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归》 分卷阅读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 ====================================================================== 《陆郎归》作者:糖糍粑粑 文案 某路人:听说宁国侯世子断袖了。 某世子:我没有 某大臣:听说宁国侯世子断袖了。 某世子:我没有! 某公公:世子爷,皇后娘娘听闻你断袖了,特命奴才将这四个美人送来。 某世子:劳资不喜欢男人! 某侯夫人挠墙:儿啊!你咋就这么想不开,这让为娘是叫媳妇好还是女婿好? 某世子:滚出去! 令笙重生了...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令笙,陆晋宁 ┃ 配角:其他 ┃ 其它: ====================================================================== 第1章 断袖 若有人说起最近的新鲜事儿,排在头位的当属上巳节那日夜里,关于晋宁公子的一桩子轶事。 传闻上巳佳节,晋宁公子坐在自家的画舫里喝酒赏曲儿。数十个美婢环绕身侧,一会儿这个添点酒,那个喂点糕点的,好生逍遥自在。 就在这时,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公子哥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晋宁公子的怀中。那位小公子怀着一腔热泪,向晋宁公子表达自己的拳拳爱意。 奈何晋宁公子身心正直,里里外外都是实打实的纯爷们,不愿与他成那龙阳之美。小公子苦恋无果,满心情意化为泡影,一时间竟入了魔怔。趁人不备之际抱着晋宁公子同投了洛水,只留下一句“只盼来生,你为男子我为女,恩爱白头不相误”供人唏嘘。 令笙甫一听到这个传闻时,一口的黑漆药汤子尽数喷到了侍女白白的脸上。杏眼圆睁,不敢置信的问道,“方才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白皱着眉,正仔细擦着脸上的汤汤水水,哪还有那心思同她细细讲来,“街上的百姓都这么说,我还能骗您不成?” 令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兀自发愣。过了半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引得床尾蜷缩着的橘猫胖墩儿都朝她“喵”了一声。 想她宋令笙堂堂的两世英名,竟被一个不知哪来的小毛贼给毁于一旦了。 这事儿得从上巳节那日说起,宋家的当家主母程氏带着一屋子男男女女去了城北的张家酒楼里听戏,可唯独将令笙给忘在了家里。令笙寻思着不去正好,可巧自己还落得一身轻松。于是拖着白白换了身男装,熟门熟路的悄悄溜出府去。 上巳佳节本就人多,再加之今日在洛水河畔举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引得城中的男儿争相竞走。一时间,人声鼎沸,车马如龙。令笙到达大会所在的枕霞台时,岸边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人。 她可着劲想从人缝里钻进去,然刚走上三四步就给人推了出来,险些摔在地上。 白白抱着手臂在一旁哈哈大笑,令笙听的很是刺耳。一个眼刀甩了过去,白白的笑声顿时卡在喉咙里,嘴巴张的似一条缺氧的金鱼儿。 令笙无法,整了整衣襟,只得朝数十米开外的渡头走去。 这渡头很小,平日里也见不到几条船儿,可偏生今日都要将这里挤爆了。一条挨着一条,像是在河面上架起了一座木桥。 令笙问了价格,平日里二钱银子就能租到的小船,今天竟要二两银子。她掂了掂袖中的钱袋子,心哇凉哇凉的。 “我还到今儿个银子肯定要翻倍,没成想竟涨了十六倍,你这买卖可真是赚大了。” 艄公嘿嘿一笑,一根蒿子插在水里,衣摆揽在腰间,人显得极为干练。“今日亏得财神爷眷顾,小人这才赚了些银子。公子若是想离台子近些,坐小人的船准没错了。” 令笙一听来了兴致,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道,“难道坐你的船还能到台子跟前去不可?” “那是当然,公子别瞧那跟前挤满了船,可小人定能送您过去。若非有这个本事,小人也不敢收您这二两银子啊?” 这可怪不得令笙怀疑他,枕霞台跟前已经给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小船画舫,船上的人儿比只岸上也不遑多让。如此的情形,怕是一只蚊子想要过去也是为难的。 “那好,你若是不能将我送到跟前,我可是要讲你踹到水里去的。”令笙痛快的把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抛在他怀里,领着白白上了船。 艄公吆喝了一声,蒿子一撑,小船如离弦之箭射了开去。白白托着她的手臂,紧紧靠住她,嘴里絮絮叨叨的念道:“公子您可要站稳了,河水尚冷,莫要掉下去了才是。” 若不是她微微颤抖的手,令笙几乎就相信她这是在殷切的关心她了。当下心思一转,脚下用力一蹬,船顿时摇晃了起来。吓得白白尖叫着挂在她身上。 令笙戏谑的瞧着她,瞧着白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可她的手却没有离开令笙的意思。 那艄公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只见小船左绕右进的穿梭在间隙里。不过片刻的功夫,令笙就能瞧见台上的人影儿。 枕霞台这名起的风流,可说白了也只是几根木头桩子搭起来的台子罢了。然这台子的两侧垂挂着茜色的纱帐,帐子脚下坠着数十颗拇指大小的银铃铛。 微风拂过,纱帐带着银铃铛“叮铃铃”作响,远远望去就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是以,有了此名。 艄公将船停在了枕霞台左侧的柳树下,这个地方确实是在跟前儿,只不过视野不佳,看不全台上众人的面容。然这并不影响令笙的兴致,拉着白白站在船头翘首眺望美人的姿容。 “公子,您瞧这今儿个谁能得到这花魁之位?” 白白的眼睛自从能看清台上众人的时候起,便一直粘在偎红楼的贾师师身上。故而令笙觉得,她这话问的极不真切。 “我瞧今年定是灼灼拿下此位。” 令笙口中的灼灼乃是倚翠阁的头牌,倚翠阁和偎红楼向来不睦,至灼灼与贾师师这一代更是连面子情都懒得维持了。 有贾师师出现的地方,三尺外必能见到灼灼。有灼灼的地方,转个眼儿就能见到贾师师。这二人争相斗艳,你来我往,谁也不让着谁。 去年贾师师凭借一曲《流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 水》赢得头筹,特地坐上软轿绕着倚翠阁走了一圈,气得灼灼几日都未曾下饭。 据说今年灼灼苦恋数月的舞艺,誓要将贾师师给压下去。因着有这一档子事,今年比之往年要热闹上了许多。 “公子莫要因为一时意气就下错赌注,我瞅贾师师要更胜一筹。” 白白从去年见到贾师师起,便深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迷的她四五不找九的。令笙一度怀疑这丫头是否断袖了,惹得她数日都未曾睡好,深怕她移情别恋,日久生情,把自己给强推了。 不过今日可不是因为欢喜谁,谁就能得胜的。令笙一脸兴味盎然的说道:“那可不一定,你既说是赌注,不如我们便来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 “就赌谁能获胜,你若赢了我给你端茶送水一月,你若输了就得为我日日做糕点,如何?” 白白做的糕点堪称一绝,只是她颇懒,过个十余日也不见得会做一次。令笙若是想吃,得求上她半日才行。不过她重活一世之后,这些个不要脸的事做的越发顺手,连带着为一个丫环端茶送水也成了一件小事。 白白的声音沾了些喜气,“公子你可要说话算数!” 令笙大手一挥,不甚在意的说道:“那是当然。” 枕霞台上传来了清扬的琴声,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在台中翩翩起舞。两条水袖仿佛是活着的一般,在半空中肆意飞扬。清脆的银铃生叮叮铛铛的摄人心魄,引得众人争相喝彩。 如此的舞姿,令笙还道是灼灼上场了,可定眼一看却是贾师师。 白白朝令笙得意的一笑,那小样儿欠揍极了。“有公子为奴婢端茶送水,奴婢今生怕已无憾了。” 令笙笑而不语,眼珠子逡巡了一圈。她眼神好,一眼便看到灼灼气定神闲的站在自家画舫的船头,心里头便有了底。 一曲做罢,贾师师谢幕退场,人群中发出了欢呼声。白白这会子也不畏惧水了,可着劲儿摇臂高呼,就连船身晃的厉害也浑然不觉。 令笙以为这一定是爱情的力量,才使她克服了恐惧。是以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默默的离她远了些。 枕霞台上灯火通明,连带着四周的湖水也照了个通亮。在那最明亮的地方,停靠着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因所处位置的关系,令笙一眼就能瞧见舫上的情况。 数个鬓影衣香的侍女环绕在一个锦衣公子的身侧,娇笑倩语,莺莺燕燕比之台上也相去无几。 好一个齐人之福。 令笙认得那个锦衣公子,他是宁国侯府的世子爷,是盛京城里一等一的风流公子哥儿。 因着他身份尊贵,有一张连女子都要歆羡的艳丽容貌。且又放浪形骸,恣意潇洒,故而有了逍遥公子的雅称。不过世人叫得多的,仍是晋宁公子之称。 作为大昭最负盛名的四公子之一,晋宁喜欢热闹,他出现在此也属情理之中。 令笙前世今生统共两辈子也只见过这么两面,不过上一次见面那已是上辈子的陈年旧事,如今倒也没有提起来的必要了。 短暂的消停之后,洛水两岸再一次发出呼喊声。令笙朝台上望去,一袭白色滚雪细纱裙的灼灼从湖面上掠过,不足盈握的细腰上系着一条同色的丝带,随着她轻盈的身姿在空中曼妙蹁跹。 令笙欣慰了,果然是她瞧上眼的女人,一个登场就亮眼了方才那些人的狗眼睛。 “灼灼,莫要跟她客气!”令笙高喊,一想起一会回去的路上,白白那副吃了屎的面容,她的心里还是很畅意的 。 畅意归畅意,可人生哪有不出变故的时候?就如同这会子一样,令笙忽感一阵失重,人就横在了半空中。 “你是什么人,作甚举着我家公子?!”白白一脸惊恐的道。 那人怒哼了一声,还未说话白白就一溜烟儿躲到了艄公的身后。 小天使们,记得收藏哦~ 第2章 云舟 璀璨的繁星遍布九天银河,这么着看风景其实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厮举人时,不捏脑袋颈,害得令笙片刻的功夫就酸了脖子。 几个头戴六合统一帽,身穿青衣外罩红布背甲的捕快分开人群,围了上来。“呔!李天霸,你已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他这擒之一字,委婉高昂,似有山路九曲十八弯之势,余音绕梁,简直不绝于耳。 怎奈底下这位仁兄丝毫不为所动,丢下一句“我插翅虎李天霸岂是尔等可以抓住的?”便扬长而去。临走时,将她也一并丢了出去。 “不好,用力用大了!” 令笙痛心疾首,痛哭流涕,暗骂了数声棒槌,也没能阻止她像一块破抹布一样,掠过众人的头顶,在白白的惊恐中砸在了一团东西上,随即又一头栽进了洛水里。 暮春的河水说暖,却也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令笙挣扎着探出水面,四周的画舫皆围了过来,舫上的人个个儿脸色紧张。 晋宁身侧那些个美婢更是趴在舷头,热泪盈眶的伸长脖儿往前探,恨不得多生几寸。 令笙有些晕,听不大清她们在喊些什么。可颇为感动,自个儿并不认识她们,可她们却如此拼命的救她。 人间啊,果然还是有温情的。 正感动地不能自已之际,令笙的腰间忽然挨了一脚。为何要说是一脚呢?因为令笙瞧见水面上飘飘荡荡的浮着一只靴子。这靴子的颜色,这靴子的做工,这靴子的尺码,皆与她的不服。 天雷勾动地火,什么苦的辣的都一道涌上心头。令笙喉咙发干,只觉得身后的水声有点儿大。那看一排子跟亲娘掉水里的美婢,只觉得少了些什么。 那个风流的晋宁公子哪去了? 数个身强力壮的侍从接连下水,令笙不敢往后看,这一看保管心肝都得疼。于是乎,默默的闭了气,沉入水中。 她的水性极好,能在水中待上半盏茶的功夫。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令笙用力的划水,期间腰上背上脑袋上都挨了好几脚。等她再次出水时,离那人群围聚之地已有数丈之远。 晋宁的画舫此时背对她,方才骚乱不已的动静消停了许多,估摸着是救上来了。 河岸两旁站满了人,哪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 哪都无处下脚的模样。她若这幅样子上去,许是要给看出女儿身份来。令笙叹了口气,正打算认命的沿着河游远一些,就见艄公载着白白朝这过来了。 白白将令笙拉了上去,解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令笙此时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了,皱皱巴巴的衣裳贴在身上,头发上的水珠子仍锲而不舍的往下流,脸上纵横交错好不狼狈。 唉!天降横祸,无以言表。 “公子放心,您方才被抛出去的姿势还是极体面的。” 令笙一口老血堵在喉管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没把她生生给沤死。“要不我也把你抛上一次?” “那哪成啊,就您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若是在抛的过程中泄了气,还不得被我一屁股坐死了?” 令笙这会子连胸口都有些发疼了,她大约是脑子被河水泡发了,才会跟她正儿八经的说话,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当日夜里,令笙就起了高热,整日昏昏沉沉的。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等她好了大半,能和白白插科打诨之时,已是三日之后了。 彼时,盛京城里关于她断袖的传言,已如三月的柳絮满天飞撒。 令笙想破了脑袋尖也没想明白,为何一桩惨绝人寰的灾难,竟变成了一场心悦君兮君不知的□□。 后又过了几日,她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正所谓饱欲则思淫,我朝百姓果真是奇思妙想啊。 令笙同她亲娘罗氏再三保证,她已经完全好利索之后才得以出门之时,已是三月中旬了。 盛京城中有三样东西勘称一绝,鸿宾楼的酒,侍郎小姐的琴,牡丹才子的画。后两样令笙都无缘得见,不过这鸿宾楼的酒倒是让她流连忘返。今儿个她便是去这鸿宾楼喝酒的,只不过是同谢云舟一起。 说起谢云舟其人,还得要牵出一段往事来。谢云舟出身世族,乃是成阳伯之子。他性子放荡不羁,不拘小节,又不耐约束,故而整日流连于市井街柳之地。 彼时,她方重生回来,每日过的浑浑噩噩的,不知日月。用白白的话说,就是三魂丢了七魄,意识全无,行尸走肉。诚然,令笙觉着她说的有些夸张,她只是胃口不大好,气血亏虚才这般罢了。 那日,她躲过了她娘和白白的看管,溜出了宋府,想去找那个人问个明白。等找到那人时,那人问了她一句“姑娘可认得在下?” 令笙恍然大悟,天依旧那么蓝,云依旧那么白,可眼前这人并非前世之人。她只道是认错了人,便匆匆而去。 酒是个好东西,一醉能解千般愁绪。令笙寻了个酒坊,打算好好醉上一场,不料却遇到了谢云舟。 谢云舟酒品不好,喝醉之后爱唱勾栏里的小曲儿。什么“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 听得人面红耳赤,便生他又是一副破锣嗓,唱起来鬼哭狼嚎不忍直视。坊里的客人不耐忍受,纷纷提前离了席,就连酒坊的掌柜都避到了里间,可余一个可怜的小二生无可恋的躲在柜台后头。 令笙五识不明,满脑子都是前生的往事,哪里注意到这些。见没人来招呼,便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只是这位置好巧不巧的,正选在了谢云舟的对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空瓶儿倒了好几个。令笙摇摇晃晃有些醉了,谢云舟终于停了嘴,给令笙手里的空杯满上酒,拍着她的肩膀道:“你能听我唱这么久,说明你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来,贤弟,你我再喝上两杯!” 若是还能再重生一次,令笙保准儿会剁了自己的这只手。若非这手贱的碰这一盏,她焉能与谢云舟这个禽兽纠缠不清? 后来她问谢云舟,为何第一次见面时没有瞧出她是个女子?虽说那时,她面容有些憔悴,头发有些凌乱,身子有些单薄。可她穿的是十分显眼的粉□□装,怎么着也不能被看错吧? 谢云舟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前头太平,我还以为你是个爱穿裙子的娘炮。” ... 推开厢房的门,谢云舟斜依在窗前,捏着一只白玉酒杯贼兮兮的看着她,“小笙儿,你可算来了。” 上次他这么笑时,令笙被人活生生的追了五条街!差点没把她给累死,这厮准没安好心。 “今天你怎么舍得请我喝这金波酒了?” 金波酒,因酒色如金,在杯中浮动如波而得名。前朝时便有“杯酌的金浓滟滟”之句。这酒酿制不易产量极少,并非你有银子就能喝着的东西。 去年谢云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得了一坛子,一直存放在鸿宾楼的地窖里。令笙讨要了数次都没能成功,今天他倒是舍得拿出来了。 “小笙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对你何时舍不得了?” 鸿宾楼的檐下停了几只鹊儿,叽叽喳喳的迎春报喜。合着谢云舟这张笑靥如花的脸也是应景,只是这笑里透着丝丝奸1情,“少来,定是你那小桃红又不理你了,你才来找我帮你出出主意。” 谢云舟有个相好,叫小桃红。小桃红醋性大,隔三差五的就要给他喂上一壶。 “去去去,你别咒我,我和她好着呐!不过是前几日,我去枕霞台看风景,见着了一桩趣事,特地来同你分享分享。” 去枕霞台看风景,也亏得他想的出来。令笙给自个倒了杯水,状是不在意的道:“什么趣事?” 谢云舟扔了酒杯,凑过来,唬了令笙一跳。“晋宁竟被一个断袖给表白了,你说这事是不是有趣?” 令笙讪讪发笑,内里将那鸡翅虎骂了个来回,“是十分有趣。” “小笙儿,我瞅着那人同你有几分相像。” 小天使们记得收藏哦~╭(╯ε╰)╮ 第3章 金波 谢云舟笑的贼贱贼贱的,一双杏眼眯成了两粒葡萄干,嘴巴也咧的几乎都要飞出脸颊了。令笙就知道这厮来者不善,转着弯来刺探消息。 若是让他知晓自己被人扔了出去,还落了个断袖的名头,还不给他笑话死。故而令笙断然否定,“定是你看错了,那日我正与我的相好大战八百个回合呐。” 谢云舟将信将疑,“我怎不知你还有个相好?”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 “我有个相好为何要让你知晓?”令笙也是苦逼,为了洗刷断袖的名头,愣生生的给自己弄出来了一个相好。 “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谢云舟颇为不满的向她表达自己的抗议,“改日带我去看看?” 顷刻间,令笙的牙都疼了起来,只得咬着后槽道:“好!” 过了半晌,也不见谢云舟再提及这个话题,令笙还道是翻篇了。怎料谢云舟鼓捣了半天,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本春宫图,搁在她的面前。 “小笙儿,瞧瞧!这可是我珍藏的孤本,别人就算求我,我也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这会子,连眼睛也疼起来了... 虽说前世时,她同人有过婚约,然这门子亲事还是作罢了,故而未能体验过传说中的鱼水之欢。 这辈子被谢云舟带着浪荡了些,可本质上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从没见过这东西。 偏生谢云舟递过来时,还甚为贴心的为她翻了开来。画中那两具相互交缠赤果果的人,刹那间映入眼帘。 令笙的手一抖,茶杯就掀翻在桌子上。轱辘两圈,又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你这是用力过度,肾虚了?” 令笙呵呵呵一阵讪笑,“那怎么可能,我可是能夜御八女好不停歇的人。” 她自认为是圆了过来,怎奈到了谢云舟的眼中便成了急于掩饰自尊受损的大话,房事不能四个大字只差写在脑门上了。 谢云舟想通了这一层,善解人意的将书合了起来,塞在令笙的手里。“贤弟,这本书你就拿回去慢慢琢磨。你放心,为兄不会跟别人说的。” 令笙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出来,一蹦一蹦的很是欢实。“我多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谢云舟庆幸今儿个带上了这本书,平日里他和小笙儿去过不少的勾栏酒馆,却从不见他同哪个姑娘有过多的亲密。起先还以为他瞧不上这些庸脂俗粉,原来竟是有这样的隐疾。 果真是可怜... 屋内响起了敲门声,小二将酒送了进来。谢云舟急不可耐的为两人满上了酒杯。这金波酒确实名不虚传,潋滟的金色流转在白玉的酒杯里,似是夕阳的余晖,又如大漠的黄沙。 一杯下肚,入口绵软,香味醇厚,回味无穷,可真是好酒。 令笙将那烫手的画本子收在袖子里,杵着下巴笑眯眯的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赌骰子罢。你若赢了,我便自罚一杯。我若赢了,你也喝一杯,如何?” “小笙儿,你惯会偷奸耍滑。你若是全输了,这酒岂不是就被你一个人独享了?” 令笙不甚在意的道:“那换过来好了,你输了,我便喝一杯。我输了,你便喝一杯,如何?” 谢云舟自觉有些猫腻,可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想着这既是个游戏,又何须多寻思这些?当下拍板应了下来。 没过多一会,他便为着这个决定后悔不已。金波酒虽是好酒,然其后劲也是不小。半个多时辰下来,令笙愣是让自个儿一盘都没有赢。 令笙笑眯眯的看着谢云舟将这坛子酒了个底朝天,又命人拿了两坛子烈酒给他灌下去,她的心情终于舒畅些了。 谢云舟觉得眼前出现了两个令笙,模模糊糊的也不知该指哪个好,“你定是故意的!” “今天的风有些大,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檐下的鹊儿依然在叽叽喳喳叫个没停,外头的阳光明媚,春意盎然,鸟语花香,谁不道是一个无风无雨的好天气? 真样说瞎话这种事,她一向在行。 令笙瞧了瞧时辰,唤了谢云舟的书童四喜进来。自己一拂衣袖,施施然的率先走出厢房。 有时,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令笙正撩衣摆下楼之际,却见楼梯口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着暗纹月华锦衫的玉面郎君,不是晋宁又是谁? 令笙觉得最近她的运气委实是差了些,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的神仙。等回去之后,她定要好好沐浴更衣,焚香吃斋一番不可。 如今,她只盼那日夜黑,晋宁没有看清她的容貌。 这倒也不是怕他,只是面上觉的有些尴尬,能不见还是不见为好。 是以,令笙兀作镇定的从他身侧走了过去,脚刚踏上第一节木梯,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等等!”这声音很是悦耳,似春风夹天光而来,又如月华引凤箫而至。 令笙闭眼提气,转身回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晋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上上下下的将令笙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看的令笙心里都长毛了。 忽的,他咧嘴一笑,仿若数千繁花瞬间齐放,晃得人眼花失神。只是说的话,却让令笙一下子坠入寒潭,“把他抓起来。” “这...这...,公子可是误会什么了?” “本公子可没有!”晋宁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的记性一向很好,怎么会将这张脸给认错? 远远候在后头的两个侍从,听到命令就上前来抓她的袖子。令笙暗道了声不好,欲要往楼下跑。谁知脚下一个踩空,人就往楼梯下栽去。 正可谓是,久旱逢甘霖,几滴;他乡遇故知,仇敌。横批:苦逼。 令笙的手惊慌失措的在空中乱抓,想要抓住个什么东西,哪怕抓不住也好有个心里安慰。结果这么一抓,还真让她抓住了。 只是这东西,入手丝滑,手感极佳,最重要的是,这是个有温度的! 什么也来不及细想,令笙来着那东西就滚了下去。左一磕,右一碰,嘭咚嘭咚几乎都要摔出一首沉痛悲壮的曲子来。 好不容易着了地,紧接着一团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压得她一口气没上得来,差点噎了过去。 四周尚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刹那间静成一片,针落可闻。以至于令笙能清晰的听到,她的上面有轻微的□□声,同时鼻子里充盈着一股恬淡清浅的馨香。 与晋宁一道前来的小公子,惨叫一声,忙捂住眼睛,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随即不管不顾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而去。 边跑还边嚷嚷着,“晋宁哥哥真的断袖了!”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 天雷滚滚,冬雷震震。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晋宁会压在她的身上。还...还...还以这么羞耻的姿势。 令笙这会是头也痛,心也痛,手也痛,哪哪都痛! 跟在令笙身后晃晃悠悠出来的谢云舟,打了一个酒嗝,“啊”了一声,“第八式!” 令笙只恨方才没有多喂他一些酒,直接将他醉死得了。忙用力将晋宁推开,翻身趴起,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身后还隐隐的听到谢云舟那破鸭嗓唱道:“脸似桃花眉似柳,天生一点樱桃口。未语娇羞两颊红,小巧身材嫩如藕~” 第4章 美人 这两日,茶楼从早到晚宾客满堂,就没有一刻是停歇的。百姓如雨后的春韭,一茬一茬的往里进。为此,那些个手摇折扇的说书先生嘴皮子都磨掉了几层。 这其中,说的最多的仍是关于晋宁公子的风流韵事。 有人说,在鸿宾楼里他亲眼见到晋宁扑倒在一个面冠如玉的小公子身上。那猴急的样子,连房门都没来得及进。 又有人说,那个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在一众女子中夺得逍遥公子芳心的男子,正是上巳节那日同晋宁表白的那位。 原来这两人不是单相思,而是一对恩爱缠绵又不为世俗所容的苦心鸳鸳。 谣言既出,就如七月的梅雨,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停歇的势头。每到夜里,盛京城比比皆能听到幽怨的抽泣声。胆小的人还道是阎王索命,恶鬼来缠 ,唬得猫儿们的春啼声都小了不少。 有的如梨花带雨,莺莺啭啭,粉泪涟涟,是个婉约派。有的如金戈铁马,洪水轰轰,夏雷阵阵,是个豪放派。如此几日下来,洛河的水都高了几寸。 晋宁原本在朝中领了个鸿胪寺卿的虚职,自那日后便一直称病告假,不曾上朝。他真病了,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折了一只手臂。 宁国侯府外来探视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可任由谁都无法得见一面。 且说这日,宁国侯府的垂云阁内,瀚海阑干,愁云惨淡。血雨腥风,死气沉沉。 一个身穿茶驼色孔雀补服的白面宦官大三全,全然漠视晋宁一张漆黑得流墨的臭脸,浅笑道:“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将这四位美人送来府上。世子爷还不接旨谢恩?” 晋宁身后跪了一地的丫环书童,皆战战兢兢,把头死死的埋在胸前,不敢露面。唯恐招了自家公子的眼,引祸上身。 我朝皇后惯是个爱胡闹的主,满朝上下没有不遭殃的人。可偏生圣上是个惧内的,百官是敢怒而不敢言。 晋宁好美人,这是总所周知的事情。红楼翠阁里,但凡有姿色的花娘子皆是他的座上之宾。然他瞧着这四位眉清目秀,品质上佳的美人,着实没有半分的喜悦,反而差点要被生生的沤死在自个的院子里头。 晋宁闭眼,深吸了几口气,道:“臣!谢!娘!娘!恩!典!” 领旨谢恩这件事,至此就算是完成了。可这位大三全公公同他主子一样,也是个爱兴灾乐祸的。皇后娘娘正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差他来跑一趟。 只见他清清嗓子,扬声道:“皇后娘娘还说道,这天下的美人何其多,世子何必为了独恋一根草而弄得自己满身是伤?委实是不妥当了些。” 顿了顿,又道,“这四位美人虽说是男子,可容貌还是极好的,最难得可贵的是擅长音律。世子爷可以好好同他们好好切磋切磋,切莫糟践了自己。” 至于切磋哪方面的东西,那就没有明说了。然晋宁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的声音尖细,富有穿透力,在垂云阁的桂树上绕匝三圈,浩浩汤汤的朝外飘去。 不过顷刻的功夫,就见到晋宁他娘宁国侯夫人倚门哀嚎,“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可让为娘今后是唤媳妇还是女婿为好啊?” 有那么一瞬,院内天昏地暗。 晋宁咬碎了一口银牙,头顶上都冒气了白烟。忍不可忍,无需再忍!不顾自己用白布裹着掉在胸前的断手,将这群子人连带他娘尽数给轰了出去。 这个棒槌!竟给他送四个男宠!咋不上天得了! 令笙闻及这个消息时,默默的去她娘屋里借了尊观音像回来。日日上香,夜夜祈祷,不敢有任何懈怠。 她近来有些胸闷气短,目昏耳鸣。经由庸医白白诊断,乃是得了一种叫做间歇性痴呆的顽疾。 令笙点头称是,故派白白去池塘里捞两篮子的芜萍回来,以作药引子。白白苦着一张脸,又碍于令笙的淫威不敢不从。拎着两个小挎篮,萧萧瑟瑟的挪了出去。 “两篮子芜萍不知该捞到什么时候去,你怎的尽欺负白白?”她娘罗氏甫一进门便开口说她道。 不强不弱的阳光,穿过窗户上的网格,斜斜的布散在令笙的身上。晒得她浑身懒洋洋的,不愿动弹。有时她真怀疑白白才使她娘的亲闺女,自己这个说不准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来的。 “玉不琢不成器,我这是在磨炼她,怎么能叫欺负?” 白白前世便是死在多嘴两字之上,重生之后,她虽秉持着万事看开,随性而为的态度过活,可那些痛切心扉的往事着实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罗氏啐了她一口,“满肚子的歪理,我说不过你!” 卡文,没把我憋死!╭(╯ε╰)╮小天使们记得收藏~ 第5章 噩梦 令笙从木几上摸了一折话本子,歪在矮榻上续了先前没读完了继续读。随手还给她娘递了一盏茶过去,消消火。 茶是今年新春从湘水一带方采上来的君山银针,汤色杏黄明净,入口清冽甜爽。罗氏一口气喝了半盏,砸吧砸吧嘴,啧啧称道:“真好喝,这是你爹送来的吧?” 罗氏是个粗人,并不懂什么养花品茗的道道。早些年流浪的时候,在她眼中,饭在管饱即可,茶解渴就行。自被接到宋府之后,倒也慢慢养出了几分风花雪月的兴致,晓得好喝和不好喝的差别来。 令笙翻过一页,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至于回的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茶烟袅袅轻扬,在罗氏的一呼一吸中散如云梦。胖墩儿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从座椅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 上跳到了令笙的手边,亲昵的蹭了蹭。 话本子讲究一波三折,故事波荡起伏,令笙上正读到“俺把那少年心撇罢,再不去趁春风攀折凤城花!”时,就听见罗氏一拐三调语重心长的说道: “闺女啊,娘知道你心气儿高。可你说你长相一般,性子不好,家世也就凑合。当真是高攀不上人家,不如我们就断了这份心思罢!” 令笙仔细思量了一番,确定她娘口中长相一般、性子不好、家世凑合的人,心气儿还高的人真真是她时,她那间歇性痴呆病忍不住又犯了。“阿娘,你说啥?” 她娘长叹了一声,语音里也染上了哀愁,“阿娘知道你喜欢宁国侯府的世子爷,可你们的身份实在是相差的大了些。听娘的话,莫要将来后悔。” 末了,还拉过她的手种种拍了两下。 平地跳雪山,晴天下霹雳。令笙只觉天昏地暗,眼底发黑,语言謇涩,难以开口。扶额无力的问道:“阿娘,你打哪听来的?” 怎么会认为她喜欢晋宁呐?如今,晋宁怕是恨不得把自个儿大卸八块以证清白。她连跑都来不及,怎么会自己送上门去,更何谈什么喜欢了。 “自然是白白说的,她说你这几日老是在夜里叫晋宁的名字!” 令笙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儿没从矮榻上滚落下去。惊得胖墩儿“喵”一声,窜开去老远。 夜里叫晋宁这档子事,确是真的! 只是事实同她娘想的是南辕北辙。近几日,她也不知是遭了什么邪。每到夜里就会做噩梦,且这噩梦竟还是同一个场景。 梦里,晋宁把她逮了起来,关在一间屋子里。屋子不大,里面却有数个光溜着只穿了各式红红绿绿薄衫的男子,追在她身后娇呼,“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她大惊失色,左躲右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就听见晋宁在门外阴恻恻的冷笑。她气得大叫他名字,随即就惊醒了过来。 什么叫欲哭无泪,大抵就是如此了。她若是说出事实来,她娘八成以为是在抵赖。若是说没有,可事实却又是她真的喊了。 怎么说都不是,这辈子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罗氏瞅令笙那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光景,便知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当下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过了霜降,你也该及笄了。我去同你爹说说,让他给你留意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注定的一般。前世霜降后,她娘便委婉的同她爹提了一嘴,她爹还真就给她订了一门亲事。 彼时她娘高兴的上蹿下跳,逢人就要说上一嘴。可也是因为这门亲事,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阿娘,此时不急。爹爹他从未说过此时,想来是自有安排。您这冒然前去,岂不是显得我恨嫁了些?” 诚然,令笙认为她爹是忘记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了。然忘了也好,总好过被利用。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她娘的死穴便是她爹。令笙时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自个儿用起来却十分的得心应手。 见她娘果然闭了嘴,令笙忍不住唾弃了一把自己。正想寻个由头避上一避,白白拎了个空篮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小姐,方才康子来信,说谢公子有性命攸关的事情寻你帮忙。”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当下懒得追究白白拎了个空的回来。令笙同她娘告了退,换了身衣裳,兴冲冲的去了。 哪知,这一去便让她后悔终生,从此节操是路人。 三月二十一日,忌出行。滴滴答答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踏过万千的苍茫岁月,静静行驶在川流不息的人河中。 春风送暖,将单薄的车帘子掀开来一角。令笙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子,立在街边的琼花树下。 一袭青衣妥帖的穿在身上,与枝头盈盈而立的琼花遥遥辉映。君子如兰,大抵就是如此。 令笙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酸了一下,她撇过眼,仔细盯着车壁上的花纹。直至马车走远了,才疲惫的揉了揉眼,歪在一旁闭目养神。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世事无常,如此便好。 ... 倚翠阁白白是不去的,令笙也不勉强。吩咐了几句,便任由她自个儿去疯。 谢云舟是这儿的常客,连带着令笙在此也面熟的很。方一进去,便有龟公领她一路去了二楼东间的厢房里。 倚翠阁毗邻洛水,因地势较高,推开窗户便能眺望到城墙上的烽火台。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绚烂的晚霞,似神女的霓裳,洋洋洒洒布散在天际。宽阔的河面,被衬得波光粼粼,仿若碎金铺地。 谢云舟端坐在桌边,罕见的一本正经,让令笙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你找我来是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 黄历三月二十一忌出行哟,看文的小伙伴记得收藏~╭(╯ε╰)╮ 第6章 倚翠 谢云舟哀叹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先陪我喝上几杯。” 他将一盏碧玉剔透的酒推到令笙的面前,这酒芳香扑鼻,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是谢云舟从哪得来的新奇玩意。 令笙也不多说,亲自为他执壶斟酒。她的酒量一向极好,今天不知怎的,几杯下肚后,便有些微醺。 酒至酣处,谢云舟忽的奋而疾起,一只脚踏在杌子上,引天高嚎,“日你个仙人板板的,为何要将我赶出来!” 屋檐下垂挂的铜铃,叮叮铛铛。宝铎含风,响出天外。 令笙今日委实是乏力了些,白瓷雕花的瑶卮缓慢的脱手掉落在地,摔成四瓣。 窗前的兰叶轻轻摇曳,过了片刻,一阵惊心动魄的狂笑声,似有气吞山河之势。震起了树梢上的骚乱,惊飞一众胆小的鸟儿。 令笙着实是没想到,他这性命攸关的事情竟是这件?不仅肚子笑疼了,眼角的泪都不由自主的迸了出来。 潇洒浪荡不可一世的谢府公子,也会被人赶出房门。 事情得从今日早晨说去,谢云舟这厮睡足吃饱之后,哼着小曲在自家的院子里头散步遛食。路过小池塘风雅地时,遇见了一个长得与小桃红颇为相像的小丫头。 与小桃红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 不同的是,这丫头温婉柔弱,别有一番风味。是以一时间管不住自个儿的手,调戏得正欢之时,被他老娘撞了个正着。 谢云舟他娘谢夫人出自武将世家,性子一贯泼辣,瞧不顺眼她那吊儿郎当的儿子久已。 那一刹那山崩地裂,乱石齐飞。谢夫人一个无影脚正中谢云舟的屁股蛋上。脚下使劲,人就歪进了满是淤泥的池塘里。 当下,又叉着腰堵了道,活像一只拦路的母老虎,骂了他个狗血淋头。 谢云舟事后同令笙总结,他娘嘴不停歇的说了大半个时辰。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句,注定孤生一辈子云云。 谁都有个热血上涌的时候,谢云舟也不例外。为了证明他不是个淤泥剩斗士,指着一旁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嚷嚷了句,“您儿媳妇同这丫头长的贼像,您要不信回头我就领过来给您瞅瞅。” 这句嚷嚷果真起了作用,谢夫人慈爱大度的将他拉了出来。 然,正当谢云舟松了一口气,感慨耳根子终于清净之时。他娘一个扫堂腿将他绊倒,脑袋如倒插葱一般,残酷的栽进了臭泥里,只余两条腿无辜的在池面上颤动。 若非谢大人来得及时,他非得要折进去半条命不可。 谢云舟身心备受折磨,本以为他娘能良心发现,稍稍表示得悲痛一些。没成想,她同个二八少女般,扑进了他爹的怀里,说道: “方才我踹了他一脚,就给踹出个儿媳妇来。我琢磨着多踹几脚,是不是连孙子也有了?” 他爹爱怜的扶了扶他娘发间的梅花小簪,给他使了个眼神,让他自个儿体会。 这碗狗粮吃的谢云舟捶胸顿足,捡了个没人注意的空隙,逃之夭夭。 他与小桃红的事既已被知晓,更当快刀斩乱麻,定下婚约来才叫人放心。于是乎,换了身喜庆的衣裳,去了翡翠巷。 谢云舟虽不靠谱,可行事却讲究个前因后果,一条一条捋个明白。甫一说到那个小丫头时,小桃红哪能不晓得其中的猫腻,当即炸了起来,寻了个扫帚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他赶了出来。 饶是谢云舟爬了半天的墙头,也没能再见她一面。 秋风萧瑟荻花落,同是天涯沦落人。 令笙沉重的按了按谢云舟的肩膀,说道,“云舟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信你定能同那野草一般,浴火重生的!” 说完,“噗”的一声笑倒在桌子上。 这声“噗”,深深的刺激了他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谢云舟拿起酒杯,落寞的缩在角落里独酌,那模样只能用惨无人道来形容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 夜色渐浓,远山含黛。洛水河山渔火幢幢,照亮两岸的春意。令笙的眼前空了数个酒瓶子,也不知这是什么酒,喝得人愈发的燥热起来。 令笙瞧了眼已醉在榻上不醒人事的谢云舟,踉踉跄跄的推开房门,央了个路过的小丫头寻些水来给她喝。 那屁大点的小丫头竟羞红了脸,跑远了。令笙倚在阑干上,没想明白她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倚翠阁内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美人穿梭在暖橙的光影之中。衣鬓香影,赏心悦目。 令笙松了松领口的衣襟,两颊坨红,热得厉害。正欲自个儿去找些水,就见一个小丫头端着方才那碧玉的酒从她面前走去。 令笙将她拦了下来,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娇笑了一声,含羞带怯,“这是合欢酒,是为楼里的姑娘助兴用的。” “你说啥子?!” “公子放心,这酒只对女子有用,您就算误食也没甚关心。” 令笙被一道劲雷劈成了石像,里里外外都焦成了碎肉。 谢云舟这个棒槌! 令笙双拳紧握,冲进屋里,将那坨子死肉踹翻在地。末了,仍不解恨的上去狠踩数脚。她此时手中若是有一把刀,定要将那杀千刀的剁成肉泥。 一边在心底咒骂谢云舟,一边跌跌撞撞的出了倚翠阁。令笙环顾一周,都没有看见白白的身影。 她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明,朝洛水走去。 洛水河畔起了一层薄雾,如一方烟罗笼罩其上。令笙纵身跃下,清凉的河水沁人肌肤,让她稍稍回过些神来 。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变故发生在眨眼之间,令笙的脑袋忽的不知撞在什么东西上,咚的一声,径直昏了过去。 三月二十一日,忌出行啊… 看文的小伙伴记得收藏哦o_o 第7章 晋宁 月上中天,听取蛙声一片。 令笙失神的盯着头顶上的藕色床帐,努力回想跳入洛水后的片段。然,什么也记不得了。 屋内的烛火明明暗暗,偶有细微的灯花炸裂声从耳旁划过。朦朦的雪纱遮住眼前的光景,让人瞧不真切。 令笙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脑袋上的牵扯让她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嘶鸣。用手一模,果然是起了一个大包。 “你醒了。”忽的,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声。 这声音如珠玉落盘,响遏行云。在寂静寥落的半夜里,似有闲敲棋子的雅意,显得格外的悦耳。 令笙的手顿了一顿,呆滞的朝那望去。 只见在那灯火阑珊的处,端坐着一个人。他的面容模模糊糊,然身影颀长,轩然霞举,定是个美人。 平日里若是见到这样的一位,令笙必当是要仔细观摩观摩的。可,此情此景,此番境地,让她心肝一阵抽抽。“你...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吗?” 令笙怕死,怕死极了。 “呵”,那人轻笑了声,起身朝床边走来。 令笙紧张的很,生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捂住半只眼,咽了咽口水,往后挪了半屁股。 薄薄的床帐子猛地被掀了开来,他的脸如刀锋,眉似修竹,眼若桃花,好一个绮丽的美人。 然而,令笙却感觉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怎...怎么...是你?” 眼前这人,不是晋宁又是谁?! 晋宁笑成了一朵菊英,可说出的话却让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 人如此的悲恸欲绝,“正是本公子!”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令笙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何自己两次落水都能撞见晋宁。明明前世之时,自己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之情。 莫不是自个儿失忆了,真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得要这辈子来偿还? 这句话似乎问到了晋宁的高兴之处,他笑的愈发明艳。“今夜本公子正饮酒作乐,忽然船身一震....” 令笙恨不得以头抢地,大呼苍天无眼。可晋宁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言语如刀,一遍又一遍的凌迟她的神经。 “就见某人撞昏在水里,巧了,这人还是本公子的仇人,你说本公子是救还是不救?” 令笙呵呵呵一阵哂笑,“当...当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可救了她,本公子心里却不大痛快,那该如何是好?” 令笙想了半刻,试探性的说道:“要不把她再扔下去?” 反正她会凫水,洛水统共就这么宽,她游两个来回都不成问题。这救一回,扔一回的,正好一笔勾销。 晋宁可不这么认为,“本公子向来怜香惜玉,好歹是个女人。这若传了出去,我的脸面还往哪搁?” 诚然,晋宁的脸面被剥的只剩一星半点了。然,那也不能不要是吧。 令笙呆若木鸡,方才他说,好歹是个女人。 好歹是个女人..... 她不敢置信的瞧了眼自己的衣服,发现身上穿的已然不是先头自己的那件,取而代之是一件月白长袍。宽宽大大,似乎是晋宁穿过的样式。 一时间,仿佛提前坠入九天阎罗,遍问彼岸花开。 “你....我的衣服....” 晋宁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前无二两肉,本公子可没兴趣,你的衣服是丫环换的。” 令笙松了一口气,随即不爽的努嘴。馒头哪怕偷工减料缩水了,那也是馒头! “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只是现下时间不早了,小女子不便多做逗留,还请公子恕罪。” 言外之意便是:你赶紧走,你走了我好起身离开。 令笙说的诚恳,这地方她多待一刻都觉得会短命数年的功夫。 晋宁斜倚在床沿边,抄着手笑盈盈的说道,“不忙,我既救了你,好歹也要知道你的名字不是?” “这不大好罢,小女子尚未出阁,怎能告知外男名讳?” “可你现在,”晋宁轻飘飘的瞥着她,“正躺在我这个外男的床上,穿着我这个外男的衣服。” 贱,贼贱,晋宁笑的忒特么贱了。 “就没有别!的!屋!子!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晋宁颇为无辜的说道,“没有,再说你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不能睡在仓库里头,穿下人的衣服罢?”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令笙恨得牙齿痒痒,她乐意睡仓库、乐意穿下人的衣服啊喂! “怎的,你是嫌我这件屋子配不上你?”他的声音里染上了霜月之味,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令笙很想说是,可是她不敢。传闻晋宁霸道野蛮,连宫中的公主也不尽得放在眼里。打死个把她这样的人,简直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故而,只得昧着良心道,“不敢,不敢。公子风光霁月,龙章凤姿,简直如仙人下凡。能近前这般瞻仰都已是我这等小女子的福分,哪还敢嫌弃?” 一番话说下来,令笙的肚里翻江倒海,差点没把隔夜的剩饭给吐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啥子?! 令笙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掀被起身。“这...我若在这睡,那岂不是占了你的地方?委实是不妥当了些。” “无妨,我自有去处。常言道送佛送到地,你今日且在这好好休息,待明日我亲自送你回家。圣上常常教导我,做事要有始有终。” 令笙的嘴巴里跟嚼了数两的黄连一样,苦得发疼。“呵呵呵呵,那就多谢公子了。” 晋宁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一拂衣袖施施然的走了出去。随即,外头竟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令笙再也按捺不住了,飞奔过去想要拉门阻止,奈何还是慢了一步。 身为一个上下两辈子都是妥妥的弱女子的她,自问没有徒手断瓦片,胸口碎大石的本领。因而,只得眼睁睁的听着他们纷纷离去。 晋宁这玩意,分明是想把自己往死了玩啊。 想明白了这一点,方才那七上八下的心反倒是慢慢沉静了下来。这屋子不大,四四方方。内里的陈设却颇为讲究,错落有致。 房内的梁木上雕刻着飞鸟的花纹,做工精细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而飞般。 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有天大的事,那也是明天的事了。此时还有些寒意,令笙搓了搓脚,窝进了被子里。 蒙上头,诸事不想,一觉睡到了天亮。 ...... 昨日还艳阳高照的日头,今日起来却灰蒙蒙的一片。街头柳树的横枝上,有乌鸦引项哀鸣,惊醒晨光。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将将停在了宋府的门口。 令笙面死如灰,目光涣散,喉头仅存一口仙气在支持着她。起先她还心存侥幸,以为晋宁保准不知自己是谁。等他问起来的时候,她便随意编一个身份,糊弄过去。 哪知,他半句没问,拎了人径直来了宋府。 守门的小黑子睡眼惺忪的推开大门,方看了一眼,那丁点的困意顿时被丢去了爪哇国。脚下生风,一溜烟的跑去禀告了。 这也无怪小黑子见识浅短,性子鲁莽。任由谁一大早的瞧见二三十人浩浩荡荡的站在门口,也会被这气势唬上一跳。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令笙就瞧见她那久违蒙面的阿爹匆匆赶了出来,这倒是托了晋宁的福气了。 他的模样一如经年,脸上的皱纹不多不少,华鬓处上,精神健硕,不见老态。 宋秋明理罢衣袖,当心一揖,恭敬的说道,“世子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能当官的,个个都是人精。当初宋秋明选小黑子当这个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 门卫,正是瞧中了他的这股眼力劲儿。但凡这盛京城中的,就没有他不认得的马车家徽。 晋宁看着令笙,隔着帘子悠悠然道:“宋大人不必多礼。” 令笙也很是无奈,她也不想对晋宁坐一辆马车。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事皆难,半点不由人啊。 她不过是在马车下磨蹭了片刻时间,婉转表达自己不愿同他一骑的意愿。就被他蛮横的拎住后领子,拽上马车。 令笙又听见他爹问道,“不知世子爷今日怎的有空驾临寒舍?” 晋宁朝令笙抬了抬下巴,又瞅了眼帘子。令笙闭眼提气,生无可恋的撩了帘子,跳下马车。 门,依旧是那扇门。人,也依旧是那个人。可惜,花开无同时,昨日同今日却有莫大的差别。 令笙看他爹的表情由疑惑转而震惊,又由震惊转为狂喜。她便知道,先前做的那些努力大半都白费了。 “笙儿,怎么是你?!” 令笙讪讪一笑,气息奄奄的喊了句,“阿爹。” 看文的小伙伴们记得收藏~ 第8章 回礼【改】 桐花半亩,静锁一庭愁雨。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胧胧细雨。浅浅的云烟似笼纱弥漫在令笙的周围。她的腰肢不足盈握,淡青色的宫绦系在其上。末尾还坠着两颗明珠大小的银铃,随着她轻轻移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在模糊的视线里,仿若瑶池仙子下凡尘。 把随后下车的晋宁,看得呆上一呆。 唔,这衣裳果然衬她。 她爹素来是个阴险的,明明内里已是欣喜若狂,可面上却端着一派平静,还杂夹着丝丝担心。 “笙儿,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与世子爷....” 这未说完的话,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若不是重生一世,令笙怕要被他骗了过去,以为是真在担心自个。前世种种,直至弥留灯枯之时,她才看得明白。 她爹宋秋明,出生于沄洲枫县下乡村。宋家祖上都是根正苗红的庄稼人,虽说不上富裕,然也是衣食无忧。 至于她爷爷这一辈,已算是村中数一数二的人家。她爷爷子孙缘薄,年过中年才得了她爹这么一个儿子,是以宝贝的很。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他宠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四里八乡都极不待见。 待她爹长到六岁时,村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道骨仙风,在村口见到正在打鸟的她爹。 她爹打鸟与别人不同,旁人十发石子也不见得会捋下来一只鸟,然她爹却把把都有收获。那算命先生一甩拂尘,对她爷爷说,此子不凡,他日必能登阁揽雀。 她爷爷回去后,日思夜想揣摩其中的深意。最后咬牙一个拍板,将她爹送去城里的私塾念书。 彼时,念书是个奢侈的活计。平常的百姓根本就供不起,村里人都说她爷爷白日做梦魔怔了。 然,她爷爷深信不疑。为此,几近掏空了家底。好在她爹争气,同光五年中了个二榜进士。 从一介白衣到如今的光禄寺少卿,她爹花了不过九年的功夫。这在大昭,实属难得。 从前她总觉得她爹有多么多么的了不起,后来才知,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代价其中就包括了,她和她娘流落街头的那几年。 抢话是一门子技术活,要求既然精确完整的表达内容,又得要把握好时机。是以,令笙摸了摸鼻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得先机说道: “我昨晚溜出去玩,不小心掉在洛水里,是晋宁公子救了我。” 时间、地点、人物、起因、寥寥几句,就一一交代清楚了。令笙很满意,悄悄的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 不料一旁的晋宁见她这番动作,笑得更欢快了。 她爹皱眉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能偷跑出去?实在是没有规矩!” 那严厉的模样,似要将她的屁股打开花才肯罢休一般。 晋宁轻笑了声,身子微微往她侧了侧,挡住她小半边身子,“宋姑娘天真烂漫,想来也是一时贪玩才如此,还请宋大人莫要责备才是。” 令笙愣了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 她爹的脸如三月的天,说降就降,“既然世子爷如此说了,那下官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了。笙儿,还不多谢世子爷的救命之恩。” 令笙私以为这“救命之恩”四字要打个折扣,倘若晋宁不出现在那里,她也不见得会碰了船身昏过去,更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然她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哪怕是不甘情愿,也依着规矩行了一个敛衽之礼。“多谢公子大恩。” 晋宁装模作样虚扶了一把,那表情甚为欠揍,“宋姑娘不必多礼。” 那气度要多翩然,就有多翩然。 令笙起身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低头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这事做的隐秘,哪知抬头一看,正见晋宁意味深长的瞧着她。唬的她一个激灵,心跳都漏了一拍。是以,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她怂..... 待看足了把戏,她爹才拱手一邀,说道:“世子爷,府内请。” 晋宁并没有如她爹的愿,“不了,人既已送到,我也不便多有打扰。” “如此,下官也不敢多加强留,恭送世子。”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她爹笑的十分欣慰,晋宁笑的十分畅意。空气中迸出丝丝火花,这场景委实有些微秒。 令笙的鸡皮疙瘩突兀的冒了出来,莫不是晋宁真是个断袖?只是他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些,竟瞧上了她爹这块老腊肉。 晋宁来的快,去的也快。眼见他坐上马车,令笙方想松下一口气时,忽然听到车里传来了他的声音,“对了,前几日宋姑娘送了我一份大礼,今日我便也回赠你一份。” 晋宁的话音刚落,从马车后头走出来两个模样极为普通的女子。 须臾,他又接着说道:“这两个人,想来宋姑娘必有大用。” 晋宁走后,令笙深感五脏六腑俱受损伤。因而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 婉拒了她爹邀请她探讨人生真理的请求,领着那两个礼物回了她住的冬苑里头。 令笙左瞅瞅,右瞧瞧,绕着她们两个走了数圈,也没发现她们同别的侍女有什么不一样来。 可晋宁却说,她们对自己有 大用。令笙琢磨了一会她什么时候送了一份大礼给晋宁,又琢磨了一下这大用是什么。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叹了口气,歪在椅子上,端了隔夜的冷茶喝了一口,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本领?” 那两个侍女羞涩的一笑,“奴婢们是从宫里来的,世子爷前几日特意向嬷嬷讨要婢女,说是有位女公子有那个方面的需求。是以,嬷嬷才选了奴婢二人。” 令笙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那个方面的需求是指.......” 令笙盯着这两人,发现她们的脸竟可疑的红了,“世子说,姑娘喜欢女子,且又春闺寂寞难以排遣,特命奴婢二人好生伺候。” 令笙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一阵惊天动地的猛咳。紧接着四肢乏力,脑子也已然虚弱得不成样子。 同时,她的手几乎要摆成了筛子,提前患上老年抽动症 。示意她们快些下去,再多看她们一眼,令笙就得被生生沤死了。 你才春闺寂寞!你全家都春闺寂寞! 看文的小伙伴记得收藏哦~@_@ 第9章 程滢 过了好半天的功夫,令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缓过劲来。刚欲仔细想想晋宁此番动作的缘由,就见她娘托着尚未挽起的长发飞奔而来。 那气势,依稀可见当年百米夺食的身影。 “阿笙啊,你没事罢?” 令笙一个翻身爬起,将将躲过她娘的熊抱。她娘有个毛病,只要一遇到什么紧张惊险的事情就爱将自己死死地搂在怀里,每每要等自己差点背过气去才肯放手。 那些个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心头,令笙稳了稳身子,道:“阿娘,我没事。” 说着,还怕她不信的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长长的裙摆随着她的转动,一层一层的散漫开去。淡青色的滚雪细纱似碧水长天,映衬她白皙的脸庞愈显娴雅。而点缀在鬓间双栖蝶簪的翅膀轻轻颤动,仿佛就想活了一般跃然花间。 令笙生的并不是很美,她的眉庭稍宽,嘴唇略薄,脸型削瘦。第一眼瞧上去并不会让人认为她是个美人,甚至可以称之为寡淡。 然这样一身青色的霓裳,却烘托出了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脱俗清丽之感,让人眼前一亮。 令笙她娘拉着她的手看了好几圈,叹道,“幸好没事。” 少倾,又叹道:“闺女,你这身衣裳真好看,从哪来的?” 这话简直就问到了她的伤口溃脓处,一戳就要疼上好一会的时间。 今日早晨,令笙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从晨光微熹一直等到天色大亮,也没等来有人给她送衣服,就连昨日她穿的那件长袍也不见了踪影。就在她以为要穿着晋宁的衣服出去时,一个丫鬟捧了这件衣裳前来,说是为她准备的。 起初,令笙也觉着这件衣服过于繁琐了些。然,那个小丫鬟隐晦的说了说晋宁的意思。原话她记不太清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船上没有别的女子衣饰,姑娘若是想穿他的衣服出门也是可以的。 遂,令笙干净麻利的换上了。速度之快,令那个小丫鬟瞠目结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每到这个时候,令笙就无比怀念那个神经粗得跟水桶一样的白白。 说起白白,她人呢? 完了……昨晚事出突然,把她给落在外头了! 当下也顾不得回她娘的话,令笙急匆匆的拎了裙子就要派人去寻。 冬苑的西南角上种着一颗桐树,今年的桐花开的早,还未到清明时节便已三三两两陆续挂在枝头。白紫相间,自有种元气淋漓,朴野酣畅之美。 纤纤女手桑叶绿,漠漠客舍桐花春。 令笙甫一跑到花树下,便见到院门外头站了一个粉衣的美人。瞧那美人移动的方向,不才正是她这冬苑。 令笙忍不住的哀叹了两声,多事之春啊,多事之春。 那美人撑着纸伞娉娉褭褭的行将过来,喊了一声,“宋令笙!” 这声音绝说不上和善,令笙许是有些犯贱,竟觉得这调调莫名的有些怀念。 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程滢表妹,你怎么来了?” 程滢方才还晴朗的表情在看清令笙身上穿的衣裳时,刹那间与今儿的天气无异。说出的话也要比平日刻薄几分,“你这衣裳是从哪偷来的,穿在身上也不嫌丢人儿?” 令笙呵呵一笑,不欲与她多做纠缠,此时还是找白白要紧,“确是偷来的,我一会就换下来。表妹若是没事,我便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从一旁绕了过去。 