有所属！”
    随后，对面上了年纪结过婚的人继续工作，好像没听见肖长峰说什么似的。
    “梅圆，你佩服我不？你崇拜我不？”
    肖长峰拍着胸脯对李梅圆说道。
    李梅圆右手拿着砂纸，左手接过流水线上的木件摩擦着，然后重新放在传送带上，看着肖长峰，她笑的像朵花：
    “嗯，肖大哥太厉害了！”
    “那……那你晚上下班……我请你吃饭？”
    肖长峰从没有过这样被崇拜的感觉，竟然觉得死里逃生没那么可怕了。
    “我……我晚上加班到八点！”
    “没关系，我等你！”肖长峰心花怒放，这还不好说吗？
    可他没留意到女人脸上的表情。
    他不是地位很高吗？可以说不让她加班就是了。
    …………
    程媛媛带着与DN公司合作的所有资料，赶往京都。
    经过相关部门的协商，和朱丽硬气的拍板，很快，国内授权就拿到手了。
    曹仁东的脸色很难看，不光是因为这么重大的场合曹景铭没参与，还因为他的宝贝儿子都在幕后投资了什么玩意。
    “铭媛集团的技术更胜一筹，对于之前曹氏集团的误会，我感到很抱歉！”
    朱丽站起来说道。
    “商业嘛，有能者居高！”曹仁东笑的十分谦和。
    好像很不在乎这次墨工项目。
    散会后程媛媛走出会场，顿时掉头就跑，门口围了很多记者。
    “朱丽，走后门！”程媛媛从后厨处理废水剩菜的后门跑了。
    把朱丽送到预订酒店后，程媛媛接到了一串陌生号码的来电。
    这一接电话，那头沉默了少许才低声说道：
    “我是墨吏，我……”墨吏顿了顿：“曹仁东把我找来，怕是要我过去曹氏集团帮他，我想……你能帮我。”
    程媛媛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现在在哪。
    “在九州酒店。”
    程媛媛挂了电话，调转方向赶往九州酒店。
    曹仁东这挖墙脚的锄头挥的可真好，又快又准。
    车子刚停在九州酒店车库，墨吏的电话又打进来了：“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有人守着我。”
    “曹仁东有没有和你约什么时候见？”恐怕这移动电话也是曹仁东派人给配的吧。
    “今天晚上！”墨吏沉默了少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一定要参商，倒不如跟着你，而且，如果我不同意的话，我担心他像之前的郑奎寿一样，会为难我家人。”
    墨吏总觉得他父亲的自杀和参商有关，而且他这一辈子也就帮过曹仁东一个人。
    一个两袖清风的老头儿，怎么会突然自杀了呢。
    也是老爷子临终前交代他一定不能锋芒外漏，更不能参商的原因。
    “我明白，把阿远转到高海，我派人护着他。”
    程媛媛说完想要挂电话，沉默许久的墨吏才说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说真的，曹仁东表里不一，很少有人能看透他想什么，我若说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未免太自满，但是要说没把握，那是不可能的。”
    还得周密计划才行，毕竟这是商战，不是打仗，不是把人给弄死这场仗就能赢的：
    “目前，只能护你和阿远周全。”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墨吏说完挂了电话。
    晚上，程媛媛一直待在车里没下来，直到曹仁东的专用加长版老人车徐徐离开了车库，程媛媛才远远地跟上。
    看来这曹仁东是先礼后兵呢，竟然用自己的私人轿车拿来接墨吏，表面上是给足了墨吏面子，太符合他的人性了。
    进了茶楼，点了几个小菜，曹仁东已经在包间里等了，笑的如同多年未见的老伯父似的：
    “墨吏啊，你能来，我太欣慰了，对于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若是早些知道，我一定放下手里所有的急事赶去送墨老弟一程。”
    “去年就去世了，曹叔叔不用客气！”墨吏坐下来，身后的几位看着他的西装男子才退出包间守在门口。
    “改天，我也得专程去一趟祭拜祭拜，聊表心意。”
    曹仁东见这大侄子表情平静，甚至不像小时候那般活泼，不免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与你父亲那可是忘年之交，你也是我半个儿子，你有难，叔一定全力以赴。”
    “谢谢曹叔叔照顾，我没什么难。”
    “诶！人生在世，怎可能事事如意，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显赫权贵才是男人地位的象征，现如今，你在铭媛集团做个技术员，倒不如跟叔干，报酬你随便开价，铭媛集团给你多少，我以十倍报酬给你。”
    曹仁东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

 第396章很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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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这不是钱的问……”墨吏不敢直接拒绝。
    话还没说完，程媛媛就出现在包间门口：
    “曹仁东你这把岁数了可真不要脸呐，挖我的人？”
    “滚！”程媛媛骂了一句门口拦着他的保镖。
    曹仁东脸色一沉，可很快就笑了：“媛媛来的正好，坐！”
    墨吏垂目，没有继续说话。
    程媛媛习惯了曹仁东这脸笑心在算计的模样，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饭桌边：
    “怎么？曹老爷子这是看着我手底下有个能人巧匠，心里犯嫉妒了？”
    “你这丫头，说话毫无礼数。”曹仁东笑着说道：
    “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和墨吏的关系，我跟他父亲是忘年之交，我把他当成我半个儿子，难道有错吗？哪里来的挖墙脚一说？”
    “就算是你亲儿子，你也不能左右人家的选择吧，曹景荣誓死不愿意从商，人家就喜欢军事，你怎么不管？”
    程媛媛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算曹仁东心性再稳，此刻胸腔里那团怒火眼瞅就要炸了。
    曹仁东眯了眯眼睛，流出转眼即逝的锋芒，不细心的人还真觉察不到那眼里的狠辣。
    随后，笑着说道：
    “可不是啊，我都这把岁数了，儿子没有一个肯死心塌地帮我的，我这考虑到曹氏集团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基业，怕可惜了。
    既然可惜了外人，倒不如让我这侄子来帮帮我，肥水不流外人嘛。”
    程媛媛哼哼，说的可真好听，花言巧语，程媛媛甘拜下风：
    “只可惜墨吏已经跟我公司签署了劳动合同，处于他担任的职位比较重大，所以除了生老病死，暂时还真没办法离开铭媛集团。”
    “媛媛开玩笑吧，哪一条劳动合同法规定，必须要生老病死才能解除劳动合同？最多赔偿违约金。”
    “现如今铭媛集团那可是跨国集团，说直接点儿，我公司的设计图和一切规划稿，都上升为国家机密，他若是走了，带走的就是机密。
    难道从这层面来看，我这个合同不生效？”
    程媛媛淡淡的说着。
    曹仁东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谁能知道这丫头如此巧舌如簧，于是，他只能对墨吏开弓：
    “墨吏啊，你自己选择，如果你愿意过来帮帮叔，合同违约的事情，我会找最好的律师处理，只要你点头。”
    “曹老爷子得找个会处理国际商业纠纷的律师，因为现如今，墨吏的身份不同了，是连接米国DN公司总部的技术监管，将来会长期入驻DN公司，做技术顾问。”
    曹仁东咬了咬后槽牙：“那看来，我得称呼墨吏你为国际技术总监？”
    “不敢当！”墨吏淡淡的说道。
    曹仁东长出了一口气，气氛完全没有一开始那么和善了。
    他一来，没想到墨吏对钱竟然毫无概念，视金钱为粪土。
    二来，他们几个人的命可真硬，原本凤凰岛的地势根本不可能有人出警搜山，再加上米国那边对环保的器重，那就更不会轻易出警。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几个人的命真硬。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了，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事后，曹仁东查了米国那边的进展，派出去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程媛媛背后，竟然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帮她。
    而这个人，曹仁东早就怀疑是谁了：
    “景铭啊，这次墨工项目败了不要紧，把国内的市场经营好，一样可以稳固曹氏集团，主要是你最好收收心思。”
    总裁办公室，曹景铭看了一眼丫头发来的信息——你爹可真不要脸，挖老娘的人才，哪天把我惹毛了，我把他脑袋拧下来。
    放下手机后，曹景铭看着背着双手在面前来回踱步的父亲：
    “知道了！”
    曹景铭现如今对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下手的机会，他可以做到明知故问，也可以做到不知道装知道。
    更能昧着良心杀了人还能笑着去安慰死者家属。
    这是什么？手腕不光狠辣，而且还能维护好自己那慈眉善目，德高望重的名声。
    “航运那边打算怎么盈利？”曹仁东开始旁敲侧击。
    “开发石油业！”
    “嗯，这个项目不错，将来汽车行业越来越发达，自然能带动石油业，不错！”
    曹仁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犯嘀咕。
    这小子，干掉了上亿，就像石头砸进了大海，连个响声都没有。
    他是个聪明人，给他打个预防针：
    “你大哥，下个月二十五号就出来了，晚上安排个宴席，给你大哥接风洗尘。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嗯！”
    曹仁东这话很明显，再不好好集中精力去干，替换他的人下月就到。
    到时候，如果还拿不出成绩来，他翻脸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曹仁东一走，曹景铭拿起手机回了个短信：
    “这事儿，我媳妇儿一定搞的定。”
    “那是，他老奸巨猾，老娘就来直接的，反正他还得要脸，我可不要脸。”
    曹景铭不由蹙眉，倒不是因为丫头说的话，而是她提醒了他。
    对于这种表里不一的笑面虎，又是个极其爱面子的老头，他跟你拐弯抹角，为何不直接呢？
    似乎是因为自己许久忘了回信息，丫头的短信又来了。
    “景铭，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在商场上成了死对头，你会放弃我吧！”
    这话虽然是一串字，可却扎疼了曹景铭。
    他的傻丫头，难道没看出来，他早就做出选择了吗？
    别说这曹氏集团，没有他的丫头，就算是有了天下又如何呢。
    “你猜！”
    回了两个字，丫头就再也没说话了。
    想必是气了，也或许是骂了他了，不然怎么老打喷嚏呢。
    …………
    朱丽要班师回朝了，临走前，倒是充分体现了她一个外交官的风度。
    特地给曹景铭、曹老爷子都打了电话，说是本次合作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以后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临走前，朱丽顺便参观了一下程媛媛的厂房。
    设备都是最新设备，按照发展技术，就差紫金丝楠的木料了。
    现如今，价格已经谈上去了，如果选用紫金丝楠，不光木料稀缺，而且，成本昂贵。
    厂内不少人都盯着朱丽看。
    毕竟很少见金发碧眼的女人，身材又那么火爆，穿的低胸西装又那么暴露，看的人鼻血直流。
    “华夏人很奇怪，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朱丽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肩摇头。
    “华夏姑娘比较保守。”
    “什么？”朱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低胸衣服：
    “哦，天哪，太奇怪了，这是女人的象征，是女人的骄傲，为什么非要遮住呢。”
    程媛媛不忍笑了，她说这话的意思可以说是，她是女人，她骄傲，就像男人有肌肉一样。
    “哎呦，呃的亲娘咧，这女人一弯腰，俺就能看见她的屁股蛋子……真是浪的很啊！”
    临着上车送去机场的时候，红梅庄的百姓都围上来了。

 第397章什么是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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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这……这外国人，咋长得这样，那眼珠子蓝洼洼的。”
    “哎呦喂，那屁股扭得……”
    朱丽似乎听不懂地方话，她还以为夸她呢，走路脚后跟都快不占地了。
    笑的像朵花：“这华夏……叫百姓，这百姓情绪高亢，不想我们米国，倒是看上去十分冷清没有人情味道。”
    程媛媛捂着嘴，想笑，但是出于礼貌只能点头：
    “以后常来！”
    “会的，我回去跟迈瑞讲述一下，他也一定很愿意造访华夏。”
    送她上了车，程媛媛的脸才拉了下来：
    “你们吃饱了没事干？啊？都各回各家去，别在这里碍事。”
    程媛媛这一吼，不少人都散了。
    “有啥了不起的，不就……”
    “那谁，你给我站住，我是没啥了不起的，别忘了你家房子还没开发呢，惹毛了我，你就等着在鸡窝抱孙子吧！”
    程媛媛反正不要脸了，对于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比谁脸皮更厚。
    这话说的，没一个人敢吭气了。
    “太太，怎么这么大火？”
    薛长森跟鬼一样出现在程媛媛身后。
    “你怎么来了？厂子里那么闲？”
    “我这不是有事找你帮忙吗？不对，应该是同行之间协助协助！”
    薛长森今儿笑的跟个老狐狸似的，看的程媛媛心里发毛，打什么算盘呢？
    “说！”
    “是这样的，想请你们公司的技术员，帮忙看看这永动机设计图，是不是哪儿有弊端！”
    薛长森把胳肢窝下的文件夹拿了出来。
    “我现在在跟你们曹氏集团竞争呢，你找我参谋？”这是什么逻辑？
    “这不是铭总说要你给看看嘛？”薛长森有些为难的说道。
    程媛媛一想到景铭，算了，看看吧，也不用找墨吏给看了。
    拿过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八十三张图纸。
    程媛媛随意翻看了一下：
    “你是真牛逼，就这草稿还想设计永动机，你这做个班车就差个轱辘了！”
    “太太，瞧您说的，您说说哪里缺陷，我回头叫人改！”
    “缺陷太多了，我只能说优点！”
    薛长森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那……那太太就说说优点！”
    “图画的不错，用的纸笔也不错！”
    “…………”薛长森叹了一口气。
    “不是长森，你知道永动机的原理和无法攻克的问题在哪儿吗？随随便画张图，就能做出来永动机？”
    程媛媛心想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反正他们做不出来：
    “永动永动，顾名思义，就跟木牛流马一个道理，可以不用燃料，但是你这图纸好歹精密点吧。
    但是永动，何为永动？是永远都能动，不需要人力和外力，产品就算是永动了，难道不会磨损？金刚钻还会磨损呢，就算十年不会磨损，二十年呢？
    就光磨损这一块，你们就攻克不了，别折腾了。
    就你们设计的这东西，最多叫个自动。”
    说完，程媛媛就走了。
    “嘶……太太，您说的有道理啊！”
    薛长森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无趣的说道。
    好久没回家了，程媛媛一到家，李秀英瞅了好几眼才看出来。
    “哎呦，媛媛啊，这光忙了，你咋也不进家了？”
    李秀英琢磨着，厂子就在庄头上，媛媛一定方便回家吃饭，谁知道这一跑，就是一个多月不进家门。
    “对了，景铭呢？”李秀英高兴地都顾不上洗菜了，到屋里就把孝贤拉出来了：
    “媛媛，你看，这小东西，昨天下午还在地上爬呢，一回头就不见了，你猜咋着，竟然会走路了。”
    程媛媛的笑容即刻消失了，她竟然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亲眼见证这个“奇迹”。
    好像错过了天大的好事一样，又遗憾，又高兴。
    “孝贤，叫妈妈！”李秀英蹲下来教她。
    “妈妈！”孝贤生疏的叫着，那声音嗲的让人浑身酥麻。
    程媛媛抱着她举起来，笑的像个傻子。
    在家休息的这两天，程媛媛写了三张纸的购物清单。
    都够孝贤玩到五六岁的玩具也想好了。
    目前，很多商品都得大城市才买得到，至于木马什么的，智力木，积木什么的，程媛媛亲自动手给做。
    从未有过这样的幸福感，哪怕连夜都没睡，她竟感受不到困意。
    第二天，程媛媛就把做好的简单智力玩具什么的一样样的拿给孝贤，教她怎么玩。
    那肉嘟嘟的小手抓着就不愿意松开。
    “我说媛媛啊，你是不是跟景铭吵架了？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看孝贤？”
    李秀英在水龙头下洗菜，眼看就要晌午了，没多大会儿程满意就回来了。
    “没有，他晚上就到了！”程媛媛发短信，按得手都酸了。
    啥时候出个智能手机能语音录入就好了。
    不过让程媛媛欣慰的是，曹景铭一听说孝贤会走路了，还会叫人了，他照着清单买东西，傍晚就能带回来。
    也不知道一后备箱拉的完吗。
    还有衣服，小公主裙，带花边的小帽子，眼瞅还有两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天气也渐渐转凉。
    这小棉袄也得买，小棉鞋也得买，必须要最好的，最暖和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满意乐呵的很，说是这一出门，有头有脸的，人家问他，女儿都这么能赚钱了，为什么还要上山亲自砍木头。
    程满意笑呵呵的说，这砍木头也是有技术的。
    留的树墩子太少，影响树根发苗儿。
    太高，又太浪费木料。
    这苗儿一发，明年连树苗都不用买了，直接移栽。
    下午，程媛媛睡了一会午觉，脑子里想着，难得最近几天清净，她也想知道景铭什么时候弄得船队。
    这货……瞒着她干什么呢？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特别是朱丽说的话，给她启发很大。
    做女人怎么了？做女人就有做女人的骄傲！
    啊，骄傲……程媛媛低头扒拉自己的褂领子，看了看自己的分量。
    虽然没朱丽的大，不过呢，也还好吧，谁叫她本身体格就纤细修长呢？
    回头扭着身子看看自己的屁股，骨骼小，胯骨窄，不过挺圆的嘛。
    程媛媛换了一身白衬衫，把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个扣子，感觉了一下，其实她也挺有料的嘛。
    李秀英夫妻知道傍晚曹景铭会来，带着娃儿去买菜去了。
    没多大会儿，外头响起了喇叭声，而且还不只是轿车的。
    程媛媛出门一看，一辆农用车，一辆小轿车，农用车后堆得跟山一样。
    曹景铭一席灰色西装将他那大长腿衬托的格外修长。
    下了车一抬眼皮看见了程媛媛，上下打量一番这女人，随后，眼珠子定格在了她的领口上，不由蹙眉。

 第398章差点守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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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抬手不由分说把她扣子扣上。
    程媛媛不由抬头看着男人：“怎么了？比朱丽穿的检点多了！”
    “朱丽又不是我女人！”曹景铭见她又解开了，抬手又给扣上，恨不得拿一根针线缝上：
    “西装衬衫的扣子，必须要扣完整！”
    曹景铭把最后一粒纽扣都扣上了，差点把程媛媛勒断气。
    “我觉得我身材还不错，可以换个性感路线走一走，换换口味，也换换心情！”
    程媛媛不由摸了摸脖子，白衬衫扣到顶上，真的很像傻吊。
    “好啊！”曹景铭答应了，回头叫人把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下来后，不由分说将女人扛了起来。
    “曹景铭，你把我放下来，顶的我胃疼！”
    程媛媛捶着他的后背，甚至咬了他的耳朵。
    男人不动声色，进了程媛媛的房间，把她丢在软床上。
    抬手解开她衬衫纽扣，很快，一片温柔的白嫩暴露眼前：
    “现在可以走性感路线了！”
    “不是这个意思……呜……”程媛媛的嘴瞬间被堵上。
    “我告诉你，你越是挣扎，越让我想吃了你！”曹景铭粗重低沉的嗓音在女人耳畔喷洒着热浪。
    “景铭，我爸妈一会就回来了，这样不好！”
    程媛媛嘴巴有些不诚实了，明显呼吸有些急促。
    曹景铭如鹰隼般的眸子，从她脸上下滑到了胸口。
    随后，如同捕猎一般，将她捕获于胸膛。
    “哎呦，这么多东西啊，满意啊，你看看，这里头是个洋娃娃，这是孝贤过冬的衣裳呢！”
    外头传来了李秀英的声音：
    “媛媛，都是你买的吗？”
    “景铭……我……我爸妈回来了！”程媛媛气喘吁吁的提醒。
    可手却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胳膊，怕他逃走。
    曹景铭不声不响，把女人抱在胸膛，那一大堆的东西，就算是晚饭不吃也能拆到半夜。
    …………
    李秀英拆的手都疼了，孝贤嘎嘎的笑着，惹得程满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这个咋跟棒槌似的？”
    “气棒，小孩子玩的！”李秀英说道。
    一个钟头后，程媛媛面颊绯红的走了出来，有些难堪：
    “爸妈，我……去做饭！”
    曹景铭拢了一把头发跟进了厨房。
    “呀，景铭，你啥时候到的？”李秀英这么一问，曹景铭淡淡的说道：“刚到！”
    厨房里，程媛媛将长发挂在耳后，有些不好意思抬头：
    “我都说了我爸妈很快就回来了，这多尴尬！”
    “我没觉得尴尬！”
    “……”程媛媛气的抬起头来看着男人，不由得将领口那最上头的扣子扣好，脖子上好几个草莓，这明显就是他故意的：
    “你自个做饭吧！”
    程媛媛把洗一半的菜摔在水池里。
    “把我衣服挂起来！”曹景铭不动声色，俊朗的面容让人看不出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干脆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女人。
    解开手腕的纽扣，很快就配好了菜。
    吃晚饭的时候，李秀英才拆了三分之一，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哎呦，瞧我，就光顾着帮孝贤拆玩具了，这大老远的来一趟还得你做饭！”
    “没事妈，您多吃点儿，吃完了接着拆！”
    曹景铭淡淡的说着。
    程满意咳嗽了两声。
    李秀英似乎心领神会，突然问道：“你们俩趁着年轻，有没有打算要二胎？”
    程媛媛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心里不由得暗骂男人都是属狗的。
    几天不那个什么，就要猴急的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呃，顺其自然！”曹景铭脸不红心不跳。
    “哦！！！吃饭吃饭！”李秀英不由得说道。
    …………
    晚上，曹景铭没走，第二次完事后，曹景铭抱紧女人。
    “景铭，你现在拿我当什么？”
    “曹太太！”曹景铭语气有些慵懒，鼻息内的热浪喷洒在女人脑门上。
    “可我以后肯定会跟曹氏集团作对！”
    “不要紧，一切有我！”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曹老爷子也不可能让我们复婚了，除非……”除非他死，要么，她程媛媛比他更强。
    “你喜欢做事业，就做你的事业，大不了我以后吃软饭。”
    程媛媛推开他的臂弯：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会因为我连曹氏总裁你都不做了？那我签协议图什么？”
    程媛媛有些不乐意，要不是保住他的前程，她程媛媛断然也不会受迫。
    “这不做着呢吗！”曹景铭重新把女人揽入怀中，翘起一条腿，将女人勾入胸膛，这回，她可跑不掉了。
    “说话含糊不清的，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就比如，你什么时候有的船队？”
    程媛媛推他，但是推不动，他手脚并用，跟八爪鱼一样将她固定在怀里。
    曹景铭的呼吸匀称。
    “还有，那几个不法分子，你把他们弄哪儿去了？你有查过到底是谁派人来的吗？”
    “景铭？”程媛媛无奈，这货竟然睡着了。
    程媛媛有些气不过，但是很快，因为身体倦意笼罩，没多大会儿自己也睡得香甜。
    曹景铭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怀里娇小柔美的可人儿，那呼吸喷洒出来的温润，都带着一股属于她的芬芳，让人忍不住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傻丫头，我这一关，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不然，丫头岂不是要守寡了？
    想到这里，曹景铭深知不得不提前培养自己的势力，不然，他拿什么照顾丫头一辈子。
    他抱紧了她，好像全世界只剩下相拥的温存。
    离开这一片闰土，世界如此黑暗，甚至可以手足相残，母子反目，就让他好好享受这一方净土。
    次日天没亮，京都疗养院来了电话，说王彩霞于凌晨四点钟病逝。
    曹景铭出奇的平静，这是程媛媛没料到的：
    “我是没办法陪你出席了，你去忙吧，不用操心我！”
    程媛媛觉得男人平静的有些不符合常理。
    “嗯！”曹景铭已经穿好衣服，披着星辰与日出赶往曹家庄，接曹景辉夫妇前往。
    曹景辉不由哼笑：“你嫂子就这两天的预产期，你让我这个时候带着老婆去京都？”
    曹景辉双手叉腰，不屑一顾。

 第399章啥时候离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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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不行，我自己一个人去，你在这边安排一下。”
    曹景铭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景辉，死者为大，何必还计较？再说，医生只是说这两天，也不一定，有可能晚两天呢！”
    牛天晴以为景辉会放下曾经的愁怨，没想到，他还一直记得。
    “你别担心，我一定会陪着你的！”曹景辉避开话题。
    反正，他也有任务在身，在曹家庄安排好丧事，等京都那边的灵车到，他还得负责安排接。
    “都说孕妇不适合参加这样的场合，这几天你就去媛媛家里静养几天，而且媛媛虽然年纪不大，至少她生过孩子，你一旦有动静，她那边要车有车，随时都能送你去医院，当然，我万一赶不到你身边的话。”
    曹景辉安排着。
    “这怎么能行？我好歹也是你们曹家的儿媳妇，要披麻戴孝的！”
    “哪来那么多规矩？”曹景辉最讨厌的就是循规蹈矩。
    “那……那好吧，我就是怕到时候父老乡亲们说咱家闲话！”
    “谁爱说说去！”
    事情就这么定了。
    当天，程媛媛接到电话就把嫂子接到自家去了。
    虽然牛天晴怕别人说闲话，可看到孝贤，她心情就好了不少，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是这样的，能走能笑。
    曹家庄那边开始忙碌起来了。
    曹景辉在村长的帮助下，挨家挨户的通知了。
    请大厨子，摆桌面，挂白绸，订棺材，忙了一天，终于忙完了。
    就等傍晚灵车一到，就进行哀悼仪式。
    王彩霞娘家人也通知了。
    李秀英大步跑进家里的院子，还没进房间就吆喝着：
    “哎呀妈呀，这亲家母咋啥时候过去的？我这才知道……媛媛呐，赶紧的……”
    跑进房间发现媛媛和牛天晴正带孝贤玩玩具呢，俩人都一点哀伤的情绪都没有。
    “你俩咋不去帮忙？天晴大肚子，好歹去转悠一圈露个脸，别到时候父老乡亲们说咱们不会办事儿！”
    李秀英也不管了，进屋就拿了钱，准备去写礼，写多少呢？也不知道人家写多少：
    “天晴，你们娘家写多少礼？”
    “我也不知道，景辉到时候会安排。”
    牛天晴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人都死了，计较那么多也没有意义了，人却窝在这里，连个脸都不露。
    若是乡下习俗，这儿媳妇披麻戴孝，好歹招待招待客人，哭两嗓子是个意思，也不会叫人说三道四的。
    “那……媛媛，咱家上多少？”李秀英蹙眉。
    这晚上写礼，吃顿前夜饭，明儿一早也得去帮忙，晌午该来的客人都来了，明天傍晚就要下葬了。
    “随便，千儿八百，万儿八千随便你！”
    程媛媛说道。
    “哎……你这孩子，也不怕叫人说你，好歹去磕个头也行啊！”
    李秀英没功夫说了，这事儿来的太突然，甭管能不能吃上晚上丧宴，她得先去写礼。
    “媛媛，我看我还是去一趟吧，免得到时候人家说！”
    牛天晴站起身：
    “这说我还好，说的那可是你大哥的脸，我还是去一趟。”
    “嫂子，辉哥让你在这养着，最多就这两天就要临盆了。”
    程媛媛抱着孝贤站起来说道。
    “这也说不准，我头胎也是生过的，时间真掐不准！”
    牛天晴说完，扶着腰就出门去了。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想跟着去，可她也没那资格，都跟景铭名义上离婚了呢。
    想想吧，去了也好，一来能照顾着嫂子，二来，程媛媛原本就不想让老家的人知道他们离婚了。
    等程满意从山上回来，程媛媛把娃儿交给父亲，交代了两句就跟着去了。
    此刻，曹家庄的热闹已经被这次的丧事抢光了。
    不管是外来在曹家庄买房入住的外地人，还是本地沾亲带故的乡亲们，都把村口到曹家楼下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灵车在傍晚五点半抵达曹家庄。
    前后跟了三十多辆豪车，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曹景铭和曹仁东从车上下来，一声跪拜，随后，曹景辉面无表情的从戴着白手套的人手里接过骨灰盒。
    伴随着一阵哀悼的音乐，曹景铭捧着遗相一步步朝着家里走去。
    正厅之中摆着棺材，人满为患。
    左邻右舍沾亲带故的乡亲跪了一地，哭声震天。
    “嫂子啊，你这说走就走了，也不打个招呼……”
    “她婶儿啊，你这辈子受了多大的苦啊……”
    这哭的也不知道真假，反正程媛媛一直站在人群里看着牛天晴。
    她已经披麻戴孝跪下了。
    曹景辉一愣，不由得左右查看，发现人群中的程媛媛，他使了使眼色。
    程媛媛双手摊开，表示没办法，拉不住。
    “哎，这曹家二儿媳妇呢？”有人这么一说。
    王彩霞娘家大哥王浩一愣：
    “景铭，你老婆呢？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不能见人了？”
    “大舅！”曹景铭处于礼貌喊了一声，但是他对母亲娘家人没有任何感情。
    “真是不知礼数！”王浩见曹景铭压根就没打算理他，不由得咬牙。
    “王浩吧，呃，我是曹仁东，是你妹夫，景铭跟她太太离婚了，这种场合不出席，也是情理之中！”
    曹仁东不由得说道。
    王浩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曹仁东，这就是他那个有钱的妹夫？
    听说后来还来找上门了，这妹妹直接带着儿子去过富足的日子了，还是在京都大城市。
    这么一想，王浩浅笑：“您说的都是对的！”
    以后要是想攀关系，这就是关系，就算不谋个一官半职，要点钱总行吧。
    再说，他那么多钱，花的完吗？
    程媛媛觉得胳膊一紧，已经被脖子上挂着白绸的母亲拉到一旁去了：
    “你什么时候跟景铭离的婚？你怎么不跟妈说？是不是现在翅膀硬了，做什么事儿连我这妈都瞒着？你是觉得我是你养母对不？”
    李秀英呼吸急促，胸口起伏。
    乡下人，最重要的就是一辈子和和睦睦平平安安，这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作为母亲一点都不知道。
    此刻，人群里有心人都听见了，都在私底下议论。

 第400章天晴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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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景铭的感情没到需要一张结婚证来保证！”
    程媛媛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算是解释了，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啥？你这孩子，是不是觉得自己跑了一趟外国，回来就不是华夏人了？
    结婚证那是啥，那就是证明两口子关系的唯一证明，你说感情？
    妈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辈子，李秀英可以说就这次明白的太透彻了：
    “我跟你爸以前，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没事喝了酒就打我，我要是走了，你现在连个家都没了。
    你懂吗？感情是会变的，结婚证不会变。”
    说到这里，李秀英急的眼眶通红：
    “再说，你俩到底为啥子离婚嘛，景铭多好的孩子啊，打小就喜欢你，而且，一到咱家，都不顾自己身份地位，还亲自下厨做饭。
    这不都是为了你？你还有啥不知足的？莫不是觉得现在你自己办了厂子，翅膀就硬了，觉得自己现在有钱有势，可以随便挑男人了？”
    “媛媛，听妈的没错，做人不能这样，感情虽然好，有钱买不来，可是那会变的！”
    “妈！”程媛媛被母亲说的有些心酸，倒不是因为她不了解商场如战场的险恶，而是她这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替自己担心：
    “您别气了，我会很快跟景铭复婚的，你也看到了，我们虽然法律上已经离婚了，他不还是对我，对孝贤疼爱的很吗？”
    “你这丫头，就是听不懂妈的话，感情会变的，趁早把婚复了，省的别人说闲话！”
    李秀英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憋得很，又唠叨了一句：
    “而且，离了婚的女人天天叫人说三道四，还都是背后说，戳的你脊梁骨都散架了。
    再说，你想想你当初，嫁了孙家，景铭都没嫌弃你，待你一直好，你得珍惜啊丫头。
    要是你爹当年对我这么好，我死了都值当了。”
    …………
    曹家庄晚上的丧宴李秀英也没心思吃了。
    回到家，越想越心疼。
    再加上她本来就没什么心眼，心事全挂在脸上。
    “婆娘，你这又是咋地了？”
    程满意自己在家下了面条，给孝贤煮了一碗小米粥，砍了几块红薯，盛出来捣碎了喂给孝贤，此刻，娃儿已经睡了。
    “哎……媛媛好歹也二十了，这还是弄不明白……怪不得人家都说，活到老学到老。”
    李秀英唉声叹气：
    “满意，你说这景铭多好的孩子，媛媛跟人离婚了，现在弄得人家都知道了！”
    “啥？” 程满意眼珠子瞪得溜圆。
    “离婚了，啥……眼珠子咋不抠出来？”瞪着她干啥？要瞪也是瞪媛媛那丫头去。
    转面一想，这媛媛再离婚结婚，都要三嫁了，想想就愁得慌。
    “媛媛呢？”程满意犯嘀咕。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好说自己的女儿，但是他好问问景铭，毕竟男人跟男人之间比较好沟通：
    “景铭这几天得忙呢吧。”
    “媛媛啊，也不嫌怕脸皮被人刮下来一层皮，还在曹家庄呢！”
    李秀英气不过，眼眶通红。
    “你也别说这气话，说不定这里头有原因呢？等景铭忙完了这两天的丧事，我去找他问问清楚，要是欺负我闺女，我饶不了他！”
    男人的思想总是和女人差的很远，程满意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说啥气话了，我这不是想让媛媛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多好，她就作！”
    反正李秀英是觉得人活一辈子，是经不起折腾的。
    “行了，不知道原因，在这瞎咋呼啥，待会媛媛回来了，听了心里头能痛快吗？”
    程满意说道。
    “我也没咋呼！”李秀英委屈的压低声音，可表情还是有些不服气：
    “想当初，媛媛自己说的，家和万事兴，以前，你不也打我，后来，我就觉得媛媛说的有道理，夫妻不和，家里难过。”
    “你瞧瞧你，又提以前，从那时候起，我招你一根手指头没有？”
    程满意哼哼，心里想着，这女人啊，都是一个货色，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翻旧账了。
    他都改了好不好，还要咋着？去死啊！
    “那倒也是！”
    李秀英低垂眼帘嘀咕着，确实从那时候起，男人也知道疼她了，也知道她的苦了。
    …………
    “咋办，我哭不出来！”
    伴随着乡亲们的细声细语念叨，都说这婆婆永远比不上亲娘。
    儿媳妇都不哭。
    牛天晴手心冰凉的抓着程媛媛的手：
    “咋办！”
    “哭不出来就不哭呗！”
    程媛媛站在人群里。
    曹景铭一直在行跪拜礼，一旦有亲朋好友前来烧纸，跪拜，他就得回礼。
    根本没功夫跟媛媛说话。
    时不时曹景铭给程媛媛使眼色，程媛媛装不明白。
    “媛媛，我还是试试，哭两嗓子吧！”牛天晴觉得这不像话，上去就朝着灵柩跪下磕头，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又开始夸赞了，这儿媳妇孝顺。
    程媛媛听惯了这种风一吹就会变了方向的话，心里自然无动于衷：
    “这上庙烧香，观音菩萨，就算是大罗神仙，都受不起孕妇这一跪，这平民百姓，倒受得起？”
    程媛媛看不下去了，就为了旁人的闲言碎语？什么凡俗礼节？
    “呃……”牛天晴突然磕第三个头的时候，身子没起来，捂着肚子身子一歪，顿时脸色发白。
    “嫂子！”程媛媛一看，她也没工夫在那长篇大论了，这本来就是。
    死者为大，可生者孕者更大。
    “嫂子，你感觉怎么样了？”程媛媛挤进了灵堂。
    “大哥！”曹景铭目光一凝，赶紧喊道。
    他在外头迎接宾客。
    很快，人流涌动，曹景辉拨开人群窜了进来：
    “天晴？”
    “景辉……我……我肚子疼……我感觉要生了！”
    曹景辉二话不说，披麻戴孝抱着女人就跑，留下一句话：
    “景铭，交给你了！”
    “媛媛，你的车呢？”
    媛媛跟着跑，把车横在村口，调转车头直奔县医院去。
    后排座的女人躺着，上半身在曹景辉的怀里。
    他手颤抖的摸着女人的脸：
    “天晴，你是不是很疼？”
    “景辉……我……我好疼……！”牛天晴的脸上满是冷汗，头发都打湿了。
    程媛媛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也冒了冷汗。
    她紧张，她能想到自己当初那种感觉。
    很快，车座上被羊水湿了一大块。

 第401章不敢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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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辉，还要多久……我感觉……感觉要出来了！”
    牛天晴一声惨叫，震碎了程媛媛的心脏，也把曹景辉紧张的双手无处安放。
    “嫂子，很快就到了，你撑一下！”程媛媛手心的汗越来越多，她有些紧张。
    甚至有些烦躁。
    那些人就不知道人言可畏吗？说出去的话，难道不会成为一把刀子吗？
    “媛媛，你再快一点，我怕天晴她撑不住，她晚上没吃饭……”
    曹景辉眼眶通红。
    程媛媛腾出一只手，打开格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包巧克力，这还是朱丽从米国带过来的。
    “给她吃！”
    “这是什么！”曹景辉问着，可还是剥开给女人塞了一块。
    “景辉……”牛天晴抓紧了男人的衣袖，因为用力过度，导致她指关节发白：
    “是个女儿……你不会嫌弃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
    曹景辉，又掰了一块塞进女人的嘴里。
    一阵急刹车，程媛媛刚停稳，曹景辉就抱着牛天晴冲进了县医院。
    那一刻，程媛媛松了一口气，整个脸都趴在方向盘上。
    手机响了。
    程媛媛就像是干了一件体力活，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
    “到医院了，你忙你的吧！”
    “你怎么了？”曹景铭明显感觉女人心情不好。
    “没什么，触景伤情。”程媛媛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心里话还是假话。
    曹景铭的情商不低，一下就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一会就到！”
    程媛媛想说，你忙着呢，晚上还要守灵，来干什么？反正她以后也不会生孩子了。
    可没机会说，电话就被挂了。
    随便他吧，反正今天程媛媛觉得自己也没办法回家了，一回到家，绝对是跟审犯人一样的盘问她。
    想到这里，程媛媛使劲砸了一下方向盘。
    直到并不大的县医院里传来孩子的哭声，程媛媛的心情也被净化了。
    她下了车，走进医院，产房门口的曹景辉，抱着孩子，一脸兴奋又担心。
    牛天晴顺产，被推了出来。
    “嫂子，感觉怎么样？”程媛媛笑着抓着嫂子的手。
    “媛媛……你看看孩子像谁？”
    牛天晴疲倦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感。
    她终于给男人生了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
    程媛媛扒拉着小襁褓，哎呦：“像你，眼睛大。”
    牛天晴幸福的闭上了疲倦的眼睛，嘴里却念叨着：
    “真的跟从鬼门关走一趟似的，刚才疼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晴晴，你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病床前，曹景辉自嘲的笑了。
    “都检查过了，是个女孩！”牛天晴气息微弱的说道。
    “是个儿子！”曹景辉嘴角那自嘲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母亲这一走，怕是一辈子的心愿都带进了棺材。
    “怎么可能？”牛天晴欠身去看。
    曹景铭赶紧斜坐在床边抱着女人的上半身。
    程媛媛笑嘻嘻的帮她解开襁褓，可不，带把的！
    牛天晴的脸色复杂，有尴尬，幸福，还有难为情。
    随后，竟捂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
    “大哥！”曹景铭手里拎着车钥匙走进了病房。
    程媛媛回头看他，很快收回目光，不想理他。
    “景铭，你来的正好，你嫂子给大哥生了个娃儿，你有文化，给取个名！”
    曹景辉早就忘了母亲正在服丧。
    曹景铭如今很敏感，大哥说学历不如他，其实他只是故意不想读书了，把自己的机会让给了他罢了。
    “媛媛也很有学识！”曹景铭走上前来，顺手把车钥匙丢在了桌面上。
    扶着膝盖低头看着熟睡的小娃娃，心里有一把刀子插入肺腑。
    想当初，他竟然不在女人身边，这是他曹景铭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的过失。
    “其实小孩的名字，都是父母给予的希望，这个不妨听听嫂子的意见。”
    程媛媛说道。
    牛天晴笑了，虽然很疲倦，但是很幸福：
    “景辉，你说叫啥！”
    “景铭的孩子叫孝贤，那……咱们孩子叫孝忠怎么样？小名就叫阿忠！”
    曹景辉看了看天花板，若有所思：
    “孝顺，忠厚，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那就叫阿忠！”
    牛天晴笑的眼里都多了一圈光晕。
    夫妻二人围着孩子，时不时对视一眼，那满眼都是柔情蜜意。
    …………
    “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
    医院外，九月的风不温不燥，吹得人身上很是舒服。
    夜色下，曹景铭看着女人的眼睛，他多想参与她人生中每一个转变。
    可这事儿，过去了，不能重来，正因为如此，他曹景铭才倍感遗憾。
    “我能有什么委屈。”
    程媛媛面色平静，带着少许不如意的表情说道。
    “媛媛，你还不如打我一顿！”曹景铭心急如焚。
    可就在这时候，不偏不倚来了电话，这让曹景铭觉得有些大煞风景。
    程媛媛挂掉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打过来的电话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估摸着是催她回去受审呢。
    “我现在回高海市，你守灵快回去吧！”
    程媛媛说着拉开车门，却被男人拽住：
    “你现在回高海？”
    “是啊，我那边有两个厂子呢，怎么？怕我没地方住？”
    程媛媛冷嘲热讽。
    “我送你回家！”曹景铭一脚把车门踹上，随后拉着女人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很快车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提前跟你说，我反正是不敢回家了！”
    程媛媛一想起来父母夹击的场面，就脑瓜疼，啊脑瓜疼……
    曹景铭没说话，直到车子横在了那别院门外。
    拉上手刹，打开车门下了车。
    程媛媛也跟着下车，却不敢进门。
    待会儿，口水估摸着都把她淹死了。
    “不怕，有我在！”曹景铭留下这几个字，先一步进去了。
    果然，丈母娘和老岳父都没睡。
    程满意在屋里抽烟，李秀英坐在桌前眼睛一直瞅着门外。
    看到曹景铭到了，她赶紧从桌底下踢了一脚男人：“来了！”
    程满意赶紧灭了烟头，摆出一副老岳父的模样：
    “来了啊，坐！”
    “景铭，你们两口子闹什么？日子平平淡淡的不好吗？”
    李秀英闹不住性子。
    程媛媛心惊肉跳的跟了进去。
    “媛媛，你也坐，今儿把事儿说圆了。”李秀英又说道。
    足有一股说不清楚甭想走的压迫感。

 第402章出了工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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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这事儿怪我，我没有照顾好媛媛！”
    曹景铭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她生孩子的时候，我也不在身边，媛媛生气，我也理解。”
    “哎……男人嘛，就得照顾好媳妇，再说……”程满意刚要说，就被李秀英打断了：
    “她生气，你就同意离婚了？知道这是多大的事儿吗？”
    “妈，我错了！”
    “知道错了还差不多，以后，对我们家媛媛好一点。”李秀英想上火也没地儿撒了。
    “爸妈，我保证，一定以后不会让媛媛生气了，我们打算最近就复婚！”
    曹景铭三指指天发誓。
    倒是惹得媛媛在背地里捂着嘴笑。
    “你这丫头，还笑，这多大的事儿啊，还瞒着我？”
    李秀英一看女儿，这模样哪里像是有压力的样子？难道婚姻是闹着玩的吗？
    “秀英，既然没啥大事儿，你睡觉去吧，孝贤待会儿半夜醒了没人，会哭的！”
    程满意摆摆手。
    一想起孝贤，李秀英心软的跟水一样，起身就瞧瞧进屋去了。
    “景铭，媛媛，你们俩别怪你妈啰嗦，也是为你们好！”
    “爸，让您操心了，这个我知道！”
    曹景铭先一句回答。
    “那……”程满意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女儿：
    “那你不得守灵吗？你先去忙！”
    曹景铭看了一眼丫头，他要是走了，老岳父还是要问她很多问题的。
    “呃！”曹景铭答应了一声，随后看着媛媛：
    “先上楼睡觉，我再去忙！”
    程媛媛起来就上楼，好像跟弹簧一样，就等这一刻了。
    上了楼，曹景铭叹了一口气看着刚洗完澡的丫头：
    “如果爸妈再问，你就把事情推在我身上。”
    …………
    曹景铭必须要走，毕竟，大哥不在，他必须要守灵。
    程媛媛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太了解乡下了，此刻，恐怕没睡的人都在议论他和曹景铭的离婚事件。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程媛媛终于架不住反而睡了过去。
    李秀英早早去曹家庄帮忙。
    帮着摘菜洗菜，帮着铺桌面，帮着点爆竹。
    “这亲家，果然是忙的不轻。”
    “都离婚了，还搞得跟自己家办丧事似的！”
    李秀英最听不得这种嚼舌根的话，本来拿着柴火棍要点炮的，往人群里一甩，吓得人不由得后退。
    “再叨叨，撕烂你们的嘴！”
    随后，李秀英气哼哼的帮着点爆竹。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早席就开宴了。
    李秀英气不打一处来，哪有心思吃饭，甩着胳膊挽着袖子就回家去了。
    一到家，就吆喝媛媛让她起床。
    谁知道偌大的三层楼小别墅内，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李秀英跑到三楼查看，发现卧室里被褥都叠的跟豆腐块似的，人不见了。
    医院内。
    程媛媛把保温壶里的鸡汤盛出来递给天晴。
    牛天晴今天就能下地走路了，果然剖腹产没有顺产恢复的快。
    喝了一口汤的牛天晴不由得说道：“这里面放了香菇，味道真好，肯定是你自己炖的。”
    “那是，尝尝，都是焯水去过油腥的！”
    程媛媛笑着。
    曹景辉从外面回来，给小孩买小衣裳去了：
    “这么大的应该能穿，卖衣服的说是能穿！”
    他扯着小衣服比划着。
    时不时对着襁褓里的身长丈量一下，十分认真。
    “这是尿布！”
    曹景辉把棉质尿布叠好。
    牛天晴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满脸都是幸福：
    “媛媛，你坐，别干站着！”
    “我不坐了，我就是来跟嫂子你说一声的，我待会就去高海一趟。”
    “这么急啊，景铭他不是……”牛天晴说到这里，话语戛然而止，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她和曹景铭复婚了又离了：
    “呃，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如果忙，就不要来看我了，我身子骨挺好的，等娃儿满月，你回来喝喜酒就行。”
    程媛媛笑着寒暄了几句，转身就离开了。
    上了车，程媛媛脸色沉了下来，高海市分厂出了工伤。
    木料切割的时候，把人手指头切了三根下来。
    想想都头皮发麻。
    两小时车程，抵达高海市的时候，程媛媛没有回厂内，直奔医院去的。
    幸好手指是切下来，送往医院及时，还能接上。
    可程媛媛觉得现在都是红外线自动停机，怎么可能切了手指头。
    程媛媛特地开了机器试了一下。
    木材走进去呲呲切割着。
    但是距离切割刀外十公分就有一条红外线，一旦越界，机器自动停止切割。
    现如今，病患者家属一个劲的在找老板索赔。
    一口要价一百万。
    这一百万，媛媛赔得起，只是这是不是太蹊跷了？
    第二天，公家单位就到厂里来收集证据了。
    “我的机器是有安全保障的，不可能切割到人的手指。”除非操作人员自己把安全红外线给关了。
    程媛媛面对这位矮胖子队长，不由解释道：
    “如果是机械安全性能出了问题，我会追究研发厂商的责任。”
    “家属要求私了赔偿。”矮胖队长说：“如果私下协调不合理，我们将正式介入调查！”
    “我目前拒绝赔偿，也拒绝私了，请相关部门直接介入调查。”
    程媛媛斩钉截铁，这不是一百万的问题，而是太蹊跷。
    矮胖队长细细看了一眼这年轻的姑娘：
    “把机械合格证以及相关购买证明提交给我……宾明，检查一下机械安全措施的灵敏性！”
    一人去了厂房，现场测试了一下。
    很快这叫宾明的警务人员回来了：
    “红外线的灵敏度没问题。”
    “那就是人为！”程媛媛低垂眼帘喝了一口茶。
    “再查，受伤者的身份。”
    从早上到中午，程媛媛寸步不离办公室。
    就连午餐，都是叫人送进来的。
    公家人一共来了六位，这其中队长倒是相对沉稳，吃饭也不太挑剔。
    “这饭，真不是人吃的！”后边几位跟随倒是挑三拣四。
    “小兄弟，说话注意点！”程媛媛不由得低声说道。
    此话一出，几人看了一眼队长，可不，他都在吃呢，说不是人吃的，难道是在骂他？
    “程总，我这次是秉公办事，底下人说话不好听，还请您见谅！”
    “我倒是不会计较，主要希望左队长真能秉公办理，毕竟，我铭媛集团，根本不缺这区区一百万！”

 第403章摆明了想讹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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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此话一出，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在这个万元户都被淘汰的年代，百万还称之为区区百万，很少见。
    说着，程媛媛继续吃工作餐。
    “程总，我一定秉公受理此案。”
    左兆明起身，顺手把吃光的饭盒带出房间，丢进了垃圾桶。
    离开铭媛集团之后，左兆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程总才二十岁，你们都学着点儿。”
    “可，老大，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工伤？”
    “你们这帮兔崽子都没听明白，程总根本不愿意私了，她不缺赔偿金，这不足以代表吗？”
    “老大，可她年纪轻轻万一真的信口雌黄呢？”
    “你们跟我来之前没看我给的资料？一堆废物。”
    左兆明有些想杀人：
    “在出动之前，至少要了解双方身份，这才能在谈判中找到对方漏洞，你们了解过吗？资料看了吗？”
    “老大我看了！”后排座的兄弟举手：
    “这程总，原名程媛媛，现如今已经是跨国公司的老总，要说一百万，她肯定是不缺的！
    而且，她身为老总，也不可能故意伤害自己员工，再加上条讯息，程总根本没有动机去迫害一个基层员工，对吧！”
    “对！”
    “那看来，真的是操作员自己工作大意，把红外线关了，所以……”
    …………
    “婶儿，给我炒个蛋炒饭多加一个蛋！”
    程媛媛去了食堂，其实那饭菜确实不大好，还是自家食堂做的好吃。
    “程总，您怎么还喜欢吃蛋炒饭啊！”
    橱窗里的婶子笑的很客气。
    “人活着不得吃饭嘛。”程媛媛拿着勺子都在等了。
    橱窗里冒出一股油烟味，随后鸡蛋下锅的刺啦啦声。
    “元帅，给程总端过去！”
    婶子把炒好的蛋炒饭装入盘中。
    这叫元帅的黑小伙子有些唯唯诺诺的把蛋炒饭放在程媛媛面前。
    程媛媛刚要下勺子，抬头一看：
    “蝌蚪？你怎么在厨房工作？”
    程媛媛认清了，就是蝌蚪，他的长相和华夏人有很大的差别。
    皮肤像卤蛋，比非洲人白一些，可那深陷的眼窝，长长的睫毛一点都没有华夏人的特征。
    回忆一下，得有两年没见蝌蚪，现如今，已经发育成了个标准的帅小伙。
    “呃，媛媛姐，我……我又回来工作了，公司里，没有适合我的岗位，所以我就想着，在后厨帮个忙！”
    蝌蚪目光躲闪，手不停地搓着，似乎心里很不安生。
    “海棠给你安排的？”
    “呃，是的！说是等厂里有空缺了，就把我挪过去！”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还有，你不是被你母亲接走了吗？”
    程媛媛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该不会是又被赶出来了吧。
    这孩子太可怜了！
    “媛媛姐，我……我母亲那边不认可我，我就回来了，现在就想能吃饱，没有其他想法了！”
    “不用担心，有姐在，你喜欢什么岗位跟我说一声就行！”
    程媛媛低头吃了一口蛋炒饭。
    “我……我想回非洲找我爸！”
    蝌蚪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
    “非洲很大，就比如，我们华夏大陆板块属于亚洲，连印度都属于亚洲板块，再说，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住在哪里？”
    程媛媛觉得他挺可怜。
    蝌蚪低下头不说话。
    “元帅，洗菜了！”要做夜班人的晚饭。
    蝌蚪低着头转身去了后厨，随后传来了水流声。
    程媛媛一口一口吃着蛋炒饭，元帅？这蝌蚪的大名？
    九点多钟，蝌蚪已经下班了，临走还对程媛媛打了一声招呼，很客气，又很谦卑，好像欠了程媛媛钱似的。
    “婶儿，这蝌蚪怎么跑来后厨干活了？”
    婶子抖了一下围裙笑着说道：
    “这孩子老实，没心眼，实诚的很，本来是可以再回来去厂里干活挣钱的，可海棠这总管说是让他在后厨干活。”
    “程总，你难得来高海分厂一趟，这样的小事，你是不知道的，都是之前海棠安排的。
    这蝌蚪啊，大名叫郑元帅，这回我才知道的，以前在厂里忙机器的时候，他就能吃苦耐劳的。是不错的一小伙子，我这还张罗着给他说个媒呢！”
    程媛媛看着婶子把抖落干净的围裙和袖套脱下来，浸在水盆里，倒了些洗衣粉，就开始揉搓。
    说是今儿晚上挂起来，明儿就干了。
    蝌蚪时不时站起来把水龙头下的菜捞出来，随后擦擦手：
    “媛媛姐，我去厂房里搭把手！”
    “你不下班吗？”程媛媛不由得问道，这还成了公司里的螺丝钉了，哪里需要去哪里。
    “呃，我……我睡不着！”蝌蚪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
    程媛媛越发觉得蝌蚪没以前爱笑了：
    “你等等！”
    蝌蚪攥了攥拳头，等程媛媛跟上去后，二人脚步一前一后离开了食堂。
    外面的天空星辰闪耀。
    厂子后院寂静的很，只能偶尔从身后车间里传来机械切割木头的声音。
    “蝌蚪，有什么话跟我说！”
    程媛媛觉得他很怪。
    “说……说什么？”蝌蚪吞吞吐吐的低着头，都已经是十八九的小伙子了，还跟个大姑娘似的。
    “说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程媛媛看着他自卑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
    回头问问海棠怎么不给他安排一个技术活，技术活工资高。
    “家里，也没有什么事，爷爷不认我，他们都看不起我，我就跑出来了。”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这蝌蚪到底是经历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吧，要不然，性格怎么跟那时候差那么远。
    “媛媛姐……我，我下个月也不想干了，我想去大城市闯闯。”
    蝌蚪突然抬起头看着程媛媛。
    “你能闯出什么名堂来？这个年代，可不是以前，靠着劳动就能闯出来，没有资金，你去闯，不一样还是只能替别人打工。
    与其替别人打工，倒不如跟姐干，等你经验丰富了，说不定就能干个厂长什么的，学学经营管理，日后，你要是想走也不迟。”
    程媛媛蹙眉，可若是关心他，他又不细说发生了什么。
    “我……我想好了！”蝌蚪这次似乎很坚决：“我下班了媛媛姐！”
    说完，蝌蚪转身就走。
    程媛媛不由蹙眉，他自己几斤重不知道吗？说去闯哪有那么容易？
    不对！
    程媛媛不由得看着黑夜里渐渐消失的背影，这家伙该不会想出国找他亲生父亲吧。
    只是拿出去闯闯当幌子。
    第二天早上，矮胖队长又来了，这次是代表家属来协商的：
    “现如今，铭媛集团已经是跨国公司了，不管是从名誉上还是经营管理上来看，这患者确实是工作当中出的工伤。
    程老板您看，要不我再跟受害者家属协商一下，赔偿六十万，可以吗？”
    程媛媛若有所思，矮胖队长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因为这一次工伤被家属闹得很大，直接影响到公司安全管理问题，到时候上头要来稽查的。
    程媛媛为了安抚患者，亲自去了一趟医院，那马大才的妻子嗷嗷叫，说是不赔偿，今天就去告。

 第404章对他最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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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大嫂，您别闹了，我这不是协商好了，人家程老板都亲自来看老马了吗？”
    矮胖队长在中间协调。
    程媛媛看都没看，开了一张支票，并且让马大才签了字。
    矮胖队长见这事儿就这么结案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程媛媛正转身离开医院，正面迎来了蝌蚪。
    “你怎么来了？”程媛媛记得早上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蝌蚪还在呢。
    “我来看看马大叔！”蝌蚪目光有些躲闪的说道。
    “哦，早点回去！”程媛媛交代完离开了医院。
    蝌蚪手里还拎着两斤苹果，进了病房将苹果放在了桌面上，眼里流露出一丝流光溢彩：
    “马大叔，您好点了吗？”
    “还行，幸好这回手指头接上了，要是再晚，我这就残废了！”
    马大才腾出没受伤的左手，从老婆手里接过六十万的支票：
    “这钱呐，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不能像一开始说的那样，咱俩均分！”
    “马大叔，您这么说就不仗义了，我们提前说好的，这个点子是我想的，如果你现在反悔，我立刻就告诉程媛媛，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郑元帅目光冷硬，配着他那与众不同的肤色，到底还是添了不少野性。
    “小家伙儿，你想拿这件事威胁我？难道你告发了我以后，你以为你自己就跑得掉？”
    马大才胸有成竹的笑了，不由看了看自己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的右手。
    “呵呵！”郑元帅不由冷笑：“我无父无母，下无任何牵挂，两袖清风，我怕什么？倒是马大叔您，上有老下有小，不知道咱们俩一起进去坐牢，谁吃亏。”
    马大才突然目光一凝，这家伙可真是狠，竟跟他玩破釜沉舟。
    “行，算你小子狠！”
    …………
    下午，阳光明媚，郑元帅拿到了应得的三十万，随后回到了厂里帮忙洗菜。
    “媛媛姐，婶子特地让我去菜市场买了几个猪蹄子，你看这毛刮得够干净吧！”
    蝌蚪笑盈盈的在水池边上刮毛。
    “哎呦，这小子，就是懂事，哪是我叫他去买的？是他自个说的。”
    婶子笑呵呵的拿过清理干净的猪蹄子，一刀下去从中破开，随后剁成小块入了锅焯水。
    “蝌蚪，你过来！”程媛媛把他叫到了用餐区：
    “你真的想好了不继续跟我干？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把你调到厂房里，顶马大才的位子，可以开机器！”
    “媛媛姐……您……您太好了，比我父母对我还好，只是……我确实打算好了，另外找出路！”
    蝌蚪挠挠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极了难为情的小媳妇。
    “我只是担心你在外面会……”会被人歧视，毕竟他的五官特征实在不像是华夏人，也就是肤色比非洲人要白一些。
    想到这里，程媛媛简直佩服黑人的基因。
    “不会的媛媛姐，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让你护着，我想……以后，自己能独立……最好是，不会再给对我好的人添麻烦！”
    程媛媛也不勉强了，这孩子从小承受的刺激太大，总是怕给人添麻烦。
    “那你走之前跟我说一声！”程媛媛说着离开了食堂。
    原本打算这时候开车回老家的，可想想蝌蚪如此有心，还是等着吃了猪蹄子再走吧。
    躺在宿舍里，程媛媛想了想，这蝌蚪，一个人出去闯荡，不管是去找他父亲也好，还是去大城市打拼也罢。
    就凭他那点儿薪水，不吃不喝存一年也没几个钱。
    想到这里，程媛媛到了男生宿舍那，从宿管员拿了钥匙，进了蝌蚪的房间，偷偷给他枕头底下塞了两万块钱。
    虽然两万块创业是难了点儿，可好歹能应急。
    刚要转身走，发现这枕头底下压了好几本外语书。
    看来程媛媛猜得没错，这蝌蚪，默不作声的学外语，恐怕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出国寻父亲。
    这要是出国的话，两万块钱更不起眼了，万一有个病灾，再加上找父亲一天两天找不到，怎么办？
    想到这里，程媛媛身上的现金也就这么多了，都给蝌蚪塞进了枕头底下。
    转身离开之后，食堂那边开饭了，程媛媛吃了猪蹄子，连连称赞。
    “这猪蹄子啊，元帅做的，可嫩着呢！”婶子高兴的夸赞，越看越顺眼，就是肤色不像华夏人。
    也不知道给介绍的那姑娘心肯不心肯。
    “老板，你看咱厂里上个月来的丫头咋样，对，就是那个，扎小辫的！”
    婶子带着围裙趴在媛媛对面耳语。
    “那个不高，眉清目秀的？戴红色套袖的？”程媛媛感兴趣的看了过去。
    年纪差不多十六七，一脸未经世事的纯净，排队打饭的时候，低着头也不说话，一看就是个老实姑娘。
    “对，就是那个，这丫头特别孝顺，心眼好，我就打算把她和元帅拉个线呢。”
    婶子兴高采烈的继续道：
    “不过这丫头就有一点不好，命苦，早些年就没了爹，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可这丫头知道孝顺，每个月的工钱就留三十块，其余的都打回家了。”
    “那还挺不错的，她能看上蝌蚪吗？”程媛媛不由得问道。
    “我觉得能看上，老板，您想啊，这元帅又听话又懂事，也老实巴交的，任劳任怨，他俩啊，可般配着呢。
    这事儿，我头两天跟元帅提了，他还不好意思呢，要不是长得黑了点儿，那脸都红的跟碳火似的。”
    说到这里，婶子捂着嘴笑的拍大腿。
    正说着，婶子指了指身后。
    正好轮到那姑娘打饭了，蝌蚪偷摸的留了两块猪蹄子给她埋在了米饭下：
    “你瞧，这元帅多细心，肯定是看对眼了！”
    程媛媛觉得这是好事儿，蝌蚪要是成家了，以后也有自己的家了，就不用为了追求家这个东西而漂洋过海的去找他父亲。
    吃了饭，程媛媛驾车离开，她却不知道，宿舍楼三楼那窗户边上站着的人，早已泪流满面。
    蝌蚪攥紧了那五万块钱，心里疼的说不出话来。
    整个世界上，只有他的媛媛姐和铭哥对他最好，真的，最好，最好……

 第405章老板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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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模糊的视线里，他的媛媛姐消失不见，他才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钱，还有一张纸条：
    “蝌蚪，外面的世界很险恶，姐不知道你将来有可能会遇到什么，但是你不要放弃，如果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就回来，姐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嘴唇颤抖，豆大的眼泪顺势而下。
    许久，他颤抖的手才掏出手机想打给他的媛媛姐，可是，他颤抖的拇指却始终没勇气按下那通话键。
    他想把自己做的事情坦白告诉她，可是……事已至此，如果媛媛姐知道真相，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他怕，他怕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善意，不见了……他害怕，太怕了……
    他望眼欲穿，思绪回到了半年前。
    那是个阴雨天，雨下的很大，大的看不轻来者的模样，他只能隐约站在保安部看着门外的那女人的身形。
    她穿着一身好看的白色裙子，却画着极其浓艳的妆容。
    即便她走上跟前收起雨伞，即便她满脸胭脂粉黛，依旧遮不住她脸上的冰冷：
    “我是你妈，跟我回家！”
    蝌蚪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他妈？来找他了？
    真的还是假的？他不是本应该高兴的吗？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妈？你真的是我妈？”
    “你没必要让我证明。”郑秀珍的声音冷的比这雨水还冷。
    可蝌蚪流亡在外这么多年了，他只知道妈就是个女字旁加个马字，什么时候感受过什么叫母亲？
    他渴望又害怕。
    可还是唯唯诺诺的跟着走了。
    一路上，这所谓的母亲一句话都没说，空气压抑的令蝌蚪有些忐忑不安，他有些挣扎着，后悔离开了，后悔跟她走。
    直到一夜的车程抵达京都的时候，他被这繁华的大都市晃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说是回家，可蝌蚪却被带进了宾馆，那些白色床单将整个房间衬托的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还不如四合院里铭哥家的柴房温暖。
    很快，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非洲男人来了，他们吵了起来。
    蝌蚪听不懂。
    只知道那男人时不时指着自己张牙舞爪的跟女人吵架。
    最后，还动起了手。
    再然后，那个身着西装的非洲男人纷纷离开。
    许久之后，女人平静下来了，突然看着蝌蚪说道：
    “你也看见了，你爸根本不认你……你的存在，就是个侮辱！”
    蝌蚪吓得一哆嗦，他好想回高海，回到铭媛集团，回到那个跟同事打成一片的平安岁月里。
    那里，曾经还有一位唱十八摸的大叔，还有疼爱他的媛媛姐，还有一直照顾他的后厨婶子。
    蝌蚪低下头不说话，郑秀珍火气上涨，来回抽了几巴掌后，似乎解气了：
    “记住，你姓郑，叫郑元帅。”
    蝌蚪的心比脸疼，他甚至不敢抬头摸摸自己浮肿的脸。
    日子似乎很难熬，其实也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到了晚上，蝌蚪被带去了一个大户人家门前。
    他越来越害怕，特别是看到这所谓的外公时，他摔杯子的模样：
    “你还有脸把杂种带回家？想要怎样？让我给他一部分财产？”
    “爸，他好歹也是您外孙，您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郑秀珍言语冷漠。
    “外孙？我没有这样的杂种外孙。”
    杂种？蝌蚪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他竟然变成了杂种……
    郑秀珍拉着蝌蚪把他塞进车座，踹了一脚：
    “你真是个窝囊废。”
    开车离开京都后，郑秀珍看到前方高速路口堵得厉害，不由得调转车头停下了车子：
    “元帅，不是做妈的侮辱你，其实你父亲也很有地位，可你……偏偏……嗯，你下车吧，郑家容不下你，我也已经尽力了！
    从今往后，你若是有那个本事，就去找你亲生父亲，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着，把蝌蚪推下车，扬长而去。
    蝌蚪迷茫的站在车来车往的高速路口，他目光朦胧，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一觉醒来，浑身冷汗。
    看到大城市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种的一届刍狗。
    这一刻，他才明白，其实他连狗都不如，而且还多余的像是所有人眼里的沙子。
    既然不要他，为什么要生下他？
    他深知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带，都在他宿舍的储蓄罐里。
    他走了整整半个月，才从京都走回高海。
    他好想回去，但是，他怕面对厂里所有员工的笑容，很怕，就好像他们只要一笑，就是在笑话他。
    他在饭店里给人刷了几个月的盘子，受了很多委屈，不光客人对他拳打脚踢，就连老板一个月都只给他三十块钱的报酬。
    后来，他想明白了，还是回去，那儿好歹没有人歧视他。
    只是他，好像再也不会笑了一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去找他父亲。
    可是，他得做准备，他要会外语。
    学了外语，他还要办护照，还需要一笔钱……
    蝌蚪收回思绪，又看了看那一沓钱，他决定了，找父亲。
    不管结局如何，多坎坷，他好歹经历过，因为他还有媛媛姐这个“家”可以回，只要他活着，爬也会爬回来的。
    ………………
    程媛媛傍晚赶回老家，若不是开着车子，前头扎堆聊天的乡亲们跟不怕死似的。
    “哎，这不是媛媛吗？王婆子，你去给说说……”
    人群里有个外乡人，也不算外乡，是搬到曹家庄说媒的王婆子。
    “媛媛！”王婆子一脸堆笑的摸了摸车窗。
    程媛媛处于礼貌，把玻璃降了下来：“王婶儿！”
    “诶，瞧瞧，这媛媛如今都是大老板了，还是这么懂事儿！”
    王婆子乐呵的说不出话来，回过头来笑着说道：
    “你不是跟曹家老二离了吗？婶儿这有个不错的小伙子，头婚，条件也不孬，家里是干煤矿的。”
    “婶儿，您这是怪着急呢！”她都没着急呢。
    “瞧你说的，这红梅庄的媛媛，谁不知道，有本事，又能干，这也只有头婚的配得上了，而且啊，人家有煤矿，可有钱了！”
    “婶儿，我这不愁找对象，您就别费心了！”
    程媛媛说着，按了几下喇叭，前头的乡亲们这才让了路。
    “哎哎哎，你们瞧瞧！”王婆子有些不高兴，指着那车尾灯说道：
    “人家条件多好啊，当老板了不起啊，不还是左右是个女人？”

 第406章偷偷买了货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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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再有钱，不还是给男人压着？”
    几个老妈子在附和。
    “就是说嘛，这媛媛也太不知道好了，人小郭多好的一人啊，这都不珍惜！”
    王婆子扶了扶头上的发髻，有些不高兴的走了。
    程媛媛一到家，就听说了，说是王婆子来过，但是李秀英把她撵走了，说是她家媛媛很快就和曹景铭复婚了。
    多稀罕的男人，他们程家都不要。
    瞧瞧，多硬气！这把王婆子倒是憋得够呛。
    “不是说我说你媛媛，你跟景铭要是能好好地，我这心里都踏实多了，这出门在外的，不知道听到多少人说闲话！”
    李秀英说着拿起白布挂在脖子上：
    “今儿圆坟，我去看看有啥事能帮上的没，晚上你婶子来咱家！”
    李秀英离开后，傍晚六点半，马文静带着孩子来了，一到家就挽袖子要帮着做晚饭。
    说是圆坟那边今儿摆尾宴，李秀英不回来吃了。
    程媛媛帮着洗菜。
    “我说媛媛，这曹家母亲这一走，我倒是掉了一块心病。”
    马文静说的是心里话：
    “上回听说你婆婆把贝贝抱走的时候，你小叔硬是要去砍她。”
    “小叔这脾气倒是一点没改！”
    程媛媛哼哼，要是贝贝真没有找回来，小叔绝对破釜沉舟，去京都砍曹家人。
    “这都是骨子里带的，上哪儿改去？他现在偶尔喝点小酒，我都不说他了，好歹知道度儿，不会像以前那样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马文静把媛媛洗好的菜摆在案板上开始切。
    “小婶子，晚上把这条鱼炖了吧，待会儿海棠过来吃饭！”
    程媛媛说道。
    “海棠？这丫头，最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也不见人，我还以为她跟她男人回老家了呢！”
    程媛媛笑了。
    海棠毕竟是马文静的表妹，鱼处理的干干净净，就等着下锅了。
    七点钟，田海棠有些慵懒的来了。
    程媛媛一看，这田海棠为了霍宇没做改变，现在倒是因为怀孕，穿了宽松的衣服，显得女人味十足。
    “海棠啊，你这有身孕了，到底是不能瞎跑。”
    马文静叮嘱着，把鱼汤盛上来。
    田海棠懒散的不愿意说话，直到吃完饭后，马文静带着孩子离开，才说道：
    “你问我为什么把蝌蚪安排在厨房？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孩子心术不正！”
    “怎么会呢？”程媛媛不由得吃惊。
    “他几个月前回来的时候，那个眼神一直盯着咱们公司的保险柜，你放心，我管理财政这么多年，再加上蝌蚪本就没什么心眼，一眼就看出来了，没错的！”
    田海棠决绝的说道：
    “而且，我把他安排在厨房，而是试探他，谁知道他直接就答应了，也没有征求要去厂里做技术员的意思，我就更肯定了！”
    听闻此话，程媛媛不由得蹙眉。
    蝌蚪离开公司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什么？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随后，聊了一下这次出差去米国发生的事情，田海棠肚子微微隆起，竟然骂了一句娘：
    “我草他娘的，早知道我也去了！”
    “哎……”程媛媛叹气，真是不怕死啊。
    天边的夕阳落下，空气就凉了下来。
    曹家庄那边圆坟已经散席了。
    李秀英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这人啊，真是会嚼舌根，也不怕把自己舌头咬烂了，真是的……俺家媛媛就算是不嫁，日子不照样过！”
    田海棠是有些忌讳李秀英那唠叨嘴的，当时就起身走了 。
    接着，李秀英开始说了，今儿去圆坟，不少乡亲们都去送王彩霞最后一程了，却还有人在念叨媛媛离婚的事情。
    越说越不靠谱，还说程媛媛的公司都是靠男人才干起来的。
    “我就不信了，这女人啊，要是干起来，没有一个男人比得上！”
    李秀英站在大门口故意抬高声音说道，随后咣当一声关上大门。
    刚关上，敲门声就响起了。
    “谁啊！”李秀英有些不耐烦，打开大门一看，是曹景铭。
    也没关门，转身朝着屋里走去了，拿了一件小孩衣服出门去了，说是程满意带着孝贤出去溜达，这天晚了，怕孩子受冷。
    曹景铭站在院子里，看着坐在门口一脸平静的丫头：
    “明天回京都！”
    “呃！”程媛媛应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她在想蝌蚪的事情。
    还有三天后，第一批试投产品，要走海运还是空运。
    毕竟她现在的势力不允许，到时候还得包货轮运送出口货物。
    最迟明天，这头一批货物就要进入海关检验了，一旦通过，最迟后天就可以起航了。
    “在想什么？”曹景铭拉一张椅子坐在丫头身边，把她的脑袋搬在自己膝盖上。
    “没什么！”程媛媛淡淡的说着，却没拒绝男人的爱抚：
    “景铭，你不是买了货轮吗？能不能从高海码头帮我运送这第一批货？”
    到时候结账了，就是一笔高于千万的交易金，她那个时候就有钱自己干了。
    “当然可以！”通行证都不用办了，他早就办好了。
    “那等海关监管局那边通知，最迟后天要出货。”
    程媛媛说着，想起了男人刚才说的话：
    “我也不用跟你回京都了，这头一批货，我得跟船去，以防止有问题当时就知道。”
    “媛媛！我可能明天必须回京都了。” 曹景铭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根，却没点上，又重新插进烟盒里。
    程媛媛歪着脑袋看着夕阳渐渐被黑夜取代，不由得点点头：
    “景铭，有朝一日，世界太平了……你还会和我复婚的吧！”
    “嗯！”
    “可是，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商场如战场，简直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快了……”曹景铭声音低沉，还是把那根收进烟盒的烟掏出来点上。
    程媛媛诧异的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前天！”曹景铭淡淡的说道，随后吐出一口青烟，顿时让他身上的荷尔蒙味道多了一丝烟味。
    程媛媛淡淡的仰头看着他抽烟的样子，竟多了几分惆怅和魅力。
    第二天，曹景铭准备回京都，那一眼，望眼欲穿。
    曹景铭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患得患失在眼里闪耀，随后，变得十分坚定，这一劫，他一定躲开。
    毕竟，他还要给丫头一辈子，还有他们的女儿。
    “后天这个时间，货轮会抵达高海码头。”
    说完，曹景铭毫不拖泥带水的上了车，驾车离开。

