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作者:不打滴滴打飞机 文案: 苏白离穿进一本修仙文里,成了男主和反派的师尊。 原书中,师尊因为这两个孽障直接或间接的原因,结局惨死。 不过还好,苏白离穿进来时,剧情线才刚开始。 十三岁的男主和反派正好送到他的离云殿,苏白离为了活下去,决心一定要把主角和反派培养成新时代良好青年,顺便把反派给掰成正派。 为人师表满怀希望的教导,可是教着教着 清绝腹黑男主:师尊,等徒儿成魔尊后,您选红嫁衣还是黑嫁衣? 病娇禁欲反派:师尊,徒儿已经入魔归来,玄铁链和乌金笼您选哪一个? 苏白离: 他当初是这么教的吗? 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歪就算了。 这剧情竟也偏离了原文,悄然走上了高速路。 果然师尊才是最高危的职业,没有之一。 后来,苏白离躺在现任魔尊的床上,扶着腰,哑着嗓子道:莫方!等我能下来床了,再好好教他什么是尊师重道。 【白切黑美人攻ⅤS披皮冷漠实则脾气暴躁受】 本书又名《一日为师,日日为师》《暴躁仙君和他的孽徒们》《读者和作者都穿越了》 封面人设是画师陈情授权,请勿盗用。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白离、殷无殇 ┃ 配角:预收《师尊是我养的猫》《仙尊一万零三岁半》 ┃ 其它:师徒/年下/萌宠/小甜饼 一句话简介:错认反派的下场 立意:努力抗争不公的命运,披荆斩棘也要努力前行 第1章 年轻的魔尊从容坐在雕花紫檀大椅上,华贵沉稳之中英气逼人,乌黑到不透光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殿前,玉白的指节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绣着金线的袖子隐隐泛着微光。 魔族大殿内安静无声,众魔人顺着魔尊的视线,皆落在殿中的金笼上。 金笼四面裹着雪白轻盈的纱缎,被风一吹,金笼里的景色便若隐若现。 这笼子不算小,恰好足够一名成年男子躺下,金笼内蜷缩沉睡着一白衣男子,他斜趴在厚厚的软垫上,鸦羽般的青丝倾泻而下,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他具体长什么样,只隐约看见如脂玉的肌肤和颜色寡淡的唇瓣。 可这仅仅露出的半张脸,却足以惊艳众人。 魔尊沉默,殿下的众人也不敢发声。 良久,有魔将小声对着首位上面无表的那位道:魔尊,要将他关起来吗? 当然,魔尊点头,语气冰冷,听不出喜怒。 关入婆罗炼狱,还是地牢? 魔尊不言语,魔将想了想又继续道:对付正派修士,还是送往玄司水牢最好,落阴水粘肤即溃烂,腐蚀效果极强,如附骨之蛆,削肉也不能阻止,青芜仙君定不能逃离 魔尊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关入昭华殿吧! 魔将一愣,诧异道:可是,魔尊昭华殿历来都是魔后的居所,将正道修士关入此处恐有不妥 魔尊皱眉瞥了他一眼,一股无形的威压随着魔尊低沉的声音朝那魔将笼罩过去。 你有异议? 没没有。 魔将背脊一僵,被压得抬不起头,只听着他冰冷低沉的声音,凭空生出一股战栗来。 新任的魔尊喜怒无常,杀伐果断,他不敢反抗。 见无人再反对,魔尊挥了挥手,金笼四角被人抬起,平稳住昭华殿行去。 时值盛夏,天地如火炉,万物仿佛皆被困在蒸笼里,趴在金笼里原本昏迷的人,在抬出殿外,被高温突然的侵袭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魔尊朝外看了一眼,他记得这人洁癖龟毛,还惧热怕冷。 停顿片刻,对刚刚那个魔将道:把昭华殿地上原本的狐皮地毯都撤了,换上冰川的花纲玉,殿内四周都摆上冷凝香。以往的器具也全都换了,换成全新的。 魔将惊愕,偷偷打量了魔尊一眼,有些茫然。 传闻中,冷面冷心,刻薄无情的魔尊,现在怎会又 算了,人心本难测,新任魔尊的心怕是更难测。 魔将停顿片刻,连忙应声。 *** 苏白离神智回笼,他已经做好了身处地牢里受尽苦楚折磨的准备。 可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六尺宽的华贵大床上,身下铺的身上盖的,皆是修真界有价无市的雪软锦,床边轻盈的鮹纱随风飘荡,熟悉的寒凝香扑面而来。 这房内生活器具一应俱全,竟然还异常的奢华,比他的离云殿都好上百倍。 苏白离有些茫然,这是哪儿? 他侧头,窗外远处嶙峋裸露的红色山脊,和从峰顶流淌的滚烫熔岩,让他可以确定,这还是魔族的老巢。 但按照原书的剧情,魔尊殷无殇应该会将他关入阴暗的地牢,让属下肆意打杀折磨他,而不是现下这高端待遇。 苏白离揉了揉额,动了动手脚,试图下床,动作却被制肘了,且伴随他动作响起的还有金属制品摩擦的叮当声。 掀开薄被,才发现自己的脚踝上竟然扣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玄铁链。 玄铁链乌黑泛着寒光,看着就渗人。 苏白离条件反射用力扯了扯脚,立马传出刺耳的叮当声,而脚踝在大力拉扯刮蹭下,也立马泛起了胭脂红。 好在扣在他脚踝的镣铐处内里,被人细心的垫了一层细绒,否则他这用力一扯,怕是得破皮见血。 苏白离抽/搐着嘴角,他大意了,被玄铁链锁着,跟下地牢有什么区别? 果然原著不可逆,任他费尽心机,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果然一步错,步步错。 只不过苏白离有些疑惑,殷无殇这孽徒难道要在如此舒适华贵的房间里将他挫骨扬灰? 啧!魔尊大人还真是奢华无度! *** 大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苏白离听到响动,侧头看了一眼。 来人穿着华贵,气宇轩昂,面容俊俏到不可忽视。 是现任魔尊,也是他的徒弟殷无殇。 殷无殇没有变,除了额间多出来的红色九莲堕魔印,脸貌倒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 世人口中冷心冷肺、刻薄无情的魔尊,却是这样一个外表俊俏昳美的翩翩少年。 苏白离瞥了一眼殷无殇,便淡漠的移开了眼,只有殷无殇还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师徒二人打照面的方式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只不过彼此位置换了。 从前都是自己高高在上俯视着他,而这一次换成他俯视自己。 殷无殷站在床边沉默不语,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有些怪异,像是久旱逢雨,又像是枯木逢春。 周身的黑色魔气张牙舞爪,又充斥无法压制的喜悦。 苏白离又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魔尊一直冷硬阴郁的戾气,这会儿竟有缓缓消沉下去架势,罕见的平易近人。 师徒二人皆无言。 沉默片刻后,殷无殇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苏白离被黑玄铁缚住的脚上。 白玉似的双足随意地叠搭在薄被上,精致完美宛如雕刻师的杰作,脚趾头一个一个圆润光滑,连脚背的弧度都完美到恰到好处。 而那根乌黑冰冷的玄铁,与他雪白到仿佛透明的肌肤倒也十分相衬,带着一种黑暗凄凉的美感。 年轻的魔尊喉结上下滚动,压低声音道:好久不见,师尊! 苏白离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下意识的将脚藏入薄被中,冷哼一声:也没多久,不过就三年而已。 错,殷无殇摇头。是三年零六个月多七天。 苏白离一愣,这个疯子竟然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果然时时刻刻记着寻仇。 他冷哼一声,强迫自己压下了心里的害怕和绝望。 更确切的说,是害怕也没用,事已至此,反正已经糟成这样,不会更糟了。 殷无殇抓过他藏在被子下的脚踝,带着薄茧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在他脚背上抚过。 他的肤色极白,脚背更是因为常年隐藏在鞋袜之下,肤质极其嫩。 被他手指来回刮弄几下后,竟然泛上了粉粉的红,在黑色玄铁链的衬染下,色气满满。 苏白离头皮一麻,这孽徒疯了?果然病得不轻。 好歹自己曾经是他的师尊,这家伙竟然淡定的把玩他的脚? 有句古话叫士可杀不可辱。 被他如此折辱,苏白离莫名觉得尴尬又窝火。 他抬头怒瞪着殷无殇,用力扯回在他大手中的脚,咬牙道:滚开。 滚开呵又是滚开。 殷无殇似笑非笑,无光的漆黑眼眸里有阴郁一闪而过,让人看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有眉间的莲花堕魔印愈发的红艳妖治,仿佛染了鲜血。 八年前,徒儿刚入师尊门下,师尊对徒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滚开。 殷无殇俯视着他,视线如一张冰冷的网,将苏白离从上到下,从脸到手,甚至脚都不放过。 那模样像极了要将他切割成千万片,将他里外看个透彻。 刚刚缓缓柔和的黑色魔气,这会翻山倒海,风雨欲来。 殷无殇的语气也愈发的冰冷,咬牙切齿中,带着莫名的恨意和不甘:这难听的字眼,从来都不曾听到师尊对江小念说过,同样都是你的徒弟,我哪里比不上他? 同样都是你的徒弟,为什么只对他宠爱有加,却将我践踏入泥底? 苏白离一愣,咀嚼着他话中的意思,又悔又恨。 他犹豫片刻,小声辩解道:我要说我当初是认错人了,你信吗? 殷无殇没听到他细若蚊蝇的声音,侧头道:什么? 没什么苏白离低头,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解释了你也不一定信。 *** 苏白离不是修真界的人,他是穿越过来的。 当初睡前看了一本书,因为某些原因跟作者大吵了一架,气急之下一不小心打翻了键盘边的水杯。 茶水流进了一旁的插座里,然后他触电狗带了,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穿越进了那本书里,穿成这本书里某一个门派峰主青芜仙君。 苏白离一直记得原剧的剧情。 原著里,反派殷无殇和男主江小念同时被青芜仙君收为徒弟,青芜仙君却只对男主亲如儿子,对被苛刻的另一个徒弟视而不见,任同门欺压虐待他。 受过太多的压迫屈辱的殷无殇,被人废去修为推下了无妄谷,最终黑化入魔归来。 殷无殇堕魔后开始复仇,把仙君抓回来后,把他弄得可惨了。 先封了仙君的修为,给他喂了毒药,让他受筋骨尽断的痛苦,又割了耳朵,挖了眼睛,做成人彘封在酒缸里,最后挫骨扬灰,死的不能再死。 苏白离穿书后,还只有十三四岁的反派殷无殇和男主江小念刚送到他的离云殿。 他为了避免原书剧情,更为了不死的那么惨,他决定抱紧反派大腿,把反派带在身边好好教导。 可是有一天,苏白离才发现他弄错了人,被他带在身边的仍旧是主角江小念,被他放养的那个仍旧是反派殷无殇。 至于怎么会认错主角和反派,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反正非常的阴差阳错,真要怪起来,全都怪江小念那个憨批。 谁能猜到江小念也是 唉!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等苏白离发现事情的真相决定弥补时,一切无可挽回了,因为真正的殷无殇已经被人废去修为推下了无妄谷。 果然,堕魔的殷无殇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他。 这就是为什么他堂堂一个门派的仙君,睁眼却出现在魔族大殿的原因。 *** 苏白离叹气,烦躁的曲起膝盖,仰头搓了一把脸。他的外袍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褪去,此刻只身着单薄的里衣。 坐在一旁的殷无殇可以轻易看到他胸口大片雪白肌肤,精致锁骨和纤细的脖颈。 仰头那一刻,甚至能看到他小巧的喉结。 殷无殇一顿,心口莫名跳漏了几分,突然只觉口干舌燥,一时竟移不开目光。 他盯着他,喉结不由不自主上下滚动了两下,而后伸手握住了苏白离纤细雪白的手腕。 殷无殇,你要做什么?苏白离对上他不加掩饰炙热又滚烫的目光,顿时一慌。 你说呢?师尊殷无殇越靠越近,往日幽黑无光的眸子此刻暗火跳跃。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像是终于忍不住一般,大手按住苏白离的后脑勺,倾身覆上,咬上他粉嫩白皙的耳垂,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摩挲着他的侧颈。 苏白离全身经脉尽封,他被压制住了修为,对着全盛时期的魔尊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拼了命的挣扎。 殷无殇却更兴奋,他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白离,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对方的模样,仿佛想将这人刻进眼里,写进余生。 不顾苏白离的挣扎,钳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了梦寐以求的唇瓣。 捏在下巴上的大手让苏白离无法后退,殷无殇则不容拒绝地探索入唇舌,开始蛮横地侵略。 他的动作不得章法,蛮横又生涩,尖尖的虎牙刮得苏白离唇齿生疼。 殷无殇却恍若未知,只疯狂的掠夺那美妙滋味,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又热又痒的触感让苏白离要疯了 原著中,他只是被挫骨扬灰,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这种不太对劲的前戏? 艹! 苏白离挥开他钳在自己下巴上的大手,晃了晃脚腕上的黑色手链,挣扎着往后逃去,眼白都染上了红血丝,声音恐惧:殷无殇,你疯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干什么年轻的魔尊声音沙哑,如同被火燎过一般。 他的面容依旧沉静,只有眉间的堕魔印愈发鲜艳欲滴。 他哑声缓缓道:干你呀,师尊! 苏白离眼前一黑。 挫骨扬灰就算了,竟然还要先奸后杀?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师尊刚开始为什么只认一个徒弟,看第3章 。关于师尊为什么会认错反派,看第5章。有这时间疑问或吐槽,不如看完前5章。 下本预收《仙尊一万零三岁半》求收 暴躁又孤僻的仙尊苏千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缩水了,变成了一个三岁半的奶娃娃。 从那以后,原本不太讨喜的他成了门派里的团宠。 以前冷漠清高的师尊:叶叶,过来,为师亲亲抱抱。 以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师兄:叶宝,师兄让你骑马马给你举高高。 以前傲娇的小徒弟:小师尊尊,徒儿刚给你买了冰糖葫芦,可甜了。 连苏千叶的死对头魔尊都对他换了态度,每天晚上挨着被门派所有人砍的风险来偷奶娃娃。 魔尊:我们魔族人就不该被外物所牵绊,所有阻碍我们前行的都要杀无赦,让我们的尖刀染上敌人的鲜血 房内传来奶娃娃的哭声,刚刚还阴森着脸的魔尊,下一秒飞快的跑了。 敌人还是要杀的,不过等我先去喂个奶。 第2章 入魔多年,殷无殇自认抵抗美人计的能力十分卓越,他任魔尊以来,不少魔女自荐枕席半夜爬上他的床,试图勾引他。 他都不曾情动,只淡漠的将人一脚踹下床,过分的时候,将人拆了扔出大殿。 事情闹多了之后,不少魔人传他再世柳下惠。 但苏白离不一样,从前高不可攀、连多看一眼都是奢侈的人,此刻终于落入他的手掌心,如同落入猎网的幼兽,如同将明月揽入怀,任他为所欲为。 殷无殇似被引诱的饿狼一般,眼眶通红,动作发狠,往日那些恨的怨的隐晦的不堪的东西,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般,让他恨不得把人给撞碎了。 那些咬牙切齿的恶意,也变成了不能控制的情/欲,一次一次沉沦,整个人几乎要溺毙般死死扣着他的师尊。 恨不得全身长出根系来,将对方活生生给吞了。 他不知疲倦,可是苏白离却承受不住,堂堂一界仙君眼尾通红,只顾着挣扎着要爬走,却被殷无殇掐着蹆根硬生生的拖了回来。 平日里金尊玉贵雪白的一身,现下硬生生多出了许多靡靡红痕来,一切还未结束,他便早已神志不清,只双手下意识的摸着鼓胀的小腹无声的抗拒着。 *** 似乎因为被封住了修为,加上这段时间心理和身体双重的折腾,又或许是着了凉。 苏白离被殷无殇翻来覆去摊煎饼一般,各种煎了三天后,半夜里他开始发起烧来,一向雪白的面颊泛上了淡淡的粉色,连鼻尖都通红,一幅被人欺负的很惨的模样。 师尊,醒醒 迷迷糊糊中,有人摸了摸他的额头,而后晃了晃他的肩膀,试图摇醒他。 苏白离动了动酸疼无比的身子,艰难的睁开眼,殷无殇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碗。 苏白离余光撇了一眼,那碗里的液体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是看那颜色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白离猜测,这可能就是原著里喂给仙尊的那碗剧毒的断肠汤。 断肠汤下肚后,身体肝脏会被剧毒侵蚀,寸寸尽断,巨疼无比。 啧啧啧 苏白离移开眼,他不敢往下想,只心里忍不住的绝望。 他怕死,还怕疼! *** 殷无殇在苏白离动弹的那一秒就转过来看他,见他醒了,放下手中的碗,伸手就要来捞他。 苏白离忍着酸疼,不由自主地往后躲。 殷无殇一挑眉,唇角有忍不住的轻笑:师尊,你躲什么? 躲什么躲什么?你心里没点逼数?这几天你多不做人,自己不知道?! 苏白离又气又急,本就发烧的脸颊顿时更红了,那太过艳丽娇艳的绯红,衬得他颜色寡淡的唇,更加苍白无血色。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殷无殇伸手捏过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半晌才用着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嘲讽的话语道:师尊别怕,徒儿又不会吃人,更不会吃了你。 不会吃人?那我这三天是被狗给啃了。 苏白离心里恨得mmp,瞪着他恶狠狠的磨了磨牙,这两天伤了嗓子,喉口疼的厉害,他只能用着沙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滚开。 听到滚开这个句话,殷无殇顿时面色一冷,似乎这个字眼又戳到了他的痛处,刚刚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降入谷底。 都三天了,师尊还没弄清现在的处境? 从前在你的离云殿,你让徒儿滚,徒儿就得滚,可是师尊你看看这是哪? 殷无殇似笑非笑的扳过他的头,让他直直的面对昭华殿,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嘲弄。 看清楚了,这里是徒儿的魔殿。 我不再是以往那个任人欺凌的小药童,而师尊你也不是离云殿内高高在上的仙君。 殷无殇的声音愈发的冷漠,也丝毫不再留情面。 徒儿现在贵为魔尊,还尊敬的叫你一声师尊,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上。 徒儿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劝你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徒儿的耐心,否则到时候难堪的只有你。 殷无殇说完,手探进被子里,一把将他抓了出来。 苏白离躲不开,在他怀里僵硬得似块木头,一动不敢动。 殷无殇感觉到他僵硬颤抖的背脊,扯出一缕没什么温度的笑:师尊在怕我? 不怕。苏白离咬牙硬气道。 不怕么?殷无殇笑够了,突然把他又摁回床上,大拇指摩挲上了他的后颈,俯身咬上了他圆润粉嫩的耳垂。 不怕就接着来? 苏白离脸色一白。 来个屁!我来个屁!再来他命都快没了。 这殷无殇真是白瞎了他这张脸,长得这么好看,结果技术烂的一批,完全是瞎搞。 弄得他现在一身骨头像被人敲碎了一般,无一处不疼。 妈的!没一点技术,居然还学人家搞什么囚禁普雷。 苏白离有些痛苦的皱眉,他看不到殷无殇眼底的戏谑,只感觉到洒在他耳后的气息滚烫又炙热。 想到等会儿又要忍受那种半生半死的折磨,顿时又慌了神。 他嗓音颤抖,不知不觉中染上了浓浓的鼻音:不要你走开 不走。殷无殇没皮没脸的压着他,大手从侧颈顺着背脊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尾椎处,大拇指和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他昳丽的脸庞依旧似染寒山雪,只是声音却仿佛带上了笑意:常言道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师尊,徒儿还不累,要不再耕一耕? 狗屁!田已经耕坏了!就差烂成泥了。 隐秘处的疼痛还刻骨铭心,稍稍一动便撕心裂肺的疼。苏白离顿时吓得脸都青灰了,连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他的惊恐太过明显,殷无殇失笑,那笑容懒洋洋的,像是兴致阑珊,又像是索然无味,一副没意思的模样。 只有眼底深处划过涟漪,明灭不定,百转千回间,有种难以言喻的缠绵和缱绻。 他轻掀眼皮,将那些东西全部压下,瞳色复又恢复冰冷。 只是逗弄戏谑完之后,竟没再故意折腾苏白离。 转身端过放在桌上的碗,凑到苏白离的唇边道:师尊来喝药了。 师尊来喝药了这句话的惊恐程度,和大郎来喝药了有的一拼,都是钩魂索命的。 苏白离盯着那碗恐怖的黑色液体,垂死挣扎道:我可以不喝吗? 你说呢?殷无殇反问道。 苏白离沉默了,迟迟没有动作。 对于他的迟疑,殷无殇没有丝毫不耐,只淡淡道:要徒儿喂你么? 苏白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干脆英勇就义,好歹死前也不能太狼狈不是。 要真惹恼了殷无殇,让他掐着下巴强灌,那也太难看了。 说服自己后,苏白离咬咬牙,接过殷无殇手中的碗,闭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吞了下去。 这断肠汤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熬制的,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又苦又涩的味道,熏得他想吐。 好歹一碗下了肚,苏白离忍着恶心,打了一个苦涩的嗝。 那个嗝,带着难闻的味道熏上鼻子,让他迅速红了眼眶,眼角渗出一滴泪来,一副雨打梨花脆弱又可怜的模样。 殷无殇看着他,眼中神色不辨,像是嫌弃,又或是不忍 苏白离适应了好半天,才睁开眼。 殷无殇却凑到了他面前,快速的往他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苏白离皱眉,你TM有完没完了? 心中满是抗拒,唇齿却下意识的咬开了舌尖的东西,下一秒,浓郁的甜香瞬间席卷了口腔,将刚刚苦涩的草药味压了下去。 苏白离松开眉头,细细咬了咬,才发现刚刚殷无殇塞在他嘴里的好像是颗蜜饯。 殷无殇接过他手里的药碗,随手擦干净他唇角黑色的药渍,才从桌旁的碟子里多抓出几颗糖渍蜜豆来。 退烧药很苦,师尊若觉得难受,就多吃几个蜜饯。 苏白离一愣,退烧药? 怎么会是退烧药?他还以为是断肠汤来着。 不应该呀! 这殷无殇究竟想干什么? *** 退烧药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苏白离喝了一碗之后又开始昏昏沉沉。 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带着薄茧的食指在他的死穴处摩挲。 苏白离睁不开眼,更无力抗拒,只得任由那只手加重力度。 可很快那只手又松开了,缓缓移动环过他的腰,在腰间的软肉上恶意的掐了掐。 殷无殇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一如既往的平静,让人听不出是恨亦或是怨。 师尊,我在无妄谷底等了你三年,三年啊!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殷无殇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苏白离的身旁躺下了,紧接着一个温热的吻落在苏白离的脸颊上。 可你没有,甚至吝啬到没来看过我一眼。 殷无殇把玩着他的头发,亲昵的梳着,动作柔情缱绻温柔无比,只是声音愈发的冷漠。 既然你不来找我,那只能我来找你了。 第3章 苏白离迷迷糊糊听着殷无殇的话,想要打起精神来思考,可睡意像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只有曾经的一切像跑马灯一样,在他睡梦中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 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20XX年7月1日,华国H市。 苏白离和住常一样,吃完晚饭后照常打开某小说网站,在榜单上扫了一圈后,随手选了一篇还算顺眼的小说点了进去。 这本名叫《逆仙》的主攻文,也还算不错。 前期三十章内容主角攻受相遇,升级打怪,一路扶摇直上,感情逐渐升温。 反派出身低贱,但智商在线,手段毒辣。 可圈可点的地方不少。 可三十章后,作者开始作妖,整篇文章放飞自我,遍布雷点。 苏白离被喂了满嘴屎,一气之下就发了个长评,他气怒之下发的,语气当然也不算好听。 黑凤梨:【这写的什么鸡/巴玩意儿?我怀疑作者准备写一篇报社文。 好好的一篇修仙甜文,怎么就硬生生写成了渣攻贱受? 渣攻见谁都硬得起来,整个猥琐种马男,人品还差,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贱受万人迷不自知,只一味跪舔攻。 作者一开始在文案标的:腹黑霸气忠犬攻VS高岭之花清心寡欲受呢? 忠犬攻被作者吃了?高岭之花受被作者喂狗了? 你这文案和正文内容严重不符,属于文案欺诈 连刚开始雷厉风行又飒又A的反派也崩了。 最可恨的是,作者竟然写死了青芜仙君?青芜仙君可是主角的师尊,这样轻易让他死,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江小念的踏脚石? 槽多无口,先吐为快! 给后来的读者排个雷,文中所有人物严重ooc,全被强行降智,尽做些傻逼事。】 苏白离潇潇洒洒敲了一千多字的长评,发出去半分钟后就收到了作者的回复。 千山绝:【爱看看,不看滚。】 苏白离:??? 这作者什么态度? 豁!第一次碰到这么嚣张的作者。 苏白离气得锤桌子,飙了几句脏话后,立马又撸起了袖子敲键盘。 黑凤梨:【我花钱看小说看到屎,评论排雷怎么了?凭什么让我滚?有本事你把钱退给我。】 叮当 作者立马又回复了他,速度还挺快。 千山绝:【读者有评论的资格,作者就有回复的资格。至于退钱,你点餐吃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好,人家有钱退给你吗?】 苏白离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打他。 他就不信邪!撸起袖子继续和作者对骂。 三百层楼后,时间已至午夜十二点,两人的骂战还没停。 三百零一楼时,两个人的骂战中突然又窜出了另外一个读者,他幽幽的留评:【楼主和作者小心穿书警告!!】 对面作者正在气头上,立马回评:【呵!一个读者逼话这么多,那我诅咒你穿成冷漠孤傲男,多说几句话,立马ooc警告!惩罚变成长毛动物。】 卧槽!这么恶毒? 苏白离不甘示弱,也立马留评:【那我诅咒这个作者,穿成滥情种马男,但是肾不好,海绵体怎么样都硬不起来,身边美人成群,但只能看不能干。】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作者:【那咱走着瞧,谁倒霉谁穿书。】 苏白离气的七窍生烟,怒得直拍桌子,恨不得把桌子都拍碎了。 桌子上放着最新款的高脚水杯,他怒极之下,不小心用手肘碰到了,水杯倾斜,里面的水刚好全部洒进了插座里。 苏白离手忙脚乱的去拔线,一阵噼里啪啦火弧乱跳之后,他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他躺在床上,睁眼就看到了床顶垂下的纱幔,床四角挂着缠玉穗子,目光再向下,就看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苏白离茫然的坐起身,四周看了看,条件反射开口道:艹!这是哪儿?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一个刺耳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艹!冷漠仙君不能说艹!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这尖锐的机器音将他炸得眼冒金星,等声音停止的时候,他就感到屁股有点痒。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尾椎处冒了出来。 苏白离头皮一麻,侧过腰往屁股上摸了一把,结果摸到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那条尾巴雪白雪白的,摸上去油光水滑,很可爱的模样。 但是不可爱且惊恐的是,这条尾巴是从他屁股上长出来的。 这是什么鸡/巴玩意儿? 苏白离吓得一蹦三尺高,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走到窗旁的黄铜镜前,侧过身对着镜子,拿着尾巴使劲扯,试图把尾巴从自己的屁股上扯下来。 那个尖锐刺耳的机械音继续响起:【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鸡/巴!冷漠仙君不能说鸡/巴!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然后,在苏白离目瞪口呆下,黄铜镜中的人,头顶晃晃悠悠的长出两只粉粉嫩嫩的猫耳朵来。 在他要暴走之际,外面传来两声敲门的声音。 谁? 门外小童恭敬的声音响起:青芜仙君,是弟子 苏白离一愣,青芜仙君?这名字好耳熟,这不是《逆仙》里主角江小念和反派殷无殇的师尊? 不会吧!他穿书了? 苏白离迅速冷静下来,隔着门试探道:这是哪? 门外的小弟子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好半晌才道:青芜仙君,这是您的落霞峰离云殿。 落霞峰!离云殿! 完了!他果然穿书了,穿成了那个死得很惨的炮灰师尊。 门外的小弟子见他不出声,想到此行的目地,犹犹豫豫半天又道:掌门师伯见您百年不曾收徒了,说此次选拔的新人苗子都还不错,特意让人送了两个根骨俱佳的弟子过来,您要去看看吗? 我知道了,让他们去正殿等着。 是。 等人走后,苏白离才缓缓坐下来沉思。 已知条件: 一,他穿书了,穿成了炮灰仙君。 二,他被那个狗屁作者诅咒了。不能ooc,ooc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长出动物的部分/身体器官。可想而知,累积到某种程度之后,他应该会彻底变成动物。 三,掌门送过来的那两个弟子,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本书的主角江小念和反派殷无殇。 四,殷无殇入魔归来后,功力大盛,会轻易打败青芜仙君,并且将他挫骨扬灰。 五,主角攻江小念有情却滥情,后期完整版辣鸡一枚,对师尊见死不救。 苏白离综合这些已知条件后,觉得想要在这本书里活下去,那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条路就是,抱反派大腿,成为反派殷无殇人生里唯一的光,毕竟殷无殇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后期一定会报答自己。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他看《逆仙》时,就觉得作者把殷无殇写得实在是大惨了。 没错,作者就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是这个世界的天。但是,他现在就想逆天而为。 狗币作者,给爷爬。 *** 苏白离回忆了一下原主的术法,然后想给自己施一个术,隐藏掉尾巴和猫耳朵,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只能披着一件大披风,把自己兜头盖脑全遮住了才出门,而且好在他的落霞峰特别清冷,来来回回都没看到几个人。 偶尔碰到几个小弟子,也没有人敢正眼瞧他,都只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于是苏白离大大方方的去了正殿。 大殿下正站着两个青葱少年,一高一矮。 隔着绣仙鹤的屏风,看不见他们的容貌,但看身形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 苏白离也不上前,顺势坐在屏风后的黄梨木大椅上,轻咳一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后,才问:掌门师兄让你们来的? 是。俩个孩子异口同声回答,声音清脆中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 叫什么?苏白离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左边那高一点的少年站直身子,朗声道:回青芜仙君,弟子叫殷无殇。 右边那瘦矮的少年侧头看了一下眼殷无殇,沉默半晌才道:我叫江,江小念。 苏白离心中一片了然,挑了挑眉道:殷无殇,往后你就留在离云殿,做我青芜仙君唯一的徒弟。 师尊,那小念呢? 那我呢? 俩少年还挺有默契,异口同声的问。 你苏白离扯出一缕讥笑,冷冷道:滚出去。 瘦弱的少年一僵,隔着屏风都看得见他脸色变得惨白,好半天他才鼓起勇气弱弱道:为什么?其实我 放肆。苏白离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 原书中的主角攻江小念实在恶心,脚踏几条船、用情不专一就算了,自己的师尊青芜仙君被成魔的殷无殇抓去时,他竟然无动于衷,光顾着追狐狸精去了。 好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后来连仇都不报,尸骨也不去抢,任殷无殇将青芜仙君挫骨扬灰扔河里。 呸!这江小念还真是不忠不孝,留他何用?留他何用! 当初看小说的时候,苏白离就气的半死。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江小念还没有变得那么坏,也没有做错什么事。 可他就是有疙瘩,一想到收他为徒,心里就有些膈应。 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双标也罢,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收主角江小念为徒的,这么恶心的人,不杀他就是对他最大的仁慈。 盛怒之下,苏白离有些控制不住这副身体的灵力,那茶盏被他紊乱的剑意给冲击得粉碎。 江小念原本想再说什么,可被他这么一吓,后半句话堵在喉口,硬生生咽了回去。 殷无殇看了看江小念,眼中满是纠结之色,可感觉到青芜仙君凛冽的剑意,最终只壮着胆子小声道:师尊,留下他吧!否则他走,我也走。 喔!! 果然还是殇儿有义气!好孩子! 苏白离不想让小徒弟为难,更不想第一次见面就与他闹分歧。 他看着屏风后瘦弱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心道:留下就留下吧,无视他、不管他就行。 眼不见为净,让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眼前,省得碍自己的眼。 *** 苏白离眼底愈发冷漠,他道:好,但往后不准再踏入离云殿,也不准再出现在我眼前 是。 见江小念灰溜溜的走出大殿,苏白离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辣鸡主角,莫挨老子。 一道尖锐刺耳的机械声又在他脑子里炸开:【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辣鸡!冷漠仙君不能说辣鸡!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苏白离:呃? 眼睁睁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男人手,变成了软乎乎粉嫩嫩的猫爪爪,苏白离陷入了沉思。 第4章 苏白离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一双猫爪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此刻肯定是不能见人的。 他只得先扭头对屏风外候着的小徒弟道:殇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早再行拜师礼。 是。 等小徒弟退下后,苏白离将猫爪子收入袖子下,用大披风将自己裹严实了,才悄悄回了房。 门窗关牢后,苏白离解开大披风和外袍,站在黄铜镜前打量着半人半妖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疑惑内容有四点: 一,仙君不能ooc,不能说艹,鸡/巴,辣鸡等不文雅字眼,后续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有待挖掘。 二,兽化后产生的猫耳朵,尾巴,爪子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三,惩罚几次才会彻底变成动物?变成动物后,会不会再变成人。 四,他穿书了,那个作者会不会也穿书了?他穿成了师尊,那作者会穿成谁?既然作者诅咒他变成动物是真的,那他当初诅咒作者的那个硬不起来会不会也成真? 苏白离本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原则,为了挖根掘底,为了先弄清楚一二三点。 他一狠心,试探着道:千山绝你妈卖批? 果然,他话刚落音,那尖锐刺耳的机械声又在他脑子里炸开:【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妈卖批!冷漠仙君不能说妈卖批!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下一秒,苏白离就看见自己的大长腿没了,变成了又小又短的一对猫腿,和他的身形特别不搭,现场格外诡异。 苏白离也不慌,抱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态度继续道:千山绝我日你大爷!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日你大爷!冷漠仙君不能说日你大爷!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一阵白光过后,房间里彻底没了人,只有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猫软软的瘫在黄铜镜前。 喵~ 白色小猫对着镜子照了照,溜圆的碧色鸳鸯眼里一片呆滞。 啊这 惩罚五次后,会彻底兽化,而兽化完成后竟然会变成一只小猫仔? 为什么会有这种诅咒?这是人干的事吗? 千山绝我日你祖宗!!!!啊啊啊啊 虽然但是还挺可爱的。 猫儿有着雪白蓬松的皮毛,粉嫩的耳朵和鼻尖,特别是这双一浅一深的碧色鸳鸯眼,简直漂亮得像世界上最通透的玛瑙石。 苏白离对着镜中的猫儿照了照,缓缓伸出了爪子。 行吧!看在这么可爱的份上,他认了! 适应了新身体,欢快的在房中闹了一会后,苏白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饿了。 明明当仙君时没有半点饿意,怎么变成猫后就饿了? 喵喵喵∽想吃小鱼干! 小猫儿粉粉的爪子拍了拍自己的毛绒绒的白肚皮,灵巧地跃上窗台,挤开狭小的窗户缝钻了出去。 落霞峰是真的大,苏白离转了半天,都没找到后厨,反而越走越偏。 而天也渐渐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还好猫儿的夜视能力很好。 苏白离走着走着,猫耳动了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碎声响,转头就看见一只灰鼠正好奇的盯着他。 那灰鼠比他这只猫还大半个头,尖利的门牙朝他呲了呲,鼠爪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苏白离顿时炸了毛,他平生最怕老鼠,现在就算身体变成了猫,可他的本性依旧没变,这会立马慌不择路的猛逃。 那只硕大的灰鼠歪头盯着前方乱窜的白毛团子,立马兴奋的追了上去。 现场又惊险又滑稽,谁能想到一只猫会被老鼠追得满山逃。 苏白离感觉到身后迅速追来的老鼠,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日哦!他死都想不到,穿书后遇到的第一次危机,竟然来自一只老鼠。 传出去大概会被人笑掉门牙。 *** 苏白离慌不择路的逃着,身后的大灰鼠越来越兴奋,眼看就要追上来之际,一块石头像长了眼睛一般,砸在大灰鼠的脑门上。 大灰鼠吃痛,吱吱的惨叫了一声。 苏白离趁机逃开,跃上一旁的青石。 他侧头看了看,扔石头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一身粗布青衫,薄襟如染了雪,他信步而来,带了月光。 少年站在月色下,看向灰鼠的眼中漆黑阴郁。他蹲下了身,随手捡了根粗壮的树枝,对着那只大灰鼠凶狠的挥去。 大灰鼠敏捷的跳开,对着这少年呲了呲牙,然后看了一眼青石上的雪团子,恋恋不舍的走了。 少年扔下树枝,随意的拍掉手中的碎屑,看向青石上雪白的小猫儿时,刚刚的阴郁暴戾彻底散去,眼底盛满温柔。 他半弯下腰,问:猫儿,吓到了么? 声音很小很轻,像是怕吓到这只雪白粉嫩的团子。 喵喵∽有点儿! 苏白离目送大灰鼠离开,收回视线,仰头却是一愣。 喵喵喵喵喵喵∽卧槽!美人!绝世美人!嘤呜∽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人。 救他的是个孩子,年龄还小,长相却是十分惊艳,唇红齿白,狭长的凤眼仿佛潋滟着月光。 苏白离咽了咽口水,这娃儿还没长开就如此漂亮,长大了还得了,绝对是妖孽级的人物。 他在看着小美人,小美人也在看他。 眼前的这只小猫巴掌大小,模样可爱又好看,皮毛雪白雪白的,从上到下没有一丝杂色。 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猫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碧色的猫眼亮的发光,小美人笑了笑道:好可爱的猫儿。 他弯下腰,半蹲着摸了摸猫儿毛绒绒的小脑袋,那触感柔软又光滑,摸上去像触碰到了一团云。 小美人半眯着眼,忍不住将它抱在膝盖上,从头顶慢慢滑到皮毛油光水滑的躯干,一上一下温柔的rua着。 苏白离喵呜完才感到有些不对劲,自己此刻正在被人上下其手,屁股都给人摸了。 喵喵喵∽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耍流氓强摸猫。 苏白离挥爪预备打开小美人的人,小美人却顺势将他翻过来,开始揉弄猫儿软乎乎的肚皮。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苏白离被他摸得浑身颤抖,奶声奶气的猫叫声断断续续,连爪子上粉色的肉垫都无力摊着。 士、士可杀,不可辱! 这流氓怎能这样羞辱玩弄我!过份!太过分了。 虽然但是,呜~被他碰到的地方还挺舒服。 苏白离强忍着想要瘫在他怀里任他rua的冲动,挥起爪子给了他一巴掌。 小美人看着手腕上渗血的爪痕也不恼,只笑道:小猫还挺凶!好了,不逗你了,你快点回家吧,我要去找吃的了。 说完,收回手起身朝前走去。 找吃的?苏白离眼前一亮。 喵喵喵∽带上我带上我。 天下没有白rua的猫,rua了就得管饭。 苏白离也不管小美人同不同意,只迈着猫步优雅的跟在身边。 跟了一段时间,苏白离才发现这小美人大概也是新来的,找食物完全没有目地,摸着黑在这瞎转。 一阵乱晃之后,小美人终于在山脚下寻到了一颗梨树。 梨树大概是野生的,无人打理,主树干也只有小美人手臂粗,爬是不能爬上去了。 小美人只得搬来石头,踮脚摘了一颗青梨。 咬了一口皱起了皱头,沉默片刻后,又咬了第二口。 苏白离仰头看着他:喵喵∽好吃吗?让我尝尝。 小美人见脚边的猫儿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梨,粉红的猫舌在唇边舔了又舔,只得咬了一小块,蹲下递到他面前,试探道:猫儿也想要尝尝么? 苏白离不客气的一口咬过,顿时才发现梨子又酸又涩。 喵呜∽救命啊!难吃死了。 小美人见猫儿像人一样露出痛苦的表情,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接着将那个难吃的梨子继续往口里塞。 喵∽你怎么还吃? 猫儿碧色的鸳鸯眼里露出疑惑,这么难吃的东西,他怎么吃得下去?这孩子怎么回事?饿疯了不成。 苏白离着眼细细的打量了小美人一眼,才发现这孩子十三四岁大,但实在是瘦,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 啧!太可怜了,要不是饿疯了,谁吃这又酸又涩的玩意儿。 苏白离有些心疼,挥爪将小美人往嘴里塞的梨给拍开了。 喵喵喵∽别吃了,我去树顶摘甜的给你。 猫儿天生是爬树的高手,苏白离虽然不是天生的,但这猫身体的本能还在,轻而易举便爬上了树。 他直奔树顶而去,树顶的梨日照充裕,又大又黄。 苏白离选了几个最大的,一爪子便挥了过去。 喵∽够吃了吗? 小美人仰头借着月光呆呆的看着树顶上的雪团子,直到几个黄澄澄的梨落在他脚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猫儿上树,是去给他摘梨了。 七八个梨落地后,猫儿喵∽了一声,碧色的鸳鸯眼盯着他,水光流转间,漂亮得像世界上最通透的玛瑙石。 小美人看着那双圆溜的眼睛,竟然读懂了里面的意思。 他招手道:够了,够我吃了,你下来。 雪团子欢快的爬下树,呲啦呲啦的抓着他的裤脚。 喵喵喵∽小美人,你快吃,我摘的梨子绝对好吃。 小美人捡起地上的梨,用衣兜着,准备往回走,回头看了脚边的猫一眼,可能是觉得这猫儿还有点用处,想了想,捏着雪团子的后颈,将它也放进了兜。 走吧!跟我回去。 苏白离从兜里探出头来试图逃跑,可小美人又将他按了回去。 豁!光天化日之下,这小美人竟然偷猫。 苏白离气愤之下,又准备给他一爪子。 小美人却吓唬他:那只大灰鼠随时随地有可能出来,小心它把你叼了去。 喵∽有道理,本大爷就将就着回去跟你睡一晚。 苏白离收回爪子,安心的窝在他兜里。 小美人一边走一边问:咱们也算认识了,自我介绍一下呗? 喵呜∽好呀,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先不告诉你?你叫什么? 喵喵!我叫苏白离! 唉,可惜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懂。 苏白离: 听不懂你还问?问个锤子。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铲屎官攻: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第一次见,我就把师尊全身上下给摸遍了 第5章 一人一猫隔着语言障碍聊着天,一盏茶时间后,小美人放下他。 苏白离从兜里爬出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烂的柴房里,柴房中拥挤黑暗,到处都堆着灰扑扑的干柴。 角落里四处聚着蚂蚁,而屋檐外还挂着一个足球大的马蜂窝,密集刺耳的嗡嗡声不绝于耳。 而这间柴房唯一的空处,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窗下的一张木床。 苏白离有些晕,喵喵喵??小美人竟然住在这里?天!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他有轻微的洁癖,看到这不能落脚的柴房,刹时就炸毛了,巴掌大小的猫儿,立马胖了一圈,像一只吹胀的气球。 小美人笑了笑,愉快的将它抱到怀里rua了它一把。 吃完梨,将猫儿随手塞在一个破布窝里。 今晚你就睡这了。 喵呜∽不要,死也不要,本大爷不想与蚂蚁同住。 苏白离四处看了一看,这个柴房里唯一能入他眼的地方,就是小美人床上。 锁定目标后,小猫儿飞快的逃离破布窝,嗖的一下爬上了他的床。 喵呜∽今晚我睡这。 小美人捏住他的后颈往床下扔,苏白离就死命的扒拉住他的袖子。 一人一猫对峙良久,小美人妥协了:睡我的床可以,但绝对不能在我床上拉屎拉尿。 喵喵喵?你这是在侮辱人呢,还是在侮辱猫?谁TM会在床上拉屎拉尿。 雪白的猫儿毛又炸了,他默默伸出了爪子,爪尖锃亮,恶狠狠的准备给小美人一巴掌。 小美人却眼疾手快的将雪团子揽入怀中,顺手揉了揉,低声道:晚安,猫儿! 苏白离被他圈在怀里,挣扎了一会,见脱不开身后,干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 等苏白离再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身旁空无一人,小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苏白离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擦眼睛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人。 他算了算时间,预估计ooc的兽化诅咒时间大约为五个时辰,也就是现代的十小时。 那就是说他一个人,可以拥有两副身体两种生活,也还不算太糟。 苏白离放宽了心,起床离开了小美人的柴房,往他的离云殿行去。 他还没忘记昨天答应殷无殇的事情,昨天说过的,让小徒弟早上来行拜师礼的。 苏白离到的时候,小徒弟已经在殿内等他了。 昨天隔着屏风,没看清小徒弟具体长什么样,这会儿亲眼见到,苏白离又欣慰的笑了。 他的徒弟儿长得还不错,和昨晚遇到的小美人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按照惯例磕头敬茶后,殷无殇才大大方方、恭恭敬敬的叫了苏白离一声师尊。 拜完师后,苏白离又准备给他上早课。 殇儿,兵器分百种,刀枪剑戟等等,你想选什么 剑。殷无殇毫不犹豫的回答。 剑,杀伤力最强,但也最难入道,殇儿苏白离想了想,剑主屠戮,以剑入道,杀气太重,而殷无殇本就身具魔根魔心,倘若用剑的话,更容易堕魔。 他犹豫道:殇儿,为师希望你用琴。 先收心再抚琴,天下万般兵器,琴才是最修身养性的,也是最适合殷无殇的。 殷无殇很乖,并没有忤逆他,眼睛在苏白离的剑上停顿片刻后,才点头微笑道:那就如师尊所言,徒儿选琴。 苏白离抚了抚他柔软的发顶,欣慰道:殇儿真乖。 *** 上完早课,已经到饭点了,苏白离陪他用了午膳,又教了一些基本功法,到天快黑时,才准备各自散去。 临行前,苏白离又转身对他道:殇儿,你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一定要告诉为师。你既入了为师门下,那为师便是你最亲的人。 苏白离话刚落音,脑中刹时疯响【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过二十五字!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过二十五字!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屁股开始发痒,苏白离知道,尾巴一定又长出来了。 次沃!不能说脏话就算了,一句话还不能超过二十五个字,这对他这种话唠的人简直是折磨。 还好,他穿的这身衣袍够长够宽够松,能完美的遮住尾巴,否则在徒弟面前就糗大了。 苏白离强装镇定的扯了扯下摆,一脸平静。 对面的殷无殇僵了一下,对上苏白离清澈的双眼,轻声道:弟子知道了,谢谢师尊。 嗯,天色渐晚,殇儿,早点回去。苏白离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快步离开了。 殷无殇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目送苏白离走远,嘴角扯出一缕奇怪的笑。 他自言自语道:我笔下的青芜仙君竟然是这样子的吗?真有意思。 殇崽崽,怎么办?爹突然舍不得将师尊还给你了呢。 *** 殷无殇站在原地低低的笑出了声。 准确的说,他不叫殷无殇,他叫江小念。 不!更准确的说,他是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江小念。 他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是创造这本书的作者。 三天前,被那个叫黑凤梨的读者诅咒后,他就穿越了过来,穿成了这本书的主角江小念。 他这人吧!有些叛逆,好好的主角不当,却想试试反派的生活,想试试传闻中黑化入魔的滋味。 所以在山门中遇到反派殷无殇那一刻,他便准备篡改剧情。 他笔下的人物,他最清楚,幼年的殷无殇过得很惨,经常食不果腹,于是他用一个馒头就轻易的与殷无殇换了名字。 他成了殷无殇,而殷无殇则成了江小念。 原著中,青芜仙君收徒时会说殇字晦气,然后将殷无殇赶出离云殿,独留下江小念。 所以按照发展,他与殷无殇换了名字后,青芜仙君一定会赶走自己,留下真正的殷无殇。 可谁能想到,这青芜仙君竟然没照原著走,而且他说话的态度和方式也不是笔下描写的那样。 他当初给仙君的设定是冷漠孤傲,但是没想到竟然热情成这样。 江小念来了兴趣 *** 天彻底黑了,江小念没有回离云殿,而是去后厨拿了一只烧鸡,然后径直朝山下走去。 他打听过了,殷无殇晚上睡在柴房,白天被管事安排在山下药田,当除草的药童,只管午饭,不管晚饭。 所以殷无殇这会一定是饿着肚子的。 刚发育身体的少年肯定不经饿,以前是纸片人随便怎么折磨都无所谓,可现在成了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再这样折磨自己笔下的崽,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自己这个亲爹还是给他送去一只烧鸡吧。 江小念提着烧鸡朝柴房走去,可是还没到柴房,在半路就遇到了殷无殇。 江小念上前拦住他,问:你要去哪儿? 殷无殇冷漠的回答道:找吃的。 江小念看着眼前瘦瘦弱弱的少年,他就知道是这样。 将油纸包住的烧鸡递过去,道:你还没吃晚饭吗?呐!这个给你。 殷无殇没接,只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讨厌这个人,他讨厌他高高在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表情。 江小念哪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例入了黑名单,将烧鸡又往前递了递:你拿着,趁着热乎赶紧吃了。 这只鸡要我拿什么跟你换?殷无殇的声音有显而易见的疏离。 他半边脸隐在月光下,让人看不见神情,但暴露在月光下的另外半边脸,却也足够惊艳。 如果苏白离在这,一定能认出这个少年就是昨晚将他捡回去的那个小美人。 江小念道:不用拿东西换,是我送给你的,你拿去吃吧。 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可怜我? 殷无殇很讨厌他看向自己施舍的眼神,更不想与江小念有过多的牵扯,冷冷地瞥了一眼,最后绕开他,朝前走去。 江小念一把抓住他,什么叫可怜你?我这是在补偿你。 好了,别说了。殷无殇背过身去,缓缓道:一个馒头换一个名字,我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你又不欠我,谈什么补偿。 豁!这孩子性格还真是古怪,脾气还坏的可以,果然天生是做反派的料。 江小念还待说话,腰间的传令玉牌就闪了闪,紧接着,青芜仙君的声音遥遥传来:殇儿,你在哪? 徒儿在半山腰赏月。江小念瞥了一眼预备离开的殷无殇,随手扔了手中的烧鸡。 哦?离云殿内的苏白离看了一眼被乌云遮掉大半边的月亮,想了想道:天黑路滑,早些回来。 啊?江小念愣了愣,唇角缓缓弯出一抹弧度,轻声道:好,谢谢师尊关心。 苏白离听着对方明显愉悦的腔调,猜测他的小徒弟一定正在感动。 他断开联系后,顿时开心得扯出一抹大大的笑。 他这师尊当得真好,以后万一殷无殇真堕魔了,他也一定舍不得杀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有如此夸张的表情!冷漠仙君不能有如此夸张的表情!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苏白离: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乐极生悲,他摸一摸头顶缓缓冒出来的猫耳朵陷入了沉思。 原来,大笑也不行? 艹!这往后日子怎么过呀? 狗币千山绝,我日你大爷! 第6章 苏白离摸摸尾巴和耳朵,叹了口气,爬上床准备睡觉,可躺着睡压了尾巴,侧着睡压了耳朵。 他左翻右滚都找不到舒服的睡姿,想着反正都这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了,不如干脆口嗨骂一顿作者后,变成猫出去浪一浪。 好歹变成猫之后可以肆无忌惮。 千山绝我操/你大爷! 千山绝你个辣鸡! 他好好骂了一顿原作者,白光一闪后又变成了猫。 今天运气比较好,溜了一圈,也没碰到那只大灰鼠。 倒是又遇到了昨天那个小美人。 苏白离朝他挥了挥爪子:喵喵喵!小美人小美人,好巧啊! 又是你。小美人也看到了他,漆黑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他弯腰将脚边的雪团子抱起,顺手摸了摸它的头,在背脊上轻轻抚了两下,然后在它脖颈处挠了挠。 咕噜咕噜∽好爽! 小猫儿舒服的眯起眼。 紧接着小美人又将它翻了一个面,那只不安分的手,滑向了软乎乎的粉肚皮。 猫儿刚刚舒服得半眯着的眼睛猛的睁开,一巴爪挥向了小美人,小美人吃痛松开了手。 猫儿趁着这个空挡,迅速从他怀中溜了下来。 豁!摸老子的背可以,但是不能摸老子的肚子。 小美人看着昨天还没好的手臂,今天又加了几条新血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小家伙怎么这么凶?小心我拿你炖汤。 猫儿爬上一旁的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喵喵喵∽嗤,拿我炖汤,你家有这么大的锅吗? 小美人看着树梢上的白团子对他露出不屑的目光,顿时失笑,这猫儿还挺有灵性。 他道:不跟你闹了,我去找吃的了。 苏白离有些疑惑:喵呜?你今天又没吃东西? 小美人却不再跟他说话,转身准备走,仍旧是走往昨天那颗梨树的方向。 喵喵喵。你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那梨子怎么行? 苏白离迅速从树上跃下,爪子勾勾了小美人的裤脚。 喵∽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猫的语言,人终究是听不懂。 小美人也不例外,但是他看到小猫儿勾了勾他的裤脚后,开始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着等他。 见他看过去,猫儿喵呜两声又往前走。 小美人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猫儿似乎对路况很熟,左拐右拐之后,就将他带到了他还不曾涉足过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种着各色灵植的花圃,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池子,池子上方弥漫着浓郁的雾气,隔着很远,也能呼吸到那冰冷的寒气。 但池水很清澈,借着月光能清楚的看到水中的游鱼。 小美人远远看了一眼,不由挑了挑眉,弯腰摸了摸雪团子的头:猫儿真棒! 喵呜∽那可不! 苏白离有些得瑟,因为昨天吃了不识路的亏,于是今天白天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把整个落霞峰都逛遍了。 当时看到这个冒着寒气、腾着白雾的池子时,他就想着,这里的鱼应该会很好吃。 小美人将猫儿抱在怀中好一阵撸,被苏白离赏了一爪子后,才讪笑着把他放下来,往花圃行去。 可没走几步便不能前进了,花圃前仿佛被下了结界,拦住了小美人的去路。 小美人尝试了几次,那看不见的屏障依旧一直阻拦着他,让他不能前进半分。 美食就在前面,可是只能看到,却吃不到。 算了,回去吧!这里大概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小美人叹了口气,抱起猫儿往回走。 苏白离有些奇怪,他白天来的时候直接就过去了,并没有碰到结界。 他不死心,从小美人的怀中跃下,迈着猫步慢慢的往花圃。 下一秒,他毫无阻碍的穿过了。 喵喵喵!小美人,你等着,我去给你抓鱼。 小猫儿回头看了他一眼,下巴扬的很高,碧色的鸳鸯眼里尽是得瑟。 小美人没说话,他看着月色下的白团子,眼中染上了笑意。 苏白离走了几步,见小美人依旧在原地等着,才放心的往前走。 他在寒池边蹲了片刻,瞅准哪一条鱼最肥,而后眼疾手快的将它捞了上来。 这鱼还挺活泼,一直奋力的挣扎。 苏白离也不急,等鱼在岸上折腾到没力气的时候,才拖着鱼往回走。 小美人就蹲在结界后,看着那只雪白的毛绒团子,拖着一条比它身体还大的鱼,欢快的向他奔来时,他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带着温度的笑。 苏白离将鱼拖到他的脚边,喵喵?够吃了吗?不够我再抓一条。 猫儿的眼睛像沾了水气般亮晶晶的,粉红色的耳朵一抽一抽的,像正在等着他回复。 够吃了,我们回去吧。 小美人将准备再去捉鱼的猫儿拎起来,看着它粉粉的鼻尖,忍不住低头在上面啄了一口。 苏白离: 被强吻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喵呜呜呜∽我脏了,我不干净了,啊啊啊啊 猫儿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僵住了,猫眼一片呆滞,反应过来后就发疯了,凄厉的惨叫着。 小美人没发现猫儿的异样,一手拎鱼,一手把猫儿抱起揽在怀中。 回到柴房外,小美人将猫儿放在草上,开始处理鱼。 刮鳞剖腹后,从屋檐下的马蜂窝边轻手轻脚偷了一块蜜。 他一边均匀的将蜂蜜涂摸在鱼身上,一边看着疯狂喵呜的猫儿,颇有些嫌弃道:怎么了?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叫。 喵喵喵喵喵喵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要不是看见你脸还长得不错的份上,老子一定要抓烂你的嘴。 这一长串有节奏的猫叫,让小美人一愣。 他停下给鱼涂调料的动作,侧头认真看了一眼小猫儿。 猫儿蹲在那,用前肢在粉嫩嫩的鼻尖一上一下擦拭了好几次,仿佛那里粘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而那双玛瑙石一般的大眼睛里尽是委屈和愤怒。 这是怎么了?小美人有些疑惑,他想了想,猫儿好像是被他亲了一口后,才开始猛叫的。 难道 小美人将鱼架到炭火上,擦干净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在猫儿面前晃了晃,试探道:你是怪我不该亲你? 猫儿一爪子拍开狗尾巴草,奶凶奶凶的朝他喵了一声。 小美人眯了眯眼,坏心眼道:不就亲了你一口嘛?有什么关系? 猫儿一僵,立马叫的更凶了。 喵喵喵?什么叫没关系,有本事你也让人亲一下试试! 呐!我给你亲一下嘛。小美人抱起猫儿,捏着它的后颈,将自己的脸贴上了它的嘴。 苏白离: 柔软温热的触感贴在唇下,苏白离甚至能感觉到小美人脸上细细的绒毛。 啊这 苏白离忍不住了,他彻底炸毛了,白色的软毛一根根竖起,巴掌大的雪团子顿时炸成了刺猬,整整胖了一圈。 他举起爪子,爪尖朝小美人的就一巴掌,刺啦一声,成功让小美人的手臂又挂上了彩。 嘶小美人捂着手臂,皱了皱眉,下一秒却还是把暴怒中的猫儿箍入怀里。 我刚刚亲了你,现在你也亲了我,还抓伤了我,这下咱们扯平了。 喵喵喵∽你活该!流氓,不要脸,小色狼,大混蛋 苏白离被禁锢在他怀中,根本扬不动爪子,只能无能狂怒,内心生无可恋。 小美人听着猫儿越来越急躁凄厉的叫声,曲起膝盖,箍着猫儿的两条前腿将它提到自己膝盖上。 直视那双湿漉漉的鸳鸯眼,道:我怀疑你在骂我。 喵!我就是在骂你,混蛋! 骂人是不对的。 喵∽不对也要骂你,臭流氓! 你在骂我什么? 喵。骂你不要脸! 可你骂了我也听不懂。 喵?听不懂那你还问?问个锤子。 一人一猫隔着语言障碍,居然吵起架来,最后又上手了,小美人看着手腕上又多出来的十几条爪印,陷入了沉思。 这猫儿怕不是成精了。 对面的猫儿嘴中骂骂咧咧,张牙舞爪,嚣张到不行。 小美人好笑又好气,他脾气再大也没办法跟着猫吵架,可看着对方粉红色的小嘴,一张一合不停的喵喵喵吵的他头疼。 小美人只得迅速将烤好的鱼切片取掉刺,喂入猫儿嘴中。 鱼的味道比想象中的还要鲜美甘甜,苏白离终于息了声,安安静静的吃小美人喂的鱼。 他穿越过了三天了,硬是一粒米都没吃过,因为原身辟谷了,后厨的人除了每天给小徒弟做食物以外,竟然不给他呈上来。 他又不好意思去问,怕当着下人的面崩坏人设。 这会儿终于能吃到点东西,顿时都忘了要骂小美人流氓了。 一条鱼被一人一猫进了肚,月亮也上中空了。 苏白离用爪子擦了一把脸,甩甩尾巴也不跟小美人打招呼,转身优雅的踩着猫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像极了一个拔/吊无情的渣攻。 小美人一边熄炭火,一边处理鱼骨头,看着潇洒走掉的猫儿,一时忍不住失笑。 不过可惜的是,猫儿潇洒不过一秒,它才离开柴房不过五丈远,那只大灰鼠就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漆黑的眼珠子在黑夜里泛着绿光,甚是吓人。 苏白离吓了一跳,转身就逃,凄利的猫叫响彻夜空。 小美人反应神速,手里的半截炭火精准的扔了过来,拦在大灰鼠和白猫的中间。 大灰鼠逃跑了,苏白离却不敢独自回离云殿了,谁知道那死老鼠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 他慢慢磨蹭到小美人身边,扒拉着他的裤脚。 喵喵喵∽要不你今晚再收留我一晚? 看着猫儿碧色的鸳鸯眼里冒出有些期待的光,小美人竟然觉得看懂了它的意思。 弯腰伸手,往它蓬松的毛里好一阵撸之后才道:虽然我挺嫌弃跟你睡一张床的,但是你实在要留下来就再睡一晚吧。 喵喵喵?本大爷都不嫌弃你那破床,你还嫌弃我? 谁叫你掉毛还打呼噜。 猫儿一愣,然后默默亮起了爪子。 小美人往后退了一步,默默护住了手臂。 *** 苏白离醒来的时候已经化成人形了,坐起身打量了一眼,小美人又不在了。 他不知道小美人是哪个门下的人,也不知道小美人每天是早出晚归的是做什么。 但是他也没有要多问的意思,因为他自己都是占据别人的身体,穿越过来的最好保命的办法,就是少问少说。 谁知道什么时候问了不该问的,会不会露馅,毕竟一个门派里卧虎藏龙,修为比他高的比比皆是。 苏白离起身下床,离开柴房往离云殿行去,刚到殿门口,就听到自家小徒弟的房中传来痛苦的鬼哭狼嚎声。 苏白离吓了一跳,迅速赶了过去,小徒弟的门还是关着的,苏白离不好强闯,只得试探着拍了拍门。 殇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门内的人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平静道:师尊,没什么事,就是早上开一下嗓。 好。苏白离不疑有他,让他起来用早膳后,转身走了。 听到他走远,门里的江小念又苦着脸嚎了一嗓子。 艹他大爷的黑凤梨,别被老子逮到,老子逮到你,定要弄死你。 他骂完之后,还是不死心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传宗接代的宝贝,宝贝依旧软趴趴的,丝毫没有要晨起的意思。 那个黑凤梨的诅咒居然成真了?江小念眼皮一翻,直接栽在床上。 我,堂堂一书主角,修真界未来的龙傲天,居然硬不起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7章 江小念昨天早上因为刚穿越过来,太兴奋了,所以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直到今天早上,他赫然查觉他这副身体居然没有晨勃了,一大早就是软绵绵的。 到这时江小念才发现不对劲,恍惚中他突然想起穿越过来时的诅咒。 当时那个黑凤梨是这样骂的,【那我诅咒这个作者,穿成滥情种马男,但是肾不好,海绵体怎么样都硬不起来,身边美人成群,但只能看不能干。】 江小念回忆完后一愣,一口老血卡在喉间。 艹!完了!这下真的成只能看不能干了。 当时就不应该一时口嗨的。 这往后要完全硬不起来,那他下半辈子就真的只能靠口∽嗨了。 江小念暴躁的骂完黑凤梨,良久终于冷静下来,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应该入魔,魔人天生体力强悍,那啥也与凡人不同,说不定改善一下/体质之后,这诅咒就破了。 魔体有两种,一种先天,一种后天。 殷无殇就是先天,他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给殷无殇身世的设定就是前任魔尊的后代。 而正常人后天入魔的也有两种,一种是入了心魔,那是最低级的魔,嗜血屠杀。另外一种就是以身入魔,以魔血为引,彻底改变体质。 江小念想清楚后,便决定晚上去找殷无殇,与他再做一个交易。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晚上,太阳刚下山,江小念就坐在柴房边等,柴房屋檐下忙碌了一天的白头马蜂纷纷回巢了,嗡嗡声不绝于耳。 吵得江小念直皱眉,忍不住在掌心升起一团火,朝蜂窝行去。 住手,你要做什么?殷无殇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掌心的火,眼中满是警惕。 江小念想到此行的目的,连忙将火朝蜂窝方向扬了扬:这白头马蜂尾针有毒,你与它们同在一屋檐下太危险了,我想帮你灭了它们。 江小念一边说,脸上尽是和善的笑。 而殷无殇与他截然相反,连虚假的笑容都不想挂上一抹,冷漠道:不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几天来,马蜂不曾伤过我,所以不劳你费心了。 江小念见他不领情,讪讪一笑收了掌心火,话风一转又问:你吃东西了吗?要不要 不要,你有什么话直说。殷无殇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脸上有显而易见的不耐。 江小念见他如此冷漠,便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我想与你再做个交易。 说。 师尊今天教了我化形术,学会之后可以化成任何你想要变成的东西。江小念将刻着化形术的玉简握在掌心,对殷无殇扬了扬。 殷无殇眼中有异光一闪过,但他隐藏得极好,只垂下眼眸道:你想用它与我交换什么? 你的三滴心头血。 殷无殇一愣,脸色有些发白,他犹豫片刻,最终摇了摇头:化形术我以后还是有机会可以学到,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小念一顿,有些不悦:你想多了,我怎会让你死,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好歹我是你爹。 看!我给你备了最好的玉露丸和金疮药,还有祛疤的积雪草液,取完心头血后伤疤都不会留下,死不了的。 江小念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从袖口里掏出几个玉质瓷瓶在手中把玩。 见殷无殇还在沉默,江小念顿了顿,又道:你要觉得不公平,我还可以加一个筹码。 比如? 江小念:比如峰顶上结界的通行咒。 我要这有何用? 青芜仙君每日在峰顶的那棵凤凰花树下教我术法,而凤凰花树上有一窝火雀隼。 江小念诱惑道:你学会了化形术之后上峰顶化成火雀隼,能得到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懂。 青芜仙君教的仙法,你一个被发配到药田里除草的小药童,一辈子都别想接触到。 江小念循循诱导道:你不想赌一把吗? 殷无殇的脸从白到青,眼神从犹豫到决绝,最后一咬牙道:好,我跟你交换。 他知道江小念说的没错,他要不赌一把,那这辈子他都只是一个小药童,任人践踏折辱。 合作愉快。江小念笑眯眯的递过玉简和尖刀。 明天我会吩咐药田的张管事,让他放你半个月的假,这半个月你就好生休养。 知道了。 殷无殇接过江小念的玉简,也接过了他手中渗着寒光的尖刀。 他缓缓褪下衣服,将尖刀对准了自己单薄瘦弱的胸膛。 *** 离云殿中。 苏白离偷偷出了门,他今天看到了后厨给小徒弟准备的晚膳,其中那道芸豆炖猪蹄被炖得又软又烂,他眼馋好久了。 小徒弟似乎胃口不好,那道菜都没怎么动,所以撤下去的时候,那一大碗芸豆炖猪蹄依旧还是完好的。 苏白离看着月亮爬上来,他估摸着后厨的厨娘们应该已经休息了,才偷偷溜了过去。 果然,后厨空无一人,而碗柜里那碗芸豆炖猪蹄还是温热的。 苏白离咽了咽口水,端着那个碗飞一般偷偷出了后厨。 前脚刚踏出,后脚那破诅咒又来了。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偷东西!冷漠仙君不能偷东西!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去TMD! 苏白离懒得理他,一手端着猪蹄,一手捂着长出尾巴的屁股,飞快的溜回了房中。 回到房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忘了偷筷子。 不慌。 苏白离直勾勾的盯着喷香扑鼻的猪蹄子,直接上了手,才刚咬一口,头顶的猫耳朵就幽幽冒了出来。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用手抓菜!冷漠仙君不用手抓菜!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吃猪蹄!冷漠仙君不吃猪蹄!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苏白离: 吃个猪蹄还违背人设?仙君怎么就不能吃猪蹄了? TMD,这也不让,那也不让,还让不让人活了? 苏白离恨得牙痒痒,又把狗币作者骂了个遍。 最终口腹之欲打败了一切。 脑中疯狂的响着警告,而苏白离则视若无睹。 三大口之后,房中出现了一只满嘴猪蹄的小白猫,那一嘴的猪蹄噎得猫儿直翻白眼。 *** 猪蹄虽然好吃,吃多了就腻。 苏白离现在直犯恶心,他稍一思忖,还是跃上窗台溜了出去。 跑一圈吧!最好让小美人摸摸肚皮,按按摩才消化的快,消化完了再回来睡觉。 他飞快就溜到了山下柴房外。 柴房外空无一人,柴房里也黑漆漆的。 喵?小美人今天不在家,又去哪里了? 苏白离蹲在草地上,歪头看了一眼,便准备走。 可这时,柴房里却传来咳嗽声,还夹杂着一两声痛苦的闷哼声。 苏白离一愣,跃上了破败的窗台,朝里看去。 猫的夜视能力极好,它自然也清楚的就看到小美人平躺在床上,盖着薄被的他似乎很冷,单薄瘦弱的身躯冷得直抖。 一张脸在月色下惨白得像纸,没有一点血色,脆弱到仿佛一戳就破。 喵喵喵?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猫儿轻轻跃上床,蹲在小美人身旁,收了爪尖,只用粉红的肉垫往小美人的脸上拍了拍。 小美人昏昏沉沉中醒来,看到身旁雪白的毛绒团子,不由挤出一丝虚弱的笑来。 他艰难的抬手,握住猫儿搭在他脸上的肉垫,轻轻捏了捏。 因为隔得太近,一侧头就闻到了那爪子上的肉香味。 小美人愣了愣,苍白的脸上泛上了红晕,痛苦虚弱的表情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和猫儿贴了贴,轻笑道:猫儿今天一股猪蹄味儿,你今天是不是去偷吃了? 被人抓到了把柄,苏白离有些尴尬,他移开眼,碧绿色的鸳鸯眼闪闪烁烁。 喵喵喵!你是狗鼻子吧?这都被你闻出来了。 小美人笑完轻咳了一声,放开它的爪子道:我今天不舒服,不能陪你玩了。 喵呜别自作多情,谁让你陪我玩了?我就是吃撑了,出来消化消化的。 苏白离自言自语解释完,看着小美人干涩苍白的唇瓣,不由又喵了一声。 喂,你吃了没? 小美人没有回答他,漂亮的眼睛有些无神,那模样像树木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仿佛下一秒就会枯萎死去。 苏白离凑近与他贴了贴脸,感觉到那不似常人的冰冷,顿时有些不忍。 他喵了一声,转身跃上窗台消失在黑夜中。 猫儿的离去,让小美人眼神暗了暗,他侧头看了一眼破败漆黑的柴房,一股无力且绝望的感觉爬上心头。 胸腔的剖刀口钻心的疼,仿佛钝刀割生肉,顺着背脊蔓延向四肢,一点一点蚕食他的意志力。 他突然想,今晚若是撑不下去,会不会死? 可他就算死在这,怕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所以这一切值得吗? 茫然一闪而过,仅仅存在片刻就消散。 他伸手摸出枕头下的玉简,化形术么?青芜仙君亲传术法么?他的目光逐渐坚定绝决。 想要得到什么就总得有付出,所以这一切都值!死也值! *** 苏白离走出柴房后,直奔昨天偷鱼的灵植花圃而去。 他记得,花圃里有几棵果树,树上挂了果。 闲来无事时,他翻阅了一些书籍,认得那果子是灵果,可让凡人补气治病,他想去偷几个过来给小美人吃。 雪白的猫儿速度极快,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可它身后,一只硕大的灰鼠突然窜了出来,目光炯炯的盯着它,眼中的兴奋显而易见。 苏白离吓得浑身一抖,这只该死的老鼠真是阴魂不散,明天恢复人身的时候,一定要弄死它。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该怎么逃? 回柴房太远,回离云殿更远,目前唯一的路就是逃去花圃。 花圃里有个灵池,老鼠不会游泳,它应该是惧水的。 苏白离边想边逃,朝着花圃灵池横冲直撞而去。 大灰鼠紧紧跟在他身后,吱吱叫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兴奋。 苏白离闻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鼠腥味,吓得毛骨悚然,一身毛都炸了。 眼看花圃近在眼前,苏白离奋力一跃快速奔向灵池,身后却传来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听到凄惨的鼠叫声。 苏白离停在白玉池边,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笑出了猫叫。 昨天拦住小美人的结界,竟然把大灰鼠也拦在外面。 灰鼠追他时速度极快,避之不及狠狠撞在透明的结界上,顿时鼻子都撞歪了,一颗泛着寒光的尖利门牙被撞断了,带着血掉在地上,整个模样惨不忍睹。 苏白离这下不怕了,得瑟的走到结界前,对着灰鼠使尽嘲笑。 喵喵喵来呀!有本事你进来呀!小狗币,让你追老子,摔不死你。 大灰鼠在结界外蔫儿吧唧的看着他,爪子狠命的抓拉着,可就是进不来。 它折腾了好一会,知道进不去后,干脆趴在那儿,不乱叫,也不走,只呆呆的看着结界里张牙舞爪的白团子,漆黑的绿豆眼里亮晶晶的,满目欢喜之意。 第8章 苏白离嘲笑够了,才想到还要给小美人偷灵果,他看了一眼被拦在外面的大灰鼠,转身朝花圃深处行去。 大灰鼠见他要走,立马直起身趴在结界上,恋恋不舍的看着里头渐渐消失的白团子,吱吱乱叫。 苏白离轻巧的爬上树,选了一根挂满成熟灵果的枝桠,费力折断树枝后,跃下树,避开灰鼠从另一个方向行去。 他用牙咬着断枝,费力的拖回了柴房。 *** 沉睡中的人,被脸上毛绒绒的触感惊醒。 小美人睁开眼,对上了一双透亮到如同玛瑙的圆眼晴。 月上中空,如水的月光从窗棂外洒了进来,一半落在床上,一半落进了它眼里。 那一深一浅的鸳鸯眼,仿佛这世界上最纯洁干净的东西。 你怎么又来了? 小美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目光移了移,看着猫儿身上的泥屑和枯叶,轻咳一声后,不由又道:身上怎么这么脏? 喵∽别提了,大爷我刚刚差点被老鼠叼走了。 是不是那只大灰鼠? 喵!可不是! 小美人见着有些狼狈的猫儿,皱着眉想,要是能活下去,一定得想办法把那只鼠处理掉。 他艰难的翻了个身,伸手用冰冷的指尖粘下猫儿皮毛上的枯叶和苍耳。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苏白离忍不住将猫尾巴缠上了他的小手臂。 靠得近了,才感觉他手臂的温度过于低。 苏白离仰头又看着小美人格外艳红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由伸出爪子,在他额头上贴了贴,滚烫的温度刹时从肉垫传来。 喵喵喵你怎么样了?怎么又冷又热的? 苏白离顿时有些慌,小美人这是怎么了?手这么冷,脸这么热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猫儿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却让小美人一愣。 他捏住猫儿的后颈软肉,对上那双过分干净清澈的猫眼,顿时失笑。 他刚刚一定是看花眼了,才会觉得猫儿在担心他。 苏白离挣脱开他的手,从窗台上叼下刚折的断枝,跳到床上,递给小美人。 喵呜!你吃几个灵果,吃完身体就好了。 小美人不明所以的接过断枝,掰开宽大的绿叶后,偏头借着月光,竟然惊喜的看见树枝上挂了十几个大拇指大小的朱果。 那朱果像玉坠上的鸽子血似的,一个个极圆润通透,上面还裹着层白霜,有灵气从果上溢散,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是你折来给我吃的? 喵。是的。 小美人睁大眼,眼中有不敢置信。 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记挂,虽然对像是只猫。 他将树枝放在一旁,将猫儿揽入怀中,弯腰抵住了它的额头。 苏白离被他紧紧禁锢着,不由亮起了爪子。 可对上他有些发红的眼眶,犹豫了一会,还是收回了爪尖,罕见的没有挣扎。 任由对方滚烫的温度从额间传来,他收起利爪,安抚似的用肉垫拍了拍对方的脸。 到午夜时分,小美人又沉沉的睡去,苏白离一直守着他。 直到额间的温度正常了,苏白离才松了一口气,趴在床沿闭上了眼。 *** 殷无殇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一直往下坠,他拼命挣扎,拼命呼救,可除了下坠的失重感,四周空无一人。入目只有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堕入深渊。 在他绝望之际,有什么拉住了他。 殷无殇抬头,拉住他的是一只纤长干净的大手,拉住他的人,是一个俊俏白皙的仙人。 仙人看着他,笑着启唇对他道:喵呜∽ 殷无殇吓醒了,睁开眼,身旁哪有什么仙人,只有那只雪白的猫儿。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猫儿趴在床沿,特别小小的一团,像天上落下的白棉花,又香又软又可爱。 