程滢许是没想到令笙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承认,直到她走出几步开外,才勉强回过神来,“站住,本姑娘允许你走了吗?” 润雨绵绵,洇湿她的衣裳。淡青的光彩,在此等情况下更显葱郁。眉眼之间的桀然不逊,又如同草色遥看,似有似无。令笙的语气染上了一股星霜味,“那程表妹你,意欲何为?” 她与程滢之间,委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起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得要追溯到上一辈子。令笙不是个爱记仇的人,诸事不过心,转眼就忘。且加之从前的事情到底是时间久远了,些末的细节已然记不得。然,那些个痛心入骨的,大抵还是记得清楚的,其中就有几桩子是关于程滢的。 程滢不是宋家的姑娘,是程氏的内家侄女。可她自五岁起就一直养在了宋府里,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宋府小姐,住的时间还要长上一些。 她的父母俱未亡故,宋秋明究竟因何将这样一个女子养在家中,其中的缘由起先她并不知晓的。 那时,令笙同罗氏方被接到盛京城中。程氏一袭正红色芙蓉锦裙娉婷婀娜的站在宋府的门匾之下,大方得体的朝她们笑着道了声,“妹妹远道而来,辛苦了。”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1 天空金光万道,点缀她发间的红宝石耀眼夺目。 而她娘形容枯槁,草衣木食,鸠形鹄面,不知所措。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两步之远的石阶,仿佛其间隔着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彼岸是繁花漫地,而此岸却是荒草凄凄。 程滢陪在她姑母身侧,瞧了令笙一眼,便转过身去,低声喃喃道,“为何要将这个野种接回来?” 此番话本是她低语,然令笙的听力不算差,恰巧一阵小风儿吹来,将这话送入她的耳中。 这是令笙第一次听到“野种”这个词,满心的欢喜,满心的希冀,被这一盆子冷水浇得骨子里透了寒。 她爹站在一旁,仿若不闻。 原来,在他们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可撇过一旁,她娘眼中的欣喜若狂,什么也说不出口。 是以最终,她们从偏门进了宋府。 有时令笙便在想,她爹于他娘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似爱,却又不是爱;似恨,却又不及恨。好比菟丝花,失之则亡。 …… 程滢好不容易收了笑,问道:“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勾搭上晋宁公子的?” 令笙一愣,反问:“有吗?” 勾搭一词,从何说起?苍天可鉴,她可是一直是洁身自爱的良家少女。她可以摸着良心弱弱的说几句,要勾搭,那也是晋宁勾搭的她。 程滢为她的无耻翻了个白眼,颇为愤愤,“你若没有勾搭,他怎会亲自送你回来,还平白无故的送你两个丫头?” 原来是因着这件事,那倒是好说了。令笙咧着嘴,笑得更开心了。颊边两个浅浅梨涡,似酒意醉。“程表妹若是想要,不如送给你如何?” “什么?”程滢愕然,“可…那是世子送给你的。” “不过是两个丫头,你既想要,我还能不给不成?” 程滢略一思索,觉得确是这个道理。宋府里,她想要什么会没有。“那姑父那边……” 令笙了然一笑,不甚在意,“阿爹那边,我自会皆是,表妹不用担心。” 待得到令笙的这个回答,程滢才终于展颜,“那就多谢了。” 今晚还有一更,时间会有点晚,可以明天早上再看~ 看文的小伙伴记得收藏哟~ 桐花:情窦初开。 第10章 赛跑 “不用客气。” 看着程滢领着那两个丫鬟远去的背影,令笙从袖中掏了块小白帕子默默挥舞。捂住心口,面上不由的为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让那欢乐围绕在你身边~ 雨,越下越大。打在一旁的芭蕉上,是纷乱的琴弦,奏响凡世的尘曲。 令笙去偏门,寻了康子。吩咐她立即去寻白白。刚说上没两句,就听见一个凄厉的声音,穿过雨幕,攻入她的耳膜。 “小姐!”顿时,一坨黝黑的团子,如饿虎吞羊般扑到她的面前。 令笙眼皮子一顿,见白白脸上纵横交错的灰痕,头顶着两根杂草。泫然流涕,一脸忧伤,甚为悲催。她的自制力一向不佳,这会子更是忍不住,“白白,一夜不见,你这是…噗…” 料想这声“噗”深深的伤害了白白那可幼小的心灵,她怒从头上薅下来一根杂草,甩在空中,在风雨飘摇下陷入泥沼里。“若不是为了寻你,我能被猪追吗?!” 且说昨日白白同她分开后,独自寻了个茶馆,点了一盅子菊花茶和一碟子葵瓜子。听着台上连说了飞将军勇射双雁和谢军师智破鞍关的戏码子,直浪荡到夜幕降临。 及至茶盅里的茶淡到没有鸟味儿,碟子最后一粒瓜子剥开扔进嘴里。白白才估摸下外头的天色,丢下几钱银子,去了倚翠阁。 在灼灼家门口的石阶子上找了个干净的地儿,白白左等等,右等等,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令笙出来。 当下,也顾不得心里头那点小别扭,央了个小丫头带她上楼。可屋里除了谢云舟这摊猪肉趟在地上外,再也不见任何人影,白白心里头立即着了慌。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踹过去,差点没把倚翠阁翻了个底朝天儿。正当她踹到第十三间屋子时,老鸨满脸横肉并着几个龟公,用棍儿叉住她的腋下,将她架了出去。 只是他们扔的时候,准头不大好,白白的脸朝下摔在一汪积水里。前几日都未曾下雨,这汪积水突兀的出现在大街上,其中的由来着实是令人心惊。 白白隐隐的闻到了一股臭酸腐味儿……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偷鸡摸狗的伙伴,志同道合的帮凶,说的便是令笙与白白这种关系。白白同令笙一样执拗,与令笙不同的是,她这执拗是不带拐弯的。 因而她毫不气垒的爬起来,扯了袖子摸摸脸,朝一旁走去。 羲和神君赶的太阳车向来准时,此刻最后一缕的尾巴也已然掩在梓影之下。白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倚翠阁后院的墙头。前头灯影如昼,在这后院却暗的瞅不见任何东西。 白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左摸右寻找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这树干上头还支着许多稻草,揣度着这大约是个存放杂物的草棚子。她正欲借这个树干溜下来,忽的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炸裂声。吓得白白脚下一哆嗦,人就顺着杆翻了下来。 春天是万物繁衍的季节,倚翠阁后院的猪也逃不过这个天道轮回。故而今年开春后不久,这阁里的猪阿娘就添了几个猪崽子。这几个猪崽子活泼可爱,因着还小,不用担心屠刀的劫数。 是以,猪阿娘很是欣慰。哪知道这日晚上,突遭横祸,一个人形的庞然大物凭空而降,直直的砸在了两寸不远的睡榻上。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可况是一只活生生充满母爱的猪。当即怒从猪心里,一脑门子拱在了那东西的肉上。 白白捂着腚引天高嚎,跳将起来。猪阿娘又拱了过来。这一下子,拱在了她的胳膊肘上。 好女不跟猪斗,白白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猪棚子。猪阿娘犹自觉着不泄愤儿的追了上来,盛京街头顿时上演了一场人猪追逐的好戏。路过瞧见的人儿,无不啧啧称奇。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2 令笙笑的连腰都直不起起来了,“你跟我说说,最后你同那只猪阿娘到底是谁赢了?” 白白郁郁地瞧了她一眼,呶嘴嚅嗫了半天也没说过个大概来。 小径上横生出来的兰草,长长的叶子被雨珠压弯了数指。那滴水珠子将落未落的挂在叶尖头上,晃晃悠悠的终归是掉了下来。 令笙鬓见的蝶翅一直在乱颤,这会子更如同抽疯一般摇摆。“你说你,连只猪都没能跑得赢,委实是丢脸啊!” 白白的脸涨得通红,拎着那污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袍子一溜烟的跑了,竟是恼羞成怒了。 令笙扶着一旁的门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不知何时她爹身旁的书童墨砚撑着伞,站在一旁。 墨砚走了过来,收伞作揖一气呵成,“小人见过大姑娘,老爷请大姑娘去书房说话。” 该来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令笙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理平袖子上的褶皱,令笙从墨砚手中拿过伞,走入雨中。 淅淅沥沥的雨滴答在伞面上,又串成珠儿,在青石板上溅出星星点点的涟漪,可也无力阻挡她逶迤前行的脚步。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墨砚推开了书房的门,令笙将伞递给他,施施然的走了进去。宋秋明一直认为自个儿是走清流路线的,故而他的书房布置得尚还雅致。 因为是她爹会客办公的地方,在府中算得上是顶顶超脱的存在。平时她连墙根儿都摸不着,这会子倒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了。令笙也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气愤? 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大概来,她也不是个纠结的主儿,干脆就是没了感觉。因而此时甚是平心静气的给她爹道了一个万福,“女儿见过爹爹。” 她刚进来时候,宋秋明就在书案后头写着什么,这会搁了笔,道:“你来了,坐吧。” 令笙从善如流的寻了个位置坐下,末了还嫌不够舒服,往旁边挪了挪。 “几日不见,你变了不少。” 令笙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爹爹数月没见过女儿了,自然感觉女儿变了。” 令笙毫不犹豫的戳破了这个事实,引得宋秋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这段日子朝务繁忙,没能顾及到你们母女,是爹爹的错。” 若是搁以前,令笙保管要感动不能自已,然此时内心却难起波澜。然则为了不让他瞧出破绽来,令笙自得耐着性子,做出触及的神色来,“爹爹别这么说,是阿笙太小心眼子了。” 宋秋明叹了一声,“是爹爹无能,才让你们受如此的委屈。” 令笙忽觉时光有些悠长,逝者如斯夫,她飘飘然然的又想起了些前尘往事。她爹这是第二次同她说了这句话,彼时她不愿意嫁人,他便是用这句话说服自己的。 罢了,罢了,只不过是些往事,同如今又有甚大的关系? 她顿了顿,道:“我与阿娘并未如此觉得,阿爹莫要如此。” “你娘她……一贯是好脾气,她教出来的你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令笙笑了笑,未曾接话。她年幼时,虽记性不大好,可还记得她娘叉着腰,如同一个高嘴的茶壶,堵在人家门前骂街的模样。 生活能磨去一个人的棱角,也告知她岁月的锋芒是何等的残酷。 顷刻,他又道,“对了,方才你说你为晋宁所救,具体的情形是怎样的?” 他果然最在意这件事情,令笙托腮靠在一旁的茶几上,“我掉了水中不久便昏了过去,因而并不太清楚晋宁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听说是撞到了他的船舷上。” 说到这里,令笙觉着额头又有些隐隐作痛了。 宋秋明追问道,“那他为何要亲自送你回来?” 令笙敛眸,仔细盯着腰间的宫绦,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答案,“许是他的船撞了女儿,觉得不好意思?” 宋秋明眸色微冷,一瞬不瞬的瞅着令笙脸上的表情,似要将她看出些什么来。“那他为什么又要送你两个丫头?” 令笙嗤笑了一声,目光灼灼,定要瞧着他爹精神奕奕的眸子,含笑道,“这个爹爹就得要去问晋宁公子了,女儿委实是不知。” 第11章 谈话 她爹会不会真的去问晋宁,令笙并不知晓。她知晓的是,要不了多久,她爹定能知道那两个丫头的“好处”了。 故而,令笙喜道:“对了,方才程滢表妹来了。” “她来做什么?” 青云教绾头上髻,明月与作耳边珰。令笙纤长的玉指抠住耳间,不知是珰润?还是手皙,“与爹爹一样,她也是来问女儿关于晋宁公子的事。只是她走的时候,瞧上了那两个丫头。女儿推迟不过,是以便给了她。” 宋秋明顿了一顿,脸色有些不善,“一会我让人给你领回来。” “无妨,表妹既然想要,给她便是,横竖我有白白就够了。”令笙垂眸,光线投在她的眼帘上,照出点点暗影,“只盼表妹莫要辜负我这番忍痛割爱的情谊就是。” “那是自然,看见你们姐妹情深,为父也很是欣慰。”末了,颇为慰藉的瞧着她。 令笙将手放下来,端坐好,笑道:“阿爹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罢。” 宋秋明愣了愣,盯着令笙的脸有些出神,只觉得他这个女儿的面容笼罩在一层云雾之下,模模糊糊,不见庐山真面,“你一个女子,是怎么溜出府的?为什么要出府?” 宋府的护卫说严不严,若是有心,总能找到出去的路。令笙醒来后的第一桩事,便是安排了这一条畅通无阻,随时进出的暗线。 说谎这档子事是个技术活,讲究真真假假各自参半。你以为他是个假的,可其实是个真的。你以为他是个真的,可他又是个假的。令笙这辈子,深谙其道。 “厨房后头有一个狗洞,我是从那出去的。”令笙站了起来,走前两步,身量笔直,似有一股居高临下支感,“阿娘病了许久,阿爹怕是不知。此番,我是替阿娘买药而去的。” 令笙所说后半句的,全然是真真的。自去年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3 冬日以来,罗氏便患了咳疾。起先还以为只染了风寒,哪知这一咳便咳了数月之久,愈加的严重起来。近来,夜里更是咳得睡不安稳。 宋秋明眉宇微敛,言语中揉了些讶意,然也仅此而已。“你娘病了?” “不错。” “那她怎么不告诉我?” 令笙淡淡的笑了笑,声音似远山悠扬,虚浮空荡。“许是不想让你担心罢。” 这句话是真还是假,只有她娘知道。 她爹长叹了一声,无力道,“你先回去吧,一会我让人找个大夫来,给你娘看看。” “是。”令笙从善如流的退了出去。 毛杂的雨丝扑到她的脸上,凉凉的,倒也舒爽。 “大姑娘”,墨砚递过来一把伞,依旧是她方才打的那一把。他肩膀上的颜色较之其他的要深,是令笙拿了他的伞而淋湿的缘故。 方才,她是故意的。 令笙接过来,道了声“多谢”便走进雨幕里。 冬苑里一贯的清净,院子虽不大,然也只住了她娘,白白和她三个人罢了。有时,夜深人静之时还显得空荡荡,鬼惶惶。 庭院里枯木枝上抽出的新绿,如今已是亭亭如盖。令笙撑着伞站在她娘房门前,倾听里头传来的阵阵咳嗽声,心感怆然。 她娘鲜少在她面前表现出不适,前世之痛,直至她油尽灯枯时,令笙才恍然惊觉,可为时已晚。 将伞放在廊下,令笙清了清嗓子,对着院门喊道,“阿娘,我回来了。” 不多时,罗氏推开门仓促的走了出来,见令笙站在檐下,愣了片刻。 “你这死孩子,净骗我。” 令笙笑的没心没肺,“阿娘笨,次次都被我骗到。” 令笙她娘啐了她一口,拉着她的手进了屋。“白白已经回来了,你怎的去了这么久?” “方才阿爹找我过去问了几句话。” 罗氏顿住,不安的问道:“他...没有为难你罢?” 身前的银铃随着她的移动,发生微微的声响。令笙的嘴,咧成了一朵喇叭花,“阿爹能为难我什么,娘,你别胡思乱想的。” “没有就好。”罗氏舒了一口气,没过几息的功夫,忽然又提了起来,“那你时常偷溜出去这件事,没有被他发现吧?” 令笙调皮的眨了眨眼,“没有,我这么聪明,岂能被他发现?”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令笙她娘方缓过起来,又开始念叨,“你啊,别老往外头跑了。如今你是官家小姐,怎么还能跟从前一个德行?” 官家小姐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得劲,有这个名却没有这个命,何苦来哉。“阿娘,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令笙她娘瞪了她一眼,“注意,注意!这边说完,那边你就跑了。说的,全是糊弄我的话。” 令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傻笑。她有一个特点,每每被人教训得说不出话来时,便呵呵傻笑。那模样,要多蠢就有多蠢。 忙捡个其他的话题,岔了过去。“阿娘,我瞧海棠都开了,不如改日我带你去赏赏花?”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去看什么花。” 令笙不以为意,“老怎么就不能看花了?”拉着她娘的手轻轻摇晃,“去吧,顺带去逛逛瓦市。你看你来盛京这么久,连门都没出过,多不值啊。” 一双眼睛水漉漉的,像幼时嗷嗷待哺的胖墩儿。 罗氏抵制不住她的柔情攻势,略一点头,答应了下来。 令笙喜出望外,兴奋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我这就去准备。” “等会儿,先去将你这身湿衣服去换下!” 按照原计划,令笙是想明日准备好,后天带她去城外梅溪湖看海棠的。然,这日下午,八百年没人邀请的令笙竟接到了一张请柬。 纸,是时下盛行的浣花笺。桃色的信笺上,用簪花小楷写着一行字: 明日巳时,流觞亭,恭候卿至。 落款:莳花客。 将将从打击中振奋些精神的白白,凑过来道,“上面写的啥?” 令笙将请柬折了起来,放在一旁,回复道:“上面说请我们去吃全猪宴。” “真的?”白白的眼睛亮了起来,如今个她对猪的怨念极端的深。中午用膳时,不仅吃了猪肉饼,还吃了猪肺汤,爆炒猪肝,油焖猪心。 令笙面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当然!” “我们去吧!” “好,那你去准备吧。” 令笙用母爱亦如山的柔情,目送白白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人丑就要多读书,古人诚不欺我。 小天使们,求收藏啊~t^t 第12章 抱云 雨直下到傍晚,才勉强止住势头。潮湿的空气,凉爽清新而又夹着点点泥味。 胖墩儿慵懒的卧在回廊的长椅上,张大嘴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打了个呵欠。 令笙端了张海碗放在门槛前,招呼声,“胖墩儿,过来吃饭。” 十个橘猫,九个胖,胖墩儿就是那个例外的。木板子在它的爪下吱吱作响,圆滚滚的身子矫捷的跳了下来,仿佛是一团肉球长了四条腿,在自由的行走。 令笙用手执戳了下它的脑门,笑道:“瞧你肿的。” 别看胖墩儿不会说话,却也是个有脾气的主儿。你若是说她胖,它非得要跟你急眼不可。 是以,肿不是胖。 令笙看它吃了会,喵脑袋光溜溜的,手感颇佳。于是乎,她左捏捏右抬抬,玩的不亦乐乎,可将胖墩儿惹得炸了毛。拱起身子,朝她直呲牙。令笙不敢再撩拨,举起手求放过。 蹲得久了,脚容易酸。令笙秉持能躺绝不坐着,能坐绝不站着的原则,后腚一抬,喟叹的坐在了门槛上。抚着胖墩儿的小脑袋,发呆。 院门前的石灯笼发出幽黄的烛火,在昏暗的天色里宛如一叶孤舟,随风漂荡。墙角的草丛,时不时蹦出两声蛙鸣,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令笙远远瞧见外头的石径上,走来一个撑着伞,手里还提着个描花灯笼的女子。 无雨撑伞,与脱裤子放屁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4 并不二致,令笙深以为然。且抱云轩里头人的讲究,她惯是学不来。 白芍收了伞,淡淡的说道:“大姑娘,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这倒是稀奇了,她竟会主动要见自己!不过眼下这等情况,合该也应去见她一见。 令笙闻言一笑,起身道:“既然夫人找我,那现在就走罢。” 白芍微微蹙眉,并不动弹,“大姑娘还是换身衣裳为好。” 因着没有再出门的打算,令笙便换了身常居服。素色的长袍上,松松垮垮的系了跟丝带。图一个宽大舒适,行走便捷。然而她并没有去换下的意头,又笑道:“夫人此时找我,想必是有何要事。我若另行梳妆,岂不是耽误了时间?” 白芍敛唇,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复言语。侧过身,让出路来。 屋内亮了灯,古旧的窗栏上依稀可见两个模糊的影子。令笙朝里喊了声,“阿娘,我出去一趟。” 少间,里头传来了她娘的声音,“别去的太晚,早些回来。” “我知道了!”令笙回道,率先往外走去。 虽然白日下了雨,然此时天上却出现个毛月亮。微茫的光华上遮掩了一层薄薄的细纱,模模糊糊,瞅不真切。若不是白芍手里灯,令笙定要摔上一跤不可。 抱云轩离着她住的冬苑有一段路程,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她们才来到程氏住的院子里。 与冬苑萧瑟不同的是,这里种满的花草。到处姹紫嫣红开遍,红红白白紫紫黄黄,众彩纷呈,开在暖风里,花香四溢。这其中,种得多的还属牡丹。 只是如今,牡丹的花期已过,只留下层层叠叠的绿叶犹自葱郁。 甫一走进院子里,就有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迎了上来,接过白芍手中的伞和灯笼,“白芍姐姐,你回来了。” 白芍应了声,转而对令笙说道:“请大姑娘在此稍候,容我进去通报一番。” 令笙点头,“劳烦白芍姑娘了。” 白芍仅也点头视为回礼,并着那个小丫头一道进了屋。 地面有些积水,虽然已在春天的尾巴上。然晚风拂过,还是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令笙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出来。 正琢磨着是自个儿进去,还是直接离开时,先头那个小丫头走了出来,给令笙行了一礼,道:“大姑娘,夫人请您进去。” 令笙点头,提起裙子走了进去。 方踏进房门就被扑鼻的安神香冲得脑神一漾,不知南北。程氏端坐在堂前,金玉环佩,气势逼人。两边分侍着数个婢女,其中站在她左侧下首的,便是来寻她的白芍。 如此的阵仗,换了旁人,气先短了三分。可对于令笙这样活了半个甲子仍有余的老妖精,那就得两说了。 令笙双手一揖行礼,曰:“见过夫人。” 令笙的礼行的随意,微微屈膝,意思意思就起来了。程氏不甚在意的笑道,“你来了。” 令笙搞不明白她真是真不在意,还是装的不在意。然她既笑了,令笙也不好板着一张脸,故作深沉。因而,也笑了起来。 世人说话,在直切主题之前,都要先扯扯其他的事情。比如:今天天气如何?你用膳了吗?进来可好?等等等等,其讲究的都是活络话头的氛围。 美其名曰:抛砖引玉。 程氏止住笑,淡然道, “听说你娘病了,可有何大碍?” 这话问的奇妙,一来关心了她娘的身子,二来体现了她宋府主母容人的雅量,而三来则是撇清了对此事视若罔闻的失职。 为得这厢感激她的拳拳心意,令笙儿临表涕零的抹平手臂上方起的鸡皮疙瘩,道:“多谢夫人关心,阿娘总会好起来的。” 程氏又是一笑,“那是自然,先前我也听人提过一句,以为你娘只是寥感风寒,过几日就好,便没放在心上。没成想,这事竟还闹到了老爷的耳中了。” 积劳成疾之症,哪那么容易好? 令笙无意同她说这个,随意的解释了一句,“阿爹问起,我便这么说了。” “原来如此。”程氏顿了顿,又道:“听老爷说,你昨天从府里溜了出去,遇见了坏人,可受了伤?” 借着心意,令笙笑的贼为灿烂,“不曾,说起这事,多亏了晋宁公子来得及时。” 及时?及时个屁! 令笙私以为,晋宁这厮也忒狠了些。自己这是羊入虎口,群狼围饲啊。 不知为何,令笙觉着程氏的表情不大自然。扯着嘴,看上去是在笑,但遮住下半张脸,却浑然不觉。“却是幸运,不过你也得懂些规矩,莫要在由着自己的性子,做出此等有辱门风的丑事来。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我的听南!” 丑事?的确是丑事,可那又如何? 过了半晌,她皱起眉头,道:“你既已入了宋府,就万不该在学了外头的模样,在府里大喊大叫。” 令笙玩味似的看向白芍,见白芍义正言辞的往那一站,心里便已了然。 她不作言语,发呆的直直看着程氏的裙子。 话过三巡,一波三折,是时候进入此行的最终目的了。 程氏的衣裳一丝不苟,就连衣服的褶皱处都十分的规整,这让令笙很是佩服她身边的这几位姑娘。 正想着什么时候让白白那个懒虫好好来学上一学,就听她说道:“听说,你接到了帖子。” 帖子是她爹命小厮送过来的,她爹与程氏伉俪情深,琴瑟和鸣。是以,程氏知道此事,原在情理当中。 “不错。”令笙回道。 “流觞亭非一般人能进得去,如今你接到帖子,就仿佛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砸在头上般。” 要说是馅饼,那也是铁馅饼,一砸一个坑的那种。 令笙忽敢头皮有些发冷,禁不住用手捂住脑袋顶儿。呵呵呵,一阵苦笑,“的确是个好馅饼。” 侥幸没砸死的话,还能拿去当铺里当几个钱来花花。 “你两年前才被接到府里,吃穿用度都是府里的。我想着你们身上必定是没有几个闲钱置办衣物,故而特地为你准备了一声。”说着,一个小丫头捧着一件衣服走到令笙的面前。 那是一件蜜合色的纹花绢云烟罗裙,令笙接了过来,同程氏道谢,“多谢夫人。” 说完了正事,其他的都是些末小节。令笙懒得再同她多扯,告了退,便回了冬苑。 宅斗真费脑子,小伙伴们记得收藏...t^t哭唧唧 第13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5 章 卓维【改】 翌日,惠风和畅,碧空如洗。 冬苑的桐树上门庭若市,画眉鸟同云雀隐在枝头的树叶下,伸着脖子窥探屋内的情形。 菱花镜里倒映出令笙的眉眼,清浅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瞧着白白手中的东西直摇脑袋,“你便是说死你自己,我也是不会穿的!” 白白撇着嘴,甚为委屈,“小姐,你忍心看我死吗?” 令笙斩钉截铁,“忍心!” 白白啊呜一声,扑到桌子上,俯首痛苦。字字泣血,声声控诉,“不就是个肚兜儿,小姐你竟然忍心让我去死?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肺尽数被伤得透透的,一腔热血冷成霜啊~” 令笙儿宛若听见了数只乌鸦排排飞过的声音,不是她不愿得穿她手里的肚兜,只是那肚兜上绣了一只白胖白胖的猪!仔细瞅瞅,那猪屁股后头还有一坨屎黄色的不明物体。 别的姑娘家穿的,不是荷花、牡丹这类的花草,就是鸳鸯、锦鲤这般的鸟禽。怎的,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猪了?! 窃以为,白白这厢绝对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 见令笙没有反应,白白的哭越发加大了。那声音似有响彻云霄,直冲九天之气概,吵的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没成想我战战兢兢,累死累活的在宋府两年,竟比不得一块肚兜儿金贵。果真是当奴才的,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半点都由不得自己。” 令笙无奈投降,抬手扶额,不忍直视。“好了,好了,别嚎了,我穿还不行嘛!” 谁叫她吃软不吃硬! 白白立马窜了过来,殷勤的奉上那大红肚兜,嘿嘿傻笑。除了脸颊稍稍被闷红了些,眼角竟连一滴泪珠子也没得。 令笙伸出两根指头嫌弃的夹了过来,哀叹一声,进里间换上,好在是穿里头的,遮住就好,遮住就好。 将寝服扔在屏风上,白白见状捧着那件纹花绢云烟罗裙屁颠屁颠的跑进来,令笙瞅她极不顺眼,一脚踹在她腚上,愤愤道:“去将那件广袖罗裙拿来。” “嗳!”白白吆喝声,一溜烟儿去换了件过来。 玉涡色的裙身之上并无半点的花色,就连袖口处也只有极为简单的滚边回纹,轻盈飘逸。裙裾清冷如白露,在光华里漾处深深浅浅的涟漪。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娴静时如南山东菊,行动处似流风溯雪。 一动一静间,直将白白看得失了神,“小姐,你这样子真好看。” 这声溜须拍马的称赞,听得令笙通体舒泰,“算你有眼光。” 片刻,又道:“康子准备好了吗?” “一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偏门外候着。” 令笙应了声,领着白白一道出了院子。 待登上马车,驶出两条街后,令笙才恍然惊觉今儿个哪里不大对劲。 杵着脑袋思索了半日,也没能想明白。是以,将头枕在车壁上,正打算仔细回忆回忆落下了什么时,突然,车轮一阵颠簸。令笙的脑袋顿时与这实心梨木板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佛,常说顿悟。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令笙因此一劫而感五识清明,故问白白曰:“今天怎么不见程滢,她不是一向最爱凑这种热闹吗?” 白白闻言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草,迎风荡漾。俯在令笙的耳旁,小声说道:“昨日晚上,表姑娘彻夜未眠,同那两位请教宫中的礼仪。结果不幸受了寒,正卧在床上起不了呐!” “噗嗤,”令笙忍不住笑喷将出来,忙稳了稳发间滑落的簪子,点头赞道:“程表妹虚心好学,真乃我辈楷模。” 白白眉梢微挑,得意洋洋的继续说,“我今晨起的早,可巧撞见了管家请来的那位大夫。于是乎,趁他们不备之际,悄悄溜进去瞧了一眼。你猜怎么着?” 令笙什么都能忍上一忍,唯独忍不了好奇心。心里仿佛有千万根羽毛在挠她的心口般,痒的厉害。“快说,怎么着了?” 白白笑得贼贱,眼睛都眯成了一线天,“表姑娘双目无神,形容憔悴躺在那儿,简直就跟逛了十遍偎红楼般,可怜的紧。” “好啊你,有这等好事,你居然不叫上我。” 白白鄙夷的瞧着她,道:“你不到辰时绝不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挨你一枕头,我可不去触这霉头。” 令笙默了默,以手抵唇咳了两声,义正言辞道:“我那是为了活计殚精竭虑,所以夜里睡不安慰,才...才这样的。” 白白眼白朝天,不欲言语,仅以此代表内心鄙视之波澜。 盛京城外,有一座江陵山。 一辆马车,滴滴答答。远方岚烟袅袅疏笼,近处树影幢幢密罗。 令笙有个爱发呆的毛病,在密闭的空间里更为其甚。她捏了个青玉梨花杯,出神的盯着里头的茶梗浮浮沉沉。直到帘外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令笙才将将回过神来。 “小姐,到了。” 令笙应了声,提起裙角,扶着白白的手下了马车。 艳阳高照里,阳光直直的照耀在她的脸庞上,晃得她睁不开眼。以手搭伞,在光影斑斓里,依稀能看得清,这座宅子的门匾上,飞龙舞凤的写着“流觞曲水”四字。 白白把帖子递了过去,举止有礼,这丫头在人前惯是副人模狗样的面孔。 候在门口的管家,上前来一揖,“宋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家主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快里面请。” 令笙含笑示意,道了声谢,随在一个小丫头的身后进了宅子。 走了没多远,绕过一座抄手游廊,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院子里,流淌着一条半人宽的溪涧。溪水清澈见底,宛若一条玉带贯穿左右。 其源头之处竹林环绕,攸宁寂然。涧边怪石嶙峋,鬼斧神工,仿若天成。 在竹林外四五步远的地方,伫立着一座亭子。亭中环佩叮咚,娇声笑语,好生热闹。 真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那个丫头引着令笙来到亭前,却阻了道不让她过去。 令笙诧异的瞧了她一眼,搞不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莫不是半路平声出只拦路之虎,要让自己撂倒了,才能过去? 悄悄的在心里掂量掂量她的分量,又比对比对自个儿的,决定还是让白白去打头阵好了。 那个小丫头福礼笑道:“我家主子吩咐,姑娘唯有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6 认出这亭中哪位是她,才能放您过去。” 令笙顿了顿,曰:“我若没猜得出她是谁,但是又过去了呢?” 那个小丫头明显一愣,没料及令笙会不出常理的询问。半晌,不急不迫的道:“那奴婢就会被赏顿鞭子了。” 令笙了然,曰:“那位小姐,便是你家主子。” 那丫头顺着她的手望去,又是一愣,随即垂头,让出道来。 令笙上前一步,朝众人中一个穿着蓝色宽袖对襟长裙的女子微微屈膝,“令笙见过卓小姐。” 她的裙子与令笙的裙子有不谋而合之意,一直暖风拂来,宽大的袖口翻飞蹁跹,飘然如仙,仿佛稍不留神便要御风而去。 卓维哈哈大笑,全然不顾半分仕女形象,虚扶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不靠容貌认出一个人来,并非那么困难。何谓相由心生大约是指相由心生一个人内心的看法和独有的行为习惯都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故而,有的人面目和善,有的人面目可憎。还有一种人表面和善,内里却丑陋阴暗。可哪怕他能掩藏的很好,眼神也会露出破绽来。 因此,不要轻易的去骗。无论是谁,都是藏不住话的。有时候倒不如痛快的说出来,来得直接了当。 莳花客,莳花二字想必是出自杜荻华之句:满院莳花媚风日,十年树木拂云烟。 能以莳花客三字为雅号者,必然是个风雅淡然的女子。且说方才令笙问及鞭打之事时,那个丫头丝毫不感畏惧,想必是知道她家主子不会重责于她。 这等不分尊卑,恣意妄为,又潇洒率真的女子定是个不流于俗的奇女子。 以此为基,再来相面,便也有了五层的把握。 卓家二小姐卓维,曾得圣上亲口夸赞有名流雅士之风。这世间除了她,谁还能成为配得上“流觞亭”的女子? 你们这群小冤家,可一定要记得收藏哟! 第14章 石桌【改】 令笙展颜,指了指自己的衣裳,又指了指她的,说:“因为我们俩穿的很像。” 卓维一愣,狂笑不已,揶揄道:“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女子,竟拐着弯儿夸自己。” 令笙私以为,这句“不要脸”乃是对她至高无上的评价。别的什么词儿都不足以如此简洁、明了的表达其中的深意。 须知不要脸这个词语,不仅揭示了做人做事需得搁下面子,放肆去做,而且还显现出搁下的程度。 所谓成大事着不拘小节,这个小节是分程度的。那些个轻度不拘,谋些小利小功的,只能叫厚颜。那些个程度深,寻求盆满钵盈的才能说是不要脸。 是以,令笙不但不觉得是种贬低,反倒自豪,“那是自然。” 卓维嫌弃的瞅了她一眼,轻轻搭住令笙的手,带入亭中。力道不轻不重,不会让人觉得过近而不适,过远而疏待。“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这是赵家三女,她比你大,你可以叫她玥姐姐。”卓维指着离她最近的一个鹅黄色曳地长裙的宽和女子。 令笙行了个福礼,应言叫了声“玥姐姐。” 赵玥浅笑相扶,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温声赞道:“宋妹妹果如传闻中般气度不凡啊!” 这厢话音刚落,一个俏丽的女子立即凑了过来。“正是,正是。宋姐姐仙姿佚貌,仪态万方,今日一见可真是三生有幸。” 饶是令笙这般厚脸皮的人,也被说的脸颊微微发烫。小姑娘不错,甚合她心意。“这位姑娘是......?” 卓维笑道:“这是霍家五女,小字细细。” 这时,站在赵玥身后的一个粉衣女子怯生生说了一句,“霍妹妹所言极是。” 她的声音太小,以至于令笙没能听得请最后两字。然知道是夸她的,便安下心来。低首垂眸,略略装装羞涩,“几位姑娘谬赞了,令笙当不起。” “我可没有,晋宁哥哥向来眼高于顶,寻常女子哪能得他正眼相瞧。可这次,他竟亲自寻早送你回家。宋姐姐你若非过人之处,焉能得他青睐有加?” 霍细细眼睛一眨,颇为狡黠。打趣之意,溢于言表。可苦的令笙满腹辛酸,无处安放。 不知吃的多,算不算是过人之处? 霍细细凑将过来,目光里迸发出好奇的小星星,“宋姐姐,你与我表哥是如何相识的?” 空气中流动的光尘霎时一顿,只见周围的姑娘皆与细细一个模样。其中有几个的,甚为炙热,像是要将她烤熟一般。 “我...我一时贪玩,不慎掉入洛水,是陆世子路过顺带救了我。” “就这样?” 令笙猛点脑袋,极为真切道:“就这样!” 那些个什么凭空冒出来的粉红团团,是根本不存在的。有的,只有那个坏坯子强行为自己拉的仇恨值。 霍细细颇为怀疑的瞧了她一眼,但也没在追问。 卓维适时笑道:“好了,这些个姐妹都是时常一块儿玩的,今日你只需瞧个大概。等多来几趟,你就都认得了。” 令笙连连应道,顺着卓维的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想着总算是逮着机会休息了。哪知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纮姐姐,你怎的真把她叫过来了,也不怕我们的才女啐上你一啐。” 人群缓慢散开一条道,红装绿裹的后头逐渐露出一个身着象牙白色锦绶罗裙,裙身之上绣着红梅的女子。 容颜俏丽若三春之桃,却又清素若九秋之菊。 令笙只消看一眼,就怔在原地。脚下一会儿如千斤之重,寸步难移。一会儿又如生风乘云,可飞奔而去。 竟然是她! 也对,以她的身份地位,在此原属常理。可笑她,着实是少见多怪了些。 卓维笑骂,“云岫妹妹可不像你这般小气,宋姑娘既来了,便是我的客人,你们可都不许欺负她。” “纮姐姐惯是一副古道热肠,”那姑娘显然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继续道:“只是阿瑶实在想不明白,流觞亭何时连一只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了?” 这句话委实难听,连一旁的卓维都掉了脸色,“阿瑶!” 能来流觞曲水的,皆是权贵。如此一场风雅致极的宴会,混入了她这样一个异类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7 ,也难怪有人会瞧不顺眼。 “纮姐姐不能因为她与世子攀上些许关系,便随意的放这个东西进来,也不怕脏了这座亭子。 这些个!东西?! 令笙笑了笑,瞅着桌上的越花缠枝茶壶,淡然曰:“有没有阿猫阿狗,令笙并不知晓,然片刻前路过游廊看见了一只老鼠。这位姑娘若是瞧见忍不住也要管上一管的话,倒不妨去寻寻。” 罗瑶一脸茫然,“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表面的意思罢了。” 卓维“噗嗤”一声笑将出来,随即亭中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噗嗤声。直至众人皆笑了,罗瑶才觉察事情不对,涨红了脸,怒骂: “你这个贱婢,竟然敢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令笙双手一摊,甚为无辜,“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你...你...” 见她一副气得要死却有说不出来的样子,令笙心里痛快极了。 “大家都是姐妹,何须如此言语相对?阿瑶还小。”白云岫轻声说道。 亭中燥热的空气里,仿佛流入一股清泉,平息了似有似无的硝烟。 令笙默了默,暗哼了声,平静道:“这位姑娘言之有理。” “你们在说什么,怎的如此热闹?” 身后一个清朗紧劲,绝而不茹的声音悠悠传来。令笙回头一看,只见七八个男子不知何时已行将过来。她的眼光头一个落在了那个走在中间,穿着红衣的骚包男身上。 好巧不巧,晋宁的目光也恰恰锁在她身上。 有这么一瞬,令笙恨不得用视线将他五花大绑,扔进洛水里一百遍! 若不是他大清早的非要送自个回宋府,何至于落到树敌无数的境界。 小气的女人不好惹,小气的男人更不好惹。 面对令笙如此炙热的目光,晋宁摸了摸下巴,仔细思索了一番。按照以为的经历,这个女人大约是看上他了。 顿时,嘴巴里更吃了只苍蝇般难受。对于这种别有用心的女子,岂能轻易放过。于是乎,晋宁心眼绕了几道,询问,“你睡好了?” 令笙一口老血没能吐出来,卡在嗓子眼里,直咳得天昏地暗,神志不清,五脏俱损!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这玩意胡咧咧些啥! 方才炙热的视线,瞬间化为切金断玉的利刃,生生要将她活剐。 这事得从昨日清晨说起,令笙只要夜里睡不怎的好,脾气就有那么些许狂野。 唔...... 那日夜里又是媚药,又是跳水,又是撞头,又是吓唬的。是以,当婢女卯时来唤她时,被她那宛若来自十八层地狱般幽怨的眼神给唬了出去。 一连数个,皆是如此。 久候不至的晋宁见令笙迟迟没有人影,没了耐性。眼瞅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再这么下去,他那计划非得要大打折扣不可。于是乎,着人舀了盆冷水,尽数匡在她头上。 这样,才有了后来那些事。只可怜了那个送水的侍从,一大早就在河中洗了个冷水澡。 舍不得踹女人,还舍不得踹个男人吗? 亭中众人全神贯注的瞧他们两个,那股劲头简直要从他们两个脸上瞧出朵花来才肯罢休一样。 令笙咳了半晌,才缓过劲来了。只是这个诡异的气氛着实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正想俯在桌子上,再卖力一番。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看上去十分坚固的石桌,刹那间炸裂成数瓣,散落在地。 静,极静,一片死静! 小伙伴们,第十四章和十五章要重新改过,第十六章会有一些重复哟~ 第15章 流觞【二改】 …… 一眼望去,皆为目瞪口呆状! 天知道,令笙多么想以头抢地,祈求时间能够倒流。这特么的,她这般一个文质彬彬,弱柳扶风的娇滴滴大小姐,怎么可能一按就把桌子给按裂了?! 不,这一定是幻觉! 晋宁迟疑了一会,道:“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呵呵呵呵,”令笙一阵哂笑,强装淡定的怕掉手上的灰尘,说:“手误,手误……” 令笙脑袋里唯出现的两字,在晋宁眼中,欲盖弥彰之味甚重。不由得,又肯定了几分。 卓维干咳了两声,缓缓略显尴尬的气氛,“大哥,你们来了。” 须臾,“咦”了一声,又问:“怎的,不见江沅大哥?” 令笙的胸口兀的空了一下,心跳转瞬间已在喉头狂跳。仿佛一个用力,就能吐出来。 有时候特意去回避某些事情,反而更容易感觉到风吹草动。 方才那个说话的男子温和一笑,“沈兄昨日去了雍州,没个十几日是回不来的。” 卓维闻言呆了呆,表情里带了稍许的遗憾。“他去怎的也不同我说说。” 卓家大哥卓无咎好笑道:“告诉你做什么?” “雍州的梧桐木甚好,我想斫把新琴,正苦于没有好木材。他这无声无息的走了,可让我少了把好琴。” 卓无咎揶揄的瞅她笑,笑得卓维莫名其妙,心里发毛。大约是瞧够了好戏,卓无咎清了清嗓子,道:“我这有几坛子好酒,不妨我们去前头行个酒令?”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纷纷响应。 弯弯的溪涧淌过嫩绿的无忧草,偶有单薄的竹叶载在水面攸攸而下,静谧之处依稀能听见淳淳的流水声。 卓府的下人们办事效率颇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空地里便把好了东西。令笙走在最后,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 待众人沿着溪涧都寻了位置后,她才慢吞吞的找了个最远的地方坐下。因为,这里与晋宁相隔最为之远。 将将坐毕,令笙收心敛神才觉稍稍稳妥些。一个侍女捧了只琉璃酒壶搁在一旁的木几下,白色半透明的壶身隐隐约约可见琥珀色的琼浆。 令笙仔细的盯着壶口处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梨花,须臾片刻,忽的听见几声杂乱的琴声传来。定眼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8 看去,指甲剪白云岫的桌前,不知何时多聊聊一把七弦琴。素手微转,轻灵的乐章如清风迎面,空旷悠远。 琴曲不长,几个呼吸的间隙,尾音已悄然落下。坐在令笙对面的华服公子喟然叹道:“今日能听到白姑娘弹上一曲,已是不虚此行啊!” 白云岫浅笑,曰:“这琴做工精良、音色极佳,让人忍不住想要弹上一弹。云岫不才,方才在众位面前献丑了。” “怎能说是献丑?白姑娘的琴声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令笙气定神闲的听他们你来我往的相互称赞,瞅着眼前的酒壶欲要尝尝味道。可木几上空有酒壶,却没有酒盏。 正寻思着要不要掀了酒盖子,引瓶对吹时。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悠悠传来,“不如请宋姑娘弹奏一曲如何?” 令笙一怔,手里捏着的酒盖子“啪嗒”一声掉在木几上,“我?” 那个女子如同见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嘴角裂的愈发的大了。“我听闻宋夫人善琴,想必宋姑娘的琴艺也不差。不妨现在让我们开开眼界?” 令笙觉得她这建议提的委实有些曼妙,这盛京城里但凡对宋家的事感些许兴趣的,皆知她自小长在乡野,两年前才堪堪被接到宋府。世人皆道她为外室女,名不正且言不顺。 然,她既提了这要求,令笙也不好拒绝。将手规矩的放在腹前,正正身子,曰:“可!” 古朴的落霞琴张牙舞爪的摆在案前,令笙张开双臂,指若葱根缓缓划到琴弦之上,玉色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悄悄拂到风中。腰肢挺拔纤细,面容蛾眉曼睩,秋水盈盈,一派秀美安宁之象。 突然,一阵急躁的琴声平地炸起,狂乱如厉鬼哀嚎。震得人齿颤眼抽,神思动荡,七魄不安。 弹琴讲究个急转慢捻,抑扬顿挫。一首曲子,便是一场人生。然这场人生,在令笙手中只剩下麻溜两字。 魔音入耳,不外如是。 一曲作罢,令笙心满意足的抚下手去。因使了些力气,额头上冒了细细的汗珠,脸颊也微微泛红,如同搽了醉人的胭脂。 抬眼望去,霎时滞在了原地。只见众人皆苍白着一样脸。气若游丝,仿佛刚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那女子狠命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接着又用帕子沾了些许水,堵在耳孔里,愤愤道:“你这弹的是什么玩意?” 令笙摸了摸鼻子,虚虚回道,“魑魅魍魉。” 女子不解,“你说什么?” 令笙又摸了摸鼻子,清咳了声,朗声道:“这首曲子名叫《魑魅魍魉》。” 小伙伴们,第十四章和十五章要重新改过,第十六章会有一些重复哟~ 第16章 曲水 女子愣了半晌,随即仰天大笑,花枝乱颤,指着令笙“你、你、你”了八日,也没说出个什么全乎的玩意。 令笙叹了叹,自感罪孽深重,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被她害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罪过罪过啊! 吴芣苢好不容易止了笑,用鱼际抹掉眼角的泪水,鼻孔朝天冷哼了声,“分明就是胡乱弹奏的曲子,非说是什么魑魅魍魉,不知所谓。” 都说女人的心情是四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令笙还沉浸在她这出神入化的变脸绝技之中,无法自拔时,就见她又换了幅面孔,笑盈盈的对卓无咎道:“卓公子,我们开始罢。” 卓无咎没有回答她,反而是第一时间瞧了瞧令笙,“宋姑娘头一次来,想必还不知此间的规矩,不如就让我来说说。” 令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拱手谢道:“有劳公子。” 卓无咎报之一笑,“一会白姑娘会弹奏曲子,琴声起则会有人在上游的溪水里放置一个酒盏,酒盏随水而下。琴声停,酒盏在谁的面前,谁就需满饮此杯,并赋诗一首。赋不出来者,需罚酒三杯。” “原来如此,多谢公子。”令笙笑道。 赋诗她不会,但饮酒她会啊!不就多喝几杯的事情,无妨! 卓无咎点头,示意上游的下人准备,“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罢。” 然,就在这时晋宁突然开口打断,“等等。” 令笙忽敢不妙,直觉会出什么幺蛾子。果然见他开口曰:“把琴给我。” 院里的空气兀的一滞,除了令笙拧着眉哀叹时运不济之外,众人皆睁圆了眼睛不敢置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霍细细磕磕绊绊的问道:“表哥……你要…亲自抚琴?” 晋宁剑眉一挑,反问:“有什么问题?” 霍细细立马怂了下来,连声说“不敢,不敢”。难为令笙刚嗅到些八卦的心,瘙痒异常,不得安宁。 白云岫推开侍女的手,亲自捧琴。 在路过令笙面前失,令笙狠命的伸着脑袋往她手里瞅。仔细瞧来了数眼后,陷入沉思。这琴的材质,做工,音色皆为上佳。可却算不得珍品,哪需得她亲自去送? 白云岫行到晋宁面前,微微屈膝。乌黑的青丝随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衬这脸庞秀美如娇艳的海棠。“陆世子,请。” 晋宁道了谢,着人接过,放在膝上。 温润白皙的手,与漆墨的琴身两相分明,却又十分和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天生便如此相配般。 粗狂的琴声如雨打芭蕉,落在令笙的耳中。盘桓在河边的蜻蜓,呼的振翅而飞。 若说白云岫之曲是深闺中的柔弱少女,那晋宁之曲便是驰骋疆场的悍将。 忽的,琴声戛然而止,似一块平坦的草原被天斧劈断一般。那只酒樽随着漩涡打着转儿,堪堪流到晋宁的面前。 玉牙的杯里浮漾着滟滟如金的流波,似一场绮丽的美梦,让人一不小心就迷失在泡影的幻境中。 那个骚包的晋宁斜倚在石头上,一手抚着琴弦,另一只手杵在下巴上,促狭的看着她,“你不拿吗?” “拿!”令笙为自个儿掬了把同情的心酸泪,从溪涧里捞起酒樽,递到嘴边一口饮下。唇齿间留存着杏花的香味,而又不辣口,极适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9 合酒量浅的女子服用。 卓维瞧着令笙,轻笑道:“这是杏花酒,虽没有金波有名,却也是难得的好酒。你可不要贪杯,把我的酒全给喝了。” 令笙抿抿唇,将残留在嘴上的酒水尽数吮了进去。“卓小姐岂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我那倒是有几坛子自酿的李子酒,拿这个同你换如何?” 卓维一张脸明艳动人,一颦一笑见占尽风流。“说好了,你可不许耍赖。” “那是自然。”令笙回答,转过头去却正好看见晋宁眼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她的心跳不由的呆了呆。 晋宁唤了候在一旁的婢女,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即笑道:“你是赋诗还是喝酒?”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而令笙一向多有。遥记当年她一句“一打乌鸦立树枝,两只黄鸡入腹中”气的那人几日都未曾理她。 “赋诗我不会,就喝酒罢。” 令笙充耳不闻从何处而来的细微讥讽声,伸手拿过一旁杌子上的酒壶。刚想满上,就见方才晋宁身边的婢女端了壶酒,跪坐在她面前。 “世子爷说,这杏花酒不上姑娘的雅量,特命奴婢去取了这壶酒来。” 令笙咬牙,“呵呵呵呵,世子爷无需这般客气,我喝这酒即可,这酒即可。” 说完,慌忙满上杯,沿边将将碰到嘴唇,就听晋宁悠悠道,“此酒那是是去年圣上所赐,我如今将此酒那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沐浴沐浴下天恩,难不成你不肯?” 不肯二字,咬声颇重。他的音色慵懒而又富有磁性,磁性中却又有一种不由抗拒的威严在里。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子更然。令笙不动言语,干脆利落匡了杯中的酒,刚毅果决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婢女手中的酒壶,利索倒上。 干! 连饮三盏,酒如火刀,顺着她的喉咙流进胃里。火烧火燎的灼得厉害,眼睛里更是崩出了烟花。 流光溢彩里,晋宁笑得甚为奸诈,“继续。” 琴声再次想起,棹影翰波飞万剑,劈沙踏浪鸣千雷。 酒樽晃晃悠悠再次到了令笙的面前,令笙认命般的拿去杯子又喝了三杯。 酒入愁肠,愁的不是相思人,而是晋宁这个笑得贼贱贼贱的坏坯子。 卓无咎略感不安的命人给她倒了杯水,道:“宋姑娘,你没事吧?” 令笙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无妨,我没事。” 听说西北之地的充州,有一种名叫缥醪的烈酒。酒性之烈,没人能喝过三盏。不知这酒比之缥醪酒如何? 又连饮了三杯,令笙的脑袋已然昏昏沉沉,眼睛更像是蒙了层水雾。 琴声第三次响起,待它停下来时,酒樽不出所料的仍在令笙了面前。 卓维笑骂,“你这个棒槌,给本小姐好好敲。把把都是宋姑娘,那我们这群子人还玩什么?” 第17章 醉酒 晋宁不置可否,笑的甚为奸诈,“对了,忘了说。这酒极烈,需得掺上白鹭才能喝。” 令笙的意识顿时炸成了一朵喇叭花,嗡嗡一阵鸣响。指着一箭之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晋宁,咬舌道:“你…你..怎么不早说?!” 晋宁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偌大的笑容,“现在说也不算晚啊。” 常言道: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 令笙气极,“你个王八蛋。” 前世她还盼自个儿能生出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气度来,到了这辈子,娇滴滴是什么?不晓得! 只见她抄起酒壶,踉踉跄跄的直奔晋宁而去。身旁的婢女见她来者不善,欲将她拦住。可转念一想,方才令笙徒手劈石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真拦啊。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是以,令笙不费吹灰之力的,来到晋宁面前。单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哟!这么着看你,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晋宁的脸色陡然一遍,怒目而视,好看的桃花眼里迸发出慑人的寒光,“放肆!” 因着生了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而常为人误会。晋宁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别人说他的容貌。 这若是搁在平日里,令笙保管会被吓退数步。可如今,她脑袋不清不楚,只觉得生起气来的晋宁更有味道了。于是乎,忍不住伸出万恶之手,捏上一捏。 周围的人顿时抽了一口凉气,有几个还狠命的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走眼了。同时,也为这个不怕死的小小五品少卿之女,点上一柱香,敬畏她的勇气。 在座的还以为今日见到晋宁被捏脸已是奇景,哪成想接下来的这一幕没让他们将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 令笙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蛮横的卡住晋宁光洁的下巴,另一只手持壶,往他嘴里倒酒。 一边倒还一边说,“胖墩儿,没事,姐姐给你喂药。吃了药药,肚肚就不会疼了。” 晋宁未曾料到会有人敢近他的身,一时不查竟真让她得逞,灌进去一口。鼻子嘴巴里都是,辣得他嗓子眼里直想喷火。 当下手一个使劲,就挣脱了她的钳制。脚下一踹,令笙一个不稳,朝后摔去。 “世子爷,您没事吧?” 晋宁的脸比之烧成炭的腌菜不遑多让,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冻入骨髓的冰霜,“扔下去!” 卓无咎皱眉,急道:“世子爷不可,宋姑娘到底是个女子。” 吴芣苢不阴不阳的哼了声,“就她这样,哪里像个女人了?” 令笙砸吧砸吧嘴,隐隐约约的听见,有谁问她哪里像个女人了。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旧日的琼花树下。 她沉吟了会,正色道:“诚然!我全身上上下下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少年,你若瞧不出,定然是眼睛有毛病。听姐姐的,快去找个大夫瞧瞧,莫要讳疾忌医啊!” ……. 前世之事,惟有梦里她才记得明白。 彼时,府中下人见传了些许不入流的非议。当着她的面自然不会说,可背过弯曲都道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巧的是,这话还是让她听了去。 令笙私以为为这神伤的委实是白痴了些,然谁没个青春年少狂妄敏感的时刻。那时,她还未修得现下这般脸皮子厚实的技巧,是以入了心,流了泪,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0 还偷偷溜出了府去。 由于去厨房帮忙砍柴的缘故,故而那天她穿了身土褐色的短袍,将头发尽数束起。灰头土脸,怎么瞧,怎么像是个男的。 是以,她站在街头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满脸皆是时,引来了不少的关注。 当令笙哭饱了,抹掉眼泪回头看,忽瞅见不远处围了一层的观众,被唬的差点儿没爬树上去。 心里那些些羞耻心如春风又绿江南岸般,络绎不绝。红着耳根子,晃晃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那人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袍,分开众人。在令笙慌神间,牵着她的手离开了那里。 你若问令笙是何时爱上那个人的?她会告诉你,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已经爱上了。 爱情如此这般的神奇,有的人对面不识,而有的人去一眼万年。 令笙一直以为,他们是第二种…… 从那个人给了她温暖的那一刻起,她便这样随便的爱上了。 琼花树下,蝶影翩跹。白云遮住了日光,闹市的喧嚣在这里恍如隔世。 令笙坐在街头拐角的石阶上,喘着粗气,呆呆的瞧着那人,问:“你拉我来这么做什么?” 青衣男子如一盏清茶悠远闲散,又如一本老书意味醇香。尽管他也在喘着粗气,然令笙觉得那样也是极好看的。“不拉你,难道让你在那抓耳饶腮吗?” 令笙耳根子尚未退去的红意,又加深了些。内心的那点小心思仿佛被人给戳破了般,不好意思起来。“我那只是……” 他好笑的问,“只是什么?” 令笙着急解释,“只是……只是耳朵痒痒罢了!” 他失笑,“好好好,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在大街上哭哭啼啼的,也不嫌害臊?” 令笙觉着他这话说的不对,难道是男人就不允许在大街上哭吗?大昭的律例里也没有这一条。 昔日在沄州时,她曾在书院的窗户外偷学过一段日子。晓得问人问题,不能说是问问题,而叫讨教。 于是乎,令笙诚心的同他讨教讨教,“为何男人就不能哭了?难道女人就可以可以吗?” 他愣了半晌,“女子一贯爱哭哭啼啼的,在哪都能瞧见。” 令笙更不认同他的话了,“你这话不对,我就不爱这样。” 数年都没哭过一回,今日只是个例外。 那人目瞪口呆的问,“你竟然是个女的?” 大抵是他这句反问伤了令笙的心,令笙理了理炸毛的发丝,正色道:‘诚然!我全身上上下下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你若瞧不出,定是你眼神有问题。我建议你去找找大夫,切莫讳疾忌医啊!’ …… 斯人已远,往事不可追。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何处是梦,何处是境? …… “扔下去!” 令笙觉着有点颠簸,刹那间,一股清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勉强回了些神来,迷迷糊糊间发现自个儿莫名其妙的躺在溪水里。 抬眼望去,见其中那个最鲜艳的红衣骚包男臭着一张脸,衣襟上还有几道可以的污渍。。她一向是个好姑娘,正想问他需不需要来水里洗洗。可转个眼儿又瞧见他那淬了毒的眼神,便又作罢了。 溪水清凉,很是舒服。令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头枕在岸上,趁着酒劲睡了过去。 以天为庐,以地为盖,以溪水被席,以青草味枕。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第18章 江沅 …… 她又做了那个梦…… 南华寺的长廊外,暴雨疏狂。凄厉的雨将刚刚结出果儿的杏树打得七零八落,杏子散布了一地。只剩寥寥几粒还在枝头,狼狈的左躲右闪。 忽然,天空乍响一声惊雷,将令笙吓的后退了一步。潮湿的寒流扑面而来,直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夜已过半,四周暗成一片。唯有手中的灯笼,犹自染出昏黄的色泽。在孤寂的夜色里,仿若一颗明星点点闪耀。 令笙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看着不远处溅起的涟漪,蓦地心感悲凉,哀叹了一声。在空空荡荡而又嘈杂的院子里,状若无声。 倏忽间,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的从不远处传来。吓得令笙一个激灵,连带着灯火都一阵晃悠。 “你为什么叹气?” 令笙朝那看去,只见另一头的长廊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影子。因隔得远,瞧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的看着像一个人的模样。 她不由的咽了咽唾沫,脚已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想提步往后走走,却发现浑身提不起力气,只得僵在原地。 听闻山野多精怪,能幻化成人形,迷惑路人。待功成后,吸食其元气,啃吃其血肉,捣毁其骨骼。随即遁入深林,难觅踪迹。 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夜里,凭空冒出来一个人影。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心惊胆战。自己不会真这么背时,给撞见什么东西了罢? 那影子见她没有回答,加重语气又问了一句,“你为何叹气?” 令笙的手心已冒了虚汗,直觉着那玩意冒出一股邪气,颤颤巍巍的道:“杏…杏都…都掉了,没…没得吃了。” 不知是不是她自个儿的错觉,她似乎在模模糊糊见听到绿萝一声低笑。不过片刻便又听他道:“你也很喜欢吃杏?” 令笙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回答。琢磨着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难不成这妖怪还要挑挑口味,不中意的不吃? 他问:你也喜欢吃杏。也字,代表还有人也喜欢吃,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他自己。那么,反之说就对了。 她定了定神,将灯笼稍稍提高了些,道:“不喜欢。” 那人一愣,来了兴致,“那你为何会在意这个?” 令笙不假思索的回道:“因为欢喜它的名字。” 这句不假,杏子涩,不及桃子脆口。相比来说,她更爱吃桃些,然若是亮着放在一起,让她挑选的话,她仍会选择杏。 这一次令笙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笑了,那声音如暮鼓晨钟,在无尽的群山上悠远绵长。 一道闪电在夜幕里裂出一束白芒,将漆黑的院子照了个通明,刹那间又暗了下去。