 第407章夫妻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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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宴席上，曹景铭脸色平静的看着曹景荣。
    “这次回来，休息一段时间，来帮我！”曹仁东不由叹一口气说道。
    “嗯！”曹景荣没抬头，嗯了一声。
    他的人生本不该如此的，现如今，削了他的军爵，出来之后，发现全世界都变了。
    在里面那段日子，他想起了母亲，如果不是母亲过世，他可能……不会沦为阶下囚。
    “景铭，你不该跟你大哥喝一杯吗？”
    曹仁东寓意很明显，这是有接替的人了，那目光扫了一眼曹景铭，却发现他不动声色。
    曹景铭举杯：
    “以后，还请大哥多多指教！”
    曹景荣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指教？
    谈不上，别死在他手里就行。
    曹景铭放下杯子，依旧平静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像自己的位子即便是被撼动了，也无所谓。
    他深知这曹仁东，正在摆一盘棋，让他们兄弟相残。
    要不然，对于方洁的死，他怎么就没有追究？
    是顺水推舟，还是在策划内？曹景铭不愿与多揣测，反正，他的目的是让他和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反目成仇，而他呢。
    将在中间做好父亲的角色，去调节，充当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好人。
    最后，不管鹿死谁手，他一样可以像没发生过一样。
    …………
    “景荣，我希望你能赶紧进入状态，把自己心态调整好，把自己的位置摆正，景铭是奇才不假，可他一直忤逆我！”对他的信任一点点的被磨干净。
    曹仁东在书房来回踱步。
    “那不是老爷子您亲自选的继承人吗？”
    曹景荣觉得他心里的仇怨跟父亲的交代根本不是一路的。
    “景荣，你要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曹仁东虽然生气，可不形于色。
    “我知道！”曹景荣淡淡的说道，可那语气，似乎在说——不用你提醒。
    …………
    高海市，程媛媛在现场忙的焦头烂额，毕竟是第一次试产。
    生怕货运工人动作不规范，磕碰了榫卯。
    霍宇淡淡的说道：
    “妹妹，铭总有事，这趟船让我来押！”
    “他不是挺闲的吗？”程媛媛不由有些不满，本来打算一起出国，还能去玛蒂娜彩海去玩一玩呢。
    “妹妹，你知道那个曹景荣吗？就是铭总的大哥……他回来了！”
    霍宇也不知道铭总要忙什么，但是妹妹眼底明显就有些失落。
    “这么快？”程媛媛狐疑，看来这曹仁东的势力比想象的大啊。
    “铭总昨天说，他可能很快就要离开曹氏集团了！”
    霍宇有些担心他们的秘密计划会被查出来。
    很快，汽笛声响起，霍宇招呼妹妹上船。
    这艘货轮可谓是巨大无比，货仓总长四百八十米，宽八十米，甲板船身五百米，宽六十六米。
    在这盛满集装箱的甲板上，打篮球踢足球都够了。
    船舱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不比总统套房差。
    “墨吏，这次去你就要驻扎米国办事处，做总处长了，手底下的人都是这几天你亲自在厂里挑的，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
    套房内，程媛媛穿着柔软的拖鞋倒了一杯茶递给墨吏。
    “其他没有特别要求了，就阿远的移民手续，还得希望你催催。”
    墨吏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儿子了。
    那曹仁东万一报复他呢？
    “放心，等我返程回来，差不多手续都办好了，正好这次去米国不光是送第一批货，也是给阿远安排双语学校。”
    现如今，米国已经开始逐渐导入汉语课程，不少双语学校也兴起了。
    最好的打算就是DN公司内部学校，所有的学生都是DN公司内部员工的后代，教育方面相当不错。
    航海时间比空运要长得多，历程二十三个小时，货轮停靠在了黑海码头。
    程媛媛下船的那一刻，回头看了一眼以高架桥连接的凤凰岛，她心有余悸。
    朱丽已经带着人在码头迎接了，一见面握了手，就安排人员上船检验货物。
    另一拨人带着墨吏几人去了安排好的办事处。
    “朱丽，凤凰岛案件这边查的怎么样了？”
    程媛媛问道。
    朱丽的眼神有些暗淡：“我们边走边说。”
    离开忙碌的码头后，朱丽才解释道：“程姑娘，很抱歉，对此，我深表歉意，我国警方办事效率很低，但是，唯一查证的资料是不法分子来自华夏。
    杰克队长已联系华夏警方，要求协助，您也知道，跨国程序十分繁琐，因此……我深感抱歉。”
    朱丽一直在道歉，程媛媛不免叹了一口气。
    曹景铭那边，还死咬着不说，回头逼他说。
    “程姑娘，您在邮件里提到会有一位男孩调到我司学校受教，我已经安排好了，请您放心。”
    朱丽又说道。
    随后，二人去了华人街酒店，定了地方菜。
    忙了一天，程媛媛终于睡下了，整个人累的骨头都散架了，等忙完了这几天的事情后，程媛媛飞回国内。
    殊不知，这国内京都却传出了曹氏集团铭总有名无实的新闻来。
    程媛媛一下飞机就接到了叶先成的电话，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正好抵达的也是高海市机场，程媛媛回了一趟叶家。
    叶先成担心的是，这次墨工项目好不容易从曹家争到手，却江山易主。
    毕竟，墨工项目刚开始，资金各方面都在填坑，还没有到收益的时候，论实力，即便是叶家和铭媛集团联手，胳膊也拗不过人家的大腿。
    “不管是曹景荣还是曹景铭掌权，不一样吗？”曹景荣的媳妇儿不就是叶昭云吗。
    “媛媛啊，你这还不清楚吗？云儿从小被惯坏了，自从你回来，她就没回过家，还说跟叶家断绝关系，那丫头，能不报复？”
    叶先成担心的是这个。
    程媛媛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手里的干将比曹氏集团的经理都多，怕什么？
    中午连饭也没留下来吃就回老家去了，让程媛媛诧异的是，她家大门口那抱着孩子的人不正是曹景铭吗？
    “我的天，你心可真大，曹氏集团的地位不保了，还有闲工夫回家带娃？”
    程媛媛看着曹景铭笑的单纯，把孝贤逗得咯咯笑的模样，就好像他从来没做过曹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似的。
    “我这不是来避避风头吗？”曹景铭噘着嘴吹口哨，把孝贤引诱的使劲抠他的嘴，要看看他嘴里是不是有个小喇叭。
    程媛媛一甩长发，把车钥匙丢在了客厅桌子上，脱下西装外套说道：
    “你该不会真回来吃软饭吧。”
    “你又不是养不起我！”曹景铭嬉皮笑脸的说着。
    “哎呦喂……”程媛媛哼哼，她怎么觉得自从俩人离婚后，这家伙就变得十分烂泥扶不上墙了呢？
    “就算你不要，也不能便宜了曹景荣啊，他算什么东西？”
    程媛媛打算米国那边交易稳定了，有墨吏驻守米国，她就能腾出时间来好好跟曹仁东算算账。
    可男人却这个时候软趴趴，一点不给力。
    “我也没有正式退出啊，航运我管！”
    “……”程媛媛一愣：“你啥意思？你想跟我算运费？”

 第408章谁更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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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吗？”
    “算你有种！”程媛媛进了三楼书房就草拟了一份合同，行，以后用曹氏集团的货轮运输，按照吨数计算运费。
    等把草案摆在曹景铭面前的时候。
    曹景铭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说是明天就能拿去司法公正。
    程媛媛没想到曹景铭跟她算运费，不过也罢了，反正他们没有夫妻之名，就当做生意了。
    晚上，李秀英和程满意从地里回来了。
    乡下人对于土地在骨子里有着根深蒂固的感情。
    虽然土地都被开发了，但是这两口子就是闲不住，在山上开荒了。
    说是树苗一年半载的也长不成参天大树，空地可惜了。
    这不，趁着十一月的季节，种了不少莴笋、白菜、小青菜，这些比较抗冻的植物。
    “你小婶子那块地啊，拔了不少红薯，今儿晚上熬个红薯稀饭，孝贤最喜欢吃了。”
    李秀英说着，洗洗手就进厨房做饭去了，程满意抱着孝贤出去遛弯。
    哪知道这晚饭还没动筷子，一辆车横在了自家门口。
    程媛媛伸头去看，从车上下来的竟是一米九身高，俊朗阴沉的曹景荣。
    他退去了一身军装，穿着一身西服，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格外阴冷。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们，如果不方便，你们二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曹景荣一进来就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曹景铭嘴角勾起一丝略带深意的弧度。
    三楼，程媛媛的书房内，宽敞明亮，书架上却没有几本书，摆的都是一些文件，和木质艺术品。
    “我想知道，我母亲方洁的尸体，到底在哪儿。”
    曹景荣面容阴冷。
    说起这事儿，他自嘲的嘴角生硬，一个假死下葬的空棺材，就把方洁变成了世人眼里的死人。
    可尸体，却始终没有下落。
    “爸应该知道啊！”曹景铭竟淡定的和以往的他判若两人。
    若不是那些残破不全的记忆来的太迟，他至今都不知道曹仁东的阴谋。
    等着吧……等着他们兄弟俩为了这桩无头案自相残杀，就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意了。
    “景铭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当时父亲重病在身，他怎么可能知道？”
    曹景荣听闻此话不由眉头皱起：
    “我母亲的死，难道不是你们俩做的？”
    程媛媛双手一摊：“曹景荣，你怎么不想想，你爹现在康复的那么好，他若是追究，或者是想计较，还会提拔景铭吗？”
    程媛媛哼哼，这本来就是个天大的漏洞。
    “我爸与我母亲的感情一直都不好，再加上方家介入曹氏集团内部的势力，他老人家不追究也在情理之中。
    我想你们俩，就没必要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曹景铭若有所思，其实媛媛说的只有一半是对的。
    就比如，曹仁东为什么要提拔他？还不是想借他的手把媳妇娘家的势力全部铲除后，他坐享其成？
    有时候，曹景铭真怀疑他爹到底是真的瘫痪了还是假的。
    想想李蔷薇都能在人民医院做到装残废，他又怎么不能装病呢？
    “我记性不太好，等我想到了，我一定告诉你！”
    曹景铭改变主意。
    程媛媛不由白了一眼曹景铭，事情的真相他俩都知道，何必装糊涂呢？
    曹景铭心里另有打算，如果他现在就把实情告诉他，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被亲爹玩弄于鼓掌是什么滋味。
    “好，行……好，很好！”曹景荣咬着牙起身离开。
    他这次来，是来接手曹家庄的厂子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曹老爷子还没有正式将所有管理权转交于他，这曹景铭竟然提前跑了。
    他难道不希望手握大权继续快活吗？
    很显然，这有些反常。
    “你到底还打不打算跟曹景荣竞争了？”
    人离开后，程媛媛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李秀英出去叫程满意了。
    那大嗓门，隔着几里地都听得见。
    “我拿什么竞争。” 曹景铭声音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是你坚强的后盾！”程媛媛攥着筷子做了个握拳头的动作。
    “资金跟得上吗？”
    “下月米国DN那边一清算，就跟得上了！”
    程媛媛也知道，这次选木料花了一千多万，几乎掏空了她的家底子。
    “你不也没比我强哪儿去吗？”曹景铭幸灾乐祸。
    “你这人有时候真是难以捉摸，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笑话我？”
    程媛媛不乐意了。
    惹得曹景铭不由笑了一阵。
    第二天的新闻报纸被霍宇风风火火的带来了。
    曹景铭瞬间变身奶爸，早上领着小东西在院子里踢球，说是小孩子要锻炼身体。
    “妹妹，你看这咋办？这人……不是……”
    霍宇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男人阳气旺，都十一月了，还能跑出一头汗来。
    程媛媛接过报纸一看，这曹景荣真厉害，懂得反其道而行之了。
    竟以曹家母坟风水不好，以迁坟的借口开棺了。
    这一重磅新闻一下子在半个华夏传开了，竟然是空的。
    随后，还报了警，说是有人盗窃尸体。
    程媛媛收起报纸，抬头看着院子里的曹景铭，真不知道他想什么呢。
    正说着，程媛媛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然是曹仁东的电话。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曹仁东找她干什么。
    一接电话，曹仁东那爽朗的笑声不约而至：
    “有空的话，来一趟曹家庄，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程媛媛郁闷，曹氏集团还用跟她谈交易？
    “好啊！”程媛媛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曹景铭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眯紧了眼睛。
    “媛媛，再等等，最多一星期……再等等……”
    程媛媛开车到了曹家庄，停在了曹氏集团的木材厂门外，保安递给她一个访客的牌子别在胸前，进了公司办事处的总裁办公室。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程媛媛即便想了一路没弄明白，可这一刻还是有些愣神。
    朱丽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迈瑞也来了。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和曹氏集团也合作了某些项目吗？
    再看那茶桌上的一沓图纸，程媛媛不由得眯紧了双眼。
    那些图纸，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竟然是墨家的机关术设计图。
    这种机密竟然摆在桌面上，就不怕技术被学了去，然后再也用不上曹氏集团了吗？
    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这样周密的机关设计图，到底是何人所为？
    墨吏？除了他外，程媛媛确实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能设计出来了。
    更何况，墨吏还在米国，不可能帮曹氏集团设计这些繁琐的图纸出来。
    再加上时间也不容许，一件智力咔咔木的横切面分解设计图都需要几十张图纸。
    更何况是机关术，没有一年半载，一个机关术的设计根本不可能完成。
    曹仁东朗笑一声打破了平静：
    “媛媛来的正好，坐……”
    随后，对朱丽和迈瑞说道：
    “这次我曹氏集团的产品因为生产起来比较繁琐，所以我邀请程老板来，就是为了咱们三家一起商议，部分零件由铭媛集团代为加工生产。 ”
    程媛媛不由笑了：
    “曹氏集团这么大的产业，还需要我这铭媛集团代工？”
    这明显就是示威，代工零件？是要说他吃大鱼大肉，也给她程媛媛留点汤来喝喝？

 第409章墨家与曹家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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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爷子，你们先聊着，我接个电话！”程媛媛没答应也没拒绝。
    起身接了个电话。
    墨吏语速很快的说道：
    “我申请回国！”
    “这是小事，但是我想问你，莫家的机关术设计图怎么会在曹仁东手里？”
    程媛媛还着急呢。
    谁知道墨吏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父亲的设计图！”
    “……”程媛媛一愣。
    “我一边赶往机场一边和你说！”
    原来如此，看来老爷子无缘无故自杀的事情和这设计图脱不开关系，和曹仁东更脱不开关系。
    就算墨吏现在飞回来，也来不及了。
    办公室里的人谈的火热，已经谈到签合同的地步了。
    程媛媛回到办公室说道：
    “曹老爷子，您这设计图有问题！”
    曹景荣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程媛媛：
    “不知道程老板有什么异议？”
    “就凭现如今曹氏集团的技术，怕是做不出来吧。”所以才找她代工？
    就因为有图纸没技术，正好墨吏又是铭媛集团的最高技术员，一旦零件出了问题，米国那边找他，他找铭媛集团。
    这如意算盘打的是不带响的。
    朱丽和迈瑞本来在协商探讨，此话一出，场面就尴尬了。
    “我曹氏集团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那曹老爷子为何要找我代工？”
    程媛媛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们这是有钱一起赚，何乐而不为？俗话说得好，厚德载物。”
    “好一个厚德载物，那曹老爷子，您脸一点都不臊得慌？”程媛媛感觉对于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狐狸，还真得撕开脸皮说话：
    “我铭媛集团虽然师资力量不如曹氏集团雄厚，可我也不缺你那几个施舍，如果要论商业竞争，曹老爷子好歹耍几招我没办法接驾的手段，何必把自己脸面摆在台面上叫人踩呢？”
    曹仁东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是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程媛媛，似乎好像识破了他的用意。
    也就是说，这丫头片子好像也知道图纸的来历了。
    这丫头，怕是无论如何都留不得了。
    随后，曹仁东笑着摆摆手，示意曹景荣也不要动怒：
    “程老板年纪轻轻难免年少气盛，我这把岁数了，怎么会跟后辈孩子计较，景荣，给程老板筛茶！”
    曹景荣自然是不情愿的，但是如今，他只能依靠父亲替母亲讨回公道。
    忍着一口气，给程媛媛倒了一杯茶。
    程媛媛已经习惯了曹仁东这根怎么拉都只会延长而不会断的老皮筋。
    喝茶的功夫，曹景荣在跟朱丽说着话。
    因为短信字数有限，所以程媛媛手机里已经来了好几个短信，都是墨吏赶往机场的途中发来的。
    大概意思是说二十年前，他师父墨正海偶然认识了受阻的曹仁东。
    那个时候，曹仁东正处于事业中高期，但是因为开放后发展快，而技术人员跟不上时代的进步。
    做的木质东西除了一些老式雕花的木床外，也就只有一些耕地的农村用具。
    那时候，郑家其实眼看就断了曹氏集团的未来。
    曹仁东觉得自己即将面临倒闭，有一位大师见他年纪轻轻，却双鬓白发，目无光泽，甚至迷茫的站在海边想自杀。
    不由开导了他两句，大致意思是让他放空心里的负担，放下脑子里的重担，该来的总会来，不属于他的，强求也是祸端。
    后来，曹仁东就只身一人去了乡野，还别说，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也清明了不少。
    刚好遇到带着孩子出去采购生活用品的墨正海。
    见他在家具铺子外头指点了两句，句句精辟到位，曹仁东感觉他就是命里的贵人。
    几经辗转，曹仁东用尽手段，软磨硬泡，从墨正海那取了真经。
    可就在那时候，曹仁东竟然放弃了，说是富贵不过过眼云烟，愿意在山里跟墨兄弟结拜为兄弟，然后，彼此相伴。
    这让墨正海一个淡泊名利的人看的是眼前一亮，当时就当着儿子的面儿结拜了。
    可好景不长，在山里喝茶作画两年光景，曹仁东才说他其实有妻儿老小需要照顾。
    必须要离开了。
    一直远离纷扰脱离尘世的墨正海重情重义，哪里知道商场险恶？
    倒是学了一句诺言，说是用得着他的地方，他这当大哥的一定出山帮助。
    似乎一切都在曹仁东的手心里攥着，回去的第二天，他就说了自己的难处，然后，墨正海带着唯一的儿子前往京都。
    帮助曹氏集团渡过难关，并且成功成为上市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繁华世界里的铜臭味把墨正海熏得睁不开眼，他在大城市生活的并不快乐，随后，两年后，他重回山里。
    回来之后，他发现他这辈子研究出来的墨家最高修为的机关术图纸不见了。
    他以为是不争气的儿子没学会走路，就想学着跑？这根基不稳，如何能立足于天地？
    如何继承祖宗的传承？更何况做事先做人，做人不好，谈什么做事？
    这是墨吏第一次挨打，所以他记忆犹新。
    一晃，已经是二十年后了，直到有人来找他帮忙，老爷子都不知道图纸会被曹仁东拿走。
    这一生，执着于木匠手艺，并且用了一生的时间将墨工机关术复原。
    他郁郁寡欢，有些力不从心，脾气也比以前大的许多，对儿子的要求是都十分苛刻古怪。
    墨吏知道，老爷子有心病，对他越来越不好的原因还是因为小时候后，被冤枉偷走了图纸。
    他偷偷去过京都，得知如今曹氏集团已如日中天，并且很多设计都是他父亲机关术的拆解。
    他真的对父亲敬仰万分，他所总结的机关术，随随便便拿出一样榫卯技术，那都是足以轰动半个华夏的。
    这曹氏集团，整体木艺没本事掌控，拆解了做了不少新型的木料用品，单凭一张图纸，就能开发出来五花八门，引领潮流的作品，这不是很奇怪吗？
    墨吏似乎找到了洗脱自己罪名的证据，连夜赶回后，本以为是一桩好事，没想到当晚，父亲一夜没合眼。

 第410章封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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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以后，他连八段锦都不练了。
    直到去年，享年六十八岁的他去世了。
    临终前，着重交代，不管如何，不能拿这一行参与商场，就像这辈子他什么都没有教过墨吏，让他全忘了最好。
    …………
    看完这几条短信，程媛媛不由蹙眉。
    晚上，入乡随俗，在齐阳县上定了一桌席。
    程媛媛不参与他们之间合作的讨论，脑子里一直想着墨吏的事情。
    这图纸是不是巧合？如果真的来历不明，就凭曹仁东那老狐狸，会轻而易举的拿出来故意让她看到？
    “曹老爷子，把你的图纸拿来给我细看，说不定我还真能参与这次合作！”
    程媛媛放下筷子说道。
    曹仁东哈哈一笑，硬是夸程媛媛识时务。
    只是那眼神一直在打量程媛媛的表情变化。
    程媛媛翻看了一下图纸，这机关术果然是精密中的绝品。
    只是墨正海崇仰道教文化，他的图纸绝对是有一线纰漏的。
    就如天地本不全，人非造物者，何能完整？
    如果太过于完整的话，那边是物极必反，凡事不可追求完美，也是留一线生机的意思，
    程媛媛细细观察，突然目光一怔，果然，这机关术的所有平面设计图里看似完整，其实不然。
    看来这真的是墨师父的原创设计图。
    只是，她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曹先生，我保证您做出的成品无法全面发挥机关术的作用。”
    曹仁东不由得浅笑：“那程老板有何高见。”
    “我阅历有限，不敢有高见！”程媛媛把图纸还给曹仁东。
    曹仁东朗声一笑，举杯相邀。
    程媛媛喝了一杯酒，草草吃了点饭菜起身告辞。
    墨吏的飞机还有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了。
    车上，程媛媛毫无遮拦的把曹仁东骂的不堪入耳：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父亲那样的人，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竟然整日厚着脸皮装厚德。”
    程媛媛骂了一句，踹了一脚机台：
    “要是有证据，我现在就弄死他！”
    程媛媛狠狠地说道。
    曹景铭这时候才悠悠的说道：“有了证据之后呢？”
    程媛媛微微一怔：“肯定弄得他身败名裂！”
    “再然后呢？”曹景铭又问道，能混到如今这种地步，那是表面上看去简单的吗？
    他黑道上有不少势力，想想连曹景荣他都有本事给捞出来，更别提他自己了。
    “然后，然后不就出气了？”程媛媛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
    “景铭，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你已经有证据能扳倒他了，只是在等时机？”
    “嗯，现在若是露出马脚，万一他先下手为强呢？岂不是因小失大。”
    …………
    接到墨吏的时候，他有些六神无主，明明看见了人，却依旧在东张西望。
    时间太晚，回到厂里后，墨吏就迫不及待的讲了图纸的那一缺。
    “因为那机关术完善了，是可以害人的！”墨吏淡淡的说道，他的父亲一向慈悲为怀。
    就算是全心帮助过曹仁东，可他老人家是怕遭因果报应，万一拿去害人了呢？他自己岂不是罪大恶极？是幕后的最大凶手。
    所以，就留了个一缺。
    而且，墨吏打算去京都，虽然曹仁东此刻手里的图纸确实是墨正海设计的不假，可明显是复绘的。
    如果能找到原来的手稿笔记，一鉴定就知道归属权属于谁。
    “只是，阿远的出境手续还希望你能跟着，到时候……我可能没有时间陪他去新学校报道了！”
    这是墨吏最后的要求。
    谈话间，天已经渐渐亮了，程媛媛突然接到了李秀英的电话，她吓了一跳：
    “景铭，快……回家！”
    “怎么了？”
    上了车，程媛媛才说：“你爸是真不要脸，竟然把我妈和孝贤接走了。”
    名义上是带他们去京都玩两天。
    “他不会对孝贤怎么样的！”曹景铭攥住的拳头松了手。
    “他都开始打孝贤的主意了，你还是这么淡定？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跟你妈想的一样，就嫌弃孝贤是个女孩！”
    程媛媛觉得孝贤是她的命。
    她别的事情可以不乱方寸，这事儿，她控制不住。
    到了家，程媛媛甩下一句话：“我随随便找一个男人，他绝对可以帮我照顾好孝贤，视如己出！”
    随后，摔上车门进了家。
    程满意自己下了面条，一见女儿回来了，招呼她吃热面条，说是鸡丝面，吃着暖和。
    “爸，你还真有心思吃，曹仁东把妈和孝贤一起接走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俩怎么不提前跟我打个电话？”
    程媛媛一边说，一边进屋查看，玩具，衣服，差不多能带的都带了。
    “闺女，你咋这生气咧？你妈这不是为你和景铭着想吗？你想啊……”
    程满意解释道：
    “这亲家还是看好你跟景铭的，希望你们俩复婚，再说了，你妈都没说啥，你气啥？
    她带孝贤这么久了，离不开她，孝贤也亲她，你妈都跟着去照顾孝贤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程媛媛长出一口气，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京都。
    孝贤在别墅内跑来跑去，两位伯母陪着玩捉迷藏，看的李秀英又高兴又不好意思：
    “真是麻烦亲家了！”
    “不麻烦，毕竟是我曹家的骨肉，孝贤，来爷爷身边，告诉爷爷，你喜欢什么？爷爷给你买！”
    曹仁东慈祥的抱着孝贤坐在他腿上。
    “贤贤喜欢洋娃娃……”声音奶声奶气，听的人心里头都酥了。
    曹仁东哈哈一笑：“老张，下午把京北最好的洋娃娃一样买一个。”
    低头看着孝贤说道：“咱们堆一屋子的洋娃娃怎么样？”
    孝贤高兴地拍巴掌，乐得李秀英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这媛媛啊，要是能跟景铭复婚，这日子不是过得红红火火吗？
    就在这时，曹仁东接到了个电话。
    他脸色一沉，将孩子交给李秀英后，进了书房关上门才大声说道：
    “在哪儿找到的？有没有线索？死了多久了？”
    “什么？琼山？赶紧，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给我把京都所有媒体的嘴封上。”
    曹仁东挂了电话打给了曹景荣：
    “你母亲的死，我很遗憾，也很痛心，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媒体曝光，凡事以大局为重。”
    怎么可能没死呢？不，确切来说，她应该早就死了，可怎么这又死了一次？

 第411章事情得重新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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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媒体到时候一曝光，将会把他牵扯出来。
    身为丈夫，竟然不追查线索，这传出去，岂不是顺藤摸瓜，把他在业界的名声全都毁了吗？
    曹景铭此刻正在北海码头，他坐在那简陋的仓库里。
    低垂眼帘，看着手里的匕首，用大拇指若有若无的摸了几下刀刃。
    很锋利，如同他阴鸷的眸子一样锋利：
    “马胜国，你肯干，说明你是个聪明人，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唰！曹景铭将手里的匕首甩在了桌面上，顿时那锋利的匕首扎入了木桌上。
    “我知道！”
    那叫马胜国的人皮肤黝黑，若不是实打实的华夏人，真的一眼感觉跟非洲人似的。
    只有那常年带着墨镜的一对眼窝是白色的，很显然，他干这一行已经干了十几年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吞了一口唾沫，身子有些颤抖：
    “可铭总您也要兑现当初的承诺！”
    “放心，言出必行！”曹景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在马胜国离开前，他补充了一句：
    “这次，你可能进去再也出不来了，不过，也算是为你自己洗脱冤孽，下辈子，不要做这一行了。”
    马胜国离开的脚步顿住了，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曹景铭，一攥拳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一亮，京都上空的新闻根本捂不住。
    这曹氏集团的前任夫人下葬的不光是空棺，而且人没死也就算了，刚一有消息，竟又死了。
    就好像中间这一两年的时间，她压根就没活过似的。
    最要命的是，今天就有人去自首。
    “这谁干的？”程媛媛把报纸摔在桌面上，指着那大头照问道：
    “这个马胜国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太乱了好吗？
    “铭哥不让说！”霍宇见妹妹有些乱，心里头有些着急。
    “啊？大哥，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程媛媛简直佩的很：
    “到底是谁？”
    “是……我说了你可不要跟铭哥说！”他说要卖了他老婆呢：
    “这个马胜国就是当初在凤凰岛带回来的不法分子，因为后来得知被国际通缉了，放他走，他也不敢离开货轮，已经在货轮上吃喝拉撒三个多月了。”
    程媛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目光狐疑的找不到聚焦点，这曹景铭盘算什么呢？
    “那这么说，把方洁那个神经病弄死的主意是他下的？”
    程媛媛此话一落，霍宇赶紧用大手捂住了妹妹的嘴：
    “妹妹，你小声点儿！”
    …………
    晚间新闻，紧接而来，程媛媛越看越兴奋，但是这事儿有那么容易吗？
    这曹仁东已经被自首的马胜国给抖了出来。
    可光凭一个口供，怎么可能把他推进火坑？
    很快，第二天，曹仁东就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爸，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曹景荣似乎发现事情不对，现在半个华夏都在传言他为夫之道的缺陷，简直把他说的猪狗不如。
    曹景荣跟进了书房，就算父亲脸色不好看，可他还是要问：
    “我妈明明空棺下葬，失踪了这么久，难道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找她吗？”
    曹景荣眼里布满血丝，他这算是尝到了第二次失去生母的痛苦。
    现如今，还因为他之前的刻意公开引起了社会很大的反响，就算是母亲的尸体回来了，也没办法入土为安，正在解剖等待结果。
    “景荣，成大事者坐怀不乱，你难道不觉得很凑巧吗？你觉得，你现在是该追问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那我应该追问什么？”曹景荣紧攥拳头，就凭他那一身受过标准训练十来年的拳头，若不是习惯了戒律，这一拳就能打爆曹仁东的脑袋。
    “你应该去查，你母亲为什么会在琼山遇难，又是谁下的手，懂吗？你要知道，我就算和你母亲本身就没什么浓厚的夫妻感情，可我不至于找人杀她。
    前后无非就是和方家的仇怨，根本没必要杀妻，我有动机吗？”
    “您的意思是有人安排？曹景铭？”
    “哎……先前我将公司一半的管事权交给你的时候，你难道没发现他太过平静的吗？
    你觉得做为一个男人，最能体现他价值的除了权贵地位还有什么？当然，景荣你是个特例。
    但是不管如何，作为男人，都不可能甘心吃软饭，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了乡下，你不能用点脑子想想吗？”
    曹仁东叹气摇头，他这个儿子，确实经商头脑比不上曹景铭一半，就因为如此，景铭是个很难操控的人。
    …………
    北海码头，曹景铭拿起手机，本想跟丫头打个电话的，让她别气了。
    毕竟，他不希望丫头真的给孝贤找个后爸。
    就在这时候，仓库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曹景铭放下手机：“大哥！”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曹景荣眼眶里的红血丝有增无减。
    他失母之痛，别人能理解吗？不能……
    曹景铭气定神闲，十指交叉置于腿上，低垂眼帘看了一眼桌面上还没拔出来的那把匕首：
    “你若是心里有不痛快，呐，有刀。”
    曹景荣瞬间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人清醒了三分：
    “你承认了？”
    “你一刀扎我这儿，就知道真相了！”曹景铭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
    他本以为，好好经营公司，脚踏实地的做生意，就可以了。
    没想到，在曹仁东的教唆下，这同父异母的大哥，竟然在他不知不觉中起了杀心。
    若不是今生亲眼目睹了这未曾谋面的大哥性格，和自己所追求的军事爱好，曹景铭根本不知道，原来这大哥的本性并不坏。
    只是被自己亲生父亲给利用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曹景荣被激怒了，他看都没看那桌面上的匕首，他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打死他根本不费劲。
    “你敢，我从没有想过你不敢，我只是想让你重新衡量一下，再进去和调查你母亲死因之间的轻重。”
    曹景荣将拳头握的啪啪响。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纱幔，让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如今他再进去，怕是到死也别想重见天日了。
    “有句话，我必须要跟你说，不管你信不信！”
    曹景铭低垂眼帘，把玩着手里的已经没有茶的茶盅：
    “商战不比参战，杀人不见血，这里，根本不适合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景荣好不容易衡量了利弊关系平静下来，却又被激怒了。

 第412章半夜潜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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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你连自己母亲的死因都查不到，……呵呵……”
    你还有什么用？
    “商战有时候比战争更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有可能是你身边最亲近，最值得信任的人，你还要有一定的心性去时刻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
    曹景铭说完，心里有些唏嘘。
    如果不是生存环境不同，他真的很想说：大哥，我们一起打天下。
    只可惜，早就一去无法回头了。
    曹景荣沉默了很久，时不时看一眼那把匕首，他真的怕自己一时冲动，杀了他。
    为了阻断这种冲动，曹景荣转身离开了。
    曹景铭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赌，就赌曹景荣不会杀他。
    想想往事。
    他快要死的时候，脑海中还是在会场上最后一次见丫头的场景。
    他写的纸条，她只是看了一眼，便逃走了。
    难道，她连见也不愿意见他了吗？
    那时候，他多想身上的血能流的慢一些，至少让他赶回老家，再看她一眼。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死在了从京都赶往老家的路上。
    一场车祸，他葬身火海。
    此刻，拿起手机继续给丫头打电话的手有些颤抖，鹰隼一般的眸子里，有些雾气。
    电话还没有被接通，陌生电话在等待接听。
    曹景铭只能暂且挂了程媛媛的电话。
    电话是蒋明打的：
    “铭总，您让我找的东西是找到了，但是打不开啊！”
    曹景铭不由得蹙眉，脸黑了一大半：
    “我再说一遍密码，记好了。”是猪吗？
    蒋明连连答应说是这次一定记住了。
    夜半无人时，程媛媛本打算让霍宇去保安室把监控全关了再说，可没想到，这一到曹氏集团，所有的监控红灯全都是灭的。
    真是省了功夫了。
    “墨吏，你不熟，跟着我！”
    随后，一行三人摸进了曹氏集团内部，直奔法务部。
    “嘘，这么晚了，还有人吗？”
    程媛媛明明听见了法务部资料库里有动静。
    “是老鼠吧！”霍宇压低声音说道。
    就在这时，法务部的库门吱呀一声响了。
    一个黑影迅速闪过，直奔楼梯口，墨吏眼疾手快，动作轻便，连脚步声都没听见，就顺势追了上去。
    程媛媛心想，谁大半夜的跑来法务部库房？
    难道是来窃取商业机密的？怪不得，所有监控提前被人关了。
    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一进库房，程媛媛就让霍宇帮她打手电筒。
    保险柜的密码她是知道的。
    打开之后，里面一堆的一级合同。
    这要是挨个儿找的话，天亮都找不到。
    索性让霍宇把手电筒放下，二人一起找。
    直到凌晨两点半，墨吏才回来。
    他找的很快，对于他父亲用什么手稿纸制画的图他都知道，根本不用翻。
    一扫就从一沓一沓的合同里找到了设计图原稿。
    当时就招呼着找到了，字迹绝对是他父亲的，错不了。
    三人离开曹氏集团大厦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外头的空气瞬间没那么紧张了。
    只是墨吏拿着那厚厚一沓手稿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手指颤抖，那一字一笔画，都如同看见了他的生父。
    就在那简陋的竹屋里，秉烛伏案。
    这是他老人家半辈子的心血。
    这一次，侵犯版权的罪名一落下，曹仁东必定身败名裂。
    “对了，你刚才追的人呢？”
    回到宾馆，三人睡意全无，程媛媛不由得追问。
    “放了！”墨吏直接说道：“是蒋明！”
    “蒋明？你给放了？”程媛媛诧异的很。
    这蒋明并不是曹景铭继位后的手下，而是跟过曹仁东的，万一呢？
    “他不是铭总手底下人吗？”墨吏不由得目露惊恐。
    “是不假，你知道人心叵测吗？”程媛媛搓了一把脸，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不计前嫌：
    “你抓着他后，他说什么了没有？”
    “他一开始很害怕，以为我是曹仁东派来监管的！”
    当时从楼梯追下去一把薅住他的时候，他都吓死了，连连说道：
    “我也是打工的，上头让我做啥我做啥，你不要打我……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随后，墨吏看清了他的样子，不由得说道：
    “是我，墨吏！”
    这时候，蒋明才脱离恐惧感，看了是墨吏后，他说他吓得屎都差点拉裤子里了，当时就点根烟压压惊：
    “你这么晚了来公司干什么？”
    这一句反问把墨吏问住了，想了想才回道：“那你来干什么？”
    说到这里，墨吏淡淡的说道：“蒋明说是铭总让他来拿资料的。”
    也没说什么资料。
    程媛媛骂了一句娘，这曹景铭多少事情瞒着她？
    她刚掏出手机，发现有未接电话，正是曹景铭打来的，幸好她为了今晚的行动调整成静音了。
    刚要打回去询问具体情况。
    两束刺眼的光束由远及近，刺的人睁不开眼。
    程媛媛条件反射的抬手去挡。
    接着，四道光线，八道光线，十六道光线。
    直到刹车声传来，程媛媛才意识到，坏事了，这蒋明虽然憨厚老实，可他毕竟以前跟过曹仁东。
    这万分之一的万一，就这么当时应验了。
    “快跑！”程媛媛掉头就跑。
    虽然曹仁东窃取他人原创权，但是这取证途径未免也太见不得光了。
    很快，八辆车上下来几十号人，就跟柱子似的站在远光灯前。
    看来她今晚要挂了。
    “妹妹……咱们为什么要跑！”
    霍宇一边跑一边气不喘脸不红的问道。
    “咱们这偷东西呢！”被曹仁东抓住小辫子，他们这都前功尽弃了。
    随后，那些下了车的人重新上车开始追。
    “走胡同！”程媛媛指挥着。
    这胡同里一钻，车子进不来。
    只是一进了胡同，连个星星点点的路灯都消失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程媛媛突然啊了一声，摔倒在地。
    也不知道是霍宇还是墨吏，一把将她拉起来。
    程媛媛这才发现，这胡同里绊倒她的是一堆垃圾。
    可是，这顺着胡同继续跑，京都的胡同实在是跟迷宫一样，弄得程媛媛都找不到方向了。
    直到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程媛媛才猛地回头看见霍宇和墨吏站在她身前，她感觉今晚，可能要撂在这里了。

 第413章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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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三十多号人手持手电筒蜂拥进了胡同。
    那光线把人照的睁不开眼睛。
    “小贼，还是乖乖跟我去公家一趟，不然……呵呵！”
    那带头的人因为迎着强烈的光线，根本看不见脸，但是声音极其粗犷，带着一丝讽刺和杀伐果断的狠劲儿：
    “死在这里……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没有人发现吧！”
    程媛媛心神一颤，回头看了一眼死胡同的墙壁。
    是啊，全是垃圾，甚至连酸臭味都没有，可见这里的垃圾多久没有人清理了。
    “霍兄弟，你先把媛媛拖上去，这里有我！”
    墨吏，把拿到手的设计图背着手递给了程媛媛。
    媛媛自然收下，赶紧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把为了今晚方便行动而穿的运动服裤子往上提了提。
    把图纸全都塞进了贴身的肚子上。
    如果今晚不死，这就是推倒曹仁东最有利的证据。
    在被霍宇抱着腿上那墙的时候，程媛媛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画面。
    凤凰岛上满是血的山洞。
    与猛虎周旋的霍宇。
    还有那惨死的张天磊。
    给他盖上外套的时候，他的眼睛还睁的很大。
    华夏对死不瞑目很忌讳，忌讳的像是那对无法安息的眼眸变成了一把刀，扎在程媛媛的心口。
    “老板要的就是那娘们，别让她给我跑了！”
    领头的那粗狂男人一声吆喝，身后挤满了巷子的队伍后头，跑出去五六个人去绕道拦截。
    听闻此话的时候，程媛媛骑在了墙头上。
    她就算手无缚鸡之力，可手里还有曹仁东想要的原件，至少在逆境之中做好最坏的打算，这玩意儿，还是能跟曹仁东做一笔交易，保证霍宇和墨吏的安全的。
    “你怎么还不下去？没多高，就两米多，摔不坏的，快！”
    墨吏提醒。
    “我就在这等着！”程媛媛站在了两米多高的胡同墙壁上。
    “给我弄死这两个龟孙！”
    那粗狂男人的声音一落，身后黑压压一片人影就从狭窄的巷子里蜂拥而上。
    霍宇力度极强，差不多一拳一脚下去，那人也没有爬起来的第二次机会了。
    墨吏身姿灵敏，在人群中穿梭，若不是他穿着白色的衣服，怕是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他用的是八段锦，出手柔，下手敏锐而直奔要害，将结合太极的四两拨千斤运用的十分完美。
    灯光在来回闪烁，程媛媛终于是看清了那大胡子的长相。
    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来在哪儿见过。
    在加上此刻霍宇突然说道：“妹妹，快给铭哥打电话！”
    一下子将程媛媛思考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程媛媛掏出手机就打电话，就在此刻，绕道围堵到死胡同墙外的五六个人到了。
    她感觉，现在已经退路无门了：
    “景铭，救我！”
    曹景铭眉心紧缩，蒋明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现如今，曹景铭放下手里的事情，出了货仓。
    一个电话，远在十里地外的货轮响起了汽笛之声，宛如领命一般。
    胡同里，已打成一片，他见几十人在这狭窄的最多只有两米宽的巷子里根本无法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当下叫了一声；
    “掏家伙，速战速决！”
    此话一出，迎着对方手电筒光束的光芒，顿时人手出现利器。
    还有钢管反射着精芒。
    程媛媛的冷汗顺着面颊往下流。
    他希望不要再有伤亡了，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她就算是把公司所有产业都掏出来，也无法弥补一条人命。
    “呃！”程媛媛突然脸色难看，直觉背后遭受重击。
    她缓缓回头，一眼看见那五六个人拿着九节鞭。
    她的后背，被砸了一下……顿时觉得胸腔内有一股闷疼，喉间一咸，视线越来越模糊。
    直到，最后他们爬上来的场景，成了眼里最后的影像，程媛媛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媛媛？”
    “妹妹！”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墨吏分身，肩膀挨了一匕首，他转身抓住霍宇的肩膀。
    霍宇眼疾手快，将墨吏推出人群外，直落垃圾堆上：
    “媛媛？”
    “景铭……救我！”
    程媛媛一歪脖子没了意识。
    “媛媛，你等着……”墨吏轻柔的将她的身子放下。
    再回头时，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墨吏了。
    害他爹？伤他的人？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信了父亲的话，在山里做一个普通的隐修。
    有技术，不能拿出来赚钱。
    这一刻，不是了……他实实在在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这时，对方伤倒在地的是一波，还站着的是一波。
    只要还有一口气，全都回头看去。
    身后来了很多人，一声声惨叫从人群后传来。
    所有的注意力，瞬间被那伙人转移，回头对应偷袭者。
    “老爷，这不行，他们人更多，我们都倒了不少兄弟了！”
    大胡子不由得打电话汇报。
    一听说，只要不暴露身份，免除后患，见机行事，撤。
    …………
    曹仁东不由得把手里电话摔得粉碎。
    到底是谁前去帮衬？
    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可能提前准备好那么多帮手。
    曹仁东想到这里，不由得怀疑到了曹景铭身上。
    他动用了几千万，前后用了上亿，却一点回报都没有，可能吗？
    就凭他的经商头脑，可能吗？
    只是这程媛媛的命也太硬了吧。曹仁东想着，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蒋明：
    “阿明，你说这程媛媛的命是不是很硬！”
    蒋明有些唯唯诺诺的说道：“她……她命硬，也没老爷您命硬！”
    蒋明扪心自问，一向和颜悦色的老爷子，从来不跟人红脸，他真的是第一次见他发脾气摔手机。
    他以前多慈祥？
    要追溯起来，蒋明也受到过老爷子不少恩惠。
    只是，眼下，他有些后怕了，原来老爷子会发脾气，他以为……以为的只不过是他的表面。
    “哈哈！”曹仁东朗笑一声，突然收敛了那笑意，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蒋明：
    “其实我这人很讨厌背叛……”
    “老爷……我……”
    蒋明扑通就跪下了。
    很快，来了几个陌生人，就把他拖走了。
    “老爷，我一直对您忠心……老爷……”
    求生欲让他慌不择路，其实在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有时候看似太平，其实暗流涌动，一个脚印踏错，一辈子，也就交代了。
    …………
    医院，曹景铭看着程媛媛苍白的脸，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其实他的计划是一举将曹仁东打压的永远翘不起来。
    可只因丫头那句要找个继父给孝贤，他不得不把计划提前。
    抓着她的手，才能感受到她属于自己的那种感觉，很久违。
    幸好，他的丫头没有事。
    “妹妹！”霍宇不由得喊了一声。
    “这里有我，霍宇，咱们的计划该行动了！”
    “我霍宇，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第414章本来就是你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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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媛？听得见我说话吗？”
    曹景铭紧握着丫头的手，虽然已经不做手工活了，但是她手心里的茧子很厚重，不是三年两年就能退去的。
    她受的苦，比他多。
    程媛媛呼吸匀称，因为她实在是累坏了。
    在眼睫毛动的那一刻，她唇角启开：“墨家的专利……一定拿下来……不能……便宜了他……！”
    “媛媛，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曹景铭已经不想通过正常途径去惩治他了。
    因为他的本事，根本表现出来的只是类似于大海中的孤岛。
    浮出水面的十分之一都不及，那隐藏在水下的呢？
    “估计这个时候，他已经上船了！”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曹仁东这次是带人亲自登船查看。
    货轮上，海浪滔天海风吹打着十几号人的衣衫，发出啪啪的响声。
    “去看看！”
    曹仁东淡淡的说道，看看曹景铭这龟孙子到底搞什么名堂。
    没多大会，手下搬了一张老板椅让他老人家坐下。
    十几号人从甲板上消失，下去开始检查船舱。
    许久，没见人上来，曹仁东不由诧异的抬脚朝着甲板船舱入口走去。
    刚一起身，曹仁东竟听到了一声汽笛之音，随后，哗啦啦伴随着铁链咯吱咯吱的声音，货轮竟然起锚了。
    硕大的船身竟笨重的开始原地旋转调转方向，随着船尾被启动的螺旋桨，海浪被搅拌的宛如开锅的水。
    随后，甲板上出现了四五十号穿着工作服的人，他不由得眉心紧蹙。
    他的人呢？顿时感觉不好，他拿起手机打给了曹景铭：
    “立刻，来一趟码头。”他倒要看看这帮人是谁的狗。
    “曹老爷子，请！”霍宇走了出来，在城里混了这么多日子了，这算是霍宇头一次对人如此恭敬。
    曹仁东哼笑，临危不乱双手背后伴随着人流分出的道儿，下了船舱。
    在这京都，他就是把自己的脑袋横在闸刀上，也没人敢动他一根汗毛。
    “霍宇，你这条狗倒是很忠心，我很欣赏你，不过，景铭再如何信任你，你依然是曹家的人，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谁才是曹家最高掌权人。”
    曹仁东被霍宇带进船舱，厚重的巴掌竟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放眼望去，这偌大的货轮仓内，竟然没有储存货物的地方，全都是居住区。
    他总算是明白曹景铭在这货舱里养了一群会咬人的大狼狗。
    “曹仁东你还是老实点。”霍宇咬着牙攥着拳头真想弄死他丢进大海里得了。
    曹仁东嘴角抽搐了几下，他唐唐京都商业界的鼻祖，竟然被一条狗呼来喝去，实在不堪入耳。
    不过，没关系，他倒是要看看曹景铭有多大的胆子。
    四五十号人站成一个弧形，分为两排，将曹仁东围在中间。
    船舱里的房间内，时不时传来动静，一听就知道被人绑了。
    货轮还在海上远行，现已离开京都海域……
    除了能感受到微微晃动，一点海浪的声音都听不见，可见这船舱花了重金做了隔音墙。
    曹仁东越来越不安，就算他势力庞大，可被隔绝与世，他若是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曹仁东三盏茶下去，他越发的不淡定。
    霍宇转身离开人群接了个电话。
    随后，让人停船。
    很快，快艇乘风破浪，在天地间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度，停在了硕大货轮边。
    随着哒哒哒下船舱的脚步声，墨吏出现了，身后跟着两个面生的人。
    曹仁东的耐心已经被耗光了：
    “到底想怎样？”
    “叔，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墨吏说着坐在了茶桌边，其他人不动声色的盯着曹仁东。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何必卖关子？”
    曹仁东冷笑，这明显把他与世界隔离了，来的每个人有什么心思，他心知肚明。
    “我其实就想问问你，我父亲把你当亲兄弟看待，你又为什么要利用他？”
    墨吏坐下来，手有些颤抖。
    他只能把手放在膝盖上，毕竟，他跟老爷子学了不少修心的法门，却在想起父亲的这一刻，有些心不静。
    “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他？”
    “对，帮你是人情，这个可以不算数，但是我父亲的图纸怎么会在你手里？”
    墨吏此话一出，曹仁东嘴角的笑容还没消失，便拍案而起。
    桌面上的茶盅翻的翻，掉的掉，摔的摔：
    “一派胡言，那图纸是墨兄赠予我的，怎么？你这话说的是我偷得？”
    反正死无对证。
    “本来就是你偷得！”程媛媛的声音从船舱的楼梯上传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程媛媛一步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着斗笠的老头，那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长相。
    “媛媛，你何必自掘坟墓呢？”
    曹仁东很快沉住气坐了下来。
    “曹老弟，您还认识我吗？”
    斗笠老头摘下斗笠的那一刻，墨吏眼珠瞪得老大，喉咙哽咽了好几下，才低沉的喊了一声爹。
    顺而，眼眶通红。
    曹仁东瞳孔一缩：“你不是死了吗？”
    “承蒙曹老弟的关爱，我墨正海，延年益寿！”
    说完墨正海咳嗽了两声。
    曹仁东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这个老头，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摆摆手：
    “让他们都下去！”
    程媛媛一挥手，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弟弟，这么多年了，你的良心安生吗？嗯？”
    墨正海强调低沉，目光死死地看着曹仁东。
    曹仁东使劲搓了一把脸：“大哥，我错了……我……。”
    “你偷了我的图纸，你到底是要拿去害人的啊。”
    墨正海说着，便流出了眼泪。
    “大哥，我放弃墨工项目，图纸的归属权，我一份都不会动！”
    曹仁东脑子里有一小部分是忏悔，但是大部分还是因为，这墨正海竟然没死。
    他的技术可以说是华夏顶尖师祖。
    他若是得罪了这么一个有技术的人，他随随便投稿给敌方，一样将他弄于死地。
    “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偷我的图纸？”
    “我……对，我是有私心，偷了你的图纸，可……”曹仁东被逼无奈，只能咬着牙说道：
    “大哥您不懂商场如战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在竞争之中，可谓兵不厌诈，您能理解我吗？”
    程媛媛和众人都退避三舍，但是，大爷身上带了窃听器。
    听到此话，程媛媛看了一眼身边泪流满面的墨吏：
    “公证处的人还不去抓人，证据确凿！”
    墨吏一楞。

 第415章还了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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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吏带来的那俩便衣，都是机关单位的人。
    等人出去拿人的时候，墨吏瞳孔放大，指着外面的老头说道：
    “媛媛，这是什么意思？”
    “墨老早就去世了，这人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找来，能找到和墨师父长得像的一老头，很不容易呢。”
    墨吏眼神黯淡了些，是啊，当年是他亲手给父亲换上寿衣下葬的，怎么可能突然复活。
    他太妄想了。
    程媛媛低头看了一眼曹景铭打来的电话：
    “国际刑警到位了吧！”
    一听说准备妥当了，再看看曹仁东已经被勒令带回调查产权的问题，程媛媛就放心了。
    上了甲板，发现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天黑了。
    天空海阔的天海一线，黑红交错，晚霞在海面上跳跃，显得那海水越发的深邃了。
    “大哥，放水，轻装上阵！”
    程媛媛的发丝被海风吹拂着。
    很快，轰隆隆排水的声音传来，船身随着排重而上浮。
    随后，船身虽笨拙，可却乘风破浪直奔码头。
    老远就看见码头上有警车在等候。
    近了，越来越近了，甚至能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外语。
    凤凰岛一事，早就通过朱丽那边安排好了，时间掐的恰到好处。
    在加上当时曹景铭带走了四人，一人自首，三人成为雇佣的证据。
    曹仁东就是幕后主使者。
    …………
    “俺就是个打鱼的，你把俺弄过来，就说了几句话，哪里要那么多钱！”
    斗笠老头看着程媛媛给他的报酬，身子都颤抖了几下。
    “大伯为人宽厚，膝下五子二女，生活也不好过，这钱，并不是报酬，是给您捐的救助款！”
    程媛媛此话一出。
    远处被带走的曹仁东彻底露出来自己的本性：
    “你们这帮兔崽子，竟然算计老子。”
    很快，叫嚣的声音远去，只剩下沿海的漆黑，和那天边最后一丝晚霞硬撑跟黑暗搏斗。
    墨吏直勾勾的看着这个老头，确实，跟他父亲长得太像。
    除了那卑微的眼神，与父亲那不问世事，不得被红尘玷污的气质以外，都很像。
    目送着老头三步一回头的模样，他的身影在墨吏眼里，渐渐远去。
    第二天，一向将自己面子照顾周全，呈现于世人德高望重形象的曹仁东，再也保不住那面子了。
    毕竟反差太大，并且从他身上还挖出了几十年前的事情。
    这是让曹景荣十分震惊。
    老爷子一直说他白手起家，其实他十五六岁的时候确实是干木匠的。
    但绝对不是白手起家。
    那时候，曹家祖上是跑船的不假，但是为了迎合军阀，一直是敢怒不敢言。
    曹仁东十六岁还有一次婚姻，只是那时候不流行结婚证，所以机关单位根本查不到。
    算来算去，曹景荣的母亲方洁是三儿才对，那王彩霞就更不用提了。
    这事情一曝光，很多媒体开始肆意猜测，甚至猜到方洁也是惨遭毒手。
    不然怎么空棺下葬那么久，曹仁东却没想过去找呢。
    这么一来，公家单位开始平民愤，切入调查。
    …………
    整个京都上空弥漫着能闻得到的火药味，还有闻不到的。
    此事一出，DN集团自然不会跟曹氏集团合作。
    并且上头得知这事儿后，下了通牒，将曹氏集团拉入黑名单，永不合作。
    足有一股倒找钱都不合作的趋势。
    “朱丽，你最好是把曹仁东带回本土定罪，国内他的势力太强。”
    程媛媛左思右想，还是给火上泼一壶油吧，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一旦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凤凰岛截杀事件是在异国他乡发生的，在经过会议决定后，将曹仁东和三名不法分子根据国际法条例审判。
    并且判刑后，交由米国关押。
    这个官司打了整整六个月。
    毕竟曹仁东作为被告人是有权利请律师的，他要争取最后留在本国劳改的机会。
    可朱丽抓住了一个点，不让步，即便对方说，华夏人犯事，伤害的也是本国人，所以不应由米国受理。
    朱丽可推波助澜，案件发生是在他们国土，为了诠释正义，必须根据米国法律受理。
    这一日，报纸刊登出来了，整个华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曹家庄，程媛媛拿着报纸来造访张嫂。
    他们家是为了张天磊而移民过来的正宗湖南人。
    家里这个季节晒了不少鱼儿，然后下油锅炸了，趁热撒上辣椒面，香脆可口，咬一口，鱼刺都酥的掉渣。
    阳台上，还挂着去年腊月晒的熏肉，已经干瘪香嫩的流油。
    “嫂子！”程媛媛敲门进来后，暂时没有说别的。
    “叫婶儿吧，我没那么年轻！”周玲带着袖套围裙，一看就是在打扫卫生，毕竟，这是半晌午九点多。
    门口玄关处堆着垃圾袋，里面有不少男人用品。
    程媛媛看的鼻头一酸，这大号垃圾袋里有很多都是张天磊生前的衣服。
    “婶儿……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给您一个交代！”
    程媛媛坐在客厅被收拾的十分干净的沙发上，把报纸拿了出来。
    周玲给垃圾袋扎口儿的动作顿住了。
    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报纸，拿起来，细细看了一眼，可又怕错过的某一个字而无法安心，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捂着嘴哭了出来。
    “我把这报纸，捎给阿磊，他一定安心了！”
    程媛媛不知道周玲是因为悲伤过度，还是终于得了喜事而有些急不可耐。
    抓着报纸，拎着垃圾袋就出门去了。
    程媛媛本想留一些钱就走的，可她一眼看见了茶几上的照片。
    一儿一女，夫妻恩爱，四个人的照片，笑容灿烂，父慈母善，眼中全都是幸福的棺材盖，看的人扎的眼睛疼。
    论时间，这张天磊的大儿子，已经中考结束了，也不知道考上了哪所高中。
    小女儿刚上初中，可能住校呢，家里空空荡荡的叫人发慌。
    门响了一阵插钥匙孔拧锁的声音。
    “妈，我回来了！”
    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抱着书走进来，后背上背着书包，胳膊上还挂着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
    那女孩一看客厅里没有母亲，就一个陌生人。
    “姐姐，我妈呢？”她认定了这个大姐姐是客人。

 第416章蝌蚪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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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把门带上。
    书包脱下来放在玄关柜子上。
    懂事的还给程媛媛泡了一杯茶，坐下来看着程媛媛问道：
    “我好像见过你，我爸的葬礼上……是你吧，我应该不会记错的，我妈说你是好人！还是个很有能力的大老板，对吧！”
    程媛媛心口一闷，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她要是真的有能力，就不会让自己的人牺牲了命。
    程媛媛笑着说道：
    “你妈妈很抬举我！”
    “不抬举，我妈妈说了，你有本事替我爸讨回公道的，然后我爸爸去了另一个世界就能享福了！”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总觉得空气不够用的。
    也只有个别的女人才能把儿女教育的如此洒脱。
    怪不得，她对父亲的去世，看的这么坦然，原来是觉得去另一个世界享福了，再也不用天天早出晚归的受累了。
    可她有想过母亲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怎么过吗？
    这也是周玲与人不同的地方，她可能要表现的若无其事，表现的，即便没有老公也能撑起这个家，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此单纯。
    “我不和你聊了，我要蒸米饭了！”
    那丫头一看时间，都十点半了，赶紧去蒸米饭，把菜该洗的洗了，该切的切了。
    十一点的时候，米饭熟了，周玲正好回来，笑着进了厨房。
    “妈妈，我还能帮什么忙？”
    周玲笑着说道：
    “洁洁已经帮的很多啦，你去看课外书吧，回头晚上跟妈讲故事。
    你还要写信呢，回头寄给你爸爸！”
    程媛媛看到这种种，总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那女孩欢快的回到自己房间，随后传来了书写的声音。
    程媛媛放了一张支票起身悄无生气的离开了，连关门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想必，婶儿，做了不少吃的吧。
    她觉得受用不起。
    回去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想此生走来，她的初心无非是为了改变穷苦的命运。
    可毫无疑问，得到的另一面，总是会失去些什么。
    前天，怕曹仁东那个家伙狗急跳墙，让爪牙拿孝贤威胁她，安排霍宇已经提前把李秀英和孝贤接回来了。
    程媛媛到了家门口，抬手按门铃之前，深吸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是太平了。
    扯开嘴角笑着按了门铃，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就如同多年前她第一次出远门回来的时候。
    还记得当初李秀英哭着给收拾衣服，把家里唯一一床新弹出来的棉花被子给她带上。
    足有一种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那种背井离乡之情似乎早就成了一种无法抹去的回忆，只是此刻回忆起来，是甜的。
    “哎呦，你个死丫头哦，每回来都不提前说一声，你瞧瞧你那恶鬼托生的老爹，把一锅面条都吃光了！”
    李秀英又惊又喜，还带着气愤。
    这孩子不在家，他们两口子总觉得没必要开火，除了给孝贤单独做点儿有营养好消化的饭。
    他们俩时不时就拌点儿面疙瘩，下个面条打个鸡蛋碎儿就对付一顿了。
    程媛媛笑的像十六七岁的姑娘：
    “那再下点儿挂面就是了，放几根菠菜就行。”
    “那哪儿成？”李秀英说着，挽起袖子就从冰箱里拿出了昨天老刘给送的一条鱼。
    这家里有个池塘，里头有水，但是不知道咋回事，这鱼放进去养着，竟然没过夜就翻肚皮了。
    这趁着还算新鲜就杀了放冰箱了。
    “那个荷花池没装氧气泵，到时候我让工人给装一个，再养几条金鱼留着好看！”
    程媛媛说着进了洗手间，洗漱一番后，厨房里的鱼已经下锅了，发出呲呲啦啦的油花迸溅的声音。
    “金鱼？”李秀英加了水盖上锅盖，手里还掂着锅铲伸出头来问道：
    “金子做的？”
    程媛媛正喝茶，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就是带颜色的，可好看了，黄的，红的，还有黑的，白的，还有花的，那要是放在池子里，真的太好看了！”
    “嚯！这么多色啊？那肯定很好看！”
    李秀英一听，好家伙，这跟一池子彩虹糖似的，指定好看。
    反正这几天四月春风不温不燥，山野间百花齐放，闲来无事，就去买了不少金鱼回来。
    李秀英一看，也喜欢的不得了，这跑到高海市花鸟市场来着呢，不得挑大的？好看的？
    “哎呦呦，媛媛，那条蓝洼洼的好看，跟咱家以前用的那个瓷盆似的，还有那个，那个大……通红的，好看……”
    李秀英指着半米长的锦鲤眼珠子硬是跟着鱼走。
    她看上的，鱼儿跑哪儿，她眼珠子都能跟上。
    “好，就按妈挑的买！”程媛媛爽快的答应了。
    等媛媛付了钱，用有氧密封箱全都装上车后，李秀英嘶了一口凉气问道：
    “媛媛，那几条带花儿的鱼那么大，这多少钱一斤啊！”
    程媛媛咧嘴就笑：“跟咱家鲤鱼差不多价！”
    要是告诉她，这一条最便宜的都上万块，特别是那跟老式盆底一样的青花瓷锦鲤最贵，八万六千多块，她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哎呦，这还真白长的这俊了，弄半天这还跟鱼塘鲤鱼一个价，还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皮相。”
    “是啊！”程媛媛说着，打道回府。
    后排座上摆了个三管氧气泵，还有过滤箱，确保院子里的小池塘水质澄清。
    “对了媛媛，这景铭再不回来？都俩月没回来了！”
    李秀英临着到家下车不由得问道。
    “公司里现在乱的跟一锅粥一样，他哪有时间！”
    程媛媛心里知道，现如今曹氏集团有不少旗下产业已经被法院拍卖甚至没收。
    剩下的可以说空壳了。
    只因曹氏集团创业以来拿了不少专利，这也是一笔客观的可观款项。
    不知道多少公司开始啃咬这块大肥肉了。
    说着，程媛媛给霍宇打电话，那鱼塘用的氧气泵太重了。
    他现在住在曹家庄正陪媳妇儿呢。
    一个电话，他半小时就到了。
    帮着忙把氧气泵装上，排水管道和电路都是一开始留好的，封好之后，抹上水泥，弄些石头点缀一下。
    过滤的水从山石缝隙里重新注入水塘，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哗啦啦，把大的锦鲤，小的金鱼全都放进去，这就更美了。
    乐得李秀英硬是拉着程满意来看。
    “老头子你瞧那几条鱼是俺挑的，咋样？好看不？”
    “好看啥啊，跟咱家洗脸盆底儿似的，俺倒是觉得那红色的好看，喜庆！”
    程媛媛正跟霍宇一样憨笑呢，电话就来了。
    程媛媛出了门才接：
    “喂？”
    “媛媛姐……是我，蝌蚪！”
    程媛媛一愣，不知是喜是忧。

 第417章蝌蚪不1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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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蝌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心里着实有些着急。
    对方迟钝了一会儿，说道：“我……确实有些麻烦！”
    “跟姐说，只要姐能做到的。”程媛媛更担心了。
    一个黑皮肤的黄种人在华夏受尽冷眼，去了国外，一样被歧视，这孩子，比她程媛媛的命还苦。
    对方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自后才说道：
    “我需要一百万。”
    “一百万是小事，告诉姐，你找到你父亲了没有？在异国他乡有没有被人欺负？除了钱以外，还有什么需要姐帮忙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没说话，只是呼吸急促沉重，节奏越来越快。
    随后，那头的蝌蚪，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姐，我……我其实不需要一百万，我最想跟你说的是，我回来二来……我找到了父亲……
    我……还有一件事，我想当面和你说。”
    程媛媛一愣，竟然很久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笑了：
    “你这傻瓜，哭什么？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有啥事儿你在电话里说就是了。”
    程媛媛替他高兴。
    “我……我在京都，想见媛媛姐一面，如果现在不见，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
    程媛媛听闻此话觉得事情很大：
    “怎么？你既然回来了，还是要打算跟你父亲离开华夏？不过……也好……”
    总归有个父亲比无父无母的孤儿要好多了。
    “嗯，要走，大后天就走！”
    “行，我正好明天启程去京都，到了给你打电话，如果方便，可以引荐一下你父亲给我见见，但是你记住了，媛媛姐的英文可不行，一句话只能听懂半句，你得给我当翻译！”
    蝌蚪在电话那头破涕为笑。
    挂了电话的蝌蚪回头看去，安捷塔有着黑人壮硕的身高和一切伟岸俊朗的特色。
    若是在非洲，这长相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再配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将他衬托的如同居高临下的君王。
    蝌蚪笑着说了一句外语：
    “爸爸，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媛媛姐姐根本没有犹豫，我都说了，她是我生命里最值得信任的人。”
    “我相信你的判断。”
    安捷塔双手撑开对儿子的判断能力十分赞赏。
    …………
    曹景铭过了两三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看似闲暇，实则心里一直在做打算。
    目前，曹氏集团再次陷入了金融危机，离破产，近在咫尺。
    曹景荣在公司主持大局，可业界的老板都知道他是什么材料，活了三十多了，一直对生意上的事情漠不关心，甚至毫无经商头脑。
    刻板的只要求质量而导致很多供应商都解约了。
    生产链已经断了。
    不得已，曹景荣只能找到了曾经跟曹氏集团合作过的，甚至是和曹仁东有着要好关系的人聚聚。
    其中就有郑家。
    郑奎寿这个老狐狸早就看清了形势，他要是想杀人，绝对不用自己动手，宁愿坐山观虎斗。
    直到那些准备分割曹氏集团这块肥肉的时候，郑奎寿竟一拐弯，选择了和铭媛集团合作，这样天时地利人和，一下就能把曹氏集团剩下的这空壳踩在脚底下。
    程媛媛真是受宠若惊啊，这个节骨眼上，拉盟友？程媛媛现在已经不需要盟友了。
    “程老板，我觉得我们合作不光是为了个人利益，也是为了打这场国际战！”
    郑奎寿似乎这次喝茶带来的筹码很足。
    “这话怎么说？”明明是国内商业竞争，落井下石，还牵扯出了国际市场，这摇旗呐喊，空鼓雷鸣？自己摆的擂台子吧。
    “程老板有所不知，这DN公司的最高管理人正打算趁此机会收购曹氏集团呢，
    我们这些企业家，如果能连手的话，岂不是前途似锦，总归不能便宜了外人。”
    “我怎么没听说？”程媛媛纳闷了，朱丽也没有跟她提起过他们公司要来华夏发展的事儿啊。
    郑奎寿也不卖关子，直接让人把自己的笔记本拿来了，输入密码打开界面，转向了程媛媛。
    这是一份国际邮件。
    邮件内容很明确的说是要收购曹氏集团，希望业界各位老板能鼎力相助，日后，大家同舟共进。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一来，想吃曹氏集团这块肥肉的人就成了搬运的蝼蚁，直接来了个老鹰，把整块肉给叼走了？
    “程姑娘您想啊，如果被外人收购了过去，我们这些企业还有活路吗？如果他们是心存报复，斩断了产业链，让这些子公司又怎么活呢？
    虽然铭媛集团拿下了墨工项目的权利，但是，看现在的局势，到时候，他们要在国土上称雄称霸，随便找个借口就把铭媛集团的供应商权利剔除局外。”
    郑奎寿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是说的句句在理。
    “稍等！”程媛媛退出人群，给朱丽去了个电话。
    如果这邮件是通知业界的，怎么她没收到，而且她还是DN公司指定供应商呢，说白了就是皇上钦点的。
    这一询问，还真是有这事儿：
    “那我怎么没收到邮件？”
    朱丽说，铭媛集团不在收购范围内。
    “可你们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得耗资多少美金才能霸占国内市场？”
    朱丽说，不惜代价，而且，这是DNcqe最高控股权人决定的，也就是最高管理者决定的，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程媛媛挂了电话，感觉业界现在越来越乱了，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
    “郑先生，这次合作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程媛媛此话一出，郑奎寿脸色难看至极。
    他拧眉思考了半晌，似乎一咬牙才狠心说道：
    “我愿意把郑圆集团加以铭媛集团旗下！”
    程媛媛一愣，这么大的产业砸过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不是有鬼吗？
    “郑先生，这事儿我可真没想过要两家集团要并拢的事宜，你们郑家是祖业，我是个刚创业的小青年，不管是管理方面还是资历，都没那个资格跟你们郑圆集团合并！”
    说的很谦虚，其实程媛媛觉得这里头鬼可大着呢。
    程媛媛起身就走，谁知道郑奎寿的几个跟班站在了她面前。
    “郑先生这茶看来我程媛媛以后是喝不起了！”
    这没谈拢，还不让人走？
    看看时间，约了蝌蚪晚上海鲜酒楼吃饭呢，他说有事讲，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程老板，恕我冒犯，这事，您必须得答应！”
    郑奎寿的脸色从难看到坚定，似乎很难才下了这个决定，竟然这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怎么会心慈手软。
    毕竟，他郑奎寿可以做到把祖业愿意与她合并，难道还不足以表示诚心？