殷无殇将它小心拢入怀中,和它贴了贴脸,重新闭上眼,带着他的猫儿一起入了梦。 *** 之后的几个月,苏白离开始规律的生活作息。 白天在山顶教小徒弟基础修炼,闲瑕时就熟悉原主的功法。 晚上偶尔会变成猫,去柴房看看小美人。 而他一心想要弄死的大灰鼠,居然不见了,任他将落霞峰翻遍都找不着。 在他快要把老鼠忘了的时候,却又再一次见到了它。 但见面的地点不是落霞峰,而是在掌门的议事大殿。 *** 派中规矩,新入门弟子成功筑基后,必须下山历练。 按照传统,各峰主与掌门确定历练难度和地点后,才会让新弟子择日出山。 苏白离不懂,又怕惹是非,干脆坐在一旁不说不问,眼观鼻,鼻观心。 原主青芜仙君本就清冷孤傲,不假言辞。 苏白离这样倒也无人查觉不妥。 他一个人无所事事,用袖子遮脸打了个哈欠,余光却瞟到黑影一闪,门外竟又有人踏入正殿。 那人身形高挺,肤色冷白,长得风流又潇洒,眯着双桃花眼,一副魅惑众生相。 苏白离打量了一眼,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他隔壁峰的沉渊仙君叶不归。 而叶不归与原主一向不对付。 苏白离快速收回了目光,少惹他,保清闲。 掌门却是皱眉道:叶不归,你来迟了,这半月是不是又厚脸皮去忧乐宫了?! 叶不归挑眉一笑,毫不愧疚道:你这事迟一点没关系,美人才不可辜负嘛! 掌门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快过来。 叶不归也不恼,大步行了过去,走到苏白离身前时却停下了脚步,轻轻咦了一声。 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苏白离目不斜视,镇定的端起桌上的白玉茶盏。 一杯茶下肚了,叶不归这货竟然还没走,依旧直直的站在他身前。 泥人都有三分火,何况苏白离脾气本就暴躁,他忍不住了,眼皮一掀,抬起了头。 可他没对上叶不归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反倒看见了一双绿豆大的鼠眼。 鼠眼的主人就是那只讨厌的大灰鼠,它肥胖的身子窝在叶不归胸前的衣襟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它似乎正紧盯着苏白离,那双眼睛黑漆漆的,曈孔中有不确定和疑惑。 直到苏白离抬头看它,鼠眼里才满是兴奋,尖利清脆的吱吱声响彻大殿。 它迅速爬出叶不归的衣襟,前爪大张,后腿弯曲,猛地朝苏白离扑了过来。 苏白离脸一黑,头皮都炸了。 他忘了此刻是人形,更忘了要拔剑,脑中一片空白,将白玉茶盏狠狠砸向灰鼠,转身就往外逃。 大灰鼠被他的茶盏砸个正着,惨叫着趴在地上直抽抽。 青芜仙君,你无故伤我宠物,还想一走了之? 叶不归速度却是更快,身形一闪,立马拦在了苏白离身前。 事还没完,一道尖锐刺耳的机械声又在他脑子里炸开:【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会逃跑!冷漠仙君不会逃跑!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屁股痒痒的,毛绒绒的猫尾巴一定又长了出来。 冷漠的机械音反而提醒了苏白离,他现在还是人,不是猫。 他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尾巴,迅速冷静下来,随手召来仙剑握在手上,冷声道:这话应该本君来问,沉渊仙君,为何放任你的兽宠伤人? 伤人?笑话,我的枝枝是最聪明的寻宝鼠,它早开了灵智,与常人无差,从不胡乱伤人。 苏白离脸色一黑,针锋相对道:它刚刚明明扑向我,若不是我躲避及时,早被它伤了! 放屁,它只是想与你亲近。叶不归低哼一声,抱起地上被砸伤的灰鼠,不悦道:它喜欢你。 苏白离神情尽是厌恶:我不喜欢它。 叶不归咬牙切齿道:你别不知好歹,能被枝枝喜欢是你的荣幸。它是修仙界最后一只寻宝鼠,珍贵无比,多少修士前仆后继想要与它亲近。 哦?原来是这样么?苏白离被他气笑了,反唇相讥道:本君落霞峰后山的野母猪,听说很喜欢沉渊仙君。 叶不归脸一青,声音瞬间拔高:苏白离,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拿野猪跟我的寻宝鼠相提并论? 都是长毛动物,你的老鼠怎么就比野猪高人一等了? 叶不归:你就是故意羞辱我! 苏白离面无表情好整以瑕道:仙君此言差矣,能被落霞峰的猪喜欢,明明是你的荣幸,毕竟 他顿了顿,强忍憋着笑道:毕竟它是我落霞峰后山唯一的一只母猪,珍惜得很 苏白离住了口,默默数了一下,喔!已经二十一个字了,他不敢超过二十五字,怕当着所有人的被惩罚出猫耳朵。 只得又停顿了一刻,瞟了一眼叶不归,十分正经的继续道:多少只公猪前仆后继想要与它亲近亲近。 叶不归: 手好痒,想弄死他! 第9章 苏白离将叶不归的那些话换了对象,又一字不落还给了叶不归。 叶不归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嗖的一下拔出了剑指向他,气急败坏恶狠狠道:你,你你找死。 怎么?恼羞成怒了? 苏白离直视他的剑尖,不轻不重淡淡道:本君只是想告诉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苏白离,有胆咱打一架。 有何不可!苏白离也不虚,手中的剑缓缓出鞘了。 他的人生信条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轻易不愿得罪人,但不代表软弱可欺。 有人执意给他添堵,若做不到视而不见,那就不如死嗑到底。 俩人针尖对麦芒,眼看就要打上了。 够了!掌门见他俩来真的,气得直吹胡子,人却还是立马拦了上去。 回回见面都要打一架,怎么?还想拆了我的议事大厅? 不敢。 掌门朝他俩瞪去,语气不悦道:不敢还不给我把剑收回去。 叶不归收了剑,冷哼一声朝里走去。 苏白离看了一眼,收了剑朝殿外走去。 掌门:你去哪? 本君眼里落了脏东西,不舒服,先回落霞峰了。苏白离朝叶不归的方向瞥了一眼,意思不明而喻。 他移开目光,又接着道:历练地点时间决定后,麻烦掌门派人通报一声。 叶不归气得脸都黑了,周身的灵气暴躁紊乱,而他怀中的那只灰鼠却还对着苏白离吱吱叫个不停。 苏白离听着就烦,他讨厌大灰鼠,更讨厌它上落霞峰追猫。 想着反正和叶不归闹翻了,不如再得罪的干净点。 他视线从大灰鼠上移到叶不归身上,冷漠道:我不想在落霞峰上看到老鼠,往后来一只,我剁一只。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叶不归恶声恶气道:你要敢伤我枝枝半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不让我伤它很简单。苏白离冷漠道:看好它,别让它踏上了落霞峰半步,否则 否则怎么样? 想知道,那你可以试试。苏白离说完露出有些凉薄的笑,不等叶不归再回话,径直走了出去。 他刚出殿门,便听到碰的一声闷响。 桌木被劈裂,有碎屑从叶不归的手掌下扬落。 *** 苏白离当做没看见,径直回了离云殿。 午膳过后,便又像往常一般朝山顶走去。 小徒弟果然已经在凤凰花树下了,他一边蹲马桩,一边等着苏白离来教术法。 远远见到苏白离,小徒弟立马朝他挥手。 师尊 苏白离嗯了一声,抬眼见他在太阳下被晒得满头大汗,却仍如此刻苦,顿时满心欣慰,唇角不由挂上了浅笑。 他走近,掏去帕巾递了过去,殇儿,休息一下,擦擦汗。 是。江小念迅速接过,笑眯眯道:谢谢师尊。 等他擦干净汗,苏白离又问:为师昨天教的缚甲术,殇儿学得如何了? 江小念一僵,讪讪道:徒儿愚笨,只会了一点点。 不急,苏白离对这种事一向不严厉,毕竟自己在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只会玩游戏。 他安抚道:熟能生巧,多练练就行。 是,师尊。 于是,后半天,苏白离没再教新术法,而是坐在凤凰花树下盯着小徒弟练缚甲术,偶尔指点几句。 日头暖洋洋的从树叶间隙落下,忽明忽暗落在地上,像洒了一地的碎金。 头顶偶尔传来几声火雀隼的叫声,苏白离把寒晶果切成片,用瓷玉碗装着,等小徒弟练完功再吃。 削下的果皮,苏白离则如往常一样截成断,扬手扔给了树上的火雀隼。 火雀隼有七只,经常吃他扔的东西,所以这会在他头顶的树枝上跳来跃去,准确的接住了他扔的果皮,丝毫不怯生。 苏白离笑了笑,眯眼看着火雀隼扑腾,他撑着头斜靠在檀木桌上,慵懒得像只午后屋檐下困觉的猫儿。 实在无聊了,就曲起手指像往常一般,数起那七只火雀隼来。 一、二、三 不对,火雀隼不止七只。 苏白离漆黑的眸子顿了一下,目光停在树桠中一只羽色如同火焰的雀隼上。 咦?什么时候多了一只? 他在着雀隼,那雀隼也在看他。 这只雀隼不是旁人,而是殷无殇变化的。 殷无殇聪慧异常,学东西极快。 伤重卧床的十来日,就自己慢慢摸索学会了江小念给他的化形术。 确定自己不会露馅后,便来了江小念告诉他的地点,想偷偷学一些其他的术法。 此刻殷无殇与树下的人对视着,对上那双漆黑水润的眼睛的一刻,殷无殇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猫儿。 树下这人的那双眸子和他的猫儿好像,同样的清澈,同样的透亮,同样的干净。 树下的苏白离注视了一会,见那只雀隼傻呆呆憨乎乎的一动不动,觉得没意思,便收回了视线没再多看。 他刚移开目光,殷无殇就抖了抖羽翼,暗暗松了一口气,暗金色的鹰眼却依旧紧紧盯着树下的人,锋利的瞳眸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这人就是青芜仙君?! 这就是当初恶声恶气赶他出离云殿的人? 殷无殇入派半年来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不由下意识的打量着他。 青芜仙君的长相一如旁人口耳相传的那样,清冷如雪,云阳高端。 可他此刻的气息却不是别人传的那样生人勿近,冷漠孤僻。 他看向江小念的眼中明明满是笑色,笑意温柔,像染了春风。 那一刻殷无殇突然想,如果当初不和江小念换名字,那他会选自己吗? 他也会叫自己殇儿吗?他也会对自己笑得如此温柔吗? 殷无殇沉思良久才露出嘲弄的笑,因为一个名字得来的宠爱,也可能会因为一个名字被抛弃。 这有什么可稀罕的,他才不羡慕,一点也不羡慕。 树下传来说话声,打断了殷无殇的思路,也吵醒了想要困觉的猫儿。 不对,是吵醒了昏昏欲睡的苏白离。 殇儿,你刚刚说什么? 苏白离擦了擦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已经从烈日中移到凤凰花树下紫竹椅上的江小念,问:你刚刚说的话,为师没听清。 江小念擦了一把汗:师尊,缚甲术我练得差不多了。 嗯,那殇儿休息一下。苏白离将刚刚切好的灵果移了过去。 江小念叉了一块切好的果肉塞入口中,吃完想了想,试探道:师尊,你对魔族是怎么看的? 魔族?魔人阴狠狡诈,残暴嗜血,正魔两道自古势不两立,遇到自然是要斩杀。 魔就必须死吗?正魔就必须敌对吗? 当然苏白离准备说当然是,可对上徒弟小心翼翼的表情,苏白离一僵。 卧槽!他怎么忘了,原书殷无殇的设定是天生魔骨,就算他再怎么阻止,殷无殇或许还是会成魔。 那现在自己对他说正魔势不两立,不是明着与他为敌么? 啊这 嫌命长也不能这么玩! 当然不是。 苏白离咽下口水,润了润突然干涩的咽喉。 他不着痕迹的收起慵散,正色道: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魔人也是人,他们有好有坏,他们也是这世界的一部分,存在即合理。 停顿片刻,又道:而所谓的正魔敌对,只是因为地盘相争利益驱使。 苏白离着重讲道:为师从来不觉得魔就该死。 江小念点了点头,心想他这师尊倒是格外开明。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又道:师尊,那万一徒儿是说万一 万一徒儿入魔了,师尊会怎么样? 苏白离一僵,鬓角流出了一滴冷汗。 卧槽卧槽!问到点子上来了。 为了以后保命,他得好好回答。 修炼道路千万条,总有走错路的时候,万一真入了魔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苏白离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小徒弟,希望他能看见自己眼里满满的求生欲。 为师也希望你能守住初心,莫要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江小念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原本创造的纸片人只是清冷孤傲,没想到形成世界之后,这样一个单薄的纸片人竟然会变得如此丰满。 他不自觉收起了试探之心,无比慎重问:那如果徒儿真走到了那一步,师尊会亲自下手清理门户吗? 当然不会。你不杀我都算好的了。 你要记住,在这世界上为师才是你最亲的人。 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为师都会站在你身后。 这几句话,听着江小念眼神都变了。 苏白离见刷好感度有效果,便做了最后的总结。 他一字一句,吐音极重,认真道:殇儿,你要记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殷无殇,你要记住,我是你师父,也是你爹。你入魔可以,但你一定不能杀你爹。 天底下就没有将爹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 苏白离:我是你师尊,也是你爹。 江小念:你放屁,我是作者,我才是你爹。 第10章 心惊胆颤聊完这件事,等到回房后苏白离脚都软了。 艹他大爷的,早知道这样,收徒弟那天就应该收拾包袱跑路,去TMD抱大腿,独自逍遥他不香吗?吓死老子了。 才吐槽完,他就悲催的迎来了警告四重发。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艹!冷漠仙君不能说艹!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TMD!冷漠仙君不能说TMD!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老子!冷漠仙君不能说老子!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二十五字!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二十五字!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苏白离: 他抱着仿佛装了蜂鸣警报器的脑子陷入了沉思。 四重发警告完毕后,他已经躺平了,房中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 好半天才有一只晕头转向的猫儿爬起身,跌跌撞撞朝窗台跃去。 苏白离爬上房顶看了一下月亮,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一点也不方。 对,不慌,一切都在朝好的道路发展。 他这人脑回路清奇,一下就摆脱了颓废。 时间还早,不如趁机去看一下小美人? 说干就干。 苏白离跃下屋顶,朝柴房飞奔而去,可才到半山腰,就被一团灰色的阴影给截胡了。 阴影里露出一双黑油油的眼睛,那绿豆大小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里面是显而易见的兴奋。 艹!你大爷的。 又是那只死老鼠,都给叶不归警告了,为什么这次老鼠还敢来? 还趁着他是猫的时候来。 日! 现在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只能逃喽。 苏白离也不迟疑,转身就逃,可下一秒就被人捏住了后颈腾空而起,然后对上了一双邪肆的桃花眼。 是叶不归! 喵呜!叶不归你个混蛋,放我下来。 枝枝,这就是让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小东西?叶不归捉起要逃的白团子,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才发现是一只白毛双瞳猫。 竟然是只这么可爱的猫儿,枝枝你眼光还不错。 吱吱! 大灰鼠见叶不归捉住了小白猫兴奋的吱吱直叫,立马顺着他的裤腿爬了上去,一路爬到肩头,伸出爪子试探的往猫头上摸。 苏白离见着越来越近的鼠爪子,拼命的挣扎,朝它龇牙咧嘴,一身的白毛都竖了起来,看上去异常的凶狠。 大灰鼠被他奶凶的模样吓到,鼠爪子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噗哈哈哈哈哈小模样还挺凶。叶不归往猫儿身上薅了一把,将它关进了一只金笼子里。 侧头对肩上的大灰鼠道:枝枝,回去再玩,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吱吱! 要是让青芜仙君那个假正经知道咱们半夜来他的落霞峰偷猫,绝对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吱吱吱∽ 一人一鼠偷了一只猫,飞快地溜下了落霞峰。 苏白离: 居然是组团来偷猫的,叶不归你还要不要点逼脸了?! *** 苏白离被叶不归这臭不要脸的带回了流月峰,rua了几把,过足了手瘾之后,又将他关进了那个金笼子里。 招手对大灰鼠道:枝枝,主子我要去修炼了,猫儿给你了,记得不要玩到太晚。 吱吱!大灰鼠目送叶不归离开后,将目光又移回了猫儿身上。 它围着金笼子转了几圈,然后趴上笼边朝猫儿伸爪。 苏白离眼疾手快,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伸出猫爪子往鼠爪子上狠狠一挠,他下手可没留情。 大灰鼠立马受了伤,灰色的皮毛翻起,露出里面粉色的血肉。 它吃疼,迅速收回了爪子,鼠眼里升腾起一层浅浅的水雾,朝苏白离小声吱吱叫了两句,叫声里尽是委屈。 叫完它就走了,过了一会,它又回来了,还拖着一个笨重的木箱。 将木箱拖到金笼边,大灰鼠麻溜的爬了进去,片刻后咬着一个造型十分精美的金铃铛爬了出来。 它将金铃铛晃了晃,摇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然后将金铃铛递进笼子里,送到了苏白离的面前。 吱吱∽绿豆大的眼里光芒闪闪烁烁,充满期待的看着苏白离。 苏白离朝它呲了呲牙,一爪子就将金铃铛拍开了。 大灰鼠也不恼,歪歪头,又爬到了那个木箱里,叼出几个看上去不是俗物的玩意儿,讨好地递到苏白离面前。 但毫无意外,都被苏白离一爪子给拍开了。透过金笼,苏白离侧头看着升到头顶的月亮有些烦躁。 他已经被叶不归捉过来两个时辰了,可再过三个时辰,他就要变成人了。 如果依旧挤在这个金笼子里,他变成人的那一刻,或许立马会被这个金笼子挤成肉饼。 所以就是说,剩下的三个时辰,他要想办法逃出去。 大灰鼠见他对自己的宝贝都不感兴趣,有些蔫儿巴巴的趴在地上。 苏白离焦躁的在金笼里镀步,试图想逃出去的办法。 救肯定是没有人来救他的,可要靠自己逃出去,只能想办法把这个金笼子给破开。 苏白离伸出爪子在金笼上抓了抓,半点痕迹都没有,只留下一点白印,他不敢放弃,费力的在上面抓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又过了一个时辰,猫儿的爪尖已经渗出了血液,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利。 他不想死在这金笼里,更不想被挤成肉夹饼。 他疯狂的挠着金笼子,连嘴都用上了,金笼的柱子上血迹斑斑,现场惨不忍睹。 大灰鼠似乎被吓到了,往后瑟缩了一下,见到白猫儿发疯般挠着笼子,它犹豫了一下,也上前拼命的咬上了那根柱子。 鼠牙坚韧,磨东西特别厉害,小半个时辰后,那根金柱子被磨出了一个小小的凹眼。 猫儿眼睛亮了亮,兴奋的喵了一声。 大灰鼠似乎得到了鼓励,磨得更认真。 空旷的房间里里只有铁磨牙的声音。 时间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了,可那根金柱子还没被磨断。 苏白离有些绝望,他仰头看着快要落下去的月亮,祈求着有人来救他。 他想,此刻要是真有人来救他,让他当牛做马、以身相许都愿意。 可能是他诚心的祈求感动了上天,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黑影,那黑影越飞越近,转眼就飞到了他面前。 是一只火雀隼,毛色火红,如同燃烧着的火焰。 它身后不远处拖着长长的黑尾巴,黑尾巴嗡嗡鸣叫个不停,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群白头马蜂。 异物入侵,让流月峰刹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火雀隼不含糊,一爪子抓着金笼子准备腾空而起,那只大灰鼠追了上来,死命的拽着金笼子,急躁的吱吱叫个不停。 火雀隼赤金色的鹰眼中杀机一闪而现。 可身后的白头马蜂已经追了上来,而不远处也传来了脚步声,时间来不及了。 火雀隼挥了挥爪子,一条银色的灵绳从它爪尖快速蔓延,如同毒蛇一般,牢牢捆住了大灰鼠。 金笼里的苏白离一愣。 这是缚甲术? 这只火雀隼竟然会缚甲术? 捆住灰鼠后,火雀隼趁机抓着金笼冲天而起,朝外飞速的逃窜。 此时流月峰的人已经赶了过来,祭起灵剑也腾空而起,眼看就要将火雀隼给围困住。 可这是火雀隼张嘴不知朝他们吐出了一只什么黑东西,跟在它身后的那一群乌压压的白头马蜂,竟然立马调头,跟着那只黑东西朝人群飞去。 赶来的人被蜂拥而至的白头马蜂蜇得抱头鼠窜。 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其实只是发生在一瞬间。 火雀隼得意的发出一声刺耳的鹰吠,不再犹豫,趁机抓着金笼逃跑了。 直到此时,苏白离才透过笼子仔细的打量着这只火雀隼。 它毛色鲜艳,颜色格外红,一双鹰眼流光溢彩,仿佛镶了碎金,身姿矫健,飞行动作流畅又优雅,简直又飒又A。 苏白离很快辩认了出来,这只火雀隼竟然是今天凤凰花树上多出来的那只。 可是,一只雀隼又怎么会来救他?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为什么。 那只火雀隼快速的飞到了落霞峰上,落在山脚下的柴房外,白光一闪,火雀隼不见了,提着金笼的人变成了小美人。 喵呜!卧槽!怎么是你? 苏白离彻底呆住了,简直又惊又喜。 半月前他查探过小美人。 明明是肉体凡胎,身无半点灵气,怎么这才几天不见,不但学会了化形术,竟连缚甲术都学会了。 这些都算了,最惊恐的是,他竟然单枪匹马去了流月峰,且毫发无伤的将自己给救了出来。 啊这 苏白离眼睛亮了亮。 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找的这是什么神仙铲屎官? 简直不要太帅!嘤呜呜呜∽ *** 事情是这样,今天日落时分,殷无殇就守在山腰处,三天没见猫儿了,想念得紧,怕它会被那只死老鼠叼了去,所以一早就蹲在山腰的青石堆后等。 果然,猫儿出现的时候就遇到了那只大灰鼠,他准备上前赶走鼠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那人气势凌厉霸道,一看就不好惹,殷无殇没有轻举妄动,只远远的跟着他,看他上了流月峰。 原来是流月峰的人。 殷无殇站在山下,打量着硕大的沉渊殿。 猫儿他是一定要救的,但现在孤身一人闯进去肯定不行,自己现在菜鸟一只,什么都不会,连守门的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既然不能硬抢,那就只能智斗。 殷无殇摸清了地形,又悄悄回了落霞峰的柴房。 柴房屋檐外的白头马蜂嗡嗡叫个不停,吵的人心烦意乱。 殷无殇仿佛习惯了,丝毫不受影响,坐在屋檐下望着蜂巢出神。 他现在只会化形术,但如果只是去营救猫咪,似乎也够了。 但流月峰的那些修士怎么办?他一定打不过的。 殷无殇将目光落在了肥胖的白头蜂王上,眼睛一亮。 抱歉,借你们蜂王一用。 殷无殇化成火雀隼,悄无声息的靠近蜂巢,快速叼起白头马蜂王就逃。 蜂王被抓走了,刹时白头马蜂像被炸了窝一般,铺天盖地乌泱泱的一大群追了上来。 火雀隼速度极快,视力也极好,他在高空上找到院中的白猫儿,便直冲目标而来。 等流月峰的修士闻讯赶来,他才吐出了嘴中一直叼着的蜂王,将群蜂引向修士。 于是就发生了刚刚的一幕。 *** 猫儿,你没事吧?小美人破开金笼,小心翼翼的抱出白猫儿,低头看着它毛皮上的血渍,和血肉模糊的小爪子,眼神一暗,瞳孔深处尽是心疼。 打了一盆水,找了条干净的软布,将布浸了水后,轻拭去它毛上的血渍。 猫儿不知是吓到了,还是累伤了,此刻趴在他的大腿上罕见的乖巧,只偶尔轻喵几声,那叫声虚弱且沙哑。 听得殷无殇一阵心酸,手下动作愈发的轻。当他擦到猫爪时,看着断裂了一半惨不忍睹的爪尖,不由心口一紧。 这地方要上药,就必须把裂了的爪尖给剪掉。 殷无殇找来剪刀,准备剪掉那欲断不断的爪尖,可瞧着还有一半连在血肉上,他竟狠不下心去剪。 他这人平日里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够狠心,当初江小念要的那三滴心头血,就是他自己拿刀,面不改色的扎进自己的胸膛。 只是没想到,此刻对着只猫竟然下不了手。 殷无殇叹了口气,捏了捏猫儿柔软的后颈,带着自责道:抱歉,没能保护好你。 喵呜∽又不是你的错。 猫儿仰起头,温柔的往小美人脸上蹭了蹭。 要怪就怪叶不归。 死叶不归,明天老子不撕了你,就跟你姓。 *** 上完药,苏白离简直身心俱疲,窝在小美人怀中,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殷无殇收拾好一切,天都快亮了,他抱着猫儿上了床,休息了一会,便出门去了药田。 江小念让管事给的十天假期早就过了,所以,一早他就得去除草浇水。 今天药堂的早膳是馒头夹肉片,看着馒头中那手掌大小薄薄的一片肉,殷无殇顿了顿,想把它留给猫儿。 他趁着早膳时间飞快的溜回了柴房,随手推开了木门。 猫儿,我 一句话没说完,殷无殇就呆住了。 他的床上竟然躺了个人!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躺!了!个!人! 第11章 殷无殇呆呆的站在门口,眼中一片茫然。 有一个人睡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睡在他的屋里。 那人侧身面朝着墙壁,所以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只看得见露在被窝外半截雪白莹润的脖颈,和从黑发下冒出的一只毛绒绒粉嫩嫩的猫耳朵。 而这只猫耳朵,简直不要太熟悉,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摸过。 殷无殇眼中一片呆滞,他的猫儿成精了?! 江小念你在干什么? 药田管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脚步声急速靠近。 殷无殇没来由的心口一慌,快速将门关上,仿佛不想让外人瞧去了他的宝贝。 你又偷懒! 没有,殷无殇不着痕迹的将门关严实,小声道:早上的馒头太硬,我回家喝点水。 喝完快回药田去干活。管事没多疑,说完转身走了。 殷无殇等他彻底离开,才转身面对木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怦怦乱跳得厉害。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朝里看去,床上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刚出现的人只是一场幻觉一场梦。 殷无殇快步走入,掀开被子,看了床底,甚至将柴房翻找了一个遍,他第一次急切且焦躁的想要确认一样东西。 可依旧什么都没有。 殷无殇有些失望,转而又笑的有些嘲弄,那只猫儿没有半点妖气,又怎么可能成精? 他怕是孤单得疯了,才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觉。 *** 苏白离回了离云殿。 他刚刚在柴房听到门外管事的声音时就醒了,怕被人发现,从窗户偷偷溜走了,而且决定以后再也不在小美人的床上睡了,掉马了多尴尬呀。 他此刻神情复杂且挣扎,因为刚刚听到了管事叫小美人的名字。 他叫他江小念。 苏白离有些头疼,事情怎么会如此阴差阳错。 他刚刚认定的铲屎官,竟然就是曾经抛弃的弃徒。 这叫什么事啊? 烦躁!不想了。 苏白离搓了一把脸,先把铲屎官的事情放一边,有空再来细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去流月峰报仇。 他不把叶不归给撕了,就出不了这口恶气。 纵鼠伤人,组团偷猫,还囚禁猫,差点害死了猫,这TM没一件是人做的事。 他不是真的猫,但叶不归是真的狗。 *** 苏白离立马叫来了小徒弟,殇儿,缚甲术练得怎么样了? 已经能熟练的捆住静物了。 能缚住活人吗? 江小念摇头:不知道,徒儿还没试过。 走,今天为师让你用活人练练手。苏白离召来仙剑,拉着小徒弟一跃而上,飞快冲天而起。 师尊,咱们去哪儿?江小念被疾风吹得张不开嘴。 流月峰。苏白离冷声道:殇儿你记住了,等下不管怎么样,你就咬死了说沉渊仙君偷了咱们的宝贝,知不知道。 知道了。江小念点头,犹豫了一会又问:沉渊仙君偷了咱们什么宝贝? 一只白猫,他血脉珍贵,世间罕有,价值连城。苏白离满嘴跑火车。 啊?江小念一愣,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写的小说中,有一只如此珍贵的猫儿? 徒儿,你往后修炼的灵石、兵器、宝贝,全靠此行了。 苏白离意味深长道:你自己得发挥好。 师尊的意思是带他去敲诈? 江小念擦了一把冷汗,又忍不住有些想笑,天!他这拜的是什么神仙师尊,简直太有趣了。 他强忍着笑,道:哦!徒儿知道了,徒儿等会儿一定好好发挥。 苏白离带着自家徒弟落在流月峰上,冷着脸道:把叶不归叫出来。 流月峰的弟子,见他直呼仙君大名,顿时脸色不悦。 我们仙君正在修炼不见客,青芜仙君还是请回吧。 不见客?苏白离冷笑一声,好,很好。 他不再啰嗦,直接拔剑开打。 苏白离也不杀人,更不重伤人,专挑人麻穴点。 江小念就在苏白离身后拿他们练缚甲术,不大一会功夫,沉渊殿前就挂满了银茧。 这不小的动静,引得其余峰上的弟子纷纷过来看热闹。 小半柱香后,叶不归现身了,看了一眼自己门下弟子的狼狈模样,顿时怒不可遏。 苏白离你疯了?来我流月峰撒什么野。 苏白离拿剑指着他,恶狠狠道:叶不归,把你昨晚偷的东西还给我。 我偷你什么了? 苏白离懒得跟他废话,先把气撒了再说,拿着剑就冲了上去。 两人修为本就差不多,一时斗得难舍难分,沉渊殿的房屋都被他们毁了一小半。 两个仙君的打斗场面可不小,看热闹的小弟子越来越多,连掌门都被吸引了过来。 你们住手。乾元境修为的掌门出手,才把恶斗的俩人分开。 他有些头疼,看着两人恨铁不成钢道:都是一个门派的人,何至于如此。 苏白离指着叶不归道:他偷了我的东西。 你放屁。叶不归眼睛都打红了,瞪着他道:偷你什么了? 偷了我的猫。 叶不归一愣,瞬间有些心虚,但猫儿昨天也不知道被什么给叼走了,而且他偷的时候也没有被人看到,反正这会儿人证物证都没有。 他干脆扯谎道:我没见过什么猫儿,更没偷你家的猫,你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苏白离朝自家徒弟使了个眼色,江小念立马心领神会。 掌门明鉴,沉渊仙君确实偷了我落霞峰的猫,弟子亲眼所见。 掌门两边看了看,对江小念皱眉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江小念脸色一白,装作害怕的往苏白离身后缩了缩:弟子修为低微,怕被人灭了口,所以不敢当时说。 是吗?掌门看向江小念的眼神逐渐凌厉,高位者的威压不再刻意收敛,一股脑的压向了江小念。 他不好对两位仙君出手,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只能把江小念当作了突破口。 江小念被压得膝盖一沉,却依旧咬牙死撑:弟子亲眼所见,绝对没有撒谎。 掌门移开目光,看向叶不归:人证有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叶不归嘴硬道:人证可以撒谎,有本事让他拿出物证来。 苏白离默默从乾坤袋中将那个染血的金笼提了出来,递给了掌门。 掌门接过一看,金笼里沾着猫毛,而提手上确实有叶不归的气息,重点是这笼子的底部还打着沉渊殿的特殊标记。 叶不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叶不归痿了,他抽了抽嘴角,当着各峰的弟子尴尬道:那只猫是我偷的。 掌门气的直吹胡子,他门下这都是群什么玩意儿。 你堂堂一个仙君去偷人家的猫,也不怕被笑话。 叶不归厚着脸皮道:枝枝喜欢,非要不可。 掌门瞪了他一眼,说教了一顿之后,还是准备做和事佬。 把人家猫还回去,这件事就算了。 叶不归摊了摊手,关猫的笼子都在这里了,哪里还有什么猫! 看着笼子里的血迹,掌门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委婉的问道:猫被你弄丢了? 嗯,弄丢了。叶不归有些心虚,天亮后他去查探过了,流月峰落霞峰都没有了猫儿的气息,那只猫怕是凶多吉少。 这事就难办了,要不你照价赔偿青芜仙君? 掌门招了招手,对苏白离道:都是一个门派的人,别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我让他赔偿你如何? 苏白离:好。 打也打了,气也出了,练手也练了,敲他一笔就算了。 苏白离趁着点头的时间,不着痕迹的朝小徒弟使了个眼色。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江小念信心满满的朝他点头。 一旁的叶不归道:不过就是只普通的猫儿,最多值十个灵石,但我心善给你一百个灵石,不用找了。 仙君此言差矣,江小念脸不红心不跳,把牛皮吹上了天。 你偷走的那只猫儿,可不是普通的猫,它双瞳双色,左眼为星,右眼为月。 据史册记载,它是神兽白虎一族的直系后代,拥有神兽最纯正的血脉,等它长大,一吼万兽伏跪。 白毛覆盖的额间还有第三只眼,此为天眼。等猫成长开了天眼后,便可以知过去,晓未来,通轮回。 还有 江小念滔滔不绝,他身为小说作家,别的不行,要论起编故事,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几句话就把那只猫儿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叶不归听完眼睛都瞪大了,一派胡言,那明明就是一只普通的猫,你们师徒二人这是想合起伙来敲诈我。 苏白离也不反驳,只冷哼一声,道:听说你的枝枝是只寻宝鼠? 叶不归不知道他为什么移开话题,愣了一下之后,却依旧骄傲道:当然,天下独此一只的寻宝鼠。 苏白离笑了笑,继续:听说你偷我的猫,是因为你的枝枝喜欢它?非他不可。 叶不归有不祥的预感,可这话是他自己刚刚放出来的,只得点头道:是。 听说你的枝枝对我的猫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苏白离还记得昨晚叶不归偷他的时候,说过这句话。 叶不归烦躁道:哪来这么多听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 苏白离挑了挑眉,转身对掌门道:既是寻宝鼠,那它喜欢的一定得是宝贝。 江小念听出了苗头,添油加醋道:那能被寻宝鼠觉得非要不可的,一定是至宝中的至宝。 苏白离:而能被寻宝鼠日思夜想的,想必是绝世至宝。 江小念:能让堂堂仙君半夜来偷的,想必更是绝世至宝中的绝世至宝。 师徒二人一唱一和,让现场所有人都从将信将疑,变成了深信不疑,连掌门都信了。 毕竟谁会没事去偷一只普通的猫,又有哪只普通的猫会让寻宝鼠茶饭不思。 看着还准备狡辩的叶不归,掌门挥了挥袖子阻止道:偷人家东西本就是你的错,既然错了就要敢承认,不必再说了,叶不归你照价格赔偿吧。 照什么价? 神兽价。 叶不归: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吃糠咽菜的未来。 犹豫良久,才厚着脸皮拉着掌门的衣袖,垂死挣扎道:掌门你看这 停! 掌门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他的话,丝毫不留情面道:关于此次偷猫一事,全是你私人惹出来的,与门派无关,所有赔偿款,你流月峰自己解决。 叶不归: 完了! 送走了掌门和那对挨千刀的师徒后,叶不归回了房,他寻到大灰鼠,将它搂到了怀里,哭丧着脸道:枝枝,我讲个鬼故事给你听。 吱。你说。 从前有一个仙君,他风流倜傥、富可敌国,但是有一天,他偷了一只猫。 吱?然后呢? 然后他就破产了。 吱!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富翁和乞丐之间,只差了一只猫的距离。 第12章 而落霞峰这边,师徒二人满载而归。 苏白离舒坦了,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平静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始想小美人的事情。 想到小美人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讨厌江小念,讨厌死了。 但凭着良心说他喜欢小美人,很喜欢很喜欢。 可现在他们俩是一个人,这又该怎么抉择? 苏白离这么一个遇事果断的人,第一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但不管结局如何,继续喜欢也好,继续讨厌也罢,他都绝对不会再让小美人住柴房,也不会让他饿着肚子。 苏白离坐起身,叫来落霞峰的管事,让他安排小美人住进屋舍,连带着准备一日三餐。 管事退下时,苏白离又叫住了他。 不要告诉他这些事情是本仙君安排的。 是。管事有些疑惑,却仍旧点头。 ***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苏白离有空就教小徒弟新术法。 因为内心一直纠结,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变成猫去找小美人。 苏白离没去找小美人,但是不代表见不到他。 相反,每天午膳时都能见得到。 比如现在。 苏白离靠在凤凰花树下的竹椅上,熟练的将灵果削皮切块,将小徒弟的准备好后。 他没像往常一样停下,而是又削了一碟。 江小念练完功,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嘟嘟囔囔道:师尊,一碟够了,再多一个我也吃不下。 苏白离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吃不下就喂鸟。 江小念嘿嘿一笑,埋头吃起果子来。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苏白离扬手将桌上一堆的果皮,精准的扔给另外七只火雀隼后,将目光又移向了毛色火红那只。 他一直在好奇小美人为什么能上峰顶,这个地方被他下了结界,没有通行咒根本进不来。 而且小美人一直在药田里当小药童,他又是从哪里学到的化形术和缚甲术? 苏白离看了一眼小徒弟,其实他已经知道个大概了,但还是想探上一探。 他捏起碟中的果肉,屈起手指朝它弹去。 可那只火雀隼一动不动,嘴也不张,碎金色的鹰眼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他。 果肉快速掉下来,又被其他的雀隼给吃了。 苏白离挑了挑眉,故意对小徒弟道:殇儿,你说那只雀隼是傻的么? 哪只? 最顶上那一只。 江小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嘴角一抽:这鸟是挺傻。 毛色火红的火雀隼听到他两的对话一怔,翅膀以肉眼可见速度的颤了颤。 苏白离又捏起了一块果肉,淡淡道:殇儿,他若是再不吃,就拿他给你炖汤。 啊?江小念见他一脸正色,为难道:这,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咱落霞峰不养傻鸟。 这鸟不傻,师尊你再喂他试试看,这一次他绝对会吃的。 是吗?苏白离眉尾一挑,笑了笑,伸手在瓷碟里又捏了块果肉,玉白的指节一弹,果肉飞了上去。 这一次那只火雀隼没有再无动于衷,而是张嘴一口将那果肉吃了进去。 苏白离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侧头对江小念道:还不算太蠢,算了,留着不炖汤了。 江小念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凤凰花树上那只火雀隼紧绷的羽翼缓缓落下,仿佛也松了一口气。 苏白离顿时心如明镜,果然是自家徒弟给了小美人通行咒,想必这化形术也是他教的。 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倒是会借花献佛,把自己教他的,全部给了别人,还好这人是小美人,要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外人,看自己不撕了他。 想到这儿,苏白离说话都严肃了些:殇儿,为师刚教的术法会了吗? 用得不太熟。 不熟那还不赶紧去练,还有空坐在这儿磨洋工? 江小念:我才刚坐下啊!师尊他老人家这突然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 苏白离没好气的把他赶走后,又瞥了一眼树上的雀隼,不知道是闲不住还是怎么的,扬手将一碟果肉,一粒一粒全扔给了那只火雀隼。 直到听到它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苏白离才停手。 *** 整整一个星期后,苏白离还是忍不住了,他变成猫儿偷偷去了小美人的新住处。 小美人的新住处在半山腰上。 因为苏白离曾经说过,不准江小念再踏入离云殿半步,所以尽管殿内空房很多,管事却依旧只让人在半山腰,给他重新盖了一栋木质结构的房子。 苏白离找去的时候,小美人不在家。 他想了想,朝山下那间柴房而去。 果然,小美人正呆呆的坐在柴房前,两眼无神,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只雪白的猫儿,那双暗淡的眸子才猛的一亮。 他迅速站起身奔向猫儿,温柔的将它搂在怀里。 你去哪里了?这么久都不出现,可担心死我了。 小美人一边问,一边将脸埋入猫儿的颈间好一阵吸。 喵呜∽放开我,大爷我要透不过气了。 小美人抬起头,手迅速给挣扎的猫儿顺毛,从脖颈处到背脊,一下一下温柔的摸着,动作极熟练,把猫儿伺候的舒舒服服,让它满意得咕噜咕噜直叫。 过了好大一把手瘾之后,小美人才放开它,开启了一人一猫无障碍交流模式。 我们好久都没见了! 喵喵!屁!明明天天见。 你有没有想我? 喵!想你个毛线。 告诉你,我搬家了。 喵呜∽我知道。 但是我怕你找不到,所以每天都在这里等你。 喵!算你有点良心。 小美人抱着猫儿往山腰走,一边走,一边指着山腰上那栋新木屋,声音中带着小小的雀跃:看,这就是我们俩以后的家。 喵?我们?家? 苏白离一愣,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他把自己也当成了他的家庭成员? 苏白离沉默了一会,仰头瞄了一眼抱着他的少年。 少年很青涩,也很俊俏,从他的视线看,刚好能看到微微凸起的喉结和紧绷流畅的下颚线。 感觉到猫儿的视线,少年也低下头来,那双凌厉的凤眼,在对上猫儿的那一刻,亮得仿佛落入了满天星辰。 就这一刻,苏白离就决定了,他要继续喜欢小美人,他要让小美人继续当他的铲屎官。 原著中的江小念后来是很坏,但那又怎样。 他现在还只有十四岁啊!为什么要为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负责。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清楚,而且自己正在竭力改变不是吗? *** 想清楚后,苏白离安心的窝在美人铲屎官怀中给自己梳毛。 而小美人唠嗑完后,就抱着他坐在门前看月亮,顺便练习一下今天在峰顶偷偷学的手结三昧真火印。 他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手指在左手掌心画虎游龙,可口诀念完了,也没见召出一点火星来,试了几次都如此。 殷无殇有些郁闷,他在药田干活,平时不得空,只能趁着午膳后的休息时间去峰顶偷学术法。 可他每次去的时候,青芜仙君都教完了,只有江小念自己在练习。 这次别说什么三昧真火,就连火星都召不出来,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学漏了,还是江小念练错了。 又尝试了几次,确定真召不火后,殷无殇才放弃,准备明天再上峰顶好好学。 窝在他怀里的苏白离,目睹这一切后,好笑又好气。 他当然知道小美人为什么召不出三昧真火来,敢情口诀都是错的。 小美人的术法都是跟小徒弟学的,那也就是说,今天他的小徒弟也念了一天错的口诀? 难怪下午问那混小子,他都还吱吱唔唔,说不熟练。 想到这,苏白离来气了,那混小子最近越来越心不在蔫,学个御火诀,结果口诀都记错了! 自己错了就算了,还把小美人给带偏了。 喵呜!!好气!气死了! 气得毛都要炸了! 听着怀中传来带着怒气的猫叫,殷无殇低头就看见自己怀中的白毛团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一身白毛一根根竖起,像吹胀了的气球。 他问:这是怎么了? 喵呜!气死本大爷了,别拦我,我要回去撕了那混小子。 殷无殇有些莫名其妙,却仍旧耐着性子给猫儿顺毛,他的手法娴熟无比,手指呈爪状,在猫儿的脖颈处轻轻的挠着,一下一下,力度把握得刚刚合适。 猫儿双腿一软,又趴回了他的膝盖头,它微眯着眼睛,喉间不由自主的溢出几声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喵。算了,明天再回去骂他。 殷无殇给猫儿顺完毛,抱着它站起身道:天色已晚,泡个澡咱们就睡觉。 他的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雀跃:猫儿,咱的新房子里居然还有一个大浴桶,以后我都不要去水池边洗澡了。 听完他的话,苏白离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 他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平日里心性再成熟,可遇到这样一点小事情,依旧开心到藏都藏不住。 小美人往浴桶里倒满水,还极正式的去山下采了几朵野蔷薇花扔在水里,脱光了衣服,赤/裸着身体,抱着猫儿就准备往水里钻。 苏白离速度极快往后跳了一步,躲过他的魔爪后,伸出猫爪子,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挥了过去。 喵呜!没大没小的玩意儿,当着本大爷的面,赤身裸/体就算了,竟然还想抱着本大爷一起洗澡,谁给你的脸! 殷无殇摸着又多了一条血痕的小手臂,郁闷道:你躲什么?不喜欢水吗? 苏白离懒得跟他说,扬起爪子从浴桶中捞起水,给他淋了个泰式马杀鸡。 又转身从浴桶边飞快跳上窗台,要走的时候,又觉得浴桶里的几朵蔷薇花很刺眼。 好好的一个男生,你泡什么鲜花浴?想招惹蜜蜂呢还是招苍蝇? 他又跳回去,伸出爪子把几朵蔷薇花全捞了出来,顺便把桌旁茶壶里的绿茶叶全倒了进去。 殷无殇失笑,却也恼不起气来。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好脾气仿佛都给了这只猫儿,眼睁睁见着浴桶里透明的水逐渐变成褐色,茶叶舒展开来后,屋子里顿时茶香四溢。 殷无殇哭笑不得:你把我的蔷薇花弄掉就算了,怎么还倒上茶叶了?是想把我腌成茶叶蛋么? 茶叶蛋吗?我瞧瞧!苏白离喵了一声,顺着少年青涩瘦弱的身体往下瞥去,碧色的鸳鸯眼里顿时夹杂着淡淡的不屑。 嗤!毛都没长齐,还茶叶蛋?鹌鹑蛋还差不多! 第13章 第二天,苏白离起床就去找了小徒弟。 殇儿,为师昨天教的手结三昧真火印,你学得怎么样了? 会了。 会了?苏白离明显不信他,冷着脸道:让为师看看。 江小念也不犹豫,手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拜请火神亲降临,一极二化三真火,乾元亨利贞,太极顺旨行,神兵借火,急如律令! 咒词念完,下一秒赤色火焰就跳跃在他的指尖,隔着极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 苏白离一愣,咦?还真会? 他犹豫了一会,才用昨天小美人念的错误口诀,试探道:那殇儿昨天念的一极二化三魔炎是什么东西? 江小念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道:正道的御火术万年不变,搞来搞去都只能召到三昧真火,徒儿觉得没意思,想要搞个创新。 那殇儿搞了个什么创新?苏白离熄了昨晚憋了一整晚的火气,坐在紫竹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吹去浮沫,饮了一口,才接着道: 说来给为师听听。 徒儿可以说,但求师尊不要生气。 江小念知道自己把咒语改成了什么样,他怕青芜仙君接受不了,只得先给他打一个预防针。 小徒弟这样说,苏白离倒越好奇了。 知道创新是好事,为师为什么要生气。 那徒儿说了。 说吧! 见师尊没意见,江小念也坐了下来,将他的想法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 三昧真火印其实说到底就是借火,用口诀从神域借火。徒儿念口诀的时候想了想,既然都是借火,那咱们能不能从魔域借火,传闻魔域地底的黑魔炎可比三味真火厉害多了。 苏白离: 他头都要秃了,自己变着法儿让他离魔远一点,结果这混小子变着法儿住魔靠拢。 可看着小徒弟兴冲冲的模样,苏白离还真生不起气来。 那你成功了吗? 成功了。 江小念说到这儿,满脸自豪道:昨晚我一晚没睡,将口诀和手印各种改进之后,已经可以借到黑魔炎了,师尊你看 口诀念完后,一朵黑色莲花状的火焰从他的指尖升腾起,模样诡异,但是威力巨大,刹时就将他左手上的三昧真火给吞得一干二净。 师尊,徒儿是不是很厉害。江小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他看着苏白离,那眼底有忐忑,更多的却是期待。 很厉害,只不过苏白离诚心的夸赞他,可脸上却有忧色。 只不过什么? 苏白离伸手摸了摸小徒弟柔软的发顶,叹了一口气道:殇儿,这黑魔炎是厉害,但为师希望你不要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 徒儿遵命。 苏白离心中五味杂陈,又酸又甜又苦涩,殇儿的魔族血脉还没觉醒,就已经能如此厉害了,不愧是原书中最大的反派boss。 可他越厉害,才越危险,因为这里不是魔族地界,这里是仙门正派。 他像一颗刺,像一根定时炸弹,留在这儿早晚都会出事。 苏白离看着得到夸奖后满脸得意得瑟的小徒弟,脑中百转千回,最终什么都没多说,只将刚刚的担忧全部吞到了肚子里。 能怎么办?殇儿本就是魔人,血脉天生就注定了,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 自己能做的就是在他强大之前护住他,当他的靠山。 不让他受到原著中的那些践踏折辱,不让他堕下无妄谷,不让他身处绝境。 等到他彻底成年之后,就将他送回魔族地界。 那自己这个师尊就可以功成身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安度晚年了。 *** 事情就这么过了,可晚上苏白离变成猫儿去找美人铲屎官的时候,又有被气到。 原因无他,只因为小美人竟然也偷学会了那混小子改版的御火术。 苏白离看着他指尖冒出令人颤粟的黑魔炎,猫毛都要秃了。 怎么又歪一个?艹! 那天之后,苏白离立马就把教学时间改了,他要亲自教小美人,小美人白天没时间,苏白离就把教学时间从白日巳时换成了晚间戌时。 混小子是大反派,天身魔族血脉,自己拦不住他入魔。 可美人铲屎官是原书的主角,身份光明正大,未来可期,可不能让混小子把他带歪了。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过了半年。 半年时间,混小子和美人铲屎官都筑基成功了。 与此同时,门派中一年一度的新弟子比试大会又开始了。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混小子做为苏白离唯一的入门弟子,自然是此次榜首的热门人选,他自己也怕让师尊失望,丢了落霞峰的脸。 所以每天早出晚归上峰顶练琴和术法。 美人铲屎官却没有参赛资格,他到现在也只是落霞峰的小杂役,仍旧没能住进离云殿,也没能成为青芜仙君正式的徒弟。 其实在苏白离的心中,已经是把小美人当徒弟的,和混小子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当初狠话都放了,第一次见面时就让他滚,让他不准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准他踏入离云殿。 当初话说得那么绝,让苏白离跟本拉不下脸再去找他,更做不到自己打自己脸说要收他为徒。 只能让他维持明面上是小杂役,却背地里教他,对他好的模式。 所以门派比试大会时,混小子参了赛,美人铲屎官却只能从药田调去校场打扫卫生。 这不,因为他身份低微,又被人找茬了。 *** 戌时,校场上。 人群散去后,玉石地面上只留下杂乱的脏脚印。 殷无殇与几个小杂役正准备清扫比试台,他提着水桶,将水均匀的洒上地面,却没注意身侧突然窜出个人,一不小心就将水洒到了对方的鞋子上。 那人一身内门弟子服,看衣襟的颜色,应该是流月峰叶不归的亲传弟子。 殷无殇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果然,对方挂在腰间的身份牌上刻着流月峰林落几个字样。 林落看着自己被溅了污渍的鞋面,顿时脸色黑了,怒道:你眼睛瞎了!洒水照着人鞋子洒。 对不起。殷无殇提着水桶站在原地,微微低下了头。 明明是对方不长眼撞上来的,可是因为身份差距,他只能先道歉。 你以为说句对不起就行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双新鞋。 林落带着怒气推了他一把,结果一只手仿佛推在铁皮上,对方纹丝不动,自己反而倒退了一步。 听着校场里其他人遮掩的轻笑声,林落觉得这个小杂役是故意落自己的面子,顿时更气了。 他的目光在殷无殇脸上打量片刻,突然笑道:这双鞋子我明天比试还要穿,可你把它弄脏了,你说该怎么办? 我给你洗干净。殷无殇不卑不亢。 好。林落没将鞋脱下,而是扬了扬下巴,对殷无殇道:就这样洗。 殷无殇对上对方刻意刁难的眼神,捏了捏拳头,却没发作。 只俯身弯腰蹲下了身,将袖子浸湿后低头去擦鞋。 林落却趁他不备用力踹了他一脚。 将殷无殇踹翻后,把脚架在他的肩头。 谁准你用这脏袖子擦的? 林落眼里满是恶意和嘲弄,他用鞋尖挤了挤殷无殇的脸,冷笑道:跪下,用嘴舔干净。 你说什么?殷无殇猛地抬眼,他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 林落一字一句道:我让你跪下,用嘴舔干净。 殷无殇咬牙道:你别太过分。 我就过分怎么了?小杂役!有本事你打我呀! 林落用脚尖碾上了殷无殇的侧脸,居高临下道:你是还没弄清楚你的身份?在这实力为尊的修真界,像你这种卑贱的杂役,天生就是让人践踏的。 殷无殇哪受得了这等侮辱,挥开搁在他肩头的脚,一跃而走,挥拳朝林落面门击去。 林落没料到他会暴起,更没料到他敢反抗,愣是受了他一拳。 等清醒过后,看着从鼻尖流下的殷红,更是怒不可遏,他指着殷无殇满脸怨色:竟敢打我。 怎么?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林落咬牙切齿:我看你是想死! 殷无殇也没给他好脸色:谁死还不一定。 他反正就一条烂命,大不了拼死一搏,能拉个亲传弟子垫背,也不亏。 紧接着两个人便打到了一起,殷无殇虽然学东西晚,但是架不住他聪明,不管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一些基础功法,苏白离能教的,他都学会了。 所以这会儿两人斗个你死我活,林落这个流月峰亲传弟子,竟然也没讨到半点好处。 他一怒之下指挥上了身后看热闹的本门弟子: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按住他? 他叫了帮手,准备以十对一。 与殷无殇一起来的小杂役们又看不过眼了,他们与殷无殇一起在药田里当小药童,拔草浇水都一年多,小打小闹虽然有,但是这种场景肯定还是帮自己人。 眼看双人战变成了团战,场面混乱之际,有人呵斥的声音传来:怎么在校场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林落回头看了一眼,是管这群小杂役的张管事。 对方毕竟是长辈,林落不好太得罪他,停下手,趾高气扬道:我是流月峰沉渊仙君的亲传弟子,你知道吧? 知道。 知道那就好办。林落斜眼指着殷无殇道:他弄脏了我的鞋子,还打了我一拳,这件事情张管事你说怎么处理。 张管事人老成精,不动声色道:您想要怎么处理? 这很好办,要么让他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要么 林落顿了顿,挑眉露出一抹恶意的笑。 他碾了碾鞋尖,低头吐了口痰在鞋面上,嚣张道:要么,让他跪下来舔干净。 第14章 这张管事脸有难色。 怎么?办不到。 不是办不到,只是感觉有些闹过了,这事要传出去,传到沉渊仙君和青芜仙君耳朵里,怕是谁都不好看。 听到自家师尊的名号,林落面上一白,自己这个亲传弟子与个小杂役纠缠不休,传出去确实不好看。 但他还是问:这关青芜仙君什么事? 张管事凑过去,低声道:这小子是青芜仙君门下的,您知道青芜仙君护短的很,罚就算了,跪还是免了吧。 林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头道:好,那你觉得该怎么罚? 感觉气氛缓和了,张管事堆起笑脸道:要不这样,我罚他去面壁崖思过一晚可好? 嗯,就这么办了。 这一切,苏白离都不知道,只等变成猫去找小美人的时候,才发现翻遍落霞峰都没找到。 猫的状态下,他又不太敢出落霞峰,怕被叶不归和那大灰鼠给抓了去。 所以硬生生担忧了一整晚。 第二天,苏白离一早就找到管事,听到来龙去脉后,面无表情、不起波澜的走了,内心却是气炸了。 沃日!敢欺负我的铲屎官? 光明正大打就打了,骂就骂了,输了算他本事不好,但用身份欺压算什么回事? 苏白离越想越气,这仇不报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可去到校场后,苏白离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美人铲屎官又改了主意。 铲屎官站在比试台下,看着比试台上大展拳脚的林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袖下的拳头紧了又紧。 或许是因为在面壁崖前吹了一夜的风,他脸色格外差,眼白上满是红血丝。 苏白离顿了顿,这个仇自己要是帮他报了,那也只是自己出了口恶气,可铲屎官仍旧没有出气。 思来想去,这仇还得铲屎官他自己报,让他光明正大的报。 *** 一轮比试完毕,林落打败无霜峰的弟子后,满脸得意。 他计算了一下,除了落霞峰的首徒和掌门的小弟子可以当他的对手外,其余峰的徒弟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此次的榜首冠军有三分之一的把握拿到手了。 他不由有些得意,一定要拿到榜首,不能让师尊失望。 林落侧头朝高台上看去,果然叶不归正在对他笑,脸上尽是满意。 视线移开,林落看到落霞峰首徒站在青芜仙君身后,师徒二人一坐一站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比试台。 台下不少女弟子窃窃私语,满脸绯红,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那里看,连男弟子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 看到青芜仙君身后的人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好帅呀! 可不是,他是青芜仙君唯一的徒弟,身份高贵,修为也不俗,昨天的比试咱们都看在眼里,好厉害呀。 我觉得这一次的榜首非他莫属了。 嗯,年少有为,未来可期说的就是他。 林落听完心中不爽,刚刚得意的笑容也有些僵。 他是流月峰的首徒,他的修为也不俗。 只要他站到自家师尊身后,那么此刻被这些女修夸的、羡慕的必定就是他。 林落快速下了比试台,径直往叶不归方向行去。 他绕过人群上了高台,又准备绕过侍茶的女弟子,可在经过青芜仙君身旁时,不知道为什么两只膝盖一软,直直撞在侍茶女弟子的身上,白玉茶盏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自然也溅了一地。 这动静不小,位置又如此特殊,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林落有些尴尬,对侍茶的女弟子说了声抱歉,刚爬起身就对上了一双幽黑冷漠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脸色不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冰冷的像染了寒霜。 林落对上他的目光没来由的有些胆寒,不自觉的抖了抖,颤声道:青芜仙君,对,对不起,对不起。 苏白离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轻飘飘道:你弄脏了本君的鞋子。 林落低下头,果然,青芜仙君的鞋子被茶水溅湿了,上面还沾了几片褐色的茶叶。 对不起,对不起,弟子给您擦。林落飞快上前,掏出干净的手帕弯腰半跪在他脚边。 听说原本冷漠孤傲的青芜仙君,最近变得喜怒无常、暴躁异怒。 林落心中顿时异常忐忑,冷汗直流,只得尽量弯低腰,动作恭敬虔心无比。 苏白离却蓦地将脚移开,不带情绪冷冷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那那,弟子弟子林落已经慌得手足无措,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家师尊。 叶不归一直看着这边,看着自家徒弟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站起身走了过来:他都已经说对不起了,也答应替你擦干净,苏白离你究竟想怎么样,别太过分了。 过分?苏白离拢了拢袖子,似笑非笑道:我什么都还没做,哪里就过分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都说我过分了。我要不做点过分的事,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有点对不住你这句话了。 苏白离露出一抹笑,笑得和善又温柔。 他将脚移到半跪着的林落身前,温声细语道:给你两条路,要么用嘴舔干净,要么给我磕一百个响头。 林落面色惨白。 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青芜仙君竟如此羞辱他? 偏偏他们身份地位悬殊,自己不能反抗,林落只得哭丧着脸,结结巴巴道:仙,仙君您大人有大量,请饶恕弟子 叶不归也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满脸不可置信道:苏白离你疯了吧?打狗还得看主人,当着我的面如此罚他是几个意思? 苏白离瞥了他一眼:打狗看主人?那你当初偷我猫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看主人? 又是猫?这件事情过不去了是吧?叶不归气呼呼道。 偷猫的人就该永远刻在耻辱柱上。 叶不归: 他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结,岔开道:一码归一码,猫的事情咱先不说,可罚我徒弟这件事情上,就是你的不对。 我哪里不对? 不就是弄脏了你的鞋子?有怒气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但是如此侮辱他就是你的不对。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苏白离想了想,又道:我不能侮辱他,有怒气打就可以了。 叶不归对他如此通情达理的态度有些稀奇,可等他抽出剑的时候,脸又黑了。 瞪着眼睛,满脸震惊道:你堂堂一派仙君,为了惩罚一个弟子,居然亲自动手?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我动手罚弟子也是我的错? 你是仙君,身份高贵,他只是一个小弟子,你若亲自动手,别人定会说你有失颜面,以大欺小。 叶不归有些头痛,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死对头出牌都不按套路走,越来越难缠。 苏白离收了剑,把目光移向身后的小徒弟,殇儿,要不你替为师出手? 不要。江小念看向怂逼一样的林落,不加考虑,直接摇头。 他太弱了,没意思。 被看扁的林落: 他一口老血卡在喉间,原本还想跟人家争榜首,结果人家直接没把他放在眼里。 苏白离面上不悦,心中却笑开了花,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装作无奈的站起身,往台下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定在角落阴影里的美人铲屎官身上。拢起袖子,露出一根玉白的手指,指节微弯,遥遥指向他。 你,上来。 台下的殷无殇一愣,看着青芜仙君指过来的方向,左右看一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不由用手指着自己道:我,我吗? 就是你。苏白离点头,朝他招手:上来。 殷无殇不敢迟疑,疾步走了上去。 苏白离明知故问:你是我落霞峰的人? 是。 本君要罚人,不好亲自动手,你可愿替本君出手?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弟子愿意。殷无殇看向林落,眼底的晦涩不明逐渐变成亮光,连抿直的嘴角都弯出可爱的弧度。 昨晚憋了一肚子气,他本来想搞点小手段报复回去的,但现在,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这比试台上报仇,当然更如了他的心愿。 那就好。 苏白离移开目光,对上林落道:别说本君欺负你,公平起见,你可以还手。 林落一愣:我可以还手? 对,你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你若赢了,此事一笔勾销。 要是输了呢?林落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输,是想要问个明白而已。 流月峰首徒若连个小杂役都打不过 苏白离眼中有了鄙夷不屑之色,那便自行去面壁崖思过一年。 是。林落松了一口气。 殷无殇听到这句话,却若有所思的将目光定在青芜仙君身上。 刚刚发生的一切和昨天林落刁难他时一模一样,脏了的鞋、侮辱的话、乃至惩罚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的? 苏白离感觉一道视线一直停在他身上,侧头瞧了殷无殇一眼,问:你还有问题? 没有。殷无殇摇头,应该是他想多了。 自己这种小人物,青芜仙君应该都不知道他是谁,又怎会刻意替他报仇,这一切应该只是凑巧。 苏白离下巴往比试台方向扬了扬,那就去吧,别给落霞峰丢脸。 是。殷无殇点头,他搓了搓手,眼里的战意藏都藏不住。 等二人站在比武台上时,叶不归才皱眉道:怎么弄上比试台了??苏白离你到底在玩什么? 你管我!苏白离懒得理他,视线静静的盯在殷无殇身上,默默道: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小美人,你自己的仇自己报。 作者有话要说: 苏白离:我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真的!就只是有一丢丢护短而已。 第15章 苏白离没担心过小美人会输,潜在意识里就认定他会赢,从平时的教学上就看得出来,小美人很聪明,不管什么东西一看就会,比殇儿都没有差的。 他跟林落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但天赋这东西就可以碾压一切。 果然,殷无殇不负他所望,比试结束后,林落已经被他踩在脚下。 叶不归气得脸都青了,他终于知道苏白离为什么让他们公平竞争了。 因为公平,才更打他的脸。 妈的!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弟,竟然抵不过他落霞峰的一个小杂役? 这哪是打他的脸,这简直是将他的脸放在地上来回碾压。 他怒气冲冲指着林落道:丢脸的玩意儿,给我滚去面壁崖思过。 是。林落像霜打的茄子般蔫儿巴巴的走了,他虽心有不甘,却又无话可说,因为他真的被一个小杂役打趴下了,没参半点假。 叶不归赶走自家徒弟后,却没有挥袖走人,而是饶有兴趣的将目光移向了殷无殇。 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名叫殷,江小念。 殷无殇刚刚报了仇,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他长相本就不俗,刚刚出手更是惊艳。 现在站在比试台上,他就像一枝挺拔的九节竹,鸡群鹤立,引人注目,颇有种不是池中鱼的感觉。 江小念?好名字。叶不归笑了笑,踱步走近,细细打量了他一眼:根骨奇佳,天资绝人,是个不错的苗子,当杂役倒是有些委屈你了。 殷无殇没回话。 叶不归又转过身来对苏白离道:青芜仙君你还真是有眼无珠,这么好的苗子差点给你浪费了。 你既然看不上,不如让给我如何? 豁!跟老子抢人? 这厮好不要脸! 苏白离好想翻个白眼,更想拿鞋垫拍这人脸上,忍着怒气道:你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他要是愿意跟我走,你就放人? 苏白离嗤了一声,懒得理他。 叶不归诱惑道:江小念,你要不要跟我回流月峰?我让你做我的亲传弟子,教你最上乘的功法,练功材料法宝随你挑,吃最好的,住最好的,上了我流月峰,从此没有人再敢贬低你,只要有本君在,整个门派让你横着走。 殷无殇没立刻回复,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了他一眼后侧头沉思起来。 台下的弟子却是一片哗然。 这小杂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能被沉渊仙君看上。 可不是,沉渊仙君多好,脾气好,人又和善,平时看到我们这些小弟子也是嘻嘻哈哈的。 要是我,我肯定就同意了。 我也是 苏白离一边听着,一边把目光移向了比试台上的小美人,意外的,小美人竟然也在看他。 那双漆黑到深不见底的眼冷静异常,看不出半点情绪。 苏白离心口一咯噔,突然有些不确定。 自己对他多差呀!见面就让他滚,最开始的时候没给他吃的,没给他住的,他一个十四岁大的孩子,孤苦无依的住在柴房,半夜还要出来找东西吃。 落霞峰有什么值得让他留恋的? 大概没有。 而叶不归给的条件多好,是个人都会选择去流月峰吧? 这样想着,苏白离的心口莫名其妙有些慌。 要是小美人真走了怎么办?那猫儿就没有铲屎官了 对比起苏白离的忐忑,叶不归就淡定得多:江小念你考虑考虑,同意的话就点头。 不同意。 似乎考虑清楚了,殷无殇猛地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什,什么?叶不归一愣,他明显没想到会被这样彻底的拒绝,是什么样的一个小杂役,会有如此大的勇气拒绝当他的徒弟。 沉渊仙君很抱歉,我不愿意做你的徒弟。 殷无殇的话没有半分迟疑。 他不会走。 他要是走了,猫儿就找不到他了。 他刚刚沉默,不是在想要不要当叶不归的徒弟,他只是在疑惑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叶不归问:为什么? 因为你殷无殇记起了他,一年前,自己曾在半山腰见过他一面,而那时的他正在 偷猫。 啊?叶不归一僵,什么? 因为你偷了我的偷了我落霞峰的猫。 叶不归:?? 殷无殇一字一句极认真道:我不想认一个偷我猫的人当师尊。 叶不归: 又是猫!神TM偷猫!这个破事过不去了是吧? 想他堂堂一界仙君,这辈子最干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去落霞峰偷了一只猫。 叶不归当着众人不好发作,袖子一甩,黑着脸走了。 苏白离想笑,却硬生生强忍着笑。 铲屎官性格和他好像,记仇且爱恨分明,就冲这一点,自己就还可以更喜欢他些。 苏白离挑了挑眉,装腔作势对殷无殇道:既然你根骨还不错,那就记到本君名下吧! 为了撇清不是自己打自己脸,苏白离又加了一句:省得旁人又说本君眼光不好,让明珠蒙尘。 谢谢仙君。殷无殇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染上些暖色,其实有没有这个名声都无所谓,但光明正大的学东西,总要比偷偷摸摸强。 还叫仙君?苏白离眉尾一挑,淡淡道:换个称呼。 什么?殷无殇有些茫然。 苏白离负着手,用下巴朝江小念的方向扬了扬。他怎么叫,你便怎么叫。 殷无殇一愣,犹豫半晌试探道:师,师尊 嗯。苏白离满意的点头,交待让他明天记得来离云殿行拜师礼后,转身走了。 回房后,苏白离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嘿嘿!今天不用啪啪打脸也能收铲屎官为徒,而且,以后再也不担心他会被别人抢走了。 开心!! *** 校场上。 江小念对青芜仙君收徒倒没什么意见,还不忘笑意盈盈的对殷无殇道:恭喜你啊!小师弟。 殷无殇目送青芜仙君离开后,收回目光,对江小念淡漠的点点头,转身也走了。 江小念对他如此疏离的态度倒也不介意,依旧笑眯眯的,只是含笑的眼底夹杂着些许疑惑和探究。 刚刚殷无殇说的那只猫,就是师尊敲诈叶不归的那只吧? 明明这本书是他写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敲出来的,每一个重要的角色,不管主角配角、哪怕是炮灰,也全都是出自他的手。 可那只猫又是哪来的? 能被师尊和原书反派如此重视的猫,他一个作者为什么会没有印象? 江小念对未知的东西都格外有兴趣,当然也包括这只猫,他倒想看看这只猫儿究竟是什么异兽。 于是当晚,他就突然夜闯了殷无殇的家,想问问那只猫的来历,却不想撞个正着。 殷无殇盘着腿坐在床上正在rua猫,猫儿则半眯着眼趴在他的腿上假寐。 门突然被推开,一人一猫对上夜袭的江小念顿时皆是一愣。 你来做什么?殷无殇将猫儿搂入怀中,看向江小念的眼中满是不悦。 师兄弟夜间谈心不是应该的吗?江小念一边扯谎,一边将目光牢牢盯在他怀中的白毛团子身上。 殷无殇对上他毫不遮掩的目光,下意识的将猫儿搂得更紧。 苏白离倒是没察觉异常,他觉得小徒弟现在和铲屎官是师兄弟,半夜来谈心很正常。 于是他继续窝在铲屎官的怀中,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只时不时的摇一下尾巴。 江小念笑眯眯的走近,饶有兴趣的打量了猫儿一眼,试探道:哪来的猫儿? 殷无殇面无表情道:我养的。 江小念也懒得跟他勾心斗角,开门见山道:小师弟还真会开玩笑,这明明是师尊的猫儿。 殷无殇变色一变,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大半年以前师尊丢了一只猫,为此还闹上了流月峰,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殷无殇当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但后来青芜仙君没来找,而猫儿也挺缠他,他就逐渐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江小念笑了笑,继续道:而且猫儿身上明显有股淡淡的寒凝香,这股味道师尊身上也有。我每天跟师尊在一起,这股味道我不会弄混的。 你想怎么样?殷无殇对江小念的话信了十分,可那又怎么样? 猫儿是他的,他不会再还给别人,哪怕是师尊。 江小念:不怎么样,只是我也喜欢猫儿,不如让我也摸一摸。 不行。殷无殇想了也没想就拒绝了。 江小念见他如此紧张,只得按照老规矩,开口道:咱们依旧来做个交易。 你说。 猫儿给我抱一下,我就不告诉师尊。 江小念含笑的眼里满是狡黠:你要是不给我摸,我明天就告诉师尊,让他把猫儿送给我。 你 你什么你!这么可爱的猫儿,谁不想要!何况我只是摸一摸,又不会真的跟你抢。 感觉到他们俩之间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假寐的苏白离睁开了眼。 啧!! 两徒弟这是为了撸他,争起来了? 果然他才是世界上最讨人喜欢最可爱的猫。 不过,宝贝殇儿既然这么喜欢,那就让他摸一摸吧。 苏白离开心的甩了甩尾巴,扒开殷无殇的手,朝江小念跃去。 殷无殇感觉怀中一空,低头一看,他的白毛团子竟然跑到了江小念的怀中。 殷无殇顿时脸色一黑。 江小念以为还要纠缠一番,却不曾想到这只猫儿如此聪明,还知道投怀送抱。 他也不犹豫,趁着这个功夫探了探猫儿的身体。 手下毛绒绒且柔软的娇小躯体确实手感不错,但探查之下,竟然没有丝毫灵气,也没有任何的与众不同。 这只猫,只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猫。 江小念失了兴趣,装装样子在猫头上亲了一下后,又还给了殷无殇。 我说过我就只摸摸,好了,还给你,我走了。 江小念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无殇见他走远,呯的一下关了门,脸色仍旧臭臭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 他抱着猫儿转身就开始打水,找来干净的巾帕浸湿后,一下一下擦拭着猫头。 苏白离发现了他的异常,扬起头喵了一声。 铲屎官你咋了?干嘛一直洗我头,再洗就要掉毛了。 殷无殇没回答他,黑着脸又换了一盆水后,继续用湿巾擦拭。 苏白离收起爪尖,用粉嫩的肉垫拍了殷无殇一巴掌。 喵?再擦老子就掉毛了,你这是有洁癖嘛? 不对呀!平时猫儿偷偷用铲屎官喝水的杯子洗爪爪,铲屎官也仍旧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这回咋了?他不就被小徒弟抱了一下,至于这么洗嘛? 殷无殇将猫儿洗干净,也不等毛干透,就把脸埋近猫毛里,上上下下蹭了个遍,连小爪爪都不放过。 等猫儿全部染上自己的味道之后,他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爬上床,将猫儿抱到膝盖上,直视那双碧色的鸳鸯眼,酸溜溜道:下次不要往人家怀里扑,也不要让人摸你,好不好?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喵?呃?啥意思?我们猫儿天生高贵,生来就是让人伺候的,让他们顺一下毛怎么了? 殷无殇捉过猫儿的小爪爪,将软乎乎的肉垫按在自己脸上,小声道:你是我的猫儿,我不喜欢别人摸你。 喵∽早说嘛!敢情你是吃醋了。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苏白离有些好笑,见他气鼓鼓的模样,还是凑过去贴了贴他的脸。 喵∽知道了,以后不给别人摸总行了吧! 猫儿的眼睛明明干净又清澈,可殷无殇却仿佛在它眼底看到了无奈和笑意。 它将脸贴过来的动作也像极了哄小孩。 毛绒绒软乎乎的猫头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殷无殇没由来的就消了气。 他低下头,像只哈巴狗似的黏着白毛团子好一阵吸,连小爪子粉肉垫都没放过。 猫大爷被他缠烦了,奶凶奶凶的赏给他两巴掌后,殷无殇才消停下来,安份的揽着它入了梦。 第16章 第二天,天刚亮,殷无殇便起床了,洗漱完,抱着熟睡的猫儿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他踩着雾水爬上山,站在离云殿门口不自觉的绞了绞袖角。 这个地方他曾来过一次,当初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尤其是青芜仙君那一声斩钉截铁的滚出去,让他记忆犹新,仿如昨日。 时间有些久,仙君大概可能是忘了。 殷无殇脑中百转千回,犹豫了好半晌才踏入离云殿。 等了大半个时辰,青芜仙君才姗姗来迟。 按拜师礼仪,殷无殇恭恭敬敬行了拜师礼,磕了头,敬了茶。 苏白离坐在黄梨木椅上,拢了拢袖子,接过铲屎官的茶,喝了一口,满意的点头,开口准备叫他,却突然卡壳了。 要叫他什么? 念儿?小念?念念? 苏白离记得原著中这些称呼都被人用了,主角受叫他念哥哥,爱慕者一号叫他小念,爱慕者二号叫他念儿,爱慕者三号四号五号 江小念名字里面能用的,基本上都被爱慕者们用遍了。 苏白离有些头疼,长大后的铲屎官也会这么拈花惹草吗? 啧 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脸上浅淡的笑色都收敛了下去,考虑好半天,他依旧只能叫江小念的全名。 江小念,往后你便是本君的第二个弟子。 是,师尊。殷无殇点头应是。 只是听着新师尊叫他的称呼,看着师尊淡漠的脸,殷无殇内心却没有半点起伏,连仅有的一点欢喜之意都彻底散了。 叫一个徒弟昵称,叫另一个徒弟全名。 对一个徒弟满眼欢喜,对另一个徒弟却一脸平静。 可都是他的徒弟,为什么就做不到一视同仁呢? 算了! 殷无殇轻矜起眼,无所谓的移开了目光,本就没什么可期待的,就算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特别失望。 能光明正大的上山顶学术法,才是他拜师最大的收获。 反正他谁都不稀罕,除了猫儿。 *** 那之后,日子恢复了平静。 眨眼一年便过了,新入门弟子出山历练又被提上了日程,时间定在三月后。 苏白离坐在凤凰花树下,看着已经出落得更加高大颀长的徒弟们,满眼暖意。 这是两年来俩徒弟第一次出山,也是第一次离开他。 刚好最近苏白离得了块乌沉木,他便决定亲自炼个须弥戒给他俩。 有了可以无限储物的须弥戒后,他们下山的衣食住行要方便得多。 空间戒指难练制,不过三个月倒也差不多。 于是那天之后,苏白离就很少再变猫去铲屎官那,只偶尔抽空去玩玩。 今晚月圆,月色如水,格外皎洁。 苏白离放下手头的事,想了想,又偷偷溜去了半山腰,隔老远就看到了坐在门口发呆的少年。 他的美人铲屎官曲着膝盖坐在屋檐下,双手撑着脸,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直到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奶猫叫声,小美人才迅速抬头,眼睛一亮,快速的奔向草丛里那只雪团子。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它,搂在怀里,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埋怨道:猫儿,你有三天没来找我了,可想死我了。 喵∽明明天天见,有什么好想的。 殷无殇抱着猫儿回了房,将脸埋到雪白的毛皮中好一阵蹭,把猫儿顺滑的毛蹭得乱糟糟的。 他抱着它,挠完后颈后背,又顺势将猫儿翻过来,开始揉弄它软乎乎的肚皮。 他手法熟练,把猫儿摸得四脚发软浑身颤抖,摊着粉爪爪无力的趴在他怀中才甘心。 听着猫儿断断续续奶声奶气的叫声,殷无殇刚刚的心不在焉,终于变成了心满意足。 而苏白离则从趾高气扬变成了生无可恋。 啊啊啊啊啊! 他已经彻底沦陷了,明明被如此蹂.躏糟.蹋,可他还是觉得舒服。 嘤呜呜∽ 这该死的动物本性! 一人一猫耍了好一阵,猫儿才抖抖毛从铲屎官怀中跃出,在屋里巡视了一下领地。 苏白离逛了一圈,竟然在桌上发现了新玩意儿。 桌上有一堆雕刻工具,玉坯玉边脚料在桌面摆得凌乱,但有一件东西还是挺吸引眼球,那便是中间躺着的一件完工的玉器。 那是一个暖白色的玉项圈,成人拳头大小,做工精致,款式大方优雅。 猫儿碧绿色的鸳鸯眼一亮,跃上桌,拨弄着那个玉项圈。 喵呜∽铲屎官,这是送我的么? 苏白离用肉爪爪摸了摸,触觉微暖,意外的发现这竟然还是块暖玉。 喵喵喵!虽然这玩具丑了点,但既然是铲屎官亲手做的,那本大爷就将就着玩了。 