在那惊鸿一瞥中,令笙将那人的模样看了明白。 心里的惊讶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1 ,堆积的不只一星半点,“怎么是你?!” 可须臾瞬间,惊讶又转变为欣喜若狂。她的眼中,像是炸出了无数的烟花一样璀璨。 从那个地方又传来了一句,“今日你到穿的像个女子。” 人影移动的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令笙面前。在朦胧的光影里,他的样子逐渐清晰起来。青色的长袍妥帖的穿在身上,一步一步见,随着轻风微微浮动。身长如玉,举止悠然自若,儒雅似书。定眼一看,不正是那日在街上,将自个儿拉走的人吗? 令笙提着裙摆快速走上前去,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然而至,就连声音里也带上了些些轻快的语调,“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含笑,对她道:“我来寻一样东西。” 令笙浅浅的一笑,曰:“那你找到了吗?” 那人轻点了一下头,也笑了起来,“找到了。” 在不大光亮的烛火里,他的脸如同蒙在了一层薄纱。温润,却又迷人的紧。令笙不由的呆上一呆,神思迷失在美色的秋水里。“那可真好,没别来一趟” 那人失笑,问:“你呢?为何深夜在此?” 穆然提及此事,令笙的心情宛如坠落九天,无力了许多。“我娘病了,我来这里为她祈福。没成想回去时,突遇骤雨,便困在了此处。” 那人顿了顿,“你娘病的很重?” 令笙叹了口气,点头道:“大夫说很严重,昨儿个晚上她对我说想见见爹爹,可我却连我爹的面都没能见着。没办法,只好来这里瞧瞧,看看有没有转机。” 那人问,“你爹很忙吗?” 令笙苦涩的笑了笑,声音很轻很轻,在雨落里霎时埋入尘埃里,“谁知道呐……” 许是令笙的神情太多哀伤,又或许是夜色太过醉人。她的头顶忽的多了一个温暖宽厚的东西,抬眼一瞧,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到了她的面前。而头顶上的,赫然是他的手,“别担心,你娘会好起来的。” 令笙从未与男子亲近过,这么一下子遽然涨红了脸,连耳朵尖尖都没放过。脑袋嗡的一声,以至于他说了什么都没听得太明白。 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僵了僵。将手收了回去,窘态的咳了两声。 令笙也咳了咳,低声谢了句,“多谢公子。” 语毕,四中的空气不出意料的沉默下来。令笙受不了这个气氛,率先打破了这似有似无的尴尬,换了个话题道,“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风淅淅,雨纤纤。在这寥落的茫茫沧海桑田里,有什么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令笙听见,那人轻浅的笑了笑,道:“沈江沅。” …… 一觉酣畅,直睡到暮色四合。 令笙恍恍惚惚的睁开眼,头疼的厉害。望着头顶上靛色的帐子愣神,只觉得这眼色莫名有些眼熟。想了半晌,才记起来这是她自个屋里的床幔。 “小姐,您醒了?” 令笙被这忽如其来的声音给唬了一跳,转眼看去,只见白白幸灾乐祸的趴在床头,盯着她。 她瞪圆了眼睛,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半寸,问:“你在做什么?” 白白眼里写满了高兴二字,兴致盎然的回答:“小姐,您知道吗?如今您在这盛京城里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令笙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问:“什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白愈加开心,“您都不记得了?” 令笙愈加不解,“记得什么?” 白白一张脸越凑越近,末了都快帖她脸上来了。戏谑的眼神,已是挡都挡不住。“今晨您在宴会上调戏了晋宁公子,您不记得了?” 第19章 来意【抓虫】 “胡说!”令笙断然否认,她怎么可能做这般没皮没脸的事情?她可惯是个循规蹈矩的良家少女,这话是断断不可信的。若说是谢云舟,那还可靠些。 白白如是闻及这些话,少不得又要翻是一阵子的白眼。然此时,她闪耀着的,满满是幸灾乐祸四个字。“真的!奴婢还能骗您不成?您可不仅仅调戏了人家,还指着鼻子骂他眼神不好来着。” 令笙的脑袋涨疼得厉害,早晨那些个混乱的场景,宛如潮水纷至沓来。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她那脆弱的心灵,将她里里外外啃了个干净。 她貌似…好像…真的…把晋宁给调戏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苍天啊! 令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颤颤悠悠的问:“他…他当时…的脸色如何?” 白白笑靥如花,残酷道:“青中带黑,杀机毕现。” “嘶—,”令笙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感外头的夜色凄凉入骨,苦海无边。 瞧见自家小姐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白白通体舒泰,忍不住又加上一句,“奴婢听闻晋宁公子脾气不大好,以往得罪过他的人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小姐,您今后可要多加小心呐~” 雪上又加霜,落井再下石。令笙这会子目光呆滞,双目无神,可内里却波涛汹涌,一万个棒槌也难命心境,“你说,我们此时避避,可还来得及?” 白白还未来得及回答,一声音自外头凭空乍起,“来不及来了。” 忽的,房门被撞了开来。一个身影以超沉逐电之势扑将过来,用力之猛险些将床板子都被震塌了。 定眼一瞧,这个以王八行径般趴在檐边,钗横鬓乱,花容失色的女人,不正是她那亲亲阿娘吗? “阿娘,我没有偷吃你的芸豆糕。”令笙缓了缓,直觉她娘是来兴师问罪的,故气先短了三分。 罗氏气急败坏,心急火燎,气喘吁吁,将说出的话切裂成碎屑,“饭桶!快…快走,你…你爹…你爹…来了。” 屋外的蛙声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躁扰的喧嚣。她朝那望去,不多时便见她那爹爹宋秋明并着程氏,还有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将这间不大的屋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夜浓如水,黑咕隆咚。新月掩在重云之下,透不出银华。除却灯火,天地间再不见光亮。 令笙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将罗氏扶将起来,遮在身后。 一双明眸似碧海长天,定定看着宋秋明,盈盈一拜,“不知爹爹深夜来此,有何要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2 事?” 来势汹汹,来意不善。 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她爹脸上此时的神情,那这两字便再合适不过——厌恶。 “听闻今日你在宴席上醉酒,得罪了宁国侯世子,可有此事?” 令笙忽感畅快,片刻前那沉重的心情霎时变得轻飘飘起来,“酒意醉人,女儿一事没能把持得住。” 宋秋明皱眉,言语里已然夹着雪冷味,“你可知,你是宋家的大小姐?” 令笙乐了,嫣然似锦,“自是记得。” 前世今生,从不敢忘! 她爹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的脸,嫌恶之意溢于言表,“你既记得,为何要做下这等不顾颜面之事?” 不顾颜面之事是什么?她一不曾杀人放火,二没有偷香盗玉,何谈不顾颜面?她不懂,是以如实回答:“女儿不知,女儿不曾。” 这话不知刺激到他哪片逆鳞,她爹兀的怒将起来。抄起桌上的青釉茶杯猛的掼在地方,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你竟还不知悔改!身为宋家大小姐,一言一行当恪己守礼,进退有度。而你呢?!当众醉酒,顶撞世子,一桩桩一件件何曾有过宋府小姐的模样?” 令笙默了默,淡淡的问:“爹爹可是来向我问罪的?” 方才一直静候在一旁的程氏突然冷哼了声,打断宋秋明欲要出口的话头。程氏珠翠环绕,白芍白芨两大丫鬟分侍两侧。端的一派主母姿态,好生气派, “流觞宴上皆为权贵,我怜你从未见过世面,便好心给你准备了件衣裳。又怕你不懂规矩,让听南候在马车里与你一道同去。谁知你不领我的好意便摆,竟还偷从偏门溜出府去。果真是翅膀硬了,连府里的规矩都丝毫不放在眼里。” 第20章 问罪 宋秋明愕然,“竟还有此事?” 程氏冷笑,不阴不阳的哼道:“可不正是,难为老爷如此看重此事。谁知,小姑娘倒是个有主意的主儿。” 近些年来,令笙她娘养成个胆小怕事的性子。瞧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虽不知发生了何事,然已被唬得颤了胆,急急忙忙替她女儿解释道:“老爷,阿笙不是故意的,这其中定然又什么误会。” 程氏身旁的白芨不屑曰:“能有什么误会,她穿的什么衣裳,坐的什么马车,只消一打听便知道得清清楚楚。白芨真佩服大姑娘,竟能两次静悄悄的偷溜出府去,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后头这半句显然不是说给她听的,然令笙没有要解释,也没有要反驳的意头。只是浅浅的着他们…… 果不其然,宋秋明闻及此话,眼中的憎恶之意愈加强烈,“说!是谁帮了你?” 时至今日,他连装都不愿得装了,这才是对她真正的态度罢?令笙有些好笑,突然对当日他接她们母女两回宋府的缘由感兴趣了。 令笙她娘紧张的,连声音都嘶哑了,“老爷,没有,阿笙她没有,她真的没有。” 这句解释,如此的苍白。 宋秋明没有理会她娘,只是看着令笙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冷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来人!去给我查今日门房都有谁出去过!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罗氏一听便知事情将要暴露,一个箭步上前扑倒宋秋明的脚边。死死抱住,泪目潸潸。“老爷,这一切都是误会,阿笙一直待着冬苑里,怎么可能会认得什么旁的人。” 程氏又是一声冷笑,“若没有旁人帮她,她是如何去的流觞亭?” 罗氏怔住,口拙难辩。呆了片刻,决然道:“不!不是阿笙的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她无关。你若想罚,就罚我一人罢。” 舐犊情深,昊天罔极。她娘的用意,焉能不知。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处,瞒不住,也无需瞒。 那大丫鬟白芨冷哼一声,“罗姨娘,不是我说您。以您的本事,可还做不成此事,何必越俎代庖,替人背黑锅。你以为老爷就这么好糊弄?” 令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欲将她娘拉起来。可她娘扯住她袖子妄要拉她一道跪下。好在令笙早有准备,手下一个巧劲,反倒将她娘拽了起来。 “阿笙,你做什么,还不给你爹磕头认错?!”罗氏不解,呵斥。 令笙闭口不言,只是将她交给了白白。 外头起风了,带着潮湿的凉意细细浸染她的衣裳。想必下半夜,便会有一场大雨倾盆。令笙沉下连,悠悠的道了声:“白芨姑娘此言差矣,我阿娘可不是什么……” “放肆!”程氏怒喝,将令笙的话赫然打断,“你竟还敢狡辩?” 狡辩?她狡辩什么了? 然,令笙当真闭了嘴。可嘴角不见丝毫苦意,反而带着点点笑容。似讥讽,又似无畏。 程氏横眉倒竖,“怎的?还说错你了不成!昨日你在府内大吼大叫,我都不曾说你什么。今日你又犯下如此一桩大错,还行为无状,举止粗俗,怎堪为宋府小姐!” 令笙还是不言,只是笑着,犹带岭梅香。 便在这时,一个婆子走将进来,行礼道:“启禀老爷,那个私自送小姐出府的人已经走到。老奴已将他压在院里,听候老爷处置。” 她爹问,“是谁?” 婆子回答,“是偏门的康子。” 话毕,那婆子趁人不注意偷看了令笙一眼。令笙了然,心里最后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既找到了所谓的同谋,宋秋明并着那程氏又怎么轻易放过他。不出所料的听她爹说:“重责五十鞭子,逐出府外。” 那婆子顿了顿,迟疑道:“可那康子签的是死契,赶出府岂不是便宜了他?” 宋秋明岂会在意这个,当即改了,“那便重责五十,拉出去发卖了,别让我再见到他。” “是。”婆子领命退下。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了康子凄厉的哭喊声以及鞭子落下时的破空声。其之惨烈,让罗氏止不住的颤抖,连脚也发起软来。若不是又白白扶着,怕是要跌坐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3 在地。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令笙深以为意。不过不凑巧了,她娘还活着。 “至于你……”宋秋明顿了须臾,道:“重责二十,软禁冬苑。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重责二十,大抵只是想将她打得起不来穿罢了。 罗氏实感天昏地暗,一双泪眼无语凝噎,过了好半晌才缓过来,“相公,不要啊!阿笙还小,怎么能受得住这二十鞭子。” 许是急狠了,话音刚落,令笙她娘便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弯了身子。“相公,我求求你了,放了阿笙吧。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若有什么意外,我也活不成了。” 第21章 鞭笞 罗氏实感天昏地暗,一双泪目无语凝噎,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相公,不要啊!阿笙还小,怎么能受得住这二十鞭子。我求求你,放过她,罚我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成了。” 许是急狠了,话音刚落,令笙她娘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便是往日的称呼,也在无意间道将出来。 屋内的气氛陡然一变,凭生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冰碴子。程氏勃然变脸,疾言倨色的吼了声,“闭嘴!” 在场的丫环婆子皆垂下头去,大气不敢出,汗下如渖汁。程氏惯来秉持宋府当家主母的身份,鲜少有这般色厉荏苒的模样。如今忽的如此愤恨,就连宋秋明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她一脸怒容,眼内燃烧着无形的红莲业火,恶狠狠的对她娘道:“别在让我听到这两个字!” 窗棂上的树影,摇摇曳曳,灯火婆娑...... 令笙一个闪身,把罗氏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一双眸子毫无畏惧的回看过去,对她方才的话嗤之以鼻,“程姨娘莫不是忘了,沄州宋府祖宅的族谱上,写着谁的名字?”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绕着房梁,迟迟不散。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阿笙!” 令笙偏着脑袋,脸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耳朵也嗡嗡响个不停。惨淡的光芒,将她的表情掩在玄暗的光影之下。 白芷皱眉,呵道:“放肆!我家小姐乃顺天府丞程大人的嫡女,岂是你一介来路不明的野种可以冒犯的!” 白白冲了上来,以老鹰抓小鸡的护犊子之姿,挡在令笙面前。龇着牙,如同一只随时待命撕咬的小兽。 呵呵......野种...... 令笙她娘慌乱的抚着她的脸,道:“阿笙,别胡闹,快给你爹和夫人赔礼道歉。” 令笙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轻推开她的手,看着她爹淡然道:“爹爹若是想罚那便快些,夜深了,我想休息。” 宋秋明气极,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来人!把她拉下去。” 语毕,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即上来,欲来押人。可还没到跟前儿,就被白白手打脚踢的推了开去。 “反了天了!给我一并拿下!”宋秋明一声怒吼,将栖息在桐树上的鸟雀惊醒过来,吱的振翅远飞。 敌众我寡,白白那架势唬人还行,若来真的,不过几回合便被人拿下。令笙被剪了双手,压在一条庭中。院里的青石板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想必就是康子方才留下的。 阶前檐下,宋秋明与那程氏居高临下。她娘被驾着,哽咽之状,泣不成声。 凌厉的鞭子如迅雷裂帛落在身上,所到之处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令笙闷哼了声,咬牙忍住。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接肘而至,须臾片刻的功夫,令笙的背已是血肉模糊,将素白的寝服染成鲜红。 她娘瘫软在地,啾啾哀鸣,“阿笙,你就跟你爹认个错吧!不要啊!!!” 打到最后,感觉已然麻木。直到最后一鞭落下,令笙的脸惨白如枯石,血色溅了满地。在摇摇欲坠之际,她娘奋力挣脱了束缚扑将过来,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阿笙,你没事吧,被吓唬娘。” 令笙气若游丝,浑身脱力,却仍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爹爹慢走!” ...... 况当好时节,雨后清和天。 一夜暴雨疏狂后,庭前积了滩清水,宛如铜镜倒映出一片湛蓝的天空。白云浮闲,清风习习。胖墩儿踩着软绵绵的肉垫儿,以肥胖之躯灵活从微敞的窗户缝隙里钻了进去。 罗氏端了碗漆黑的药汤子,‘吱呀’推开老旧的房门。走进屋内,却见令笙儿抱了个枕头趴在床边,手里头还拿了折话本子。连忙上前去,夺了过来。“你怎的起来了?不好好休息,看什么话本子。” 令笙眨巴眨巴眼,水汪汪的似一泓山泉。还未说话,便已让人于心不忍。“阿娘,我还有三四页便看完了,您就给我吧~” 她伸出手欲要去够,不料牵动背上的伤口,疼的她嘶嘶直抽冷气。 令笙她娘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骂曰:“活该,性子这么倔,也不知是像谁。” 末了,还将书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势要让她望眼欲穿,心痒难耐。 忽的,静谧的屋子幽幽飘荡着一声哀叹。令笙顿时耸起肩膀,睁大眼睛,直觉不妙。趁她娘不经意时,偷摸着儿往里头悄悄挪了半寸。 正想再往里挪挪,离她娘远些的时,便听她娘拖长语调,慢悠悠的喊:“阿笙啊~” 补上昨天的...不要问我字数为什么这么少,这本真的太难写了,呜呜呜....π_π 第22章 告别 令笙顿住,微微抬起的臀滞在半空中,心发慌慌的应了声:“嗳…嗳…” 她娘背对着她,坐在逆光里,身量单薄。去岁还有些紧绷的衣裳,县如今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折了。“你以后莫要再像昨日那般莽撞了。” 令笙回了句仄声的“啊!”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可见说话是一门技艺。又比如说这个‘啊’字,既可以表示是同意,然转个弯儿又可以说是不答应。这其中究竟代表的什么,凭君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4 猜测。 叹息西窗过隙驹,微阳初至日光舒。金霞斜穿朱户,蒋屋内的菱花镜照得熠熠发亮。她看不见她娘的脸,却听见她娘笑了声,轻柔似水,一如往昔,“你啊,净知道哄我。” 令笙像一只小狐狸,狡黠的偏着脑袋,道:“阿娘可别冤枉我,你瞧我哪会说的话没有作数?” 她娘啐了她一口,笑骂:“戳巴子。” 笑末,滞了滞,又道:“阿娘并不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要你平安那便够了。” 此话一出,令笙立马炸了起来,“可那是你应得的!” 她娘摆手,打断了令笙的话,言语如三春之柳,说:“好了,你还小,自然不懂这些。” 令笙撇嘴,不置可否。人生在世,自当要活的痛快。这里受委屈,那里也受委屈,岂不是要被憋死去不可? 她娘笑了笑,声音染上秋色,“你小时候跟着我流落街头,时常没有饭吃,饥一顿饱一顿的。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你爹,却又到处受气。是娘没用,娘对不起你。” 令笙摇头,伸出手搭在她娘的胳膊上,“阿娘,女儿从未这么想过。” 往日种种,若非若非有她阿娘全心的呵护,她怕早已入了枉死城。 只可惜,她娘光活着,便已拼尽了全力,何谈安足。 她娘道:“你从小性子就倔,凡事要强,又不爱解释。阿娘着实担心,你今后该怎么办。” “阿娘…” 房里静了下来,细小的浮尘在阳光璀璨的地方缓缓流动。胖墩儿“喵”了声,跳上床来,挨着令笙的手背轻轻蹭了蹭。 又过了少焉,她看见她娘微微转过头,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喃喃道:“阿笙,别怪你爹。” 令笙垂眸,仔细盯着胖墩儿圆乎乎的小脑袋,内心五味陈杂。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娘的话,索性闭上眼,装睡! 闭着闭着,意识倒是果真逐渐迷糊起来。在将要睡过去的那一刹那,她仿佛听见他娘说了一句什么,可又没听得清是什么。朦朦胧胧,不知是幻听,还是真实的。 …… 那些个伤口看的吓人,可那皆是些皮外伤。左右不过三四日的功夫,令笙同白白就都能下地来活动活动了。 这几日,可苦了白白这个好动鬼。据她娘说,她已无聊到用各种小动物的喊声,编了一首曲子。 令笙听了很是新奇,忙唤了白白过来开开眼界。 话本上常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白白读到这里时,每每都要犯上一回花痴病。再加之其后跟来的片片浊世佳公子,那可更不得了了。 是以,她还未到房门口,令笙就听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 牛的哞哞声,狗的汪汪声,猪的哼哼声,平稳交叠,抑扬顿挫。令笙险些以为这是一群牲口在打架,惊的差点儿将茶盏给丢了出去。 这其中,就数猪的哼哼声听得尤为清晰。 令笙儿及时堵住的白白的嘴,把她打发走,这才将将保住了自个儿的耳朵。 ……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悄然而逝,还没来得及眨眼,又过去了七八日,两人的伤已然好了个大概。令笙坐在石阶上,微笑的看着白白像个傻子一样,围着院子绕圈。 可算是解脱了,躺了几日,没给长出毛来真是万幸。难怪白白一好,便如此兴奋。罢了,由她疯去吧。 直到她跑尽兴了,令笙才喊住她,说:“去准备下,我们出趟远门。” “唉,”白白吆喝声,兴冲冲的跑进屋里。 令笙自个儿也回到屋里,从木橱里抽了件竹青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又利落的绾了个男子发髻,摸了支白玉簪插上。 她娘从外间进来,看她这身打扮,少不得暗暗担心起来,“这才刚好些,又要出去,这次去多久?” 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令笙将腰间的白玉佩戴好,一个翩翩少年郎,顿时出现在菱花镜里。“这次要久些,需要个十几日。我与白白未回来之前,若有人要见我,阿娘你便说我们重伤未愈,起不得身。” 令笙她娘忽然不对,陡然问了句:“你莫不是故意挨打的,好腾出时间出门?” 令笙怔住,呵呵傻笑:“怎么可能,阿娘,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她娘甚是怀疑的将她逡巡了好几个来回,看的她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才肯放过她,“你要是个男子,那该有多好。” 令笙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又握了握她娘的手,随即松开。边往外走边说道:“女子有女子的好处,您就别想这么许多了。” 罗氏朝令笙的背影伸出手,追了出去。“等等…” 令笙回头,嫣然一笑,“阿娘,我走了。” 庭前的桐树花开又落,遥记她们将住进来时,这树还是奄奄一息的情形。先如今已是树叶繁繁,生机勃勃。 胖墩儿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贴在她娘的裙角转悠。岁月静好,现实安慰。如果可以,真希望时间在这一次定格。 罗氏欣慰的也是笑着,“路上小心,莫要贪玩。” 令笙浅笑,与白白大步走了出去。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文中诗句皆为引用 戳巴子是长沙话里骗子的意思@_@ 第23章 出行 滴答的马蹄声穿过人流不息的长街,一路向北。盛京的城门徐徐远去,疾风掠过,古道的尘埃喧嚣而上,欲要遮天蔽日。 两侧的榆木行过车旁,远方的重峦似泼墨入画。令笙仅着了件薄纱,懒洋洋的斜依在方枕上,目不转睛的把玩着一个奇特异常的木盒。 木盒的四角有八根突出柱木,各自契合,却又各自能活动。形状随柱木的移动而变化万千。内含五行八卦,合纵连横,很是复杂难解。 白白从隔间里掏出一个水灵灵的桃子,顷刻的功夫便啃了个干净。随手将桃核抛出车外,砸吧砸吧嘴问:“公子,您都玩了多少日子,还没打开?” 令笙挑眉,手下不停,眼神都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5 没赏他个,“这是上古传下来的偃师锁,我若能一下子解开,那我便能称霸天下了。” 白白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真这么厉害?” 左转右扭,越弄越糟。令笙仰头望天,气馁的抵在车壁上,将这个传说中的神器丢开,还不解恨的踹远了些,“假的!” 这宝贝缘何会到她手中,那便说来话长了。 偃师锁其实是她自云梦泽的一处溪涧里捡来的,早些年她去宛州与人干仗,没成想输了。故以遁入深山,避开那混账玩意的讥讽。 灵山宝地,树高林密,多珍禽野兽。她在一个山洞里猫了两日,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悄摸出去,溜回盛京。谁知刚出洞口,就见一只吊睛白额母大虫叼了头与她差不多重量的野猪,朝她走来。 乖乖,这敢情是这虎大爷的老巢?! 令笙暗叫了声“不好”,精神霎时紧张起来。好在脑子还未曾全部傻掉,一边观察,一边不着动静的往后退去。直至退出四五十步远,那只母大虫还是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当机立断,撒丫子跑了开去。 疯狂的,不要命的往前冲,横生的枝桠和杂草将她的手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疼得她龇牙咧嘴。 奋力狂奔了两三里地,目光晃的看不清东西。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如同车轮般滚将下去,落入溪涧。便是在那儿,找着了这个偃师锁。 可让人惊讶的是,这锁也不知在那里泡了多长时间。流水日夜不息,竟没有腐蚀的意头,神器果真是神器。 长路漫漫,夏莺啭啭。楝花飘砌,簌簌清香细。 旅途最是无聊,令笙伏在手臂上,盯着窗外的岚烟发呆。蓦的听见白白口齿不清的问了她一句,“对了,小姐,您为何不用程...给您准备的衣裳和马车?” 令笙看了她一眼,白白的两颊塞得鼓鼓的,像一只囤食的小松鼠,她问:“你可还记得,那晚程氏唤我过去,说了些什么?” 白白无辜的眨了眨眼,含糊道:“公子,您糊涂了,那晚是您一个人去的。” 令笙怔住,闭眼以手挡唇,咳了声,“我就是问问你,你公子我英明神武,焉能不记得?” 白白乖巧的“哦”了句,道:“奴婢不晓得,公子您说。” 令笙暗松了口气,嘴巴却不饶人的说:“你这丫头,离了我该如何是好?” 又一个桃核被扔出了出去,倘若有人要找她们,恐怕只消跟着这一路的桃子核就能寻到。白白用袖帕擦掉满足的桃汁,笑得愈加的傻气,“奴婢一辈子都要跟着公子您,无需考虑这个问题。” 这番话听的令笙老脸一红,又垂眸咳嗽了两声,将将挥散那若有若无的尴尬,“程氏那晚只说了衣服一事,并未告知我宋听南也要同我一道去。” 白白疑惑道:“这帖子是给您的,上头并未说要请二姑娘,为何她也要去?” 令笙冷冷的笑,她们那些个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了她? “宋听南过了端午就满十二了,想必那程氏是想借此机会,让她在盛京的权贵才子面前露露脸罢。” 白白更加疑惑了,“二姑娘想去,为何不直接说,反而要瞒着您?” 诚然,她若直接与令笙说,她兴许还会答应。可程氏偏使这种手段,令笙便是打破了脑袋也是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令笙拂袖,调整了个姿势让自个儿更舒坦些,一语中的曰:“程氏从未将我放在眼里,是以她想做什么,何须跟我说。” 只可惜,她宋令笙不想当这块踏脚石! 白白迟疑,“可康子他...” 闻此,令笙神秘的笑了笑,故卖关子的道:“此乃一石二鸟之计,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 ” 求收,求评,求包养,看我可怜的小眼神π_π 第24章 夜半【一改】 白白惯是个乐天派,只要天不曾塌下来,那其余什么事儿都可以往后挪挪,这与令笙倒是截然相反。听她公子这番故弄玄虚的话,便知康子没甚大碍。 双手一摊,滚躺在车板上,喟叹了声,曰:“公子,我先睡了,一会见。” 说睡就睡,这功夫令笙望尘莫及。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白白的鼻尖传出轻轻的鼾声。令笙摸了折话本子来看,那些个才子佳人仍旧咿咿呀呀唱极春愁,无趣的紧。索性踢掉鞋袜,也睡了过去。 车轮发出平整的婆娑声,和着马蹄的滴答,悠悠朝天涯的方向驶去...... 是夜,夜沉如水。皎洁的月华披散在行人的肩上。如墨的江面,浮动着一层袅袅的云烟,宛若美人掩臂的绡纱,欲语还休。 凉风习习,拂移腰间的玉佩,缱绻旖旎。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突的握住这个调皮的小东西。 “公子...”那个身着褐色短袍的男子又唤了她一句。 令笙握玉的手一顿,略略回过神来,“何事?” 那男子恭敬的揖手,正色道:“采石江上多水匪,这段日子已有不少的商船遇难。官府也拿他们没法子,甚是猖狂。公子不如等到明日一早再出发,以防万一。” 令笙顿了顿,看着一望无际的夜幕,满脸凝重,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好半晌她才再次开口问:“你可知他们经常在哪一带活动?” 那男子愣住,抬头看了令笙一眼,随即又垂下眸去,“小人知道。” 令笙的手摩挲着光滑的玉佩,这是沄州的暖玉,很是温润舒服。上头雕刻的不是龙凤,亦不是云纹福寿,而是一朵娇艳艳的杏花,毫无犹豫的道:“绕过那一块,一会就出发。” 那男子的眉头沾上急色,“可那水匪...” 令笙摆手打断他的话,宽广的江面漾出一层叠一层的细波。扬起的青丝与暗夜为伍,“小心即可,明日一早我需得到颍川县。” 那男子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自家主子如此坚定,当即闭上,拱手退下,准备出发。 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 渔船行过两岸,寒雾渺渺。天地间寂静无声,唯有橹浆伴人入眠。 令笙白日里睡多了,这会子半点的困意也没得。干脆朝那名叫李绍的男子讨了壶浊酒,靠在船舷上,对月独酌。 四周乌漆嘛黑的一片,实是没什么瞧头。酒至酣处,令笙忽起了兴致,清清嗓子低声吟唱起来。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6 歌声轻扬,似情人间的细语呢喃,诉说鱼传尺素,红豆相思的青涩浪漫。又如古稀老人的白发苍颜,包含了枯藤老树,杳无人烟的荒凉。 一曲宫商,娓娓动听,余音袅袅,缱绻缠绵。 一壶作罢,将酒壶抛人水中,咕咚沉下。在天低月近的野旷中,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卒然从令笙的背后响起,“你这歌唱的不好听。” 令笙吓了个激灵,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竖立起来。手忙脚乱的往后退却,同时回头朝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诚然,这一定不是被吓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阴森森的味道,仿佛是来自阿毗地狱的骇人鬼气。不远的甲板上,灯火阑珊处,不知何时起赫然立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影。 无声无息的,连脚步声也未曾听见。 乍一瞅,还以为是厉鬼勾魂,无常索命来了,唬的她心跳都落下一拍。 令笙哆哆嗦嗦的问,“这位...鬼差大哥,您..您有何贵干?” 过了半刻,传说中的鬼差大哥幽幽的问道:“你平日里都做了什么亏心事,还不从实一一招来?” 声音朦朦胧胧,四处都能听到回响,如同忘川河底掠人入水的冤魂,可怕的紧。 令笙哭丧着一张脸,满是苦恼,“我没有啊...难不成偷喝程滢的燕窝,然后往里头兑水也算吗?” 那位鬼差大哥好半晌没有说话,令笙壮起胆子抬头看去。 可仔细瞅了数眼后,心顿然拔凉拔凉的。这个像一只傻狍子般立在那儿的人,不是晋宁又是哪个? 王八犊子的,竟然是他!! 怎的,在哪都能遇见这衰鬼?莫不是她拜菩萨拜的还不够真诚? 令笙琢磨的回家后,将她娘屋里头那尊最大的佛像搬自个儿的房间去。每日晨昏定省,虔诚叩拜。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厮不好好的在盛京当他的世子爷,怎生半夜三更跑这儿来了吓唬她? 昏黄的渔火,明明暗暗,让人看不真切。他道:“来抓你。” 文中诗曲引用《天净沙.秋》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来自《画江湖之不良人》3 第25章 遇袭 抓她?!难不成晋宁竟从盛京一路跟她至此?!可这也说不通,自己与他无冤无仇的,又不曾触犯什么网法律例,何劳宁国侯世子亲子来抓,且还是孤身一人。 令笙歪着脖子,琢磨了半日,也没想明白。恍神间,忽见晋宁蓦地缓缓朝他走来。步履从容,仿若闲庭信步。可不知怎的,令笙的心跳随他的靠近儿越发的紧张,连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屏住。 晋宁堪堪停在她面前四五步的位置,容颜似醉玉颓山,举止若肃肃松风。一双桃花眼如空山新雨,在熠熠火光中倒映出令笙的模样。 饶自镇定的令笙,脸颊轰的滚烫起来,像是搽了醉人的胭脂。 难得少女怀春,令笙握住衣角不知所措。突然,肩膀处疼了一下,一股力带她往后仰,整个人便从船上翻落下去,调入采石江里。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呛进肺里生疼。令笙奋力探出水面,勃然大怒:“顶你个肺!你脑子进水踹我下来做什么?不就是害你在人前丢个脸,你至于着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家吗?我不也因着你,被那些个大家闺秀嘲讽挤兑。你若真这么小气,大不了我还你就是,反正我是个大气的人。改天我也在人前丢个脸,这样算扯平了罢。还不快些将我来上去?” 一溜烟儿说了这么许多,口都有些干涩。方才那些个莫名其妙的悸动,被泼了个透心凉心飞扬,连她自个儿都忍不住想要唾弃一把自己。 晋宁一袭白衣清冷如霜,眼神不同于以往的放荡不羁,而是显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无情和冷酷。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忽的出现在令笙的视野里,掠过她的头顶,如同一道闪电直直插入她刚刚所在的地方。紧接着,络绎不绝的利器从天而降,仿佛是在下一场箭雨,来势汹汹,势要取人性命般。 令笙来不及细想,暗骂声深吸口气,立即潜入水里,朝船底的游去。前些日子虽入了夏,然夜间的水仍有些凉。 水下视线不佳,越过船身,便彻底失去了方向。她那管得了三七二十一,逮住个方向蒙头竭力前行。直至耗尽嘴里的最后一口气,才破水而出。 脸上残留的水珠阻隔前方,晚风拂过,束上一层寒意。抬手抹掉,环顾四周。令笙只消看了一眼,便怔在原地,目瞪口呆,不敢动弹。 适才空无一物的江面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许多船只来,宛如从天而降一样。灯火将黑漆漆的江面照了个通明,引得鱼儿跃然遨游。前有虎后有狼,尤其不幸的是,令笙儿好巧不巧的闯入了人家的船堆中。 船上众人临舷而立,个个身量魁梧,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齐齐看向令笙。 令笙嘴里发苦,呵呵傻笑,问:“半夜游江,诸位好兴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些人连嘴角都没抽一下,只是默默的扔到手中的大刀,纷纷换成刺抢。令笙大惊失色,手都颤成筛子。这会儿谁还管淑不淑女,好不好看,甩开膀子拼命往回游,同时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游出去大约三四丈远,突然一股大力扯住她的后领子,将她拎出水面,又以一种混账的角度把她扔到先头的船上。令笙以王八投地般的姿势趴在甲板上,撞的鼻青脸肿。刚想看看是哪位好汉,抬头就见眼前儿是一双白晃晃的靴子。 怎么又在他面前丢脸了…… 令笙闭眼,不忍直视。当机立断的脖子一歪,‘昏倒’在地。 真昏与假昏不同,真昏尚有可能唤醒,这假昏不想醒时怎么也不会醒的。 是以,当白白从船舱里冲将出来,抱起她的腰挪挪,不动,放弃。改扯住她的脚,以吃奶之劲咬牙把她往后拖去时,她也不曾醒来。 毕竟,面子问题是个大问题,这些小伤小痛的皆可忽略不计。 然,她此刻很是想问问白白。下回拖她的时候,能否将她翻过来再动手?到底是张脸,擦在木板之上滋啦啦作响,好像下一刻就要蹦出火花来,总归是不大好的。 白白抱她在怀里,焦急的问:“公子,您没事吧?别吓唬我。” 远梦如水急,白发如草新。听那语调,白白已然是六神无主,当真以为自己受了伤。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7 令笙迅速的眨了眨眼,随即重新闭上。如此细微的动作,白白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松。眼珠子一转,惨叫一声,也跟着‘昏了’过去。 ...... 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谁?难不成点背真让他们遇到水匪了? 令笙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四周。刀光剑影里,令笙一眼便瞧见了晋宁。倒不是特意寻找,而是那骚包穿的如此显眼,想瞧不见都难。 船围了上来,将他们死死堵在中央。 晋宁还是那副模样,眉毛都不曾皱下,似乎一切早已胸有成竹。而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侍卫护守在侧,眼神如电,底盘如钟,神秘莫测,一看就知是高手。 将将扔她上来的,似乎就是左侧那个穿玄衣佩剑的人。 晋宁问:“来者何人?” 那头遥遥的传来一句,“取你性命的人。” 倏忽间,令笙瞧见左侧一个黑色的人影偷偷从水里爬上船,趁人不备之际横刀朝站在她面前丝毫未觉的李绍砍来。眼瞅刀就要划伤皮肉,电光火石间,一柄已然残破的匕首住它的来 势。“铮”的一声。 震的令笙虎口发麻,渗出血来。 李绍回头,反手一剑,将那人砍杀在地,“公子,您没事吧?” 令笙摇头,持刀站起,眸色冰冷,看着前方。 那些人把船撞过来,摇摇晃晃的,令笙差点摔倒。两船相并,人就冲将过来。 短兵相接,生死相搏,四周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不断有人哀嚎,不断有人倒下。 船上的扈从并不多,但好在身手都还不错。那些虽人多势众,然一时间却也难以讨着什么便宜。 中间有个情节没有处理好,明天有时间再改。总觉得,我这一章都没写好。 小可爱们,看我看我,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π_π 第26章 原因 令笙紧握匕首,背靠船舱而立。死死护住身后的白白,警惕看向四周,以防有人再一次耍阴的。 两相对峙,场面陷入僵局,这似乎也是那个隐在黑暗当中的人不曾想到的情况。 过了半晌,那些人下手猛然狠厉起来,不顾自己受伤也要将对手砍上一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发。令笙这边到底是人数不足,有不少人已挂上彩,连李绍的肩膀上也挨了个窟窿,节节败退。 久战不利,那人与她显然是同样的想法。危如累卵,破在旦夕。 突然,一只羽箭携劲风而来,直朝着令笙的心口。令笙大惊,忙往后退。可刚退了两步,后背就抵在了船壁上,拦住了去路。箭转瞬已在眼前,令笙无法,只得抬臂妄以血肉之躯阻挡。 就在这一刻,“叮~”的一声,一道凉意扑面。那支箭顷刻断成两截,与一枚秀气的竹叶镖同掉落在地。令笙瞧见,一旁晋宁宽大的袖子在半空中翩跹起舞,又截然划下,宛如游鸿。 她眯了眯眼,风将衣袂吹得猎猎作响。抬手令下,李绍并着船上扈从立即退开去数丈,在令笙面前形成人墙。撸起衣袖,漏出绑在手臂上的梅花袖箭。 拨动箭筒上的蝴蝶翅,引发机括。筒中的箭霎时射出,接连十二发。威力巨大,中箭者顿然重伤倒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谁也不敢冒然上前。 晋宁敛眸,深深的看了令笙一眼,除此以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水中忽的窜出许多的黑衣人来,手持利刃。一个鹞子翻身,落入战局之中。令笙心口陡然一紧,握住匕首的手都有些发白。 竟然还有援兵!!! 然而,后来出现的这些个黑衣人出乎意料的扑向先头的黑衣人中,挥刀奋而厮杀。其武功之高,杀人如斩麻,毫无还手之力。血流满地,染红了江面。 三股势力,原来如此...... 令笙穿过人海,看向对面的晋宁。只觉得他一袭白衣,施施然的站在那儿,不像是在拼个你死我活,反而像是在参加一场单调又乏味的宴席。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他早已计算在内,走走过场罢了,无须担心。 大抵,这个人于天地间孑然而立,残酷无情。 盛京城中那个拈花惹草的逍遥公子,和采石江上这个运筹帷幄的谋士晋宁,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一支烟火在半空中炸开,先头那些人和船带着尸体如潮水般褪下,片刻的功夫消失无踪。江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这满地的狼藉,反复的诉说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绍捂住肩膀上的血洞,苍白着一张脸跑到她面前,急切的问:“公子,您没事吧?” 令笙摇头,道:“我没事,你带着兄弟快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李绍道了句“是”,令笙目送他们搀扶着进了船舱。再转个眼儿回来,甲板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晋宁并着两个护卫站在不远处。方才那些个黑衣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 令笙愕然,怔怔的看着晋宁,问:“那些是什么人?” 这些刺客行动井然有序,若非长期的操练绝迹不会有这般的效果,又哪是一群乌合之众组建起来的水匪可以比拟的。自己是头一次到此,显然是冲着晋宁来的。 晋宁淡然回道:“水匪。” 令笙顿了顿,垂眸将那卷了刃的匕首收回袖中。“罢了......”他不说,她也就不问了。这般神秘诡异的人,自己知道的越多反倒越是危险。 一夜梦游千里月,五更霜落万家钟。闲云掩住银华,连同晋宁的身影都藏了起来。令笙转身,听见他浅浅的问了句,“你要去颍川?” 令笙回眸,道:“不错。” 晋宁看了她一眼,阴恻恻的曰:“我与你一道去。” 令笙甚是怀疑她方才听到了什么,愣了好半晌在回过神来,极为惊讶的问:“你...要跟我...一道同去?!” 晋宁没有要回她话的意头,拂袖朝里间走去,身后还紧紧的跟着两个护卫。 这啥子情况?令笙追了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动作如行云流水,郎如清风。 经过刚刚的事情,令笙已有些后怕。若不是自个儿早有准备,命都要折这一半不可,忙追上他,挡住去路,“等会等会....你为何要跟我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8 一道去?” 令笙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咱俩好像...没那么熟。” 这文由衷感觉写的困难,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写成个啥样了。 小天使们~~ 第27章 丢脸 晋宁又瞅了她一眼,竟是缓缓笑了起来,这笑容似金霞万丈破残云而来,又如广寒姮娥引流光而至。清清浅浅的,却晃得令笙睁不开眼,“本公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宋姑娘。” 令笙一愣,诧异道:“何事?” 晋宁似笑非笑的问:“本公子听闻宋姑娘因流觞亭一事为宋大人所罚,缘何此刻会以一袭男装出现在采石江上?” 令笙垂头闭眼,懊恼异常。他的话仿若一把利刃,直戳在她的要害之上。自从那日上巳节后,令笙委实觉着她的运气差的人神共愤。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令笙儿顿然换了副表情,嘿嘿谄笑,“晋宁公子说的那里话,咱俩都这么熟了,送你去颍川此等小事,哪劳你亲自来说。外头风大,快里面请。” 晋宁闻言,扯了扯嘴角,率先走近船舱。令笙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哀叹自个儿时运不济。站在甲板上冷静了片刻,才认命般跟了进去。 屋内的烛火很是明亮,因着她不喜阴暗,故每次白白皆要点上许多。晋宁端坐在桌旁,手里捏了只她的白玉浮花茶盏,饮了几口,又换成了那个闲闲散散的模样。“你们先下去。” 那两个侍卫道了声“是”,在擦过令笙肩膀时,令笙轻声对那个救她的人道了句谢。 西边角花架上的栀子花蔫蔫巴巴,极不精神。正值花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腻的花香,冲淡了些许血腥味。令笙儿绞着衣带,在门口踟蹰了会,慢吞吞的挪到晋宁跟前儿坐下,“你…那个…能不能看在我帮你一把的份上,替我隐瞒此事?” 晋宁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淡淡道:“我对你的事不敢兴趣。” 令笙长松了口气,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又听晋宁道:“然,先前你害本公子失去颜面一事,总需得清算清算。” 说起这事,令笙也是委屈的紧。飞来横祸大抵就是如此,若不是那鸡翅虎,她焉能与晋宁这个坏胚子纠缠不休?倘若改天她再遇见那王八羔子,非得要好好关照他一番不可。 可此时她有求于人,少不得要装装孙子,“如何清算?” 晋宁将茶盏搁在桌上,与她道:“方才你说也在人前丢个脸还我,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 令笙的牙根顷刻间酸的厉害,“阿笙私以为,身为男子不该如此小气的。” 她那番话原意只是想激他一激,谁知他竟当真了。 晋宁笑得阴恻恻的,曰:“诚然,男子汉大丈夫,实是不该这般为难你,你若不愿那就算了。” 令笙一喜,忙提起茶壶给他添了杯茶,手尚没落下,就听见他奸笑了一声,道:“前几日,宋大人给我下帖子,邀我去偎红楼小聚。宋大人数次相邀实是盛情难却,只是我酒量一向不佳……” 话还未说完,令笙将茶壶搁在桌上,正襟危坐立即道:“我去!” 晋宁迟疑,“可…本公子是个大丈夫,不该小气。” 令笙义正辞严,慷慨激昂曰:“这一切都是阿笙自愿的,与公子无关!” 船行水面,随势沉浮。晋宁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她说:“如此,本公子明日便擦眼洗耳,恭候宋姑娘。” 私以为晋宁这话说的极为做作,然她此刻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有苦难言。面上虽呵呵直笑,然内里牙齿都得要咬碎了,“阿!笙!多!谢!公!子!” 满腔辛酸泪无处诉说,只恨命比纸薄。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忍! 大约是看痛快了,晋宁一拂衣袖站了起来,道:“夜深了,本公子就不扰宋姑娘休息了。” 令笙委实是提不起力气相送,气若游丝的道了句“公子慢走”。晋宁玩的很是高兴,便也不曾在意这些些末小节,走了出去。 微风掠影,灯火摇摇曳曳。令笙儿颓然的趴在桌上,极是心窄。忽瞅见适才晋宁用的那茶杯,气就不打一处来。劈手拿过欲要摔了,可手将将举到半空中便停住了。 这套白玉浮花的茶具,乃是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谢云舟那赢来的。世上就这么一套,到底是舍不得。 去你娘的,先不管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天大的事,睡醒再说! 翌日,晴空万日,艳阳高照。颍川县的大街上人流如织,随处可见贩卖小物件的摊子。今日是赶集日,四周的乡民趁这时候,来城里转悠转悠。可按理说最是热闹的街头,却静成一片。 每个人皆仰着脖子,全神贯注的瞧着屋顶上那个身穿花花绿绿大长裙,头戴艳俗大绒花,脸颊两坨可疑红晕,嘴似血盆的女子。 令笙望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片人头,心尖尖都滴出了血。想她好歹也是重生一次的人,没成想竟落到如此地步,着实是丢脸的紧。好在今早她让白白给她多搽点粉,遮掩遮掩,也好保全几分颜面。 一想到白白信誓旦旦的拍胸脯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认不出您是哪个。”她就莫名觉得有些不靠谱。 然事已至此,已无路可退,只得豁出去了。不就跳舞吗?这有何难!一抬、一举、一滑、脚下一崴,咯噔,人便摔倒在地。 屋檐下顿时发出了惊世骇俗的大笑声,底下的人如同在关爱智障般的瞅她。 令笙儿恼怒的将碍事的裙子扯开,站起来接着跳。手脚僵硬,身段迟缓,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一只左扭右摆的猴子,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噗通,又给绊倒了。令笙脸颊贴地,手抬脚翘却还保持着摔倒前的动作。底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以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瞧见晋宁站在对面的酒楼上,以手抵唇盯着她这里。 这个坏胚子定然是在嘲笑她,可自己却那他半点法子也没有,憋屈程度可见一斑。 令笙认命的叹了口气,世事多艰,命途多舛!她这面子,算是里里外外都丢尽了…… 好不容易一舞作毕,白白将她扶了下来,没忍住嗤的笑了出来。令笙横了她一眼,恶狠狠道:“今日之事,若传了出去,我定把你剁了拿去喂胖墩儿。” “是。”白白竭力忍笑,可嘴角的那抹还是出卖了她。令笙松开她的手,自个儿爬进候在一旁的马车里,不想理她,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白白也不进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29 去,坐在车辕上。马车驶出去没多远,令笙忽的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极是刺耳。深吸几口,才微微平息了些。欺身从暗格里摸出一面铜镜,正想擦擦糊在脸上的胭脂。可这一眼,手一抖,铜镜掉落在地,晃晃悠悠绕圈。 这个丑的连爹妈都不认得的人是谁?!!夸张的嘴,紫红紫红的腮帮子,额头绿油油的花钿活似一只王八。日你个仙人板板,她竟然被自己给丑到了!!! 外头的笑声还在继续,令笙再也忍不住,飞身隔帘一脚,将这个罪魁祸首给踹了下去。 …… 日渐西斜,夕阳悬高树,薄暮入青峰。令笙趴在客栈的床榻上,久久都未能缓过劲来。脚垂在檐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甚是无聊的用手拨弄水盆里养的小鱼儿。 不多时,白白顶着一张青了额头的脸推门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着的一张烫金大红请帖递到令笙面前,“公子,东西拿到了。” 令笙霎时兴奋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接过一看,果然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好了!白白,你快去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就出发。” 白白道了声“是”,转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道:“公子,方才李绍让我告诉您,昨晚那些在江上围攻我们的人尽数被杀了。” 小可爱们!!!泥萌一定要记得收藏吼~~看我看我,多可怜的眼神啊~~呜呜呜 评论收藏什么的,统统都无情的砸向我吧!!! 第28章 求药 令笙的手一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晋宁那张镇定自若的脸,轻声道:“我知道了,你通知李绍,让他别轻举妄动。” 白白回了声“是”,转身出去。 晋宁他…是否早已知晓此事? 行人匆匆,倦鸟西飞,岸旁的柳树枝短影长。一叶扁舟载在清澈的溪水上逆行溯回,令笙立在床头眺望远方,依稀能见到山脚下的袅袅炊烟。 穿过一片繁密的竹林,跃入眼帘的是一道狭窄的山谷,溪水便是从此悠然穿过。舟驶了进去,令笙顿觉阴冷下来。两侧山壁高耸入云,仿若二郎真君的天斧劈成。崖石上,横生出不少的灌木松柏,遮住了霞光。 穿过这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赫然耸立在群山之间。九层楼阁皆是雕梁画柱,碧瓦朱甍,飞阁流丹,顶上更有山岚围绕,让人叹为观止。阁楼的最上头,悬挂着一块木牌,鸾回凤舞的写着“凌云阁”三字。 令笙着实是吃了一惊,以前只知有凌云阁的大名,却是不知它竟隐在城郭之外,乡村之野。若非有艄公引她进来,想要寻到此处怕是极其不易。 也不知这凌云阁主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在这种穷山僻壤中,寻到这么一处桃源仙境,建成此楼。 令笙扶着白白的手弃舟登岸,一个身穿水碧色对襟罗裙、容貌秀丽的女子立即迎了上来,盈盈一拜,声音婉转清和的道:“奴婢阿碧,见过公子。” 姿态娴雅,举止端庄,比她一个名义上的官家小姐竟却还好出去不少。一个婢女尚且如此不俗,看来这凌云阁果真名不虚传。令笙抬手虚扶,道:“阿碧姑娘快请起。” 阿碧柔柔一笑,就势而起,恭敬的与她道:“多谢公子,公子这边请。” 说完,当先一步,领着令笙和白白朝阁内走去。不宽的小径上种着许多的忘忧花,花枝很高越过了头顶,然在这种时节里却是花开正盛。黄澄澄的花瓣在山风中翩然,点点素蝶缀染其间。 一眼望去,像是处在一处画卷当中。 可方才远远看着这路并不长,没成想走了好一会竟还没看见尽头。令笙不动声色的朝左右看去,满目皆是忘忧花,别的什么也没发现。 走在前头的阿碧轻笑了声,道:“公子莫怪,我家阁主喜静,故在这花田里设置了一个九曲阵。” 九曲阵为奇人黄石道人所创,内含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入阵者稍有不慎,便会坠入迷雾虚幻,再难踏出。相传,黄石道人便是以此阵智退数万雄兵,其威力可见一斑。 然,此阵早已失传,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穿过忘忧花丛,凌云阁的大门便在眼前。令笙跟在阿碧的身后,跨过朱红色的门槛。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迎面而来。内里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富丽堂皇,反倒古朴清雅。错落有致的摆设,彰显出主人的品味。 上到三层,视野顿然开阔起来。阁楼的窗户旁边摆了一张茶几,几上是一个细口青釉瓷瓶,瓶中插着一枝娉娉袅袅的萱草。花叶之下,是一盏正冒出云烟的茶壶。 阿碧欠身,道:“公子请在此稍后。” 令笙回了个礼,“多谢阿碧姑娘。” 阿碧一笑,躬身退出。令笙领着白白在桌前坐下,舀了个青釉茶杯捏在手中。从这往外看出,谷内的风景一览无余。 足喝了三四盏,一个身穿素衣宽袍的白胡子老头才姗姗来迟。 令笙起身当心作揖,恭敬道:“沄洲宋凤歌,见过卫老先生。” 她并不认识什么卫老先生,但看他的模样便知市井传闻的凌云阁掌事,便是此人了。 卫老先生蔼蔼一笑,将她扶起,“宋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令笙也不推迟,两人分席坐定,令笙随手为他添了盏茶递过去。茶香袭人,远山杳杳冥冥,一片静谧安宁。 卫老先生抿了一口茶,搁在桌上,问道:“不知宋公子来我凌云阁,有何所求?” 令笙浅笑,抠着茶沿曰:“宋某听闻,凌云阁能实现愿望,故特来一求。” 凌云阁历来神秘莫测,不知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也不知是何人所建。数百年前,江湖中便已流传着关于凌云阁助人圆愿的传说。 她若不知这些,也不敢冒然前来。 卫老先生“哦”了声,望着令笙问:“那宋公子可准备好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了吗?” 令笙目光坚定,眸子如浩瀚星辰,璀璨异常。“但凭卫老先生开口。” 求凌云阁办事,你需得付出相等的代价。或是银两,或是珍宝,或是你最为珍贵的东西。这就是求凌云阁,唯一的规矩。 卫老先生捋了把花白胡子,问她道:“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令笙将手中的茶盏搁下,理理衣袖,正襟危坐,一脸肃然,“听闻凌云阁主有一味丹药,可治百病可解百毒,宋某便是专程为此而来。” 卫老先生沉吟不语,过了好半晌才迟迟说:“此事,老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0 朽需得禀告阁主,请宋公子稍后。” 令笙垂眸,“有劳先生。” 那个卫老先生起身出去,屋内只剩下令笙同白白两人。窗外的阑干上立着几只画眉鸟,叽叽喳喳打量着里头的情形。 令笙敛眉,怔怔的看着茶几上投下的暗影。大约又过了四五盏茶的功夫,卫老先生捧了只老旧的木盒走了进来,递到她的面前。 与她道:“此乃你所求的还魂丹。” 令笙一喜,忙拿过盒子打开一看。不大的盒身里,躺着一粒紫金色的丹药,上头还转动着一层薄薄的流光。“多谢阁主,多谢卫老先生。” 须知,前些年圣上最为宠爱的永乐公主病重,便派都指挥使余至来求此药。重兵围山,可却还是空手而归。她此番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不料竟真让自己求到了。 太好了,阿娘终于有救了...... 她将盒子收好,深深拜谢,“宋某知晓规矩,不知阁主想要以什么作为交换?” 晚上还有一章,走过路过的小伙伴们,请留下泥萌的脚印~ 第29章 重伤 此言一出,竟引得卫老先生哈哈大笑,“我家阁主说,此药你尽管拿出。然,你需得答应他一件事情。” 令笙滞住,手不由自主的紧握起来。 …… 出了凌云阁,最后一缕的夕阳早已沉入天际。月上柳梢头,鹊栖南枝,岸边的白沙在月色下似皑皑白雪。舟顺流而下,风纠缠着她的青丝恋恋不舍。令笙心不在焉,连白白唤了她数句也不曾听到。 回到客栈,已是夜半。令笙打发了白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推开自个儿的厢房。今日傍晚的那些情景,如走马灯便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中回放。 想要理出个头绪,却总是无疾而终。她索性不想了,解开衣带,欲要换件衣裳洗澡。刚走到床前,忽见帷幔后的被子动了一下。 令笙惊了个激灵,连连往后退去,同时袖腕一转,匕首已在手中。她警惕的盯着床内,然瞧了半晌也没瞧出个什么动静来。 她还以为是自个心思太重,眼花了。正打算继续脱时,里头竟又动了。 这一下,令笙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她的床上果然是藏了一个什么会动的玩意儿。 许是死过一回的人,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令笙反手握住匕首横在胸前,身子微微躬起,小心翼翼的朝那靠近。倘若那玩意儿突的扑过来,这个动作既有利于攻击,也有利于防守,很是实用。 一步,两步,三步,令笙的手已然触碰到靛青色的帐子上,心情不能自己的愈发紧张起来。她屏住呼吸,在脑海里默默数到三,手上一个用力,猛然将床帐子掀了开来。匕首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下。 可待她看清床上的东西之后,脸陡然变色。手腕一偏,生生改了匕首的轨迹,钉入旁边的床板子之上。 惊愕道:“怎么是你?!” 床上躺着的竟然是个人,而这个人竟然是晋宁!!! 心惊胆战之后,是满腔的怒火。令笙将匕首拔了出来,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的问:“说!你到我房间来干什么?” 两人离的很近,一个巴掌的距离就足够了,就连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见。晋宁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双迷离的桃花眼正怔怔的看着她,似久酿的浓酒醉人心魄。 不知是不是因为灯火不够明亮的缘故,晋宁的脸苍白的不成样子。过了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轻声道:“你压到我伤口了。” 令笙一惊,忙往下看去,只见床榻不知何时淌出许多的血迹。急急起身,掀开被子,鼻子顿时抽了一口凉气。 晋宁浑身伤痕,气息奄奄,惨不忍睹。一袭白衣,竟染成了鲜红的血色,“怎么会这样?” 不过半日的时间,他怎么就成了这样?! 令笙定了定神,转身往外欲唤白白进来。可刚走了一步,便被人拉住,“外头有他们的人,不宜张扬。” 他的手宛如一块玄冰寒玉,指尖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令笙瞅了他一眼,认命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去给你拿金疮药。” 