 第418章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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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奎寿，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程媛媛不急不躁，转身将肩膀上挂着的风衣拿下来，搭在胳膊上：
    “只要我不想做的事情，谁都没那个本事强迫我！”
    “那看来程老板是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了？”
    郑奎寿低垂眼帘转了一圈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程媛媛余光一撇，发现了一丝晶芒，定睛回头一看，身后拦着她出包间的其中一位保镖，收拢了一下袖管。
    程媛媛不由眯紧了双眼，这袖子里藏了利刃。
    看来郑奎寿是被逼到了这种绝境来了。
    “本来我可以考虑的，如今……”程媛媛顿了顿：
    “你拿出来的态度就是这样的？哪怕是乡野村民，也不会有如此待客之礼。”
    郑奎寿摆摆手，那几个拦着去路的保镖站在了包间外守着：
    “我本来是很有诚意的。”
    程媛媛知道他有诚意，不然不会一口承诺这郑圆集团拱手推出，成为铭媛集团的子公司。
    看来，他是被困境逼疯了，只能找她来庇佑了。
    然后，借助她的势力站稳脚跟，随后，再去吞并曹氏集团剩下的残羹剩饭。
    电话打进来了：
    “我能接电话吗？”
    这话带着浓郁的讽刺味道。
    “请便！”郑奎寿端起茶碗吹去起伏的茶叶，抿了一口。
    没接电话就知道是蝌蚪的，一接电话就问她到了没有。
    看看时间，蝌蚪提前到了半小时，这让程媛媛有些愧疚，毕竟做生意一定得诚信守时：
    “我还有点事，可能晚一点才能到！”
    蝌蚪问她吃什么，他提前点上，还问程媛媛喝什么红酒，如果她不挑牌子，就喝他从米国带来的拉斐。
    刚挂电话，外头来了一女人，脸型虽然是小国字脸，但是她的牙床骨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将她衬托的虽然不美，却美中有着独特的韵味。
    越看越好看，年纪差不多三十多岁，可能因为保养的不错，所以看上去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一进来就被外头的保安称之为大小姐。
    “爸，这个女人是谁？”
    这女人一进门就指着程媛媛说道。
    “别闹了，我在谈生意。”郑奎寿明显很不耐烦。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有心思谈生意，再说了，你骗人的吧，这么小一丫头，你说你跟她谈生意？鬼信啊？我看谈恋爱是真的吧。”
    这女人歇斯底里，好像郑奎寿在她心里就是个放荡风流的人。
    “她铭媛集团的老板，你没事别跟我掺和，不是打算出国深造吗？怎么还不走？”
    郑奎寿似乎气炸了，把手里的杯子直接摔在了那女人脚尖。
    那女人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
    “什么？铭媛集团的老板？是个丫头？”女人跟吃了苍蝇一样重新看了一眼程媛媛。
    她似乎抓住了把柄，指着程媛媛问道：
    “那这次收购，为什么没有铭媛集团？只有郑家呢？”
    听闻此话，程媛媛头皮一麻。
    原来如此。
    郑奎寿还是说谎了，原来他自己陷入了困境。
    “把大小姐带走！”郑奎寿也发现了程媛媛异样的表情。
    偏偏这个时候，蝌蚪的电话又打来催了。
    “媛媛姐，你到哪儿了？我跟我爸爸都在呢！”寓意是，等了很久了，而且已经过了预约时间。
    “蝌蚪，太抱歉了，十分钟就到！”
    趁着父女俩闹别扭的时候，程媛媛挂了电话，拿起自己的外套说了句：
    “我真的有急事，这件事，等郑先生闲了，您在给我打电话，我们再约时间谈！”
    郑奎寿根本没法拦着，这女儿一来，把他闹得脑袋疼。
    程媛媛刚出了包间，前脚刚下楼梯，就听到啪的一声。
    这巴掌抽的有多重才会这么响亮？
    伴随着瓷器落地的声音，还有一声惨叫，把程媛媛惊住了。
    郑奎寿咆哮的声音声声入耳：
    “还不是你害的？要不然，我会低声下气的求人吗？”
    “我害的？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接受了安捷塔，如今早就飞黄腾达了，你……你种族歧视，你……你无恶不赦！”
    “啪！”
    又是一声脆香，这一次，茶桌椅子全都翻了。
    程媛媛顿了顿脚步，继续下楼梯，这都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过问。
    下楼梯的时候，迎上来几位服务员上楼看情况。
    程媛媛出了门，开车前往海鲜酒楼。
    一路疾驰，抵达海鲜酒楼的时候，已经迟了半个小时了。
    一到二楼程媛媛就连连道歉：
    “蝌蚪，真不好意思，我这太忙了，要不是你的电话，我都没法脱身！”
    “咦，你爸呢？你不是说和你爸一起来的吗？”
    程媛媛左右看了看就蝌蚪一个人傻兮兮的在笑。
    “我爸他忙，不过媛媛姐你不要介意。”
    蝌蚪亲自给程媛媛剥虾，剪蟹钳。
    把酱料往程媛媛面前送了送。
    “我介意什么，我迟到了我的错！”程媛媛爽快的吃着：
    “我想看一眼你父亲，也是想知道他疼你不疼你，其实没别的事儿！”
    “我爸爸，挺疼我的！”
    蝌蚪离开这大半年的时间，人干练不少，但是那黑色眼窝里的眸子，比以前闪亮多了。
    “真的疼你啊，知道疼爱你就好！”程媛媛觉得偷偷给他钱去找爸爸，没白费。
    一抬头，发现蝌蚪笑容消失了：
    “幸好有媛媛姐给我留的钱，我才顺利找到了我父亲！”
    “……”程媛媛一边吃一边抬头，看蝌蚪这样子，肯定是感动坏了：
    “那点儿钱，姐有，不怕！”
    “可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蝌蚪这半年头上寻父之路，很是坎坷。
    甚至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也不认他。
    他让他回去找母亲，可他好不容易有了家，哪里肯放弃。
    其实，他遇到挫折的时候，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后，他确实想过回来，毕竟媛媛说过，姐姐这就是他的家。
    可他哪有脸回来。
    去了国外才知道，他这种混血人根本里外不是人。
    就算是乞讨，也是要挨打的。
    “你说嘛，搞得好像很大的事情一样！”程媛媛擦擦手，喝了一口红酒，不错。
    “媛媛姐，去年……张大才压断手指头的事情，是我做的，赔偿金，我和他一人一半！”

 第419章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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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程媛媛一愣，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一番蝌蚪。
    刚才吃下去的海鲜，竟索然无味了。
    “是我做的，我为了去找……”
    “蝌蚪，我很信任你……你知道吗？”程媛媛眼神如死水一般看着蝌蚪。
    她最恨的就是最信任的人背叛她。
    “媛媛姐，你听我说……这钱我会还给你……”蝌蚪就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生气的。
    “钱是小事，为人是大事，既然你现在已经找到你父亲了，以后，就当你我没认识过！”
    程媛媛真敬佩自己，还能笑得出来。
    起身拿起外套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傻，是因为太重感情了吗？
    钱，真的是小事，在这个人吃人的商场竞争中，有一方净土，是多难得？
    …………
    四月的暖风吹在人脸上格外舒服，阳光跳跃在杨树下的小花上，将那花瓣的颜色衬托的格外鲜亮。
    曹景铭穿着单薄的米色风衣走在杨树小道上，风，时不时撩起他的衣角。
    “媛媛，你知道我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曹氏集团成了空壳而不出手的原因吗？”
    他侧目看着丫头，眼里如星辰一般闪亮，脸上落下阳光透过杨树叶的剪影，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具体神情。
    “恨曹仁东呗。”程媛媛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脚步不紧不慢，前路没有要紧的事情，就好像时光静止了一样。
    她勾着男人的胳膊，把脸轻柔的靠在他那被晒得有些温热的肩头上。
    “恨？”曹景铭嗤笑，若是恨，那也是前世的恨，早就瓦解了：
    “你知道郑圆集团曾经就是曹氏集团的附属公司，曹氏集团一空，郑圆集团自然断了产业链。
    他已经在筹划保留最后能挽救的损失后，打算宣布破产。”
    程媛媛脚步停下：
    “怎么？你打算把郑圆集团拿下来？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才见过郑奎寿，他现在面临的是DN集团的收购，你这不是拿鸡蛋跟人石头碰吗？”
    …………
    茶楼，郑奎寿看了一眼曹景铭，现如今曹氏集团自家的产业链都断的支离破碎，竟然还想要收购他的郑圆集团？
    程媛媛是从他眼里看出来什么叫虎落平阳。
    “更何况，你和程老板根本没有夫妻之名。”郑奎寿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谁？”
    更何况，如今的曹氏集团留了个废物在管事，他曹景铭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有出色的经商头脑，那又怎样？
    平台都塌了，拿什么资本跟他谈收购的事情？
    “郑老板是没想明白，我铭媛集团一定全力支持曹氏集团，如今曹思集团是低谷不错，可很快就会复活。
    而且，如今的郑圆集团，可是每天都在赔钱呢。”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郑奎寿当然知道，一个产业链断了，很多下家都开始蜂拥而至，要结账，再加上违约金。
    他真是每一分钟都在赔钱，别说是每天了。
    “可空口无凭，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其实你根本别无选择。”曹景铭淡淡的说道，现如今，是被国外公司收购，还是被他们收购，那结果是不一样的。
    好歹以后他还是可以靠着曹氏集团的照顾东山再起。
    如果，承诺了DN公司，他们会转头拉他一把吗？自然是不会的。
    “你还有多少钱能收购我的公司？”
    郑奎寿嘴角的肌肉抽搐，其实，他是个做事不喜欢做绝的人，总是会留一线生机，留个退路。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一年的时间内，自家的股市被人收购而不抛出的例子不胜枚举。
    而且一次比一次金额大，直到将他郑圆集团给掏空。
    他实在想不到这人到底是谁，底子有多厚，有多少钱。
    “根据评估公司给出的拍卖价格在五个亿，我给你两个亿。”
    曹景铭说完这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DN集团给我的价位是评估原价！”
    郑奎寿拍案而起。
    如果是这样，他还不如拿去让法院自由拍卖，何必白白损失一大半的资金？
    好歹这些资金还清了账款，那至少也有三个亿，他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可曹景铭呢？自己虎落平阳不如狗，却看不起他？
    “郑老板不用动气，要不然，您在考虑考虑，或者现在就跟DN集团商议商议，转到他们手里！”
    曹景铭不急不躁，好像手掌里握住了整个罗盘，不管风云聚变，都在他手心里握着。
    “好，我现在就可以做决定！”郑奎寿被惹恼了，当时就打电话通知他愿意跟DN集团交易。
    曹景铭不动声色。
    程媛媛不由得看了一眼曹景铭，他压得价位确实太低了。
    中间差价前后差了一个亿多，将近两个亿。
    要知道在这年代这个数字对于乡间老百姓来说，那真的是天文数字，甚至可能就因为这差价，把一个人这一生的斗志全都瓦解了。
    可曹景铭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且满脸自信，志在必得。
    “这孙子，该不会跟我借钱吧！”程媛媛不由得心想，上月才结了DN那边的账单，刚好两亿九千万。
    有意思的是，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DN那边的人就到了。
    好像就在等着郑奎寿松口呢。
    茶水间一下子就显得窄小了，换了一间大隔间，里面有二十多人的沙发和茶桌。
    还有专门给泡茶的服务员。
    程媛媛看了一眼朱丽，二人点头示好。
    坐在正中间位子的是一位黑人，差不多三十多岁，身材高大挺拔，他身边左边坐着的是翻译朱丽。
    右边坐着的是迈瑞。
    朱丽是迈瑞的下属，迈瑞是这次墨工项目的最高主导者，那么，这中间这人，看上去，比迈瑞的地位还要高。
    郑奎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胳膊肘置于膝盖上，低着头，似乎十分痛苦：
    “没想到是你！”
    他声音低沉带着叹气。
    朱丽赶紧给翻译。
    随后，那黑人一笑，露出两排显得格外洁白的牙齿：
    “华夏有句俗话，叫，狗眼看人低！”
    朱丽懂得华夏文化，这话，被她翻译成了，狗眼看人的时候，总是矮了。
    郑奎寿抬起头，眼眶通红，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们只谈生意，安捷塔之前提出的价位，我同意了！”
    说着，郑奎寿拿过桌面上的合同，看都没看就要签字。
    迈瑞起身一把捂住了他的手：
    “我们主管，还有事情没说！”
    郑奎寿觉得十分痛苦，他怎么知道安捷塔这个黑种人会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坐上了DN最高主管的位置？
    他也深知，他单独收购他的公司所谓何意了。
    “我要见袖珍。”朱丽翻译了安捷塔的话。

 第420章位高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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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奎寿目光一怔，摆摆手，叫人打电话通知女儿过来一趟，兴许她来了，这件事还有扭转的余地。
    曹景铭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程媛媛看了一眼曹景铭，目送他离开包间。
    其实这么大的包间里有洗手间，可见曹景铭是有事去了。
    曹景铭到了洗手间打了个电话，随后没多大会儿他就出来了，只是他没有再回包间，给媳妇发了个短信：
    “媳妇儿，交易金支票在你左手边皮夹里。”
    程媛媛不由低头看了一眼，打开皮夹一看，里边真的有一张两亿的支票。
    妮玛，竟然有这么多私房钱！
    程媛媛心想，这是得管教管教了。
    不对！这曹景铭丢下支票干什么？搞得好像郑奎寿会把郑圆集团卖给他似的。
    想到这里，程媛媛把支票收起来，一抬头发现那个黑人安捷塔正看着她。
    那眼神很清澈，倒不是那种坏心思。
    正在此刻，安捷塔抬抬手，示意打招呼了。
    哎呦喂，他可是DN的最高管理者，竟对她如此友善？
    郑奎寿低着头没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茶，很快，一壶茶都被他喝完了，服务员恭敬的给续上。
    没多大会儿，昨天在茶楼隔间见的那女人就进来了。
    那脸上还有些浮肿，看来昨天郑奎寿着实那两巴掌打的不轻。
    “阿珍！安捷塔要见你。”这时候郑奎寿才抬头看着女儿，那眼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郑秀珍嫌弃的从父亲脸上抽回目光。
    落在安捷塔身上的时候，她很诧异：
    “安捷塔？”
    “好久不见！”安捷塔说着，朱丽给翻译。
    随后，安捷塔站了起来：
    “当着你父亲的面，我想说一句……”
    话说到这里，安捷塔滑稽的回头在朱丽耳畔说了一句英文。
    随后，朱丽有些难为情，一眼看见了程媛媛，走到她身边请教：
    “媛媛，那句华夏语怎么说的？就是形容，你以前看不起我，现在你想看得起我，我也看不起你了。”
    程媛媛得忍者笑，因为这个场合很严肃：
    “当初你看不起我，如今老子你高攀不起！”
    朱丽半天才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看来是不明白里头的真正意义，但是她可以照着说出来。
    “安捷塔，你……你怎么会成为DN的最高管理者？”
    郑秀珍不由看了一眼他胸口左边西装口袋上边的金边英文。
    程媛媛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拜你所赐！”朱丽翻译了安捷塔的话：
    “当初，你看不起我，可如今，我很努力，很专心，我的商业才能得到赏识，所以，是你帮了我（拜你所赐）。”
    “安捷塔，你……你原谅我！”郑秀珍突然抱着头十分痛苦。
    不停地说着他们以前的过往。
    大概意思是，他们都在一所学校，那时候，他还没有成才，自己家世显赫，不缺吃喝。
    都是她用生活费救济安捷塔的，因为他家太穷了。
    穷的他父亲那一辈都没有房子住，还娶了好几个老婆。
    她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确实很嫌弃，因为很脏，但是，那是因为生活条件引起的差异，她当初不该因此就放弃他。
    “你想想我的好，行吗？”郑秀珍瘫软在地，毕竟男人无动于衷。
    “你把我的儿子扔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翻译出来的外文很是生硬，即便没有感情色彩，可结合安捷塔那气氛的眼神，已经很容易诠释他内心对这个女人的憎恶。
    “你是不是去年来找我要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做了DN的管理人？是不是？”
    郑秀珍突然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为什么骗我？要是我知道你早就做了DN的管理人，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而且，我当初真的等不起了！”
    郑秀珍泪流满面。
    安捷塔眉眼之间流露出一丝不舍，可很快就消失了，他将目光转移到那差点成了他岳父的郑奎寿身上：
    “不知道，我现在有没有资格迎娶你女儿？”
    郑秀珍一听顿时止住了眼泪。
    郑奎寿目光一怔，他有这样的女婿自然受宠若惊，早知如此，他当初肯定不会歧视这黑人小伙子。
    “现如今，安捷塔先生和小女已有孩子了，当然成家最好。”
    郑奎寿心里忐忑不安的说道。
    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那么，他的郑圆集团有救了。
    安捷塔与迈瑞和朱丽聊了两句，随后朱丽说道：
    “安捷塔先生说了，交易继续，以后，郑先生还是郑圆集团的最高管理者。”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这曹景铭搞什么鬼，留了两个亿支票在这里，搞得好像人家会跟他协议似的。
    郑奎寿目光一怔，随后黯淡了下去，虽然被DN公司收购，可好歹他还能继续管理自己的心血。
    就在程媛媛借故起身给曹景铭打电话，迎面走来的蝌蚪把她吓了一跳。
    “爸，我不同意您跟她结婚，还有郑圆集团对您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不要也罢。”
    程媛媛看着器宇轩昂的蝌蚪，有些回不过神来。
    看看安捷塔和郑秀珍，她半晌才明白过来。
    弄了半天，这个安捷塔竟然是蝌蚪的父亲，这郑秀珍竟然是那个抛弃他的母亲。
    “可她毕竟是你母亲！”安捷塔绝对有些愧对蝌蚪，竟因为他们二人的感情纠纷，将儿子流浪在外这么多年。
    “我没有母亲，一样长大了。”蝌蚪坐了下来，恰好坐在了程媛媛身边。
    程媛媛抱着膀子，对于上次骗她的事情，程媛媛心里还没过去这道坎呢。
    不由往一旁挪了挪。
    “元帅，妈错了，不该打你，不该不要你……妈错了，你就原谅妈吧，以后妈会用一辈子弥补对你确实的爱。”
    郑秀珍一听目光一凝，顿时痛苦的拽着蝌蚪的手想求他原谅。
    安捷塔撇过脸去不说话，眼神里的忧伤被他低垂的眼帘遮盖的所剩无几。
    蝌蚪甩开她的手：
    “我不想和你说话！”
    “我是你妈啊，你不想跟我说话，你想跟谁说话？”
    郑秀珍心凉透了，不由得无助的看向安捷塔，希望他能从中调解，她可以对天发誓，以后一定弥补对儿子的缺失。
    “小孩子嘛，不懂事，结婚这种大事，不用孩子掺和。”
    郑奎寿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眼看着可以呈现一个完美的结局，却被这孩子给毁了。
    “闭嘴！”蝌蚪眉头一挑，瞪了一眼郑奎寿。

 第421章不能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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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骂他杂种吗？不是骂他是废物吗？
    他现在不是废物了，这一年的时间，他花了半年的努力踏碎了异国他乡的各个角落，又花了半年的时间开始学习公司管理。
    他不再是废物了。
    “我儿子不是小孩子，他已经长大成人，判断能力不比你差。”
    安捷塔这时候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郑奎寿。
    朱丽赶紧给翻译。
    “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哪能容得了一孩子当家做主？”
    郑奎寿急的站了起来，可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激动，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坐下了。
    “他将来是DN公司最高管理者，怎么不能做主？”
    安捷塔双手一摊。
    记得那个雨夜缩在墙角的乞丐，他让朱丽施舍给了他十美元。
    毕竟，在米国这种种族歧视十分严重的国度里，能遇到与自己皮肤一样的同胞，他一向都很眷顾。
    他还让朱丽送了他一把伞，告诉他：只要活着，就要努力，才能够抬高自己的地位，才能够左右别人的命运，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那么，你这一生都无法实现人生价值。
    没想到，朱丽转达话语之后，发现他说了一口流利的外语。
    很少看到安捷塔会悲悯路人，于是多聊了两句，没想到他中文水平也很棒。
    随后，朱丽转告安捷塔，这孩子可以在DN公司某个生路，至少可以做翻译。
    安捷塔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之后才发现这孩子竟是他儿子，询问这大半年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一问，安捷塔心疼极了，要知道他浑身是伤，经历了多少无助的日日夜夜。
    那时候，他决定，回华夏，一定要替儿子讨回一个说法，也想过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此刻，安捷塔心知肚明，世界上谁都没有说话的权利，他儿子有这个权利，甚至比他自己的权利还大。
    “郑先生还是就事论事吧，这是我方拟定的合同！”
    蝌蚪从公文包里掏出合同放在桌面上。
    郑奎寿一看抬头气的眼珠一睁，死死地看着程媛媛。
    “两个亿？”郑奎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珠瞬间充血。
    程媛媛一愣，你大爷的瞪着老娘做什么？
    程媛媛刚要收回目光，一看扫过了合同，竟是铭媛集团？
    “怎么回事？”程媛媛脱口而出。
    不由看了看蝌蚪，又看了看安捷塔和朱丽。
    迈瑞不由呵呵一笑，双手一摊：“ 不要看我，我没有决定权。”
    “媛媛姐，目前我还在学习中，我没有那么强的管理能力，这郑圆集团，还是交给你和铭哥吧，至于客户，我会跟我爸爸商议，把一些订单转到你厂里做。”
    蝌蚪看着媛媛时，那好不容易找回的自信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了。
    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元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交易圆满结束了，我郑圆集团的管理权我还是有的不是吗？”
    郑奎寿的脖子跟他的脸一样黑红黑红的。
    “不好意思，从您签字的这一刻起，您就是我DN集团的一条狗，而且，恭喜您，您被解雇了！”
    蝌蚪转眸看向这所谓的外公时，眼里全都是恨意，还有那一直在哭泣的母亲，他心脏疼的无法呼吸。
    “得了，两亿，呐！”程媛媛一挥手，把支票拍在桌面上。
    随后，签了字。
    “程小姐，恭喜您！”朱丽不由得道贺。
    “希望铭媛集团不要让我失望。”安捷塔起身，看了一眼哭泣的女人。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这个女人确实在生活上帮助过他。
    只是，她犯的错太多了，她最大的错就是不该瞒着他生下孩子又丢掉。
    等他知道的时候，竟然是用孩子来威胁他的。
    从那时候起，兴许安捷塔就已经不爱这个女人了。
    “安捷塔，你等等，你等等，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
    郑秀珍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茶楼外面，手死死地扣住车门：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如果我不爱你，我又为什么要生下你的孩子呢？”
    郑秀珍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直到嘭的一声，车门关上了，她才软倒在地。
    她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大着肚子回国就是要跟家里人商议和他的婚事，但是家里人不同意。
    她根本没有办法。
    后来，她就越来越恨这个孩子，甚至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她若是错了，只是错在这里了，除此以外，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错。
    …………
    “媛媛姐！”蝌蚪没有跟着父亲回酒店，就想抓住这个机会跟媛媛独处一会儿：
    “您……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蝌蚪把手伸进西装口袋，里头有一张支票，正好是当初骗她的数额。
    只是迟迟的没敢掏出来。
    如果媛媛姐是为了钱，她断然不会这么生气。
    程媛媛举了举手里的合同：
    “这次交易，跟你那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媛媛姐，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特别……特别的重要！”
    蝌蚪见她还是加快了脚步，不由追了上去。
    程媛媛听闻此话脚步戛然而止。
    他只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很重要，难道就不知道他其实在媛媛心里也很重要吗？
    她把他当亲弟弟看，结果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为了一点点的钱，不懂得开口跟她说，却去骗她。
    他又知道自己心里知道真相的时候，真的就像一道天雷劈在脑袋上。
    “你不要总是记在心里了，反正你现在有了依靠，有了去处，你我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而且将来在公司运营发展上，我可能还要反过来找你帮忙。”
    程媛媛心平气和的说道。
    有时候，人的心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般坚硬，脆弱的不忍直视。
    “媛媛姐，你说这样的话，我心里很疼！”
    蝌蚪睁着硕大的黑眼珠看着程媛媛。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听的话，跟你计较，不过是真的把你当亲弟弟看，事到如今，你应该做的就是好好跟着你爸爸学经验。”
    程媛媛看着他黢黑的眸子，竟有些不舍了，毕竟，他才十八岁。
    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呢？
    “我知道，媛媛姐，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我现在还在DN内部学校修课，爸爸给我请了专门的教授讲课，以后，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第422章杀锦鲤做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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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程媛媛转身上了车。
    蝌蚪快走几步说道：“媛媛姐，等我学完了，我们还是可以回到过去的。”
    程媛媛为了让蝌蚪放下这件事，不由得笑了：
    “行，我等你！”
    “好！”蝌蚪有些感动。
    目送着程媛媛的车子离开视线后，他目光涣散的找不到焦点，好像全世界再也没有足以让他入眼的景色了。
    而且，他心里明白，媛媛姐是个重感情的人，她嘴上是原谅他了，可心里总归是有芥蒂的。
    就好像一个小偷，突然有一天说他再也不会偷东西了，大家都鼓励他好好干，可心里，总归还是防着他的。
    这几天，程媛媛和曹景铭是忙的不可开交。
    郑圆集团内部的所有资料都在整合，集团牌匾也在更换中。
    现如今，一向备受关注的曹氏集团如同海绵上的孤岛，涨潮后，便遮盖的毫无踪影。
    倒是铭媛集团在墨工项目拿下来之后，再一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五月五正好端午节，李秀英在家里包粽子，电话响了。
    她甩甩手上的米粒儿，在围裙上擦擦手赶紧接电话：
    “你这丫头，倒是听话，这会儿回来之前知道打电话了？嘿嘿，来吧，妈这就去赶集买点儿大鱼大肉的。”
    李秀英高兴坏了，这女儿女婿一起回来了，看来是复婚了呢。
    “满意，带孝贤出去溜达溜达，别让她抓生米，回头吃了不消化要拉肚子的！”
    李秀英吆喝一声，没顾得上盖米盆就出门去了。
    这一出门不要紧，气的她拍大腿：
    “你这死丫头，进村的才跟妈打的电话吧，你咋不到家在打？”
    真是气人的很，每回想准备点儿好吃的都不给人空档准备。
    气归气，可看到女婿，李秀英还是笑的嘴巴咧到耳朵门那，硬是先把人请屋里去倒了茶：
    “这一家人，来了还买这些个东西干啥！”
    “妈，这阵子太忙了，没顾上您！”
    曹景铭把买来的燕窝补品什么的都放在桌上。
    “你们年轻人好好过日子就成啦，我跟你爸这把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呐，不用挂心！”
    李秀英乐呵呵的抱着箱子看：
    “呦，这燕窝？咱家屋檐上就有几个，咋还买呢？这能吃么这？”
    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出于好奇把包装盒打开看了：
    “哎呦，这还白色的呢！”
    说着拿着一块燕窝出门仰头作比较：“这都是燕子窝，怎么还长得不一样呢？是粉条子吧！”
    等一回神才发现，都十一点半了，赶紧准备午饭，家里有啥吃啥。
    把包好的那些粽子下锅煮了。
    随后捉摸着今年开春幸好养了几只母鸡，杀一只吧。
    想想这得有鱼。
    炖了一只鸡加土豆块，还有鱼就要出锅了：
    “媛媛，去叫你爸回来吃饭！”
    …………
    “最近忙的都差点忘了结婚证的事情。”
    曹景铭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短袖大裤衩，脚上穿的还是程满意的黄色凉拖鞋，明显码数对不上，脚后跟还在外头悬空着呢。
    乌黑锃亮的短发上跳跃着五月的阳光，将他衬托的像极了俊朗不凡的家庭妇男。
    “怎么？你是怕我跑了还是咋了？”
    “我怕你担心我跑了！”
    “办了结婚证，你就不会跑？”切！
    “怎么？你这是要反悔？”曹景铭一愣。
    “我有反悔的权利吗？”程媛媛自嘲的说道。
    “说实话吗？你没有！”曹景铭一把将女人搂在怀里，见四下无人，将她抱起来甩了一圈。
    直到女人吓得嗷嗷叫，他才放手。
    这一落地，程媛媛晕乎乎的晃悠了几下，定睛一看：
    “爸，您回来了？”
    曹景铭一把将孝贤抱起来，举过头顶：
    “想爸爸了没有？快说，不然用胡子扎你……”
    “村东头，你刘姥爷怕快不行了！”程满意像是没看见方才女儿和女婿之间的嬉闹，背着双手叹了一口气。
    “刘姥爷？他都九十多岁了！”
    “可不嘛，都九十六了，过了今年，就九十七了，老寿星啦，这要是指不定哪天不行了，你爸我啊，还得去给磕头去呢！”
    程满意哼哼。
    “咋了爸，您这头还磕不得啊！”
    程媛媛笑了，感情父亲这是不想磕头嘛。
    “媛媛，你不知道，你这刘姥爷以前说要认干亲的，虽然只是口头上说，我这也没当回事，可好歹得行礼不是。”
    “那爸您到时候得披麻戴孝！”
    “哎……就难在这哈了！”程满意苦笑一下摇摇头。
    爷俩相继回到了家里，李秀英把最后一条红烧大鲤鱼端上桌子，解开围裙吆喝着：
    “开饭了开饭了！”
    程媛媛刚进屋，当时目光就定格在了那红烧鲤鱼上：
    “妈，你这烧的是鱼池里的鱼？”
    “可不？都长这么大了，不吃可惜了！”
    李秀英乐呵呵的把围裙挂在了厨房门后。
    随后拍打了一下衣襟，就要落座吃饭，发现女儿和女婿的眼神不对劲：
    “咋了？咸了？还是淡了？”
    “妈……这条鱼……”程媛媛话到了嘴边没说出口，哭笑不得的坐下来。
    这条锦鲤八万多一条……
    这就算了，这是观赏鱼，怎么能上桌呢？
    “媛媛，尝尝这鱼！”李秀英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女儿碗里，随后嗦了一下筷子头儿，感觉味道相当不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
    程媛媛肉疼的看着碗里的鱼肉！
    恐怕这一筷子就得几千块。
    “景铭，你喜欢吃鱼，我不喜欢！”
    程媛媛实在难以下咽，把鱼肉夹给了曹景铭。
    曹景铭眼睛一怔，他也吃不下，这条锦鲤价值不菲啊！
    “咋了？你们推来推去的，是怕鱼不够吃？回头再杀一条！”
    李秀英乐呵呵的说道。
    “妈，别冲动……不能杀了！”
    程媛媛条件反射的放下筷子：
    “妈，这鱼……哎……不能杀了！”
    “咋了？咋就不能杀了？这长得肚绷子滚圆滚圆的，长得光好看有啥用？不吃了，不还是浪费了？”
    李秀英一本正经的说道。
    程满意在一旁附和：“是啊，这么大的鲤鱼不吃了可惜！”
    “是啊，你爸说得对，你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还有鱼塘，清炖的。”
    说着，李秀英货到厨房就盛出来鱼汤。
    把汤盆放在桌中间，笑呵呵的说道：“不吃红烧的，喝点鱼汤，这可是清炖的。”
    程媛媛一看，眼神露出绝望。
    这一盆鱼塘，都红哇哇的。
    鱼池里买的那些红色的热带鱼，成了汤。

 第423章差点把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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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和曹景铭对视了一眼后，曹景铭做了个抓挠胸口的动作。
    “吃啊，怎么了？这鱼味道可好了！”
    李秀英见状赶紧嚷着人下筷子。
    程媛媛拿着筷子的手颤抖着插进了鱼身上……
    正忍痛吃着呢，外头老刘家长子刘权贵就来通知了，说是刚刚老刘头咽气了。
    乡里乡亲的，这种丧事，大家都得撂下手里所有的活去帮忙。
    “啥？咋这么快？”程满意放下筷子就跟出去了。
    出了家门就往老刘头家跑。
    路上遇到几位父老乡亲不由得寒暄了两句，大都是过去给帮忙的。
    这么大岁数了，棺材早就定好了，就放在院子的劈柴垛下。
    一到地方，发现堂屋老刘头睡在单人木床上。
    有上了年纪的人就骂了一句：“赶紧掉头啊！”
    这人一不行了，就得把床掉过来，头朝东，脚朝西，也预计着老人家能顺利登上西方极乐世界。
    几位五六十岁的老少爷们把床掉了头。
    随后就守在那商议着。
    那边儿媳妇已经忙着去做寿衣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到。
    赶紧帮着洗身体，梳理头发，点上请香，帮着置办火盆草纸什么的。
    妇道人家呢，都去帮着到棺材铺订白绸去了。
    这可讲究的很，这白布留着撕开缝制孝帽，制作腰带和麻衣。
    这孙子辈的孝帽上还得缝上一小条的红布。
    第二天，老刘家的亲戚都通知到了，没想到这老刘头连曾孙都一大片了。
    目前就老大家刘水库的小女儿还没成家，上边几个哥哥都娶了媳妇儿抱了娃儿了。
    这一汇聚一堂，显得格外有气氛。
    “我今儿还得去搭把手，远房亲戚太多了，这老刘家真是开枝散叶了，咱们这近门乡亲可不能没了礼数叫人笑话。”
    程满意不由得唠叨着，砍柳木做主棍从自家门口路过，进来灌了一碗茶。
    茶碗还没放下，一十五六岁的姑娘唯唯诺诺的伸头喊了一声伯父：
    “俺娘说，让俺来跑一趟，请您帮个忙，糊个冥帆！”
    程媛媛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这姑娘挺眼熟的，长得柔柔弱弱的，很是乖巧。
    “行行行，这就去弄，丫头，你先走一步，我这就来！”
    程满意放下碗就抱着几根柳木棍子小跑着出门去了。
    程媛媛蹙眉，一时半会忘了在哪儿见过。
    不过刘姥爷这属于喜丧，没多少人哭丧的，毕竟活了这把岁数了，该享的福也都享了。
    “明天回京都办手续！”
    夕阳下，乡下一片和谐，远处有夕阳近处有山峦。
    “我没什么意见！”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村上一户人家办丧事，唢呐的声音能飘到山的那边去。
    正说着，程媛媛就看见刘姥爷家不远处的路口那围了不少人。
    很多人都张牙舞爪的骂什么黑鬼，太不要脸了，要是再来就打死他。
    程媛媛不由蹙眉：“这办丧事怎么还打起来了？”
    “你们别打了，他不是外国人，他是华夏人！”
    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堆里推了出来，把一乡亲给推出去老远。
    这不是今天来家里找她父亲的那丫头吗？
    因为程媛媛常年不在家，确实对这姑娘印象没多少，看来应该是刘姥姥大儿子那个最小的女儿，刘喜凤。
    “喜凤，你这丫头，在外头打工还打野了？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这么丢人现眼，棺材板都压不住！”
    “三叔，您也不能这么说，元帅他只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来磕个头，他有什么错？”
    “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错，你才多大？要找，就找个有出息的，这是什么混球东西？黑的跟煤球似的？你敢说他是华夏人？”
    一巴掌将那刘喜凤抽的摔在地上。
    身上的麻衣滚了半截肩膀的泥。
    “那不是蝌蚪吗？”程媛媛一愣，那人堆里躺着的人不省人事，不正是蝌蚪吗？
    他的肤色异于常人，离着老远就看得见。
    曹景铭鹰目一凝，几步上前就把这刘家三叔刘本仓给一拳砸趴下了。
    “你……你是哪个滚孙子？干嘛打我？”
    刘本仓捂着半边腮帮子从地上爬起来。
    “……”一群人目光转移到了曹景铭脸上，很快，窃窃私语声四起。
    “这不是曹老板吗！”
    “是啊，我看是的，很有钱的！”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随便打人了吗？”刘本仓也听见几位后生议论的声音了。
    为了面子，说什么也得仰着脖子用鼻孔瞪一下这所谓的有钱大老板，以表示他的不服气。
    “蝌蚪？”程媛媛拍了拍蝌蚪的脸。
    他身上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皮凉鞋。
    脸上明显有淤青。
    脑袋上有个不大的血窟窿。
    刘喜凤捂着嘴哭的声音压抑着，她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跑。
    很快拉了一辆板车来。
    “景铭，别气了，开车过来。”板车什么时候才能颠簸到县里？
    而且，如果蝌蚪被打成了脑震荡，这一上板车，不得越来越严重？
    曹景铭看了一眼刘本仓，转身就走。
    “咋了？怕了？有钱了不起啊！”
    刘本仓觉得自己今儿牛了，见人走了忙不迭的说了一句。
    谁知道曹景铭俯身抓起路边的石头一转身，朝着刘本仓的面门就是一下。
    这一下，刘本仓被砸的满脸是血，整个人瘫软在地。
    程媛媛都吓了一跳，曹景铭何时性子变得如此暴躁了？
    但是平时又觉得他一点都没变。
    …………
    县医院，幸好蝌蚪伤势都是皮外伤，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那披麻戴孝的刘喜凤眼泪就没干过。
    看的程媛媛不由自主的叹气，兴许，大婶子给牵的线是对的。
    “老板……我……我是铭媛集团高海厂区的员工……我想请您帮个忙！”
    她低着头拽着衣角，看着程媛媛。
    那模样，像极了程媛媛当年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很害怕，越是害怕，就反而越发生什么。
    “你说！”
    程媛媛没有多悲伤，毕竟蝌蚪的背景身份，刘家人不知道，知道了，绝对不会打他。
    倒是想等他醒了之后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刘喜凤把麻衣脱了，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说道：
    “要是元帅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想……想辞职，跟他一起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
    “……”程媛媛一愣。
    这个是年少气盛，还是不知轻重？
    别说蝌蚪的前程无量了，就说她，就现在，跑？整个刘家都在准备明天下葬的事情。

 第424章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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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辞职是小事，主要是蝌蚪是什么想法，你也不用问我，我又不是他娘！”
    程媛媛感觉自己实际年龄不大，可心思却成熟的很。
    有时候真想感慨一下，年轻真好！
    可以意气用事。
    如果她这一生没有重新来过，当年嫁给孙志洪之前就冲动的跟曹景铭去私奔，是不是，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想到这里，程媛媛理解她了：
    “蝌蚪没什么大事儿，我先回了！”
    说完，程媛媛连问来龙去脉的想法都没了，起身就走。
    村上已经炸开锅了，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说这刘家办丧事不假，可却挖出来这老刘头都死了，孙女儿弄了个外国人回来。
    本来办丧事聚集的乡亲们就多，这一来二往的，竟把蝌蚪说的不堪入耳。
    把外出打工的刘喜凤说的放荡不堪。
    就这些个嘴巴，就能要了一条人命。
    希望等蝌蚪醒来，还是把刘喜凤带走吧，就算是回来了，也活不下去了。
    就如她程媛媛的当年，离过婚了，什么表子什么话都能听到。
    人言可畏啊！
    程媛媛双手插兜到了家里。
    李秀英回来了，说是上午大桌上的剩菜端了一盆回来，还热乎着呢。
    “媛媛，你车呢？”
    李秀英不由得问道。
    程媛媛笑笑说：“丢厂里了！”
    顺口问了一句曹景铭死哪儿去了。
    李秀英说了句：“你俩不是在一起吗？对了，今儿这刘家的丧宴真是闹得事儿大。
    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黑人？哎呦喂，那小娃娃被人打得不轻啊！”
    说着，李秀英带着孝贤去凑热闹了。
    此刻，已经傍晚，明天下葬，今儿有戏台子。
    喜丧的气氛很不一样，弄不明白的以为结婚呢。
    程媛媛回到房间，刚歇歇脚，发现桌上有一张信纸。
    媛媛：
    有急事，我出去一趟，明天复婚的事情，要推后了。
    对不起，如果曹太太生气的话，我可以重新求一次婚，再娶你一次。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找你，我还不确定，但是我一定会回来的！
    程媛媛看到这里就把信纸给撕了。
    有病吧，有事儿还不是公司的事儿？
    搞得跟不能回来了似的。
    打个电话骂一顿再说。
    电话里传来了有节奏的嘟嘟声，很快，这嘟嘟声的节奏越来越快，随后自动挂断了。
    程媛媛以为信号不好，看了一眼，满格呢，又不是在穷乡僻壤。
    再打还是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这货要干什么去？不会死了吧！
    一个电话打到曹氏集团办公室，接电话的人是曹景荣。
    声音十分疲倦。
    “麻烦曹景铭如果回去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曹景荣似乎一听就知道是谁，声音低沉的说道：
    “如今曹氏集团已落魄成现在这幅样子，他还回来干什么？”
    “你犯不着跟我说话这个口气，曹氏集团落魄成这样，那也是曹老爷子自作孽不可活的结果。”
    程媛媛急着呢。
    从来没见曹景铭这么不靠谱过，玩什么戏法呢？
    “对，这前因后果，都和你程总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曹景荣低沉的声音将“一毛钱”三个字咬得很重，明显是在说反话。
    “曹景荣，你刚回来没多久，麻烦你好好查查前几年的流水账，我跟曹景铭几乎拼了命的去挽救曹氏集团，难道那些营业额都是假的吗？实在不行，你可以亲自去探监，去问问文长礼。
    为了打赢那场仗，为了拿下墨工项目，景铭差点连命都没了，怎么？
    您老这是打算坐享其成？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坐拥天下？呵呵……您算盘打的是怪响的！”
    程媛媛本来不想提过去的事情，谁让她此刻有些着急上火呢？曹景荣这无非是火上浇油：
    “再说了，是你们曹家不要我的，反到头来怪我？”
    曹景荣沉默了许久，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商场如战场，只有输赢没有对错，如果程老板能够协助曹氏集团……”
    “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程媛媛挂了电话。
    有些窝心的坐在床边，顿时觉得屁股下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
    起身一看，这啥玩意？捏起来仔细再看，程媛媛吓了一跳，竟然是人的整个指甲盖，还是大拇指的。
    表面还泛着发青的颜色，就跟死人的手指甲盖自然剥落似的，又像是手指甲被什么重物砸了之后，自然脱落的似的。
    这是曹景铭的吧，他手什么时候受的伤？
    而且就算受伤后指甲脱落，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程媛媛没理由没发现。
    说着，程媛媛把那指甲盖跟自己的指甲盖比划了一下，大了一圈，肯定是他的。
    程媛媛蹙眉，心里有些不安，脑海中回应着各种猜测，他不会是得了绝症吧。
    不然无缘无故指甲怎么会脱落？
    程媛媛拿起电话打了一圈：
    “老肖，通知所有分厂厂内找曹景铭。”
    肖长峰的话贼多，问了很多无聊的问题，吵架了？离家出走了？曹景铭外边有人了？要是捉奸在床是杀还是剐？
    下午，程媛媛一个人在家吃饭，一家人都去帮着下葬老刘头了。
    直到傍晚，程媛媛越想越不对劲。
    她起身鬼使神差的进了卧室，从衣架上拿过曹景铭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这些衣服都是洗好烫好的，口袋里干净的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怎么回事呢？那指甲盖奇怪的很。
    正在这时，程媛媛无意间摸到了他的领带。
    领带本应该是柔软的，可却在下方宽处有纸一样的东西。
    再摸摸其他的领带，全都有。
    若说是为了领带比较立体有型，可没必要这么做。
    “媛媛！哎呦……你快出来！”
    李秀英小跑着进门：
    “刘家的那丫头说是跟一个黑小子跑了，你赶紧叫人去追。”
    “孝贤呢？”程媛媛根本不关心那事儿。
    “你小婶子带着呢。”
    李秀英有些着急：
    “你还是去撵人吧，要不然人家七嘴八舌的都在说是你把人带走的。”
    “啥？”程媛媛奇了个怪了，这都能赖她？
    程媛媛转身出了大门，可不，老远十几个披麻戴孝的人朝这边来了。
    “哎呦喂，媛媛啊，你看见没，这刘家的亲戚太多了，咱们程家独门独院的，比不过人家啊。”
    李秀英搓着手有些着急：
    “我去找你小叔来一趟。”好歹程家也有俩兄弟呢。
    很快，程媛媛站在门口等着那群人来。
    “就是这死丫头，叫她男人打人，这还把人给拐走了！”
    那领头的是刘家外甥侄儿，气焰十分嚣张。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拐人家闺女啊！”
    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很嚣张，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程媛媛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帮人，叹了一口气，低头打了个电话。
    红梅庄的厂子就在村南山脚下，没十分钟，肖长峰就带着保安队的人来了。
    “你……你还叫人？你……你有啥脸叫人？”
    那领头的平头小伙子又怕又急的指着程媛媛：
    “今儿，不管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来了，都不管事儿……你……你把俺表妹给我送回来！”

 第425章吓唬吓唬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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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总，怎么回事？”肖长峰挺直了腰杆，他现在随着水涨船高，那气度也变得不凡起来。
    “别把人打死了！”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你……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打人……”那平头小伙子吓坏了。
    肖长峰一挥手，带来的二十多人把他们围住，自己却站在人群外边扶着腰大声吆喝：
    “别打死了，都听见么没！”
    谁知道此话一出，那领头的刘家侄子抱头大叫：“别打了别打了！”
    肖长峰一喊停，人全跑了。
    随后肖长峰摆摆手让人全都回来，随后拢了一把头发问道：
    “媛媛，这都是老百姓，咱们这么做也不大合适吧。”
    “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不然这事儿没完没了了！”
    程媛媛说着，拨弄着手机，真希望曹景铭突然打电话过来。
    “对了，我正想跟你当面问问呢，铭哥这一大活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你派人去找就是了，他能去哪儿？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
    程媛媛此话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心里没底。
    “几个地方？”肖长峰蹙眉，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一个地方京都，多大啊？大小姐？您没看过地图啊。
    一个地方，高海，弄不好还去国外了……这多大的地方，咋找？
    你还说就那么几个地方？一个地方都够呛啦！”
    “你赶紧去找吧！”程媛媛目光一怔，被肖长峰提醒到了。
    当天晚上，程媛媛从公司里开了车赶往京都。
    到了码头的时候，朝霞的光辉正在天海一线的海面上随着浪潮跳动。
    晃得人眼睛睁不开。
    进了仓库还被人拦下了。
    这人长了一对绿豆眼，眼巴巴的看着程媛媛：
    “仓库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去的！”
    “我是曹景铭他媳妇！”程媛媛自报家门。
    那绿豆眼小伙子挠挠头：“铭总不是离婚了吗？”
    “我……”程媛媛头疼，离婚是不假，可……：
    “给我让开，老娘想复婚，行吗？”
    程媛媛推开这绿豆眼，直接进了仓库。
    没想到仓库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涨潮了，还是仓库的排水系统没安排好，仓库里都是水。
    刚一进屋，程媛媛那双白色运动鞋上就踩在了水里。
    一丝冰凉让她清醒了，抬眸一看，所有的货架都杂乱不堪。
    “你们铭总的货轮呢？”程媛媛觉得事情比她想象的复杂。
    “出航了！”那绿豆眼不由得说道。
    看他面相不过二十啷当的年纪，脸上还有些没经过大风大浪的稚嫩，连眼神都躲闪着。
    “出航？干什么去了？”曹景铭有两艘货轮这事儿，程媛媛知道，她用了一辆，可这一艘货轮，无缘无故出什么航？
    而且，曹氏集团的航运本来就是空壳。
    “说！”程媛媛从斜跨背包里掏出了雕刻刀：
    “二号货轮呢？”
    “太……太太……您……您别激动……昨天中午就起航了……这会儿，估计都快到凤凰岛了！”
    那绿豆眼一看就很胆小，看着那并不宽却很锋利的雕刻刀，吓得脑门子的汗直往下流。
    “打电话，立刻……马上返航！”
    程媛媛不知道曹景铭货轮存在的意义，不可能只为了帮她送货。
    就算是送货，一号货轮足够了。
    “太太……这不合规矩……都已经远洋海外了，怎么返航……太太……您……您把这雕刻刀离我脖子远一点行吗？
    我才刚结婚……”
    说到这里，绿豆眼咽了一口唾沫，咕咚一声说道：
    “我……我不能死啊……我老婆刚怀孕……才仨月！”
    “准备一艘快艇！”程媛媛自然不会为难一个看仓库的。
    雕刻刀在五指间转动着，顺势不着痕迹的将那雕刻刀收入口袋，外行人，根本不知道她怎么把雕刻刀收起来的。
    “好……我这就准备！”
    绿豆眼跑出了库房，去码头找管事的人去了。
    趁此机会，程媛媛打了个电话，让霍宇和小叔赶紧赶往高海码头。
    她会从那接他们俩。
    从齐阳红梅庄出发到高海，不过一个小时，等她抵达高海的时候，正好赶得上。
    “霍大哥，那么急吗？”
    田海棠已经九个月了，二十天内随时都等待临盆。
    “海棠，妹妹她肯定有急事！”霍宇看着隆起高高肚皮的媳妇儿，心里左右为难。
    “我跟你一起去！”田海棠捧着肚子精神的下了床：
    “媛媛对我们有恩，要不是她，我们俩也不会有这个缘分！”
    “海棠，你在家歇着，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会在你生产前，赶回来。
    我们，到时候等娃儿满月了，就……就回琼山见我妈，她一定会高兴坏的！”
    “好！”田海棠摸着肚子，眼神里全都是不舍。
    这个傻大个，慢慢的学会疼人，慢慢的学会感恩，她怀了他的孩子，他把她照顾的跟自己女儿一样。
    每天都会听她肚皮里的声音，还说在肚子里就还学会叫爸爸了呢。
    再抬头时，他憨笑的模样，让田海棠觉得很幸福。
    “海棠，我……”霍宇临走前，看了一眼媳妇，手扶着门边，很想说一句我爱你，以后也爱我们的孩子：
    “我……我……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一转身离开那一刻，霍宇咬牙切齿，感觉自己怎么连一句爱她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他多想说的。
    哎……真没种！霍宇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就在下楼的时候，妹妹的电话打过来了。
    程媛媛刚想起来日子：“大哥，其实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出海一趟，你在家陪海棠，有事找长峰！”
    “妹妹，你肯定有急事，咋临时改变主意了呢？我不去，你出海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霍宇有些左右为难。
    “有我三叔在，你放心！”
    霍宇狐疑了半天才答应：“要几天？”
    “我也不确定，一礼拜吧！”
    “妹妹，如果一礼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你和海棠，我……我都放不下！”
    程媛媛说完，挂了电话，人已经开着快艇抵达高海市了。
    程满军已经在码头等了半天，来回踱步的地面上，落了十几根烟头。
    一看到快艇划破海面，拖着长长白色浪花的轨迹靠岸，程满军不由得招手。

 第426章不敢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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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儿啊，霍宇那孩子呢？”程满军坐上快艇不由得问道。
    马达拨弄着快艇后的浪花，白的耀眼。
    “海棠快生了，没喊他！”程媛媛说道。
    “那我们去哪儿？”
    “出境，凤凰岛！”
    程媛媛说着，抓着方向盘，伴随着螺旋桨搅拌海水的浪花，倾斜飞出。
    海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程媛媛戴上了防风墨镜。
    顺手丢给了小叔一副。
    程满军接过来就戴上了：
    “到底什么事儿？”
    “小叔，曹景铭不见了，他可能是跟着货轮抵达凤凰岛了！”
    程媛媛这么一说，程满军站起来跳脚：
    “他消失不是很正常嘛？兴许有其他的事情也说不定啊！”
    程满军还没吃文静做的午饭呢。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程媛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曹景铭的指甲盖。
    “这是指甲盖！”程满军吸了一口凉气：
    “景铭是不是得了什么脱指甲的绝症？”
    “可得了绝症他也没必要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媛媛把航线定位好，转身坐在程满军面前。
    露天的快艇海风呼啸从耳畔划过，吹得程媛媛长发乱舞，耳边海风阵阵。
    “媛媛……我觉得这不简单！”
    程满军眼神头一次露出了这样的警惕：
    “你看，这明显不是外伤所导致的自然脱落的指甲！……”
    随后程满军一愣，脸色铁青的看着程媛媛。
    程媛媛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要找到曹景铭就行了，结果一眼看到小叔的脸色如此难看。
    无形之中好像把这件事又升级了一层高度似的：
    “小叔，咋了？”
    “这个……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程满军蹙眉，将两指之间捏着的指甲盖来回翻看，不由得使劲拍了几下自己脑袋。
    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想不起来了，但是又有一种记忆犹新的感觉：
    “我说大侄女儿啊，这阿铭是不是得了怪病啊，就是那种脱指甲，掉头发的怪病！”
    “小叔听说过有这样的怪病？”
    程媛媛心里一沉，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原因了。
    “墨吏，对，听他提过，还说是千年难遇的怪病！”
    程满军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了。
    程媛媛看着程满军，悠悠的拿起手机给墨吏打电话，让他在指定时间到凤凰岛码头接她。
    顺便通知这边的海监站给她放行。
    抵达米国凤凰岛码头的时候，正好是这边的上午，墨吏终于褪去了那一身白衣，穿上了西装。
    酒店一楼用餐厅，程媛媛打听了最近这几天曹氏集团货轮入境的事情，得到的结果出人意料。
    曹景铭的货轮根本没来过。
    “你知道有一种病会脱落指甲吗？”程媛媛把指甲拿了出来递给墨吏。
    他翻看了几遍，随后目光犀利尖锐，似乎很不敢相信：
    “这……这是谁的指甲？”
    “景铭的，你有话就直说，瞪这么大眼珠子有啥用？”程满意抱着膀子歪着头叹气，表示不满。
    “我不敢保证是不是老死病，因为也有可能和曹景铭之前中毒有关，那么深的毒……即便有名医调理，也未必能排出干净！”
    墨吏心里很诧异，言辞之中有些紧张不安。
    “什么是老死病？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老死了呢？你这熊孩子别吓唬我大侄女儿。”
    程满军不乐意了，瞧瞧把她侄女儿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墨吏……你有话直说，我扛得住！”程媛媛手有些颤抖。
    其实老死病她似乎也有耳闻，但是实在是千年难遇，怎么可能会降临在她男人身上？
    “其实西医解释，就是人体细胞代谢过快，甚至细胞再生功能缺失，以道学中医理论，其实就是生息逆行，未老先衰，我只能说是可能性大，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墨吏想了想，目光依旧诧异的看着程媛媛，这种病的可能性匪夷所思，可能性也只是靠推算。
    “如果往玄乎了说，还有可能跟时间有关系。”
    “什么意思？”程满军不由得拍了拍侄女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你这全都是假设，再说了，这怎么可能跟时间有关？”
    “小叔，我这么说的话，您可能不理解，但是媛媛一定能理解，您看，如果一个人年纪轻轻得了老死病的话，可不可以说是他的时间过得比我们都快？这样解释，您懂吗？”
    墨吏尽量解释的通俗一点，他毕竟跟他父亲学过墨工机关术，很多东西其实都可以就地取材，利用环境，说是机关术，也可以称之为奇门遁甲。
    “你这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难不成他一天过了一个月？这怎么可能？”
    程满军感情要揍他，越说越不靠谱。
    “怎么没可能？时间不也是人自己定义出来的？如果没有时间呢？你还知道自己多大年龄吗？”
    墨吏的声音渐渐平和下来。
    “……嘶，这倒是有那么点儿道理。”程满军挠挠头，感觉懂了，又感觉没懂。
    “那墨吏，凭你的推断，这种病，能活多久？”
    程媛媛咬着下唇，她其实是不在乎那张结婚证，正因为如此，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从始至终都是无可取代的。
    “这要看他衰老的速度了，不过从指甲上看，老死病也有可能到某个阶段停止生长，也有可能，老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是接近某一个时间点，速度就越快。”
    墨吏说着看了程媛媛许久，他有些担心这丫头了，毕竟她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现如今，自己的儿子有幸移民到米国，上了贵族学校，还被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栽培，这都是她的功劳。
    “不过，我没有看到曹景铭本人，不敢下断论，从小我父亲倒是对奇门遁甲占卜这方面很有研究，我也懂那么一点点，如果有幸能当面查看，兴许到时候才能下断定！”
    程媛媛喃喃自语，这种病怎么会落在他身上？怎么一切都感觉在做梦？
    这一切都是假的吧，若是假的，那该多好。
    “墨吏，我现在最难的就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程媛媛双手捂着脸，似乎很疲倦。
    “离开之前，他除了指甲脱落，还有其他的外貌变化吗？比如，白头发多了，再比如……呃，总之就是那些衰老的症状。”

 第427章精神压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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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挺正常的，并没有发现有明显的特征。”
    “除了这个指甲？”墨吏想缩小推算范围。
    “嗯，就找到了这指甲，在这之前，我也并没有发现他有其他指甲脱落的症状！”
    程媛媛回忆了一下，难道是一夜之间，就脱落了？
    记得头天晚上他还帮忙洗菜做饭呢，他的手细长，骨节分明，刚劲有力，毫无任何异样。
    墨吏吸了一口凉气：
    “那么快啊！”
    此话一出，明显不是好兆头，很快，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桌面上的菜肴基本没动过。
    墨吏突然目光一怔，四下看了一圈。
    程媛媛顿时发现异样：“墨吏，你是觉得他就在四周。”
    “不确定，凭他对你的感情如此深厚，我想他应该不会离开太远，主要，他有可能不知道你赶赴米国这边来了！”
    程媛媛心里一疼，是啊，他那么爱她，他肯定不舍得离开太远的。
    他们还有个女儿，那么可爱……他怎么舍得离开太远？
    吃完午饭，程媛媛想赶回去，他一定还在国内，可人刚站起来就有些头晕目眩。
    “媛媛？”程满军一把将侄女儿横抱起来，看了一眼墨吏：
    “你这人说话就不知道说三分留个七分吗？什么都实话实说，你瞧瞧，受刺激了，你也高兴了！”
    程满军不会英文，只能嚷嚷着让墨吏去请家庭医生过来。
    结果一看，这是海上行驶时间太长，着凉发烧了。
    这一烧，可真是要命，四十二摄氏度，这要是搁在村里，真怕把人烧傻了。
    “我是不想骗她。”墨吏有些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程媛媛。
    “死脑筋！”程满意压低声音说道，现如今，吃了药，要是发发汗兴许好一些，但是丫头明显睡不踏实。
    “而且，我本来就说了三分！”墨吏这句话可把程满意给气坏了，人家都急成这样了，这货的心眼跟铁打的似的，竟然一点都不紧张。
    这么严重的话，才说三分？鬼信？
    把他拽出去问道：“还有什么没说的，快告诉我。”
    “凭照一夜之间剥落指甲的速度来看，等媛媛找到他的时候，可能他就已经不在了！”
    “……”程满军拍了一下酒店走廊里的墙壁。
    惹得一位推着小车的姑娘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我警告你，这话烂肚子里，不要再说了！”程满意不耐烦的摆摆手，让那服务员赶紧滚蛋，他烦着呢。
    从丫头十来岁就和景铭那小子青梅竹马，到她嫁了孙家后，帮她逃婚，一直到现在。
    这俩人才走到一起，组建了家庭，他们之间的感情，程满军是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谁成想会出现这种事？别人可能理解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他当小叔的知道，太清楚了。
    “我保证，不会告诉媛媛！”墨吏指天发誓。
    “我也不懂你们现在跨国公司是什么DN还是BN，你就说你能不能搭把手，帮着尽快找到景铭。
    好歹……好歹见一面也行！”
    “可我觉得根本没有用，老死病的速度和容貌的改变是成正比的，即便我能请DN公司出人去找，那也……”
    “妈的，我发现你死脑筋吗？老了骨头也能缩吗？一米八九的个儿，华夏人的特征……你真的蠢得我想哭！”
    “好，那我试试！”墨吏说完就离开了。
    但是他知道，骨头不会缩，但是，人老色衰，身高体格全都会发生变化，老年人还会驼背呢，能不缩水吗？
    而且，最要命的是，来得及吗？
    一夜之间脱落一枚完好无损的指甲，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夜白头，意味着一夜之间，满脸皱纹。
    意味着一觉醒来，步伐蹒跚。
    墨吏刚离开酒店，脚步就顿住了，怎么这种罕见的病会落在曹景铭身上？
    他是否可以借用一下DN集团的资料库查查？
    他相信这种病例是存在的，只是几率太小太小了。
    …………
    程媛媛迷迷糊糊的睡了两天，程满意这一大老爷们也不好跟侄女同处一室，但是又不放心，只能睡在地板上方便照顾。
    这一夜还梦游上了，好几次赤脚出了门，若不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程满意根本不会被惊醒。
    追出去之后，把人抱回来，顺手把门锁用绳子拴上，绑在自己手腕上。
    可这丫头是病糊涂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把绳子割断了。
    “丫头？你这是疯了？”程满军追出去的时候，程媛媛已经下楼去了。
    若不是值夜班的服务员拦着，怕是都跑到大街上去了。
    “小叔……”程媛媛突然惊醒，迷茫的看着四周，还有两位服务员竭力的用外语表达着什么。
    很快，这家负责人的酒店就请来了医生。
    一检查，发现程媛媛因为好几天没休息好，有些精神衰弱，当晚给开了几粒安眠药。
    总算是睡踏实了。
    “丫头啊，你这是要吓死小叔，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程满军觉得他也需要两粒安眠药，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整夜整夜的不放心，弄得他现在眼帘浮肿，人都没以前帅气了。
    看着憔悴的侄女儿，程满军竟对曹景铭有了些许无名火。
    就算是得了怪病，也不至于一走了之啊，这多叫人操心？
    想到这里，程满军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安眠药好使的很，丫头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再加上早上打了一阵退烧针，下午蹦起来就精神不少了：
    “小叔，我睡了几天了？”程媛媛拢了一把长发，她赶紧抓过手机一看日子。
    这已经是个把星期耽误过去了。
    程满军凌晨的时候靠在门口的门板上，伸着腿睡的像是一头死猪。
    等程媛媛收拾一番后，才把程满军给晃醒。
    “哎呦我的妈哟，我怎么睡着了？”
    程满军一哆嗦睁开了双眼，顺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迷茫的四下看看，发现程媛媛已经开门出去了。
    “媛媛，你刚退烧流了一身汗，不能吹风！”
    “小叔，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景铭他等不起！”
    程媛媛一回头，那眼眶早就红的像是出血了似的。
    “你的身体要紧？再说了，来不及了……”
    “小叔，你说什么？”

 第428章毫无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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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错愕的看着捶胸顿足的程满军：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来不及了？”
    程满军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没……没什么……”
    “这样的话，小叔以后不要在说了，景铭他不舍得离开我的！”
    程媛媛说着，大步迈出，本就来的时候没带什么随身的东西，这回去了，也就两袖清风。
    很快，程满军就追到了码头：
    “媛媛，海上风大，咱们坐飞机行不？”
    “万一在海上遇到了景铭的货轮呢？”程媛媛执意要原路返回。
    程满军目光透出绝望：
    “哎……媛媛，你要找人小叔陪你找，你没听墨吏说了吗，他一定不舍得离开你，肯定还在国内，怎么可能会在海上呢？
    景铭他多爱你啊，你心里知道的呀，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死在海上……”
    话说到这里，程满军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双手叉腰无奈的撇过脸去，妈的，又说错话了。
    程媛媛站在码头上，眯着眼睛迎着海面上的烈阳，看着那在阳光照耀下翻滚的浪花，白灿灿的，晃得人睁不开眼。
    只是在那迷茫之中，却没有她要找的：
    “小叔，咱们坐飞机，飞机快……是的，飞机比轮船快……”
    机场。
    程媛媛一身干净的刚到安检区，就发现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是墨吏和蝌蚪。
    繁华的米国罗宾机场，形形色色的人来回穿梭，皮肤可有不同，可偏偏黑皮肤的人很是少见。
    显得那一身西装革履的蝌蚪，格外显眼。
    “姐！不管我以前做过什么，您原谅或者是不原谅我，我还是那个蝌蚪，我想，帮您出一份力。”
    蝌蚪锃亮的皮鞋踩在干净的机场地板上，款步而来。
    那一刻，程媛媛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生活在过去的时光里，突然一睁眼，发现其实每个人都变了。
    瞧瞧蝌蚪这一身行头和他的气质，原来，蝌蚪在无形之中早就长大了。
    “这件事，你帮不上什么忙！”
    程媛媛不知道怎么扯开嘴角那一丝弧度的。
    没有他，如今的程媛媛才发现，她连哭的资本都没有了，连让她哭的肩膀也没有了。
    “我……我都听墨大哥说了……这个忙……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上一点点的……”
    在他的媛媛姐面前，蝌蚪不管如何地位，依旧毫无自信：
    “我……我可以让我父亲，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可以请他，找遍世界各个角落……不惜一切代价！”
    程媛媛看着这对黑皮肤上的眸子，黑亮的让人着实看不出心里有什么杂质。
    所以，程媛媛知道蝌蚪说这话是真心的：
    “好，如果有朝一日我需要，我会跟你说的！”
    “好的，媛媛姐，一路顺风。”
    蝌蚪笑了，似乎能帮上姐姐的忙，他很知足，很满意，很荣幸。
    “我会尽快收集所有资料！”墨吏话不多，就留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程媛媛转身进入安检。
    程满军一会儿看看媛媛，一会儿看看窗外的云层。
    真不敢想象，等媛媛这丫头知道事情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会不会跳飞机自杀。
    从米国到国内机场，只需要六个小时最多。
    刚一出机场，程媛媛打开手机之后，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本来是没心思回的，可想想兴许有景铭的消息，她打了过去：
    “有事？”
    “景铭前天来过！”曹景荣淡淡的说道。
    “现在他人呢？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程媛媛捂着电话筒示意小叔去买机票，从高海市到京都的。
    立刻，马上！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让我转交你一样东西！”
    “好，你等着，我两个小时后到！”
    程媛媛本以为曹景铭会在老家，看来他在京都。
    两小时后，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程媛媛一路上了八楼。
    现如今的曹氏集团，已经成了一具空壳公司，只有那个名声还在，总部公司内的员工办公桌，空了一大半。
    这是为了减少每天的损失，进行了裁员措施。
    财务部，就留下了一人，法务部张纯一个人，都成了光杆司令。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汇报工作情况的时候，每天都在亏损。
    而且曹氏集团旗下的多处地区的厂房因为商业链断裂的原因，早就停产了。
    “曹景铭，他让你给我什么东西？”
    程媛媛在路上已经做了十几种猜测，最坏的就是遗书，最好的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的景铭还在。
    曹景荣身高体格都在曹景铭之上，毕竟他经过特殊训练，起身将那合同摆在茶桌上说道：
    “我不要任何报酬，这上面的金额也是走一个程序而已，恕我无能，曹氏集团，交给你了！”
    程媛媛诧异的看着曹景荣。
    她以为是跟曹景铭有关的线索。
    现在，她要钱有钱，她只想要景铭回来，她要曹氏集团做什么？有什么用？
    能代替景铭在她心里的位置吗？能当孝贤的爹吗？
    程媛媛依旧看着曹景荣，嘴唇动了好几下才说道：
    “按照法院提供的评估价，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但前提是，你什么时候见的曹景铭，他说什么了？什么表情？做什么了？”
    曹景荣不由得诧异的看着程媛媛，这好像跟这次交易并没有多大关系，而且，他跟拱手将曹氏集团赠人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你询问的意义在哪！”
    “那就恕我不稀罕曹氏集团！”程媛媛觉得白跑一趟，起身就走，说不定曹景铭真的就在老家。
    “等等！”曹景荣站了起来，顿时二人四目相对：
    “其实，我根本没见他，是他打来的电话，说要是想救活曹氏集团，就让我拟一份合同，直接转在铭媛集团名下，这是唯一能救活集团的最好办法！”
    “……”程媛媛一愣：“你耍我？”
    曹景荣波澜不惊的坐回沙发上，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声音低沉宛如回忆里的自言自语：
    “景铭说，如果这一辈子，没有经历那么多不堪，他和我，一定能兄弟连心，打出一片天地，只是他，现如今对商场毫无留恋……现如今……
    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让你替代他来救火。”