苏白离往玉项圈上磨了磨爪爪,咬着它往前一推,圈圈立马在桌上滚了起来。 猫儿小心点,别把它弄坏了。 殷无殇吓了一跳,速度极快的将玉项圈拾起,小声道:这可不是给你玩的。 苏白离歪头:喵呜?不是送给我的么?可那玉项圈大小不是刚适合猫? 殷无殇将玉项圈用软帕包着,小心放进了木盒塞到枕头底下,才转身道:这是送给隔壁峰柳飘飘师姐那只金丝猫的。 苏白离听完一愣,顿时如遭雷劈。 隔壁柳飘飘的猫?别的猫? 不是送给自己的就算了,竟然还是送给别的猫的? 啊这 江小念你他娘的,这么快就勾搭上了隔壁峰的妹子?这么快就有了别的猫? 原著果然不可逆,你毛还没长齐呢?咋就急不可耐的开始招花引蝶了? 苏白离气炸了,浑身白毛竖起,对着铲屎官就是一爪子。 这次他可没留情,将铲屎官的小手臂抓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痕,细小的血珠缓缓冒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殷无殇看着突然暴躁的猫儿,眼中有不解,硬生生被它挠了一爪子。 喵呜!!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你他娘的让我别往人家身上扑,让我别给人家摸。 结果你转身就摸了别的猫?还给别的猫送东西? 艹! 苏白离那个气啊,碧绿色的鸳鸯眼里第一次有了愤怒,上下猫牙磨得咔嚓咔嚓直响。 喵喵喵!江小念,我跟你说,往后休想再摸到本大爷半根毛。 我不是真的猫,你他娘的是真的狗,大型双标狗!哼! 殷无殇听着猫儿有节奏的叫声,弯腰对上它的眼睛,看着平时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竟然染上了一层水雾,仿佛藏了巨大的悲伤。 他没来由的心口一紧,弯腰想要来抱它。 猫儿却警惕的迅速往后,朝他亮出爪子,呲了呲牙。 喵呜∽什么破铲屎官,谁稀罕谁拿去,大爷我不要了。 猫儿跃下桌面,转身就从窗口跃了出去,任铲屎官在身后怎么叫也没回头,快速消失在黑夜里。 苏白离独自回了房,气鼓鼓的趴在桌上直甩尾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须弥戒时一愣。 须弥戒有两个,两个都是他辛辛苦苦炼制的,一个戒指内刻了殇字,一个戒指内刻了个念字。 他做了整整两个多月,就是准备给两个徒弟下山历练时用的,一人送一个。 可现在 苏白离余怒未消,用猫爪子勾起刻了念字的须弥戒,恶狠狠往窗外一扔。 去TMD,送个毛钱! 老子扔了也不给你。 似乎还没消气,苏白离还不忘出去补两脚,将须弥戒彻底踩进了泥土里,才气呼呼的趴回床上。 那天之后,苏白离再也没变成猫去找铲屎官。 铲屎官倒是像疯了一般在找他,每天天一黑,就在落霞峰上上下下的找,不管天晴下雨,每天都不间断。 苏白离站在离云殿的屋顶赏月时,就见过好几次,但他就当做看不见。 任铲屎官翻遍若大的落霞峰,他也不现身。 直到新弟子出山历练前一夜。 在峰顶凤凰花树下,苏白离教俩徒弟下山注意事项时,大徒弟兴高采烈,一脸兴奋。 铲屎官却蔫儿巴巴的,心不在焉,眼白上满是红血丝。 苏白离看得心口一紧,没来由的软了心肠。 太阳落山后,苏白离变成猫跃出了离云殿,朝半山腰走去。 铲屎官,本大爷就再见你一次。 一次!最后一次! 这一次见面就当打个分手炮。 从今往后,我不是你的猫,你也不是我的铲屎官。 *** 殷无殇坐在屋檐下,双眼无光的耷拉着。 他明天要下山去历练了,这本是他一直期待的事,可现在,他却提不起半点兴趣。 原因无他! 只是他的猫儿不见了,这大半月里,他把落霞峰上下翻遍了,连离云殿都让江小念帮忙找过,可依旧连根猫毛都没找到。 殷无殇搓了一把脸,把脸埋进膝盖里,心口仿佛压了块巨石,堵得他透不过气来。 猫儿不见了,他把他的猫儿弄丢了。 喵∽小到不可耳闻的猫叫从不远处传来,杂在一群聒噪的蝉鸣中,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真切。 可这细微的叫声硬是被殷无殇捕捉到了,他敏锐的扬起头,朝声音源看去。 树枝上蹲了只白毛团子,小小一团缩在绿叶后,仔细一看,不是他的猫还能是谁。 殷无殇一下就来了神,一双眸子仿佛潋滟着月光,亮得惊人。 他站起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了他的猫儿,将它箍入了怀中。 苏白离条件反射给了他一爪子。 喵呜∽别用你碰过别的猫的手摸老子,老子也有洁癖。 殷无殇挨了一爪也没放手,反而将它箍得更紧了,低头就将脸埋进了猫儿雪白细密的颈毛里。 苏白离气不过,又是一爪子。 这一爪子挠在铲屎官的脸上,将他半边俊脸挠出五条深深的血痕来。 眼见破了相,苏白离才后知后觉的心疼。 喵呜?你傻了吧?怎么不躲? 殷无殇没回话,依旧埋在猫儿颈下默默的蹭着,好半天才抬头,眼眶红通通的,委屈道:你半月没来找我了。 喵喵喵!嗤!半月算什么,老子往后都不会来了。 你那天突然走,是不是在生气? 喵。没有。 别气了,我给那只金丝猫做项圈,其实只是交易,我没摸过它,我也不喜欢它。 喵喵!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你这个脚踏两只猫的渣男。 就算不是交易,那个玉项圈我也不会给你。 苏白离:?? 他又炸毛了。 喵喵!你TMD几个意思?老子还配不上那个破玉项圈是吧?你今天不解释清楚,老子挠花你。 那种项圈是给兽宠用的。 喵?咋?猫儿不是兽?不能宠? 你才不是兽宠,殷无殇将暴躁炸毛的猫儿拎到膝盖上,捉住两只乱挠的猫前肢,对上它的眼睛认真道:你是我的朋友,家人,也是亲人,怎么能戴项圈。 喵∽谁要戴了,老子就是想玩玩而已。 不过你这几句话虽然矫情,倒也深得人心。 苏白离眨眨眼,停止了挣扎。 喵喵?那交易又是咋回事? 殷无殇自顾自的解释道:柳师姐得了一块暖玉,想给她的兽宠打造一个项圈,得知我会雕刻后,她就来找了我。 她说我给她的兽宠做一个项圈,暖玉其余的边脚料就可以送给我,我觉得这交易划算,就答应她了。猫儿,你看,我给你做了好多玩具。 殷无殇将猫儿摁在怀里,腾出一只手从袖中掏出几个玉器来。 苏白离斜了一眼,有猫爪板,有逗猫棒,有缕空圆球 这些玩具每一个做工都比那个玉项圈精细。 苏白离眼中的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了,虽然就几个破玩具,但见铲屎官还算有诚意,而且也没有勾三搭四的份上。 本大爷就勉勉强强原谅他吧! 猫儿用爪尖勾起猫爪板,一上一下开始磨起了爪爪。 玉器被它挠得叮当叮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见它炸起的毛缓缓软了下去,殷无殇才默默松了一口气,他的猫大爷个子不大,脾气不小,一生气就拿他当猫抓板,气急得恨不得将他挠成刨花。 都这样了,他还得小心翼翼的哄着、伺候着,人生艰难啊!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殷无殇叹完气,在猫头上亲了一口,又将猫儿从膝盖上拢到了掌心。 他的手骨节修长,根根分明,小小的奶猫团子窝在他掌心,只有他小半个巴掌大。 也不知道为什么,猫儿一直不曾长大。 与它已经相识两年多了,他从小少年长成了大少年,小手变成了骨节分明的大手,可这只小奶猫依旧还是小奶猫。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没有半点变化,也没长大哪怕一丁点,很普通却又很奇怪的一只猫。 殷无殇叹了一口气,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多心了,还是鬼迷心窍,他总觉得猫儿将来一定会变成人。 一年多前在木屋里的惊鸿一瞥,他一直当作是幻觉,但时间一久,那一幕反而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仿佛印在了骨骼里。 他垂眸盯着掌心玩得开心的白毛团子,默默的想,如果它将来真变成人,也不知道会是可爱的男孩子,还是漂亮的女孩子。 想到这,殷无殇心中一动,想知道它的性别还不简单,摸摸不就知道了。 殷无殇趁猫儿不备,迅速将它翻了个身,手在两后肢中间一阵摸索,呃!小小的两蛋一枪! 咦!是公的! 被突袭的苏白离:?? 他像被雷劈了般一脸呆滞,好半天才回神。 我不干净了,我彻底不干净了,江小念你TM疯了,摸我蛋/蛋?有毛病吧你! 猫儿扔了猫爪板,转身就将刚刚磨得锋利的爪子挠向殷无殇。 喵喵喵!死流氓臭流氓不要脸 殷无殇迅速遮住手臂,护住了脸。 可见着猫儿碧色的鸳鸯眼里有愤怒和震惊,还有生无可恋。他还是试探着用商量的语气道:对,对不起。要不 殷无殇捧着它,几步并做一步跨进屋内,关了门,脱了外袍和外裤,小声道:要不我给你摸回来? 喵呜!谁要摸你的鹌鹑蛋,丑不拉叽的。 盛怒的猫儿在怒吼,余光瞥过铲屎官的亵裤时,却是一愣。 唔!鼓鼓囊囊好大一团! 啊这 猫儿有些懵,眨巴眨巴圆溜的眼睛,好半天才尴尬的移开了目光。 铲屎官他这是吃了猪饲料,还是离云殿的伙食太好了? 这一时不查,铲屎官竟然长大了,而鹌鹑蛋也真长成了茶叶蛋! 第17章 关于互相摸蛋的事情,最后在殷无殇被挠成刨花的惨叫声中结束。 猫大爷发完火,才想起铲屎官明天要下山历练了。 既然现在原谅他了,那当初被踩进泥土里的须弥戒,就可以扣出来送给他了。 苏白离用爪子勾了勾铲屎官的袖口,对他喵了一声后,朝门口跃去。 殷无殇正郁闷的给小手臂上药,见猫儿出去了,只得放下金疮药,匆匆跟了过去。 猫儿速度极快的奔到离云殿外,用爪爪刨了一下土,似乎嫌脏,刨了一下就蹲在原地,猫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铲屎官。 殷无殇跟着它蹲下,看了看长了青草的泥地没有动。 苏白离没办法,又用爪爪在刚刚的地方刨了一下,偏过头喵了一声,示意铲屎官挖。 殷无殇半懂不懂,看着猫儿期待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小声道:你是想让我挖开这? 喵。是。 殷无殇从一旁找来块尖利的石头,照着那就铲了下去。 苏白离则好整以瑕的蹲在一旁,用铲屎官的半边袍角擦掉爪爪上的污泥。 等他把爪爪擦到锃亮的时候,铲屎官也将须弥戒给挖了出来。 殷无殇抓着沾了泥的东西,转身就看见自己雪白的衣袍下摆被猫爪蹭上了一条条黄泥污渍,黄一条黑一条,不堪入目。 而那只干了坏事的猫儿,非但不愧疚,还甩甩尾巴跃上了他的肩。 殷无殇头疼道:你弄脏了我的衣袍。 喵喵?咋?你有意见? 你是不是故意的? 喵呜∽我是故意的,我有洁癖。 一人一猫隔着语言障碍又聊了起来,看着猫儿粉色的唇一张一合,殷无殇失笑: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猫儿。 喵喵喵呐!你现在见到了。 话还格外多。 喵喵!要你管。 殷无殇一边往回走一边想,他的猫儿要是将来真变成了人,那一定是个小话唠,叽里咕噜一直说那种,想想都觉得开心呢! 殷无殇侧过头来,像一只偷腥的猫儿似的,在白毛团子粉粉的鼻尖上重重亲了一口。 刚刚还叽叽咕咕的猫儿,瞬间愣住了,好半天才回神,怒不可遏的给了他一爪子。 喵?又亲我鼻子?变态! 殷无殇被它挠了一爪子,也依旧满脸愉悦,连回家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他带着猫儿回了家,将沾了泥的东西洗擦干净后,才发现是一个款式奇特的木环。 你要找的是这个环? 喵。不是环,是须弥戒,本大爷亲手炼制的。 见着猫儿亮晶晶的鸳鸯眼,殷无殇只以为这又是它的什么新玩具。 拿着这拇指粗细的小木环在掌心仔细看了一眼,见没有毛刺和裂缝,才将它递给猫儿。 我洗干净了,呐!给你玩。 喵。你是不是傻啊?这是我给你的。 苏白离用爪尖勾着木环,又塞回到殷无殇的掌心,爪尖抠着他的手指收拢,示意他收下。 是要送给我吗? 喵。是。 殷无殇接过木环,细细看了一眼,这环儿乌沉沉的,上面刻着一朵精致的凌霄花。 因为材料的原因,这个雕刻得很精致的木环,看上去也格外朴素,黑漆漆的,很不起眼。 小小的一个木环,落在手里却还有点重量。 殷无殇打量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既然是猫儿送给他的,就算是个垃圾他也会高兴的收下。 殷无殇找了根红绳,将木环系好挂在了脖子上。 喵喵?这是戴手上的,你咋挂上脖子了? 苏白离沉默了一会儿,懒得再说他,随他去吧,侧头看了一眼爬上头顶的月亮,才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该回去了。 苏白离用尾巴扫了扫铲屎官的掌心,后肢人立而起,趴在他的肩上,温柔的蹭了蹭他的脸。 喵喵!我要回去了,你早点睡。 殷无殇知道它在朝自己告别,突然蹲下,将猫儿圈住道:我明天要下山历练了,可能要大半年才能回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喵喵喵。才不要,呆在落霞峰多舒服,跟着你出山后风吹日晒的,本大爷不想吃那些苦头。 猫儿贴了贴他的脸后,从他怀中跃下,毫不犹豫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殷无殇迅速追了出去,瞧着那白毛团子消失的背影道:那你在这儿等我,可别把我忘了。 喵。你以为本大爷和你一样朝三暮四吗?哼!本大爷很长情的。 猫儿甩甩尾巴,像是在朝他道别。 等它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后,殷无殇才回了房。 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一只和苏白离一模一样的白猫儿,从门里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下了落霞峰,飞速的去了流月峰下。 这只白猫儿是殷无殇幻化的,知道自己要出去历练半年,他得把猫儿所有可能的危险都清除了。 当然,最大的危险就是来自流月峰那只大灰鼠。 他想趁着今天,把那只大灰鼠引出来干掉它。 殷无殇身上有猫儿的气息,他的化形术又修炼到了极致,所以不过半刻钟的时间,那只大灰鼠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白猫儿迅速往前逃,大灰鼠眼里有疑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 第二天天才亮,所有筑基的新弟子便在校场齐合。 掌门说了些出山历练的规矩和忌讳,完事之后,新弟子们便一个个兴奋的上了飞行法器,往历练地方行去。 门派中此次的飞行法器是一艘巨大的飞船,刚出山的新弟子都聚集在甲板上,满脸稀罕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都是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互相聊熟后顿时热闹又聒噪。 一个少年道:诶!你们这次出山都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师尊送了我一把剑。 我师姐送了我一根捆仙绳。 另外一个少年骄傲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师兄送了我一套护身甲,护手、护膝、护心镜都有,全套的那种。 哇! 一堆新弟子像没长大的小孩子心态,恨不得把好东西都拿出来炫耀。 我师尊给了我一张化神符。 我更厉害,我有三张引雷符。 殷无殇身旁的弟子拿出来三张少见的引雷符,吸引了众多弟子羡慕的目光。 那弟子小心翼翼的收起引雷符后,将目光对向了殷无殇。 江小念,你呢?得了什么好东西? 殷无殇当没听见,偏过头,沉默的抿着嘴。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你你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殷无殇一僵,袖下的手烦躁的捏了捏衣角。 他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青芜仙君除了交代下山事项,没给他任何东西。 他身上有的就是平时练习的配剑,还是最低级最普通的那种。 那个弟子大声的问话,和殷无殇的沉默,吸引了众多弟子的目光。 甲板上一时传来窃窃私语声和各种鄙夷嘲弄的眼神。 他不是青芜仙君唯二的徒弟吗? 是啊! 那为什么第一次下山,仙君却没给他任何东西? 别问了,他一定是不受宠。 这件事情我知道,江小念刚开始是落霞峰的小杂役,后来青芜仙君为了跟沉渊仙君斗气才收的他。 原来如此,难怪这次下山青芜仙君什么都没给他。 听说青芜仙君最喜欢的是他的大弟子殷无殇。 有人指了指独自负手站在船尾的江小念,道:就是那个,青芜仙君最宠他了。 人聪明又好看,修为又高,谁会不喜欢。 那我们要不要去问问看,他得了什么好东西。 还用问吗!一个弟子仔细打量了一眼江小念,小声道:他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件俗品,你看到他那把琴了吗? 我知道,那琴是他上次比试夺得榜首时,青芜仙君单独送给他的。 那琴穗子都不是俗品,啧!通心玉、千云丝 还有他手上那个!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须弥戒。 听到这个名词,不少弟子的目光都落在了江小念的尾指上,看着那个透着幽光、刻着凌霄花的圆环,眼里艳羡不已。 咱们都才用上乾坤袋呢,他就已经能戴上须弥戒了,这就是亲传弟子的待遇吗?真羡慕! 殷无殇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目光顿时也定在江小念的尾指上。 和其余弟子的艳羡不一样,殷无殇眼中却满是疑惑。 他盯着江小念尾指上的木制黑环,只觉得一阵眼熟。 这小木环他好像也有。 *** 等到众弟子新鲜感一过,全部回船舱以后。 殷无殇才独自去船尾找了江小念。 江小念大老远就见到他了,挑了挑眉道:有事? 殷无殇也不拐弯抹角,指着他尾指上的黑木环,开门见山问:这个是什么? 须弥戒。 哪来的? 师尊给的。江小念将尾戒褪下,对着日光照了照。 指着戒指中间一个细小的殇字道:师尊他亲手炼制的,里面刻了你的呃!刻了我的名字。 他说完,又扭头看向殷无殇:我没记错的话,师尊好像炼制了两个,他应该也送了你一个。 没有。殷无殇摇头,师尊什么都没送给他。 没有?不可能啊!江小念有些疑惑,他明明记得师尊炼了两个的。 殷无殇沉默了一会,转身走了。 他独自回了房,从脖子上取下猫儿送他的木环,放在手中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这个木环和江小念的须弥戒一模一样。 材料乌黑泛着幽光,上面细心的刻着凌霄花。 对着日头一照,木环中间竟也刻着小小一个念字。 殷无殇眼底的疑惑更深了,师尊竟然也亲手给他炼制了须弥戒,可为什么没有送给自己?又为什么会深埋在泥土里? 如果不是猫儿带他去了那儿,那这个须弥戒应该会一直埋在泥土里吧? 师尊到底是怎么看他的?讨厌还是喜欢? 说是讨厌,但是师尊也做了和江小念一样的东西给自己。 说是喜欢,但是师尊又把这东西埋进了泥土里。 殷无殇想来想去都没有想清楚,犹豫片刻,还是取下红绳将它带上了尾指。 滴血认主后,殷无殇没抱有半点期待打开了须弥戒,可灵识一扫,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须弥戒里整整齐齐放着灵石、丹药、符咒、兵器和玉简,竟然连银子都有,全是他下山后可以用到的东西。 而刚刚那个弟子显摆的化神符和引雷符,他的须弥戒里面却有整整一叠。 这 殷无殇呆呆的看着它们,陷入了沉思。 师尊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猫儿又怎么能准确的找到师尊的东西,并且将它送给自己? 殷无殇漆黑的眼中划过一缕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 第18章 殷无殇搓着脸将事情越想越歪,越想越复杂,他猜测是因为师尊不喜欢他,懒得看到他,但是又想履行做师尊的职责,所以做了戒指之后,不想亲手交给他,干脆让猫儿将戒指转交? 似乎只有这样想才合理。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但他哪知道他口中的师尊根本就没有这么弯弯绕绕,苏白离没有亲手将戒指交给他,只单纯的因为那天生气了。 和殷无殇一样,此刻的苏白离也正在想东想西,烦躁不已。 他坐在山顶上俯瞰着落霞峰,似乎因为殇儿和美人铲屎官都出山历练了,导致整个落霞峰都安静又空旷。 苏白离搓了一把脸,赫然发现他穿越过来已经两年半了。 这两年半的时间里,苏白离大部分的时间和生活,几乎都是围着殇儿和美人铲屎官在转。 这会儿他们一走,苏白离就感觉空荡荡的,哪哪都不对劲,连刚刚在后厨偷来的猪蹄都不美味了。 他叹了一口气,擦擦手,随即准备回离云殿。 可是走出峰顶的那一刻,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鼠叫。 苏白离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条件反射便召出了仙剑。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 这峰顶除了他和俩徒弟,还有凤凰花树上那七只火雀隼外,怕是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那这会儿又是哪来的老鼠? 苏白离壮着胆,朝声音来源处走去,这一走便走到了峰顶右侧的悬崖边。 老鼠的叫声越来越大,好像就是从悬崖下传来的。 苏白离探头看去,果然一只硕大的老鼠挂在悬崖上。 它肥胖的下半身已经悬在半空,摇摇欲坠,全靠抓在悬崖上一块凸起的石头才不至于落下去。 苏白离一眼就认出了它。 这只大灰鼠正是叶不归那个叫枝枝的寻宝鼠。 这一只死老鼠怎么在这儿? 苏白离眼睛一转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不用猜都知道,这事一定是美人铲屎官干的。 铲屎官要下山历练了,他一定是担心小白猫儿受欺负。 所以出山前一夜把这只大灰鼠捉了过来,准备从峰顶扔下悬崖。 峰顶有结界,叶不归进不来,更感觉不到他的寻宝鼠在这。 就算万一被叶不归察觉到了,落霞峰也还有青芜仙尊在。 苏白离想明白后,顿时笑出了声。 美人铲屎官这一招祸水东流,斩草除根,还真是用得淋漓尽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只寻宝鼠命大,扔下了悬崖也没死成。 悬崖边,苏白离在看枝枝,枝枝也发现了他。 顿时挥着右爪子朝着他吱吱乱叫,左爪子扣着的石头,因为它小幅度的动作开始摇晃。 下一秒,镶嵌在悬崖上的碎石便脱落了,连带着扣在上面的枝枝一起掉了下去。 枝枝绝望的叫了两声,素日里炯炯有神的鼠眼,这会儿看向苏白离却逐渐暗淡。 它怎么忘了,这个人一直讨厌它啊! 苏白离还真讨厌它,刚开始甚至还想弄死它。 但这会儿看着它真要摔死了,他竟然莫名想起叶不归将他捉回去那日,枝枝费尽心机讨好他的场景。 眼看枝枝消失在悬崖的白雾中,苏白离下手比脑子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御剑跃下悬崖将它接住了。 手掌心中软乎乎的老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反而蓬松舒适,手感极好。 苏白离松开了紧紧皱起的眉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起枝枝。 枝枝被叶不归饲养得极好,皮毛油光水滑,干干净净,又肥又胖软乎乎的。 它身上也没有普通老鼠那股臭味,反而带着叶不归身上那股淡淡的檀木香味,清爽又好闻。 苏白离拎着它,御剑从悬崖绝壁下又上了峰顶,将它扔在地上,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人话,不咸不淡道:上次你试图救我,这次我救了你,咱扯平了! 吱吱! 枝枝蹲在地上,仰头望着苏白离,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仿佛落了星辰,亮晶晶的。 它试探着往前移了一小段距离,见苏白离没有抗拒,又抖着爪子往前移了一小段,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苏白离见它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好笑又好气,却没有阻止它,他倒想看看这只老鼠究竟想做什么。 枝枝耗时小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如愿以偿的靠近了苏白离,它伸出前爪,轻轻挠了挠苏白离的袍角。 吱吱! 苏白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忍着一脚将它踹飞的冲动,皱眉问:你说什么? 吱吱 你说的我听不懂。 吱吱∽ 苏白离抽/搐着嘴角,他突然有些心疼美人铲屎官了。 也不知道当初铲屎官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跟猫儿聊下去的,这牛头不对马嘴的,真是难为他了。 跟你说了,你说的话我听不懂。苏白离住右退了一步,避开它的爪子,烦躁的扬扬手:你回去吧!再不走叶不归该担心了。 枝枝依旧不走,见他往右退了一步,肥胖的身体也跟着往右走了一步,鼠爪子又勾上了他的袍角。 吱吱! 苏白离翻了个白眼: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他说完往前走去,枝枝却在后面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走,枝枝也走。他停下,枝枝也停下,跟个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 苏白离的好脾气终于用完了。 他刚刚只是一时心善才救了这只老鼠,并不代喜欢它,可它怎么这么得寸进尺,脸皮这么厚,跟叶不归真像,果然有其主必有其鼠。 苏白离有些炸毛道:你再跟着我试试,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他的话刚落音,另外一道更暴躁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要剁了谁?再说一遍试试! 苏白离听着声音,用余光瞥了一眼,好家伙!叶不归提着剑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苏白离,是不是你抓了我的枝枝。 苏白离没好气道: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枝枝要是在你这里伤了,我一定铲平你的落霞峰。 嗤!苏白离不屑道:说的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打不打得过,试试不就知道了。叶不归将剑出了鞘,剑尖直指苏白离。 苏白离直视剑尖,眼睛都不眨一下:试试就试试。 他俩针锋相对,而刚刚一直挠苏白离袍角的枝枝,两边看了看,飞快奔向叶不归。 吱吱! 叶不归朝苏白离冷哼了一声,别开眼低下头去。 他脸色原本有些白,在看到地上完好无损的枝枝后,瞬间便带上了笑,抱起它道:枝枝你没事吧?一整晚都没找到你,吓死我了。 吱吱! 叶不归检查完枝枝,见它没有受伤,才拎着它站起身,对苏白离道:这一架先记着,以后再打。 好呀,我等着。苏白离无所谓的收起了剑,将目光落在叶不归拎着的枝枝身上。 叶不归对上苏白离的视线,他知道枝枝喜欢来落霞峰,也知道苏白离讨厌老鼠。 他准备走的脚步顿了顿,怕苏白离下一次会真的剁了枝枝,还是忍不住道:枝枝喜欢你!它是动物,动物的喜欢就是喜欢,张扬热烈且直白,从来不懂得隐藏。 苏白离点头:我懂! 你懂个屁! 苏白离: 叶不归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我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它下次误闯落霞峰的时候,你手下留情。别让它对你的喜欢,成为它的索命绳。 你要知道,你讨厌的东西或许是别人放在心尖上的。 叶不归说完,也不等苏白离回话,抱起老鼠就往回走:枝枝,我们回家。 枝枝似乎在拒绝:吱吱 叶不归加重了语气:你想都别想,回家。 吱吱! 可叶不归却好像生气了,声音里都带着火气:叶枝枝,你搞清楚,你是我的老鼠,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是我比较重要吧?跟我回家。 吱吱∽ 枝枝没有跟叶不归回家,反而从他身上跃下,飞快的奔向苏白离。 它太胖,胖到看不到脚,所以看着像球一样滴溜溜的滚到了苏白离的脚下,鼠爪子又勾上了他的袍角。 吱吱∽ 苏白离听不懂。 叶不归却是脸色一黑,迅速上前一步拎着它的后颈:摸什么摸,跟我回去。 吱吱∽枝枝疯狂的挣扎,叫得惊天动地。 见着这一人一鼠的交流,苏白离一头雾水,他扯了扯嘴角,似嫌弃似好奇道:它到底在说什么? 叶不归转过来,抬手拎着枝枝,面无表情道:它想让你摸摸它。 苏白离: 叶不归还在黑着脸继续翻译:它说你不摸它,它就不回去。回去了,它也不吃饭,吃了饭也会不高兴。 他说完,枝枝像肯定似的吱了两声,一双眼睛充满着期待、而且极委屈的看着苏白离。 苏白离想了想,摸一下就摸一下吧,又没少块肉,省得枝枝露出这委屈巴巴的表情,仿佛自己真欺负了它一样。 而且刚刚摸枝枝的触感,似乎也没那么难受。 于是苏白离伸手,在它背上快速的薅了一把,然后板着脸道:好了,摸了,回去吧! 当事鼠一愣,随后开心得直甩尾巴,吱吱声中全是雀跃。 拎着鼠的当事人叶不归也是一愣,随后瞪着眼睛,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苏白离,仿佛在看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你,你你 咋?苏白离眉尾一扬,嚣张道:我好看我美,我都知道,但你也不用这样盯着我看吧? 嗤!谁盯着你了?自作多情。叶不归冷哼一声,拎着枝枝僵硬的转身,同手同脚走下了落霞峰。 第19章 之后的小半年,也没苏白离想的那样难过,起码他不无聊了。 似乎能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枝枝刚开始是隔三差五就偷偷溜上落霞峰一次,后来一天来四五次。 有时候天才亮,苏白离一睁眼就能看到窗台上蹲着一只硕大的老鼠,跟只守门神似的,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经常吓得苏白离寒毛倒竖。 但好在枝枝除了喜欢黏着他,平时也不讨嫌,而且从不空手来,回回上苏白离这都带了东西。 将寻宝鼠这一名称贯彻得淋漓尽致。 今天拖个法器,明天叼个灵植,后天扛个珍贵的材料。 连稀少的食铁兽都找来一只,拉上了落霞峰。 小半年里它带来的东西几乎塞满了三大箱,样样都不是凡品! 吃人家的东西嘴短,拿人家东西的手短。 时间一长,苏白离都不好意思再把枝枝赶下山了。 算了!身后跟只老鼠就跟只老鼠吧。 反正除了有些影响他高大伟岸的形象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坏处。 唯一谈得上坏处的事,就是叶不归。 叶不归只要没看到枝枝,就来落霞峰上找,一找一个准。 这一来二去,叶不归来落霞峰的次数都多了。 偏偏两人都看不对眼,脾气一个比一个冲,所以叶不归一来,苏白离就能跟他吵上,一吵就能打上。 为此,掌门来落霞峰劝架都劝了无数回。 闹得整个门派里都在传沉渊仙君跟青芜仙君是死对头,俩人恨不得你死我活。 这不,因为苏白离喂了枝枝一根骨头,叶不归又跟他吵上了。 叶不归:苏白离你有病吧!我说过了,枝枝不能啃骨头,它不是狗。 你属阑尾的吧?这么喜欢发言。苏白离瞪了回去,没好气道:鱼不能吃,骨头不能吃,它能吃什么? 寻宝鼠又不是一般的老鼠,它娇贵得很。鱼里面有小刺,容易卡到它,骨头那么硬,太磨牙齿了。 叶不归嫌弃完,又掐着手指头道:你可以喂它牛肉粒、猪肉脯、松果、板栗 它到底是老鼠还是你大爷?苏白离翻了个白眼:再啰嗦你把它接回去供着,你俩一起滚。 他顿了顿又道:明天我就在落霞峰下挂块牌子,狗、鼠和叶不归不得入内。 叶不归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口骂道:苏白离你混蛋 混蛋骂谁? 混蛋骂你。 苏白离扬扬眉:啧!我就知道混蛋骂我。 叶不归一噎,他就从来没有在口头上占过苏白离半点便宜。 回回吵,回回输。 他气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我看你就是嘴贱,欠收拾。 苏白离毫不客气的嘲回: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抽。 叶不归忍不住了,撸起袖子道:苏白离,咱们出去打一架。 打就打,谁怕谁。 半个时辰后,正在处理派内事掌门不得不又赶了过来。 他青着脸烦躁道:都是一个门派的人,天天吵天天闹,你们俩能不能安份点,我这个掌门什么事都不用干,天天帮你俩劝架得了 掌门说了叶不归一顿,又转过来说苏白离。 青芜仙君你能不能让着他点,他好歹是你师弟 我让了!苏白离耸耸肩。 叶不归气道:屁!你哪让我了? 我不是让你滚了。 叶不归: *** 打打闹闹中,时间过得飞快。 苏白离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按照原书中写的剧情,殇儿和美人铲屎官应该快到涂灵山了。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涂灵山上有众多狐妖。 而此次弟子们下山历练的最后一程,就是猎获三张狐妖皮。 苏白离想了想,涂灵山倒也没什么危险。 原书作者写过,涂灵山上只有会魅惑人的普通狐妖。 唯一危险的,就是那只强悍的渡劫期三尾妖狐。 不过那只三尾妖狐因为渡劫失败,一直处于沉睡状态,近百年都没有苏醒。 作者曾经写到,殷无殇的魔血会刺激妖兽,沉睡的三尾妖狐因为受到魔血的刺激差一点就睁开了眼。 但原剧情里有惊无险,殷无殇并没有真的吵醒它,和同伴快速猎到狐皮之后,立马下了山。 苏白离放下心来,他开心的想,大概再过半个月就能见到殇儿和美人铲屎官了。 可半个月后他没能等回俩徒弟,反而等到了此次负责新弟子历练的长老传回的危急传讯玉简。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苏白离几乎是飞奔上了掌门的主峰,连御剑都忘了。 他急匆匆的赶到会议大厅,来不及让守门的弟子通报,直接冲了进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掌门看到他,迅速将传讯玉简收了起来,安抚道:你先静下心来,别急。 苏白离哪里能静下心来,他俩命根子现在都危在旦夕,恨不得立马长着翅膀飞过去。 一把夺过传讯玉简,神识一扫,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顿时脸都白了。 【新弟子获取狐皮时,无意中吵醒了三尾狐妖。暴怒的狐妖强行掠走了殷无殇和江小念。吾深入涂灵山两日不曾寻到狐妖洞穴,恐危!速来!戚长老传。】 苏白离看完脑子一片空白。 殇儿和美人铲屎官都被三尾狐抓走了? 为什么?原著不是这样的? 是什么导致剧情发展偏离原著? 还有,殇儿被抓走是因为他身负魔血,可美人铲屎官又怎么会也被抓? 一些问题在苏白离脑中一闪而过,他捏碎玉简,转身大步出了议事大厅。 掌门在身后大声问:你要去哪儿? 涂灵山。话音在大厅里传荡,人影却已经消失在主峰。 苏白离御剑赶去了涂灵山,相处这么久,要说对这俩徒弟没感情,那绝对是假的。 他不分昼夜,两天后,终于赶到了涂灵山。 负责此事的戚长老见到是他,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即又带上了愧疚之色。 丢谁的徒弟不好,偏偏丢的是青芜仙君的亲传弟子。 丢一个就算了,偏偏两个都丢了。 任他在派中担任长老百年,此时却也依旧有些抬不起头来。 好在青芜仙君并未责怪于他,只让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苏白离听完戚长老的口述后,闭眼放出神识在涂灵山上下查探,涂灵山山脉复杂,地势宽阔,他身为仙君探查完也有些吃力。 但好在原书里曾对三尾狐妖的藏身洞穴提了一嘴。 所以,苏白离用神识在涂灵山探到五棵并排而立的红枫树后,立马赶了过去。 原书中写道,三尾狐妖的洞穴就在红枫树后,只是被下了高深的幻术,一般的修士,怕是站在它洞穴门口了,都看不到。 苏白离下了一个破除幻境的术法,眼前的枫树开始扭出,露出一个漆黑巨大的洞口。 苏白离没做停顿,提着仙剑便闯了进去。 前脚才刚踏入,苏白离就感觉身子一重,仿佛一座泰山压在他身上,连修为都被压制住了两成。 这突然而来的重力,让他忍不住喉口一甜,一股淡淡的铁锈味瞬间充斥满嘴。 好家伙!还没碰面呢就先把自己给伤了。 苏白离苦笑一下,吞下满口的腥甜,提着剑警惕的顺着幽黑的洞穴往深处走去。 一路走到底后,反倒开阔了,洞穴外别有一番天地,绿草如茵,湖水清澈。 草地上就躺着他被捆住的两个徒弟,青草地中间的巨石上被红色的类似鲜血的液体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似乎用来做某种献祭。 而那只硕大的三尾狐妖就用着原形,甩着三条雪白的尾巴,面露凶相的蹲在中间,一身妖气宛如实质般翻腾,一看便知道是上千年的大妖。 你是谁?狐妖口吐人言,警惕地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能闯到本尊的洞府,倒也有几分本事。 不用苏白离回答,江小念一看到他便挣扎着大喊:师尊!师尊 刚刚还生无可恋的表情,此刻一脸激动,仿佛看到了救星。 连一直冷静的殷无殇都忍不住松开了眉头,嗅着熟悉的寒凝香,一双眼睛紧紧盯在苏白离的身上,小声道:师尊 苏白离朝他们点点头,安抚道:别怕,为师来了。 他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向那只三尾狐妖。 不错!是个很强大的对手! 在落霞峰上时,苏白离每天都只能跟叶不归练练手,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水平,刚好拿这只大妖当试炼石了。 苏白离缓缓收敛起刚刚的慵散笑色,清隽俊俏的面容一脸冷漠,白衣猎猎,刚刚还清冽优雅的仙人,瞬间如同战神临世。 手中的仙剑横卧掌心,另一只手握在了剑柄上,紧接着便是一道清脆的金铁激鸣之声,剑身脱鞘而出,一道银光如游龙一般,凛冽森寒的剑气,犹若蛟龙出世。 捆在地上的江小念看到这一幕,突然不自觉的心脏狂跳,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仰望着他,一向玩味到不可一世的眼眸终于起波澜。 眼前这样的师尊,才是他笔下青芜仙君真正的样子。 强大、冷漠、身在红尘却不带一丝烟火味。 *** 三尾狐妖狡猾奸诈,它目光滴溜溜的转着,见这人浑身散发着冰冷而又强大的气场,不由正式思量着此战它的胜率有几成。 见苏白离要动手了,狐妖却突然伸出了前肢,开口道:仙君是为他们而来? 当然。 可他们杀了我不少的狐子狐孙,我捉了他们只是报仇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 那又如何?苏白离嗤笑,这只狐妖说的还真好听,为狐子狐孙报仇?真是大义凛然。 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他可是看过原著的人。 这狐妖明明只是想借助殇儿的魔族血脉渡劫飞升而已。 苏白离懒得跟它说这些有的没的,强势道:你要搞清楚,本君是来当靠山的,不是来主持公道的。 青风剑的剑尖对着三尾狐妖,凛冽强横的剑气不加掩饰。 苏白离一字一句道:弱肉强食才是兽类的生存法则,这道理还要本君来教你? 一句话,要么放人,要么一战。 三尾狐妖眼中闪过怨毒之色,却依旧平静道:仙君说的不错,但打打杀杀多不好,本尊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哦?苏白离剑气未消,只挑了挑眉道:你说。 仙君要继承衣钵,那一个徒弟就够了,贵精不贵多。你既有两个,本尊允许你带走一个,另外一个留下,如何? 还不等苏白离开口,狐妖又道:本尊与你都是渡劫期修为,可这是在本尊的地盘,若真要斗起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本尊修为不易,你又何尝不是,何苦为了一个徒弟而重伤了自己根基。 苏白离盘算了一下,想要毫发无伤的带出两个徒弟确实艰难,而且他进来的时候因为太着急,准备工作都还没做齐全。 现在真要硬打,谁胜谁输还真不一定。 不如 苏白离把目光看向了捆在草地上的两徒弟,在殇儿和铲屎官身上停顿片刻后,最终点了点头。 好,这交易我就跟你做了。 江小念和殷无殇听完这句话,同时一愣。 不过江小念只短暂的惊讶一下,而后不动声色,面色如常。 可殷无殇却渐渐白了脸,藏在衣袖下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明天掉马 第20章 一旁的三尾狐妖那狐狸脸上,终于露出像人类一样的笑容。 它道:那就带走你想要带走的那个吧! 苏白离看了看俩徒弟,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被缚仙绳捆住江小念,弯腰将他扛到肩头,道:殇儿,咱们走。 江小念会心一笑,愉悦的嗯了一声。 他就知道,师尊一定会选他。 江小念趴在苏白离的肩头,看着被抛下的殷无殇,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师尊,那小师弟怎么办? 为师自有打算。苏白离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他没回头,怕会看到铲屎官难过。 而被抛下的殷无殇确实难过,他脸色惨白,瞳孔里那点光亮逐渐暗淡下去,袖下的双手因为被攥的太紧而泛青。 他就知道自己会是被抛弃的那个。 本来也没有多期待,可是看着青芜仙君连半分思考都不曾有,直接扛着江小念就走。 那一刻,他心中还是不免生起了恨意和不知何处而来的嫉妒。 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徒弟啊!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区别对待? 那些负面的情绪像发了芽的种子般,很快便在殷无殇的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侧过头去,不再看消失在视线里的师徒二人,任由心中怨念丛生。 恍惚间,一抹红芒在他漆黑的眼底一闪而过,像极了深渊里的恶魔正在窥探人间。 而在他无人发现的胸腹处,一缕暗红色的魔纹,像鲜血般蔓延至他的脖颈,诡异又妖冶 *** 苏白离扛着江小念迅速的走出山洞,他倒不是故意要抛弃铲屎官的。 在这种情况下的二选一,他只能选择殇儿。 因为殇儿的魔族血脉会更刺激妖兽,而铲屎官留下对妖狐并没有好处,妖狐一时半会应该不会伤他。 而且,铲屎官是江小念呀! 江小念可是原书主角!他天生就带有主角光环的。 所以苏白离相信,铲屎官肯定不会有事的。 自己不是要抛弃他,而是迟一点来救他。 *** 苏白离出了洞穴后,立马下山将大徒弟扔给了戚长老。 自己则迅速御剑去了隔涂灵山不远的泽川。 原书记载,泽川长有酸针枣,酸针枣奇酸涩无比,活人能酸死,死人能酸活,当然这只是夸张的比喻,但是它确实奇酸。 这小东西没有什么战斗效用,但脑回路清奇的苏白离却觉得能用到此次的战斗上来。 因为狐妖一族最擅长的就是幻术,幻术说到底就是揭露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但触发这些也需要用眼睛,耳朵和身边的触觉等外在因素。 而这时候就需要酸针枣来提神了。 这玩意儿的提神效果,大概比得上抽几根华子。 苏白离薅了一大把放入袖中,转身回了涂灵山,顺着原路又走进了三尾狐妖的洞穴。 一来一去的时间。 美人铲屎官已经被送上献祭台了,他被绑在十字架上,双眼蒙着黑布,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三尾狐妖倒是料到他会去而复返,在出口处设下了一处陷阱,苏白离才刚踏出来,一只巨型的铁笼子便从天而降,将他牢牢的困在里面。 不讲信用的人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苏白离被困在铁笼子里也不慌,伸手敲了敲铁柱。 三尾狐嘲弄的笑出了声:别试了,这是寒玄铁,任你再锋利的兵器都砍不断它。 嗤!雕虫小技。苏白离面不改色的回讽了回去。 随后,他从须弥戒里掏出枝枝送给他的食铁兽。 食铁兽这东西吧,屁用没有,只知道吃。 当初枝枝送给他的时候,苏白离就把食铁兽扔去了后厨,关在笼子里准备炖汤。 结果一天不见,食铁兽就把关它的笼子和后厨里的锅碗瓢盆,只要是铁金银制品的全给吃了。 包括那把青精铁炼制的菜刀! 苏白离当时气得都差点扔了它,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食铁兽咔咔几下,就把寒玄铁做的笼子给吃了一半。 苏白离剑已出鞘,他大步迈出了笼子,顺手给自己嘴里塞满了酸针枣,朝三尾狐妖冲了过去。 原主青芜仙君修为就高,剑法更是精妙高超,苏白离穿越过来后可没荒废。 素日里闲暇时就会上山顶练剑。 原主种树,他这穿越者乘凉没错,但苏白离也没光顾着乘凉享受了,一有空还是提起了剑。 毕竟在这一言不合就真刀真枪真砍人的修真界里,有一身好本事是必不可少的。 不说逞凶斗勇,防身和保护身旁人总是好的。 一人一妖真刀实枪的干了起来。 瞬时间这一方天地皆风起云涌,狂飙的剑气激射而出,让空气都扭曲了。 那清脆的金石之声,犹如巨龙出海仰天长啸,震得人耳膜发聋,眼冒金星。 *** 两个渡劫期的高手在身后打的惊天动地,被送上献祭台早已昏迷的殷无殇竟也被吵醒了。 他有些茫然的想睁开眼,眼睛却被黑布给缚住了。 他歪过头,在绑着他的柱子上摩擦了好半晌,蒙眼的黑布才松下来一些,让他可以清楚的看清一切。 可面前依旧只有清澈的湖水和一望无际的绿草地。 他被封住了修为绑在祭祀台上,身后正在发生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但那些打斗声是真实的,狐妖尖锐暴躁的怒吼也是真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又有人来救他了? 殷无殇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他像在漆黑的绝境里找到一束光的人,拼命的想要看到那束光的模样。 可他被捆住了,回不了头。 焦虑挣扎了很久,殷无殇才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将目光移向了脚底下不远处那一汪清澈的湖水。 那湖水虽然不像镜子能清晰的看清楚一切,但模模糊糊中也能让他看清楚身后山坡上事物的大概。 看到和狐妖斗得正酣的人时,殷无殇顿时一愣,眼中出现纠结复杂之色。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那个把仙剑舞得滴水不漏的人,不是青芜仙君还能是谁。 可怎么会是师尊呢?他不是已经抛弃他了吗? 脖颈处蠢蠢欲动的暗红色魔纹,似乎因为苏白离的出现,又缓缓消散了下去。 *** 这边苏白离哪里知道美人铲屎官醒了,他已经陷入了幻境。 狐妖见武力斗不过他,只能使出了看家本事,只见它嗖地往后退,三条雪白的巨尾在身后优雅的摆动,一缕缕奇怪的带着诱惑气味的粉色雾色铺天盖地而来,牢牢困住了苏白离。 苏白离早有准备,感觉不对劲就咬碎了一直藏在嘴中的酸针枣,那太过刺激的酸爽,让他眼睛一翻,差点就过去了。 这酸爽,真比喝了十瓶藿香正气水还要提神醒脑。 脑中一片清明,所以眼前出现的这些幻境,就并不能轻易迷惑住他了。 苏白离一边警惕,一边着眼打量狐妖给他施下的幻境来。 幻境里什么都有,放眼望去金钱法宝琳琅满目,身旁美人在怀,软玉娇香,肉香四溢。 苏白离眨眨眼,硬是没生出半点兴趣。 这些美人,美是真美! 可他有珠玉在前呀!有句话说的好,年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其余人就太过寡淡。 他自己就长得漂亮,可光照镜子get不到美感,但他身旁就不缺美人。 叶不归长相就不俗,大徒弟也是倾人城的类型,美人铲屎官更是人间绝色。 原书中就写到,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江小念和殷无殇的容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两两相对,身旁幻化出来的这些美人,还真只能称得上胭脂俗粉,苏白离只能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挽了几个剑花,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将美人给剁了。 余下能诱惑人的,就是那些金银珠宝,法器仙剑了。 苏白离扫了一眼,轻掀眼皮掩下那些不屑,又提起了剑。 当初还没穿越时,他家就不穷,算是中资产阶级,家里有公司,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不缺,所以对金钱似乎也没什么概念。 穿越过来后更不用说了,整个落霞峰都是他的,灵石、法宝、银子他还真看不上。 这只狐妖要是幻化些电竞游戏出来,比如王者、吃鸡啥子的,说不定苏白离就栽进去了。 破开幻境后,苏白离也不手软,狐妖的软肋就是尾巴,他找准机会,提起仙剑就对着它的尾巴砍了下去,两条带血的尾巴霎时落了地,滚烫炙热的鲜血将青草地染成了红色。 第三刀时,眼看就要手起刀落,那只狐妖却泪眼朦胧的跪在他身前。 仙君饶命。 苏白离看了看那两只断尾,想着毫发无伤的两徒弟,还是果断的收起了剑。 念你修行不易,放你一条生路,去吧!莫要杀生了。 谢谢仙君。 狐妖一走,整个山洞外的幻术都破了,眼前哪里有什么绿草和湖水,明明还是一个破败的山头,墙角下还堆着几处枯骨残骸。 苏白离一愣,他还准备去那干净的湖泊洗个澡的,结果湖泊没有了,只留下一个半丈宽小水坑。 苏白离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衣裳上沾的血迹和污渍,顿时气的骂娘,他有洁癖呀!这一身的血腥味让他都想吐了。 艹!死狐狸、臭狐狸、狐狸精,我日你大爷的 他刚骂完,脑中那尖利的机械音又来了。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艹!冷漠仙君不能说艹!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日你大爷!冷漠仙君不能说日你大爷!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一阵嚣张的诅咒过后,苏白离又开始屁股痒了,他知道他的尾巴肯定长出来了。 伸手摸了摸,猫耳朵也长出来了。 苏白离瞄了一眼正背对他捆在献祭台上的美人铲屎官,想着他反正背对着自己,眼睛被蒙上了东西,而且又昏迷了什么都看不到。 自己干脆变成猫儿,去他前面那个小水坑里洗个澡再说。 毕竟对于洁癖来说,浑身的血腥味和脏渍,真的是让他一秒都不舒服。 苏白离想清楚后,几句脏话张口就来,下一秒,山谷中原本满身脏渍的仙君凭空消失了。 只是仙君站的地方,却突兀的多出了一只小白猫儿。 那只猫儿巴掌大小,模样又白又软又可爱,美中不足的是,猫儿的皮毛上沾了些许暗红的血渍,仿佛美玉染瑕。 猫儿甩了甩尾巴,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那一汪清泉。 它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却不曾想,有人将这一切都尽纳眼底。 第21章 其实当殷无殇看到青芜仙君说脏话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 他幽黑的瞳孔里,尽是不可置信。 青芜仙君这么一个尊比天子、雅盖王侯的仙人,怎么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口吐脏话? 这一波冲击还没过,下一秒,水中倒影里,那个冷漠的仙君头顶居然长出了一双粉白的猫耳。 那双毛茸茸的猫耳朵,在仙君的头顶一颤一颤的。 殷无殇双眼呆滞,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突然碎了,那个桎梏心脏的地方,仿佛万马奔腾、火山爆发。 而那颗一直沉稳的心脏,也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般,一下一下炙热又激动。 殷无殇努力集中精神,视线牢牢的盯在前方的小水坑中。 他看着顶着猫耳的青芜仙君,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猫儿他的猫儿 不会不会就是 啊啊啊啊!! 殷无殇不敢眨眼,他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死也不敢眨眼,将眼珠子瞪出了红血丝,也紧紧盯着面前的水坑,真怕错过半点重要的东西。 身后白光一闪,水坑镜像中的青芜仙君凭空消失了。 一只雪白的猫儿趴在青芜仙君站过的地方,甩了甩尾巴后,晃晃悠悠的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殷无殇: 他的脑子处于死机状态,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因为这只猫儿没有人比他更熟。 这就是他在落霞峰养了两年的猫。 他们同睡过一张床,同喝一个杯子里的水,甚至同吃一个碗里的饭 殷无殇猛的眨了几下通红的眼睛,自己这是还困在三尾狐妖的幻术里吗? 否则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可笑又可怕的幻觉。 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的猫儿为什么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青芜仙君?那个不可一世的仙君又为什么会变成他的猫? 殷无殇被绑在献祭台上,太过魔幻的剧情,让他觉得刺激、惊恐、兴奋、忐忑,众多复杂的心情让他整个人都处于呆愣的状态,一张脸面无表情,沉默无声,僵便得似一尊雕塑。 但谁都不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有多汹涌澎湃。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冲向了他的脑门。 肿胀针扎一般的疼痛,让殷无殇终于认清楚了这个梦幻的真相。 他的猫儿是青芜仙君? 哦!原来猫儿就是师尊! 他早就知道猫儿会变成人,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师尊。 那个深不可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师尊。 *** 苏白离哪里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掉光了,掉得连底裤都不剩。 他带着满身血腥气,忍着想吐的冲动,飞快跃进了山坡下那一汪还算清澈的水坑中。 将全身上下洗干净后,苏白离抬眼才发现铲屎官已经醒了,蒙着眼睛的黑布也掉了一半。 苏白离僵了一下,铲屎官什么时候醒的?他应该没看到刚刚的人变猫吧? 苏白离对上殷无殇冷静的视线,见那一双漆黑的眼里没有半点惊诧,也没有起半点涟漪,顿时放下心来。 铲屎官是背对着他的呢,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可能猜到猫儿就是青芜仙君呢? 况且他表情这么平淡,一点都不惊讶的模样,一定以为猫儿是青芜仙君带过来的。 苏白离放下心来,甩干净皮毛上的水珠后,顺着铲屎官的裤脚爬上了他的肩头。 喵?铲屎官,你没事吧? 殷无殇没说话,只侧头看了一眼猫儿,眼底深处波涛汹涌,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 苏白离伸出爪子,用粉粉的肉垫拍了拍他的脸。 喵?怎么不说话?吓傻了吗? 感觉到猫儿的疑惑,殷无殇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没事,我很好。 喵呜∽你没事就好,我扛不住了,要先休息一会。 苏白离也不管他听没听懂,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脸埋到铲屎官的颈侧处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好累! 当初听到消息不分昼夜就赶了过来,御剑一连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他都没闭眼。 刚刚又智斗狐妖,真的是累得精气神一滴都不剩了。 苏白离趴在殷无殇的肩头,闻着铲屎官熟悉又好闻的气息,抓着他的领口瞬间就睡着了。 殷无殇却全身僵硬,背脊紧绷,甚至莫名其妙就默默红了耳尖。 从前猫只是猫。 亲也好,摸也好,闹也好,那都只是只猫。 可现在,猫儿成了师尊。 那个永远只能够仰望的师尊,此刻亲昵的趴在他的肩头,脸埋进了他的侧颈。 那轻微却又温热的呼吸顺着侧颈爬上耳廓,淡淡的寒凝香充斥满他的鼻腔。 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到师尊趴在他的身上对着他耳朵吹气。 这简直是一个比梦境还要虚幻的场景,可是现在就活生生的出现了,而且是真实的。 殷无殇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不黯世事的少年哪经得住这折腾,一抹绯色顺着脖颈蔓延上耳尖,紧接着爬满了整张脸。 脑海中突然不受控的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殷无殇滚了滚喉结,只觉得一团烈火烧过他的咽喉,又滚过他的全身经脉,燃烧着他的四肢百骸,恨不得将他烧成灰。 诡异又旖旎的氛围在这个破败灰暗的山谷中荡漾。 整个山谷中安静无比,静到殷无殇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炙热又滚烫。 *** 小半个时辰后,有人打破了沉静。 原来江小念被戚长老松开捆仙绳后,没见到师尊,担心之下又悄悄来了枫树前。 戚长老不放心他一个人来,于是带他一起上了涂灵山,上来后才发现枫树后被破坏的幻境。 见并没有大动静,江小念和戚长老才顺着山洞找了进来。 放开被绑在献祭台上的殷无殇后,江小念看着他肩头多出来的猫儿,疑惑道:它怎么来的? 殷无殇此刻掩饰的很好,可是内心却越发的波涛汹涌。师尊是这只白猫儿的事情,原来最受宠的江小念都不知道。 他脑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撒谎道:师尊带来的。 江小念没多想,他对这只猫也不感兴趣,只在山谷中四处找了找,见什么都没看到,不由又转过身来问道:那只三尾狐妖呢? 被师尊赶跑了。 江小念眼睛一亮:那师尊呢? 师尊他殷无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肩上的猫儿,顿了顿又撒谎道:不知道,可能走了吧! 走了?江小念刚刚还闪着亮光的眼睛,瞬间落寞了下去,小声喃喃道:怎么就走了?都还没多与我说一句话。 在山谷里查探一番的戚长老走了过来:三尾妖狐既然已经消灭了,那我们也该回去了,走吧。 三人和多出来的一猫出了涂灵山。 因为狐皮已经猎到了,其余的任务也都完成了,这一次的历练也终于到了尾声,于是一行人陆续登上了回门派的飞行法器。 殷无殇刚踏上飞船,就有人盯上了他,不对,确切的说是盯上了他肩头的小白猫儿了。 那人就是无霜峰最小的女弟子陆小玥。 女孩子总是对这种太过可爱的小动物没什么免疫力,看了一眼就想要。 陆小玥也没多想,径直朝殷无殇走了过去。 喂,江师兄,你的猫儿我好喜欢,可以送给我吗? 陆小玥和殷无殇平时倒没什么交集,可想着自己是女孩子,长得又这么漂亮,让殷无殇把猫儿送给自己,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 殷无殇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没有丝毫犹豫道:不可以。 陆小玥一愣,她被拒绝了? 她是无霜峰最小的小师妹,长得娇小可爱,平日里无霜峰的师姐师兄们乃至师尊都最疼她。 平时讨好她的人多了去了,一般人送她东西她都还看不上呢! 但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被殷无殇拒绝了。 陆小玥眼睛一红,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无霜峰数十个弟子见到小师妹在哭,顿时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小师妹谁欺负你了? 陆小玥觉得尴尬,但是又委屈,只能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一直盯着殷无殇和他肩上陷入沉睡的小白猫儿,小声道:我喜欢这只猫儿,我想要它。 哦,原来是这点小事,小师妹别哭,姜师兄来帮你解决。 无霜峰其中一个叫姜楚河的弟子站出来,对殷无殇道:把这只猫儿卖给我,你要多少灵石我都给你。 殷无殇眼皮都不眨一下,冷漠道:不卖。 那我用仙器跟你换。又有弟子站了出来,垂眸看向手中的仙剑眼中有不舍,可是看着还在默默流泪的小师妹,他咬了咬牙道:这是我新得的长虹剑,我就用它换你这只猫。 殷无殇依旧甩给他两个字:不换。 那你要什么才跟我换? 什么都不换。殷无殇被他们纠缠的烦了,语气越发的冷漠。 陆小玥听完,哭得更伤心了。 最开始的那个叫姜楚河的弟子把心一横,恶狠狠道:今天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就是,有人放出了第一句狠话,后面的人就开始肆无忌惮。 我们小师妹看得上你的猫,是你的荣幸,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真是有眼无珠。 殷无殇扬眉,露出一抹有些刺眼的笑,我就是不想换,你们能怎么样? 姜楚河嚣张道:我们无霜峰出山历练的弟子有十三个,你现在就一个,你自己掂量掂量,是要猫还是要命。 要命 殷无殇的话才刚落音,无霜峰的弟子就开始笑了起来,果然要来强横的,这小子就是不经吓。 见他这么识相,姜楚河觉得有了面子,露出一抹笑,还不忘出来打圆场:早这样不就好了,都是一个门派的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殷无殇却又继续道:也要猫。 姜楚河的笑脸一僵,冷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我要命也要猫。 那你就试试。 殷无殇没再理他们,歪头想了想,怕等一下打架的时候,把肩头的猫儿甩出去,觉得还是放入胸前保险。 于是侧过头,将沉睡的猫儿小心抱起,拉开了外袍的衣领。 中途猫儿睁开了一眼,迷迷糊糊中见抱它的人是铲屎官,扬头往他脸上蹭了蹭后,又陷入了沉睡。 殷无殇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用大拇指在它软软的耳朵上捏了捏,才轻柔的将它放入中衣里。 安顿好猫儿之后,殷无殇抬头,刚刚满是温柔的双目中此刻被寒意侵蚀,手中的灵剑也出了鞘。 对于他的决绝,无霜峰的姜楚河一愣。 你竟然真为了一只猫儿,准备跟我们十三个人作对? 有何不可。殷无殇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战意。 他一直记得师尊对江小念说过的一句话,师尊说:有人故意添堵,若你做不到视而不见,那就不如死磕到底。 胜负不论,只求安心。 *** 姜楚河见他如此不识相,也抽出了剑,语气中有不加掩饰的鄙夷和不屑:以一敌十三?好,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战斗一触即发。 殷无殇还没动手,无霜峰十三个弟子围成的圈子,却被另外一道强横的灵气给强行劈开了。 江小念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道:以一敌十三多不公平,不如加我一个。 姜楚河刚刚正在暴怒,结果转头见到是他,顿时有些虚。 众所周知,他是青芜仙君最宠爱的大弟子,未来落霞峰的继承人,别的什么人侮辱了就侮辱了,但是这个却不行。 殷,殷师兄姜楚河扯着笑脸,讨好道:殷师兄,你别误会,我们就是跟江师兄闹着玩。 怎么个玩法?江小念饶有兴趣道:说来与我听听。 姜楚河马上避重就轻道:是这样的,我们小师妹看中了他那只猫,想借来玩玩。那只猫儿只是普通的猫儿,但江师兄护的太紧,所以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点矛盾。 哦!原来是这样。江小念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的琴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骨节修长的指节在琴弦上轻抚,一道琴音像风刃一般将甲板上的青石圆桌毁之殆尽,石头碎沫纷纷扬扬,被大风一刮,什么都没剩下。 江小念轻掀眼睑,冷着脸没头没尾的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让我看见再有下次,碎的就不是这块青石,而是你们。 这琴音若是真打在人身上,肯定会将人切成碎屑。 无霜峰的弟子一个个顿时被吓得惨无人色,只有姜楚河还稍微镇定,他壮着胆子问:为,为什么?敢问殷师兄,我们错在哪? 他不死心继续道:而且江小念江,江师兄他并不受宠,你为何要如此护着他? 错在哪儿?江小念收了琴,行至那弟子面前,眼底的笑意愈发的冰冷。 我落霞峰的人和物,还轮不到你们来轻视。 哪怕他曾是个小杂役,哪怕他要护着的是只猫。 江小念说话太过强势,修为和靠山都摆在这,无霜峰的人不敢再造次,连陆小玥都收起了眼泪,一众人低着头灰溜溜的退了。 殷无殇余光暼见他们走远,才盯着江小念道: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江小念收起了那幅盛气凌人的模样,嬉皮笑脸道:师尊护短。他说落霞峰人丁稀少,一草一木,哪怕是一只蚂蚁,他都要护好了。他不在这儿,那这任务肯定得交给我。谁叫我是你爹,呸!谁叫我是你师兄。 殷无殇眸光沉沉,神色有些复杂问:师尊说的? 师尊说的。 得到江小念肯定的回答后,殷无殇陷入了沉思,他默默回了房,将熟睡的猫儿从胸口抱了出来,塞进柔软的被子里。 然后自己独自一人蹲在床边,守着猫儿发呆。 刚刚江小念说的,师尊护短,一草一木,哪怕是一只蚂蚁,他都要护着。 那这里是不是包括曾经还是小杂役的自己? 当初在比武场上,师尊刁难林落那一幕,想必是有意为之吧? 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林落让自己舔干净他的鞋,而师尊也会刚好这样刁难林落。 林落把自己罚去了面壁崖,而师尊也刚好将林落罚去了面壁崖。 这么明显的事情,亏自己当初还以为是巧合。 而且当初师尊还装作一脸陌生的样子,问自己是不是落霞峰的人。 想着师尊当初为了帮他出气,如此煞费苦心,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让殷无殇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吵醒了沉睡中的猫儿。 猫儿睁开眼后翻了个身,四脚朝天用力伸了个懒腰。 睁开眼四处打量了一下,它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但猫儿也不慌,因为身旁守着美人铲屎官。 喵呜∽铲屎官,我口有点渴,喝你一点水哈。 苏白离从床上跃下,飞速的爬上了桌子,看到铲屎官的杯子里有水,前爪攀着杯沿,埋头就准备喝。 我给你重新倒一杯。殷无殇动作更快,将自己用的杯子飞快地夺来。 喵?为什么? 殷无殇重新拿了一个新杯子,放满水递了过去。 那杯水我喝过了。 猫儿一愣,喝过怎么了?以前也没这么讲究。 喵?咋滴?你又有洁癖了。 苏白离还偏不信邪,爪子一挥,将刚刚铲屎官倒给他的水连杯子一起打下了桌。 他歪着头,一浅一淡的鸳鸯眼直勾勾地盯着铲屎官手里的水杯。 喵喵喵!我就要喝你手里那杯。 殷无殇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用过的杯子放到了猫儿面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悄悄的就红了。 猫儿开心的甩了甩尾巴,喝完铲屎官杯子里的水,还不忘顺便洗了洗小爪爪。 洗干净爪爪,猫儿又像以前一样,将湿漉漉的小爪子递到铲屎官的面前。 喵呜∽呐!帮我擦干净。 殷无殇垂眸看着那粉粉的肉垫,刚刚耳尖的绯色蔓延至了脸颊。 他默默拿来干净的巾帕替猫儿擦爪爪,眼睛却下意识的移开了,幽黑的瞳孔飘忽不定。 猫儿歪着头,显然有些奇怪。 从前铲屎官都要先亲亲它的粉肉垫,再擦小爪爪的,今天怎么省略一步了? 等爪子干了,猫儿跃下桌,顺着铲屎官的裤腿爬上了他的膝盖,仰着头熟练地趴好,等着铲屎官来给它顺毛。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铲屎官摸它。 猫儿侧过头,漂亮的鸳鸯眼里尽是疑惑。 喵呜?本大爷姿势都摆好了,你居然不摸? 铲屎官只呆呆的看着他,手上却没有动作。 猫儿不甘心,只能自己动手。 它用尾巴缠上了铲屎官的手腕,牵引着铲屎官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背。 殷无殇当然想rua猫儿,他都要想疯了。 想挠挠猫儿的颈毛,想摸摸它的背,还想揉它的粉肚皮,亲亲它的小爪爪,更想将脸埋到它的身上吸个遍。 可以想到这只猫儿是他的师尊,他就有点下不了手。 揉猫儿的粉肚皮,就是揉师尊的肚子。 亲亲它的小爪爪,就是亲师尊的手。 将脸埋到它的身上吸个遍,就是将师尊 啧!这种事虽然特别刺激,但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殷无殇莫名其妙就脑补了全过程,他的脸又红又烫,整张脸仿佛煮熟的大虾。 可他的手,已经被猫儿的尾巴牵引上了它毛绒绒的后颈处。 殷无殇只得偏过头去,红着脸温柔的挠了挠猫儿的颈毛。 猫儿舒服的从喉咙中吐出咕噜咕噜声音。 喵呜∽太爽了!比盲人按摩还舒服。 猫儿不自觉的扬起头,将毛茸茸软乎乎的头送到了铲屎官的手下。 刚眯着眼睛准备好好享受一翻,可铲屎官的手却又收了回去。 猫儿眼睛瞪大了,颇有些委屈的喵了一声。 喵?铲屎官你是怎么回事啊?老子还没被伺候的舒服呢,怎么就停了? 殷无殇讪讪一笑:头就不摸了吧? 喵呜?为什么? 苏白离总觉得这次铲屎官怪怪的,不亲他爪爪,不给他顺毛,甚至还不吸他。 往常铲屎官最喜欢摸的头和小耳朵,这次竟然也不摸了。 苏白离想了想,难道是因为小半年不见,铲屎官就对他生疏了? 嘤~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 猫儿气得喵喵直叫,立马亮出爪子挠上了殷无殇的手。 殷无殇见发飚的猫儿,听着它盛怒又委屈的猫叫,心头一软。 只得压下脑中那些羞耻又奇怪的思绪,伸手重新将白毛团子揽入了怀,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它。 虽然有大半年没见了,但是猫儿喜欢的那些动作,该用多大的力度,殷无殇他还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抱着它,手指微弯呈爪状,伸入后颈毛的地方,力度适中,一下一下挠着。 十来下后,再顺着颈毛往后背理。 挠完后颈后背,又顺势将猫儿翻过来,开始揉弄它软乎乎的肚皮。 苏白离僵了一下,下意识的亮出了爪子,可是铲屎官的动作让他太舒服了。 然后欲\望战胜了理智,猫儿甩了甩尾巴,默默收回了爪子。 呜呜呜呜∽ 太舒服了,就让他再堕落一次吧。 浑身被rua了个遍,猫儿终于舒坦了,被铲屎官rua得四脚发软浑身颤抖,无力的摊着粉爪爪,连奶声奶气的叫声都不利索,断断续续的。 殷无殇一边伺候猫大爷,一边脑子都要炸了。 他以前最喜欢听猫儿舒服到颤抖的叫声,可现在 这叫声竟然自动在脑中过滤成了师尊的声音,连动作都在脑海里成了影音原片。 明明只是rua个猫,可却羞耻度爆棚,比十八禁还要h。 这还算了,偏偏揉肚子的时候,不小心还瞥见它两后肢中间小小的猫蛋。 当初在落霞峰上差点互摸蛋的场景突然冒了出来,殷无殇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他感觉自己要不行了,鼻血快要从嘴角流了下来。 殷无殇快速放下猫儿,闪电般冲近洗漱室里,将门呯的一下关上了。 被抛下的猫儿一阵懵逼,铲屎官这是发什么疯?rua猫rua到一半就跑了是几个意思嘛? 自己这么可爱的猫儿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吗? 嘤∽ 果然,时间一久爱就会消失! *** 殷无殇冷静下来,从洗漱室出来时,猫儿已经不见了。 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才重新见面。 只不过,那时的猫儿又成了师尊,并且帮他惩治了一顿无霜峰的弟子。 事情还要从下飞船说起。 飞船属于法宝类型,速度当然比不上苏白离御剑。 从门派御剑到涂灵山两天两夜就成,但飞船要耗时将近七八天。 所以戚长老准备在途中停一天,让众弟子下飞船去凡间的城镇补充一下吃食和物资。 因为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飞船停在城外的半空中。 弟子们从攀云梯上依次爬下飞船,在轮到殷无殇时,不知身后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重重的推了他一把,把他直接推下了离地十几丈高的飞船。 这距离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但仓促间根本来不及召出灵剑,连江小念都只来得急惊呼。 眼看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殷无殇认命的闭上了眼。 这个距离摔不死他,最多让他断个手或个断脚。 但想象中的疼痛竟然没到来,失重感一轻,他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好闻的寒凝香扑面而来。 殷无殇下意识的抓住这人的腰,箍得紧紧的,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张冷漠清隽的脸。 殷无殇一愣,脱口道:师尊 嗯。苏白离抓着他缓缓落了地,随意道:安全了。 哦。殷无殇呆呆的应了一声,手上却没动作,依旧牢牢抱着苏白离的腰。 苏白离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拧眉又道:你还要抱到何时? 啊?哦。殷无殇这才回神,慌张的松开手,红着脸退到一旁。 刚刚手上的触感还在,他脑中莫名飘过一句话,[师尊好香好软、腰好细] 苏白离哪晓得他想的那些,侧头问:刚刚谁推的你? 啊? 见着铲屎官心不在焉的,苏白离还以为他是被吓坏了,只能耐着性子又问:刚刚谁推的你?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殷无殇压下乱飞的思绪,摇了摇头:不知道,徒儿没看清。 苏白离没再说话,只沉着脸,等飞船上八十七个弟子全部下地。 江小念老早就看到他了,像只猴似的飞快从攀云梯上爬下来,最后几层干脆急不可耐的跳了下来。 他飞快跑向苏白离,像往常一样没皮没脸的抱上了苏白离的手臂。 师尊,你还没走? 苏白离嗯了一声,刚刚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眼睛却一直盯着从飞船上爬下的人。 飞船上的弟子们自然也是看到了他,顿时一个个拘谨又不安,特别是无霜峰的人,吓得脸都白了。 他们昨天才欺负过殷无殇,结果今天就碰到了人家师尊。 无霜峰的弟子只得祈求,希望青芜仙君如传闻中一样,并不喜欢殷无殇。 时间已过半盏茶,飞船上的人也全部落地了。 苏白离在一众弟子里扫了一眼,侧身拍了拍江小念的肩,对他温和道:殇儿等等,为师先办点事。 苏白离将手臂从江小念手里抽出,冷声道:刚刚推人的是谁? 一众弟子没一个敢吱声。 不知道的不敢吱声,知道的更不敢吱声,只一个个把头压得低低的。 苏白离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刚刚推人的是谁,自己站出来。 还是没人吱声。 都不说话是吧?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罚。 苏白离勾着唇笑了笑,语气却是更加冷淡:刚刚站在江小念身后的二十三个人,等会不用再上飞船了。 什么?几个弟子惊讶的叫出了声。 苏白离面无表情淡淡道:本君说,你们不用回门派了,从哪来,回哪去。 一众弟子顿时从惶惶不安变成惊恐,脸色一个比一个白,有一个胆大点的弟子不服道:这惩罚也太重了,飞船离地面又不远,跟本摔不死人,而且江小念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就是。 从小事看人品,同门之间不该有这种下黑手的行为。苏白离瞟了那人一眼,冷声继续道: 若是战斗中,你还会愿意将后背留给这种捅冷刀子的人么? 那人息了声,悄悄的低下了头。 一旁无霜峰的那个叫陆小玥的女弟子红着眼睛哭哭啼啼道:话是这样说,可哪有一并罚的道理,人又不是我推的,我为什么要受罚。 看见不阻止,这叫从犯。事后不指认,这叫包庇。苏白离勾了勾唇角,轻笑道:你说该不该罚。 陆小玥一噎,哭得更凶了。 见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无霜峰的姜楚河垂死挣扎般硬气道:就算这样,您也没有处罚我们的权力。 另一个弟子低头附和道:就是,我们是无霜峰的人,不归你落霞峰管。 本君没权力罚你们? 苏白离扬了扬眉尾,而后从袖中乾坤掏出传音符,似笑非笑道:好,那就让掌门来管。 掌门? 在场的人纷纷一惊,他们谁都没想到,青芜仙君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大动干戈,竟然准备惊动掌门。 连当事人殷无殇都没想到,他呆呆的站在苏白离身后,眼眶蓦地就红了,这就是被人重视、被人守护的滋味吗? 真好! *** 苏白离还真不是闹着玩的,他也不啰嗦,立马伸手开启了传音符。 传音符灵力流转,小片刻后便传来了掌门的声音。 苏白离直接开口道:掌门师兄,是我。 青芜仙君可到涂灵山了?狐妖那事可解决了? 掌门低沉的声音从传音符里传来,隐隐约约还掺杂了叶不归的声音。 到了,一切安好。苏白离自动忽略叶不归的声音,快速掠过这个话题,直接道:师兄,问你个问题。 掌门对他的问话显然有疑惑,却还道:你说。 苏白离瞥了一眼一众不服气的弟子,问:门派中人恶意加害同门该如何罚? 派规第一百三十二条,恶意加害同门者,废除修为赶出门派。 掌门说完,又不加思索道:为什么问这个?发生什么事了? 本君门下弟子被人恶意加害。 还有这事? 嗯。苏白离继续道:作恶之人却说本君无权处治。 放肆。掌门的声音有些恼怒:如此蔑视仙君,实属以下犯上,如此干脆两罪并罚,青芜仙君切不可手软。 还不等苏白离回话,掌门又加了一句:若还有不服者,直接废了修为,拉回刑罚堂。 是。 苏白离听完掌门的话后,直接忽视还在那边乱叫的叶不归,随手捏碎了传音符,看向一众弟子,不咸不淡道:刚刚掌门的话可都听清了? 听清楚了。 那些弟子们一个个惴惴不安,而那个叫姜楚河的弟子更是脸色惨白一片,冷汗直流,连指尖都在颤抖。 在他们的印象里,刑罚堂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师兄师姐们曾说过,宁愿死也不要进刑罚堂。 因为刑罚堂里有一千零八种刑具,若用在人身上,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白离看见他们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最后一次机会,刚刚是谁推的江小念。 是他。无霜峰的一个弟子咬咬牙,最终颤抖着手指向惨白着脸的姜楚河。 一直站在苏白离身后的殷无殇侧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昨天态度强横想要抢他猫的那个无霜峰弟子。 那个弟子刚好也看向了他,眼中全是莫名的恨意。 殷无殇拧拧眉,随后收回了目光,没放半点心思在姜楚河身上,只偷偷的继续看向自家师尊。 而对面那群弟子们,见有一个人开口了,其余人纷纷出面指证。 姜师兄因为昨天的事,记恨着江小念,所以刚刚推了他。 是的,我也看到了。 连陆小玥都低着头指向了他。姜楚河的脸从惨白变成了青灰,一双眼珠子也从不安变惊恐,他抬眼看了一圈指向他的师兄师妹,惊恐之色逐渐变成了怨毒。 但随后那怨毒连着恨意全被姜楚河尽藏眼底,只剩下泪眼朦胧和满脸的后悔。 他突然冲向苏白离,双膝着地跪在苏白离面前,言词肯切全是歉疚:弟子错了,弟子知道错了,弟子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仙君原谅,求仙君宽恕。 他伸手预备抓苏白离的裤腿,苏白离察觉他的意图,拧着眉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姜楚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见苏白离无动于衷,干脆磕起头来。 苏白离眼睁睁的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想要求宽恕的也不应该是我。 姜楚河一愣,随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将膝盖一转,面向了殷无殇。 江师兄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害你的,我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我吧! 殷无殇还没说话,苏白离却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原书中的江小念就属于烂好人系列,一边结怨,一边立牌坊。 修真界的生存法则多残酷,干这种以德报怨的事,将来怎会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苏白离刚刚将球踢给他,也是想试一试他。 如果这一次的江小念还和原著中一样放了姜楚河,那就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 自己费尽心思,甚至拉下了掌门替他撑腰。 可只要江小念软下心来,那他青芜仙君费了这么大的周章,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小肚鸡肠之人。 苏白离想,如果结局真是这样,那么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管江小念了。 就算江小念是猫儿的铲屎官,可那又如何?他不需要这种优柔寡断烂好人的铲屎官。 殷无殇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师尊的黑名单了。 此刻,他看着跪在地上求饶恕的姜楚河,没有半点同情。 姜楚河将自己推下来的那一刻,他们就是注定的敌人,敌人就应该是你死我活。 自己现在饶了他,不代表他将来就会对自己感恩,相反,随时有可能在背后捅自己的冷刀子。 殷无殇独自闯荡多年,对人性善恶比谁都透彻。 他垂眸看着姜楚河,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道: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你别求饶了,一切按门规处置。 苏白离扬扬眉,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还好铲屎官没让他失望。 他随手掐了个缚甲术,一根银色的灵绳将姜楚河捆了个结实。 