天晓得,她刚才内心是有多挣扎。一方面,是不想惹事上身的小黑人。另外一方面,是人命关天的小白人。两相你死我活的争夺,最后是小白人险险胜出。 令笙去的很快,大约一杯茶的功夫,她便抱了一堆东西匆匆跑了进来。扔在一旁的木凳上。又能挪了几盏灯,放在周围,轻声问:“你还好吧?” 晋宁的声音很浅,却听不出一丝异样。没瞧见他这幅惨状的,决计不会相信他受了如此重的伤,“无妨,你动手罢。” 令笙碰到他腰间的手顿了顿,随即解了开来。没有衣物的阻挡,伤口更加的触目惊心。大大小小十余处的口子,尽是血肉模糊。 绞了个干净的帕子,将他身上的血污擦干净,露出狰狞的伤口。令笙此时倒有些佩服起他来了,她从未帮人绑扎过伤口,下手定然没个轻重。可他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搞得她还以为是在帮一具尸体清理伤口。 整理完后,撒上金疮药,又用纱布裹好。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令笙累的满头大汗。靠在床角边,直喘粗气。“你那些…厉害的不得了的护卫都…哪去了,怎么让你伤成这幅德行?” 晋宁闭着眼,精神头仍是不佳,“中了别人计,失散了。” 令笙不解,“可采石江上那些追杀你的人,不已经都被你…” 她没有再说下去,反倒是晋宁轻笑了声接着她的话继续道:“确认全部被我杀了,可惜那只是他的棋子,一枚引我入局的棋子。” 晋宁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令笙不敢再问。起身,故作轻快的问:“你要吃些东西吗?” 自下午起,她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一番折腾下来,肚子早已咕咕作响。说着,就往外走去。 月明星稀,更深夜阑。令笙朝值夜的小二要了两盅热在锅里的粥,端到房里。粥很是粘稠,想必是那小二准备自己食用的。她端了一碗,走到床边,却见晋宁已然睡了过去。 在朦胧的烛光下,他的脸庞显得如此的白皙精致,雕琢般的五官更是俊朗异常。与醒着的时候不同的是,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少了一份艳丽夺目,而多了几层温润雅致。 睡着了正好,免得与自己抢食吃。令笙一口气连吞了两碗粥,拍拍微微隆起的肚皮,心满意足的窝在一旁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1 的木榻上睡了过去。 ……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树上的鸟儿,一大早就那儿啁啾叫唤。一夜好眠,除却这矮榻太窄了之外,令笙对这觉还是极为满意的。 起来伸了个腰,拖拉着鞋懒洋洋的朝床边走去。晋宁还没有醒来,脸色不似昨晚那般惨白,反而泛出红晕。令笙暗叫了声不好,慌忙往外走去。 后面就要开始晋宁公子与阿笙的甜虐日常了~ 小可爱们!!!泥萌一定要记得收藏吼~~评论收藏什么的,统统都无情的砸向我吧!!! 第30章 风雨 绕了几圈,刚在大堂寻见李绍,欲要吩咐他去药铺买些药来。余光一瞥,忽见四五个身佩长剑、步履生风、眼神甚是阴冷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些人的剑上皆有一个奇异的标记,像是一朵虞美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森森寒意,一看便知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 李绍瞧令笙神色有异,身子也微微发僵,低声询问道:“公子,可是有哪里不妥?” 令笙敛眸,顿了顿,转而曰:“听闻颍川的杏花酒不错,你去买几壶送到我房里来。” 李绍有些诧异,然还是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令笙状若不在意的,环顾下四周。方才那几个人寻了张桌子坐下,并不曾注意到她这边。想来,不外乎两种情况。 一是她草木皆兵,这些人并不是晋宁口中的人。二则是他们还没有发现晋宁的身影,来此只是单纯的吃饭。 可无论哪一种,都在告知她,这颍川县里,并不甚安全。 兀做镇定的回到房内,关好门。走到床前一摸晋宁的额头,果真是起了高热。 好在她昨晚,趁着夜色的遮掩,将血衣和血迹都给处理了。只是这满屋子散之不去的血腥味,有些棘手。 令笙叹息了声,心烦如麻。 就在这时,关的好好的房门,忽然间被打了开来。令笙顿时一惊,袖中的匕首已握在手里。仔细一看,长松了口气。 原来是白白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 几步上前,忙用力将她拉了进来关上。又俯在门边,仔细听了会外头的动静。待确认无事之后,才真真安下心来。 这一惊一乍的,委实累人,令笙觉着这须臾几天的功夫,她就短了数年的寿命。等晋宁大好后,定是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不可。 转头,眼前只见白白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她,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脸几近贴到了自己脸上,唬的令笙儿又是一跳!“你吓我干什么?” 白白捂住嘴,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房里怎么多了个人?” 令笙将她推开了些,用同样轻的声音说道:“你有空问这些,还不如帮我取点水来,他都快被烧死了。” 白白呆呆的“哦”了两声,却一动不动。令笙瞅了她一眼,淡淡的问:“还不去?” 白白这才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手将将搭在门把上,却被令笙一把抓住。“此事不可宣扬,你机灵些。” 令笙不大确定白白是否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看她的眼神一会儿迷茫一会儿了然的,最后头色眯眯的朝她奸笑声,道:“公子放心,我定不会跟别人说起的。” 说完,又看了眼床上的晋宁才出去。 令笙扶额,她大约是误会自个儿的意思了。满是心累的叹了口气,走到床沿边坐下。 不一会儿,白白端了盆水进来,放在令笙旁边的小杌子上,拧了块帕子递到她手中。 令笙接过搁在晋宁的额头上,过了半晌,取下来又浸了次冷水搁回去。 如此数回,倒是弄出些兴致来了。白白杵着下巴,喃喃道:“公子,他不会有事吧?” 令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伸手又探了探晋宁的额头,只觉得还是那般烫人。 屋外忽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令笙估摸着是李绍回来了。遣了白白前去开门,一看果真是他。 到底是经过事的人,李绍也瞧见了令笙床上多出来的人,以及这屋里无法忽视的血腥味。而他反应极快,一个转身进了屋,将房门闭紧。瞅了瞅周围的情形,不解的问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令笙回顾以往,琢磨了下她与晋宁之间的恩恩怨怨,咬牙恨声道:“冤家!” 且还是那种阴魂不散的冤家,简直是到哪都能遇见他! 白白与李绍面面相觑,两人并未说话,然一切尽在不言当中…… 李绍统共买了两坛子酒,令笙拿过其中的一坛。斜依在矮榻上,揭开酒封,喝了一口,用手指了指剩下的那坛,道:“那这个给他擦擦身子,看能否把热退下来。” 李绍应了声,将酒倒在水盆里,利落扒开了晋宁的衣裳。 杏花的清香,留存在口齿之间,经久不散。令笙砸吧砸吧嘴,又喝了一口。这酒并不醉人,然她的眼睛却逐渐模糊起来。 杏花村里杏花酒,风雨声中风雨楼。不见鸿雁传书来,只见伊人泪长流。 那是她认识沈江沅的第二个年头…… 彼时,她娘病故。因着程氏并不答应宋睢阳为她娘送葬,故此只得由令笙亲自扶灵归乡。在途经雁鸣湖旁的风雨楼时突降暴雨,阻了前路,一行人不得不在此避避雨。 便是在这儿,她最后一次见到了沈江沅。 一别数月,他还是穿着一袭妥帖的竹青色长袍,温文尔雅的站在那儿。自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令笙的眼泪差点儿没忍住掉落下来。 忙用手揉了揉眼,假装眯了尘土,憋回泪意。“人生无处不相逢,没想到竟会在这风雨楼遇到你。” 沈江沅笑了笑,如同天际舒缓的白云,很是安宁。“我也没想到,缘分果真是奇妙的很。” 然他忽见令笙一身素服,笑容霎时敛住,顿了片刻,“你…” 令笙垂眸,神色极为孤寂,扯了扯嘴角,想要轻松些,却是适得其反,丑的难看,“我娘…她…病故了。” 沈江沅默住,缓缓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你娘她…定然是希望你过的快活。” 令笙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她却并不想要沈江沅瞧见她这幅模样。背过身子,用手紧紧握住嘴巴,哽咽的应了声“嗯!” 殚竭全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娘的这一生,过的太过艰辛,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2 死也许是一种解脱。道理是明白,然要过自己这一关,终归是不容易的。 大抵,他是明白她的。是以,在她平复下来之前,沈江沅一直都静静在待在一旁,只递了她一块帕子,不曾言语。 外头风雨入驻,肆虐的雨点将杏花打得七零八落,埋进尘土里,铺了满地。该走的,不该走的,终将会逝去。 再转过身去,令笙除去眼眶红红的,再没见一丝丝泪痕。 沈江沅叹了声,与她道:“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令笙望着他的眼,有些出神,好半晌才道:“我也不知…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不是?” 沈江沅轻笑,“确是如此。” 话头一时僵住,两人都没有继续接话的意头。不知怎的,令笙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呢?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沈江沅顿了顿,浅浅道:“我在等一个人。” 令笙对他的事都很好奇,“那他来了吗?” 沈江沅摇头,“她不会来了。” 令笙一愣,反问,“为何?” 许是风雨太大,糊住了她的眼睛,以至于令笙没能发现沈江沅眼中的一闪而过落寞与伤心,“她大约是恨透我了…” …… 李绍并着白白忙活了一早上,这才让晋宁稍稍稳妥了些。 令笙将空了的酒坛子扔在一旁,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床边走去。见晋宁脸上的红晕消退下去不少,便知最难的已然度过,“若有可疑的人问起,立即来报。” 两人拱手行礼,道了声“是。” 令笙摆摆手,打发了两人。房门将将闭上,脚一歪,人就扑倒在床边。也不站起来了,索性找个舒服的位子躺下。这醉明明不烈,可她还是醉了过去。 浮生三千梦,尽是扇底花。 第31章 话本 黄粱旧地,南柯故国。虚幻的世间,总是让人觉得曼妙欣慰,难怪许多人愿意沉陷其中。 令笙缓缓的睁开眼,嘴角扬着尚未褪下的笑容。午后的阳光慵慵懒懒,唯有知了勤奋的在叶下嘶鸣。 动了动身子,才发现她不知何时俯在了床檐边。跟前是晋宁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 一个男子竟生了双如此好看的手,委实是让人气愤。低头瞅了瞅自个儿肉乎乎的爪子,认命的拿去揉揉酸疼的脖子。 这倒不是因为胖的缘故,而是天生就如此。 她下意识的看向晋宁,却见着一双桃花眼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令笙一喜,忙问:“你感觉如何?” 晋宁顿了顿,被她的笑容晃的失了会神,淡淡回道:“无事。” 说着,便撑住身子欲要坐起来。令笙瞧他很是费劲,大发慈悲的搭了把手。又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身下,喃喃道:“年纪一大把的,不行就不行,何须这么勉强自己。” 晋宁怔住,转头定定的看着她,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你......是在说我...老?” 令笙扑闪扑闪着眼睛,一脸无辜道:“没有哇,我刚刚有说话吗?世子爷如此年轻,怎么会老呢?定是你听错了。” 晋宁冷笑,阴阴的问:“是吗?” 令笙的脑袋点成了筛子,“定是定是,你瞧你昨晚失了这么多血,有个幻觉什么的也属正常。” 须知,趋利避害这种事情,她惯是个个中高手,些许蛛丝马迹的她都能察觉到。 晋宁斜斜的睨了她一会,看的令笙心里鼓声雷鸣,过了好半晌才道:“你这脸皮子,倒是练的不错。” 这话说的令笙儿怪不好意思起来,讪讪一笑,颇为谦虚道:“都是父老乡亲鼎力相助的成果,我实在是不敢居功。” 晋宁嗤的一声笑将出来,许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子,“你那些个父老乡亲委实是不大容易。” 他的笑容,仿若春暖绿水,一夜间乍然桃开满地。平日里也见他笑过,然总觉有些不大一样。一时间,竟将她给看愣了。 过了好一会,才将将回过些神来,“我长这么大,我也挺不容易的。” 晋宁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宋大人为官公正清廉,也不知怎么会教出你这般没皮没脸的女儿来。” 令笙不甚在意的努了努嘴,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对了,今早我在客栈里见着几个人,也不知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些人。” 晋宁的眸色一冷,问:“那些人剑上可有一个虞美人的标记?” 令笙点头,“确有这么一个标记。” 晋宁的脸陡然沉了下来,“竟这么快就找来了。” 瞧他这模样,令笙估摸着应当是她所设想的第二种情况了。如此,他们就更不能在此久待了。“我去让李绍准备准备。” 可她还未起身,就被晋宁给拉住了,“不急。” 令笙颇为惊讶,“我还没说去干什么呢?” 晋宁又瞅了她一眼,道:“以你这胆小怕事的性格,八成是想尽早离开。” 被他猜中了心思,令笙儿觉得心口有些堵的慌。小声的嘟囔了句,“我哪有胆小怕事,我也有霸气侧漏的时候好吗?” 虽然大多时候,她都很怂...... 令笙极为不爽的问他道:“那现在怎么办?” 晋宁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曰:“你且让人查查那些人的去处,再做打算不迟。” 令笙点头,起身唤了李绍进来。李绍是个极好的帮手,当年在那一群从西北青州之地过来的数千难民中,令笙一眼便认准了他。只因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不甘于命的倔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抵,他们就是一种人罢。 令笙从箱子里摸出一折话本子,蜗在矮榻上看了起来,借以消磨等候的时光。正看的津津有味之时,忽听见晋宁问了一句,“好看吗?” 最近的话本子该了故事,很是对她的胃口。是以,漫不经心的回道:“很有意思。” 在流转的光影里,晋宁又道:“读出来,让我也听听。” 令笙握书的一顿,差点儿没石化僵在那里,不大确定的问道:“你…确定…让我…读出来?!” 晋宁反问:“难道不行?” 令笙的嘴里跟食了屎一样难受,“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 后头这半句推迟的话还没说就嘴,她就瞧见晋宁以不容拒绝的眼神看着她,其中还夹杂了丝丝恐吓之意。“可是什么?”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3 令笙强笑,“没…没什么。” 读就读!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正了正身子,轻咳了声,郎朗念了起来,“我们与寻常的结盟不同,寻常结盟只结今生,我们要把来世都结在里面。今生为兄弟,来世亦不愿成姊妹,我要与你做对夫妻~” 客官你来了……前头大堂里,小二的吆喝声不知怎的蓦然清晰起来。 屋里静成一片,令笙觉着这天儿突然间就变冷了。缓缓的将话本子挡住半边脸,悄摸的偷窥晋宁的脸色。只见他稳若泰山的坐在那里,一如之前的模样。 令笙儿的声音里染了少许瑟瑟发抖的意味,“那…那个,还要…读吗?” 因着隔了些距离,晋宁的脸不知何时掩盖在床幔下,故令笙看不大清楚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咬着牙齿说了句,“继续!”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令笙的嘴巴都快磨秃噜层皮时不时的感受到从晋宁那来的冷箭寒枪,身心备受折磨。幸好李绍去的快,回来的快,拯救她与水深火热之中。 忙扔掉手里的话本子,正襟危坐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李绍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低下头恭敬的揖了揖手,道:“启禀公子,小人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几个人与我们一样,在这间客栈住了下来。只不过,此刻并不在这里。听掌柜的说,中午用饭的时候,不知为何他们突然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像是在找一个什么人。” 令笙不敢说话,用余光悄悄的看着晋宁。过了片刻,才听晋宁缓缓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时离开,只怕还没出城门就会被抓住,先在等上几日再做打算。” 李绍没有应答,反而是看着令笙。只是令笙这会儿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吩咐李绍按照晋宁的意思去办。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令笙委实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胡乱找了个理由逃了出来。 天依旧这么的蓝,云依旧这么的白,万物依旧是这么的美丽,真是太好了! ...... 日头慢慢暗了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了。 令笙儿端了个榆木盘子,在自个儿的房门前磨蹭了有好一会的时间。盘子上,是一叠青菜一叠肉以及一大碗的米饭。 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过两遍,令笙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推门进去。她原意是想同白白一道在下头大快朵颐的,可转念一想屋里头还藏了个人。自己若是在这吃了,再要一份吃食,少不得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是以,就有了她此番的壮举! 里间很暗,没有点灯。令笙摸了个火折子,将屋内的灯都点上。突然明亮的光线,照得晋宁的眉头微微一皱。缓缓睁开眼,只见令笙端着个榆木盘子朝他傻笑。那样子,要都蠢就有都蠢。 她说:“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要用一些吗?” 晋宁疲惫的应了声“嗯”,他是真的饿了。 令笙将盘子放在一旁,端了碗饭搁在他手边,“给。” 然,晋宁却没有接,令笙不解,“怎么了?你不是饿了吗?” 晋宁抬了抬眼皮子,与她道:“手上没力气。” 文中那段话折子取自《怜香伴》,里头是两个女子,别我改成了两个男子的。 看文的小天使们,啰嗦的作者又来了。评论啊收藏啊包养啊什么的,不用客气,都上来吧! 第32章 交易 灯台上的烛火忽的摇晃了下,整个屋里也跟着黯淡了一个眨眼的功夫。 令笙拿碗的手顿了顿,不确定的道:“你...难不成...要我喂你吗?” 晋宁挑眉,深邃的眸子里明明暗暗,“不然呢?” 他这句不然,说的令笙心肝都在微微颤动。喂食这种亲密的事儿,她委实是做不来。除了胖墩儿这只肿猫外,她可还没给其他什么活的东西这样做过。 一想到那画面,总觉得,有些别扭。 刚想要拒绝,囫囵的话已在嘴边。忽见晋宁捋了捋袖口,淡然道:“你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令笙一喜,可还没有一个呼吸的功夫,突然记起晋宁这个坏胚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好说话。 果不其然,晋宁慢悠悠的又说了句:“我若是饿死了,横竖会有人来给我收尸。到时,我的死讯就会传入宫中,圣上知道后定然是要追查到底,为我报仇的。如此我,也不算得含冤了。” 令笙了然,拿起勺子,舀了勺米饭,恭恭敬敬的递到晋宁的面前,谄媚的紧,“世子爷,您请~” 脸?脸是什么东西,她不懂。 晋宁扯了扯嘴角,一口吞下。细嚼慢咽的样子,倒还颇有些养眼,不愧是世家贵族里出来的公子哥。 一勺一勺下去,不过一会儿就吃掉了小半碗。晋宁摆摆手,不愿再吃。令笙也不勉强,甚至巴不得早些完事。 将手里的碗搁下,掏出块帕子来擦手,状是不在意的问:“这颍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怎么会跑我这儿来,就不怕我不救你?”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都盘桓在她心里,令笙实在是想不明白,晋宁为何会在生死关头选择相信她? 毕竟她和晋宁甚至算不得什么朋友,只能说是个冤家!冤家路窄的冤家! 晋宁瞅着她轻笑:“你想知道?” 令笙点头,她可不想出点啥事,死的不明不白。若真是这样,宛州的那个疯婆子哪怕是追到地府也会笑话死她的。 “那拿你一件事来作为交换。” 啥子?令笙一脸懵逼。 晋宁虽还虚弱的很,可精神头还不错,饶有兴致的说道:“你若告诉我,你为何会深夜出现在采石江上,我便告诉你,我为何要来找你。” 令笙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头掂量了一番。这事倒也不是不能说,可是总觉得哪亏的慌。“就是件小事...” 这话骗骗白白这种不大灵光的还可以,糊弄晋宁显然是不够格的,“若不是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我可不认为你会明知有水匪,还要一意孤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令笙顿了片刻,道:“凌云阁一年只接待一位客人,我需得在第二日早晨赶到颍川,从时公子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4 手中夺得拜云帖。” 这是她第一次与旁人说起她内心的那些个想法...... 晋宁眯了眯眼,“时渐穆乃大昭第一高手,你如何得到的?” 说到这里,令笙有些许不好意思起来,摸摸鼻头,继续道:“时公子是正派君子,对付他这种义薄云天的人...咳咳...用骗的...最有用。” 晋宁一副果不出他所料的模样看着她,这让令笙越发的尴尬起来。片刻,他又问:“你去凌云阁做什么?” 令笙不大乐意干了,“你这都问我第三个问题了!” 边说还边竖了三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悠。 “快说,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晋宁不慌不忙的道:“因为......” 令笙儿立起耳朵来,仔细听他的话。 他瞧瞧的道:“你实在是太傻了。” 令笙儿呆住,这能算是理由吗?这特么能算理由吗?! 人被气狠了,什么仁义礼智暂且都能丢在一旁。令笙儿指着他的鼻子连声道:“你...你...你...你个棒槌!老娘我哪里傻了?!” 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 晋宁笑的贼贱贼贱,与她道:“夜深了,宋姑娘要和本世子同眠吗?” 令笙的脸噌的一声,从脚红到头,脸耳朵尖尖都没放过。猛的起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房间。就好像,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样。 晋宁这个棒槌!简直就是斯文败类里的翘楚,衣冠禽兽中的霸王! 气煞她也!!! ...... 夜已过半,打更的铜锣声响了三遍。令笙躺在白白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眼睛只要一闭上,满脑袋都是晋宁那张欠揍的脸。 托他的福,令笙已然想好了十八种如何折磨他的法子。 正打算想第十九种法子的时候,忽然听见白白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闻言,令笙倒有些不确定起来。原定计划是还要去一瞧瞧郧阳的,谁知突发了这种情况。看来郧阳是去不了,也不知还在在此耽搁几天。 “明日让李绍给邓枫去个信,等这边事了,我们就直接回盛京。” 白白一喜,“太好了,我都有些想夫人了。” 令笙儿浅笑,她也有些想她娘了。哎呀,老了老了,以前都不见有,这次出来还没几天就开始想。果真是老了,都开始怀恋了。“明日我们去买几匹布给娘带回去吧,听说这里的绸缎还不错。” 令笙儿说完,等了好一会都没听见白白答复。抬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了。她理了理情绪,懒得再想,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天阴了下来。灰蒙蒙的,似乎有下雨的趋势。 果然,用过早饭后,雷公电母并着那雨神齐齐做法,堵住了她去路。 令笙儿蔫吧的爬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转着一个杯子玩。 晋宁嫌弃的将话本子扔在一旁的小杌子上,招呼令笙再给他拿一本。 令笙垂着脑袋,在她自己的箱子里鼓捣了半日,终于将最后一本压箱底的翻了过去,递给晋宁,“你不是不喜欢嘛,干嘛要看?” 晋宁接过,从容的打开扉页。那姿势,像是研读什么经史子集,而不是一本龙阳小传。“喜欢不喜欢是一会儿,看不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总不能把自个儿无聊死罢...... 令笙懒得理他,又坐回了原地,继续玩她的杯子。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外头庭院里的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哪怕在屋里也清晰可闻。 忽的,一阵清脆的敲门响了起来。令笙的手一顿,茶杯咕噜咕噜滚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令笙没有应,也没有去开门。过了片刻,屋外又响去了敲门声。两人互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这人不是白白,也不会是李绍,更不可能是其他的随从,那只可能是那些人了。 令笙打开房门,问:“你是?” 那人手中剑上的虞美人话,近看更加的逼真。一笑,道:“鄙人王成,冒昧来访,还请公子见谅。” 令笙笑了笑,道:“无妨,并不打紧。不知王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王成笑的很少憨厚,让人差点儿忘记他手中还拿了把利刃。“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前几日我们追查在一个叛主的恶贼时,一个兄弟不慎受了伤。可不知怎么回事,伤口一直不大好。我听小二说,公子您这有上好的金疮药。不知公子您能否卖给我们一瓶?出多少价钱都可以。” 不是李绍和白白的原因:............ 名侦探柯南,请上线~~~ 日常卖萌,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 第33章 斗嘴 令笙儿笑得极为含蓄,“王公子怕是误会了?我这哪有什么上好的金疮药。” 王成兴味的“哦”了一声:“这样啊,想必定是那小二哥想差了。” 他这话里话外打着机锋,八成是探自己虚实来了。令笙想明白这一点,心中了然,继续同他纠旋道:“想差了?王公子为何如此说?” 那王成哈哈大笑,笑得令笙一阵莫名其妙。“据那小二说,他有一次进你这间屋子打扫时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以为是公子里受了伤。” 顿了顿,挑眉又道:“可又见公子你行动没什么异常,故而猜测你带了上好的伤药,疗效绝佳,才能这般神奇。” 原来如此,说起这事来,其实算是一桩意外。这家客栈的店小二每日中午时分,会对客房进行扫洒。无需打扫的屋子取下挂在门口的牌子即可,然令笙忘了这茬子事。 是以,当他打开房门时,吱呀的声音还将迷迷糊糊的她惊醒了过来。 然,没撑多久,又歪下脑袋睡了过去。 等她响起这个插曲的时候,已是傍晚。忙召了个人来去查那个小二,等到的消息是好的,才将将放下心来。 也便是在那时,他闻见了这满屋子的血腥味罢。 令笙撩了撩头发,动作极为女气。她鲜少做这般矫揉的手势,有些生硬。眉眼娇羞,不好意思的垂下眸,“这事其实是桩误会......” 王成傻了眼,“公子...你...” 令笙浅笑,声音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5 不似方才那般粗厚,一听便知是个女子的声音。“王公子别见怪,我本是个女子,然出门在外总有个什么不便,这才乔装打扮成一个男人。” 王成指了指屋里头,眼里的诧异拦都拦不住,“那这血腥味....” 闻言,令笙的脸垂的愈发的低了。学着程滢同她爹撒娇的那般剁了剁脚,“这是女孩子家的私事,你就不要问了。” 说着,一把把门拍上,将王成阻在了门外。 ......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令笙顿然松了口气。一想起那矫情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忙灌了几盏茶水,才将这股子难受劲儿压下去。 撩开层层帷幔,只见晋宁满是嘲笑的看着她,道:“你这做作的模样,还真让我一时间接受不了。” 令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 晋宁一笑,似春光乍泄,桥边红药,“如此,晋宁还要多谢宋姑娘了。” 令笙越发觉得这买卖做的太亏了些,“快说,你打算如何报答我这救命之恩?” 晋宁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佛家有云:施恩莫望报,宋姑娘如此深明大义,我若提什么报恩,岂不是糟践了你这番心意。” 寥寥两句话就将这七层塔高的恩情给粉碎在地,说好的以身相许呢?!说好的酬金万两呢?!说好的感恩戴德?” 令笙瘪着嘴,直直的看着晋宁。 晋宁道:“想说什么就说。” 令笙抿了抿唇,从樱色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我呸!” 只有这两个字,能略略表示出她对晋宁的唾弃之情。“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原以为晋宁会恼了,没成想他竟笑了起来,“说起来,这还是在你身上学来的本领。” 令笙立马反驳,“胡说八道,我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大家闺秀,能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吗?” 这种污蔑,她是不会接受的。 晋宁看了她好一会,用手摸着光洁的下巴,像是被什么难题给困扰了。过了半晌,他才道:“我发现你不仅脸皮子厚,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令笙梗着脖子不承认,“我哪有啊?” “那方才是谁说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谁家的大家闺秀女扮男装总往外头跑的?谁家的大家闺秀去青楼喝酒听小曲的?谁家的大家闺秀穿我衣服睡我...” 后头的那两字给令笙儿紧紧握在嘴里,一想起这事,就恨不得送两白眼给他,“别说了,别说了....” 晋宁心满意足的闭了嘴,一脸的得意洋洋。 令笙松开他的说,咳了两声,道:“这么大人了还打嘴仗,幼不幼稚!” 说完也不给晋宁开口的机会,逃一样的出了屋子,将将挽回了她那摇摇欲坠的面子。 刚想去买两坛子杏花酒来喝喝,突然间见李绍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道:“公子,那些人走了。” 得了这么一好消息,令笙方才那些郁闷的心情如暴雨中的云燕疏忽不见。兴冲冲的跑进去,与他道了这消息,眼睛里亮闪闪的 可晋宁却忽的沉吟起来,与她道:“他们还会回来。” 果然,午后不久,云停雨歇后的第二个时辰,那群人又都回来了。 彼时,她正坐在大堂里啃进退。甫一瞧见王成那张憨厚的老脸,脖子一梗,差点儿噎死过去。 王成走了过来,道:“公子身子此时不便,还是不要吃这般油腻的食物了。” 还是颇为贴心的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令笙的脸尴尬的红的不成样子,呵呵傻笑了半天,寻了个机会往跑回屋里,与晋宁道:“他们果真回来了。” 晋宁默了默,显然是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 令笙不解,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回来?” 第34章 客商 空气里蓦地静的可怕,晋宁的脸色陡然冷了一下来,眸子里也闪烁着不明的暗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 令笙的心口一凛,直觉告诉她晋宁与这群子人的关系决计不会那么简单。然,她没问:“现在怎么办?我不能总在这里耗时间,我娘还在宋府里头。” 出来的时间越长,暴露的机会越大,她娘就越危险。那程氏看不惯她们,由来已久。 晋宁的伤口看着有些吓人,然皆是些皮外伤。是以,虽还起不得身,可到今天他的伤口隐隐有些结痂的趋势。“无妨,明天一过,我们便能离开。” “明天?”令笙不解,“为何是明天?” 还有,这些人去而复返,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难道只是去溜溜弯嘛?可看晋宁的模样,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晋宁冷笑,“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目的就是让我们自投罗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令笙的错觉,她闻到了晋宁语气飘荡着丝丝的杀意。自投罗网?这么说来,他们此番动作纯粹只是障眼法?! 离开,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那再回来,估摸着是想给他们一种精神上的压力。一张一弛间,将人的逼入险境。这般也是在变相的告诉令笙,他们已然发现这间客栈有问题。若不尽快离开,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情。 急则容易生错,令笙甫一听到这个消息,迸进脑海的头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 然,这些人早已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只怕一有动作就会万劫不复。 令笙缓缓在床边坐下,听见晋宁又道:“但他们并不知晓我是否真的藏在这里。” 令笙一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是在广撒网,多捕鱼?” 晋宁点头:“不错,等明日一过,他们在这里找不到我,自会离开。” 原来如此,他们并不确定晋宁是否真的在这里,但却还是在临走前设下陷阱,以防万一。这样的心思,委实是谨慎的可怕。 想通这点,令笙的汗毛情不自禁的竖了起来。晋宁面对的,究竟是一群怎样令人恐惧的人?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乒里乓啷的喧嚣声。令笙与晋宁对看了一眼,立马起身出去。 只见住在他们隔壁的一个商人,正招呼着他的伙计收拾东西。看那模样,是想趁着天未黑之前出城。 白白许是听见了动静,她惯是个爱凑热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6 闹的性子,也出来看个新鲜。见令笙站在不远处,忙屁颠屁颠的凑将过来。 “公子,你感觉如何?” 令笙诧异,“什么感觉如何?” 白白揶揄的撞了一下她的胳膊,又往闭上的房门看了眼,在她耳边轻声说:“就是里边这位啊,公子您不是一向垂涎于大昭四公子的美色吗?如今你同晋宁公子每日处在一起,就没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令笙白了她一眼,将她推远了些,“放屁,我们能有什么事!你家公子我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吗?” 白白眉毛一挑,轻飘飘的说道:“也不知前些日,是谁做梦都在喊人家的名字。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她那“啊”之一字拖的老长老长,生怕令笙听不见似得。 令笙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吐不出吞不下,差点儿没给噎死。“你若再胡说八道,就别想吃老刘家的酱肘子了!” 一听是老刘家的酱肘子,白白顿时怂了下来,“公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令笙懒得理她,朝庭前看去,见那个商人也看着她,朝她点了点头。令笙回了个礼,高声道:“将将雨歇,公子您就要上路?” 那客商没想到令笙会与他说话,愣了片刻,一脸幸福的笑道:“承蒙公子相问,拙荆昨日来信,道是给我生了个大小子。我这等的心急,倒不如早早回去。” 令笙敛眸,继续道:“道路泥泞,恐不好走。看这样子,明日定然还会有雨。公子何不多等两日?” 那样子朝令笙深深行了一礼,然脸色却丝毫不为所动,“多谢公子好意,我实在是等不了了。” 说完,又朝她行了一礼,领着四五个伙计朝客栈外走去。 令笙知晓多说无益,招呼白白去唤李绍来。 李绍来的快,双手一揖道:“属下见过公子。” 令笙望着客栈外那客商愈走愈远的背影,低声与他道:“去盯着他们。” 李绍也看了眼,低头称“是”,随后匆匆离去。 雨后的夜晚有些凉,流萤点点缀染在暝色里,如同碧玉的浮光勾画出梦境。 令笙躺在白白的床上,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那个客商的人影,久久不能安眠。 但愿...但愿是她想错了...... 翌日清晨,窗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若非鸡鸣报晓,她还道是夜未央。 起身穿衣,白白卧在矮榻上还未醒来。令笙也懒得喊她起来了,索性自己去舀了水来洗漱。 站在石阶前,眺望着目力所及的地方。天幕低垂,唯有四周的云层里露出星星红霞。令笙方伸了个懒腰,就见李绍带着一身的湿气走了过来,眉宇里带上了急色。 令笙“咯噔”了一下,不要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绍走进,道:“公子,那个客商被人杀了。” 令笙的眉头紧促,“是谁?” 李绍迟疑了会,集齐清晰的说了两个字,“王成。” 一股子不知从哪来的无名业火蹭蹭燃尽了令笙的理智,她猛然转身,一脚踹开了原本属于她的房门,冲到床前。 晋宁还未起身,素白的帷幔将令笙和晋宁阻隔开来。如同银河,划断了牛郎与织女。 里头传来晋宁沙哑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好听的紧,“没人教你,进来前要先敲门吗?” 令笙视若罔闻,咬住牙似在忍着滔天的怒火,“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会死?!” 晋宁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你不也知道吗?不然,为何要去提醒他?” “我...”,令笙哑口无言。 是啊......她也想到了他会丧命,所以出言提醒他。可一瞧见他脸上洋溢的幸福,却抱上了一层侥幸。 这个人与这件事半点关系也没有,她以为他们查清楚了就会放过他。谁知,这群人竟这般的心狠手辣,连一个无辜的路人也不肯放过。 令笙紧握双手,指甲嵌进肉里,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感觉不到她用力何其的大。因为,她的心在泣血。 一个原本应该快乐美满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 晋宁坐了起来,将帷幔掀起。定定的望着令笙的脸,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要怪只能怪这世间,为何如此的绝望。” “我......”令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窗外忽然炸响一道惊雷,凄厉的雨如石子掉落在地,溅起层层涟漪。 晋宁眸色微沉,冷然道:“出去,别让死了的人连最后一点价值也变的没用。” 寒冷将令笙吞噬,她无可反驳,脸掩藏在黑暗里,双肩垮塌转身出去。 晋宁说的没错,客商的死去意味着晋宁的危险少却大半。若在这时引来他们的注意,那么死去的人便成了毫无意义的杀戮。 雨,无情的落在她的头上、肩上已经心上。淋湿了她的脸庞,和着眼泪浸入尘埃。 下午雨停之后,王成他们便离开了客栈。令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中一片黯然。只有满庭的落叶,和无尽的苦楚。 令笙对李绍道:“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她想回家了...... 天尚未大亮,颍川县粗重的城门吱呀的缓缓移开。一辆马车并着数匹马悠悠的踏过护城河,朝远方驶去。 车内静成一片,一方的车脚落里摆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沁人的安神香自里头散发出来,充斥了整个车厢。 令笙一夜未睡,头疼得厉害。歪着脖子,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晋宁一袭白衣斜斜依靠在榻上,举止雍容闲雅。随意一处,便是一副精美的画卷。 自昨日那件事后,两人都不曾说过话。倒不是因为晋宁,而是令笙自己并不愿意开口。 金灿灿的朝霞,挥散乌云,普照在大地里。还有一丝调皮的,跃上令笙的眼睛。随着马车的震动,而不断跳跃。 白白实在是受不了车内这诡异的气氛,干脆坐在车辕上,与李绍做个伴。 车板子上摆了一筐子桃,白白抓起一个嘎嘣嘎嘣解决掉,朝里头喊道:“公子,您要吃桃吗?” 令笙徐徐的睁开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让它不那么疼,“不吃,到哪了?” 白白回:“快到江边了,大概一个时辰。” 令笙“嗯”了声,转头不经意间瞧见了晋宁的睡颜。安静,柔和以及悲伤.....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7 一枚细小的光斑如同一只蝴蝶,跳跃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突然,他的眼睛睁了开来,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令笙尴尬的低咳了声,转过头去。 却听见晋宁说道:“我饿了。” 作者有话:终于快回宋府了,回宋府就要开始霸气了吧.... 第35章 意外 令笙从暗阁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他,盒身古朴雅致,上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杏花。里头是白白今早借客栈厨房做的小糕点,数量不多,好在顶饱。 晋宁接过,端在手中,捏了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衣袖随他的动作而滑下来一些,露出皓白的手腕,光洁的宛如一块暖玉,与杏色的糕点两相辉映。 吃块糕点都吃的如此赏心悦目,怕也只有晋宁这厮了。 令笙努了努嘴,没有心情过度的欣赏,还犹自为昨天的事难以遣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一种深深的自责感让她无法安心。 忽然,晋宁将木盒搁下,手朝一旁的角落了伸去。令笙的目光随之望去,却见几张纸散落在暗格旁。 令笙一惊,忙上前去捡。手将将碰到纸沿边,却瞬间被人抽了去,到底是慢了一步。 这几页纸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然她有个习惯。便是喜欢将讨厌的东西或者事情写下来,暗骂数声后,心情就是好上不少。 巧的时,这几页恰恰是写晋宁的。上次她写完后,随手塞进了暗格里。没成想这么倒霉,竟给他瞧见了! 急急探身去抢,却被晋宁躲了开来。令笙不甘心,又往前去了几分。不料用力过猛,膝盖骨撞在了榻沿上。脚一软,整个人就趴在了晋宁的身上。 晋宁的气息迎面而来,令笙甚至能看见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深邃的眼眸里,倒影出她的样貌。顺着肩膀徐徐垂下的青丝落在了晋宁的脸庞。好闻的清香,无孔不入,仿若一道绳索将她捆成个粽子。令笙的脸骤然烧了起来,红彤彤的,热的厉害。 车帘子被人掀开,白白凑进来,极是紧张的问:“公子,您没事......” 最后头的一个“吧”字卡在嗓子眼里没能说出来,白白的眼睛瞪成个铜铃,嘴巴更是能一口吞下个馒头。“你们...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将车帘放下,动作迅速的像是有什么猛兽在追赶她一般。 好了,白白这厢是如何也说不清了。 令笙慌忙爬了起来,坐在了车门边,离得他远远的。同时,手足无措的理着凌乱的衣袖。 晋宁正了正身子,慢条斯理的看起了手中的东西。 纸张的婆娑声,让令笙撇过头去,不敢看晋宁脸上此时的表情。 过了好半晌,车内响起了晋宁慢慢悠悠的声音:“你这字......真丑!” 令笙怒极,那是一种心事被拆穿以及急于掩盖尴尬的恼怒。劈手夺过纸张,嘟着嘴愤愤道:“丑你还看!” 晋宁不甚在意的端起木盒继续吃了起来,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令笙不大相信晋宁瞧了上头的东西,就这么些反应。小心翼翼的轻移脑袋偷瞄他。 不想,却给他逮了个正着。四目相对,令笙的尴尬已是无以复加。忙坐正,目不斜视,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耳旁蓦地听见晋宁阴恻恻的问道:“宋姑娘,本公子有一事不明,想请姑娘解惑。” 令笙觉得嗓子有些发痒,咳了声,“何...何事?” 晋宁似笑非笑,“不知这个骚包...作何解释?” 虽然晋宁平日里都着白衣,然那次在流觞亭上却穿了件夺目的红衣。且,那日出的那档子事,委实是让令笙记忆深刻。 一个大男人,穿的如此鲜艳。但又举止风流,除却骚包二字,难道还有其他的词语可以形容吗? 令笙深以为然,可晋宁惯是个小气的人。自个儿若直白的说了,少不得又是一堆'好事'在哪等着。 忙扯起张讨好的笑脸,凑过去了些曰:“其实这话是夸你好看来着。” 晋宁“哦”了一声,“略闻其祥。” 令笙笑的甚是谄媚,“且说这骚包的意思就是这招摇二字,陆侯爷功勋卓越,位极人臣。而公子您纵横盛京城,一众的权贵公子哥儿里,何人还能比您更出色?” 晋宁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令笙一看有戏,忙继续说道:“您若不招摇,谁还有资格招摇?你若不骚包,谁还能骚包?” 死的硬给说成活的,让这个词俨然成了地位的象征,令笙甚为佩服自己的机智。 然,高兴了没一会,却见晋宁直直的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令笙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又冒了出来。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竟然还是没懂,像是要给她冻入寒冰当中一样。 令笙忍不住,磕磕绊绊的问:“怎么...有...有哪里...不对吗?” 只见晋宁伸出了他那修长的手指,朝她过来。令笙还以为他要打自个儿,忙闭上眼睛。可等了片刻也没感觉到疼痛,睁开只见他的手越过脸,扶正她头上的白玉簪,又为她捋平了杂乱的发丝。 令笙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起来,倘若仔细瞧,定还能看见顶上犹自冒着的袅袅白烟。 前世今生,除了她娘也只有沈江沅碰过她的脑袋。这会子,竟又加了个晋宁。 “你...” 晋宁轻启薄唇,道:“胡说八道,俗不可耐。” 令笙眨巴眨巴眼,过了好半晌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赶紧他前半句是在说她的解释,而后半句是在说她的簪子难看?!! 我......哼! 令笙撇了脸,实在是不愿同他说话。 马车停在了渡口,江水粼粼,清翠的芦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令笙扶着白白的手下了马车,见这丫头时不时的往车里头看。心中一片怆然,要想同她解释清楚这件事,估摸着是任重而道远啊! 晋宁的身子仍是虚弱,李绍扶着他往前走去。渡口前停了一艘不大的船,看上去极不起眼。 一行人弃车登船,各司其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船缓缓的驶入采石江中。 令笙一如来时,斜依在船舷上。放眼眺望江野天际,一行白鹭自画卷里穿行而过,仿若一个过客,悄然无声。 一壶浊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8 酒入腹,睡意微酣。前世她从不沾这东西,今生倒是格外偏爱的紧。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船行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往盛京,而另一条却是通往雁鸣湖的水路。 她撇过眼,抛掉已然空空如也的酒壶,进了里间。 船舱内,晋宁坐在桌前,手里不知在摆弄着什么玩意。那专心致志的模样,连她进来了也不曾发觉。 那东西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散布满地。令笙甫一瞅,还没发现是个什么。可定定看了两眼,蓦然发现这玩意不正是她的梅花袖箭嘛? “你拆这东西做什么?” 晋宁抬头,一见是她,手上的动作顿都没有顿一下,“你这东西倒是做的精巧,竟能射出十二支箭。” 令笙得意洋洋,“那是自然,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在做出来的。” 晋宁的眸子一沉,有些诧异,举起一个细小的榫卯与她道:“这是你做的?” 令笙眉毛一挑,“不然呢?” 晋宁问:“寻常的梅花箭只能架在手中的无妨绑在臂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这声问,问得令笙很是欣慰。指了指他手中那块只有小指大小的木头,意足志满的道:“就你手上那个,我把它给改了,故而能绑在臂上。” 晋宁一惊,仔细端磨起这个毫无特点的小物件来,“这些东西是谁教给你的?” 令笙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梅花袖箭其实是上一辈子沈江沅的东西,然后又阴差阳错的到了她手中。因着上辈子的那些个荒唐事儿,连带着让她把这东西研究了个通透。 可饶是这样,光凭着记忆想要做出来,还是难于登天。毕竟细节之处,记得并不是很清楚,故而哪怕有其他的梅花袖箭做参考,还是花费了她数月的时间。 你若说她有多喜欢并不那么见得,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而至于沈江沅又是从哪得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见令笙许久没有答复,晋宁抬头,眉眼微敛,“怎么?不能说?” 令笙立马点头,“不能说,高人总是喜欢带些神秘色彩。” 晋宁瞧了她一样,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然,他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将袖箭重新装好,还给了令笙。“一个小小的少卿之女竟隐藏了这么多秘密,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这话,也不知在夸她,还是在贬她。无论是啥,令笙一并认为是在称赞她,她呵呵傻笑道:“多谢公子夸奖,晋宁公子您...也不遑多让。” 晋宁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船身猛然一震,停了下来。外头传来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两人当即出了舱门。只见江面不知从哪多出来几艘船来。 船边占满了摇刀拍舷的大汉,不过给人的感觉要比那晚要差上许多。 令笙有些愕然,“这些人是谁?” 在这样的情形下,晋宁竟咧开嘴,笑得极为开心。“恭喜宋姑娘,刚脱险境,又如虎口。你这是,遇见水匪了。” 令笙有一股子踹死他的冲动,然一想到他身后那金光闪闪的世子爷名号就给生生忍住了。动不得手,她动嘴总可以了吧。 令笙咬着牙,愤然道:“遇到你怎么就这么倒霉?!什么牛鬼蛇神都给碰全乎了!” 第36章 遇袭 晋宁笑而不语,这话如同隔靴搔痒,在他心里连波澜都没起。 令笙咬唇,环顾一下四周。此处芦苇环绕,能通行的道路皆被他们给挡住了。 把心一横,当即往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好汉,相请不如偶遇,来了既是朋友,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何必动手动脚的,多伤和气啊。” 人群中发出一阵豪迈的笑声,水匪的主船上一个身着黑衣,手握斩虎刀,眉开眼阔,体格强健的人一脚踏在船头,与她道:“你这小白脸有几分意思,你想同本大爷怎么谈?” 令笙一笑,“好说好说,这船上的银两你尽管拿去,还请好汉留下细软放我们归家。” 那水匪头子笑哼了声,“我若是不同意呢?” 令笙闻言浅笑,“不同意自然有不同意的办法,但是好汉你不也还没拒绝吗?” 此言一出,惹得那个水匪头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瞧你模样不错,不如跟我回去当个女婿如何?” 水匪群中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哄笑声,此起彼伏的“恭贺帮主觅得佳婿”话不绝于耳。 令笙不恼,反倒兀自镇定了下来。 忽然,站在水匪头子旁边的一个精瘦男子瞧见了晋宁,指着他对自家老大道:“帮主你看你看,那里还有一个,细皮嫩肉的更好看。” 那水匪头子顺着他的手看去,“呦呵”了声:“今日可真是捡到宝贝了,我两个宝贝女儿今天都有着落了!哈哈哈哈!” 精瘦的那贼眉鼠眼的将晋宁与令笙逡巡一遍,道:“帮主,好福气。你们赶紧将那两人拿下,献给二位小姐!” 众人的哄笑声愈发的大了,领了那人的命令果真朝他们的船靠拢。 白白吱的一溜烟跑到令笙身后,躲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支袖箭划破空气直直的扎在了水匪头子的脚边。力道之大,入木三分,江面上顿时静了下来。 水匪头子一惊,不善的眯了眯眼,朝令笙看去。 只见令笙手持袖箭,缓缓的瞄准了他的脑袋。歪头一笑,道:“抱歉,本公子委实是没有想当你女婿的欲望。你若不退,下一箭就不会这么仁慈。” 与此同时,数十个扈从手持刀剑从船舱中涌出,在令笙面前形成了一堵人墙。 水匪头子冷笑,“你以为凭你这个小玩意,就能打败我混江龙冯海吗?!” 令笙缩回了手,梅花袖箭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在手心上,不急不慢的道:“自然是不能,然你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方才,我已经命人凿穿了你的船底。” 冯海怔住,随即哈哈大笑,“放屁,我都没感觉有震动,你怎么可能办到?” 令笙摊手,“你若不信,大可去看看。” 就在此时,一个小喽啰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在冯海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冯海的脸色顿时大变,目露凶光的盯着令笙,“兄弟们,抄家伙给我上。” 令笙大惊,护着白白连连往后退去。可方退了几步,后背就抵在一块温热的东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39 西上。 回头一看,却见晋宁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她没想到这水匪竟如此彪悍,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然,那些水匪不知怎的竟没有将船撞过来。反而是晃着手里头一个带着绳索的巨大铁钩。 忽然,铁钩出手,直直的扎在令笙的船上。可奇怪的时,只有左边满满当当的扎了一排,而右边却没有。 紧接着,数十个彪形大汉拿着绳子跳入手中。 令笙迟疑了会,瞬间明白了过来。 不好!这些人竟然是要将他们的船拉翻! “所有人,往右靠!稳住船身!” 船上的扈从立即往右边跑去,然还是慢了一步。绳索拉动船舷,甲板出现倾斜。人顺着斜坡,往下滑去。 这船不大,而这些水匪又是经验丰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船面与江面几乎成了一个垂直角度。 慌忙间,令笙也不知是抓了谁的手,噗通一声掉入水中。 一入了水,令笙就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挂在她身上,重的不像样子。想要将它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开。想要往上游,却被束缚了手脚施展不开。 就这样在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挣扎了好一会,令笙感觉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渐渐的...渐渐...水面上的光斑变成一片漆黑...... 云闲在天际,流水的淳淳声在耳旁悄然划过。一层又一层细浪吻过令笙的指尖,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她颤动着秀长的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视野所到之处,是一片青翠茂密的树林。而身下,是由岁月磨炼而成的石滩。 令笙用力的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然,甫一移动手臂,就发现手里握了个东西。 转首一看,发现晋宁躺在她身侧,手里握着的正是他的手。 好家伙,敢情方才在手里抱着她不撒手的,竟然是晋宁...... 令笙没好气的把手抽出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想踹他两脚。可见到他白衣上渗出的血迹,到底是忍住了。 撸起袖子,认命般的架上他的胳膊往岸上拖去。晋宁看着瘦,可极为称手。令笙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将把他弄了上来。 把她累的瘫软在地,直喘粗气。 这里也不知是哪里?白白这只旱鸭子也不知会不会有事?照这情形,自己怕是要晚回去几日了,也不知道阿娘如何了? ......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晋宁终于醒了过来。 令笙一喜,“你终于醒了。” 晋宁揉着脑袋,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是哪里?” 四周连个房屋也没有,前面是江后面是树林。“不知,你怎么样?伤口没事吧?” 晋宁摇头,道:“不碍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令笙点头,扶起晋宁往林子里走去。 那些水匪被她凿了船虽暂时不会追来,但保不齐他们报复心重派人来寻他们。到那时,情况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没停,这里的树都不高,夕阳可以直接穿过稀疏的叶子,投射在地面上。 谁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走着..... 夜幕不期而至,令笙还是没看见哪里有人家。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哀叹时运不济,今晚大约要宿在野外了。 晋宁围着这块地方绕了一圈,指了个背风处与她道:“今晚就睡这里吧。” 令笙点头,扶他坐下。湿衣贴在身上,晚风拂过,冻了她一个哆嗦。“怎么办?有点冷。” 晋宁拢了拢地上的枯叶,又翻了翻周围的石头,道:“你去捡些树枝来。” 令笙一喜,“你会生火?” 晋宁坐的很随意,此时丝毫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快去。” 令笙“嗳”了声,忙跑到一旁去寻枯树枝。等她捧了一堆,回去时发现火已经生了起来。而一旁,还堆放了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忙不迭的跑了过去,坐在火边取暖。她简直要被冻坏了...... 晋宁瞧了她一眼,拿过树枝往里头添,让火烧得更加的旺盛。随后,又用树枝在火堆下刨了几个洞,将那几个圆滚滚的东西给扔了进去。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时,衣服已然半干了。她看着对面,隐在光线下明明暗暗的晋宁出神。 晋宁抬眼,道:“怎么了?” 令笙杵着下巴,忽然觉得此刻的晋宁比以往的都要好看些,“你怎么会这个?” 晋宁淡然道:“做得多了,自然就晓得。” 说着,把先前那个土坑刨开。令笙立即问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激动的凑到晋宁旁边,“有吃的?!” 晋宁“嗯”了声,刨了一个放在她面前。令笙一早就饿了,见到有食物也顾不上什么三七二十一伸手去拿,却被烫了手。 晋宁瞅了她一眼,道:“笨!” 令笙不以为然,她现在只要是有吃的,便是万事足。 用袖子将那圆滚滚的东西裹了起来,放在嘴前将将吹凉了些,就用袖子去了上头的泥和皮,露出里头黄灿灿的肉来,是个土豆。 咬上一口,一边哈气一边与晋宁道:“小时候,我和我娘都是生吃的。” 晋宁微愕,“你小时候?” 令笙点头,笑得极为灿烂,“那是我同我娘饿极了,找到什么能吃的都直接生吃,根本就没想过要烤熟了。” “为何?”晋宁皱眉,“宋大人好歹也是朝庭命官,怎么会让妻女沦落至此?” 三下五除二,令笙便把一个土豆给消灭干净了。