 第429章都把她当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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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对商界毫无留恋？对她难道也毫无留恋吗？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程媛媛反问道。
    如今不说曹氏集团已经成为一个日以亏损的空壳，而且她的目的是找曹景铭。
    如果曹景铭真的说过这样的话，那么，她必义不容辞。
    那万一，是曹景荣下的套呢？
    “有电话录音！”曹景荣把手机连接在了电脑上。
    程满意在外头等着，此刻，办公室内响起了二人对话的声音。
    曹景铭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好像是好几天没有睡觉而且嗓子发炎了一样。
    那个声音一出现，程媛媛全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生怕错过了一点一滴的情绪。
    “如果大哥想好了，这也是拯救曹氏集团的唯一办法，但是希望大哥，能照顾好她……”
    她反复听了好几遍，这才捂着脸咬着嘴唇，忍着眼泪没留下来。
    曹景铭，竟然把她托给了一个曾经为敌的大哥？
    难道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义吗？人到了咽气之前，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成了人生的一道后撤的风景线？
    “好，但是曹氏集团一旦改姓，这辈子都不会姓曹了！”
    程媛媛再次抬头的时候，已风轻云淡，目光坚定。
    “无所谓，只是基业是奠定人一生的累积，只要不枉费，我觉得无所谓！”
    曹景荣最近这几个月十分疲惫，太疲惫了。
    他想挽救，可是，他根本不是这块料，老爷子一倒下，老一辈的叔伯，最多就是表面上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有什么难的跟叔说！
    其实真的有事的时候，他们至少有一千个理由袖手旁观。
    程媛媛自诩阅读了合同，随后，签了字：
    “我没有时间管理曹氏集团，你来做曹氏集团的总裁协理。”
    她没心思在这个时候去拯救一个离死不远的曹氏集团了。
    “我不想做！”曹景荣一点都不喜欢商场。
    “你不是很珍惜曹家祖业吗？怎么？怕没有能力？这个你不用担心，策划方案我会一应俱全，保证在两年内，曹氏集团如日中天。
    当然，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是铭媛集团了！”
    “受教了！”曹景荣签字的手有些颤抖。
    这一笔落下，诠释着他从一个曹家大少爷，变成了铭媛集团的打工总裁。
    这一刻开始，他曹氏集团改名换姓，再也不是他的家，而是他的工作单位。
    从此以后，他与曹氏集团再无半分钱的瓜葛。
    合同很快就被法务人员张纯拿去公证处公正。
    八百万很快通过正规途径到账。
    …………
    “这是所有的家底子！”叶家，曹景荣来接媳妇叶昭云了。
    “你是真的没出息，八百万就把曹氏集团给卖了？老爷子要是知道了，棺材板都按不住！”
    叶昭云看着男人。
    现如今，这曹氏集团改名换姓了，那她算什么？
    “你觉得八百万就可以让我跟你回去？我告诉你，没门！”
    叶昭云摔了很多东西：
    “区区八百万，就想买我的一辈子？曹景荣，我见过没种的，就是没见过没种到你这种程度的。
    你有什么好？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劳改犯！”
    曹景荣眉心紧缩：
    “你从一开始嫁给我，就是为了我是曹家的大少爷，对吗？”
    曹景荣很忌讳被骂是劳改犯。
    也正因为他坐过牢，所以，这次曹氏集团的危机，因为他的原因，根本没有人伸出援手。
    要不然，他不至于将曹氏集团拱手让人，那可是他们曹家几代长辈的心血。
    “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一个大少爷，还不如外面的野种！”
    叶昭云把屋里最后一个紫砂茶壶摔得粉碎：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跟你正式离婚，你看谁愿意跟你这个没种的男人，你就去娶谁，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和好的！”
    叶昭云抱着膀子懒得看他，就像嫌弃一堆垃圾一样的嫌弃。
    八百万？一件婚纱都一千多万，就捏着个八百万的支票，就想骗她回去？
    “真的想好了？”曹景荣捏着支票的手垂了下来。
    “哎呦，景荣啊，你可别动气，这丫头脾气坏的很！”
    孟少双一进院子就看了被甩出来的一堆破烂盘子和古董。
    半截四合院都没下脚的空当了。
    这可是婆婆当年住的老宅子，她老人家生前喜欢这些玉器什么的，现如今，都被这丫头给摔了。
    那玉如意更惨，摔的断了三节。
    就连老太太生前的香炉、佛像，都被她给摔了。
    “你这丫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能这么不守妇道？赶紧给我滚，跟景荣好好过日子去！”
    孟少双踩着一堆瓷器玉器的瓦片进了屋里。
    “哼，你不也一样，在叶家，我就是个外人，只有那程媛媛是你们叶家的嫡女，我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你生下来又抛弃的怪胎！”
    孟少双眼珠一怔，上去就给了这丫头一巴掌：
    “你说这话，丧良心不？要不是小时候惯着你，你今天会有这脾气？”
    “惯着我？还不是因为丢了程媛媛那个杂种，你们才惯着我，要不是程媛媛那个短命鬼被送人了，你们可能连生我的打算都没有了！”
    叶昭云推了一把母亲，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内心的怒意：
    “现如今，程媛媛那杂种是厉害了，不光收购了郑圆集团，还收购了曹氏集团，还成为了国际上市公司，你们都把她当宝贝。
    可她在我眼里，连狗屎都不如，就是个贱货，会爬男人床的贱货！”
    “你……你嘴里没有一点德行吗？怎么能这么骂你姐姐呢？”
    孟少双气的嘴唇发白，她感觉治不了这丫头了。
    抬起颤抖的手，重重的又给了一巴掌。
    叶昭云捂着腮帮子，咬牙切齿的忍着眼里委屈不公的泪水，憎恨的指着孟少双：
    “我们已经……断了母女关系了……你再也不是我母亲……”
    话语一落，孟少双被推了一把，高跟皮鞋猛地后退几步，正好踩在了那琉璃碎片上。
    一滑，整个人后仰了下去。
    “啊……”孟少双后脑勺着地，惨叫声还没发出完整，人就晕了过去。
    随后，血顺着白色青花瓷流了出来。

 第430章3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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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昭云瞳孔一缩，捂着嘴不停的后腿，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曹景荣冲了进去，这才惊醒了叶昭云。
    “妈……”叶昭云潸然泪下，大叫一声。
    “景荣，我不是故意的……景荣，怎么办？会不会死？”
    叶昭云吓得浑身发抖，面色发青。
    她无助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竟然把她妈推倒了，生死未卜。
    …………
    “景铭，如果你看到短信，一定，第一时间给我回电话！”
    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程媛媛坐在那老板椅上，挂掉了第N次拨出去无人接听的电话。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似乎回到了从前。
    这里的一桌一椅，还有那休息室的门，都好像有个男人走了出来。
    还有那沙发，好像那个男人刚起身，笑盈盈的对她说：
    “老婆大人的方案就是厉害！”
    “赶紧去休息，我抱你上床吧！”
    程媛媛抬手摸了摸脖子，那里是这个男人曾经亲吻过的痕迹。
    视线，似乎越来越模糊了，眼眶越来越滚烫了。
    她生怕连想象的场景都会变得朦胧，于是，她赶紧擦了擦眼睛。
    可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像那个人从来没出现过。
    沙发毫无温度的待在原地，还有那似乎从此以后都不会响的手机还在手边。
    “叩叩！”
    “进来！”梦，被敲门声打碎。
    张纯看了一眼程媛媛笑着吧文件夹摆在桌面上：
    “这是批下来的墨工专利申请书。”
    程媛媛抬了抬眼皮，发现门外还有人：
    “都一起进来吧！”
    很快，人事部的人也进来了。
    每一个留下来的部门“光杆司令”都到齐了：
    “大家都到齐了，就不要去会议室了，坐！”
    现在人员稀少，根本用不到会议室了，估摸着会议室都落了一层灰了。
    “人事部马经理，麻烦最近这几天，亲自到人才市场招两个手下人，你们这些最高主管做的不是统计账目，而是后期评估！”
    “研发部，招两个对家具设计有专业水平的技术人，实在不行，去大学招几个应届毕业生亲自带他们。”
    “资材部，目前谁管的？”
    所谓资材，就是对应供应商的选材和评估，压价各方面事宜。
    因为曹氏集团的产业链断了，所以，这个部门空的连个负责人都没有。
    随后，几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我会从总部调人过来担任，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各个部门本着互相合作，互相协调的宗旨去工作，被我发现你们勾心斗角，互谋互利……不但让你们滚蛋，还让你们做出赔偿！”
    程媛媛把文件签了之后，丢在桌子上。
    一散会，各个部门的光杆司令都擦了一把冷汗。
    本以为一代江山一代臣，会把他们全都干掉重新换成铭媛集团的内部人员来管理呢，没想到，留下来的几位老人儿，一个没刷掉。
    “这前总裁夫人做事没那么绝的，都把心放肚子里吧！”
    张纯是和程媛媛打过交道的，她做事很有底线有原则，只要不触碰底线原则，她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说白了，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
    “那红娟姐，明儿别忘了也帮我们财务部招一个有能力的人！”
    …………
    程媛媛拿起电话打给了肖长峰，让他把手底下资材管理部门的能人挪一个过来带队。
    肖长峰那玩世不恭的口气，当时就说了：
    “我特么都自己去干资材部的事情了，要不把我挪过去吧，我这大岁数了，都还没去过京都呢。”
    “只要分公司不出岔子，你想来就来！”
    程媛媛不勉强。
    挂了肖长峰那嘿嘿一乐的电话，程媛媛搓了一把脸。
    程满军已经指挥着几个厂子里能调动的人去找人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让程媛媛心里很不安。
    晚上，程媛媛披着风衣一个人在京都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车水马龙在灯红酒绿的霓虹下，显得来去匆匆，好像虽然生长在同一个世界中的人，却彼此毫无瓜葛。
    真希望在那霓虹的尽头，有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正等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一个又一个路灯，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店铺拉下卷帘门的声音像是约好了一样，此起彼伏。
    很快，整个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身影，还有年轻人骑着摩托疾驰而过的声音。
    那轰鸣之声很快抛在脑后。
    “姑娘，算个命吧，看看手相就能算准。”一个老头步伐蹒跚的走了过来。
    “我不信命！”程媛媛没理会，这老头至少得有七十多岁了。
    驼背很严重，快成反过来的L了。
    “哎……日子难熬啊……”老头并没有勉强，唉声叹气的继续前进。
    “老伯，您等等！”程媛媛站定回头看去，等那老头回头仰着脖子看着她的时候，程媛媛继续道：
    “既然老伯会看相算命，为什么不算自己？”
    老伯似乎有些难为情：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命算，命算而身不由己，算他不算己，算己算了也白算。”
    “老伯的意思是说，算命的都不给自己算？为什么？”
    程媛媛闲来无事朝着老伯走了一步，夜风微凉，程媛媛这才发现这老头穿的衣服特别单薄，还打着补丁。
    “给人算命的人都是看透了这命，算与不算，命里有无，都是已经注定的，信命的人，不算命，不信命的人，算了也白算。”
    老伯喃喃的说道。
    “那我算和不算，岂不是也是一样了？毕竟老伯都说命已注定！”
    “姑娘这话说的对。”
    “那老伯您这么坦诚以待，恐怕半个月也开不了张！”
    程媛媛不由得嗤笑。
    “那可未必，这算命也讲究个缘分，若是光图了钱，就好像一定要说好听的话给客人听，就是为了钱，那是要遭报应的！”
    程媛媛略有兴趣的问他：
    “什么都能算？”
    “你想算什么？”老伯反问。
    程媛媛真不信命，她信自己，可是，有时候，她真的感觉命运的轮轴就如这天地星空里的宇宙。
    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和命数。
    “算一个人的下落！”程媛媛蹲了下来，正好这路灯下有个石墩子，老伯也坐在了石墩子上。
    “算的是你什么人？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
    “我丈夫！”程媛媛低垂眼帘轻声说道。
    “那可看你的婚姻！”老伯拉过程媛媛的手，接着路灯细细的看着：
    “我说实话，姑娘要是听了不如意，大可以不给钱。”
    “没关系，好听的不好听的，只要是实话就行！”
    程媛媛还不至于是个耳朵根子听不了实话的人。
    “姑娘这一生三嫁人，第三段婚姻最为坎坷，若是能避开世俗的眼光，劫后大喜，只不过，这二婚，可是丧夫之相！”
    程媛媛猛地缩回手。

 第431章大活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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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伯微微一怔，叹了一口气，没有人喜欢听实话的，他心里知道。
    “老伯……您说这命……真的都是注定的？”
    程媛媛声音颤抖，喉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她的婚姻真的注定了如此不顺？还有她的景铭，真的会死？
    “当然，每个人的先天之命数，都是定下的。”
    老伯本以为这姑娘面善，而且可成大事却不以权谋利，是个不错的人，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拦下她主动给算。
    还有她那双鬓眉梢下的夫妻宫，明显晦暗盛有陈杂。
    “那所谓的逆天改命，又怎么说呢？”
    老伯不由沙哑的笑了：“哪里来的逆天改命？无非就是福德深厚，滋养自身罢了，这所谓的改命，也是自己给自己改，不牵扯恶因，必然不会招惹恶果。
    若是积德行善，必定厚德载物，这才是民间所谓的逆天改命。”
    “老伯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二婚丧夫？”
    程媛媛心情沉重，其实她略有感觉，景铭她真的未必寻的到了。
    只是，她不想认命，不想服输。
    “这个……你要拜我为师，我便教你，若是你无心求教，我这得守规矩。”
    “算了！”程媛媛学这些干什么？
    说着，摸了摸口袋，已经很久出门没带钱的习惯了，摸来摸去，就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两百二十八，全给他了。
    “姑娘，用不了这么多！”
    “没关系，身外之物！”是啊，从他消失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荣华富贵和地位，都成了身外之物。
    “那……那姑娘我送你一卦！”
    老头这次把腰上的竹筒摘下来，让程媛媛抽了一签。
    可老伯一看，不由得叹气摇头：
    “姑娘一生坎坷，生养不供，祸福并进，若是能顺其自然，看开些，必定逢凶化吉。”
    “如若不然，可能殃及生命，英年早逝。”
    老伯没想到这么面善的姑娘，怎么命如此坎坷？
    这不符合常理。
    “大伯放心，我不会英年早逝，也不会看不开。”她要等他，景铭一定会回来的，她怎么舍得去死。
    看着这丫头的背影如此萧条，老伯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心的两百多块钱。
    步伐缓慢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停在了结尾那公共地下停车场，走了进去。
    那地下停车场里的空当独立车库，铺了不少棉絮，棉絮下睡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仔仔啊，起来，有钱了，带你去夜市吃馄饨！”
    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随着老者离开车库，朝着夜市去了。
    “哪里来的钱？”
    少年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可那深邃的眸子里，却有着与这年纪极为不相符的沉稳。
    “遇到了一位有缘人，算了一卦。”
    老者拉着少年进了热闹的夜市。
    爷俩要了两碗馄饨，老者特地给小伙子要了个蛋加在里面。
    老者边吃边说：
    “以后，你就跟着我学着点，好歹等我以后走不动了，你能自己赚点吃饭钱。”
    “嗯！”少年没抬头，只是默默地把那鸡蛋夹开两半，另一半放在了老者的碗里。
    “你这孩子，举目无亲的，多吃个蛋还让给我这老头子干什么？我难不成吃了还能多长高些？”
    老者不乐意了，把鸡蛋又放在了少年的碗里。
    少年不再拒绝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看着埋头吃饭的小子。
    这孩子，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若说讲究个道缘，这孩子就是老天爷赐给他的。
    只可惜太木讷，也不提拜师的事情。
    “仔仔，你愿意跟着我吗？要是愿意学，就叫我一声师父可好？”
    老者不得不主动提出，好歹名正言顺，将来他死了，有个给他起灵的人也不错。
    “师父！”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老者，当时没犹豫就叫了一声。
    老者高兴地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直搓大腿：
    “老板，给我倒杯茶！”
    “好嘞！”老板倒了一碗茶放在爷俩中间。
    “仔仔，给师父敬茶！”老者不讲究，一切从简，喝了茶，就是师徒了。
    “师父喝茶！”小男孩目光深邃的看着老者，把碗端起来递给老头。
    老头高兴的眼角有晶莹在闪烁：“好，乖，你以后，就跟我姓，叫闫少阳。”
    这个名字，是根据他命格取的，少阳之命，顺应天道，一些字眼提过高亢，怕他扛不住，少阳正好。
    第二天清晨，老者就把这徒弟叫起来了，说是赶场去的。
    今儿曹氏集团换牌匾。
    大厦上的烫金大字，换成了铭媛集团，剪彩和开张典礼必不可少。
    再加上人事部一早就去人才市场招聘了，一下子多了上百人来面试。
    最终留下来的也只有那么二三十人。
    程媛媛听着外头的鞭炮声，心情低沉，一大早，程满军，墨吏的电话都打了好几遍，根本没有曹景铭的下落。
    她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昨晚上那算命老头的话。
    他算的真准！难道，她这辈子真的是三嫁的命？二婚亡夫？
    “程总，面试人员已经抵达会议室了，程总要不要亲自旁听？”
    “开会议室的会议电话！”
    程媛媛不想去，她此刻的心情没有人懂。
    面试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都是一些针对部门的专业性问题。
    索然无味。
    程媛媛按了一下挂机键，不想再听了。
    电话响了，是小叔的：
    “喂，有消息了？”
    程媛媛抓起电话就问道。
    “媛媛，其实……有件事，小叔不得不跟你说一声，其实……早在米国那边的时候，墨吏就说了……景铭他可能早就不在了！”
    这事儿，程满军已经私下跟墨吏通过电话了。
    DN那边已经因为蝌蚪的意愿，都派人大规模的寻找了，连旮旯里都找了，甚至都启动警方势力了。
    根本没有一丝线索。
    “小叔，你说什么呢，不可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没看到人没看到尸首，不可能信的。
    继续找。”
    程媛媛猛地挂了电话，似乎生怕小叔又说他已经不在的话，那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再坐下时，程媛媛手指有些颤抖。
    偏偏在这个时候，高海市叶先成打进来了电话。
    程媛媛低垂眼帘看着来电显示，迟迟没有去接，她眼泪一下子就倾巢而出。
    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不管少了谁，地球还是在转的。
    痛苦的是，之后那个牵挂这个人的人痛不欲生。
    她使劲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呼吸滚烫的喷洒在她捂着嘴的手心里。
    电话又响了，她接了电话，将那喉咙里的悲伤压制住：
    “爸！”
    “来一趟高海，你妈昨天下午进医院了，如果你太忙，就让景铭先帮个忙，你腾时间也得来一趟。”

 第432章贱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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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程媛媛挂了电话，自我平复了一下心情。
    打电话给现如今新上任的保安部部长王启华，让他把车开出来。
    王启华相对蒋明要年轻不少，二十三四岁，长得英气，干净利索。
    他开着车的状态有些紧张，可能是刚任职没三天，第一次帮老总开车的原因。
    “看相算命！”
    门口很热闹，程媛媛一出来，礼仪小姐位列两侧，让人群撤出一条道儿来。
    程媛媛还没上车，就看见了昨晚上那个算命的老头。
    身边还跟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哎？姑娘，是您啊，我就说我们有缘！”
    老头一侧头就看见了程媛媛。
    “是啊大伯，有缘！”程媛媛一想起这老头说她三婚，二婚丧偶。
    她心里就疼的无法呼吸，要说气，还真有点气这糟老头。
    不过，她克制住了，她总不能不讲道理吧，丧偶跟这老头又没多大关系。
    “您……是这铭媛集团的老板？”
    老头看了看车，还有人给开车门，那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铭媛集团的老板了。
    “老伯神机妙算，怎么没看出来呢？”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什么都能看出来的，只是能从面相上看出这丫头器宇不凡而已。
    谁能算出来是哪家集团的老板，他这把岁数了都得去拜师去。
    “麻烦让一下！”新上任的部长王启华将老爷子推开。
    “哦，好，我这就让开。”
    老头不生气，拽着身边的小男孩往后退了几步。
    程媛媛浅浅一笑钻进车内。
    可等她关上车门的时候，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
    他还在看着她。
    看身高年龄，不过十三四岁，可他的眼睛是个特点。
    很深邃，有着与这个年纪很不相符的冷静和沉稳，深邃的好像看不透这小孩子在想什么。
    程媛媛觉得这眼神有一种亲切感：
    “了解一下这个小男孩！”
    “好的！”
    王启华答应了，当时打了个电话给自己部下。
    车子启动，离开了闹市，随后朝着高海市一路前行。
    可能王启华第一次帮老总开车，紧张的他怕说错话，一路上都敢吭气。
    “小王，你成家了没有！”
    程媛媛坐在后排座，脑子里全都是曹景铭，好几次回忆钻上来，都像是醋瓶子在肺腑里被打翻了，酸味直冲鼻头，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程总，我还没有成家！”
    “哦！”
    程媛媛想分散注意力，可明显，这王启华和蒋明相比，很不善谈。
    “以前保安部的部长是蒋明，你听说过他吗？”
    程媛媛找话说。
    “吱呀！”王启华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刹车的声音刺耳无比。
    刚下了京海高速路口，他就失控了似的。
    “抱歉程总！”他道歉。
    许久之后，他才言归正传回答道：
    “程总，蒋明我听说过……只不过后来说是离开了公司！”
    “是啊！”程媛媛想感慨的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她如今还能想起蒋明摸着肚皮乐呵呵的跟她贫嘴的日子。
    他开车，一路上都没心思想其他的，嘴巴说个不停。
    不知道他和肖长峰一路，会不会打起来。
    想到这，觉得以前的生活真的太美好了，无忧无虑的过五关斩六将。
    可细细一想，她确实命运多舛，可能只是因为有他在，所以，程媛媛不觉得自己的命运很坎坷。
    现在呢？
    程媛媛枕着十指交叉的双手，深深地靠在后排座的椅子背上。
    看着车上盖。
    她已经有些眼花了，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每天晚上总是能梦到曹景铭老去的样子。
    那头发稀疏，指甲全部脱落，皮肤褶皱，眼神浑浊。
    可那张脸，却永远都是那张如刀削一般俊朗的模样。
    慢慢的，程媛媛随着车身的晃动睡着了，在梦里，很容易就能见到他。
    等程媛媛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疲倦不堪，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几点了？怎么这么慢？”
    没人回答，程媛媛这才睁开眼，发现驾驶舱空无一人，车门还是打开的，车子就停在了一处漆黑无比的村道上。
    “王启华？”
    程媛媛叫了一声。
    王启华在车前方拿着电话来回踱步，声音很大：
    “姐，我都观察了几天了，程总不是那种人，你就不要逼我了！”
    程媛媛隐约听到了他讲电话的声音。
    “我知道姐夫死的蹊跷，可这事儿绝对不可能跟程总有关系的，她就是女人，她全靠自己的本事。
    行了姐，你不要多想了，我现在都已经在公司上班了，我会在观察观察，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结束。”
    程媛媛看着愤愤不平的王启华挂了电话走过来，他的身影在挡风玻璃越来越大。
    程媛媛当时装睡。
    很快，王启华关上了车门，看了一眼后排座。
    启动车子，二十分钟后，漆黑的场景变成了路灯。
    再接着，一个小时，高海市那熟悉的霓虹映入车内。
    “程总，到了！”
    程媛媛这才睁开双眼，下了车后，程媛媛交代：
    “住一夜酒店，明儿你先回去吧，记得拿发票到财务部报账。”
    说完，程媛媛进了医院。
    刚走到住院部，就看见曹景荣大步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程媛媛淡淡的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身后跟着追出来的叶昭云：
    “曹景荣，你就是个废物……”
    程媛媛回头看着曹景荣的背影说道：
    “大哥，京都集团那边，你赶紧接手。”
    一声大哥，让曹景荣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程媛媛的背影。
    “我没有经商方面的才干！”
    “不要紧，可以学！”
    “……”曹景荣沉默了许久才点头嗯了一声。
    叶昭云追了出来：
    “曹景荣，我现在以作为妻子的名分上要求你，不准给那个贱皮子打工！”
    说这话的时候，叶昭云斜眼扫过程媛媛。
    她根本脚步都没停下来过，直径去了导医台，询问了病房门号，随后，找到了孟少双。
    “媛媛，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你妈，她到现在都不吃饭！”
    叶先成斜坐在病床前，碗里的流食稀粥已经热了好几次了。
    兴许是因为女儿不孝，让她心寒了。
    那眼神里都是无助的空洞，又有些自我谴责的神情。

 第433章去太平间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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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程媛媛看着那平日里容光焕发的女人，此刻一脸素颜，倒是将她的年龄暴露了。
    “媛媛啊，你坐！”
    孟少双声音低沉沙哑。
    程媛媛接过父亲手里的那一碗稀饭，坐在了叶先成的板凳上：
    “您得吃饭！”
    盛了一小勺递过去，孟少双皱着眉头勉强吃了：
    “媛媛啊，你能来，妈心满意足了，这云儿的事， 你别怪她，是妈没教好！”
    程媛媛面色平静，好像根本没听见母亲说什么。
    勺了一勺稀粥又递了过去：
    “妈不用多想，先吃了饭，身体才能慢慢好起来！”
    孟少双欣慰的看着女儿，虽然从小没有尽到赡养的义务，可这孩子不是很孝顺吗？
    一碗饭吃完，孟少双就睡了去。
    叶先成小心翼翼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病房。
    “媛媛，你妹妹她……确实太过分了，你妈从小就比较慈悲……”叶先成淡淡的说道。
    “她慈悲，但是也得分清是什么情况。”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当父母的，都想着儿女好 ！”叶先成叹了一口气说道，双手背后朝着医院后花园走去。
    一时之间，程媛媛眯紧了眼睛，悠悠的打了个电话。
    叶先成回去补充睡眠了，明天一早再来看她。
    也正好能给这母女俩留个说知心话的空间。
    晚上八点钟医生白夜班交班，来检查了孟少双的伤口，伤口不大，但是被瓦砾割的有些深， 不得不缝了几针。
    晚上，程媛媛守夜，孟少双欣慰的握着她的手睡得十分踏实，再加上用了止疼药，这一夜，孟少双总算是睡得深沉。
    夜深人静的时候，门被重力推开了，程媛媛头也没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张儒雅的脸。
    “程媛媛，你什么意思？你派人抓我？”
    叶昭云身后跟着铭媛集团厂内的保安。
    “你打自己的亲生母亲，仗着父母一步步退让，你是不是觉得没人治的了你？”
    程媛媛帮孟少双拽了拽被角，缓缓起身，目光阴鸷的看着叶昭云。
    “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叶昭云仰着下巴瞪着程媛媛。
    程媛媛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反手就是一巴掌。
    叶昭云一个踉跄被身后两名保安部的人给按住了肩膀。
    “你……你敢打我？太无法无天了！”叶昭云咬牙切齿的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脱开钳制。
    “啪！”程媛媛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打你怎么了？给我跪下！”
    说着，程媛媛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再加上二人用力一压，叶昭云跪了下来。
    “妈……你看她……她打我！”
    叶昭云开始歇斯底里的叫母亲，她知道母亲一睁眼就不会任由这个野东西打她。
    程媛媛来回抽了好几巴掌，把她的脸抽的顿时鼓起好几个手指印：
    “再叫！”
    “你……”叶昭云狠狠地咬着下唇，眼泪无助的流了下来：
    “你太过分了，好歹你也是我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
    “你也知道我是你姐？”程媛媛又是一巴掌，将她长发打的散乱满脸：
    “我让你跪着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再多说一句话，我舌头给你割下来！”
    “程总！”保安部的队长递过来一把军刀，吓得叶昭云咬断了舌头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你们外面守着！”
    程媛媛把玩着军刀淡淡的说道。
    “程总，她……”
    “没关系！”程媛媛摆摆手，人离开后带上门，程媛媛坐在床边看着她：
    “姐姐我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一个称职的女儿！”
    “你……你说我不称职，那你呢？”叶昭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抬眼皮就触碰到那锋利的军刀。
    “我？我怎么样？”她再如何也没有如此忤逆自己的长辈。
    “你……你现在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要是你根本不是总裁，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叶昭云从始至终都觉得她靠男人，无非就是个运气好罢了，搁在以前还是个乡野丫头的时候，她敢？
    “是啊，我就是有钱有势，怎么了？我就是可以顺手把你当成一只蚂蚁捏死，包括你男人……有意见吗？”
    程媛媛抓着她的头发，让她仰着脸面对着自己，手里的军刀在她脸皮上蹭来蹭去。
    那眼神里全都是不屈和恐惧。
    “你……你小心点……小心点你手里的刀……一不小心……你……你可就成了杀人犯了。”
    叶邵云惊恐的吞了一口唾沫，喉间里的干涸让她嗓子一阵拉疼。
    “我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程媛媛俯身在她耳畔轻柔的说道。
    那字字句句就像是死神的勾魂刀，时刻提醒着她的命，一文不值。
    程媛媛缓缓松开了她的头发，侧过面去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人，喃喃自语道：
    “叶昭云啊叶昭云，即便这个女人对我毫无养育之恩，可她始终是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的。
    如果你连自己的衣食父母都不尊重的话，呵呵，你还希望别人怎么对待你？”
    叶邵云撇过头去不看她，假惺惺！
    程媛媛头也没回，看都没看叶昭云，手起刀落，直刺她手背而去。
    一声惨叫刚传了出来，程媛媛一把抽出军刀横在了她脖子上：
    “叫……大点声，把母亲吵醒……你就直接去太平间去看明天的太阳！”
    叶邵云眼睛充血，冷汗顺着头发往下流，她惊恐的感受着喉间的冰凉，目光呆滞恐惧的看着程媛媛那张白皙的脸。
    多纯洁无暇的一张脸啊，可这皮囊下竟隐藏着一颗凶残的灵魂。
    “不……不……”叶昭云压抑着哭腔，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好反省。”
    程媛媛收起手里的军刀，叶昭云的身子一软，靠在床边呼吸急促，眼珠动也不动的望着某一个方向。
    清晨来查房的护士吓了一跳，打眼一看，地板上的血都干了大半。
    “媛媛啊，你守了妈一夜！”睡醒养足精神的孟少双被吵醒后一眼就看见了媛媛。
    随后，嘴角的笑容还没笑开，便被床边跪着的场景吓了回去：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血？”
    叶昭云惊恐的看了一眼程媛媛。

 第434章器官衰竭并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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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错了，这是我自己弄的！”
    叶昭云说完低下了头，随后又偷偷看了一眼程媛媛。
    “是啊妈，妹妹还是很懂事的，昨晚上就来了，怕把您吵醒，她心里又自责，所以就罚跪了！”
    程媛媛冷冷的说道。
    “妈哪有记恨闺女的？但是你知道错了这最好，以后，可不能跟妈动手，还有，你跟景荣不要闹离婚了，日子总归是两口子互相扶持才能过得下去的！”
    孟少双语重心长的说道。
    直到早上八点半，叶先成带了不少孟少双喜欢吃的早餐，程媛媛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医院。
    “怎么？你这么孝顺，不应该留在医院里表现表现？是想找死吗？”
    程媛媛刚出医院，这叶昭云就跟了出来，眼瞅着没等程媛媛回头发现她，撒丫子就要跑，被程媛媛一把拽住了胳膊。
    “不是的，我去……我去找景荣，妈说有话要当着我们俩的面说！”
    叶昭云吓得往后缩。
    程媛媛松开了她的手：“再有下次，我这当姐姐的，绝对不会给你下跪的机会！”
    叶昭云嗯了一声低头就跑。
    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就在这时候，程媛媛的电话响了，一听到蝌蚪那边带来的消息，程媛媛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了机场。
    抵达米国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墨吏和蝌蚪已经亲自来接机了，二人百无聊赖的看着出站口。
    程媛媛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
    “蝌蚪，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这个叫席豪杰的人因为非法猎杀凤凰岛野生动物的罪名被逮捕了，他说……他是以前跟着铭哥出海的兄弟，媛媛姐还是自己问他吧。
    我是觉得有用，动用了些关系把他弄出来了，毕竟也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名。”
    蝌蚪说着，墨吏一直低垂眼帘没有说话。
    似乎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在斟酌怎么跟媛媛说这种千年难遇的事情。
    路上，程媛媛一直在催促。
    人因为不是本国人，与生意无关系，所以，安排在了宾馆，怕他跑，找人看着呢。
    到了宾馆，程媛媛赶紧推开门进去，蝌蚪和墨吏紧随其后。
    宾馆里有个刀疤脸中年男人正着急的在房间来回踱步。
    这人面相看上去十分凶神恶煞，一对眼睛像是屠夫，只是长得膀大腰圆，看上去又有些笨拙。
    “你们把我弄这里来干什么？”这刀疤脸似乎看出来是华夏人，语言也说得通。
    “我是曹景铭的太太，程媛媛，我有几件事问你！”
    程媛媛这么一说，那刀疤脸明显安静下来了，还有些垂头丧气。
    “太太说得对，就是十天前，我们随铭总出海，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出海了，然后，让我们大家伙都散了吧，找个正经的工作养活家人，好好安顿下辈子！”
    可这刀疤脸席豪杰说，他们有三十多号人都是以前犯过事的。
    根本在外界找不到工作，还是铭总看得起他们，待命时刻也是有工钱的。
    这么一来，他们那些没犯过事的离开了货轮，倒是可以给人干个粗活挣钱养家，实在不行的，铭总都给了一笔安家费，好歹能回家去种地。
    但是就他们这十几号人早就因为犯事儿，有家也回不去了，老婆跑的跑，父母骂的骂，反正就是断了生活。
    铭总就说，他快艇返回，货轮留给他们了，以后十几个人也可以合伙搞货运。
    铭总走的太急，好像没时间交代，只是说以后可以帮铭媛集团送货，就来往于华夏和黑海凤凰岛码头固定路线，很简单。
    但是他们没做过生意，负责检修货轮的船长人家有技术，早就拍拍屁股走了。
    那货轮能开是能开，但是，出故障了。
    也就停在了凤凰岛五百海里外的暗礁那，兄弟们弹尽粮绝得吃饭，然后就开快艇到凤凰岛上狩猎。
    打了三只代数，十几只野兔子，还有一些其他的野味，然后就被抓了。
    他不想连累其他兄弟，这其他兄弟还有几个已经在米国餐馆等地方开始给人打工了，怕受牵连，就一个人扛了。
    说到这里，刀疤脸唉声叹气：
    “太太，您……就看在我们兄弟们以前来凤凰岛救过您，替铭总卖过命，您帮帮我们几个兄弟吧，我们想回国，想回家！
    就算是死，也得回家……”
    刀疤脸说着就给跪下了。
    “这是小事，我问你！”程媛媛没有给刀疤脸窃喜的机会，继续问道：
    “铭总什么时候离开的货轮？”
    “我想想……想想具体日子！”
    刀疤脸转着眼珠仔细回忆：
    “得有八九天了吧……因为十天前，我们出海，本来说是前往凤凰岛八百海里外的那个荒岛来着，但是没赶到，铭总就走了，这中间的行程至少得一天到两天时间！”
    “他朝哪个方向去了？”程媛媛问道。
    “不知道啊，一开始是朝着荒岛去的，但是不能保证铭总不转变方向，不过……”
    刀疤脸挠挠头说：
    “铭总好像身体不太舒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感觉铭总的个头变矮了！”
    “……”程媛媛一愣，抓着刀疤脸着急的问道：
    “还有什么变化？”
    “这……太太，您这么激动，我这……我这也跟着紧张，一时半会还想不清。
    就算是铭总个头变矮了，也是因为他穿的西装有些大了，所以才看得出来，其他的……好像……也看不出什么来。”
    程媛媛这才知道自己太激动了，缓缓放开刀疤脸的手看向墨吏：
    “墨吏，你有什么见解？”
    “我……真的没有太好的见解，我觉得还是听天由命吧！”
    “墨吏，这事儿不能听天由命，那是我铭哥！”
    蝌蚪攥了攥拳头说道。
    “这不是感情用事就能解决的，我也没有办法，而且这种现象，我查遍了资料库，也就在两千年前，倭国有个记载。”
    墨吏长出了一口气，能有办法，他早就出主意了。
    这明明就是看天的命，他根本束手无策，再说，根据记载得了这种病的人，都在很短时间内去了。
    就算是时间差别不同，第二案例也是发生在德州，活了一年零两个月，最终还是因为老死病带来的并发症——器官衰竭而死。

 第435章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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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墨吏的意思是！”程媛媛低垂眼帘，隐忍着喉咙里的酸涩，宛如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已经不在了。”
    “根据这位兄弟说的，推算一下时间和铭总蜕变的速度，他很有可能葬身大海，根本无处可寻！”
    黑海上接华夏，左右封疆，海域面积排行世界前三，怎么找？
    程媛媛低着头咬着下唇说道：“墨吏，带大哥去货轮上，安排一下，让他们注册一下DN公司的运输权。
    帮他们的档案都处理一下，以及护照都补上。”
    “嗯！”墨吏说着，招呼刀疤脸跟着去。
    刀疤脸回头看了一眼太太：“太太，谢谢，我代表兄弟们谢谢您了！”
    程媛媛摆摆手。
    蝌蚪迟疑了许久才默默地离开这间宾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了，程媛媛的哭声终于发泄出来了。
    她从没有感觉世界有人好几亿，却没有他的感觉是什么滋味。
    那个人，就算程媛媛上穷碧落下黄泉，都再也找不到的人，真的，就再也找不到了。
    像是一场梦。
    记得那时候，他还追问她，我们复婚吧。
    那时候田间的阳光正好，女儿笑容灿烂，整个世界都好像美好的如同是梦境一样。
    这个人，一旦消失，整个生命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如果人死了，就可以在黄泉路上找到那个人的话，她可不可以试试？
    那一闭眼，似乎，世界都平静了下来。
    好想这么一觉不起了……
    …………
    “媛媛，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怨言？”
    那灯火辉宏处站着一个人，灯光下，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声音轻柔低沉的像是梦呓，夹杂着叹息和无奈。
    就像是梦里的春风抚摸着人的脸。
    “你告诉我，我应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黑暗处的人回头看去，竟发现那人的五官清晰中又带着朦胧。
    “没有怨言？”
    黑暗处的姑娘笑了，笑的很苍凉，宛如嘴角一颦一笑便是一草一枯荣：
    “没有，从不后悔，毫无怨言！”
    正因为曾经舍弃过你，如今你不辞而别，所以，程媛媛毫无怨言。
    “死了，是不是老天爷还会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程姑娘，你醒醒，能看清我的手指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程媛媛的思绪，她微微睁开眸子，发现了好几张脸。
    她顿时感觉手腕刺疼，她猛地坐起来，迷茫的看着四周。
    “醒了！”朱丽笑了。
    很快，蝌蚪和墨吏冲了进来。
    “姐，您怎么可以自杀呢？”蝌蚪眼眶通红焦急的看着程媛媛。
    “我……我自杀了？”程媛媛若是感受不到手腕的疼，她可能真不敢相信。
    以为自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若是自杀了，为什么没感觉到疼？
    她捏了捏太阳穴，有一种疼，那皮肉之疼完全无法比拟。
    “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宾馆，我没想到你会……”
    墨吏虽然不懂如何表达内心的情感，可此刻，他脸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
    “姐，你真的吓死我了，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程媛媛缓缓摇头：“给我订明天的机票，这次之前，蝌蚪安排一辆车，我要亲自去一趟货轮监工！”
    墨吏和蝌蚪对视了一眼，很明显都不同意他去。
    墨吏似乎想得比较明白：“安排吧！”
    至少她现在有想做的事情了，如果把她闷在一个地方，只会徒增心里的伤。
    “朱丽，安排一位医生跟着！”
    蝌蚪很快就安排好了。
    凤凰岛码头的黑海名不虚传，海水是黑色的。
    海风阵阵撩拨着程媛媛的长发，她垂目看了一眼手腕的纱布。
    她本以为死了又重生回到了那个年代，一个骑着二八自行车的少年一脸硬朗的来到她面前。
    一只脚踩在地面上，笑盈盈的看着她：
    “媛媛，我帮你干活吧！”
    那个笑容就像是六月熟透的麦穗上跳跃的阳光，可以点亮她这一生的光芒。
    谁成想，她这是异想天开了……竟然没死掉。
    “媛媛姐，您披着！”蝌蚪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
    那如刀削一样的薄肩，一点肉都没有，脆弱的好像随便一个男人都能把她的骨头揉碎。
    很快，DN的游轮靠岸了。
    船上还有专门的医生厨师，吃的却不是西餐，而是中餐。
    很显然，这是蝌蚪安排好的，生怕有一点点的纰漏，让她又想不开了。
    甲板上的阳光很好，蝌蚪笑着喊她：
    “媛媛姐，要不要弄几条海鱼上来尝尝？”
    “好！”
    程媛媛不想让别人担心，当时就答应了。
    可蝌蚪却时刻盯着她，生怕她眼神一迷离，纵身一跃……
    “媛媛姐，您坐在这椅子上看着我就行，您手腕用不了力！”
    蝌蚪一看到她往甲板边缘走就头皮发麻。
    “好！”
    程媛媛根本不会钓鱼，记得八岁那年第一次被母亲丢掉的时候，那个十几岁少年的样子。
    “妈，你看这个妹妹好可怜，我们把她带回家吧！”
    那时候的他已经英俊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了。
    记得媛媛十二岁那年，他在山上砍了一根毛竹，用棉绳拴着一根偷来的大针（套被针）烧红了弯过来，在那河里装模作样的钓鱼。
    那时候的程媛媛很胆小，也不说话，但是他总能有办法让她笑出来，甚至还假装钓了一条很大很大的鱼上来。
    惹得胆小的程媛媛拽着他的皮带往后拉，希望能把这条几百斤重的鱼给拽上来。
    结果把他裤子拽掉了不说。
    一拎上来，发现是谁家丢的一件破衣裳。
    然后，程媛媛就捂着嘴咯咯的笑着，声音传遍了身后绿油油的麦田。
    “铭哥，我……”程媛媛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因为……她要嫁人了。
    “这一竿绝对能钓一条大的！”曹景铭见她笑，心里特别满足。
    随后，连续十几次都没钓上雨来。
    曹景铭故作生气的挽起袖子，脱了鞋子直接下河去摸鱼了。
    最后，从石头缝里掏出了很多青虾，还摸了好几只地虎扔上岸，逗得程媛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笑的如沐春风。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每次在人后悔的时候，都能重来，那……还叫时光吗？
    程媛媛看着黑海上的浪花，喃喃的说道。
    她能重生一次，已经是老天爷赐给她最好的礼物了，她又怎么能那么自私，还要去死呢？还要让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
    程媛媛看看手腕上的伤，不由得笑了。
    她这一生，可以活的很好……将来，孝贤也会活的很好，不，比她还好。
    身后甲板上传来脚步声，墨吏说道：
    “货轮就停在凤凰岛五百海里左右的地方，师父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停在这里等着，吃了午饭在起航！”
    墨吏刚说完，船舱里传来轰隆一声，将那已经抛锚的游轮都震得四下波动，掀起了一阵浪潮。

 第436章当了1回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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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墨吏不由得问了一声。
    蝌蚪放下海钓鱼竿起身对程媛媛说道：
    “媛媛姐，估计没什么大事，我去看看！”
    刚走两步，蝌蚪真是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在甲板上坐着，万一……
    “媛媛姐，正好快到晌午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蝌蚪担忧的看着目光涣散的媛媛姐，她的样子和以前比，少了太多的生气。
    他不由得攥了攥拳头，却又不知道该恨谁？恨老天爷？
    姐姐这么善良的一个姑娘，怎么……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好！”
    程媛媛起身，跟着蝌蚪进了船舱，餐厅里吃的是自助餐，但是吗，大都是华夏菜系。
    很明显，请来的厨子都是地方人。
    只是，餐厅里弥漫着一股烧糊的味道，厨房那边一直往外冒烟。
    几个穿着白大褂，带着高帽子的厨师和下手呛得直咳嗽。
    “Don＇t you say you  make ese food？I＇m going to fuck you！”
    一位蓝眼睛的大肚子中年男人把手里的灭火器喷在了那小伙子脸上。
    呛得那人连滚带爬。
    见那小伙子会跑，大肚子中年人把他揪过来打了几巴掌。
    “蝌蚪，你也是华夏的子民！”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蝌蚪心里一沉，上去拽住了那大肚子厨师，二人英文交流。
    大致意思是，这个是从华人街上找来的帮手，他说他会做华夏菜系，结果，把烤箱烧炸了，还失火了。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整个货轮都会被燃气管炸开。
    “我……我听不懂他说话，他让我开大火半小时……然后里面就……就冒烟了！”
    那被喷了一脸干粉的小伙子惊恐的跪地求饶：
    “我会做，但是我只会做我们老家的地方菜！”
    “去你妈的狗杂种！”
    “我听不懂……我……我听不懂！”
    “你老家是哪里的？”
    “山东的，我是山东的……”那小伙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干粉，这才露出那张二十多岁的黝黑面容。
    他好像压力太大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会说国语的人，他跪在地上爬向了程媛媛。
    渴望的解释着：“俺们老家做的海鲜很好吃的，俺娘做的煎饼更好吃……俺会做，求你……求你跟他们说，不要打我了！”
    “我是齐阳的！”程媛媛淡淡的说道：“我们是邻居！”
    “齐阳的？我……我小时候在高海长大的！”
    那小伙子十分激动，没想到在异国遇到了老乡。
    “华夏人上跪的是父母，下跪的，只有死人……”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我……”小伙子爬了起来，他只是为了某一条生路。
    蝌蚪很快把这话翻译出来。
    那厨师长目瞪口呆，竭尽全力的解释着，说了一大堆国语。
    复杂的程媛媛听不懂，但是，大致意思明白，就是说他们本来就是懦夫，就是做下贱活的工人。
    说什么华夏人的膝盖怎么了？有那么高贵吗？
    “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给人下跪！”程媛媛把手里的茶杯摔在桌上。
    “俺……记住了！”
    小伙子即便是站起身了，可还是耷拉着脑袋，脊背根本直不起来。
    “丢出去！”蝌蚪看了一眼他的媛媛姐，很明显，他姐姐动怒了。
    当下几个人把那厨师长抬了出去，扑通一声丢了海里。
    小伙子吓得双腿直哆嗦，感情处理完了他老板，接着就要处理他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程媛媛，只有她一看就知道是华夏人，可游轮的女佣服务员都是他们的人。
    还有，他以后在华人街怎么混？没有人要他了吧，甚至……会被人众所周知，活活打死。
    “你会做煎饼？”
    “嗯，会做！”
    “那你现在去给我做几张，这边正好有不少菜可以卷来吃！”
    程媛媛说完，那小伙子头也不敢抬，进了厨房就去做了。
    直到三个煎饼摆在她面前的时候，程媛媛笑了。
    “姐，你喜欢吃啊，以后你来了都给你做！”
    蝌蚪笑了，不由得看了一眼墨吏，这是他媛媛姐最近这几天第一次笑。
    “行，这个煎饼就要趁热了卷菜吃，不然拽的你牙疼！”
    程媛媛笑着说道。
    “一起吃啊！”程媛媛看了一眼依旧唯唯诺诺的小伙子：
    “记住，从今以后，记住自己是华夏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记住华夏人的腰杆是压不弯的，就没人敢欺负你。”
    “我……我们……走投无路，所以……只能在米国打工……我……我也想回国……”
    小伙子听闻此话眼眶通红，他也知道华夏人的脊梁骨不能弯。
    可是，他们的薪水是整个米国最少的，待遇最差的，还经常被歧视。
    如果不做，他们就要饿死。
    现如今，老家的妻儿都以为他出国了，混的特别好，可实际并不是这样。
    “以后，遇到任何事情，就说你是铭媛集团的人！”
    程媛媛吃完了一个，擦了擦手，杂粮煎饼在牙齿间磨合的那个过程，妙不可言。
    咽下去，回味无穷，放下手里的帕子，程媛媛补充道：
    “如果想回国，我可以给你安排工作。”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可以生活！”
    他根本没办法回国，他是戴罪之身，正规企业根本不要他。
    “为什么？”程媛媛诧异！
    这个时候墨吏才开了金口：
    “席豪杰是你大哥！”
    那小伙子一愣不由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墨吏身上：
    “老板，您……您怎么知道的？”
    墨吏有一种不想多解释，没必要多解释的感觉，看了看别处，收回目光时，才说道：
    “反正都安排好了，以后，跟着你大哥跑货轮吧，不用受那个气。”
    “货……货轮？不是坏了吗？……”
    小伙子目光复杂的看了看程媛媛又看了看墨吏，可这人好像不太喜欢说话，半天都没下文。
    “铭媛集团正式员工。”
    程媛媛开吃第二个煎饼。
    …………
    在游轮上吃完午饭，再回到甲板上的时候，游轮已经起航了，右边是擦肩而过的凤凰岛。
    前方是跟一枚贝壳漂浮在海面上的货轮。
    随后，越来越近，凤凰岛已被抛却在耳后，那货轮越来越大。
    直到在货轮的对比下显得游轮小的像是一叶扁舟一般，甲板上搭了翘板。
    程媛媛踱步而上，甲板上已经热闹开了。
    “你们都站好，这是咱们铭总的太太，都规矩点儿！”
    席豪杰当了一回老大。

 第437章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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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子，你把你的腿合上！”
    席豪杰忍不住提醒。
    “杰哥，我的腿是天生的，合不上！”低头看看自己两腿，那就是个面对面的括号。
    “你他娘的当年偷人东西的时候，怎么跑那么快的？”
    席豪杰不由得骂道，回头一看，铭太太上船了，不由得压低声音骂道：
    “咱们几个兄弟，全靠太太了，难道你们想在这异国受人欺负？都拿出平时的一百二十号精神来！”
    “不是杰哥，那不是爽子吗？”罗圈腿不由得挠挠头指了指：
    “他怎么跟铭太太一起呢？”
    “呦……还真是爽子！”席豪杰一愣的功夫，人就到跟前了，他赶紧和弟弟爽子眉目传情了一下，随后叫了一声：
    “铭太太好！”
    身后十几号兄弟齐声喊道。
    “墨吏，你去船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墨吏不由得蹙眉，但是还是去了，他只是觉得真的没有必要在继续找了，可到头来，程媛媛还是不死心。
    随后，墨吏带着人下船舱去了。
    “豪杰，现在船上就你们这十二个人了吗？”程媛媛不由得问道。
    蝌蚪寸步不离，生怕她又想不开。
    “还有十几个兄弟在罗宾城里头找到了工作，说是待遇还不错，不过铭太太，他们不是不愿意回来，是……”
    席豪杰挠挠头说道：
    “案底比较重，都不敢回国了……所以，就将就着了，还有个原因是，怕刚开始，一下子养不起那么多人，所以，我们这十二个人先回来干着。
    说要是收益不错，他们就立刻回来！”
    “呃！”程媛媛嗯了一声：
    “那以后，跑船的事情我今天就帮你们整合一下，谁会开船，谁负责搬运货物，谁负责货轮的安全检修。”
    “我……”罗圈腿站了出来：
    “我……我以前躲公家人，跟人跑过船，学了几年！”
    “我们都可以负责搬货。”十几个人岑差不齐的说道：
    “豪杰每一个负责项目选一个带队的队长出来。”程媛媛低垂眼帘，面无表情。
    她在想一件事，这些人的学历什么的，看上去都不太高，那货物员得有一个会算账记账的才行。
    “好！”席豪杰挺了挺胸膛，赶紧跟兄弟商议了一番。
    “你们中间学历最高的是谁？”
    程媛媛直接问道。
    “我……学校门都不知道朝哪儿开的！”
    “我上了两年小学！”
    “我小学刚毕业！”
    “你呢？”程媛媛问到席豪杰。
    他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就读了三年，就……让给我弟弟读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冲着一直不敢说话的弟弟使了使眼色。
    席好爽这才唯唯诺诺的举起手说：
    “我……大一……会计专业，后来辍学学了面点师。”
    程媛媛不由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席好爽：
    “那你以后就负责货物上下的统计和计算，少一样货与款对不上的，你都要负责。”
    “谢谢铭太太，我一定好好干！”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表情流露出忍俊不禁的窃喜。
    “这里是二十万人民币，暂时给各位兄弟做生活开支的！”
    程媛媛写了一张支票，递给了席好爽：
    “记住了，到华夏商行兑换米金。”
    刚说完，程媛媛的手机就响了，是墨吏打来了，似乎真的有了意外收获：
    “媛媛，你来船舱一下！”
    程媛媛起身就赶往船舱的入口处。
    席豪杰兄弟十几个人紧随其后。
    到了船舱，程媛媛才发现，墨吏正坐在那茶桌边看着桌上的一件西装发呆。
    “有什么线索吗？”程媛媛不由得坐下来。
    “这不是我铭哥的衣服吗？有什么不妥吗？”蝌蚪坐了下来，周围站了十几号人。
    “是的，这就是铭总的衣服，他有几套换洗的衣服都在房里呢！”
    程媛媛没说话，就看着那件灰色的西装，发现里面有不少头皮屑一样的残留物。
    大的都有绿豆那么大，而且，量也很多，就跟得了牛皮癣病一样的人穿过的衣服似的。
    程媛媛抬手摸了摸衣领，她知道，景铭是个多么注意细节的男人，他不可能任由自己的衣服存在这种污秽。
    他连西装上的一处褶子都很难容忍。
    “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没错的！”墨吏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
    他的新陈代谢已经从快到慢，已经在短时间内衰竭到无法再生的地步。
    真的很难想象他去世之前，浑身上下是什么模样。
    这也很能理解他为什么不辞而别，若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到了他那样子，恐怕他宁愿去死。
    蝌蚪不由得蹙眉瞪了一眼墨吏，姐姐都自杀过一次了，难道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或者说，什么都没发现？
    “呃，是啊，你的推断，没有错！”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宛如挂了霜的雏菊，娇嫩却透着冷静。
    蝌蚪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觉得姐姐的情绪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激动。
    “那他还有什么遗物吗？”
    “遗物？”席豪杰突然诧异的自问：“铭……铭总他……他死了？”
    “是的，他不在了，以后……你们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的！”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墨吏一直在观察程媛媛的表情变化，此刻，他倒是有些放心了，当然，还有些佩服。
    安排好了这一切，程媛媛把货运的事情交给了蝌蚪处理，到时候DN集团注册号下来，两艘货轮就可以一起错综开航了。
    机场，程媛媛没有让蝌蚪跟她一起回国，墨吏还有这边办事处要处理，目前短时间内也是抽不开身的。
    程媛媛一路飞回国内，托运的大部分都是曹景铭的随身物品。
    京都机场，肖长峰抱着肩膀笑看着程媛媛：
    “你这是去米国购物去了呀！这么多东西！”
    说着，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
    “怎么样？这次米国办事处那边没有什么大事儿吧！”
    程媛媛没说话，上了车之后，肖长峰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座的丫头：
    “我说你怎么回事？去米国被僵尸咬了？”
    “你聒噪的很知道吗？”程媛媛低垂眼帘不想说话。
    “哎……这人吧，怎么混的越好，越没精神呢？真是想不通。”
    肖长峰只能自言自语。
    回到铭媛集团总部的时候，前台接待都已经准备好了。
    总裁办公室，程媛媛一走进去就看见了曹景荣：
    “策划方案都在电脑E盘里，你看了吗？”
    “看了，不过，国际商业新闻说是米国可能会在未来的半年内出现金融危机。”
    “金融危机？”程媛媛倒是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如果米国真的会出现金融危机，那么，米金一贬值，她岂不是跟着要亏损，甚至可能导致连锁反应，将金融危机带入国内市场，到时候，整个商业链全都陷入其中。

 第438章找个男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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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比，国际公司签署的都是以米国米金为计算单位，如果米金贬值，那么换算成人民币那就更少了。
    如果金融危机是真的，到时候，她可能连本钱都裹不住。
    但是合同签署了十年的合作关系，她程媛媛就要硬撑这十年。
    “嗯！”程媛媛嗯了一声，心想蝌蚪那边应该是信息来源的主要通道。
    那么多家看似昨天还伟岸的公司，一夜之间垮台，老板消失，公司倒闭，这都很正常。
    蝌蚪至少可以提前通知她危机的来临。
    “叩叩！”敲门声响起。
    曹景荣起身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门外进来的是一楼的前台工作人员：
    “程总，荣总，这个小男孩说要见您！”
    很快，那姑娘将身后的小男孩让了进来。
    十四五的年纪，长得十分俊朗，眼里却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深沉。
    程媛媛很诧异。
    前台姑娘见程总这细微的表情赶紧解释：“他都等了三天了，赶他也不走，所以……”
    “知道了，你去忙吧！”程媛媛说着，喝了一口茶。
    “你有什么事？”程媛媛问他。
    “我想来铭媛集团工作！”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你多大了？你知道劳动法的规定吗？”
    她哪里敢要这么小的男孩来干活？
    “十五！”
    “你还未成年，到法定年龄在出来打工吧！”程媛媛收回目光，将视线挪到曹景荣脸上：
    “金融危机的事情，我尽量第一时间得到通知，把公司内部的损失降到……”
    话还没说完，程媛媛余光一撇，这小男孩还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话说的很明白了，你年龄不够！”
    “我够了！”
    程媛媛吸了一口凉气，自从景铭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知道自己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你才十五，立刻，马上，给我滚！”
    程媛媛说道，她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怒意。
    “这是身份证！”闫少阳将身份证放在了距离他最近的办公桌上。
    程媛媛不耐烦的说道：
    “难道你的真实年纪和身份证上还有差别？”
    本来可以让他拿着身份证去人事部的，可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程媛媛不耐烦的起身看了一眼，这一眼，他愣住了：
    “你哪里来的身份证？你知道这是谁的身份证吗？”
    程媛媛的手有些颤抖，这分明就是景铭的身份证，他一个小毛孩子哪里来的？
    她把身份证珍惜的收了起来，那张脸，她怕看的时间久了会忍不住。
    “我一出生就有这个身份证！”
    “你这孩子，就不怕我报警？告你盗用他人身份证信息？”
    程媛媛被气笑了。
    可是这小男孩的眼睛深邃且自信的与她对视，丝毫都不躲闪。
    “你叫什么？”
    “闫少阳！”
    “身份证上叫什么？”
    程媛媛觉得他不光是年纪不够，脑子还有问题。
    “我不知道，反正这就是我的身份证！”
    程媛媛一听他义正言辞的模样，抓起办公室的电话就打到了保安部，甚至让人送去了派出所。
    她还想知道知道，这熊孩子哪里来的景铭的身份证。
    审讯室里那么多的公家人同堂审问，他一点都不害怕，就好像那种自信，那种沉稳，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我对你的身份毫无兴趣，告诉我，这身份证哪里来的？”
    程媛媛捏着身份证问他。
    “一直在我身上！”
    “你……”程媛媛气的胃疼。
    很快，还没等程媛媛发脾气，算命老头被带来了。
    “少阳……你这是……怎么了？”
    老头有些迷茫的看看审讯室，围了那么多人。
    他也知道这丫头的身份地位，有点什么事情，公家人一定会加倍重视，可是，他家少阳犯了什么事儿？
    “盗用他人身份证，而且还盗用谁的不好，竟然敢盗用铭总的身份证，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咋可能呢？我家娃儿无父无母的，就跟着我一糟老头子维持生计，咋可能盗用人家身份证呢！”
    算命老头老闫急的把手里的拐杖戳的啪啪响。
    “事实就是如此！”
    “哎……少阳，你说你是咋想的？师父信你！”老头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将来能替他收尸的徒弟。
    “我就是想找工作，而且，这个身份证不是我偷的，就在我身上。”
    “啊？那你知道身份证上是谁不？”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要找工作！”
    闫少阳目光坚定地看着师父说道，随后，目光落在了程媛媛的脸上。
    “你找啥子工作嘛，我这不是在教你本事吗？咱们爷俩又没饿死，谁叫你去找工作的？”
    老头有些心疼，不由得揉了揉眼角。
    这孩子，恐怕是觉得他赚不了几个钱，想自己去干活养活他。
    “那个本事，没有人信，我不想学了！”
    “……”老头心里一阵撕裂的疼：“咋能没用呢？有用……”
    程媛媛低垂眼帘，是啊，有时候这个东西，很准……却又说不出来道理。
    “这样吧，这闫少阳照老爷子这么说是个孤儿，要么通知孤儿院，联系到有经济条件的抚养家庭。
    至于盗用身份证信息的罪名，那就得看程总追究不追究了！”
    队长站起来总结，反正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未成年的孩子去打工，这明显触犯劳动法规定。
    “我可以不追究！”程媛媛说道。
    至于这个身份证他是从哪儿来的，程媛媛好奇的很：
    “我有条件收养他！”
    “程……程总……您……您的意思是，要收养他？”
    “怎么？不行吗？是，我比他大了五岁，可我条件容许！”
    程媛媛看了一眼队长那错愕的模样。
    “行，当然行，……但是……您……恕我直言，在婚姻法上，您现在是单亲……”
    “我可以随时结婚！”程媛媛低垂眼帘淡淡的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闫少阳的眼神里跳跃出火光，亮的好像看见了朝阳。
    离开派出所，算命老闫弓着背快速挪动脚步，追上了程媛媛：
    “程老板，您是大老板，我……我就这么一个徒弟……”
    “作为师父的您，不希望徒弟过好日子，上好学校吗？”
    程媛媛平静的看了一眼老头。
    “理是这个理，可我……以后还能见着他吗？这您……也是煞费苦心了，我知道，可这段时间，孩子不得去孤儿院吗？”
    “会的老伯。”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上了车之后，老爷子又追了几步。
    很快，福利院的人就把人从派出所带走了。
    “少阳啊……你好好地昂……”
    “我会回来的师父！”闫少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长峰，给我找个男人结婚！”程媛媛一上车就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肖长峰一开始还在笑嘻嘻的，此刻，竟笑不出来了，等了两分钟才磕磕巴巴的说道：
    “妹子，你……病了吧！”
    “我说的是真的！”
    “哈哈，你肯定病了……你不是在找你男人吗？怎么可能呢……这……这我有点受宠若惊呢！”
    “你他妈受宠若惊个鬼？我又不是找你结婚！”
    程媛媛不由得骂了一句。

 第439章竟敢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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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也是……那我想想昂！一会给你回电话！”
    肖长峰挂了电话后，心里有些没底，其实他也知道，媛媛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不过，他一晃脑袋，总觉得程媛媛这是病了。
    他打了一圈的电话。
    蝌蚪：你媛媛姐是不是病了？
    墨吏：你家主子疯了，要找个男人结婚，她是不是脑子受刺激了？
    程满军：小叔，我觉得您大侄女儿是不行了，可能是病入膏肓了，要找个人结婚，您怎么看？我合适不？
    “滚你妈拉个比的，你配得上我侄女儿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
    “小叔，您瞧您，一说话就这么上火，咱温柔一点，委婉一点说话不好吗？”
    “滚！”
    “好，我滚！”
    程媛媛回到庄园，策马扬鞭闹腾了好一阵子，惹得她浑身都是汗，精疲力尽之后，洗了个澡，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小叔，怎么有闲工夫给我打电话？”
    程媛媛话还没说完，程满军就跳脚了：
    “媛媛，你这不是办法，景铭就算是不在了，你也不能糟蹋自己，随便找个人嫁吧，你这叫小叔多担心？要是你爹娘知道了，不得肝肠寸断？”
    “什么啊？”程媛媛坐了起来，湿漉漉的长发有几根调皮的垂在耳前，将她白皙的脸衬托的更加娇嫩：
    “我就是为了领养一孩子！”
    “你不是有孩子吗？领养做什么？贝贝不是办过领养手续吗？一样的道理啊。”
    “……”程满军的软肋除了他媳妇就是贝贝了，当时就无话可说了：
    “那就是随便办个结婚证什么的？你啥时候回来叔给你找一个！”
    “嗯！”
    挂了电话，程媛媛感觉空气都静了。
    世界安静的好像她死了一样。
    这一觉，程媛媛刚闭眼就觉得身体悬空下坠，这一坠，便是沉睡了过去。
    “太太，太太？吃饭了！”
    扣门声响起，程媛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眼就看见窗帘外头的光线暗淡的很。
    晚饭吃的索然无味，白玉一般的鲫鱼豆腐汤也吃不出来特别的味道。
    可程媛媛还是挑起了眉梢，又喝了一勺：
    “谁做的？”
    “这……”两位女佣互相对视一眼。
    “我做的，味道还不错吧！”
    一个雅致刚刚脱去，浑厚声音尚未发育完整的男音传来。
    程媛媛抬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厨房门口站着的是闫少阳，脖子上挂着的围裙还没有脱掉。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指尖捏着的汤勺摔在了鱼汤里：
    “你会不会做？鲫鱼汤里放什么鸡粉的？放芹菜叶提鲜就可以了，还有，你里面加了冰糖吧……加个煎蛋就可以了，谁让你加的冰糖？”
    两位佣人不由得用同情的眼神偷偷看了一眼闫少阳。
    “我……我就会这一种做鲫鱼豆腐汤的方法！”
    “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程媛媛起身蹙眉看着他。
    她眼眶微红，看上去极为烦躁。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曹景铭会往鲫鱼汤里加冰糖和鸡粉了吧。
    “我自己从孤儿院跑来的！”
    闫少阳抬头看着程媛媛，那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自己回去，还有，以后鲫鱼汤里不要加冰糖和鸡粉，一个荷包蛋就可以提鲜了！”
    程媛媛推开餐桌的座椅，上了楼。
    很快，她穿戴整齐，披上米白色的风衣下了楼。
    那一桌的菜肴跟没动过一样，她实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是，还有几道菜，她尝都没尝。
    然而那小弟弟也不见了，怕是已经自觉的回孤儿院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随便进来！”
    程媛媛撂下这句话抬脚就走。
    刚上了车离开庄园，车灯一晃，在门外的杨树林里看见了个人影，那一看就是闫少阳，蹲在路边拿着一根树枝儿在地上百无聊赖的划拉着。
    知道她的车灯照到了他，才抬手下意识的遮挡了一下光线。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在没喝那两口汤之前，她确实有些后悔答应收养他了。
    这是真的，她其实可以用其他手段让他说出到底身份证是怎么跑到他身上的。
    可喝了之后，她虽然懊恼，可心里有着些许不忍：
    “你等我办完手续就可以去读书了，我还会负担你的生活所有开销，包括你的算命师傅我也会照顾的，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赖着？”
    程媛媛下了车，就站在黑暗里，迎着灯光的闫少阳看不清程媛媛的表情，将那对深邃的眸子眯着。
    “我需要钱。”
    程媛媛差点笑岔气了：
    “等我办完手续，给我一个正当理由，我还会缺你的钱吗？”
    “可我等不及了！”言语坚定之中透着自信。
    这个自信，程媛媛不知道他一个小孩子从哪儿得来的。
    “好，你告诉我，他的身份证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程媛媛低垂眼帘一步步走进车前灯的光线区域，那被拉长的身影覆盖在来闫少阳的身上。
    “一直……不，你先给我五千块钱，我再告诉你！”
    程媛媛不会差这五千块，只是她没有带现金的习惯，在车上，身上，搜刮了一圈，才凑够这五千块，里头还有平时丢在机台抽屉里的零钱。
    闫少阳接过钱赶紧看了看，没细数，转身就跑。
    “你拿我当猴儿耍呢？”程媛媛条件反射跟着追了两步，可这小屁孩跑的很快，再加上她之前失血过多，根本追不上。
    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马达轰鸣，直冲无人的黑暗区域而去。
    谁知道这小子跑的可真快，一溜烟的功夫，已经不见了。
    程媛媛一脚刹车，抓起电话就要打，就在这时，车窗外的闫少阳出现了，他冷静的敲了敲车窗。
    程媛媛放下电话下了车：
    “你年纪不大，倒是学会骗人了！”
    “我没骗你，区区五千块钱对你来说算什么！”
    小子大言不惭的说完，把钱从车窗塞回了车里：
    “我只是看看你有多好骗。”
    程媛媛一口气差点憋出内伤来：
    “你小子行，人小鬼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不知道什么叫骗，你真行，等老娘领养了你，瞧我怎么教育你！”