苏白离对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戚长老扬了扬下巴,示意之后的事情由他动手。 戚长老也是人老成精,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毫不犹豫的伸手封了姜楚河的修为,不顾他的挣扎和尖叫,将他拖上了飞船。 事情告一段落,见时间还早,苏白离才挥手让一众弟子散了。 那群弟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一个个看向殷无殇的眼中尽是庆幸。 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刁难和欺负他。 当初谁说他不受宠的?完全是狗屁。 为了这点小事,青芜仙君亲自出面,连掌门都喊了出来,这还不叫宠叫什么? 惹不起惹不起!青芜仙君太护犊子了,往后落霞峰的人都少惹为妙。 *** 等人都散尽了,江小念才嘻皮笑脸的凑上前道:我就知道是这个姜楚河。 怎么说? 昨天他想抢小师弟的猫,结果没得手,他一定是怀恨在心了。江小念说完还不忘看向殷无殇道:咦?你猫呢? 殷无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白离,却发现苏白离也在看他,顿时慌乱的移开了眼,盯着鞋尖撒谎道:猫,猫儿还在房中睡觉。 哦!江小念没多想,只对着苏白离继续道:刚刚那无霜峰一群人,仗着人多才如此嚣张,竟敢对师尊出言不逊,徒儿都差点冲上去打人了。 苏白离笑了笑,刚刚冷漠的神色恢复了平和,眼里掺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和刚刚冷酷严肃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能以理服人就以理服人,道理无用了再上拳头。 苏白离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大徒弟的头,语重心长道:殇儿,咱文要能说,武要能打,才不会吃亏。 是,弟子懂了。江小念没皮没脸的跳到苏白离身后,双手按上了他的肩头,还不忘讨巧卖乖:师尊辛苦了,徒弟给你按个摩。 苏白离笑了笑,笑意轻浅,眼里尽是宠溺。 殷无殇就在一旁看着,突然就羡慕上了江小念。 从小到大他走南闯北,吃过各种苦头,但他认得清情势,稳得住心态,从不曾嫉妒羡慕过任何人。 但他承认,他现在正在嫉妒江小念。 他嫉妒江小念可以得到师尊毫不遮掩的宠爱,羡慕江小念可以肆无忌惮的站师尊身边。 羡慕他可以抱师尊的手臂,羡慕他可以对师尊撒娇,羡慕他可以跟师尊那么亲密。 甚至羡慕师尊叫他殇儿 殇儿! 这个称呼原本该是自己的。 殷无殇站在那,脑中百转千回,漆黑的瞳眸呆呆的看着这对无比和谐的师徒俩。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莫名就觉得江小念刺眼。 也是这么一刻,他突然无比急切的想要和江小念换回自己的名字。 他要换回自己的名字,他要和师尊说,他不是江小念,他叫殷无殇。 他才是真正的殷无殇啊! 第22章 可想终究只是想,到头来殷无殇什么都没说。 他与江小念换名字只是一个馒头的交易,虽然只是一个馒头,可是却填了他一天的肚子。 交易就得遵守,这是原则。 *** 等殷无殇放平心态回神时,江小念正讨巧卖乖的在劝唆着师尊去逛城镇。 苏白离受不了大徒弟撒娇卖萌,只能点头同意了,临走时瞥了一眼铲屎官,随口道:一起? 嗯。一向单独行动的殷无殇,竟然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这个叫南寻的小城镇热闹至极,熙熙攘攘的大街被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苏白离皱眉,他不太喜欢这种场面,可看着身旁的宝贝大徒弟一脸稀奇样,苏白离只得忍着不耐烦将江小念拉至身前。 牵着为师,小心走散了。 知道了师尊。江小念像被放出笼的鸽子,拖着苏白离的半边袖子就往人流里挤。 苏白离都来不急跟铲屎官说话,只得眼急手快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至自己身边。 殷无殇看着自己被师尊紧紧攥住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紧张又带着点小雀跃。 他弯了弯指尖,不着痕迹又小心翼翼的反握住了师尊的手,感觉着指尖的温热顺着手臂流向全身。 *** 三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江小念又跳脱,很快就松开苏白离的袖子,自顾自窜到了路旁的摊子前,看了一眼,又窜向了下一个小摊。 而苏白离才一眨眼就发现江小念不见了,气得他头都疼了,随口骂道:怎么跟猴精下山似的? 骂完寻不到人,只得先牵着铲屎官往人少的地方挤。 殷无殇一直被苏白离牵着,紧紧跟在他身边,拥挤的人群让他俩贴得很近很近。 近到稍微一侧头就能吻过师尊的发丝。近到能听到师尊急促的心跳。近到呼吸间都是那股淡淡的寒凝香味。 很清爽的味道,和猫儿一模一样。 殷无殇莫名就心跳加速,被师尊牵着的手都汗湿了。 他看着眼前拥挤的人流,唇角都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明明他很讨厌拥挤,很讨厌热闹,但现在因为有师尊在,这一切讨厌的东西,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苏白离牵着铲屎官终于走出了主街,站在人少的小巷边等江小念。 巷子边有一个卖鲁班锁的小摊,苏白离一向对这种小玩意儿感兴趣,看了半天,选中一个喜欢的,就准备掏钱。 有一道尖锐的机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 【警告警告:高冷仙君不能玩玩具!高冷仙君不能玩玩具!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屁股有些痒,不用猜,猫尾巴一定又长出来了。 苏白离在心里骂了一句MMP后,又把那小玩意给放下了。 小摊老板热情的问:客官不买一个吗?很便宜的,才10文钱,喜欢就买一个吧。 苏白离对着那个鲁班锁看了又看,眼里尽是留恋,可因为这见了鬼的诅咒,他就算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仍旧只能摇头说:不喜欢。 顺便在心里把原书作者骂了一百遍,狗币作者,给爷爪巴 站在一旁的殷无殇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有些奇怪,师尊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有藏不住的欣喜。那样子和猫儿看到喜欢的东西时一模一样的。 他养猫两年多,这种眼神他不会弄错的。 可师尊明明很喜欢,为什么不买呢? 而且十文钱又不贵,他们落霞峰家大业大,一直不愁钱花的 殷无殇看了看师尊,又看了看那把鲁班锁,犹豫着要不要问时,江小念却满头大汗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飞快的朝苏白离跑了过来,兴奋道:师尊,我玩饿了想吃东西,前面有一家不错的饭店,他们家有好几个招牌菜,看上去味道很好的样子,我们一起去吃吧。 喝口水,擦擦汗再去。苏白离皱起眉头,随手丢给他一块巾帕,看着他在人群里挤得满头大汗,发髻凌乱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挤得头发都乱糟糟的了。苏白离一边嫌弃,一边伸手拔下江小念的玉发冠,踮起脚尖给他束发。 一旁的殷无殇羡慕得眼睛快滴血了。 苏白离一边给江小念束发,一边在内心狠狠吐槽了一番。 按时间算殇儿已经十八岁出头了,为什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爱玩爱热闹,偶尔还有些幼稚,跟现代的那些精神小伙一模一样。 可原著里殷无殇这么大的时候,心态成熟稳重,已经开始独挑全书反派的大梁了。 苏白离不禁深深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太宠他了,导致他人长大了,心性还没长大。 但说来说去,这应该算是个好兆头吧! 起码殷无殇不会再黑化了,以后肯定也不会再想着砍死自己这个师尊了。 所以跳脱就跳脱吧,幼稚就幼稚吧,管他呢! 等江小念喝完水擦完汗,一行三人才去了饭馆。 江小念拿着菜单跟小二点了一桌的菜,等菜上桌,也不管苏白离拿起筷子就吃。 这就是平常他跟苏白离的模式。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江小念还会尊敬的喊苏白离用膳,可苏白离每次都不吃,所以江小念也习惯了两人坐,一人吃。 但他哪里知道,苏白离不是不吃,他是想吃不能吃。 明明馋得直流口水,可因为诅咒的原因,他只能闻闻香味。 所以每次一到吃饭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把原作者骂个一百遍,然后再风平浪静的夹菜给江小念,不能吃好歹看看菜色,闻闻香味也是好的。 殷无殇没跟他俩一起吃过饭,自然也不知道他俩的相处模式,看到苏白离光坐着不吃,只得轻声道:师尊,用膳了。 苏白离看着这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在心里恶狠狠的将原作者骂了一百遍之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不用,为师辟谷了。 殷无殇一点也不信,师尊的眼睛盯着面前那一碗叉烧,瞳眸中亮晶晶的,他仿佛都能看到里面细碎的小星星了。 这样的眼神,和当初猫儿抢他碗里的鱼时一模一样。 殷无殇咬了咬牙,壮着胆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师尊身前的碗里:师尊,这个叉烧很好吃,你尝尝看。 不吃。苏白离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摇头。 殷无殇一直关注着他,没错过师尊半点表情,他看见师尊眼睛亮了亮,甚至看到他衣领下微微突起的喉结都滚动了一下。 殷无殇不知道师尊倒底怎么回事,可他莫名有些想笑,明明特别特别想吃,却依旧坚定的摇头。 师尊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简直跟当初猫儿拒绝他揉肚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忍着笑,又夹了一筷子菜到苏白离的碗中,像诱惑猫儿一般,诱惑着师尊。 师尊你尝尝看,这个味道真的很好,徒儿都夹到你碗中了,不吃也很浪费,你就尝尝看嘛。 再说了辟谷后也是可以吃饭的,我那天就看到掌门师伯吃东西。 昨天戚长老也吃了东西。 苏白离被铲屎官说的蠢蠢欲动,而且碗里的菜香味一直往他鼻子里面钻。 他忍不住了,所以伸手拿起了筷子。 顺便在心里嘀咕:诅咒诅咒你在吗?你看看,今天这顿饭不是我要吃的,而是我徒弟硬塞给我的,我可没有ooc,你不能惩罚我。 而且如果不吃的话,会浪费粮食,浪费粮食很可耻。 *** 而一旁吃东西的江小念,整个都惊呆了。 殷无殇怎么回事?人设崩了? 他笔下的反派明明沉稳话少,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劝师尊吃饭的表情和语气,简直像个要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江小念刚咽下满嘴饭想要调侃殷无殇一翻,可一旁面无表情的苏白离突然眨眨眼,伸手拿起筷子夹向了碗里的菜。 江小念:??? 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反派和师尊的人设突然都崩了? 反派今天为什么这么多话?师尊今天为什么吃东西了? 啊?? *** 江小念的不对劲,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谁都没管。 苏白离正在认真的吃东西。 他刚刚都掐好了一个隐形诀,万一诅咒又来了,就趁着耳朵长出来前,立马将术法用到自己身上。 结果吃了几口发现没动静,苏白离便猜测,徒弟孝敬到他碗中的东西,他吃了不算ooc。 于是苏白离愉快的开始用起餐来。 而殷无殇更没空去管江小念,他正认真的挑着鱼刺,将挑好的鱼肉完整的夹到师尊的碗里。 一个认真夹菜,一个认真吃菜,现场只剩下一个两眼呆滞的江小念。 看着夹菜吃菜配合得极好的两个人,江小念突然冒出一股危机感来,但是危机来自哪儿,他又不知道。 只得下意识的学着殷无殇,朝师尊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吃得正开心的苏白离,看见大徒弟的投食本是满脸笑意,可低头发现他夹的竟然是猪肝。 苏白离脸色一青,顿时没了胃口。 还好殷无殇动作快,他知道他的猫儿最不喜欢吃猪肝,于是趁苏白离还没来得急放下筷子,他已经迅速从碗里将猪肝夹了出来,把自己挑好刺的鱼肉换了过去。 苏白离这才恢复脸色,继续动筷子。 一旁的江小念却是一愣! 他终于知道危机来自哪里了。 淦!居然有人在跟他抢师尊?!夭寿哦! 反派你怎么肥四? *** 江小念没来由的有些不爽。 就像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盯上了的感觉。 明明以前师尊收殷无殇为徒时,他无感。 可现在看到师尊与殷无殇这么有默契的模样,他莫名就不开心了,撅着嘴又往苏白离碗里夹了几筷子菜。 江小念不了解苏白离的胃口,所以是随便夹的。 可殷无殇养了两年的猫,对猫儿喜欢吃什么一清二楚,所以他往苏白离碗里夹的菜,都很对苏白离的胃口。 半盏茶后,江小念发现师尊光顾着吃殷无殇给他夹的菜了。 而自己夹的菜师尊竟一口都没吃,全部堆在一旁。 江小念顿时脸都青了。 师尊你怎么回事?我还是你最爱的小宝贝吗? 反派崽子你又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残忍冷漠,不近人情呢? 现在居然跟你爹抢师尊?太过分了。 *** 殷无殇哪管江小念在想什么,他勾着唇角往师尊碗里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又夹了一筷子红烧排骨,把师尊的碗都堆满菜之后,才开心的准备自己吃。 可桌旁的江小念却故意跟他作对,他夹什么,江小念就抢什么。 殷无殇可不会受这气,眯了眯眼,筷子中灌满灵气,朝桌角的一盘花生米夹去。 江小念又抢了过来,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对着一粒花生米动起真格来。 苏白离正在认真吃着排骨,他哪知道,两徒弟正在饭桌上较劲。 结果一顿饭下来,除了苏白离吃的饱饱的,殷无殇和江小念依旧饿着肚子。 苏白离擦了擦嘴,用袖子遮住脸,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嗝,抬头才发现桌上的菜格外的凌乱。 一些菜上面被筷子戳满了洞,特别是桌边的一碟花生米,都碎成了花生糊。 苏白离拧了拧眉,他刚刚光顾着吃了,都没发现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一桌子菜就像鬼子进村,被扫荡过了一般。 苏白离有些不悦,他记得以前在落霞峰的时候,殇儿和美人铲屎官吃饭不是这样的。 这怎么才出去历练半年,就跟做了土匪一般,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苏白离觉得自己肩上有为人师表的重担了。 他已经把反派掰成了正派。 现在更是决心一定要把他俩培养成新时代良好青年,作风端正,行为有素质的那一种。 他盯着两徒弟,指着桌子中间一碟蜜汁烤鸡道:这只鸡怎么回事?怎么全身都是洞? 江小念恶人先告状,立马用筷子指着殷无殇道:是小师弟,小师弟吃饭老是喜欢用筷子翻菜。 苏白离气得脸一青,恼道:吃饭都没规矩,翻来翻去成何体统 弟子知错。殷无殇认完错,放下筷子什么话都不敢再说,老老实实的挨骂。 江小念终于大仇得报,咬着筷子低下头来偷偷的笑,可很快就乐极生悲了。 苏白离骂完殷无殇后,就把目光盯向了他。 还有你,刚刚用筷子指着别人的行为,很没礼貌 江小念一僵,也放下筷子,撅着嘴道:知道了。 苏白离看着他筷子上两排牙印,又拧着眉道:咬筷子的行为也是不对的,以后不准咬筷子。这下轮到殷无殇看热闹了,他看着一脸憋屈的江小念,趁着擦嘴的机会,躲在袖子底下偷笑。 江小念狠狠瞪了他一眼,有些委屈的对着苏白离准备撒娇:师尊 师什么尊,吃饭就要有吃饭的规矩。苏白离看着满桌子的狼藉,不悦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把饭吃成这样,就都别吃了。 江小念:知道了。 殷无殇:下次不敢了。 苏白离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两徒弟都认错了,才站起身道:都吃饱了吧? 江小念和殷无殇互相瞪了一眼,各自摸着扁扁的肚子,点头:吃饱了。 吃饱了,就让小二来结账。 *** 一顿饭结束后,江小念耍起了心眼,他拉着师尊继续逛起了街,却吩咐殷无殇去购买干粮。 殷无殇什么都没说,目送他们消失在人群里后,才独自一人去买粮食。 在路过刚刚那个小巷时,殷无殇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后,他走向了那个卖鲁班锁的小摊。 等天快黑时,一行人才在镇子外集合。 殷无殇没看到江小念和师尊,但他也不慌,回了房洗漱完毕后,随手打开窗。 果然,月亮才冒头,一只雪白的毛绒团子就跃上他的窗台悄悄溜了进来。 白毛团子见到桌边的他后,四肢一弯,喵呜着轻巧的扑了过来。 殷无殇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一把将扑过来的猫儿牢牢接住,低头将脸凑了过去。 他昨天其实一直都在忐忑,更有些难以接受。 猫儿为什么是师尊呢?师尊为什么要是猫儿呢? 他的猫儿明明那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师尊却是相反的,一点都不讨喜。 可是现在,殷无殇突然觉得猫儿是师尊真好,他们一样的喜怒无常,一样的难伺候,但是也一样的可爱。 *** 猫儿扑过来以后,熟练的用头蹭了蹭铲屎官的脸,然后跃上桌,找到他的杯子开始喝水洗爪爪。 完事后,伸出打湿的爪爪让铲屎官擦干净,再滚上他的膝盖求rua。 一套流程做下来,猫儿才心满意足的巡视着新领地。 在房中逛了一圈后,苏白离竟然在铲屎官的床头发现了一个鲁班锁。 而且就是他今天想买,但是没买成的那个。 猫儿顿时兴奋得张牙舞爪,喵喵直叫。 喵呜∽铲屎官这个可以送给我吗?我想要。 就是送给你的。 喵喵喵∽铲屎官最好了。苏白离超极高兴,在鲁班锁上刨了一爪子之后,麻溜的蹭到铲屎官身边,自己主动翻过身,露出粉粉白白的小肚皮给他rua。 殷无殇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 他知道猫儿会喜欢,但是没想到会喜欢到这个地步,每次都要哄着才能摸到的小肚皮,这次因为一个小玩具,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给摸? 猫儿简直太好哄了。 想到这,殷无殇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可查的弧度,猫儿这么好哄,是不是意味着师尊也 *** 猫儿哪里知道自己被觊觎了,他正拿着那个鲁班锁玩得开心。 等到月亮爬到头顶的时候,睡意才沉沉袭来。 苏白离想着还有三个时辰才化成人形,干脆在铲屎官这将就着睡一觉得了。 将鲁班锁抱在爪子里,闭着眼睛就靠在铲屎官身边睡着了。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飞船行使在高空中,温度特别低。 为方便猫儿进出,殷无殇特意将窗户开着。 所以才睡着一会儿,苏白离就被冻醒了,他吸吸鼻子,放开玩具,麻溜的爬上铲屎官的胸口,将头埋入他的颈下。 殷无殇被脖子上的毛绒绒惊醒,睁开眼,将猫儿拎下来塞到了被子里。 床垫哪有人/肉垫舒服,肉垫又软又恒温,还自带热度。 于是猫儿吭哧吭哧又爬了上去,瞄准位置,又窝在了铲屎官的胸前。 殷无殇被它弄得哭笑不得,刚准备拎开它,猫儿就亮出了爪子,作着无声的威胁。 殷无殇无奈的笑了笑,伸手盖上被子,任由猫儿将自己当成人/肉猫窝。 很快猫儿就睡着了,殷无殇听着它平稳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睡着后他就开始做梦,梦里光怪陆离,大逆不道。 沉睡中的殷无殇脸色胀红,突然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鼻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闷哼声。 他一下惊醒了,猛的坐了起来。 殷无殇一动,窝在他脖子处的猫儿也被吓醒了,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喵了一声。 殷无殇对上猫儿带着雾气的鸳鸯眼,神色惊慌且羞愧,但脸色却愈发的红,瞳孔周围染上了一圈赤色,呼出的气息滚烫又灸热,像被火烧过的一样。 猫儿努力睁着因为没睡醒而有些发涩的眼睛,往铲屎官的脸上蹭了蹭,喵?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殷无殇没回答它,只迅速爬起身,将还处在懵逼中的猫儿拎起来,扔到窗台外,呯的一下关上了窗户。 喵??? 苏白离看着眼前被关上的窗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铲屎官疯了,大半夜将自己丢出来是几个意思? 艹! 这么冷的天把猫儿丢出来,简直是虐待猫好吗?太过分了,苏白离气炸了,他亮出爪子疯狂的刨窗。 喵呜∽铲屎官你开窗,本大爷要将你挠成刨花。 一盏茶的时间后,窗户开了。 猫儿又被铲屎官拎了进去。 它仰头发现铲屎官头发上还滴着水,立马便猜到他是从浴室里出来的。 此刻铲屎官浑身水气缭绕,脸色脖颈通红,连眼尾都红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莫名有点娇艳欲滴的感觉,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可猫儿却更气了。 喵!铲屎官你有病吧?外面多冷你不知道?结果大半夜的把本大爷扔出去,就是为了洗个澡?喵呜你那破鹌鹑蛋还是茶叶蛋老子都看过了好嘛?羞个毛线 它余怒未消,恶狠狠给了铲屎官几爪子。 殷无殇红着脸没吭声,任由猫儿将锋利的爪子挠向自己的手背。等它消火了,才轻声道:你以后要在我这过夜可以,但是不能再睡我身上。 喵?咋? 殷无殇没再理它,而是转身去铺床。 喵!你说不让就不让,那本大爷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哼!我明天还偏要来睡你身上。 猫儿嚣张的放完狠话,才转过身抖抖毛,目光落在床上时,一双猫眼却逐渐警惕。 不对劲! 铲屎官不对劲! 这大半夜的他洗澡就算了,干嘛还要换床单?咦!竟然连被套都换了? 这是干嘛?铲屎官把它丢出去的大半盏茶时间,洗个澡就算了,现在怎么还要换了床单被套? 苏白离又是一脸懵逼,他眨眨眼,一浅一深的鸳鸯眼里尽是不解。他刚准备巡视一番,结果却被刺鼻的味道熏得打了一个喷嚏。 咦!房间里的味道也不对了,这是 薰香味? 苏白离在房间里巡视了一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正在燃着的薰香。 苏白离顿时更疑惑了,铲屎官这是怎么回事? 睡觉睡到大半夜,起床洗澡、换被床单被套,还在房间里燃薰香,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还是说他正在竭力掩饰什么? 苏白离眯眯眼,他用力抽了抽鼻子,自从变成猫以后,连嗅觉都进化了不少。 仔细一闻后,果然,在浓郁的薰香味里,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甜的、类似于麝香的味道。 这味道 同为男子,苏白离隐约察觉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跳下桌,趁铲屎官不注意,飞快溜进了洗漱室。 果不其然,在大盆里,他看到了被水泡着的床单被套和亵裤。 洗漱室里没有灯,可猫儿的视力在晚上也绝佳,他轻易的便看见大盆里那条没被遮掩住的亵裤上,有一团不可描述的淡色粘\稠\液\体。 苏白离忍不住笑出了猫叫,他果然是名侦探柯柯猫。 正在铺床的殷无殇听到洗漱室里的猫叫,顿时手一抖,几乎是冲了进来,抱起猫儿,捂着它的眼睛,脸色通红道:乱跑什么?这里面太脏了,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喵∽脏倒不太脏,太稠了是真的。 苏白离挣扎着从铲屎官手中露出半个头,刚准备再调侃一番,结果扭头看着满脸通红、眼神里还带着羞愤的铲屎官。 苏白离忍着笑安抚他:喵喵喵!不就是梦遗嘛!青春发育期的男孩子都会有的。这是正常现象,别害羞。 殷无殇听着比往常更加兴奋的猫叫,总感觉它的叫声里藏了戏谑,它那么聪明,自己的小动作一定是瞒不过它的。 天啊?明天该怎么面对师尊啊? 殷无殇越来越心虚,有点想打个地洞钻进去,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推开窗将猫儿拎了出去,红着脸将窗户砰的一下关上了。 苏白离: 喵!铲屎官你开一下窗呀,这么冷的天,你丢下我是不对的。 喵喵喵∽本大爷发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不会笑话你。 喵呜∽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做个春天的梦啥的很正常,莫方,真的! 窗户依旧紧紧闭着,完全没有要开的意思。 苏白离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的蹲在窗户外。 唉!这么可爱的猫儿,铲屎官居然说扔就扔。 果然爱已经消失了。 喵呜∽太惨了! 第23章 生活不易,猫儿叹气。 苏白离叹完气,突然想到一件事。殇儿和铲屎官年纪似乎差不多,那是不是意味着殇儿也会面临这种青春期的烦恼? 唉!修真界又没有生理课,这些孩子什么都不懂,希望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恐慌。 苏白离虽然这样想了,但是却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第二天,铲屎官竟然没出门,躲在房中整整一天。 第三天,铲屎官还是没出门,苏白离无奈的摇了摇头,梦遗多大点事?至于三天不出门,连饭都不吃? 这孩子 苏白离没办法,趁着有空,对大徒弟说教个新术法,吩咐他让他去把铲屎官叫出来。 江小念把殷无殇叫出来,殷无殇经过两天的心理建设,终于恢复了心态,可一见到师尊,他的脸就轰的一下红了,脑中一窝浆糊,心慌意乱,手软脚软的。 学点擒拿术更是心不在蔫,完全忘了要反抗,一直呆愣愣的往苏白离怀中扑。 苏白离硬是教了八遍,他都没学会。 苏白离终于恼了,抬手往他脑门敲了个大暴栗:为师在教你擒拿术,不是自投罗网术。 小师弟笨死了,只知道往师尊怀中撞。江小念在一旁趾高气扬的嘲笑。 殷无殇瞪了他一眼,将余光掠向一旁恨铁不成钢的师尊,捂着被敲疼的脑门没好意思的低下头,耳尖却又悄悄红了。 苏白离只以为自己骂他一句,他就羞愧成了这样。 顿时没来由的心下一软,对大徒弟道:殇儿,你再教教他。 是。 江小念代替了苏白离的位置教殷无殇。 可殷无殇像突然开窍一般,再也不往江小念怀中扑了,动作干净利落,侧身躲过攻击后,立马反手扣住江小念的手臂,一把将他撂在地上,锁住了他的喉。 刚嘲笑过殷无殇笨的江小念:??? 不带这么打脸的! 苏白离也是一阵郁闷,咋?自己这个师尊竟然还没大徒弟教的好? 自己教了几遍都没教会,大徒弟教一遍就会了? 艹!不带这么伤人的。 *** 四天后,飞船回了门派,日子又照常过得平静。 唯一特殊的一件事情,就是苏白离让铲屎官跟着他们一起到离云殿用膳了,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不被诅咒,光明正大的吃饭了。 江小念有些不开心,每次看到师尊只吃殷无殇夹的菜,而不吃自己夹的菜,他就气的想爆炸。 所以,每次在峰顶练功时,江小念都会使些小绊子。 苏白离心大,看不出两个徒弟的针锋相对,他坐在凤凰树下,一边喂着火雀隼,一边看着两徒弟打打闹闹,反而觉得岁月静好。 直到半年后,岁月静好被打碎,落霞峰被毁之一旦。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以前说起。 苏白离还记得那天下着雨,雨很大,仿佛天幕开了洞,雨水铺天盖地,将琉璃瓦撞击得叮当叮当之响。 他正坐在侧殿里喝茶,碧绿清透的茶水赏心悦目,茶叶在水中上下飞舞。 茶是枝枝送的,上好的云雾尖,用后山的灵泉水泡开后,整个侧殿都茶香四溢。 苏白离正嘀咕着:雨天和茶果然才最相配。 一直照顾大徒弟的洒扫弟子,突然悄悄找了过来。 仙君,关于大师兄,弟子有事禀报。 殇儿的事?他能有什么事? 苏白离放下手上的茶,收起慵懒之色,看向小弟子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当初苏白离收大徒弟时就极上心,毕竟知道他是原书的反派,肯定要早做打算。 所以吩咐伺候他的人,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立刻过来回禀,这个小弟子就是其中一个。 小弟子谨慎道:弟子收拾大师兄的房间时,发现他杂物桶里有药渣,弟子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得跟仙君说一下。 苏白离一愣,药渣? 大徒弟生病了吗? 他道:那药渣拿给本君看看。 小弟子恭恭敬敬的将收集起来的药渣用手帕包着,双手呈给了苏白离。 苏白离闻了一下,没闻出个大概,但看着那些黑色细碎的东西,确实是熬过的药渣。 你确定这是从殇儿的杂物桶里拿出来的? 确定,弟子不敢撒谎。 苏白离当然信他,落霞峰没有人敢跟他撒谎,何况这么一个洒扫的小弟子。 他拧了拧眉,将药渣收了起来,严肃的对这个小弟子道:这件事情不准跟任何人提起,谁都不行。 遵命。 下去吧。 苏白离见他退出侧殿后,盯着药渣,沉默了良久。 殇儿到底怎么了?自己和他天天都见面,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呀。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这个师尊偷偷吃药? 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 苏白离还真猜对了,江小念确实有不可言说的隐疾。 当初,苏白离是《逆仙》的读者,江小念是《逆仙》的作者。 读者和作者两人隔着网线对骂,互相诅咒,结果诅咒竟然全成真了。 苏白离穿的师尊不能ooc,而江小念穿的主角则硬不起来。作为男人硬不起来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能忍受。 江小念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修炼魔功还需要一段时间,于是他就先尝试着喝各种药。 这种事又不能跟别人说,他就只能偷偷的喝,谁都瞒着。 可哪曾想,竟然被身边的洒扫的小弟子发现了,于是就出现了刚刚的那一幕。 *** 苏白离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又不好直接去问大徒弟,只得将药渣小心收入袖口,冒着雨偷偷去了炼药峰。 找到专门炼药且为人还算正直的李长老后,苏白离将他拉到人少的角落。 是什么大事?让青芜仙君冒这么大的雨,也要来找本长老?李长老见他满身水气,不由满脸严肃,颇有些担心的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苏白离把药渣掏出来,瞧着四处没人了,才小心翼翼的递给他。 麻烦长老帮我看看,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李长老把药渣看了看,捏着放鼻子上闻了闻,然后上下打量着苏白离,蓦地盯在他下身某个地方,脸上的笑意有些怪异。 苏白离被他不怀好意的笑,笑得头皮发麻,双手不由自主的捂上了小兄弟。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李长老却不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这药是你在喝? 当然不是。苏白离立马摇头。 那是谁?李长老笑眯了眼。你要不说,我就不告诉你这是什么药? 苏白离看他这态度,就知道这药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又不太想大徒弟落下污名,于是故意骗他道:实不相瞒,这药渣是我从叶不归的杂物桶里翻出来的。 李长老一愣,随后反而笑得更欢了,他倒没有起疑苏白离的话,因为苏白离跟叶不归两人是死对头,见面就打架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门派。 所以他对苏白离翻叶不归杂物桶的事,没有起半点疑,只以为青芜仙君又想抓叶不归的把柄。 他道:沉渊仙君喝的?难怪了,他还大言不惭的骗我,说他一夜十七次,原来是喝这玩意儿才能十七次,这个骗子。 苏白离听出了苗头,却还是犹豫着问:到底是什么药?你跟我说说。 李长老拉过苏白离,用手遮着嘴,小声道:壮/阳药。 苏白离:??? 壮/阳药懂吧?李长老笑得满脸褶子,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专治阳.痿早.泄或不举的。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苏白离: 李长老:哎呀,想不到呀!亏他沉渊仙君还自诩风流,天天往合欢宗跑,但是没想到,竟然哈哈哈 苏白离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僵着脸附和的跟李长老笑了笑,而后燃起掌心火,将药渣一把火烧了。 怕叶不归找他报仇,苏白离还敢紧拉着李长老道:叶不归的脾气你知道,本君不希望你乱传。 懂,我都懂。 那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放心,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得到李长老的再三保证之后,苏白离才偷偷回了离云殿,依旧坐在侧殿里,依旧端着那杯昂贵的云雾尖。 可茶已经冷掉了,他整个人也魂不守舍。 竟然是壮/阳药? 大徒弟偷偷喝的,竟然是壮/阳药? 苏白离有些头秃,他想到了各种各样的隐疾,但是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个。 大徒弟为什么要吃壮/阳药?他不举?早/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白离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原书反派殷无殇,从头到尾都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没跟任何人好过,更没有与谁上过床。 当初看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是现在 苏白离有些慌,原书里,反派成为魔尊后,后宫居然一个暖床的都没有,他又不是修的无情道,怎么可能上百年没有□□?那啥好歹也要解决吧。 所以归根到底,难道是因为他不行? 艹!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苏白离以为自己窥探到了真相,顿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太惨了! 他的大徒弟那么乖巧,长得那么好看,竟然不/举? 殇儿当初黑化不会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吧,毕竟这属于生理缺陷,弄不好特别容易反社会人格。 这样一想,苏白离更加心疼大徒弟了,他自己躲在房中偷偷吃药,这得担负着多重的心理压力啊。 于是苏白离翻箱倒柜,找出不少补肾壮/阳的食材,去了后厨,亲自熬米煮粥。 毕竟是药三分毒,食补总比药补好。 *** 用午膳的时候,师徒三人又坐到了一起。 苏白离端出自己亲手熬的药粥,装作随意道:殇儿,你喜不喜欢喝粥? 江小念闻着粥里奇怪的味道,皱眉道:不喜欢。 苏白离一僵,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上道? 他不悦道:为师亲手熬的。 师尊亲手熬的?江小念眼睛一亮,目光炯炯的盯上了那碗粥。 连一旁刚刚心不在焉的殷无殇都看了过了,一副大有兴趣、跃跃欲试的模样。 嗯,为师亲手熬的。苏白离把那碗粥移向江小念,遮掩下眼底的担忧之色,不着痕迹道:你尝尝看,味道不难吃就都吃了吧。 江小念尝了一口,奇怪的味道让他抽了抽眉头,却依旧满脸笑意,昧着良心道:不难喝不难喝,徒儿很喜欢的。 师尊竟然亲自下厨了,他就知道师尊宠他,这粥难喝也得全喝光了,不能辜负师尊的一片苦心。 江小念一边喝着粥,一边还不忘挑衅的看向殷无殇,故意把粥喝的咂嘴弄舌,仿佛什么超级美味一般。 殷无殇看得一阵眼热,他犹豫片刻后,有些委屈的看向苏白离,壮着胆带着笑,小心翼翼道:师尊,徒儿今天胃口不太好,也想喝粥。 没有了。苏白离想也没想的就摇头,粥他只熬一碗,确实是没有了。 但话说回来,就算有,也不敢给铲屎官喝。这个粥里放了不少的补肾药,铲屎官这几晚都有火没处泄了,要是再给他喝,那晚上还得了? 一整晚上,光洗澡光换床单被套得了。 殷无殇哪知道这原由,只以为师尊又搞区别对待。 他有些难过,桌子上现在明明满是美食,他却也觉得没胃口。 在他眼里,这一桌的美食都抵不过江小念手里的那一碗粥。 因为那是师尊熬的,师尊亲手熬的 殷无殇唇角的笑有些僵,黑眸乌沉沉的,心情更是一降到了谷底。 以前的他明明没这么计较的,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小心眼。 明明是一碗粥的小事情,他偏偏就觉得特别委屈,一股闷气堵在胸口,难受得厉害。 *** 苏白离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专注着大徒弟的病情。 第二天一早,等大徒弟去晨练的时候,苏白离就偷偷潜入了他的房中,结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大徒弟的房中干干净净,杂物桶没有多余的软薄纸,浴盆里没有脏了的床单被套,也没看到换下的亵裤。 苏白离心中一慌,更难受了。 他昨天熬了那么补的粥,可大徒弟吃完后,竟然连春/梦都没得一个? 不举实锤了。 他唉声叹气完,去峰顶吩咐两徒弟自己练习之后,转身又偷偷去了门派的藏书阁。 *** 等苏白离一走,江小念和殷无殇就开始针锋相对了。 小师弟,昨天师尊教的术法我还太熟练,不如咱俩喂喂招。 正有此意。 江小念气的是师尊竟只吃殷无殇夹的菜,而殷无殇则嫉妒江小念居然吃了师尊亲手熬的粥。 于是两人借着切磋的名义,趁苏白离不在,真刀真枪在落霞峰峰顶大打出手。 *** 苏白离对后院失火完全不知,他正在藏书阁找药典,试图找出金枪不倒奇药。 藏书阁确实有不少珍贵的典藏,他翻了大半天后,终于找到了治不举的神药。 南摩之疆有黑毛虎,取之虎鞭。西泽有白狼王,取之狼肾。泡千年灵芝酒以内服,可一夜百次,金枪不倒。 苏白离眼前一亮,千年灵芝他有,当初枝枝送了一株给他。 那只剩虎鞭和狼肾了,看来得去一趟南摩和西泽了。 苏白离叹了一口气,做师傅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简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连徒弟不举他都要插上一脚。 唉!太难了。 苏白离吐完槽,背着守护藏书阁的人,悄悄将这本药典藏入袖中乾坤,装作无事回了落霞峰。 才回来,他就惊了。 原本干净宽阔的峰顶,此刻飞沙走石,那棵凤凰花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杆了,七只火雀隼飞在半空叫得热闹。 而他两个宝贝徒弟正乖乖的练习着术法,只是一个个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苏白离皱了皱眉,一人赏了一眼刀子。 他才离开一会儿,怎么两个徒弟都这么狼狈。 脸是怎么了? 江小念掩饰般嘿嘿笑了一声,擦去嘴角的血渍,睁着眼睛说瞎话:师尊,我跟小师弟在喂招。 喂招? 这是喂了多大的招,一个嘴角流血,一满脸淤青,就差一点破相了。 苏白离不悦道:以后喂招可以,但是不能往脸上招呼。 老天爷赏饭吃,让你俩长得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但咱能不能爱护着一点,毁容了咋办? 到时候修真界美人排行榜,你两个就排不上名次了,将来讨媳妇都艰难。 苏白离可不留情面,一人骂了两句。 淦!当这个破师傅,真的是操碎了心。 知道了师尊。 等俩徒弟都认错后,苏白离才道:为师要出门几天。 两徒弟一愣,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师尊要去哪? 苏百离不假思索道:很远的地方。 去几天? 苏白离:不清楚。 什么时候回? 不清楚。 江小念和殷无殇竟是少有的默契,又齐声道:去干什么? 办一件事。苏白离扬扬眉,干什么可不能告诉他们。 什么事? 不说。 江小念一副很不放心的表情:师尊,你要去哪不说,什么时候回也不说,办什么事也不说,徒儿会很担心的。 殷无殇很配合的点头:徒儿也这样觉得。 苏白离一噎,这两个臭小子查户口呢,问得这么清楚,到底我是你们师尊,还是你们是我师尊? 为师去哪,什么时候回,还要跟你们这两臭小子汇报? 苏白离瞪了他俩一眼,没好气道:管好你们自己,为师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管。 怼得俩徒弟哑口无言,一个个蔫儿巴巴的。 *** 当晚,苏白离收拾好东西后就躺上了床,可翻来覆去都没睡着。 他平日闲着没事都会去铲屎官那逛逛,习惯形成就很难改变,今天本想早点休息,却硬是没睡着。 他也不为难自己,翻了个身,几句脏话骂出口后,变成猫儿爬上窗,一溜烟的窜去了半山腰铲屎官的住处。 殷无殇正坐在屋檐下等猫儿,知道师尊明日要出远门,他原以为猫儿今天不会来。 可他不过等小半天,一团粉白的毛绒绒就迈着小碎步快速的扑了过来。 殷无殇下意识的将它揽入怀中,把脸埋入猫儿干净又柔软的颈毛里吸了个遍。 好半天才抬起头,将它放在膝盖顺毛。 猫儿见铲屎官一直不说话,眉头也紧皱着,不由翻个身爬上了他肩头,用肉垫拍了拍他的脸。 喵呜∽你今天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殷无殇侧头,将脸往猫脸上蹭了蹭,轻声道:师尊要出远门了。 喵?咋? 去哪也不说,什么时候回也不说。殷无殇双手捧下肩头的猫儿,直视那双清澈明亮的鸳鸯眼,试探道: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去有危险的地方? 喵呜∽危险应该不会有,莫方,本大爷有两下子,万一有危险本大爷也会注意的。 听着猫儿有节奏且中气实足的叫声,殷无殇蓦地放下心来,师尊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殷无殇犹豫了一会,突然意有所指道:猫儿你知道吗?我好羡慕大师兄。 喵呜?羡慕什么?他有的,你也有,本大爷一碗水应该是端平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殷无殇揉了揉猫儿的后颈,小心翼翼道:羡慕他可以吃到师尊熬的粥。 苏白离:??? 殷无殇眨眨眼,隐去眼底的狡黠,继续道:师尊为什么只熬粥给大师兄喝,却不给我? 苏白离: 殷无殇见着不吭声的猫儿,突然撅着嘴委屈道:你说师尊是不是不喜欢我? 苏白离没好气的挠了他一爪子。 喵喵喵!一碗粥的事,记仇记到现在,告状告到猫儿这来了,至于吗? 殷无殇没躲,反而一把握住猫儿的前肢,亲了亲它粉色的肉垫,小声道:我也想喝师尊熬的粥。 喵呜∽就没见过你这么心眼小的,怕你了。 猫儿翻了个白眼,抽回爪子,没好气的喵了几声。 等着,等本爷从南摩回来,亲手熬一大锅粥给你喝,要是喝不完,老子揍死你丫! 苏白离做好了承诺,可最终,铲屎官也没能喝到他亲手熬的粥。 *** 一团乌云从对面山顶移了过来,转眼就下起了大雨。 时间已是七月初,突然的大雨让闷热的温度快速降了下来,听着雨打瓦片的滴答声,一人一猫,一坐一蹲,惬意的坐在屋檐下看雨,享受着少有的宁静。 落霞峰的雨天真的美! 喵呜∽那当然。 等雨停了,殷无殇突然侧头盯着挨在他身边的小白猫儿,眼中水光流转,闪闪烁烁,完全不是看宠物的那种溺爱。 他红着脸,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声音很小很轻,杂在雨声里更是细不可闻。 但猫儿听清了,它收回尖爪,用粉肉垫挠了挠铲屎官的手背。 喵呜∽扭捏个什么劲?声音这么小,要不是本大爷耳朵尖,差点就错过了。 喵∽话说回来,像我这么可爱的猫,谁会不喜欢 第24章 苏白离去南摩的时候,想着这一来一去肯定要半个多月。 自己不在,两个徒弟就没人管,而且学术法的进度也会延迟。 苏白离想了想,还是得给他们找一个好去处,又有人监督,又有人教学。 他记得灵山派有规矩,亲传弟子都是自己的师尊教,那些普通的弟子则集中在门派建立在主峰上的学堂里。 虽然不像自己这样一对一,但是想必他们教的也不会差。 想清楚后,苏白离提前与学堂主要负责人打了一个招呼,让自己两个徒弟去他那学习。 安排好一切之后,苏白离才启程了。 果然如他所料,取到黑毛虎的虎鞭时,已离开门派十几日有余。 如果顺路去西泽,一来一回,加上取狼王肾的时间,恐怕得三四个月,这还是不遇到危险的保守估计。 苏白离站在路口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慌,他捂着有些乱的心跳,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回门派看看。 他御剑匆匆赶回了门派,才到山门前,就见灵山派内魔气冲天,黑色雾状的魔气在峰顶翻腾盘旋,如一只狰狞恐怖的巨手,笼罩住了整个门派。 苏白离吓了一跳,不详的预感更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肯定跟他的大徒弟有关。 苏白离强压下心烦意乱,飞快掠过惶惶不安的守山门的弟子,往门派内冲去。 越靠近主峰,那魔气越浓郁暴戾,且来势汹汹,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苏白离拧了拧眉,伸手拉住一个从主峰踉踉跄跄奔下来的弟子,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那弟子本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见到他之后,脸色一缓,慌乱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恐惧道:回仙君,今日主峰学堂里韩长老教了新术法,那个术法叫召唤术,弟子们都召唤出了仙灵 召唤术? 苏白离静静的听着,在听到召唤术时,心脏却莫名咯噔一下,慌到不行。 他脸色惨白,完了!真的是殇儿的原因。 那弟子没注意青芜仙君变差的脸色,只继续道:可是不曾想,不知道是谁竟然召唤出了一大群魔灵,魔灵来势汹汹,韩长老只得命弟子下峰去找掌门。 苏白离点头,转身就拼命往主峰跑,一边跑,脑中想起原书中曾经发生过的剧情。 原书里,殷无殇被门派中人打残四肢后,再被推下无妄谷,起因就是因为这件事。 他不受宠,术法也只能偷偷学,可某一次,他偷学了召唤术,因为他身负魔族血脉,所以召唤出来的全是魔灵。 魔灵在灵山派肆虐,才发生了之后的一切悲惨事情。 可是 苏白离不太明白的是,这剧情应该是两年后,按原书所写,殷无殇本来还要两年的时间才会学召唤术。 所以他当初才敢离开灵云派。 苏白离不知道剧情为什么提前了。 但不太糟糕的是,此刻自己刚好赶了回来,只要回来了,那么自己便会不顾一切代价护住他。 事发太过突然,苏白离脑子有一点点乱,但是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了,脑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先找到殇儿。 不管怎样,先找到他 苏白离飞快地冲上了主峰,果然,眼前的场景预料之中,意料之外。 预料之中的是他知道会很混乱。 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魔灵会如此强悍。比原书中描写的场景还要可怕。 这座原本青山绿水、风景秀美的主峰,此刻从头顶的裂缝里不断冒出各种黑色的魔灵。 魔灵眼冒赤光,满嘴獠牙,身上长着黑色的长毛,爪子格外锋利,他们从裂缝窜下来后便在主峰四窜,试图攻击面前的弟子们。 魔气以这里为中心,缓缓笼罩充斥着整个灵山派。 脚下的青草从绿色缓缓变成暗红色,那些暗红色顺着叶脉继续蔓延,仿佛吸饱了血液。 而叶尖上则冉冉升起丝丝黑色雾气。 场景太过恐惧,饶是艺高人胆大的苏白离都忍不住汗毛竖起、遍体生寒。 他拧眉凝视着主峰上各种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的魔灵,看着他们在主峰上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眉心都忍不住抖了几抖。 弟子们尖叫怒吼,还有兵器出鞘的金石之声。 苏白离指节紧了又紧,差一点就召出仙剑加入战斗,好好的大打一场。 可是现在不行。 原书中写到魔灵虽强悍,但灵山派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魔灵只是壮着魔多势众才在最开始挣到了优势,但灵山派的主力到来之后,魔灵很快就被清除了,到最后基本上都没死几个人。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谁都不危险,危险的只有殇儿。 所以苏白离想,无论如何先找到殇儿要紧,然后再趁着混乱,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趁着没人知道,努力帮他压制住魔气,之后就可以风平浪静了。 主峰上黑色的魔气越来越浓郁,那些魔灵仿佛逃出囚笼一般,格外的兴奋,嚣张的四处侵袭着主峰。 苏白离一边挥剑砍杀它们,一边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在混乱的弟子里毫无目的的寻找着大徒弟。 *** 而主峰的另外一边。 殷无殇闭着眼睛站在原地,识海里一片血红,他只感觉一股强悍且暴戾的力量,在身体内横冲直撞。 未知的兴奋与恐惧在他脑中蔓延。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与别人不同。 但是他知道,这些魔灵是他亲手召唤出来的,只是到最后却无力控制它们。 *** 今天早上。 学堂的老师韩长老又教了新的术法,名为召唤术,一起的八十几个弟子全召唤出了仙灵,连平日里最蠢笨的几个弟子都召唤了出来。 可偏偏就殷无殇一直不行,甚至连苍蝇都没召出来一只。 殷无殇有些急躁,他从不觉得自己笨,更不会觉得自己比旁人差。 可一上午都过完了,他还是什么都没召唤出来。 一些弟子看向他的眼里有嘲弄,连韩长老都皱起了眉头。 殷无殇看着他们毫不掩饰的表情,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给落霞峰丢脸,不能给师尊丢脸,有这个信念在,别人的嘲笑反而成了动力。 殷无殇一边念着咒语,一边闭上眼,心沉丹田,将意识集中起来,尝试着去沟通虚无空间里的生灵。 终于,他成功了。 他的灵识接触到了韩长老说的虚无空间里的仙灵。 那些仙灵异常的活跃,和其余弟子召唤出来的不一样。 殷无殇也只以为这些仙灵是活泼了些,沟通完毕后见它们服从自己,殷无殇便用灵识打开了通道,将它们全放了出来。 他闭着眼睛没发现自己的不同。 其他的弟子用召唤术的时候,身旁泛着白色轻柔的光,而他则呈现血色,暴戾且紊乱。 等他将通道彻底打开的时候,主峰的上空,如同被人撕裂般,蓦地出现一个泛着黑气的空间裂缝。 那条裂缝黑漆漆死气沉沉的,如同恶魔的眼睛注视着主峰上的人。 裂缝处紊乱的气流让主峰上飞沙走石,也让人睁不开眼睛。 更恐怖的是,裂缝尽头突然闪着点点红光。 弟子们一个个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裂缝后的东西满脸疑惑。 红光开始移动,近了,更近了。 等它们窜出来后,弟子们才发现那是一群铺天盖地的魔灵,而刚开始看到的闪着红光的点,原来是它们血色的眼睛。 那是什么? 是魔灵! 天!是谁召唤出了一群魔灵? 逃啊 不知道是哪个弟子吼了一句,然后所有的人开始逃。 主峰上乱作一团。 那群魔灵如同放出笼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扑了下来,侵袭着整个主峰的人,除了殷无殇。 *** 殷无殇捂着脑袋有些难受,他现在自顾不暇了,跟本没空去管那些嚣张的魔灵,更控制不了它们。 从沟通上那群魔灵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不知道从哪出现一股暴躁强横的黑气,那股黑气如游蛇般在他的经脉中乱窜,快速的吞噬着他的灵力。 他只能捂着胸口死死的压抑住那股诡异的黑气,将它压在丹田下方。 殷无殇不敢放松,他的直觉告诉他,若被这股黑气冲斥全身,那他就不再是他了。 压住了暴躁的黑气,可低下头后,他竟然看见一束暗红色的诡异纹路顺着胸腔缓缓爬了上来,在颈项处若隐若现,妖异又赫人。 殷无殇慌了,再蠢也知道自己的不对劲,他终于害怕,不安又束手无措。 他盯着那缕缓缓清晰的魔纹,看着自己的脖颈,如同看着一头怪物。 喉口一甜,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让他用力一糊,糊满了半张脸。 殷无殇快要崩溃了,在他绝望之际,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喊殇儿,音调熟悉又亲切。 他顺着声音抬头,终于看到了一个人,那人浑身浴血,提着剑,踏着魔灵的血肉尸山快速奔来,身后的万丈霞光给他披上瑰丽的色彩,让他仿佛九重天上落下的仙人。 尽管那人脸上沾满了血渍,但殷无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师尊。 师尊回来了,他的师尊回来了。 殷无殇漆黑到不透光的眼睛一亮,唇角蓦地扬起一抹烂灿的笑意。 师尊 殷无殇捂着胸口,努力朝他伸手。 和他想的一样,师尊正在向他奔来。 *** 苏白离在人群中费力的寻找着大徒弟,身旁尽是尖叫恐慌的弟子,苏白离一边挥剑砍魔灵,一边在往外拥挤的弟子中寻找大徒弟。 那魔灵仿佛杀之不尽,而苏白离也仿佛杀魔机械,手都砍酸了,鲜血浸湿了他华贵的衣袍,也模糊了他的眼睛,让他平日里云阳高端的一个人,仿佛地狱来的修罗。 刺激恶心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苏白离有洁癖,这种场景他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多呆,而让他不顾一切前行在血肉尸山中的信念,就是找到大徒弟。 小半盏茶后,他终于在混乱的角落里看到了大徒弟。 苏白离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试图擦掉糊在眼睛和睫毛的血浆。 可他没料到袖子沾了更多的血。 魔灵的血液又稠又粘,用袖子擦过后,视线更模糊了。 苏白离没停顿,忍着恶心急步朝江小念冲了过去。 殇儿不怕,为师来了 *** 江小念混在人群里,他被这漫天的魔气影响到了,只感觉身体里殷无殇的三滴魔血开始沸腾。 江小念兴奋却又有些慌乱,兴奋的是他终于可以成魔了,慌乱的是现在该怎么办? 师尊不在,现在该怎么办?往后又该怎么办? 他第一次如此迷茫,仿佛没了主心骨。 在他纠结之际,抬头却看到了朝他奔来的苏白离。 师尊回来了,师尊终于回来了。 江小念心下大定,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师尊 是我。苏白离找到了目标,心无旁骛。 他速度极快的冲了过去,看着江小念眼珠子逐渐泛着诡异的红光,顿时一慌,这让别的弟子看见就麻烦了。 为师在,殇儿别怕。苏白离立马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将身后的披风解开,一把将江小念兜头盖脑严实的盖上。 趁着混乱,一把将他扛上了肩头,迅速往外突围。 杂乱的声音里,苏白离隐约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他师尊,可是他已经无暇多顾。 灵云派的修士大能们很快会赶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危险。 唯一有危险的,就是他的殇儿。 所以带走殇儿,就可以万事大吉。 苏白离想清楚后,扛着江小念走得更快了。 *** 殷无殇满眼欣喜的看着师尊奔向他。 他伸着手,希望师尊会抱他一下。也希望师尊会摸着他的头,安抚他,让他安心。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殷无殇的期待和满心的欢喜都落空了,师尊不是来找他的,师尊是来找江小念的。 师尊的眼里只有江小念,没有他,一点也没有。 他眼睁睁的看着师尊无视他,毫不停顿的经过他身边,然后扛着江小念,飞快的走了。 自己在叫师尊,可是师尊没有停下,甚至吝啬到没有回头看一眼。 一眼都没有。 殷无殇定在原地,嘴角原本的笑,猛的僵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从身边迅速走过的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收紧捏成拳头,指甲深陷肉中,因为捏的太紧,指甲断了,掌心裂了。 鲜血缓缓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十指连心,原本很疼。 可是殷无殇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麻木的看着走远的人,无力又绝望。 又是这样 为什么又是这样? 不管什么危险,最开始救走的永远是江小念。 甚至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犹豫。 可是自己也是他的徒弟呀。 怨恨和嫉妒冲上心头,彻底长成了参天大树。 殷无殇控制不住了,那个压抑不住的魔气像突破桎梏一般,汹涌的泄了出来,充斥着他的身体,洗刷着他的经脉。 他原本幽黑的眼睛完全变红了,像染过鲜血,衬着那太过通红的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血泪来。 而胸腹处原本蠢蠢欲动的暗红色魔纹,像再也压抑不住般彻底爆发了,顺着脖颈缓缓爬了上来,一直爬到了他的侧脸。 一旁挥剑砍魔灵的弟子转身就看到了这幅恐怖又惊悚的画面,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大叫道:魔魔有魔 *** 苏白离已经听不到身后的叫喊了,他快速将江小念扛上了落霞峰的峰顶,将他放下后,随手又加强了结界。 江小念盘膝坐在地上,根本控制不住汹涌的魔气,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是到来了却又突然有些无措。 他看着苏白离,无比心虚道:师尊,徒儿可能要入魔了。 苏白离安抚道:凝神静气,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我静不下心来,它一直在控制我。 江小念看着满脸血污的苏白离,看着他比以往更加凝重严肃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师尊你说过的,就算徒儿入魔了,你也不会抛下我,对不对? 说什么傻话,为师怎么会因为你入魔就抛弃你。 苏白离将他扶到凤凰花树下,又继续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为师还没准备好。 魔灵的血浸在身上粘腻又难受,苏白离一边脱掉脏腥的外袍,一边拿干净的巾帕擦脸。 还不忘吩咐道:你把琴拿出来,弹一首凝神静气的曲子,为师帮你护法。 江小念不敢忤逆他,只得拼命压下蠢蠢欲动的魔气,拿出师尊给他的琴,断断续续弹着曲子。 可他的心根本静不起来,于是手中的琴曲也越弹越暴躁。 原本清脆悦耳的琴声,被他弹得不成调,反而让人心神大乱。 凤凰树下那几只火雀隼都被杂乱的琴音刺激着逃跑了。 苏白离也是头疼欲裂,听着呱噪又刺耳的琴音,脑子都要炸了。 偏偏此时掌门还发来了传音符。 青芜仙君在哪?速速回门派,吾有要事要谈。 苏白离一边遮着耳朵,一边明知故问道:本君刚入山门,何事?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派内出现魔物,怕是属新弟子所为。 苏白离看了一眼被自己护的好好的大徒弟,无所谓道:小小魔灵不足为惧,一切由掌门处理即可。 可是 苏白离被暴躁的琴音吵的心绪不宁,怕被掌门听出有异,只得又道:掌门师兄,这件事情由你全权负责,不用通知本君了。 说完之后,苏白离随手捏碎了传音符,转身走向江小念的身后,把手掌贴上他的后背。 将自己浑厚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向江小念,帮他压住那些汹涌的魔气。 琴音实在狂躁刺耳,苏白离拧了拧眉:换首曲子,轻松的。 嗯,师尊灌入他身体里的灵气清凉又温和,江小念觉得舒服一些了,点点头,应了一声之后,手指一转,随手弹了一曲在他心里,觉得最轻松的曲子。 可这首曲子才弹出来,身后源源不断的灵气突然一顿,然后断了。 你弹的这是 苏白离收回手,猛地站直了身子,听着曾经铭刻于心、无比熟悉的旋律,顿时惊掉了下巴。 他满脸诧异道:这是周杰伦的七里香?你,你怎么会 江小念一愣,脸上一片懵逼。 他刚刚满脑子混乱,只是想着弹首轻松的曲子,结果随手就把周杰伦的七里香给弹出来了。 可是 江小念呆呆的转头,看向同样一脸呆滞的苏白离。 师尊,你,你你怎么知道周杰伦,你怎么知道七里香?你怎么难道 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好半天,苏白离才试探着道: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江小念嘴角一阵抽搐。 苏白离的脸也是一阵白一阵红,他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 另一棵也是枣树!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江小念人傻了:一经发出,概不退货 苏白离彻底僵住了,死死地盯着江小念,一句一句道:大吉大利。 今晚吃鸡! 第25章 确定俩人都是来自现代后,苏白离和江小念大眼瞪小眼,一个比一个呆滞。 师徒二人经过短暂的懵逼之后,终于欢呼一声,拥抱到了一起。 明明白白验证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句话的真实场景。 两人互相倾诉着穿越到陌生世界后的慌乱以及不安,现场简直催人泪下。 好半天后,江小念才兴奋道:师尊你是哪个城市的。 Z城H市。 巧了!我也是。江小念又问:师尊,你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收你为徒那天。苏白离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呢?你什么时候来的? 巧了,我也是那天。江小念更兴奋了,直嚷嚷着缘分妙不可言。 他手舞足蹈的又继续问:师尊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我玩电脑打翻了水杯,然后触电身亡了,醒来之后就在这里。苏白离回答完,随口反问道:你呢?你又是怎么穿过来的? 我?江小念似乎想到某些不美好的东西,眉头一皱,磨着牙道:别提了,说起来就有气。 他还先移了一下话题,对苏白离道:师尊,咱穿进的是一本小说世界,你知不知道? 苏白离点头:我知道,这本书我看过。 嗯,那就好。江小念扬起唇角,莫名得意,师尊竟然看过他的小说,那他要是知道自己这个作者,就站在他面前,指不定会多开心。 江小念得意的嘿嘿笑完又继续道:我是某小说网的一个作家,然后我写了一本小说,结果遇到一个非常暴躁且傻逼的读者。 他看个小说还唧唧歪歪,大肆的吐槽我的人设和剧情,说什么正文和文案不一样,是欺骗读者,还有人设崩了一类的。 我当然不干啊!他骂我儿子我就骂他,然后我们俩互相骂完,我才刚关电脑就穿越了。 苏白离一愣,心下一动。 咦?大徒弟口中的那个暴躁且傻逼的读者说的话,怎么有些耳熟,自己好像也 他不动声色,装作好奇道:你是作者?有没有什么代表作? 当然有。江小念得瑟的扬了扬眉,实不相瞒,咱们穿越的这本小说就是我写的。 《逆仙》是你写的? 苏白离一愣,眼皮不自觉跳了跳,他青着脸,后槽牙不自觉的磨了磨,然后试探道:千山绝? 你怎么知道我的作者名叫千山绝。江小念也是一愣,随后便有显而易见的骄傲之色,看来我还很出名的嘛,连你都知道了。 我TM 苏白离听完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把他给撕了,再把肉喂狗,骨灰扬了撒河里。 但是恨到极致反而隐藏得极好,他露出一抹笑意,对江小念道:你等会儿,我给你个东西。 江小念看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又露出莫名亲切的笑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跟在他身后道:给我什么东西? 给你一板砖。苏白离反手捡起一块青石,对着江小念就砸了过去。 帮你开个瓢,看看你脑子里面装的什么屎。 江小念反应极快,立马往后一跳,逃过被青石开瓢的危机后,转身就逃。 师尊,你有话好好说。 说个鸡/巴。苏白离拿着青石在后面追。 一道尖锐刺耳的机械声又在他脑子里炸开:【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鸡/巴!冷漠仙君不能说鸡/巴!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尾巴长出来了,苏白离完全不顾了,拼死撵着江小念。 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 站住?站住被你打,我又不傻。 江小念护着头在峰顶上拼命的逃着,因为事发匆忙,鞋都掉了一只,模样特别狼狈。 苏白离发了狠,指尖灵力闪动,缚甲术出,一把将逃跑的江小念捆了个结实。 俩人武力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江小念知道自己打不过,也逃不了了。 他看着师尊手里的青石,哭丧着脸,十分自觉的求饶道:师尊打徒弟天经地义,但是你不能拿凶器。 师尊你把石头扔了吧,不然会出人命的。 苏白离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又踹了他一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扔了石头,一把扑了过去,压在江小念身上,眼看拳头就要落他脸上。 江小念死命护着脸道:师尊你自己说过的,打人不能打脸。 苏白离冷哼一声,拳头转了个弯,朝他身上打去,打沙包一般左一拳右一拳,打完又掐上了他脖子。 江小念被他压在身下,又卡了咽喉,说话都不利索,只得断断续续道:师尊,咱们都是现代的文明人,喊打喊杀是不对的。就算你要杀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呜 想死个明白是吧?好,我让你死个明白。 苏白离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随口骂道:狗逼千山绝,我日你大爷。 他骂完诅咒紧接着就来了。 一道尖锐刺耳的机械声又在他脑子里炸开:【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狗逼!冷漠仙君不能说狗逼!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日你大爷!冷漠仙君不能说日你大爷!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然后猫耳朵,猫爪子都长出来了。 发狠的仙君明明凶巴巴的,可头顶颤抖的粉色猫耳朵又格外萌。 这有些诡异的画风,让江小念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掐着他脖子的半人半妖的师尊,整个人都裂开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上他心头,隐约有什么一闪而过。 江小念强撑着要精神崩溃的脑子,挣扎着问: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苏白离磨了磨后牙槽,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你嘴里的暴躁且傻逼的读者黑凤梨。 黑凤梨?江小念听到这个名字一愣,他瞪着自己一直崇拜恋慕的师尊,整张脸蓦地像吞了一口屎般难看。 你,你竟然是黑凤梨? 他喃喃念了一遍,想到自己难以启齿的隐疾,一股无名火顿时冒了出来,烧成熊熊烈火,烧得理智全无。 好啊!居然是你,终于找到你了。 操/你大爷的黑凤梨,我今天不掐死你,我就跟你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之前的师徒情分,在这一刻全都被他抛之脑后。 江小念疯了一般挣脱灵绳,反手掐住了苏白离的脖子,苏白离也没手软,但俩人好歹留了一丝理智,都没使用灵力,只掐着对方的脖子在地上扭打,打的狼狈又尴尬。 江小念一边掐,一边梗着脖子骂:黑凤梨你大爷,就是你害我穿越了,害我穿越就算了,居然还诅咒我,让我硬不起来。 苏白离也反讽道:硬不起来活该。 彼此彼此。江小念红着眼睛道:看看你的猫尾巴和猫耳朵,想必我诅咒你变成长毛动物,也成真了。 你还有脸说掐死你啊! *** 一盏时间后,打得灰头土脸的两人终于泄了火,只一人坐一边,怒目相视。 江小念的目光落在苏白离的猫耳朵上,小拇指蓦地蜷了蜷,他忍着想捏一捏的冲动,故意冷哼一声,问道:触发你长出猫类肢体的诅咒,是不是人物ooc?嗯。苏白离磨牙,看了一眼江小念的不可描述处,也问道:所以你因为诅咒,一直都咳那啥不行的? 嗯。江小念僵了一下,黑着脸点头。 苏白离抽了抽嘴角,忍着笑道:我以为你是有隐疾所以才不举的。 才不是。江小念立马挽尊道:就是诅咒的原因,原本的我一夜五六七八次。 苏白离挑了挑眉,掏/出从南摩寻到的黑毛虎王鞭,似笑非笑道:亏我还大老远的冒险给你寻找金枪不倒药,既然你原本一夜五六七八次,那应该用不上。 江小念看着虎王鞭愣了一下,所以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去给我找药了? 嗯。苏白离点头。千年灵芝和虎王鞭加白狼王肾泡酒,可以金枪不倒。 江小念目光闪了闪,冷嗤了一声,随手将虎王鞭抢了过来,飞快的藏入须弥戒中,还不忘死鸭子嘴硬:谁稀罕你的金枪不倒药,等老子入魔了就能行了。 苏白离翻了个白眼:那你把虎王鞭还给我,我把它扔到了悬崖下去,就当好心喂狗了。 江小念嘲讽道:喂狗也比喂猫强。 他说完,看着苏白离的猫耳朵有些眼熟,他犹豫了一会,试探道:话说回来,你不会就是殷无殇养的那只小白猫吧? 什么,你说什么?苏白离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我是殷无殇的那只白猫?你不就是殷无殇? 江小念看了目瞪口呆、脸色惨白的苏白离一眼,蓦地有些心虚。 咳那啥其实我不是殷无殇,我是主角江小念。 苏白离人傻了,他结巴道:什,什么?倒底怎么回事?你说你是江小念?那从前的江小念又是谁?谁又是真正的殷无殇? 他人有些心慌,说话没控制住字数,诅咒响起。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二十五字!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二十五字!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诅咒完了后,他的两只脚又变成了猫后爪。 江小念看着粉粉嫩嫩的猫爪子,都要人格分裂了,他抽/搐着嘴角,却还是故作平静道:真正的殷无殇是以前那个江小念啊!我只是故意跟他换了名字而已。 苏白离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要换名字? 因为我也想试一下反派的人生。江小念无所谓的说出了换名字的经过。 苏白离: 所以他抱大腿抱了个寂寞? 所以他又把反派抛弃了? 所以召唤魔灵的是铲屎官? 所以,原剧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完了,全完了 第26章 千山绝你简直就是个祸害,害死我了。 《逆仙》是你写的,你难道不知道当他入魔以后会来杀我吗? 你闲着蛋疼,换什么名字!换了还不告诉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想着害我。 苏白离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停冲上去又将江小念暴打了一顿。但是他的脚却还是不自觉的往外面走。 当初想收反派为徒确实目的不纯,一开始只是要护个命抱个腿。 但后来收铲屎官为徒时,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他是真心的喜欢他的。 现在虽然有一肚子的气,但他还是不顾一切要先救回铲屎官。 师尊你听我解释。江小念却一把拦了上去,故意害你倒没有,你对我这样好,将来我肯定会护着你的。 让开,这个帐回来再找你算。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苏白离一把推开他,铲屎官一定危险了,自己现在要去救他,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江小念见他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把走出结界的人又拉了回来。 师尊别去,你这副模样走出去自身难保。 要你管。 江小念死命拉着他,师尊,你是想去救殷无殇吗? 我要去救谁,也轮不到你管。 别去了,这是他的结局,这是他必定要走的路。你救他反而是害了他。 什么意思?江小念你到底要怎样?苏白离怒急,猫前肢尖利的爪尖扣上了江小念的命脉,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弄死他。 你松开我,我好好跟你解释。 苏白离烦躁的收回爪子,你说。 我写的小说我最清楚,殷无殇作为我书里的反派,我给了他最聪明的大脑,最强壮的体魄,最强的学习能力,最强悍的血脉,所有的好东西我都给了他,唯一差的就是我安排的操蛋的人生。 苏白离没反驳,只是目光有些冷。 所以我救他是害了他又是什么意思? 江小念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站直身,骄傲道:我给他的设定是魔族最高,也最纯正的血脉,而想要走到他修为的最高峰,就必须要经历原书中的那一幕,我必须要让人毁了他的丹田,废了他的修为,让他彻底涅槃重生。 放你的狗屁,没有人可以让他受这个苦,你也不可以。苏白离骂了一句转身要走。 江小念却继续道: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就算你今天保住了他,他的魔族血脉也不可能让他继续留在这,甚至修为都不会有再有多大的上升空间了,他必须要废掉所有的正道的修为,毁掉丹田,重新学习魔族术法才是最好的。 为什么? 他的魔族血脉已经苏醒了,灵气和魔气会互相冲突,如果不废掉丹田,那么他的修为寸步难行,这就是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苏白离冷哼道:我要硬保他呢? 强行保他的话,那他的结局要不就是死,要不就是成为废人,谁的身体里都不可以同时容忍灵根和魔根。 江小念顿了顿又继续道:按原书走吧!毕竟在修真界里成为废人,恐怕比死了还要难受,你若是执意要保他,你说他将来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恨你? 苏白离脸上惨白,他知道江小念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这就是他笔下的世界,这些都是他的设定。 殷无殇的魔族血脉苏醒之后,他再也不可能成为正派的修士,魔族地界才是他的归途。江小念还在继续,你看过逆仙,所以你应该知道,走过今天这一幕,只要吃过这一个苦,那么将来迎接他的是康庄大道。推下无妄谷,才是他破茧成蝶的机会。 无妄谷下,有他一切破茧的机遇,他可以遇到他人生中的贵人,他会遇到神医,会遇到前任魔尊留给他的护卫,会接手魔宫的一切。 三年后,他会是魔人地界唯一的魔尊,尊贵无比,翻手为云,覆手为云。 师尊啊!有的人生来就是要化龙的,而这些苦难,只是他破茧化龙的必经之路。 苏白离听完垂下了眸,他知道这些都是作者规定的一切,听完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一个人的成长为什么要赋予他这么多的苦难? 千山绝,你TMD究竟没有心。 苏白离骂完就听到了诅咒,他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对江小念说:带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苏白离彻底变成了一只小白猫。 江小念叹了一口气,经过刚刚的闹腾,他的魔气已经彻底压了下去,看不出半点异常。 他蹲下身试图抱起小白猫儿,可猫儿似乎很不喜欢他,随手赏给他一爪子,然后迈着小碎步出了结界。 江小念跟在身后道:你要是走路去主峰的话,等我们到的时候,殷无殇应该已经被扔下无妄谷了,你确定不要我抱吗? 小白猫儿愣了一下,琉璃色的眼珠子暗了暗,然后转身跃上了他的肩头。 江小念召出灵剑,御剑带着他去了主峰。 主峰上发生的一切和他写的一样,所有的剧情全部都发生了。 殷无殇入了魔被人发现后,立马被围攻,并且准备压入刑堂。 江小念踏剑来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因为青抚仙君没来,他这个最受宠的大徒弟自然成了落霞峰的代表,于是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唯独跪在地上的殷无殇除外。 江小念到的时候,原本跪着的殷无殇仿佛有感应,目光嗖的一下,无视江小念,准确落在他肩上的小白猫儿身上。 猫儿还是那样,模样雪白又可爱,只是他曾经觉得干净清澈的鸳鸯眼,如今却只觉得冰冷如寒石,不带半点烟火气。 殷无殇眼中百转千回,不知是喜怒还是怨恨,期待,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疼得直不起腰来。 仿佛在他入魔以后,一切都变了。 往常的猫儿看到他第一眼,立马会扑过来,爬上他的肩头,亲昵的蹭蹭他的脸,或挠他的裤脚。可现在那是猫儿只蹲在江小念的肩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跃过来的意图,看向他的眼中也意味不明,不再是从前纯粹的碧色。 殷无殇眼中最后一点光亮都消失了,那双泛红的眼珠子里什么都没留下,只有深不见底的阴暗。 另一边。 掌门看到江小念之后,顿了一下又问:你师尊呢?他门下的弟子入了魔,他不现身处理一下吗? 江小念看了一眼肩上的猫,自作主张道:师尊说了,入魔的人就按门规处置,一切由掌门处理,他就不现身了。 全权由本尊处理?掌门皱了皱眉:青抚仙君真是这样说? 那当然,给弟子一百个胆子,弟子也不敢假传师尊的话。 他的话才刚落音,殷无殇刚刚还带着情绪的眼睛,这会儿彻底灰暗,一片一片绝望。 他低着头跪在那儿,僵硬得如同提现木偶。 掌门问:江小念,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殷无殇跪着没开口说半句话,甚至没为自己求情。 掌门冷着脸,招了招手对刑罚堂的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规矩办事。 刑罚堂的主事长老站了出来,事情已经确定了,就不用拖去刑罚堂审讯了,直接就地处罚吧。 他对手下弟子道:先毁了他的丹田。 听到这句话的殷无殇背脊颤了一下,他的手直接插进了泥土里,坚硬的碎石将他好看的雪白的手割得血肉模糊,他都感觉不到,只是突然缓缓地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了江小念肩头的猫儿。 一声闷哼响起。 长剑刺入心口,刑罚的弟子挥剑的手一转,将殷无殇丹田里的金丹彻底绞了个粉碎。 利剑捅入肉中的声音,听得人牙齿一酸,汗毛倒竖。 剧烈的疼痛,让殷无殇的脸都扭曲了。 早先的鲜血已经干涸了糊在他半边脸上,现在又染上新的血液,暗红和鲜红相融交错,让他的脸格外的狰狞可怕。 太过毁灭的疼痛让殷无殇直不起腰来,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想让自己太过狼狈的模样,被猫儿看到。 他努力的直起腰杆,灭顶的疼痛也没让他挣扎,只死死地盯着江小念肩头的那只猫儿,试图看出猫儿眼里最后一点情绪,试图看出不舍或不忍 可是没有。 江小念的动作很快,在看到刑罚堂弟子将剑没入殷无殇胸膛的时候,就一把将猫儿抓下来,护进了怀里,捂住了它的眼睛,不让它看这血腥又残忍的一幕。 猫儿挣扎了一刻。 江小念却轻声道:别看了,师尊。看了会更难受。这就是他注定的路,谁也没法改变,哪怕是创造他的我。 猫儿只挣扎一下,听了他的话后,真的窝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江小念什么也不再说,只感觉掌心中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顺着指尖,又流进了猫儿柔软的皮毛里。 把殷无殇的修为废掉之后,刑罚堂的人倒也没再用其他刑具,因为他到底是青抚仙君的亲传弟子。 不用押入地牢了,直接扔下无妄谷吧。 殷无殇没有挣扎,任由刑罚堂的弟子拖着他往黑恶峰走去。 黑恶峰下就是臭名昭著的无妄谷,里面深不见底,毒蛇虫兽丛生,甚至人在无妄谷上无法御剑,无法使用灵力。 扔下去的人几乎就没有活路,所以灵山派犯了错的人全都是往里面扔。 推下去。 无妄谷下升腾起的黑色瘴气,殷无殇被人推了下去,可他死命的扒着崖边,嘴角的血一直不停的流。 他仰头看着躲在江小念怀中的猫儿,满嘴的血块让他口齿不清。 师尊...看我,再看我一眼,就一眼 他原本修长白皙的指节如今已经扭曲变形,指甲开裂,乍一眼看过去血肉模糊,恐怖又吓人。 可他仍旧死死扒在崖边,手掌被崖边的碎石贯穿,却拼尽全力不肯放手。 脚下便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瘴气如海浪般翻腾滚动,似是要将他吸入其中撕扯侵蚀,让他万劫不复。 殷无殇死咬着牙,强撑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他咬碎舌头维持神智,极其艰难的仰起头,只为了再看一眼崖上那只雪白的猫。 师尊 殷无殇的声音暗哑难听,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嘴角的鲜血一直流着,让他整个人显得那么的狼狈凄惶,又那样的充满渴望。 