“宋大人自然在盛京吃好喝好,我和我娘在沄洲。” 晋宁又从里头扒拉了一个给她,令笙搁在袖子上,这会倒没有那么着急了,“彼时我阿爹上京赶考,不料一去不回。他们都说我阿爹死了,祖母大受打击,一场风寒便去了性命。而祖父他...也得了重病,拖了三年,最终还是去了。” 令笙顿了顿,想要忆起往昔的事情,总归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阿娘懦弱,受不住家业。祖父去世后,族中叔伯说我娘不祥,克夫克亲,于是将我们赶了出来。” 说及此,令笙的嘴角扬起了嘲讽的笑容,毫无遮掩,继续道:“然,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可谁都没出来说上一句。人心薄凉至厮,实属不易。” 晋宁看着令笙眸子里闪烁的大约是哀伤的目光,轻声问:“然后呢?”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0 作者有话说:忽然感觉我的晋宁好不出彩,好嫌弃他啊...... 走过路过,请小可爱留下泥萌的脚印哟~ 第37章 落难 “然后?”令笙笑的愈加的开心起来,“然后,我与我娘便流落街头。我娘没有一技之长,而我更只是个孩子,为了活下去只得以乞讨为生。” 火堆里发出噼啪的炸裂声,几点火星子蹦了出来又瞬间熄灭。晚风微凉,撩起长长的青丝,在暗夜中浮动。 彼时,令笙那是还小,却清楚的记得在沄州的街头上,她娘牵着年幼的她漫无目的在人群中穿梭。她的头上又一块骇人的伤口,说来也可笑,那是被她的外祖母推倒所致。 出嫁女被赶回娘家,世人总觉不祥。她外祖母堵了房门,不让阿娘进去。阿娘带着她跪在门口苦苦哀求,却是换来一堆打骂。什么脏的臭的,都从至亲的嘴里听了个全乎儿。 阿娘当日是个什么神情,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可却还知道,那天她娘牵着她的手来到河边,站了许久许久。从日头当午,到月影西斜,整整好几个时辰。她不敢说话,一直陪在她身边。 最终,她娘瘫软在地,抱着她大哭,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原谅我”之类的话。至于对不起谁,又要谁原谅她,令笙从来不去细想。 从那以后,破庙就是她们的家,两只破碗就是她们全部的家当。人在绝境当中,为了一口饭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屡见不鲜。她娘为此挨了多少打,又为此挨了多少白眼,估计连她自己也记不得了。 就这样在街头游荡了数年的功夫,阿娘的一个表妹着实是瞧不下去。瞒着夫家,偷偷给阿娘准备了一间屋子。 屋子不大,家徒四壁,杂草丛生,但好在终于有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了。后来她娘又在这个姨母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帮工的活计,至此她们才过上了像样的日子。虽也清苦,然已是万幸。 而至于她爹,大抵早已不记得在沄州老家还有妻有女了罢。 令笙许久都没记得从前的事情了,更别谈那些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今夜,许是月色太过醉人,又或许是她太累了罢。 今夜的露水真重,连她的眼角都沾上了水光。 晋宁将火势调小了一些,将外套脱下,扔在她的头上,道:“夜深了,赶紧睡吧。” 一股晋宁身上特有的清香味夹杂了星星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令笙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不用给我,你都受伤了,若是再感染风寒那就麻烦了。” 晋宁不置可否,“些许小伤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说着,自顾自的寻了个地方躺下。姿态娴雅,怡然自得,并无半分的不适。令笙拥着他的衣服,也寻了处干燥的地方躺下。噗噗闪闪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身上,驱散了这孤夜的寒意。 令笙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在将睡未睡之际,突然感觉面前多了一个人影。想要仔细瞧瞧,却敌不过困意,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一夜好眠,清晨的阳光挥洒在树影当中。昨夜声的火堆,已然完全熄灭,只剩下一缕青烟弯弯袅袅的飘上半空。 晋宁睡的地方空了下来,令笙伸了个懒腰,环顾一圈却都没发现他的人影。正想着去找找时,忽然间他拎了只已经剖好洗净的野兔走了过来。 他将野兔扔在令笙手中,又重新将火堆点燃。寻了根长短合适的树枝插在兔肉中,架在火上慢慢烤了起来。 令笙很是新奇,杵着下巴,在旁边仔细盯着,甚为好玩,“你明明是个世子爷,怎么会做这些?” 晋宁瞧了她一眼,将兔肉翻了个个,淡淡道:“因缘巧合。” 令笙笑着问:“什么巧合,能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逍遥公子学会这档子琐碎事?” 晋宁的手一顿,“十岁那年我曾走失,便是那是同一个前辈学的。巧了,那地方也是在沄州。” “哦?”令笙一听来了兴致,“你居然也会走失?说来听听。” 晋宁翻了翻兔肉,不紧不慢的说道:“下人失职。” 想来也是,令笙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全被烤的里焦外嫩的兔肉给深深吸引了。眼珠子整个都巴在上面,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晋宁看她那馋食的模样,实在是不能直视。扯了根兔腿递到她面前,笑骂:“出息!” 有吃的便是万事足,令笙哪会在意这么小痛小痒,大快朵颐的啃了起来。 晋宁的手艺绝佳,哪怕没有盐味等的佐料,也是极其好吃的。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令笙就把一只兔腿给啃了个干干净净。 捂着肚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剩下的,活像一只等候主人喂食的奶狗。她的视线太过炙热,以至于晋宁根本就没法在她的眼神下下嘴。索性把剩下都给了她,自己只留了一只兔腿饱腹。 饭后,收拾掉残局,两人又开始出发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走错方向。大约正午时分,晋宁与令笙便穿过了林子。令笙一直以为会是李绍先找到他们,可事实并不然。 在他们出了林子没多久后,晋宁的手下率先找到了他们。数十人齐刷刷的在他们面前跪下,那阵势还将令笙给唬了一条。 晋宁的手下寻了一个小村落,借了其中一人的屋子,令笙把自己里里面面都洗了一遍,才觉得人终于又活了过来。 这些人的动作极为迅速,等她与晋宁洗完澡出来,一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屋外。令笙很是惊奇,也不知在这穷乡僻壤里 ,他们是怎么做到了。 这个小村落与他们落水的地方所隔不远,因着地势较偏,故而很少受到水匪们的骚扰。令笙扯一个人,像她询问白白等人的下落。那人告诉她,他们都没事,此时正在客栈里等着她。 闻及此,令笙心中的大石才真正放落下来。 上了马车,令笙倒头就睡,直睡得天昏地暗,不知岁月几何。等到晋宁唤她下车时,她还犹自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 白白如同一只母大虫一般,从客栈门口扑将过来,熊抱满怀。用力之猛,险些将她勒背气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尽数蹭到了她的衣服上,“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我还以为我从此以后要 守寡了!” 令笙嫌弃的将她远了些,又用扯了她的衣服,将肩膀处抹干净,道:“白白,守寡不是怎么用的。你要知,你这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1 么说会对你家公子的声誉产生极大的不良影响。” 白白“啊呜”声,又将令笙紧紧勒住,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你居然还凶我?!” 令笙举手投降,认命,“好好好,小祖宗你快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嫌害臊。” 白白这才后知后觉的羞红了脸,躲在令笙的身后不敢出来见人。 晋宁身侧的一个蓝衣护卫,指着白白露出的半个头顶哈哈大笑,“宋公子,你这莫不是养了个小相好?怎么见到你还哭哭啼啼的。” 令笙点头,深以为然。 然,白白一听就给气炸了。偏生她又不敢出来,只得对着那个蓝衣护卫“哼”了声,做了个极其丑陋的鬼脸。 那模样,要多幼稚就有多有吃。可惜,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那蓝衣护卫也是个不正经的。当即把手往嘴里一扒拉,回了她一个鬼脸。 两人越做越来劲,令笙默默的退开了些。活脱脱有一种,自家孩子同别家孩子斗嘴时的怡然心得。 最后,令笙竟在旁边看了一个多时辰。累得白白,咧着嘴巴直喘粗气。令笙见状,把她拉了回去。 此处离盛京城只剩下半日的路程,第二日早晨,令笙领着白白同晋宁告了辞,自己独自会了盛京城中。 她倒不是不愿同晋宁一道回去,只是不愿在多生事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两侧树不断的后退,马车一路疾行在官道上,激起一层尘埃。急迫的速度,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游子归乡,大抵就是这种感觉。 马车进了城门 ,径直朝宋府的后门走去。白白敲响老旧的榆木门,三张两短,这是他们一早就定下的暗号。不一会儿,一个半大的孩子将木门拉开一道缝隙。见是令笙,迎走了出来。 眼眶微红,像是哭过一般。 令笙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就听小五哭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她…夫人她…快要不行了!” 令笙怔住,呆呆的也不知手脚要干些什么。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当即一个跨步上前,死死的抓住小五的胳膊,急声问:“你方才说什么?你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吗?!” 小五已经哭了出来,“小姐,是真的。夫人前几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昏倒,到现在也没醒过来。小人害怕,偷偷请了位大夫来给夫人看看。结果那个大夫说,夫人的病没救了,还让我早点准备后事!” 令笙再也控制不住她自己,手下一个用力,将小五狠狠的推到在地,眼睛已经通红,“你胡说!我走之前,我娘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 前世之时,她娘要到明年才会重病。明明还有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她出个门,回来就不行的道理?!她不信!她不信! 作者有话说:混乱的不得了,罗氏要死了,令笙即将开始黑化之路...... 我是不是剧透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请小可爱留下泥萌的脚印哟~ 第38章 身死 令笙越过小五,提起衣角急匆匆的往冬苑跑去。簌簌的风不断的在她耳旁划过,她的手更是抑制不住的在颤抖着,心乱如麻。 脚方一踏进冬苑,令笙第一眼便觉得这里忽然萧条了许多。 忙跑进她娘的屋里,只见房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挥之不去。而她娘面死如灰、形容枯槁,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毫无半点生机。 令笙怔住,扑倒床边一把握住她娘的手,颤颤巍巍,连声音也抖了起来,“阿娘,我回来了。是女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吧!阿娘!” 罗氏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睁了开来。 令笙一喜,扯了抹笑容,殊不知她这抹笑比哭还要难看几分,“阿娘,我你没放心,我求求了药回来。把药吃了,你就会没事的!” 说着,忙从衣襟里掏出那个木盒了。拿出里面的药,放在她娘的嘴巴欲要喂下去。 可罗氏却一把推开了她的手,摇头极为虚弱的道:“别忙活了。” 令笙心中大恸,浅眸里流转这晶莹的泪水,不敢置信的道:“阿娘......为什么?!” 当下,也不管罗氏愿不愿意,掰开嘴强迫的递过去。可罗氏撇过脸,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让令笙得逞。 令笙急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儿,手下愈发的用力,可她娘却死活也不张开嘴。 两人相持的好一会,罗氏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令笙一惊,急急送了手,“阿娘,你没事吧?!” 罗氏摆了摆手,过了半晌开缓过劲来,“阿笙,听娘的说,娘的时间不多了。” 令笙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声音已然哽咽,“不会的,阿娘你定然是在骗我的。我离开之前你明明还好好的,不可能会这样。” 罗氏的目露哀伤,干瘦而冰冷的手抚上令笙的脸庞,咧开嘴想要笑一笑,可用尽了力气也只有一个极浅的弧度,“这粒药你收好,等将来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阿娘用不上了。” 令笙张口想要反驳,却被罗氏制止,“阿娘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先听阿娘说完。” 许是说的太过着急的缘故,罗氏又低声咳嗽了起来。令笙忙伸出手,给她娘顺气,“阿笙,娘这一生已别无所求,只是放心不下你。” “你性子倔强,但凡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哪怕撞的头破血流也要继续撞。为娘这心里,着实是害怕。你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娘就算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令笙的眼泪倏忽间掉落下来,“阿娘......” 罗氏缓了缓气,继续道:“府外的生意你都收一收,宛州那里的就不要在做了。你给阿娘的银子,阿娘都存起来放在衣柜下面的砖头下。” 说着说着,罗氏的泪水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如果...如果你在这府里待不下去了...你就带着这些银子远走高飞,阿娘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你自己的。” 令笙将脸埋在她娘的手心里,低低哭将出来,“阿娘,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可这句话,连令笙她自己也说服不了。她知道,她娘已然是油尽灯枯了...... “阿笙,别恨...程氏,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也不要...恨你爹,阿娘不悔...无怨。” 忽然,她娘的手从她手中脱落,无力的垂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2 到床榻之上。 令笙战栗的身子一顿,呆呆的看向她娘的脸。摇了摇她的手臂,轻生喊道:“阿娘...” 屋里鸦雀无声,屋外的天空也在顷刻间暗了下来。 令笙的心里慌乱不已,脑中更是一片空白。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哽咽道:“阿娘...” 她娘还是一动不动,表情安详。 “阿娘!!!!” 令笙只觉得心被人挖去了一块,血淋淋的疼得令人发疯。她趴在罗氏的床前,哭的撕心裂肺。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远去了,她娘再也不会站在屋檐下亲昵的叫她的名字了..... 前世,她救不了她娘。今生,她以为这是上苍可怜她,重生给她的一个机会。她以为会不一样的,可是她娘还是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明明一切都应该还来得及的! 令笙猛的起身,擦尽脸上的泪痕。眼神冰冷的看向站在门口的白白。将犹自沉浸在悲伤当中的白白吓了一个激灵,“小...小姐...” 令笙的脸上不带一丝的温度,就连声音也让人凭生出俱意,“去将小五、福婶叫来 。” “哎...哎!”白白不敢迟疑,忙跑了出去找人。 叫上这两人后,又立即匆匆忙忙的跑回冬苑。 只见令笙拿了一块手帕,正细细的给罗氏擦着手腕。 见他们来了,头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却如数九寒天,“你们两,谁来同我说说,为何我娘会变成这样?” 福婶踌躇了会,道:“小姐,夫人她...” “别着急。”令笙拦住了她的话头,道:“想清楚再说,谁若说不出,我就让谁变的和我娘一样。” 三人同时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的怀疑眼前这个冷漠无情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们记忆中宽厚仁慈的主子。 空气呆滞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那三人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原本与白白没多大干系,然受到这气氛的感染,她内心的恐惧并不比身边这两人少去多少。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令笙将罗氏的手轻轻放在被褥上。起身,面对着她们,道:“谁先来?” 福婶是府中的老人,是这宋府内宅的管事,跟在他爹身边已有十几年。两年前,她重生回来后,自宋听南手中救下她的女儿。福婶感恩,故而处处维护于她。 自去年伊始,令笙使了些手段,福婶便投靠了她。令笙每每离府,她娘都是由她照顾,以及掩盖她不在冬苑的消息。 如今她娘出了事情,她一个管事焉能不知情?! 福婶抹掉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正色道:“小姐,夫人她...这病来的蹊跷。” 令笙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福婶紧了紧衣袖,继续道:“五日前,老奴来给夫人送吃食时,见夫人身子好好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异样。” “谁知道了第二日早晨,小月去了冬苑后不久就急急忙忙跑来说,夫人晕倒在小姐的房里了。我跑过去一看,果然见夫人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 令笙又是一惊,在她房里? 忙追问道:“当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福婶仔细回想了一番,没想出有哪不对劲的。罗氏经常给令笙的房中给她收拾屋子,而她屋里的东西,她最清楚不过。里面根本不会有什么对罗氏不利的东西,她又不是第一次摸。 “没有印象。” 令笙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道:“老奴与小月立即将夫人搬到床上,刚吩咐了小月去叫大夫。可夫人这时醒了过来,怎么也不肯让小月去。只让小月去煎副药来,说是吃了药就好。” “老奴没了法子,只得让小月去熬了。谁知这一次不但美好,反而愈发加重了。” 走过路过不好错过,收藏评论包养什么的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第39章 恨意 福婶顿了顿,眼眶里溢出泪水,“到了后几日,夫人更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没了法子,让小五偷偷请了王大夫来。” 令笙的内心一片冷凉,“他怎么说?” 福婶继续道:“王大夫说,夫人这病来得太急,如今已是气息奄奄,回天乏术了。” 令笙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一个拳头,指节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哑着嗓子问:“原因是什么?” 福婶摇头,也是满脸疑惑,“王大夫不知,只说夫人可能是接触了什么有害的东西,才导致这样。具体是什么,他也诊断不出来。” 有害的东西?这冬苑里的东西皆经过她的手。能有什么...... 那件蜜合色的纹花绢云烟罗裙!!! 令笙忙跑到她屋里,将那件衣服拿了出来,急吼吼的问:“是不是这件?!我娘昏倒时,手里是不是拿着这件衣服?!” 福婶惊愕的点了点头,“是这件,小姐...您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这屋里除了这样东西,还有哪一样东西是不是她一手操办的?! 令笙将衣服扔给小五,眼中满是杀意,“去查这衣服上面到底有什么?!” 小五道了声“是”,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令笙突然感觉浑身累的慌,无力的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问:“我爹现在在哪里?” 福婶顿了顿,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令笙缓缓的睁眼,面无表情的看向她。福婶“咯噔”了一下,轻声道:“二姑娘明日生辰,老爷正在准备请帖。” 屋里的气氛陡然一变,就连白白也是缩着脖子躲在一旁的角落里,不敢说话,更不敢去看自家小姐此刻脸上的神情。 过了片刻,令笙站起身来,平静的与白白道:“去准备一套寿衣,拿了条子去将我存放在永康钱庄的那副青玉头面取来,还有去棺材铺买一副上好的棺材来。” 说着,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白玉佩抛个白白,“拿着玉佩去南华寺请智元大师后日来府上,为阿娘颂往生经。” 看着令笙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家夫人的身后事,白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想要说点什么,可一瞥见她红红的眼眶以及倔强的眼神,什么都咽回了嘴里。 敛身行礼,曰:“是,奴婢这就去。” 安排好了众人,令笙独自回到她娘的房内。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3 窗台上,原本枝繁叶茂的月季花因着缺水而枯萎,颓然的搭耸着。 令笙将她娘鬓角的乱发整齐的别在耳后,随后去舀了盆水来浇到月季花的土壤里。 她看上去如此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她颤抖的手,却将水撒得到处都是。令笙用另一只手抓住,想要它停下,然却也是徒劳无功。 索性扔了水瓢,呆呆的坐在床边。 就这样坐到日头西斜,小五捧着那件蜜合色纹花绢云烟罗群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将头埋得低低的,“小姐,查出来了。” 令笙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转过头去,语气坚定的道:“说!” 小五道:“衣服上醺了夏合香,长时间闻能扰人心智,使人出现幻觉。然却并无性命之忧,且不仔细分辨的话,根本不会被察觉。” 他缓了缓,接着说:“但是夫人所服的药物中有一味苏禾草,这两种东西分开使用并无太大害处。可若是一同用,则会...” 令笙的手掐进肉里,鲜血淋漓,“会如何?!” 小五一顿,捧着衣服的手也跟着一颤,“会...会成为一种致命的□□,腐蚀脏腑。” 令笙又深吸了几口气,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脑海里的那些个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回放。 流觞亭的那日,从程氏特意送她这件衣服开始,她就怀疑程氏的目的。是以,故意没有穿这件衣服,没用她准备的马车。 果然,马车里坐了宋听南。她是想要自己在人前出丑,一面打压自己,而另一面抬高宋听南。 可惜,她的好算盘落了空。 程氏恼她坏了她的计划,在宋秋明面前添油加醋。令笙一早便想到了这样的结果,故而将计就计,完成了自己想要干的事情。 她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所以,也就没再去理会那件衣服,单独扔在一个箱子里,眼不见为净。谁知...谁知!!!这竟然害了阿娘!!! 程氏掌管宋府,不可能不知道她娘病重的事情。但是,她娘的药皆是她命人从外头偷偷带进来的,按理来说程氏决计不会知道她娘用了什么药。 那么......夏合香一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鞭打着令笙的意识,她想不清!想不清究竟是为什么!!想不清到底是哪出了差错!! 就在这时,令笙突然忆起前世她阿娘死时的场景。彼时,因着她娘特意的隐瞒,故而她一直不知晓她的病情。直至有一天,她娘忽然昏倒,她才知道她娘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 自那以后,也是没过几日的功夫,她娘便撒手人寰,屋里的味道与现在的一模一样! 而在她死之前,宋听南曾捻了一簇红艳艳的花,嘲笑她愚不可及... 当日,她并不知道宋听南是何意。如今想来,却让令笙倒抽了一口凉气。 “夏合香的花是什么颜色的?!!” 小五一惊,道:“红色,王大夫说像血一样。” 红色!像血一样!没错了,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的! 令笙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她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她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一边笑一边往床边走去。突的,脚下一崴,人摔倒在地,额头重重的撞在地上。 小五大惊,忙上前去将她扶起。却在这不经意间与她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吓得一个激灵僵在原地。 令笙将他推开,膝行了两步,俯在窗前,握住她娘的手,已是满脸泪痕。 阿娘,我好恨!我好恨!!! ...... 翌日,冬苑桐树的枝头上,仍旧立着几只云鹊在那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停。 然,与平日不同的是,屋檐下挂满了白布。 冬苑的正屋里,摆放着一具上好的楠木棺材。棺材里,罗氏一脸安详的躺着。 令笙一袭素衣麻服,头上仅簪了一朵白花,面无粉黛的跪坐在一旁,从一个木盒中取出一枚做工精美的和田白玉轻轻的放在她娘手中。 白白从外间走了进来,亦是一身麻衣。欠身行礼,与令笙道:“小姐,外头开始了。” 令笙将罗氏鬓中的青玉簪重生正了正,“嗯”了一句。 白白会意,躬身退下。 今日是宋府小姐宋听南的十二岁生辰,宋府门前人来人往,皆是宋秋明请来的亲朋好友。 原本一个小姐的生辰,且又不是及笄,不应当如此张扬。可宋秋明实在是疼爱这个女儿,故而请了亲朋同僚,与宋二姑娘相交甚好的各家小姐前来一聚。 宋府的大管家宋德在门口迎接贵客,来人皆是喜气洋洋的说着吉祥话。 这一大早的,他脸都要笑僵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出来几个异类来。一身素服,腰间还别了根白绫,一看就是奔丧的。 瞧他们正往这过来,当即上前几步拦住去路,“几位留步,不知几位来此有何贵干?”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回道:“昨天接到信息,我家夫人病逝,我等特来吊唁。” 宋德脸上挂上了得体的笑容,道:“那诸位走错了,我家夫人并无大碍。且,今日是我家二小姐生辰之喜,还请诸位尽早离去。” 那几个人一动不动,中年男子又道:“地方决计是错不的,管家还是莫要阻拦,误了时间可就不好了。” 宋德脸上的笑顿时沉了下来,“都说走错了,你们若再不走,休怪我不给你们脸面。” 四周的人皆停了下来,看着这几个举止异常的人。 忽然,在宋德的身后响起一个女声,“秦掌柜、朱掌柜、莫掌柜、张掌柜,你们来了。” 那几个掌柜见到来人恭敬的行了一礼,“白姑娘。” 白白点头,一副极为寻常的样子,侧身抬手道:“诸位里面请。” 宋德心下大惊,将白白扯到一旁,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道:“你在干什么?今日是二小姐的生辰,你弄这么一群人过来,是不想活了吗?!” 此时四周的人,皆交头接耳的揣测这突如起来的变故。 白白没有说话,只是猛的挣脱了他的手,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继续招呼他们往里进。 宋德气急败坏,这个臭丫头竟然敢这么目中无人,显然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今天的宴席乃是夫人费尽心思准备了,若是被她给搞砸了,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忙几步上前,掐住白白的肩膀欲要把她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4 惯在地上。 可手还没来得及用劲,忽然他的手却被人给拧住,疼得他龇牙咧嘴。 李绍不知何时出现在白白身边,手下一个用力,将宋德甩在地上。随即护在她身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来宾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 门口的护院见管家被打,抄了家伙围上去。然李绍岂是那么好打发的,一个扫堂腿几个掌风,将来人皆撂倒在地。 白白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引路。 就在这时,问讯而来的宋秋明背着手皱眉怒喝,“放肆!” 白白敛眸,躬身行礼,“老爷。” 宋秋明环顾四周,目光不善的盯着白白,“你在干什么?!” 白白垂着脑袋,正色道:“奴婢在干奴婢该干的事情。” “放肆!”宋秋明的怒火越发加大,指着那群要佩白绫的掌柜质问,“带着这群人来捣乱就是你该干的事情?!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随后跟上来的程氏冷哼了声,不阴不阳的道:“除了她的主子,谁还敢这么做?听南是她的妹妹,她竟在这个当头寻晦气,到底有没有将人性!” 四周的人顿时发出一片唏嘘声,纷纷指着白白与李绍说道起来。 什么枉顾人伦,什么不懂规矩,什么阴狠恶毒,不绝于耳。 白白面不改色,朝众人行了一礼,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二小姐虽说今日生辰,但也算不得是什么隆重的日子。宋府夫人于昨日病故,这几位得了信,是来吊唁我家夫人的。正所谓死者为大,老爷实在不应该为了二小姐的生辰,而枉顾夫人的葬礼!”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金手指点点收藏啦~~@_@ 第40章 风起 “闭嘴!”程氏怒目圆睁,指着白白恶狠狠的道:“我人好好的站在这里,哪里是死了的样子!我究竟是哪一点对不起宋令笙,竟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咒我不得好死?!” 言情之激烈,似要将白白血溅当场。 宋府门前站着两个官夫人模样的女子,其中一个凑过去,跟另外一个妇女说道:“宋夫人向来恭顺有礼,淑德贤良,且从不与人结怨。怎么会有人在今日做出这档子恶心人的事儿?” 另一夫人拉住她的手“咦”了声,“这你就不懂了,你方才没听宋夫人叫了谁的名字吗?” 一夫人略一回忆,脱口而出:“宋令笙?” 另一夫人道:“不错,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一夫人甚是好奇,忙追问:“是谁?” 另一夫人不屑的朝白白抬了抬下巴,“不就是那日在流觞亭丑态百出的宋府大小姐吗?为着这事,宋大人可没少在陆世子手下吃亏。” 一夫人恍然大悟,亦是鄙夷的看了那儿一眼,“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卑劣低贱的外室女。也不知卓家小姐怎么想的,竟会邀请这等人去流觞亭,也不怕玷污了地方。” 另一夫人幸灾乐祸的直笑,“卓二姑娘的眼光怎会如此差,她请那人去就是想给她难堪的。先前也知怎么,那个人竟惹了世子爷不快,故而卓二姑娘才借了这个机会为世子爷出气。你也不想想,你我都没去过,她怎么会有资格去?!” 一夫人点头,“不错,正是这个理儿。这宋夫人也真是大度,竟然忍她到今天。摊上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也当真是可怜的紧。这要搁在我府上,非给整得服服帖帖不可。” 另一夫人甚是赞同她的观点,“不错,不错。” 这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来了白白的耳中。白白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她们两一眼。上前一步道:“我家夫人确实已经过世,至于你为何要自称宋府夫人,奴婢就不大清楚了。” 人群里发出一阵嗤笑,只觉得这个小丫鬟是个傻了的。 程氏气的手直发抖,然面上却还得维持她的身份。“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拖下来!” 语毕,宋府的偏门里立即冲出来十余个手持木棍的护院。白白一惊,忙躲到李绍背后。 就在这时,一个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已经到了他跟前。可是那木棍却怎么也打不下去,李绍冷哼了一声,抓住棍子的手一扯,那个侍从便摔了个狗吃屎。 其他人见状,都围了上来,李绍一时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因着自家夫人刚刚仙逝,李绍实在是不愿在她的灵前见血。故而没下狠手,但也一时间脱不开身。 白白退到一旁,仔细看着李绍。忽然,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粗使婆子趁她不备,竟反拧住她的手,把她压在地上。 白白大吃一惊,奋力的挣扎起来。可那几个婆子做惯了粗活,手下的力道大的很,怎么用力也没法子。 突然,混乱不堪的场面中传来了一个清雅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谢云舟一袭白衣素服握了把折扇,面色凝重的站在不远处。 宋秋明见谢云舟这身打扮,心下惊讶不已,忙上前行了一礼,道:“谢公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谢云舟抬手虚扶了一把,“宋大人不必客气。” 此时,程氏敛了方才那身怒容,笑嘻嘻的上前来,给谢云舟见礼。“宋程氏见过谢公子。” 在见过是谢云舟的那一刹那起,她那股子难受劲顿时消失无踪。没想到成阳伯的嫡子竟然会来个听南祝寿,这可真是天掉的福气。 暗暗撇了下四周人脸上的表情,程氏更是得意洋洋起来。所谓物理类聚人以群分,宋秋明虽说是个京官,可却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官。结交的人大多与他差不多的官衔,或是不如他们家的。 像成阳伯这等权贵,是他们万万无法企及的。这位谢公子亲自来给听南祝寿,那今后听南何愁找不到好婆家。最好是直接能嫁进伯府,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谢云舟不懂她的那些弯弯绕绕,抬了抬折扇,道:“不必多礼。” 宋秋明略略迟疑的问:“不知...谢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谢云舟不嬉皮笑脸的时候颇有些气度,“此番前来,是为了一位挚友。” 程氏暗骂了宋听南这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同谢云舟成了挚友也不跟她说,真是的。 宋秋明问,“不知谢公子的挚友是哪一位?” 程氏为她丈夫这句傻话而感到无奈,当然是听南啊! 谢云舟敲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5 了敲手中的折扇,道:“乃是府上的小姐。” 程氏咧开了嘴,仿佛刚才暴怒的人不是她一般,“谢公子快里面请。” 人群里响起了细细的议论了,方才那同情程氏的人顿时又对她羡慕不已。谢云舟今年十七,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可成阳伯府里,愣是没传出一星半点的消息。他们还道是哪家的姑娘得能与谢云舟垂怜,没想到竟是宋秋明这个尚未及笄的嫡女。 啧啧,谢云舟此番怕是等不及了,估计用不了一两年就能喝着他们的喜酒。场中有些眼力劲的,纷纷开始盘算起如何跟宋秋明打好关系。 可让他们张口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谢云舟绕过程氏,径直走到了白白身边!沉下脸色道:“放手。” 这句放手自有一股威严在其中,压着白白的几个婆子立即松了手。白白爬了起来,拍掉衣上的尘土,红了眼眶,“谢公子。” 其他那几个掌柜皆当心揖礼,“见过谢公子。” 谢云舟点了点头,问:“小笙儿呢?” 白白回道:“在夫人的灵堂。” 谢云舟将折扇收回袖中,道:“烦劳带个路。” 白白往后撤了一步,垂着脑袋引谢云舟进府。宋府的那些护院皆不敢上前,直至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人们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婢女口中的人确有其人。 那么,谁才是宋府的夫人?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诡异异常。 程氏的脸气得都要扭曲起来,牙根几乎被咬碎了。 宋令笙这个贱人!!! ...... 令笙看到谢云舟时,晃了个神,怔怔的问:“谢兄,你怎么来了?” 谢云舟几步上前,皱眉道:“昨晚我在朱掌柜那里讨酒喝,听到了下人来报丧的消息。小笙儿,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令笙惨淡的扯了扯嘴,“让谢兄见笑了。” 谢云舟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忽然想起来她的贤弟变成了个女儿,悻悻的放了下来,“好了,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一个小小的宋府还奈何不了我。” 令笙顿了片刻,垂下眸子,“多谢谢兄美意,只是你没有必要......”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谢云舟挥手打断了,“你我之间,无需多说什么。” 令笙一怔,眼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谢云舟他...甚至还什么都没弄明白...... 她这一生,能抓住的东西太少了。 何其有幸,能遇到了谢云舟。 屋里设了香堂,谢云舟给罗氏上了三炷香。外头忽然传来了繁杂的脚步声,令笙紧了紧手,缓缓转过身去。 只见宋秋明,程氏并着一众护院来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方才那个宾客都不见了人影,大概都被他给大发回去了吧。 如此,也好。 各位看文的小天使,端午节安康。 话说,泥萌都不爱评论的吗?π_π 第41章 云涌 令笙上前几步,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微微露出的脖颈让她看上去很是单薄,“阿笙见过爹爹。” 宋秋明甫一见到冬苑里的情形眉头就皱得死死的,又见令笙穿了件孝服眼底的不悦更加一目了然,“发生什么事了?你娘怎么突然就过世了。” 灵前火盆里的明火摇摇曳曳,一阵微风拂过,带动了檐下垂挂的白绫。 因着令笙垂着脑袋,故而宋秋明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轻轻的说:“阿娘昨日的病情突然恶化,下午就去了。” 宋秋明眉头又是一紧,语气颇为不满,“那你为什么不来告知我,反而要自作主张,让人上门来吊唁?!” 指着站在一旁的那几个掌柜,又道:“再则,这几个与你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令笙心下凄然,回头看了眼躺在棺材里的阿娘。她娘若是还在,该会有多伤心。 令笙扯了扯嘴唇,站了起来,正色的看着她爹的脸,“爹爹忙着为二妹妹庆生,殚精竭虑的,想必是没有时间为阿娘操办葬礼。是以,阿笙便自己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让宋秋明一时间猜不透是真有其事,还是别有目的。 站在一旁的程氏冷哼了声,斜睨着令笙不阴不阳的道:“你这日子倒是选的好,不早不晚偏生在老爷宴客的节骨眼。道喜的人与奔丧的人撞在一起,你让老爷的脸面往哪搁?!” 令笙一笑,眼睛却是没有望她那看,“这个问题,想必白白已经回答过了。阿爹要给二妹妹宴席,这是爹爹的事情。我身为女儿,无法置喙。” 令笙顿了顿,眼神中迸发出冰冷的寒意,“但是,我阿娘身为宋府的夫人,没道理为了一个庶女的生辰而让步。这若传出去,爹爹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这句话再一次从令笙的口中说出,程氏顿时火冒三丈。 “啪!”灵堂里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令笙撇着脑袋,苍白的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极为显眼。 力道之大,连程氏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我才是宋府的夫人,我的听南更是名正言顺的嫡女,这岂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外室女可以随意置喙的?!” 站在人群之后的白白立即冲出来挡在令笙面前,同时那几个掌柜也围了上来护着令笙的旁边。 谢云舟敛眸,不善的道:“程夫人,还请谨言慎行。” 令笙嗤笑了声,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迹。不欲与她争论,反而直直的看向宋秋明,“阿爹,如今这种情况,你打算如何处理?” 宋秋明顿了半晌,看向谢云舟,深深的行了一礼,“不知谢公子可否暂避一二,待下官处理好府中私事,定亲自去成阳伯府登门赔礼。”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少了谢云舟这个外人,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不料谢云舟却是不如他的意,反而往令笙身旁靠了靠,俨然一副金刚守护神的模样。“宋大人无需在意,阿笙与我乃是结义兄妹,她的事便是我的事。” 宋秋明颇为诧异,“结义兄妹?” 谢云舟点头,再次肯定了这句话,“不错,此事我爹与我娘也是知晓的。” “成阳伯与夫人也知道?!” “不错。” 宋秋明怔怔的看向这两人,只觉得他这个女儿的身上笼罩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让他感到一阵阵恶寒。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6 他虽然对盛京城中的商户不大了解,可还是认得其中的朱掌柜与张掌柜。这两人所经营的钱庄与布坊,在这天子脚下开得有声有色。而这几个人,显然为宋令笙马首是瞻。 再则,她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以一敌十,动作干净利落,一看便知是高手。 还有便是,这位成阳伯之子。 她究竟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人的?究竟还有什么瞒着自己?又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为何她处在这个宋府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令笙理了理衣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调了姿势,让自己更舒坦些,“阿爹有话,不妨直说。” 宋秋明已经看不明白他这个女儿了,然事到如今总要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他拧着眉道:“此事不宜久拖,我在城外有一块地皮。明日一早,就将罗氏葬在那儿吧。” 令笙捏住衣袖的手一顿,淡淡的问:“阿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火盆里炸开一个火花,“阿爹知道这样委屈了你娘,但你今日如此行事,不仅害的宋府颜面尽失,也会坏了阿爹今后的仕途。” 令笙呵呵一笑,“我若是不同意呢?” 屋内的气氛陡然一遍,宋秋明略带威胁的道:“你以为我倒了,你就能独善其身?!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怪你。但你做错了事,总得对今天的宾客做一个交代。” 原来如此,她爹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先把她娘的尸首处理掉,然后在让她将这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弃卒保车啊。 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而她,又还在期盼什么...... 令笙端了盏茶,放在嘴边抿了两口,不急不慢的道:“我娘会葬在沄洲宋府的祖坟里,此事用不着爹费心,女儿会亲自扶灵归乡。” 众人皆是一惊,宋秋明更是没想到一惯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儿竟然会如此强势。惊愕之后,是一种无名的怒火。 然,场中最为生气的当属程氏莫属。程氏顿时往前了两步,再也维持不住她的那点点谦和的外皮,指着令笙的鼻子大骂:“你娘有什么资格葬在祖坟里!!!她不过是......” “啪!”屋里又响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令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程氏的面前,而程氏偏着脑袋一脸不敢置信。 令笙的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浓浓杀意,“什么资格?!我娘才是族谱上名正言顺的宋府夫人,而你的名字自始至终都不可能出现在我爹的旁边,你说她有什么资格!” “我娘宽厚,才不跟你计较,纵容你在这府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可你区区一个妾室,还真当自己是这宋府的当家主母了吗?!” 令笙实感不解气,反手又抽了一巴掌,直接将程氏抽倒在地。 宋秋明大怒道:“放肆!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一时间宋秋明带来的那些下人涌了上来,可人还没靠近令笙,就被李绍一脚一个给踹开了去。 谢云舟冷着一张脸,站在令笙面前,道:“宋大人,这是要将本公子一道抓起来吗?!” 第42章 登场 与此同时,冬苑的屋檐上突然飞身下来数十个黑衣腰间系白绫的人。这些人手持利剑,将宋秋明等人紧紧围了起来。 场面陷入僵局,谁也不敢妄动。宋秋明铁青着一张脸,挥退护院,咬牙道:“你这是在逼迫为父吗?这些人都是从哪找来的?!” 令笙笑了笑,重新坐下,端起那盏没喝完的茶,继续抿了口。“阿笙不敢,阿笙只是再讨回我阿娘应得的东西。而这些人,都是阿笙的朋友。” 宋秋明踏前一步,威压之意陡然增加,“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 令笙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 “再则,大动干戈?”令笙颇为不解的问,“我什么时候大动干戈了?!一开始便是程姨娘在大喊大叫,看她那模样简直要将我生剥活吞了不可。我这么做,只是在自保罢了。” 程氏捂住脸,扶着她那大丫鬟白芍的手站了起来,可看令笙的眼睛就如同淬了毒一般,“看样子,你是给你娘讨要名分来了。” 令笙先下倒是想给程氏一声称赞,闹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说出她的目的了。 虽说这人,是她恨之入骨的人。 见令笙没有说话,程氏的心里也是了然,一甩袖子推开白芍的手,怒道:“你们母女来宋府这几年,衣食住行我从未亏欠过你们。你们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此话一出,不少的下人也跟着附和起来。看着令笙的眼神,活脱脱就是只白眼狼。 诚然,程氏的面上功夫一向极佳。可皆是点到为止,你若说有多好,却也不见得。 她和她娘在这宋府里就是个透明的存在,就算是瞧见了也当做没瞧见。令笙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她有一次在冬苑外头被人撞倒,那个人视若罔闻,就跟没看到一样,径直从她手上踩了过去,生生断了她两指。 而下人们克扣的事情,更是时常有之。 重生一世后,她逐渐想开了。琢磨着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故而也懒得追究了。 但是,这不代表她们母女就活该被肆意欺凌!她阿娘就活该丧命! 欠她们的,她定然是要一条条讨要回来的! 令笙搁下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我如今有些明白阿娘为何要说你可怜了。” “你什么意思?” 阿笙继续道:“程姨娘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终归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娘生前,你没有办法让我爹休了她,我娘死后就算你正儿八经的当上了夫人,那也只是个填房罢了。你说你可不可怜?” 这些话句句戳在程氏溃烂流脓的伤口上,疼的她痛切心扉。“你住嘴!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令笙嗤笑了一声,“何必呢?这么多年,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明白的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就在这时,冬苑的庭院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我怕你是得了失心疯,我女儿至始至终都是这宋府里唯一的夫人!” 人群里散开出来一条小道,一个一袭藏青色福字长袍的中年男子并着一个品竹色织锦罗裙的贵妇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粉色曳地细雪襦裙的女孩和一个半大的小男孩。 程氏吃了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7 一惊,走上前去,“爹娘,听南,睢阳,你们都怎么过来了?” 令笙一眼就看到了宋听南,她今天挽了个精致的发型,头间的珠钗与她白皙粉嫩的脸庞争相辉映,粉雕玉琢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一番。 方才那个说话的贵妇上前来握住程氏的手,满是心疼的道:“爹和娘要是不来,难不成看你任人欺负吗?” 程夫人轻轻拍了拍程氏的说,继续道,“娘在这里,娘已经命人回府去寻你哥哥。一会你哥哥便会带人过来,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你?!!” 宋秋明当心一揖,行了个周全的福礼,“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然程夫人却避过一旁,不肯受他这一拜,阴阳怪气的道:“宋大人这礼,老身可受不起!” 宋秋明嘴里一哭,呵呵一笑,“岳母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是我的岳母,怎会受不起。” 程夫人冷哼了声,“明知我今日就在宋府里,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敢当众羞辱我儿。这背地里,还不知怎么蹉跎她呐!!”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果真是厉害,连令笙都忍不住想给她鼓个掌了。 可,这事一半真一半假的。宋秋明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打个马虎眼,道:“哪有的事,这其中许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程夫人圆目怒瞪,扯掉程氏的手,两颊顿时露出两个鲜红的掌印,“证据确凿,你还敢说是误会?!要不要我也赏你几个巴掌,权当误会一场?!” 宋秋明哑口无言,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程夫人暂时收拾掉了她,转而看向令笙,眼底尽是一片鄙夷之色,“你就是那个宋秋明从外头带回来的女儿吧?” 令笙身子微欠行了一个万福之礼,“程夫人。” “方才就是你打了我女儿?” 令笙抬起头,直视着她。令笙长的高,虽然年轻,可气势却也不遑多让,“不错,是我打的。” 话音刚落,程夫人忽然抬起手臂就朝令笙扇来。令笙甚至还听到了掌风的呼啸声。好在她手疾眼快,在巴掌落下之前,看看抓住了她的手腕,“程夫人,事情真相还未弄明朗之前,请恕晚辈不愿受您这一巴掌。” 程夫人讥笑了声,“我女儿再不济也是你的长辈,身为晚辈竟敢殴打长辈,你这等枉顾伦理纲常的女子,我便是打死你了,圣上也不会说半个差字。” “我早已经在陈述文书写好,交给了一个可信的人手中。我若死的不明不白,这封手书,就会直呈御前,倒是你们一样难辞其咎。” “好,就给你一个机会说。你今天如果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就把你砍断四肢,做成人彘!” 说着,挣脱了令笙的手,退到一旁,反倒没要再要动手的意思。 谢云舟见势不妙,欲要上前去。可令笙一早在注意到他的动静,忙抬手将他拦了下来。她要做的这些事情哪怕是传出去一件,都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他帮自己的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血仇就来她自己来完成吧。 令笙紧了紧衣袖,毫不退缩的正色道:“夫人方才那番教训所言极是,然您女儿程氏却算不得是我的长辈。” “怎么?你又要开始信口雌黄了吗?” 令笙一笑,不做反驳,只是吩咐白白将那件蜜合色纹花绢丝烟罗裙拿了过来。看向她爹道:“爹爹可还记得去流觞亭的前一晚,程氏曾送了我一件衣裳。” 宋秋明点头,“记得。” 令笙从白白手中拿过那件衣裳,放在鼻子闻了闻,上头犹还沾染着淡淡的夏合香,“这就是那件衣服。” 众人不解,这个时候怎么又说起了一件衣裳。 程夫人冷哼了声,直指令笙道:“我女儿可怜你没见过世面,这才送你一件衣裳。怎么?好心好意还送错了不成?” 令笙仔细瞧着程夫人脸上的表情,发觉她出了愤怒,不见其他丝毫的异样。缓缓道:“却是错了,因为这件衣服上熏了夏合香。这香,程夫人不会不认识吧?” “夏合香?” 忽然,人群里传来了一个清冽如月的声音。令笙瞧见人影逐渐散去,露出后头真人来。 竟然是晋宁公子?! 令笙一怔,脑子陷入混沌。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满身华贵、气度非凡小孩是谁? 程大人再见到晋宁与那个小公子之后,脸色陡然一变。忙迎上去,行了一礼,“下官见过九公子,见过陆世子,不知九公子和陆世子怎么到这来了?” 晋宁身侧的锦衣华服的小公子,点了点头,朗声道:“我与晋宁哥哥在外头闲逛,见程大人府上的家仆匆匆忙忙的从宋府里跑出来,便进来瞧瞧出了何事。” 谢云舟也上前去行了一礼,“九公子,陆世子。” 九公子见到是他欣喜不已,一把拉住谢云舟的衣袖,眼睛里闪闪亮亮的,“云舟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谢云舟好笑的将自个儿的衣袖扯了出来,道:“我来吊唁的。” 一旁的晋宁突然说道,“既然上来,便上一炷香吧。” 九公子立即反应了过来,理了理衣袖,道了声失礼,便与晋宁一道给罗氏上了一炷香。 此时,宋秋明终于明白过来,这位九公子是何等身份了。也忙上前来行了一礼,“下官见过九公子,见过陆世子。” 晋宁瞧了令笙一眼,淡淡的问宋秋明道:“方才我听到了夏合香,这是怎么回事?” 宋秋明弯着身子,恭敬道:“方才,是小女在和贱内说起这夏合香的典故。” 晋宁长长的“哦”了一声,好看的桃花眼在金芒的照耀下而流光溢彩,“是吗?你来说说。” 晋宁用扇子指了指令笙,令笙亦是吃了一惊,怎么觉得晋宁此番是故意来帮她似得。 令笙怔了会,又将方才的话重述了一遍,将衣服递给晋宁。晋宁接过,放在鼻下一闻,“果真是夏合香?程夫人,你作何解释?” 夏合香在市面上极为少见,是以大多数人并不认识。然,这个东西早些年在后宅中屡见不鲜。自先帝在位期间,当时的礼部侍郎董文星董大人府上的小妾,利用夏合香之毒令董夫人产生幻觉。董夫人身怀六甲,却因此在自家荷塘里失足落水而死后,太后娘娘深恶痛绝便将此香列为禁品。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8 并将那个小妾推于午门外,凌迟处死。其九族,皆被连坐。此事在当时轰动一时,老一辈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现如今,这夏合香竟然出现在了宋府后宅之中。 程夫人忙定了定神,道:“世子万万不要听信谗言,这个女子心思歹毒,分明是想污蔑我儿,谁知道这香是不是她自己熏上去的?” 令笙一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消瘦而憔悴不堪。“这香除了您女儿,宋府里谁还弄得到?” “宋姑娘别谦虚,你瞧瞧你这阵仗,又是掌柜又是护卫的。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竟有如此的势力,还真是让老身大吃一惊。” 姜还是老的辣,程夫人出手,让令笙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此时说谎并没有用处,倒不如直接承认了,“这香,令笙确实是能弄到。可惜,不是我。因为我娘,正是因为此香而死的!难不成程夫人还想说我弑母不成?!杀母仇人不共戴天,她也焉能算是我的长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宋秋明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令笙,“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娘不是病死的吗?” “病死?”令笙扯起嘴唇呵呵一笑,“阿爹来我娘何时病的,病情有多严重都不晓得,为何就敢断定我阿娘她是病死的?!!!” “我娘的药里有苏禾草,苏禾草与夏合香混在一起便会产生剧毒。我娘乃是中毒身亡!” 倘若眼睛能杀死人,宋秋明并着程氏早已经死了不下一万遍了! 程夫人怒喝,“你胡说!你没有证据,就敢污蔑我女儿。我要圣上面前告你血口喷人!” 令笙因为激动,耳尖微微发着红,胸有成竹的冷笑道:“以程氏的性格,笃定我不会发现这件事,我猜剩下的夏合香还在抱云轩里吧。” 顿时,空气一片死寂。众人又是一惊,纷纷看向程氏。 谢云舟更是一脸震惊,敛了敛衣服,上前一礼道:“还请宋大人允许我等一同去抱云轩看个究竟。” 宋秋明顿了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该登场的人都来了。。。 本文的一个支线的结局即将到来~ 小伙伴们,记得收藏哟~~ 第43章 辩论 程夫人冷哼,“笑话!我女儿虽说不上什么身份尊贵,可自从嫁入宋府后一直战战兢兢克己守礼。她的房间,岂能让一个男子随便进去?!这若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活了。” 随即松开程氏的手,对着谢云舟欠身一礼,“还请谢公子手下留情,士可杀不可辱!” 谢云舟慌忙避开,也躬下了身子道:“程夫人折煞我了,您是长辈怎能对我行如此大礼。” 可程夫人却还是不起身,也不言语。一副谢云舟不放弃,她就不起来的样子。 谢云舟嘴巴发苦,程夫人这厢是以身份相压,他若执意要去搜抱云轩恐怕会落下一个目无尊长的名头。 这时,晋宁浅笑了一声,似春风送暖,“这事倒也简单,来人,拿了我的牌子去永寿宫请崔嬷嬷过来。” 候在晋宁身后的侍从立即领命,退了出去。 程夫人一愣,刚想把人叫住,就听晋宁慢慢悠悠的道:“崔嬷嬷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由她来既显公正,也可避嫌。夫人觉得如何?” 程夫人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却复杂的很,“那是...当然,只不过崔嬷嬷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得力助手。请她前来处理这么一件小事,恐有些...不大合适吧。” 九公子摆手道:“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左右这个时间祖母正在休息,让她来一趟也费不了多少时辰。” 此言一出,程夫人咬紧嘴巴也只得点头称是。她自知无法再说下去,假若在推脱下去,恐有欲盖弥彰之味。是以,只得拉过程氏默默的候在一旁,然内里却忧心忡忡。 崔嬷嬷是太后身旁的掌事嬷嬷,如果由她来搜程氏的屋子,那么必将会惊动太后。而太后当年甚是厌恶夏合香,抱云轩里没有找到,一切都还有回旋的机会。但若是找到了,恐怕程氏...... 九公子拉住晋宁的袖子往下扯,亮晶晶的看着他,随即又撇了眼令笙,眼中满是打趣之意。 压低声音道:“晋宁哥哥,那个...就是送你礼物的人?” 晋宁下意识的看了令笙一眼,见她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上面无表情,可血丝密布的眼中表现出来的浓浓哀伤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一身简单的麻衣孝服让她纤细的身子更显羸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折了一般。 