 第440章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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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着干什么？上车！”
    程媛媛不由得提高嗓门。
    “去哪儿？”
    “送你回孤儿院！”程媛媛一脚油门下去，直奔市中心德惠孤儿院。
    “先进去等着，没事不要瞎跑！”
    程媛媛没下车，但是眼看着这孩子按响了孤儿院大门的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媛媛，随后在管理员的柔声谴责中被带进了院内。
    “少阳，你不要随便乱跑，院长很着急的，而且，你比院里其他孩子都幸福，很快手续下来你就有家了。
    乖，没吃饭就赶紧去食堂吃饭，给你留了饭菜！”
    眼看着背影消失在院内鹅黄色的地灯下。
    程媛媛没有马上启动车子离开，掏出了曹景铭的身份证，摸着那张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景铭，你知道吗？从嫁给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和孝贤的户主了，我……却连一张死亡证明都没办法帮你办……”
    也好，就当你一直都在。
    电话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一看到是家里固话号码，程媛媛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肖长峰，肯定是把事情闹大了。
    “妈！”程媛媛把忧伤压下去，尽量让母亲听不出来。
    “哎呦，媛媛啊，景铭出了啥事这是啊，我看呐，你还是回来一趟吧，这事儿，我说不定，反正你不回来，我今晚上是睡不下了！”
    “好！”程媛媛挂了电话，咬牙切齿的给肖长峰打了过去：
    “我多相信你啊，你怎么不知轻重？”
    对于肖长峰，程媛媛是“爱恨交加”，说白了，真是恨铁不成钢。
    “不是啊，媛媛，我这跟小叔深思熟虑的商议过了，反正你也只是要个证，倒是不如找熟悉的人，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你给我等着！”
    程媛媛挂了电话。
    一句你等着，肖长峰脸色变了，拿着被挂掉的电话无奈的指着屏幕说道：
    “小叔您看，媛媛要是狠起来，我这尸骨无存啊！”
    程满军摆摆手：
    “瞧你那点儿出息，媛媛帮了你多大的忙？从你父亲去世到现在？昂？你说说帮了你多大的忙？
    你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别说了，老三，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景铭咋了嘛？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到底上哪儿去了嘛，难道连孝贤都不要了？”
    李秀英抱着熟睡的孝贤一副不忍低头看的样子，一看，就觉得这娃儿可怜。
    “他本来在法律上是跟媛媛离了婚的，能去哪儿？在外边有人了不愿意回来了不？”
    程满军一咬牙说道，毕竟，跟二嫂子解释，根本解释不通。
    “你说啥？在外边有人了？哪里的？多大岁数，我去打烂她的脸，这好生的女人不当，就拆散人家家庭，这样的女人搁在以前是要浸猪笼沉河底的！”
    “噫……呜呜呜……”
    李秀英一激动把怀里的娃儿给吵醒了。
    当下低着头耐心的哄着，一边拍拍屁股，一边说道：
    “乖乖呦，不怕昂，外婆在呢，好生睡！”
    这么一来，李秀英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只能压低嗓子说道：
    “我说老三，你好歹也是媛媛的亲叔叔，这事儿你要是不管，俺管！”
    “二嫂，我这不管着呢吗？媛媛也要嫁人啊。”
    “啊呸！你咋管的？你作为小叔……这不得去找景铭算账？找那个贱货算账？咋还张罗起媛媛的婚事了？”
    李秀英嫌弃的吐了一口唾沫：
    “那种女人，就得扔河里去！”
    说着，又感觉自己声音是不是大了，赶紧拍了拍娃儿，随后她低声感慨道：
    “俺家媛媛也没造孽，又孝顺，又能干，为啥子婚姻这么不顺呢？
    早些年，俺看那景铭也是个不错的娃儿，早知道如今，他曹家老二就算是再有出息，我这也不舍得把闺女嫁给他。”
    “嫂子，媛媛又不是没人要了，何必呢？让景铭将来知道了去后悔得了！”
    程满军一边抽着烟，一边低垂眼帘，偶尔偷看一眼嫂子。
    果然，这李秀英就吃这一套：
    “就是，俺家媛媛多好，我还说他曹景铭配不上呢，找，找个疼媛媛又疼闺女的，日子一样过。”
    “伯母，您……您看我咋样！”
    肖长峰刚才电话里被骂了一顿，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此刻一听这话，不由得舔着脸笑着问道。
    “你？”李秀英跟吃了苍蝇一样上下打量他：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得扒了那层癞蛤蟆皮长了翅膀才行啊！”
    “我……”肖长峰咂咂嘴，他也知道配不上，这不是做戏吗？
    小叔说的对，媛媛帮了他那么多，他“奉献”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计较……不计较。
    “嫂子，媛媛再好，这算在一起，也都三嫁了，您就别那么较真了。”
    程满军语重心长的插嘴：
    “要是找人介绍，头年王婆子不是上过门吗？你要是放心，就让介绍一个不能知根知底的！”
    程满军这激将法似乎是用过头了，惹得李秀英一瞪眼说道：
    “这长峰有对象了，全村人都看见他前天傍晚还拉人家小手呢，要说介绍，我还真想让王婆子给介绍一个！”
    “……嫂子！”您三思！
    “都回去睡吧，媛媛就算是开车回来，也是明儿上午才能到，这事儿，你们别操心了！”
    反正她家闺女不缺对象。
    …………
    “小叔，您给想想办法啊！”
    外头已经黑灯瞎火了，肖长峰快走几步跟上程满军。
    “我看你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认真了？”程满军双手插进袖管里，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小子：
    “你是想借这个机会假戏真做？”
    “不……没有的事儿，我……我肖长峰您还不知道吗？咱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没事去找你的那个什么美华什么香草的去！”
    “哎哎哎……小叔……”
    肖长峰看着离开的小叔，不由得蹙眉。
    他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掏出那老式诺基亚手机，用手拍了几下，屏幕亮了。
    还有两个软按键掉了，不过不妨碍使用。
    记得这手机，还是当年他沉沦之后给他配的，虽然现在触摸屏的手机已经上市了，可他没舍得换。
    想着，肖长峰与程满军背道而行。
    说起以前，他想到了在山上小学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后来，他肖家出现变故，他堂堂肖长峰肖家长子，沦为乞丐。
    那时候，他就再也配不上她了。
    再后来，他被她从泥潭里拉了起来，现如今，他可能，一直都没有那个资格。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美华，那个在产业作业的小丫头。
    他的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第441章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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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美华很好，好的像狗一样。
    她也温柔似水的，给他小手牵着，让他亲她的面颊。
    她的眼睛很亮。
    亮的，让人在黑夜里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是外迁到曹家庄的姑娘，一次偶然间他去曹家庄曹氏木材厂（现已是铭媛木材厂）去勘察工作，发现了下了午班的美华就在曹氏集团木材厂，和人卿卿我我。
    她揪着薛长森的衣袖……把脸靠在他肩头，笑的像是春风里的桃花。
    对肖长峰来说，那个画面虽然没有肌肤之亲，可他没什么恋爱史，所以觉得很辣眼，要知道，薛长森都多大岁数了，四十多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回报要求的，可能跟人有关。
    媛媛就不是一个付出必须要回报的姑娘。
    更何况，他一早确实喜欢过她，只是自身经历太过跌宕，觉得配不上。
    七月的雨阴沉不定，说来就来。
    从稀稀疏疏的雨点，到豆大的雨珠，然后到倾盆大雨，也只是十分钟的时间。
    肖长峰很快湿透了全身。
    他似乎一下子被淋清醒了，他喜欢美华是因为她的眼珠真的……和她太像了。
    …………
    清晨，李秀英听到有人敲门，赶紧吆喝男人起床，把红薯叶子窝窝头热上，肯定是媛媛到家了。
    李秀英撑着伞，踩着水泥路，到大门往外一看，心情就沉了下去。
    “王嫂，您可真早啊！”
    李秀英笑的有些不自然。
    “那可不，我这五点半就从曹家庄往这边走了，对啦，你们家媛媛回来没？”
    说着，王婆子撑着伞进了堂屋客厅，拍打了一下身上还没来得及浸透的雨水，进了屋里，就拿了一条不知道是谁的毛巾擦了擦脸说道：
    “秀英啊，这回媛媛是同意了？那孙家的小子确实不错，头婚呢，将来对那娃娃也一心一意！”
    拍了半天，王婆子才坐下来，抬头张望屋里的陈设：
    “这屋可真大啊，几层的啊？”
    “三层的！”李秀英有些不高兴，并不是因为王婆子来了不高兴，毕竟让人家给说媒呢。
    不高兴还是因为一开门不是她闺女。
    她以为应该是闺女先到，然后跟她商议一下，要是闺女不同意，她就赶早去王婆子家说一声。
    这倒好，王婆子先到一步。
    “呦，那还挺门当户对的，孙家也是三层洋楼！”
    “你说的是哪里的孙家？”不会左拐右拐，又拐回孙志洪家去了吧。
    “致富村的孙家，我早上来之前就通知人家了，这会子儿应该快到了，秀英啊，你放心，这孩子确实不孬。
    还出国留学了几年，不忘本，回来没出去，就在煤矿厂里头当干部。”
    看看时间，本来要请人走的，可一听说出国过，李秀英心想，莫不是真不错：
    “还出过国啊？”
    “那可不，而且长得也一表人才！”
    李秀英蹙眉，那要学历有学历，要钱有钱的，咋没找到对象呢？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这孩子多大岁数！”
    “二十六了！”
    “那……那咋到现在没说妥了对象呢？”这么大了，都没媳妇儿，肯定是有什么残疾。
    “哦，秀英啊，你别多想，这孩子挺……挺健康的，也讨人喜欢，至于……咋到这时候没处对象没结婚，是因为他要求高！”
    王婆子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人家不封建，孩子什么的不讲究，讲究的是两口子合不合得来！”
    “哦……”李秀英若有所思：“这样啊……要不，等回头我跟媛媛说说再通知你？”
    真怕这孙家孩子有个什么绝症残废什么的就不好了。
    “还要多跑一趟冤枉路干啥？你不是说媛媛快到家了吗？那头孙家人也快到了。”
    “啥？这么快？嫂子，您这得容我跟媛媛说说啊，又不是我找对象，咋说也得听听媛媛的意见不是？”
    李秀英坐不住了，这么着急，还什么一表人才，要真像她说的那么好，有啥子好着急的？
    辗转几步，李秀英决定还是给媛媛打个电话问她到哪儿了。
    这个时间应该到了不是。
    电话一打，李秀英根本听不见那头说的什么，全被暴雨的声音掩盖了：
    “媛媛？你说啥？我听不清。”
    “喂？媛媛啊，你这说话声太小了，你不是在车里吗？喂？”
    喂了半天，李秀英也没听见对方说什么。
    只能惺惺的挂了电话：“嫂子啊，这媛媛也不知道啥时候到家，要不您先回去，等闺女到家了我跟她再好好商议商议。”
    “哎，今儿雨大，可能不大好开车，要不……俺再等等？这孙家儿子从矿上正往这边赶呢。
    照我看呐，这会儿不到，那晌午总归到了吧，人家家要啥有啥，不挑嘴，随便整几个菜，晌午就一起吃个饭见个面。”
    王婆子咂咂嘴，这事儿孙家父母可是托了她两年了。
    孙元亮这孩子一直单身，也不愿意结婚，越拖年纪就越大，相邻年纪的姑娘附近几个村都老早十六七，十七八嫁出去了，上哪儿给他找对象去？
    而且这孙家父母出手阔绰，要是说成了，不管二婚只要还能生孩子就行，一把就给了两万的说媒费。
    李秀英听闻这话，心都沉了下去，怎么这媛媛三嫁，还成了香饽饽？这孙家的儿子看来也不咋样，保不齐就是个耳聋眼瞎的货仓底子。
    “行，这么大的雨，你一时半会也走不掉，那就等等！”
    李秀英倒是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有多一表人才，要真是个残废，晌午饭桌上她就甩她一脸，到时候一口回绝，看她老脸往哪儿搁。
    到了晌午饭点儿，雨稍微小了点，李秀英撑着伞在外头等。
    这孙家的人也没来，王婆子借电话催了好几次，说是在路上。
    直到饭菜热了两遍，才有一辆越野车徐徐而来。
    “满意啊，你来看看，这车好像不是咱家媛媛的呀，媛媛的没这么大！”
    “是啊，这不是媛媛的，可能是孙家那小子的车，这一看条件确实不赖呢，家里还有小轿车额。”
    “俺瞅瞅！”王婆子挂了电话冒着雨往外看：
    “对，这就是孙家亮亮的车，多好啊，俺都说了，人家孙家底子厚实，家里有钱着呢。”
    车子停在了三老面前，一身高一米八多的高瘦男人撑着伞下了车，绕到了副驾驶位，拉开车门。
    “呀，媛媛咋在他车上？”李秀英心里一个激灵。
    三老面面相觑。

 第442章结婚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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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穿着一件男士的工装外套，袖口上还挂着某某煤矿长的胸牌下了车，她垂着左手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
    “爸妈！”
    “哦，媛媛，你这……穿的谁的衣裳？你的车呢？你咋……咋跟这孙家在一块呢？”
    李秀英细思极恐的模样看着媛媛。
    “在下高速的路口碰上的，车掉沟里了！”程媛媛简简单单的说道。
    李秀英吓了一跳，赶紧检查女儿有没有受伤。
    一行人进了客厅，程媛媛脱下人家的外套，洗了个澡，换上自己干净的运动服。
    沙发上坐着的孙元亮眼神阴沉一脸冷峻，似乎与这个世界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任由王婆子将他夸得像朵花一样，他依旧无动于衷。
    李秀英赶紧给拿筷子，细细查看这叫孙元亮的小伙子，一举一动都在观察他是不是个残废。
    看他吃饭能看见，那就说明不是个瞎子，只是，大家伙都在说他的事情，他却不说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呃，小孙啊……你……你父母知道你婶子给说的这门亲吗？”
    “你以前处过对象没？怎么到现在没结婚？”
    “知道，不想结婚！”孙元亮淡淡的回答。
    “元亮从小就不爱说话，就是太老实了，不会处对象，才拖到现在的，秀英啊，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一表人才，要啥有啥，还出过国。”
    王婆子十分得意，老早就看出李秀英那点儿心思了。
    程媛媛低垂眼帘，心想，老实？
    想起凌晨那会儿的车祸，程媛媛也是有些后怕的。
    上次失血过多，她开了一夜的车，刚下高速，再加上下暴雨，眼睛一花，撞护栏上了。
    谁知道这护栏这么不结实，不但撞断了护栏，车还翻沟里了。
    那个时间点，路上没多少车，正好就遇到他下高速，帮忙打了电话。
    随后，把她从车厢里给拽了出来，要不然，程媛媛可能就淹死了，只是左胳膊撞得挺严重，肘关节脱位。
    这货一声不吭，就把她脱位的肘关节给摁了回去。
    疼的程媛媛当时大叫一声，右手胡乱抓了一下他的胸口。
    他的西装口袋里，有东西，这个东西，一般人还真没有，就连目前地方上的片警，都很难有持枪证。
    老实？程媛媛只能说，他深藏不漏，并不能用老实去形容他。
    若不是上了他的车，发现他有一件挂在椅子背上的工作服是矿场的，她还就真信了。
    “媛媛，你也吃啊，瞧你最近这几个月没回家瘦成什么样子了，脸色也难看，一点血色都没有，多吃点猪肝！”
    李秀英关心的说道，随后，她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
    “咱也不能老记挂一个没良心的男人，吃完了，好好休息！”
    说着，李秀英揉着眼角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面带浅笑的招待客人去了。
    程媛媛真得休息，她开了一夜的车，凌晨还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这会儿总算是回魂了。
    她没有打招呼就上了三楼。
    随后，王婆子使眼色，让他们说说话：
    “秀英啊，这咱们做长辈的只是个帮着长眼的，还得让俩孩子交流交流，你说对吧！”
    李秀英长出了一口气，她的女儿婚姻不顺，她心里疼，就怕这孩子还惦记着曹景铭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看看才吃了那么一点，越想越心疼：
    “嫂子，我闺女虽然离了两回，可都不是她的原因，是男人不懂珍惜，这事儿，你可得跟孙家父母说道说道，到时候别觉得是我家孩子有问题。”
    “那是，孙家知道，不管元亮找什么样的，能找着就成，都这么大了，哪个当父母的还有心思去挑挑摘摘的，再说，媛媛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老板。
    不知道多少小伙子削尖了脑袋想往这哈钻呢。”
    王婆子笑的合不拢嘴，这要是说成了，孙家那头还有红包给呢。
    …………
    三楼书房，程媛媛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知道孙元亮跟上来了，已经泡了一壶茶等着他。
    她要交代清楚。
    等孙元亮那张冷硬的脸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程媛媛坐直了身子说道：
    “我只是想要一个证，你不要……”
    “我只是想要一个结婚的名义，我们之间……”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程媛媛目光一怔，孙元亮的眼睛也睁大了，许久之后，孙元亮坐下来，品尝了一口程媛媛泡的功夫茶。
    苦茶的味道十分苦涩，一般人难以下咽，等到回甘时，牙缝里都是甜的味道。
    程媛媛看他喝苦茶眉头都没皱一下，看来也是经常喝茶的人：
    “就算我们的目的差不多，但是，我也不希望名义上的丈夫，有任何不干净的底子，婚前财产协议，必须要签。”
    孙元亮抬眸看着程媛媛，她虽然身材消瘦纤长，面容苍白，看似弱不禁风，可那眼里的自信和运筹帷幄的气质，让人感受到了一种震慑感。
    “你怎么知道我底子不干净？”孙元亮将手里的苦茶盅放下，自己续了一杯。
    “我很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好人！”
    程媛媛实话实说，他在她眼里，还不足以让程媛媛绞尽脑汁的去试探，去撒谎。
    “我没有说我是好人，但我不会连累你。”
    “行！”程媛媛也不追问他的私生活，反正，婚前协议会写的清清楚楚。
    他还是他，程媛媛还是程媛媛，不但财产上毫无瓜葛，就连彼此之间发生的任何牵扯到人生利益的事情，都与对方毫无瓜葛：
    “反正是要签协议的。”
    程媛媛说着，打开了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编辑邮件，让王纯按照她草拟的文案(c6k6.com)，立刻拟出婚前协议。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孙元亮已喝了两壶茶水，时不时看一眼垂目打字的丫头。
    “你结婚是为了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管。”程媛媛头也没抬。
    孙元亮点点头，不再说话。
    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几分，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将这寂静的空气打碎了。
    很快，传真机响了一声，随后便是打印机咔嚓嚓打字的声音。
    几张婚前协议打了出来：
    “你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
    程媛媛坐回了茶桌前。
    孙元亮一张一张的看着，他看到最后不由蹙眉：
    “我们的婚姻虽然各有所图，但是，我也要应付我的家人，你这一条不合理！”

 第443章肖胖子要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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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元亮什么都没想过，所以什么财产什么纠纷属于个人负责都无所谓，可他结婚有一条也是为了敷衍家里人。
    怎么就她说什么时候一起来探望女方父母他就得随传随到？而他呢？不过问她的事情合理，可好歹女方也要出面应酬一下他家里人吧。
    “你想怎么改？”
    “酒席什么从简可以不办，这一条就算是我能接受，我家人也接受不了，逢场作戏，难道不用做全套？”
    “我最近没时间办酒席。”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酒席是小事，可你得跟我回家见一次家人，随后，你我毫不相干。”
    “这一条我不同意，我没有时间去耗费精力配合你的家人。”
    “我娶了个空气？”孙元亮觉得这个女人太霸道了，条款也很霸道。
    “那就要看你怎么跟家里人周旋了。”
    “你我是协议，协议是共同的，互相的，而不是你单方面的提出各种需要我来配合的条件。”
    孙元亮十指交叉，言语冷清的说道。
    “我可以和任何一个男人签署协议。”程媛媛不想让步。
    孙元亮和她隔空对视了许久，没有发现这丫头的眼神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他脑子里急速旋转，他也可以娶任何一个女人作为交易，可普通的女人怎么可能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呢？
    而且，普通的女人，会同意和他协议结婚吗？
    这个人选，还真就她最合适，有胆识，有远见，有计划，有谋略。
    “行，依你！”孙元亮当时就签了字，先拖住家里人让他脱身再说。
    他不想整天被关在矿场里。
    二人从三楼下来，打断了李秀英和王婆子的对话：
    “谈好了！”
    “啊？什么谈好了？”李秀英稍稍一愣，这也太快了吧。
    “媛媛比较忙，所以我们打算结婚酒席就不办了！”孙元亮跟着附和。
    “啥？”王婆子也愣了，从来没给扯过这么干脆利索的红线。
    当下三人面面相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那……那看来俩孩子是情投意合……这……这咋能不办酒席呢？”
    王婆子头一个反应过来，不说这闪电样式的红线就怪吓人的，顺利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再加上这不办酒席，万一好事散了呢？办了酒席那就不一样了，怎么折腾她也算是完成使命了。
    “王婶，您要是怕孙家不放心，我们可以先办结婚证！”
    程媛媛这么一附和，还真显得二人像夫妻了呢。
    “媛媛，你是不是糊涂了？这……这婚姻大事怎么能……”李秀英吓得半天才开口说话：
    “满意，你也不说两句。”
    “我……我一大老爷们掺和这事儿干啥子？”程满意抱着孝贤逗乐呢。
    “妈，我这都三嫁了，没必要办酒席了，就这么着吧！”
    程媛媛一句话便把李秀英剩下的言语咽了回去：
    “随你吧，少年夫妻老来伴，陪伴的不是我。”
    等孙元亮带着王婆子回致富村孙家去报喜离开后，李秀英张张嘴，还想说两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好，至少有个伴，丫头也能从景铭那混账东西的身上转移注意力，日子嘛，还长着呢。
    “媛媛……这……礼金啥的……哎，算了不说了，咱家也不缺那几个钱。”
    李秀英自说自话的出门买菜去了，打算晚上给闺女炖条鱼吃。
    程媛媛低着头剪指甲，母亲离开后，程媛媛这才拿起手机，找到了刚存的手机号码：
    “孙元亮，我最迟明天一早就回京都，麻烦你动作快点！”
    说完了这句话，程媛媛挂了电话，两个小时后，孙元亮的车回来了。
    车上，二人一句话都不说，直奔当地民政局。
    这钢印一盖上，孙元亮不由吸了一口凉气，一辈子的婚姻，就这么定了？
    在看看这结婚照……他还是第一次跟一姑娘合影，因为特殊工作的原因，他只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他的档案，一张就是这个了。
    不由抬头看看这程媛媛，她面容平静波澜不惊的拿过一张结婚证说：
    “齐了！”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二人背道而驰，谁都没有回头。
    “这俩人是我见过最冷漠的夫妻了！”办事处的姑娘不由得议论起来了。
    人家都是卿卿我我的来，卿卿我我的走，这俩人就不一样了……
    程媛媛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红梅庄铭媛木材厂：
    “长峰，把那辆迈巴赫的钥匙给我！”
    肖长峰刚从车间出来回到办公室，程媛媛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怎么了你这是？吃错药了？”程媛媛看他那就跟两天没合眼的模样，头发估摸着也好几天没洗了。
    “哎……恭喜了！”肖长峰接到了程满军的电话，知道她找到人结婚了。
    “呦？这么快你就知道了？我小叔告诉你的？”
    程媛媛一猜就知道自己母亲憋得慌，又不知道说什么，肯定找小婶子她们唠嗑去了。
    “呐，车钥匙！”肖长峰拿了公用车钥匙放在她面前：
    “昨天刚检修过。”
    “不是长峰，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我还真是头一次见，怎么，失恋了？”
    程媛媛拿过钥匙看了看。
    肖长峰搓了一把脸说道：
    “是啊，被人戴绿帽子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给你戴绿帽子？”程媛媛不由得嗤笑。
    “薛长森那个老东西！”肖长峰顺手推舟，以表示自己确实失恋了才弄成这样的，跟她可没有关系。
    “不可能！”程媛媛摆摆手。
    “怎么不可能？他一年都回不了一趟老家，找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解决一下问题总归是合情合理的吧。”
    肖长峰故作生气的说道。
    “那也不可能，老薛对他妻子感情深厚，儿子去年就考上了京都第一名牌大学，他老婆孩子都在京都呢，怎么可能一年不回去一趟？”
    “那他勾搭美华这事儿怎么算？”
    肖长峰气的撇过脸去，而且这几天美华也没主动找他。
    程媛媛见他很较真，这事儿恐怕还真有问题，打了个电话把薛长森叫到了红梅庄的公司。
    一进门，肖长峰就没给他好脸色。
    “你跟李美华咋回事？瞧把肖长峰给窝囊的。”程媛媛似笑非笑的看着薛长森。
    对他的人品，程媛媛是信任的，索性开门见山。
    “美华是我外甥侄女儿，什么怎么回事？”薛长森此话一出，不由得看了一眼肖长峰：
    “好家伙，美华说的那个对象就是你小子吧……你特么脑子保证缺点儿啥！”
    程媛媛 一愣，这特么什么情况？一老一少这是要干起来了？

 第444章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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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反应过来的肖长峰目瞪狗呆，直到薛长森抬脚要踹他时，肖长峰才反应过来：
    “老薛……误会，误会……”
    “误会？我看你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心怀不轨……”薛长森这一脚踹了个结实，把肖长峰从沙发上踹了下来。
    “别打了老薛，怎么回事！”程媛媛不得不拦一下，还是头一次见老薛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小子就缺心眼！”薛长森说：
    “两个月前，美华来找我，正好我有点感冒，就顺手跟美华要了张纸巾，结果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套儿！”
    “……”程媛媛幽怨的看了一眼肖长峰，这真是该揍。
    “这……这男女之间不是正常的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更何况，套子是我的不错，可不是我给她的呀……大家都是男人，总归有点想法，我只不过是提前准备了放在公文包了。
    谁知美华闲着没事倒腾我的公文包，从里边掏出来那东西，问我是什么……我心想，这美华也怪单纯的，肯定是个处……”
    此话还没说完，薛长森作为长辈，又要抬脚踹：
    “处……我处你大爷的……就算美华未经世事，你也不能把她往沟里带……”
    “我……我冤枉啊，我根本没碰她，是她问我这是什么，我……我怎么说？我肯定说这……这玩意儿是气球……能吹气球……就是油大了点儿……
    结果她就信了，整盒都拿走当球了……还……还给保安队长老吴家儿子吹了一个……”
    肖长峰时刻警惕薛长森会不会给他一脚，现如今，他都不敢去曹家庄铭媛集团木材厂了。
    一不小心遇上几个孩子，愣是跟着屁股后边要气球的。
    程媛媛蹙着眉，实在忍不住，随后噗嗤笑出声来。
    “真没碰？”薛长森火气小了点儿。
    “真没碰……我要是真碰了，美华她能不知道那玩意是干啥用的吗？真没碰，老薛你饶了我吧。
    从此以后，我跟美华也就缘尽了……我也不想跟她好了，这么说，总算是安全了吧！”
    肖长峰双手一摊说道。
    “你……你给我记住，是个爷们儿就得负责！”
    薛长森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
    “负责？我负什么责？我就拉过她小手，连嘴都没亲过，我要负什么责？”
    肖长峰想想还气呢，不让抱，也不让亲，就光能看，哪个老爷们受得了？
    还不如人家田海棠呢，虎是虎了点儿，可人家没这么矫情，还主动……
    “得了，别吵了，老薛，他们俩的事情你当长辈的说两句得了，随便他们！”
    说完，程媛媛起身离开。
    薛长森提高嗓门质问他到底负责不负责，肖长峰铁了心不愿意继续交往了。
    程媛媛驾车离开，这迈巴赫果然是好车，不管是座椅还是各种性能，甚至于马达轰鸣之声都如此苍劲有力，起步时犹如猛虎低吼。
    第二天早上，程媛媛和肖长峰特地去看了看田海棠。
    她孩子已经满月了，至于酒席，程媛媛恐怕是赶不上了，霍宇等到孩子满月后带着田海棠回一趟老家，就去京都归位。
    京都那边还有几个部门需要肖长峰去熟悉，等一切稳定下来，程媛媛就得好好治治闫少阳那个混小子。
    这家伙，嘴硬的很。
    肖长峰在车里有些无聊的看着窗外，拉开机台抽屉，看见了那张结婚证，他顺手拿出来打开看了一眼。
    一副辣眼睛的模样不由撇过头去：
    “这小子真有福气！”
    “你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为了领养个孩子！”程媛媛淡淡的说道，腾出一只手来将结婚证抽走丢在抽屉里。
    “也没什么，你是有目的的，可人家未必跟你想的一样。”
    肖长峰咂咂嘴，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脑后，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
    “还行吧，这小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他也是有目的，我们俩不管是名义，还是利益都没有关系。”
    “什么？还有这种事？这什么年代了？还有男人眼巴巴的看着大美女不要，只要个目的？”
    肖长峰诧异了，本来他是可以勉为其难委屈自己帮帮媛媛的，可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协议结婚：
    “我说媛媛你不了解男人，这要是个放长线准备钓大鱼的事情呢？现在是协议结婚，以后呢？这不是明摆图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程媛媛不知道怎么解释。
    其实有些时候真的是巧合，就如他身上带着的家伙，程媛媛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结个婚拿个证件，别人可能真会如肖长峰说的那样，可他，程媛媛信他确实是有目的的。
    不过，程媛媛现在对他的目的毫不感兴趣。
    …………
    “元亮啊，奶奶怎么发现你跟小时候不大一样了？”
    孙家，八十多岁的老奶奶，豁着牙齿慢条斯理的吃着龙须酥。
    她放下手里入口即化不费牙口的龙须酥，慈祥的将身边给他扎的虎头玩偶递给他。
    孙元亮接过虎头，并没有任何感觉，这种东西，都是三岁孩子玩的，这让老太太心里不由伤感起来：
    “你小时候，最喜欢奶奶给你缝的虎头鞋了，晚上睡觉都抱着呢，现在你大了，也穿不上了，奶奶啊，就给你扎个小玩意儿，你要是不喜欢呢，你送给那丫头。
    那丫头也是乡下长大的，肯定喜欢。”
    “奶奶，她不喜欢这些东西！”孙元亮说完，将那绣着王字的一对小老虎放在了针线框子里，转身进了书房。
    脑海顿时呈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在地下室的病房里，他忍着身上弹孔的疼痛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他的上司踏着干净的地板走进了自动玻璃门内，随后停在他面前：
    “这次任务失败，孙元亮将成为你的新身份，为了安全隐藏你的身份，请尽快融入社会群体待命。”
    等孙元亮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了关于这个新身份的所有详细资料。
    缜密到这孙元亮几岁时从树上掉下来摔破了后脑勺，细致到他身上有几颗痣。
    孙元亮，这次回来，孙元亮是走失十八年的遗孤。
    两个大哥大嫂对他照顾有加，给他安排自家的煤矿厂管理。
    孙元亮赶紧让护士拿过镜子来看，他发现自己胳膊上的编号已经被洗掉了。
    他现如今，就是个普通人。
    而且普通的和一般年轻小伙子一样，得结婚。
    想到这里，孙元亮的手机响了，号码是通过处理的，可以说是单线联系：
    “一个小时后，高速路天桥见，以免露出马脚，你身上的东西要上缴。”

 第445章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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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孙元亮掏出了那把一般武装人员都没有权利拥有的改装后手柄。
    这东西，根本不是普通的手柄，射程堪比狙击，消声只有蚊蝇大小。
    手柄上已经有多处划痕，这玩意跟了他八年了，闭着眼睛摸一下，宛如攥着老朋友的手，出生入死之中，救了他无数次的命。
    他把老朋友装进了自封袋，用毛巾包上便出了门。
    “亮儿？上哪儿去？”老奶奶慈祥的追问。
    “奶奶，我去一趟矿场。”说着，孙元亮看了一眼针线框里的两只雌雄小老虎，他抓在手里补充道：
    “顺便去看看媛媛，把奶奶给扎的玩偶送给她。”
    奶奶一听，笑的合不拢嘴：
    “她要是果真不喜欢的话，就留给人家丫头的孩子玩。”
    “知道了奶奶！”
    孙元亮回来一年多了，并没有接到特殊任务，倒是也用了这将近两年的时间融入了这社会。
    抵达天桥的时候，孙元亮看见了一个小孩，他知道是来取东西的。
    把东西交给那八九岁的小孩后，那小孩塞给他一张照片：
    “那个叔叔说，让你找这个人！”
    小孩离开后，孙元亮看了看手里的两寸照片。
    又翻看了一下背面，本以为背后有信息，谁知道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随后，孙元亮将照片用打火机烧了，驾车离开。
    现如今，他已是普通百姓，倒是有些闲工夫看看这世界的发展和难得一见的景色。
    这些景色，再也不是单调的血红了。
    …………
    京都，程媛媛刚从铭媛集团总部出来就赶去了孤儿院。
    闫少阳跟那帮孤儿院的孩子明显格格不入，坐在树底下，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玩老鹰捉小鸡。
    程媛媛哼笑一声看了一眼闫少阳，径直去了院长办公室。
    办了手续后，程媛媛回到院子里说道：
    “走！”
    闫少阳也不说话，跟着屁股后上了车。
    “以后，你没有必要叫我妈，我还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孩子，第二，家里的饭菜伙食都有保姆做，你不准插手。
    第三，从明天开始，你只负责和私教老师好好学习，暑假进入高中，如果分数线达不到，你死定了。
    第四，我教育孩子的手段极其残忍，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程媛媛一边开车一边给他打预防针。
    后话是——你要是乖乖听话说出身份证的真实来历，她可以不那么残忍。
    “那你的钱会给我花吗？我可以养我师父吗？”
    闫少阳似乎并不担心以后的日子多难过。
    “你每个月的零花钱有一万，所需其他的物件，跟我说一声，另外算。”
    随便你花，就一万块，你还想拿这一万块钱上天不成？
    “我住哪儿？庄园？”
    “你想住庄园？”
    “嗯！”
    “没关系，那就住那！”程媛媛淡淡的说道，心想，他就一点都不怕自己虐待他？
    吱呀一声，程媛媛来了个急刹车，幸好迈巴赫的性能不错，两厘米急刹车十分稳。
    “老伯，您这是想不开呢？”程媛媛落下了车窗，解开了门上的安全锁。
    闫少阳下了车：
    “师父，这多危险啊！”
    “我怕你这妈看不见！”老伯乐呵呵的抓着徒弟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以后，我这徒儿就有家了，总算是有家了！”
    “你不用担心，有我的家，就有你的家！”闫少阳笃定了他提出的要求，这个所谓的年轻母亲一定会答应的：
    “姨，庄园很大，我师父不嫌弃，他可以跟我一起住吗？我师父会种菜。”
    “这……这孩子，使不得，你这哪有被人领养了还带着老头子的，使不得使不得！”
    闫老也是诧异的很，这孩子都没提前跟他商议，就这么跟大老板说话，太没有礼貌了。
    “行，你说什么都行，马场也要个人喂马，院子里的果园和菜地也需要人打理。”
    程媛媛不动声色的答应了。
    车上，闫少阳爷俩坐在后排座，却奇怪的谁都没有说话。
    闫老寒暄了几句也不说话了，心里想着，他其实并不知道今儿程老板来领孩子。
    按照往日惯例，这孩子会从孤儿院留一些剩饭剩菜的带给他。
    虽说是剩下的，可都是好东西，做人不能贪婪，一旦有了贪，那心可就成无底洞了。
    想到这里，闫老才低声抓着徒弟的手说道：
    “你这孩子，可不要看着程老板有钱就随便糟蹋粮食，人不能忘本！”
    “嗯！”
    “咦？程老板，您……成婚了？”
    老头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当下掐着指节一计算，心里不由叹息了一声：
    “程老板，您这婚太草率，利弊不定。”
    “叫我小程就行了老伯！”程媛媛说道：
    “既然命中注定，又无法改命，算与不算，遵守与不遵守该来的还是会来。”
    “理是这个理啊，可婚姻是终身大事，若是太过草率，后生因果得落，恶果加身，那可就不好了！”
    “那如果是善果呢？”
    程媛媛若无其事的握着方向盘淡淡的说道。
    “既草率之潦草也，即便是善果也必定草草了之，何必呢！”
    程媛媛不再说话。
    除了景铭，她谁都不想嫁。
    现如今，她最想嫁的人不在了，她又何必纠结嫁给谁呢？更何况，她和那个孙元亮毫无瓜葛。
    兴许过几天，连这人的名字都忘了。
    程媛媛路过京都公安厅外的时候，不由得从反光镜一直看着已经后撤的那辆车位号。
    主要是第一个字母引起了她的注意，是高海市的，而这车牌号，正是孙元亮的。
    他跑京都来干什么？
    她程媛媛现如今已不再是木工棚下秉烛干活的小木匠了，名声已经响了半个华夏。
    很容易就知道她现在总部在京都，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可这人既然很容易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地址，甚至是办事处在哪儿，又何必跑到公安厅来呢？
    难道是工作？他身上的家伙，是便衣警察。
    不过，能有家伙，证明他也不是个普通公安人员。
    程媛媛没有停车，徐徐的离开了闹市区。
    “孙先生，你要找的人呢，正好在孤儿院，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已经办理了被领养手续，而且领养人……不就是您……您吗？”

 第446章曾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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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的想法一闪而过。
    离开闹市区，踏上郊区后，车速加快了，直奔庄园去。
    庄园很大，大到一眼看不到果园的尽头。
    放眼望去，菜田碧绿，马场辽阔。
    家里的佣人都安排好了，都在门口等着打招呼。
    “小少爷，欢迎回家！”
    一句话，竟让一直波澜不惊的闫少阳眼里闪烁出了光华。
    闫老更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怕给人添麻烦，第二天一早没人使唤，就下地拔草去了。
    请来的私教正在给少阳上课，下午吃完饭，午休一个多小时，其他私教也都来了。
    看的闫老刨地都有劲了。
    到了傍晚，闫老见徒儿闲着了，吃了饭还是教他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
    晚上呢，爷俩在院子里溜达，奇怪的是，三天过去了，闫少阳总是习惯的在晚霞即将消散的前一刻看向远处的庄园大门。
    一个礼拜过去了，这个女人竟然没回来过。
    有钱人的世界很难理解，住处肯定也不只是庄园这一处。
    直到十天了，程媛媛没来，倒是公安部的人带着回访的孤儿院志愿者前来。
    主要问题还是针对被领养后的待遇，如果孩子说一句领养家庭对他的不好，他们有权利让公安部门协助将孩子带回。
    程媛媛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她得配合调查不是吗。
    “少阳，这十来天，你都是怎么过得呀？可以跟阿姨说说吗？”
    志愿者拿出纸笔坐在客厅沙发上做笔录。
    还有志愿者去检查厨房，询问今儿晚上吃的什么，如果有一丝一毫的虐待，甚至是体罚，挨饿，他们都要做记录的。
    保姆陪着笑脸介绍，还有太太订好的菜单，为了不铺张浪费，早餐有六种以上十种以下。
    吃不完的，没动过的，大都给了街边乞丐。
    闫老也跟着附和，说是伙食不差：
    “程老板还给请了私教，学的都是好知识。”
    闫少阳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公安身上，特别是那个穿着便衣的男人，他就坐在自己对面，可一直没抬眼皮看他。
    这个人的虎口明显粗糙，一看就知道他的工作是做什么的。
    这也是师父教他，不只是一个人的工作，强项，以及他的过去，都在手上。
    经历和坎坷沉淀下来的，全都在脸上。
    回答了一系列的问题，都很叫人满意，这个时候，孙元亮才开口道：
    “你是哪里人？过去的父母和所有的信息你都不知道？”
    闫少阳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人的气场，比在座的警察都比不上。
    他来的原因是什么，闫少阳不知道，但是，他绝对是有重要的事的，现如今总算是开了口，反而叫人不觉得他的气场那么压抑了。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孙元亮重复了一遍，随后再也没问。
    毕竟上级的指令是找他，并没有说找他干什么，现如今，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说自己的过去不记得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没事我们就先回了！”几个人调查完后和公安部的人都离开了。
    孙元亮却没走，观察了这小子半个小时。
    感觉并没有异常，在庄园里活的确实很快活，这点儿，正在外头跟那老伯说笑，爷俩一步步朝着马场走去。
    孙元亮已经找到了他，就等下一步了，起身刚要走，一辆迈巴赫进了庄园。
    没多大会儿，就横在了他面前。
    程媛媛有些诧异：
    “怎么是你？”
    “你办结婚证就是为了领养闫少阳的？”
    “是啊，不然呢？”程媛媛反问，看也没看他的表情，进了客厅，换了一双运动鞋走了出来：
    “你还没说你跑到我庄园来干什么来了！”
    “来看你有没有拿结婚证做其他的事情，毕竟，你的那些个霸王条款，可对我一点利都没有。”
    “其他？我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不像某些人。
    要不是当时提前摸到了他身上有家伙，程媛媛也不会这么自私拟了那么一份霸王条款，万一是个杀人狂魔呢？
    “我只不过很纳闷，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私下养活的起这孩子，为什么一定要领养呢？而且，还如此大费周折！”
    不惜协议结婚，也要去领养。
    孙元亮想提前知道这孩子身上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连他的上司都在找他。
    要么，这孩子身上有很大的秘密，从而也反映出来程媛媛不是个正经生意人，绝对是有目的的。
    而这个目的，有可能和他上司即将下达的指令不谋而合。
    “你这个问题，已经触犯我们的协议了！”程媛媛不想说，也不用说。
    “可协议建立在婚前毫无隐瞒的前提下，如若不然，那就是婚姻诈骗！”
    孙元亮此话一出，程媛媛不由得蹙眉，她是没有在协议上写明这一条。
    “我领养他，是因为个人原因，和我前夫有关。”程媛媛有些懊恼的说道。
    “你前夫？失踪的曹景铭？”
    “你知道并不奇怪！”程媛媛不想继续和他聊这个话题。
    “可没有人知道他失踪了，而不是死了！”
    孙元亮此话一出，程媛媛当头棒喝：“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年就查过你！”
    孙元亮那张略微铜红色的铁皮脸，难得的绽开了一丝笑意。
    程媛媛哑口无言的看着他：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只是普通百姓，去年让王婆子去说媒之前，我总得知道我未来媳妇是个什么人吧，当然对你也了解。”
    此话一落，程媛媛更无话可说，她第一，问心无愧，第二，她不需要计较，没必要计较。
    送走了孙元亮，程媛媛才回归了本身的思绪，这人不简单。
    外头的天暗了下来，闫老和闫少阳从马场回来，路过那刚开垦的一片翻过土的地头时，老伯停下脚步得意的说了什么。
    程媛媛眯着眼睛看着这爷俩。
    那田埂上的少年在阳光下，把二八洋车的腿扎上，顺着田埂走过来的场景，和眼前的融合一体。
    这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那曾经的少年……
    很快视线模糊了……又清晰了。
    越来越近了……程媛媛垂目，再次抬头的时候，少阳还是少阳，闫老，还是闫老。
    她今天，说什么都要让他开口。

 第447章闫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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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把闫少阳单独叫到了书房。
    “私教老师说你很会自作聪明。”
    程媛媛低垂眼帘不看他。
    “那些我都会！”闫少阳声音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都会，你以前读过书？”程媛媛反问。
    “我不记得了！”闫少阳不能上当。
    “不记得了？那你记得什么？”程媛媛抬眸看着他，眼神阴狠。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闫少阳依旧说道，面对这么冷硬的眼神，他不躲不闪。
    程媛媛看得出来，这孩子的心理素质特别好。
    “程姨希望我记得什么？”
    “……”程媛媛不由嗤笑：
    “身份证的来历……曹景铭的身份证怎么会在你身上。”
    书房里所有的对话都通过窃听器传到了庄园外的杨树林里。
    “老大，你让我调查的我调查了，可收养那孩子的人并没有什么刻意，能不能不动她？”
    孙元亮一边听着窃听器里传来的声音，一边接电话。
    “我让你融入社会做个普通人，不是让你心存私人感情的，如果不给你更改身份，你现在早就被lb调查局的人给除名了。
    难道你不知道除名的后果？”
    孙元亮抓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他当然知道后果，为了不泄露机密，所有被除名的人被终身监禁不说，大都实行生死协议上的规定。
    “我都说了我不记……”闫少阳话没说完，啪的一声，随后，闫少阳应声倒地。
    程媛媛目光一怔，不由看了一眼左手的玻璃窗，那上面有个直径一厘米左右的洞。
    玻璃洞的四周有明显的龟裂。
    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闫少阳，太阳穴的部位有个迅速融化的冰晶。
    冰晶化成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流入了耳蜗，随后，太阳穴的部位，留下了一枚细小的针眼。
    程媛媛当时就想到了一种冰做的麻醉针，之所以可以起效这么快，也是因为太阳穴部位是距离大脑神经最近的地方。
    “王妈，通知保安部！”程媛媛大叫了一声，随后将少阳抱起来放在了四周被偏房遮挡住的客厅沙发上。
    随后程媛媛屏住呼吸重新回到了书房。
    她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任何摄像头和窃听器等设备。
    程媛媛转身出了书房，后脚跟传来一阵玻璃被击碎的声音，猛地回头一看，有人破窗而入。
    各个戴着武装面罩，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更别提看清样貌了。
    打电话的王妈手里还握着电话筒，吓得尖叫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程媛媛说着，一眼就看见这三四个人里有一个人不由得眯紧了双目。
    “你别动！”程媛媛脖子里一凉，一把没看清何时出窍的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随后，那人把她拉进了满地都是碎玻璃渣的书房内，并且关上了门。
    空气静止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和门外保姆被吓得惨叫的声音：
    “小少爷……小少爷……”
    很显然，闫少阳被人带走了。
    “为什么？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走我孩子？”
    程媛媛感觉脖子上的利刃离开了些许。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抬手在程媛媛肩膀上的骨骼处一捏，那种钻心的疼让她瞬间软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程媛媛已经在床上了，一位正骨按摩师正在给她肩头搓精油。
    门外站了满满一走廊的人。
    肖长峰双手叉腰急不可耐的来回踱步，他不吆喝两嗓子，根本发泄不了内心的压抑：
    “霍宇，你特么在家跟着抱窝呢？现在好了？”
    肖长峰左手背拍打着自己右手心。
    “墨吏在米国，海棠刚生完孩子，你要是不在，你说媛媛身边有个人吗？”
    “我也是走不开，这刚从老家回来，我本来就准备来的！”霍宇担心的一直看着紧闭的房门，希望他妹妹没事。
    “你要是昨晚上到，会有这事儿吗？你们知道吗？那可能是恐怖分子……
    媛媛为了少阳这孩子都宁愿跟人协议结婚，你说你这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哥，你是什么大哥？大哥大的信号线啊？”
    “还有你们，一大群的狗囊饭袋，这么大的庄园看不好，还让人闯进来？把人带走了，伤了你们的老板，你说你们，是不是饭桶？
    这脸上不臊得慌？这要是传出去，丢不丢人？铭媛集团的老板……堂堂跨国公司的总裁，竟然在自家被人给下了黑手。
    你说要你们有什么用？”
    肖长峰围着圈的把人挨个儿骂了一顿。
    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点：
    “那谁？王妈对吧，你进去看看，看看媛媛咋样了！”
    肖长峰转眸看了一眼负责庄园的保安队队长：
    “你叫啥来着？算了，叫什么不要紧，多找几个兄弟，把这庄园各处都看好，铭媛集团差这点钱吗？
    滚！”
    “不是……您哪位？”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保安队队长熊建国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一直在东窜西磨的肖长峰。
    “行了，别吵了，长峰，就光听见你在外头大叫，熊队长，去找找闫老！”
    程媛媛也是醉了，其实知道肖长峰是好意，可关键是少阳被人带走之后，闫老就不见了。
    他身子骨不好，又没有什么能力，就算是误打误撞找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爷子也是得罪了一方势力，他怎么办？
    “妹妹……你怎么样了？”霍宇吓坏了。
    “没事，就是肩胛骨半脱臼，我这胳膊都还能抬起来呢！”
    程媛媛抬了抬胳膊：
    “都散了吧，有事我会通知的！”
    “程总，那我们先退下了！”一群人总算是从走廊里退下去了。
    霍宇扶着程媛媛回到房间坐下：
    “妹妹，我……我这没在你跟前，让你受罪了！”
    “没什么，海棠月子里做的怎么样？”
    “哦，她本来就是个练家子，身体素质挺好的，顺产后，她自个儿从产房走出来的，没两天就下地了，没一礼拜，也就活蹦乱跳了！”
    “生活上有什么难的跟我说！”程媛媛笑了。
    “妹妹！”霍宇硕大的眸子闪烁着歉意，可最重要的也不是他的歉意，而是这件事的重要性和可怕性：
    “这伙人，你不知道什么来头？”
    程媛媛摇摇头，其实，她猜到了一点点，只是不敢肯定。
    “那我们要报警吗？”
    霍宇此话一出，程媛媛立刻摆摆手。
    “先把闫老找到再说吧，闫少阳的来历，连我都不知道。”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程总……闫老找到了！”
    这么快？程媛媛有些诧异，他不是去找徒弟了吗？

 第448章先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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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建国说他歪进了庄园外那杨树林的水沟里，崴了脚，所以没走多远。
    通经活络的上门中医还没走，给闫老活了脚踝，搓了些红花油，贴了狗皮膏药。
    闫老这才缓了那股子疼劲儿。
    “我知道闫老惦记少阳，如今我已经是他的母亲，我和您一样，但是闫老您得说实话。”
    程媛媛想了想，如果是一个平凡的孩子，至于被这些个拥有高科技武器的人去偷袭吗？
    “您老得告诉我他的过去，他到底是谁？从哪儿来？”
    程媛媛直接的问道。
    “哎……我其实是两个月前在海湾那块发现他的……”
    闫老觉得事到如今，这些事情确实可以说清楚。
    两个月前，他还风餐露宿，在京都北海码头，就有人找他算命。
    他心想，这也算是有缘，还能有一口吃的。
    给算了之后，那小伙子就不乐意了，因为他喜欢说实话，不但不给钱，还要打他。
    就因为一句，他是克妻的命，就被打了一顿。
    当时闫老也没有多想，被打了一巴掌后，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笑着说：
    “这就是你克妻的原因，事有因果，也难怪了！”
    随后，那小伙子看看自己的手心，似乎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给我出个主意！”
    闫老说，此事不可逆，除非自修，也就是让他自己修福德，就拿眼前最简单的例子来说。
    脾气如此暴躁，听不得忠言逆耳上来就是暴力，能不克妻吗？
    结果，这小伙子就追着他不放，说是会算命的都会有破解之法。
    闫老被打了一顿，没办法，就说了，行善积德，希望以此，能平复他内心的躁动。
    小伙子很张狂，骂道：“天底下有那么多坏事等着我去行善积德吗？”
    老闫微微弱弱的说道：“只是你看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注定，老闫低垂眼角擦嘴角血迹的时候，余光一撇，看见了海边趴着一个起起伏伏的人，不，是尸体：
    “你看，这就是机会！”
    闫老本想着，这小伙子听进去了，转身跑去救人，他也就不管他的祸福了，先跑了再说，指不定又要挨揍。
    可没跑出去几步，回头一看，那小伙子还真下海去救人了。
    他身为道家人，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意思，也知道他在努力想要改变现状。
    他觉得自己也积了功德。
    当那小伙子把人拉上来之后，闫老就诧异了，怎么十四五岁的孩子就落得如此下场呢？
    他很久没有下针了，毕竟这一行越来越不景气了，都被西医代替的。
    他很庆幸道学八门，好歹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用上了。
    这孩子在闫老的银针下，活了过来。
    只是他身上披着一件和他年纪身高明显不相符的西装外套。
    而且醒来之后一问三不知。
    说到这，程媛媛低垂眼帘喝了一口茶。
    她记得席豪杰说过，当时铭总离开货轮后，乘坐快艇离开之前，唯一的样子就是西装明显就变大了，好像铭总缩小了一样。
    再加上他炖的鲫鱼汤，程媛媛怎么就觉得少阳就是景铭呢。
    可他……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要知道程媛媛八岁就认识景铭了，那时候，她被奶奶怂恿着，她被丢在了山旮旯里，那时候他十四五。
    是她生命里的一颗闪耀的星辰，照亮了她恐惧的心。
    “妈妈，这个妹妹挺可怜的，我们把她带回家吧！”
    十四五岁的曹景铭，在此刻，那个声音，犹如在昨日刚刚出现过。
    而且，曹景铭十四五岁是什么模样，她记忆太深了。
    根本和少阳长得不一样。
    更何况，他得了那种病，应该是死了……怎么可能又以十四五岁的年纪出现呢？
    “闫老的意思是，您也不知道少阳的身世？”
    程媛媛想来想去，还是就事论事，不然会乱。
    “真不知道，我领了他回来，给他把脉了，他身体虚的很，就躺在车库里不动弹。
    我心想可能是在海水里泡多了，就给他买点吃的，我们道家所说的，这身子骨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那都是五行中和才能健康的。
    这宇宙万物都是有迹可循的，我就想着，这身体其实就是小宇宙，自我恢复能力和循环都是能让他好起来的原因。”
    闫老叹了一口气，他想起了他把这孩子带到自己车库里的那一个月时光。
    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这娃娃就是不说话，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哑巴呢。
    可闫老没多想，每天还是出门给人算命，遇到好人就给俩钱。
    回去捎一点吃的给他。
    一开始他吃也不吃，喝也不喝，后来也就慢慢吃了一点东西。
    “少阳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您懂中医，没有看出什么来吗？”
    “没看出来，很正常，虽然我老师傅过身的早，可我这也有大半辈子的经验了，少阳的身体确实很正常！”
    闫老淡淡的说道，不由得低垂眼帘自我检讨思索一下。
    他思索了很久，内心觉得确实没什么问题。
    程媛媛陷入沉思，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来处呢？而且少阳有个地方很特别，让人不管是从口音还是生活习惯上，都分辨不出是哪里人。
    如果是普通孩子，怎么无缘无故被人盯上，还是这么大的势力。
    “霍宇，另一方面走正常程序！”
    “好，妹妹，我这就去派出所一趟。”
    先立个绑架案子看看情况。
    程媛媛是不担心少阳的生命安全的，被绑走也是因为他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闫老始终喜欢坐在园子里张望，就盼着有人来报信。
    程媛媛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懒得动弹，让王妈把她的笔记本抱过来，直接在茶几上打开了。
    两天时间，邮件八十六封。
    程媛媛分着轻重缓急逐个打开，有些是部门经理和总经理那边发来的批准信。
    忙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把邮件回复完毕。
    关闭邮箱的时候，还是显示有未读邮件。
    重新看了一遍 ，点开了未读邮件信箱，这才发现是一封来自十秒钟之前的邮件。
    发件人并不在联系名单里。
    程媛媛点开邮件，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少阳发的。

 第449章对方太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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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看内容才知道，这是一周前的定时邮件。
    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当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被带走了，因为如果没有出意外，我会撤销此封邮件。
    曹景铭先生的身份证，是我病友转交给我的，他兴许就是曹景铭先生本人，至于我的来处和背景，不是忘了，而是说了你也不会信。
    就算告诉你，也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只不过是从一圈势力内逃出来的“犯人”，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没有身份，什么都没有。
    我们中间一共有五个人，已经有三个人死了，我和曹景铭先生逃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体力不支了。
    并且在最后的时光里，跟我讲述了他和他这一生最爱女人的相知相随，讲述了爱人的喜怒哀乐和生活日常。
    在铭媛集团开业典礼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就是曹景铭先生口中的爱人。
    因为，他把你的眉宇和眼神说的很详细。
    本想能因曹景铭先生为你做些什么，事实证明，是你在一直照顾我。
    所以，当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说明我已经被带走了，也随了我自己的心愿，就当我是个过客，如有来世，报答这段时间的养育之恩。
    最后，麻烦照顾家师，此恩无以为报。
    看到这里，程媛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的唇角有些颤抖。
    她已经对少阳的来处没有那么浓烈的兴趣了，原来，他真的见过景铭。
    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告诉她呢？跟她讲述一下他临别前的模样，他在说起自己的时候，那眼里，是不舍？还是忧伤？还是痛苦？
    就在程媛媛目光迷离的早就穿透了眼前的电脑屏幕，落在心底最遥远的那个地方时，电脑突然又跳出一封邮件。
    程媛媛一看，还是少阳的，赶紧点开。
    点开之后才发现，IP略有差异而已，根本不是少阳的。
    就在这一瞬间，电脑突然黑屏了，随后滴滴滴响了三声后，电脑自动重启。
    程媛媛本以为电脑坏了，可接着，电脑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界面，而是一串系统自动顺着光标出现的程序编码。
    “喂，景荣，立刻让信息部部长来一趟庄园！”
    程媛媛后背开始冒冷汗。
    因为那一串串复杂的乱码结束后，又是一页。
    随后，电脑显示器出现了杀毒软件自动启动的界面，并且显示，资料泄露。
    很快，杀毒软件瘫痪了，整个电脑好像是被人远程操控。
    所有的文件夹开始闪烁，随后，再次进入黑色程序编码自动状态。
    程媛媛看着时间盯着电脑屏幕，她的笔记本那可是公司上下安全系统最完善的电脑。
    因为里面储存了大量的重要文件。
    还有……还有很多和他有关的重要回忆……还有程媛媛闲来无事时写的一些日记。
    眼看着电脑像是疯了一样在跳转，时间一点点流逝。
    电脑屏幕上的编码速度放慢了，随后，倒计时三秒钟，电脑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界面。
    程媛媛一看，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复制完毕。”
    随后，界面一转，出现了所有的资料：用户曹景铭，用户程媛媛，点击进入！
    程媛媛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发展有了网络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点了一下程媛媛。
    界面一转，几张照片在飞速跳动，最后定格了三张照片。
    一个是她和景铭抱着孝贤拍的满月照，和周岁照，还有一张是曹景铭的。
    “程总！”门外信息部部长风风火火的到了。
    “快，我的电脑中毒了！”程媛媛说着，把笔记本转向刘宁。
    “这是恶意攻击软件，程总……您稍等！”
    刘宁二十岁出头，是跟进社会时代进步发展而开立的信息大学毕业的编程。
    “程总……这……”刘宁不由得蹙眉。
    他用了所有的专业本事，甚至重新编程，都无法打乱对方的编码，电脑还在继续被窃取重要资料。
    方才那些照片根本就是个障眼法，后台还在运行。
    “程总，您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就用我的电脑登录一下您的账号！”
    刘宁不由得擦汗，电脑强制性关机都没限制了。
    程媛媛拿过他的厚重老式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后，登录了自己的邮件：
    “就是这封邮件，一点开就出事了！”
    程媛媛给他看，眼看刘宁不害怕，就要去点。
    “你有把握？”
    “我得看看来源！”刘宁推了推鼻梁上那跟啤酒瓶底一样厚重的眼镜。
    接着，刘宁点开了，很快，他开始一目十行的看那黑屏上的编程号码。
    嘴里不由得嘀嘀咕咕的帮助记忆。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做编程的人在工作的时候很难被打扰，被打扰了，会十分暴躁。
    她理解，这人还是她亲自面试的呢。
    等程媛媛泡了一壶茶放在茶几上的时候。
    刘宁面前已经有了三页手写的编码，速度很快，只是因为速度跟不上记错了，所以他的笔记像医生开的病历单。
    但是，还好他能看懂：
    “程总，这个编码……太强大了，我说可以破解公安部的信息网都不过分！”
    刘宁没有抬头，细细的看了那鬼画符一样的记录。
    “咱们企业不过是正经做生意的，谁会有这么高端的手段就为了黑我的电脑？”
    程媛媛不由得自言自语。
    “我毕生所学都用上，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能修复电脑系统障碍，但是……里面的东西我怕是保不住了！”
    “尽力就行！”程媛媛说道。
    刘宁推了推眼镜架，趴在电脑屏幕上，手指一阵舞动，随后，一个回车键，电脑重启了。
    再次启动之后，电脑干净的跟刚买回来似的。
    程媛媛不由得拍了几下额头。
    “程总……我……不是我能力不行，是对方太强大。”
    刘宁第一次在老总面前被打脸了：“就对方这么强大的攻击性程序，那都是国家级的，说是窃取所有公共网络，轻而易举。
    我……我能这么快救回信息网，已经很难得了。”
    “你能查到对方的大概位置吗？”程媛媛叹了一口气，他说的程媛媛信。
    只是这人有些理科男的重要特征，面试他的时候，只是问他有什么特殊技能。
    这货拽了个笔记本电脑在自己面前，随后捣鼓了一会儿才抬头。

 第450章不符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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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饶有兴趣的刚要问他，信息部和公司内部就闹开锅了，说是网络瘫痪了。
    程媛媛当时就录用他了。
    公司内部系统安全也交给他了，所有的漏洞都是他在编程。
    “我得用我的工具！”
    说着，刘宁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个板砖那么大的东西，然后连接到了电脑上。
    很快，装了一个卫星软件下来，开始监测。
    界面出现了整个地球，随后，红圈逐渐缩小，越来越小，地图越来越大。
    直到，定格到了一处叫做瓦格山的群山之中，画面还在继续缩小之前，突然停止了，发出警报，屏幕上出现几个红字——
    JF信息网已发出警告。
    刘宁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拔掉了连接线，退出了软件：
    “我靠！”
    刘宁擦了擦额头的汗。
    “怎么了？”程媛媛说道。
    “能看见大概就不错了，对方的防火墙太强大，直接从卫星接受信号，不撤，我这可就是犯罪，人家三秒钟内就能锁定我们的位置。”
    刘宁已经一脸是汗了。
    他刚才无意间侵入了国防信息网内，也不知道这么快撤退会不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他就要去里头喝茶了。
    “这么严重……”程媛媛自言自语，可是，既然对方如此强大，盯着她一个做生意的干什么？
    她没偷没抢的，就算是抢了，哪怕是杀了人了，那也是公家来处置，怎么她的电脑会被那么强大的势力盯上呢。
    就在这时候，孙元亮的电话打进来了，说是在园外等她，有点事情。
    程媛媛挂了电话，刘宁这才找到机会说道：
    “程总要是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公司里打印机坏了！”
    “谁让你去修打印机的？”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
    “一楼那些女职员会说是网络问题，有时候检查不是网络问题，我就给顺便修了，不由多半都是因为卡纸故障！”
    刘宁不急不躁的收拾家伙，背着登山包离开了。
    程媛媛想起了她的肩膀，其实她不确定是孙元亮，因为声音听不出来。
    穿着睡衣拖鞋出了园子，看到了那辆越野车，男人就在车前靠着。
    他把手里的两个塞了棉花的布老虎递给程媛媛：
    “我奶奶做的，她想见见你！”
    “我们协议说好的！”程媛媛接过来在手里把玩，发现上头的刺绣功夫挺好的。
    “八十六了，能不能法外开恩一次？”孙元亮目光沉静如水，甚至没多看程媛媛一眼。
    程媛媛低垂眼帘沉思少卿，当下就答应了：
    “不过得等几天，我这几天挺忙 ！”
    “等几天？”
    “一周！”程媛媛说道。
    “嗯，好，下周三的这个时间我来接你！”
    寥寥几句话结束了见面，程媛媛转身朝着庄园走去。
    回到家里，程媛媛顺手把两个布老虎丢在了沙发上，就像是一件多余的可有可无的物件。
    没多大会儿，庄园保安部那边来了电话，说是公家人。
    程媛媛不由蹙眉，她犯事了吗？
    “让他们进来吧！”程媛媛放下电话，五分钟后，来了三个人。
    两男一女，穿的都是便衣，若不是看证件，程媛媛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公家人。
    女的长相一般，却有一双明亮透彻的眸子。
    “请坐！”程媛媛倒了三杯茶。
    两男子年纪差不多三十出头，皮肤黑红，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暴晒留下来的痕迹，只是身体看上去十分硬朗健壮。
    “是这样的，我们同事在距离米国凤凰岛一千海里外的无人岛上，发现了一具尸体，体貌特征与您备案绑架受害人有些相似，如果程总有时间的话，能否即刻随我们去一趟。”
    女警官翻看着手里的档案记录平静的说道。
    程媛媛心头一紧，难道她的猜测错了？可再看看这三人，程媛媛觉得既然是尸体，为什么不带回来让她认尸？何必要大老远的出国呢？
    想到今天黑她电脑的事情，程媛媛蹙眉哀伤的点点头。
    三人对视了一眼等程媛媛换了一身便利的运动服后，四人出发了。
    换衣服的时候，程媛媛给霍宇打了个电话，在码头等她。
    “这人是谁？”女警官三人对视一眼，不由齐齐看向霍宇。
    “我大哥！”程媛媛明知道这三人有古怪，可是却不知道哪儿古怪。
    在庄园的时候，程媛媛记住了三人证件的号码，她也查了，身份确实名副其实。
    女的叫葛静，两位男同志，一个叫马军胜，一个叫王亚。
    葛静听闻此话，看了看四下，确实只有这壮小伙子一个人，倒是没有拒绝，反正他再能耐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五人登船后，都没说话，还安排一间房给他们休息。
    “妹妹，这几个人我看怎么都不像是公家人！”
    霍宇不由得低声说道。
    “大哥怎么看得出来的？”程媛媛反问道，一边说话一边在休息室里随意走动。
    果然，程媛媛在屏风后的无线机顶盒里发现了窃听器。
    “别的我看不出来，可在城里住了这么久了，跟公家人打过不少次交道，我就从来没见过哪块的片警有这么结实的体魄。”
    霍宇搓着手有些不安的提醒。
    程媛媛这么一听，霍宇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民警不需要经常练身手。
    “管他是不是，能找到子阳那小子我总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不是说子阳那孩子死了吗？”霍宇第一次觉得有些忐忑，毕竟他们去年被困在凤凰岛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更何况，那无人岛还不在米国保护范围内，谁知道岛上有什么飞禽走兽？
    “那孩子可怜，没爹没娘，我收养他，就想着有个伴儿，将来有人给我送终，也能照顾得了孝贤。
    现如今，他死于非命，我自然得尽义务，还他一个公道。”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有些哀伤。
    “妹妹，我总觉得你自从景铭去了之后，你就变了！”
    程媛媛跟他使眼色，不让他继续说了，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外头三人起了其他心思可就完了。

 第451章无人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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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宇细细的看着妹妹，人瘦了不说，眼神里再无曾经的光华四溢了，而且，就为了收养一个孩子，随随便就嫁了人。
    “我没变！”
    “妹妹，你骗的了别人，怎么骗的了大哥呢？你眼睛里写着什么，大哥都看得到。”
    霍宇有些疼惜的看着妹妹，自从他有了海棠，有了孩子之后，他越发的懂得去读一个女人的心思了：
    “你明明就是觉得没有景铭，你嫁给谁都无所谓，可你又因为不相信现实，收了个儿子，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妹妹，你看着大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霍宇轻柔的捏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直视着他。
    “大哥，我真的不信。”程媛媛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太冲动了，可是，事已至此，她只好承认。
    她还是不相信这么一个大活人会突然消失。
    “葛静，你有什么看法？”
    另外一间休息室内，王亚听着录音看了看葛静。
    “上头下来的指令确实没错，这程媛媛确实收养闫少阳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她前夫。”
    “可他前夫确实已经死了。”马胜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看来这程媛媛到底是知道了很多我们需要的资料，可她的电脑里却毫无记录。”
    “能一手拿下商业界成为翘楚的女人，可不要把她想简单了。”
    葛静站起来倒了一杯茶：
    “她有可能不会把那么重要的资料放在电脑里。”
    “可她再如何不简单，也只不过是商场上的楚雄，不可能会与我们上头的目的不谋而合的，我猜她自己也不知道。”
    王亚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可别忘了，这程媛媛很会用人，她身边的那个信息高手刘宁就是个人物，竟然差点空破了JF电网防火墙，这样的人，你觉得她会不知道？”
    葛静喝了一口水。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看来程媛媛真的知道关于曹景铭身上的秘密。
    “既然这样，那留她还有什么价值？”许久之后，王亚问道。
    “当然有，你们别忘了，程媛媛也是异人！”葛静放下茶杯。
    这一来一回，明显看得出来，葛静才是这三人的领头羊。
    抵达米国境内的时候，停了半个小时接受检查，葛静拿出另一个证件，办理好了手续，才继续起航。
    到了黑海境内的时候，天色还是下午，让人疲倦却又没心思倒时差。
    程媛媛所在的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葛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程媛媛，我们到了！”
    程媛媛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后，便把发件箱全都清空了。
    “好的，稍等！”程媛媛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跟着出门下了船。
    抬眼望去，这无人岛远看十分渺小，近看，却如同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古船。
    岛上千奇百怪的树木连程媛媛有些都认不出来。
    古老的榕树粗壮的可以在枝丫上建房，气根发达的比胳膊还粗，全都从天而降插入地表。
    山上，跑下来一位穿着迷彩服的米国人，肩膀上还挂着冲锋。
    葛静与他用英文对话了几句后，招呼程媛媛兄妹俩跟上。
    那几句英文，程媛媛竟然听不懂，一个单词都听不懂。
    就因为听不懂，程媛媛心里才有了猜测，他们用的都是专业暗语，根本不是普通米国人所谓的英文。
    这个岛上没有明显的人工修筑的石梯，但是，有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小径，只有半米宽，左右两侧都长满了野草和灌木。
    前头的人走快了两步，身后的人就捕捉不到前者的背影了。
    一路上了山后，程媛媛偶尔会发现一具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尸骸，踩在脚底下嘎嘣的响着。
    “快点！”身后还有收尾的王亚督促着。
    霍宇实在没辙，只能拉着妹妹往上爬。
    很快，到了山顶，发现了十几个迷彩服外国人，各个肩膀上都挂着家伙，这让程媛媛不由吞了一口唾沫。
    果然，霍宇说的很对，他们哪里是正儿八经的民警？
    十几个人中间看守的就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脸上、身上、胳膊上、大腿上，到处都是伤口，看模样，不知道是被什么野兽给撕咬的，早已经面目全非。
    而且血液也干涸成了黑色。
    程媛媛不由得一阵蹙眉，可这人虽然面目全非，可他的身高绝对不可能缩短。
    少阳才十四五岁，身高一米七的样子，胖瘦虽然差不多，可这个人的身高明显得有一米八多。
    但是，这被撕咬过得衣服正是少阳离开后穿的那件。
    “葛小姐，感谢您了，我现在签字可以把尸体带走了吧！”
    程媛媛心里明白，他们别有用心，只是把少阳的衣服穿在了这人身上罢了。
    看那脚踝都露在外面了，可见这衣服小了多少号。
    “你确定吗？”葛静不由得挑眉。
    “确定了，我儿子被绑架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如果现在走得了，她还有机会去调查怎么回事。
    如果走不了，那么，她根本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好！”葛静拿出了记录，打开之后让程媛媛签字。
    程媛媛刚接过笔，眼睛就直了，这记录上是空白的，就写了一行字——
    既然来了，你就没有那么容易离开了，如果你识趣，不要反抗，跟我们走，我这是为你好，他们这些米国人，从不讲究人情。
    程媛媛不由得蹙眉，可看了一眼周围十几个带着家伙的人，她还是签了字。
    葛静笑了：
    “请！”
    随后跟那十几个外国人说了几句专业术语，很快，就有人站出来将尸体重新装入裹尸袋里。
    程媛媛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可心里却一直想着，少阳的邮件内容。
    他们这些人，绝对，和曹景铭有关系。
    她硬着头皮跟霍宇使眼色，随后被前后夹击的带到了岛屿的另一边，那儿有个山洞。
    但是山洞里豁然开朗，里面的设备可以说是十几、二十年后都未必赶得上。
    指纹秘钥，面部识别。
    整个内部全都是钢板镶嵌，偶尔路过一处好不容易有玻璃窗的，里面竟然全都是瓶瓶罐罐，瓶罐里装着各种器官，就跟科幻电影里的实验室一样。

 第452章秘密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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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还有活着的水母，各种各样，里面还有戴着头罩穿着防护服的人在来回走动观察、记录。
    空洞的走廊里只有脚步踏在钢板上的声音，寂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程媛媛不安的看了一眼霍宇。
    霍宇没有觉察，直勾勾的看着玻璃窗内的实验室场景，收回目光时，他贴着程媛媛的耳朵细声细语的说道：
    “妹妹，我觉得这里太危险！”
    说话的功夫，领头的葛静已经用面部识别打开了走廊尽头的第八道门。
    “这里是消毒室，大家换上衣服！”
    说着，十几位外国人都停在了门外，位列两侧。
    只有程媛媛和霍宇，以及王亚和马胜国。
    程媛媛和霍宇换上了无尘服戴上了口罩，穿上无尘鞋走进了门内。
    门内不一样了，左手边有几道指纹识别的玻璃门，门内放着的是病床。
    并列隔间八门，分别有三位重伤者。
    葛静，和场中央的一位七十多岁白胡子蓝眼睛的老人寒暄了几句，似乎十分恭敬。
    随后那拄着拐杖的白胡子老头就看了一眼程媛媛笑着拍了拍葛静的肩膀。
    葛静点点头来到程媛媛面前，客客气气的说道：
    “程媛媛，这边请。”
    程媛媛没说话，面对这样一个密封环境，即便场地再大，也是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的。
    霍宇也有这感觉，寸步不离的跟着。
    “我们需要抽一些你的血！”葛静说道。
    “为什么？”程媛媛这事儿可不会答应：“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取我的血？咱们都是华夏人，就不要拐弯抹角的了。”
    葛静嘲讽的笑了笑说道：“这里铜墙铁壁，第一，你逃不出去，只能乖乖听话，第二，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前夫的事情？”
    程媛媛咬了咬牙。
    霍宇拽了拽妹妹的胳膊，这很可怕，这些人好像什么都知道。
    而且，正如葛静说的那样，铜墙铁壁，估计那玻璃都是防弹玻璃，他想带妹妹走，太困难了。
    “你先告诉我！”程媛媛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景铭不在了，她对自己这一生的重来，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葛静和程媛媛对视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丫头果然如她所料，能站在商业界最顶端的翘楚，不是个简单的人。
    即便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毫不退缩，眼神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行，我们需要的血液可能比较多，边抽血，边说！”
    葛静想了个中和的办法。
    她把程媛媛领到无菌室，就在胳膊被扎入针头的那一刻，葛静发现这丫头，还在看着她。
    “我告诉你，其实，我们查到您的前夫，死而复生，他的记忆，可以说来自二十年前……”
    “怎么可能？”程媛媛一愣，手一抖，很快被医务人员按住胳膊。
    “我们调查的很清楚，他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因为中毒！”
    “你们太会扯了，景铭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怎么可能呢？”
    程媛媛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记得当时景铭中毒那么严重是不假，可他没死啊。
    葛静的话似乎在说——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只是死而复生了。
    而且还有了二十年前的记忆。
    想到这里，程媛媛心里咯噔一下，重生？
    再看看此刻已经抽了三百cc血，程媛媛的胳膊开始发麻，再加上脸色不太好，嘴唇瞬间毫无血色。
    她是重生回来的，看来这血，就是被她们拿去给人当试验品的。
    “可景铭他死了！”程媛媛眼眶通红，她实在没想到，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连她是重生的都查到了，那么，家里的父母和孝贤的所有资料，他们一定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是，死而复生了！”葛静说着，起身离开。
    “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媛媛的抽血任务终于完成了，小窗内递过来三根棉签让她按着。
    “你知道，老死病的尽头是什么吗？”
    葛静走出去几步抱着膀子舒尔回头笑着说道：
    “物极必反的道理，可是咱们华夏道教文化的精髓，怎么，你不知道？”
    程媛媛心神一颤，敢想，却又不敢相信。
    “妹妹，咱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吧！”霍宇看着妹妹胳膊上的为了能够快速抽出更多的血液，而留下的大针孔，不安又担心的提醒她。
    “咱们恐怕走不掉了！”程媛媛没想到事情如此累人，她根本没想到事情这么大。
    “你不用担心，查出结果来，你们都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葛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很显然，这里到处都是窃听器，到处都是有声的监控。
    “其实程媛媛你的利用价值相对而论根本不足为怪，我们这里还有号称从火星上回来的呢，如果你觉得在这里无聊，我可以帮你引见一下！”
    “不必了！”程媛媛觉得肯定是个神经病：“给我们兄妹俩一个休息的地方！”
    “行！”
    葛静很快安排了一处休息室，里面干净的连个指甲盖都能看见。
    就一张床，一个桌子。
    “妹妹……”
    “嘘！”程媛媛赶紧打噤声手势。
    霍宇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她，许久，霍宇才长出一口气。
    那边会议室召开了会议。
    白胡子老头旁听检查结果。
    “程媛媛的血样是B型，血清样本与常人没有差别，看来是时间地点以及时空错乱导致的重生！”
    检验人员开始汇报。
    “我知道了，泰姆斯先生，我会好好盘问！”
    葛静点点头转面对白胡子老头说道。
    “嗯！”
    很快，程媛媛就和霍宇被分别隔离了：
    “说说当时的时间地点，以及你身体的变化！”
    “葛静，你也是华夏人，知道道教传承的知识，我也是信仰者，道教传承本就讲究永生，如若你不信，可以自己试试！”
    程媛媛怎么说？说自己特么在出租房内，因为一张证书，高兴死的？
    “我当然了解，但是你不要拿这一套来忽悠我，你怎么重生的，怎么死的，我一清二楚！”
    葛静胸有成竹的抱着膀子靠在椅子背内，一脸自信的说道。
    “子阳，我要他。”
    程媛媛思索少顷说道：
    “我不能白白的来一趟！”
    程媛媛自从踏入了这地下密室，根本没机会接触手机。
    临来的船上发了几条短信，按照时间，蝌蚪和墨吏，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了。
    只是程媛媛担心的是，她发短信的时候，还没上了这岛，所以这边有武力的情况，根本没来得及说明。
    如果来了，死无葬身之地。