师尊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就一眼 第27章 直到殷无殇掉下无妄谷,小白猫儿都没看他一眼。 不是不看,而是不敢。 他像一只鸵鸟一般,龟缩在江小念的怀中,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 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撤下了黑恶峰,江小念也抱着猫儿默默转身。 师尊,咱们回去了。 猫儿没回应他,江小念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中颤抖的白毛团子,只感觉手心中一片湿润。 他将猫儿举起,才发现它平常那双清澈透亮的鸳鸯眼,这会儿眼圈泛红的,瞳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平日里粉色的鼻子也是红通通的,哭的一抽一抽的。 江小念抬手试图擦干那片水渍,猫儿却给了他一爪子,从他手上跃下,安静的走了。 江小念将挠花的手臂无所谓地藏入袖中,看着猫儿离开的瘦小背影,莫名觉得它孤单又萧瑟,以往每次看到猫儿,它都是骄傲的窝在殷无殇的怀中。 江小念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逆仙》的原作者,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虽然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他没代入感情,毕竟小说就是小说,一次元就是一次元,它不可能影响到他的人生。 可是等他真的穿进这个世界,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切之后,他也还是有些难受。 他看着猫儿独自走远,没有再追上去,只默默转身。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安慰两句就可以解决的,甚至他连安慰师尊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 猫儿漫无目的的走着,天却渐渐阴了。 七月的雨总是说下就下,明明刚刚还算晴朗的天,现在又开始刮风,不过盏茶时间就下雨了。 猫儿的毛皮淋了雨,浑身湿哒哒的,原本蓬松的皮毛这下全粘在身上,显得它又小又瘦又可怜。 全身被浸湿后,猫儿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它仰头看着半山腰的那座木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奔了过去。 往常下大雨,猫儿若奔进屋里,一定会有人拿干净温暖的毛巾,帮它擦干净皮毛上的水珠,然后再把它抱进温暖的怀里,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木屋空了。 猫儿有些失落,它甩了甩毛皮上的水珠,独自坐在屋檐下看着雨水如珍珠般连成串,滴答滴答落在草地上。 很美的景色。 它突然记得大半个月以前,就与铲屎官在屋檐下赏过雨,和现在一样的雨天。 他们一人一猫,在同一个木屋下,在同一个位置上,看着同样很美的雨天。 可现在,雨依旧在下,木屋还在,屋檐还在,只是陪他看雨的人却不在了。 猫儿又红了眼眶,他呆呆的蹲在屋檐下,眼神有些茫然。 视线里一只灰色的老鼠,滚溜溜的跑了过来,原来是枝枝。 枝枝看到屋檐下的白猫后,它绿豆大的黑色鼠眼瞬时一亮。麻溜的甩干净毛皮上的水珠后,兴奋的朝猫儿蹭了过来。 枝枝好久没有来落霞峰了,自从殷无殇历练回来之后,枝枝就不敢再过来了。 它记性极好,一直记着是殷无殇将它扔下的悬崖,它胆子又特别小,所以只要有殷无殇在,它就一直都没敢来。 直到今天感觉不到落霞峰里有这个人的气息,它才飞快的奔了过来。 太久不见,枝枝有些兴奋,它慢慢地靠近白猫儿,可对上猫儿通红的眼珠子时愣了一下,刚刚兴奋的绿豆眼里一阵无措。 它慌乱的围着猫猫转了两圈,急得吱吱吱吱乱叫。 好半天,见猫儿没有其他的异常,枝枝才默默伸出前肢,小心翼翼擦干净猫儿眼圈下的泪珠。 猫儿的眼泪却掉的更厉害了。 苏白离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安慰他的会是一只老鼠,也幸好只是一只老鼠。 那些不适合与人倾诉的话,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一只老鼠说。 老鼠听不懂,他也不需要老鼠听懂,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听众。 仅此而已 枝枝你知道吗?半月以前,在这个屋檐下,在这个位置,有一个人很认真的对我说他喜欢我。 可是我刚刚不小心把那个喜欢我的人弄丢了。 苏白离闭上眼睛,一想到刺穿丹田时殷无殇看向他绝望的眼神,他就觉得心口生疼。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是啊,不过短短的半天时间,他就把喜欢他的那个人给弄丢了,他们以后或许还会再见面,可是见面之后,他就再也不是他了。 枝枝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又往猫儿身边靠了靠。 可这就是他人生注定的路线,江小念说,这条路他不得不走。 枝枝,你说小说里为什么必须要有反派?为什么会要吃那么多的苦?为什么会有这么操蛋的人生? 苏白离叹了一口气,耳旁的雨声渐渐小了,他缓缓睁开眼,雨果然快停了。 七月的雨没有一点留恋,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可雨水过后,天际挂上了一弯彩虹。 其实彩虹是圆形的。 因为地平线的遮挡,所以人们只能看到一部分,就以为彩虹是弧形的。 可是人们只相信他眼睛看到的一幕。苏白离也一样。 他现在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他再多一点心思,那结果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枝枝,你说无妄谷下面会不会也有彩虹? 枝枝没有回应他,只一直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雨停了很久后,彩虹也散了,落霞峰看上去宁静无比。 但是今天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天,而他的落霞峰也注定腥风血雨。 被殷无殇打开的通道,放出了数量庞大的魔灵,就算灵山派大部队赶到,消灭了大部分,但是逃逸的也还是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小念有殷无殇的心头血的缘故,那些逃逸的魔灵竟全部悄悄逃上了落霞峰。 江小念独自一人散心的时候,便遇到了那些逃逸的魔灵,他体内的魔血不适时宜的又爆发了。 落霞峰上突然爆发强大的魔气,瞬间惊动了掌门。 原本因为殷无殇的事情,他们今天就格外的注重魔族,现在灵山派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立马赶来。 所以江小念甚至没有时间隐藏自己的魔气,就已经被闻迅赶来的人抓了个正着。 青抚仙君没在,掌门又联系不到他,而偏偏江小念又是他最宠爱的弟子,于是他们都没有私自做决定,只是将江小念关入了地牢,只等联系到青芜仙君之后,再审讯发落江小念。 这一切等猫儿变回苏白离的时候才知道。 似乎因为今天的冲击太大,知道江小念被抓了起来,苏白离眼睛都没眨一下,脸上更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随手捏碎了掌门发来的传讯符,然后转身木然的叫来管事。 他将落霞峰多年积攒的宝物灵石,让管事分发给落霞峰的洒扫、伺候弟子,乃至后厨的厨娘,然后让他们寻个好去处,默默解散了落霞峰。 苏白离做这些事的时候,原本一直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的枝枝,竟也悄悄走了。 等落霞峰的人全部下了山,苏白离才独自去了峰顶。 将早先准备好的各种灵果摆在凤凰花树下,几乎摆了满满的一堆,仿佛一座小山一般堆在那儿。 苏白离扬了扬手,对凤凰花树上的火雀隼道:笨鸟们,这些果子够你们吃很久了吧? 记得省着点吃,以后你们要自力更生了。 他转身坐回凤凰花树下的紫藤木椅上,面无表情的给灵果削皮、切块儿。 切了两碟完整的果肉,一盘推向了江小念曾经坐的位置,一盘推向了铲屎官曾经坐的位置。 随后再慢条斯理的将那些果皮截成断,一条一条准确的扔给了凤凰花树上那七只火雀隼。 等到果皮全部都被雀隼吃光,天色也彻底黑了。 苏白离才掏出巾帕擦干净手,慢慢站起身,看着树上七只打饱嗝的笨鸟,轻声道:我要走了,再见 他没有御剑,靠双脚缓缓走下了落霞峰。 站在山脚下,苏白离转身,看着笼罩在黑幕里的青山,最后看了一眼落霞峰。 看着这个他居住了将近四年的地方,苏白离久久的回不了神,只一眨不眨的看着它,试图将它刻进脑中。 目光所及,皆是回忆,物还是物,人却人非 *** 苏白离笑了笑,莫名笑得有些轻松,他本就是自在一人,何必被拘束在这里。 他召出仙剑,单枪匹马闯了刑罚堂。 当初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不是闹着玩的。 江小念再过分也是他的徒弟,推下无妄谷的一个就够了。 苏白离提着剑站在刑罚堂外,有些犹豫。 现在是光明正大的闯进去救江小念?还是偷偷摸摸的? 苏白离想了想,还是光明正大的吧,救徒弟而已,干嘛像做贼一样。 而且他都教出了两个入魔的徒弟,想必他的大名将来也应该会被刻上耻辱柱,那就不如再干脆加上这光辉的一笔。 顺便再看看这个灵山派所有弟子的噩梦,究竟有多可怕。 刑罚堂里光线阴暗,各种各样的刑具,整齐的摆在架子上面,地面、墙上、刑具上,四处都是深深的暗红色。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把空气里潮湿的淡淡霉味都给压了下去。 与灵山派外面明媚艳丽的风光不同,刑罚堂仿佛是个被血侵染过的十八层地狱,随处都能听到那一声声凄惨绝望,和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早就有刑罚堂的弟子看到了他,看着他手里提着剑,弟子犹豫了一会儿,可是仍旧恭敬道:见过仙君。 嗯,苏白离开门见山道:他被关在哪? 地牢。 带本君去见他。 刑罚堂弟子查觉不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长老说了,明日再审,未审之前,暂不见人,现下天色已黑,还请仙君白日再来。 若本君非要见呢?苏白离挑了挑眉,将仙剑出了鞘,那清脆的金石之声,瞬间就在刑罚堂里惊起了千层浪。 长老,青芜仙君强闯地牢。 一盏茶的时间,苏白离提着剑硬是从大堂打到了地牢,一路上顺便见识到了各种残酷血腥刑具。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庆幸,觉得自己还是改变了原书中不少的剧情。 因为在原书中,殷无殇被推下无妄谷之前,还在刑罚堂里经受了一遍各种刑具的摧残。 他被带出去的时候,简直一身血肉模糊,外伤深可见白骨。 要多惨有多惨。 可这一次,因为有自己在,掌门和长老看在自己这个师尊的面子上,殷无殇躲过了这最残忍的剧情。 苏白离心里的负罪感,因为这一发现,又稍微减弱了一些。 地牢里的江小念已经看到了强闯的他,拖着锁链瞬间站起,扒在监狱的铁柱后惊喜喊道:师尊 苏白离的青风剑砍开狱门,斩断锁链,顺手解开了江小念被封住的穴道,转身就看见狱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 苏白离勾勾唇,斜眼看了一下江小念,问:你怕不怕? 不怕。江小念也随手召出了灵剑,深深看了一眼护在身前的师尊,笑着摇头。 他刚刚好怕,但现在不怕了。 师徒二人准备强行突围,苏白离招呼江小念,咱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了,为师可能顾不了你,你自己注意。 江小念刚准备点头,斜光一瞥,却赫然看到师尊身侧不知何又多站了一人。 那人脸上扣了一张精致的半面狐狸面具,看不出长什么样,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抱着剑悠闲的斜站在苏白离身侧。 苏白离早发现了他,从入地牢时,这人就一直悄悄跟在他身后。 苏白离瞟了他一眼,扬眉道:一起? 面具人没理他,只是手中的剑缓缓出了鞘。 若是苏白离一人,自然可轻易突围,但带着江小念就要制肘很多,可有这面具人相助,三个人且战且退,竟然真的安全逃了出来。 三人一直逃,顺利逃出了灵山派的地界,躲在一山洞里暂且喘个气。 苏白离有些狼狈,平日金尊玉贵雪白的一身衣袍,此刻灰扑扑中满是血渍,柔顺的黑发也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粘在脸上。 面具人看了过来,语气里尽是嫌气,你这模样好难看。 苏白离擦了一把脸,拧眉不悦道:好看就好看,难看就难看,好难看是几个意思嘛? 面具人嗤了一声,嘲讽道:这种时候嘴还如此贱,你心态倒是好。 要你管。 切,稀罕。 江小念懵懵懂懂的坐在地上,看着师尊与面具人互怼,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对面具人道:请问前辈是? 面具人将手放在面具上,预备掀开,语气嚣张跋扈道:本君自然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偷猫贼。苏白离毫不给面子的戳穿叶不归的装逼。 放你的狗屁。叶不归气得暴跳如雷。 江小念更懵了,他笔下的沉渊仙君叶不归和青芜仙君一直不对付,见面就打,恨不得你死我活那种,现在沉渊仙君怎么会专门来救师尊? 而另一边,苏白离和叶不归还在互怼。 叶不归骂不过,掀了面具恶狠狠道:要不是枝枝要我帮忙,我才不来。 这次苏白离强闯刑罚堂,确实是枝枝告诉叶不归,叶不归才能即使出手相助。 枝枝虽然是老鼠,但极为聪明。 它看到苏白离将落霞峰的人全部解散,就敏锐的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匆忙爬回流月峰向叶不归求救。 当然,最终叶不归愿意出手相救是枝枝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除了叶不归本人,其余谁都不知道。 此时的叶不归没好气的踹了苏白离一脚,边往洞外走边骂:好心没好报,大混蛋、白眼狼 喂,叶不归,等一下苏白离叫住了他。 不等,也别叫我名字。叶不归头也没回,气呼呼道:反正你叫我准没好事。 苏白离走近他,轻咳一声,有些别扭道:谢谢。 叶不归一愣,转身挖了挖耳朵,疑惑道:什么?你说什么? 说过了一次,第二次苏白离说得顺利且诚肯:谢谢我说谢谢。 叶不归莫名就消了气,他扬扬眉,桃花眼亮晶晶的,有些得瑟道:谢谁? 谢枝枝 呃??叶不归的笑一僵,冷哼了一声。 苏白离却继续道:也谢你。 叶不归嘿嘿一笑,忍不住笑弯了眉,算你还有点良心。 第28章 叶不归一阵得瑟,开心道:好了,枝枝该等急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想了想,从须弥戒里掏出了几个成色极好的玉瓶扔给了苏白离。 拿着。 苏白离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顶极的金疮药。叶不归目光落在他浸血的衣袍上,嫌弃道:你受伤了吧? 苏白离把药又扔了回去,轻伤,没大碍。 死要面子活受罪。叶不归冷哼一声,不悦道:青风剑使得滴溜溜的,结果灵山派弟子一个没伤,倒伤了自己。早知道这样,咱偷偷的去劫狱不好吗? 要你管。苏白离瞪着他一眼,呛声道:我就喜欢证明光明正大不行。 随你随你。 叶不归骂道:好好的仙君不当,为了一个入魔的徒弟就叛出了灵山派,以后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有你受的。 性格又固执,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苏白离瞪了他一眼,烦躁道:你东煌来的?壁画这么多? 叶不归一噎,挥挥手道:个白眼狼,算了,此后一别,江湖再见,我走了。 他说完随手把金疮药扔给了江小念,小白眼狼儿,记得给那大白眼狼上药。 江小念: 人在洞中坐,绰号天上来。 *** 苏白离目送叶不归走远之后才静下心来,面向江小念谈起了之后的事情。 殇江小念,无妄谷除了从黑恶峰跳下去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吗? 有啊。江小念揭开金疮药,对他道:师尊,弟子给你上药。 不用,等会儿我自己会处理。苏白离道:你先与我说去无妄谷其余的路。 从沐川的魔兽森林或江都的桃花瘴都可以进去,师尊你想要做什么?江小念疑惑的问道。 苏白离垂下眸,轻声道:我要去找他。 找谁?殷无殇吗?江小念一愣,瞬间垮了脸:那我呢?我怎么办? 你?苏白离直视他,冷冷道:为了救你,我叛出了门派,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还要怎么样? 江小念听完,哭丧着脸道:可是师尊 还有别叫我师尊了。苏白离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道: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师傅,你也不是我的徒弟,咱们一刀两断。 江小念傻了,他跪在地上,用膝盖移向苏白离,慌乱无措道:师尊,你自己说过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说过又如何?苏白离无所谓道。 他现在反正不是什么青芜仙君了,不需要端着,也不需要装。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他瞥了一眼江小念,丝毫无压力道:我现在收回那些话,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见他如此决绝,江小念彻底慌了,他是主角没错,可还没成长的主角,屁都不是。 如果师尊不护着他,那他这满身的魔气,在仙门正派的地盘大概活不过三天,更不可能平安的走到魔族地界。 谁不怕死,江小念也一样,他想做的都还没实现呢! 他死死抱着苏白离的腿,带着哭腔道:师尊,别丢下徒儿。 见苏白离无动于衷,江小念眨了眨眼睛,豆大一颗的眼泪流了下来,口不择言道:师尊,你执意去找殷无殇是不是怕他将来会报仇? 如果是这样的话,师尊你别怕,你现在保护我,我将来一定会保护你。 你就护我去魔族地界吧,咱们一起去琉火城。我是主角,我有主角光环,三年的时间我一定可以成为魔尊的,到时候我一定会护好你,就算是殷无殇,也绝对伤不了你。 我看上去像个傻子吗?苏白离懒得掩饰,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江小念见他这样,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师尊,你信我,我一定可以成为魔尊的,到时候你要当太上长老也行,当副魔尊也可,当然还有一个最好最好的办法,你直接当我的魔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苏白离:??? 魔后?苏白离被他的痴心妄想给气笑了,江小念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要不要点脸啊? 江小念腆着脸,不害臊道:我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再说了,脸哪有命重要,师尊要是不护着他去琉火城,那他这主角还没成长,就在路上死翘翘了。 我不喜欢你,我看到你就讨厌。苏白离烦躁道。 他的眉头打了结,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江小念这么讨人厌! 我不管,江小念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你要不就带我走,要不就踩着我的尸体过。 他抱着苏白离的大腿,死皮赖脸往上蹭。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 苏白离简直气的要吐血,这种人居然是他教出来的?不可思议啊! 他抬了抬脚,试图将这只臭屁虫一样的人踢下来。 一边骂道:你说你几十岁的人了,羞不羞啊? 江小念不服道:哪里有几十岁,我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而已,殷无殇都比我大一岁呢。 苏白离踹了他一脚,黑着脸道:什么都没学好,还学会骗人了?小说网站签约起码要年满十八岁。 你穿越过来将近四年了,现在就是二十二岁。 苏白离烦躁的直皱眉。 这还是保守估计,或许你穿越来的时候就已经三四十几岁了,丢不丢脸啊你? 江小念却认真道:谁说的,我现在真的才十七岁,骗人小狗。 苏白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嘲道:小狗子,你的作者后台资料明明显示四十五岁。 江小念赶紧解释道:我拿我爸爸的身份证签约的网站。 苏白离将信将疑,一脸问号道:那你这意思是,《逆仙》是你十三岁的时候写的? 对呀,江小念理所当然、信誓旦旦的点头。 这一次轮到苏白离傻了,张张嘴突然卡壳了。 江小念还在继续:师尊你别不信,这一点都不奇怪,我们班像我这种小作者可多了,那些什么《逃爱:一胎十三宝》《星河之奶爸归来》《邪魅一笑:将军太难追》都是我同学写的。 苏白离: 这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看着江小念说的有头有尾的样子,苏白离还真不得不信。 他简直肝疼胃疼,想想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人,居然沦落到去看十三岁的孩子写的小说,当时觉得觉得还津津有味。 这一些还算了,最过分的是他居然还跟一个十三岁的熊孩子在网络上如此对骂。 苏白离抽抽嘴角,一脸便秘的表情,可垂眸看着挂在他腿上的江小念,刚刚的厌烦又变成了不忍。江小念再过份,可最终还是个孩子,虽然熊了点。 师尊,你就送我去琉火城吧。江小念见苏白离开始动摇了,立马继续装可怜。 三年以后殷无殇会接管无极魔宫,想要与他有一战之力,我就必须先下手为强。现在趁他弱,先在琉火城站稳脚跟。 师尊你信我,凭我的本事,我一定可以比殷无殇更早成魔尊,收复半边魔族地界。 而且我刚刚说,让你当我魔后的话,也不是说笑的。师尊,我是很认真的喜欢你,等我成为魔尊以后,你就嫁给我吧!你要红嫁衣还是黑嫁衣,我都可以。 停停停停停你个小屁孩,毛都还没长齐,能知道喜欢是什么? 苏白离有些头疼,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原计划是叛出灵山派后,他就下无妄谷找铲屎官的,可现在 唉! 江小念还在装可怜:师尊,梨子师尊,我是你的徒弟,我还是你老乡,我现在十分危险呀!殷无殇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而且我比他更危险好吗?我不管,你先护我。 我要是送你去琉火城,等你成为魔尊,我就危险了。 苏白离给了他一眼刀,不愉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开始觊觎我了,混帐东西。 江小念:我哪混帐了。 起码殷无殇不会问我要红嫁衣还是黑嫁衣。 殷无殇?切,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 江小念撅着嘴道:他当然不会问你要红嫁衣还是黑嫁衣,他只会问你要粗铁链是还是细铁链? 苏白离: 所以当初收什么徒弟,一个一个都不是东西。 *** 师徒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山洞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苏白离耳朵一动,朝外看一眼,下一秒一只灰色的大鼠扑入他的怀中。 枝枝苏白离捋了捋枝枝的毛,对洞外的人道:你怎么又来了? 山洞外出现的人,又是戴着面具的叶不归。 苏白离:你刚刚不是说江湖不见吗?怎么又来了? 叶不归冷哼了一声,谁高兴来,只是刚刚灵山派发了追杀你的密命,我闲着没事,随手接了而已。 苏白离一愣,那你是过来追杀我的。 那倒不至于,我跟你无冤无仇的追杀你干嘛?叶不归靠在山洞外,面具下的桃花眼仿佛潋滟着春光。 他道:我只是觉得最近有些闲,所以顺手接了,当个借口出来玩而已。 去哪玩? 还没想好。 苏白离看着叶不归,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叶不归,去琉火城玩怎么样? 魔族地界?叶不归眼睛一亮,倒可以一试。 苏白离见他没拒绝,立马道:叶不归,可以麻烦你帮我办件事吗? 叶不归揭下面具,扬眉道:你求求我,求我我就帮你办。 求你。苏白离一点也没有被他刁难的自觉,张口就来:求求你。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了?叶不归抽了抽嘴角,意兴阑珊道:一点意思也没有,算了,说吧,什么事。 苏白离指向江小念,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办,麻烦你去琉火城时,顺便捎上他。 这件事情倒不难,但是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帮你办事,你怎么谢我? 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叫我一声师兄来听听。 叶不归斜着眼睛盯着苏白离。 他俩是同一时间拜入灵山门下的,但是苏白离却成了师兄。 叶不归对这件事情十分不满,跟苏白离明里暗里争了几百年。 苏白离对这个倒无所谓,毫不含糊道:师兄。 再叫一声听听。叶不归眼睛一亮,殷红的唇角勾出了愉悦的弧度。 师兄,叶师兄。苏白离一边喊,一边对江小念挤眉暗示。 江小念极聪明,看到他的暗示,立马对叶不归道:叶师伯。 这一声声师兄、师伯,听得叶不归咧开了嘴,顺便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这件事情,师兄就帮你办了。 苏白离点头,我可能只去小半月的时间,到时候,咱们在琉火城碰头。 好。 这半月的时间里就麻烦你了,也请你护好这个小侄徒,叶师兄。 放心吧,有本师兄在,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白离点头,转身预备走,想了想,又将江小念给拎起来,将自己须弥戒里的好东西分了不少给他。 从十三岁将他带到现在,将胸口高的人养得比他还要高,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绝对是假的。 苏白离还不忘吩咐道:出门在外别给你叶师伯惹事,好好听话。 是,梨子师尊。 那为师走了。苏白离将枝枝还给叶不归,朝洞外走去。 好,徒儿在琉火城等你。 江小念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腿,带着哭腔道:师尊你就再考虑一下吧,当初殷无殇被废修为,被推出悬崖的时候你都没出面。你现在再去找他,他一定会觉得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咱们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好不好? 苏白离脚步一顿,江小念说的有道理。 前脚刚无视殷无殇,后脚就去找他,倒真是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于是苏白离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江小念眼睛一亮:师尊,不走了吗? 苏白离没理他,只是径直走向叶不归道:你这面具挺好看的,借我用用。 叶不归道:你倒是眼光好,这是枝枝前天寻给我的宝物,可以完全遮盖气息,再熟的人也认不出你。 谢谢了。 苏白离将面具带在脸上,朝无妄谷的方向走去。 铲屎官,你还好吗?我来找你了。 第29章 苏白离穿过江都的桃花瘴,按照江小念所说的方向,走了两天两夜,穿山越河,终于走到了无妄谷下面。 苏白离拧了拧眉,无妄谷这个地方真的诡异的很,灵识灵气都无法运用。 于是他只能一寸地方一寸地方的找。 等到苏白离终于找到殷无殇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殷无殇趴在冒着黑色瘴气的沼泽地里,一动也不动,远远的看过去,仿佛就是一是没有声息的尸体。 苏白离见到这一幕,头皮都麻了。 他轻轻嘶了一声,心口不自觉的疼的厉害,仿佛千万只蛊虫在他的心脏上啃咬吞噬。 他急急忙忙奔了过去,将殷无殇拖上了干地,往他鼻尖探了一下,温热的鼻息轻轻的扑在他的手指上,尽管有些弱,但是起码还有。 苏白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活着就好。 殷无殇还活着,但仅仅也只是活着。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涩,胸前大片的鲜血都干涸成了暗红色,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出气多进气少。 苏白离有些奇怪,原书中所说,殷无殇掉下无妄谷之后,抱着恨意努力求生,自己帮自己处理了伤口,然后碰到神医和各种机缘。 可现在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 距离殷无殇掉下无妄谷已经三天了,殷无殇居然还在原地,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躺在沼泽中,完全没有求生的意志。 看着殷无殇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苏白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在想,如果自己要是不寻过来的话,后果会是什么,完全不敢想。 因为殷无殇这个样子,已经完全就没有自救的能力。 也就是说,万一自己不找来的话,殷无殇会不会就直接死在这里了? 苏白离一阵后怕,此刻他抱着殷无殇,内心全是亏欠和愧疚。 苏白离抱着殷无殇从沼泽地里走了出来,寻到一条小溪给他喂了水,擦脸擦身子。 晕迷的殷无殇在嘴里进了几滴甘甜的水之后,终于缓缓睁开的眼睛。 苏白离放心了,原著中殷无殇就是那种坚韧不拔的人,像石头缝里的杂草,只要遇到有一点点光,都会拼尽全力的钻上来。 清醒过来的殷无殇转了转眼珠子,无意识的四处看了一圈,最后落在眼前的面具人身上,沙哑着嗓子问:你你是谁? 陌生人。苏白离没敢说太多话,自己与他到底是四年的师徒,说多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认出来。 说完简短的三个字后,苏白离低着头认真的给他检查身体状况。 还好,殷无殇摔下来的地方就是沼泽,他身上除了轻微的摔伤之外,最重的伤口,就是他胸口处那个被剑捅穿的洞。 当初被刑罚弟子捅碎金丹的伤口,在沼泽里泡了三天之后,那个伤口的烂肉一片狼藉,里面鼓胀着脓血,外面则泛白,颜色黑黑红红,入目狰狞又可怕。 苏白离倒吸了一口凉气,胃部一阵翻滚,他强忍着想吐的感觉,用清水洗了洗那个伤口,然后又将烂肉一一割下,随后才起身准备去找草药。 他的须弥戒中其实有不少治外伤或者内伤的药,可他忘了,无妄谷底下用不了灵气,所以连须弥戒指都打不开,那些药也成了摆设,既看不见也拿不到。 苏白离只能去寻找了草药。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好在这破地虽然荒芜了一点,但是因为人迹罕至,所以这下面竟然还有不少的稀罕灵植。 苏白离随便走了一圈,便选到了不少的治外伤的灵药。 他在溪水里洗干净之后,便放在石头上,准备用木棍搅碎。 原本一声不吭斜躺在一旁的殷无殇,突然侧过身来缓缓伸手,将草药里的一株积雪草给扔了出来。 积雪草是消炎的,可更重要的作用是去疤的。 苏白离看了他一眼,伸手将那一株积雪草给捡了进来。 殷无殇却又面无表情的又将那株灵草站扔了。 苏白离叹了口气,将那株积雪草拿起来,在他面前扬了扬,简短的解释道:去疤。 我知道。殷无殇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只淡淡道:不用去疤。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伤,眼底晦涩不明。 我怕好了疤,就会忘了疼。 苏白离一愣,没将积雪草再拾起来,只默默的开始捣药。 将殷无殇的伤口都简单的包扎好之后,苏白离又去摘了一些果子给殷无殇。 因为谷底常年照射不到太阳,果子有些酸,殷无殇咬了一口,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动作却没停,依旧将那两个果子都吃了。 喝了水吃了东西又包扎了伤口,殷无殇仿佛回光返照般,整个人都有了点精神。 他侧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面具人,试图看出他是谁。 可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个人仿佛笼罩在一个看不见的结界里,唯一能让人分辨得清楚的,就是那个极度精致的狐狸面具。 殷无殇多看了几眼,将那个面具刻在了心里,缓缓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苏白离摇头,将他扔在脚旁脏掉的外袍捡了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 苏白离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自顾自的将他的脏衣服拿去小溪边洗干净。 等他洗干净回来,升了一堆火,预备烤干衣服的时候。 殷无殇还纠结着刚刚的话题不放。 你为什么要救我? 随手而为。苏白离把烤干的衣服递给了殷无殇。 殷无殇愣了一下,随后低下了头,像是哭,又像是笑,喃喃自语道:陌生人都可以随手而为,你为什么不能随手救救我为什么你多看我一眼哪怕一眼,我都有活下去的勇气我都不会恨的那么彻底可是你怎么可以就那么狠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殷无殇将头撇向一边,不想让这个陌生人看见他眼里的那些水光。 他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睁大眼睛,努力做着无用的倔强,强迫自己不让这滴泪水掉下来。 *** 半个时辰以后。 似乎是殷无殇胸口那个溃烂的伤口,过于严重,他突然开始发起烧来。 苏白离给他敷了不少草药,内服外用都有,可是依旧没有用,反而温度越来越高,隔着衣服都感觉到他整个人烫手。 苏白离没办法,只能背着他寻找原书里的神医。 因为不能御剑,他只能靠两只脚不行,一路上背着殷无殇翻山越岭,淌水过河。 殷无殇一路上迷迷糊糊,偶尔清醒,偶尔说胡话,再这样烧下去,苏白离都怕他会死掉,毕竟反派又不是不会死。 就算是神仙,这样连续烧个几天,烧不死也会烧成傻瓜。 苏白离真有些着急了,他现在遇到的情形跟原书完全不一样,原书中殷无殇没发烧,神医就自动出玩将他捡了回去。 可苏白离现在下来已经两天了,神医依旧没有出现。 苏白离又急又无奈,恨不得再长出四只脚来,快速的赶路,找到那个迟迟不出现的神医。 天又快黑了,最后一缕金色夹杂着火红隐下天际。 没有了太阳的光,前方的路一片迷茫,嶙峋的山石和杂草仿佛一张怪物巨口,屹立在前方,正准备择人而噬。 苏白离叹了一口气,无妄谷底下一到天黑就伸手不见五指,以前他是不在意的,可现在不能用灵识灵气,他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仿佛一个睁眼瞎,身后还要背着一个人,饶是他身体好,底子好,也开始有些耐不住了。 而且在这诡异的地方,他的五感都没有往常灵敏了,听不到风声,听不到水声,常常山谷前方没有路了,或者有河流挡在眼前,他都要走到眼前才能看到,让他生出了几分在钢丝绝境上行走的味道来。 所以太阳一落下去,就意味着他的速度又要慢下来一些,偏偏又不知道目的,前路一片迷茫,这种时候真的格外折磨人的意志。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更颓废了。 苏白离定了定神,他现在起码还身体健康,当初殷无殇一个人,身负重伤都这样走了下去,自己这个师尊总不能比徒弟弱。 苏白离给自己打饱气,将背在身后的人往上提了提,正准备继续赶路,就突然听到背上的殷无殇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声音。 渴好渴我要喝水 因为烧得严重,苏白离几乎隔上一段时间就要给他喂水,现在听到他干涩的声音,苏白离才想起又有半个时辰没喂了,只得赶紧将他放下来,寻找水源。 用竹桶打了水,给他喂了两口水,顺便将他额头上已经快烘干掉的湿布巾,拿下来蘸上冷水,又系上了他的额头。 这些物理降温似乎效果不大,此刻的殷无殇烧得满脸通红,神志涣散不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不要抛弃我,不要再抛弃我 为什么每次都不要我 师尊 他哽咽的声音,仿佛杜鹃啼血一股藏着巨大的悲凉。 苏白离伸手擦干净他的眼泪,只觉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心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哪里都难受。 铲屎官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才要吃这么多的苦,太可怜了。 苏白离有些不忍,张开双手将他圈进怀里,伸手抚了抚他的背,一下又一下,试图安抚这个绝望到极点的少年。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身边,殷无殇死死的抱住了他,像将要渴死的鱼拥抱住最后一滴水,哭的撕心裂肺。 哭过一场之后,大汗淋漓,他整个人都虚脱了,无精打采的靠在苏白离的身上,嘴巴一张一合,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 苏白离俯身凑过去,仔细的听了好久,才终于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殷无殇一直在喊猫猫,声音虚弱,却又带着无限的眷恋,语气凄凉到了极点。 猫儿猫儿 一声又一声,仿佛猫儿是他绝境逢生里的一缕光,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后一根浮木。 苏白离心里五味杂陈,他看着已经脆弱到极点的殷无殇,犹豫的想,都这种情况了,要不要满足他一下? 这个情况如果明天还找不到神医,殷无殇或许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而且就算殷无殇活了下来,往后他们师徒二人就是仇人了,将来若再见面,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场景。 苏白离叹了一口气,随即做了决定,就再给铲屎官摸一下猫猫吧,也算是当做另外一种补偿了。 第30章 苏白离准备把自己变成猫猫,可刚刚还扒在他胸口哭得撕心裂肺的殷无殇,这会竟然停了。 他原本没有聚焦的眼睛,此刻一直呆呆愣愣的盯着某个地方。 苏白离将他额头的巾帕打湿冷水又捂了上去,抽空顺着他的视线往那儿瞧了一眼,竟在一桩茅草侧面发现了一团毛绒绒。 苏白离愣了一下,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眼,才发现那团毛茸茸竟然是一只小白兔。 那只小兔子窝在草丛里,只露出背面一小撮白白的毛儿和两只长耳,若是不仔细看,都会看不到。 苏白离想了想,将殷无殇推开,让他斜靠在青石上,自己则悄悄溜过去将那只兔子给抓了过来。 小兔子手感很好,毛色蓬松雪白,捧在手心里,毛茸茸的很小一只,像极了他变成的那只小猫儿。 苏白离拎着那双兔耳朵,伸手将它递给了殷无殇。 殷无殇条件反射的伸手,轻轻的将它接了过来。 刚刚还满是混沌的眼里,突然有片刻的清明,手指插在兔子柔软的绒毛中上下捏了捏。 可转眼间他就变了,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脸色阴沉,眼底一片一片的爬满了红血丝。 他歪着头,将手搭在那只兔子的脖颈,狠狠一扭 苏白离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他看着突然没了生息的兔子,看着殷无殇仿佛浸血的眼睛,只觉得脖子一凉,背脊上也莫名的窜上了一股寒意。 好险 刚刚他要是变成了猫,那现在被掐断脖子的会不会是他? 苏白离摸了摸脖子,一阵后怕。 果然,魔族太过嗜血屠杀,成魔的殷无殇也一样。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铲屎官了,他是拥有纯正魔血的未来的魔尊。 灵山派黑恶峰一别,他们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 事已至此,难过也无用。 苏白离调整好心态,将那只兔子给埋了,又顺手给殷无殇喂了几口水,才准备背起他继续往前走。 可手上的须弥戒突然传来异动。 在无妄谷下无法使用灵力,所以这个储物空间戒基本上成了摆设,现在却不知为何传来了异动。 苏白离定了定神,将殷无殇又放了下来,刚准备一探究竟,一只半人高的黑色长嘴兽,突然就莫名出现在他眼前。 苏白离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一直藏在袖下防身的短刀朝它刺去。 那只长嘴兽却是舌头一卷,将那把短刀吸了过去,咔嚓咔嚓几下就吞进了肚子。 这怪兽吃完东西之后,就围着苏白离直叫。 叽叽叽叽 听着熟悉的叫声,苏白离才回神。 食铁兽?怎么是你? 这只黑色的长嘴怪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枝枝送给他的食铁兽。 这只食铁兽贼会吃东西,只要是金属类的,就没有什么能逃出它的嘴巴。 但是因为在凃灵山的时候,好歹救过他一次,所以苏白离一直都养着它。 枝枝把它送过来的时候,食铁兽不过奶狗大,被他养了一年半后,已经像只小马驹一般了。 因为它的外形太像一只plus版的穿山甲,外壳是黑黑的甲,嘴巴还长长的。 苏白离嫌它丑陋,都不愿意将它带在身边,所以一直都把它放在须弥空间戒里养。 虽然丑是丑了点,但好歹养出了感情,而且还有当初的救命之恩在,所以苏白离连叛出门派的时候也带着它。 可谁能想到,苏白离不过只在无妄谷下呆了七、八天,食铁兽竟然把须弥戒里存余的金属全部吃完了,这会儿怕是饿疯了,竟然自己爬了出来。 苏白离有些懵,枝枝送给他的,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牙齿锋利无比,能吃得下千奇百怪的金属,胃口如此大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能从须弥戒里爬出来? 苏白离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就后悔了。 早知道那些炼器的材料就不应该全部送出去,金子银子也应该留一点的。 当初,苏白离想着落霞峰那些仆人弟子厨娘管事们,跟着他的时间也不短了,自己散了落霞峰后,可不能亏待了他们,所以当时出手可大方了。 而且,他想着自己一介仙君,将来就算闯荡江湖,大概也不会为了银钱发愁,所以都没给自己留多少。 可他竟然忘了,自己身边还养着一张大嘴,一张一天到晚只会吃吃吃的嘴 太他妈能吃了。 苏白离挠挠头,瞧食铁兽这副饿疯的样子,他那把青风剑怕是都不保了。 *** 食铁兽还在围着他转,看样子真的是饿疯了。 苏白离把自己全身上下的配饰,全部喂给它吃了,最后又把目光落在殷无殇的灵剑上。 这把灵剑叫忘忧,属于灵剑中的极品,是殷无殇正式拜师那日,苏白离送他的。苏白离弯下腰,悄悄的解开殷无殇的剑,脸上有一丢丢的愧疚感。 但想了想,他又将这股愧疚感丢至脑后了。 这把忘忧剑虽然是极品灵剑,但是将来成魔尊后的殷无殷会有一把属于他自己的魔剑,那是锻造大师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把可屠龙斩妖的剑。 所以这把忘忧剑将来大概也没什么用了吧,不如将它喂给食铁兽。 苏白离一阵脑补,彻底把自己偷剑的行为洗白了,随手解下剑穂,然后毫无愧疚感的将剑鞘喂给了食铁兽。 食铁兽咔嚓咔嚓几下就把剑鞘给吃了,这会儿又眼冒亮光的盯着他手里的剑。 苏白离犹豫了一会,刚准备把剑给食铁兽吃了的时候,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话说,食铁兽能自己爬出须弥空间,那它可不可以又爬进去? 要不试一试,万一成功了,那他就可以拿到灵药了。 起码明天如果还找不到那个神医,他也可以用那些灵丹妙药先吊着殷无殇的命。 想干就干 苏白离弯下腰,将须弥戒取了下来放在食铁兽眼前。 食铁兽愣了一下,往后退去,然后侧过身来又蹭了蹭他的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那把剑。 苏白离将剑举高,又扬了扬须弥戒,诱惑道:你不进去拿东西,我就不给你吃的。 这种奇奇怪怪的异兽倒也不蠢,除了会吃,智商还是在的。 食铁兽晃了晃脑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又钻进了须弥戒,片刻后用嘴叼着一大堆东西出来了。 果然它叼出来的东西里没带半点金属,全都是灵植灵果和一些瓶瓶罐罐。 苏白离这才满意的把那把剑喂给了它。 食铁兽似乎知道这是最后的口粮了,所以吃的极慢。 它一点也不怕锋利的剑割伤到它的爪子,两只前爪抱在锋利的剑刃上,小口小口的慢慢的吃着。 苏白离没在管它,只蹲下身对着那些瓶瓶罐罐挑挑拣拣,选了几种治外伤和退烧的药,给殷无殇用上了。 半个时辰后,殷无殇的烧虽然还没退下去,但好歹温度没那么高了。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苏白离终于吁了一口气,压在心口上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其他的先不说,殷无殇的命起码吊住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个时辰后,殷无殇缓缓睁开了眼睛,空洞的眼睛转了几圈后逐渐聚焦,扫过面具人的脸,紧接着他的目光定格在地上的剑穗上。 我的剑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白离: 他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正抱着最后一点剑柄吃得津津有味的食铁兽,抽了抽嘴角,默默移开了眼。 殷无殇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自然而然的看到了身前这只半人高的怪兽爪子里那最后一点剑柄。 那剑柄只剩半个头了,可是这把剑他带在身边好几年,简直太过熟悉了,所以就算只剩一点点了,他也知道,这是他的忘忧剑。 殷无殇瞳孔猛地一缩,这是师尊送他的剑 他呆呆的看着食铁兽将那把剑柄全部吃了下去,然后突然轻笑一声,喃喃道:忘忧忘忧,或许忘了才无忧。 吃了也好,吃了他就再也不会抱有幻想了 殷无殇笑的有些冷漠,他咽下喉口里突然冲上来的铁锈味,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小拇指上带着的须弥戒指,伸手在那朵精致的凌霄花上抚了抚。 然后毫不留恋的褪一下它,随手扔了出去。 苏白离眼睁睁的看着一切,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阻止,只默默的看着,心口莫名有些苦涩,很不是滋味。 殷无殇知道,自己扔了须弥戒后,身上就再也没有师尊的东西了,一件与他相关的都没有了。 他笑得有些轻松,只是胸口像突然炸裂一般的疼痛,仿佛心脏被深深剜掉了一块,疼得他差点晕死了过去。 *** 外面世界大概是月上中空时。 无妄谷里也终于有了一丝丝月光,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苏白离准备背着殷无殇继续走,余光瞥过乖乖跟在他身边的食铁兽时,苏白离眼前一亮,这不是有现成的马儿吗? 吃了东西不干活可不成。 于是苏白离不顾食铁兽的抗议,将殷无殇给扶了上去。 临走时,苏白离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被殷无殇扔掉的须弥戒上,借着头顶上洒下来的那一点点月光,默默记住了这个位置。 而原本冷淡阴沉的殷无殇,此刻竟然也默默转头将目光定格在那儿,看着被丢弃的须弥戒,眼里晦涩不明,似恨、似怨、似不舍 *** 往后的路就要好走很多了,动物的触觉和敏感度都比人要好,前进的路上,不管是白天和晚上,都格外的顺利。 当然稍微苦一点的,只有那只苦逼的食铁兽,它不但没有了吃的,还被苏白离压榨,可怜兮兮的成了殷无殇的坐骑。 还好食铁兽不吃肉,否则它第一个吃的就是苏白离。 有了坐骑以后,他们的速度也很快,时间终于到了第三天,苏白离终于迎来了原著剧情。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药王谷的神医。 世人谁都没想到,药王谷竟是藏在无妄谷下,更没人知道的是,隐世神医是前任魔尊的至交好友。 而前任魔尊竟然又将无极魔宫的令牌、魔功和死卫,全留在药王谷。 接下来的剧情也终于走上正轨了,神医不愿出手救人,可看见殷无殇胸口的魔纹后又改变了主意,神情无比谨慎的开始救治殷无殇。 苏白离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因为殷无殇已经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 从今天起到三年后,他将是无极魔宫的主人,是未来那高高在上的魔尊,他将来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跺一跺脚魔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也是挥一挥手,修真界就会掀起腥风血雨的魔族统帅。 *** 苏白离没告别,他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 当然悄悄的走的原因,也不完全是因为殷无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那头巨会吃的食铁兽。 苏白离感觉自己再养着它,可能会养不活了,毕竟自己已经离开了灵山派,也不再是那个富得流油的落霞峰的青芜仙君了。 而且把食铁兽留在这里也不会亏,反正药王谷富有,它也算是殷无殷的半个救命恩人。 当初驼着殷无殇翻山越岭,淌河过水,他应该会善待它的。 *** 三天后。 苏白离出现在殷无殇扔掉须弥戒的地方,因为这里人迹罕至,所以那个戒指还在原地,甚至连灰尘都没沾上一缕。 苏白离捡起它,伸手在凌霄花上抚了抚,眼里有无奈,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随手将须弥戒放进了袖中,踏着雾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无妄谷。 *** 三年后。 一双用银线绣着精致且繁复花纹的黑色皂靴,又踩在了这个地方,停在当初须弥戒扔掉的这个位置上,久久不曾离开。 第31章 来人气宇轩昂,冠玉高带,身着黑色长袍,下摆与袖口用金银双线绣着精致繁复的暗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微偏着头,半边脸藏在阴影下不见神情,另外的半边面容俊美异常,眉宇锋利,配着额间那朵血红的九瓣莲,气势莫名咄咄逼人,极美却又极具攻击性。 他就站在那儿,身形挺立如芝兰玉树,衬得这荒山野岭中的草木格外灰暗,让人莫名觉得有屈尊降贵之感,仿佛他与这荒山野岭格格不入,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存在。 要是苏白离在这儿,一定能一眼就认出他。 没错,来的人是殷无殇。 殷无殇是来找当年扔掉的须弥戒的。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足够人忘掉很多东西。 殷无殇也是这样以为 他以为他可以忘掉过去,将那些不堪的、痛苦的回忆通通忘掉,可没有 有些人、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褪色,反而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像被融进了血液里。 深入骨髓,挥之不去。 *** 殷无殇站在原地,低头在草地上一寸一寸细细找过。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戒指当初就是被扔在这。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明明荒无人烟,很少有人会走过这里,就算有,大概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个并不出众且颜色黑沉沉的圆环。 可它就是丢了,任殷无殇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低着头在想,是不是丢了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连看一眼都奢侈? 可是偏不 丢了东西,他偏要找回来,找不回来,若找不回来 殷无殇仰头看着头顶的黑恶峰,突然就做下了一个决定。 看不到物了,那就回去看一眼人吧! 没别的意思,就只看一眼而已。 *** 殷无殇又回了药王谷,接手无极魔宫的事,本来不能再拖,身旁的下属都在随时待命,殷无殇却突然道:本尊要出一趟谷,接手无极宫的事再往后拖一拖。 什么?少主要出谷做什么? 看猫。 猫?身侧那个叫柳言简的魔将有些疑惑,少主什么时候养了猫?他的兽宠不就是那只丑丑的食铁兽吗?何时又多了一只猫? 本尊很久很久以前养的猫,殷无殇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冷漠。 虽然它冷血无情了些,但既是本尊的猫,本尊还是想在回魔族之前,再去看他一眼。 柳言简跟了他三年,自然是知道他以前在什么地方,听他说要去看猫,第一反应就是去灵山派。 灵山派倒底是仙门大派,他不放心道:属下与您一块去。 不用,本尊一人去便可。殷无殇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本尊现在的修为,若真要战,无人能伤及半分。 况且本尊不是去找茬,亦不会动手,只是看看他而己。 说罢,殷无殇动身一人出了无妄谷,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踏出这个地方。 可就算如此,他也无心欣赏外面的风景,甚至没停顿,直接瞬移去了灵山派。 灵山派前。 殷无殇负手站在山下,仰头遥遥望着落霞峰,清冽如水的眼眸中泛起了涟漪,神情明灭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那个地方。 一刻也等不了。 只是脚步却像有千斤重,仿佛压了座泰山在他身上。 明明熬了三年,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都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现在近在眼前他竟然有些迟疑。 师尊还好吗? 他会不会想起自己?会不会有哪怕一刻想起自己这个曾经的徒弟。 殷无殇幽黑的眼眸中波涛汹涌,太过猛烈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他突然笑了,笑声有些嘲弄。 师尊怎么会想他,师尊有江小念就够了,或许现在他正在跟江小念师慈徒笑,和谐一片。 突然很期待呢! 也不知道他等下看到自己,是惊讶、是恐惧,还是厌恶? 殷无殇压下心中翻腾的情愫,避开灵山派的其余人,悄悄溜上了落霞峰。 他站在落霞峰的山脚下,没再使用瞬移,也没御剑,只像个凡人一样,一步一步爬上了落霞峰。 可是每爬一步,他就开始莫名的心慌 ,落霞峰曾经就很清冷,但是不至于冷到荒无人烟。 整座落霞峰荒芜一片,仿佛无人打理一样。 曾经宽阔的青石大道,现下杂草丛生,一些小动物在草丛中出没,看见他后嗖的一下又躲了进去。 而他曾经住过的坐落在山腰上的那座木屋上,也爬满了野蔷薇,粉色的蔷薇花一簇一簇开的热闹。 屋檐下竟然又筑了几个蜂巢,几只蜂子在蜂巢里出出进进。 看上去很热闹,只是,是不带人气的热闹。 殷无殇仰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爬了藤蔓的离云殿,瞳孔猛的一缩。 师尊素有洁癖,他要走的地方,怎会容忍青草肆虐?他住的宫殿,怎会让藤蔓爬满墙壁?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殷无殇心口一慌,突然就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音,他没有再抱着玩味的心态,而是快速的奔向了离云殿。 离云殿还是这样高大巍峨,只是和三年前比起来,有些破败。 殿前的玉石地板缝隙里都长出了青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艳。 殷无殇手有些抖,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 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门,神情慎重严肃,像推开尘封的往事。 可门里什么也没有,安安静静的,物器上落满了灰尘,角落甚至爬上了蜘蛛网,仿佛很久很久就没人住了。 师尊殷无殇的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抖。 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师尊 他像发了疯一般将离云殿的每一个房间,每一寸土地,每一个院子,一间一间的全部找遍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害怕中的场景,也没有期待的场景,什么都没有 连人都没有。 没有师尊,没有江小念,没有仆人,没有管事。 整座离云殿像被遗弃了一样,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没有半点生机。 殷无殇抱着最后的希望,拔腿冲上了曾经练功的峰顶。 凤凰花树上的花开得正艳,树上有十只火雀隼,七只大的,三只小的。 似乎见到了熟人,七只大的火雀隼围着他,叽叽喳喳热闹的叫个不停。这个曾经练功的地方,不再是一片空旷,这片他曾经踩过、滚过、伤过的地方,也长满了杂草和藤蔓。 除了这株凤凰花树和这几只雀隼,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模样。 到此刻殷无殇才彻底的慌了。 他忘了自己找来灵山派的初衷是什么,他现在只想见到那个人。 哪怕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也好,无视他也好,骂他也好,只要他站在自己面前就够了。 殷无殇像疯了一般,冲下了落霞峰,随手揪住了路边的一个弟子,眼里红光闪烁,语气是罕有的急促。 落霞峰是怎么回事?我师尊呢?他去哪儿了? 被他揪住的这个弟子,是灵山派今年新来的。 他没认出殷无殇,只是用力挣扎道:你是谁? 看到殷无殇眼里闪烁的红光,新弟子愣了一下,然后就准备大声喊人。 你敢叫一声,我就弄死你。殷无殇一把掐着他的脖子,面露狠色。 回答我,我师尊去哪了? 新来的弟子艰难的张了张口,为了保命,他还是问道:你的师尊是谁? 青芜仙君! 青芜仙君?新弟子有些茫然:灵山派没有叫青芜仙君的人。 敢骗我,不怕我杀了你吗?殷无殇恨的咬牙切齿,他掐着这弟子脖梗的手,却莫名抖的厉害。 你让我想想新弟子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由绞尽脑汁拼命的想。 青芜仙君?青芜他突然想起校场中央耻辱柱上的那个人名,犹豫了一会儿道:是三年前叛出灵山派那位吗? 什么?殷无殇脸色骤然一变,眼帘轻掀,瞳色冰泠。 校场上的耻辱柱上刻着一个叫青芜仙君的人。 这个弟子拼命的回忆着:曾经听师兄师姐们悄悄说过,青芜仙君极为宠爱他的大徒弟,可他的大徒弟却入了魔。 为了救入魔的大徒弟,仙君孤身闯了刑法堂,救出徒弟后,叛出了灵山派。 殷无殇一僵,整张脸色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一般,惨白惨白的。 他仿佛呼吸呼吸都困难了,却仍旧一字一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那个弟子瑟瑟发抖的保证着。 他道:不信你可以去校场看,耻辱柱上现在还刻着他的名字。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殷无殇扔下他,真的瞬移去了校场。 校场中间有有两根石柱,一个叫铭记碑和耻辱柱。 古往今来,灵山派做了贡献的修士的全部刻在铭记碑上。 耻辱柱则恰恰相反,将那些入了魔或者做了坏事的人刻在耻辱柱上,让他们遗臭万年。 殷无殇只扫了一眼,目光就定住了,瞳孔中的赤色仿佛两团簇簇燃烧的火焰,夹着喷薄而出的愤怒。 【罪人青芜仙君苏白离,私闯刑罚堂,中伤派中同门数百名,救出被关押的入魔弟子后叛出灵山派,现将他刻入耻辱柱上,警醒后人,以此为戒。】 那个弟子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殷无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像寒冬腊月天被人推进了冻水湖。 他抬着头仰望着耻辱柱,只觉深深的绝望将他淹没。 他入魔了,被废了修为,毁了丹田,被推下了无妄谷。 这些都算了,他难过的是师尊至始至终都没来看他一眼。 他曾经想过,师尊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入了魔,如果自己不入魔,是不是这些都不会发生?是不是师尊依旧会喜欢他?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师尊不是因为入魔才抛弃他,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单纯的不喜欢他。 江小念也入魔了,可他没有被废去修为,没有被毁去丹田,也没有被推下无妄谷,反而被师尊救了。 同样都是师尊的徒弟。 自己入魔了,师尊看都没看他一眼。 江小念入魔了,师尊却为了他与全门派的人为敌,甚至以身犯险独自闯了刑罚堂,到最后干脆为了他叛出了门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殷无殇笑得有些疯狂,他以为他在师尊心里,至少还存有一席之地的。 原来不是。 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一直都是他妄想了。 师尊也不是冷血无情,而是将那一腔热血全部给了另外一个人。 冷血只是对于他。 *** 无处可发泄的怨恨,让殷无殇一拳将耻辱柱彻底给毁了。 巨大的响动,惊醒了灵山派巡逻的人,他们纷纷赶至校场,看了突然多出来的人,纷纷以剑相指,如临大敌。 殷无殇没有管他们,他将耻辱柱彻底毁了后,甚至没分给旁人半点眼神,直接消失在原地。 *** 药王谷中。 殷无殇神情几近疯狂,他眼底通红,深处的恨意浓烈到绝望。 天色渐晚,药王谷中的夜明珠一片通明,那些清光跳跃在他的睫毛上,却照不了他眼底的郁色。 沉默良久,久到黑眸中情绪沉下又浮起,最后凝成一缕比寒石还冷的笑色。 他在想,他改变主意了。 那只坏猫儿看一眼哪够,不如将他抓回来,囚在自己身边,让他哪里去不了岂不是更痛快。 可想要抓到他,就得先找到他。 想要在若大的修真界找人,大概和大海掏针一样难,凭他一己之力肯定不行。 于是殷无殇开始着手接手无极魔宫。 他行动雷厉风行,赏罚分明,叛者杀,降者罚,不服者就打到他服为止。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无极魔宫、包括所处的璃水城便彻底落入他手,真正称霸一边。 他的成长速度,让跟着他三年的魔将柳言简也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是要化龙的。 安完内,理完外,等这座璃水城彻底安稳,殷无殇开始加派人手悄悄替入修士地界找苏白离。 可越找心越慌,他派的人手不少,将修士地界细细的找过,便是大海捞根针都能找到了,可这么大一个人硬是找不到。 他史无前例的陷入了焦灼状态。 *** 但就在这时,事情迎来了转机。 魔将来报说,魔族地界的边缘琉火城,今年也新冒出一个魔尊。 这个边缘地界的新首领,自己在琉火城建了一座魔宫,与他们璃水城遥遥对立。 这个叫千绝的家伙,大概是三年前来的琉火城,成长速度极快,短短的三年从无名小辈,变成了琉火城人人耳熟的新首领。 他修为高超,笼络人心的手段非比寻常,短时间内就在琉火城拥有自己的亲卫和手下。 魔将还在继续:如果不早些铲除,将来怕是会与无极魔宫不相上下。 殷无殇没听完他的后半句话。 只听到那位三年前来的流火城时,瞳孔猛的一缩。 江小念也是三年前入的魔,修真界不容他,他无处可去,必定也会来魔族地界。 那个家伙必定不是俗物,他来三年不可能没激起半点水花。 刚刚柳言简说的所谓的千绝魔尊会不会就是他? 想到这,殷无殇眼睛一亮,既然江小念在这里,那师尊会不会也在琉火城? 自己翻遍了修士地界,就唯独没想过他会在魔族的地界。 只是想到这,殷无殇的心口又莫名地泛苦。 师尊为了江小念,还真的是什么都愿意做,他怎么可以为了江小念付出这样的多? 他真的好恨,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忍不住想要生吞活剥了他。 *** 为了不打草惊蛇,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殷无殇欲亲自潜入琉火城悄悄查探。 可还没等他行动,下属却又来报。 千绝魔尊偷潜入了璃水城,却没来他的无极魔宫,只偷偷溜去了城内的一间茶室。 殷无殇心中一动,放下手头未完成的事情,问明位置后,几乎是立马就跟了上去。 果然,所谓的千绝魔尊真是江小念。 而江小念不顾身份,偷偷潜入他的璃水城,竟然是来见师尊的。 殷无殇怎么也想不到,他费尽千辛万苦想要找的人,竟然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每天与他相距不过几百米。 殷无殇站在那家茶室下,仰头看着江小念对面的男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起了涟漪,眼底亦时波涛汹涌。 他怔怔的看着他,目光浓得似水,一眨不眨,贪婪的将他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的融入眼里,刻里心里。 师尊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只端着杯茶坐在那,可殷无殇却只觉世间万物皆失色,唯余眼前人。 就这样看了良久,殷无殇莫名笑了,漆黑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烈焰,那灼灼的烈焰让他的骨髓都仿佛在燃烧。 他早该知道的,师尊以往教过他的,师尊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 是他蠢了。 明明师尊就在他眼皮底下,他却视而不见。 他当初若细心些,想必每天抬头就能看到。 不过还好。 他终于找到了这只坏猫儿,未来哪怕砍脚折翼,用尽千种办法,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他留在身边。 殷无殇咧嘴一笑,笑得有些阴沉,眸色漆黑如长夜,唯有眼底一闪而过的红痕带着难以言喻的血腥和缠绵,让他整个人呈现一种病态的深情。 经年积攒成堆的恨意快要爆发的模样,让他俊美的脸格外的狰狞可怖,额间的九瓣莲魔纹红得几乎能滴下血来。 可是没有人知道,那狂躁暴戾的背后却窥见到一缕光明,掩藏着一丝欣喜。 像迷失在荒漠里的人找到了归途,那颗一直缺失的心,也终于找回了另外一半。 第32章 苏白离都不知道自己像只快要落入猎手网中的幼兽,很快就要任人宰割了。 他要是知道后来的两个月会被殷无殇弄得那么愉悦,他一定不会跟江小念吵架,然后擅自跑到璃水城来。 真的!他发誓! *** 事情要从最开始说起。 苏白离从无妄谷出来之后,就立刻动身去找江小念。 琉火城在边沿地界,处在魔界和修士地界中间。 所以这个地方也理所当然的混乱。 苏白离才刚到这地方,就见识到了人心险恶,他只是坐下喝了口茶,一眨眼后,放在桌子边缘的面具就被人顺走了。 苏白离: 这就是琉火城的待客之道吗? TM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把他东西给偷走了。 重点这面具也不是他的,还要还给叶不归呢。 艹! 这破地他又不熟,才起身追了几个小巷子,就人影都看不到了。 出师不利啊,但好在寻找江小念还是十分顺利的。 都不用苏白离找,枝枝就先找到了他。 似乎从苏白离踏入琉火城那刻起,枝枝就发现了他,然后带着叶不归和江小念迅速赶了过来。 所以苏白离没追到偷面具的小贼,倒是碰上寻来的枝枝他们。 只见一只硕大的灰鼠迎面朝他扑来,扑到他怀中好一阵蹭。 吱吱 苏白离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年又冲了过来,随手将趴在他胸口的枝枝扔了,然后自己抱了上来。 师尊,可想死我了 苏白离愣了一下,这一个个的太热情了! 只半个月不见而已,至于吗? 苏白离嫌弃的推开挂在身上的人,一边埋汰道:江小念,你放开,要勒死我了。 江小念厚着脸皮道:再抱一下嘛! 苏白离黑着脸准备让他滚,叶不归的动作却是更快,一把揪入江小念的耳朵将他扯开。 另一只手将委屈的不要不要的枝枝快速的塞入了苏白离的怀里。 跟我家枝枝抢位置,你要不要点脸? 江小念不服道:他是我师尊。 嗤!叶不归不屑道:他还是我师弟呢! 当事人苏白离一句话还没说呢!就光听他俩争了,而且两人吵架的姿势还蛮熟练。 见战况越来越激烈,苏白离才忍不住插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这样相处的?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的摇头。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不说话。 苏白离笑出了声,他将枝枝还给了叶不归,顺便道:师兄谢谢你了,谢谢你帮我送徒弟来琉火城。 叶不归嘴是贱了点,但人倒是真不错,千里迢迢带着江小念来了琉火城,而且还讲信誉的一直守在他身边。 我发现你离开灵山派以后,嘴倒是比以往甜多了。叶不归有些不适应地挠了挠头,毕竟以前他跟苏白离一见面,就是大吵特吵,一言不合就动手。 人嘛!对不起和谢谢这两句话,总要说的。苏白离笑了笑:要是迟了,以后怕就没有机会了。 就像他的铲屎官,他其实一直都欠他一句对不起,但以后大概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叶不归觉得气氛莫名有些怪,他这一向大大咧咧的人没察觉到什么原因,只道:你来了,我也该走了。出来时间太长的话,掌门又得说我了。 苏白离点点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又道:对了,你那个面具被我弄丢了。 丢了就丢了吧。叶不归无所谓道:反正有枝枝在,我什么都不缺。 叶不归说完,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塞给苏白离一些好东西。 匿气丹,拿着。 这种丹药可以随身边的气流产生变化。身旁是修士,那么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修士。身旁的人是魔修,那么在他们眼里你就是魔修。 吃了它之后,以后深入魔族也没关系了。 苏白离没有推辞,道了一声谢后就接过了。 之后叶不归走了,于是这个陌生且混乱的地界,就只剩下苏白离和江小念这对师徒、外加老乡,相依为命。 江小念凭借他主角的光环,得到了法宝、魔功,又凭借他过人的能力,修为像开了挂一样蹭蹭的涨了上来。 刚开始,苏白离还能出个手,帮衬一下。 到后来,苏白离才发现他已经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因为江小念的修为已经盖过了他,他这个师尊已经成了一个打不过徒弟的师尊。 没办法,苏白离认了。毕竟主角就是主角,挂逼大王。 *** 三年时间眨眼即过,江小念也像他说的那样,确实在琉火城打下了基础,一跃成为魔尊,有了自己的亲卫和拥护者。 苏白离这下彻底成了闲人,住在江小念的千绝魔宫里准备养老,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可死江小念却又把目光对准了他,大半夜的闯进了他的寝殿。 师尊 苏白离吓了一跳,裹着被子恼道:有事? 外面打雷了,我想跟你睡。江小念厚着脸皮就往他的床上蹭。 滚远点。苏白离一脚踹开了他,这小子怎么跟个精神小伙似的。 江小念也不害臊,腆着脸道:师尊,我就跟你直说了,我喜欢你。 苏白离皱眉,又是这句话,他从江小念的嘴里已经听了不下10遍了。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喜欢是什么? 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不小了。江小念撅着嘴道:我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就有人谈恋爱了。 你那是早恋!苏白离给了他一暴栗。 江小念也不躲,只委屈道:我知道,可我现在都已经二十了,不小了,可以成家了。 师尊,这本书里其他的人,我一个都看不上,因为他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纸片人。 我只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嫁你?苏白离往他不可描述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呢?守活寡吗? 江小念面色尴尬,他已经成魔尊了,可是这个诅咒竟然还没有破灭。 他恼道:你还嘲笑我,我这场面不就是你造成的,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下那么毒的诅咒?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苏白离反驳道:这话说的,你让我变长毛动物就不不恶毒吗? 我不管,反正我们俩最配,读者和作者就是天生一对。江小念咬死不松口,厚着脸皮就往他床上挤。 要不我嫁你,要不你嫁我。 想都别想。苏白离一脚踹开他。 这江小念吧,在外人面前还人模狗样,一到他面前就幼稚的不行,死皮赖脸。 苏白离一边踹,一边骂:别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就讨厌,滚开些。 这是我的魔宫,你让我滚,滚去哪儿? 苏白离一愣,青着脸道:好吧好吧,你不滚,我滚总行了?我滚。 师尊你能去哪里?江小念一把拉住了他。 刚刚叶师伯不是发消息过来了吗?说殷无殇已经出谷了。他去了灵山派,回了落霞峰,最后将那个耻辱柱都毁了。 当时在场的弟子都看到了他的怒火,他一定会来找你报仇的。 江小念终于不再嘻闹了,只担忧道:这种时候你还出去,太危险了。 放心,我又不傻。苏白离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我怎么可能会再回灵山派和修真地界。 那你去哪?江小念不依不饶问。 去他的璃水城。苏白离扬了扬眉,他其实早就想去了,刚好借着江小念今天发的这个疯,离家出走去璃水城玩玩。 他知道江小念的性格。 江小念不坏,只是在他面前有些幼稚,小孩子心性。对他这师尊抱有那种崇拜恋慕的感情罢了。 其实也不是爱,只是依恋罢了。 苏白离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生他的气,只是找个走的理由而已。 江小念哪知道这些,又问:那不更危险吗?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你懂什么?为师曾经教过你,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苏白离不悦道:你是不是又忘了? 没忘,担心则乱嘛!江小念还是一脸的不愿意。 师尊,你留下来吧,我不让你嫁我了。 苏白离已经穿好了衣服,收拾好了东西,不留下来,不想看到你。 所以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小宝贝了吗? 苏白离丝毫不给面子道:咱要点脸行不行?一直都不是。 嘤嘤嘤∽ 江小念见留不住他,又怕他真的遭遇危险,好说歹说,给他留了一个玉简。 师尊,你把这个带身上,我就能随时知道你的位置,万一有危险了,我也能及时赶过来救你。 苏白离伸手接过,随便扔进了须弥戒,那为师走了,你自己也多注意点。 *** 于是苏白离真来了璃水城。 他也真是把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的这件道理,贯彻的淋漓尽致。 还专把住址选在无极魔宫的旁边。 偶尔出门喝茶或吃饭的时间,他也会故意选临街的位置,一低头就经常能看到路过的殷无殇。 第一次见到殷无殇的时候,苏白离竟然小小的惊艳了一把,这孩子到底是他养出来的,哪哪都好看。 眉眼、脸廓、身材,啧!每一处都恰好,每一处都刚好完全长在他的审美上,看完都忍不住心悸。 于是从第一次见过之后,苏白离每天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吃饭、喝茶、看美男。 按道理来说,太过直白的目光,容易引起殷无殇的注意,可是每天看他的人实在太多,□□裸的目光也实在太多。 所以某个角落里多出的一道目光,殷无殇也注意不起来。 苏白离以为他要一直过这种悠闲又自在的日子的时候,江小念这臭小子又来了。 *** 江小念自己都没想到,他走的这一趟,完全是来坑爹的,把师尊坑给了曾经的师弟。 他来找师尊,却把那道窥探已久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此刻的江小念,刚好在茶室找到了苏白离。 师尊,你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跟我回去吧。才见面,江小念就扑了上来。 哎哟喂!徒儿想死你了。 苏白离习惯性推开他:离我远点儿,我不想你。 师尊,跟我回去吧。江小念转而抱向了他的手臂。 不回去。苏白离想也没想就摇头。 在哪养老不一样,干嘛非要回去,如果真要回去的话,等他把殷无殇的脸看烦了就回去。 江小念死皮赖脸道:我不管,这次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必须跟我回去。 比如苏白离瞥了他一眼,你能说服我,我就跟你回去。 叶师叔捎信来了,他在死亡沙漠里看到了传说中的九鞭虫,这可是专治不举的。 江小念:我要去试一试,而且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真的?苏白离道:给我看看。 江小念把叶不归寄给他的信拿给了苏白离。 苏白离看了一眼,还真是。 他叹了一口气,这个诅咒吧,确实害人。 江小念的这个不举的原因,确实是他害的,如果要找这个药的话,他确实是应该跟着去。 苏白离叹了一口气,唉,这种悠闲的生活终于过到底了。 悠闲?江小念疑惑道:师尊,你对悠闲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的千绝宫不香吗?你天天在殷无殇的眼皮底下晃悠,简直是拿命在悠闲。 不不不,你懂什么?我现在这简直是神仙生活。苏白离反驳道:唯一的缺失,就是再来一杯芋泥啵啵奶茶那就更爽了。 江小念突然笑出了声,芋泥没有,奶茶没有,但是啵啵有。 啊? 江小念嬉皮笑脸立马握着苏白离的手,凑过去啵了两下。 苏白离一脸嫌弃,赶紧收回来,用巾帕擦了两下。 去去去一边去,没大没小的。 江小念嬉闹玩又言归正传:所以师尊,我们今天动身吧。 明天吧,明天我再跟你走。苏白离摇头拒绝,他今天还没有看到美男呢。 不过奇怪了,今天殷无殇怎么还没路过呢?平时这个点儿,他都会从这里经过的。苏白离在叹着可惜。 不过也确实可惜,他要是抬头看一下对面客栈的某一间房,一定能看到那个美人。 重点是,对面的美人正在看他。 俊俏的面容阴冷到泛着黑气,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没错过他的半点神情,也没有错过他说的半句话。 可惜了,着实可惜 *** 对面的人隐藏得极好。 同修为的江小念也没发现,只疑惑道:师尊,为什么要明天? 苏白离扬扬眉道:因为我舍不得这儿。 你到底是舍不得这,还是舍不得殷无殇?江小念有些不悦,他坐在这儿一盏茶的时间,师尊已经往窗外探头十几次了,眼睛一直在大街上的人群里巡视,明显是在寻找某个人。 而这座璃水城里,师尊谁都不认识,唯一认识的人只有殷无殇。 他试探道: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苏白离一愣,没来由的心口一跳,恼羞成怒道:笑话,我喜欢他干嘛? 江小念顺口道:你既然不喜欢他,那就喜欢我呗。 你好歹是一介魔尊,满脑子的恋爱,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我很清醒呀,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的那种。 苏白离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吗? 我喜欢你不喜欢我。 苏白离:??? 他被气笑了,那好!我现在喜欢你,可喜欢你了,满意了吧? 满意了。江小念笑眯眯的拿出一块留音石,我已经记录下来了哦,师尊你不能耍赖。 苏白离: 他恼道:你滚。 好,我明天就滚,明天咱俩一起滚。江小念嬉皮笑脸道:师尊,我今天就睡这里。 不行,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那正好,我跟师尊一起睡,江小念开心道:我不介意的,一张床就一张床,挤挤就可以了。 我介意。 师尊,梨子师尊。江小念把撒娇这一招用在苏白离身上,倒是用的淋漓尽致。 回琉火城那么远,你真的忍心赶我回去吗? 苏白离完全不吃他这一套,黑着脸冷漠道:你要跟我睡也可以 江小念眼前一亮。 苏白离却继续道:那我明天就不跟你回去了。 江小念一噎,好半天才哼哼唧唧道:好好好,我不跟你睡了。我回去,明天我再来这里接你。 好。 两人谈妥后,江小念才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走了。 苏白离这才端起手中冷掉的茶准备喝,一边看向窗外的大街上。 他今天还能看到殷无殇吗?再不出来,明天就看不到了。 苏白离认真看着窗外,房中却又传来动静。 苏白离头都没回,他以为又是江小念去而复返,这家伙最磨蹭了。 不是说了明天跟你回去吗?怎么又来了? 身后的江小念没回应。 哑巴啦,不说话? 身后的人还是没回应。 苏白离这才察觉不对劲,侧过头看了一眼,顿时一愣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溅起的茶水,打湿了他的鞋袜,一直有洁癖的苏白离仿佛没发现,只满脸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是你? 