他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点头道:“不错。” 九公子揶揄的一笑,“那...那日在流觞宴上,逼你喝酒的人也是她咯?” 晋宁轻飘飘的瞅了他一眼,九公子顿时缩起脖子,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范了禁。可一想到晋宁那吃瘪的场景,哪怕他没有在那里,光想想都觉得过瘾! 当下,就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子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情。 宋府与禁宫到底隔了些距离,崔嬷嬷到宋府的时候,令笙盯着小花厅的茶几已经足足发了一个多时辰的呆了。 崔嬷嬷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一身寻常的女官服穿在她身上却极为稳重。虽然年近百年,可依然精神抖擞,干练异常。 她走了进来,朝九公子与晋宁行了一礼,“老奴见过九公子见过世子爷。” 九公子上前虚扶了一把,“嬷嬷快快请起。” 崔嬷嬷道了声谢,顺势而起。转头见到谢云舟却惊讶了一把,可这表情仅仅维持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又恢复到了先前不苟言笑的样子。“老奴见过谢公子,程大人、宋大人。” 谢云舟侧身只受了半礼,将她扶了起来。 一番见礼下来,总算是进入正题了。九公子问崔嬷嬷道:“嬷嬷可是知道了我请你来是所为何事?” 崔嬷嬷拢袖,恭敬道:“老奴在来的路上,听世子爷身边的秦护卫说了来龙去脉。” 九公子点头,“那此事就麻烦崔嬷嬷了。” “九公子客气。”说完,也不拖泥带水,带了几个人径直往抱云轩去了。 令笙漫不经心的摩挲这茶沿边,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忽然间,她感觉到后背一冷,抬头一看。却见坐在她斜下首的宋听南正冷冷的瞧着她,眼睛射出渗人的寒光。 她忍不住在想,前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49 世时她怎么就没发现一个十二岁的少女竟然就有了这般阴毒的神情,果真是瞎了眼了。 倒也活该自己,死在了她手上。 思及此,令笙微微抬手,朝她至意。然这一辈子的宋听南到底比之上一辈子要少活好几年,面上功夫做的还不到位。就如现在,见令笙举杯,她还是冷冷的瞧着她。 这若是搁在从前,保管她会同样的抬手示意。 崔嬷嬷动作利落,茶过三巡的功夫,她便领了人回来。令笙看着她身后的丫环手中端了个盘子,心下大定。 九公子绕有兴致的问,“如何?可搜到了些什么?” 崔嬷嬷欠身,朗朗道:“确实是在抱云轩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说着,从后头丫环手中接过盘子递到九公子面前,“此乃夏合香。” “这不可能?!那暗格里昨天晚上还没有这个东西,今天怎么就有了。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程氏大惊,一下子从椅子上迸了起来,惊悚异常的盯着盘子上的香囊。 崔嬷嬷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语气颇重,“宋夫人是想说老奴故意弄出这个东西,来污蔑你不成?!” 程氏被崔嬷嬷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我...我没有...” 程夫人亦是一惊,忙起身道:“崔嬷嬷您误会了,婉儿不是这个意思。谁会蠢到把证据留在自己身边,所以婉儿的屋里定然不会有这种东西,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说完,瞪了令笙一眼。暗指之意,溢于言表。 令笙浅浅一笑,抿了口茶,视若无睹。 崔嬷嬷在宫中服侍太后多年,就连圣上也会给她几分薄面。今日却被一个四品少卿夫人驳了话,当下就冷了脸,“与我同去的都是你府上的丫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不成还有假?!” 程氏此时反应了过来,面色有青转白,急急屈膝赔礼,“嬷嬷息怒,我也是急昏了头,才会口出狂言的。” 崔嬷嬷冷哼了声,转过脸去,只当做是没瞧见。 瞧她吃瘪,令笙的心里美滋滋的。眼睛一瞟,正欲好好欣赏一番。却瞧见坐在程氏上首的她爹一面镇定自若,仿若这个被逼的下不来台的人,不是他抛妻弃子也要娶回家的女人。 九公子津津有味的看足了把戏,把主题又给扭了回来,“嬷嬷确定这香囊里的东西,是夏合香?” 崔嬷嬷毫不迟疑,坚定道:“太后娘娘最是厌恶这等下作之物,故而老奴是不会记错的。” 一旁的晋宁拿过桌上的衣服递给崔嬷嬷,“嬷嬷,那这件衣服上可也有夏合香?” 崔嬷嬷接过来,放在鼻下细细一闻,道:“确是夏合香,只不过香味甚淡,想来熏上也有一段时间了。” 晋宁“嗯”了声,转而看向程氏,“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没有...我...” 程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听南握住了手臂。许是宋听南太过镇定的眼神给了她一粒定心丸,程氏方才还激动不已的神思竟慢慢冷静了下来。 宋听南握了握程氏的手,上前屈膝行礼。声音虽然还有些稚嫩,却十分的掷地有声,“我阿娘一向不善言辞,不知九公子和世子爷可否让听南替阿娘陈述?” 九公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宋二姑娘请。” 宋听南谢礼起身,侧过身子看向令笙,缓缓道:“不知听南可否问长姐几个问题。” 该来的,终于是来了。令笙撇了撇茶盏里的浮茶,道:“二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宋听南问:“假若这衣服上的夏合香真乃我阿娘所为,当日长姐赴宴之时并没有穿这件衣裳,想来是知道有问题的。那长姐知道有问题,为何不将这件衣服处理掉,反而要留在身边?” 令笙的手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血肉模糊起来。 宋听南继续道:“若长姐的母亲是因此而忘,那长姐您岂不就是帮凶?” 宋听南的话如同锥心之刺,刺得她胸口滞闷,要喘不上来气一般。这种濒死感,如潮水笼四方。 这件事情,确实是她的过错。宋听南说的没有错,阿娘的死与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咳了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宋听南笑了笑,继续道:“太后娘娘早已命人将夏合香销毁,市面上极为少见。长姐是一介闺阁女子,是如何得知此衣上的香味是夏合香?” 花厅里的众人纷纷看向令笙... 令笙又顿了顿,自嘲般的一笑。将手中的茶盏搁下,站了起来。 宋听南果然是宋听南,哪怕年纪再小也是精彩绝艳。自己倘若不是占了个重生的先机,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赢的了她。 身后白白担心的看着令笙,“小姐...” 令笙朝她一笑,站了起来,“不知二妹妹还有何问题想问?” 宋听南敛眸,垂头一礼,“听南只有这两个问题,还有请长姐为听南解惑。” 令笙笑的极为得体,“且来说说,你的头一个问题。二妹妹好口才,红口白牙一碰,我就成了杀害我娘的帮凶。” 她往前走了几步,宛若闲庭散步打量了宋听南一番,“二妹妹你也说夏合香难得,那我怎么会知道这件衣服上熏了夏合香?我料到这件衣服有问题,故而没穿。可我以为你娘的目标在我,但没想却是一箭双雕。” “单单一味夏合香便有致幻的作用,我若穿了这件衣服去赴宴,那么流觞宴上会发生什么事情非我能掌控,恐怕到时连天王老子也会救不了我吧?” 晋宁挑了挑眉,不善的瞅了令笙一眼。正在这时,令笙不经意的对了个正着。这才忆起他那桩子事,忙用手抵唇,清了清嗓子。转个身,背对着晋宁。 继续道:“而且你娘的原意,是让你!同!我!一!起!去!其中的用意,不用我说大家也明白了。” “其二,便是我娘的死。衣服放在我这里,我娘焉能没有接触的机会?杀人于无形,程姨娘好手段。” 宋听南问:“你娘得病,我娘尚不知情。她吃的什么药,长姐更是隐瞒的滴水不漏。我娘又如何得知药方里会有苏禾草?” 令笙扯了扯嘴角,笑容淡然。可掩藏在衣袖下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紧,“程姨娘掌控宋府多年,这府中上上下下能逃得过她的掌心?” 宋听南皱眉,“长姐有何凭证,证明阿娘知道此事?” 穷追不舍而条理清晰,宋听南当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令笙朝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0 九公子一揖,道:“九公子,程姨娘身边有一个三等的洒扫婢女,名叫翠英。翠英家穷,所以她娘才将翠英卖到宋府签了死契。三个月前,翠英家里头却忽然富裕起来。不仅仅新砌了房子,更有闲钱添置首饰。这不奇怪吗?” 九公子也是不解,“确实奇怪,她哪里来的银子?” 令笙又是一笑,“那是因为她发现了一桩秘密,并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程姨娘,所以程姨娘才会奖赏她银钱。我说的,可对?” 她静静的看向程氏,只见程氏的脸上慢慢泛起了一丝丝慌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翠英是因为捡到我的珠翠,我吃奖赏她,并不是你说的什么秘密。” “一个什么珠翠,竟然值得你奖赏她这么多银两?” 令笙顿了顿,继续道:“这事只需把翠英叫了一问,便会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咋感觉被我写成了宅斗了... 小天使们,日常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哟... 第44章 反击 九公子招呼了句候在外头的护卫,扬声道:“去把这个叫翠英的叫来。” “是。” 语毕,两个便衣的侍卫压着腰间的佩剑匆匆离去。程氏并着她身侧的白芍脸色顿然一变,两人面面相望,神情却难看的紧。 花厅里一时间又静了下来,令笙到了此时心下一片坦然。抬头看着堂前悬挂的写着清风肃来的牌匾,寂然无声。 树上的夏蝉鸣泣,转个眼的功夫就要到端午佳节了。逝者则如斯夫,不舍昼夜。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九公子的那两个侍卫压着一个发鬓凌乱的女子走了进来。“启禀公子,人已经带到。” 九公子仔细看了这个战战兢兢,垂头埋首的女子一眼,问:“你就是翠英?” 翠英惶恐不安,颤着牙齿回道:“奴婢...奴婢...是...是翠英。” 九公子献宝一眼的转头看着晋宁,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犬。 晋宁赏了他一个眼神,好看的桃花眼一挑,问:“本公子问你,三个月前你家主子可有赏赐过你一笔银子?” 翠英连连点头,“有...有的...” “所谓何事?” 这时,翠英竟犹犹豫豫起来,偷偷侧头看了程氏一眼。程氏意味不明的瞪了她一眼,翠英顿时吓的缩了回去。 晋宁沉眸,不威自怒,“怎么,不能说?” 原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翠英霎时被吓了个半死,“没有没有,是奴婢告诉了夫人一件事,夫人奖赏给奴婢的。” 晋宁接着问:“什么事?” 翠英又悄摸的看了程氏一眼,回答道:“奴婢那日路过冬苑时,闻到了里面有药味。心里起疑,便想进去看看。就在这时,罗氏端了盆药渣子走了出来,东看西看鬼鬼祟祟的。于是奴婢就留了一个心眼,跟了上去。” “果然发现那个罗氏偷偷摸摸的,将药渣子埋在了冬苑旁边的假山后面。我觉得这事情古怪,于是挖出来一些,带回去禀告了夫人。夫人起先了困惑不已,等到了第二天忽然把奴婢叫过去,赏了奴婢一百两银子。” 晋宁看向程氏,“程夫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程氏尚未说话,程夫人却先开了口,“陆世子此话何意?就算是婉儿知道了罗氏服用了何药,那也不代表就是她用了夏合香。” 时至今日,令笙反倒有些羡慕起程氏起来。无论程氏做了什么,她的爹娘和她的儿女都不论因果的帮她 ,想法设法的为她开罪。 而她娘只有她...... 令笙的眼睛那么沉静,像深秋一样,“程夫人这般强词夺理是否有失身份?” 程夫人冷哼了一声,“难道要老身看着我的女儿被人平白无故的冤枉不成?!” 她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没在看过令笙一眼,仿佛看一眼就会污浊了自己一般。 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程大人忽然开口道:“你若再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我儿杀了你娘,就怪老夫不留情面,在圣上面前诬陷嫡母之罪!” 好一个不留情愿,红的白的都让你们唱了个遍。 令笙瞅他们一家子不知怎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之猛连眼角的泪都崩了出来。 程大人皱眉,“你笑什么?!” 令笙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扶着椅子笑的快要喘不上来气了。过了好半晌,她才用手擦掉眼角挂着的泪珠,气息不稳的道:“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晋宁问:“你在笑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惯是清冷,可这一次却带上了微不可闻的温情。 令笙理了理起了褶子的衣袖,道:“我在笑你们太过愚蠢。” 程大人大怒,一拍桌子愤而疾起,“放肆!” 然话还没说到第二句,就被晋宁慢慢悠悠的打断了,“程大人,稍安勿躁。” 见晋宁开了口,程大人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憋了好肚子的怒火,愤愤然坐下。 令笙不以为意的轻笑,“程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 “这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程大人拧眉,“你什么意思!” 令笙不理会他,转身朝九公子又行了一礼。“九公子,我这有一样东西和一个人,您要先看哪一样?” “哦?”九公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选择,这下子对这件事愈发的感兴趣起来,“先看人!” 令笙起身,道:“程氏嫁入宋府时带了两个贴身的丫头,一个是现下正站在她身侧的白芍,还有一个便是白芷。想必程姨娘对她们两人应当十分信任吧?” 这两个丫头是程氏嫁人时,程夫人亲自挑选的婢女。程氏虽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不疑有他,“那是自然。 令笙的话音刚落,宋听南便立即明白了过来。忙环顾一周,脸色顿然白了下来。想要阻止她娘,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令笙含笑致意,转而对九公子道:“白芷此刻正在外头候着,还请九公子让她进来。” 这一下子更加有趣了,九公子点头,忙道:“传白芷。” 不一会儿,白芷身子躬的极低,头也几近埋在胸前,从外间走了进来,“奴婢白芷参见贵人。” 程氏在见到白芷的那一刻起,忽然明白过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目瞪口呆,眼中满满皆是被背叛的置疑和愤怒。 她不敢相信,此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1 刻站在她面前的竟然真的是白芷! “白芷......你......” 而程夫人与程大人也同样的难以相信,当初选她们两个作为陪嫁,正是看中了这两个丫头的忠心。没想到今天,脸却被打的如此的疼。 令笙上前一步,堪堪站在白芷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问:“白芷,我问你。烟罗裙上的熏香是谁弄上去的?” “白芷!”宋听南插进来,强行说了一句,“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白芷的身形一顿,咬着唇不敢说话,亦不敢看。 令笙看了宋听南一眼,上前一步,将手轻轻的搭在白芷的肩膀上,道:“无需害怕,说出你知道的即可。” 白芷垂眸, “回大姑娘的话,是夫人命奴婢熏上去的。”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花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程氏的眸子被怒火烧了个通红,看向白芷眼神更是凶狠异常。 屋内的气氛陡然一沉,压抑的很。 令笙逡巡了四周,朗声问:“诸位可都听清楚了?!” 在座众人的表情各异,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一会黑的,简直比蜀地的变脸术还要精彩几分。 程氏怒不可遏,指着白芷破口大喊,“你这个叛主的贱婢,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着,竟抄起桌上的茶盏朝白芷扔去。令笙离的她近,原本伸手一接,便能接住。可她没有动,任凭这盏茶杯砸在了她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灼的白芷顿时惨叫起来,蜷缩着身子窝成一团。程氏仍不解恨,抄起桌子上的另一盏茶,又要扔出去。 就听见晋宁冷冰的道:“宋夫人是想在九公子和我面前杀人灭口吗?!” 渗人入骨的声音,一下子让丧失理智的程氏回过神来。忙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跪在九公子跟前。 宋听南拉着宋睢阳,忙一同跪在一旁。“世子息怒。” 程大人及程夫人亦站了起来,躬手一揖道:“世子息怒。” 晋宁没有搭理她,用同样冰冷的语气问白芷,“你可知道,欺骗本世子是什么下场?” 白芷身上被烫的火辣辣的疼,可她却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奴婢敢指天发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那日夫人叫奴婢前去,拿出一个盒子,命奴婢将里头的香薰熏在要送给大姑娘的衣服上。” “此事,还有谁知晓?” 白芷颤抖着身子,看向白芍,“当时白芍也在屋内。” 众人的目光又纷纷移向跪在程氏身后的白芍,刚刚还如透明一般的人瞬间成了焦点。 晋宁看着她,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他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白芍在他的跟前儿霎时无可遁形。铺天盖地的威压朝她涌来,让她几近窒息,“我...我...” 宋听南此时也急了起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状况,急声道:“白芍姐姐!你可以要想清楚再说话!” 白芍一震,缓缓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曾看见...” “你...你...”程氏面如土色,不敢置信。 令笙几乎都快要笑出来了,在她的计划了,变故最大的就是白芍。她若铁了心咬住白芷所说为假,那么令笙就不得不走最后一步。是以她揣摩白芍反应不下数十次,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回答。 宋听南的脸气的都快变形了,想来她也没料到白芍会这么回答。 一句不知道,就把自己摘干净。可同时,也将程氏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可笑令笙还一直以为白芍会护她一护,可惜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程氏此时已经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晃的回不过来神。眼光涣散,一会儿看看白芍,一会儿又看看白芷。 九公子看他们没有什么话要说了,问令笙道:“那那样东西是什么?” 话说回原处,令笙从怀中那出一张纸,递到九公子与晋宁面子。 纸是市井上极为普通的宣纸,重要的是上面的东西。 九公子接过一看,捏在手里晃了一晃,“程氏,你可还有话要说?” 宋听南几步跨前从九公子手中拿过一看,脸上的血色顿时尽数退下。 这纸上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正是程氏在黑市里购买夏合香的凭证! 像这种禁品,一般可是不敢随意贩卖的。故而,卖家都会做一笔账目来以防万一。 不巧,这样东西被令笙给得到了。 这番下来,程氏杀人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宋听南想不明白,为何她娘就这样一败涂地了。宋令笙明明...明明是一个她从不放在眼里的废物,她怎么能设计出这么巧妙的陷阱?!!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一贯镇定自若的她也红了眼睛,怒视着令笙道:“听闻这样的账目乃是黑市中人视若生命的东西,听南好奇长姐究竟是如何拿到的?!” 她这厢,是想鱼死网破了。 令笙展颜,如天光乍破,“此事我稍后会为二妹妹解惑,眼下还有另外一桩更要紧的事情。” 宋听南皱眉,“何事?” 令笙从怀中又拿出了一张纸来,递给九公子。这张纸与先前的不同,皱皱巴巴的,因为时间太久,上头的墨迹隐隐消退了不少。而纸,更是破破烂烂的。 “十二年前祖父弥留之际时,恐他一死阿娘守不住宋家的祖业,于是请了人写下这一封遗书。” 宋听南诧异,“祖父?” 令笙一笑,极尽嘲讽,“祖父过世时,想来二妹妹还在襁褓当中,自是不知。” 方才一直静静待在旁边的宋秋明眸色一冷,正视着她这个一夕之间性情大变的女儿,“既有这封遗书,怎么从没听你娘提起过?” 令笙紧了紧手,道:“因为这封遗书上的东西,阿娘用不上了。” 宋听南直觉很是不妥,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着,我娘乃是他儿子宋秋明名正言顺的妻子。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逐她出宋家!” 啰嗦的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日常卖萌求收。。。 第45章 目的 令笙噙笑,歪着脑袋看向程婉儿。 云遮住了日光,屋内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西边角上盛开的山茶花花瓣,从枝上脱落掉在了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2 架子上。 程婉儿的脸煞白煞白,目中空洞无光,整个人的精力像是在一瞬间被人抽光了般。身子微颤,瘫坐在地上。 宋听南也不遑多让,双目圆睁,一脸的惊恐。令笙十分畅快,在宋听南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这种表情,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须知,前世她可是个哪怕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女人。 孝服的衣角让令笙抠出了线头,她的内心没有半点以大欺小的愧疚感。 程大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即从晋宁的手中结果遗书一看,脸色也是一片铁青,“宋秋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场歇斯底里的闹剧中,一直置身事外的宋秋明没有回答他,这会子反倒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令笙的,“阿笙,你长大了。” 令笙欠身屈膝,漆黑的墨发将鬓间的百花凸显的十分苍凉,“阿笙还有两个月便要及笄了,自然是长大了。” 宋秋明的眸子忽然悠远起来,似乎是在看她,却又好像没有在看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爹本以为你只是个胆小倔强的孩子。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女人,阿爹真是瞎了眼了。” 他的话在令笙心中惊不起任何的波澜,不在意,心自然不会泛起涟漪。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令笙敛眸,淡然道:“孑然一身的人,哪怕拼了命,也会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样的,如果有人夺走她视若生命的东西,哪怕是永不超生,她也会让那人万劫不复。” 金光透过菱花窗,又缓缓的布散在青石板上。浮动的微尘流转在身前身侧,宛如一道鸿沟将两人分离开来。 谁是光?谁是影?谁又说的清? 宋秋明叹了口气,“确实是我隐瞒了家中早已妻儿的事实,写下婚书与阿婉成亲。” 程大人的手气的都抖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哪一点?除了名,除了利,还能有什么? 为何世人总这般千篇一律?就连追求的东西,也如此的相似。 令笙笑着道:“程大人何须如此生气,此事你女儿早已知晓,不然她为何非要杀了我娘不可?!!!” 程大人一惊,“你说什么?!” 他侧头看向自己宝贝了数十年的女儿,怔怔的道:“婉儿......” 屋里安静了下来,程氏闭上眼睛,扶住一旁的椅子摇摇欲坠的站起来。白芍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躲了过来。 站定,又过了半晌,她才缓缓道,可声音里却染上无限的凄哀,“不错,我确实知道。” “当年杏花微雨,洛水河畔他拾了我的手帕还给我,我一眼便看中了他。想着同他比翼双飞,共结连理。然爹爹你死活不同意我嫁给他,可是还是拗不过我,答应了下来。” 令笙看见程氏的脸上,带上了少许少女怀春时的娇羞与喜悦,也同时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我满腔欣喜嫁他为妻,不辞辛苦操持家务,以为会同他白头偕老一生。没想到......” 一行清泪划过岁月刻过的面容,“没想到...他有一次喝醉了,无意当中说出了罗氏的名字。我起了疑,一查之下才知他早已有了妻子。” 程夫人痛心疾首,“婉儿,你为何不同爹娘说...” “娘!你让我如何说的出口?!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她也有她的骄傲啊!!! 只可惜她的这份骄傲,让长年累月的处在痛苦之下。最后,心性大变。 宋听南看着程氏的模样,百感交集。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阿娘...” 程氏虚弱的一笑,手抚上她的脸。“听南,今后你若嫁了人,定要睁大眼睛,不要像娘这般,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人不人,鬼不鬼,连我自己也不认得我自己了....” “阿娘......” 令笙没有闲情雅致,看她们母女舔犊情深。侧过身子,又看向那块牌匾。 宋秋明道:“你设计了今天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你娘报仇,而是为了报复为父吧?” 令笙行了一礼,目光直视着宋秋明的眼睛,“爹爹明鉴,确实如此!” 她发过誓,要让所有害过她娘的人,付出代价! 是以她毫不犹豫的撩开衣摆,转身跪在堂前。用力之猛,噗通的声音清晰的传遍整个花厅。 宽宽大大的衣裳下,是她挺拔的身躯。柔弱的容貌上与坚毅的神情,这两者奇妙的揉杂在一张脸上。 晋宁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令笙声音明朗,一字一顿的坚定道:“同光三年,我爹与我娘在沄洲枫县下乡村结为夫妻,有此遗书可以佐证。同光四年七月,我出生在沄洲。同年十一月初,我爹出发前来盛京参加春闱,至此一去不返。” “同光五年中秋之夜,祖母病逝。此事,在村中人尽皆知。同年十月,我爹写下婚书同程氏结为夫妻,此婚书当还在程氏手中。” “同光七年夏,宋听南出生。” “同光八年,祖父病逝,遗书中有日期为证。我和我娘被族中亲伯赶出宋家,流落街头!” “同光十七年春,我和我娘被接到了盛京。” 令笙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泛出了泪光,“宋秋明罪名有三。” “其一,宋秋明明知已有妻子,却还是与程氏成婚,此乃停妻另娶之罪。按照大昭律例,当卸其官职,流放青州!” “其二,至亲过世,当重孝三年,忌嫁娶、忌任官、忌享乐,以示孝道。而宋秋明当时却官拜太仆寺主薄,宋听南和宋睢阳更皆是在此期间出生。” “古语有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宋秋明盛京另娶生子,从未告知祖父。此乃不孝重罪,按照大昭律例,当处死刑!” “其三,为人夫者,为人父者,当敬重妻子,抚育儿女。宋秋明身为一个丈夫,身为一个父亲却弃糟糠之妻十二年于不顾!到了盛京之后,更是贬妻为妾!时至今日,任由事情发展,以至于我娘命丧程氏之手,当以杀妻论处!按照大昭律例,杀妻者,当处死刑!” 这一桩桩一件件掷地有声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像一声振聋发聩的钟声抨击着花厅中众人的心跳。 任谁也不曾想到,宋秋明的亲生儿女竟当众揭露了他的阴私。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作何反应。 令笙的眉眼紧紧皱在一处,一滴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3 泪珠子悬挂在睫毛之上,将落为落。可脸上的坚决却未曾撼动半分! 晋宁瞅着她那滴泪,不知怎么凭生出一种想要帮她擦掉的冲动,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令笙抬起下巴,修长的脖子让她显得高傲异常。“自然,令笙此举虽死不悔!” 突然,一旁的宋秋明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的仰天大笑起来,“好好好!一环紧扣一环,不愧是我宋秋明的女儿!哈哈哈哈!” 笑了半晌,他又道:“起先为父以为你的目的是为你娘报仇,没想到却是冲着我来的。哈哈哈!” 令笙搞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也不想明白他为要一脸欣慰的说这样的话,她都不关心,“程氏虽杀了我阿娘,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忘恩负义,我娘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什么不悔无怨通通都是骗人的!我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都休想逃过因果轮回!所以的人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 啰嗦的作者又来了: 今天不太想码子,小天使们凑合看一下吧。。 第46章 真相 屋子里静的可怕,只寥寥余音缭绕,在众人的耳中不断回响。 “宋令笙!” 宋听南松开她娘的手,起身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令笙的皓腕。深邃的目光里,疑惑、不解、愤怒,心痛等等众彩纷呈。如此的复杂多变,让人几乎忘记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你以为爹娘获罪,你就能独善其身嘛?!” 她冷笑了一声,道:“方才在灵堂里的那个几个掌柜,也是你的手下吧!” 令笙看了她一眼,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过脸平静异常,更没有要回答她的意头。 是又怎么?不是又能怎么样?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声。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中年男子大步跨了进来,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他朝九公子与晋宁抱拳一礼,“程续见过九公子,见过陆世子。” 九公子抬手,“程府尹请起。” “续儿,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程夫人道。 “听南托我去查些东西,故而来的晚了。” 程续看向程婉儿,满是心疼。“妹妹,你何苦这般。” 程婉儿泪眼婆娑,喃喃道:“大哥,你不懂...” 情之一事,言不由衷。 宋听南朝程续欠了欠身子,急急道:“舅舅,我托你查的事情如何?” 她是真的慌了,眼下这种情况,爹和娘都难逃一死。今天发生的事情委实诡异的很,不说宋令笙是如何有了这么大的本领,就单单九公子和晋宁公子出现在宋府,这件事情就已经不同寻常 。 他们的到来,反倒是故意来给宋令笙帮忙的一样! 程续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宋听南,“查出来了,你且看看吧!” 宋听南结过信一看,眉头越皱越紧。 果然不出她所料! 九公子颇为好奇,可碍于身份又不好欺上去瞧两眼这封信上到底写了啥,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过了好半晌,宋听南的目光才从这封信上移开,一脸凝重的看着宋令笙,道:“长姐好本事,来盛京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名下就多了五家店面,两处名宅,百顷良田、钱财无数!”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就连晋宁也小小的吃了一把小惊。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领! 先前在宋府门外发生的事情,原来宋听南早已起了疑心。故而在过来之前,就差了人托她舅舅查她的底细去了。 宋听南步步紧逼,“长姐身为宋家的女儿,欺瞒父亲私自囤积私产,蓄养家仆死士,同属不孝。而且还与黑市有染,长姐熟知大昭律例,应当知道所犯何罪吧?” 两只云鹊飞到了檐下的横梁上,圆滚滚的黑宝石眼珠子好奇的瞅着里头的情形。一会儿蹦到这边,一会儿又蹦到那边。 令笙看向她,巴掌大的脸上竟不见任何惊慌失措,反而朝宋听南盈盈一笑,似山花烂漫,纯洁无瑕,“二妹妹以为我会在乎?” 这句反问将宋听南问的一愣,“你是故意的!” 她不敢置信,“为什么?” 宋听南摇着头,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别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甚至于她大可写一封匿名信将证据直接交给谢云舟,让谢云舟呈递御史台就可。 为何偏偏...偏偏要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令笙顿了顿,“大约是觉着这个法子更显悲壮?” 如此荒诞无稽的答案,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九公子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宋听南眯了眯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忽然间,她笑了起来,满满的嘲讽之意!“原来如此!宋令笙,你可怜!” 可怜?!她怎么会可怜。她费尽心机,将程氏和宋秋明都送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她更是人宋听南一败涂地,她怎么会可怜! “二妹妹说笑了,你还是多想想你可三弟今后该如何是好吧。毕竟,这世上恐没人再敢娶你了吧。” 宋听南的脸色骤然铁青,程续冷声道:“此事不劳宋大姑娘操心!一个将死之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令笙抿嘴,当真不再言语。 晋宁心下了然,知道此事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当下,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抛到身边的侍卫秦安手中,“去请大理寺卿过来。” 秦安领命,道了一声“是”,匆匆退下。 晋宁目不斜视,一挥衣袖起身抬步离开。 “世子!”令笙忽然叫住了他。 晋宁停住了脚步,可依然背对着她。 令笙站了起来,敛袖拱手,身子半弯,朝他行了一个大礼。声音似雪落无痕,春池横波,“令笙多谢世子成全。” 晋宁的身子微僵,半晌,径直离去。九公子见他就这样走了,忙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硝烟散去,满目仓夷。 大理寺卿来的极快,令笙同谢云舟道了谢,又嘱咐了白白几句。甚是平静,又或许可以形容为有尘埃落定之感的随着他们离开,进了大理寺的牢房。 天慢慢暗淡下来,透过墙壁上一扇细小的窗户可以看见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乌云散去,清清浅浅的,煞是好看。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4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令笙坐靠在牢木上,双手懒懒的交叉搭在腰间,一只脚伸直,另一只脚屈起。嘴里叼了根稻草,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派悠闲之姿。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忽然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了一个清冽的声音,“你倒是随遇而安的很。” 令笙被这个声音唬了一下,回首却见晋宁一袭白衣如寒霜拢月,施施然的站在门外,“你怎么来了?” 这时又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令笙这才发现晋宁的身侧还站着一个狱卒。牢门被打了开来,晋宁走了进来,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那狱卒道了声“是”,躬身退下。 令笙没有起身,咬在嘴里的稻草挑了挑,似乎是在问晋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大理寺的牢房与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晋宁公子如此不相协调。 然,晋宁没有理会她,反倒同她一样,坐在了她旁边。 这一下可把令笙给吓着了,屏住呼吸微不可闻的往后挪了半寸。刚想再挪半寸时,却被晋宁一个眼神给定在了原地。 晋宁拎了两坛子酒过来,将其中的一坛子丢在她怀里。 令笙一喜,忙不迭的打开一闻,却是鸿宾楼的金波酒。“世子爷够朋友!竟给我带了这么好的酒。” 说着,就拿去坛子喝了一口。醇香浓烈的酒顺着她的喉咙流入,颇为畅快! 晋宁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也拿起酒坛子饮了些。“你送了我一份大礼,我总得带些东西来回报一番。” 令笙笑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反正是捡来的,送出去也不心疼。”更何况她还打不开,留着何用。 晋宁失笑,“当年多人为了这个偃师锁争的头破血流,没想到竟被你白白的捡了回去。这若传出去,那帮子人估计要被沤死了。” “哈哈哈哈,那岂不是正合你意。” 令笙眉毛一挑,又道:“不过你也忒小气了些,那可是个稀世的宝贝,怎么着也得给我带三坛子啊。” 晋宁笑骂,“得寸进尺!” 令笙不甚在意,笑嘻嘻的又喝了几口酒。 过了半晌,晋宁轻声说道:“我已命人将你娘的棺材封了起来,送到了你在梧桐巷的宅子里。” 令笙默了默,“阿笙多谢世子周全。” “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哦?”令笙一喜,眼睛里亮闪闪的,像一个被表扬了般的孩童。“我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晋宁瞅了她一眼,“且说说你是如何做到的?” 令笙不用他明说,也知他问的是哪一方面。三年时间,她能攒下这么财产,说白了其实是沾了重生的便宜。 前世时她虽然养在深闺,但也听说过一个故事。 彼时越州大盗王武昌在浔阳江头伏法之后,他弩掠而来的无数金银珠宝不知下落。此后数十年,无数的人苦苦追寻多年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同光十八年春天,在冀州东南忽然凭空出一个商人。其资产甚巨,一跃成为冀州的首富。 同光十九年的秋天,她的女儿下嫁,十里红妆,送亲的队伍从城东排到城西,一时间之间风光无限。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过去五年的时间,他家因为经营不善而迅速衰败。 按道理,这是极不寻常的。于是乎,有好事者便开始调查原因。这才发现,这个富商在清源山下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王武昌留下的珠宝。 是以,令笙按照前世的传说,在清源山下摸了七八日,终于找到了那些东西。 她取了其中一部分作为资本,在盛京开了第一家店面,同时四处收集可用之人。两年下来,倒是让她做成了气候。 令笙正了正身子,与晋宁道:“陆世子,不如我们再来做一桩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令笙噙笑,如同一只狡黠的小狐狸,“越州大道王武昌,你可知道此人?” 晋宁转过脑袋,脸上有了少许兴趣,“你找到了他的宝藏。” 令笙一愣,“你怎么知道?” 晋宁哼了声,无情的道:“一瞧你这副傻样就猜出来了。” 令笙又是一怔,傻样?!她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傻! 当下不悦的鼓起嘴巴,杏眼圆睁,气汹汹的瞪着她。 不过她这模样,不像只怒不可遏的老虎,反而像一直讨不找糖吃的小奶猫。软软的,还有些萌萌的。 晋宁无可奈何的投降,“好了,好了,你想同我交换什么?” 令笙顿然一喜,贼兮兮的凑到晋宁面前道:“我听闻公子的容貌比女子还有艳丽几分,不知公子穿上女装会是个什么光景,不如穿来给我瞧瞧?” 牢房里的温度陡然下降到数九寒天,令笙的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只觉得晋宁周身都围绕着一层薄薄的寒霜,很是骇人。 “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好! 令笙忙往后退去,抱住双膝缩做一堆,扑闪扑闪着大眼睛,水露露的让人看着心软,“那宝藏里的东西,我可只动了一小部分,而且我...我都快要死了,难道你就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晋宁咬牙,“不能!” 令笙装模作样的那袖子抹泪,“嘤嘤嘤,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难道我们当初同生共死的情谊都是假的吗?我还救过你两次呐!” “你这个负心人,薄情汉!呜呜呜,你这么能这么坏!” 负心人?薄情汉?什么鬼东西! 晋宁甚是头痛,“闭嘴!再哭我就让人把你嘴缝上!” 令笙忙闭上嘴,可眼神却还在无声的控诉他。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 晋宁扶额,无奈极了。将酒坛子放在一旁,站了起来,恶狠狠的丢下一句,“等着!” 说罢,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 令笙趴在栏杆上,瞅着晋宁一路出去,笑的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拿去酒壶,嘴里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的。 大约过了三四盏茶的时间,令笙壶里的酒都见了底。正歪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明月发呆,忽然感觉眼前一暗,只见一个身着水蓝色烟纱散花裙,头戴垂珠却月钗,眼波流转,面如桃花的绝色女子站在她面前。 身量苗条,体态风流,更是具一番风情,直将令笙看呆了眼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5 。 她怔怔的站了起来,也不知是罪了还是没醉。目光发直,喃喃道:“你是月宫的仙子吗?我能摸摸你吗?” 晋宁黑了脸,一巴掌敲在她脑门上,将她一下子给拍醒了过来,“别太过分了。” 令笙撇嘴,嘟囔了一句,“小气鬼!” 晋宁充耳不闻,只做没听见,道:“好了,王武昌的宝藏以及那些宅子店铺都是本公子的了。” 令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也太黑了吧?!”我都没摸着! 当然后头这句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晋宁又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不过却不似方才那么重,“不许耍赖!” 令笙嘟嘴,略略不爽,但也在多说什么。 两人席地而坐,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一次,晋宁带了足够多的酒。 喝到酣处,令笙哑着嗓子低低吟唱起来。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 同光二十年夏,光禄寺少卿宋秋明因不孝之罪、杀妻之罪、重孝期间停妻另娶之罪三项罪名被剥去官服,推于午门之外处以死刑。 宋程氏婉儿因杀人之罪,被处以死刑。 宋氏令笙因勾结黑市、私蓄奴仆,处以流放青州。 同年夏,督察御史程启明因教女不当,请辞还乡。 ...... 盛京城外的十里亭,杨柳翻飞。一行大雁西行而去,静谧的洛河水缓缓前行。 令笙一袭白色窄袖对襟罗裙,牵着一匹瘦马眺望着盛京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漆黑的墨瞳里,点染了无限凄凉。 因着九公子同圣上进言,恳求圣上看在她一片孝心,且又大义灭亲的份上,恩准她扶灵归乡。故而圣上同意了此事,待她办好丧事之后,再由沄洲州牧派人遣往青州。 可令笙知道,这定然是晋宁授意的。他啊,冷面心善罢了。 这时,一辆马车从官道上疾驰而来,堪堪停在了令笙面前。 青灰色的帷幔后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令笙一愣,这显然是一个女人的手。在这盛京里,除却谢云舟,她想不出来还会有谁来送她。 这个答案一眨眼的功夫就揭露了,宋听南一身孝服,满脸疲惫的从车上下来。 令笙又是一愣,着实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来送她,让令笙倒是一阵恍惚。“二妹妹怎么来了?” 宋听南冷着一张脸,淡淡道:“你们之间已当不起姐妹相称,宋姑娘唤我名字即可。” 令笙一笑,从善如流,随了她的愿,“宋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瞧瞧你。” 令笙来了兴致,“瞧我?” 宋听南弯着嘴角,颇为嘲讽,“你别误会,我是来瞧你的笑话的。” “哦?说来听听。” 宋听南凑近了一些,皮笑肉不笑的道:“长姐此时很想死吧?” 令笙扬起的嘴角缓缓沉了下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听南一乐,绕着令笙上下打量了好几圈,“我娘毒杀了罗氏,而我爹促成了罗氏的死。所以你哪怕赔上了自己,也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可是,在你的心里,应当还有一个该死的人罢。” 令笙默然,可拉住缰绳的手慢慢紧了起来。 宋听南的笑容愈发的大了,阴鸷可怕,与先前大不一样了。这样的她,与前世那种漠不关心的简单杀戮也是截然不同了。 大约,是与宋秋明和程氏的死有关吧。 “这个人就是你自己!长姐,不知我说的可对?” 令笙的手微不可闻的抖了起来,眸子掩盖在眼帘之下,让人看不真切。 这些细微的变化焉能逃得过宋听南的眼睛,她继续道:“当日我曾说过,虽说是我娘下的毒,真是真正害死罗氏的人却是你。你明知道衣服有问题,却没有这件衣服处理掉,反而要留在身边。” “你过不了你自己这一关,所以你才选择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来惩罚你自己,我说的可对?” ....... 令笙很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她,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宋听南所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仅仅恨她爹,恨程氏,她更恨她自己...... 宋听南笑的畅快极了,仿佛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所以,我让舅舅进言,赦免了你的死罪。” 令笙惊愕不已,“你....”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而且你若敢自寻短见,我就杀了白白给你陪葬。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令笙看着她那被怒火仇恨冲昏了头的眼睛,心下凄然。她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看了宋听南一眼。 第47章 再见 忽然间,她想起了前世时,她死在宋听南手中的情景。 为何世上会有这样的人?明明看穿了一切,却独独迷失了自己。 “此去相见无期,盼二妹妹今后能寻得本心,望自珍重。” 说着,一打马,离开这个悲伤而又绝望的地方。 越聪明的人,越是会陷入偏执当中走不出来。而宋听南,则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遥遥记得上辈子,那是她与沈江沅成亲的前一日。 宋听南来冬苑寻她,邀她一同前去江陵山断风崖瞧落日。彼时,她并不愿意去。可又不好意思拒绝,想看看完黄昏便回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哪知,竟是一去不回。 断风崖位于江陵山顶,从这往下看去,能看见层层叠叠的云海。 夕阳落下,金霞万丈。如同神女的霓裳,在铺散在天际。 山崖边有一座吟云亭,她与宋听南相对而坐。宋听南递给了她一盏茶,与她道:“明日长姐就要出嫁了,听南敬你这杯。” 她没有一丝怀疑,满杯饮下,以为这只是一个妹妹对姐姐单纯的祝福。虽说,她与宋听南接触的并不是很多。 宋听南见她喝光了,抿唇一笑,搁下茶杯继续道:“长姐,可听说过白云岫白姑娘。” 令笙摇头,她来盛京这么久,从未出个府门。除了府中的人,就只认得了一个沈江沅。 “她是谁?” 宋听南瞅着她,意味不明,说:“她爹曾经是吏部侍郎,可因为越州盐铁一案而被圣上抄了家。她爹被处斩,而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6 她也被流放。不过巧的事,她是沈公子最爱的女人。” 令笙记得当时她宛如被一个前天霹雳劈了个正着,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她苦着嗓子问:“什么?” 这句话太傻了,逗的她哈哈大笑起来。“昨日,沈江沅来找父亲了。他跟父亲说了一件事情,你可想知道是什么?” 令笙感觉自己心口钝钝的疼了起来,她怔怔的问,“是什么?” “沈江沅同爹做了一笔交易,他想要白云岫代替你出嫁。” 令笙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颤抖着嗓子又问了一遍,“你...你...刚才...说...什么?” 她的心口更疼了,火烧火燎的一样。 宋听南重复了一遍,“他想要白云岫替了你的名字嫁给他,反正没人认得你的容貌。只消爹爹同意,那这件事情便是万无一失的。” 令笙心痛欲裂,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为什么?!他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 “这你就要问他了,不过,你兴许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令笙的眸子盈满了泪眼,她害怕起来,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她听见自己在问:“爹爹...爹爹他...同意了...吗?” 宋听南瞅着她一直乐一直乐,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嘴里说出的话,如果刀片凌迟在她心口一般。 “爹爹同意了。” 令笙的眼泪倏忽间掉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忽然,她的喉头一甜,一口漆黑的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她突的倒在地上,浑身上下跟抽筋一样,疼的厉害。 “酒里有毒?” 宋听南捏了个酒杯子,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可,脸上的笑容却慢慢退了下去。“这是牵机毒,世上最痛苦的一种□□。” 令笙很想问她原因,可她疼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全身上下的筋骨好像被人一寸一寸的捣烂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爹爹为了抓住沈江沅这个靠山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又何必如此惊讶。不过虎毒不食子,爹爹并不想杀你。这一都是我的主意。”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宋听南搁下酒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我不想杀你,可爹爹既然决定这么做了,那你就非死不可。至于沈江沅,你便去问问阎王爷吧。” “来人,把她扔下去。” 说毕,宋听南身侧的那两个粗使婆子拉着令笙的手,将她拖到了山崖边上。 令笙想要反抗,可身上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这样,她被扔下了山崖...... 前世的痛,痛吗? 很痛,很痛...... 痛到她根本就记不起来,她当时是怀着怎么样心情死去的。 可是宋听南的这一生,何尝又不是一个悲剧? ...... 令笙骑着马,绝尘而去。 前方不远处的岔路口上,有一个茶棚子。令笙勒住了缰绳,将将下了马,就被一个东西扑了满怀。 “白白...松开些...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可白白却抱的更紧了,声音因着压在令笙的身上而显得模模糊糊,“我就不松开!小姐,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令笙自觉理亏,也就任由她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了开来。眼睛红红的,背过身,竟是与她置起气来。 令笙忙住她的手,求饶道:“好白白,你别气了,我下次再也不这般了。” 可白白哪里听得进她的解释,睁开了她的手气呼呼的走到一旁生起闷气来。 令笙苦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云舟从一旁走了过来,一脸你活该的样子瞅着令笙。“这次你算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只是不知道这个宋听南究竟是怎么想的,竟会替你求情。小小年纪,如此深的心计,今后也不知会翻起多大的浪来。” 宋听南的结局,令笙其实是知道的。她死去之后,在世间游荡了许多年,故而看到了一些。 不过她默了默,不愿与谢云舟多说。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愿意他牵扯其中太多。 “好了,不说她了。令笙多谢谢兄此番出手相助。若没有你,我的计划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说着,当心作揖,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谢云舟忙将她扶了起来,“你我之间,无需再说这些。此去青州路途遥远,若有机会,我定会去寻你的。” “可别...”令笙笑着推辞,“就你家的那个醋坛子,我可消受不起。” 说道这里,谢云舟忽然叹了一口气,“小桃红本来是想同我一道来送送你的,可不知怎的,今日早晨突然昏倒了。” “可有什么大碍?” 谢云舟摇头,“我出来的急,没有细问,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闻及此,令笙才稍稍放下心来。朝谢云舟拱手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发了。” 谢云舟点了点头,一贯吊儿郎当的脸,这会儿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李绍等人皆翻身上了马,一辆马车上驼了她娘的棺材。 令笙也上了马,只见谢云舟站在她的马前与她道:“小笙儿,你万万要保住性命,不可再一意孤行了。” 令笙默然,心底却是波澜四起。半晌之后,她到底是点了点头。 她到底是不想他失望...... ...... 从盛京一路南下,沿着前世的道路,她有一次将她娘送回了沄洲。 在路过雁鸣湖旁的风雨楼时,她远远的眺望着这座楼阁,久久不曾靠近。 白白瞅了她一眼,怒气未消的哼道:“一个破楼罢了,小姐你竟然看这么久。怎么?不敢去?” 令笙扶了扶额头,还真让她可猜中了。“白白大小姐,您都气了一路了。消消火消消火,我们启程吧。” 可白白却不如她的意,偏要逆道而行,“不,我偏要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让你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说着,当真朝风雨楼走去了。 令笙心肝宝贝啊的,哇凉哇凉的,“小姑奶奶,我们消停消停可好?” 可白白权当做没听见一般,猛着脑袋直往里头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7 闯。 眼见白白进了风雨楼,令笙愁白了脑袋,站在楼前踟蹰不前,看着那个历经斑驳的牌匾许久。 最终提起步伐,走了进去 。 这楼里头还是当年的模样,什么都没改变。恍惚间,她还以为是回到了上一辈子。 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白白的身影。令笙琢磨着她估计是去了二层,于是乎拎起裙摆一步一步的踏上了二层。 “白白,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 最后一个走字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令笙僵硬的待在了原地。感觉手不是自己的手,脚也不是自己的脚,惶惶不知所措起来。 只因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子,竹青色的长袍妥帖的穿在他的身上。山水之间,他的面容依旧那么温润和雅,穿过万千的岁月,就这般同样看着令笙。 沈江沅......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现在不应该还在越州查白云岫他爹的案子吗? 他...... 令笙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什么。只得怔怔的待在原地,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白白瞧够了,没发现什么新奇的玩意,也就没了心情。率先欲要离开。 令笙松了口气,转身正要下楼之际,却忽然听到沈江沅说:“是你?” 是你...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太多...... 令笙转身,故做镇定的问:“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他笑了笑,“你忘了?我们曾经见过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公子定然是认错人了。” “白白,我们走吧。李绍还在等我们。” 白白怔怔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关于程氏的一两点:程氏的心理变化被我弱化了,以至于程氏非要毒死罗氏的理由显得有些苍白。关于这一点,作者君会在今后慢慢补充完整的。 又是啰嗦的作者:对于这本书我起先的期望是很大的,但是写到今天,我发现这本书并不怎么理想。心里头有一万个想要放弃的念头,但是我爹曾经跟我说过,遇见做不下去的事情就再坚持一下。所以,还是决定好好写完吧。拜谢一直在默默看这本书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ε╰)╮ 第48章 落荒 令笙也不管她,自顾自的提起裙角迈下楼去。像是后头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赶她一般,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连白白追着喊她,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人钻入了马车里,方才堵在胸前的气才消散开来。可眼角,却不知为何忽的湿润了起来。 白白也钻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问:“小姐,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令笙没有理会她,反而对外头驾车的小五喊了句,“赶紧启程。” 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恐惧,小五听了一愣,忙抽了马一鞭子,一行人匆忙的离开了那儿。 在滴答马蹄声里,风雨楼越来越远,最后掩盖在了层层树影之后。