 第453章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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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阳？实不相瞒，他还有很大的用处！”
    葛静稍稍蹙眉。
    “你好歹也是华夏子民，这么为他们出卖同胞，你良心不会疼？”
    程媛媛诧异的看着葛静。
    葛静眼神一凝，但是很快将那痛点撇的一干二净：
    “你错了，你虽然是商业界的翘楚，可你的格局依旧只在国内，而我们的实验，可是面对全人类而展开的！”
    “放屁，你们做的这都是不法勾当，还大言不惭？”
    程媛媛若不是没有后路可走，此刻，她必定让霍宇擒了这女人。
    “你还是不懂！”葛静起身背对着程媛媛，她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
    “对于你的重生，无非改变的是你自己的生命轨迹，如果……是泰姆斯先生的话，他是可以改写整个人类历史的，你懂吗？”
    程媛媛怎么不懂，可这根本无法取证，简直疯狂至极：
    “可这跟少阳有什么关系？”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少阳的来历，比你想象的还要有用，还要巨大。”
    这就是为什么说，他们组织上找来的人，就数程媛媛的重生机遇最无用的原因了。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重生的？”程媛媛不由得蹙眉，想想邮件内容，他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即便是我说的我的来历，你也不会相信。
    “嗯哼，但也不完全是。”
    葛静浅浅一笑，这个时候，她耳朵上的耳机似乎响了，她当时就收敛口舌，快步离开，边走边说：
    “抱歉，泰姆斯先生，我告诉她这么多是有用意的！”
    葛静面部识别进入了内仓，詹姆斯稀疏的白发已经没剩下几根了，那脸上的褶子快要形成沟壑。
    最完美的可能就是他那一口整齐的牙齿没有暴露他的实际年龄了：
    “你有什么用意？”
    “我打算让程媛媛和闫少阳单独见个面。”
    葛静见泰姆斯先生并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
    “闫少阳说他什么都不记得，我不太信，可能是他对我们有所防备，又知道自己的重要性而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他见了程媛媛可能就开口了。”
    泰姆斯摆摆手，示意这个办法可行。
    葛静离开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了这事儿。
    霍宇正在房间里试着推动墙壁上的钢板，可看似是拼接上去的，可是坚不可摧。
    “别折腾了，后边是山石，这里是岛屿的山腹，你就算推得开，你能打穿整个山体吗？”
    进来的人是闫少阳，小小年纪，眼中的平静和淡然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符。
    即便是在这种环境里，他依旧淡定的像是详谈。
    进来后，他自顾自的走到程媛媛面前：“程姨！”
    “你安全我就放心了！”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我没想到，他们把你也弄进来了！”少阳眼里有了少许温存，毕竟，除了师父，也就这个女人对他最好了。
    “这里说话很不方便！”程媛媛低声说道，但是即便是声音再低，外头也是能听见的。
    少阳拿出了一张布，布上有字。
    程媛媛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伸头看了一眼上头的血字：
    “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他们不敢拿你我怎么样，曹景铭先生没死！”
    “……”程媛媛睁大了眼睛看着少阳。
    葛静的话天方夜谭，她不信也罢，可少阳的话她信。
    少阳抬手将那块布料攥在手里，那布料竟然冒烟了，从他的五指缝里窜了出来，再伸手的时候，那布已经化为灰烬，染了他一掌心的乌黑。
    很快，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葛静带人就冲了进来：
    “搜！”
    少阳似乎已经习惯，伸开双手任由人搜身。
    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刚才你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葛静一看没搜到，摆摆手让人退后，她看了看他的右手掌心，明显有灰记。
    少阳不说话。
    “你哪里来的火？上面写了什么？”葛静围着他来回踱步，突然一闪身，抬手就卡住了程媛媛的脖子：
    “我会杀了她的！”
    霍宇动作极其敏锐，就在葛静手指接触程媛媛喉咙的时候，一脚飞了出去。
    葛静也不是吃素的，当下放弃手掌，转向拍在了横扫过来的膝盖上。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的力度如此强大，把她整个人踢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而她的手，竟然没有抓住对方的膝盖。
    “你们，真是一群败类，如果让你们得逞，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呢，没来处，无去处，勉为其难留下来供你们做研究，但是，把我程姨他们放了，不然，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闫少阳眼中露出一丝锋芒，抬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
    眼看着那一丝浓烟升起，闫少阳面露痛苦之色。
    “住手，我答应你！”葛静吓坏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要自杀，他要是死了，她怎么跟上头交代？
    “少阳！”程媛媛不由得蹙眉，上去把他那不知道怎么就升温的手给拽了下来。
    这一看不要紧，他脖子上竟然烫出了四根手指头印，血，从焦黑的皮肉里流了下来。
    “程姨，走，这里根本不是你来的地方！”
    少阳面色有些发白，痛苦的拧着眉头。
    葛静惊恐的看着闫少阳，赶紧让人给把脉，量血压，一时之间，屋里围了不少穿无菌服的人。
    少阳不反抗，也不说话。
    “葛静，你把这里的监控和所有设备全都给我撤了，不然，我带着我儿子一起去！”
    “程媛媛你没有资格威胁我！”
    “我有！”少阳这时候才插嘴道。
    葛静低垂眼帘沉思少顷，随后说道：“好吧，我去请示一下！”
    葛静离开房间后，屋里的所有监控全都关了，人也出去了。
    “少阳，你没事了吗？”程媛媛不由蹙眉，把他的脸掰过去检查他的脖子。
    “没事！”少阳身子微微一颤，索性把她推开，这是第一次离她那么近。
    “你手掌里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温度？”
    “我也不知道！”闫少阳双手一摊。
    “你自己的事情你也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程媛媛不由追问。
    “知道曹景铭先生没死，其他的，知道的越多，危险越大。”
    闫少阳摸了摸鼻子说道。
    “你肯定他没死？”程媛媛见他不说，只能问曹景铭的事情。
    “肯定！”闫少阳转过眸子看着程媛媛，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晚了，可就走不掉了，他们有可能拿你来威胁我，只是下下策，他们还要商议一阵子。”
    “我来这一趟，一是为了曹景铭的线索，二是为了你，我走了不是白来一趟了吗？”
    “程姨，你没有白来，我，你也见到了，曹景铭先生没死，也已经确定了，这不算白来一趟！”
    闫少阳不由得低垂眼帘，摸了摸鼻头，随后起身，准备主动去和葛静他们协议。

 第454章有什么好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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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阳，你太天真了，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就算是活着离开这个基地，也未必能活着离开这座无人岛！”
    程媛媛不由拽住了闫少阳。
    少阳一回眸，看了一眼程媛媛，低垂眼帘的瞬间，他似乎想明白了：
    “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也一定送你出去！”
    “怎么送？这里铜墙铁壁！”程媛媛不由蹙眉，如果能送她出去，那么，少阳不也一样能离开了？
    那他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程姨你别忘了，我以前逃出去过。”
    闫少阳笑了笑，随后，调皮的眨动了一下眼睛。
    “妹妹，这个就是你收养的儿子？”
    “嗯！”程媛媛目送着干净钢板相嵌的走廊里，那消失在尽头的背影，收回目光看着霍宇：
    “大哥，我这次要连累你了！”
    霍宇一拍脑门子说道：“说什么话呢？”
    没五分钟的时间，葛静带人来了，这次，带的是有家伙的男人。
    “别动！”霍宇一看，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袭来，他站了出来，单手握住了葛静随身携带的那黑洞。
    “你不怕死吗？”葛静不由嘴角抽搐，如果她有个这样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左右手，她这辈子都没白活了。
    “大哥，不要冲动！”程媛媛知道大哥为了她死都不怕，可她呢？
    程媛媛怕，怕海棠和她一样，没有了心爱的男人，孩子没有了亲爹，她很怕。
    “妹妹！”霍宇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带走，自己却被几个黑管子顶着。
    不说多的，一人一下，他就成马蜂窝了。
    直到程媛媛被带进了内室里，才发现少阳正在跟泰姆斯说话。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点子上，泰姆斯干涸沙哑的笑着，那声音，像极了嗓子里塞了一把沙子。
    “小娃娃，你的口气很大！”泰姆斯的中文水平很好，几乎发音标准的听不出来他不是华夏人。
    “既然你口气这么大，为什么不逃走呢？反而要保一位养母？当然，毕竟这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泰姆斯伸开十指交叉的双手，带着玩味的口吻，声音沙哑的说道。
    “先生，您错了，不妨换一个角度想，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无权改变这个世界所有的生命轨迹，而先生您就不同了，您位高权重，只手遮天。
    以我，您可以改变未来的能力，换一位屈屈平民，那是先生您赚了。”
    少阳声音在成年与未成年之间，处于变声阶段，可依旧存留了些稚嫩的嗓音。
    言谈举止，却与他的嗓音极为不符。
    程媛媛很想说，不要信他的鬼话，她程媛媛是走不掉的。
    可见少阳如此淡定，程媛媛觉得他应该能猜想得到。
    泰姆斯笑的更厉害了，那沙哑的嗓音笑到最后，竟听不到他那大口里的声音了。
    伴随着一阵猛烈咳嗽后，泰姆斯说道：
    “我得看交换条件。”
    少阳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程媛媛，随手，伸出右手，掌心里瞬间泛红，他手握桌面上的茶杯，那茶杯里的水，不到十秒钟，瞬间。
    可他脸上的汗也流了下来。
    程媛媛一愣，有些着急的想让他住手：“少阳，这是损阳气的功夫吧！”
    “程姨放心，损伤不了几分阳气！”少阳说着，收回手，可明显他的右胳膊跟着在颤抖。
    “少阳，我们有错在先，何必呢？”程媛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泰姆斯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少阳看向泰姆斯。
    泰姆斯收起那副诧异的嘴脸，笑呵呵的说道：
    “你的诚意我看见了，葛静，送客！”
    很快，葛静进来，对程媛媛做了个请的姿势。
    “少阳，跟我一起走……我是你妈！”程媛媛没有理会葛静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少阳。
    “你这种凡夫俗子，有什么资格做我母亲？我生于天地，长养于宇宙时空，你算什么？”
    少阳突然冷漠的很。
    就在这时，程媛媛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简直是三维立体式，左右查看都不知道声音的来源在哪儿。
    “泰姆斯，她的手机！”
    葛静看了一眼程媛媛，她希望这个电话不是她之前留给外界的线索。
    “媛媛，一切准备就绪！”
    程媛媛后背一冷，拉着少阳说：
    “走！”
    少阳还没反应过来，程媛媛已经拉着他往外跑了。
    “警戒！”泰姆斯淡淡的挂了电话，一声令下，程媛媛面前围了一圈的白衣人，他们各个带着面罩，根本看不清脸。
    “少阳，你不是说……你之前逃出去过吗？”
    程媛媛咽了一口唾沫，方才那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就是墨吏的声音，他懂得机关术，恐怕已经在无人岛上设定了不少机关。
    “程姨，在我身后！”
    少阳将程媛媛挡在身后，面对着那半开弧形状拦住去路人，闫少阳的眼里露出了些许蓝光。
    “不怕死的来吧！”霍宇也将妹妹护在身后，与少阳并肩。
    “你行吗？”少阳不由蹙眉看了一眼这壮硕的汉子，有时候真不是体格强壮就能解决问题的：
    “抓住机会就带我姨走！”
    少阳说完，一个纵身，在半空划过抛物状，双腿直奔其中一人的脖颈而去，身子一转，咔嚓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霍宇都看傻了，这样的动作一般人真做不到，简直是一气呵成。
    一时之间，乱作一团，霍宇拉着妹妹往外跑，可重重关卡需要人脸指纹双重识别，他根本打不开这大门。
    程媛媛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少阳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既然被这组织看的如此重视，看来他的身份非同小可。
    “妹妹，这根本出不去！”霍宇试了好几次，这全是钢板，他就算是拿出冲击狼群的本事也没办法跟钢铁干啊。
    泰姆斯此刻看着面前的显示器，他毫无一丝紧张感，好像笃定了那程媛媛和大个子逃不出去。
    画面一转，倒是看见那他十分赏心悦目的闫少阳，对于他手底下的人，他已经使出了不少曾经问不出来结果的绝招。
    越看越让人激动，这孩子，还是人吗？他竟能飞檐走壁？所到之处倒下一片。
    “泰姆斯先生。”葛静看着显示器攥了攥拳头：
    “我觉得少阳这孩子说得对，程媛媛说的也对……有些重生确实是机缘巧合，毕竟，我们没有从程媛媛身上看到和少阳一样的能力，这……就像是随机的，根本没办法彻底取证确认！”
    葛静其实被程媛媛那句话给打动了，都是华夏民族的人，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国人呢？
    现如今，很明显，少阳那孩子已经被逼急了，他还不是为了这养母？
    感情，岂能是一句话可取代的？
    如果少阳被逼急了，他死了，那研究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泰姆斯先生，请您三思！”

 第455章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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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值得考虑的（价值），程媛媛姑娘和那个大个头，兴许可以不用考虑！”
    但是不考虑的后果是，将他们置于死地，毕竟不能让消息流入外界。
    “……”葛静眼神闪烁，目光再次看着屏幕，大个子挡在她前面，这是葛静十分羡慕诧异的。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为她卖命呢？
    眼瞅着那大个子已经把人脸识别的器械打爆了，手指头上全是血，可还在打。
    警戒铃声响了起来。
    葛静心里很自责，其实打破了这人脸识别器根本没用，毫无威胁，可如此卖力的人，都在这个丫头身边，她真想不通。
    就在这时，泰姆斯外线电话响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葛静接了电话，当时脸色一沉：
    “先生，岛上来了不少武装人员，全都是米国人，而且……还有武器。”
    葛静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丫头的背后有多强大的势力：
    “怎么办？”
    泰姆斯脸上一沉，他们查过这丫头的背景，也就是个跨国企业的老板而已，怎么会……
    就在这时，泰姆斯表情夸张的喊了一声，不！
    就在程媛媛拽住霍宇不让他硬碰硬的时候，那识别系统竟然启动了，厚重的钢铁大门徐徐打开。
    霍宇也愣了，没想到竟然被他砸开了。
    可程媛媛眼神尖锐的看着门外站着那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男人，很显然，他刚把面罩拉上去，只是那人明显看见自己瞳孔也一缩。
    原来是从外面被这人打开了。
    “大哥还愣着干什么？”此刻少阳抽身喊了一嗓子，一眼看见外面有人拦着，他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凌空一拳就要朝着外头那人的面门而去。
    这人身手十分矫健，一侧身，便躲过去那一拳。
    “走！”霍宇拉着程媛媛就往外跑，可程媛媛却回头看了一眼，二人正扭打在一起，那人似乎并不是故意拦截她的。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甚至又惊又喜：
    “孙元亮，我知道是你，你他妈的你害我……”
    孙元亮双手环抱将少阳挤在了墙壁上，对他的那些招数，孙元亮了解的很，他的资料他全知道，只要把这小子松开，他出其不意的攻击手段多的很。
    孙元亮听闻此话猛地侧目看去，他被认出来了。
    趁此机会被闫少阳猛力推开，正好在二人扭打的时候，葛静跑了过来，反手一巴掌朝着孙元亮脸上抽了过去：
    “你竟然……”
    孙元亮一侧身，躲过这一巴掌，气的葛静咬牙：
    “行，你自己干的好事儿，自己去跟老大解释去！”
    随后，葛静看了一眼重新关上的大门，又看了看失去逃跑机会的少阳，竟然还一副淡定的模样。
    看来，这熊孩子果然说话算数。
    这也是让葛静心软的地方，等孙元亮进了内室后，葛静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少阳，我很佩服你！”
    “你没资格！”闫少阳阴鸷的眸子里透着冷硬，他想离开这里，无非就是多费点儿功夫，但是程姨不同，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是跑出去了，也一样被盯上，与其被盯上给程姨惹麻烦，他何必又要逃走。
    “……”葛静看的出，这个孩子心高气傲有他的资本，当下使了眼色让人把识别器修好，自顾自的走向内室。
    自从上次闫少阳逃走一次后，他们已经加强防备了。
    内室里，孙元亮听了很久的外语后，不由攥了攥拳头：“她是我妻子！”
    刚进门的葛静和坐在椅子上的泰姆斯都愣了：
    “你太太？”
    “嗯，我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要把我太太带进来！”
    孙元亮有些担心，因为岛上有很多人，那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
    “原来是你太太，那这就好办了！”泰姆斯说着，看了一眼葛静。
    “元亮，组织上让你潜伏在民间，哪怕是结婚生子这都是正常程序，可你怎么不挑人呢？”
    葛静明白了泰姆斯的意思。
    孙元亮也是郁闷，不说这个名字和身份不是他本人身份，可他一开始怎么知道组织上针对的是这丫头？
    “一开始组织上并没有通知我说有任务，我按照常理结婚，有什么错吗？”
    按常理，他怎么敢跟自己的上头这么说话，可现在不同了，这丫头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可孙元亮呢？
    一直都是等一步做一步，没想到，这丫头也被抓来了，看来这丫头也是跟重生有关系的……呵呵，研究什么穿越改变历史？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孙元亮此话一出，葛静也无话好说只能看着泰姆斯先生。
    “把他关起来！”
    詹姆斯粗重的喘息着，他要被这小子气死了。
    葛静不由蹙眉：“这……”关起来，葛静知道没那么简单，反正是不可能放他回去了，这不是很明显把他弄死吗？
    “元亮，跟我来！”葛静带头离开了内室，朝着偏房隔离间走去，短短十步之遥，她心里却翻江倒海。
    拳头握了一次又一次：
    “你这次是不想活了吗？”
    到了隔离间，葛静压低声音说道，这儿，到处都是监控。
    “你们把我媳妇弄过来，我还等着带她去见我奶奶呢，见不到，老子身份暴露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孙元亮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他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而已，何必呢？照我说，她养子的考究价值更高，为什么抓她呢？
    她什么都不懂，就懂得经商，你还有没有良心？呵呵，错了，你还有没有心！”
    “你冲我吼什么？”葛静双手一摊，她顾不上什么监控不监控了：
    “这都是上头的意思，别忘了，你我……”
    葛静说着，用食指点着孙元亮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说道：
    “都是没有身份的人，在记录册上，咱们都是死人！”
    是啊，葛静的名讳和背景都是死人，就连他孙元亮的背景也是死人。
    可对于孙元亮来说，他面对奶奶真不是工作，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第456章生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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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有点心，就让外边的人把我媳妇放走，不要为难她！”
    孙元亮此刻知道背叛组织是什么下场，当下眼眶微红。
    这眼神，把葛静都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一步：
    “他只是你生活在民间的一个阶梯，她怎么就是你妻子了？一切不都是逢场作戏的假象吗？你别忘了，你是秘密任务tb组的人员，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瞬间，葛静眼眶潮湿，目露锋芒，占了上位。
    竟然假戏真做，爱上那个丫头了？为什么所有的人对她不顾生死？别的人还好，可这个男人，她受不了。
    “对不起！”孙元亮扬了扬了下巴：“是组织上让我回到民间，我感受到了这个丫头的大度，她的温柔，她若是有事……我立刻，马上，把这儿炸了！”
    葛静一听不由后退两步，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直到退出房门，她都没能回过神来。
    葛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自信说道：
    “你知道曹景铭吧，她最爱的男人，他没死，被闫少阳那孩子给挪走了……你觉得，把她放出去，还有你的地位吗？”
    孙元亮本来心存愧疚，没想到那么巧，相亲的对象竟然是她，一个具有特殊身份被组织看上的人。
    可他和丫头没有过夫妻之实，他本来就和丫头没有缘分。
    想到这里，他倏然抬眸：“行不行！”
    葛静与其对视了许久，攥了攥拳头，终于是妥协的点了点头：“嗯！”
    一回头，葛静的眼泪止不住掉。
    回想曾经他们俩可是搭档，只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毫无选择性的分开了，多少回出生入死，他们俩都是并肩作战的。
    想到这，葛静一咬牙打开了大门直奔而去。
    这一出去，山洞外嘭的一声巨响，崩碎的石头渣子到处溅射，葛静条件反射用胳膊肘护住面庞。
    等到飞尘被海风吹去的那一瞬间，葛静愣了，他们潜伏的人全都被米国人控制了。
    好大的势力。
    “蝌蚪，把人全都丢进海里！”程媛媛捂着小腹，血从她的五指缝里往外渗，染红了她白色的运动服。
    “姐！”蝌蚪一愣，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受的伤，不由看向霍宇。
    霍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出门的时候，被这群组织上的某个人给射伤了：
    “妹妹！”
    霍宇将那柔弱的身子横抱起来，转身就跑出了人群，深入了林子。
    很快，就看到了无人岛海浪排挤的沿岸，他对林子熟悉的很，止血药，他认识：
    “妹妹，你等等！”
    说着，将程媛媛放在树干下，让她靠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妹妹身上，转身深入了林子。
    “大哥……大哥……去……去问葛静……她……她一定知道景铭在什么地方！”
    程媛媛一开始没觉得多疼，但是此刻，疼的她心脏撕裂，喉间干涸，感觉没多少力气了。
    “妹妹，他死了，你现在的安危最重要！”总是有很多人说他傻，可是，他的妹妹不是更傻吗？
    霍宇看不得妹妹那痛苦的样子，一咬牙继续找草药，这样好歹能止血挽回妹妹的命，在这面前，谁的命都不重要。
    程媛媛转面看向海浪，那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白花儿，裹着越发冰冷的海风带着潮气的气息吹在她身上。
    她感觉很冷，很冷。
    知道自己所在的树干下蔓延了海水，她才知道：“呃，涨潮了……”
    她重活一世，免去了前世的坎坷，却依旧不平坦，是因为生活本就这样，还是重生二字，就注定了她的命运一定是坎坷的？
    她突然觉得手脚冰凉，凉的使不出一丝力气，凉的她感觉身体变得越发轻飘。
    轻飘的，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就像是海面上风，天地间的尘……
    飘飘摇摇在海面上和天地间的风中摇曳……
    “媛媛……妹妹……”
    程媛媛耳畔突然传来霍宇的呼唤，她努力的睁开眼，发现岸上站着抓了一大把草药的大哥。
    她这才恢复神智，刚要开口说话，一口海水呛得她措手不及。
    定神一看，她已经身在距离无人岛二十米开外的海面上。
    “大哥……”程媛媛努力的滑动着双手蹬着双腿，她会一些水性。
    可这一叫，没想到霍宇按耐不住就下了海水。
    很快，程媛媛瞳孔放大，霍宇生于森林的特性，根本不会水，刚没过他的身子，他就开始挣扎了。
    手里的草药飘了一浪，看似被推上海岸，却眼看着被荡漾的更远了。
    随后，不会浮水的霍宇眼看着被一浪伸缩送进了深海。
    程媛媛滑动着胳膊，蹬直了腿往他身边靠近，可力气再大，扛不住一浪的拍打，她竟然越用力游，越远了。
    眼睁睁看着大哥就这么起起伏伏沉入海底：“救人啊……”
    程媛媛四肢吃力，只能勉强将脑袋浮出水面，可一浪接着一浪将她砸入海水，直到那腹部的血水与口中的血液染红了海水……
    …………
    “这个组织，涉嫌违法，统统带走！”
    无人岛上，已经展开了调查，发现是一处毫无出处的生物研究所。
    收集了大量的各种生物的细胞标本。
    其中全副武装人员切入的那个房间里，竟然是人的转变基因细胞样本。
    只可惜在相关部门赶到前，被蝌蚪全部摧毁，他黝黑的脸上露出回不过神来的诧异，他着实没想到她媛媛姐竟然是个奇人。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墨吏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当务之急，还是查查老霍和媛媛的下落。”
    墨吏被那对硕大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浑身不自在。
    二人看着无人岛上乱哄哄的场景，看着泰姆斯被人架着带走，他的双腿已萎缩的不能沾地，嘴里还大声呼唤着他的研究成果如何如何的伟大，那是一项有机会改变历史，称霸什么全球的项目。
    无奈之下，给送进了精神病康复医疗中心。
    与此同时，浑身湿透的孙元亮从海里爬了上来，疲惫不堪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
    随后，抬头迷茫的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一下下的拍打着无人岛。
    虽然没有和这丫头有过任何夫妻之实，可他很欣赏这姑娘，只可惜……大海茫茫该怎么找？
    就算闫少阳那孩子体质异于常人，目前，已距离她落海过去了两个小时，就算是特技潜水游泳冠军，也没有生还的余地了。

 第457章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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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宾城，dn高官公寓内，刘喜凤端着做好的中餐放在饭桌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魂不守舍的蝌蚪说道：
    “元帅，你怎么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俺……”刘喜凤想说她担心他，现如今整个城市都传开了，说是有人在无人岛上进行非法研究什么的，她文化程度有限，也不懂。
    反正搞得人心惶惶，而且蝌蚪这两天一直出入那什么凤凰岛几百海里外的地方，她看过地图了，就是去那了。
    “俺听说，那岛被封了……你就不要去了吧。”刘喜凤见他六神无主继续说道。
    “要去的！”蝌蚪看了一眼刘喜凤，其实他父亲看不上她，说她没学问，也不会外文，出门干什么的一点都不方便，在这个社会没有一点生存技能的人，是没办法辅佐他的。
    “哦……一定要去？”刘喜凤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元帅的背景这么强大，跟他到了米国后，才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也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不管是见了谁，元帅总是和人说外文，她听都听不懂，只能看人脸色，有时候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脸色一旦严肃起来，刘喜凤觉得自己很着急，很无奈，又很多余。
    “媛媛姐还没有找到！”蝌蚪叹了一口气。
    “俺……俺就知道你是为了她……可她……听说都掉进大海里那么久了……海那么大，你怎么……怎么还要找？就算是死了……尸体恐怕也被……”
    “你不懂媛媛姐在我心里的分量！”
    蝌蚪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媛媛姐的来历出其不意，就因为如此，老天爷才没有那么没良心又收回去。
    想当初，若不是媛媛姐，他怎么可能有今天？她大度，她善解人意，她既往不咎，她始终如一，要不然，他此刻连自己的生父都见不到。
    刘喜凤目光一怔，随后低下头，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忐忑不安的说道：
    “什么……什么分量？”
    “很重很重的分量！”
    刘喜凤吸了一口凉气，她想继续问，有多重？有她那么重吗？她可是背井离乡跟他跑到异国的。
    如今举目无亲，唯一能说话的就是他，可他在外人面前说的全都是她听不懂的外文，她有些想家了：
    “那……你就去吧，不过，我有个想法要和你说下！”
    “等我回来再说吧！”
    蝌蚪没吃饭，起身就走，今天派了很多快艇在海上搜捕，甚至连过往的渔船都没有放过，他宁愿相信被渔民救了，也不相信她死了。
    “俺……”刘喜凤追出去两步，可只看到了背影，她只是想说，她想回家。
    回到那个，碧水青山的华夏国，那里有个叫红梅村的地方，那儿，有山有水，有爹娘，有堂兄妹，还有热乎乎的中餐，特别是咸饭，里面的菜叶儿，嫩绿的好诱人。
    揭开锅盖的时候，再淋上几丝香油，舔一下瓶口儿，香的她身心沉醉。
    她倏然微微一笑，有些凄凉，回屋开始收拾东西，哪怕回去挨一顿打，她也心甘情愿了。
    不懂外文的刘喜凤，比手画脚了很久都没说明白，刘喜凤沮丧的回来，只能换其他方式回国。
    乘坐的这条渔船是唯一可以离开黑海抵达北海。
    刘喜凤被安排在了船舱里，没有必要的情况不让她出来。
    船上的人有些是米国人，也有华夏人，看模样人很杂。
    刘喜凤偶然看着昏暗船舱里投过来的目光，不由吓得缩在角落不敢说话，她有些害怕了。
    那些人就着昏黄的灯泡，围在方桌前打扑克，偶尔嬉闹几句，有些话听不懂有些话听得懂。
    大概意思是有几个没护照的人偷摸的返程回老家的，也有从米国这边回到国土的，总之他们的底子都似乎不太干净。
    刘喜凤越听越害怕，摸着墙角湿漉漉的缆绳想离远一点。
    顿时咕噜噜一声，刘喜凤吓得尖叫一声，一盏老旧的手提灯被她踢出去老远，在船舱里来回滚了几下。
    一群人的目光倏然看向这里，他们耳语了几句，放下手里的扑克，呲牙咧嘴动作各异的走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刘喜凤吓得湿了后背，头发粘哒哒的贴在她白皙的脖颈。
    就在这时，从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噔噔噔的下了船舱。
    是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胡茬子男人，嘴里叼着烟斗，见状不由气愤的将烟斗窝在手里指着那些人骂道：
    “老子瞧着你们几个就没一个好东西，虽然老子干的是见不得天的买卖，可你们在老子的地盘要是敢胡来，老子给你们一个个丢进海里去喂鱼。”
    刘喜凤看了一眼这老伯，心生感激，咬着下唇抱紧了包袱。
    “真扫兴！”几人见状也是怕得很，毕竟他们这来回全靠这老伯给铺路了。
    “丫头，进来！”老船长哼哼，一副老痞子的模样重新将烟斗插进了嘴里，随后带着刘喜凤进了格子间内。
    起初刘喜凤还有些担心，可发现老伯打开的格子间内很干净，而且灯光也很亮，她不由凑了过去。
    “别理那帮混球儿，各个都是亡命之徒，进来待着，这里头有热水！”
    老伯哼哼。
    刘喜凤窃喜，她确实没坐过船，这船舱里阴暗潮湿的很，说热是闷热，说冷，那是浑身的潮湿气。
    这一进去，刘喜凤还是吓了一跳。
    格子间不小，至少有正儿八经的一间房那么大，只是顶棚矮了一些，得稍微低点儿脑袋才能进去，空间倒是挺大，也干净。
    只是那床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老伯……这……”
    刘喜凤不由后退两步，后背死死地贴着木板墙。
    “怕啥，没死呢，你要是怕就外头继续待着去！”老伯似乎脾气不太好，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刘喜凤一听头皮发麻，她宁愿跟个半死不活的人同处一室，也不想跟那帮活人待在一块。
    唯唯诺诺的贴着木板墙挪到了对面那张单人床上的时候，她忐忑不安的坐在了床沿上，脑子里想着不去看他，可眼睛却不听使唤。
    老伯说完转身要走，可刘喜凤还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老伯，这人……到底是谁？”其实她想说的是，要是老伯没啥重要的事情，就在这多陪陪她。
    哪怕是找个话题说会话也行，他这一走，她着实心里忐忑急了。
    “你管得着吗？反正老子只负责把他送到黑海境外。”他是个打鱼的，长年累月在海上跑，有时候半年都不靠岸，这次，要不是有人出的价格高，他也不会跑这一趟，万一靠岸被查了呢？
    那他岂不是被一锅端了？
    说着，刘喜凤发现老伯又要走，她赶紧找话题：“俺看他……是个男的，你这么把他丢在境外，万一死了呢？不怕被查吗？”
    “你这丫头，老子帮你一会，你还攥着不松手了？看来你这是头一次坐黑船呐？
    人死不死关老子什么事？再说了，这船上有几个身份是亮堂的？死活那都是个屁。”

 第458章别害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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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喜凤被凶的不敢说话了，可她还是目光忍不住的往那人身上扫，这人看上去怎么越来越面熟？可能……是因为他是黄皮肤吧。
    “老伯，俺这有钱，您就……陪俺待一会儿……”刘喜凤慌乱的解开包袱，一打开，把老伯看花了眼：
    “你这丫头，这么多钱？不早说？”
    老伯想着，他在刀刃上生活不也是为了钱？当下就端个木凳子坐在了地上：
    “说吧！”
    老伯根本没心思吸烟嘴了，时不时瞄一眼丫头手里的米元。
    眼看着这丫头还没说话就拿了一小沓递给他，连数都没数，这接过来一垫垫就知道，一万米元，好家伙，是个富贵人。
    不过，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这外头那群混蛋要是知道这丫头不光长得不错，还有那么多钱，早就把她给撕烂了，还敢拿出来见人？
    凭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俩字——好骗！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说吧，大爷我也不是个随便占人便宜的主儿！”
    老伯义气的说道，可心里想着，咋能把她那些钱全都拿到手？够他跑俩月黑船的了。
    “这个人是哪儿来的？”刘喜凤还在看，这人是趴着的，半边脸侧着，所以也看不清整张脸，白的吓人。
    要说看年龄也不过二十多岁，最多不到三十岁。
    穿的衣服呢，一看就是为了隐藏身份被人换了，那裤头儿根本不合身，短了，上衣肩膀那块的缝接处都炸线了，手腕都快露到胳膊肘了。
    “一老友托付给老子的，具体也就知道是打无人岛上救下来的，是死是活，老友说了，看天意。”
    老伯眼睛一直看着她手里的钱，有时候真想心硬点儿，直接抢了得了。
    不过跟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说实话也无妨。
    “无人岛？”刘喜凤一愣，该不会是蝌蚪要找的除了媛媛姐以外的那个叫什么姓霍的大个子吧。
    可惜她没见过那个大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如果是大个子呢？那媛媛姐呢？
    要是能找到媛媛姐，蝌蚪是不是就不会不管她了？
    “那……那老伯您的老友就托付您带这一个人出镜？有没有……有没有一个二十左右大的姑娘？”
    刘喜凤问着，可发现这老伯撇过脸又抽起了烟斗，她咬了咬下唇，又拿了一万米金给他。
    这些钱，其实她都不舍得花，平日里蝌蚪没多少时间陪她，但是她花的钱是管够的。
    可她出门都困难，所以这些钱，她都留起来了。
    老伯心里窃喜，要是这么算下去，一个问题一万，那他没多大会儿就把这傻丫头的钱都挪自己口袋了，多好。
    这一次，丫头有些可怜的看了看自己的包袱。
    老伯伸头看去，发现这丫头一身打扮和包袱里除了钱以外，几件衣服就没有一件是好衣服。
    “行……你问啥老子说啥……”老伯嫌弃的咂嘴，把这第二个一万块收了起来，这丫头这么好骗，怎么就把他弄得有点心虚了呢？还不如对付硬汉子：
    “前天确实救了一男一女，不过那女的倒是和你说的年龄差不多，已经送出境了，那男的倒是挺壮实，没啥大碍，那女的嘛，凶多吉少！”
    老伯蹙眉，不想跟她做交易了。
    “真的啊，那老伯把俺也送去行不？”刘喜凤心里一乐，想着蝌蚪要是知道她也出了力，一定会感激的。
    “啥？”老伯顿时吹胡子瞪眼，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
    “老伯别激动，要不……要是路途遥远……那……那俺再给你……”
    刘喜凤又拿了一沓钱递给他，低头看了看包袱，就剩下一万米金了，这是她最后的盘缠了，准备靠岸后回老家的路费。
    老伯眼珠子一转，感情这事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胆小没见过市面的丫头，怎么……怎么问着问着就要跟着去？莫不是，是认识的？
    那可不行，这要是败露了，他这大半辈子的“精功伟业”全都要暴露了。
    老伯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方才那两沓票子砸在了这丫头的包袱里：
    “切，老子是那种人吗？啊呸……老子是那种贪图富贵钱财的人吗？还你……就当老子啥都没说！”
    说完，这老船长起身就走。
    “哎哎哎老伯，不是说好了吗？您这是嫌钱不够？”到底有多远啊？吓得老伯把原先的钱都退了？：
    “要不，全给你？”
    刚要低头走出隔间的老伯顿住了，心里开始纠结，就跟拔河一样，这几万米金呢，够他们一家吃喝不愁好几个月的，他几个月都不用出海了。
    啧啧啧……难办！
    “老子上边还有八十多岁老母亲，下边还有俩儿子三个孙子，姑奶奶，您就放了老子得了！”
    老伯嘴上说着，可脸上却没有一丝卑躬屈膝的样子，眼里倒是有不少不满和纠结。
    眼珠子还是不听使唤的盯着她那些钱，哎……算了，不看，扎眼的很，再看就扎到心里去了，痒的不得了。
    这一次，老伯倒是把刘喜凤弄得一愣一愣的，咋就还放了他呢？
    老伯一咬牙转身离开了隔间儿，一到甲板上，就掏出了国产按键诺基亚手机，这玩意儿，信号好：
    “歪，你这龟孙子，到底是要害死老子不是？
    那小伙子到底是啥来历？跟着老子的船来回跑了半个月了，也不让上岸，你啥意思啊？”
    老友交代过，在非常时期没有过去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上岸，就让这小伙子在船舱里藏着，反正他也不会死。
    “还啥意思，今儿老子干老本行，拉了个十七八的丫头，要跟着去，老子告诉你昂，把你当哥们，你特么不要害老子……
    得了，别解释了，您要是不给老子个解释，老子现在就返航，钱老子都不要了！”
    拉人可以，可你这孙子就仗着脸皮厚，一句没钱给，他还得白搭上不说，这弄不好，连老命都得搭上。
    他感觉就不该帮这个忙。
    直到那头说等他缓过来就给他送来二十万作为报酬，但是这里面包含靠岸后给他治病的酬金，老伯犹豫了半晌一咬牙答应了。
    回到船舱他下定决心推开木门无奈的说道：
    “那啥，钱给我拿来！”

 第459章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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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都答应人家了，再说这，这丫头本来也是答应好的。
    钱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他不嫌多。
    “老伯这是答应了！”
    刘喜凤赶紧一股脑的把钱都塞给了这老伯，就等着手机有信号之后给蝌蚪去个电话。
    最好是到了地方确定了方位在打电话。
    “你这丫头，老子看你是个实诚人，也不知道你一个人大老远跑到米国去干啥！”
    老船长看了看钱，又看了一眼丫头怀里只剩下几件换洗衣服的包袱，竟又觉得于心不忍，这钱揣在兜儿里真是跟揣着刚出炉的烧饼似的，烫人。
    索性就坐下来陪着丫头解解闷，老早就看出来她害怕。
    “俺……俺去打工的！”刘喜凤想了想说道。
    “打工？那说起来这些钱都是你出来打工攒的？”老伯经常两头跑，哪怕没下过船，可光听说就知道在米国哪怕是端盘子打工都能赚不少。
    最近这两年就有不少偷渡去打工谋生的。
    刘喜凤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到底认识不认识这小伙子？为了这小伙子，你花完了你所有的钱，值当不？”
    老伯看了一眼这丫头，这时候才发现，这丫头的年龄和自己大孙女儿差不多。
    若是他，他宁愿多跑两趟，也不要自己大孙女儿吃这苦，要说那米国人根本不把外来人当人使唤。
    “值当……就……就看着眼熟，保不齐就是俺老家的人！”
    刘喜凤低着头把包袱重新系上。
    “啥？你老家的？”老伯一听转了转眼珠，那……万一真是的，他可得好好算算中间这笔账：
    “丫头，要是你老家的人，要不，你领回去？到时候给找个大夫看看。”
    老伯这如意算盘打的是不带响的，他也省了事，也能跟老友交代了：
    “大不了，老子再还给你一万米金当路费。”
    刘喜凤一愣，这老头儿琢磨啥呢？她的目的是去他说的那个地方，看看到底是不是媛媛姐：
    “哦，不用……不用……俺这……俺想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保不齐……那大姐也是俺村的。”
    “……”老头儿顿时头皮发麻，使劲挠了几下，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
    “那如果是你老乡，咋滴受伤掉海里的？你这老乡是干什么的？”
    “听蝌蚪说，这大姐是做生意的，做的挺大的，都出国做生意了！”
    “啥？蝌蚪？还特么蛤蟆呢！”老伯一挥手，不知道这丫头说的是啥话。
    “老伯，蝌蚪是个人，是个人名！”刘喜凤哭笑不得，其实她以前也问过蝌蚪，为啥小名叫蝌蚪，本来叫元帅多好听啊。
    “那，那这蝌蚪又是谁？”
    “哦，是你对象啊，那你对象是干什么的？”
    “哦……也是做生意的啊，那你这有个做生意的对象，自己还怎么去打工呢。”
    一来二往，这爷孙俩的聊天话题就跑偏了，直到海平线上展开了朝霞，将那海水染得千里绯红。
    几个游泳圈丢进了海里，几个人直接跳海抱着游泳圈朝着最近的海岸游去。
    船舱里的人越来越少。
    直到朝霞变成夕阳，老伯才出了船舱伸了伸懒腰说道：“终于他娘的到了！”
    刘喜凤抱着包袱四下查看，目光转了大半圈才发现远处有山林，郁郁葱葱的。
    海岸有几艘船，人都很少见。
    换了一艘小舟拉着那半死不活的男人带着刘喜凤上了岸。
    老伯已经打算好了，到了村子里，他就找一辆牛车把她和这半死不活的人送出去。
    刘喜凤不知道上岸后又走了多远，翻了几座山，才看见了山村里窝着的小村庄。
    那站在山头往下看，感觉很不错，和老家的山很像，村子也很像。
    山头上有个碣石，写着地界名称。
    老伯背着小伙子，指着远处的村子说道：“那个村子就是老子的家，翻过两座山，就是国土境内，那儿有高速路。”
    刘喜凤应这话感觉这是没到家歇脚，没见着那人到底是不是媛媛姐呢，就打算把她送走？
    “老伯，您答应过俺的，让俺看看那姑娘是不是俺老乡，要真是，俺就一起带走了，不过，您得给俺找辆车。”
    她一个人咋能带的走两个人呢？甚至有可能还有个大个子。
    “行！”老伯有些不耐烦，本来年纪就大了，现在背着人，若不是他常年劳作，恐怕这会儿就不只是嗓子冒烟腰酸背疼了，早就累死了。
    累的他根本不想多说一个字，只是指了指下山的路示意喜凤前头走。
    到了村上，不少乡亲们就算是看见了老伯都不敢打招呼，这货，原来一年多没回来了。
    摸摸索索找到了自家的屋，大门也没上锁，三间石头房里面没有一个人，把小伙子安顿在铺了草垫的木床上后就出门去了。
    “哎……老伯，您不是带俺去看看俺姐吗？”刘喜凤发现这老头干啥呢？怎么一进门就慌慌张张的走了？
    外头的路七八绕弯弯，刘喜凤也不敢出门，只能在门口等。
    等的天都黑了，口渴的起了一层皮，这才想起来去水缸里找水喝。
    发现水缸里都长了绿苔，这明显就是很久没清理，甚至很久没上水导致的。
    索性院子里还有个压井，试着用水缸里的水引水，噶几噶几了半天，这压井里也没出来一滴淡水。
    刘喜凤这才小心翼翼的出门找邻居，好歹整一口水喝。
    一出门这才发现，家家户户住的很稀疏，半里地都未必有一户人家，一回头就找不到那三间石房在哪儿了，而且家家户户都差不多。
    刘喜凤又不敢到处乱跑了，她越来越害怕了，脑子里想起了曾经被拐卖的妇女，被囚禁起来生孩子的那种。
    她赶紧掏出没多少电的手机给蝌蚪打电话。
    打了好几次，那头才接，声音透着疲倦和绝望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蝌蚪，你听我说，你怪我我也得说啊，我现在坐一条黑船到了……这是哪儿呀？”
    “什么？”那头蝌蚪着实是吓一跳：“你坐什么黑船出去的？”
    “蝌蚪，你听我说，这不是主要的，我是在船上听说救了一男一女，我想着肯定是媛媛姐和大个子吧……”

 第460章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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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刘喜凤看了一眼跳动的画面，完蛋了，手机没电了，再次拨打，电话就自动关机了。
    实在无奈，她只能折回去，包袱里有充电器。
    结果发现这老伯家里啥玩意都有，就是没插板。
    顺着唯一的拉绳电线往尽头找去，发现还是连接着闸刀的，一根灯绳垂在半空中。
    刘喜凤跺脚，这地方也太穷了吧，比她老家还穷。
    眼看着天色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刘喜凤只能拉了一下灯绳，顿时屋里亮堂了起来。
    刘喜凤突然感觉屋里有个人影，顿时一回头，吓得大叫。
    “你……你是谁？”
    刘喜凤本能的往后墙缩，定睛一看她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脸上……
    刘喜凤一口气没提上来竟吓晕了过去。
    “姑娘？”男人声音低沉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扯下来一块皮，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样子多吓人。
    他俯身将这姑娘挪到了床上，掐了她好几次人中才给叫醒，他得知道这是什么鸟地方？
    他不是在无人岛吗？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回忆起当时，他根本记不住时间了，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根本没印象，就感觉自己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
    他慢慢回忆着，当初在红梅庄媛媛家里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身体异样，本来确实是打算找人治病的，可他并没有撑到那个时候。
    急速的老化让他成了步伐蹒跚的老者，甚至多次心力憔悴。
    一伙人莫名其妙的将他绑到了无人岛，还给他抽了血，之后，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再然后，他好像遇见了一个小男孩。
    曹景铭越想越头疼，到底过了多久，又发生了什么？
    那伙人关押了好几个普通人做什么？媛媛呢？
    她一定找他找疯了吧。
    “我看你很面熟，你告诉我，这是哪里，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曹景铭见刘喜凤醒了，只是觉得面熟，能不熟吗？即便不是一个村也是一个县的居民。
    刘喜凤一睁眼就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半边满是脱皮的脸：
    “你……你是不是……曹家庄的……那个老板？”
    刘喜凤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看清这张熟悉的脸。
    曹景铭像是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他根本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迷茫的看着刘喜凤：
    “你认识我？”
    “我……我是红梅县的，郑家的人！我叫刘喜凤！”
    刘喜凤好歹心里有了安慰，至少是个熟人不是：
    “你……你就是媛媛姐的……前夫吧！”
    他和程媛媛的名声响当当，一认清，刘喜凤的思绪很快就清晰起来。
    “是……？”曹景铭稍稍一愣，前夫？怎么回事？难道……媛媛改嫁了？
    他痛苦的蹙眉，许久才回过神来：“那她人呢？”
    “我……我不知道……蝌蚪说……媛媛姐她可能淹死了……对了，那个老伯跑了！”
    刘喜凤这才反应过来，这都快半夜了，那老家伙没回来，回头想想他那贪恋钱财的眼神，刘喜凤才发现自己肯定是被骗了。
    当时下了床就去找，连手机都忘了带，不管遇到谁，只要是有人，她好歹打听一下。
    “媛媛……淹死了？”曹景铭眼神迷茫，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刘喜凤也顾不上方向了，就冲着亮光的人家去，拍了拍第一家亮着灯的家门，出来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头，老的背都弓的像个拐杖。
    “爷爷，跟您打听一下，那开船的老伯去哪儿了？”
    这么一想刘喜凤也是粗心的很，竟给了人家那么多钱，还不知道他姓什么。
    老爷爷耳朵还不好使，啊了好几遍，才听清楚。
    最终，这老爷爷却说，村上的人大多数都出海，谁知道她说的是哪个。
    刘喜凤连续打听了好几家，不知姓名的询问，犹如大海捞针。
    回来的时候，还摸不着道儿了，拐来拐去，家家户户都一样的石头屋，而且住的特别稀疏。
    刘喜凤只能爬上最高的山头往下看，按照记忆重新进村一次，天亮了才找回老伯家。
    一到院子里，刘喜凤又累又饿又渴，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大口的喘气：
    “那老头跑了！这下子，前功尽弃了。”
    屋里的男人没有说话，灯泡一闪一闪的，噗的一声，灯泡竟炸了。
    吓得刘喜凤一个哆嗦，这破房子里就这么几个灯泡。
    随后，就听见曹景铭喂了一声，刘喜凤喜出望外的跑进屋里一看，这男人是个大老板，没想到还会摆弄电路。
    “打通了吗？”刘喜凤不由跟着着急，要是打通了，待会儿她再给蝌蚪打个电话。
    “是我，没有听错，查一下手机信号的反射区！”曹景铭说了好几遍是他，对方这才回过神来。
    随后把手机递给了刘喜凤：“让你说话！”
    刘喜凤微微诧异，接过电话一听，是蝌蚪的电话，先是听着他紧张担心的吼叫，骂的刘喜凤不停地抹眼泪，可她心里还是很高兴地。
    蝌蚪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才这么凶的：
    “我以后不会不声不响的走了，知道了，我错了！嗯……我听着呢……好！”
    挂了电话，刘喜凤这才冷静下来，她分明是个村里的姑娘，怎么就一着急忘了怎么自力更生了呢？
    还是蝌蚪冷静，让她找些东西先吃着，别饿坏了。
    屋里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些陈年的老柴火，柴火上都结了蜘蛛网，可见这个地方真的很久很久没人住了。
    米缸里的米都长了米虫，不怕，她可以挑挑。
    水缸里的水虽然不干净但是烧开沉淀后还是可以用的。
    “大哥，您要不先吃点儿……蝌蚪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刘喜凤煮了几碗稀饭，上头还飘着几个没挑干净的米虫，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大老板，哪里吃得惯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曹景铭没有看她，接过稀饭就喝了几口，蝌蚪在电话里说了，这丫头是他对象，只是还没结婚，做事太莽撞，所以还得让他照看着两眼：
    “跟我说，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嗯，换句话说，你我怎么遇到一起的？你说的那老伯又是怎么回事？”
    曹景铭即便是快饿死了，可他满脑子都是他死而复生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就算是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媛媛的前夫，他事后一定要一一都清楚的知道。

 第461章少阳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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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阳很特殊
    刘喜凤有些挪不开脚步，唯唯诺诺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到给钱的时候，刘喜凤更是难为情：
    “我就那些钱…都被那个老头给骗了，他说好了带我来找先前救起的那对男女的，我想看看是不是媛媛姐，结果他卷钱就跑了，把我们俩都丢在这里…
    这个村子里我也看了，大都是老弱病残，听说年轻人都出海去了…我…我还不知道那个老头叫什么，所以打听不出什么结果来！”
    刘喜凤低着头说道，不是不想看他，是他的脸确实有些太难看了，脸上的皮就跟久旱过后的地皮一样，一卷儿一卷的翘起来，实在是可怖。
    “嗯！”曹景铭也承认，这丫头确实老实的很，不然怎么那么傻就把所有的积蓄拿来送人了呢？
    不过，她也好歹是为了要找媛媛，这事儿等他回去百倍的补偿给她就是了。
    “媛媛…嫁人了？”曹景铭不确定她知道不知道，
    可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看向了别处，心里很是不安。
    似乎就怕从刘喜凤嘴里听到事实，事实是什么？是他死了，媛媛她…所以对他没有希望了，就改嫁了。
    他是该怪她呢？不，不该怪！怪自己…他已经做好了不怪媛媛怪自己的准备。
    “这事儿吧，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是零零碎碎的听蝌蚪说过…说…说媛媛姐，好像不声不响的就…就结婚了…”
    刘喜凤确实不知道，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曹景铭，她更不知道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不声不响？”
    曹景铭蹙眉，难道她…就…：“什么时候结婚的？”
    “没结婚，就听说扯证了！”刘喜凤没明白啥意思。
    “什么时候？”曹景铭实在无法想象，是不是他失踪后，媛媛她就很快，快的都没思念过他就结婚了？
    难道她就那么耐不住寂寞吗？
    说到这里，曹景铭不由自主的攥了攥拳头，随后闭着眼睛痛苦的出了一口气：
    “算了，过去了…就过去吧！”
    现如今，他似乎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吧，现如今，最坏的结果便是她真的死了，他…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兴许把丫头的尸体带走，是目前最要紧的事了。
    就等蝌蚪到了，到时候不怕找不到那老头。
    “大哥您…”刘喜凤想要安慰，可不知从何下口，当下低头看看饭碗，这是主人家米缸里剩下唯一的一把了：
    “大哥，您身上有钱没？我想跟乡亲买点吃的！”毕竟蝌蚪一时半会到不了，就算是快艇也得明天凌晨。
    曹景铭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这才看见，自己穿的跟耍猴一样，衣服口袋一般重。
    身份证所有的东西，就连他女人送给他的皮带都没了，上哪儿弄钱去？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
    刘喜凤不由诧异，他是个大老板呢，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亦或者身上的钱都被那老伯给搜罗走了，可身上好歹有个值钱的东西吧。
    此刻看模样是啥东西都没有。
    刘喜凤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上边有一对银耳环，虽然有些变形了，可好歹是银子啊，能换两斤米或者青稞啥的。
    “大哥，您…歇着吧，我出去一下！”
    刘喜凤还打算找那个耳聋的爷爷，那老爷爷给她的印象最好，其他人嫌弃她烦，都是一边说话一边把她往外赶的。
    到了那老爷爷家，刘喜凤就说了交易，实在不行一斤面也成。
    谁知道那老头儿哼哼，把刘喜凤拉进了自己屋里：
    “你看看，这哪儿能吃的？桌腿儿？”
    刘喜凤不死心，到处看了看，这才发现，家里就他一个老人家，还有一个五岁的孙子。
    揭开面桶的木盖儿，里头最多就一斤面，说这还是村长招呼大家伙一人给一点凑合出来的，而且这爷孙俩还得活呢。
    “哎…没啥吃的喽，老伴儿也走了，儿子媳妇儿去年出海遭了海啸，都没回来，还要那银坠坠做啥子呦！”
    老头儿摇摇头叹气，把五岁的孙子揽在自己膝盖头上，摸着他的脑袋。
    小男孩害怕的往爷爷臂弯里缩，警惕的看着外来客。
    刘喜凤离开后，气的跺脚，这老伯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她蹲在门口路边呜呜哭了起来。
    “哭啥子呀…”老爷爷颤颤巍巍的被孙子搀扶着出了门，见这丫头越哭越凶，赶紧招呼孙子去把面桶里的面抓了两把在布袋子里：
    “给，我这也没办法糊口了…就给你一半吧！”
    刘喜凤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这老爷爷：“不用了…”
    刘喜凤起身就跑了，她这算是第一次上当吧，骗了她所有的积蓄，脑子里全都是蝌蚪。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那么任性了，不就听不懂别人说话吗？
    可蝌蚪不是隔三差五的都会回来吗？回来跟她说的话都是家乡话，她跑个什么劲儿吗？
    这次回去，刘喜凤是能摸清路了，到了院子里，她喊了一声：
    “曹大哥…借不到粮食怎…呀，哪儿来的肉？”
    刘喜凤一愣，屋里桌面上堆了很多吃的。
    进屋倒腾了一下，还有几条海鱼，还有一袋子的饼干和面条。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对话声，门没关。
    刘喜凤探头看去，家里多了个男人，那人个头没有曹大哥高，但是长得很精神，感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活力。
    “我身份特殊，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媛媛，我很遗憾！”
    难道是蝌蚪到了？刘喜凤顾不上赶紧出门爬上了高山去观察海面。
    “有多特殊？媛媛呢？”
    曹景铭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黑色电工服装的男人，从他的眼神里，曹景铭总是能感觉出来许多微妙的东西。
    不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来这微妙的感觉，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才能读懂。
    “总之，比你想象的特殊！至于媛媛，她…她不适合你，你也保护不了她，即便是她死了，你也保护不了她！”
    孙元亮总感觉，这个组织没那么容易灭亡，依然复兴，就算是死了的尸体也是要被挖出来。
    他有能力保护她，不像眼前这个商人，他有什么能力？再说，他和程媛媛如今才是合法夫妻。
    他的活着，就是给媛媛带来更多灾难的原因。
    孙元亮虽然一开始不明白，每次都是接任务而不问原因，后来才发现，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前夫正是组
    织上盯着的人。
    所以，他孙元亮稀里糊涂的为了融入百姓生活，阴差阳错的娶了程媛媛。
    后来才知道，就是因为曹景铭被查了，一根线索就点燃了程媛媛。
    要不然，她那么平凡的一位商场的女人，最多就是个女强人，哪里会被这种组织盯上？

 第462章1家子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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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子全没了
    而孙元亮事后才知道，这个被组织上带走做研究的曹景铭，竟然被少阳给救了出来，甚至还用渔船给送走了。
    现如今组织已经毫无意义了，更有意义的是他不能重蹈覆辙了，媛媛跟着他，就算是死，也难以安生。
    想到这里，孙元亮背过面去，反正这货只是长得俊，现如今，这副模样也谈不上好看了吧，无非就是有点钱，又不会拳脚功夫。
    哪知孙元亮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耳畔有一阵短而急促的风扫过，瞬间感觉自己的腮帮子一疼，整个人被砸出去好几步。
    “我不管你是谁，和媛媛什么关系，她只要平安，我什么都不计较，若是她没命了，我会让所有相关的人陪葬。”
    曹景铭淡淡的说道。
    孙元亮摸了摸左脸牙床骨，这一拳砸的很重，打得
    他不由用舌头舔了一下后槽牙，一股腥咸的味道蔓延在喉间。
    “呸！”孙元亮侧头吐出来一丝血沫子，眼神尖锐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能找到这里来，说明我有确凿的把握，我能有这个耐心和你废话，说明…你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懂吗？”
    孙元亮第一次将自己一身的野性从眼神里爆发出来。
    毕竟，隐匿是他多年的专业训练，训练的他被丢进老百姓的人堆里，都不会被人发现异常。
    “小子，你看上去很自信！”曹景铭突然发现了破绽，什么可以让一个男人顿时冒火？只有一个——不自信。
    “一贯如此！”孙元亮淡淡的说道，没想过要反击，因为他这一拳下去，可以把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干趴下。
    “可我看得出来，我女人，你还要不起。”不然，
    怎么就恼羞成怒了？
    孙元亮像是被戳中了软肋，当即转身离开。
    他真不该救他，他死了才好，只可惜，他是个心理素质极好的人，明知道媛媛确实对他毫无感觉，满心都是她前夫，可他到底还是能面对现实的。
    孙元亮离开后，曹景铭不由蹙眉，其实他怕…很怕，怕媛媛真的被他弄走了，怕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呲呲呲！外头的双路电线呲花了。
    曹景铭起身去看，拎着板凳就摔了过去，当即断了电线，发现电线头和充电头已经烧黑了，幸好拔的快，不然手机都要烧了。
    “铭哥，我来了！”
    曹景铭一愣，回头看去，那黑红的脸上，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着晶芒，唇角噙着一丝颤抖的笑容，好像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没想到，多日未见，这小子竟长成了大人。
    “蝌蚪！”
    曹景铭心里的哀伤没有人能懂，看来他真的“死”了很长时间，他错过了太多，太多。
    蝌蚪上去来了个熊抱，让曹景铭彻底明白，这小子真的是长大了。
    一旁的刘喜凤看的不敢插嘴，她从没见过蝌蚪这般模样，欲哭无泪的样子。
    “带人搜村，你嫂子…命要紧！”曹景铭淡淡的在他耳畔说道，拍了拍大小伙子的后背：
    “那老伯，最好也给找出来！”
    “好！”蝌蚪一回头，就要带人去搜，一眼看见刘喜凤，他声音温柔的叮嘱道：
    “跟我铭哥在这待着，哪儿都不要去！”
    “嗯！”刘喜凤目送着自己男人带着两队人就进了村。
    这偏僻的村落连个名字都没有，哪里见过这么多生人，而且，领头的还是个肤色奇特的小伙子。
    他们各个吓得足不出户，大门紧闭。
    不多时，人没找到，那老伯倒是被蝌蚪身边的人给
    提溜着回来了。
    刘喜凤一看，当即就气了，冲上去拽着老伯的衣服领子说道：
    “你咋这么没良心啊，你拿了我的钱，你怎么不干实事呢？”
    曹景铭眉头一挑，看来弟妹口中所说的老伯就是这老头了。
    “撒手，撒手！”老伯挣扎了几下，终于是落地了。
    他一眼就看见模样怪异的男子，这个人是他在海上来回载了好几趟的年轻人，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小伙子，好歹老子也是救了你一命，你咋能这么干呢？”
    老伯是大风大浪见的多了，他啥都不怕，不由看向刘喜凤：
    “你也别薅着老子了，老子啥时候跑了？”
    刘喜凤一听，这还不叫跑：“那你上哪儿去了？”
    “老子要是想跑，还在村里待着干啥？”老伯气的
    脸红脖子粗，这一嗷嗷叫，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老子是去找我家里人去了，这不到一年的光景，家里人全走了，老子能不担心吗？
    全家上下都是老子在挣钱养活，这人不见了，老子不得去找找？问问？老子怎么就跑了？”
    啪！
    “谁特么打老子！”老伯感觉自己脑壳被人从后头呼了一巴掌，当即回头骂了过去。
    这一回头才发现，又多了一个人！
    蝌蚪的手下和他对视了一眼，这个小男孩，他知道，是媛媛姐的养子，于是摆摆手，让手下退后。
    “你小子…你这个时候来干啥子？看老子笑话？我告诉你老小子你就是祸害老子，你那二十万，老子不要了，不要了成吗？”
    老伯气的跺脚，这些个破事都是因他而起，现如今，家人也不见了，他早知道多少钱都不去赚了。
    他家人都不见了，要钱干啥？
    闫少阳看了一眼坐在堂屋里一声不吭的人，他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不由眯紧了，随后绽放出一抹喜悦。
    大哥，总算是不负希望的好了。
    “老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行，你不要钱可以，但是，我妈和我那位大哥，你总给给我找出来吧！”
    闫少阳收回目光看着老李。
    “啥？”老李眼珠子一瞪：“啊呸…找？人都不见了老子上哪儿找去？”
    老李一生气，双手插进袖管蹲了下来，哼哼的看着围着他一圈的西装男人。
    他气呢，他还想找自己家人呢。
    这弄得倒好，跑了整个村才知道，去年出海的人到底是死了不少，这家里老大老二，和大儿媳妇二儿媳妇，还有几个孙子孙女儿，都以为他死在外边了。
    现在一家人都搬家了，也不知道搬到哪儿去了。
    想到这里，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竟呜呜咽咽的哭开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要钱有啥用…呜呜呜…老子这是混的连个家都木了呦！”

 第463章救大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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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大个子
    老李哭的所有人都愣了。
    刘喜凤不由得蹙眉，原来老伯是出去找家人了，怪不得…这房子吧，确实看上去像是很久没住人了。
    那压井怎么嘎吱都不出水，水缸里也是青苔，顿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老伯，您…别哭了…要不…咱们一起找找？”
    “找啥找啊，人都走了，老子要这钱，也没啥用了…”
    说着，老李就从怀里掏出了那一沓钱拍在地上，一副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的模样，一挥手叫嚣道：
    “爱拿走拿走！”
    “老李，现在当务之急，把我妈找到再说，你家人我替你找！”
    闫少阳也是第一次见老李这逼样，这把岁数了还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货竟然连钱都不要了。
    “你…别骗俺昂，你说的…”老李头一听这话，当
    即有了精神，也不哭了：
    “不准反悔。”
    “不反悔！”闫少阳又抬眸看了一眼曹景铭，随后将目光放在这老头身上。
    “说好了就行！”老李就跟装哭似的，起身拍拍自己的膝盖头，转身就带着人去找霍宇和程媛媛了。
    崎岖的村路上，少阳先开了口：
    “铭哥…这事我也不知道会闹这么大，要说为什么，还是跟那个叫孙元亮的家伙有关系，只是…我实在没想到…干妈她…”
    没想到她也是特殊人员，会被盯上。
    到了那个节骨眼，他只能乖乖的待在无人岛了，不然他真没有办法。
    曹景铭不由目光眯起：
    “长什么样？”
    少阳叹了一口气，形容了一下，还说了孙元亮的实际身份背景。
    当即曹景铭就让少阳去找那小子，估计他说的话未必是假的。
    还好这个村庄三面环海，他要走，要么翻山，要么只能坐船：
    “顺便通知大陆那边和京都的警署，这个人一定要找到。”
    “好！”少阳转身离开。
    “小兄弟，你等一下！”蝌蚪心思复杂的拧眉，叫住了少阳：
    “这事儿我来办！”
    说完看了一眼曹景铭后，将目光落在老李那张若无其事的脸上，这方才还哭爹喊娘的，现在倒是抠起了牙花子：
    “老李是吧，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带我大哥去找我嫂子去。”
    老李也发现自己在这个时候抠牙花子不合适，赶紧把手缩回去在自己破烂衣服上蹭了几下：
    “行行行…但是老子都说了…”
    老李的话还没说完，少阳劈头给了他一巴掌：“在我面前别老子老子的！”
    老李被打了两巴掌了，被打的似乎没脾气，谁让这
    小子人小鬼大的？：
    “行，我说了，人被带走了，不过…那个傻大个还在！”
    “在哪儿？”曹景铭瞳孔一缩，使了使眼色让少阳去海域找，就算是找不到人，那叫什么元亮的也跑不了多远。
    毕竟海面辽阔，但凡有一只船离开，五百海里之内都能看得见。
    接着，少阳赶去了海边，曹景铭和蝌蚪拎着老李拐了七八个弯弯道道，终于到了一家门口。
    那门口还搭着类似于戏台子一样的地方，只是看上去很久没人唱花鼓戏了，架子都有些散乱了。
    “巴国…”老李缩着脖子嗷嗷叫。
    很快，那戏台子后头的双扇木门开了，走出来一位比他年龄还大一轮的老头：
    “干啥，你这老兔崽子，把人丢在我这，医药费呢？”
    这老头声音有些沙哑，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是特别干净，人也长得消瘦精神。
    只是见了这老李，他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老李缩着脖子：
    “行了行了，这都人命关天了，赶紧的，钱是小事！”
    那干瘦老头哼哼，巴不得让他把人赶紧带走，就当他巴国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赶紧带走！”
    巴国老爷子似乎真气坏了，看都不看来的人，反正跟他没关系，他就知道，这些日子，他损失了多少药钱。
    把人领进院子，指了指堂屋头朝外，脚朝里的霍宇：“再晚一步，就给埋了！”
    老李有些生气，当地习俗这就是准备送人归天呢：
    “你这老顽固，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咋这么摆着？你家没屋啊，这看着跟送葬似的…多吓人啊！”
    蝌蚪和曹景铭不管两个差了一轮的老顽固斗嘴，赶紧跨进门槛去看。
    果然，这人是霍宇，人瘦的他们俩都一眼没认出来：
    “霍宇？霍宇…”
    “霍大哥…”
    “吓人，你这老小子还知道吓人？这身上给泡的，都起皮了…人家都不来我这看病，我吃啥？我穿啥？我指望啥活？”
    七十多岁的老中医瞪圆了眼珠子，足有一股随时跟这老小子掐架的阵仗。
    “蝌蚪！”
    “嗯！”蝌蚪应了一声，掏了钱递给这老中医：
    “谢谢老爷爷，这点钱，不成敬意，您收着吧，若是花的不方便，我就给您换现金！”
    “切！”老李一看，气的哼哼，跑到门嵌子上坐下来，嘟囔着：“人好歹是我救得，这倒好，让你一个常年没生意的老不死给赚了…我这还委屈呢。
    我这一年没回来，刚回来一家人都不见了…就你落了好…还在那得了便宜卖乖，哼…”
    说着，老李看都不看了，眼眶红了，他看向门外的日头，眼睛眯上了…他好像累了，靠在门槛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就是那眼泪顺着鼻梁落了下来。
    “那…那小伙子还是给我人民币吧！”
    老中医一看，有些不自在，刚才确实太过分，人没死呢，就被挪到这儿了，就差上个火盆烧纸了。
    蝌蚪翻遍了全身才找到七八百块钱的人民币，这还是他之前离开华夏时留的，要不然，一毛都没了。
    可这老大夫还是收下了。
    心有不甘的老李，回头看了一眼，当时就嘟囔了一句：“没见识！”
    那米金多少？这人民币多少面值？说你没见过市面就是没见过，当然还是米金多啊…傻逼老不死的。
    “老大夫，我兄弟怎么到现在都没醒？”曹景铭看了半天，还指望问出程媛媛的下落呢。
    这倒好，人睡得死沉死沉的。
    就是怎么叫都不应声。
    “哦，他几天没吃饭了，喂不下去，再加上他海水泡了老久了，一上岸，身上长盐疮…”
    老大夫说着，挽起霍宇的袖子给大家看。
    “这不就是湿疹吗？怎么就是盐疮了？”蝌蚪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这湿疹太严重了，皮肤都溃烂了。
    “我们这就叫盐疮，大都是出海时间久了，都会得的…不过…我这也实在没有办法，草药稀缺，都给先前那姑娘用的差不多了…
    我就想着吧，姑娘家身子弱，还有外伤…所以就…就给用完了！”
    老头说着，也有些歉意，他这地儿，常年都不见三五个人来看病，再加上村子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媳妇儿啊，不是出去挣钱了，就是出海了，所以，看的病大都是老弱病残的那种，平日里也就没有那么多草药。