苏白离快要疯了,来的人竟然不是江小念。 师尊好久不见 第33章 来的人竟然是殷无殇?! 怎么会是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白离对上殷无殇通红的眼,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整个世界仿佛刹那变成了灰白色,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而他的眼中唯一保留住的颜色,只剩下站在不远处的殷无殇。 死机的一瞬间,无数个念头飞快在脑中闪过,但最后什么都抓不住,只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甚至忘了呼救,忘了逃跑。 等殷无殇缓缓逼到近前时,苏白离才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去。 一人退,一人跟。 很快,苏白离就被他逼进了墙角,身后退无可退,他双手抓着墙壁,恨不得抠出个洞来。 殷无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气势和身高一样,具有强烈的压迫感,眼中猩红一片,仿佛恶鬼将要出笼。 日光透过窗棂渗了进来,光影交错间,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晦涩。 苏白离不敢直视他,默默垂下了眼,可因为靠得太近,殷无殇身上的冷香夹杂着体温扑面而来。 苏白离只觉得透不过气来,两只脚都软了,与煮熟的面条无异,要不是全靠身后的墙壁支撑着,他能化成泥水,流到地上去。 师尊殷无殇却不知死活的又凑近了一些,温热的鼻息都喷洒上了苏白离的脸颊,眼中是要将他吞之入腹的恶意。 苏白离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了,耳廓里都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心脏猛跳,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那种,甚至听到了血液快速流动的声音。 他耳尖通红,张了张口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殇殇 喊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殷无殇愣了一下,赤红的瞳孔恢复了一点清明,他喉结滚动,嘴角蠕动了几下。 此刻有千万句话想要问,有千万句话要说,可他看着师尊近在眼前的脸,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默默的看着他,仿佛想将曾经错过的时光一一补回来。 殷无殇的目光似比窗外的太阳还要炙热,一寸一寸,贪婪的扫过他的脸廓、眉眼。 最终对上了他的视线,师尊的眼睛仿佛带着磁场,殷无殇不受控制的沉沦进漆黑的眼眸中,直至无间地狱、万劫不复。 窗外熙熙攘攘,茶室内却安安静静,静到仿佛自成一界,只听到师徒两人错落有致的心跳声。 空气里生成一种暧昧、尴尬又诡异的氛围。 苏白离呆怔了好半天,眼中混沌褪去,神思逐渐回笼。 他看着殷无殇缓缓伸过来、试图抚上他脸颊的手,浑身汗毛都炸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发呆?怕不是魔怔了。 趁着殷无殇还没下死手,赶紧逃啊喂!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等到他将自己泡进酒坛子再逃吗? 虽然但是殷无殇干嘛要摸他脸?对仇人做这种动作不会太过暧昧了么? 苏白离脑中飘过一片弹幕,可手比脑子快,一把推开殷无殇,快速从窗口逃了出去。 苏白离动作极快,殷无殇甚至没回过神来,就被他大力的推开,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他飞快的逃出去,殷无殇眼中缱绻的情愫消失,只剩下一片冰冷。 举着的手上还残留着温热滑腻的触感,殷无殇将指尖放入鼻端轻嗅,试图将师尊的味道刻进鼻腔。 他勾了勾唇角,眼中藏了几分枯木逢春的笑意,转身坐上了苏白离原本坐过的位置。 他并没有急着追去,反而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怀茶,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殷无殇没追上来,不代表苏白离就逃得出去。 早在确定是他之后,殷无殇就在璃水城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不追出去,只是不想正面与师尊打斗,不想对师尊动手罢了。 可他没想到,魔将柳言简也是会看脸色办事的人,早就发现了少主对这个人不同寻常的态度。 所以苏白离逃出来之后,他也并没有动用兵器,而是直接撒了一把迷魂散,然后给了他一闷棍,封了他的修为,直接装进金笼里带回了无极魔宫。 于是就出现了本书中最开始的那一幕。 *** 苏白离以为的砍去四肢泡酒坛子的恐怖事件并没有发生。 他只是被殷无殇以另一种羞耻的方式折磨了个遍。 他像在巨浪中无依无靠的小船,不断经受海浪的冲击与拍打,经历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在坠落与上升之间徘徊,在快乐与痛苦之间游走。 三天的时间,苏白离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地儿,遍布深深浅浅暧昧的红痕,简直不堪入目 *** 等苏白离第四次醒来的时候,人还烧着,烧得糊里糊途。 殷无殇就守在床边,眼底曾经的阴郁暴戾经过这四天的发/泄,早就恢复了清明。 那幽黑的瞳孔一直盯着沉睡高烧的人,目光中一派兵荒马乱。 像一下子撕掉了冷硬的伪装,深处尽是惶急、愧疚和不安,可所有的情绪里,唯独没有后悔。 要了师尊,是他唯一不后悔的事情,他已经这么想很久了。 *** 苏白离烧得迷迷糊糊,他的底子其实一向很好,但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殷无殇拆骨头一般的折腾。 少年人的第一次总是没轻没重,偏偏又食髓知味,不懂节制。 苏白离现在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他的呼吸声音很重很重,仿佛每一次的呼吸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喉头和胸口跟着呼吸起起伏伏。 脸上、脖颈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浅红晕,连眼尾都染上了胭脂色。 热,好热 像是热醒了一般,苏白离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睛,动手扯领口掀被子。 殷无殇动作很快,立马帮他把被子掀了,中衣也脱了。 他僵着脸,小心翼翼的问:师尊,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苏白离听到他的声音一愣,往后躲了躲,随后又颇有些委屈道:我想要喝水 殷无殇立马端了杯过来递给他。 谢谢。 苏白离接过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他喝的太急了,溢出的水珠顺着嘴角滚过他的喉头,浸湿领口,里衣下的轮廓若隐若现。 殷无殇浸湿了巾帕,他本想帮苏白离擦擦额头降温,扭头却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一时不由愣住,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打湿的巾帕鬼使神差地抚上了苏白离的锁骨。 苏白离被这心口一凉吓醒了神,仰头看向殷无殇,通红的脸上尽是迷惑。 殷无殇对上他染着水雾的眼,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我殷无殇想装个冷漠无视他,但对着个病人,他硬是冷漠不起来,只得撒谎道:师尊发烧了,徒儿帮你退烧。 擦锁骨退烧吗?苏白离被烧迷糊了,尽问些智障问题。 殷无殇避开眼,揉了揉额头:我魔族的偏方。 哦,原来这样。苏白离提不起半点精神,他眨了眨眼睛,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只小声喃喃道:上次你也烧得好厉害,可我忘了帮你擦锁骨 他的声音很小,可殷无殇却敏锐的听到了,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我什么时候发过烧? 大前年,你烧的好厉害,我好担心苏白离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彻底睡着了。 殷无殇皱了皱眉,大前年? 大前年他倒真的烧过一次,那一次也确实烧的厉害,但他那时在无妄谷下面。 所以 殷无殇的脸色又沉了沉,师尊是说糊话了?还是把自己当成江小念? 大概是后者。 想明白后,殷无殇气得脸冒黑气,师尊都烧成这样了,脑子里还记着江小念。 他暗地里磨了磨牙,恨不得把江小念给生撕了,又恨不得把睡着的人给摇醒,让他睁开眼睛看清楚,在他面前的是自己,不是江小念。 可殷无殇最终什么也没干,一边明明气的要死,一边还得小心翼翼的给苏白离擦汗。 *** 等苏白离病好了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烧一退掉,立刻就恢复了生龙活虎。 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痕迹也没有了,衣服换过全新的了,身上清清爽爽又干净,他整个人都精神十足。 刚准备起床溜达一下,就被脚上的玄铁链绊的一阵踉跄,眼看就要脸先着地,苏白离悲催的闭上了眼,他怎么忘了,脚上还挂着这玩意呢? 果然当惯了太上皇,突然被当成犯人还不适应。 殷无殇进殿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几乎是瞬移过去,一把拉住了师尊,将他护进了怀里。 想像中的疼痛没来,后腰还被一只大手护住了,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还好,没有被摔成狗吃屎! 苏白离睁开眼,仰头看了一眼殷无殇。 果不其然,殷无殇也在看他,面色又冷又硬。 回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殷无殇箍在他后腰的手又紧了紧,声音似乎带着怒气:走路都能摔一跤? 苏白离被他箍在怀里,莫名有些尴尬,说话都没了底气,他晃了晃脚上的铁链子,小声辩解道:我还不太适应这副镣铐。 镣铐?殷无殇愣了一下。 师尊把铁链当成了镣铐,是不是也意味着把他自己当成了犯人? 殷无殇心下一酸,胸口一阵说不出的泛苦,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没有把师尊当囚犯。 他锁着他,只是害怕他逃跑,只是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而已。 殷无殇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做了好半天的心理斗争,才压下了想要将铁链解开的念头。 他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师尊更恨他、更讨厌他,可他却因为恐惧失去而变本加厉。 他抱着师尊的手箍得更紧了,殷无殇将他牢牢的揽入了怀中,死死的抱着他,霸道又强势,仿佛要将他揉入骨血。 苏白离被他箍得透不过气来,伸手推了推,却没推开,只听到殷无殇在他耳边小声道:师尊,这不是镣铐,不是镣铐 那是什么?苏白离仰头问。 殷无殇却又不说话了,眼眶红通通的盯着他,眼底深处尽是怨念和委屈,仿佛正在做着无声的控诉。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负心汉负了他。 苏白离人傻了,这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你锁着我,你还委屈上了? 还能不能好了? 殷无殇委屈完,默默俯身将额头抵上了苏白离的额头,距离太近,近的两人呼吸相融,错落的心跳声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苏白离一愣,这又是闹哪样? 前几天太过混乱,莫名其妙就这样那样这样那样了。 现在清醒过来,还这样暧昧不明,简直让他手脚都没地方放。 自己养大的崽子,把自己给上了,这TM叫什么事啊? 尴不尴尬? 特别尴尬! 羞不羞耻? 特别羞耻! 这臭崽子,报仇就报仇,要杀就杀,怎么还用上羞辱这一套了? 自己就算了,好歹有四年感情基础,而且他一个现代人,总不能为这事就要死要活,上了就上了,就当约了一炮。 可别人呢? 殷无殇要是有别的什么仇人,难道也是拉到床上一阵操?这TM 也不知道他在无妄谷里到底跟谁学的,学成了这样。 苏白离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轻咳一声,僵着脸推开殷无殇,拖着链子,动作别扭的坐回了床边,低着头一声不吭,眼观鼻鼻观心。 殷无殇就站在他面前,满满一肚子的话要问。 他想问师尊,为什么可以为江小念叛出灵山派?却不来无妄谷下面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江小念? 可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问出来,他怕问出来之后,师尊给他的答案会更令他更痛苦。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最终只哑着嗓子问:师尊,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徒儿说的吗? 有。苏白离立刻抬头,不知死活道:可以放了我吗? 殷无殇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他千辛万苦的才找到了师尊,又怎么可能会再轻易将他放了? 修士的那一套爱就要放手,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爱的人就应该绑在身边,先让自己快乐了再说。 他似笑非笑道:师尊,你说呢?徒儿为什么抓你,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苏白离没错过他的表情,于是也看见了殷无殇笑容里的戏谑和嘲弄。笑他不知状况,嘲他不知所谓。 苏白离也不再开口说话了,省得自讨没趣。 殷无殇不杀他,又不放了他,或许只是想将他留在这儿,侮辱他践踏他,这似乎比单纯的杀人更泄愤。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就意味着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活一天是一天吧。 见他一直沉默,殷无殇问:师尊,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说什么? 你猜徒儿为什么要将你留在这儿? 苏白离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不懂。 殷无殇冷哼了一声,你不懂?是!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其余人在他眼里都无关紧要,他大概谁都不想懂,除了江小念 殷无殇拂着袖子走了,怒气冲冲的。 苏白离看着他的怒气,心里平静异常,生不起半点怨气和不甘。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果是江小念对他这种态度,那他肯定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骂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可对着殷无殇,他却是格外的容忍,容忍到都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之外。 他明明不欠殷无殇什么,什么都不欠他。 他没害过殷无殇,被废丹田,被逐出灵山派,被推下无妄谷,殷无殇经历的一切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本就是灵山派弟子入魔之后,该要承受的惩罚。 可是他就是内疚。 无可奈何的内疚,无能为力的内疚。 眼睁睁看着殷无殇被废丹田,看着他被推下无妄谷,看着他高烧到无法自救,看着他快死了一次又一次。 苏白离觉得,他现在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接受,只要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殷无殇。 这样,当初无能为力的愧疚,才会得到救赎。 苏白离这样想着,他给自己的反常找出了一堆不错的借口,但是到底是不是这样,谁都不知道。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 苏白离都做好被侮辱的心理准备了,可接下来的几天,殷无殇竟然都没有再动他。 晚上抱着他睡的时候也很安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会偷偷地冲出去洗凉水澡,然后再回来又抱着苏白离睡觉。 他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闭着眼睛的苏白离其实什么都知道,毕竟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让他这只母胎solo的单身狗有点不习惯,所以大半夜的也睡不着。 苏白离有些奇怪,咋?上了三天就没兴趣了?自己这么没有魅力的吗?都硬了,宁愿去冲凉水都不上他,几个意思嘛?既然没兴趣了,还抱着他睡干啥?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苏白离在想什么,殷无殇当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把苏白离再爆炒一顿。 他忍得千辛万苦,就是怕师尊又承受不住,生病发烧,却哪知被他脑补了这么多出来。 ***一连这样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殷无殇生活的极其规律。 苏白离都快摸清楚了他的日常流程。 早上,太阳才刚冒头,殷无殇就将苏白离拖起来吃早餐。 吃完早餐,他就出门去办事了。 中午回来,又拖着苏白离陪他用午膳。 用完午膳,殷无殇会解开苏白离脚上的玄铁链,花半个时辰的时间带他去后花园里逛一圈。 逛完再锁回去,然后又独自出门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那血腥气十分浓郁,扑面而来,要不是他脸上没有伤口,苏白离都怀疑他是不是去外面杀人了。 而每当这个时候,殷无殇就会脾气不好,眼中情绪暴戾又阴郁,冷冷的扫一眼苏白离后,黑着脸,面色不虞的坐在窗边。 苏白离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冒着的怒火。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苏白离都离他远远的,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明明担心他身上有没有伤,可他就是什么也不敢问,不敢问他去哪里了,做了什么? 不敢问他身上为什么带着血腥味,也不敢问他为什么会生气。 等殷无殇的气消了后,他又会默默走过来,伸手把苏白离抱入怀中,将头埋入他颈下。 苏白离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只直视着窗外的落日,感受到了所谓喜怒无常是什么样的。 *** 到了第四天,殷无殇又恢复了正常。 用完午膳后,和往常一样,殷无殇解开苏白离脚上的玄铁链,带着他去了后花园。 昭华殿的后花园也有一株凤凰花树,更奇怪的是,树上也有火雀隼,而且是十只。 苏白离其实刚来的时候,就觉得眼熟,这一株凤凰花树,和他落霞峰的那一株长得太像了,那几只雀隼他也觉得眼熟。 但转念一想。 凤凰花树和火雀隼这种东西在修真界不要太多,到处都是。 殷无殇又没有病,应该不会千里迢迢,冒着危险去落霞峰偷树偷鸟。 所以苏白离又释然了,只以为这不过是个巧合。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他无所事事的和殷无殇并排走在后花园,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身侧的殷无殇身上。 殷无殇眯着眼,清光跳跃在他的眼睫毛上,给眼睑下方投掷了一片扇形的阴影,那笔挺的鼻梁和绝美的侧脸,好看的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连身后开的热闹的花都被他比了下去。 苏白离呆愣了一下,然后被殷无殇准确的捕捉到了。 师尊是在看我吗?殷无殇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雀跃,不只是日头太盛,还是他心情不错,此刻眼中亮晶晶的。 他看过来的时候,幽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苏白离的面容。 眼中闪烁的细碎的光芒,让苏白离错误的以为他的眼里带着星星。 徒儿好看吗?殷无殇趁机凑得极近,鼻子几乎快要贴上了苏白离的脸。 啊?苏白离耳尖一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将殷无殇抛在身后。 走到后花园边缘拐角处的时候,苏白离听到了几声奇怪的叽叽叽叽的声音。 苏白离觉得有一点点耳熟,不由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一只比他还高的黑色巨兽朝他冲了过来,这一只巨兽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长得有点像穿山甲,但是前面长着长长的嘴。 苏白离觉得它有些眼熟,一时站在原地没有动。 身后传来殷无殇焦急的声音:师尊小心,危险。 危险? 苏白离愣了一下,他被封住了修为,动作和反应都有些迟钝,等到黑色巨兽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逃开了,而身后的殷无殇还距离他好大一段距离。 在这期间,苏白离听到剑出鞘的声音和殷无殇的怒吼:丑丑,不要 苏白离眼睁睁的看着巨兽冲向他,在最后时刻,他突然笑了,然后朝黑色巨兽伸手。 这只黑色的巨兽,在距离苏白离半米的位置竟然停了下来,然后乖巧地伏在他身边,任由苏白离将手落在它的头上。 它仰头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欢喜之意。 殷无殇的剑已经到了怪兽的脖颈处,相差的距离不过一指宽,堪堪就要刺入怪兽的身体。 他眼里有不忍,这只怪兽是当初在无妄谷时那个面具人留给他的,对他有救命之恩。 可是刚刚看到师尊有危险,他险些差点把这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怪兽给杀了。 直到看到它没有攻击师尊的意思,殷无殇才收回了杀机。 丑丑?苏白离见到这只丑玩意儿,不由心情大好,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他唇角的笑让殷无殇一愣,仿佛被这缕笑容迷花了眼,半天都没回声。 苏白离笑意盈盈的看着食铁兽,摸了摸它冰冷的鳞片,又在它坚硬的脑门上弹了弹,然后侧头问:这是它的名字吗? 嗯,它是一只食铁兽,因为长得丑,所以给它取名叫丑丑。殷无殇回神,一边说,一边将师尊往后拉了拉。 这只食铁兽,他带在身边三年了,从无妄谷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 它不喜外人的靠近,脾气也不好,生起气来尾巴打在人身上,比铁还硬。 殷无殇道:它脾气不太好,师尊,你离它远点。 它明明脾气很好呀!苏白离摸了摸丑丑的头。 丑丑配合的摇了摇尾巴,开心得叽叽叽叽直叫,长长的嘴巴一直往苏白离身上蹭。 殷无殇看着一人一兽相处得如此和谐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丑丑他养了三年,它什么脾气他清楚的很。 丑丑平时对陌生人一向不屑一顾,除开他以外的人摸它的头,一定会被尾巴伺候。 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魔将柳言简都不能摸,上次不小心摸了一下它的黑鳞,也被它尾巴甩过几次。 让喂过它东西的柳言简,气得一直骂它白眼狼。 可如此不喜欢与生人触碰的食铁兽,为什么会和第一次见面的师尊如此亲切? 殷无殇眼里的疑惑更重,他们以前见过?什么时候?在哪里? 第34章 丑丑对师尊的欢喜之意过头了,师尊对丑丑的亲近似乎也过头了。 殷无殇在一旁着着,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他刚准备开口问,与苏白离玩闹得开心的丑丑,却突然换了副态度。 转过身去用屁股对准了苏白离,低着头哼哼唧唧,一副生气了的模样。 它怎么了? 苏白离一愣,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理他了? 徒儿也不知道。殷无殇摊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刚刚的疑惑却打消了。 原来丑丑亲近师尊只是一时兴起。 苏白离拧了拧眉,看了一眼殷无殇,又看了看生闷气的丑丑,心道:丑丑简直和殷无殇一样,喜怒无常,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兽宠。 从前他养丑丑时,可不是这样的 可其实丑丑才不是殷无殇以为的一时兴起,也不是苏白离以为的喜怒无常。 它只是反应慢了一拍,刚开始看到苏白离时,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所以特别开心,玩了一会之后,突然想起这个人曾经抛弃了它,于是又生气了。 转身用屁股对着苏白离,哼哼唧唧的委屈不已,希望苏白离来哄哄它。 可动物的想法,人又怎么会知道。 殷无殇见它突然换了态度,怒气冲冲的模样,怕它像从前一样甩尾巴伤害人,于是拉着师尊赶紧走了。 丑丑哼了半见苏白离没动静,不由转过了身,可转身才发现身后没人了。 顿时委屈的像一个两百八十斤的小可怜,气得满得地滚。 *** 和平常一样,在后花园逛了半个时辰后,殷无殇又把苏白离锁进了昭华殿。 他将玄铁链扣上了苏白离的脚踝,然后伸手抱上苏白离,将头埋入了他的颈下。 师尊,再给徒儿三天的时间。殷无殇的声音闷闷的。 他的头埋在苏白离的颈下,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苏白离的耳廓中,让苏白离头皮都快炸了,可耳尖却悄悄红了。 什么?苏白离伸手推了推,见推不动,红着耳尖呐呐道:什么三天? 三天后,徒儿就不锁着你了。 苏白离愣了一下,偏了偏头,试图看殷无殇脸上的表情,分析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殷无殇紧紧的箍着他,半边脸与他的脸也紧贴着,让他完全看不到殷无殇的神情。 师尊,你不要走好不好?殷无殇声音闷闷的,他将师尊锁在这,就是怕师尊会离开。 可就算害怕成这样,却依旧强迫自己一定要将玄铁链解开,因为他不想让师尊觉得他自己是囚犯。 走?走哪去?我的修为被你封了。 苏白离莫名其妙道:这昭华殿又被你下了结界,就算你解开了锁链,我又能走哪去? 那徒儿若解开师尊的修为,师尊会走吗?殷无殇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期待。 我苏白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 他犹豫的这片刻,殷无殇已经冷了脸。 殷无殇冷哼了一声,声音里染上了些许怒气:好了,师尊你不用回答了。 师尊怎么可能会不走?自己只要一放开他,他一定会立马去找江小念。 当初在茶室他们师徒俩的对话,他又不是没听到。 江小念一口一个离子师尊,叫的简直不要太过亲切。 离子师尊?离子?这是师尊的名字啊! 天呐,这么亲密的叫法,师尊他当时居然还应了,他是有多宠江小念,才会允许一个徒弟这样称呼自己? 殷无殇光回想这件事情就已经气得磨牙了。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件,江小念当时还扑进了师尊的怀里,他还亲了师尊的手,他还说要跟师尊一起睡。 对于这些,师尊完全没有生气,还笑意盈盈的摸他的头。 殷无殇越想越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突然觉得,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简直是自讨没趣。 殷无殇黑着脸松开了苏白离,甩甩袖子,转身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昭华殿。 苏白离:??? 又是怎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呀,殷无殇这火气是哪来的?简直莫名其妙。 这人太难处了,比原书中的反派殷无殇还要喜怒无常。 ***殷无殇出了昭华殿后,径直出了无极宫。 果然,江小念已经在殿门外等了,看见他后,眼睛里立马怒火翻腾,后牙槽咬的嘎吱嘎吱直响,那模样恨不得将殷无殇给撕了。 殷无殇也没给他好脸色,出了无极宫后,魔剑就被拎到手上,一副随时想将江小念砍成渣的模样。 事情起因还要从苏白离被殷无殇抓走说起。 当时,江小念和约定的那样,第二天一早就来璃水城找师尊,可他突然感应不到师尊了,慌慌张张在璃水城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恨不得把璃水城翻过来,确定不见了,这才把目光看向了无极魔宫。 师尊大概是被殷无殷给抓了,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进去抢人。 可殷无殇却出现了,眼中没有暴戾阴冷,眼尾泛红、犹带春色,浑身上下都染上师尊的味道。 江小念愣了一下,他不曾经人事,所以跟本不知道殷无殇这个臭家伙,已经将他心心念念的师尊给吃干抹净了。 他没闻到血腥味,心里还好受一点,但闻着殷无殇身上带着师尊的味道,立马确定师尊已经被他抓了。 他心急如焚道:殷无殇,将师尊还给我。 还给你?殷无殇冷声道:凭什么?你别忘了,他也是我师尊。 江小念有些着急,书是他写的,殷无殇抓了师尊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一清二楚。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伤他。 殷无殇冷嗤了一声:要怎么做,不用你教我。 你把他还给我。 不还,他现在是我的了。殷无殇嚣张的扬起了头,像想到某件事情一般,道:江小念,咱们来做个交易吧。 说。 我们把名字换回来,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好。江小念一喜,师尊还好不好? 他很好。 你有没有伤他? 殷无殇僵了一下,他没有故意要伤师尊,可是他技术不行,把师尊伤得很惨,肿了一天,烧了两天,躺了三天。 他不想说这些,摇了摇头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拒绝回答。 江小念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殷无殇,咱们再做个交易吧。 说。 你把师尊还给我,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江小念道:包括琉火城和我拥有的一切。 要你的命呢?殷无殇阴沉着脸道:除了你的命,其余的我一样都不感兴趣。 殷无殇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殷无殇笑得愈发冷漠:你还以为这是灵山派吗?你以为还会有师尊护着你吗?告诉你,没了师尊,你什么都不是。 你把师尊还给我。 江小念,看看你这副样子有多无能,出了事情只会无能怒吼。殷无殇不屑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师尊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 那又怎样?江小念气炸了,歪曲事实道:我再差,那又怎样?师尊就是喜欢我,你再厉害又怎样?师尊就是不要你。 江小念你找死。殷无殇被他戳到了痛处,红着眼就把剑出了鞘。 谁死还不一定。 曾经的师兄弟二人,真刀真枪的干了起来。 俩人一边打一边骂,但是就算是这样,师兄弟二人竟还记着苏白离说过的话。 打架可以,不能打脸。 *** 现下,两人又打到天黑才散场。 江小念一身的伤,跌跌撞撞的回了琉火城。 殷无殇也没好到哪去,回去洗完澡上了药,换了一身衣服,又去了昭华殿。 苏白离见他又阴冷着脸,带着一身的血腥味来了,顿时知道他这会儿肯定又生气了,于是离他远远的站着,生怕惹火上身。 殷无殇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江小念的话,这会又气又怒又委屈。 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师尊还是不喜欢呢?要怎么做,师尊才能像对待江小念一样对待他? 如果现在生气的是江小念,那师尊一定不会站这么远眼睁睁的看着。 师尊一定会上前安慰他、然后轻声细语的哄他。 殷无殇越想越气,黑着脸看了苏白离一眼又一眼,模样凶的要死。 这种时候,苏白离可看不见他眼里的委屈,只觉得他看过来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宰了自己。 苏白离很识相的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将自己隐形了,生怕他会迁怒自己,将自己装进酒罐。 殷无殇等不到师尊哄他,只得自己哄自己。 好歹现在师尊在他身边,就算不来安慰他,人在就够了。 这可比江小念的待遇要好一百倍,江小念现在连师尊的人都见不到,现在一定一个人躲在千绝殿里上药呢。 哼!活该!气死他。 殷无殇哄好自己,才站起身悄悄的蹭到苏白离的身边,抵着他的额头,默默的将他箍到了怀中。 心底一片宁静,师尊在身边就是最好的了。 被他抱住的苏白离缓缓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火气消了,魔鬼时刻终于过完了。 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唉!喜怒无常的人,太TM难伺候了。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 后面的日子,依旧是很有规律的过着。 用完午膳,在后花园溜达了一圈,殷无殇将苏白离送回昭华殿后,又提着剑出去跟江小念干架了。 苏白离晃了晃脚上的玄铁链,无聊的在若大的昭华殿逛着。 刚逛到门边,就听到门外传来声响,苏白离以为是殷无殇又回来,于是往后退了退,站在大殿中间没有动。 可推门进来的不是殷无殇,而是一个黑漆漆带鳞甲的玩意儿。 先是一只长长黑黑的嘴巴探进门里,然后是头,看到苏白离以后,被黑角覆盖的眼睛一亮,接着整个身体都挤了进来。 叽叽叽叽 是你啊!苏白离被巨大的阴影笼罩,顿时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丑丑。 巨大的食铁兽让昭华殿都显得有些挤,偏偏它还围着苏白离使劲转,转了两圈后就伸着嘴嘲他蹭。 你来做什么?苏白离摸了摸它的头,走了一圈觉得累了,然后拖着脚链找了个凳子准备坐。 丑丑一甩一甩的跟在他身后,歪着头,颇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脚上拖着的铁链子。 你在看这个?苏白离晃了晃左脚,好看吗? 这根玄铁链被殷无殇加长了很大一截,所以,他可以拖着链子走遍昭华殿的每一个房间。 这可是你的新主子给我带上的,殷无殇大混蛋,白眼狼苏白离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边骂一边摸丑丑的头,随后又转移话题。 你在无妄谷过的好不好?不过看你这体型,殷无殇应该没亏待你,生活不错吧。 丑丑甩了甩尾巴,低下头又往他手上蹭了蹭,模样亲昵中又带了些委屈。 苏白离叹了气。 你这是在怪我当初抛弃了你? 叽叽 听着这肯定的语句,苏白离笑出了声,原来的丑家伙刚刚生气,是因为自己抛弃了它。 他赶紧解释道:没办法呀!我后来可穷了,你要跟着我,可长不到现在这种体型了。 叽叽 我可是为了你好,丑丑不气了啊! 叽叽 苏白离坐麻了,换了个姿势,把脚上的玄铁链晃得叮当叮当直响。 药王谷多富,各种金属随你吃个饱,你跟着我,连铁钉都咦! 铁?苏白离一愣,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然后被他抓住了。 他怎么忘了,丑丑是食铁兽呀,专门吃铁的。 那他脚上这副玄铁链 苏白离眼前一亮,丑丑,你真是我的大福星,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呜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抛弃你了。*** 半刻钟后,一人一兽沟通完毕。 丑丑张嘴,几下就轻而易举咔嚓咔嚓,将苏白离脚上这幅奇硬无比的玄铁链给吃了。 苏白离恢复自由了,有丑丑在,昭华殿外的结界也不是事。 他让丑丑趴下,然后爬上丑丑的背,轻而易举地逃出了昭华殿。 *** 等殷无殇和江小念干完架回来的时候,昭华殿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一副断了的玄铁链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师尊 无人应答。 殷无殇疯了一般,找遍了昭华殿大大小小十几间房,可什么都没找到。 他弯下腰捡起那根断掉的玄铁链,眼睛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深处缀满了阴森的寒意。 师尊,你去哪了?为什么又抛下我?为什么 第35章 师尊一定还没走远,就算解开了玄铁链,他身上的修为也无力让他走出无极魔宫,殷无殇如是想。 他冲了出去,加派人手,不允许一只苍蝇飞出他的无极魔宫。 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他在昭华殿外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师尊。 *** 苏白离让丑丑带着他出了昭华殿的结界,结果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巡逻的魔卫,他倒是轻巧的躲过了,但是这一路上的魔卫也太多了,躲了一波又一波。 这防守太严了,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且丑丑这么大,很容易暴露的。 于是苏白离就准备不走寻常路,不走出口,不走过道,走僻静人少的地方,然后再爬墙。 殷无殇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在爬墙。 苏白离双手攀着墙上的琉璃瓦,一脚踩在丑丑头上,另一只脚奋力往墙头上挂。 他一边爬,一边对丑丑道:真怀念我以前御剑的雄姿。 殷无殇做什么不好,偏偏封我修为?要不然我也不用这么狼狈。 白眼狼 苏白离絮絮叨叨完,还不忘吩咐道:丑丑,再加个油,踮一下脚,把头往上面抬一抬,我就能爬上去了。 叽叽 丑丑奋力的伸着脖子,努力让头顶的脚踩的更高一点,但其实心里委屈死了。 想它当初在无极魔宫可是横着走的,哪个魔卫见到它不喊它一声丑丑大爷。 这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沦落到将头给别人垫脚了呢? 丑丑你再踮一下,我还差一点点。 回头给你好吃的。苏白离一边卖力的爬,一边卖力的哄丑丑:往后你跟着我回了千绝魔宫,绝对会将你养的白白胖胖。 叽叽? 呸黑黑胖胖 叽叽丑丑半信半疑,却仍旧奋力的往上顶着,余光一瞥,瞥到身侧不知何时站着的黑衣魔尊,顿时吓得一哆嗦。 殷无殇冷冷地盯着它,面无表情,眸里漆黑。 丑丑慌了。 叽叽叽叽老主子,你人被发现了。 苏白离没低头,所以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情况,还在自顾自的哄丑丑:不骗你啊!千绝魔宫的伙食绝对比无极魔宫的要好。 丑丑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殷无殇,只感觉新主子的脸上好像染了一层霜,冷的能冻死人。 它小心翼翼的叫:叽叽新主子好像生气了。 丑丑你别不信。苏白离双手用力,角一勾,终于勾上了墙头。 他仿佛看到了逃出升天的机会,声音有些兴奋:江小念在琉火城拥有一整座精铁矿,咱出去以后,我让他把铁矿全给你。 丑丑看着眼前的殷无殇越来越冷的脸,吓得声音都有些抖:叽叽叽叽 老主子你别说了,新主子真的生气了。 苏白离已经成功的将脚挂上了墙头。 他的双腿拉成了180度的直线,还好这条裤子质量够好,要不然这会儿肯定卡裆了。 有些难受。 他呼了一口气,又道:等你吃完精铁矿,你就是整个修真界最大最黑最硬的崽。 叽叽老主子,你完了,新主子在磨牙了。 丑丑看着冷脸的殷无殇,忍不住抖了抖,它跟着殷无殇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的他确实真的生气了。 苏白离:还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丑丑你别动啊! 别抖别抖,再往上顶一顶。 苏白离准备叫丑丑用力弓背再顶一顶的时候,一回头,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墙角阴冷着脸的殷无殇。 苏白离: 呃?这 殷无殇什么时候来的?自己与丑丑的对话,他应该没听去多少吧? 应该没有。 苏白离愣了一下,很快回神。 他眨了眨眼,努力勾起唇角,回过去一个尴尬又不失体面的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好好巧 好吧!被抓了个现形,这回逃跑逃了个寂寞。 丑丑,过来。殷无殇朝丑丑招了招手。 丑丑看了他一眼,又仰头看了将它当垫脚石的苏白离一眼,果断放弃了后者,屁颠屁颠朝殷无殇跑去。 苏白离: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丑丑别走,尔康手。 天道好轮回啊!上一次他抛弃了丑丑,这一次丑丑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 殷无殇将丑丑叫了回来,然后斜靠在墙边,仰头望着苏白离明知故问道:师尊,你这是在做什么? 为师咳 踮脚砖丑丑一走,苏白离就被卡在了那儿,松手吧,会掉下去,不松手吧,又爬不上去。这会上又上不了,下又下不了,他像一条风干的咸鱼挂在墙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苏白离想,只要他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又往上爬了爬,努力固定住墙壁上的半只脚,装作悠闲道:为师就是来墙上赏个月,毕竟站得高看得远。 是吗?殷无殇顺着他的话,仰头看了一下。 此时近黄昏,太阳刚落下去,月亮还没升上来,天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归巢的倦鸟。 殷无殇眼梢微红,唇齿尖笑意凉薄,他意味深长道:师尊倒是好兴致。 当然。 既然是赏月,殷无殇话风一转又接着问:为何不在昭华殿赏? 苏白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慌:墙头的月亮比昭华殿的要好看一点,视野更宽阔。 一整个人的重量全部挂在墙上,他这会儿手有些抖了。 苏白离低下头,看向殷无殇旁边的丑丑,希望它过来,再给自己垫一下脚。 丑丑感觉到身旁人越来越冷的低气压,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叽叽老主子,你好自为之。 完了! 苏白离目光一转,又看向了殷无殇,咳你,你先回去,为师赏完月就回。 回?回哪?殷无殇目光阴森森的,回江小念的千绝魔宫? 苏白离的抽了抽嘴角,殷无殇究竟什么时候来的?是把他跟丑丑的对话全部听了去吗? 完了完了,真完了! 不是,苏白离还在努力的撒着谎:不回千绝魔宫,回昭华殿。 殷无殇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如朔月沉沉,在分辨他话中有几分真假。 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既然如此,那徒儿就陪师尊赏月,再一起回昭华殿。 他说完,好整以瑕的调整了一个姿势,然后仰头看天,还真摆出了一幅赏月的架势。 苏白离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不走呀,他不走,自己怎么下来? 他犹豫了一会,又道:你回去吧,为师其实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殷无殇抬头看天,一声不吭,不回话也没分他半点眼神。 苏白离抓着琉璃瓦的手有些抖了,他费力道:殷无殇,我跟你说话 殷无殇充耳不闻。 苏白离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整个人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斜挂在墙上,因为脚借不了力,双手又使不上力,他根本挂不了多久。 又熬了几刻钟的时间后,苏白离就感觉自己要虚脱了,他往下看了看,那死小子居然真的还站在下面,一动也不动。 明明殷无殇是抬头看天的,但苏白离总感觉有刀子一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可他是真的扛不住了,再挂一下腿都快废了。 苏白离勘察了一下距离,这距离摔下去应该不会死人,最多断腿。 等确定以后,又目测了一下落地姿势。 假如他先松手的话,肯定是后脑勺着地。 假如他先松脚的话,就是屁股先着地。 那肯定是选后者,脑袋开花比屁股开花惨多了。 苏白离确定好落地姿势后,又转头看向殷无殇,他可不想被人看到他以那么狼狈的姿势掉下去,于是语气里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祈求:你,转过去。 殷无殇盯着他鬓角冒出的虚汗,和挂在墙上那条忍不住微微发颤的腿。 沉默了一下,竟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默默转身。 苏白离松了一口气,见他彻底转过去了,才将钩在墙上的那条腿用力给放了下来,然后手一松,闭着眼睛做好了屁股摔成八瓣儿的准备。 可墙角的殷无殇动作极快,听到风声立马就转身,将落下的人抱了个满怀。 感觉有人接住了他,苏白离才睁开眼,对上殷无殇冷漠的眼,莫名其妙又松了一口气。 呼!虚惊一场。 有人接住总比摔在地上强。 这家伙虽然看得上去心不甘情不愿,但刚刚还是挺靠谱的。 可以了,放我下来。苏白离自以为是的想着,结果转眼这家伙就不靠谱了。 殷无殇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冷着脸抱着他径直往昭华殿行去。 我说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苏白离费力的挣扎着。 殷无殇不但不回话,反而抱着他走得更快了,进了昭华殿之后,砰的一下用脚关了门。 力道之大,震得整个昭华殿都颤了两颤。 苏白离吓了一跳,莫名的开始心慌起来,他壮着胆儿色厉内茬道:殷无殇,你究竟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下一秒,苏白离就被他放在了宽大的紫檀木桌上。 他还没回神,殷无殇就掐上他的腰,二话不说,低下头在他颈间肆虐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因为靠得太近,苏白离又闻到了殷无殇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腥甜的味道扑面而来,闻的人有些难受,苏白离拧着眉,一边往后退,一边伸手撑上了他的胸膛,试图用力推开殷无殇。 推人的力度肯定没轻没重,苏白离也不知道他的双手碰到了哪儿,似乎就听到殷无殇闷哼了一声,然后那股血腥味更浓了。 苏白离愣了一下,只感觉手指上黏乎乎的,可屋里没点灯,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苏白离也弄不清楚。 但能肯定的是,殷无殇一定是受伤了。 殷无殇等一下,等等你是不是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头上微动,然后一头青丝倾泻而下,他的发带被取下了,然后被殷无殇三两下牢牢缠上了他的双手。 苏白离: 有话咱好好说行不?别动手动脚动嘴。 殷无殇,停一下我叫你停一下 黑暗中,苏白离叫了半天,殷无殇就是不理他。 苏白离火气上来,他也终于忍不住动嘴了,都不知道眼前是什么,对着一口就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间充斥着牙关。 殷无殇闷哼一声,终于停了。 苏白离咽下满嘴的腥甜,你是不是受伤了? 是。殷无殇依旧冷漠,只是冷漠的声线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将他的嗓子烧得又干又哑。 伤哪了? 心口。 心口?苏白离愣了一下,又问:谁伤的?唔 殷无殇没回他,也没让他再问下去。 只是后来迷迷糊糊中,苏白离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 你啊!伤我的人是你啊!师尊 *** 衣袍在黑暗中被人粗暴的撕开了,露出雪白的一截肩膀,粗糙的手指泄愤般带着恶意毫不留情的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抚过,留下点点红色的掐痕,像一朵盛开的糜丽之花。 轻点疼 苏白离咬着牙,小口小口的抽着气,红着眼睛泪眼朦胧挣扎着,一寸寸的把自己往后缩,却又被人掐着腰拖了回来。 嘶轻点殷无殇你听不懂人话?会不会轻点 嗷 第36章 一切结束的时候,月上中空了。 房中浓郁的血腥里夹杂着其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又腥又甜,薰得人脸颊发红、头晕脑胀。 殷无殇穿着衣裳躺在床上,他眼尾发红,像开出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冷白的脸上也泛着红晕,那淡淡的绯色从脸颊蔓延至了耳尖。 听着怀中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殷无殇低头小心翼翼地避开被咬破的唇角,在他红/肿不堪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留下一片浅浅的水渍,才满脸餍足的溜下床准备去包扎伤口。 白日里,他与江小念打斗时,谁也没让着谁,平日里积攒起的恶气,让他俩都是拼命将对方往死里打的,谁都没讨到半点好处。 所以打斗完之后,俩人除了脸上完好无损外,身上几乎到处是伤,有轻有重,有的甚至深可及骨。 殷无殇身为魔族,身上拥有最优秀的魔族血脉,伤口愈合的能力极快,但是再快也得要一两天。 而且刚刚跟师尊做的时候,又因为用力过猛,导致身上包扎过的伤口全部裂开了,所以他现在浑身上下几乎都浸在血里。 殷无殇极小心的抽出师尊枕着的手臂,偷偷溜下了床。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其实抽手臂的动作就把苏白离给惊醒了。 苏白离其实是被渴醒的,他睁开眼准备去倒水喝。 可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最为严重的便是腰部和大蹆根,酸痛得翻个身都难。 他疼得嘶了一声,生无可恋的看着床边准备偷偷溜走的人,开口及时喊道:殷无殇 殷无殇一愣,听着师尊因为被他做得太狠而叫到沙哑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心虚:师尊,怎么了? 苏白离伸手摸了摸又干又涩的喉咙,厚着脸皮吩咐道:为师口渴了,想喝水。 殷无殇默默转身,摸黑走到桌边倒水。 屋里没点灯,他怕被师尊看到他身上有些恐怖的伤口。 只是按着直觉走到桌旁,伸手去摸水壶,结果水壶没摸到,摸到一片湿滑泥泞。 这是? 殷无殇的脸轰的一下红了。刚刚因为师尊逃跑,他心下大乱,然后又气又怒之下,做得似乎过分了点。 这间若大的卧房,桌上椅上榻上 乃至房中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他们亲热的痕迹,处处一片狼藉。 殷无殇搓了搓粘腻的指尖,感觉着那种拉丝的触感,尴尬之余,又冒出一种心满意足的餍足感。 师尊是他的,哪哪都是他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动作快点。床上的苏白离哑着嗓子又催促了一下。 倒杯水而已,磨磨蹭蹭的干啥呢? 马上就好。殷无殇把手往衣裳上擦了擦,擦干净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后,摸到茶壶和水杯,倒了一杯水,转身递给苏白离:师尊喝水。 苏白离接过,几口下去润了润喉,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巴,把水杯递给殷无殇,顺势问道:几时了? 子时。 子时?苏白离愣了一下,卧槽!这死小子竟然压着他弄了大半夜,要死啊! 能不能做个人?太过分了。 苏白离爬起身,锤了一把快废掉的老腰,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卧房,没好气道:把灯点上。 殷无殇没动。 豁!这死小子还真是拔吊无情,一点小事都喊不动他。 把灯点上,为师不舒服。苏白离拧了拧眉,他身上黏糊糊的,不换衣服不舒服。 殷无殇摸着身上裂开的伤口,犹豫了一会,不但没开灯,反而转身往外走去。 师尊你等等,徒儿也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再来帮你。 你站住。 对于他的反常,苏白离早就发现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就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刚刚被他蒙混过关,现在可不行。 老实说,你是不是受伤了?不敢给我看。苏白离忍着酸疼,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殷无殇撒谎道:一点小伤。 满屋子的血腥味,还说是小伤?苏白离抓着他的袖子不松,然后自己爬下床点开了灯。 烛光燃起,苏白离就吓了一跳,殷无殇浑身上下都渗着血,把质地极硬的外袍都浸透了。 你这是怎么伤成这样? 这死小子,都伤成这样了,刚刚居然还把他爆炒了大半夜,魔族的血条也太厚了。 苏白离顾不得屁股疼,慌慌张张提来药箱,伸手就要给殷无殇脱衣服。 殷无殇往后退了一步。 他身上的伤口全是江小念留下的琴风刃,若是脱了衣服上药,师尊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殷无殇目光闪躲,紧抓着领口,装作无所谓道:小事情,不碍事的。 苏白离皱眉道:给为师看看。 不用,殷无殇又往后退了一步:徒儿皮糙肉厚,这些小伤明天就好了。 苏白离发现了不对劲,板着脸道:究竟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他死死盯着殷无殇的眼睛,试图分辨出他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可殷无殇眼睛黑漆漆的,透不进半点光来,也没露出半点情绪。 苏白离移开目光,看着他身上晕开的血团,大致猜到了什么。 在这魔界里能将殷无殇伤成这样的人极少,而他认识的刚好就有一个。 那就是江小念。 殷无殇看着神情蓦地严肃的师尊,紧紧闭上了嘴,他是真不想在师尊面前说起江小念。 以往在落霞峰的时候,吃江小念的醋就吃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在自己的地盘里还要来吃江小念的醋。 可殷无殇越是不说,苏白离反而越确定了。 是不是江小念? 殷无殇僵了一下,依旧没回话,只是听师尊的嘴里说出江小念这个词,他心口一揪,瞬间莫名的不爽。 他这点细微的动作,被苏白离抓了个正着。 果然是江小念?这臭小子一点都不听话。 当初来琉火城时,还没有成为魔尊的江小念就夺了原书中本该属于殷无殇的机缘和宝物。 于是苏白离就跟江小念约定过,将来碰到殷无殇,除了特殊事故,否则只许自保,不许伤人。 结果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就把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竟然把殷无殇伤成这样。 江小念太过份了,这个臭孩子。 苏白离有些恼怒,语气也更加的急躁。 是江小念对不对? 说话啊! 我问你是不是江小念? 江小念是不是知道我在这儿了? 你们俩打架了,你伤成这样,他呢? 他有没有受伤? 苏白离一口一个江小念,让殷无殇烦躁不已。 他的视线集中在苏白离一张一合润泽红/肿的唇上,就在刚刚,这张嘴还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哭着求饶。 可现在这张嘴里一口一个的江小念,让殷无殇莫名就冒出了一团怒火。 那些压在他脑中无数次想要问出口的质问,终于一股脑的全倾泻了出来。 江小念江小念,你就只知道江小念。 殷无殇的眼中通红,他盯着苏白离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质问道:除了江小念,你就不会说其他的话了对不对? 我也是你的徒弟,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他? 殷无殇突然冒出的怒火,让苏白离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惶惶不安的盯着他。 殷无殇却也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步一步将他逼至了墙角,然后双手撑在墙上,拦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苏白离恐惧的咽了咽口水,他俩这一前一后的姿势,明明就是传闻中的壁咚。 可是这气氛没有半点暧昧和温情,有的只是殷无殇阴郁与不甘的控诉。 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厚此薄彼,你将他捧在手心里,却把我弃之如敝屐,狠狠的践踏入泥底。 他入魔了,你为他独闯刑法堂,为他叛出师门。 我入魔了,你在哪?我被他们废了丹田的时候,你在哪?我被推下无妄谷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又在哪? 苏白离听着他的这些控诉,只觉得胸口堵得透不过气来。 虽然这些厚此薄彼都有他不得已的原因,可此刻想来却如此的无力。 *** 殷无殇还在继续:江小念入魔后,你为他深入魔界,定居琉火城三年,时时刻刻守着他,护着他。 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想过要来看我一眼?想到在谷底期待又煎熬的日子,殷无殇的神情开始崩溃。 他的双手掐上了苏白离的肩,一字一句凶狠异常,仿佛带了血。 同样都是你的徒弟,为什么就不能一视同仁?为什么就不能分一点点目光给我?为什么? 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江小念?我究竟哪一点没做好,才让你如此讨厌?如此厌恶? 痛苦与疯狂在他脸上肆虐,悄然间,一滴水渍缓缓留了下来,紧接着便失控到肆意,仿佛洪水决了堤! 苏白离听着他的控诉,只觉得刀剐肺腑,疼得肝胆具裂。 没有。苏白离摇了摇头,做着无力的辩解:我没有讨厌你。 你有。殷无殇眼神越发的癫狂,瞳孔那点赤色仿佛在滴血。 好歹师徒一场,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于是我在无妄谷日盼夜盼,就奢求着你能来找我,可是没有。整整三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你都不曾来看过我一眼。 既然如此殷无殇的语气愈发狠戾:那我就来找你。 我让人找遍了整个修士地界,翻遍了大半个山河,就是为了找到你。 苏白离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有些狰狞的神色,目光惊慌又失措。 他听着殷无殇这直刺皮肉宛如刀锋般的质问,只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疼,仿佛被蛊虫噬咬,从胸腔一路咬上了咽喉。 他低下头,不敢对上殷无殇染血的目光,愧疚道:所以所以你才这样恨我对吗? 不恨。殷无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摇头: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嫉妒江小念,我只是气你太偏心。 不恨?苏白离有些诧异,不恨吗? 我不恨你。 殷无殇松开了掐在他肩膀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一点也不恨,你给我吃的,给我穿的,养了我四年,除了比较偏心外,你是个称职的师傅,我哪有资格去恨你。 苏白离小声道:我以为,你被废去修为,毁去丹田的事都会怪在我头上。 殷无殇摇头:灵山派所有的弟子入魔都会被废去修为,推下无妄谷,这不是针对我,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只是气你偏心,怨你把心思全放在江小念身上。 既然如此苏白离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还把我像犯人一样关押着。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我不想锁着你。殷无殇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留住你,让你待在我身边,让你跟我说说话,哪怕多看我一眼。 苏白离脑子像灌了浆糊一般迷迷糊糊的。 殷无殇这意思是,他把他抓过来,就是想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不是恨他?不是要折磨他?也不会将他剥皮抽筋装进酒坛子里? 可可你苏白离低头指着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暧昧红痕,涨红着脸问:可你为何要羞辱我? 羞辱?殷无殇听到这个词,霎时脸色惨白,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像极了一张濒临破碎的纸。 羞辱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溢满胸腔,殷无殇只觉得心口痛楚无比。 他微弯下腰,咽下满口的铁锈味,苦笑道:师尊如果觉得爱是羞辱的话,那徒儿无话可说。 爱?! 苏白离人傻了,脑子也彻底死机了。 第37章 爱? 殷无殇竟然说爱他? 这这这这 苏白离蓦地心脏猛跳,都快要从他的喉咙嗓子里蹦出来了。 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没有很讨厌,也不恶心。 更没有江小念对他表白时的那种烦躁 有的只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手脚该放哪,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苏白离往后退了一步,目光闪烁、结结巴巴道:你你认真的。 认真的,千真万确。殷无殇的声音也有一些抖:徒儿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师尊了,喜欢得不得了。 殷无殇说完,一直紧紧盯着苏白离,生怕他的神情变得厌恶和恶心,生怕他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为之震怒。 但是还好,师尊没有。很久以前?苏白离没有震努,只是有些震惊。 他脑子有些乱,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跟殷无殇说些什么。 只弯腰提起药箱,拉过殷无殇,脱了衣服给他上药。 上完药好歹冷静了一些,脑子也终于开机恢复了正常。 苏白离才又道:很久以前是多久以前? 还在落霞峰上的时候。殷无殇脸色很红,袖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这要放在平常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刚刚暴怒之下,一不留神就说出嘴了。 但说出来的话肯定不可能再收回去。 他只能一股作气继续道:反正喜欢很久很久了,或许是从狐狸洞那一次开始,又或者是从飞船上那一次开始。 苏白离:??? 这这这 从那个时候就被觊觎了? 这感觉怎么这么怪呀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啊! 也不是爱不爱的问题。 重点是谁说爱就可以把人抓过来强行上了? 爱没错,你爱可以。 但做/爱却得是恋人或夫妻间的两情相悦,单方面把人抓过来强行,简直侮辱了爱这词。 苏白离越想越气,豁!自己的徒弟因为喜欢自己,就把自己强行抓过来,三天三夜? 这他妈 淦!好气! 殷无殇还没发现师尊脸都黑了,还肥着胆继续道:从徒儿的少年时期,到现在长大成人,徒儿爱了师尊 闭嘴!苏白离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毫不犹豫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爱爱爱,说个屁的爱。 谁跟你说爱就可以把人抓过来强? 殷无殇被他揪歪了头,看着突然暴怒的师尊,吓了一跳。 懵逼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委屈地解释道:柳言简说的,父亲留下的下属都是这样说的,他们有了喜欢的人,都是直接抓过来。 苏白离: 他怒不可遏道:放屁! 疼疼疼师尊你听我解释。殷无殇疼得呲嘴呲牙咧嘴:我魔族的传统就是这样,魔族汉子看到喜欢的姑娘都是直接抢回来,魔族的姑娘看到喜欢的汉子也是直接动手。 苏白离: 我怀疑你在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真的?苏白离心有疑惑,可是揪着他耳朵的手却放开了。 真的。殷无殇摸了摸被揪红的耳尖,解释道:我魔族人性情直爽,而且极崇尚武力,遇见喜欢的人大多数是靠抢,抢得过才是他的本事。 苏白离:TM这是什么狗屁设定?太过分了! 他咬牙切齿道:不行。 殷无殇:什么不行? 苏白离瞪着殷无殇,凶巴巴道:殷无殇你给我听好了,这种传统不许用在我身上。 什,什么? 我说,床上的那事儿以后除非我愿意苏白离磨了磨:否则不许强行碰我。 见殷无殇不回话,苏白离又伸出了手朝他的耳朵揪去:听到没有? 听到了。殷无殇捂着耳朵迅速往后退,躲过了苏白离的揪耳神功。 看着还没消气的师尊,殷无殇有些奇怪,前几天的师尊还没这么凶的,这会怎么凶的跟只老虎似的? 但他又莫名有些开心,因为师尊终于不再是用那种害怕又抗拒的态度跟他说话了,终于恢复了以往在落霞峰的态度。 苏白离当然不再害怕了,知道殷无殇不恨他,将来也不会砍了他的手脚放进酒坛子,那还怕什么。 他本就做惯了人上人,这会没有压制后,立马本性毕露,又端起了做师尊的做派,好好的教育了殷无殇一翻。 *** 时间眨眼过午时,教育完殷无殇后,苏白离才想起最开始殷无殇的那些质问。 虽然现在解释有些苍白,但是苏白离觉得他还是应该解释一遍,起码让殷无殇觉得自己不讨厌他,也不厌恶他,更没有刻意的去忽视他。 吃过午饭后,苏白离刚准备开口说话,殷无殇就提起了剑,犹豫了一会,还是诚实道: 师尊,江小念又来了,正在无极魔宫外叫嚣。 江小念来了?苏白离愣了一下,刚刚要解释什么突然忘了。 嗯, 看到苏白离这怔怔的模样,殷无殇有些不悦,却还是道:徒儿只是出去看看,不会再伤他了。 为师也去。苏白离往前一步,一下就拽住了他的袖子。 不行。殷无殇脸色一白,神情更僵硬了。 他不会让师尊去见江小念的,他怕师尊会趁机逃跑。 为师不走。苏白离当然知道殷无殇在想什么。 于是很肯定道:为师不会跟江小念走。 徒儿不信,徒儿害怕。殷无殇依旧很坚定的摇头。 苏白离没办法,他松开殷无殇的袖子,伸手发誓保证道:为师真不走,为师就是去见他一面。 你信我!信我!苏白离用力踮起脚尖,视线与殷无殇持平,试图让他看见自己眼神里的真诚。 俩人靠得太过近,让殷无殇莫名心跳加速,他红着耳尖在想,师尊这简直是在赤/裸裸的勾引他。 他捏了捏袖角,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苏白离的唇上嘬了一口,然后提着剑迅速退了一步,捂着耳朵警惕的盯着他。 你你你 苏白离擦了一把唇上的口水,懵逼了片刻后才回神,然后又气又恼,语无伦次:殷无殇你你你 殷无殇像偷了腥的猫儿,狡黠道:师尊如果不生气,徒儿就带师尊出去。 苏白离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调整好了表情:不气,为师不气。 殷无殇还是觉得有些亏,他可是冒着吃醋,冒着师尊逃跑的危险带着他出去,一个吻,似乎真亏了。 他盘算了一下,犹豫道:要不再亲一下? 好啊!苏白离笑得人畜无害,对他招了招手:殷无殇你过来。 殷无殇眼睛一亮,红着脸毫不犹豫的窜了过去,低头就准备亲。 可苏白离的动作更快,眼疾手快,一把就钳住了他的耳朵,随手调了个中央六台,凶巴巴道:亲亲亲,让你亲 疼疼疼殷无殇歪着头,俊俏的脸皱成一团。 让你没大没小,让你大逆不道。苏白离磨牙道:还亲不亲了? 亲! 嗯?苏白离危险的眯起了眼,揪着他耳朵的手又调了一个度。 殷无殇头更歪了,妥协道:不亲了。 老实点。 是是是。 带我出去。 那师尊先松开我的耳朵。 ***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无极魔宫。 江小念刚开始气势汹汹的斜挎着琴,一脸狠色的盯着前方的殷无殇,在见到苏白离的一瞬间,那嚣张的气势瞬间就垮了下去,连脸都垮了。 可怜兮兮,无比委屈的喊道:师尊 苏白离淡定的点头:嗯,是我。 江小念还不等他走近,就一把扑了上去。 殷无殇黑着脸,剑已经出了鞘,江小念见他拦在前面,手立马抚上了琴。 眼看就要打起来,苏白离拉住了殷无殇,一把将他拉至身后,然后抬手用指尖抵住了冲过来的江小念的额头。 师尊,你没事吧?我想死你了!江小念还在拼命的往前冲,试图抱住苏白离。 苏白离伸出另外一只手,给他脑袋来了一个脑瓜崩。 会不会好好说话?站直了。 师尊江小念摸着打疼的脑瓜,撅着嘴委屈道:师尊你打疼我了。 苏白离冷声道:不听话,不打你打谁? 我哪有不听话? 苏白离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压低声音,对江小念道:当初咱约定过的,不许伤他,你是不是忘了? 可他抓了你,我以为他会伤你,所以才打斗上了。江小念满脸的不服气。 他解释完,目光落在苏白离的脸上身上,急切的想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师尊,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打你?有没有伤你? 看着他真心诚意担心的模样,苏白离气消了,江小念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熊了一点,但本性确实不坏。 他叹了一口气,安抚道:我没事,我好着呢! 停顿片刻,想到了殷无殇身上的伤口,苏白离又拧了拧眉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可严重了。江小念听到这儿来劲了。 他瞬间挤出了几滴眼泪,红着鼻子,十分夸张道:殷无殇下手可狠了,徒儿身上浑身上下都是剑伤,深可见骨。 他撸起袖子,将手臂上深深浅浅的伤口露给苏白离看,一边撸,一边委屈的控诉道:师尊,你看你看好多好多伤,疼死徒儿了,殷无殇这个坏东西,他下手可狠了。 苏白离愣了愣,看着哭哭啼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江小念,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加心疼殷无殇了。 和江小念一样,殷无殇也浑身是伤,可他却没有为这件事情跟自己露出过半点委屈,连伤口都不愿意给他看。 他当初要是也像江小念这样,那自己肯定应该会更心疼他些。 唉!这孩子就是太硬气了。 好了好了。苏白离叹完气,从袖口掏出一包上好的金创药给江小念。 拿着,回去自己上药,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哭成这样像什么样? 自己?江小念愣了一下,迅速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自己上药?师尊你不跟我回去吗? 不回去,为师,为师想在他这再住住。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但是说出来,苏白离却莫名有些别扭。 江小念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你还要在这里住。 嗯,为师想在这里住,想多陪陪他。 不行。江小念斩钉截铁道:不行,我要你跟我走。 他说完就来抓苏白离的手。 苏白离毫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念念,你已经不小了,为师不可能一直守着你。 为什么?江小念又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向殷无殇,目光里带着狠戾:是不是他威胁你的?是不是?师尊你别怕,你别怕,我会安全带你离开的。 不是,他没有威胁我,是我自己想要留在这里的。 你留在这,那我呢?我怎么办? 念念,你已经不小了。苏白离拉过江小念,避开殷无殇小声道:你知道的,你最难的那三年,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你有能力保护好你自己,所以将来的路你自己走。 江小念疯狂的摇头:我不要,师尊,你跟我回去。千绝魔攻才是你的家,这里不是。 家人在哪,家就在哪,除了你,殷无殇也是我的家人。苏白离叹道:你知道的,我已经抛弃过他很多次了,这一次我想陪着他。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因为要陪着他,所以就准备抛弃我吗? 这不是抛弃。苏白离摸了摸他的头,哄道:念念你已经长大了,很厉害很厉害,可以不需要我了。 可是他需要我。苏白离不着痕迹的暼了一眼死死盯着他的殷无殇,轻声道:他比你更需要我。 我需要你,师尊我也需要你,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要陪我去死亡沙漠找九鞭虫的。 这件事情我还记得,苏白离道:你给叶不归传信吧,我会让他陪你去死亡沙漠。 让叶师伯陪我去? 嗯,他修为不比我差,他能帮你的。苏白离吩咐道:你传信与他,到的时候让他联系我。 可是师尊,我想要你去。江小念还在极力挽留。 苏白离却第一次如此坚定不动摇,别说了,我不会改主意的,你回去吧。 *** 苏白离跟江小念说的话,殷无殇都没听到多少,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定在苏白离身上,生怕他搞什么小动作,然后跟江小念跑了。 但好在最后师尊也没让他失望。 师尊跟江小念说完话之后,毫不留恋的转身,朝他走了过来,微微一笑之后朝他伸出了手。 殷无殇看着摊在他面前雪白的手掌,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这一次,师尊在江小念和他之间选择了他,将后背留给了江小念。 他终于不再是被抛弃的那个了。 殷无殇吸了吸鼻子,郑重其事的将手递向了师尊,任由师尊握着他、牵着他朝无极魔宫里走去。 江小念就站在原地看着。 看着他们紧紧牵着的手。 牵手有很多种,有十指相扣,有掌心相贴 可师尊和殷无殇的牵手不一样。 这一次是师尊的手包着殷无殇的半只手,也就是说,是师尊在牵着殷无殇。 江小念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师尊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被人抛弃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 殷无殇被苏白离牵着,恍然中想起,这是师尊第二次牵着他了。 第一次是出山历练回来途中那个叫南浔的小镇上。 这是第二次 师尊的手保养的极好,没有茧子,手心干燥,被他握着后暖洋洋的。 殷无殇一直低着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没有回头。 以前他幻想过,如果师尊选择了他,抛弃了江小念,那他一定要回头挑衅一下江小念。 但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他却已经忘了,只沉浸在最突然的幸福里,安心无比。 回了昭华殿之后,师尊松开了他的手。 殷无殇低着头搓了搓指尖,试图留住那股温热,开心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但紧接着,令他更加恍如幻境的事情发生了。 师尊突然靠近,伸手环过他的腰,抱住了他。 殷无殇彻底呆住了,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以为是在做一场美梦,一场不敢醒过来,也不想醒过来的美梦。 他看着伏在他肩上的人,呐呐道:师,师尊,你你 我没有讨厌你。苏白离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什么?殷无殇还是怔怔的。 苏白离叹了一口:我没有讨厌你,没有厌恶你,也没有要刻意的厚此薄彼。 更没有想过要刻意的去偏心江小念,如果让你误会了,那对不起。 误会必须要说清楚,对不起也必须要说出口,这些事情已经拖了太久了。 事情发生了这么久,再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是苏白离真的不想殷无殇再误会了。 师尊殷无殇愣了一下,猛地红了眼睛,师尊在跟他解释?他突然觉得那些曾经的艰难和苦痛都值了。 师尊 苏白离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听我说完,你入魔后,被废去修为,毁去丹田时,我不是不出面,我只是不能出面,人身上不能同时兼容魔根和灵根,必须要毁去一种,所以就算我当时再不愿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刑法堂的人毁了你的灵根 一道尖锐刺耳的机械声又在他脑子里炸开:【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过二十五字!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过二十五字!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苏白离吓了一跳,他刚刚太激动,竟然忘了这茬儿,主要是这诅咒系统好久好久都没有出现了,久到都让他都快要忘了。 感觉屁股发痒,苏白离的话都没说完,吓得立马推开殷无殇跳进了被子里,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可他忘了,魔族的衣服跟他在灵山派时穿的不一样,是分为上下两节儿的,所以他转身的时候,殷无殇就傻了。 苏白离躲在被子里面,还在继续解释。 你掉进无妄谷后,我其实 师尊,你 别插嘴,我其实去 师尊 让你别插嘴。 第38章 殷无殇移至床边,伸手戳了戳被窝里的人,弯腰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被角试图掀开。 师尊,你尾巴露出来了 放你妈的狗屁,哪里有尾巴。苏白离躲在被中,拼命将尾巴往裤子里面塞。 一道尖锐刺耳的机械声又在他脑子里炸开:【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放你妈的狗屁!冷漠仙君不能说放你妈的狗屁!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苏白离:? 他还没来得及将尾巴全部塞到裤子里,被子已经被殷无殇给掀开了。 殷无殇怔怔的看着苏白离头上那对粉粉白白的猫耳朵,直接傻眼了。 像被电触到了一般,心口又麻又痒,蠢蠢浴动间,只觉得一股热流从鼻子缓缓流了出来。 师尊,你耳朵耳朵 苏白离伸手摸了摸头上毛绒绒的猫耳,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彻底完了! 那个殷无殇,你听我解释你 苏白离抬头,准备做垂死前的挣扎。 结果抬头就看到殷无殇鼻子下喷涌流出的两条鲜红。 你,你鼻子 殷无殇茫然的擦了一把鼻子,入目一片鲜红。 紧接着昭华殿里便是鸡飞狗跳。 殷无殇的鼻血完全止不住了,擦了又有,疯狂的往外面流着,两只袖子堵都堵不住,整个人血糊糊的。 他狼狈的捂着鼻子道:师尊你真是要我命了,我不行了 苏白离原本还准备躲回被子里,后来见殷无殇这架势,生怕他会鼻血流干而亡。 只得羞耻的拖着猫尾、顶着猫耳爬下床,给殷无殇打水止血。 闹腾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殷无殇的鼻血才止住。 两人在昭华殿里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十分诡异。 苏白离在想着该如何解释。 殷无殇却只想rua猫。 他坐在苏白离的对面,看着那粉嫩嫩的猫耳朵,只觉得整只手都痒的不行。 他试探的问:师尊,你的耳朵可以给我摸摸吗? 不行,想都别想。 尾巴呢?殷无殇又将火辣辣的目光移向了他的尾巴。 更不行,苏白离恼羞成怒,凶道:收起你那点坏心思。 小气,又不是没摸过 呃?苏白离愣了一下,心虚的狡辩道:你什么时候摸过? 师尊都这样了,你还想瞒着我?殷无殇出手如电,趁人不备,动作极快的将猫尾巴握进了手里,熟练的从根撸到尾。 心爱的猫猫被他摸得脚一软,直接跌进了他怀中。 你你你,你放肆。 摸猫尾巴就放肆了?那当初 殷无殇手上动作没停,嘴角带着笑,意味深长道:当初,徒儿不但摸了猫尾巴,摸了猫耳朵,摸了猫肚肚,还经常亲吻猫儿小爪爪。 你苏白离傻眼了,什么意思?