令笙蜷缩在榻上,脸尽数埋在了手臂间。而思绪更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宋令笙,你真没用。不过是见了他一面罢了,你竟然害怕成了这样...... 真是没有...... 白白看令笙这幅模样,也有些害怕起来,待在一旁想要靠近,却又不敢冒然,“小姐...你没事吧?” 令笙摇头,哑着嗓子道:“没事,我先睡一觉,一会到了你再叫我。” 白白不知所措,应声:“哦...哦...” 令笙脸朝里,和衣躺下。尽管闭了眼睛,可脑海中在无休止的回放着从前的过往。 一会儿是琼花树下,一会儿是南华寺后,一会儿又是风雨楼头,一会儿又跳到了断风崖上宋听南同她说的话。 如此反反复复,仿若凌迟酷刑。 她以为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以为她早就放下了。可结果...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真是好笑。 马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一间客栈面前,令笙觉得累的慌,径直回了房间里头。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月挂柳梢。夜沉如水,树影萧萧。 令笙推开房门,招呼白白给自己拿了一壶酒。又央着李绍带她上了屋顶,又遣了他下去。 屋顶之上,整个城池都尽在眼底。宽大的衣袖吹的四周乱舞,如墨的青丝亦是蹁跹而起。寥落的,宛如将要御风而去一般。 令笙坐了下来,懒懒的依靠在鸱吻之上,喝了一口酒。 这酒没什么味道,想来是白白怕她喝醉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才给了她这酒罢。 城里的一盏盏灯火如星星点亮人间,可这其中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燃的。孤独的,宛若这个世间只有她一个人般。 忽然,在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好巧,又是你。” 令笙转头,却见是沈江沅站在不远的阴暗处。她怔住,呆呆的不知所措。手中的酒壶一时间没拿稳竟脱了手,轱辘的滚在屋檐边掉下,发出一声巨响。 白白被吓了一跳,跑过来大喊,“小姐!您没事吧?!!” 这时,李绍也飞身上了屋顶。见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绷着身子戒备的看着他。 令笙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朝白白喊道:“我没事,一时手误。” 又怕她不相信似的,重复了一遍,“就是手误!” 白白送了口气,朝她翻了个白眼,“年纪轻轻的连个酒壶都拿不稳,瞧把你肾亏的,明天我就给你炖十全大补汤!” 啧,这个臭丫头! 白白瞧令笙一副要楱她的模样,用手捂住头顶,一溜烟跑了。 耳旁传来了沈江沅温温如玉的低笑声,令笙的老脸一红,佯装嗓子不大舒服,清了清道:“丫环调皮,公子勿怪。” 沈江沅轻声道:“姑娘这个丫头率真可爱,但是有趣的紧。” 令笙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呵呵傻笑。 笑了没一会儿,就听沈江沅问:“姑娘可是宋秋明宋大人府上的大小姐。” 令笙一愣,怔在了原地,没想到他竟然会认得的自己。 想来他还不知道盛京城中发生的时间,不然会这会再称呼她为宋家的大小姐了。 “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8 不错,不过我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了。” 沈江沅顿了顿,“哦?这是为何?” 令笙挥退了李绍,自嘲一笑,“沈公子久不在经常想必是还不知晓,我爹宋秋明以及程氏都已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了。” “宋大人为官历来战战兢兢,为何会突然被处死?!” 令笙朝沈江沅一笑,三分冷酷无情,三分阴狠险恶,三分幸灾乐祸,还有一分却是无限哀伤。“是我做的,我不想让他们活着。” 沈江沅又是一愣,显然不大相信她的话。 然,令笙也无意同他解释那么多,走到屋檐边欲唤李绍来带他下去,却又听沈江沅忽然说道:“不知当日可找到人了?” 当日? 因着令笙刻意的回避,所以她同沈江沅这辈子还只见过一面。其余的盛京街头她没有去,南华寺后院的时间尚且还没到,那就更别提上一世在风雨楼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是以,他所说的,是那日她将将重生回来,在意识不明的情况下寻他的那次。 令笙顿了顿,单薄的身子若不经风,想经不起任何的日晒雨淋一样。 她回了句,“找到了。” 说完,唤了李绍上来,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夜里头,她又做了那个梦... 与往日不同,这次是在南华寺的后院当中。 彼时,令笙问沈江沅来这里做什么? 沈江沅回答她,“我来寻一样东西。” 令笙当日不曾在意,然今日反倒清晰起来。他那时,手中握了一块小小的醉石。 醉石因为日变三色而闻名遐迩,早上日出时分,石头是娇羞的粉色。到了日盛时分,石头是艳丽的鲜红。而到日落时分,这块石头又成了灿烂的金色。 此石只有在南华山后面的枯潭中才能寻得,极为是难寻。 相传昆仑山上的一个神女有一日来到人间经历劫难。为了躲避爱慕神女的狼妖,神女便变成了一株芍药花躲在南华中。 这日,南华寺来了一位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书生很是喜欢芍药花,时时来看看她,有时更会用手去触摸她的花瓣。对她读书,为她抚琴。 日复一日,神女逐渐喜欢上了这个书生。可又苦于书生不认识。于是,她想了一个主意。 到了晚上,她便化为一缕神思,进入到这个书生的梦中。 第49章 故人 在梦中,一片芍药花海的深处。神女见到了书生。两人一见如故,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文逸事。等到了天将要亮起时,神女才匆匆离去。 自那后,神女夜夜都到梦中与书生相会。两人情投意合,相见恨晚。 可在神女打算坦白一切之时,狼妖因嫉妒却突然出现,吸食掉了书生的精魂,然后逃之夭夭。 神女看着书生没了呼吸,万念俱灰之下抱着他的尸骨跳入了枯潭,化成醉石。 世人感念神女与书生的爱情,便将醉石当成了姻缘石。相传,谁若何寻得此石赠与相爱的人,必将幸福一生。 令笙苦笑了一番,原来在那时沈江沅便已经喜欢上了白云岫。可叹她还一厢情愿,以为自己会同他白头偕老。 不过,都是一场梦罢了...... 令笙醒来时,还没有大亮。只有天际的夜幕下,漏出些些霞光。金灿灿的,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没了睡意,索性推开窗户,趴在沿边看风景。 这里临着街头,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有窸窸窣窣的小贩挑了担,来到摊子前准备。 正在令笙下头的是一家混沌店,浓厚的香味勾起了她满肚子的馋虫。令笙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抛到那个小摊主的饭碗了,道:“卖混沌的,给我送一碗上来吧。” 那小贩吆喝了声,“好勒,您稍等。” 说着利落的将几个混沌扔到锅里煮熟,用了个海碗盛了,让在一旁玩耍的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童送来 。 令笙巴巴的在上头看着那小孩的动静,可刚看了几个眨眼。却见沈江沅走了过来,令笙忙将脑袋缩了回来,躲在窗户边上。 沈江沅其实方才已经看见令笙了,然见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没不好多说什么。深邃的墨瞳意味不明的看了那个窗户几眼,催动□□的马滴答离去。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房门被敲响。外头传来了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客官,您混沌。” 令笙开门接过,从袖子里摸了个铜板跟那小孩。小孩子蹦蹦跳跳的下了楼。令笙将碗搁在桌子上,没了要吃的欲望。 窗户外头遥遥传来那个小孩子同他父亲的说话声,欣喜的好像颇为意外。 ...... 令笙将她娘葬她祖父和祖母的墓旁,远山重峦,炊烟袅袅,她盯着这块没有任何温度的石碑看了许久许久。 白白大约是将她的份也一道哭完了,从她娘入土的那一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而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在她娘的坟边还空了一块地方,是他祖父在世是便已经安排好,原意是留给她爹的。可现如今,已然没有用了罢。 日落西山薄烟起,行人望断故乡枝。 李绍看了看天色,低着声音提醒:“小姐,我们该下山了。” 令笙点了点头,眸色悠悠,对她娘道:“阿娘,再等我会一段时日。还有,原谅我......” 下山的路不难,令笙领着一群人穿过熟悉的小树林,就看到了一条河。河水不深,仅仅知道一个成年人的腰际。然却清澈的很,水底的鹅卵石依稀可见。 越过河,便到下乡村了。那个,她生长怨恨的地方。 她不想故作大方的敞开心结来缅怀一番,是以过了河,便沿着村子边上径直离开。 然,将将行到村口,迎面走来了一个蓬头垢面,衣缕褴珊的中年妇女。 令笙瞧她的身形有些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可仔细瞧了数眼之后,顿时僵在了原地。 等她缓过神来时,那个妇女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见令笙站在路中间,慌忙退到了一旁,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的显得害怕极了。 令笙心里极不是滋味,跨步上前,一把托住了她的手臂。却不料那个妇女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连连后退数步,摔倒在地。 令笙不敢再上前,皱着没有忙道:“花姨,我是阿笙啊!” 花姨颤抖的身子一滞,破碎的嗓子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59 喃喃道:“阿...笙?” 令笙点头,嗓子已然发哑,“嗯!我是宋家阿笙。” 花姨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珠子里头刻满了沧桑,不敢置信,“阿笙,是你?!” 令笙上前两步,又扶住了她的手,这一回她没有在避开。令笙将她拉了起来,道:“是我,花姨,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个步履蹒跚,白发婆娑,垂垂老矣的妇人正是当年帮助她和她娘的表姨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花姨确认眼前的人是令笙之后,满是皱纹的脸上霎时流下了两行浊泪,“阿笙!阿笙!我...我...” “你慢慢说,告诉我发生何事?” 花姨哽咽着嗓子,几近要喘不上来气一般,令笙忙把她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拿了水给她喂下。缓了好半晌,花姨才哭着道:“阿笙啊!我好苦了啊!那个杀千刀的!竟然为了一个娼1妇把我赶出了家门啊!” 令笙眯了眯眼,眸色里已然带上了寒意,“姨夫为了一个娼妇,将你赶出了家门?” 花姨点头,张张口想要说,可定眼瞥见令笙一身孝服,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阿笙,你这是?” 令笙看看了自己,轻声回道:“是我娘过世了。” 花姨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震惊,许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哭了起来,“我以为你们去盛京享福去了,谁知你娘她竟去的这么早,命苦!都是命苦啊!” 令笙没有接她的话,应当说是不知该怎么回她的话,索性闭了嘴。花姨不管不顾的,直到哭尽兴了,她才又开口道:“你娘可是葬在了你祖父的旁边?” 令笙点头,“刚葬下。” 花姨又叹了一口气,“等明日我去王婆子那里赊了纸钱,再去瞧瞧她吧。” 她顿了顿,又道:“你爹他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令笙苦涩的一笑,意味不明的道:“他回不来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花姨垂眸,极尽疲态,“唉,当官的都忙,你也别怪你爹。” 令笙心里头一暖,没有接,反而是岔开了这个话题,“花姨,你同我仔细说说那个娼妇是怎么一回事?” 第50章 出气 花姨一提起这件事情,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来,全然不见了当年干练精明的影子。 这件事情,得从三年前令笙和她娘刚去盛京后不久说去。彼时,宋秋明为了留下一个好名声,装模作样的给花姨送了一笔银子,说是感谢她多年来的照顾。 花姨的丈夫起先是个老实人,两人在枫县县城里经营着一家杂货铺子,生意不好不坏的,日子过的也算舒坦。 自令笙和她娘走后,花姨家中骤然得了大笔银子,他心思免不得浮夸起来。整日不思进取的,流连于市井街头,因而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 这一日,青楼里来了一个花魁娘子。很是艳丽夺目,一时间在这小小县城里风光无限。他的这些个狐朋狗友便揣度他去瞧瞧,一连数日都在他跟前说这花魁娘子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善解人意。 花姨他丈夫心痒难耐,再加之花姨又是个眼中揉不下沙子的人,寻着个小错就要与他吵上一吵。这日他方跟花姨吵了一架,心中不快,于是去了青楼一探究竟。不料,这一探就深深陷了进去。 等花姨发现事情有异时,他早已给那花魁娘子赎了身,更置办了一间房子来金屋藏娇。 花姨气不过,亲自找上门去。那日也是巧的很,屋子里只有那个花魁娘子并这一个照顾她的婆子两个人。 花姨本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她对那个花魁娘子说,只要她离开自己的丈夫,花姨就给她一笔银子远走高飞。 谁知那花魁娘子答也不答,只是诡异的一笑,随即平白无故的摔倒在地,嘤嘤哭了起来。整得花姨莫名其妙的,也不知是唱的哪一出。 然就在这时,花姨的丈夫匆匆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满是心疼的抱起这个花魁娘子询问她可是伤着哪里了。 花魁娘子摇头,其他的什么也不说,只道一句,“郎君,我爱慕你重如生命,奈何你家中早有娇妻。你我情深缘浅,就是别过吧!” 说完,梨花带雨的跑回了屋子里头。花姨瞧着自个的丈夫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被算计了。 撸起袖子就要进去挠花她的脸,可刚冲上就被她丈夫一把拦住,推倒在地上。 花姨不甘示弱,两人就这样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最终的结果便是花姨被赶了出来,而那个花魁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自个的屋子。 花姨原本又一个十岁儿子一个十四岁的女儿,那个花魁娘子又揣度着那个男人将她儿子送去了别的地方坐学徒,而女儿却草率的嫁给了城中朱员外做了小妾。 与她娘当年的处境极为相像的是,花姨也被娘家人舍弃了。不过,她没有罗氏幸运,她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人来帮助自己。只得流落在此,以一间没人居住的破屋为生。 可叹,可悲。 令笙的眸子里冰雪交加,吩咐李绍把他们停在前面不远处的马车赶了过来。令笙扶着花姨上了车,一行人朝县城赶去。 等到了城门口时,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而城门,此时也已然关闭落锁。 李绍下了马,用力敲了敲城门。不多时,一个干瘪的老头打开一条缝隙,贼溜溜的打量了李绍一眼,问:“城门已经关了,想进城每天早上再来吧!” 说完,便将那个缝隙关上。然李绍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榆木的大门,笑嘻嘻的递过去一个圆鼓鼓的荷包,“老丈,行个方便。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休息的地方,总不好露宿一夜吧。这银子权当我请你喝酒用,你老就放我们过去吧。” 那老头掂了一掂,脸色顿然一般,乐呵的把门打了开来,“得勒,你们快点过去,别让人给逮着了。” “嗳!嗳!”李绍连连应答,上了马车就驶了进去。 花姨虽没掀开帘子看,可听这动静也知他们连夜来了县城,局促不安的看着一旁的令笙道:“阿笙,你这么晚来县城做什么?” 令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却没有说话。 白白在一旁笑着回道,“夫人放心,小姐此番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主持公道?” 白白一脸得意,“那是自然!小姐若不是为着您的事,可不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0 会像今日这般勤快。” “可...可...” 令笙知道她才迟疑什么,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再彪悍,再蛮不讲理,终归是要听丈夫的话。 然,令笙先如今又怎么会在意这些?!横竖都是个要死的人了,何必在乎这个玩意。 “好了,花姨,你且安心就是。” 说话间,马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一个小院子前头,令笙扶着花姨下了车,问她道:“可是这里?” 花姨呆滞的点了点头,看着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眼眶子里有红了起来。 令笙冷哼了一声,松开她的手。掀衣抬腿,一脚将这扇破门给踹了开来。 双手一背,神色桀骜的当先走了进来。 这院子不大,然西边脚上种了一颗上了年头的桂花树,树下摆放了一张石桌,几张石凳。虽不值钱,但也有几分雅致,想来花姨先前也是用心布置了的。 花姨的丈夫魏平贵听到动静,忙从里屋出来。见令笙大大咧咧的站在他家的院子里,一脸的吃惊,“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跑我家来干什么?” 令笙轻蔑的一笑,“你眼瞎?大半夜的当然是来找你麻烦的。” 魏平贵看着令笙一阵迷糊,搞不清自己何时招惹了她。可一撇见跟在令笙身后的花姨,顿然明白了过来,“你已经被我休了,还回来做什么?” 令笙冷笑,“休不休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时,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腰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倚着魏平贵,一副软弱无骨的样子,媚态横生,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迷得魏平贵这个老男人,神魂颠倒的。 这个女人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令笙后头的花姨捏着嗓子“哟”了一声,道:“姐姐怎么来了?” 花姨张了张嘴,然却被令笙抢了先,“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喊我姨母一声姐姐?” 这个女人这才将目光移到了令笙的身上,令笙被她看的浑身一个哆嗦,恶心的很。 “哪里来的小姑娘,怎么半夜三更到我家来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现在才是相公的娘子她一个下堂妻委实是当不得我这声姐姐。” 花姨看着女人堂而皇之的住在了自己家里,又想起她那一儿一女的遭遇,再也忍不住的怒吼,“你这个下三滥的毒娼妇,早晚会不得好死!” 这个女人到底是在烟花柳地里滚过的,身子一软,忙躲到了魏平贵的怀里,撒娇道,“相公,你瞧她居然吼我。 ” 令笙被她恶心到不行,懒得再看同这些东西费口舌。当下撇过头,给李绍使了个眼神。 李绍会意,当下三步当做两步上前,拉住魏平贵的手,朝他的下巴就来了一拳头。 魏平贵顿时被打的鲜血直流,下边的两粒门牙也不知被崩到了哪里。 那个花魁见李绍如此凶狠,忙退了开去。可刚退了两步,却被白白抓住了头发。 白白朝她嘿嘿一笑,下一秒就赏了她两个大耳刮子。打得她鬓乱拆横,脸霎时肿起好高。 魏平贵露了风,口齿不清的道:“你们干什么?就不怕我报官抓你们吗?” 令笙背了手,慢吞吞的坐在了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头也不抬的说:“报官?你今天若是能走出这扇门,无论你想报什么官,本姑娘都送你去!” 说着,又对白白与李绍吩咐道:“打断他的手脚,我倒要看他们能不能爬出去。” “嗳!”白白颇为兴奋的应道。 第51章 狠毒 这不大的院子里立即传出了两声惨叫声,一下子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给惊飞了开去。 魏平贵并那花魁娘子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可偏生手脚都断了,像两只蛆一样吃力的紧。 令笙一挥衣袖,施施然站了起来。行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站在他们面前,如同在看两只蝼蚁,“爬吧,本姑娘说话算话。” 魏平贵匍匐在地上,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掉在地上,他那细小猥琐的鼠目恶狠狠的盯着令笙。可刚瞧了一眼,就被李绍踩了脑袋,半边脸都贴在了尘埃里。 李绍脚下发了狠,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蹭出了几道血痕,“让你爬你就爬!我家小姐,岂是你可以直视的!” 魏平贵吃不住力道,惨叫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鼻涕眼泪留了一地,这副怂样倒是与方才相去甚远。 花姨终归是不忍心,拉了令笙的手,皱着眉头道:“阿笙,你且饶了他这一回吧。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到底是于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世人总是喜欢给各种痛苦的源头找一个欣慰的理由,可这说到底不过是一场美梦幻灭后的余温罢了。 她娘,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然饶是如此,令笙还是瞧了眼李绍,示意他松了开来。此时魏平贵的脸上已是血和着泥灰,惨不忍睹。 令笙冷冷的看着他问:“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魏平贵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回答的慢了,“知道知道,我明天将把这个贱人赶出去,接娘子回来住。” 令笙哂笑,满是嘲讽的看着那个花魁。 那花魁娘子原本有几分可人的姿色,可这会儿疼的几近扭曲起来,哪里还看得出美丑。当下又听见魏平贵这样一番话,也不顾什么柔弱的形象,破口大骂:“魏平贵你个狗娘养的!亏老娘肯嫁给你,没想到你个没有骨气的脓包!下三滥的肮脏东西,老娘就算再回到青楼里,也比跟你这个孬种强!” 这句话骂的令笙笑了起来,指着她道,“去把她的手脚接上。” 那花魁娘子闻言一愣,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横道:“干什么?!打的不过瘾,还想再折老娘一回吗?!” 令笙不怒,反而笑了一笑,“凭你这几句话,值得我高看你几眼。” 那花魁娘子又是一愣,搞不清自己哪一点又合了她的意。李绍上前,三两下的功夫就将她的骨头重新接好。从柴房里掏了两个木棍绑在她腿上作为固定。 解决完这件事,就该回归正题了。令笙撇过头,问道:“花姨,你可还愿意和他住在一起?” 月黑风高,唯有两声蛙鸣。花姨没有立即回复她,反而是沉默了下来。 大抵这次是被伤的恨了一些......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1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哑了嗓子轻声道:“十几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受。可唯独...唯独...不应该这么对待我的大妞啊!她才十四岁,而朱员外却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魏平贵急急道,“我明天就把大妞领回来!我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 可花姨却摇头了,“不...没有用的。大妞的一辈子都已经被你毁了,我没办法原谅你,也不可能原谅你!” “别别别,我是大妞的爹,大妞肯定不会怪我的!” 令笙看着花姨眼中的决然,不知为何陡然松了一口气。 大抵是她娘的前车之鉴,太过触目惊心。 既然如此,那魏平贵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令笙眼若冰河,冷冷的道:“堵了他的嘴!扔远一点。” “是!” 李绍动作麻利,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了块破布堵在他嘴里。随后脚铲在他的身子下头,用力一挑,魏平贵就像一块烂猪肉般被扔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解决完一个,还剩下一下。令笙缓缓蹲在那花魁娘子的面前,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如你所愿,让你重回青楼。第二,本姑娘划了你的脸,让你自生自灭。你选择哪一个?” 花魁娘子被钳了嘴,口齿不大清晰的咬牙道:“你能让我这么容易的回到青楼?!” 令笙笑了起来,松开了手,像是寻见了一件颇为开心的事情,“你倒比魏平贵多了几分聪明和骨气,只不过瞎了眼,找了这个算不上男人的东西 。” 那花魁娘子匍匐在地上,双脚双手都动弹不得,只能狠狠的朝一旁呸了声,表达了一番自己眼神不济的愤恨,“直说,你想怎样?” 令笙敛了笑,背手临风而立,撇着她道:“若不是你怂恿魏平贵,大妞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你想回青楼可以,不过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哪怕你死了臭了,你也得埋在青楼里。” 作为一个青楼女子,一辈子的愿望大概是寻到一个良人脱离苦海吧。可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若是没了容貌,那就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这两个选择都是个生不如死的结局,无论选哪一个都不会好过。 令笙也不急着要她回答,兀自瞧着那颗桂花树出了神。 过了好半晌的功夫,那花魁娘子才艰难的说道:“我选择回青楼。” 令笙抿嘴笑了笑,可白白知道自家小姐这些天来的笑容都是不达眼底的假笑。“白白,去拿纸笔来。” 白白得令,从自家的马车里取来了纸笔铺到石桌上 。 令笙笔走游龙般的写好了一张纸,蹲下递到了那花魁娘子的面前,“这是一张卖身契,签了吧。” 那花魁娘子极为不解,“你什么意思?” 自古卖身青楼者,都是同老鸨签下契约,从没见过这般的。 可令笙显然没想同她多说什么,右手一把抓住她那没有任何感觉的手腕,同时左手抽出那把破匕首在她手心里一划,随即按压在纸上。 一个鲜红的手掌印,赫然印在上头。此事既成,绝无更改。 “这张卖身契就留在我这了,明日一早我会让李绍送你回青楼。” 那花魁娘子陡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连声音都战栗起来,“你...你...你好狠!” 令笙一笑,这笑容里不见往日的明媚、开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阴狠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她止了笑,面无表情的将这张纸交给李绍,仿佛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卖身契在她的手中,意味着这个花魁是令笙免费送给青楼的。谁想上的都可以,至于要不要钱,要多少钱都是看客人心情而定的。而她如今的身价,恐怕连青楼里的一个丫头都不如。 她既想回去,自然是要她玩过瘾的。 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嚣声。令笙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灰布粗衣的中年男子引着几个捕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差大爷,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你瞧瞧,这几个歹人将魏平贵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为首的那个捕快正义凛然的上前一步,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行凶?!” 方才一直安安静静,唯恐招了令笙眼的魏平贵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好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第52章 故人 牢房外的明月,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了。 月华清清冷冷的,透过窗户布散在她的身上。如同一层云纱,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却又密不透风,喘不上来气。 令笙闭了眼睛,闲闲的依靠在墙壁上。微弱的呼吸,看人看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忽然,在这死寂一般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铁锁响动的声音。随即,又是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令笙秀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双冷冽的眸子缓缓睁了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漆漆的地面,而是一双洁白无染的鞋子,上头还绣着精致的云纹。 在她的印象中,惟有一人会穿这样的鞋子。 忽然,头顶上响起了一个声音,似有山鸣谷应之感。“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能闯祸了。” 令笙抬眼,定定的看着他,“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令笙摇头,“不知,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我还是很惊讶的。” 那人一笑,“可你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很惊讶。” 令笙回之一笑,浅浅的却是真心的。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头顶刚刚够到他的下巴出。她能看见他衣襟上绣了同样的云纹,蜀织锦的衣服上除却着一点,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因为我知道,你哪怕不来也不会放任我不管。所以,无需担心什么。” 兀的,她的脑门疼了一下,留下了一个微微发红的印子。令笙感觉懵懵的,不大真切的用手摸摸了方才被打过的地方,心底像有什么东西破蛹而出了一样。 在她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又说道:“章知县,人我可以带走了吗?” 令笙这才发现牢门外还站着许多的人,其中一个身穿七品青色官袍的中年油腻男子连连点头哈腰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2 ,“当然!当然!陆世子,您请便!您请便!” 月光映进晋宁的眸子里,令笙在那里头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倒影。她听见晋宁说了一句,那声音似破开层层云雾,缥缈而来,“走吧。” 令笙愣了片刻,怔怔的跟在晋宁身后走了出去。直至走到了牢房的门口她才想起来还有几桩子事给落下了。 转过头问那知县,“白白同李绍呢?” 那知县垂着脑袋,连瞧都不敢瞧令笙一眼,“这两位已经先行出去了,说是去客栈准备要用的东西。” 令笙点头,“嗯,那魏平贵...” 章知县谄媚一笑,“姑娘放心,您离开时是什么样子,他现在还是什么样子。而那芸娘,下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她送回了青楼里头。”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方才对姑娘无礼的那几个捕快,下官也罚了他们板子为姑娘赔罪。” 令笙瞧他的两撇王八一般的小胡子,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章知县真是一个明事理的好官啊,那后日我去青州的事情也一并劳烦章大人了。” 章知县那里敢居功,诺诺连声的道:“下官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小姐吩咐的事情,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办好的。” 令笙为着他的伶俐赞赏般的一笑,“那就多谢章知县了。” 那章知县又连声道“不敢,不敢”之类的,令笙没了兴趣,扯了晋宁的衣袖径直离开了这里。 晋宁同令笙一走,那章知县一直提着的气顿时松了下来。用手擦掉额头上的细小汗珠子,叹了一声,“终于是走了。” 候在一旁的师爷瞧他这幅死里逃生的模样,颇为不解的问:“大人,方才那两人究竟是谁?怎么值得你如此礼成相待?” “你懂什么?!那是宁国侯府的世子爷,他可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哪怕是皇,也要退出一箭之地的人物。” 师爷大吃一惊,后知后觉的后怕起来。可他还是有些不解,“这样的一位大人物,怎么会来这穷乡僻壤里?” 章知县在令笙面前装够了孙子,这会子又见自个儿的手下问这般愚蠢的问题,当下心里就来了火气。一巴掌拍在了师爷的后脑勺上,怒道:“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你忘了前几天成阳伯府来的信件了吗?” 师爷这才反应过来,“大人您是说,方才那女人是谢公子让大人多加关照的那个犯人?” “不错!你没看见她对魏平贵和芸娘的手段?!她分明就是想要这两个人生不如死。小小年纪,如此歹毒。除了她,谁还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那师爷恍然大悟,“还是大人明察秋毫啊,小人自愧不如。” 其实章知县同样也有几桩子极为不解的事情,比如这头一件便是为何晋宁公子与那谢公子会如此那重这样一个重刑之人,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不成?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皎洁的明月伴着昏黄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令笙拉着他直走了一条街,才这感觉到哪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儿。 看看了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晋宁的衣袖,又看了看他那戏谑的表情。她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似得,慌慌张张松了开去。 可饶是这般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脸已经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还好是在晚上,朦胧的夜色略略替她遮了一遮。 她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晋宁含笑,“今日是你及笄,你忘了?” 及笄?! 令笙顿了顿,仔细想想这才发现今天果真是她十六岁的生辰。 她呆呆的看着晋宁,只觉得他如刀削成的脸庞上写满了温暖。让她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胸前也是暖烘烘的一片。 她问:“我的礼物呢?” 晋宁沉下脸,语言加重道:“你如今倒是越发的没规矩起来,我方才才救你出了牢房,你连句谢都没有。这会,到好意思同我要礼物起来。” 令笙先如今可不会被他给吓着,见他给就自个儿上前去拿,还一边喃喃道:“我知你根本不在意这些,反正我左右不过就是一死字,都这样了,还怕个什么。” 说着,翻了翻他的左袖子,没有。又翻了翻他的右袖子,还是没有。 最后在他胸前的衣兜里,翻出来一会小巧精致的金丝楠木盒子。 令笙撇嘴,“就这个?” 晋宁见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当即就要抢回。可被令笙一个转身给躲了开去,“送了人的东西,你好意思讨要回去?给了我就是我的!” 令笙将这木盒子开了开来,里头放了一直上好白玉做成的杏花。花瓣之下,垂下来三三两两的流苏,极为漂亮。 她嘴上说着讨厌,可手上却拿了簪子就往头上插。 只可惜,她从小就不是一把绾发的好手,就了簪支玉钗都歪歪扭扭的。 晋宁略略嫌弃的拨开了令笙的手,把玉钗扶着了一些。 一股好闻的馨香扑面而来,让令笙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手也紧张的握了起来。 第53章 礼物【抓虫】 等晋宁扶好了玉钗子,令笙的脸已经是绯红一片。她抿了抿嘴唇,后退了一步,想同他拉开一些距离,可又被晋宁一把拉到跟前。脚下鬼使神差的一滑,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晋宁低低的笑了起来,她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他胸腔在震动。而他的气息,更是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她的鼻子、她的也、脑海里,甚至于是她的心中。 令笙慌了神,稳了稳身子忙退了开来。像是要掩盖某种情绪一般质问道:“你干什么吗?!” 晋宁的眼中满是戏笑之味,瞅着令笙的脸兴味盎然,“方才你身后跑过去一只老鼠,我瞅你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应当是怕这些玩意了的,所以好心帮了你一把。怎么,你以为本世子是在非礼你不成?” 令笙咬唇,背过身气呼呼的朝客栈走去,连话都懒得同他说了。 老鼠?!她像是怕老鼠的人吗?!她……还真有点怕这玩意…… 晋宁瞅着她的背影,用手抵住唇忍不住的笑将起来了。笑了一会,见她走远了,忙不迭的追上去,凑在她旁边儿。“你还没告诉本公子,你喜不喜欢这礼物呢?” 令笙止了脚步,明亮的眸子将他瞧在了眼里,“你想知道?” 晋宁挑眉,“那是自然。” 令笙不怀好意的抱了手,挑衅的瞧着他道:“那你唱个歌给我听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3 。” 晋宁“啧”了一声,手下一抬,一巴掌就落在了令笙的额头上。这力道与其说是打,倒不如说是轻轻的挨了一下,“你这丫头,先前让本世子穿裙子,本世子还没找你算账。你这会儿又跟本世子谈条件,反了天了!” 晋宁伸出了他那修长的手的手指,搁在令笙的眼皮子底下,“拿来?” 令笙不解,“什么?” “这簪子是本世子亲手做的,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想同我谈条件。不送你了,快还我。” 这会儿,换令笙“啧”了一句,拧着眉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小气,大不了不要你唱歌了就是。” 说完,生怕晋宁真会来抢她的东西一般,一溜烟的跑了开去。 大约跑了数十步远,令笙回首,朝晋宁做了个鬼脸。眉毛眼睛皱到了一块,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随即,蒙住头不管不顾的往回跑去。 回来客栈里,白白同李绍正坐在大堂里等她。花姨亦没有回房,也在这一块等她回来。 见她回来了,几个都送了一口气。花姨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令笙的手,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这才安下心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令笙拍了拍她手,拉她一道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花姨,你不用担心。瞧,我这不好好的嘛。” 花姨颇有些后怕,大抵是这几年的生活,将她的胆子也磨小了许多,“唉……都是因为我,不然你也不会有这牢狱之灾。” “花姨,你别这么说。想必您当年雪中送炭的恩情,这算不得什么。” 令笙顿了顿,朝李绍伸出了手。李绍算的上是她的心腹,是以她一伸手便知令笙想要做什么。当即从怀中掏出来一个满满的钱袋子,放在她的手上。 而令笙转个手,就交到了花姨的手中,“花姨,这些银子你拿着先用。” 花姨大吃了一惊,忙将银子推了回去,“那怎么能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盛京这种天子脚下总是需要银子的。你放心好了,我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好了花姨,你就收下吧。有些银子傍身,日子总要塌心一些。” 花姨仍有些犹豫,“可是……” 令笙既然给了出去,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没有什么可是,你若不收,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再者,你就当这是我还你当年的恩情就是了。” 诚然,时到今日,这些个什么律法道德对她老说意义已经不大了。她想做的事情,大抵只剩下“凭本心”三个字了。 花姨推迟不过,只得收下。 令笙接着又说道:“明日,您去将大妞接回来,再去表弟那儿把他也接回来。这些银子足够你们一家三口在枫县里生活了。” 说完,犹自不放心的又强调了一句,“花姨,大妞不应该把这一辈子都赔在一个糟老头的身上。我知道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有多么沉重,可您忍心看她这样活守寡吗?将她接回来吧,她还小,总会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的。” “到时候,我会让李绍带你们去宛州。那里没人认识你,也没人认识大妞,你们可以安心的在那生活。” 花姨的眼睛里已经嗪满了泪水,哽咽的声音里,令笙听见她说了一声“好”字。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大抵就是她的这个女儿了...... 夜已经深了,折腾了一夜,令笙的眼皮子都有些打起架来。索性让众人去睡下,自己也回到厢房里,粗粗的洗漱了一番,就躺在了床上。 一夜好眠,直睡到了第二天日头高升。白白听到了动静,将她的床帐子掀了起来。阳光就这样,直直的照耀到了她的身上。懒洋洋的,很是舒服。 听闻青州常年多雨,也不知她会不会连这样的好天气都会怀念起来。 令笙伸了个懒腰,坐在了窗前的梳妆台前。客栈里的东西,终归是比不上自己家里头的东西。她用手划过上头的纹路,好像是还是在家中一般。 白白拿了一把梳子,将她头发整整齐齐的梳理好。又从一个不大的妆匣子里拿出一枚玉簪子别再发髻里,简单、清雅,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第54章 白白 菱花镜倒映出令笙消瘦的脸庞,原本她还带了丝婴儿肥。可经过这段日子,却全然只剩下了骨头。白皙的几近透明的皮肤,衬托着一双璨若星辰的眸子越发的大。 白白近来有些伤感,瞧着令笙这幅模样,嗓子又忍不住的哽咽起来,“小姐,让我跟您一道去青州吧?” 梳妆台上放了晋宁赠予她的那个木盒子,令笙将它打了开来,见到里面静静躺着的杏花簪子,眉角含上了笑意,头也不抬的道:“我此去青州乃是受罚的,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的语调不在意的,好像是要去赴宴一般。 白白低低的抽泣起来,“那您...您...什么时候能从青州回来?” 令笙将盒子收好,透过镜子看着她道:“运气好,若是碰上天下大赦,我便能从青州回来。” 此言一出,白白这会子更加伤心了,“小姐...您骗我!上一次天下大赦还是开国十年的事情了!” 说完,嘴巴一瘪,如同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令笙最怕人哭了,特别是白白的。别人家的姑娘要不梨花带雨的,就是小意温柔的,煞是好看。可她一哭起来,却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场景。 一不留神,听得人还以为是她在受什么惨无人道的酷刑般。 忙起身捂了她的嘴,“好了,好了,你要相信会有奇迹出现的。” 白白挣脱了令笙的手,手舞足蹈的退后数步,摇头嚎啕大哭道:“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我要去青州!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不知为何,本该是满心满意的感动。可令笙瞅她那一副耍赖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白,你这么说会让人产生误会的。偎红楼的贾师师你不要了?盛京城的繁华你不想看了?还有鸿宾楼的点心,你不吃了?” “不要了,不要了,我要跟你去青州!” 令笙再次强调,“哪怕青州毒虫遍地,瘴气密布?” 白白连连点头,生怕令笙不信她,“去!” 话既然已经说的这个程度上了,那也就没什么再说的了。“那你去准备东西了,多带点银子,我们要在青州买座宅子。” 白白的哭声一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4 滞,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就答应下来。抽了抽鼻子,拔腿就往外头跑,留下句,“奴婢这就去!” 令笙摇着头,笑了...... 枫县算不得什么人杰地灵的地方,唯一还有些看头的便只有城外眉山上一座百年的古刹了。 许是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寺门外的参天古树遮住了日头,上头还长了些郁郁葱葱的苔藓。石阶亦是被雨冲涮出无数的流痕,磨平了锋利的棱角。古朴,而宁静异常。 令笙提起裙角吃力的抬起脚,哼哧哼哧的往上爬。她实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在这最后的一个自由日子,来同晋宁爬楼梯? 去喝花酒不好吗?!喝不了花酒,去赌个钱也是好的啊?! 走在前头的晋宁,大约是感受到了来自令笙强烈的抱怨。回首,瞧了她一眼道:“怎么,想要我背你?” 令笙瞅着他爬了半天的石阶,还脸不红心不跳,一副飘然若仙的模样。深刻的嫉妒,“要!” 晋宁挑了挑眉头,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满的都是令笙的模样。大约也是没成想,她会真要他背吧。 至于知不知羞等这类的话题,对于令笙这种已然是破罐子破摔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显然,晋宁自己也是知道的。是以,什么都没有说。 秉持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原则。晋宁认命般的下了几步台阶,在令笙面前蹲了下来。 令笙瞅着他那不算宽厚的肩膀,以及纤尘不染的白衣,兀自笑了起来。 因着有两个人的重量,晋宁的脚步明显的慢了下来。令笙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鼻子里全然是他的味道。 “你衣服上熏的是什么香?”这个问题,她一早就想问了。 晋宁的脚步虽慢,然气息却依然平稳,“没有熏香,我不大喜欢熏香的味道。” 这就奇了怪了,“那我怎么会闻到你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晋宁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莫不是爱慕我,起了幻觉吧?” 令笙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胡说八道!我那时......” 晋宁追问,“那时怎么了?” 那时躲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爱慕你!真是活见鬼了!脸干嘛这么烫! 第55章 往事 “没...没什么...” 前头传来了晋宁浅浅的轻笑声,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在令笙的耳中,却像是在嘲笑她的胆小一般。 两侧的树枝深处穿出叽叽喳喳的鸟语声,在无人的空山中袅袅回响。晋宁的衣摆拂过从缝隙里顽强破土的野草,拂过那历经沧桑的石阶。 令笙悄悄的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属于他的温度透过衣裳传到了令笙的脸上。阳光,干净,清新。 她抿了抿嘴,踟蹰好了一会儿才将将问道:“你...你什么时候走?” 晋宁的脚步未曾停滞半分,“明日一早。” 令笙的心中不知为何凭生出了一种不大爽快的感觉来,“你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说送送我就走?” 诚然,令笙觉得她这句话酸味甚重,颇有几分像晋宁撒娇的意味来。 晋宁又低低的笑了起来,“明日我需得赶去荆城,我会让秦安护送你前去的。” 他这般面面俱到,令笙很是不解,“为什么?” 晋宁反问,“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大抵是这句话哪里说的不对,晋宁的笑意越发的大了起来,“你这么倔,又爱感情用事。此番去青州的路上,定会吃不少的苦头。你也算救过我几次,我可不想让人说我忘恩负义。” 原来如此...只是这样啊... 令笙趴在他背上瞧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只素色蝴蝶出了神,好像在想些什么,可是脑袋却是空白一片。 她与晋宁什么时候,竟已到了这种程度了... 洛水河畔的初遇,到鸿宾楼的再次见面。采石江上的磨难以及往后的种种,皆是前世未曾发生过的事情。虽说她从未在意过这些,可一思及上辈子晋宁的结局总是难以遣怀。 她是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因为她的孤魂难以往生,曾在世间飘荡多年...... 上一辈子她死时,晋宁还是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翩翩公子。可在她当了游魂的第二个年头,盛名一时的逍遥公子却突然死在了青州的唤仙湖畔。 这个事情在当时轰动一时,圣上大怒,着大理寺卿及刑部切查。可最后却是不了了之,没人知道他为何而死,也没人知道是谁杀死了他。 此后半年的功夫,青州大变。 她该怎么办,才能救得了他? ...... 在令笙迷迷糊糊中,忽然听见晋宁说了句“到了”。她抬起头只见已经站在了一扇老旧的寺门前,寺庙的墙上用朱砂谢满了经文。因着今日不是礼佛的日子,是以除了他们两人别没有其他什么香客。 令笙从晋宁的背上顺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率先提起步伐,跨过门槛。 绕过山门口伫立的一尊观音佛像,里面的情形便是豁然开朗了。 寺庙正殿的左侧种了一株颇有些年头的七叶树,繁繁的枝叶上头挂满了许多的红绸带子,带子上皆写了字。 七叶树下摆了个香案,案上放了一盏墨和一只笔,还有一些未曾写过的红绸带子。带子下头缀了一枚小小的铜钱,作为压重之用。 令笙瞅着有趣,拉着晋宁走了过来。拿去一根红绸带子搁在他面前,道:“我们也来写一个吧。” 晋宁兴味索然,淡淡的瞧了一眼,没有要提笔的欲望,“若拜佛有用,那世人又为何伤心?” 令笙愣了愣,眨巴眨巴眼求解道:“你既不信佛,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最大的爱好除了喝酒,就是逛青楼了啊喂。 晋宁撇了她一眼,轻飘飘的道:“不来这里,难道邀你去逛青楼吗?” 呃... 令笙心虚的移开了眸子,缩着脑袋在他那刺人的目光下悄摸着挪开了半边身子。嘟囔着嘴,道:“我可没说...” “你嘴巴是没说,可你刚才的眼神没有一直再说嘛?” 啊呦喂,这小子难不成背影长了眼睛吗?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令笙垂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晋宁瞅她一副懵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5 懵懂懂,小脑袋儿摇摇晃晃琢磨不明白的样子,嘴角偷偷的裂出了笑容。这笑容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 “你的那些心思都写在脸上,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瞧出来。” 令笙反驳,“那白白怎么就不晓得?她从来猜不出我在想什么。” “那是因为白白比你更笨!” “你居然拐着弯来骂我笨!”令笙气极,双目怒视着他。片刻又抱住双臂,犹不解恨的“哼”了一声。 第56章 许愿 突然,脑门上吃了一痛,晋宁的手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印子。不疼,却心中却为之动了一下。 他道:“你不是要写吗?还不快点过来。” 令笙努起了嘴巴,猜不透他这下子为何又愿意写了。果真是男人的心如海底的针,难琢磨得恨啊。 生怕他又反悔,令笙忙拿起笔塞到他手中。自个儿也拿了一只,扯过一根红绸带子写了起来。 三两下写好,也不等它干透。如同揉麻花一般,紧紧的握在手中。然后将头偷偷凑过去,看晋宁在写什么。 眼睛刚刚瞄到字,他那红绸带子就被晋宁给拿了去来,藏在身后。随后,定定的瞧着她。 令笙被抓了个现行,脸噌的一下红了个通透,“我就看看你写好了没有。” 晋宁挑了挑眉,懒得戳破她的谎言。拿了红绸带子来到树下,振臂一挥,那带子便稳稳的挂在树梢枝头。 高高的,连那枚铜钱的影子都有些模糊,更别提那上头的字了。 令笙拉着带子晃动铜板,手上一个用力,将红绸带子给扔了出去。 然,大约是用力过猛了。那带子径直越过了枝头,啪嗒落在了地上。 令笙跑过去捡了起来,又扔了一遍。没成想,竟还是没扔得中。 捡起,再扔,还不中。 令笙来了火气,将裙角揶在腰间。双手抱住树,就要跑上去。她今天还就不信挂不了一个许愿带了! 可将将爬上去两步,肩膀就被人给握住。晋宁手下一个用力,将令笙给扒了下来。“一根带子而已,何必如此费劲?” 说着,从令笙手中拿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抛到了树上。 令笙仰着脖子,看了好一会,深深的为自己的力气担忧起来。 便在这时,一旁忽然响起来了一声佛号。令笙收回视线,朝那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白胡子、白眉毛、老态龙钟的和尚站在不远处的香炉前。 香炉中的烟雾萦绕在他的身旁,让他更添几分平和安详、高深莫测的气质。 他双手合十,与他们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远道而来,可要到禅房休息片刻。” 晋宁道:“不知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智远,乃是这间寺庙里的住持。” 晋宁拱手行了一个俗世的礼,“智远禅师,那我们二人就打扰了。” 智远又喊了一声佛号,“相逢即是有缘,两位这边请。” 说着走进了一旁的回廊下,为他们引路。令笙瞧了瞧晋宁,两人抬脚跟在他的身后。 绕过回廊会看到了一排的厢房,这件寺庙不大。除了山门的那尊佛像,已经正殿里及正殿两侧设立的两个小偏殿外,便只剩下这几件禅房了。 智远禅师打开了其中的一扇,令笙跟了进去。屋子里极为简单,出了几张蒲团外,便是几本经书,一张香案了。 三人分席而坐,智远取了一个茶壶来,为几人倒了一盏茶水。 令笙瞅了瞅这得道高僧一般的智远,又瞅了瞅杯中漂浮的茶梗又发起呆来了。而晋宁抿了一口茶,显然也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智远打破了这似有似无的安静,道:“两位施主可是从北边来的?” 沄洲位于盛京的南面,他们确是从北面来的。晋宁眸色深邃的看着他,道:“不错,大师因何得知?” “瞧两位的装束不像是本地人,故而大胆一猜。没想到,让贫僧侥幸料中了。”那智远顿了一顿,转而看向了令笙,“不知贫僧可否与这位姑娘单独了上几句?” 令笙顿了顿,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找自己聊聊。 在晋宁得到令笙肯定的回复之后,起身出去了,这屋子里只剩下她与那智远禅师两个人。“不知大师有何事要同我单独说?” 智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你可是前世之人?” 令笙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一顿,随即慢慢的紧张起来,周边的衣服皆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目光发冷,不善的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智远慈眉善目,却让人看不透,很是不可捉摸。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贫僧的师傅了空禅师曾跟贫僧说过一件事情。前朝肃孝武帝时,皇贵妃秦氏因招人陷害掉入荷花池中。贵妃被救上来时气息全无,已然死去。” “可过了片刻,贵妃却突然醒了过来。醒来后的贵妃眉带戾气、怨恨难消,与平日相去甚远,其行为举止也被变了一个人。后有一日,贫僧师傅的师祖有幸结识了贵妃。在几番的交谈之下,贵妃吐出她那日死而复生乃是上天给予她的垂怜。不仅让她活了过来,更让她有了前世的记忆。” “我观姑娘的眉宇印堂戾气难消,与秦贵妃颇为相似,故而做了这等揣测。” 第57章 禅师 令笙的眉头拧着死死的,质问:“你想说什么?” 香案里焚烧的檀香烟,自从镂空的炉鼎里徐徐升起。一片静谧祥和,却与此时心绪不宁的令笙相去甚远。 智远禅师定定的瞧着令笙,清明的眸子里带着一种慈悲的目光,将她看了个通透。“施主并非狠厉之人,却奈何坠入了魔障。施主怨念极深,因而入不得轮回,才会生此变故。若不及早抽身,恐越陷越深。” “前世虽苦,然今生得来不易。施主何不放下一切,好得一个自在逍遥?” 屋外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钟鸣声,明媚的阳光漏过屋檐照耀在令笙的手边,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哈哈哈!哈哈哈!” 令笙垂下脑袋低低的笑了起来,最初还只是细微的,到后面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头高高扬起,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她那嘲讽的笑意。 “放下一切?大师说笑了。该死的早就已经死了,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6 大仇得报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智远禅师看着她这副状若疯狂的模样,摇了摇头,叹道:“人虽死,而心魔未死,施主所说的大仇得报并没有除去你两世的怨恨。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令笙笑了笑,抹掉眼角的泪珠子,还想再笑几句,却怎么了笑不出来了。 索性闭了嘴,一敛衣袖站了起来。思绪飘远,目光也渐渐涣散开去。“大师的话,阿笙记住了。多谢大师教诲,阿笙告辞。” 说着,径直离去。 打开房门,一道清风迎面而来。她看见菩提树下的晋宁,一袭白衣站在那儿。衣袂飘飘,遗世独立。 树影婆娑,细碎的光斑落在他的身上,让令笙莫名觉得安心起来。 晋宁转个眼,浅浅的望着她,问:“怎么了?” 令笙理了理褶皱的衣袖,深吸了几口气。走到他的面前,强迫自己提起了嘴角,“没事,智远大师同我说了几句人生大理,让我感触颇深。” 晋宁沉下了目光,黑不见底的眸子里让人感觉他已经将你看了个通透。过了半晌,晋宁缓缓道:“走吧。” 令笙点了点头,走到晋宁的身侧,两人并行离开了这座寺庙。 从眉山回来时,日头已经西斜了。天际层层叠叠的晚霞,如同五彩斑斓的锦缎,煞是夺目。 令笙骑着马,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徐徐前行。绚烂的霞光披散在她素白的孝服上,竟与一侧的晋宁不谋而合。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对携手同归天涯的璧人。 两匹马在夕阳的余晖下,渐渐远去...... 客栈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已然点上,令笙下了马,仰起头看着晋宁,“此去一别,再见无期,还望公子多加珍重。” 晋宁亦回望着令笙,天际最后一抹的金芒落入地面,夜幕降临漆黑一片,“青州龙蛇混杂,你到了那里后千万小心,莫要卷入不必要的纷争当中。” “嗯...”令笙应了一句,声音浅浅的,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她说话了。 晋宁看了一眼天色,道:“好了,我该走了。你....” “等等!”