 第464章少阳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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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阳的右臂
    “那姑娘呢？”曹景铭目光一怔。
    “上午被人带走了，还给了钱…怎么，这俩人你们都认识？”
    老中医蹙眉直勾勾瞅着曹景铭和黑脸蝌蚪。
    蝌蚪和曹景铭对视了一眼：“一定是媛媛姐！”
    “哼，惹了大头家了这是！”门槛上坐着的老李不由得幸灾乐祸，反正他是啥都没捞着，要找人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老李，你这啥意思？不就因为儿子儿媳妇和孙子走了吗？走了才好呢！”
    老中医听不下去了，这货老在一边冷嘲热讽的，谁受得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李气了，他这把岁数了还在海上漂，图什么？
    不就是不想让儿子接班，想能干一天是一天吗？
    这次回来，他本来是带了一大把的钱回来呢，到时候他打算休息半年，带着孙女儿，孙儿去城里。
    给老二家的俩丫头买几个头花，扯几匹布料，做一件大红花衣裳，给俩孙子买个新书包，都挪到城里去上学，多好，省的每天翻山几十里路了。
    还有他早逝的老婆，到时候给买一百块钱的纸，蜡烛用最好的…
    现在倒好，啥都没了。
    “蝌蚪，你也去海边看看，如果发现了，立刻通知黑海凤凰岛的兄弟把船给我堵回来！”
    曹景铭没理会两个老头子吵架，只是心疼的他无法呼吸，攥紧的拳头，那指甲显然就要嵌入手心的肉里。
    “好！”蝌蚪起身就走，这是小意思，能不能过海监，他蝌蚪还是能说上话的。
    “老爷子，需要什么草药？”
    曹景铭转眸看向吹胡子瞪眼双手叉腰跟门口坐着的老李吵架的老大夫。
    “草药你又不认识，主要是我这把老骨头弄不动他，我烧一锅开水，先让他洗澡！”
    说着，老大夫也嘟囔了一句，没见过这么壮实的身
    板儿，真的是挪的都费劲。
    “霍宇？”曹景铭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可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随后曹景铭不叫了，他站在门口看向山外那看不见的海岸方向。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唯一让他心里有疙瘩的是，他的媛媛怎么改嫁了？
    好吧，他没有理由怪谁，只要找到她，他一定会想办法也要把女人抢回来，哪怕…哪怕是尸体。
    听到屋里伙房又吵起来的声音，曹景铭觉得很烦躁，往外走了几步。
    就等着蝌蚪那边来的消息了。
    “你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带着你孙子走，那也是你造的，你说说你，一年都没回来，正好去年遇到海啸…
    出去的渔船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你老小子，连老子都觉得你死在海里了…
    你还有脸说？我说你就是不知趣…”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不还是因为要赚钱？”老李气哼哼的，可还是帮着添了一把柴火。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整天钱钱的，你也不
    瞧瞧自己多大岁数了…”
    “得了，老子比你年轻多了…”
    老李气不过，他觉得自己老当益壮，至少还能在海上干个十年八年的，当下一扭头回老宅子去了。
    曹景铭见霍宇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搭把手把人抬去药浴后去了码头。
    刚上了山就见少阳风风火火的往上爬：
    “铭哥，这孙元亮身手不凡，被咱们的船给堵了，他直接跳海了！”
    曹景铭抬头看去，可不，在那天海一线之处，飘着宛如贝壳般的快艇，显然，那叫孙元亮的小子已经跳海了。
    “跳海？”曹景铭不由眯着眼睛，那目光阴鸷的宛如在海面上低飞的雄鹰，在巡视着猎物。
    “是的，铭哥你不要小看他，他既然成为组织上的主力，身体各方面素质都异于常人，这海，我是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被淹死的！”
    少阳不由攥了攥拳头，他知道铭哥想的什么，这个家伙，把他程姨给带走了。
    这家伙不光体能优越，连笼络消息都比一般人锐利快捷，他才把程姨和霍宇请老李给送到这来，他后面没多久就知道了，可想而知他的侦查能力。
    “他再出类拔萃，总归是个人！”曹景铭冷冷的说道：“让人在海上巡视。”
    他不信他不浮出海面喘口气儿。
    随后，曹景铭趁此机会调了以前货运那边的兄弟过来支援。
    “铭哥…这家伙狡猾！”既然侦查能力这么强悍，肯定会算到对方如何应对。
    随后，少阳简单说了一下猜测，比如，孙元亮知道要海面巡视，所以，他万一带着快艇上必备的求生工具氧气罐下海就在海底沉浮着呢？
    如果反其道而行之，他真的潜水离开了所在范围呢？
    想到这里，曹景铭并不担心这个可能只要是人，哪怕有氧气罐，也有氧气罐用完的那一刻，总归浮出水面，让他好奇的是眼前这个小男孩。
    曹景铭目光睿智的看着少阳，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
    真的看着这个十四五岁的男孩。
    第一次见面时太过仓促，再加上他器官衰竭，急速老化，连目光都变得浑浊，所以，他那时候并没有细看过他。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曹景铭看着他，他的年龄不过十四五，可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老气横秋经验丰富的老狐狸呢，心思缜密的程度，根本不是这个年纪应该具备的。
    “铭哥我…我不能说！”闫少阳一抬头触碰到那对阴鸷的眸子，不由低下头。
    “有什么不能说的？”曹景铭追问。
    “我…”闫少阳抬起右手，他猛地一攥拳头再伸开，手心里顿时像是烧红的烙铁，甚至出现了夏天烈日下的扭曲模样，只是，就是看不见火苗。
    曹景铭并不吃惊，当初就是他用这手把那钢铁融了，将他救了出来。
    虽奄奄一息，可他多少还是感谢这孩子的。
    眼下，主要的是问他是谁，他拿出自己特异功能做什么？
    曹景铭蹙眉看着他。
    随后，闫少阳攥起拳头，那热气便很快消散了。
    “铭哥…你看了就懂！”闫少阳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光着膀子站在他面前，伸出右臂让他看。

 第465章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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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景铭一愣，迟疑了半天才抬手去摸了摸他的右臂。
    这一摸，曹景铭很快缩回了手，他明白了，背过面去看向海面，淡淡的说道：
    “你还能回去吗？”
    “怕是不能了。”
    “你若是不能回去，在华夏国的当下，你可是无名无分的，将来……”
    “我知道，将来寸步难行！”闫少阳接话，不过：
    “不过我现在有身份！”
    “闫少阳的身份？”曹景铭眯着眼睛一直看着海面，几艘快艇在海面上来回巡视，有两艘的搜索范围已经扩散到肉眼所见只有小白点那么远了。
    “不光是……我是程姨领养的儿子，我……我有身份了！”
    闫少阳吞吞吐吐，他不是怕别的，而是觉得他就不该答应，这次的事件，根本就是因为他才把程姨牵连进来的。
    “嗯？”曹景铭一愣侧目看着闫少阳那对清澈的眸子：
    “哦，我明白了……”
    曹景铭话音未落，山脚下的蝌蚪等人突然乱作一团。
    等曹景铭再次看去的时候，竟发现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爬上了岸。
    “铭哥！”少阳一愣，他就知道这货狡猾的很，所有的快艇都在海里找他呢，他却爬上了岸。
    只是，他为什么不去别的海岸，非要自投罗网跑到他们眼皮子底下？
    “你们不是找我吗？我现在来了。”那人慢条斯理的脱去了潜水服，里面就穿了个一条背心和一条平角内裤。
    蝌蚪在商场上也有两把刷子，可见此情况，他还是摸不清这人到底为什么又回来了。
    最有可能的不过是他逃不出去了，所以只能回来了。
    随后，在曹景铭的注视下，那几乎半裸的男子挂着一身肌腱赤脚爬上了山头。
    …………
    老李家宅子门外站了不少蝌蚪的人，蝌蚪正在给手下叮嘱些要事。
    院子里，少阳蹲在羊圈前看着。
    羊圈里老李抓了一把一年前混着羊粪的稻草哭的四脚朝天，嘴里嗷嗷这娟儿啊……梅儿啊……老大啊，老二啊……
    怎么就这么忍心走呢？他老头子还活着呢……走就走吧，也不知道留个信儿：
    “你们这帮狗日的，是不是早就巴结着老子死在海里？”
    少阳不动声色的看着一身羊粪的老李，等他哭完了，他才说道：
    “我程姨很有权力，只要她回来，她一定帮你找到家人，你就别哭丧了！”
    堂屋里，曹景铭已经和孙元亮对视了许久。
    “回来做什么？”曹景铭先开口了，他从这人眼里看不出什么来，可见少阳说的很对，这人不但善于侦查，而且隐藏能力也很强。
    乍一看去，不过就是个普通百姓，一个身上带着些许流痞的普通人。
    “你人多，我跑不掉了不就回来了，总不能淹死在海里。”
    孙元亮穿着裤衩子倒是没觉得自己有一点的难堪，反正都是大老爷们。
    曹景铭微微垂目，他方才来的时候让蝌蚪去看了，氧气罐里的氧气指针确实已经到达红线了。
    但是那氧气瓶的用量至少能使用一个小时，他跳海也不过半个小时，也就是说，那氧气瓶他以前就用过一次。
    “你喜欢媛媛？”曹景铭似乎断定。
    孙元亮面容淡定，不由嘴角一笑，有些流痞和无所谓：
    “想必你现在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们这些特殊人员里是没有资格谈私人感情的，喜欢嘛，有一点。”
    曹景铭心脏神经一紧，很快放松下来：
    “她现在安全吗？有生命危险吗？”
    孙元亮后背靠在小木椅子上，双手环抱，低垂眼帘看着曹景铭：
    “你怎么说也是曹氏集团的一把手，见多识广，怎么，记性这么差？”
    “她没死！”曹景铭心里一疼。
    “换句话说，是你希望她没死，可她当初中弹落海，你觉得一个普通人就算是毫无致命创伤的人掉进了海里，还有生还的余地吗？
    更何况是她？”
    孙元亮松开了环抱在身前的双手，抬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将“希望”二字咬的很重。
    可希望，和现实，是两码事。
    随后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一手遮蔽半边华夏的商业能人。
    那表情的变化，即便十分细微，在他眼里都无法遁形。
    “你是说，媛媛死了？”曹景铭故作冷静的重复了一句。
    “你别胡说！”少阳跨进门槛，二话不说就去抓孙元亮的手。
    孙元亮反应极快，一纵身便让开了，直直的站在方桌边看着少阳右手里的火红，目露一丝骇然。
    “我程姨福大命大，我让人将她救起时，都还有口气，怎么到你嘴里就是死了呢？”
    少阳不罢休，身子一冲就与孙元亮打了起来。
    屋里本就陈设简陋，一年没有维护的桌椅散落一团。
    曹景铭看着面前被一脚踢烂的方桌无动于衷，眼神黯淡之余多了几分戾气。
    “不管是死是活，我要亲眼看到！”曹景铭鼻腔一酸，他深吸了一口气。
    “啪！”墙角的米缸被孙元亮一脚给踢烂了。
    少阳依旧不依不挠，将孙元亮逼进了墙角。
    因为空间受限，孙元亮一抬膝盖，重重的顶在了少阳的胸口，少阳后退好几步。
    可孙元亮却使劲搓着膝盖疼的他金鸡独立在原地蹦跶。
    方才那一膝盖就跟顶在了钢板上一样，疼得他感觉膝盖骨都要碎了。
    一时之间二人总算是暂时分开了。
    “少阳！”曹景铭一看少阳若无其事的站在左侧，可那腹部明显凹了下去，乍一看去，就像是肋骨被顶断了一样。
    这一刻，正在搓着膝盖的孙元亮也忘了疼。
    直勾勾的看着闫少阳。
    那一刻，他脑子里回旋这过去组织上的种种，最后锁定在了上级给的关于闫少阳的资料上。
    男，十五岁，现名闫少阳，籍贯，湖南，民族，土，剩下的是他的家庭背景……
    家里父母早逝，一人流浪，曾去过某某某地方……某某某年某月某日，不知原因的重生。
    后边便是他所谓的特异功能介绍。
    本以为对他了如指掌。
    可现在看来，那些组织上给的资料都是假的，他呢，就只知道执行命令……
    眼下看来这闫少阳根本不是人，资料，全是假的。
    “来啊！”少阳招招手，似乎要继续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可孙元亮愣神了一会后，他摆摆手：“不打了！”
    “媛媛已经送回老家了！”说完，闫少阳想去找米国探监，想亲自问问泰姆斯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他好利用？
    他还要告诉葛静，他们其实都是被利用的工具。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少阳拦住了他。

 第466章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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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去问傻大个！”孙元亮说着，拨开闫少阳的手走到了院子里，他顿住脚步说道：
    “少阳，你小心点！”
    闫少阳一愣，这是挑衅吗？不服来战！
    可他的语气明显不像是挑衅，似乎在真心提醒他小心点儿。
    “铭哥，你信他说的话吗？”闫少阳看着一直低垂眼帘思索的曹景铭。
    “少阳，你去看看霍宇醒了没有！”曹景铭看得出来，这孙元亮不是个善茬，但是也不是个恶人：
    “蝌蚪，准备一下，回老家！”
    “回哪个老家？”蝌蚪先是一愣，而后有些震惊，有些兴奋：“是不是红梅庄？”
    “嗯！”
    “兄弟们，把船检修一下，生活用品备齐！”
    蝌蚪心想，他现在有出息了，正好带着喜凤回去，正式提亲。
    “铭哥，我上山一趟！”喜凤上山采野菜去了，说是人多肉少，要晚上做大锅饭。
    一到山上，就看见背着破筐竹篓的刘喜凤正弯着腰剜野菜呢，没等喜凤开口问他咋来了，蝌蚪就先一句说了：
    “喜凤，铭哥说咱们回老家，这次……”
    “回老家？”刘喜凤乐了，把背篓放下来高兴地蹦跶：“啥时候回去？”
    “这次回老家……我就……正式向你父母叔叔大伯们提亲……”
    蝌蚪见她这么高兴，他也乐了。
    “……提亲！”刘喜凤高兴的劲儿一下子没了，她被蝌蚪提醒到了。
    当初，她私自跟着蝌蚪逃走了，在村里那就是私奔，这回去了……指不定叫人怎么骂呢。
    她走远了几步背对着蝌蚪，支支吾吾的说道：
    “蝌蚪……要不……不回去了吧！”她走也是因为蝌蚪太忙了，顾不上她，她又人生地不熟，也不会说外语，所以……
    哎……只要蝌蚪对她是真心疼爱的，她……她就当私奔了，再也不回去了。
    “……”蝌蚪一听心里有些难以消化，她整天待在那么大的宅子里，每天他都忙的焦头烂额的回来，虽然喜凤不管多晚都会给他热些饭吃，可能看出来她眼底的孤独。
    他觉得她是想家了，现在，怎么又不愿意回去了呢？
    “喜凤，你怕什么？你跟我说，这次回去，一定风风光光的……正式的提亲，咱们也学学媛媛姐那样，在村上办酒席，你说……这不是挺好吗？”
    蝌蚪见刘喜凤不转身不说话，只低着头揪自己的衣角，他有些着急：
    “喜凤，到时候，你家要多少礼金我都给，难道，你就不想穿婚纱了吗？”
    刘喜凤有些心动，心里头痒痒的很，她一回头看了一眼蝌蚪：
    “俺们村里可不兴穿婚纱的，那白咋咋的，跟出殡似的……”
    说完，刘喜凤不好意思的再次转身背对着他。
    她要是没有跟蝌蚪出国，根本没见过婚纱有多好看，虽然白了点儿，但是……那裙摆太好看了，像伞一样，显得那腰啊，好细好细。
    要是没有去见过，她都以为……那是丧服呢……可是，这看一眼就迷上了。
    “那你不喜欢婚纱就穿当地流行的红衣旗袍好了！”
    蝌蚪话音刚落，喜凤就猛地转身：“不，没有婚纱好看！”
    说完，喜凤脸一红，竟看着蝌蚪在笑，她恼羞成怒的拎着竹篓爬到了山间林子里。
    …………
    “霍大哥，您可真重啊！”少阳弓着背背着比他高大壮硕的霍宇来到了老李家门口。
    “少阳你这么小没想到力气这么大！”霍宇面色苍白，虽有一身彪悍的骨骼和个头儿，可此刻，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根本提不起一整口气儿来。
    进门的时候，霍宇扶着门框：
    “铭总……我霍宇失职了！”
    霍宇刚要下跪，被曹景铭一把拽了起来：“你是媛媛的大哥，怎么能跟我跪？”
    曹景铭眉心拧成了麻花，他从一开始就信媛媛，就像眼前这个大哥一样，就因为信媛媛，所以，把这位义兄对她的情意视作空气。
    所以，她不信媛媛会爱上别人……
    “霍宇，你现在的身体能吃得消吗？我们下午就要启程回去了！”
    曹景铭认真的看着这个大个子，他忠心耿耿，对待媛媛至死不渝，对他忠心不二。
    “回去？是要回去的……媛媛被带回去了……”
    霍宇口干舌燥的说着，比划着自己的心口，他的媳妇海棠，恐怕……会以为他死了。
    他要回去，尽快！他们的女儿现在都要学走路了吧……他要回去。
    …………
    傍晚，蝌蚪花了钱在当地买了不少农家院的米面油什么的，还从老中医家里的地窖挖出来十几坛二十年窖，都是粮食酒纯酿的。
    给了钱后，墨吏派来的货轮上一丝货物都没有，船舱里的隔间多加了十二个。
    一切备齐之后，赶在那轮火红的太阳即将接近海平面的时刻，准备起航了。
    船舱里，蝌蚪拿了一沓扑克在跟兄弟们玩。
    “这可是华夏玩意儿，你们几个学着点儿！”蝌蚪先把牌摆开，跟兄弟们讲解红桃和黑桃，然后讲解打法。
    喜凤自然是看得懂的，也参与其中。
    隔间内，霍宇因为肺部吸入了海水，至今还有些咳嗽，不咳嗽则以，一咳嗽，便是震得他手捂胸口虎背前屈。
    “还要多久？”
    “越过黑海直接进入北海界内，不去京都，直奔明阳河到邵阳码头，车已经准备好了，最快五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曹景铭经此一劫，心里诸多感慨，其实人与人之间以和为贵，没有高低贵贱。
    情难得，义难求，不是高低贵贱可衡量的。
    “我一个正常人都肺部灌了水，我怕妹妹她……是真的……”
    霍宇脑海中还有妹妹胸口留着鲜血靠在大树上的场景，她可是受了伤啊……
    …………
    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开发，红梅庄已今时不同往日。
    二层洋楼的别墅院子里，几条锦鲤在池子里戏水，程满军看着蹲在鱼池便发呆的媛媛，不由使劲抓了几把头皮：
    “大侄女儿啊，你这个样子小叔实在是担心，你瞧瞧你娘……都担心成啥样了。”
    程满军回想起一周天前的晚上，一场大雨刚下起来，孙元亮就到了，说是媛媛被送去了县医院。
    当时李秀英就抓着孙元亮问他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照顾好媛媛呢？
    当时若不是程满军拉着，怕是这二嫂就把人脸给挠花了。
    事后，程满军见二嫂子哭哭啼啼好几天，硬是要去找孙家算账，程满军想着这事儿也瞒不住了，也就从实招来了。

 第467章定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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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二嫂才知道景铭那孩子不是出轨了，而是死了。
    “媛媛？你咋不理叔呢？要不，你啥也别干了，叔带你去旅游去行不？”
    程满军在程媛媛身后急的乱转：
    “你要是在这幅样子不吃不喝的，你娘保证连你叔我都得打一顿。”
    “我只是没什么胃口，又不是一口饭没吃！”程媛媛迟钝的抬头看着小叔，白眼仁通红。
    她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少阳都说他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那你先去劝劝你娘啊……就她那个没日没夜的哭法儿，好好地人身子都哭垮了！”
    程满军此话刚落，就听到屋里程满意大叫一声：“秀英？”
    程满意又是掐人中又是拿凉水往媳妇脸上拍，好半天李秀英才醒过来。
    “妈，你别哭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程媛媛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了决心。
    李秀英长出了一口气，说着，细细浅浅的呜咽起来：
    “媛媛啊，你病刚好，妈本来不想多说什么，可你脑袋瓜子都想什么呢？
    不管如何，你都已经是孙家的媳妇儿了，回想当初，这曹家根本看不上你，处处鸡蛋里挑骨头。
    这景铭要是没死，他咋不回来？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这算啥嘛？
    人孙家那小子无父无母的，图个清闲，人家也不嫌弃你带个娃儿……”
    程满军使了使眼色，把二哥拉出了房间，留给母女俩说话的空当。
    李秀英抓着程媛媛冰凉的手淡淡的说道：
    “这回就听妈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千万别不要命的再去找了，好好地跟孙家亮亮过日子，昂？听见了没有？”
    程媛媛目光暗淡，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孙家。
    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被一股温柔的掌心包裹，程媛媛侧目低头一看，是孝贤正攥着她的两根手指头摇晃着。
    怀里还抱着孙家奶奶给绣的小老虎：
    “妈妈，妈妈……小老虎的胡子掉了……”
    程媛媛看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头一酸。
    那眸子像是刚从水里捞出的上好墨玉，不沾染一丝尘世间的嘈杂和风尘，干净的能唤起人心底深处最纯洁的初心。
    程媛媛蹲下身子，拿过那小老虎含着泪笑了：
    “孝贤啊，这胡子是绣上去的，你是不是有点太坏了？”
    孝贤低下头两根食指互相戳着：“不是我弄得，它自己把自己的胡子咬掉的。”
    “媛媛，你还没回答妈的话，你要是吱声，妈这就领你去孙家走一趟。”
    李秀英下定决心了，就等女儿点头，只要她能好好地，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妈，听你的！”程媛媛吸了一口气，她其实几次折腾也累了。
    如果是她，哪怕只有一口气，爬也会爬回来的，可他既然没死，却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想起昔日的种种，程媛媛竟自嘲的笑了，她好傻，竟然为了一点点的线索不惜草率的再婚。
    “孝贤，要不待会儿跟外婆和妈妈一起去？这可是孙祖奶奶给做的呢。”
    程媛媛不忍心不笑。
    “真哒嘛？那孝贤可不可以亲一下孙祖奶奶？”
    孝贤认真的眨巴着大眼睛比划着：“孙祖奶奶一定喜欢孝贤，还会给孝贤做个大老虎的。”
    “行，孝贤最讨人喜欢了，孙祖奶奶一定喜欢你！”
    程媛媛哄着，转身出了房间洗漱一番，扎起高高的马尾，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将她衬托的格外精神。
    只是那镜子里的人憔悴不堪，眼珠已经用冷水冲了好几遍，可还是红的很。
    “这不就妥了吗？”程满军也松了一口气，蹲在门嵌上抽烟：
    “只要人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给叔笑一个！”
    程媛媛不由蹙眉，他小叔的老毛病又犯了：“笑不出来！”
    “你不考虑自己也考虑考虑大家伙儿啊，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老气横秋的，谁每天对着你那张臭脸，都得少活十年八年的。”
    程满军哼哼，掏出手机接了媳妇打过来的电话：
    “得了，解决了，你也甭担心了！”
    挂了电话还不忘嘟囔一句：“你小婶子是担心你的很，说是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你要是不愿意出门，就给送来！”
    “不用小婶子麻烦了，我去！”
    程媛媛也知道，自己这失魂落魄那么久，家里人也跟着唉声叹气，母亲的眼险些哭瞎了。
    她想想自己这辈子虽说是重生的，可活的也太没意义了，自己的事情害的一家人担心。
    现在好了，她放下了，也算是不枉此生，不枉关心她爱护她的家人。
    “呀，媛媛，听说你说给孙家了，啥时候办酒席啊？”
    程媛媛抱着孝贤一出门就碰到了不少乡亲。
    程媛媛浅浅一笑不说话，程满军看了一眼侄女儿，把她怀里的孝贤接了过来：
    “你这身体刚好，别抱她了！”说着把孝贤放在地上：“拉着三爷的手自己走，懒的你！”
    一路从红梅庄到曹家庄，犹如撒农药似的，各个都中了毒。
    “你瞧瞧人家媛媛，要是算上头一户孙家，这都三婚了，还竟挑好人家往里钻。”
    “咋了？人家程媛媛有本事，一般家庭还真配不上，不像你家那大头闺女，到时候说婆家都难。”
    “可俺家闺女头再大，那也不会离啊，再有钱不还是一双破鞋？”
    “老马啊，你可积点口德吧，你也不想想自家住的房子是谁开发的，人家媛媛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说啊，再说了，你还得过人家的好儿呢，真是一个狗一巴圈子的功夫就变了脸。”
    “媛媛，别理他们！”程满军见侄女儿突然驻步细听，怕她心里不舒服：
    “快走吧，待会儿鱼凉了腥味大。”
    程媛媛继续往前走，到了二楼三婶子家，发现她正站在门口往楼下看呢。
    见人来了，赶紧让贝贝把罩上的菜都掀开：
    “你媛媛姐来了，去，给你媛媛姐盛稀饭，放点儿糖。”
    程媛媛叫了一声婶子坐在客厅餐桌前便不再说话。
    马文静有些担心的将男人拉到厨房小声问道：“这媛媛到底是想通了没有？这咋还是不说话呢？
    哎……看着怪叫人担心的。”
    “嘴上是说开了，谁知道她心里咋想的，怕是心里还挂念着景铭那混小子呢。”
    程满军说着，自个儿心里都有些恼这侄女婿了，把娘俩往这一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罢了，二嫂那边都说了，今儿吃了饭就去孙家走一趟，把酒席定下来，以后就安生过日子了。”
    “那时候不早了，赶紧吃吧，吃了去孙家。”

 第468章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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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文静上了桌，从桌子底下掏出了半瓶烧刀子酒：“今儿许你喝点儿。”
    程满军顿时忘了愁怨，搓着手笑嘻嘻的说：“媛媛，你瞧瞧你面子多大，你一来啊，你小叔我就享福了。”
    “给我也倒点儿！”程媛媛自己拿了酒盅摆在程满军面前。
    程满军倒酒的动作顿了顿：“丫头家的哪有喝这酒的，要是想陪叔喝点儿，喝这个，红酒……这可是当厂长的时候，车间主任送的。”
    “媛媛，你这伤刚好没多久，说是不能喝酒吧！”马文静也知道她能好好吃顿饭已经不错了，可这酒……
    “不要紧！”程媛媛笑了笑，换了个大杯子，反正小叔这粗人家里也没有什么高脚杯。
    酒过三巡，叔侄俩微醺，便聊开了。
    “叔今儿就借着这酒劲说你两句。”程满军清了清嗓子：
    “人这辈子吧，就图个平平安安，团团圆圆的，哪有那么多的风浪？
    一开始，小叔是相当支持你跟景铭那小子的，可后来叔发现，权利富贵买不来这一家团圆，侄女儿，你说叔说的对不对？
    要是觉得叔说得对，就忘了景铭那小子，好好地做孙家媳妇儿……”
    程满军说着说着，越说越玄乎：
    “侄女儿啊，你瞧，其实这人的命啊，老天爷都是定好的，你瞧你一开始不是说给孙家了吗？
    这末了，还是跟孙家有缘，这说明啥吧……头两天啊，叔上庙里找和尚给看了，你就和孙字儿有缘……这可谓是天命不可违，对吧。”
    说着，程满军打了个酒咯，拿起酒瓶又要倒酒，被马文静一把夺走了：
    “行了，让你喝点儿你喝上瘾了？”
    一边说一边把酒瓶盖给塞上了，随后一弯腰塞进了桌子底下，觉得不妥，还是拿到柜子里给锁上，省的他偷喝：
    “这吃了饭，不是还得去孙家吗？你这当叔的不去像啥样子？要是喝多了说错了话，那可是影响媛媛以后的幸福咧。”
    “媳妇儿说得对，不喝就不喝了！”
    程满军说是这么说，见媳妇儿领着俩孩子进屋去玩了，反手就拿了红酒给自己倒了半碗，一仰头喝干了，似乎生怕被发现。
    “叔，你就听婶子的，少喝点儿！”程媛媛说着，见鱼肉吃的都见骨头了，放下筷子准备回家：
    “下午我想着一个人带着孝贤去就行了。”
    “你不让你娘去？”程满军说着起身跟了出去。
    “哪有女方家父母主动去男方家的道理，回头我让孙元亮过来就是了！”
    程媛媛这么一说，程满军觉得有道理，就算是三婚，也不能掉价呀。
    “那行，你先去一趟！”程满军这才知道，吃顿饭侄女儿没说几句话是在考虑。
    想必她是打心眼里想通了。
    …………
    程媛媛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她联系了孙元亮，虽然对方沉默了很久，可还是答应了。
    他正好在京都，赶过来也不过是傍晚就到了，让她可以先去，他那院儿里头就跟奶奶住，没别的人。
    程媛媛挂了电话之后，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兴许小叔说得对，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也是难得的。
    至少，能让家人安心吧。
    红梅庄。
    “他小叔，媛媛真这么说的？”李秀英眼里闪烁着亮光，看来媛媛是想通了，自个儿就安排好了：
    “可是，这孙元亮也就来咱家一回，听说他没爹没娘的，就一个大哥大嫂和一个奶奶，这到时候，再加上王婆子这个媒介，咋说也得来五个人吧。
    再加上你跟文静，小孩不算，也得十来个人呢，得摆一大桌招待，这鱼啊，肉啊什么的都不能缺。”
    “嫂子这都是小事儿，不就吃顿饭吗？咱家现在也不缺那点儿。”
    程满军挥挥手说道。
    “是不缺，可这十几个人的一桌菜，你不得把老朱请来给掌勺？”
    “嗨！嫂子，这都是小事儿，实在不行，咱们在县上饭店包一桌就是了，这事儿嫂子您甭管了，我安排就是了！”
    程满军觉得女人都婆婆妈妈的。
    考虑事情吧，也考虑不到点子上，他担心的是媛媛这个样子，半死不活的，也不见一点曾经的活力了。
    还有曹家，就算曹景铭死活不明，要是办酒席的时候让他大哥知道了，也是一顿闹腾。
    咋说这媛媛给曹家生了个娃儿呢，到时候要是改姓了孙，这大哥大嫂不得出来说道说道？
    致富村在林县，距离邵阳县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
    说是致富村，其实近几年来，发展最快的还是邵阳县的红梅庄和曹家庄。
    致富村有一半还是土房，有十分之三是红砖瓦房。
    但是，倒煤起家的煤矿大户就是孙家，在致富村是屈指可数的富贵人家。
    院子不光大，而且屋顶上压的都是琉璃瓦，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灿烂夺目，离着几里地就能看得到。
    院子里的老婆婆牙齿没剩下几颗，正在膝盖头上纳鞋底。
    时不时将那针在头发里蹭几下，鼻梁上的老花镜吊着细致精美的金链子，将这老太太衬托的格外雍容。
    程媛媛把车停在了门口，拉着孝贤下车，随后从后备箱里拎了不少东西出来：
    “孝贤，那就是给你做老虎的祖奶奶。”
    程媛媛说着，进了院子：“奶奶！”
    孙奶奶把眼镜往下扒拉一下，从眼镜框上头细细看着来的丫头。
    她缓缓放下手里的活起身，拿过拐杖一步步走了出来，满脸疑惑的问道：
    “丫头，你……你找谁啊？”
    “呃，奶奶，我是……”程媛媛咂咂嘴竟然说不出口：
    “我找元亮！”
    “找元亮啊……他出去了，我打电话问问，你先进屋坐会儿！”
    老奶奶很慈祥，虽然年龄大了，头发如白霜，可脸上一点老年斑都没有，很干净。
    程媛媛拉着孝贤，谁知道这孝贤似乎很喜欢这祖奶奶，脱手就往前跑，把手里的老虎举得高高的：
    “祖奶奶，老虎的胡子掉了！”
    刚转身的孙奶奶一愣，拿过老虎看了看，这就是她做的，随后她回头细细打量这丫头。
    当即就笑开了：“你叫……媛媛吧……哎呦，快……快到屋里坐！”
    “好，奶奶您慢着点儿！”程媛媛看着慈祥的奶奶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心里有些暖意。
    “瞧瞧这亮亮干的都是啥事儿呦，这头一次来家里，也不知道提前吱声，这下好了，家里啥都没准备……丫头，你可别嫌弃……你坐，你先坐，奶奶给你拿糖吃！”
    孙奶奶拄着拐杖慌张的进屋，倒腾出一个铁盒子走了出来。
    程媛媛一看就眼熟的很，小时候，她娘就有一个这样的铁盒子，专门藏糖果，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神神秘秘的开开盖子拿出糖果来。
    那时候，她跟弟弟都眼巴巴的吞口水瞅着，总觉得母亲这方形的小铁盒子是个百宝箱。
    啥样的吃的都能变出来。
    “孩子都喜欢吃糖……丫头，你多吃点儿！”
    孙奶奶抠开那盖子，抓了一把糖塞给程媛媛，又抓了一把塞给小丫头，随后乐呵的合不上嘴。
    程媛媛心想，这奶奶还是把她们当成了奶牙小娃娃呢，随后就听见孙奶奶进了堂屋对着电话骂开了：
    “亮亮，你这龟孙子咋这么办事的？咋能不吱声呢……”

 第469章孙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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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回来，我这当着丫头的面儿敲断你的狗腿……哼！”
    挂了电话，孙奶奶着急的又跟老大家去电话，这可是新媳妇头一天上门，不能怠慢了。
    顺便让老大赶紧订个饭店，上最好的菜。
    程媛媛闲着没事儿，拨弄了一下筐子里的针线，还别说，这里头的花样可真多啊。
    就这盒子里装的五彩线，那可是金丝线啊，还有蚕丝的，再看看筐子里的半成品，除了鞋底儿，还有刺绣。
    程媛媛如果没看错，这明明就是苏绣，看来奶奶很有可能出自于苏州大户人家呢。
    怪不得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干净这么讲究，气质这么敦厚。
    “丫头，你喝口茶。”孙奶奶挪了凳子坐在靠墙的院子里晒着太阳，如今已入秋，虽然白天暖和，但是一早一晚确实有些凉。
    “丫头，你可不要怨亮亮，这孩子不大爱说话，有啥事都搁在心里头，不过他心眼不坏，也孝顺。”
    孙奶奶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不爱说话吧，也不能怪他，早些年他叫人拐走了，近些年才找回来，所以他……不太爱说话，今儿这事儿啊，就怨我这老婆子没考虑周全，按理说啊。
    得主动上门去的。”
    “奶奶，我知道，我也是刚回来，想来看看您，我来的时候才跟元亮说的，他正在来的路上。”
    程媛媛不由浅笑，孝贤听不懂，一心关心自己的老虎，一直晃悠着祖奶奶说：
    “祖奶奶，你能不能给我做一个那——么大的老虎啊！”
    孝贤比划着。
    “呦，那——么大的呀？”孙奶奶看着一脸童真的孝贤认真起来的模样，不由得笑的前仰后合：
    “行，等祖奶奶啊，找一块大布，就给你做昂！”
    孝贤高兴地拍巴掌，随后，这孙奶奶就低着头给孝贤的小老虎重新绣上胡子。
    “哎呦……眼花喽！”孙奶奶抬起眼皮，把那绣花针举得高高的穿线，穿了老半天都没穿进去。
    “祖奶奶，我给你穿！”孝贤先一步拿过针线，鼓着小嘴儿，一脸认真的穿线。
    看的孙奶奶语重心长的出了一口气，眼里满满的都是喜欢。
    自从分家之后，她就一个人在这大院子里，若是不找点活做做，她可能早就憋出病来了。
    元亮呢，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有时候两三个月都不回来。
    如今呢，有个孩子绕膝而围，她心里，喜欢的不得了，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几十年呢。
    “呐，穿上了！”孝贤高兴地递了过去。
    “哎呦，孝贤真棒……呵呵呵！”孙奶奶笑的眼里都亮了几分，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程媛媛也跟着笑了，她不记得上次幸福是什么时候了。
    也不记得上次孝贤拍巴掌笑的时候是什么日子了。
    现如今，也忘了母亲上次高兴的去赶集是什么时候了，原来，她一直把自己锁在牢笼里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
    “奶奶，你知道我最近忙的很，新开的一个矿，什么手续都要办呢！”
    不着痕迹的跨入大门的男子十分精神，三十二三岁的样子，还穿着某某矿工的工作服。
    他眉毛十分浓密，国字脸，若不是那对小眼睛，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相当正气的。
    “元峰啊，你来的正好，元亮一会就到了，你安排个饭店，晚上下馆子吧。”
    孙奶奶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消失了。
    似乎对这大孙子有些不满。
    “不就安排个饭店吗？一个电话不就解决了？非叫我回来一趟干什么？我这一来一回你知道不知道耽误多少事儿啊。”
    孙元峰双手叉腰，看向别处，似乎心里也有些气。
    孙奶奶看了一眼程媛媛：“丫头，别放心上，以后，他可是你大哥呢！”
    程媛媛点点头，她看着这个叫孙元峰的男人，那眼里露出的目光十分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哪儿不舒服。
    “元峰，难道没事你来看看我这老婆子都不行吗？你还记得你上回来看我是啥时候吗？”
    孙奶奶放下手里的老虎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虽然年纪大，可那脊背很直，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乡村老婆子能比的。
    “奶奶，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忙吗？有元亮陪着你还不够吗？再说了，我上个月不是让玲玲来看你了吗？”
    孙元峰有些不耐烦。
    “是啊，还送了两桶油，我老婆子还不稀罕那点儿东西。”
    孙奶奶说完长出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
    “你就算是在忙，今儿都得给我搁下手里的活，这啥日子你知道吗？这是元亮新媳妇儿头一次上咱家来，你觉得你再去忙，合适吗？”
    孙奶奶气哼哼的坐下，重新拿起小老虎，就看这兔崽子知趣不知趣。
    这时候，孙元峰才看了看院子里除了奶奶以外的人。
    “哦，奶奶说啥是啥，今儿我不忙了，饭店我亲自去订！”
    说完孙元峰转身就走。
    整个儿一来一回没两分钟，连屋里都没进。
    “奶奶，其实不用这么费事，我就是觉得跟元亮处了老久了，也没来看看您，今儿是专程来看您的！”
    程媛媛怕把这慈祥的奶奶给气着了。
    “哎……”孙奶奶不由叹气，放下手里的活，拍了拍程媛媛的手背：
    “你这丫头啊，懂事啊，看来，这孙媳妇儿啊，比亲孙子还知道事儿！”
    孙奶奶故意提高嗓门，让外头开着越野车的大孙子听见。
    没多大会儿，孙奶奶就把老虎的胡子给修好了，用牙齿咬了半天没把线截断，到处找剪刀。
    “奶奶剪刀在哪儿我去拿！”程媛媛起身。
    “在我屋里的桌台上。”孙奶奶喜欢这孙媳妇儿喜欢的不得了，有眼力劲儿，还懂事贴心，没告诉她，她就知道自己牙不好。
    “没有啊！”程媛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不过，这奶奶的房间也太好看了吧，床什么的都是镂空木雕，看木料，都是上好的红木。
    床榻上的被褥是丝绸的，枕头竟然还是玉的，还是以前清末的那种硬枕头。
    这睡着不硌人后脑勺吗？
    不过算算奶奶的年纪，家里有几样陪嫁古董也不奇怪。
    “丫头，你瞅瞅对门元亮屋里，他走之前拿去剪啥东西的！”
    外头跟孝贤嬉笑的孙奶奶喊了一声。
    程媛媛推开了孙元亮的房间。
    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床单上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屋里的写字台上干净的不像话，一般人不都得摆上几本书什么的吗？
    他倒好，啥玩意都没有。
    程媛媛本来还想说没有，但是还是拉开抽屉找找吧，外头隔了三代的一老一幼聊得竟相当投机。
    就好像人生的两头似的，逗的孙奶奶的笑声不绝于耳。
    程媛媛拉开了抽屉，当即发现是空的，她知道孙元亮在隐藏自己的身份，所有的东西别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等程媛媛拉开第二个抽屉的时候，她发现了剪刀。
    刚拿起来才发现，干净的抽屉里，剪刀下面有一张照片，她不由蹙眉。

 第470章孙元亮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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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照片已经泛黄了，是黑白照，看来年份很久了。
    照片上的人总共排成了三行，前边是蹲着的，中间是坐着的，最后一排是站着的。
    可这些人看脸的话，最多也就十三四岁，最大的不会超过十五六。
    程媛媛一眼就从前坐着的第二行中认出，这第五个人就是孙元亮。
    她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
    再看这前排第三个人，也是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个丫头扎着两条刚到锁骨的麻花辫，就搭在前头。
    这个女的，她一眼就认出是葛静。
    他们都在一个组织里的，可孙奶奶方才说孙元亮小时候被拐走了，最近这几年才回来的。
    她怎么……觉得这不对呢。
    那刚才来过的孙元峰是个眯眯眼，说白了，眼眶跟蚕豆似的，更别提眼珠多小了。
    这孙元亮长得和他大哥一点都不像。
    程媛媛又看见了前排坐在正中间的男人，穿着西装，在这集体照里显得格外有威严感。
    细细一看，是詹姆斯。
    程媛媛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孙元亮是替他办事的。
    想起他能轻而易举的从外面打开指纹大门就应该知道的，只是在这相安无事的“民间”小镇，根本一时半会与前者联系不到一块去。
    程媛媛咽了一口唾沫，有些难以接受，家人口中所谓的平安，团圆，在这里竟然显得那么卑微。
    可能平平安安吗？
    “亮亮，你总算是到了，快点儿，别怠慢了人家姑娘！”
    院子里传来了孙奶奶的声音。还有孙元亮答应的声音。
    程媛媛赶紧把照片放回去，刚要关上抽屉，就看见留着平头短发的孙元亮双眼如炬的站在他房门口看着她。
    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说话，程媛媛也不打算解释，慢条斯理的关上抽屉说道：
    “詹姆斯已经被缴了，你还敢四处走动？你就不怕？”
    孙元亮不由干涸一笑，既然她这么直接，他也就不掖着了：
    “我是孙元亮，和詹姆斯没有一点关系。”
    程媛媛似乎想到了什么，当时没有戳破，但是她心里明白了，把剪刀递给了孙元亮：
    “你奶奶要的！”
    孙元亮接过剪刀没有转身出去的意思，盯着程媛媛看了半晌。
    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确定的信息。
    难道，她真的会愿意跟着他了？
    不要曹景铭了？
    她喜欢你自己吗？有几分？还是一时冲动？
    最终，孙元亮没有从她眼里看出一丝的杂念和犹豫，眼神平静的让人实在捕捉不到任何确定信息。
    这个时候，孙元亮才转身出了门，没多大会儿他又回来了：
    “那张照片，是我十二年前的集训照片，里面的人除了我和葛静还有詹姆斯，都不在了！”
    孙元亮淡淡的说道。
    程媛媛后背冒出了白毛汗。
    “都死了？”
    “嗯，都死了。”而且还无名无分的死了，就算是掩埋也无法立碑的那种，就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些人来过似的。
    “你们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除了研究那些不符实际的东西？”
    程媛媛不由询问。
    孙元亮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忆，他坐在床边细细浅浅若无其事的讲述了他们那些孤儿的过去。
    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虽然不是孙元亮本人，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从小就生活在集体家庭中。
    那时候，集体中有个年长一些的，十五岁的孩子，他哭的最惨，因为孙元亮自己也不知道多大就被抱走了。
    甚至他是头一个闹着要见父母的孩子，随后被集体看班的人打的遍体鳞伤。
    甚至精神上出了问题。
    可就因为他，整个集体都开始揣摩，什么是爸爸什么是妈妈。
    为了以绝后患，那十五岁的孩子在三年后就被逼疯了，像是猴子一样养在笼子里。
    所以，照片上那个最年长的十五岁男孩，就在那时候就死了。
    孙元亮一直放在心里，他也想知道什么是爸爸，什么是妈，什么是糖，什么是怀抱。
    可是，集训很严酷，容不得他多想，每天除了有限时间的吃饭，睡觉，就是集训。
    日子久了，每个孩子都忘了自己想要什么。
    直到十八岁之后，他们有了新的身份，甚至被编排到各地去执行任务。
    说到这里，孙元亮看着程媛媛那白嫩的小脸，像极了秋天里的雏菊：
    “我是一直没忘的。”
    而后，为了特殊工作，孙元亮被收编到了越南边防部，他亲眼看见躁动的兄弟死去，有的是昨天刚认识的，有的是早上还一起吃馒头。
    跟着他被收编的还有个叫马长全的兄弟，比他大一岁。
    他死了，但是就为了救他，临死之前他说他想回家，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然后，陆陆续续的人都因为任务去世了。
    他是比较命长的。
    后来动荡没有那么大了，他就开始学习怎么反侦，怎么换身份，融入社会，随时待命。
    在他成为孙元亮之后的这几年里，陆陆续续知道以前集体内的兄弟姐妹去世的消息，但是不许外传，因为见不得光。
    “我还算是被重视的那个人，就被特殊训练了，甚至换了一个新身份待命，但是……”
    孙元亮说到这里，程媛媛打断了他的话：
    “按你这么说，你根本不是孙家早年被拐走的孩子？”
    孙元亮看着程媛媛，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我都是了，不想再变了。”
    孙元亮笑的有些疲倦和自嘲，如果在任人摆布和生活平静中选，他一定选后者。
    那种命运被自己攥在手里的感觉，反而交于他人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深刻了。
    说到这里，孙元亮抬手抓住了程媛媛的手，即便她条件反射攒动了几下，可孙元亮只能更用力：
    “给我一个机会。”

 第471章1看就是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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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抬起右手把他握住自己左手的手给拨开：
    “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沾染任何以前的事，不管是组织还是任务，你都得撇干净。”
    “好，我答应你！”孙元亮心脏砰砰跳，他有机会了。
    “连以前组织上的人都不能见！”
    “好！”孙元亮赶紧答应，即便他现在还在调查自己被玩弄的事情，可是为了她，他可以放下心里的怨恨，不调查，就跟着大哥在煤矿上赚钱。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他已经决定了。
    “妈妈，祖奶奶说啦，要去吃饭呢！”门被推开了，小孝贤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两个人。
    孙元亮心里像是塞了蜜罐，当下起身抱起小丫头哄着出了门：
    “好，咱们去吃饭。”
    “亮子，你过来！”门口来通知的孙元峰招招手。
    孙元亮把孝贤放下，跟着出了门。
    孙奶奶也回屋去换衣裳了，还把她觉得不出门带着没用的珍珠项链挂上了。
    整个人一神清气爽的老太太，看上去格外的精神，特别是她那满头的银发，一点都不影响她的气质和年龄。
    “亮子，你有病吧，当初王婆子给说媒的时候，说的啥？”
    孙元峰有些生气的指着宅子的方向：
    “说的是个离过婚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我岁数大了，找不到女人，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孙元亮不觉得这有什么。
    “你……”孙元峰气的背过面去，双手叉腰，半天才提上来那口气儿：
    “将来咱们孙家的煤矿有你一份呢，你找个这样的，有啥用？拼死拼活替别的男人养孩子？
    再说了，破鞋一双，就凭咱家这条件，啥样的女人找不到？你非得……哎……你能气死我！”
    “大哥你是不知道她的好……她的产业比……”
    “行了，破鞋就是破鞋，就你这窝囊废觉得合脚”
    孙元峰一气上了车先走一步，那倒车的速度明显就是一脚油门，加个急转弯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
    孙元亮挠挠头，这世俗之中有很多无以名状的东西，可他呢，刚进入世俗，他享受的很呢。
    “奶奶，您慢着点儿！”程媛媛扶着老奶奶出门，打开了自己的车门让奶奶坐在后座。
    “哎呦，你这丫头太懂事喽，俺这老太婆虽说是年纪大了，可也不用搀着才能走啊。”
    老奶奶高兴地做梦都能笑出来，真是贴心的很：
    “孝贤，来，跟祖奶奶一起坐后头。”
    上了后排座，孝贤一直抱着那老虎说：“祖奶奶你可别忘了给我做个大大的老虎呦！”
    “好，祖奶奶记住了……赶明儿就给做一个大大的老虎！”
    孙元亮看着这隔了三代的一老一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这可能是他活了这么大从没有感受过的。
    等孙元亮坐上了副驾驶位，后头的奶奶说话了：
    “人家丫头都有小轿车了，你往后可得跟着你大哥好好干，争取今年也买个车开着，这体面”
    “知道了奶奶！”孙元亮挂上了安全带。
    林县上，因为最近两年曹家庄和红梅庄开发的原因，很多商铺都图以后土地开发升值而在当地买门面的。
    杀猪宰羊的都买了个小门面。
    饭店就比往年多了好几家。
    因为竞争，挂的牌子噱头一个比一个新奇。
    川辣饭庄就是其中一个特色，至于厨师是不是川人不知道，但是，为了噱头，几个撑场面的主菜倒是相当地道。
    “这……得放多少辣椒啊！”
    服务员先上了几个凉菜，可是这凉菜也是拌了小米辣的，着实看着就辣的人喉管怵得慌。
    “玲玲呢？她怎么没来？”孙奶奶说话了，这作为长嫂怎么能不到呢？
    孙元峰靠在椅子背上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再打电话催催！”
    “赶紧打，这像个长嫂的样子吗？”
    孙奶奶想把这元亮的事儿办的体面圆满些，可心有余。
    这也不能怪谁，这元亮小时候就被拐走了，最近这几年来的，突然一回来，大哥大嫂都怕他抢了继承权。
    还记得刚来那年，要不是她说话让元亮去煤矿厂学习学习，这老大和老大媳妇儿都不准他去。
    结果去了是去了，就是个小队长，还得带着队下煤井里去挖煤。
    不管咋说，这元亮好歹是孙家的血脉，这大哥大嫂着实是苛刻了点儿。
    “实在不行，就不等了，点几个娃儿吃的菜，这太辣了，小丫头吃不了！”
    又等了一会儿，孙奶奶气不过了。
    “奶奶，点了，一会儿就上了！”孙元亮早就点了，小孩子无非就是喜欢吃酸酸甜甜的。
    点了个糖醋里脊，还有糖醋带鱼，还有红薯拔丝，还有一碗炖的肉沫鸡蛋羹。
    程媛媛不由多看了一眼孙元亮，是啊，他还挺细心的。
    “孩子啊，饿了就先吃，不讲究那些规矩，吃好就行！”
    孙奶奶一看孝贤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了，笑的特别和蔼。
    “谢谢祖奶奶！”孝贤坐在高凳子上，双脚不着地的晃悠着，乐呵的很。
    没多大会儿，一桌菜都上齐了，全都是辣的叫人看一眼全是火红的。
    “媛媛，尝尝这毛肚！”孙元亮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程媛媛的碗里，随后把筷子靠在了碟子边缘。
    随后又拿了另一双筷子自己夹了一口。
    程媛媛看得出来，他小心谨慎到什么程度。
    说是公筷其实则不然，他是怕自己留下任何有关他自身信息的东西，比如唾液，那可以暴露他身份。
    他的骨子里，早就从小被培育成这样了，一朝一夕，他真的能放弃以前的种种吗？
    孙元峰撇过脸去，一双破鞋而已，还稀罕的给夹菜？她没长手？
    接着，电话响了，孙元峰接了电话，没好气的说道：
    “玲玲，你骑蜗牛也该到了吧，奶奶都不高兴了。”
    这话将那后半句压得很重，好像在说，奶奶为了这双破鞋都要发脾气了。
    程媛媛不由看了一眼对面的孙元峰，他的气焰很高嘛。
    “来了来了！”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穿着华丽的衣裙出现在眼前。
    还别说，挺有夫妻相的。
    周玲玲一进来就扫了一圈，先在程媛媛脸上停顿了数秒之后，看着奶奶：
    “奶奶，我这刚把孩子送去学钢琴，宝娃也跟着去玩了，来晚了，奶奶别生气！”
    孙奶奶哼了一声：
    “家里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安排？这亮儿的媳妇头一次来咱家，你作为长嫂确实有失礼节。”
    “奶奶，您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她又不是头一次结婚，有啥好礼节不礼节的，不都家常便饭吗！”

 第472章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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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不由吸了一口气，想平静？恐怕难了。
    “嫂子，您这话说的不对，她是我的妻子。”
    孙元亮淡淡的说道，目光如炬的看着嫂子，那一刻，程媛媛侧目看着他，他很认真。
    “不是我说你亮子，你早些年不在家你不知道，你大哥一个人顶了孙家的天呢，你这随随便便找个破鞋是想分煤矿的生意，我这都知道。
    可你心里头有点数，别替别人养孩子，养来养去，也不是你自个儿的种，到时候养大了，反咬你一口，瞧你到时候朝着谁去喊冤。”
    周玲玲说着斜身坐在自己男人身边的椅子上，目光时不时在程媛媛和那小丫头身上扫来扫去。
    孙奶奶长出了一口气：
    “不错，你爷爷在世的时候，确实说过，只要成家了，就能分一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事儿，不会不变的。”
    “奶奶，不要动气！”程媛媛低声说道。
    她左边坐着的是奶奶，右边是孙元亮，中间还夹着听不懂人情世故的只顾得吃喝的小鬼头。
    “你这娃儿真是有气量！”孙奶奶听着大孙媳妇说的话，再看看这身边的丫头，这要是搁在以前，那可是大家闺秀的姑娘。
    “玲玲，有些事自个家里捣鼓捣鼓嚼个舌根子不要紧，说话要分场合，遇上媛媛这样大度的人，你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孙奶奶声音不高不低，却说的极为在理。
    “奶奶，您这是老糊涂了吧，怎么硬是替外人说话？”周玲玲有些生气。
    作为老大的孙元峰并未阻拦，因为他觉得自己媳妇说的没错。
    “大哥，媛媛不缺咱家矿业那点儿资产，我也没打算要分股权。”
    孙元亮看了一眼程媛媛，她的眼里有着叫人看不透的平静，她明明是商业大亨，手握跨国集团的交易专利，身价早已不可估算，却在这个时候她连解释都不解释。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似乎打心眼里不在乎他，没想过争取也不屑于解释。
    “哎呦，不在乎啊，听说邵阳县那块有几个地方开发了，该不会是落了两栋楼房口气就这么大？”
    周玲玲把筷子拍在了桌边，阴阳怪调的说着：
    “我们家根本不稀罕那些个水泥楼房，要说在京都盘下个楼盘那都绰绰有余，山旮旯农村开发的再好，那又怎样？
    我还听说啊，住楼房了还在屋里养猪呢，真是就算住了皇宫也撇不掉乡村穷酸味。”
    “别嘴巴总是带着刀子，要是好好吃饭就好好吃，不想吃就赶紧滚蛋！”
    孙奶奶这回是没耐心了，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不管丫头如何，只要男人有本事，就能把日子过好喽。
    程媛媛拿起纸巾给孝贤擦擦嘴，那糖醋汁儿糊的一脸都是。
    周玲玲见她好像聋了一样，根本没有听她在说话，不由气哼哼的拿起筷子说道：
    “吃饭。”
    “元亮，你确定我大哥被治好了？”程媛媛不是心不在焉，而是心里有事，她被带走的时候不省人事，可路上孙元亮却说他不会有性命危险。
    “嗯！”孙元亮低声说道，心里想起了曹景铭，他想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如果在这之前能把和媛媛的事情定下来，他就安心了：
    “吃饭吧！”
    周玲玲觉得自己像是对牛弹琴，可见这丫头的脸皮有多厚，私底下跟自己男人窃窃私语起来。
    “今儿咱们孙家聚到一起，主要还是商议一下选个日子去一趟邵阳县，到丫头家里正式订个办酒席的日子，到时候风风光光的把丫头接进门，也让左邻右舍大家伙知道知道。”
    孙奶奶作为一家长辈边吃边安排。
    “奶奶你都安排好了就不用跟我们商议了，反正亮子也说了，成家之后，不要矿业的股权，其他的随便，又不是我养拖油瓶。”
    周玲玲一抬头说道。
    “这娃娃我喜欢的很，轮也轮不到你养！”孙奶奶声音低沉，分量却很重。
    “奶奶，您现在吃的用的喝的都是我跟元峰出的，您养跟我们养有啥不一样吗？”
    周玲玲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
    “你要是觉得养我这老不死的心里不痛快，那就不要给我那院儿送什么米面油了。”
    孙奶奶一听这话心里也酸的慌，养她？一年到头来不了两回，无非就是送了点儿米面油。
    最后一回还是三个月前，想想心里都酸的慌：
    “媛媛，以后就跟奶奶住一院儿，我这老不死的，腿脚还能动弹，做个饭洗个衣裳照顾娃儿还是能行的。”
    “奶奶，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孙元亮心里纠结，他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可自从成了孙元亮之后，第一丝温暖就是这老太太给的。
    他不知道自己入戏太深还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孙元亮。
    “你们先吃，我打个电话！”程媛媛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她摸了摸孝贤的脑袋退出包间去了洗手间。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随后打给了蝌蚪，她还是不放心，让蝌蚪去那个不知名的小村看看，大哥到底康复了没有。
    蝌蚪那头一接电话就喊了一声：“媛媛姐，你现在怎么样？”
    语调十分激动，可很快，他捂住了话筒。
    几人已经在海上飘了两天了，最多还有一天就到高海市码头了，再从高海市专车到邵阳然后到县上下乡，总共也就三天时间：
    “先别告诉她！”
    曹景铭一听来电话的是媛媛，他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脑子里顿时热浪上涌。
    可他想起了她改嫁的事情，想起了自己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次相见他还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
    “蝌蚪你干什么呢？怎么说个话吞吞吐吐的！”
    程媛媛不由追问。
    那头这才说道：“霍大哥没有性命之忧，我正带他往老家赶，差不多大后天就到家了。”
    “真的？好……”程媛媛欣喜，这晚上回去她就得去曹家庄一趟，通知海棠，让她不要担心了。
    程媛媛长出一口气收起电话，心里的那个疙瘩总算是落下了。
    一回头竟看见孙元亮站在洗手间门外的走廊里正看着她。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什么？”程媛媛见他面容平静，眼里却流露出一丝纠结的神色。
    “想好我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要是后悔……”孙元亮不忍说后半句话。

 第473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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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能做到撇开以前的所有事情，能安安定定的过日子就行！”
    程媛媛还是那句话。
    只要他把自己的屁股洗干净，不要再牵扯到那些吃了上顿没命吃下顿的勾当就行。
    “能！”孙元亮斩钉截铁的说道，眼里的纠结变得十分清澈肯定。
    回到饭桌上，奶奶已经订好了，明天就去红梅庄正式订个黄道吉日。
    吃了饭，程媛媛跟孙奶奶寒暄了几句，说是回家通知母亲明天做准备。
    领着孝贤上了她的车。
    “元亮，去送送啊！”孙奶奶不由拽了拽孙元亮，这孩子咋这么木讷。
    “开车送？”她有车，让他怎么送？
    “哎，你真是榆木疙瘩，跟着去，走路回来也行啊。”奶奶这是看着着急呢。
    “哦！”孙元亮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我去县上有点事。”
    程媛媛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却没有戳破，正好她也有些话要和他单独说清楚。
    “呦，这土豪啊，开发了就是好，卖两栋房子就能开上小轿车了！”
    周玲玲看着消失的车尾灯不由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对，这丫头叫什么？”孙元峰突然想起了什么。
    “红梅庄程家的闺女，叫媛媛。”孙奶奶说道。
    “不可能！”孙元峰一挥手，肯定不可能是传说中的那姑娘。
    传言中的那姑娘就跟开了挂似的，从一个手工木匠活计，一步步开办木材厂，包山头，建工厂。
    说那姑娘出身高贵，所以家底子厚，把她说的神乎其神比男人都还强百倍。
    还说什么气质逼人，就连高官都得礼让她三分，可眼前这姑娘要气质没气质，要灵力没灵力，一看就不是个混商场的精明人。
    再说了，要真是那个程媛媛，方才她怎么不说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地位？
    “行了，你们两口子别嘀咕了，赶紧准备准备明天的贺礼！”
    孙奶奶转身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
    程媛媛把孝贤送到家门口交给了李秀英。
    孙元亮出于礼貌下车寒暄了几句，随后，程媛媛开车到了红梅庄木材厂三里地的旷野上。
    这块土地原来是一眼看不到边的麦田，现如今已经铺平后长出了许多野草。
    还没等程媛媛规划这块地的用处，便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孙元亮默不作声的脱下外套披在程媛媛肩头：“你还是对我不放心？”
    “本来很相信你的，可我不是没发现，刚才我们进村的时候，从县上跟下来一辆没有牌照的普桑，我想，你应该是撇不干净过去的事情了。”
    孙元亮不由眉头一挑，他也发现了，但是那辆车只跟了不到二里地，却被她给觉察了。
    好吧，孙元亮觉得他本来就不能小觑了她：
    “可我没打算见她。”
    “好！”程媛媛一副走着瞧的口气，脱了他的外套转身朝家里走去，顺手将车钥匙丢给了他：
    “开车回去吧！”
    “你呢？”
    “不缺那辆。”程媛媛头也没回，她总觉得孙元亮不可能把以前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她牺牲这么多，为的就是一家平安，好好把孝贤养大，然后平淡的看着她嫁人。
    回到家，程媛媛打开了尘封几个月的笔记本电脑，所有的邮件都没有回，只是集体发了个邮件。
    几个木材厂的高官收到邮件后络绎不绝的电话打进来了。
    不知道多少个被占线拒绝的。
    “妈，我去一趟海棠家！”程媛媛说着就出了门。
    火急火燎的肖长峰早就把公司最好的迈巴赫开了一辆在门口等了：
    “我的姑奶奶，这几个月你是飞了呀？害的老子忙前忙后，你瞧我瘦的！”
    薛长峰摸着肚皮喊冤。
    “你瘦点不好吗？”程媛媛一看，确实是瘦成了杆子，不过，这样看上去精神又帅气，有什么不好的。
    “哎哎哎，媛媛，你这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今天才通知咱们？厂里你要不要去巡视一下，看看这几个月我管理的效果！”
    “改天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程媛媛上了车就启动了车子。
    眼看着程媛媛的车尾灯消失在黑暗，他不由挠挠头嘟囔着——他这还打算结婚的事情呢。
    因为实在是拖不住了，美华被他搞大肚子了，老薛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得弄死他。
    到了曹家庄，程媛媛着急的上楼了。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田海棠愣在当场，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心情复杂的上下打量程媛媛，半晌才冷不丁的将人让了进去。
    “霍大哥很快就到家了！”程媛媛知道田海棠心里不满，到了家里她连水也没有倒一杯。
    “程总，说白了，我们都是给你打工的，你也用不着大晚上专门跑一趟来通知我们这种打工的基层人。”
    田海棠的短发一看就是几个月没理了，长得像是一团盖在脑袋上的棉花。
    配上那一身松散的睡衣，越发的像个怨妇了。
    “海棠，这行程九死一生，很多结果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还带着霍宇跟你一起去送死？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因为你的执着，险些害的我守寡，孩子没有爹，如果真是那样，你就满意了？”
    田海棠没带过孩子，她已经被孩子折磨疯了。
    她可以说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连好好吃口饭的机会都没有。
    她每每看到孩子拉了的时候，她起初急的在床边哭，现在，她熬过来了，孩子也六七个月了，能睡个整晚的觉。
    “海棠，这次是我太鲁莽了，只想着自己，没有考虑过霍大哥，如果你觉得我做什么能补偿，你尽管说！”
    程媛媛知道田海棠是个性情中人，钱这些身外之物对她来说真是不足为奇。
    田海棠使劲拢了一把乱发，一屁股坐在程媛媛对面，咬牙切齿的看向别处。
    思索了良久，田海棠才说道：
    “你发誓，你以后再也不会因为那个死人以身涉嫌，再也不要去执着。”
    程媛媛不由浅笑，海棠还是关心她的：
    “好，我发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不会在执着，更不会把别人牵连在内，行吗？”
    “这还差不多！”田海棠说完，心情舒坦了不少，倒了两杯茶后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男人没死那是肯定的，就他那身手，要是这么轻易就挂了，那就不是霍宇了。”
    程媛媛忍俊不禁的笑了。

 第474章原来是个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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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我总觉得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无非就是比一般姑娘坚强，可没想到你死都不怕。”
    田海棠挠挠头，又闻了闻自己的指甲，不由蹙眉，好几天没洗头了，指甲里都是灰黑色的油。
    “现在想起来是后怕的。”可不是吗？她要是再死了，孝贤就真的成了孤儿了。
    “知道怕就好，要不是要带孩子，我当时也跟你一起去了！”
    田海棠喝了一口茶。
    程媛媛猛地抬头看着田海棠说不出话来。
    现如今死里逃生，她也有反思过，她何德何能让周边的人不惜生命的拥戴她？
    “幸好你没去！”程媛媛不由打趣的说道。
    “真的有那么危险吗？快点跟我说说，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
    田海棠说忘烦恼瞬间就忘了，反正她知道自己男人没死就成了。
    程媛媛不由尴尬，但是还是跟海棠说了来龙去脉，说的田海棠目光睁大。
    没想到那个场面如此震撼，她田海棠一辈子都没见过。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你有空就来我家，我又要结婚了。”
    “那必须得去，我给你长长眼！”
    程媛媛辞别了田海棠，上了车。
    海棠这回恐怕难得出门一趟，也好，让她长长眼，孙元亮和她还没见过。
    车子刚离开曹家庄，就在进入红梅庄的村口，程媛媛发现车前灯照耀的地方出现了自己的那辆车。
    车尾打着双闪，程媛媛没有停车，与那辆车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程媛媛从倒车镜里看见了车内的人。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以后关于组织上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要跟我商议了！”
    驾驶位上的孙元亮一眼就看见了那辆迈巴赫里的驾驶人是谁。
    只是，她连车都没停，可见是何用意。
    “为什么？”葛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的时候，心里有些难以抑制：
    “不是你说要查到底吗？不是你说的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你也不要再查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孙元亮淡淡的说道，心里还是担心媛媛会误会。
    “你……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葛静顿时憋得脸红心跳。
    “关于组织上的事情，我也不想明白了，我只想安安生生的过下半辈子。”
    孙元亮打开了门上的安全锁，示意她可以走了。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葛静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
    “在无人岛的时候，你平白无故的救那个女人我就看出来了，你变了……告诉我，为什么？
    你跟她才认识多久？我们从小一起接受训练，一起长大，我们就像是一个人。
    你说，是不是因为她？”
    “她是我妻子。”孙元亮声音低沉。
    葛静看着他的眸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全亮了。
    许久，葛静咬了咬牙，不由笑了起来：
    “孙元亮？哈哈，你以为你真的是孙元亮？看看这是什么！”
    葛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档案袋，袋子上写着孙元亮的编号：
    “这是我趁乱从组织资料库里偷出来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孙元亮不由蹙眉，抬手去拿档案袋，却被葛静撇开了。
    当即拉开车门下了车，葛静把手里的档案袋在玻璃外晃动了几下，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觉得你撇的干净？嗯？心里会安生？”
    “葛静！”孙元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赶紧下车，见葛静不回头的驻步在原地，孙元亮放缓了声调：
    “把资料给我。”
    “给你？”葛静舒尔含笑回头，嘴角的笑容十分嘲讽又痛心：
    “给了你，我怎么通知你的生父母来找你？到时候，你还是孙元亮吗？
    给你，我怎么去派出所报案？给你？你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就娶了那个女人？”
    “葛静，你不要闹了！”
    “我没闹，除非你答应……娶我！”葛静咬了咬牙，她也不想这么逼他，可她跟他相处了二十多年了，多少次死里逃生。
    他们的经历才是真正的患难与共。
    孙元亮一愣：“不行！”
    一句不行，让葛静攥着档案袋的手不由颤抖了，她一咬牙转身就走。
    孙元亮转身砸了一下车门。
    …………
    第二天早上，李秀英起了个大早，程满军程满意兄弟俩开始张罗。
    把他家的燃气灶都搬过来架火了。
    忙到了晌午头，所有的菜式都准备好了。
    王婆子赶早来的，说啥都得搭把手，这办酒席的时候，她在帮着迎亲，到时候又是个大红包。
    中午十一点半，海棠拢着刚修好的短发神清气爽的到了。
    一进门就发现满院子忙的不亦乐乎，小家伙们嬉闹着。
    十一点四十分，孙家的车到了，孙奶奶一下车就乐开了花：
    “哎呦，这太客气了，瞧这忙的呦！”
    王婆子赶紧擦擦手在中间介绍，这身后这辆车下来的夫妻俩是长孙。
    一时之间堂屋偌大的客厅里坐满了人。
    十二点钟正式开席。
    孙奶奶把孝贤拉到身边喜欢的不得了，这让李秀英不由心里甜蜜。
    “我说元峰，这红梅庄开发之后不都是楼房吗？怎么就她家是这样的别墅？”
    院子里，孙元峰左右看着，这池子里的锦鲤值不少钱，特别是那条青花瓷的。
    “这……真的是人嘴里说的那程家媛媛。”
    孙元峰不由吸了一口凉气，早知道是她，他何不攀上，这对他们矿业以后发展绝对是有好处的。
    “怎么可能？都说那丫头是个人王，能干的很，人家都混到京都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山旮旯里？”
    周玲玲不屑一顾，因为这样的宅子他们也买得起。
    “你这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瞧见门口那辆车了没？进口车，国际排行前十的豪车，还是顶配的。”
    “哪辆车啊？不就亮了点儿吗？”
    “我说你没见识你就是没见识，那是迈巴赫！”
    孙元峰肠子都悔青了，指着红梅庄南边那木材厂，又朝着县城指了指，又指了指高海市的方向：
    “你知道这丫头有多少分厂吗？你知道她的产业都跨国了吗？”