这死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无殇把没说完的话又继续补上:猫儿浑身上下该rua的地方全rua过了,不该rua的地方也rua了 而当初那只小猫儿是谁,徒儿早知道的 话说到这份上,苏白离哪能还不知道。 他胀红着脸,生无可恋道:你早就知道了? 嗯,早就知道了。 殷无殇抓着长长的猫尾巴,手指在尾尖上作恶多端,轻拢慢捻抹复挑 牵一发而动全身,猫猫被他弄的耳朵都塌了,整个人都提不起半点力气来。 发软的手脚,让他坐都坐不稳了,像被风吹倒的莆草,无力的趴在殷无殇的胸口。 殷无殇,你究竟 他的声线中不知何时带上了浓郁的鼻音,听上去软糯糯的,像极了刚睡醒的幼猫叫声。 殷无殇僵了一下,眼神愈发的幽暗,瞳孔深处那点赤色,仿佛跳动的火焰,能将人灼烧成灰烬。 苏白离咬着牙,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猫里猫气。 你究竟从什么时候起知道的? 殷无殇盯着他,哑着嗓子道:狐狸洞里,师尊救我那次。 苏白离听完差点没晕死过去。 那个时候起马甲竟然就掉了。 啊啊啊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当初仗着猫儿这个马甲,做了好多羞耻到不可言说的事情。 喝殷无殇的水,抢他的饭,睡他的床。 讨巧卖乖时,就爬上他的膝盖,各种献媚。 让他摸头挠背、摸小肚子、顺毛、亲爪爪 他当初敢这样做,就是因为仗着猫儿的马甲,可能谁能知道,殷无殇竟然早就知道了?! 这TM 苏白离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老死不见人。 殷无殇看着苏白离羞愤得红的快要滴下血来的脸,突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徒儿好喜欢好喜欢这样的师尊。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异常的暗哑,仿佛有一把火在他的嗓子里燎过。 滚烫又炙/热的鼻息喷在苏白离的脸上,烫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今夕何夕。 喜欢? 苏白离染着水雾的眸子有片刻的清明。 喜欢!他也喜欢 所有的靠近、所有的追逐、所有的臣服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他也喜欢他。 暖玉在怀,殷无殇眼神沉了又沉,他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伸手按住苏白离的后脑勺,轻轻吻了上去。 他的吻过于温柔,以至于进来的时候苏白离都忘了要抗议,连尾巴都不听使唤,不自觉的缠上了殷无殇的腰。 ***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这场雨很大。 雨珠噼里啪啦杂乱的打在琉璃瓦上,配合着卧房里的悉悉索索床单被褥翻滚声,汇聚成了世间最美妙动人的音乐,一直演凑了大半夜。 值得一提的是,屋外雨声杂乱亳无章法,而殷无殇的技术,也可与之相提并论。 晕过去之前,苏白离在想,他应该早点拒绝的,这破技术,真是太难为他了,下次 呸! TM不会再有下次了。 *** 第二日,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棂温柔的撒了进来,忽明忽暗,仿佛落了一地的金子。 苏白离睁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垂眸看着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一阵头疼。 他昨晚 淦! 也不知道应该怪殷无殇太热情,还是怪自己没节操。 好歹拒绝一下,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沦陷了,搞得他这个当师尊的好没脸面,以后都不太好端架子了。 *** 殷无殇处理完魔族大小事物,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半边俊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膜,让他好看的、本是极具攻击性的面容也无比温柔,连往常冷漠的眼中也如同潋滟上了春光。 苏白离抬眼看了他一眼,也没给他好脸色,板着个脸扶着腰下了床。 殷无殇笑容一僵,小心翼翼道:师尊今天不高兴? 苏白离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高兴,很高兴。 高兴到恨不得阉了你! 殷无殇缩了一下脑袋,凑过来牵着他的手,讨好道:师尊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苏白离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 昨晚灌饱了,饿个屁。 殷无殇被他挥开了手也不气恼,死皮赖脸的又凑了上来:徒儿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苏白离顿了顿,发黑的脸色似乎又好看了一点。 殷无殇见有戏,又继续道:有葱烧海参,清汤燕菜,糖醋鲤鱼,清蒸加吉鱼,鱼香肉丝,水煮肉片,樟茶鸭子。 苏白离咽了咽口水,好像真有些饿了呢。 殷无殇见他滚动的喉结,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又继续道:还有干烧岩鱼,干煸牛肉丝,清炖蟹粉狮子头,油泡鲜虾仁,脆皮乳猪,糖醋咕噜肉。 苏白离摸了一下肚子,怎么感觉真的好像很饿了。 可是刚刚都说了不饿,如果再吃的话会不会很打脸? 苏白离还在犹豫,殷无殇却很有脸色的立马找个台阶给他下。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这么多的食物,都是徒儿专门为师尊准备的,师尊要是不吃的话,那可就太浪费了。 确实是浪费了。苏白离轻咳了一声,道:呈上来吧。 好。 很快,昭华殿里就传来浓郁的饭菜香味。 殷无殇很孝顺的给师尊夹菜、挑刺。 苏白离低头认真的吃着,吃饱了才发现殷无殇自己什么都没吃,碗里依旧干干净净,饭粒都没沾。 他诧异道:你怎么不吃? 徒儿不想吃这些。殷无殇也早就辟谷了,他对食物这些没有什么欲/望。 不想吃这些?苏白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问:那你想吃什么? 我殷无殇准备摇头,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顿了片刻,有些期待的看着苏白离道:我想吃师尊熬的粥。 粥?苏白离皱了皱眉头,粥有什么好吃的,清汤寡水,入口没半点味道。 对,就是粥。殷无殇确定道:徒儿就想吃师尊亲手熬的粥,想了好久好久了。 当初在落霞峰的时候,苏白离熬了一碗全是补药的粥给江小念喝,却没给他喝。 殷无殇对那件事情记到了现在,他一直记得江小念当时那得瑟又挑衅的表情。 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到现在也让他又嫉妒又羡慕。 那一碗白粥像一根刺一般,卡在他心头好几年了。 殷无殇坚定道:徒儿真的就只想喝师尊熬的粥。 既然这样的话苏白离站起身,朝昭华殿的后厨走去。 昭华殿后面也有厨房,锅碗瓢盆什么都有。 苏白离系上了围裙,就在里面开始熬起了粥,顺便探头问道:你想喝咸粥还是甜粥? 咸的。 *** 小半个时辰后。 苏白离端出了一碗稠腻的粥,放在殷无殇的面前,眼神中莫名出现了期待。 他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就去过两次后厨。 两次都是给徒弟熬粥。 第一次是给江小念熬制壮阳的药粥。 这一次就是给殷无殇熬咸粥。 因为苏白离很少下厨,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艺究竟如何,所以看着殷无殇端起碗的时候,莫名有些忐忑。 好喝吗? 好喝。殷无殇眉峰抖了抖,随后夸赞道:师尊熬的粥有大海的味道。咸到发苦。 大海的味道? 这是什么形容?很好吃的意思吗? 苏白离松了一口气,有些小开心道:那往后为师每天都熬粥给你喝。 不用了。殷无殇闭着眼睛,三下五除二将粥全部倒进了肚子里。 放下碗,擦干净嘴巴,站起身牢牢的拥抱住了苏白离。 哪有师尊给徒儿每天煮粥的道理。 殷无殇将头埋在他颈下,轻声道:以后让徒儿伺候师尊就可以了。 苏白离: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我介意,徒儿不想让师父累着。 殷无殇这样说着,让苏白离莫名感动,养个徒弟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用的,毕竟这么孝顺。 可惜他没有看到殷无殇埋在他颈下的脸,那张俊脸惨兮兮的皱到了一团。 殷无殇默默的嘬了嘬嘴,猛地咽了咽口水,将咸到发苦的粥沫全咽进了肚子。 他突然有些可怜当初的江小念。 这么难喝的东西,江小念当初是怎么全部灌进肚子,然后做出那么精彩的表情的? 沉默了一会,殷无殇实在忍不住了,放开师尊,默默转身找水喝。 苏白离收拾了碗筷,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糖。转身就看到殷无殇站在桌旁猛的灌了三大杯水。 他有些疑惑道:你很渴吗? 殷无殇喝了三大杯水,嘴里还是难受,他嘬了嘬嘴,不好直接说粥咸,斟酌了一下用词,道:不知道怎么的,嘴里有些泛酸。 那你吃个糖?苏白离将嘴里的糖咬的嘎嘣嘎嘣响,随手从盘子里面粘起一颗递给了殷无殇。 殷无殇看了一眼师尊,嘴里说着好,手却没有去接那颗糖。 而是捧住了苏白离的脸,俯身凑了过去,撬开他的唇,将唇齿间的甜味全部汲取了过来。徒儿只想吃师尊嘴里的糖 殷无殇的吻明明霸道强势,动作却又格外温柔,等苏白离回神时,已经被殷无殇抱上了床。 昨晚的痛苦经历还残留在脑海和身上各处,苏白离这一次可没再陷入其中,而是手脚并用奋力的试图推开殷无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殷无殇压着他,委屈道:师尊,我想要 滚啊!苏白离屈起膝盖,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到床底下:我不想要。 师尊,求求你了,我难受。 我不难受。 我就蹭蹭 苏白离一怔,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大猪蹄子,滚啊! 第39章 殷无殇死皮赖脸的压着他:师尊,求求你了,我真不进去。 滚一边去,我信你个鬼! 我就蹭 蹭你个头! 苏白离修为被封了,挣脱不开,被迫被殷无殇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师尊,你不给我,我等会儿肯定又要流鼻血了。殷无殇垮着脸装可怜,他抓着苏白离的手哭唧唧道:不信你摸摸看。 苏白离的手背碰到了滚烫的棒追,顿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可看着殷无殇那可怜兮兮哀求的模样,他又有些下不了手。 纠结万分之下,苏白离怕自己心头一软,又没节操的答应了,干脆张口几句脏话骂出了口。 诅咒像蜂鸣警报器般在脑海中响起,紧接着殷无殇的怀中一空,手心里箍着的只剩下一只巴掌大小、四脚朝天的白猫儿。 殷无殇傻眼了! 师,师尊 猫儿却是得瑟的看着他,一浅一深的鸳鸯眼中尽是戏谑。 喵呜∽有本事你日猫啊∽ 师尊,求你变回来。殷无殇欲哭无泪,伸手拎起猫后颈,轻轻的抖了抖,试图把猫儿抖出人来。 喵喵喵∽变回来给你日吗?想都别想。 殷无殇真的快要哭了:师尊 喵喵!叫一百遍都没用,没练好技术之前,别想碰本大爷。 猫儿亮出锋利的爪尖,毫不犹豫给了殷无殇一爪子,然后趁他吃疼,飞快从窗口跃了出去,寻到院外一株笔挺的香樟树,麻溜的一路爬到了顶。 然后晃着尾巴趴在树杈上,愉快的看殷无殇用五指姑娘自给自足。 看着他那一副狼狈样,苏白离笑出了猫叫。 喵∽ 喵∽ 意外的,苏白离竟然在不远处听到了另外一声猫叫。 他愣了一下,以为听错了又叫了一声。 喵喵∽ 果然片刻后,不知哪儿又传了一声同样的猫叫。 喵喵∽ 卧槽!殷无殇竟然背着他偷养了别的猫? 士可忍,孰不可忍! 苏白离怒了,漂亮的鸳鸯眼里染上了怒火,一身雪白的猫毛都炸了,巴掌大的猫儿硬是气成了球。 他目光炯炯,迅速巡视四周。 在这颗巨大的香樟树上窜来窜去寻找着猫儿,可树上除了几只松鼠和鸟,并没有猫儿。 苏白离只得试探的又叫了一声:喵∽ 喵∽ 这一次苏白离听清楚了,声音就在他头顶的不远处,似乎是从一个鸟窝传出来的。 苏白离毫不犹豫,动作麻溜的顺着树枝爬了上去,然后在鸟窝里看到了一只学舌八哥。 苏白离一头雾水,漂亮的鸳鸯眼里都爬满了疑惑。 喵∽竟然是一只鸟? 八哥:喵∽ 苏白离: 喵喵?搞清楚,你是一只鸟,学什么猫叫? 八哥:喵喵∽ 喵喵喵!这年头,连鸟都搞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八哥:喵喵喵。 苏白离: 你赢了!真的。 *** 那天之后,苏白离就把香樟树上的八哥,连同鸟窝一起端到了自己的卧房。 话多的人其实最害怕寂寞,苏白离也一样。 殷无殇身为魔尊,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他,所以苏白离若耐不住了,就只得跟八哥说说话。 师徒二人其实已经和平相处半个多月了。 可殷无殇老是疑神疑鬼,可能是被抛弃了太多的次数,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总怕师尊会悄无声息的溜走。 所以明明俩人都已经同床共枕、深入交流了,殷无殇却还是不愿意解开师尊的修为,也不愿意让师尊出昭华殿。 偏偏殷无殇醋心又大,占有欲又强,导致昭华殿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他不在的时候,让苏白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下刚好有这只八哥作伴,昭华殿里也算热闹了一些。 其实一直被这样防着关着,苏白离心里也有一点不高兴,他好好的一个人被囚在这诺大冰冷的宫殿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可每次一说起让殷无殇解开自己修为的时候。 殷无殇就不说话了,总是默默的抱着他,又愧疚又恐慌的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苏白离感觉着他越箍越紧的手臂,只得又默默的退让。 这辈子最大的容忍,全部给了两个徒弟,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底线上蹦哒。 可尽管如此,他还得拼命说服自己,那就再给殷无殇一点时间吧,等他彻底敞开心扉了,一定会帮自己解开修为的。 只是慢慢的,苏白离开始变得沉默,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殷无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给师尊的脚上扣上链子,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尽管师尊再三的保证,说不会抛弃他,不会离开他。 可他还是害怕。 害怕某一天醒来师尊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找不到师尊,他该怎么办? 没有师尊,他会死的。 有时候他也会病态的想,如果可以,真想将师尊关进铁笼子里,将他藏起来,藏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让师尊只能看到自己,心里也只能想着自己。 *** 两天后,昭华殿里的新成员,八哥丢了。 苏白离找秃了头,把昭华殿给翻遍了也没找到。 他站在香樟树下,犹豫了一会,还是不顾形象的爬上了香樟树。 他这辈子,就做过两件丢脸的事,还都是在这无极魔宫中。 一件是爬墙,一件就是这棵爬树。 偏偏这两件丢脸的事还都被殷无殇给抓个正着。 *** 殷无殇处理完事情,回来就看到狼狈的趴在树上摇摇欲坠的苏白离。 殷无殇站在树下,憋着笑仰头问:师尊,你在干什么? 苏白离摘掉头顶的枯叶,脚尖费力的踩在树枝上,头也没回道:我鸟丢了。呃?殷无殇一愣:你鸟 苏白离回头就看到红着脸傻乎乎的徒弟,没好气的朝他扔了一根枯树枝。 想什么呢?是八哥丢了。 哦,八哥啊!殷无殇尴尬的挠挠头。 余光看着苏白离抖得厉害的脚,走近道:师尊,等会徒儿帮你一起找,你先下来,我接住你。 好。 上树容易,下树难! 特别是这种枝桠少的树,连落脚点都没有。 苏白离正愁怎么跳下去呢,现在有人接不是更好。 他张开双手,看着有些高的距离,扭头又抱住了树干,犹豫道:你接得住吗? 殷无殇轻笑道:师尊可以试试看。 试你个头。苏白离脸一黑,恼道:这么高,万一你没接住,摔断腿了怎么办? 那我养你一辈子。殷无殇还极认真道:将来徒儿的腿就是师尊的腿。 苏白离: 我日你大爷,你这个不孝弟子。 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牙齿磨得嘎吱响,恨不得立马跳下树,赏给这龟孙子一巴掌。 殷无殇见到他面部终于起了波澜,心里莫名好受了点。 最近师尊不太爱说话,不爱笑,也没什么精神,整个人都恹恹的。 现在看到他生气,殷无殇都觉得他变得鲜活了起来。 而殷无殇也终于意识到,不能一直这样。 他爱师尊没错,但是不能让爱变成枷锁。 他不能只想着自己,而不顾师尊的意愿。 他一定要给师尊自由。 但是自由的前提是,等他的心脏再强大一点,等他觉得师尊足够爱他了,等他觉得师尊再也不会离开他了,他才有胆子放开他。 *** 想明白后,殷无殇故意道:师尊是生气了吗? 别跟我说话,你走开。 靠人不如靠己,苏白离收回目光,晃晃悠悠的朝距离极远的下一个枝桠踩去。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殷无殇一边紧紧的盯着他,一边调笑道:师尊生气的样子也不丑。 听到这句话,苏白离简直气得胃疼:我什么时候丑过? 师尊别气,就算师尊丑,徒儿也喜欢。 苏白离忍不住了,暴躁道:殷无殇你tmd眼瞎了?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tmd!冷漠仙君不能说tmd!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突然炸在他脑中的尖锐刺耳的机械音,吓得苏白离手一抖,直接从香樟树上掉了下来。 殷无殇动作极快,他像追光者,将他眼里仅有的那团光,牢牢的拥进了怀里。 牢牢的、紧紧的,恨不得将人融进自己的骨髓里,再也不分开。 苏白离推了推他:可以了。 殷无殇没松手。 苏白离又伸手推了推: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殷无殇将他放下,却没有松开手,依旧紧箍着他,亲吻着他的额头,轻声道:师尊,再给徒儿几天时间。 什么?苏白离没听明白他没头没尾冒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徒儿会解开师尊修为的,再给徒儿一点点时间。 殷无殇抱着他,心底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依旧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苏白离愣了一下,缓缓伸手回抱住了他。 好,为师等着。 殷无殇深吸了一口气,师尊环在他腰上的手温热又坚定,让他忐忑的心也莫名安定了不少。 师尊是爱他的,一定不会再离开他,万一离开了 殷无殇将头埋进了师尊的颈侧,闻着熟悉的寒凝香,心头一片平静。 万一师尊走了,那自己就再去追回来。 他愿意做追光者,追随着光的左右,而不是将光囚在身边,看着他慢慢暗淡。 *** 拥抱了很久后,殷无殇才放开苏白离。 苏白离被他松开之后,却是迅速钳上了他的耳朵。 嘶!殷无殇躲避不及,被他钳了个正着。 殷无殇只能讨饶道:徒儿都答应师尊了,师尊还在生气? 苏白离恶狠狠道:一码归一码,你刚刚说我丑是几个意思? 殷无殇:wc,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苏白离又加重了力度,我什么时候丑了? 没有没有,师尊没有丑过,师尊是徒儿眼里最好看的人。 你刚刚明明说我丑。苏白离黑着脸又加重了一个力度。 嗷殷无殇头都被他钳歪了,拼命解释。 师尊饶命,徒儿错了!徒儿刚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如此大逆不道,徒儿知错了,真知错了,往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苏白离冷哼一声,看着他皱成一团的俊脸,缓缓松开了手。 殷无殇捂着耳朵,赶紧转移话题:师尊,八哥还找吗? 当然。 于是师徒俩又开始找走了鸟。 半盏茶的时间后,殷无殇在后花园里找到了八哥。 苏白离高兴,捧着八哥对殷无殇招了招手。 殷无殇过来,弯腰,头低下。 呃?殷无殇疑惑道:怎么了?我头上有脏东西吗? 苏白离瞪了他一眼:让你低下就低下,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殷无殇说不过他,听话的弯下腰。 苏白离眨眨眼,踮起脚尖,快速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殷无殇愣在原地,只觉心跳加速,浑身血液沸腾,若不是唇角的温热还在,差点让他误以为这是幻觉。 师尊刚刚竟然主动吻他? 啊啊啊啊 师尊吻了他! 这是师尊第一次主动亲吻他,虽然一触即分,但也让殷无殇高兴到发疯。 他摸着唇上的湿印惊喜的想,原来找到这只丑鸟会得到奖励呀,那就好办。 那日之后,苏白离诧异的发现,这只臭八哥每天都会丟。 哪怕他把卧房的窗子和门全关死了,八哥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丢。 而且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偏偏只有殷无殇才找得到。 苏白离陷入了沉思,难道自己五行克鸟? 直到刚刚,他无意中看见殷无殇偷偷摸摸的溜进卧房,抱着八哥从窗户跳了出去。 苏白离眯了眯眼睛,快速的跟了上去。 殷无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修为那么高,可因为太过专注,连身后跟了个人都没发现,只开心的往后花园走去。 然后寻到了一颗最高的树,御剑飞了上去,将鸟藏在隐秘的地方,盖上树叶,笑嘻嘻道:乖乖的,不要动,等我来找你。 等藏好了八哥,他才飞下来,打掉头上的枯叶,拍了拍手,自言自语道:又能得到师尊的一个吻 是吗?眼见这一切的苏白离又好笑又好气。 好气的是原来是这小坏蛋,每天藏起了他的鸟,好笑的是这小坏蛋为了得到他的一个吻,简直费尽了心机。 殷无殇转身,看着身后似笑非笑的人一愣,然后反应神速的捂住了耳朵:师尊,你听我说嗷嗷 第40章 殷无殇动作迅速,一把捂住了耳朵,躲过了苏白离的钳耳神功。 苏白离无处下手,又气不过,于是曲起手指钳上了他的脸。 嗷嗷疼殷无殇一边惨叫,一边委委屈屈:师尊,你听我解释 好,你说,为师听着。 殷无殇被他钳歪了头,还在试图狡辩:徒儿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带八哥出来吹吹风。殷无殇脑筋急转,费力的找着借口。 还撒谎?苏白离手上又加重了力度:让你撒谎 嗷疼殷无殇被钳得嗷嗷直叫,终于放弃了找借口,直接认错求饶了。 师尊,徒儿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 错了还不把它给我抓下来?苏白离恼道。 那你先松手啊!师尊。 殷无殇委屈的摸着钳出通红指印的脸,御剑飞上树顶,把八哥又抓了下来。 他把鸟还给师尊,小心翼翼的期盼道:师尊,奖励还有吗? 苏白离接过八哥,扬了扬眉道:有啊! 殷无殇顿时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凑了过来。 苏白离腾出一只手,斜眼问:钳耳朵还是脑瓜崩?让你二选一。 殷无殇疑惑道:脑瓜崩是什么东西? 你没听过吗?!苏白离将手指骨节按得嘎吱响,不咸不淡道:那你可以试试。 殷无殇一僵,垂死挣扎道:可以要一个吻吗? 你说呢?苏白离板着脸,瞳孔中却全是笑色:做错了事,就得罚,刚刚为师的二选一,你选哪个? 那就脑瓜崩。殷无殇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乖乖的低头挨揍。 准备好啊,可疼了。苏白离踮起了脚尖,手指在他额尖比划着。 殷无殇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鸦羽般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俊脸更是皱成了一团。 苏白离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手指却悄悄落了下去,仰头在他额上啵唧了一口。 然后抱着八哥转身:好了,崩完了! 殷无殇茫然的睁开眼,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有一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了额间。 他眨了眨眼,随后满脸惊喜,原来亲脑门就是脑瓜崩? 他可以!啊啊啊啊 殷无殇屁颠屁颠跟上了苏白离:师尊,再崩一个,不,再崩两个 滚开。苏白离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得寸进尺的混蛋。 *** 午膳过后,苏白离小眯了一会,等他醒来时,殷无殇已经不在昭华殿了。 苏白离跟八哥唠嗑了一会,闲不住,又逛去了后厨。 卷起袖子,系上围裙,给殷无殇熬起了粥。 等殷无殇处理完魔族大小事物回来的时候,推门就看到从后厨端着粥出来的苏白离。 看着那碗稠腻的白粥,殷无殇没来由的眼皮一跳,欢快的脚步都迟疑了几分。 他站在殿门口犹豫,苏白离却是看到了他,对他招手道: 过来,为师给你熬了你喜欢的粥。殷无殇僵了一下,绞尽脑汁想了个逃避的借口:咳徒儿突然记起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徒儿 站住。苏白离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热情道:吃完再走。 殷无殇被他拉至桌边,按在椅子上。 没办法,热情难却。 殷无殇只得苦着脸端起了碗喝粥。 嘶烫 粥表面冷了,内里却滚烫异常,殷无殇一时不查,一大口下去就烫到了嘴。 笨死了。苏白离拿勺子搅粥,又端着碗吹了吹。 殷无殇扯着他的衣袖,委屈道:师尊,徒儿烫到了嘴,你吹粥干什么? 不吹粥吹什么?苏白离看傻子一样看他。 吹嘴。殷无殇扒下他手中的碗,将脸凑了过去,嘴烫到了,要吹吹。 苏白离额头青筋直跳,伸手准备钳耳朵时,却见殷无殇吐出的小半截舌尖上一片殷红,烫出了细细的小泡。 苏白离皱眉,又心疼又气,骂道:你蠢死了。 一边骂,一边却是弯下腰,还真凑到他面前,朝他舌尖上吹了吹。 殷无殇眯起了眼,微凉的风夹杂着师尊独有的寒凝香味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 近到能看见师尊脸上细细的绒毛。 殷无殇鬼使神差的捧上了他的脸,将烫得火辣辣的唇舌贴上师尊的嘴。 苏白离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推开他。 殷无殇却不松手,牢牢的箍了上他的腰际,跟讨糖的孩子般带着希翼和祈求,小声道:要师尊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他的眼中带着细碎的光,仿佛落满了星辰,深处尽是渴求。 师尊 苏白离对上他澄澈的眼睛,心跳又莫明加速了,一下一下跳得特别快,血液仿佛都快要烧起来了,连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苏白离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整颗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才甘心。 他招架不住,干脆又闭上了眼睛,任殷无殇为所欲为。 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落在他眼上、鼻上、唇上,滚烫又炙热 *** 一切结束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殷无殇给陷入晕睡的人清洁完后,又悄悄爬起了床。 走出卧房,看着那碗早就冷透的白粥,想了想,端起来皱眉大口大口的吞进了肚子。 喝了几杯水,冲淡掉奇怪的味道后又回了卧房。 轻手亲轻爬上床,揽过师尊,在他异常红润的唇上嘬了一口,才满脸餍足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殷无殇的呼吸平缓了,他怀中的苏白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苏白离悄悄爬起身,借着月光低头看了殷无殇半天。 他脸上的神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又爱又恨,又气又怨。 盯了好半天后,苏白离才伸手推了推他,小声道:殷无殇殷无殇 殷无殇闭着眼睛没动静,睡得很香很沉的模样。 见他真的睡着了,苏白离才面露凶色,撸起袖子,伸手掐上了殷无殇的脖子。 咬牙切齿道:会不会轻点,会不会轻点? 每次都是这样横冲直撞。 我是人啊,又不是铁皮 苏白离将牙齿磨得咯吱响,掐在殷无殇脖子上的手又加重了力度。 他真的已经忍了他很久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轻点,动作慢点 你一点也不听,只知道低头蛮干,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牛。 说了几次都不听,耳朵长了干什么用的 你是想要故意折腾死我吗?啊?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苏白离越说越气,恨不得干脆掐死他算了。 听不懂人话吗?啊?技术差也不知道收敛点,下次 呸!TM再有下次,我跟你姓。 苏白离真是又气又恼,可这事没办法当面说,又不能身体力行教他。 再气不过了,也只能趁殷无殇睡着后,抱个怨、吐个槽。 他吐槽完,又气呼呼的缩回被中,窝在殷无殇怀中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刚刚睡得死熟的殷无殇又幽幽睁开了眼。 他一向警醒,师尊爬起身的时候他就醒了。 刚准备想要问师尊是不是想喝水的时候,师尊的手却掐上了他的脖子。 殷无殇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得悄悄的装睡。 所以后面师尊说出的那些话,也被他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 殷无殇现在满脸复杂,他被打击惨了,恨不得摇醒师尊,问他究竟是几个意思。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可是刚刚听着师尊那满是怨气的声音,他硬是没胆量再问一遍。 只睁着眼睛,看着嵌了玉石的天花板,开始怀疑人生。 究竟哪一步错了? 柳言简跟他说过的,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大多是反的。 一般说慢点的,实际就是要快一点。 说轻点的,实际就是要重一点。 说不要的,实际就是还要。 说疼的、求绕的、哭得眼泪哗啦的,就是爽到了。 所以殷无殇把这一招,在师尊身上用得淋漓尽致。 直到刚刚,听着师尊这嫌弃的语气不似作假,他才开始怀疑,师尊每次哭成那样,究竟是爽哭的还是疼哭的? 殷无殇陷入了沉思,犹豫着明天要不要把柳言简拖出来打一顿,以泄私愤 第41章 第二天,天不亮殷无殇就走了。 苏白离睁眼的时候,身旁早没人了,他也没在意,在卧房转悠片刻又爬上了床,准备睡个回笼觉。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抚过,那东西毛茸茸的,触感温热。苏白离没醒,只以为那只八哥,他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继续又睡。 那东西从他身上爬过,又凑到了他脸前,伸出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闭着眼睛的苏白离伸手,准备把在脸上做恶的东西挥手,可手指触碰到的绒毛却是细细密密的,手感和八哥的质地微硬的羽毛完全不一样。 混沌中的苏白离随手捏了捏,然后就听到那玩意发出吱的一声鼠叫。 苏白离猛的一惊,这叫声、这触感? 卧槽,昭华殿进耗子了? 啊啊啊啊 他眼睛都没来得及睁,人已经滚下了床,赤着脚狼狈的爬上了桌子。 吱吱 咦!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苏白离揉了揉发涩的双眼,在房中搜寻了一翻,然后就看到了顺着桌子腿准备爬上来的枝枝。 枝枝?苏白离挠了挠头,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尴尬的从桌上跳了下去。 吱吱 枝枝见他认出了自己,显得格外兴奋,久别重逢,它没有对苏白离生疏,反而好像更热情了,绿豆大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欢喜之意。 它曲起前肢,后肢发力,嗖的一下扑进了苏白离的怀中。 苏白离伸手接住它,然后又爬上了床,盘膝坐在床上,在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捋了捋。 你是怎么进来的? 吱吱 枝枝洋洋得意的甩了甩尾巴,那模样仿佛在说,看我厉害吧。 苏白离弯了弯唇,闻着它身上和叶不归一样的檀木香味,笑问:叶不归也来了? 吱。 在无极魔宫外? 吱。 他让你来找我? 吱。 他收到江小念的传信了? 吱。 也答应去死亡沙漠了? 吱。 江小念来了吗? 吱。 一人一鼠,一问一答,场面十分和谐。 但只有苏白离知道,他问了个寂寞。 他不是叶不归,不懂鼠语。 正愁眉不展之际,枝枝突然翻了个身,露出毛绒绒的肚皮。 苏白离在它的肚皮上看到了竹牙签大小卷起来的信纸。 苏白离眼睛一亮,还是叶不归聪明,用老鼠传信,整个修真界,怕是仅此一家了。 他小心摊开纸条,低头凑近看了上去,纸上的字极小,但足够他看清楚。 我是你叶师兄,听江小念说,你被殷无殇那不孝孹徒给抓了,你现在什么情况?要不要为兄来救你? 苏白离看完心头一暖,除了两个徒弟,竟然还有第三人关心他。 啧!叫他一声师兄倒也不亏。 苏白离下了床,赤着踩在玉石地面上,在昭华殿翻箱倒柜,找到纸和笔后,开始写起了字条。 他咬了咬笔,歪头想了一会,写道:我在无极魔宫中一切安好,勿念。你呢?答应江小念去死亡沙漠了? 苏白离将字条卷成小卷,依样绑在枝枝肚子上,摸了摸它的头后,松手将它放到了地上。 吱吱 枝枝甩了甩尾巴,飞快爬上窗口消失了。 苏白离目送它离开后,没动,依旧坐在桌旁等,只是手上也没闲着,随手剥起了松子。 果然,过了不过盏茶时间,窗外又传来动静,紧接着,一只硕大的灰鼠又窜了进来。 苏白离抱起枝枝,将它肚子下绑着的纸条取下后,夸赞道:枝枝好棒! 他将刚刚剥好的一小嘬松子移到了枝枝面前。 吃吧,这是给枝枝奖励! 枝枝跳上了桌,长长的尾巴甩上了天,它开心的蹲在那,用两前肢捧着松果开心的吃了起来。 苏白离则看向了纸条。 九鞭虫怕热耐寒,要每年十一月底才出没,现在去死亡沙漠也找不到它。现下才九月中旬,还要再等两月。话说,你既然一切安好,为何不现身?为何不自己陪江小念去寻九鞭虫? 苏白离咬了咬下唇,然后又拿起了笔。 我人很好,但还不得自由,殷无殇这臭小子封了我全部的修为,而且看得死紧,生怕我跑了,我哪还能现身?不过,就算等我自由了,我也不想陪江小念去死亡沙漠,我想陪着殷无殇。 写完,又把纸条绑上了枝枝的肚子,让它当跑腿的。 接下来,叶不归和苏白离便聊开了。 叶不归:为什么?你那究竟是什么情况?殷无殇关囚犯呢?封了你的修为,还看得死紧?不行,你等着,我找点人来救你。 苏白离:莫方,不是你想的那样,殷无殇不坏,他对我很好,我跟他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是我自愿待在这里的,不用来救我。 叶不归:你是脑子有进水了吧?都没自由了还说一切安好,还不让我来救你,你怎么想的?你不会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苏白离愣了一下,脸上突然爬上一抹红云。 有些东西知道是一回事,说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真的那么蠢吗?明知道这里危险,还义无反顾的非要来。 被殷无殇抓了,他也没有捏破江小念给他的玉简,更没有向江小念求救。 这一切很好解释。 那个掩盖在迷雾后的问题其实从来都明显。 只是他刚开始被一叶障目,从不曾看清内心和真相。 其实所有靠近和追逐,所有心甘情愿都有共同的词语。 他爱他,他爱殷无殇。 情不知从何起,甚至来得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就是喜欢他。 不是因为什么,就因为是他。 苏白离咬着笔头,红着脸认真写道:猜对了,但没有奖励。 *** 无极魔宫外,正在喝茶的叶不归看到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时,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满脸都不可置信。 这这这见鬼了? 他不过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是真的。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 苏白离脑子真进水了? 叶不归又认真看了一眼纸条,确定不是幻觉,不是眼花。 他擦了擦眼睛,喝了三大杯茶水压下惊讶,然后复杂的神情逐渐八卦。 恭喜你找到喜欢的人,想要什么,直接跟师兄说,师兄上天下地也得给你弄来。另外,那啥你们咳谁上谁下? *** 昭华殿的苏白离盘膝坐在椅子上,没来由的一阵心虚,然后一字一句写道:当然我在上,这还用问嘛,就我这体魄和地位,必须是上面的。 苏白离写完准备放笔,想了想,红着脸又加了几句。 至于贺礼嘛!我想要流芳阁那本咳你懂的。 叶不归:??我不懂,我又不是断袖,也没有龙阳之好。 苏白离:别装傻,你自己说的,上天入地给我找过来,师兄说话,总不能不算数。 叶不归只得认栽:好吧!是《龙阳闺房秘术》还是《极品御夫术》? 喔! 这些东西不错,听名字就是好东西,到时候全部送给殷无殇,让他好好学学。 苏白离:都要,麻溜的。 外面的叶不归看完一怔,老色批,不要脸,竟然还真要?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 草率了! 话不该说这么早,要是合欢宗那些美人儿,知道他弄了这么些玩意,他叶不归的大名怕是得毁了。 唉! 想来想去,气不过,叶不归只能嘲道:为什么要这些?咋?你三千岁了还是小初哥?床上没技术过不了关,被殷无殇嫌弃了? 苏白离: 他磨着牙齿,乱七八糟编写道:谁说的,老子大展雄威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迎春楼听过没?老子可是里面的常客,因为大爷我战绩喜人,他们给我取的小名叫一夜七次郎。那当年,混小倌楼的谁不知道我苏白离这名字,谁没听过一夜七次郎这称号!笑话 *** 无极魔宫的大殿里,殷无殇刚把柳言简拖出来胖揍了一顿,洗了个澡,洗掉一身臭汗,准备去找师尊。 属下却有人来回报,捉到了一只从昭华殿里逃出来的胖老鼠。 殷无殇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真是叶不归的那只老鼠。 他面无表情冷声道:拖出去宰了。 是。 等等。殷无殇眼尖,看见了枝枝肚子上的纸条。 他问:从昭华殿跑出来的? 是。 警惕心和好奇心作祟,殷无殇猜到师尊一定是和叶不归在互通消息。 他取下了那纸条,摊开来认真看了一眼。 看完脸色一黑,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遍。 确认完,脸也终于黑成了锅底,头顶仿佛冒出了一片青青草原。 他恶狠狠道:把这只老鼠给关起来。 吩咐完,气呼呼去了昭华殿。 *** 昭华殿里。 苏白离没能等来枝枝,却等到了殷无殇。 殷无殇咬着牙一脚踹开了昭华殿的门,黑着脸冲到了卧房。 师尊 苏白离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这气势冲冲的架势,蓦地有些慌。 殷无殇停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道:师尊跟我解释一下,迎春楼在哪? 苏白离: 这这这 他发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个? 苏白离抖着手端起茶水,掩饰般喝了一口,咳嗽了一声,抬手捂着额头道:什么迎春楼,没有那回事。 殷无殇冷冷的瞧着他,眼眶通红,眼中的委屈和愤愤快要变成了实质、化成利刃了。 他咬牙掐上了师尊的肩膀:一夜七次郎? 苏白离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你听为师狡辩呸!你听为师解释嗷 第42章 好,那师尊就跟徒儿好好解释解释。 殷无殇看上去真的生气了,掐在肩上的手指力度没轻没重的。 苏白离拍开他的手,别开脸解释道:为师咳为师没去过什么迎春楼,也不是什么一夜七次郎。 那这上面究竟怎么回事?殷无殇将那团被他捏得皱皱巴巴的纸摊开,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句道:迎春楼听过没?老子可是里面的常客,因为大爷我战绩喜人,他们给我取的小名叫一夜七次郎。那当年,混小倌楼的谁不知道苏白离这名字,谁没听过一夜七次郎这名字! 他又委屈又恼怒道:师尊,这是你自己写的。 这是骗叶不归的。苏白离抽了抽嘴角,尴尬道:撑撑面子嘛,谁还不要面子。 真的? 真的。苏白离肯定完,又觉得有些不爽,自己这个师尊怎么当成这样,被徒弟一质问就怂了。 他哼了一声,抬手敲了殷无殇一下。 为师是什么人,你应该最清楚。 殷无殇愣了一下,确实,师尊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师尊有洁癖还龟毛,怎么可能去花楼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随便稍微用脑子想一下都知道。 对不起,师尊。殷无殇愧疚的低下了头,他平时其实也没这么不辨是非的,只是一碰到师尊的事就容易头脑不清楚、自乱阵脚。 对不起有个屁用,为师肩膀都被你掐疼了。苏白离将领口斜扯开,果然,雪白的肩膀上露出两个鲜红的指印。 指印旁边,还有以往留下的牙齿印,和昨天晚上留下的吻痕。 乍一眼看过去,半边肩膀尽是青青红红的暧昧印记,简直不堪入目。 苏白离翻了个白眼,没忍住,又敲了他一下。 什么都不弄清楚,就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质问,蠢死了你。 以后不会了。殷无殇无措的站在一旁,伸手在那指印上摸了摸,又愧疚又心疼道:徒儿给你上药。 滚出去,苏白离拍开他的手,将领口合上,没好气道: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生气。 师尊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让你出去。苏白离一把将他推到门外,砰的一下,把门给锁上了,头发都给你们这些死小子气白了。 殷无殇站在门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继续敲门还是走。 师尊真的生气了?那等他气消了再来。 先去处理了那只老鼠。 师尊和叶不归的书信交流显然有一会儿了,那他们中间聊了些什么? 按照概率一定会聊到自己,那么师尊会跟叶不归说自己什么呢? 殷无殇有点小期待,他脑子一动,下一秒就提着关着枝枝的鼠笼,出了无极魔宫,按照枝枝的指引,寻到了叶不归在的那间茶楼。 叶师叔,好久不见。 师叔?叶不归挑了挑眉,不愉道:你师尊叫我师兄,你确定还叫我师叔吗? 殷无殇提着鼠笼在他面前坐下:叶师伯。 你这小子倒是上道,叶不归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笑道:倒是比江小念那小子识相多了。 叶师伯客气了。 叶不归喝完茶,目光掠过桌上的鼠笼,没有去抢,只淡定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捉了你的兽宠,想要跟你做一笔交易。殷无殇好整以瑕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又伸手将叶不归的茶杯给满上了。 看到了。叶不归不客气的,端起茶喝了一口,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枝枝,能答应的,师伯都会答应你。 师伯爽快,侄儿就喜欢跟聪明人交易。殷无殇笑了笑,将鼠笼移向叶不归:我要知道,师伯跟我师尊所有的谈话内容。 小子,掌控欲太强不是什么好事。叶不归一边说着,一边却将刚刚交流的纸条,全递给了殷无殇。 这个就不劳师伯费心了。殷无殇坐在桌前,摊开了纸条。 将所有的内容一一看过,结合前后,倒也将他们聊天的内容猜到了一个大概。 殷无殇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师尊又选择了他。 不愿意跟江小念去死亡沙漠,却愿意困在无极魔宫中陪着他。 殷无殇一路看下来,只觉得心中安宁无比,在目光掠过第七张纸条上时,顿了一下。 那张纸条上写着,猜对了,但没有奖励。 殷无殇捏了捏纸条的边角,犹豫了一会,还是看向了叶不归。 叶师伯,你与师尊说的什么?师尊才说你猜对了。 叶不归将鼠笼打开,抱出枝枝,然后站起身朝茶楼下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斜着眼睛看向殷无殇,没头没尾道:你心悦你师尊? 嗯,殷无殇肯定的点头。 叶不归伸手在枝枝的头上捋了捋,突然笑道:看,我又猜到了。 他莫名其妙的说完这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了茶楼。 殷无殇一愣,什么又猜到了? 他低头看着师尊写的那张字条,目光顿在你猜对了的那四个字上,顿时只觉得心跳加速,开心的头顶冒烟。 叶师伯一定问的是,师尊是不是喜欢自己,然后师尊说猜对了,一定是这样。 殷无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 他不瞎,这段时间与师尊相处,他能感觉到师尊对他确实与众不同,格外的好、格外的宠、格外的包容。 他隐隐约约有这个念想,师尊会不会也是喜欢他的?可自己感觉到是一回事,现在确定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师尊不但喜欢他,还愿意与叶不归说,那就证明师尊愿意承认、且直面这份感情,甚至愿意将这一份不伦的感情公之于众。 殷无殇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昭华殿,他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走在云端,踩在软绵绵的白云上,仿佛在做一场梦。 他推开门,看到了正在逗八哥的师尊,突然眼眶一酸。 师尊对他真的很好很好。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他封了修为囚在这冰冷的宫殿里,心甘情愿的雌服在他身下。 最开始的时候,时不时还要面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怒火。 他曾经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啊!现在却受尽误会,受尽委屈。 自己将他关在这,让他与世隔绝,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难熬的时候只能跟八哥说话。 殷无殇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畜生了,他那所谓的爱,其实一开始就不公平。 殷无殇慢慢的走了过去,从身后抱紧了苏白离。师尊 嗯。苏白离气早消了,于是一边逗八哥,一边随口应了一声。 师尊 嗯? 师尊 苏白离: 师尊殷无殇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张口还在叫。 苏白离气笑了,以为他是为了刚刚的事情在讨好自己,于是道:好了,你别叫了,为师没生气了。 师尊 你究竟想干什么? 徒儿就是想叫叫你,突然好想听听你的声音。 明明天天都在见面,天天都有跟你说话。苏白离扭头,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下:殷无殇,你又发什么疯?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殷无殇没闪躲,结结实实受了他一暴栗,只突然郑重其事道:师尊,我爱你。 苏白离愣了一下,你你你干嘛?别突然移开话题 师尊,我爱你。殷无殇看着他,清澈的眼里只有苏白离一个人的倒影。 好爱好爱。 苏白离耳尖一红,小声道:好了,我知道。 他红着脸推开殷无殇,疑惑道:你干嘛突然这么煽情? 殷无殇没说话,只是伸手朝苏白离的穴道点去,解开了他所有被封住的经脉。 师尊,我以后再也不会绑着你、囚着你,你自由了。 倘若将来,你把无极魔宫住烦了,想去哪就去哪吧。殷无殇抱着他,将头埋入了他的后侧颈,一字一句认真道:徒儿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 苏白离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诧异道:你认真的? 认真的。 好,说了可别反悔。被解开修为的苏白离只觉得浑身轻松,他推开殷无殇,转身朝外走去。 那为师走了。 被他推开的殷无殇一愣,对着突然的变故,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师尊,你要去哪儿? 你猜猜苏白离没说答案,只是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又坚定地往外走。 殷无殇站在原地,看着毫不留恋消失在卧房的人,袖下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后他没有追出去,只低着头喃喃道:师尊要去哪?为什么 去我想去的地方。消失的人突然又折转了回来,一步一步走向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去到我想去的地方,牵住我想要牵的人。 殷无殇眼眶通红: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师尊又不要我了。 不会不要你,苏白离握紧了他的手,认真道:每次都是推开你,让你在后面追。 但这一次由我走向你。 第43章 自那日坦白情意后,师徒二人相处更是和谐,你侬我侬,恩恩爱爱。 只是这几天,殷无殇竟开始夜不归宿,接连三四日才来一趟昭华殿,回来时身上还有伤。 苏白离拧了拧眉,提出药箱,一边上药一边忧心道:怎么伤成这样? 殷无殇伸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小声道:师尊别皱眉别担心,徒儿皮糙肉厚,这些都是小伤,没大碍的。 苏白离将殷无殇身上的伤上好药之后,洗好手收拾完药箱坐在他旁边,试探道:这些伤究竟怎么回事?你不说,为师会担心的。 徒儿去琉火城了。殷无殇老实道。 琉火城?苏白离怔了怔,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是不是江小念又来找茬了?你的伤是不是他弄的?这死小子 看我不去撕了他。苏白离越说越来气,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不是的。殷无殇看他这气势凶凶的模样,吓了一跳,立马拉住了他。不是江小念,我的伤和他无关。 究竟怎么回事?你去琉火城做什么?苏白离磨了磨牙道:你要是有事瞒着我,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 琉火城山顶的岩浆深处有石中花,我想摘来送给师尊,但石中花的守护妖兽太厉害了,徒儿几次三番都没斗过它。殷无殇说到这还有些尴尬。 毕竟他身为魔尊,居然没斗过那只妖兽,说起来有些丢人。 但主要是岩浆深处是妖兽的老巢,而他因地势不熟,又温度太高,导致屡战屡败。 石中花? 苏白离愣了一下,什么很珍贵的品种吗?他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也没想起来石中花是什么天才地宝。 他不悦道:什么破花值得你伤成这样?为师不需要,你下次不要去了。 可是徒儿就想把它送给你。殷无殇倔强道。 苏白离有些烦躁:我说了我不需要。 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殷无殇,更别说一朵什么破花。 殷无殇没再多说什么,可等伤好了之后,他又不见了。 苏白离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倔强,忍着火气一直没有发。 可直到刚刚,回来的殷无殇脸上竟然留了一道疤,苏白离终于忍不住了,憋了几日的怒火也终于炸了。 殷无殇你究竟怎么回事?苏白离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怒气冲冲道:身上有伤就算了,熄了灯反正也看不见,你要是脸毁容了,老子就 就怎么样?殷无殇见着异常暴躁的师尊,缩着脑袋小心翼翼问道。 苏白离恶狠狠道:老子就不要你了。 殷无殇: 他扁了扁嘴,委屈道:师尊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这样?苏白离冷哼了一声,食色性也,谁不喜欢美的东西,人之常情罢了。 我以为师尊喜欢的是我别的什么优点?殷无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别的优点?苏白离看着他脸上的伤口,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挑难听的说:脾气差,性格倔,技术烂吗? 所以在师尊的眼里,能入得了眼的就只有我的脸吗? 殷无殇眼眶都红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是不是等哪一天师尊看到更好看的人,就会不喜欢我了? 倒也不至于,苏白离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气消了一半。 他弯下腰,伸手钳上了殷无殇的肩膀,严肃道:你听我说,那什么石中花,为师不稀罕,你不要再去冒险采摘了。 可是徒儿想殷无殇还在坚持。 苏白离打断他的话,烦躁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倔了,那破花到底有什么用? 殷无殇看了他一眼,低着头认真道:魔族的史籍记载,石中花又叫三生花,这种开在岩浆深处的火红色花朵有神奇的魔力。相传有情人将血滴入三生花的花蕊中以后,便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花也会常开不败,见证三生之约。 殷无殇伸手环过苏白离的腰,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徒儿想跟师尊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就这?? 苏白离被他气笑了。 这家伙是有多傻多幼稚,才会相信一个不靠谱的传言,还为此弄得浑身是伤,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气完之后又有些心疼,究竟是有多爱,才会这么害怕分开。 苏白离叹了一口气,伸手回抱住了他,安抚道:不分开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一定要选那个不靠谱的呢? 比如?殷无殇目光炯炯,十分期盼的看着他。 苏白离也没多想,只随口道:比如结为道侣啊,成亲啊,这些不都可以吗? 殷无殇眼睛一亮,眼神更是炽热:师尊,咱们成亲吧? 啊? 殷无殇却又立马继续道: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苏白离还没回神,神情一脸懵逼。 殷无殇贼狡猾,都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继续道:师尊,就这么定了。 等等不是为师不是 哎呀!徒儿身上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好疼啊!疼死了。 可是苏白离有些纠结,对于他们来说,成亲似乎早了点。师尊,那妖兽太厉害了,徒儿去了四次,还是没斗过它。 殷无殇一边装可怜,一边道:师尊要是不愿意成亲,那徒儿只能再入岩浆深处寻石中花,四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 你别说了,为师为师答应就行了。 苏白离看着他又开始渗血的伤口,来不及懊恼,匆匆忙忙去提药箱,却错过了殷无殇眼底的狡黠。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 三日后,魔尊要成亲的消息传遍整个魔域,乃至整个修真界。 殷无殇呢 苏白离蹙了蹙眉,侧头看着殷无殇新派进昭华殿伺候他的小魔女,不悦道:他怎么回事,三天三夜了,没踏进这昭华殿半步。 苏白离越想越恼。 才刚答应成亲就不管不顾了? 可这亲还没结呢,就开始厌弃了,那将来还得了。 小魔女还没成年,十三四岁的模样,她战战兢兢站在苏白离半丈处,低着头不敢看他。 犹豫半晌,才壮着胆小声道:回魔后 魔后? 苏白离一怔,抽了抽嘴角,随后冷哼一声气恼道:魔后个屁,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小魔女吓得哆哆嗦嗦:那那奴婢该叫您什么? 叫仙君。 仙君还请息怒,小魔女擦了一把冷汗,解释道:魔尊不来昭华殿,只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苏白离疑惑道:什么规矩? 魔族大婚前三日,男女双方呃小魔女顿了顿,咳了一声继续道:男/男双方在这三日是不得见面的。 这样啊!苏白离轻掀眉尾,蓦地有些尴尬。 怎么会有这种习俗?而且殷无殇一个魔尊,干嘛遵守这种老古董习俗?幼稚!小魔女看出他的疑惑,小心翼翼道:魔尊大人格外看重仙君,成亲所有的流程都是按老祭司说的办的,只为与仙君白头偕老 哦,是这样吗?苏白离反正闲着没事,索性套起了话。你还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苏白离眯起眼睛喝起了茶,不发火的样子看上去还温和,不多时小魔女就放下戒备,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将从旁人那听来的事件倒了个干净。 不听不知道,原来在魔界,连刚会走路的娃娃都知道,璃水城的魔尊有一位深爱着的人,那人就是魔尊的师尊。 魔尊为了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爱得神魂巅倒,连命都可以不要。 哪有这么夸张?苏白离忍不住吐槽,可他抿直的唇角,却不知不觉中弯起了柔和的弧度,连眼中也亮晶晶的,仿佛落了星辰。 *** 三日很快就到了。 苏白离还没睡够,可一大早却被小魔女唤醒。 他睁眼,昭华殿里已经站了数十名年纪大的魔女,见他醒了,蜂拥上来给他打扮梳妆。 两柱香的时间后,大阳冒头了,耀眼的金色从窗棂透了进来,忽明忽暗间,如流动的碎金。 被压着梳妆了大半天的苏白离终于自由了,他站在黄铜镜前打量着自己,一袭华贵的红色衣袍衬得他更颀长,袍上刺绣巧夺天工,衣摆袖口上的金色,如同牡丹花盛开,精致华美、贵气逼人。 好在苏白离长相够出众,眸似点漆,唇若樱花,肤色更是雪白,如同上好的釉玉,任衣袍的颜色再浓烈,都被他悉数镇住。 梳妆完毕,就该出门了。 驾车的是魔族特有的独角兽,皮毛雪白,头顶的黑色独角在晨阳里流光异彩。 花轿上柔软的红绸半遮半掩,随风飞舞。 排场巨大且奢华异常。 苏白离盖着红盖头,被小魔女扶着坐上了马车,他安静的坐着,目光被鲜妍的红色覆盖,耳边是喜乐与魔族众人的欢呼和窃窃私语。 苏白离耳朵尖,将那些没被刻意压低声音的八卦听得清清楚楚。 八卦的内容五花八门,都是关于他和殷无殇的。 说他其实是仙界派来的卧底,对魔尊以□□之,假以时日,定会背叛魔尊。还有说他是被魔尊强行占有的清冷仙君,成亲也是被迫,还有说他狐族的狐狸精,专门乱人心智的 精彩程度堪比说书。 不少魔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于是故事又添加了一波三折,狗血程度不比古早虐文失色 花轿中的苏白离听得嘴角直抽抽,要不是他是这故事中的主角,他都快要信了。 *** 外面太过热闹,马车中就格外清冷,仿佛自成一界。 沉默了一会,苏白离却突然叹了一口气,莫名有些纠结,这怎么就嫁了呢?嫁的还是自己的徒弟,原书中本该弄死自己的人。 唉!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 但扪心自问,他后悔吗? 苏白离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袖,手却被人握住了。 殷无殇不知何时溜进了花轿,他俯身在红盖头外,低声喊道:师尊 苏白离一愣,盖头下的眼睛眨了眨:不是说还不能见面吗? 师尊盖着盖头,看不到脸,不算见面。殷无殇低头,隔着红盖头吻上了苏白离的侧脸。 三日不见,简直快要了徒儿老命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苏白离抱上了膝头,紧紧箍着他的腰,哑着嗓子道:师尊,徒儿想死你了,好想好想。 为师也 马车有些颠簸,苏白离晃了晃,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颈。 师尊也什么? 为师也很想你。苏白离靠着他,突然就回想起刚刚的问题。 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以后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至少现在不后悔。 殷无殇轻轻笑了笑,笑声愉悦。 他悄悄掀开盖头一角,侧头在苏白离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 苏白离愣了一下,随后推开他道:你该出去了,新郎不在外头,像什么样。 无事,外面有个分/身。殷无殇翘起嘴角,又凑了过来,手也从袍角溜入悄悄抚上了苏白离的后腰,大拇指在他的尾脊处不轻不重的捏着。 你放开,感觉到他的蠢蠢浴动,苏白离有些慌:外面这么多人,殷无殇你别乱来。 师尊,车里被徒儿下了结界,不管多大动静、多大声音,外面全都听不见。 殷无殇低头轻咬着他的喉结,嗓子如同被火燎过:师尊,咱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你唔话语被吞入腹中,只剩下不成调的呜咽。 轿外客是听书客,轿内人是偷情人,呸!轿内人是有情人! 十里红妆,热闹非凡,路还长 第44章 披红挂彩的马车走过璃水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外面一片喧嚣热闹,马车里也是滚烫燥热,在民众的欢呼声中,马车里小小的声音细不可闻。 师尊,今天这个姿势是徒儿新学的,听说叫脐橙怎么样?还不错吧? 某个厚脸皮的魔尊正在努力的讨好着,誓要做个有技术的人,一雪前耻。 师尊,这次你说什么徒儿一定配合,一定听话,绝对不反着来现在疼吗?深吗?要不要轻点?要慢点还是快点? 苏白离疼得倒抽了口凉气:闭嘴 ***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无极魔宫前。 魔尊抱下穿着明妆华服的人,与他携手走上大殿玉阶,在万众瞩目下礼祭天地。 洞房花烛夜。 偌大的贴着喜字的卧房,此刻也被喜娘和魔女们挤满了。 殷无殇稍稍错身,弯腰朝坐在床边的人小声道:徒儿觉得师尊适合穿红色 大红盖头下的人老脸一红,从穿越过来以后,苏白离一直穿的都是白色,这还是头一次穿红色。 他刚刚还在想,这颜色会不会太过张扬热烈,不由小声回道:真的? 真的。殷无殇凑得更近了,小心翼翼的牵过他的手道:太好看了,让徒儿都移不开眼。 苏白离低头,看着被他攥得紧紧的手,轻笑道:你要喜欢,往后为师天天穿给你看,穿到你厌烦为止。 不会厌烦,一辈子都看不够。 在欢呼中掀了红盖头后,殷无殇急不可耐的把喜娘和看热闹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师尊,送你一个礼物。殷无殇从袖下掏出一颗玉色的小葫芦。 这是什么东西?苏白离问。 我的心。殷无殇偏过头,将红丝线绕过苏白离的脖颈,将小玉葫芦挂在他的颈项上。 什么心? 殷无殇装作轻松的笑了笑:就是一个小玩意儿。 苏白离捏起胸口的玉葫芦看了一眼,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后,也从袖口掏出了一样东西。 为师也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 石中花。 看着眼前像火一样的花朵,殷无殇一愣,这是哪来的? 为师想办法找人弄来的。苏白离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指戳破,把血滴在石中花玫瑰色的花蕊中。 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总是怕这怕那。苏白离伸手抱住错愕的人:现在不用怕了,我们成了亲,还有这三生花为证。 殷无殇的眼眶有些发红,他毫不犹豫的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石中花的花蕊上,喃喃道:石中花会常开不败,见证三生之约,希望徒儿和师尊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世都不会再分开。 苏白离: 这么多世会不会太长了? 不会。殷无殇摇头,极认真道:最好生生世世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苏白离抽了抽嘴角,岔开话题:不说这些矫情的事了,该睡觉了。 等等。殷无殇小心翼翼的把石中花抱上窗台,布上三层结界,才转身从紫檀木桌上端上两杯酒。 喝了交杯酒才行。 酒?苏白离有些迟疑,他好像不能喝酒,一滴都不行:省了这步行不! 不行。殷无殇摇头:一步都不能省,必须要喝。 *** 一杯酒下肚后,苏白离开始脸色发红,头晕脑胀。 还不等殷无殇抱他上床,他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实不相瞒,好多年前我就决定了,等你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嘿嘿嘿嘿 殷无殇:??? 苏白离才刚说完,一道尖锐刺耳的机械声在他脑子里炸开:【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笑得这么傻!冷漠仙君不能笑得这么傻!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苏白离揉了揉有些晕的头,没把这警告放在眼里,任由尾巴从下袍伸了出来,缓缓缠上殷无殇的手腕。 殷无殇晃了晃神,伸手在尾尖上捋了捋,疑惑道:师尊,你在说什么? 你救过我,还记得吗?苏白离搓了一把烫得厉害的脸,甩了甩尾巴,小声喃喃道:在落霞峰的时候,有一天我变成猫猫,被叶不归捉住了。 他把我关在金笼子里,嗝∽他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打酒嗝!冷漠仙君不能打酒喃!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苏白离甩了甩脑袋,没管头顶冒出来的猫耳朵,又继续道: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人来救我,他就是我这辈子的恩人。 这恩人要是长得丑,我就当牛做马,还他救命之恩。 要是好看呢?殷无殇捏在他耳朵上的手一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看?苏白离捂着脸,笑得羞涩:要是恩人好看,脸长得如我意,我就以身相许嫁给他∽ 殷无殇: 感觉心口被扎了一刀。 所以殷无殇收回手,脸都黑了:所以师尊答应与我成亲,还是因为我的脸好看?你生气了?苏白离睁着水雾朦胧的眼,摇摇晃晃攀上了他的肩:别气,食色性也,人之常情,脸有一部分原因,但也不是全部。 殷无殇委屈死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还是心存侥幸的想:还好他爹妈给了他这么好看的脸,要是长得丑,下半辈子该是光棍了,他要上哪哭去? 从今往后,这张脸一定要保护好了,谁都不能伤了,谁伤了他的脸,他就跟人拼命。 苏醉鬼见他半天不说话,连忙慌里慌张解释道:江小念也好看,但我也没看上他不是而且后来喜欢上你,也不是脸的原因,你被推下无妄谷那次,我在沼泽地里找到你的时候,你的脸都被划烂了,我不也没嫌弃。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过二十五字!冷漠仙君一句话不能超过二十五字!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话才说完,手就变成猫爪爪了。 殷无殇却是一怔,重复道:在沼泽地里找到我?师尊,你去过无妄谷?那个面具人是你对不对? 是我。苏白离努力睁着发涩的眼睛,喃喃道:你伤的可严重了,胸口的剑伤都化脓了。 后来又感染发烧,我担心又后悔,后悔没早些去找你 那时的你可狼狈了,倒在脏兮兮的沼泽地里,都看不出人形了,可我当时竟然也没嫌你脏 看吧!我其实也不只是看脸的,起码在喜欢你这件事上不单单是看脸。苏白离伏在殷无殇的胸口小声说着,一滴水渍啪的一下落在他脸上。 苏白离愣了一下,仰头才发现殷无殇眼眶通红。 苏白离慌忙爬起身,手足无措道:卧槽!怎么哭了?别哭了,别哭了你哭我也想哭嘤嘤嘤∽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说卧槽!冷漠仙君不能说卧槽!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警告警告:冷漠仙君不能嘤嘤嘤!冷漠仙君不能嘤嘤嘤!宿主言行ooc,给予兽化惩罚。】 下一秒,啰里啰嗦的人不见了,只剩下一只小白猫乖巧的窝在殷无殇怀中。 殷无殇将猫捧在掌心,将脸埋入它的细细密密的颈毛之下。 在无妄谷那三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苦最凄惨的人,可到此刻他才发现,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原来师尊从来不偏心,他一直都在,无怨无悔,悄悄的护着他,从来没有抛下过他。 这世间,阳光不会撒在每一个地方,阴暗面总是有的,只是他是幸运的那个。 更幸运的是,他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他,甚至成了他人生中的另一半。 上天对他不薄,让他可以用一辈子来偿还、来深爱。 *** 殷无殇擦了擦眼睛,伸手开始给乖巧的猫儿顺毛,从脖颈处到背脊,一下一下温柔的摸着,动作极熟练。 背毛毛rua够了,又顺势将它翻过来,开始揉弄猫儿软乎乎的肚皮。 苏白离被他rua得浑身颤抖,奶声奶气的猫叫声也是断断续续,勾人心弦,连爪子上粉色的肉垫都无力摊着。 喵呜∽舒服!铲屎官rua猫技术又长进了。 殷无殇把猫儿伺候的舒舒服服,让它满意得咕噜咕噜直叫。 被rua的猫爽了,rua猫人也爽! 殷无殇开心的将脸埋入猫猫颈下,好好吸了个爽! 虽然但是 从毛绒绒中仰起脸的殷无殇看着掌心中快要睡着的小猫咪,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师尊 喵∽别吵!老子要睡了。 师尊!殷无殇可怜兮兮的晃了晃猫儿: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你变回来,变回来好不好? 啊啊啊啊 洞房花烛夜,你让我抱着猫儿独守空房唛? 苍天啊!大地啊! 第45章 喝醉了的猫儿喵呜∽一声,眼睛一闭,转瞬间就睡着了。 殷无殇捧着它,可怜兮兮的刚准备埋头再吸会,外面守夜的人却有来报:千绝魔尊突然来了,正在殿外求一见。 殷无殇刹时来了精神,江小念这个坏家伙,一定是来抢师尊的。 现在,师尊是他一个人的了,可不能再让江小念肖想。 殷无殇召来魔剑,准备出去与之一战,想了想,又怕江小念声东击西偷溜进来,干脆掀开领口,把熟睡的猫儿塞入温暖的里衣中。 提着剑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 无极魔宫外。 江小念见到殷无殇顿时眉头一皱,可竟然意外的没把焦尾琴召出来,只是朝他身后探了探,不悦道:师尊呢?他为什么没来? 他为什么要来!殷无殇瞥了他一眼,条件反射摸了摸胸口的柔软:江小念,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 清楚还来找茬?殷无殇看了一眼孤身一人的江小念,脸上露出少有的得意之色:他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一个人的,你别想再有觊觎之心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觊觎不觊觎的,就算你们成亲了,他也还是我师尊。江小念冷哼一声,又道:我是来找师尊的,不是来找茬的,你别拿剑对着我,我只想要见他而已。 不见。殷无殇想也不想的摇头,手里的剑却缓缓收了起来:我不会让他见你的。你心眼也太小了。 你有意见? 江小念气笑了:我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的人,礼仪廉耻还是知道的,有夫之夫的人,我就算再喜欢,也不会逾越,这一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 你今天就算说出花,我也不会让你见。 不见就算了。江小念见他完全听不进去,不由伸手道:那你把食铁兽给我。 什么?殷无殇有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还停留在他要见师尊的问题上。 我让你把食铁兽给我,师尊说过的,这次你可别想耍赖。 殷无殇疑惑道:师尊什么时候说过,他什么时候去找过你?还有,他为什么要把丑丑给你? 大大大前天,师尊说用石中花换丑丑 *** 几天前,苏白离去找过江小念,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石中花。 苏白离见殷无殇这么想要得到石中花,可因为地势不熟的原因,屡屡失手。 但江小念不一样,他在那一带地方称王称霸好多年,要得到石中花,比殷无殇要容易很多。 于是他就去找了江小念,用丑丑跟他换石中花。 江小念要去死亡沙漠,但死亡沙漠那个地方跟无妄谷一样,用不了灵气魔气,想要深入沙漠深处,若全部靠双脚走路寻找九鞭虫的话,肯定太难了。 那他就一定要有一个坐骑,但是一般的兽宠也不适应那种天气和地理环境,说来说去也只有食铁兽可以。 于是,江小念就同意了。 为了往后余生能够雄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还是去岩浆深处取回了三生花。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我冒险入了岩浆深处,给师尊找来了石中花,师尊说把食铁兽给我的。 江小念见苏白离一直没出现,不由一脸的烦躁:这是我跟师尊说好的,你可不能耍赖。 谁要耍赖了?殷无殇冷嗤了一声。 虽然不高兴师尊单独去见了江小念,但是一想到师尊是为了石中花才去见的,刚刚的不悦顿时又都消失了。 他吹了个口哨:丑丑,过来。 叽叽叽 一只巨大的黑漆漆的长嘴兽晃晃悠悠爬了过来。 叽叽 殷无殇伸手摸了摸它的长鼻子:丑丑,往后你就跟着他了。 叽叽? 丑丑一愣,看了看殷无殇,又看了看江小念,顿时整张脸都皱了。 叽不带这样的,为什么又抛弃我?你们这几个主人,一点都不靠谱。 你跟着他,他可不会亏待你,他的琉火城有整整好几十座的精铁矿。殷无殇看出了丑丑的不悦,立马解释道:不信你问他。 叽叽?丑丑把目光移向江小念。 江小念马上点头。 我真的拥有好几十座精铁矿,还有铜矿和金矿,就算给你每天吃一吨,也能吃百八十年。 江小念努力收卖它:你就跟着我吧,我保证,往后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铁吃。 丑丑眼睛一亮,立马甩开了殷无殇摸在它鼻子上的手。 殷无殇: 还真是没节操啊! 丑丑大步大步的走向了江小念,长长的鼻子往他身上一拱一拱的,显得格外的热切。 叽叽!那就跟着你吧,跟着谁不是一样,能有吃就行了。 江小念麻溜的爬上了丑丑的背,吆喝它转身准备回琉火城,临行前,又顿了顿,转头道:师尊从一开始就是想对你好,从一开始就是的,要不是 江小念叹了一口气,就算不舒服却还是说了出来:要不是我从中作梗,那么从一开始,你就是他最想要好好对待的人,就算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知道,他从头到尾都不欠你什么。 我知道。 江小念:你要好好的对师尊,要是哪一天,我知道他受委屈了,那我一定会对你不客气。 不用你来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是认真的。江小念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神情严肃道:抛开那些我单方面的肖想不说,他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要是敢负了他,我一定会跟你拼命,哪怕耗上我的所有。 殷无殇也收起了刚刚的嘲弄,手捂着胸口的柔软处,极度认真道:我也是认真的,就算我负了所有人,哪怕与世界为敌,我也不会负他。 好,希望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江小念说完,骑着丑丑走了,他回了琉火城,找到了等候多时的叶不归。 叶师伯,我们可以启程去死亡沙漠了吗? 可以。叶不归摸着枝枝,慵懒道:你准备好了就行,我倒是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还要准备什么? 吃的喝的。叶不归屈起手指,将枝枝的尾巴在手中绕着:死亡沙漠用不了灵气和魔力,所以你的须弥戒全都不能用。而且因为地势和气候的原因,人的身体必须要补充体能,就算你是修士,也经不住长时间的不进食,所以,咱得多准备些吃的,储物戒指不能用,还只能将它用包裹装起来。 知道了。 江小念吩咐下人将东西备齐全后,与叶不归正式出发死亡沙漠。 他们带的东西再多,可架不住死亡沙漠太大、太广阔。 三个月后,所有的食物和水全部消耗完了。 于是他们把目光移向了沙漠中的本土植物。 这个带刺的东西可以吃吧?江小念兴冲冲的找到了一株带刺的藤蔓,指着上面的嫩嫩的绿茎对叶不归道:叶师伯,它应该没有毒吧? 天哪!沙漠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嫩绿的藤?叶不归仰头看着眼前这株绿到亮眼睛的绿叶藤,眼睛都瞪大了。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竟然能长出这么嫩的玩意儿,它怎么活下来的? 这株藤蔓颜色新绿,与死亡沙漠枯黄的沙子相衬,简直仿佛是在沙漠中最后一缕亮色,冲击着他俩的视觉。 江小念薅光了它的刺,挤进藤蔓深处,吃了它的叶子,榨了它的汁:管它成不成精,能吃就行。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株生在死亡沙漠中的刺沙藤。 这株刺沙藤非常稀有,它是世间唯一的一株上古时期的藤蔓植物。 死亡沙漠因为地势的原因缺水,沙漠本身植物就少,而它出生在上古时候,别看它上半身就一颗普通的藤蔓,但其实下半身基本上横穿了半个死亡沙漠,根系及其发达,吸取水分倒也难不倒它。 因为不愁吃不愁喝,所以就算在如此艰难的死亡沙漠中,它也生得通体莹碧润泽,尖刺锋锐银亮,叶片又绿又嫩。 在死亡沙漠一系列的植物中,它可以说是最美的一株。 植物本来特别难产生自主灵识,可因为它存在的时间久远,又吸收了天地精华,于是,在其它植物还不能修炼时,它已经快要成精了。 再给它半月时间,它就可以化成人形,成为天地间第一个能化人的植物。 因为有了人的思想,就开始不甘寂寞。 可是死亡沙漠太过危险,这里面基本上就没有来过外人,陪伴它的永远都只有枯燥的沙子,和渺小的虫蚁。 日复一日,它忧郁地凝望着远方,幻想着人类的样子。 人类该是什么样子呢? 四只脚吗?头上会不会长叶子?身上会不会像虫子一样长硬壳? 这一日,刺沙藤望着远方发呆时,一个红衣人骑着巨兽出现了。 那个巨兽明明如此丑陋,可是在它的眼中,依旧觉得那个红衣人是踩着五彩祥云出现的。 那是它见过的第一个人类。 原来人类长成这样! 有两只脚,两只手,有白皙帅气的面容,有樱红的唇瓣,有乌黑漂亮的眼睛。 果然,他们长成这世界上活物类最漂亮的模样。 刺沙藤望着越来越近的那抹亮红,第一次知道世间还有如此绚丽的色彩,才第一次见面,就吸引了它全部的目光。 要不是它是植物,那此刻的它一定会心脏狂跳,手舞足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一见钟情的滋味?! 啊啊啊啊! 它在想,它若是成精了,化成人形后也要变成这么漂亮的人。 那红衣人走到它身旁,伸手摸了摸它的绿叶。 触感温热柔滑,让人很眷恋的温度,羞得它把绿叶都蜷缩了起来,若化成人形,它此刻的脸应该是红彤彤的。 可红衣人炯炯有神地望着它,突然开口道:这个带刺的玩意儿应该可以吃吧? 吃?刺沙藤莫名地有点儿慌。吃什么? 它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红衣人便骤然出手。 叶师伯,它好香啊!是香瓜的那种味道,清香清香的,我觉得应该能吃! 他三下五除二地拔光了它枝丫上的刺,摘了几颗嫩嫩的绿叶塞到了口里。 还蛮好吃的。 刺沙藤: 它没有神经系统,倒也不会感觉到疼痛,但刺和叶子就相当于它的头发。 刺沙藤颤抖得厉害:我是世界上第一个成精的植物,我下个月就要换成人形了,原本我将是貌比潘安的帅哥哥,但是你现在竟然拔了我的头发?啊啊啊啊救命!我秃了!我变秃了! 应该没毒吧?吃了一嘴叶子的红衣人,边嚼边道。 他伸手随意折下它身上的嫩嫩的绿茎,竟然发现透亮的汁液缓缓流了出来。 卧槽!竟然还流水! 红衣人眼前一亮,将它对准自己张开的嘴,随即用力一挤,清澈的汁水就流进了口里。 啧啧啧还挺甜的,红衣人对另外一个人招了招手。叶师伯,你也来吃点?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另一个人摇头:不了,我还不饿。 只有刺沙藤在无声惨叫:我要被榨干了,你把我拔秃了头就算了,居然还榨我汁水?啊啊啊! 红衣人薅把一嫩叶,折一束茎,挤完汁水又去薅下来一个嫩茎,一连挤了数十根嫩茎后,他终于吃饱喝足了。 吃饱了,叶师伯,咱走吧 红衣人走了。 只留下气得发抖的刺沙藤,你等着,我要报仇,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刺沙藤恨恨地想,这个恶人对我做过的一切,我都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他让我秃了,我也要让他秃,他榨干了我,我也要榨干他。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十日后,因为仇恨的驱使,让它提前几天化成了人身,因为身体的特殊性,它妖力极其充沛丰盈,成了一个超级厉害的、足以能够威慑一方的大妖怪。 他这个大妖怪长相俊美,皮肤雪白,模样竟然长得跟那红衣人挺像,唯一的缺陷是秃了头! 修出人形的这一日,刺沙藤凭着感应,向红衣人离开的方向行去,咬牙切齿,准备报仇雪恨。 可他找到红衣人时,红衣人正被一群九鞭虫围困。 叶师伯,你没说过九鞭虫是一群一群的,夭寿哦!咱们这还能逃出去吗? 我哪知道。叶不归看着一望无际的九鞭虫群,眼前一黑,这里不能御剑,也掐不出结界,当铺天盖地的虫子围上来的时候,连逃都没地方逃。 虫子们悉悉索索越靠越近,硬壳节肢动物围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像牙齿像指甲刮在黑板上,听得人骨节发麻,牙齿发酸。 江小念抖了抖,甩掉一身的鸡皮疙瘩,绝望道:感情我们千里迢迢寻过来,是来给它们送菜的?完了! 剌沙藤看着红衣人眼看就要被围住,吃的尸骨无存,一下子就焦急了。 不行,这是他的仇人,他的仇得亲手报,仇人可不能让这些虫子给吃了,那到时候他秃头的仇,该找谁报? 于是,刺沙藤化出了本体,绵延万里的根系,如同一把铁扫帚,把死亡沙漠掀得飞沙走石。 那浓郁的香味对于人类来说清香好闻,但是对于虫子来说却相当刺激,九鞭虫群被驱虫香刺激到纷纷逃窜。 江小念则趁机捉了几只落单的,仔细一看,才知道九鞭虫名字的来龙去脉,原来这虫子竟然有九根生殖器,九根鸡儿如同一推脚一样长在它们身体下面。 恐怖却又莫名的有喜感。 江小念心一横,迅速将它们的壳掀掉,像吃龙虾一样蘸着早就准备好的酱料,嚼都不嚼就吞到了肚子里。 传闻中能让人金枪不倒的九鞭虫,确有神奇的力量,吞进去之后立马就浑身发热,兽血沸腾。 这边,警惕的叶不归,立马看到了将他们救出虫海的绿衣人。 敢问阁下是 绿衣人死死盯着红衣人,咬牙切齿道:我是你们的仇人。 仇人?叶不归看着他带着杀气的眼睛,狡辩道:不,你是我们的恩人。 他往后退了一步,摸着枝枝道:按道理你救了我,我应该以身相许,但是我年纪大了配不上你,所以就让我的侄儿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叶不归朝后招了招手,江小念,快过来。 江小念:????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绿衣人见到他,突然暴起,烟雾过后,绿衣人和江小念都不见了。 这下轮到叶不归愣了。 人呢?完了!这下要怎么跟苏白离交代? 叶不归无奈,只得在沙漠中强行开启了秘术。 小徒侄,你撑住啊,撑过三天。三天后,我就来救你了。 *** 那边,绿衣人将江小念劫走后,选了一个无人处才落地。 江小念警惕的盯着他:你谁?为什么要救我?救了我又想要干什么? 我是谁?绿衣人冷哼一声:你马上就知道我是谁了。 他迅速冒出的根系,夺过江小念手中的剑,手提刀落,一把将江小念的头发给削干净了。 江小念: 秃了? 他摸着自己快被削秃了的发顶,怒道:你干什么你剃我头干什么,有毛病吧你。 哼!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不知道。 半个月前你也薅秃了我的头发,才这么久不见你就忘了? 神经病吧你!我什么时候薅秃了你的头发?没那回事。 我是沙漠上的那株绿藤。绿衣人将手化成本体,原本白皙的手片刻就成了碧绿的嫩枝条。 他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江小念讲了一遍。你薅秃了我的叶子,我都要削了你的头发,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原来如此,江小念道:你现在仇报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绿衣人:没,你当初还把我榨干了,我也得把你榨干。 江小念皱眉,这个绿衣人看上去一副干净清新的模样,不会如此很狠毒吧? 他道:我是人,你若是把我榨干,我就死了,我虽然榨干了你,可是你又没死,所以这不公平。 绿衣人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好几圈,突然有点下不了手,这红衣人的长相全部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而且还是他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人,还真舍不得让他死了。 他犹豫了一会,道:有道理,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你榨干,又不让你丢了性命? 有。吃了九鞭虫的江小念要热炸了,一身血液仿佛要烧起来,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发泄。 他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上下认真地打量着绿衣人,心下做了某种决定后,轻咳一声,道:我们人类其实也有一个可以被榨干而不死的法子,你想试试吗 绿衣人不假思索:那必须一试啊。 一宿后,江小念被榨得非常干,而绿衣人却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仿佛绿植吸饱了水的模样。 他穿好裤子,挥手道:报完仇了,你可以走了。 你要让我去哪儿啊?江小念一愣,莫名其妙有些不舍。 这个突然救了他,又突然削了他头发,莫名其妙跟他睡了的绿衣人,是除了师尊外,唯一跟他最亲近的人了。 亲近到□□相见,坦诚相对,水乳交融,俩人一体了。 绿衣人瞥了他一眼:我管你去哪儿,我干嘛管一个仇人的去处。 江小念揽着他纤细的腰,厚着脸皮道:再让我待几天吧!你就可以随时榨干我了。 绿衣人皱眉:但是我已经榨过一次了啊。 江小念满脸餍足:多榨几次呗,当初我可是榨了你十几次,你昨晚才榨我一次,你很亏的。 绿衣人想了想,点头:有道理。 榨汁那么舒服,多榨几次也挺好的。 江小念诱惑道:那现在再榨一次?我们继续 *** 一红一绿,一人一妖,相处的挺和谐。 三天时间,除了榨汁外的相处时间也挺和谐,绿衣人莫名好相处,简直百依百顺。 相处久了,江小念就慢慢发现,这绿衣人眉眼,竟然长得还挺像自己的,越看越像。 他伸手抚过他的眉,夸道:真好看。 是吗?绿衣人笑道:照你的模样长的。 什么?江小念一愣,什么叫照我的模样长的?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眉眼也是我觉得最好看的模样。绿衣人歪头道:因为喜欢,所以化形后,我也长成了这样。 算你有眼光。江小念心下有点小得意。 自私的人永远只爱自己,于是,对着一张和自己八分像的脸,莫名的情愫蠢蠢欲/动,如同种子不知何时发了芽,正在破土而出。 往后你就跟我了,我带你回琉火城江小念话没说完,眼前血光大盛,血色中一只大手将他拉入虚空。 措不及防之下,绿衣人只来得及用嫩枝缠住他,你要去哪儿? 松开吧,江小念感觉到缠在腰上快要扯断的嫩枝,伸手摸了摸,安抚道:我会回来找你的。 血色渐消,土黄色的沙漠里只留下绿衣人一个人,他看着消失的人,喃喃道: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 叶不归的秘术伤身,但好歹救回了江小念,又利用秘术,两人平安的移出了死亡沙漠。 你还好吧?叶不归上下打量江小念,竟然没有断手断脚,反而红光满面,虚弱的松了口气。 我总算可以跟你师尊交代了。 江小念不悦道:你倒是可以跟我师尊交代了,却破坏了我的桃花运。 什么鬼? 我说你破坏了我的桃花运,折了我的姻缘线。叶师伯,你送我回去吧。 你有病吧? 江小念脸都垮了:我好不容易有一个一见钟情的人,还来不及了解他,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你就叫我拉走了,我将来要是娶不到老婆,你能负责任吗? 叶不归: 这TM果然是个小白眼狼,自己耗费精血才将他救出来,他还怪自己拆了他的姻缘。 呸!什么玩意儿?老子不管你了。叶不归喘了口气,抱着枝枝就走了。等等,叶师伯。江小念叫住了他,你回去的时候跟我师尊说一声。 叶不归不耐道:说什么? 说让他别担心,我找到了媳妇就回去。 万一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不回去了,琉火城也不要了。 叶不归看智障一样看他:有病?才一晚就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个媳妇? 我一个接受现代高等教育的人,实行的自然是一夫一妻制度,他跟我睡了,我自然得对他负责任。江小念很认真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找到他。 叶不归:?? 啥玩意儿?算了,懒得管你了,话说到这,事情你自己做决定,活着回来就行。 *** 江小念决心要做什么,就拼尽全力也要做到。 他抛弃费尽心机打理过的琉火城,放弃无数珍宝和权力,毅然决然的又深入了死亡沙漠。 在某个黄昏,终于找到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唯一的一抹绿。 我找到你了。江小念朝他伸手。 绿衣人下意识的将白皙骨节纤细的手指放入他的掌心: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江小念愣了一下,突然认真道:找你共度余生啊!下半辈子我只想跟你一个人榨汁。 共度余生?下半辈子?这一次轮到绿衣人发愣,余生万万年,你确定要一直给我榨汁? 确定。江小念扬起了唇角。 不后悔? 不后悔。江小念的笑容在荒芜的沙漠中,格外灿烂:我不远万里孤注一掷地跑来找你,没日没夜找了三个月,一路找一路数,一共九十七天。沙漠环境恶劣,每一分每一秒都危险重重,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思考。我一共有六万九千次反悔的机会。可我选了那么多次,最后还是想要给你榨汁。 你们人类都这么善良的吗? 不是。 呃? 我的善良,只对于你 那你给别人榨过汁吗? 没,我的汁只给你榨!江小念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同意了吗? 同意了!绿衣人点头:榨汁这么舒服,我当然同意,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往后也只跟你一个人榨汁。 第46章 江小念算是抱得美人归了,相比之下,叶不归混得有些惨。 当初误以为江小念有危险,他这个当师伯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咬牙拼了老命开启血祭秘术 费尽心血救出了江小念后,江小念却脑瘫的要去寻那绿衣小妖,叶不归无奈,于是俩人在死亡沙漠外围分道扬镳。 叶不归这次好运到头了,自身因为秘术的原因就虚弱不堪,却又在死亡沙漠外围遇到了沙匪,他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眼看要糟殃,最后还是枝枝靠谱,用寻宝鼠一族的幻影断尾术,救了自己和叶不归一命。 命是保住了,可枝枝却颓废了。 它虽身为鼠类,却极爱美,尾巴没了,整只鼠都蔫儿巴巴的,每天不吃也不喝,提不起半点精神来,只经常侧着蹲坐在黄铜镜前,扭头看着光秃秃的屁屁黯然神伤。 叶不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有人比他更心疼这只老鼠。 他和它相识于好百年前,还没拜入灵山派时,他们就在一起了。 认识的过程也很匪夷所思,当年他不过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沿街乞讨时,因为不小心踩到某个大富人家的小少爷,弄脏了他的鞋子。 被小少爷和他的随从按在大街上打,将他打个半死后,才把晕迷的人扔在街角。 大冬天,他从晕迷中醒来时又冷又饿,手脚都被打折了,动也动不了。 下雪了,小小年纪的他就尝遍了世间冷漠,看透了人性有多残忍。 他以为要冻死或饿死在街角时,从垃圾堆边的杂物中露出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眼睛虽小,可却比黑夜的星星还亮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眼睛的主人是一只胖乎乎的小灰鼠,太过肥胖的身体,让它像一个吹胀的气球一般,险些看不到四只脚。 虽然胖,却怪异的萌。 它探头探脑的看着不远处浑身是血的小乞丐,乌黑的眼睛露出像人类一样不忍的表情,它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小乞丐叶不归看着越靠越近的老鼠,瑟缩了一下,心中恐慌不已,完了!老鼠要来吃他了。 走开你走开不要吃我呜呜不要吃我我脏,不好吃呜呜 吱吱吱大灰鼠远远的朝他转了转,然后又转身走了。 小乞丐刚送了一口气,可过了一会儿,大灰鼠又来了,这一次离他更近了。 小乞丐吓得捂住了眼睛,可过了一会儿,身上并没有被老鼠咬的刺痛,他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与近在咫尺的老鼠差点面撞面。 他下意识的准备尖叫,可鼻尖却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他睁开眼,看到老鼠叼着一片干硬的馒头,放到了他眼皮底下。 吱吱吱 小乞丐愣住了,暗淡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一片干净的馒头。 灰鼠用爪子小心翼翼的将馒头片,朝他的面前移了移,吱吱 小乞丐犹豫了一会,用着几乎干痒的嗓子问:是给我吃的吗? 吱。灰鼠吱了一声,甩了甩尾巴,转身走了。 小乞丐艰难的移动双手,将馒头片狼吞虎咽的吃进了肚子 小半个时辰后,刚刚走掉的灰鼠又来了,嘴里叼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停在小乞丐的不远处,确定小乞丐不会伤害自己之后,它又慢慢的向前移了几步,将叼着的植物小心翼翼的塞到小乞丐的手里。 小乞丐从很小的时候就游荡江湖,懂的东西自然不少,他认得出来这是跌打损伤的草药。 这一次没在瑟缩,直接将老鼠给他的药嚼碎敷在伤口处 那天之后,小灰鼠总会按时给他送草药,还偷偷的给他送东西吃,有时候是饭团,有时候是烂了一边的苹果,有时候是馒头,有时候是烙饼 这件事情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信,连小乞丐都会意外,他重伤的其间居然是被一只老鼠给养活的。 小孩子身体正在发育,折了的手脚也慢慢长好了,等他可以站起来走路以后,那只一直给他送吃的小老鼠,突然就不见了。 小乞丐不死心,沿着大街小巷拼命的找,于是在一个破旧的小弄堂里找到了那只灰鼠。 小乞丐害怕吓到它,悄悄地走进弄堂,没敢弄出半点声音。 一步步靠近。 靠得近才看得更清楚,那只灰色老鼠全身毛皮软软的,像世界上最好的绸缎,柔光顺滑,完全不像出入垃圾桶的老鼠,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脏。 它的眼睛滴溜溜的,又黑又亮,像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子,尾巴也是毛茸茸的,在尾尖处更是长出了一大蓬蓬松的绒毛,拖在地上像一把小扫帚,可爱极了。 它看到小乞丐倒也不害怕,却也不再靠近,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往后退了几步,与他隔了极远一段的距离,确认足够安全了,才自顾自的玩着。 它两只前爪微曲着,双后腿人立而起,靠着两条后腿直立起来,撑着蓬松的尾巴像一只袋鼠一样,在弄堂里蹦跳了玩。 好可爱的小老鼠。蹲在弄堂门口的小乞丐眨眨眼睛,自言自语喃喃道,说完忍不住唇角都露出了一抹笑,这小老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自顾自的都玩的这么开心。 老鼠这东西其实他真不稀罕,这年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老鼠。 大街上、阴沟里,垃圾堆、到处都是老鼠,所有脏乱臭的地方都有它们,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小乞丐也从来都不觉得老鼠是可爱的东西,以前四处流浪的时候,住在破庙里,经常会有老鼠咬他,抢他的东西吃,在他的印象里,老鼠一直是讨厌的,当然这只除外。 这只老鼠胖嘟嘟的,毛毛蓬松。 长相也跟普通的老鼠不一样,一般老鼠不可能有这么大,一般老鼠会令人讨厌,可是这个老鼠却令人感到可爱,特别眼睛特别有神,好像会说话。 如果其他的老鼠是武大郎的话,那么这只老鼠一定是老鼠中的潘安,貌美无双。 最重要的这一只老鼠还救了他,给他送吃的,给他治病,这么漂亮、这么有智慧、这么人性化的老鼠肯定会讨人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听得懂我说话吗?小乞丐没敢再靠近,害怕它又走了,到时候又要费力才能找到。 吱吱 小乞丐歪了歪头,又道: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你救了我,我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吱吱 他听不懂老鼠在说什么,但既然说要报答,那就先从吃的开始。 这只老鼠喂他的时候,拖过来的大多都是素食和水果,没有肉。 他记得老鼠也是爱吃肉的。 于是,小乞丐偷偷溜上了山。 冬天过完了,春天万物生长,河里有鱼,山上的野鸡野兔不少,他的弹弓一绝,平素讨不到东西吃的时候,都是来山上抓野兔充饥,所以现在打野鸡,野兔也丝毫不费力。 打到野兔后,他提着兔子又去了那个弄堂。 那只大灰鼠还没走,前肢正捧着一个海棠果,咯吱咯吱啃得正起劲,吃得两腮鼓鼓囊囊的,莫名可爱,让人手痒想去捏一下。 来,这个给你吃。 小乞丐收起太过直白的目光,弯起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幅度,尝试着对着灰鼠微微一笑,便将这只野兔扔在了弄堂中。 一般的老鼠一定是听不懂人类的话的,可是小乞丐明白,这只灰鼠可不是普通的老鼠,当初它喂养自己的时候,曾经简单的交流过几次。 虽然自己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显然它能大概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猜到,这只灰鼠一定不是普通的老鼠,甚至有可能是千金难求的灵兽。 灵兽类有智慧,而像灰鼠它这么聪明的动物,应该明白笑容代表的含义。 毕竟,灵兽不是野兽,它们的智慧也只比人类低,一些强大的灵兽狡猾得不得了,有的修炼到一定极致甚至可以化成人形。 小灰鼠果然听懂了他的话,手里的海棠果已经扔了,可却没有靠近那只野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它却不靠近,一双毛绒绒的耳朵高高的竖起,模样有些警惕。 在小乞丐不能动的时候,它经常靠近投喂,但是当小乞丐能动的时候,它却开始警惕了。 该有的善良有,该有的机敏也有,果然是一只很聪明的老鼠,对接触的人类都保持在足够的安全范围内。 你吃呀,很好吃的。小乞丐感觉它对自己的警惕,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强忍着不舍直接离开了。 那灰鼠见到他离开,再看到那只野兔,像是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听不到脚步声时,才像忍耐不住般朝弄堂外窜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探头,朝远处观望,见人已经走的老远,这才扭头看着面前这只野兔,低头小心且谨慎的闻了闻。 确定人走了,确定野兔能吃,灰鼠的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像人类小孩般眼睛弯弯的。 吱吱~~~灰鼠嘴里发出快乐的叫声。 然后便迅速地开始撕咬这野兔,那锋利的牙齿咬的特别快速,毫不费力的撕开皮毛,津津有味的吃起里面的肉。 别看它体积不大,可是胃口竟然还不小。 那只身体比它还大的野兔,除了不能吃的皮毛外,血肉竟然被它给吃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不剩,一点都没浪费。 吱灰鼠喉咙动了动,然后非常人性化的打了个嗝,前肢捋了捋嘴角的胡子,擦掉那些血迹,将那些脏东西舔的干干净净,又回复成了一只漂亮的老鼠。 它吃饱后,扭过头来,眼睛看着小乞丐离开的方向,里面星光熠熠,仿佛流动着水银,闪动着像人类一样复杂的情绪。 *** 第二天,小乞丐又来了,像当初灰鼠投喂他一样,小乞丐也开始投喂灰鼠。 但他倒底是人,不像兽类一样单纯,他的投喂里加了些算计。 没错,就是算计。 他孤单惯了,平日没有玩伴,唯一的玩伴就是一只狗,可在三年前的夏天过后,那只狗就不见了,他从街头找到街尾,最后只找到一张带血的狗皮。 毫无疑问,狗被吃了,被谁吃了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别的乞丐,或许某家困难穷苦的人 那之后,就算再孤单,他也没再养过宠物。 比起孤单,他更害怕玩伴只剩一层带血的皮 可现在,看到这只灰鼠后,他又燃起了这个念头。 鼠也可以吃,可最起码不到迫不得已,人是不会吃老鼠。 将这只灰鼠收成自己的玩伴的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一开始他其实是可以把肉烤熟给灰鼠的,因为熟肉更香。 但他虽然年纪小,懂的却不少,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知道的便也多了。 他知道,收卖人要先给一点甜头,以后再给更好的,这些东西要一样一样慢慢来。 否则一下子给的好处太多,以后反而难以满足的。 这道理,对于动物也适用。 不能一开始太好,否则它以后每次都要好的,甚至于要更好的。 在啃食果子馒头的时候,给它生肉吃,它一定很高兴,然后再给它吃烤肉,它一定会更高兴。 所有的一切养成习惯以后,那么之后就是水到渠成 *** 小乞丐提着野鸡站在弄堂外。 弄堂里,那只灰鼠咔嚓∽咔嚓~啃食干馒头声又响起,小乞丐眼睛一亮,悄悄的朝门口移去。 他走到门槛前,透过破败的门缝,能清晰地看到那只灰鼠正上下移动着咬一块干馍。 它仿佛一个小玩童一样,用前肢捧着干馍,后肢蹲在地上,两腮鼓鼓的,好玩似的将干馍边角全吃掉。 小乞丐站在门槛处,等它把东西全吃完后,才故意用脚踢在门槛上,发出一点声响。 果然,灰鼠猛地一动,一下子就闪躲到角落里,毛绒绒的耳朵高高竖起,两颗乌黑透亮,如绿豆一样大的眼睛盯着弄堂入口方向,眼中满是警惕。 在看到门缝处探进的小脑袋是小乞丐时,它警惕的双眼睛缓缓平和,连高高竖起的耳朵都慢悠悠的软了下去。 它眨了眨眼睛,晃了晃尾巴,想了半天将前肢的干馍片给扔了,然后仰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小乞丐,眼底深处有显而易见的期待。 这个给你吃小乞丐倒也不负它所望,从身后提出野鸡,也不靠近,只朝灰鼠的方向扔了过去,然后等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灰鼠和昨天一样,小心翼翼看过闻过之后,才开始大快朵颐。 第二天,小乞丐再来的时候,就看见弄堂中间有着一些沾血的野鸡毛,至于野鸡的血肉以及骨头全部没有了。 看到这一幕,小乞丐眼睛顿时亮了。 第一步成功,以后需要的就是坚持! 没错,习惯真的会慢慢养成,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小乞丐还没来,灰鼠已经蹲在弄堂门口了。 乌黑的眼睛像人类一样荡漾着各种情绪,充满期待和希翼,尖尖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它似乎在想,那个小乞丐今天会不会再给它一只野兔呢?*** 当天,小乞丐将一只山鸡又扔在弄堂里,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蹲在弄堂外像自言自语一样对灰鼠说话。 你爹娘呢?它们去哪了?你出生就在这吗?还是像我一样,流浪到这儿的?你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哦,我叫叶归,我其实才不是乞丐,我有家的,只是后来爹妈不要我了,因为我家穷,他们养活哥哥就养不活我,我的存在会拖累他们,所以爹带我岀来,说给我买好吃的冰糖葫芦,可买完冰糖葫芦后,他就把我丟了。 我在那个陌生的小镇等了爹三天,后来有人告诉我,爹不要我了,他把我丢了。 我没再找回去,我也找不回去了,然后我给自己改名叫叶不归 还有,冰糖葫芦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又酸又苦 小乞丐蹲在弄堂外啰啰嗦嗦,那只灰鼠却没一直躲在角落,它窜了出来,看到远处的小乞丐后并没有太害怕,而是直接低头撕咬起山鸡了。 ...... 随着时间推移,这只灰鼠对小乞丐也不有最开始那种警戒心了。 偶尔小乞丐啰嗦着找它说话的时候,它还会吱吱回应几声。 这关系明显的亲近,让小乞丐更来劲了。 甚至于后几天的时候,小乞丐才刚踏入弄堂,还没走两步,那灰鼠就一下子冲出来,对小乞丐吱吱直叫。 到了第十天,小乞丐才将野鸡拔毛烤熟,做最后的冲刺。 这其间,灰鼠已经跟小乞丐更熟了,小乞丐才刚刚走到原先弄堂的时候。 吱吱吱吱 脚边就传来熟悉的吱吱声,灰鼠仿佛站在门边迎接他,见他过来,立马伸出爪子,挠了挠他的裤脚,尖利的鼠爪将粗布裤抓得嘎吱嘎吱直响。 努力和坚持还是有用的,至少这未来的小伙伴快成了,差不多已经指日可待了。 吱吱 对于他的迟疑,灰鼠正在催促着,它已经不吃馒头和干馍了,每天等着小乞丐的肉食投喂。 它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乞丐,见他手中没提食物,不由不满地吱吱叫着,爪子不轻不重的挠着他的裤腿,带毛的鼠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好像崔促小乞丐快点将食物拿出来一样。 吱吱吱吱 别着急,我有给你带吃的。小乞丐从胸口被洗得发白的粗布裳中掏出用油纸包包好的熟鸡。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自己用力嗅了嗅,咽了咽口水后,才弯腰将那只烤野鸡拿了出来。 可香了小乞丐自己都听到了自己重重的咽口水声。 灰鼠也不例外,没有食兽类动物能不爱烤熟的肉类,当灰鼠闻到烤野鸡的味道时,那双乌黑的小眼睛立即发亮了。 吱吱吱吱它几乎人立而起,双眼与烤鸡齐平,又可怜又期盼地看着小乞丐。 吱吱 别急,就是给你吃的。小乞丐一边说,一边却没将烤野鸡扔给灰鼠,而是腾出一只手,试探着伸向灰鼠的背。 灰鼠迟疑了一下,绿豆大的黑眼睛,看了看小乞丐,又歪头看了看野鸡,最终还是蹲在原地没动,任由小乞丐的手摸在它的背上。 手上的触感和想像中的一样,又软又暖,干干净净的,反面rua一把也没看到跳蚤和寄生虫,小乞丐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唇角。 很爱干净的老鼠呢!果然,和其他老鼠不一样。 其他的老鼠又脏又臭,曾经和他一起住破庙的老乞丐饿到受不了时,曾吃过老鼠肉。 他也是那时候近距离摸过老鼠,它们尾巴没毛,就是一根乌黑的肉条,摸一下,那触感啧!不能回想,很恶心就对了。 而背上的毛则有些硬,不软手感也不好。 小乞丐收回脑补,甩掉一身鸡皮疙瘩后,把烤鸡放到了地上,移到了灰鼠面前。 灰鼠欢快地叫了声,它吱了一声后,一下子就窜起咬住了烤野鸡,吃了第一口,它的眼睛就越发的亮了,连软软的耳朵都兴奋的竖了起来,连撕咬的速度都立刻加快了。 仅仅一会儿,一直体积和它差不多大的烤野鸡就被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连骨头都没留下。 你这么小一只,肚子怎么那么大? 难怪胖的圆滚滚的 吱吱灰鼠像是在回应他。 小乞丐摸着它的背小声道:不过,我养得活你,只要不下大雨,或者下雪封山,我都可以弄到东西喂你,野鸡、鱼、虾、泥鳅 往后,有我一口汤,就有你一块肉 而且我也不会嫌你胖! 吱吱吱吱 灰鼠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因为烤肉诱惑太大,它似乎极为高兴,又人立直起,用两后肢欢快地拖着尾巴直立蹦跳了起来,跳了几下,就爬上了小乞丐的膝盖。 小乞丐心中不由一喜,这可是灰鼠第一次如此主动靠近。 小乞丐伸手,尝试着缓慢地将手放在了它的头上,这次它一点都没有躲避,而是干脆俯在他膝盖头,享受地闭起了小眼睛,只用双前肢一左一右开起磨起爪子来,那模样,像极了下午茶之后,一边剔牙、一边被人按摩。 那之后,一人一鼠开始相依为命,不封山和物资丰富时,一人一鼠吃肉,入冬时,灰鼠就不知道从哪弄来干馒头、干馍馍,投喂小乞丐。 一人一鼠倒也潇洒快乐,直到某日,修仙门派在小镇设立灵根测试处,一人一鼠才走上跌宕起伏且不平凡的途程 第47章 叶不归抱着断尾的枝枝,看着它原本滚圆的身体,在这几天瘦了将近一半,顿时一颗心都仿佛被揪紧。 吃点东西好不好?是我烤的,你尝尝看很好吃的。叶不归端过一盘切成片的烤鹿肉。 鹿肉烤得外焦里嫩,被叶不归细心的切成了薄片,每一片都肥瘦相间,金黄金黄的颜色,透着烤肉独有的香,闻一下都让人口水直流。 吃一点好不好?叶不归耐心的哄着。 自从入了灵山派以后,叶不归再也没有亲自动手煮过东西。 因为他天赋高、灵根纯粹,入了灵山派后就直接被东阳仙尊收为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排行第七。 苏白离和他同一天入门却排行第六。 苏白离为师兄,他不得不为师弟。 其实当师弟也没什么,可叶不归就是不愿意,因为还没有修仙时,父母抛弃了他,留下了哥哥。 叶不归的潜在意识里,是弟弟就将被抛弃,所以为了师兄和师弟这个名号,他跟苏白离争了几百年。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是他入了东阳仙尊的门下以后,伺候他的人不少。 当然,为了巴结他,抢着伺候枝枝的人更不少,各种上好的美食轮番送到他的峰上。 所以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亲自动过手为枝枝煮过东西。 今天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枝枝因为断尾的原因,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 它是一只爱干净、爱漂亮的老鼠,对于自己缺了一颗毛茸茸的尾巴,整个心情都不好了,也因为这件事情好几天都没进食。 现在对于那盘很诱人的鹿肉,枝枝都没心情看,对于叶不归轻声细语的哄,它也是有气无力,吱了两声之后,又扭头看着光溜溜的屁屁发呆。 叶不归急得在房间吃镀步,思考了好久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抱起枝枝道:我们去找师尊。 枝枝窝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叶不归揉了揉他的头,继续道:师尊已是神人境,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断臂重生,那么让你长出尾巴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吱吱吱枝枝扬起头,眼底有疑惑。 叶不归保证道:是真的,他一定可以让你长出尾巴的,我们去找他。 枝枝这才有了些精神,乌黑的眼珠子里也染上了亮光。 叶不归哄道:但是你得先吃点东西,我才带你去找他。 吱吱。枝枝从他怀中跃下,直接跳到桌上,用前爪勾起烤鹿肉就往嘴里塞。 像是在赞叹叶不归的手艺不错,它还满意的吱吱吱吱了几声。 那当然,我烤的肉可不是盖的。叶不归将它嘴角粘的碎渣给捏掉,嘟囔道:这辈子就只有你吃过我做的烤肉,别人可都没有这个荣幸呢! 吱吱枝枝舔了舔他的手指,埋头继续吃起烤肉。 将盘子里的肉全部吃光之后,这才习惯性的将嘴角和爪子清理干净,复又跳入叶不归的怀中。 吱枝枝急不可耐的想要长出尾巴,在叶不归怀中拼命催促着。 好,马上就去,我想想最后一次见到他老人家是在哪个地方。叶不归回想了一下。 这百来年师尊去云游四海了,他记得师尊最后出现的地点好像是凡人帝都金陵城里。所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世,师尊他不会就住在金陵城里吧?! 否极泰来,说的就是他! 前几天运气那么差,结果坏运气到底之后,好运气就来了。 神龙不见首不见尾的东阳仙尊,居然被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 来找为师作甚?大名鼎鼎的东阳仙尊,像个凡人小老头似的,穿着粗布衣服,住在帝都的四合院里,养着鸟,逗着蛐。 他老人家此刻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云雾茶,眼角的皱纹堆起来都能夹的死一只蚊子。 叶不归: 他抽/搐着嘴角,小心翼翼道:师尊,您还是用原来的面貌吧,您这个样子,徒儿觉得怪怪的。小老头儿眉头一皱不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为师等会还要找隔壁小老头斗蛐蛐呢,没工夫跟你耗。 叶不归无奈,只得对着这张皱巴巴的老人脸,恭敬道:师尊,枝枝尾巴断了,徒儿千里迢迢赶过来找您,是想让你帮它断尾重生。 不帮,尾巴断了就断了,命还在就行。东阳仙尊的目光在枝枝的身上掠过,眉头皱了皱,自言自语道:这只寻宝鼠都几百岁了,怎么还没化成人形。 叶不归低声下气的勾着东阳仙尊的袖子,求道:师尊,求求你了,枝枝爱漂亮,没了尾巴它就不吃不喝了。 东阳仙尊捏起枝枝的后颈,将他提到眼前,左右晃了晃,眯着眼睛笑道:少吃点也好,你看它都胖成什么样了,跟只炸毛球似的,天底下哪有这么胖的老鼠。 吱吱枝枝委屈死了,大家都夸它可爱,只有这个小老头,每次都嫌弃它,等一次见面就嘲笑它丑,现在又嘲笑它胖。 要不是现在有事相求,它肯定一爪子挠上去了,挠花这个臭老头。 叶不归还在求着:师尊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嘛? 一边求一边威胁道:你要不帮徒儿,徒儿就在你这住下了,每天烦你,拔光你的胡孑,弄死你的鸟,捏死你的蛐蛐儿。 气得小老头儿吹鼻子瞪眼儿,胡子都气翘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师徒俩一番对峙后,小老头儿妥协了,随手让枝枝断尾重生,还在叶不归没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往枝枝嘴里塞了一个世间罕有的化形丹。 嘿这死小子折腾了我几百年,现在让你也去折腾折腾他 叶不归没听出他的嘟囔,疑惑问:师尊您说什么? 没什么,为师什么都没说。东阳仙尊笑眯了眼,挥了挥手开始赶客:可以了,你们走吧,为师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谢谢师尊,徒儿告退。 等等小龟儿,等会小老头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留住了叶不归,并且叫出了他的小名。 叶不归瞬间炸毛了,徒儿说过,不要叫我小龟儿。 好好好,不是小龟儿 小老头儿摸了摸胡子,端起面前快要凉掉的茶,突然正色道:阿离呢?他怎么样了? 他好的很呢。叶不归手指在枝枝新长出来的尾巴上绕了绕,小心翼翼的捋了捋上面的绒毛。 他嫁人了。 砰 小老头手一抖,手中的茶杯顿时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有些不可置信道:什么嫁人了?嫁谁了? 师尊,您是躲在这地都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叶不归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缓缓留下的茶水,疑惑道:新任魔尊打脸灵山派,风风光光娶了灵山叛徒苏白离的事情,你难道没听过?这件事情不是传得天下皆知了么? 什么叛徒,什么魔尊?赤魃魔尊不是死了几百年了吗?怎么又冒出了一个新任魔尊?小老头尴尬又疑惑,他在这凡人城中过得是真潇洒,也确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斗蛐蛐儿。 为了缓解尴尬,他又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上了茶水。 叶不归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东阳仙尊,包括当初苏白离为了江小念叛出灵山派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什么叛徒,狗屁叛徒小老头儿听完破口大骂,掌心里的杯子又碎成了粉末,连着水和茶叶在他手中变成了虚无。 那掌门叫什么?张真?这小儿满口雌黄,舒心日子过多了,敢这么对我阿离?我去教训他。 等等叶不归烦躁的抓了抓头:师尊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苏白离的错,咱灵山派的规矩就是这样 狗屁规矩,我就是规矩。 小老头还是小老头,只是身边的气势变了,这四合院里安静无声,仿佛空气和时间都静止了,鸟笼里的鸟,地笼里的蛐蛐儿,草丛里的蚂蚁,全都一动不动。 叶不归知道一向脾气好师尊动真怒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新任魔尊又是怎么回事?阿离真把自己给嫁了? 真的。叶不归老老实实的点头。 小老头儿听完,不动声色,不再发怒,而是重新又泡上了茶,吹着吹茶上的浮沫,对叶不归道:你回去吧。 是。叶不归松了口气,抱着枝枝赶紧踏出了院子,果然转身时,目光掠过刚刚师尊坐的地方,小老头已经不见了。 叶不归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殷无殇,你惨了! *** 凡人帝都,金陵城热闹无双。 叶不归倒是没什么兴趣,可枝枝却爱凑热闹,它躲在叶不归的领口中,只露出一小半个脑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四处转着,一副特别感兴趣的模样。 叶不归不好扫它的兴,于是带着它在这金陵城中逛了起来,吃吃喝喝完,寻了一间旅店,开了房间,准备明天再回灵山派。 夜半十分,热闹的金陵城也终于归于平静,宽阔的大街只有风吹落叶声。 叶不归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胸口一沉,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枝枝又胖了吗? 叶不归闭着眼睛伸手推了推,没摸到毛茸茸的枝枝,却摸到了一个温热、光溜的身体。 这感觉仿佛是个人压在他身上。 妈呀! 迷迷糊糊的叶不归直接被吓醒了,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乌黑得如同琉璃般的双眼。 你你哪位? 第48章 屋里漆黑,叶不归没睡醒,眼睛都睁不开,只勉强借着从窗棂渗入的半寸月光,将趴在他身上的人的模样瞧了个模糊。 那人低着头,长发顺直,如同鸦羽般黑到透亮,透过黑发能大概看到他的眉眼,眼睛又大又亮,眸光纯真且涉世未深,皮肤雪白,嘴唇也湿润红通,只是身材和脸蛋不像一般少年人那么瘦、那么青涩,浑身上下肉嘟嘟的。 叶不归刚刚没在意的一摸,都能感觉到手感很好,又滑又腻,像摸在云朵上的感觉,满满的胶原蛋白。 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少年人的模样。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叶不归满脸复杂,将低头趴在他身上的人猛地推开,问:啊问你话,你哪位啊? 要不是感觉这个人有一点点熟悉,叶不归早就掏剑了,直接将这个人刺个透心凉。 可是少年却不开口说话,只傻乎乎的盯着叶不归,试图往他胸口钻。 还来叶不归伸手抵在他的额头,怒道:再往我身上靠,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少年被叶不归推开后,挣扎期间才突然发现自己有了白嫩的手,他没再试图往叶不归的胸口钻,只是坐在床上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和脚。 问你是谁,再也不说话,我就真动手了。叶不归冷了脸:我数到三,三二 吱沉默良久的小少年终于抬起头,张了张红润的唇,吱吱 熟悉的音节从小少年的嘴里发了出来,就算是见过了奇闻怪录的叶不归都愣住了。 你是 他盯着缓缓抬头的小少年,当看到小少年那张午夜梦回他经常会梦到的脸时,叶不归直接呆了。 神情呆怔,目光从惊疑到失神再到惊喜万分,连语气都带上了颤音:是你,竟然是你我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好久 *** 三百年前,叶不归下山办事,在篱河幻境遇凶兽偷袭差点丧命之际,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少年救过他。 当时情况紧急万分,叶不归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可快葬入兽口的他,突然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少年,那人单枪匹马勇闯凶兽窝,混身染血,拼命将快晕死过去的叶不归给拖出了凶兽之口。 叶不归醒来之时,那个救他命的陌生少年却不在身旁了,他问遍了附近的人,最后得知,篱河幻境不远处有一合欢宗。 合欢宗不少少年少女每到成年,必要来篱河幻境厉练,因为幻境内的阴阳合和果,对他们的功法大有帮助 叶不归认真一推算,猜测那个救他命的陌生少年大概就是合欢宗的。 毕竟篱河幻境偏僻,又没别的用途,若非合欢宗的人,别的修士怕也不会来。 于是那之后,叶不归就三天两头往合欢宗跑,不管闲言碎语,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救命恩人来。 世人只道他在合欢宗寻花问柳,却不曾想,他只是想找出昙花一现惊鸿一瞥的那个人而已。 可一直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很久很久以后,那陌生少年的模样非但没褪色,反而成了执念,时常出入他的梦中。 此刻,叶不归对上这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在狂喜中又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他伸手摸上少年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试探道:枝枝你是枝枝? 吱吱少年点点头。 叶不归忐忑道:所以当初救我的是你? 吱?少年乌黑的眼中有片刻迟疑。 救他?枝枝想,自己救过他无数次,叶不归现在说的是哪次? 叶不归看出他的疑惑,立马解释道:篱河幻境中吞天蝰蛇那次。 吱吱。少年点了点头。哦!那一次啊,确实是他。 得到确定的答案,叶不归眼眶蓦地通红,找了三百年的救命恩人,竟然一直呆在他身边,与他日夜相对。 是他愚蠢了,他其实早该想到的,这世上除了枝枝,谁还愿意舍命救他 叶不归将人一把箍入怀中,咽下满嘴的苦涩,苦涩过后开始回甘,没关系,他们的人生还长,现在发现也不迟。 叶不归伸手抚了抚枝枝的乌发,犹豫半晌才道:三百年前你就可以化成人形了?那为什么还一直用原身呆在我身边,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找你 吱枝枝摇头。 不是,不可以,那时的它修为不够,完全不能化成人形。 可当时叶不归危在旦夕,眼看就要被吞天蝰蛇吃吞入腹,它自然是要救他的。 但蛇与鼠天生就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在血脉压制下,任它有通天之能也手软脚软,提不起半点力气。 当时走路都困难,更别提救人了。 无奈之下,寻宝鼠只得强行化形,压下身体本能的胆怯和恐惧,拼命救出了叶不归。 那次之后,伤了根基,原本它再过百年便可化形,却硬生生又拖了三百年。 倘若不是东阳仙尊偷偷喂给它一粒稀有的化形丹,补好了它的旧伤,那么,起码要过下一个三百年,它才能再次化形。 对不起,对不起叶不归知道来龙去脉后,心口揪疼到快要喘不过气,他愧疚又感激,可却不知道该给枝枝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只一次又一次的说着对不起。 枝枝生疏的伸出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吱吱吱 没关系的,我愿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一点也不怪你。 等叶不归平静了,枝枝才扬起头,将正脸面向了叶不归。 吱吱 我长什么样? 叶不归摸了摸他的头,轻叹了一口气:我等你化形已经等了好几百年了,日盼夜盼就盼着这一天,结果你真化形了,我一开始竟然会没认出来,真是抱歉 吱!不怪你,我长什么样?上次都来不急看,也不知道自己长成么样。 别急,我仔细看看。叶不归指尖在他白腻的脸上戳了戳,笑道:皮肤很白,一点也不灰。 枝枝听他这样说,弯起唇角笑了笑,于是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冒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叶不归看着他的笑脸,眼珠子突然就不动了,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好半天才回神,将摸在他脸上的手直接捧上了他的脸,认真道:当初我一直在想,我的枝枝变成人以后该是什么样子,脑补了好多人的样子,我都觉得不如意,但是现在 叶不归的手,掐了掐他白白嫩嫩的脸,手感好到让他忍不住笑眯了眼。 吱?枝枝有些疑惑,乌黑的眼睛里有犹豫和不自信,叶不归这是什么意思?很丑吗?不好看吗? 不丑,很好看。叶不归笑眯眯的,小声道:鼻子,眼睛,嘴唇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都是我想像中的样子。 枝枝化形了,而且真的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模样。 吱吱枝枝蓦地松了一口气,他一向爱美,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长什么样。 叶不归却是一下就拉住了他,你还没穿衣服。 吱?枝枝歪着头,对自己光溜溜的身体没有任何羞涩之意。 叶不归用被子包着他,下床给他拿衣服。 你现在是人了,人呢,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你以后要学着说人话,要学会穿衣服。 吱? 但是这也不急,往后我慢慢教你,现在先教你穿衣服。 *** 这一教就教到了早上,枝枝也终于学会了穿衣服。 吱∽枝枝扯了扯叶不归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肚子咕咕叫了,他饿了他要吃饭。 好,那我们去吃东西。叶不归准备牵枝枝。 枝枝却还像老鼠一样,手脚着地准备爬着去。 叶不归一把将他拉住,人类是不用手脚并爬的,只用后脚走路。 枝枝尝试着走了几次,都是歪歪扭扭摇摇晃晃,见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他又饿的慌。 叶不归只能打横抱起它,不顾众人查探的目光将他抱下了楼。 点了菜可枝枝又不会用筷子,还是习惯用两只爪子抓食物。 叶不归又只能耐着性子教他,用筷子夹菜比走路更难学,桌上的菜都凉了,枝枝也没能夹起菜塞到嘴里。 他气鼓鼓的盯着叶不归,红润的嘴唇高高的撅着。他一点也不想变成人形,这太不方便了。 叶不归似手被他这可爱的模样迷到了,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半晌才强忍着笑,压下眼中的宠溺之色,伸手拿起筷子夹菜喂给枝枝。 *** 吃完饭后,叶不归抱着枝枝御剑准备回灵山派,枝枝才刚化成人形,什么都不会,现在要从头教他做人,那么在外面肯定不方便,还是回他的流月峰吧。 叶不归也没避嫌,抱着枝枝就从灵山派的山门口直接回了流月峰。 他什么都没听见,可灵山派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门下的弟子纷纷窃窃私语。 天呐,你们刚刚看到了吗?沉渊仙君怀里是不是抱了个人? 我也看到了。 你们都看了,我刚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花眼了。 啧啧啧!真是罕见呀,他以往不是一直信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这一次怎么还将人带回流月峰了? 他风流公子的人设怕是终于要崩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美人有如此手段,能让修真界鼎鼎大名四处流情的公子专心一人。 合欢宗的人要哭瞎眼睛了。 那几个合欢宗的老情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找上门来闹。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该心疼谁! 心疼谁?心疼你自己吧, *** 叶不归开始教枝枝走路,教他用筷子,教他说话 你叫枝枝! 枝枝学着他磕磕碰碰道:你你叫叫枝枝。 叶不归一愣,忍着笑道:不是你,是我。 不是你。枝枝歪头:是我。 对。叶不归指了指自己。我。 又指了指枝枝:你。 枝枝学着他,指了指自己说:我。 对。叶不归继续教着:你叫枝枝。 你叫枝枝 不是,我叫枝枝。 我叫枝枝。 对了。叶不归耐心都快用完了,枝枝也终于分清并学会了你我。 我叫叶不归。叶不归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叫叶不归 对。 枝枝可不笨,虽然是被强行化形的,可适应了之后,还是慢慢的学会了一些东西,四五天后已经能够简单的跟叶不归用人类的语言交流了,只是说话的语调有些慢,像卡带般一字一句的说着。 要吃肉。吃饭的时候,枝枝一字一句对叶不归道:肉好吃,不要青菜 不行。叶不归少有的摇头,枝枝现在是人类了,人类不能挑食,不能只吃肉类,要荤素搭配才能健康。 不要素。枝枝生气的将肉移向自己,把青菜推的远远的,胀红着脸道:我喜欢肉。 叶不归也不气,反而高兴的摸了摸他的头,因为喜欢和爱这个词,是刚刚教的。 叶不归将喜欢这个词解释得清楚,爱则一句带过,因为对于枝枝来说,爱这个词太深奥,太内涵,太沉重。 叶不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只避重就轻,随口说道:爱就是凌驾在喜欢之上的一个词。 而现在,枝枝竟然能很准确的将喜欢这个词用会。 枝枝喜欢肉? 枝枝点头,郑重其事道:枝枝喜欢肉。 那枝枝还喜欢什么?叶不归笑眯眯的问。 喜欢金铃铛,喜欢鼠抓板,喜欢磨牙棒枝枝绞尽脑汁的想着。 那叶不归挑了挑眉,试探道:那枝枝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枝枝毫不犹豫的点头,认真道:枝枝很喜欢小白喵 哇!都用上很喜欢了。 叶不归听到前半句笑眯眯的点头,听到后半句却是一愣。 不是他就算了,竟然还是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小白喵是谁? 枝枝歪了歪头,认真想了想又道:白白,枝枝很喜欢白白。 谁是白白?叶不归一头雾水。 枝枝则抓耳挠腮的想要表达出来,可是他叫不出苏白离的全名,只能跑出门外,遥遥指着落霞峰的方向,郑重其事的对叶不归道:白白。 叶不归再迟钝,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由咬牙切齿,确认道:苏白离? 枝枝眼前一亮,使劲的点头,一字一句念道:苏白离,苏白离,苏白离,苏白离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直到能准确的叫出苏白离的全名,枝枝才开心的笑出了声,而一旁的叶不归脸都黑了。 他嫁人了,你再喜欢他也没用。 嫁人?枝枝圆圆的脸上出现的疑惑,什么是嫁人? 就是他喜欢另外一个人,全身心归属于另外一个人。叶不归冷漠的试图掐掉他所有的幻想。 那枝枝却若有所思道:那枝枝也可以嫁人。 嫁谁?叶不归要炸毛了。 嫁白白 不行,你想都别想。叶不归头疼无比,他看着桌子上的菜和肉,没来由的心酸。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自己与枝枝住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为什么苏白离会是枝枝喜欢的肉,而自己却是可有可无的菜? 叶不归气呼呼道:他到底哪里好?他脸没我好看,打架没我厉害,脑子没我聪明,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都喜欢枝枝丝毫不会看脸色,完全不顾叶不归气急败坏,只一字一句道:全都喜欢。 叶不归一噎,直接卡壳了,脸色铁青的将那碗青菜直接端走了,只留下几碗肉。 吃肉吧吃肉吧,多吃几次你就会腻了,到时候,回头你才发现青菜才是最好吃的。 枝枝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圆滚滚的脸蛋皱成一团,拉着他的袖子:你生气了? 叶不归口是心非,摇头道:没有,我不气。 你别生气了。 我没气。叶不归深吸了几口气,最终平复了暴怒的心情,好半晌后,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你就这么喜欢苏白离? 喜欢。 喜欢到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听到这个词枝枝又停顿了,因为这个词,叶不归前天刚跟他说过,并且解释了这个词的意思。 这个词的意思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就像他的尾巴,他的手和脚,他不能失去尾巴,也不能失去手和脚。 所以他懂这个词的意思。 枝枝考虑了片刻,然后意外的竟然摇头了。 枝枝喜欢白白,但是却不是非他不可。 叶不归莫名松了口气,还好 他耸肩,转身准备将那碗青菜再端回来,枝枝却歪了歪头,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叶不归的袖子,一字一句道:枝枝非他不可的有手脚尾巴和命,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 什么?叶不归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枝枝非他不可的还有叶不归 叶不归听完当场石化了,好半天像被枝枝传染了一般,也有些卡顿道:你对你来说,我很重要?重要到重要到非我不可? 对。 比苏白离重要? 嗯。 枝枝从不会撒谎,也不存在阿谀奉承,所以叶不归瞬间就心满意足了。 他就说,他跟枝枝相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苏白离这个外人都比不上?! 但话说回来,刚刚枝枝真正喜欢的人里,为什么只有苏白离,却没有他。 叶不归犹豫了一会,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出来。 所以为什么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 叶不归自闭了,你不喜欢我? 叶不归咬牙自我安慰,算了,你不喜欢我算了,我喜欢你就行。 不喜欢,但爱枝枝却紧接着说:你刚刚说爱凌驾在喜欢之上,我喜欢白白,但是你凌驾在白白之上。 他说得话多了,有些急,但也努力的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清楚:我不是非白白不可,是非你不可。我不喜欢你,但我很爱你 什么?叶不归再次呆了,眼中一派兵荒马乱,他仿佛不敢置信,艰难的开口:爱?枝枝是说爱我? 爱,我爱你。枝枝很认真的点头。 他其实不明白叶不归为什么这么震惊,因为他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 但他们明明是爱的啊!不需要宣泄于口,各自却心知肚明。 自己爱他,他也爱自己,相处的几千个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刻都是证明。 爱是什么,对于还是老鼠时的它就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它对他的爱凌驾在物种之上,凌驾在单纯的爱情之上,这种爱并不是所谓的男欢女爱、你侬我侬。 他们走过最贫穷,走过富贵,走过绝境,一起面临死亡,一起死里逃生 每一件事情里都有彼此。 他之于它,它之于他,都是不可分割的。 并不是兽宠和主人这种不平等的关系。 他们是伙伴,是朋友,是兄弟,是亲人,彼此都是对方生命中不可获缺的一部分,谁都代替不了,唯一中的唯一。 这些复杂的感情确实比任何一种单一的感情都要重。 叶不归脑中仿佛千军万马过境,乱成了一团浆糊,他甚至听到自己杂乱的心跳声。 他有好多话要说,好多话要问,可对上枝枝清澈的双眼,叶不归就瞬间冷静了下来,千言万语比不过枝枝的一个眼神,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的,他爱他,就像他也爱他一样。 不用怀疑,也不需要解释 第49章 正如叶不归猜的那样,殷无殇惨了!! 才刚处理完魔族事物,准备回去抱香香软软的师尊,结果才刚踏出正殿,就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给拦住了过路。 你就是殷无殇 殷无殇还没开口,一旁的下属就指着小老头的鼻子道:大胆狂徒,敢直呼魔尊其名,老头你不要命了? 狂妄小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东阳仙尊大手一挥,刚刚指着他鼻子的人就出现在百里之外的臭水沟中。 看到来者不善,殷无殇警惕的召出灵剑,可还没出手,就眼前一黑。 新任的魔尊,在神人境高手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等殷无殇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被捆仙绳绑成了粽子,扔在一个眼生的四合院中。 睁开眼睛,抬头就看见用暴力打晕他的小老头正在和人喝茶。 和小老头喝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白离。 苏白离怎么都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东阳仙尊,传闻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 听说他很厉害,可飞升却不愿意飞升,喜欢游戏人间的神人境高手。 苏白离莫名有些慌,天!这位大佬会不会看透他,会不会知道他不是原主?会不会以为他鸠占鹊巢? 今天他把自己叫了来,还捆了殷无殇,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什么! 苏白离英勇就义般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紧张到干涩的咽喉,刚准备说话。 一直盯着他看的东阳仙尊却也开口了。 阿离的脸色这么差,身体也瘦了不少,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唉为师看着都揪心 东阳仙尊看着苏白离脸色极差,只以为他肯定过得不好,不由心疼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苏白离都不敢告诉他,自己脸色差是被他吓的,平时谁还不是白里透红。 东阳仙尊还在继续:为师打听过了,你收的孽徒没一个好东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被捆仙绳绑成大闸蟹的殷无殇,咬牙切齿道:这个小杂种当初竟然敢囚/禁你,还强迫你,好大的狗胆,我的宝贝徒儿岂容尔如此欺辱。 咬牙切齿完,东阳仙尊又扭头看着苏白离,痛心道:放心吧,阿离,这只小杂种敢伤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其实咳苏白离听完这些话,能感觉到这个师尊的关心,也猜测,他应该没认出自己已经不是原主了,心下一松,就试图给殷无殇开脱。 师,师尊苏白离生疏的叫着东阳仙尊,继续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打我,也没伤我,更没囚/禁我。 阿离别怕,有为师在,阿离再也不用怕他威胁和报负了。 东阳仙尊冷哼一声,目光掠过殷无殇,恶狠狠道,虐身虐心随你选!不管是把他卖进楼子被万人睡,还是把他挫骨扬灰,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呃?苏白离哭笑不得,师尊,我跟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俩都是真心的。 真心个屁,我查过了,最开始他给你脚上锁了玄铁链,这个怎么解释?谁会对自己的爱人上挂上镣铐? 就,就苏白离绞尽脑汁的想着,就夫夫间的情趣,情趣懂吗? 哼!什么情趣不情趣,为师不管,不经过为师的同意,为师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东阳仙尊蛮横道。 被五花大绑的殷无殇终于爬起了身,原本刚开始的暴怒,在知道这个怪老头是自己师尊的师尊后,立马熄火了。 可在听到师尊的师尊不同意他跟师尊在一起后,殷无殇立马急了:可我跟师尊已经结契成亲了。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毁契和离。 不行。 不行。 两句不行几乎是从俩人嘴中同时发出了。 东阳仙尊看了看苏白离,又将目光移向了殷无殇,冷冷道:不行?好啊,你们能通过我的考验再说。 什么考验? 东阳仙尊脸上冒出了一点不明所以的笑:想要得到爱情当然要付出代价。 殷无殇道: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苏白离却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不愿意。 师尊?你殷无殇一愣,脸色突然有些苍白,师尊吃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愿意?难道又不要他了吗? 傻瓜,你想什么呢!苏白离却是敲了敲他的头,记住了,我的爱本来就是你的,不是你用什么代价换来的。 殷无殇的心因为这句话一下就定了,他不怕谁搞东搞西,只要师尊向着他就行,那么他什么都不会怕。 东阳仙尊却也不恼,只道:倘若你不是你,他也不是他呢?那你的爱,还会是属于他吗? 什么意思? 我会捏造十个世界,让你们变成另一个身份,忘掉所有的前尘,若是这样你们还能相爱,我就认可,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就毁契和离。 不行。苏白离拒绝道: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不是说你的爱本来就属于他的吗?那就试一试。东阳仙尊说完,大手一挥,强烈到耀眼的白光将俩人笼罩。 晕迷前,苏白离听到他说:记住,只有一个契机能让你们出来,那就是你们双方任意一个人说出我爱你。 *** 苏白离睁开眼,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记忆是,他是妖界最低等级的猫,而它们猫类与狗类是世仇,见面就是你死我活。 它这只猫无依无靠,风雨飘零,没背景没钱也没关系,住在简陋的山洞里,生活十分清苦。 饿得扁扁的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在叫,小猫不得不出山洞去找吃的。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吃食没找到,却在草丛里遇到了一只凶巴巴的狗子,狗子獠牙尖尖,眼神凶恶,爪子锋利。 完了,遇上世仇了。 似乎是身体的本能作祟,猫儿弄亮出了爪子,脑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快点弄死这只狗子,否则等狗子反应过来就是你死了。 猫儿先下手为强,猛的屈起后肢,朝狗子扑去。 可狗子看见猫儿后,刚才的凶相却立马收了起来,任由猫儿将它的脸刮出一条血痕,也没还手,疼得可怜兮兮地嗷呜嗷呜直叫。 猫儿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攻击。 狗子却趁着它发呆的时间猛的扑了过来,将它压在身下。 猫儿心道要惨,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狗子却没有咬断它的咽喉,而是开心的蹭蹭它的下巴,舔/舔它的耳朵。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跟它亲热了好半天才放给它。 猫儿奇怪的歪歪头,想着命保住了,赶紧转身逃跑,可狗子却死皮赖脸的跟着它,厚着脸皮一直屁颠屁颠的跟在它身后,任猫儿如何凶,也赶都赶不走。 猫儿无奈,只能勉强收留它,让它住在自己破旧的小山洞里。 第二天天晴了,猫儿才刚睁眼,狗子就叼着食物进来了。 猫儿这才觉得,收养狗子其实还不错,起码他知道找食物投喂自己了。 转眼日子过得飞快,猫猫和狗子都化成了人形,猫儿娇小雪白,狗子则是个有着长密睫毛、檀色眼睛、五官俊郎的大男孩,体型生生比猫儿大上了一圈儿。 化成人形后的猫儿和狗子,依旧亲密。什么都没变,狗子依旧喜欢黏着猫儿,像只跟屁虫似的,哪哪都黏着,甚至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 漂亮的小猫咪,化人后自然也是个美人,去到人类世界后,追求他的人不少。 狗子对外人又凶,又狠又恶,对猫咪确实有求必应,任何事情都嬉皮笑脸的。 可唯独对这件事极为不满,每次看到有人靠近猫儿都会阴下脸,瞳仁拉成细细一条线,张开尖牙对外人呲牙咧嘴,恨不得将猫儿身边的人全都赶跑。 有天,猫儿发现,靠近他的人总会莫名其妙的遭殃,不是掉进臭水沟里,就是走路摔跤,要不就是被揍的满脸血痕,而这些人出事的时候,狗子每一次都在这些人的不远处。 不用细想都知道,这一定是狗子干的,猫儿有些生气,他不知道狗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好,于是回家教训了他。 平日里对外人很嚣张的狗子,对猫儿却是格外的乖,任猫儿骂他,他也只低着头乖乖听训,一句也不顶嘴,被骂的狠了,就撅着嘴委屈的趴在洞口。 到晚上却又会悄悄摸进猫儿的被窝,将小小一只猫儿圈进臂弯,鼻子蹭蹭他的脸颊,十分讨好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伤人了。 装睡的猫儿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乱了狗子的头发。 可第二天,又有人悄咪咪的靠近猫咪,装着胆跟猫咪道:小白,我我喜欢你! 又是个告白的,猫儿有些无奈,张张嘴刚准备拒绝,视线却越过他先一步看到了门口的狗子。 狗子成长很快,几个月时间身体迅速抽长,已经比猫儿高上一头多了。 那张俊郎的脸此刻毫无表情,冷冷的扫在跟猫儿告白的人身上。 刺眼的亮光闪了一下,猫儿一愣,忽然发现狗子不知何时又亮出了爪子,动作迅速的将那人的脸给刮花了。 虽然知道他不可能杀人,但猫儿仍然慌得立起了耳朵,将那人拉至身后,生气道:我们昨天说好的不许伤人,你也知错了,今天为什么又这样?你究竟想做什么? 狗子眼眶红红的,居高临下地望着猫儿:你喜欢他? 猫儿一愣:不喜欢。 那你干嘛把他护到身后?狗子撅了撅嘴,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样。 我怕你伤了他,我不喜欢你动手伤人。 那你以后不要跟他们亲近,我就再也不动手伤人了。狗子声音比往常低沉许多,像是生气了。 我没有跟他们亲近,猫儿也生气了:再说了我就算跟他们亲近又碍你什么事了? 因为,你是我的,我爱你 这句话说出口后,猫儿和狗子都不见了。 苏白离眼前一黑,睁开眼睛时,又出现在另外一个世界,仍旧是对立的身份,仍旧没有记忆。 可每一世不管有再多的挫折,苏白离都能和殷无殇相遇,不管有再多的误会,每一次他俩都能走到最后。甚至时间倒流,他们相识在最开始的落霞峰,苏白离仍旧是师尊,殷无殇却不是他的徒弟,可到后来,他们也依旧能用另外一种方式走到最后。 当第十句我爱你说出口,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塌,一切归入虚无。 帝都的金陵城里,还是那个四合院中,满面红光的小老头正悠闲地喝着茶。 他一边逗蛐蛐儿,一边翘着二郎腿笑嘻嘻道:阿离的眼光还是不错,姓殷的这臭小子还算配得上他。 喝完茶,他提起放蛐蛐的地笼,摇头晃脑的朝院外走去,嘀嘀咕咕道: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迫吃狗粮。 *** 殷无殇睁开双眼,他仍旧站在无极宫的正殿前,时间依旧是午时。 金色的阳光从树叶间隙洒在地上的青玉石上,如同浮动的碎金,所以碎金和阴影依旧停留在原处,仿佛时间没有过去半刻钟。 殷无殇有些迷茫,这里没有什么东阳仙尊,也没有什么陌生的世界。 刚刚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他急切地冲去昭华殿,他要去找他的师尊。 苏白离也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奇奇怪怪,梦到了很久没见到的师尊,梦到了失去了记忆,到了陌生的世界,梦到了时间倒流,梦到了他跟殷无殇又回到了落霞峰,梦到了他们携手走过了十生十世。 可醒来之后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依旧坐在椅子上,等着处理完魔族大小事物的殷无殇回来。 昭华殿的门打开了,殷无殇急冲冲的大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猴急猴急的搂住了他。 师尊,我刚刚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我也做了一场梦。苏白离靠在他的胸膛,眨眨眼,突然道:我想,那不是梦,那是师尊给我们的考验。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回想起梦中的一切,苏白离扬眉道:身份换了,也没了记忆,你居然还是能第一眼认出我,还能说出那句我爱你。当然,失去记忆的是脑子,又不是心脏,而爱你我是用心的,又不是用脑子。 殷无殇抱紧了他:等我不爱你的那一天,一定是因为我停止了心跳。 第50章 江小念带着媳妇儿从死亡沙漠回了琉火城,回来当天就给苏白离传了玉简。 苏白离将神识探入玉简,看到江小念传的内容后,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死亡沙漠这一趟去得值,江小念的诅咒终于破解了,不但能重振雄风,还顺手找了个相好的,皆大欢喜呀。 不过 苏白离犹豫了会,还是出了无极魔宫,往琉火城方向而去。 他好歹是江小念的师尊,该管的还是得管,该操心的也还是得操心。 江小念在死亡沙漠拐回来的小妖,他得去会一会。 是人是妖,他倒也不在乎。苏白离在乎的是,对方是个心地善良,还是个狡诈的小妖?! 这一点他得把好关了。 好歹辛辛苦苦养了四五年的白菜,可不能被来历不明的猪给拱了。 苏白离去到千绝魔宫后才知道,原来他养的才是猪,把人家清清白白、又纯又傻又萌的小藤给拱了。 他这个当师尊的,只得掏出不少好东西当见面礼,跟这个乖乖的小徒媳说了不少体己话。 *** 回璃水城的时候,江小念单独送苏白离出城。 师尊江小念叫住了苏白离。 嗯?苏白离站定,回头看着有些迟疑的江小念,问:怎么了? 殷无殇,他他对你好吗? 好。苏白离点头,丝毫不犹豫:他对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江小念笑了笑,笑容里再也没有当初那股子青涩味道,有的只是一个青年人该有的稳重的笑。 师尊,你还可以再抱我一下吗? 似乎怕苏白离误会,江小念又赶紧解释道:我跟小藤约好了,一起去浪迹天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 江小念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将琉火城交给属下打理了,往后我可能不会经常回这里,也不会经常来看你了,再抱一下吧,就当告别了。 当然可以。苏白离伸手,将靠近的大徒弟揽入怀中。 江小念身材颀长,苏白离与他并肩而立,才到他的下巴处,与他相拥后,刚好能看到他带着微微冒青茬儿的胡渣的下巴。 苏白离没来由的鼻子一酸,又有些吾儿初长成的喜悦,江小念入他门下时才他肩膀高,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比他还高了。 仿佛间,还能想起当初江小念刚入门时,在离云殿中那青涩稚嫩的模样。在落霞峰峰顶,凤凰花树下肆意张扬的模样 师尊,江小念的声音沉沉的响在他头顶,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也照顾好自己,还有一定照顾好你的小媳妇。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江小念不带任何邪念的抱住了苏白离,他以前是对师尊有些非分之想,但是少年人嘛,总归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很容易对优秀的人产生好感和依赖,但是那并不是爱情。 好在他能很快的认清,也能很快的脱离。 这大概就是成长,过程有失、有得、有迷茫、有放弃,但最终又能找到新的目标和方向。 他与他之间没有那奇怪的、自以为是的爱情之后,更多的是纯粹的亲情,来自同一个世界、和师徒之间纯粹的亲情。 小藤不喜欢魔界,说这里紊乱暴戾的魔灵之气容易影响到他,所以我 江小念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坚定道:所以往后我可能不会再回魔族地界了,但是师尊,如果殷无殇对你不好的话,那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管相隔多远,我一定会回来教训他。 你想什么呢?他对我很好的。苏白离失笑,再说了,他要真对我不好,我有手有脚的,我自己也会教训他。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希望你过得很好。 你这孩子,干嘛突然这么矫情?不就是浪迹天涯嘛!又不是见不到了,弄得现在跟生离死别似的。苏白离突然有些不适应。 你去浪迹天涯就去嘛,说不定哪天我与殷无殇住烦了无极魔宫,也会去浪迹天涯,然后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我们又相遇了。 苏白离突然悄咪咪道:听说刺藤没有性别之分,算是公母同株,说不定嘿嘿。 苏白离笑得意味深长道:说不定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屁股后面跟着一大堆小念念和小藤藤。 江小念也跟着笑了:会的,到时候你就是师公了。 师公啊!苏白离一想到那个场景,顿时一脸慈母笑,他其实也挺喜欢孩子的,而江小念和小刺藤的孩子肯定特别的可爱,父母的长相就这么优异,那将来的孩子肯定超级超级漂亮。 那可以呀,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吧,不行女孩子要多一点,又萌又可爱的女孩子不嫌多,最好生三个女孩子嗯男孩子太调皮了,少一点,两个就够了,不,一个就够了 眼看这个话题收不住了,江小念抽了抽嘴角,赶紧岔开话题。 师尊,这个给你。江小念从袖口无比宝贝的掏出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苏白离打开盒子,随便看了一眼,里面摆着一只奇奇怪怪的干虫子,扁扁的,黑黑的,闻起来味道怪怪的。 是好东西,可遇不可求!绝世好东西。江小念神神秘秘道:师尊你记住了,一定要你吃,千万千万别给殷无殇。 绝世好的东西?苏白离直接忽略了他的后一句话。 反正就是超级超级好的东西,我为了弄到它,当初都差点丧命了。 这么珍贵吗? 当然。 那怎么吃? 煮汤,熬粥都行。 我知道了。 当天下午,苏白离就把那东西给熬了粥。 他当然知道江小念不会害他,江小念说是好东西,那就一定是好东西。 刚好殷无殇最近挺忙的,感觉都忙瘦了,苏白离就准备把这东西熬粥给他补补,把那玩意儿放在粥里熬出来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就是那虫子放在里面挺恐怖的,有些吓人。 那虫子泡化了之后,半个手掌大小,肚子下面长了九条毛茸茸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看上去怪恐怖的。 怕会出事情,以防万一,苏白离还是给江小念发了一个传讯玉简。 江小念,这虫子好吓人啊,真的能吃吗? 真的可以吃,徒儿保证真的是好东西。传讯玉简里,江小念又着重道:师尊你一定要自己吃,你要记住,一定要自己吃。 为什么? 江小念那边可能在办事,半天没回复他。 苏白离没等他消息了,觉得虫子影响食欲,想着营养应该煮到粥里了,于是把虫子挑了出来,慢悠悠的把粥吹冷。 殷无殇办完事,回来就看到了苏白离熬的粥。 师尊熬的粥世间独此一家,究竟是什么味道,没有人比殷无殇更清楚。 他的宝贝师尊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好,唯独做饭这件事情永远都没长进,他家后厨什么都不废,唯独废盐。 殷无殇笑了笑,他已经习惯了这味道,往常还受不了大海的味道,经常得皱着眉头忍下去,现如今,他已经可以面色如常的喝下了。 不是说他喜欢这难吃的味道,而是他已经习惯了回家之后看到有人在为他熬粥,明明是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情,可是没有人知道殷无殇有多珍惜这种时光。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知道这种看似稀疏平常的小场面,却是他和师尊经历了十生十世才换来的。 而那碗又苦又涩的粥,是他当初在无妄谷底奢望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东西。 因为过程艰难才更容易让人珍惜,不仅限于人和物 恋耽美 师尊,你徒弟又入魔了(穿越 修真)——不打 *** 今天的粥有没有感觉哪里不一样?苏白离试探着问。 啊?殷无殇一愣,他刚刚几口就灌下去了,忘了仔细尝味道,只能砸砸舌,装做认真回味道:就好像更香了。 只是香?有没有其他反应?苏白离问。 他记得江小念说这是绝世珍品来着。 超级超级好的东西,江小念身为主角,有着强大的主角光环,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在他眼里,能成为绝世好东西的,那想必一定是绝世好东西,不可能没反应啊。 苏白离有些疑惑,既然是绝世好东西,那为什么殷无殇吃下去都大半柱香了,怎么还没什么反应啊? 很快反应就来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殷无殇就开始浑身发烫,脸色通红,连眼白中间都一圈赤色,那啥更是一柱擎天。师尊,我有些热殷无殇脱了一件衣服,紧接着又脱了一件衣服,呼吸滚烫,气喘如牛。 你这苏白离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殷无殇这表现,怎么有些不对劲。 刚好这个时候江小念的传讯玉简又传了过来。 师尊,你喝下去了吗?这么久了,想必你已经喝下去了,嘿嘿!喝下去我就放心了,实不相瞒,徒儿给你的是传闻中金枪不倒的九鞭虫。 九鞭虫? 苏白离人傻了。 师尊,徒儿都是为了你好呀,反攻,必须反攻,今晚就看你的了,今晚你大发神威,干得殷无殇下不了床。从今往后你说往东,殷无殇绝对不敢往西。师尊加油,这是徒儿临走前给你最好的礼物。 苏白离: 反攻?反攻个毛! 下不了床的不是殷无殇,是你师尊我啊喂! 苏白离扭头看着像饿狼一样扑过来的殷无殇,欲哭无泪。 妈呀!草率了 躲无可躲,能怎么办,只能以身伺狼。 疼疼轻点嗷殷无殇你会不会轻点 当晚的第七次后,窗棂外已露出鱼肚白了,苏白离眼尾发红、眼泪汪汪的看着不断摇晃的天花板,无声的把江小念从头骂到尾,MMP!江小念你为什么不早说?没事你给什么九鞭虫啊,这玩意儿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 救命啊!金枪不倒一夜了。 还不倒吗? 该倒了!再不倒,床就该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真的完结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写了这么多番外,哈哈哈 预收《师尊是我养的猫》求收鸭! 某日,仙尊与魔尊打了惊天一战,不小心穿越去了现世。 清冷仙尊附身在一只小奶猫身上,而暴躁魔尊则附身在一只二哈身上,被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学生收养。 因为兽类的本性作祟,小奶猫天天往家里带耗子,二哈则努力拆家。 大学生气道:猫崽、狗子,不准往家里带耗子,不准再拆我沙发。 魔尊二哈:汪汪劳资就咬了怎么着?有本事你也咬我啊。 小奶猫更嚣张,冷漠的瞥了他一眼,甩着尾巴走掉了,第二日照样捉着老鼠回家。 大学生终于怒了,提起了菜刀凶道:竟敢如此嚣张?好样的,猫崽子给我等着,老子明天就带你去绝育。 狗子你自己洗干净了,等会儿就剥了你的皮,剁了你的狗头煮火锅。 猫、二哈:???? 来真的了?卧槽! 从那之后,魔尊汪一天要被某大学生揍十遍,而仙尊喵每天都担心自己会被绝育。 俩大佬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的讨生活,直到某一天,他们穿了回去,巧的是那位大学生也穿了过来。 于是,魔尊拿起了长鞭 仙尊拿起了短刀 *** 言逐水穿书了,穿成书里刚会化形的狐狸精,传闻中狐狸精行为放荡、爱吸人精气,所以原书里他简直是人嫌狗厌,臭名昭著。 他以为自己要苟且偷生时。 书中最清冷的仙尊却是一眼相中了他,收他做了徒弟,每晚各种撸他! 书中最阴骘腹黑的反派第一次见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扑上来舔他。 言逐水:???什么情况?说好的人嫌狗厌呢! 后来他才知道,他养的猫主子和二哈跟他一起穿了过来。 一个穿成高高在上的清冷仙尊,一个穿成了不可一世的反派魔头。 从那以后,仙尊和魔头每天都在抢着撸他。 唯一不好的两点是:猫师尊每天都想给他做绝育手术。 而二哈魔头每天只想怼天怼地怼他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