 第475章没事儿造个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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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资产能买半个华夏！”孙元峰一脸肉疼的往堂屋热闹的人群方向看了一眼。
    心里有些着急：
    “咱们现在刚开发的矿场投资后，周转资金都成问题，要是能得到铭媛集团的赞助，咱们飞黄腾达了！”
    “哎呦，你说的是真的？”周玲玲一愣，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穿着打扮看不出一点雍容富贵的丫头：
    “可……可我也没看出来她多有钱啊……连个项链都没有！”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块上好的祖母绿，这块玉，十几万呢，要说富贵，还没有她打扮的富贵呢。
    “嗨，你少说两句话就算是帮我大忙了！”
    孙元峰有些急不可耐的进堂屋了，找了个空当就坐下了。
    也不管王婆子和两位长辈聊得欢快，当下给程媛媛倒了一杯茶：
    “这……让你们破费了，其实随便吃点就好！”
    这一来，竟尴尬了。
    “这……哎呦，这孙家啊就是讲规矩，哪有长兄给未来弟妹倒茶的理儿！”
    李秀英笑呵呵的说道，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女儿，不由低声说道：
    “还不谢了大哥？”
    “谢谢大哥！”程媛媛不动声色，也没喝茶就被海棠给拽走了。
    她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个孙元亮虽不喜欢说话，可他明显心不在焉嘛。
    “我看这孙子不咋样！”田海棠把程媛媛拉到了菜地里，这块儿本来是要种花的，李秀英不舍得浪费土地，种的全是菜。
    “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他有心事在程媛媛意料之中。
    “你这八字没一撇呢，就替他说话？”田海棠有些不乐意。
    “我看着长得还不错，就是太木讷了，看上去就跟没魂儿似的。”
    田海棠补充道。
    “早就领证了！”
    “啊？”田海棠愣了：“你……那你这也太草率了，怎么不多了解了解？万一是个杀人犯呢？”
    “哈喽海棠，好久不见！”外头来了“不速之客”。
    肖长峰吊儿郎当的进来了：“要不是听说，我这还错过了一顿好饭菜！”
    “你来干什么？”田海棠咋看他都不顺眼。
    “又不吃你家的，是不媛媛！”肖长峰乐呵的跟捡了钱似的。
    “算了海棠，一会就要开席了，你们都上桌坐！”
    程媛媛说着，田海棠转身进了客厅，眼珠一直留意着这个“生人”。
    吃饭的时候，田海棠是一杯接着一杯，直指孙元亮。
    “我没喝过酒！”孙元亮身份特殊，酒很容易出岔子，所以，他确实没喝过。
    “今儿这是啥日子啊？没喝过姐教你喝！”
    田海棠要是抓住了谁，谁都别想跑。
    “喜酒不醉人，元亮，你多少也得喝点儿。”在一旁抽空想要跪舔程家的孙元峰不由得附和道。
    这身边不男不女的娘们他也略有耳闻，是铭媛集团刚起步时的顶梁柱，是个会计，而且，和程媛媛的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再看看那一边吃一边喝满脸笑容的男人，他就知道了，虽然是婚事宴，但是来的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要说平凡出奇，反而那程媛媛这大老总比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平凡。
    “海棠啊，你这不喂奶了呀！”
    “婶儿，我早没奶了，喝！”田海棠不听劝。
    等到茶饭吃了一半的时候，几位长辈商议了，去房间吃吃果子喝喝茶，商议商议好日子，让那年轻人闹去吧。
    孙元亮两杯酒下去，就开始犯迷糊了，脸红的跟关公似的。
    可田海棠是越喝越带劲，这明显是故意的。
    孙元峰使了个颜色给媳妇：“去给弟妹倒杯茶，道个歉！”
    “不去！”周玲玲低着头，时不时看小口吃饭的丫头，她怎么都拉不下脸来：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瞧把你弄的，跟狗似的！”
    “大哥，不用让嫂子开金口了，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程媛媛已经听见了。
    “哦，这……这……你嫂子头发长见识短，说话不经心，弟妹心胸豁达，让我这老爷们都佩服，我干了，你要是不能喝酒，就喝茶。”
    孙元峰尴尬的站起来，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媳妇儿。
    周玲玲低着头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弟妹，敬你！”
    程媛媛不由哼笑，她如今经过生死，历过大小劫难，她怎么会和三岁吃屎的孩子一般见识呢。
    “海棠，给我匀点儿！”程媛媛把杯子递了过去。
    “你也喝啊？你不是伤刚好没多久吗？”田海棠愣了愣。
    “我喝吧！”孙元亮揉了揉太阳穴，把程媛媛手里的酒杯夺了过来。
    “这还像个未来丈夫干的事儿，满上！”田海棠乐呵呵的倒酒。
    谁知道没三五杯，孙元亮落座的时候，一下子滑掉在了桌子底下。
    “我去，还真不能喝啊！”田海棠一手拎着酒瓶子，一只手捏着酒杯，站起来伸头往对面桌子底下看。
    “我弟弟不胜酒力，来，大哥替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孙元峰可不能放手。
    “你啊，行！”田海棠来者不拒。
    “长峰，把他扶楼上我房间去休息！”
    “好嘞！”
    肖长峰把孙元亮扶到了楼上。
    “听说铭媛集团老早就成为跨国公司了，可见程总在商业界的威望是何等的叫人叹服。”
    孙元峰开始找话茬子往生意上引。
    “不过运气好点儿！”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什么运气好点儿，这都是靠一步步努力得来的，再加上我们程媛媛有这个头脑，这可不是一般商业精英能比的！”
    田海棠也微醺了。
    等肖长峰一回来，那说的就不像是人话了：
    “我们程总那可是天底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能人，像我这样的大老爷们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肖长峰翘着大拇指说道：“我们铭媛集团打算今年造火箭啊导弹什么的，未来两年，打算弄个原子弹玩玩。”
    “呦，真的呀！”这可把孙元峰给唬的一愣一愣的：“造火箭？那得投资多少钱呐，对了，造火箭原子弹干什么？”
    孙元峰一想，这哪怕投资造火箭的一根钢板的钱，都够给他在周转一处矿场了。
    “你猜干啥？”肖长峰敲着桌面，一本正经的说道：“看谁不爽炸谁呗？”
    孙元峰不由吞了一口唾沫。
    “公司里的事情很多，你赶紧回去！”程媛媛就听不得肖长峰吹牛逼。
    “我还没说完呢！”肖长峰接着说道：“这往后谁要是敢欺负我们程总，那……哼哼，直接就炸了。”
    周玲玲不由得后怕的和男人对视了一眼，要是按照男人说的这丫头的身价，别说造火箭了，原子弹真有可能造出来。
    早知道这样，她昨晚上就不该那么说话。

 第476章分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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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会的，爱护还来不及呢，咋能欺负弟妹呢！”
    周玲玲吓得手心冒汗。
    “那行就这么说了，到时候定了日子，别忘了告诉我，我来喝喜酒！”
    肖长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菜渣转身就走。
    公司里的事情倒是没多少，他得去找美华，老想她了。
    “你们喝吧，菜要是凉了让人去热。”程媛媛起身上楼。
    “程总……再……”
    孙元峰站起身想要留住程媛媛，和她商议商议能不能出资的事情。
    周玲玲在桌子底下拽了那人一把：“你别打如意算盘了，昨个我说话那么难听，她表面上大方不计较，可她心里计较的很呢，肯定不会帮咱们的。”
    “哎！”孙元峰瞪了一眼女人，就是个坏事精。
    二楼很清静，将一楼客厅的吵杂撇的干净。
    程媛媛刚要推开自己的房门，却发现走廊尽头的那阳台窗户上有个销子。
    走近一看，下边还挂着缆绳。
    有人窜进了她家里，还爬上了二楼。
    “我再劝你最后一次，如果你不同意，你就等着联邦局的人把你带走吧！”
    葛静的声音突然提高。
    程媛媛本不想打扰这种好事儿，可这葛静在无人岛上她说了算，可到了这中原华夏国土上，还轮不到她这么放肆，竟潜入她的家里。
    门被打开了。
    孙元亮正捏着眉心坐在沙发上垂目。
    葛静站在他身边表情决绝里带着痛苦的狠辣。
    程媛媛像是没看见似的，拿出茶叶泡了茶，慢条斯理的吹了吹上头的浮叶。
    葛静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应该在她上楼的时候就应该觉察到，之所以没走，说明她没打算要走。
    再加上阳台上的缆绳，她这不是故意告诉她，她来了吗？
    “媛媛，你别误会，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孙元亮吐气有些沉重，这酒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毒药。
    “你来的正好，你和孙元亮是不可能的。”葛静插嘴道，声音决绝：
    “你知道他根本不是孙家的人，你们俩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知道这件事的人，想必就剩下你自己了吧！”
    程媛媛答非所问。
    “你什么意思？”葛静有些惊讶。
    “如果你死了呢？”
    此话一出，孙元亮不由抬头怔怔的看着程媛媛，那张看似弱不禁风的脸上平静的像是秋天的湖水，让人看不出她心里的情绪。
    “你胆子很大！”葛静不由眯着眼睛看着她。
    “我胆子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如今已经没有组织给你撑腰了，在这里，你不也是无名无分？
    再说，我想让你死，轻而易举，甚至，死的无名无分。”
    她自己的身份在警署那边都是假的，她有什么资格来威胁别人？
    “你们俩走着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葛静说完转身就走。
    程媛媛一脚把门踹上了：
    “这是我家，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葛静攥了攥拳头，她一身功夫却在这个地方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
    “把档案袋给我！”孙元亮看了一眼媛媛，他不知道她说的话会不会真的去做，最好的结果就是葛静示弱，把档案拿出来。
    “你……”葛静没想到孙元亮竟然这么快就和这个女人站在一条线上了，看来她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好！我没有带在身上，我会在你们结婚前送过来！”
    葛静说完这才能拉开房门从走廊尽头的阳台滑了下去。
    程媛媛抱着膀子一直看着孙元亮，看得他抬不起头来：
    “别这么看着我，这件事了了，也就不会在发生了。”
    “我在考虑要不要完婚！”
    “……”孙元亮一愣：“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以后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好男人，好丈夫。”
    孙元亮心里一沉，他不想用一张结婚证拴住她，他希望能像她和她前夫那样，相濡以沫，彼此尊重彼此爱戴。
    “不怪你，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犹豫了，可能你体会不到，我容不得有一丝没有安全感的因素在我们之间。”
    程媛媛淡淡的说道。
    她看得出来，这葛静心里塞得满满的都是他。
    爱一个人有多可怕，程媛媛知道，可以不要命，不计后果。
    然后对于她来说，那个不计后果倾巢而出的感情早就随着过去而过去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她不计后果，不用精打细算。
    因为她赔不起了。
    …………
    几位长辈商议好了，后天就是好日子，酒席直接订在了县上的餐馆里。
    女方家什么都不用准备。
    傍晚，送走了孙家人，孙奶奶在车里乐呵的合不拢嘴：
    “这元亮要是成家了，我这心病也就没了。”
    “奶奶，这程家的姑娘很有本事，您下次能不能提提让程家赞助咱们煤场的事情？”
    孙元峰还是不死心，放着这么一大块肥肉，他实在舍不下。
    “咱们煤场不是能周转的起来吗？就……就一定得请程家帮忙吗？”
    周玲玲坐在后排座低着头嘟囔。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好好地你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干什么？”
    一听到媳妇说话的声音，孙元峰就上火。
    “别吵了，我都听说了！”孙奶奶拉长了脸，见长孙已经数落了孙媳妇，她也不愿意再骂了：
    “你要是想攀上人家，不还得叫你媳妇儿给人赔不是？这媛媛啊，昨个头一次上咱家，我就看她不是普通山里的丫头。
    就你们不懂赏识，不过，奶奶也不知道她这么有本事。
    要是这么说的话，咱家元亮要啥没啥，哪里配得上人家？哎……”
    “这样吧！”孙奶奶想好了：
    “等结了婚，还按照你爹当初的遗言，分给元亮一半的资产，要不然，这还真配不上人家丫头。”
    “行，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给他三分之二都成！”反正这后头有个钱多的能造火箭的女人，保不齐到时候一起都帮了。
    “你说啥呢？给元亮三分之二？你不想活了？”

 第477章办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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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这程媛媛嫁过来就是一家人了，就算不给亮子分，那她帮个忙又不过分，再说，她那么多钱，随便一个手指甲盖也就够了，又不多……”
    孙奶奶长出一口气，她是哪个耳朵听了这长孙媳妇说的话，都浑身不自在。
    再有钱那也是人家自个儿赚的，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理所应当了呢。
    “奶奶，您别生气，玲玲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孙元峰一边讲和一边套近乎：
    “奶奶，我看这丫头和您老人家挺投缘的，您下回就开开金口，提提这事儿，这元亮结婚布置所需我这明天就得开始张罗，咱都用最好的。”
    孙奶奶哼哼：“也算有个当大哥的样子。”
    …………
    程家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其乐融融的时刻。
    李秀英喋喋不休的跟男人说着闺女这回一定能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日子定在后天，这家里家外的还得摆几桌：
    “不过吧，这孙家也算是挺待见咱家媛媛的，说到时候咱们这边都不用办酒席了，都给拉县上下饭馆去，多省事儿。”
    “哎……你啊，也不问问媛媛心里到底咋想的，就光咱们在这高兴。”
    程满意抽着烟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是看着媛媛这丫头长大的，虽说小时候胆小的很，但是爱笑啊。
    现在，多久没见着闺女笑了，指不定心里根本不心肯这桩婚事。
    “呦，也是，俺去问问？”李秀英咂咂嘴把媛媛从楼上叫了下来，在自家当院菜地里说开话了：
    “我说媛媛，你到底心肯不心肯？倒是说句话啊。”
    “元亮挺好的，孙家奶奶也不错，没什么好想的！”程媛媛笑看着母亲担心的眼神。
    “真的？那要是你心肯，我这就去通知乡亲们，后天人孙家租几辆大巴车来村上接人，到时候漏了哪家都不合适！”
    李秀英笑了，赶紧拎着一篮子的糖果出门去了。
    甭管是远亲还是近邻，反正见了就给抓一把喜糖。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李秀英才转了半截村子，现如今啊，都住上小高楼了，谁家以前住哪儿，她还得打听。
    有时候敲错门了，还是外来住户。
    打算明儿一早再去走一圈。
    这天下午，孙家的红衣就到了，还拉了一辆解放车的聘礼，那足有半人多高的大鲤鱼挂在车头上。
    鱼鳞上贴着喜字，跟着来看热闹的孩子乡邻堵了一路。
    李秀英指挥着肖长峰领着几个厂里的员工忙着给人散糖。
    “秀英啊，今儿晚上搭个戏台子呗，这大喜的日子，咋能不喜庆喜庆，大家伙说对不对！”
    “就是的，她婶儿，搭个戏台子唱他个两天三夜的，再说了，你们家媛媛这么能挣钱，也不差这点儿！”
    “这……这都过去的风俗了，现在，哪里还有嫁闺女请唱搭戏台子的呀！”
    李秀英笑的合不拢嘴。
    “姨，搭呗，这事儿啊，包在我身上，不管是二人转还是京都的快板儿，只要你开口，哪儿的都能给请来！”
    肖长峰不由兴高采烈的说道。
    “那行，搭就搭！”李秀英一挥手，总归是豪爽了一把。
    这晚上光准备的瓜子儿和花生就有五百斤，糖果三百斤，还有茶水茶叶就更不胜枚举了。
    大半个红梅庄的人挤不下，都爬上了山头看花鼓戏。
    程媛媛把门窗关上了，京都曹氏集团那边有很多琐事，之前是肖长峰里外跑着打点，现在这货也跟着臭屁回来了。
    很多事情群龙无首，邮件全发她这里来了。
    只是相比以前少了很多，不少人都知道她现如今已经不再是曹氏集团的太太了，所以找她的都是往年很支持她的左右手。
    程媛媛看到了一封辞职信，她不由打了个电话过去：
    “王纯，你辞职干什么？”
    程媛媛可是很器重他的。
    “公司里大小事务都是部门经理做决定，我这样的呢，在业界没啥名头，反正吧……想换一家公司，而且赵经理已经请人事部招了个人过来顶替我的位子，程总您也甭担心。”
    电话那头的王纯有些苦笑，他竟然连辞职都不知道找谁，整天把他晾在那，就是希望他自离。
    “明天，到高海市铭媛集团报道，一个月一万的薪资，在一年内，把铭媛集团所有的公司信息网络全部上线。”
    程媛媛说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往后两年是网络发展突飞猛进的阶段，一切信息传播若是跟不上时代，效率就跟不上，这样的人才她怎么能放手。
    门被敲响了：
    “媛媛，你让我跟着那个葛静我跟了，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田海棠一钻进来不管是谁的杯子拿起来就灌了一口凉茶：
    “你知道吗，这女人今天一早就去了京都，去了京都东区派出所，到现在都没回来。”
    “去了派出所？”程媛媛不由蹙眉，她去派出所干什么？
    “昂，一直没出来，我一打听才知道，说是涉及到机密，被暂时扣押了，我这也不知道啥情况，就赶回来了。”
    田海棠说着，在程媛媛房间里跟狗一样到处找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盒酥饼，大口吃了起来，说她一天没吃饭。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这婚，结不成了！”
    程媛媛自言自语道。
    “这跟你办酒席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不是跟那小子都领证了吗？”
    田海棠觉得眼下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名义上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
    戏台子一直唱到了凌晨两点，天刚亮吃了早饭，九点钟又开始了。
    “再来一段！”人群里叫嚣，一帮人跟着起哄，看似其乐融融跟过年似的。
    程媛媛慢条斯理的穿着一身红衣出了门，外头孙家的车队已经到了。
    孙家找来的几位伴娘各个娇嫩欲滴，脸上挂着未经世事的喜庆和单纯。
    田海棠神清气爽的站在程媛媛身边。
    “媛媛，你的电话响了！”田海棠帮着揣电话呢，当下拿出来接了在说：
    “喂！……啊？怎么可能？……媛媛，你别慌上车，先听电话！”

 第478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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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海棠眼看着程媛媛先一步上了车，伴随着一阵鞭炮齐鸣之声，将田海棠的呼唤淹没的如同蚊蝇。
    车队在鞭炮声中缓缓调转车头，田海棠挤开围堵的人群举着手机去追。
    前头村口几辆大巴车已经坐满了人，就等着男方家这顿宴席。
    最前头那辆开新娘车的司机正是孙元峰，他执意要亲自开车接弟妹，顺带着刷刷存在感。
    他时不时从反光镜里看着自己媳妇儿给使眼色，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道歉。
    昨晚上不是都做了思想工作了吗？这会儿怎么又哑巴了？
    “那个弟妹啊……这……前几天是嫂子不对……这……这以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嫂子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弟妹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以后……一定照顾着你和孝贤，元亮呢，我这也打算让你大哥分一半的产业给他……
    你看这……就大人有大量，别生嫂子的气了成吗？”
    孙元峰攥着方向盘的手都憋出手汗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出村口的那条宽阔的马路上时，孙元峰猛地一刹车不由骂了一句：
    “这特么谁啊？站在这儿也不怕被撞山沟里去！”
    程媛媛一直低着头，此刻猛地一抬头，她吓了一跳。
    眼前站着的人一米九的身高，一身西装与那张像是油炸过的鱼鳞般的脸格外不相称。
    那对眸子阴鸷的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她脸上。
    其中眼神之复杂，让人难以名状。
    随后，他身后陆陆续续出现了十几个人，领头的是皮肤黑红的小伙子。
    还有面色苍白却体格高大的霍宇，还有……还有那长相俊朗的少阳。
    程媛媛像是做梦一样，将目光移开后又聚集在了那人脸上。
    她顿时感觉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烧红的炭火，让她吞不下，吐不出。
    孙元峰使劲拍着喇叭，可前头的人纹丝不动。
    随后，孙元峰急不可耐的摇下了车窗，把脑袋探出去骂道：
    “都是一群什么人啊这是，都给我让开，今儿我弟弟大婚，要不然，把你们一个个打残废了扔海沟去。”
    “元峰，这人是谁啊？怎么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打劫的吧！”
    周玲玲也伸着头往前看。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打劫，再说，光天化日之下，他敢吗？”
    孙元峰转头安慰道：
    “弟妹，不要怕，有大哥给撑腰！”
    说着，孙元峰骂骂咧咧的下了车，一挥手，身后十几辆迎亲的车门都打开了，下来了二十好几兄弟。
    “弟妹，不用怕！”孙元峰临着带人上前对峙，不忘在弟妹面前邀功。
    程媛媛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他之间眼神的交替。
    孙元峰带着一群兄弟走上前去，少阳没等人说话便站了出来。
    一把抓住了刚要骂人的孙元峰，顿时听到孙元峰一声惨叫，后退几步后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烫伤了皮肉。
    “媛媛……媛媛，先接电……”田海棠总算是跑到车队的最前面了。
    话没说完，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前方挡路人的脸上。
    她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
    “霍宇……霍宇……”
    霍宇粗犷俊朗的面容突然抽动，刚要说对不起，却没想到被田海棠劈脸就是一巴掌：
    “你妈的，老娘以为你死外边的。”
    霍宇突然憨厚的笑了，田海棠气的跺脚，上去又是一巴掌：
    “你还有脸笑？你知不知道老娘多担心！”
    “有事，能不能回家再打？”霍宇依旧在笑，这个时候田海棠才注意到领头人的模样，她不由吓了一跳：
    “霍宇……这……这怎么回事……这人是……是铭哥？”
    “嗯。”霍宇嗯了一声，电话里说了，他们到村口了，这个他们里包含了曹景铭在内。
    “这小子是要找死不是？”孙元峰后怕的攥着自己被烫伤的手腕后退几步。
    随后，几个人冲上去就打。
    “给我打，咱们孙家的脸也不能丢了！”孙元峰是吓坏了，他不敢在上前了。
    一顿吵杂之中，挡风玻璃外人影晃动，惨叫连连，曹景铭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从未移开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程媛媛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年多以来的生死画面。
    她至今依稀记得她抱着视死的心情去找他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还不累。
    可就在她现在想要平平静静的过后半生的时候，他却回来了……
    回来干什么？这个时候回来还有用吗？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顿时一瞬间，后头大巴车里的乡亲们不知为什么会停车，眼看都要十一点半到正点开席的时间了，各个都出来看情况。
    只见这迎亲的孙家人倒了一片，前头还站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像是个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夺命鬼。
    …………
    县城饭店里，孙奶奶穿着华丽体面的衣服望眼欲穿，苍白的银发为了这次的体面，昨天还去烫了个花儿。
    脖子上挂着的珍珠项链有些年头了：
    “元亮，别忙活了，打个电话问问咋回事，怎么还没到？”
    孙元亮第一次结婚，没有恋爱史，此刻看着满堂红绸铺垫的桌椅，心里竟也紧张起来。
    总觉得这里不妥，那儿不妥。
    听了奶奶的话，看了看手表，都十一点半了，当下打了个电话去问。
    谁知道说话的声音还没惨叫声大，他顿时觉得出事了：
    “奶奶，您先等着我去看看！”
    …………
    “谁再敢上前一步，我今天就废了谁！”少阳一步步朝着婚车走去，二十多号人都挂了彩，不由簇拥着孙元峰一个劲的往后退。
    直到走到第一辆婚车前，少阳这才说道：“程姨，铭哥回来了……您就下车吧！”
    程媛媛没有看少阳，目光依旧放在挡风玻璃上。
    时间久了，她似乎平静了。
    拉开车门下了车，程媛媛脸上的粉黛顿时遮盖不住她那张憔悴的脸：
    “你来的太晚了！”
    “媛媛！”曹景铭声音沙哑的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又仿佛是从肺里发出的声音。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程媛媛的手腕，那温度他熟悉的很，几度午夜梦回时，就在他的枕边。
    “媛媛！”一个更高的声音从蝌蚪他们人群后头传了过来。
    几人回头看去，孙元亮冲进了人群，一眼看见站在那跟曹景铭说话的女人，他心神一颤。

 第479章被警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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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元亮一袭正儿八经的西装将他衬托的格外精神，好像整个人都比以往帅气了几分。
    他望眼欲穿般看着那一身红妆的姑娘，腰肢不赢一握，那面颊略施粉黛看上去竟惊艳人心。
    他平静的日子就从这个女人的到来开始，一切都被改变了，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疼人的经验，可此刻才发现，疼爱一个女人根本不用学。
    那心脏跳动的频率不正是在告诉他吗？告诉他，不能失去她，要疼她，爱她，敬她，让着她……
    当他将目光落在那紧紧攥着的手腕上时，他眼里露出了一丝痛苦：
    “媛媛！”你要后悔吗？
    少阳见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他上来就去攻击孙元亮。
    孙元亮身姿敏锐，再加上对少阳的能力了如指掌，少阳几次三番都没能沾他一丝衣角。
    “少阳，他是你未来的养父，你想要大逆不道吗？”
    程媛媛声音不高，却将少阳劝了下来。
    “程姨……”少阳咬着牙说道，铭哥被害成这样，还有她自己，都是这个人，他不甘心。
    曹景铭一听这话心一下子裂开了：
    “媛媛，你真的不爱我了？”
    “以前爱，现在不爱了，我等不起了。”
    程媛媛说完，转身上了婚车，咬着牙喊道：“发嫁！”
    空气静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再看看情况。
    “程姨……你怎么那么糊涂？”少阳气的哆嗦。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绝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孙元亮看着曹景铭那痛苦的模样，细声交代了一句。
    上了驾驶位，亲自开车，可那曹景铭却直直的站在路中间让都不让。
    程媛媛不由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内，血一滴滴的顺着五指缝往下滴。
    “你下来！”程媛媛眼里充满阴冷。
    “程姨，你要干什么？那可是铭哥啊！”
    “媛媛姐……不能撞！”蝌蚪吓坏了，赶紧去拦着，一边拍着引擎盖，一边后退。
    那车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媛媛！”孙元亮突然看见她攥着的方向盘上都是血，心里不由一哽：
    “我比不上他，我知道……”
    孙元亮知道她心里由爱生恨了，她不爱他会生死不顾的跑到无人岛吗？
    可是，这句话适得其反了。
    这女人看似较弱，可脚下踩着刹车猛加油门，刹车一松，那人的命也就没了。
    “媛媛姐，你这是疯了吗？”蝌蚪换作推车，十几个人使劲推着车前。
    曹景铭眼眶通红，绝望的看着这个女人，她得有多恨他，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铭哥，你说句话啊，你解释啊……”少阳也没辙了，急的一脸都是泪，这中间本来就是误会，是误会：
    “你倒是解释解释啊……铭哥！再不解释来不及了。”
    孙元峰已经吓得不记得自己手腕上的伤了，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满脸是皮的人到底是谁。
    身边的媳妇儿周玲玲见此情况哪里容得下她考虑，眼睛惊恐的看着那辆飞出去的车，突然捂着脸大叫一声。
    车前头几个人全部翻滚到了两侧，车子直冲而去，将扒着车门的蝌蚪一路拖了出去。
    曹景铭依旧纹丝不动，他觉得自己若是死了，所有的一切也就解脱了，只希望孙元亮他能兑现承诺，好好疼爱她。
    “吱呀”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划破半空，刹车片擦出火花。
    程媛媛顿时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趴在方向盘上将这些日子以来憋着的苦全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除了哭声，空气静了下来。
    孙元亮搓了一把脸，他知道，早就应该知道自己输了。
    在那个无名小村庄的时候就知道，他为了能趁早与她圆婚给王婆子塞了不少钱，让她订最近的日子。
    如果他一开始就自信满满，用得着这么害怕失去吗？
    曹景铭啊曹景铭，他孙元亮，输了……
    孙元亮想着，下了车，看着车头就离他不足半掌的距离，他不由嗤笑，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就这样吧！”
    说完，孙元亮与曹景铭擦肩而过，刚走出没几步。
    前头又来了一拨人，两辆警车，后头跟着一辆押解犯人的囚车。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其实少阳并没有打死人，最严重的也只是胳膊折了而已。
    “孙元亮，关于国际神秘组织犯罪事宜，我们已经接到举报，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领头的人穿着一身警服格外精神。
    孙元亮掐灭了烟头，似乎早有预料。
    “孙元亮，你……你是咱们县上的人，怎么会牵扯到国际犯罪案呢？这些可都是京都那边来的大官……上级很重视这件案子，你赶紧去吧！”
    县派出所的所长一脸愁容，他怎么知道自己管辖的地方竟然混了这么号人物？
    这到时候追究下来，他免不了责。
    孙元亮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趴在方向盘上哭的女人，他不由干涸的笑了笑。
    原来在她心里，他一点点的分量都不曾有过。
    兴许，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吧……
    …………
    阳历十月，秋高气爽，地里的玉米早熟的已经可以掰下来煮着吃了，再有半个月，就是抢收玉米的季节了。
    京都省厅，孙元亮在审讯室里，看着那张熟悉的档案袋，他在打算和媛媛结婚的时候，还没有想过要打开，因为，他想做一辈子的孙元亮。
    “元亮，你不怪我吗？”葛静坐在对面，中间坐着检察官和刑警队的人。
    孙元亮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打开了档案袋。
    葛静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理都不理，看也不看她，她的心疼急了。
    可是，孙元亮不知道，她已经把所有罪状都自己担了，只要他能找回自己的家，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
    他以后，可以娶任何人，但一定不是她葛静。
    孙元亮稍稍挑眉。
    张警官见他不说话，就把这档案里的资料替他说了，也是经过同事各方查证后确定过得：
    “岳松，山西林州市人，一岁半走失，父亲，岳兵国，母亲…………”
    随着张警官不冷不热的声音落下，那厚厚一沓资料被张警官摔在了案子上：
    “哼，这资料与我方取证之出处大有不同……”
    葛静一愣：“怎么可能，这资料千真万确！”

 第480章犯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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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孙奶奶一日便浑了眼睛：
    “这到底是咋回事呦……”
    “奶奶……您就别哭了！”孙元峰的手上缠着绷带在院子里来回走：
    “这本来快到家的财神爷又被人拦去了，哎……”
    “你整天就知道钱钱钱……”孙奶奶气不过哭的更厉害了。
    “没钱怎么吃饭？难道吃饭穿衣都不用钱？要是人活着不用钱，谁特么这么拼命去挣钱？”
    孙元峰气的蹦跶：
    “这元亮你不是说是咱家孙家的人吗？我一开始就说这货跟我长得差别那么大，怎么可能是孙家人？
    现在好了，孙家出来了个罪犯……您老心里可高兴了呢！”
    正说着，突然听到哭声戛然而止了。
    孙元峰赶紧回头去看，发现奶奶本来坐在矮凳子上靠着墙哭着呢，现在竟不知不觉歪倒在了地面上。
    “奶奶！”孙元峰吓坏了，赶紧把奶奶抱起来放在车上前往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检查了一遍，说是老太太除了心脏有点心律不齐以外，并无大概，应该是悲伤过度。
    打了一瓶葡萄糖，老太太就醒过来了。
    可这一醒，孙奶奶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摸索，把前来查房的护士吓了一跳。
    赶紧叫医生把老太太送到检查室去检查。
    这一检查，发现老太太竟失明了，晶体浑浊甚至还伴有脱位现象。
    再加上年纪大了，动手术风险很大，而且康复的可能小的微乎其微。
    “我奶奶身体一直很好，这手术就算是有一点希望都得动，我们孙家有钱！”
    孙元峰见把奶奶给气成这样了，心里也是害怕半夜睡觉父亲托梦给他。
    “元峰，奶奶都九十啦，这么大岁数还往她身上砸钱，那不是跟丢井里一样，连个响都听不着？”
    周玲玲把男人拽出病房小声说道。
    “再说，就算是花了大钱治好了，她还能活几年啊？”
    周玲玲这么一说，孙元峰急的转悠，话是在理可是：
    “这往后不得咱们俩照顾吗？”
    “照顾！”周玲玲被一提醒想到了这茬，这不得端屎端尿的？吃饭还得喂。
    还得洗衣服什么的：
    “不能请个老妈子伺候吗？”
    “哎……只能这样了！”孙元峰想了半天，当天下午就办理出院了。
    …………
    “哎……李嫂啊，我闻到了一股子玉蜀黍的味儿，是不是收玉米了？”
    坐在门口板凳上的孙奶奶，银发蓬乱，她后背紧紧贴着墙面，听着李嫂稀里哗啦的吃着什么。
    “昂，收玉米了！”李嫂说着，把碗里的排骨汤一股脑的喝完，把骨头收拾收拾倒进了垃圾桶。
    “我这给你做饭去！”李嫂说着进屋熬了一锅稀粥，把昨个买的老母鸡也塞进了陶瓷罐子里炖着。
    等到半夜的时候，李嫂悄悄地起床了，把那陶瓷罐子一揭开，闻到了一股香嫩的鸡汤味。
    她赶紧倒进盆子里盖上盖子出了门。
    等把鸡汤送到家里给孙子回来时，发现大门明明走的时候关好的，这会儿怎么是开着的？
    李嫂赶紧进屋去看，这一看不好了，老太太连外套都没穿，拿着拐杖不知道去哪儿了。
    偷吃东西，苛待老人不要紧，可要是闹出人命，她可担待不起。
    当下就打电话给长孙那头了，说是睡了一觉上了个厕所，这老太太就不见了。
    孙元峰叫了煤矿厂里的工人连夜找，找了整个村庄甚至县上都没找到，等到天罡大亮的时候。
    孙元峰只能去派出所了。
    …………
    “秀英……秀英……”大早晨，程家的大门被人拍的啪啪响。
    “老妇人啊，您可得当心啊，没有个家人陪着，您咋走这么远的路咧？”
    “这不是遇上你这好心人了嘛！”孙奶奶摸索着，半晌才摸到王大婶的手，心里感激的攥着。
    李秀英一开门，当时就愣了，这不是……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这有些尴尬，俩娃儿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
    这孙元亮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儿被公家人给带走了，不管怎么说都不知道犯了啥事儿。
    老夫人这一来，到底又想干什么？现在不知道村上多少人笑话他们程家呢。
    “小李嘛？”孙奶奶赶紧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盲目的摸着。
    李秀英一愣，这老夫人怎么……：“孙婶儿，您这是怎么了？”
    李秀英赶紧把手递过去让老夫人搀着，随后，眼看着老夫人就放下手里的拐杖身子滑了下去。
    “孙婶儿，您……您这是做什么？怎么能给我这晚辈下跪？”
    李秀英吓坏了，目光求助般的看着小王：“她婶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王叹了一口气：“大早上去县里赶集，就碰到这老婆子被车子给碰了一下，虽说是没啥事儿，就手肘那块破了点皮，可咱这不是遇上了吗，就问了她。
    说是来红梅庄找程家的……当时这老婆婆也是给俺磕头，俺哪受得起，也就啥也没买先把她领来了。”
    王婆子也不知道情况，反正来龙去脉就这样：
    “人是送到了，俺这忙去了！”
    “小李啊，你就看在我孙友兰这把岁数上，把媛媛叫出来，俺有话问问她……求你了！”
    她身边也就元亮一个孙儿陪着了，就算他昔日里常年往外跑的不见人影，可这好歹没犯事儿啊。
    “呃，那孙婶儿您先起来，屋里坐！”
    李秀英一脸愁容，媛媛昨个晚上在房间里哭的很厉害。
    她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呢，这景铭回来的事情她都还没回过神来呢，更别提那一脸皮的模样了，想想她都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媛媛。
    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进了门槛，李秀英手都不敢撒，生怕她绊倒了摔着了。
    叫程满意拎了一张凳子坐在院子里，回头就去叫了媛媛下楼。
    “孙婶儿，媛媛来了！”李秀英见媛媛长发毫无束缚，就跟疯人院跑出来的傻子似的：
    “孙婶儿眼睛不行了，说是有话问你！”
    程媛媛如死水般的眸子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来到孙友兰身边，抬手在她面前晃悠了几下，却发现她那浑浊的眸子映不出任何倒影：
    “孙奶奶？您怎么了这是？”
    孙友兰一听是媛媛的声音，激动的胡乱摸索，这才把递过来的那双手攥得死死地：
    “媛媛啊……奶奶这辈子是没有那个福气……你可别怨我们家元亮……你告诉我，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怎么会被抓走呢？”

 第481章听1下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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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媛媛看着这个曾经干脆利索精神爽朗的老太太，不过三日不见，却已银发杂乱，眼中无光，唇角干涸，脸上的皱纹像是爬上去的蚯蚓。
    就连那原本干净的脸上都长了不少老年斑。
    实在是老的不像样子：
    “奶奶，您不要激动，元亮他……”
    怎么说呢？告诉她孙元亮本来就是你那个走丢了的孙子。
    程媛媛实在是难以启齿，有一千个不忍心：
    “孙元亮他没犯事儿，指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他只是去协助调查一个案子的。”
    天，她撒起谎来真是不用打草稿的，到时候要是没回来，她上哪儿变一个孙子给她去。
    “媛媛，你是好丫头，奶奶头一次见你就看出来了，你可不要骗奶奶！”
    “没骗你奶奶，过几天肯定回来了！”
    程媛媛有点肉疼。
    李秀英端着茶杯在一旁站了许久了，听说是为了打听孙元亮的事情，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茶杯递给媛媛。
    媛媛攥着孙奶奶的手，小心翼翼的把茶杯塞到她手心里，随后轻柔的推举着茶杯递到她嘴边。
    “孙婶儿，媛媛没骗你，指不定你孙子过两天就回来了，要不……”
    李秀英顿了顿有些尴尬的说道：
    “要不，我让媛媛送你回去？”
    程媛媛不由看了一眼母亲，这不是赶人吗？这么大年纪了，还瞎了眼，恐怕早上饭都没吃吧。
    “孙奶奶您坐会儿，我给您盛一碗稀饭。”程媛媛说着就进了屋。
    李秀英紧跟其后：“媛媛，咱们程家闹得笑话够大了，再说，孙家奶奶都这把岁数了，万一磕了碰了可咋办？
    送她来的你王婶都说了，她在街上就被车碰了一下，手肘那都磨破皮了，万一赖我们怎么办？
    你听见娘说话没？”
    李秀英见女儿盛了一碗饭出来，又跟在了后头：
    “妈不是那种没心肝的人，都说叫你开车送她，把她安安生生的送回孙家就妥了，没有要赶人的意思。”
    “先让孙奶奶吃点东西再走！”程媛媛说着，坐在孙奶奶面前，一勺一勺的喂她。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慈眉善目的老人。
    这么大岁数了，胳膊腿都还好好地，看来老天爷都不舍得收走她的命。
    喂着喂着，孙友兰哭了起来，那映不出任何倒影的眸子里流下的眼泪也浑浊不堪。
    “没这福气啊……我孙家没这福气……”
    “奶奶，您福气大着呢，元峰大哥不也是您大孙子吗？”
    程媛媛旁敲侧击，真希望她把心思放在老大身上，不要再对孙元亮念念不忘了，他这一遭是回不来了。
    “他……抵不过元亮一根指甲盖啊！”孙友兰吃完了一碗稀饭，任由这没捞上的孙媳妇儿给她擦嘴：
    “元亮就是不喜欢说话，他其实……可知道孝敬我了，每次回来，都会带点儿小玩意给我……
    就这珍珠项链，元亮说是他打大海里头捞的，也很会逗我老婆子高兴！”
    程媛媛不由心想，他说是从海里自己捞的一点都不荒唐。
    孙友兰一想起元亮，面容又慈祥了不少。
    她说起孙元亮无言的孝敬时，她像是在美梦中没有醒来。
    “也不知道那么多年，他叫人拐走之后，吃了多少苦，他不喜欢说话，也没提过，这好不容易找到家了，却又……”
    孙友兰低下头呜咽起来。
    “奶奶不用伤心，孙元亮他过几天就……”
    程媛媛话音未落，目光却僵持在了自家大门口。
    那人穿着一身被带走时穿的西装，胸口那朵新郎的花还在，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门外站着根本没有被带走一样。
    孙友兰不知道孙元亮回来了，一直在自说自话。
    程媛媛一愣，他怎么回来了？那么大的案子，国内根本没有私自制裁的权利，毕竟涉及到国际。
    “奶奶，您孙子来接你了！”
    程媛媛不由抓了抓孙友兰的手。
    “这小子还知道找我，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孙友兰一听到他那不孝顺的大孙子就上火。
    孙元亮刚抬脚跨进大门，无意间低头一看，他长出一口气，将那新郎的花扯了下来装进了裤子口袋。
    “谢谢你照顾我奶奶！”
    孙元亮没有看程媛媛的眼睛，因为再如何留恋，他也和她不可能了。
    “亮亮？”孙友兰一听这声音，当时就慌了，双手毫无目的的朝着声音的来源胡乱摸索着。
    那身子忍不住的前倾，眼看着就要摔倒。
    “奶奶，是我，我回来了！”孙元亮赶紧双手抓着奶奶的手，眉眼之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蹲下身子背起奶奶道了一声别起身就走。
    没走出几步，孙元亮顿住了脚步，侧目看着程媛媛那萧条的模样：
    “如果办理离婚手续，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嗯，我手机号码一直没变！”
    永远也不会换。
    “亮亮，你可把奶奶吓死了……”孙友兰在孙子的后背上哭的伤心。
    孙元亮除了心疼没有一滴眼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份就是当年走失的孙元亮。
    这从一岁半到八岁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几乎没有印象了。
    只是，他的资料连组织都搞错了，这有些不太可能吧。
    可刑警大队连当初拐卖人贩的凶手都抓住了，甚至对峙的与奶奶口中讲述的相当吻合。
    他竟然……还是孙元亮。
    这是巧合还是……还是葛静动了手脚？
    “奶奶，你告诉我，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孙元亮没有去哄奶奶，只是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医生说不值当手术了，我也年龄大了，也不想临了临了受那份罪，只要你回来了，奶奶啥都不想了！”
    “嗯，以后，我给你洗脚，给你洗脸，给你梳头发……你看不见的书，我给你念，你看不见的风景，我讲给你听……”
    …………
    “媛媛姐，真的，我觉得你应该听听铭哥的解释，他怎么可能平白无辜的就不回来呢？”
    蝌蚪已经来了好几次了。
    李秀英已经看习惯了，昨天一天一夜，那变了模样的曹景铭在媛媛门口一直站着。
    现如今，来往自家的人全都是找媛媛的，来去自如，李秀英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所以连说句客气话的力气都没有，反正天天换好几拨人。
    “他要是想解释，早就解释了！”程媛媛猛地拉开门。
    今天早上是少阳，中午又是蝌蚪。
    “媛媛姐，你……你得给铭哥一个机会啊，他现在一身伤，还得了那种怪病，都被人举报了，说是什么得了传染病……”

 第482章少阳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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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王八羔子说景铭是传染病？”
    程媛媛一把将蝌蚪拽进了房间，抱着膀子看着他。
    蝌蚪一喜，这才是媛媛姐原来的样子嘛，可还没笑出来，蝌蚪就被那双锐利的眼睛给瞪回去了：
    “具体情况我想少阳应该更了解，我了解的只是片面，就知道铭哥他一开始觉得身体不适，本是出去找大夫的，后来就被那帮人给带走了，受了不少罪。”
    “我问你是哪个王八蛋说的景铭有传染病？”
    蝌蚪迟疑了半晌：“那个……海棠说的！”
    “海棠？”程媛媛不由得打转转：“霍宇就由着她胡说？”
    “哎……被海棠一棒子给打晕了！”蝌蚪无奈的摸摸鼻头，幸好他的喜凤不是个男人婆，不然有的他受。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搓了一把脸，这女人还真能下得去手。
    “媛媛姐，您要是不想见铭哥，但是……您好歹……听听少阳的，他最清楚来龙去脉了！”
    蝌蚪有些担心，田海棠这女人是要造反，口口声声说他坏了媛媛的好事儿，也就她敢这么对待铭哥了。
    程媛媛坐下倒了一杯茶，却没有喝的意思，她低头沉思了许久。
    就这么听他解释？难道，她死一次还不够吗？她心里的疙瘩怎么才能解开？
    “少阳呢？”程媛媛问道。
    “哦，我这就打电话让他来一趟！”蝌蚪笑了，总算是劝好了。
    “不用，我去找他！”程媛媛按住了蝌蚪手里的电话。
    “好，媛媛姐，您披一件衣裳，外头冷！”蝌蚪赶紧帮着拿了一件风衣。
    …………
    车上，程媛媛的思绪早就飞到九霄云外。
    她从重生归来一直想到了昨天，就像是一场梦。
    如果她没有重生，她现在又在哪儿呢？
    不对。
    “蝌蚪，你刚才说你铭哥出去找医生，然后被无人岛的那帮人给带走了？”
    那帮人都是研究重生秘诀的非法组织，抓曹景铭干什么？这里头岂不是有很多问题对不上？
    “这个……媛媛姐您可能得问少阳，具体的我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您也就知道了，事后我才知道那帮组织的存在。”
    程媛媛默默点点头。
    车子渐渐离开了红梅庄，朝着曹家庄而去。
    蝌蚪说，铭哥安排了地方给少阳养身体，住的地方就是曹家当年分的几处楼房里。
    做曹家媳妇这么多年了，程媛媛还是第一次来看曹家的新房。
    里面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有些东西都还没有拆开保护膜，看来都是新的。
    少阳打开门后转身就进了房间：“程姨您先坐！”
    “这是什么味？”程媛媛不由嗅了一口，明显是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少阳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程媛媛这才看见他右手在冒烟。
    “少阳，你手到底怎么回事？”
    “控制不住了而已！”少阳轻描淡写的说道。
    “少阳，铭哥还在医院被隔离呢，你还不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蝌蚪使眼色，这可是能帮助媛媛姐和铭哥复合的最好机会了，也是唯一的机会。
    “程姨……是这样的……”
    少阳坐了下来，十指自然交叉不由看向窗外，目光毫无聚焦点，似乎在回忆：
    “除了那封邮件上所阐述的之外，还有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也是因为体质特殊被抓去的，偶然就遇到了曹景铭，那时候他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少阳本来是想从他身上找一些钱财，因为他知道，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必须要有钱。
    可他除了翻出了几张银行卡之外，就只有身份证，还有一个皮夹子。
    他都拿走的时候，曹景铭并未反抗，直到那个皮夹子也被拿走，他抓住了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少阳说，当时他才知道，因为皮夹子里有一张合影，里面那个笑的如同雏菊般的姑娘就是他老婆，是他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把这个给我留下！”
    少阳觉得几张银行卡根本没用，因为他知道要用密码，可这身份证，有点用。
    好歹他出行方便。
    当下把皮夹子丢给了那老头儿。
    曹景铭当时一想，这小男孩能从那种地方跑出来一定有过人之处，当时就把少阳叫住了，让他帮自己一个忙。
    如果走投无路需要钱，他可以拿着身份证去京都找照片上的女人，她一定会帮他。
    听闻此话，少阳就停住了脚步。
    而后，就是邮件上所说的内容了，他说了程媛媛的喜好，和脾性，而且临走前告诉他，如果女人追问起来，就说他死了。
    少阳都一一记在心里，可刚起身就发现，这老头儿的脸上开始脱皮，那个样子十分恐怖。
    根据邵阳的记忆，这明显就是他们那物极必反的现象。
    随后，少阳准备把他背着一起逃走。
    就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了，甚至围堵了起来，他们俩被逼无奈跳海了。
    索性他知道方向，拉着昏死过去的老头一个劲的往渔船经过的方向游。
    他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被一个叫李茂才的小伙子收养了，他找的就是李茂才的儿子李成军。
    他们祖辈都是靠着出海跑黑船谋生的。
    只是后来才知道这老孙子竟然拉着铭哥在海上飘了半年……
    “你说的李成军，是不是开船的老李头？”程媛媛突然插话。
    这李成军他爹是小伙子的时候收养了少阳，可眼前这辈分和年龄对不上。
    “是的程姨，我和他父亲虽然是义父子关系，但是他早就去了，当然，关于我的事情，我不想多说，这和铭哥的关系不大。”
    少阳说着，程媛媛却把目光落在了他那没事刺啦冒一下烟的右手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后来，我把他托给了老李后就去大陆了，本来是想找程姨您要些钱的，但是我被海水泡的一上岸就病倒了。”
    幸好那时候遇到了他现在的师父闫老，闫老其实一瓶不满半瓶子咣当，他并不能看出来你是谁，但是他看过少阳手里的照片。
    知道你是有钱人，所以，去给程媛媛看什么手相都是少阳教的。
    说她这一生注定三嫁，也是侧面替铭哥传达他已经死了，不要等他的意思。
    “可唯一意外的不光是突然出现的孙元亮，还有程姨您从始至终都不信铭哥已经死了的消息！”
    “你不是说把他托给老李的时候没死吗？”程媛媛不由得蹙眉，他嘴里说的是实话吗？

 第483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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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阳苦笑，砸了一下不听话的右手，随后说道：
    “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这种事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到，有的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见佛祖去了。”
    再后来，就是半年后的事情了，也就是那两个意外。
    一个是改头换姓的孙元亮，一个就是程媛媛的执着。
    “有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所以，后来第二次从无人岛逃出来之后，我才知道，那个老孙子竟然带着生命不保的铭哥在海上飘了半年有余。”
    想到这里，少阳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没想到瞬间传来一股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你头发烧了！”程媛媛蹙眉沉思。
    照这么说，曹景铭不是不回来，而是根本没办法回来，那他脸上的皮……
    程媛媛想到了最初发现的那自然脱落的指甲，她似乎明白了，可又觉得不明白：
    “那帮组织的人为什么要抓景铭？他们无非就是要研究重生的事。”
    少阳似乎很不在乎自己的头发被烧了，他烧的厉害现在，全身冒火，早晚要冒烟：
    “程姨，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铭哥他……也是跟你一类人！”
    “……”程媛媛不由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不行，她得冷静一下。
    程媛媛站起来漫无目的的走到阳台，看着外头一簇簇小高层，还有那远处的曹氏集团木材厂。
    难道，上次离婚为了保全她的时候，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件事发生？
    程媛媛记得当时气的吐血，要知道，她可是被赶出庄园的，一张离婚协议，连句话都没有。
    “呃……”程媛媛长出一口气，这个男人为了不连累她，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前往京都的路上，程媛媛刚下了京高高速路就听说了个消息。
    “媛媛姐，这……”
    车子进入了市区，速度极慢，今天的京都好像全部的人都出门了似的，到处都是扎堆的闲聊。
    “蝌蚪，你去打听一下什么事儿！”
    程媛媛知道，能引起这么大轰动的除了曹氏集团别无他方。
    程媛媛靠边停车，蝌蚪下车一打听赶紧钻进了车里：
    “媛媛姐，铭哥他竟然……把曹氏集团转让给了曹景荣，听说……还挺急，明天律师到医院皮肤外科会议室直接就进行交接了！”
    “他想干什么？”程媛媛知道，这段时间若不是曹景荣撑着，可能曹氏集团的系统早就乱成一团了。
    可就凭王纯口述的情况，程媛媛就猜到他管理方面并不敢恭维。
    赶到医院皮肤外科的时候，走廊里的护士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有的说曹景铭这次是受刺激了，可能是样子太丑不能见人了，所以媳妇也跑了，他整个人也垮了。
    要不然，怎么会把曹氏集团转给了同父异母的大哥呢？
    这么一来，陈年旧事全都翻出来了，就像是茶余饭后的牙祭。
    包括那去年发生的关于李蔷薇的私生子案子，都被翻出来了。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程媛媛自然不会放在心里，她径直朝着住院部走去。
    皮肤科的病房内病种千奇百怪，什么银屑病，什么牛皮癣什么毒疮都有。
    竟看上去比内科骨科都要让人起鸡皮疙瘩。
    程媛媛一路走到vip病房，终于透过玻璃看见了背对着门外站着窗前的那人。
    “媛媛姐，进去啊……铭哥得的真的不是传染病！”
    蝌蚪以为她迟迟没进去是因为这个。
    可在程媛媛的心里，她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头一句话，这段日子如同隔了前世今生。
    陌生又熟悉。
    蝌蚪替她打开了门，那人一动不动。
    程媛媛心口起伏，似乎压抑了很久很久，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程媛媛快步上前从身后抱紧了他。
    曹景铭身子一颤，他低头看看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这才缓缓的回过头来。
    是她？
    她不是恨不得他死吗？
    曹景铭抬眸看到了门口蝌蚪伸出来的剪刀手，随后打了个ok的手势，带上门便离开了。
    “媛媛，我有话……”曹景铭声音低沉，喉间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不用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程媛媛泪流满面的摇头。
    惹得曹景铭眼眶通红：
    “我可能随时都会没命……你……不怕吗？”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程媛媛再次抬眸的时候，话没说完就愣了：
    “景铭你的脸……”
    曹景铭不由苦笑颔首：“呃，样子很难看对吗！”
    “不是的！” 程媛媛赶紧摆手。
    曹景铭不由拧眉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竟然没有一丝喇手的感觉。
    他拉着媛媛去了洗手间，这一看，他愣住了。
    “你好了……”程媛媛赶紧掀开他的病号服，后背，身上都看了，没有一点死皮。
    “你别动！”程媛媛抓着他的手仔细观察，那长出来的指甲已经满了，隐约透着粉红，健康的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
    “少阳说的没错，景铭你脱胎换骨了！”
    程媛媛没给曹景铭反应的机会，回头就喊了医生。
    等到医生带着护士冲进来的时候，各个都还穿戴着防护服。
    这一进来，领头的医生就愣了：“好了？看来我们的治疗方案有效，快，记录一下，还有……立刻做个检查！”
    “等等！”曹景铭不由抬手制止。
    回眸看着乐极生悲的丫头，抬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温柔的抹去她鼻梁两侧的泪痕，一字一句的说道：
    “乖，不哭，以后，不论生死一定不会再走了。”
    程媛媛死里逃生，悲恨交加，他曹景铭又何尝不是呢？
    在听说他的女人为了他生死不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生死在他们之间又算什么呢？
    兴许，看透了世俗，看遍了繁华，经历了生死，才知道彼此要什么，从这一刻开始，才是真正的重生。
    还记得那个夜半时分挂在那间茅草棚上的灯吗？
    那棚子下头有个姑娘，还有那刨木头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声响……
    她不也正是为了他而来的吗？

 第484章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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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政策好，开发养殖业上级有补贴，曹家庄风调雨顺，水产业头一年家家户户都赚了不少钱。
    前来占地开发的纺织厂也起来了，家里的妇女都有了工作，在充满市井气的新农村中，各个都敢跟男人对着干了，腰杆挺得一个比一个直流。
    “你这死妮子还敢回来？俺这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刘喜凤的娘撸起袖子把蝌蚪带来的红盒子礼品全都一股脑的给扔出去了。
    还把刘喜凤骂的惨烈。
    现如今，他们家才不稀罕这些个破玩意呢。
    乡亲们都在凑热闹，刘家的几位叔伯婶子唉声叹气：
    “不是三婶子说你，咱们这男人都死光了？跑到外归找个黑子？”
    “她娘，喜凤能回来不就是好事儿吗？你干嘛……”
    刘喜凤的爹刚要说话，就被媳妇儿呵斥了一顿：
    “你给我闭嘴！哪有你的事儿？哪儿凉快哪儿带着去！”
    “阿姨，您消消火，我这确实有错，不该私自做主带喜凤……”
    蝌蚪心想，这是上门提亲的，就跟做生意上门找人办事似的，又不能发脾气，憋得慌。
    “你也给我闭嘴，你有啥子资格在我跟前说话？你也不瞅瞅你起上到下哪儿能落眼！”
    刘喜凤她娘抱着膀子嫌弃的斜眼上下瞅了蝌蚪一边。
    蝌蚪撑开双手转了一圈，让她看个够。
    不就黑了点儿吗？他今儿特地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戴着手表来的，一貌堂堂。
    “娘，我怀孕了！”刘喜凤咬了咬嘴唇突然开口说道。
    “啊？……”
    刘喜凤的娘愣了。
    在场所有人的嘴都长大了，半天都没一个人说话。
    “我怀孕了！”刘喜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蝌蚪也愣了，他在华夏长大，知道这方水土的规矩，没结婚不能那啥，他呢，也是为了给喜凤和喜凤家里一个交代，哪里碰过她？
    这不等着洞房花烛夜呢吗？
    “你……你再说一遍？”刘喜凤他娘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皱的脸上的褶子能把苍蝇腿夹断。
    “我怀孕啦！”刘喜凤攥着小拳头仰着脖子大吼一声。
    这才震碎了方才的平静。
    议论声四起，天哪，这喜凤竟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这生的娃娃到时候是卤蛋呢还是茶叶蛋？
    “俺瞧着至少是个茶叶蛋！”
    “那万一，白一块黑一块，是个鹌鹑蛋呢？”
    蝌蚪在一旁不由吞了一口唾沫，现在，他不管有多大的家业，可在岳父岳母面前，说是让刘家几位叔伯围起来打他一顿，他也不敢还手啊。
    “你……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刘喜凤她娘一听还来了个鹌鹑蛋，当时就气不过，回头抄起扫帚就朝着喜凤身上落去。
    “娘……别打了，打坏了孩子！”
    刘喜凤搓着挨了一下的屁股躲在了蝌蚪身后一缩脖子。
    “孩子？你太不要脸了！”
    蝌蚪条件反射攥住了这未来岳母的扫帚：
    “娘，我和喜凤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您就同意了吧！”
    “你给我撒手……撒手！”未来岳母拽了好几下都没能把笤帚拽回来，气的咬牙切齿。
    “不撒！”你能咋滴？
    “哎呦喂，太丢人了！”几位叔婶都不由得摇头，趁着人多闹哄哄的各个都走了，谁都丢不起这人儿。
    “你们瞧，这么大的光光艇（蜻蜓）！”
    有人一抬头看见了天上有个蜻蜓飞过，紧接着一只，两只……
    “哎呦，三只呢，咋这大呀？”
    喜凤她娘也忘了拽笤帚，各个都仰头看去。
    蝌蚪长出一口气，心想，还是他媛媛姐给力。
    “哎呦喂，变大啦变大啦！”
    “可不吗？”
    “越来越大了，这风咋那么大咧？”
    有人开始扶草帽了，褂襟子都被旋风撩了起来。
    “瞧，落了落了！”乡亲们指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蜻蜓，眼瞅着就朝着曹氏集团木材厂那边的空地落去。
    乡亲们赶紧追着看，一窝蜂的全都被这蜻蜓给引走了。
    “你这死丫头，我可告诉你，你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一顿打是躲不掉的！”
    说着，刘喜凤她娘松开笤帚也跟着去看热闹去了：
    “等等我……她婶儿，你慢着点儿！”
    一瞬间，只剩下蝌蚪和刘喜凤了。
    蝌蚪把手里的笤帚丢在地上，转头看着刘喜凤，刚要说话，发现她自己就羞的不敢抬头。
    她也知道，一个黄花大闺女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什么后果。
    本要说话的蝌蚪，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你这也是为了我！”
    刘喜凤猛地抬头，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视了半晌，嘴角噙着害羞又窃喜的笑容，踮起脚尖亲了一口就跑。
    “喜凤！”蝌蚪摸了摸脸，看着那跑去的背影，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走啊，看飞机去！”
    刘喜凤跑出老远才跳着回头挥手。
    蝌蚪低头一笑，心里像是塞了蜜，一步步慢条斯理的跟在后头，时不时看着前头阳光下跳跃的背影。
    “快点啊！”
    其实，蝌蚪觉得喜凤特别好，她虽然话不多，可对他好的像是亲娘一样。
    也该是他爱护她的时候了。
    等蝌蚪来到曹家木材厂那片空地的时候，三辆直升机已经被人围上了。
    “这是啥呀？还能飞？”
    “跟光光艇一样一样的！”
    “可不吗？”
    程媛媛摘下耳机和曹景铭下了飞机，后边那台是安捷塔的私人飞机。
    “呦，这不是，曹家老二吗？”
    乡亲们有人认出来了：“景铭啊，你现在厉害了都会开光光艇啦，带婶儿也上天去一趟咋样？”
    “瞧你能的，还想上天？”
    “哎呦，要是我闺女能许个景铭这样的男人，那就妥喽！”
    刘喜凤她娘围着直升机转，那手在直升机上摸索：
    “哎，景铭，这直升机飞起来不用拐弯吧！”
    “……”曹景铭回答不上来，这都是签过证的标准航线。
    “景铭，这大光光艇要是拐弯的时候，是不是跟开车一样有个方向盘，这么一打就拐弯了？”
    “它怎么飞起来的？”
    “……”曹景铭不想上机械课，默不作声的回头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求助：
    “媳妇儿！”
    “放个屁就飞起来了！”程媛媛从机舱里出来，一挥手大方的说道。
    曹景铭不由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说，顺手揉了一下丫头的脑袋：
    “是的，放个屁就……就飞起来了！”
    “哪位是刘喜凤的家人？”安捷塔用外文说了一遍。

 第485章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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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货怎么比你女婿还黑啊？黑的唐亮！”
    有人戳了一下刘喜凤的母亲。
    “你……”刘喜凤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把老血气出来了：
    “谁女婿啊？”
    “刘婶儿，这是蝌蚪他爸！”程媛媛帮着翻译。
    “啥？”刘喜凤她娘瞪大了眼睛，顿时围着一身西装体态器宇轩昂的安捷塔转：
    “啧啧啧……虽然这都黑，不过，就那小子，能有这么多钱买光光艇？”
    刘喜凤母亲嫌弃的瞥了一眼。
    “娘！”刘喜凤拨开人群来到母亲身边晃悠了一下她的胳膊，随后笑着喊道：
    “伯父！”
    刘喜凤她娘胡乱拨弄了一番女儿的胳膊：“瞎叫什么？这都是有钱的主儿，咱们家可没这样有钱的伯父！”
    刘喜凤一低头，喃喃道：“他是蝌蚪的爸！”
    “……”刘喜凤母亲顿时哑然：“那黑子？”
    “刘婶儿，还不准备招待？”
    程媛媛乐呵呵的说道，顺带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身边的男人。
    …………
    刘家，刘喜凤她娘端着一碗菜站在客厅的角落愣神，她怎么也捉摸不透，这黑子咋还这么有钱？
    村民有知识的说了，这不是光光艇，是私人飞机。
    这飞机飞上去，就把她闺女带走了？
    嘶！
    “娘，您发什么呆啊？”喜凤自己也没想到，这未来公公也不嫌弃竟来了乡下。
    想到这里，刘喜凤看了一眼正在和未来公公攀谈的程媛媛。
    眼里露出感谢的神色。
    不过，她有些羡慕，如果以后能和蝌蚪成婚，她也要学外文，这样，她就不会拖了蝌蚪的后腿了。
    “不是，娘在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哎，喜凤，你以前怎么没跟娘说这黑子老有钱咧？”
    刘喜凤她娘说着，心想这话说的不太对：
    “不是，娘就是怕你以后吃苦。”
    “不会的，蝌蚪很疼我的！”刘喜凤笑开了花。
    “那……”
    “别那了，妈！”蝌蚪笑嘻嘻的喊了一声。
    刘喜凤她娘迟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哦，诶！”
    转面看着女儿小声问道：“你怀几个月了？”
    刘喜凤当即一愣，几个月了？她也不懂，她就知道月份大了就显怀了，可她现在小腹平平，怎么回答呢？
    “我……一星期！”这样差不多看不出来了吧！
    “一星期？”刘喜凤她娘皱着眉头，一星期？：
    “就一个星期七天？你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
    “阿不，一个月了，检查的啊，医院检查的！”
    刘喜凤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看不出来，还是没什么反应，她这经验不足。
    刘喜凤越看母亲的脸色越不对劲，不由得直勾勾的看着她媛媛姐，希望能解围，她有经验。
    “刘婶儿，您就别较劲了，喜凤不懂，她都怀了两个月了，胎气不稳还得吃点儿安胎的药，你可不要让她过度劳累！”
    程媛媛不由和蝌蚪对视了一眼，顿时眯笑。
    …………
    根据当地习俗，最快也得第二天。
    头天晌午吃完饭，刘喜凤母亲想明白了，人家虽然黑，但是有钱，这样保准不会让自己女儿受委屈。
    只是，这一下就被飞机接走了，就像是从来没生过这个孩子一样，她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喜凤，你立个字据，还有那小黑，都得给我立个字据！”
    第二天清晨，刘喜凤她娘起的老早，本来不识几个字，但是现在政策改革了，想识字的都可以去大队部学，这大队部以前叫公社。
    好歹刘喜凤她娘歪歪斜斜写了两行字了。
    虽然有的用拼音带的，可她已经写了好几遍了，天没亮就写了。
    “娘，啥字据啊！”
    喜凤一头飞扬的乱发披在脑后，这早饭还没吃呢，就看着空落落的方桌上摆着一张纸。
    老大一张纸了，却只写了两行字就填满了。
    坐在板凳上拿起来一看：
    “成（拼音hun）后，至少一年回来一次，还得把外（sun）带着，男方不能欺负喜凤。”
    没了？
    没了，就这两句话。
    刘喜凤抬眸看着双手盘在胸口看向外头的侧影，不由得笑了：
    “娘，别说一年回来一次了，我想回来就回来了，蝌蚪也会开直升机，对了，就是那大光光艇！”
    刘喜凤比划着，似乎想让母亲笑出来。
    “女人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说回来就能回来？我都打听过了！”
    刘喜凤她娘站起来，说着说着，这声音就低了，随后夹杂着呜咽的气息说道：
    “说地球是圆的，你嫁去的地方，在地球另外一边呢。”那得多远啊……
    太阳起落都不一样，得多远啊…………
    刘喜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娘还打听了？
    随后，她有些心疼的笑了：
    “娘，您都知道地球是圆的了，但是您知道地球会转吗？”
    “呀，这倒是没听说，还会转啊，那娘要是站在家里不动，不就转回来了吗？”
    刘喜凤她娘乐了，原来这地球啊，会转。
    “妈！”蝌蚪突然进来了。
    刘喜凤她娘也没啥心理负担了，反正女儿会转回来的。
    “蝌蚪，妈让你看看！”刘喜凤指了指桌上的那张纸。
    笔画分家状写了两行字。
    蝌蚪看了一眼之后就明白了：
    “妈，以后一年回来三次，一季度回来一次，过年也会来给您拜年的！”
    蝌蚪二话不说就签字了。
    刘喜凤不由蹙眉，他往常那么忙，哪有时间回来？
    “那就好，那我女儿就交给你了？她要是回来哭了，俺可不管那地球转不转，只要让俺遇到你，俺和你没完！”
    …………
    “蝌蚪，你平时那么忙，怎么可能一年回来三两次？还回来过年？再说，你以后要继承你爸爸的位置，你就更没时间了。”
    刘喜凤觉得拿怀孕这事儿蒙混过去了，可也不能骗她呀。
    “有的是机会，你别忘了，权利越高，手心里攥住的东西就越多，包括时间！”
    蝌蚪左手搂着丫头，右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远处，璧山蓝天，山头绿野葱葱，宛如一张水墨画。
    其实蝌蚪心里想的是：人生一世，若是连爱的时间都不能腾出来，那么，这一生岂不是草草了事？
    “蝌蚪！”刘喜凤抱紧了他：“我想学外文，我想和你同舟共进……”
    蝌蚪莞尔一笑，这事儿太简单了。

 第486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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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程媛媛才明白，这货当初怎么不在本地办理结婚证，却跑到了京都？
    “你这是入赘的吧！”
    民政局门口，程媛媛扬了扬下巴。
    孙元亮挠挠头：“上头籍贯弄错了，这不能赖我！”
    “好家伙，你该不会还在干以前的勾当吧，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别到时候娶了别的女人还祸害她！”
    程媛媛把那张有名无实的结婚证拍在掌心里，打的啪啪响。
    孙元亮当初拿了一张回去交差。
    此刻正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结婚证出神呢。
    他摇摇头，叹息道：“可惜啊，这么一大富婆，我竟然没攥住给溜了”
    后半辈子，愁啊，生计怎么办？还有眼盲的奶奶？
    “等等！”
    孙元亮和程媛媛进入民政局后，眼瞅着这丫头把结婚证拿出来后，笑着说了句，离婚！
    “干什么？”程媛媛不由侧目看着孙元亮。
    “怎么样？”孙云亮一撩褂襟子，抬腿翘在了另一张椅子上，嘴歪眼斜面带笑容的说道：
    “离婚是你提出来的，我得要精神损失费！”他那么爱她，不给点精神损失费，过得去吗？再说，这可是富婆呢，不差那俩钱。
    “你有病吧，我还没要精神损失费呢，你倒是先说了？”
    程媛媛一愣。
    这吊毛，她跟他连凳子都没上过，更何况是床。
    怎么到了这时候还要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
    程媛媛重复了一句，回头喊了一声：
    “海棠，霍宇，给他打成神经病，我付钱！”
    程媛媛翘起了二郎腿，眼瞅着霍宇和海棠夫妻俩，刚柔并进，配合的相当天衣无缝。
    “兄弟，在下已经洗手不干了，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就一下？”
    孙元亮先是被海棠迎面一腿，躲了过去，接着，重力从下袭击而来，直冲他的腹部而去。
    “你……”田海棠看了一眼捧着肚子在民政局大厅墙角靠着的男人，翘起了大拇指，随后转而向下——鄙视！
    孙元亮摆摆手，他是真的洗手了，余生只想着怎么伺候自己的瞎眼奶奶。
    “你们太狠了，我认输，但是……有个条件……”
    “条件？你还有胆子谈条件？”
    田海棠顿时截断了孙元亮的话，笑的不像样。
    害的霍宇在身后扶着她，就怕她笑的把腰给撇断了。
    “什么条件？”
    程媛媛问道。
    “我奶奶要见你最后一面！”
    孙元亮一想起奶奶，双拳，不自觉的紧紧握着，不由低下头，隐藏他内心深处的那块软肉。
    “行，办了手续，我就去看你奶奶！”
    程媛媛心里其实很喜欢孙奶奶的，她的出身绝对不低，只是赶上了某些低谷的运气。
    但是她身上的气质，让人钦佩。
    看到绿皮离婚证的那一刻，程媛媛摸了一下那钢印，转头就走。
    孙元亮却迟迟没走，眼巴巴的看着那红本本被丢进了粉碎机里，留下来的连指甲盖大小的纸片都没有了。
    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和她，从无交集，也无肌肤之亲，他怎么就那么难以忘却？难道，是他第一次来“民间”潜伏身份的时候第一个女人就是她的原因吗？
    什么是重生呢？
    是生命的重生，还是精神上的重生？
    若是精神上，他孙元亮确实重生了一回，若是肉体……他从未改变，所能改变的，也就只有精神灵魂了。
    …………
    孙家，孙元亮靠在门槛上，眯着眼睛看着院落墙根晒太阳的奶奶。
    想起早上，孙元亮自己答应了奶奶，一定让媛媛来见她一次，她还起了个大早。
    那一头如霜的银发，是他给梳理的。
    浑浊的眸子里透着些许晶莹，她伸着手在空气中抓捏着，嘴角还噙着一丝欢心的笑意：
    “媛媛？你来了吗？”
    伴随着轻柔的脚步越来越近，一股女子身上的温润体香弥留在老奶奶的鼻息里。
    “我一摸这手，就知道是你，媛媛……瞧……”
    孙奶奶抓紧了未能得逞的孙媳妇的手，那柔弱无骨，手心里却满是老茧。
    她指了指身后那堂屋的大门：
    “给孝贤的大老虎……”
    幸好在她眼睛没瞎的时候做好了，那老虎的胡须用的可是穿针绣，这样，就不怕小孝贤给拽掉了。
    媛媛顺着老太太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堂屋，就在正厅方桌上，趴着一只一米长的大老虎。
    虎目里专程用了蚕丝线增加黑眸里的亮度，使得栩栩如生，虎牙微露，脑门上那王字用的是金丝线，每一个角度反射出来的光芒都如同立体一般。
    回去的时候，程媛媛知道，孙奶奶不光是年龄到了，而且眼盲了，这一次的作品，是她此生最后一样了。
    程媛媛开着车透过反光镜看了一眼后排座，那老虎，趴在后排座竟占了两个位子。
    若是立起来，比孝贤的个头还高。
    这大老虎往家里一放，乐得孝贤蹦着拍巴掌，晚上硬是要抱着睡。
    “这活儿做的可真细，谁做的呀？”
    李秀英摸着那栩栩如生的大老虎，连每一根毛发都绣的十分立体，跟真的似的。
    一听说是孙家那老奶奶给做的，李秀英不由叹了一口气。
    “老婶子年纪大了，还有这手艺真是难得的很，赶明儿你跟景铭说说，得空去看看老人家，日子啊……不多了！”
    李秀英摸了摸抱着老虎睡去的孝贤。
    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好人多，心善的人也很多，只是往年的时候她没看到，总觉得日子很难熬。
    现如今，她已过了半百，竟怎么都也没想到，这抱回来的女儿竟把天都改了，让她享了半辈子都不敢想过得清福。
    现如今，身边的孝贤越发的像媛媛了。
    就跟她当年年抱回来的时候差不多。
    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二十年前的一天……
    只是孝贤，比她的媛媛幸福很多，毕竟那时候的日子过得苦……
    最奢侈的可能就是几顿白面糊糊和煮红薯疙瘩了。
    （本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