令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勒住了晋宁的缰绳,凑到了他的马前。一双水亮的眸子里暗含了无限的柔情,静静的看着她。 似有千般语言,万般愁绪都无从说起。 忽的,她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晋宁的衣襟。将他拉的弯下腰来,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颊旁轻轻的烙下了一吻。 晋宁一呆,“你...” 令笙抿了抿嘴,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故作轻松的一笑,“没想到我今天竟调戏了大名鼎鼎的晋宁公子,真是值了。” 说完,提起裙角一溜烟跑回了客栈里头。 晋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用手摸了摸方才被她亲过的地方,顿了片刻。随即一扯缰绳,催马离开。 令笙一路跑回房中,见门紧紧闭上,用身子抵住了门栓才将将缓了一口气来。 可她的面上却是红的更熟透了的蟠桃一样,让人垂涎欲滴。令笙将脸埋在手心里,不敢抬起来。 刚刚她都做什么了?!天啊!天啊!丢人丢大发了! 她一个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良家妇女怎么...怎么就做了这般没羞没臊的事情?! 一定是中邪!对!一定是中邪了! 令笙这么想着,忙扑倒梳妆台前翻开了她的首饰盒,从盒子里找出了一根桃木簪子别在发间。 桃木的!辟邪! 这番折腾下来,一颗狂乱不以的心,才渐渐有了平息的意头。 令笙方喘了两口气,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开来。她被吓了一跳,心肝都跟着颤了一颤。 一看来人是白白,四散的魂魄堪堪安定了下来。 白白瞧她一副颇为惊恐的表情,瞧的津津有味。杵在那儿,也不说什么事,一个劲的听盯着她一直看。 这盯得令笙心里发了慌,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白白这看鸡腿一般的神情,问:“怎么了?” 白白这才回过神来,道:“罗太太已经将大妞接了回来,小姐你可要去看看?” “哦?这么快?” 白白点头,“那柳员外原本不肯,非说自己过了纳妾文书,大妞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他家里头。罗家姨母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我就让人去请了章大人过来。章大人一来,那老不死的一下子就答应了。” 令笙瞅着白白脸上得意的笑容,嘴角也染上了笑意,“平日里看你傻乎乎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挺聪明的。” 这夸,夸得白白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那是当然,那章大人想要巴结世子爷。那我请他过来帮我一个小忙,他又怎么会推迟呐?” “对对对,我家白白最是聪明了!” 说着站了起来,继续道:“花姨和大妞现在在何处?” 白白回答道:“现下正在罗太太的房中。” 令笙应了一句,“嗯,同我去瞧瞧吧。” “是。” 白白敲了敲花姨的房门,不多时花姨将门打了一开来。她那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哭过一般。 一见是令笙,忙让出一条道来。“阿笙,你回来了。” 令笙点头,“嗯,我听白白说大妞接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第58章 安排 花姨的屋子就在令笙的隔壁,转个弯就到了。白白敲了敲门,不多时房门打了开来。花姨红着一双眼睛,脸上的泪痕未干,想是方才还在哭来着。 一见是令笙,花姨忙用手抹了一把脸,扬起了一个笑容,“阿笙,你回来了。” 同时,侧过身子,将路让了出来。 令笙点头,道:“我听白白说大妞被接回来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说着,眼睛一撇便看到了坐在桌边,同样红着眼睛,憔悴异常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那便是表妹吧?” 大妞忙起身,走到令笙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大妞多谢表姐搭救,表姐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大妞没齿难忘!” 令笙将她扶了起来,“表妹无需多礼,都是自家姐妹,此番是应当的。” 大妞的脸色虽然憔悴,可颇有几分姝色。一哭起来虽然抵不过什么倾国倾城,然也让人心疼。 令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7 笙牵了她的手,几人在桌子边依次坐下。 缓了缓,她道:“花姨,明日我便让李绍送你们去找表弟,然后让他再送你们去宛州安置,你看可好?” 花姨却皱着眉,一脸担心的看着令笙,“如今你娘已经过世了,你爹他对你可还好?” 令笙笑了一笑,她离开盛京时正是宋秋明被处斩的日子。如今已经有半个月,想来这个消息,过个几天便会传来沄洲了。 “我爹他...也已经死了。” 花姨大惊,“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不跟我说?!” 令笙拍了拍她的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过几日,你们自然会知晓的。” 然这话并没有消除花姨的担心,“那你怎么办?” 令笙道:“花姨,你不必担心。你瞧,我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 花姨狐疑的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眼,道:“阿笙,不如你跟我们一块去宛州吧!从此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令笙的心口一暖,虽处苦涩,却也开出了朵朵小花,“花姨,谢谢你,不过宛州我是去不成了。我犯了罪,已被圣上流放到了青州。明日一早,我便要启程离开。”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这两人就被怔在了原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嘛?怎么会就要被流放了?!” 白白苦着一张脸,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是真的,小姐本应该即可被流放青州的。可世子爷同九皇子在皇上面前说了情,皇上才格外开恩,准许小姐扶灵归乡。” “你...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事,为何会这样?!此事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令笙轻轻一笑,“此乃圣旨,是绝无更改的事情了。至于犯了什么错事,也没什么值得一说的。” 她既不想说,任谁也没了法子。花姨张了张嘴,想要在说些什么,可却不知从何说起。 反倒是一旁的大妞踌躇了一会,咬着唇道:“既然表姐去不成宛州,娘,不如我们就去青州吧!” 令笙一滞,深深的看了大妞一眼。只见她还带了些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坚定的神情,倒是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 这个主意似乎解开了花姨的一大难题,惹得她连声道:“对对对,我们不去宛州,去青州。” 令笙笑了起来,真心的笑了起来,“不必了。” 大妞不解,“为何?!” 令笙继续道:“青州路途遥远,又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你们若是去了,我还需分出神来护着你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大妞紧了紧眉头,垂下脸来,不知该如何回答令笙的话。她们几人无权无势的,甚至连安身立命的银子都是令笙送的。若是这样贸然跟着她去青州,非但帮不了她,反倒是成了令笙的累赘,确实是不大妥当。 令笙瞧花姨仍是一脸担心的瞧着她,故作轻松的一笑,道:“不用太担心,你们看那章知县的样子,便知我并没有那般落魄。况且,此去青州与我并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端端看这几日令笙的排场与手段,花姨母女这才反应过来。心口自方才起就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一些。 “好了,不说我的事情了。花姨,到了宛州后,你们可有何打算?” 然花姨迟疑了一会,才不确定的道:“我与大妞商量过,我们母女两人都会些手工,接几个私活再加上你给的银子,吃穿应当是不成问题。然后再找个地方送她弟弟去当个学徒,学些本事傍身,将来也好寻了媳妇。” 令笙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紫玉佩,递到了花姨面前。“我在宛州有一个朋友,她叫洛臻。你们今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拿着这个玉佩去翡翠楼寻她。兴许她会看在我的面上,帮你们一把。” “这……”花姨的眼眶子又红了起来 ,拉住一旁的大妞就要给令笙跪下。 令笙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们的动作,“花姨不可,您是长辈,哪有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阿笙,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三人这辈子都还不去。如果你们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就算是当牛做马我们也会在所不辞的。” “好,好,好…” 令笙听来听不得有人对自己这幅感激涕零的样子,草草的同花姨母女寒暄了两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径直睡了过去。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第59章 青州 青州多雨,故而到了秋天没不见怎么干燥。令笙搁下手中的笔,拿起刚写好的文书,仔细看了看。带墨迹干透之后,放在一旁的老旧木盒中收好。 起身,负手来到窗前。庭院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西南角上种了一颗石楠树。花在她来之前便已经谢了,此时几片泛黄的在微风中脱离了枝桠。飘飘洒洒的,卷落在地。 算一算日子,她来青州已有一个多月的日子了。时间过的真快,悄无声息的就从指缝间流逝掉了。 忽然,“吱呀”了一声。她的房门被打开,一个身侧青灰色狱卒服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甫一见到令笙,便扬起来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侧的梨涡让他看上去极为的讨喜,“宋姑娘,典狱大人让我来问问,昨日那个犯人的信息你可都整理好了?” 令笙点头,“都整理好了,正想一会给你送过去,没成想你倒先来了。” 说着,从方才那个木盒里头拿出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尽数交到了那个狱卒的手中。 铁柱嘿嘿一笑,将东西揣进了怀里,乐呵呵道:“正好我没事,就来跑一趟,你省得你累着。” 令笙含笑,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的脸。铁柱年纪并不小,算起来应当只有十五岁左右,按理来说只比她小一下。然对于她这种老妖怪而言,总得来说还是幼齿了些。 “对了宋姑娘,大人还让我告诉你,明日会有一个特殊的犯人要来,他让你提前做好准备。” 令笙回道:“好,我知道了,请大人放心即可。” 铁柱又是一笑,如同外头的阳光一般明媚。令笙都搞不明白他这一天天的为何会这么开心,“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8 我先去给大人回个话。” 令笙点头,目送他离开。又站窗前站了一会儿,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这里。 但凡流放到青州的女子,不外乎两条道路。一则,有些姿色的成为军妓。二则,没有姿色的会被派往矿山做苦力。 而她此时却轻轻松松的在青州衙门里,当了一个典狱文书的活计。活不多,且又清净。每日整理整理犯人们的档案,安排安排牢房。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 她想,究其原因多半是晋宁在其中打点了一番。 青州的街头虽不如盛京城的繁华,然却能见到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五颜六色的彩绳编织而成的辟邪结挂的比比皆是,几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拿着新采的孔雀草蹦蹦跳跳的从令笙的身边经过,留下一串欢声笑语。 这样不像是一个穷山恶水的苦难之地,反而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沿街的叫卖声,令笙闻见空气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这才响起城门口的那株桂花树应当是开花了。 她抬头瞧了瞧天色,日头还没落下。索性改了道,朝城门口走去。 行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令笙便瞧见了。金灿灿的花丛开了一树,沁人的香气盈满了衣袖。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城开。 令笙折了一片月桂叶,提起裙角上了城墙。青州城外一片荒凉,与城中相去甚远。她寻了个地方坐下,将树叶放在嘴边徐徐的吹了起来。 叶曲清远悠扬,穿过重云,在青州虞城的空中袅袅徘徊。似怨似诉,如同离人的愁绪,催人泪下。 天涯,夕阳。沧海,桑田。 一曲毕,令笙缓缓垂下手。目光看向远方,似乎包含了无限的思绪,却转眼一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忽然,在她的身后响起了掌声,将令笙一下子拉了回来,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令笙回头,却一下子怔在了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细长的凤眸里流转着琥珀色的光芒,消瘦的脸庞棱角分明,单薄而没有血色的嘴唇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冷。说不出的诡异神秘,却也说不出的摄人心魄。 他的冷与晋宁不同,若说晋宁周围漂浮着一层仙气,那他则是围绕了一层邪气。 若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大约只有邪魅阴冷可以描述一二了。 令笙皱眉,问道:“你是......” 那男子没有上前,离了她大约有四五步,拱手一揖回道:“在下尹千夜,方才在城门下听到姑娘的曲声,很是悦耳动听,故而上来看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尹千夜...... 令笙眯了眯眼,虽离这个男人有些距离,可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威压。这种压力让她感觉浑身一冷,不由的握紧起来。然她的脸上却展颜一笑,道:“无妨,尹公子客气了。” 尹千夜回之一笑,这笑容仿若忘川河畔的彼岸花,花开叶落的那一瞬间。问:“不知道姑娘吹的什么曲子?” 令笙回道:“是我家乡口耳相传的小曲,至于是什么名字倒是没有听人说起过。尹公子若是喜欢,我可以见谱子默下来送给你。” 尹千夜“哦”了一声,“那可真是多谢姑娘了。” 令笙摆手,“举手之劳罢了,公子无需客气。明日这个时候,我在城墙上等你,你看可好?” 尹千夜笑道:“好,明日黄昏,不见不散。”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令笙沉吟了一会,回道:“我姓罗……” 待令笙回到在青州的宅子时,只剩下点点的余晖仍残留在天际。白白站在门前翘首以盼,一见令笙回来,忙几步上前迎了过来。脸上的急色,已是显而易见,“小姐,您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令笙将手中桂花递给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笑道:“城门口的桂花来了,我瞧着开的很好。不如过几日,我们去采些回来做桂花糕吧?” 白白虚惊了一场,一直悬着的心将将才放下来,“小姐,您也真是的,都快吓死我了。” 令笙讨好似得同白白笑着,“好了,我们快回去吧。我肚子好饿,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也不等白白,自顾自的往里头走去。白白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认命的跟上。回到屋里,白白寻了个细口的白瓷瓶子,兑了些清水将花插了进去。又将瓶子放在窗前。 窗外的庭院里慢慢黯淡了下来,高高的廊下还晒了些果蜜饯儿。胖墩儿不知从哪来跑了出来,喵的一声跳到了令笙的膝盖上。麻利的找个舒坦的位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睡了过去。 令笙缕了缕它的橘毛,桌上摆放了几碟子小菜,都是她还吃的。 白白给她盛了一碗米饭,令笙着实是饿了。三下两下的,就吃了个干净。白白见怪不怪的,又给她盛了一碗。两碗米饭下肚,令笙心满意足的抚着肚子抿了口茶水,“白白,你近来做饭是越发的好吃了。” 白白“哼”了一声,道:“可不就是,别人被流放都会瘦的跟猴子似得,偏生你还胖了几斤肉。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来着游历来了!” 令笙知晓白白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她近来惯爱使些小性子。令笙琢磨着,大约是到年岁了。唔…该给白白物色什么样的人家才好了? 白白见她半天都不说话,还以为她被自己刺的说不出来话。来兴致勃勃的抬头看她的表情,谁知她竟然出了神。这下子,更生气了。 等令笙想明白回过神来时,白白气呼呼的已经将准备晚些时候吃的宵夜点心,给吃了底朝天。令笙惨叫了一声,忙夺过盘子,却为时已晚。上头连点渣渣,都没给她剩下,“白白,你也太狠了吧?!” 白白将嘴巴里的糕点尽数咽下,冷哼了一句,背过身子用后脑子对着令笙。 这下子令笙简直是有苦也说不出了,只得讨饶道:“好白白,我再也不敢了!明日!明日…你再给我说些点心吧?” 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白白。 白白抬着下巴,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那这可就说好了啊?!” 令笙连忙点点,像一只小哈巴狗吧。可其实她的内心却是辛酸到了极点,怎么整的她像一个受气 小媳妇一般?! 白白将东西都收拾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69 妥当,令笙儿吃饱喝足的斜依在木榻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胖墩儿的头顶,而另一只手捏了折话本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不多时,白白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到了她的面前,道:“这是今日下午,李绍送来的信。” 令笙放下书,接过拆开来仔细瞧了几眼。 这信上只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便是李绍已经将花姨一家人都安置妥当了。并拿了令笙的信却翡翠楼拜访了一下她的这位故友,虽说他被人给哄了出来,可信却是被那位给留下了。 这第二件事情,则是有关于白云岫的。 两月前,大理寺卿沈江沅揭发吏部侍郎白骥在越州私自囤售盐铁,利用其权职暴利敛财。其行事之恶劣,引得越州百姓怨声载道。且其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圣上大怒,当场命黄巾力士除去官职,推出午门外斩首示众。又命沈江沅彻查此事中的相关人员。一时间,盛京城内人人自危。而白骥的家属,皆一律被流放千里。 令笙推算这上辈子的事情,想来今天铁柱同她说起的那个特殊的犯人,应当就是白云岫了。 世事无常,谁又说的清楚? 白白见令笙一脸的凝重,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令笙摇头,将信重新收了起来,搁在一旁的凳子上,“李绍说花姨一家已经安置妥当了,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会来到青州。” “还有呢?” 令笙一噎,抵唇咳了两声,“还有…还有什么?” 先前白白还只是怀疑,现在愈发的确定了,“小姐你平日说话恨不得将人堵死,可现在却停顿了片刻。而且你眼睛稍往下撇了三寸,更是不敢正面瞧我。更重要的是还用手抵唇咳嗽,这一看就是撒谎的表现!” 令笙被白白这气势给定在了原地,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眸瞪大了直盯着白白。只觉得这丫头咋一下子变得这么的聪!明!了!莫不是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开窍了? 白白一拍桌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彪悍的很,“快说!” 令笙现在深刻怀疑,她是不是将白白带的偏了些,怎的让她养成了这幅女土匪般的样子,“这…这…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白云岫要来青州了。” 白白一愣,“白云岫?就是上次在流觞亭那个极为好看的白姑娘?” 极为好看?! 令笙甚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就是她。” 她以为白白还会追问下去,哪知她拍了拍手,不甚在意的道:“我还以为多大点事。” 说着就在一旁做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揉着肚子,想是方才给吃撑了。 令笙道:“你这从哪学来的一惊一乍?”她可不记得自己教过她这些。 白白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径直起身离开这间屋子。留下令笙一人,左思右想的。 第二日,令笙起了个大早。天还尚未报晓,四周静悄悄的一片。这会儿她没了睡意,索性般了把椅子坐在庭院里耗时间。 秋天的早晨露水很重,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的衣袖便已经微微潮湿了。只不过素白的衣裳,看不出有什么别的不同。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树梢上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在清静安宁的晨曦显得格外的悦耳。太阳慢慢升起,金光又一次普照这大地。 令笙算了算时间,起身回屋换了见衣裳,便朝这青州衙门走去。 从前这些不能触及的往事,时至今日她反倒是能平和的看待起来…… 第60章 云岫 典狱司设置在衙门后头的一处院子里,令笙理了理昨天尚未收尾的工作,将将把文书都整理好归案,就见铁柱匆匆忙忙的从外间跑了进来。 令笙停下手中的东西,眸色一敛,已然猜到他来的目的了。 铁柱喘了两口气,道:“宋姑娘,那个犯人已经到正德堂了,你要去瞧瞧吗?” 安静的屋子里啪嗒一声,令笙将木盒子盖好,率先走了出去,“走,去瞧瞧这位故人吧。” 铁柱忙跟了上去,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冒出细细的汗珠,人显得极为的朝气蓬勃,“故人?宋姑娘你知道是谁?” 令笙一笑,点头道:“嗯,昨晚我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 铁柱睁大了眼睛,如同一个好奇宝宝般盯着她,“真的?” 令笙得意洋洋,丝毫没有张口说瞎话的愧意,“那是当然,本姑娘可是素来有半仙的称号呢?” 铁柱颇是好奇,“宋姑娘,你是如何做到的,快教教我呗?” 令笙眨了眨眼,故作神秘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说话间,正德堂便已近在眼前了。 所谓正德堂,说白了也不过是一处刑房罢了。不过每个流放到青州的人,都要在里头过一过。 用一个明白的词形容的话,那就是验明正身了。只是这身,不是那么好验的。 须知像白云岫这般的女囚验身时被揩了油去拱他们嬉戏只能说是小事,最主要的还是那一百威杀棍。这棍子粗厚,轻则致残,重则身亡。 许多的犯人别说是等到天下大赦,刚一到这青州衙门,熬不过这一关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你若是问王法何在?呵呵。 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两处地方表面风平浪静,而内里却是腐烂黑暗以及罪恶,这就算是圣上也束手难测。青州,便是其中之一。 这里有无数因罪流放的犯人,也有杀人无数为非作歹的流寇,更有恐怖至极的红帮。 ...... 将将到了门口,令笙便听见里头传来了女子恐惧的尖叫声以及男人们恶心的调笑声。 她顿了顿,迈开步子与铁柱一同走了进去。甫一进去,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在这个阴暗的房间内空无一物,惟有正堂前悬挂着一块“正身明德”的牌匾。 讽刺的很...... 牌匾下面摆放了一张太师椅,青州衙门的典狱司长正坐在那儿,而椅子的前面围了八个身着灰色狱卒服侍的男子。 在这些人的中间,跪着一个身穿囚服的女子。她的衣服破破烂烂,几不蔽体,一看便是被人强行撕开的。甚至于有几个人,现在手里头还拽着她的衣服。 她身量瘦的,只见几块骨头架起,根本看不出肉来。凌乱的头发下面,露出毫无生气的惨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0 败皮肤。 人不人,鬼不鬼的,与当日在流觞亭中所见的那副花容月貌、遥不可及的模样相去甚远。 那些人一看令笙走了进来,呆滞的听了动作。 令笙拱手作揖,“大人。” 典狱司长吴口天一见是她,方才还满是淫邪的脸上忙堆上讨好笑容,“宋姑娘,你怎么来了?还不快放开!” 那些人这才松了手,退到一旁。 令笙脸上看不出情绪,淡淡回道:“故人来访,特来一见。” “故人?”吴口天疑惑,“这里怎么会有你的故人?” 令笙看了看那个女子,指着道:“这人就是。” 说着转过身,面对着她,“自江陵山一别后,已经过去了数月的时间。没想到我们再次相见会在这里,白姑娘...” 甫一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白云岫纤弱的身躯微微一颤,挣扎着慢慢抬起头看着令笙。只是这曾经灵动而又对任何东西不屑一顾的眼睛,此时除了空洞再无起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似乎反应过来,动了动嘴皮子,声音干涩的吐出三个字,“宋...令...笙。” 铁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白云岫,问道:“宋姑娘,你们认识?” 然过了片刻,他又立即明白了过来,“对了,宋姑娘也是从盛京来的,难怪你们会认识。” 就在这时,白云岫忽然哑着嗓子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如同破了铜锣一般的难听。可她笑的浑身微微发抖,配上她这一身狼狈不堪的行头,却是让人不经生出一股恶寒来。 离白云岫最近那个狱卒一脚踹在她肩膀上,将白云岫踹到了地上,嘴里头还骂骂咧咧的说道:“笑什么笑!问你话,你就好好答!皮痒痒了不成!” 令笙皱眉,定定的看着她。只见她艰难的,一点一点的爬起来。那动作,就如同一个七老八十的垂暮老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才缓过劲来,费力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令笙闻言,心中没有半丝的波动。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透过她那如枯草般的发丝,看见了一张苍白憔悴的脸。想来她这些日子,过得极不如意吧。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白云岫讥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令笙,“没有?我可不记得我和宋姑娘有多深的交情。” 令笙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此时没有必要,与她做这些无用的争辩。“随你怎么想吧。” 转而看向吴口天,从怀中拿出一个圆鼓鼓的钱袋子递到他面前,“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就当请你和几位兄弟喝酒了。至于这一百的威杀棍,不如就免了吧?” 吴口天看了看令笙,又看了眼白云岫,了然一笑。接过来,一把揣进怀里,“宋姑娘你看你,这种小事你只消支铁柱来说一声就是了,客气这个做什么?” 令笙笑道:“大人说笑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办公,我先回去做事了。” 吴口天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去吧。” 令笙行了一礼退了出来,步子刚刚踏出门槛,就听见白云岫扯着嗓子喊道:“我不用你可怜!!!” 那个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不甘与绝望...... 令笙微微侧过脑袋,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正了过来,头也不回的抬脚离开。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必要说。 可怜她?或许吧。然,前世她的死却与白云岫脱不了关系。 回到令笙她自己办公的地方,整理整理手头上的工作。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样子,铁柱又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道:“宋姑娘,那个白云岫已从正德堂出来了。吴大人没人打她的板子,也不许那些人再欺负她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令笙停了笔,略一颔首,“多谢你特意来告诉我。” 铁柱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起来,“没有没有,应当的应当的。” “劳烦你同他们说一声,白云岫的牢房就安排在甲子三号了。” 铁柱点头,“好勒,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不知为何,令笙只要一看到铁柱心情就会好上许多。大抵,这便是所谓的近朱则赤吧。“等会,你娘的胃病可好些了?” 铁柱的脸上又挂他那明媚的笑容,“好多了,这还得多亏宋姑娘你送的方子。” “那就好,起先我还怕这方子无用呐。” 铁柱摸了摸头脑勺,笑得极为开心,“怎么会,宋姑娘你先忙,我去通知他们去。” “好!” 送走了铁柱,令笙回道书案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一天就这样又过去了。 她收拾了一下,拿上昨日晚间默下来的曲谱朝城墙走去。 今日比昨天要晚了一些,等她到那时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在昏暗的光线里,令笙瞧着城墙上站了一个人。 那人负手而立,墨鱼的长发在风中微微起伏,黑色的长袍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在那儿,仿佛是一副精美绝伦的画卷。 令笙尚未出声,便听见那人说道:“你来了?” 这话说的颇有些歧义,那语气好似她与他是一对结交旧友般随意和熟捻。 令笙一顿,回道:“嗯,阿笙来迟,还请尹公子见谅。” 尹千夜回过身来,眼角略略上挑,夺人心魄之味甚重,“你叫阿笙?” 他最后一个词微微上挑,像是有一百个小勾子般让令笙心神一动,手也紧张起来。她原本并没有要透露自己性命的打算,谁知嘴一误,就这么给说出来了。既然如此,那索性承认算了,“不错。” 说着,将那曲谱拿出来递给他,道:“这是昨日说好的东西,给...” 尹千夜接过,翻看了一下随即收回袖中,道:“多谢罗姑娘。” 令笙摆手,“无妨,不过是件些末小事,且这也并不什么珍贵玩意。” “俗话说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这礼对于罗姑娘来说并没有什么,可对我来说却是十分的难得。不如,我也送姑娘一件礼物如何?” 令笙闻言一顿,连连摆手道:“不必了,尹公子太客气了。俗话不也说的好嘛,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这话引得尹千夜哈哈大笑起来,“如此一来,我若再说回赠这件事情,倒是有些轻慢罗姑娘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既然如此,不知姑娘可愿教我这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1 个朋友?” 令笙含笑,屈膝行了一礼,“尹公子不嫌阿笙便好。” 第61章 失踪【抓虫】 白白近来添了项疑神疑鬼的毛病,只要令笙回去的晚了,她都担心这担心那的。 是以,令笙不敢在同尹千夜多说,告了辞迅速的往家赶出。 可等她回到家门口时,还是看见了白白的身影。这会儿她的脑袋不由的有些隐隐发疼,看来一顿唠叨加个生气肯定是少不了。 果不其然,从令笙进了门到她睡到床上,无论她怎么逗她,白白愣是没有说话。 她看出头顶上那顶玉色的床帐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消她的火。不过想着想着,倒是落入了睡梦当中。 翌日清晨,又是一个阳光普照的好日子。令笙站在屋檐下,贪婪的吸了好几口新鲜的空气,举起胳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白白还未起,令笙隔着房门叫了一句,“白白!” 屋内传来她不大友善的回道,大约是过了一夜气却还没消,“干什么?!” 令笙一噎,硬着头皮继续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一会帮我去衙门告个假。” 里头没了动静,令笙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白白回复她。正打算再去寻个人帮她这忙时,门忽然被拉了开来。 突兀的,把令笙吓了个激灵。只见白白顶了个鸡窝头,衣裳凌乱的站在那儿,“你要去哪?” 令笙瞪在了眼睛,机械般的指了指身后,“我...去趟唤仙湖。” 白白立即道:“我也要去!” “你去了,谁来帮我告假?” 白白一听,立即努起了嘴,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那炸毛的样子看令笙看了莫名有些好笑,但是为了维护白白那颗幼小的心灵,她决定她还是忍一忍吧! “好了,我天黑之前肯定回来,不用担心。” 白白惨惨淡淡的“喔”了一声...... 令笙拍了拍她的脑袋,走了出去。在城门口寻了辆马车,付了银子慢慢悠悠的朝唤仙湖去了。 唤仙湖位于虞城外十里出的一处山谷中,至于唤仙湖为何会叫唤仙湖,这并没人知晓。只因这名字从古至今都是这么叫的,年代久远故而无从考证了。 不过这湖泊上终年弥漫着浓浓的云雾,倒像是仙境一般。然人若进去必当迷失其中,绕不出来,数年来进去的人无一生还。就连晋宁,出来的也只是一具尸体。是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能窥见其全貌。 令笙下了马车,沿着小道一路往里。大约走了三四盏茶的功夫,她模模糊糊的看见空气中蒙上了一层薄烟。 往里头又走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了一个湖泊。这湖泊上真如传闻中的那般,视力所及不过短短的数米湖面。剩下的,全都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 大抵是怕有好事者闯入其中,这湖边既没有停靠的小船竹筏,就连渡头也不见一个。 令笙沿着湖面一直走,又走了约莫三四盏茶的样子,什么也没发现。 当年晋宁究竟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他一个世子爷怎么会命丧与此?!又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似乎在这迷雾之下隐藏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秘密,牵一发而动全身。 ....... 走了这么远,令笙的脚累痛的厉害。随意寻了一块石头坐下,用手按摩了好一会,才略略缓过一些来。 等她歇息够了,日头已经升到了正空中。令笙起身刚要回去,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声。 这声音不大,像什么踩过落叶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 可奇怪的是,唤仙湖旁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方圆五里之内,并没有动物出没。 如此说来,那么就一定是人了!!! 令笙定了定神,不动声色的从靴子里抽出她那把破旧的匕首来。手上握紧,咽了咽口水。于此同时,眼角的余光往那东西看去....... 十步... 九步... 八步... ...... 五步! 那东西忽然朝令笙扑来,电光火石之间。令笙一个弯腰转身,伏在地上,眼前赫然出线一双黑色的鞋子。 紧接着扬起匕首,狠狠的朝他的鞋子扎去。然在那一瞬间,黑鞋退去,匕首落空扎在了鹅卵石上蹦出丝丝火花! 一击不成,紧接着第二击。令笙迅速起来,提起匕首就要望那人砍去。可手将将举过头顶,便怔在了原地。“怎么是你?!” 那人缓缓靠近,随着距离浓雾逐渐散去。一张俊美异常又带着几分邪气的脸出现在令笙的面前。这个人,赫然是尹千夜! 尹千夜见到令笙,微微颔首道:“这个山谷是尹家的产业。倒是罗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令笙顿了顿,回道:“我......我听闻唤仙湖极为神秘,能在浓雾里看见仙人的样子。我没见过,所以来看看。” 尹千夜闻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好笑的问:“罗姑娘寻湖访仙,倒是好兴致。那你看见仙人了吗?” 令笙无奈的摇头,“哪那么容易,看来我得多来几趟才行。” 尹千夜又是一笑,“罗姑娘如此有毅力,不妨也叫上我一个。” 令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呵呵道:“这不大方便吧?”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唤仙湖我常来,兴许我还能帮到你一些地方。” 令笙琢磨了一番,觉得他这话颇有些道理。这样没头没尾的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有个熟悉唤仙湖的人在旁边,心里也更有底气了。 不过,这人......无异于与虎谋皮了...... 令笙点头,“那就有劳尹公子了。” 尹千夜淡淡一笑,“无须客气,你我不是朋友了吗?” 令笙亦回之一笑,看着他的眸子答:“正是呐。”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令笙回道:“回去,我想去湖面上看看,但是没有船。只能等下次,让人拖一艘过来了。” 谁知尹千夜竟然笑道:“这有何难,你随我来。” 说着,率先当头阵走了开去。令笙呆滞了片刻,立马跟了上去! 不是吧!!! 果不其然,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2 绕过一株杨柳树后,在不远处真的停放了一艘小船。 令笙皱了皱眉头,问:“这里怎么会有船?不是说湖上很危险吗?” 尹千夜淡淡一笑,解释道:“这船是我命人放这里的。” 令笙诧异,“你放这里的?!” 尹千夜点头,“不错,这湖里的白鱼十分好吃,我为了方便便命人在这里放了船。” 令笙这会儿更加诧异了,“你是怎么做到不迷路的?” 尹千夜胸有成竹的道:“湖面虽然看不见,但是湖底确实有法可寻的。我命人在这水地凿了柱子,从湖边一直延续到四五十米远。我们只需沿着这些柱子,就不会迷失。” 经他这么一解释,令笙才恍然大悟。忙跑到湖边一看,只见水面之下可以看见几根碗口粗细的柱子立在里面。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我们快下去看看吧!” 说着,头一个跳上了船。尹千夜慢慢悠悠的,也跟着上来了。 令笙急于寻找秘密,积极性自然高涨。一见到他上来了,忙解开了绳索。用木浆一蹬,船就如离弦之箭朝湖面划去。 尹千夜接过令笙手中的浆,道:“让一个女子划船,这若传了出去,我的名声恐怕要荡然无存了。” 有人出苦力,令笙也乐的轻松,将浆交给他。可在那一瞬间,令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那手冰凉的,宛如一块寒玉般冻人。 尹千夜见令笙呆呆的瞅着他,问:“怎么了?” 令笙摇头,转身走到前头坐下。 离湖中心越近,雾气就愈加浓厚。除此以外,根本看不出其他的异样。最后,可看见的地方不足一臂之远。 尹千夜停了下来,对令笙道:“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在往里走,我便不能保证我们还回的来。” 令笙看着那稠密的好像一片白绫般的景色,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回去吧。” 尹千夜依言,船打了一个弯,便往来路回去。也不知是不是令笙的错觉,她感觉回来的时候用的时间,反而比来时的时间要多了一倍 。 船依旧停靠在那颗杨柳树下,数根柳枝垂落在湖水中,颇有几分趣味。 令笙下了船,对着尹千夜盈盈一拜,“今日多谢尹公子带路。” 尹千夜道:“罗姑娘客气了。” 令笙闻言一笑,“既如此,改日我请你去喝酒如何?” 尹千夜回之一笑,朝令笙抱了抱拳,道:“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动作由他做来,有一股别样的风流在其中。 令笙在想,尹千夜虽看着有些阴冷诡异,但人还是颇为和善的。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连两日,白白都没给她好脸色瞧,她今儿个是怎么也不敢在惹她生气了。 是以,刚刚过了午时,她便往回走了。好险好险的,在落日之前赶回了家中。 可惜,她的凳子还没有坐热乎,大门就被人敲得震天响。 白白开了门,只见铁柱满了急色的站在外头,一见到令笙连忙喊道:“不好了宋姑娘,甲字三号牢房的那个犯人不见了!” 令笙一惊,“你说什么?!” 铁柱重复了一遍,“刚刚我照例去巡视牢房,走到甲字三号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的人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令笙忙定了定神,继续问道:“铁锁可有异常?” 铁柱摇着头,那样子不解之中还带了几丝恐惧,“没有没有,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令笙的眸子陡然沉了下来,快走朝铁柱走去。沉声问:“你怎么过来的?” “我...我...我骑马来的。” “马呢?” 铁柱指了指门口不远处的一匹骏马,“在那呐!” 令笙头也不回的快步过去,脚下一个用力身子就骑在了马背用上。同时一抖缰绳,马嘶鸣了一句在街道狂奔而去。 留下铁柱一个人,在后头追喊,“宋姑娘,等等我!!!!” 好在天黑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令笙一路疾驰,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青州衙门。 令笙下了马,匆匆往里头跑 。一看那甲字三号牢房里,果然是如铁柱所说的那般空无一人。 白云岫去哪了?!怎么会这样?! 一旁一个灰衣的狱卒哭丧的道:“明明今天下午还在的,怎么打个盹的时间人就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令笙的眸子镇定的不似常人,越是危急的情况,她反倒是越加的镇定。 她见那狱卒的身上挂了一串钥匙,一把夺了过来,冷声问:“哪一把是开这个锁的?!” 那狱卒仍沉迷在自顾自的忧伤中,根本没听见令笙再说什么。 令笙加重语气又问另一遍,“说!是哪一把钥匙?!” 那人这才将将回过神,指了其中的一把钥匙 。 令笙懒得与他多言,开了锁走了进去。 仔细打量了好几遍,又看看了四周的地面与墙角,都不见又什么动口。这牢房与其他的牢房,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这么说的话,那白云岫究竟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去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啊!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吴口天此时也赶了过来,问道。 令笙摇头,“没有发现......” 吴口天的眼角暴戾骤起,忽然飞身一脚将那个狱卒踹翻在此,直吐出一口鲜血,“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 那狱卒被吓破了胆子,忙爬了起来,跪在他的脚边,“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上有老,小有小啊!大人!” 吴口天显然此时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朝外一喊,“来人,把这个废物压下去杖毙!” 话音刚落,外头就走进来两个身佩捕刀,身穿红黑色捕服的男子。两人压着那个狱卒,就往外走去。 那个狱卒大惊失色,高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可这样,依旧挡不住被拉下去的命令。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令笙突然开口说道:“等等。” 那两人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令笙朝吴口天行了一礼,镇定自若的道:“吴大人,此事虽然上去诡异,可也并非无迹可寻。” 吴口天来了兴致,“哦?说说看。” 令笙依言道:“白云岫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3 ,她并不会什么武功。且说她来青州大牢也不过将将半日的时间。怎么可能靠她自己的力量,就平白无故的消失无踪!”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令笙又拱手行了一礼,“大人所言不错。” 吴口天怒道:“那是谁帮了她?!” 令笙垂眸,“这个...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大人若是能多给我一些时日,我定能查出来。不过......” 这回轮到吴口天诧异了,“不过什么?” 令笙指了指那个已经摊成一团的狱卒道:“我要他帮我一道查案子。” 吴口天疑惑的看了看那个废物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你想酒他,我就成全你。不过,你必须要把白云岫和那个帮她的人一道给我找出来!” 令笙应下,“好,一言为定。那这个人,我现在能带走了吗?” 吴口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令笙报之一笑。从那两个捕快的手中接过人,搀扶的往后走去 。 她到底是个女人,又加上这个一个浑身无力全靠她拖着走的大男人,这就像是一整条昆仑山脉都压在她肩膀上一样!还没走上两步,人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好在铁柱来得及时,铁柱这孩子好啊!见令笙如此吃力,当下顾不得自己跑过来累的气喘吁吁的,一把接过那狱卒扛着就往外走去。 安顿好那个狱卒之后,令笙和铁柱再一次回到了牢房当中。 令笙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仍然还是一无所获。 铁柱也瞧了好几圈,什么都没发现。“宋姑娘,你说这白云岫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令笙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方才对吴口天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些拖延之词罢了。“不知。” 铁柱继续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令笙双手一探,“凉拌!” “啊?”铁柱闻言一惊,“那可如何是好?!这件事情若是不能解决的话,那虎哥的性命不保不说,就其他的兄弟也会受到牵连的。” 令笙反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铁柱死死的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现在你我都没有办法,着急又有什么用?” “可...”铁柱顿了顿,欲言又止。 令笙知道他想说什么,可这样的事情也是讲究机缘的! 她叹了一口气,抬脚欲要离开。可忽然脚下一滑,人险些摔到地上。 铁柱颇为着急的问:“宋姑娘,你没事吧?” 令笙摇头,“没事。” 可她的目光却朝她刚刚滑倒的地方仔细看去,在这里杂草堆里,令笙看见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在阳光下散发出醉人的光彩。 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枚醉石!!!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醉石?! 令笙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在南华寺后院和沈江沅的脸来。 只不过这石头明显是让个雕琢过的,也不知是不是当日沈江沅手中的那一块。 然,就算是沈江沅手中的那一块,那又如何?不是很正常的吗?! 令笙哭笑了一声,将这石头揣进来怀里,与铁柱道:“去问问城门口的守卫,这几日可曾看见过一身着竹青色长袍的男子进城。” “竹青色?”铁柱很是不解,“穿竹青色的人那么多,这如何能找到线索?” 令笙敛了眸,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那人与其他人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 铁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铁柱走了一后,令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抬头,从墙上细小的窗户看外头的天空。 这是她第三次这般看天了,该来的总归来的。 世间万物,大抵都逃不过轮回二字。 哈哈哈哈! 啰嗦的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伙伴了......你们原谅我吧....哭唧唧....我不是故意不更新的,只是这段时间真的有点儿忙不过来..... 今天九千字奉上,各位一定要轻轻拍我哦..... 还有还有......这本书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喜欢我的小伙伴记得在下一本书继续关注我哦.... 说了一堆,我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关于晋宁的一些事情,我会在后面慢慢讲出来。讲真,我真觉得晋宁有点点儿...不高大上啊! 哭唧唧...暂时就这样吧!顶锅盖遁走... ╭(╯ε╰)╮╭(╯ε╰)╮ 第62章 在意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墙壁上幽暗的灯火摇摇曳曳,阴森的很。令笙打了个哆嗦,离开这里。 等回到家时,白白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玩着骰子。见令笙回来了,抬了抬眼皮子算是打过招呼了。 令笙走了过去,坐在她边上,道:“白白,你明日帮我去做一件事情。” 白白打了个哈欠,“啥事?” “帮我去送一封信,我有些事情实在想不明白。” 白白坐了起来,问:“可是为了白云岫?” 令笙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白白,“你怎么知道?” 她可不记得,她跟白白说过白云岫的事情。且白云岫到青州,也不过是昨天的事情,她怎么就知道了? 白白见令笙这幅模样,心里头不由的有些小激动呐。忙咳了咳嗓子,道:“小姐,你可不要小瞧了我的本事!” 令笙道:“是铁柱告诉你的吧?” 这下子轮到白白目瞪口呆了,“你怎么知道?” 令笙得意的笑了笑,“这几日你同铁柱走的这么近,除了他还能是谁?” 说完,还颇为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 白白啐了她一口,道:“谁跟他走得近了!鬼才跟他走的近呐!” “哟?”令笙来劲了,“你还不承认了是吧?那昨儿个晚上你吃的那梨,从哪来的?” 白白陡然羞红了脸,“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 白白哑了声音,令笙瞧着显然是被她给说中了,不好意思起来。嘟囔了半天,愤愤的吐三个字——“没什么!”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4 令笙心满意足的笑了,倒也没再追问下去。 只不过这孩子大了不由娘,唉~ 过了一会儿,蜡烛炸开了一点灯花,白白忽然开口问:“小姐,你为何要如此紧张那个白云岫?” 令笙端茶的手一顿,眼眸也沉了下来。 白白接着道:“当日在流觞亭上,她显然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又不是个什么大方的人,怎么会为了她操这份闲心?” 是啊?令笙也情不自禁的反问了一句自己,为何要如此紧张一个陌生人?! 令笙搁了下茶盏,抿着唇笑了起来。 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大抵她还是在意的,在意那个人,所以才在意他在意的人。 真是...可笑的紧啊... ...... 翌日清晨,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令笙随意绾了个发髻,别了支极为普通的木簪子。出了门,晃晃悠悠的朝衙门溜达而去。 这个时辰,街上的行人尚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匆匆忙忙的,想来是赶着出城去的。 除了这些,就只剩那些个早餐摊子了。 令笙寻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碗馄饨。这里的馄饨颇香,口感也极好,很是对她的胃口。 卖馄饨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年纪虽大,可动作却是麻利的很。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一碗香喷喷的馄饨便做好。 令笙道了句谢,吃的很是欢畅。 大抵是她吃得太过欢畅的缘故,以至于她抬起头看见跟前坐了个尹千夜时给愣在了那儿,过了好半晌才怔怔的问:“你...你从哪冒出来的?” 尹千夜勾唇一笑,眼角尽数是彼岸花意,“我方路过,见你在这这里便过来瞧瞧。” 令笙瞅了他片刻,见他玄衣上有几块地方深了一些,颇为嫌弃的问:“你这满身露水的,莫不成是一夜没睡,刚回来?” 尹千夜低下头也瞅了自己一眼,“罗姑娘聪慧,尹某确实刚从城外回来。” 令笙砸吧砸吧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毕竟她可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呐!从碗里舀了个馄饨搁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 忽的,尹千夜凑了过来,脸继续都要帖到她脸上了。令笙侧过脸,就能清晰的看到他那神秘诡异的眸子,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干啥...?” 尹千夜好奇的问:“好吃吗?” 不知为何,竟还有些许的可怜兮兮的。 令笙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个儿的馄饨,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这厮,莫不成就是为了这个?! 她用白瓷勺子搅动了一下,很是善意的问:“你想吃?” 尹千夜退了回去,正襟危坐,表情又恢复平时那副模样。好像方才那个望眼欲穿的人,不是他一般。 令笙白了他一眼,喊了老伯给他也下了一碗。 老伯吆喝了一句,不多时就端了一碗上来搁在他面前,“您的馄饨。” 令笙努着嘴笑道:“你的,可不要再看我碗里的了!” 说着还往里头挪了挪碗,惹得尹千夜又笑了起来。“不过是看了一眼,你还挺记仇的。” 令笙头也不抬的回道:“那是自然,这世间唯有两件东西不能让。一是男人!二是食物!” 噗嗤...... 尹千夜忍不住的笑喷了出来,“你这头一个尚且还能理解,这第二个是个什么玩意?” 令笙啧啧了两句,“你不懂,这人若是不吃东西吧就会饿死,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是饿肚子!凌迟尚且还能忍一忍,这饿肚子我委实忍不了...” 尹千夜了然,淡淡的吐了两个字“饭桶。” 令笙不大乐意了,“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点的词?” 虽说这么形容还是煞为贴切的,但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啊!! 尹千夜道:“那金漆。” 令笙不解,“什么金漆?” 尹千夜道:“金漆饭桶。” 令笙默默地将头埋下,不再搭理他,同时也摆明了她宁死不屈的态度! 第63章 再探 一碗馄饨被她三两下就扒拉了个干净,令笙用袖子抹了把嘴,搁下几个铜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也不管尹千夜吃没吃完。 待她走出去四五步远时,忽然听见后头传来了低低的嗤笑声。 令笙抬起的脚一顿,缓缓落回原处。随即转过身去,幽幽的看向尹千夜。那目光,简直就如同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鬼魂一般,渗人的紧。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蒙上了一层阴森之味。 直看得尹千夜哑了嗓子,双手举过了头顶,一双丹凤眼狭长妖媚而有显得甚为无辜可怜,“我错了,我错了。” 令笙“哼”了一句,颇为傲娇的没有搭理他,大摇大摆的甩着袖子走了~ 到衙门时天色还尚早,令笙从袖子里掏出一折话本子倚在石阶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一阵秋风拂过,庭院里的落叶又打着卷儿飘了起来。有几片调皮而又体态轻盈的,还堪堪落到了她的书上。 令笙捏起其中的一片,放下阳光下仔细看着。阳光透过,细小的纹路,扭扭曲曲的好似一道永远绕不开去的人生谜团。 在这静好的清晨,令笙的思绪又不知游荡去了何方。等她回过神来时,耳旁隐隐约约的听到外头的院墙下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个声音:“阿虎那个臭小子平日里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几天也不知怎的眼珠子都要看到天上去了。我呸!一副穷酸样,得意个什么劲!” 另一个声音:“就是就是!他那种人就该活在泥里,你瞧他昨天看我的眼神,贼婆子真恶心。我恨不得把它挖出来,下酒喝。” 一个声音:“那成啊,哪天我们去他家做做客去?” 另一个声音:“好啊,我们就……”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以至于后面说的什么,令笙都没有清楚。她瞧了瞧日头,估算了一下时间。扔了手中的叶子,站了起来。 寻思着正要去办办公差,却见铁柱穿着一袭精明干练的玄青色短袍从院子外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宋姑娘。” 令笙沉了沉眸子,将话本子收回了袖中,问:“恩,如何?可有什么消息?” 铁柱摇了摇头,对令笙昨天的话仍不是不解,“没有,我问了这几天守城门的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5 兄弟,他们都没发现一个穿竹青色衣服的男子。” 令笙一顿,心中对此事的疑惑更加的重了。怎么会这样?这件事情究竟是哪里感觉不对? 难不成,沈江沅竟是乔装打扮了一番不成? 呵呵,也是。于白云岫的事情,他向来是谨慎的很的。 令笙握住衣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她对铁柱说道:“我们再去一趟牢房。” 这一次,她将白云岫这间待了不足一夜的牢房又仔仔细细的翻开来了一遍。就连角落里搁放的床板子,令笙都让铁柱掀开来看看。可,除了那粒醉石,仍然一无所有。 铁柱将床板子放回了远处,认不出泄气的叹了一句,“还是什么都没有,这白云岫难不成是用了啥法术,凭空消失了吗?” 凭空消失…… “等等,”令笙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铁柱一愣,呆呆的重复了一遍,“我说白云岫难不成是用了啥法术。” “后头那句!” “凭空消失......”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令笙终于想通了这一点,忍不住的仰天大笑了起来。在这个四处围满了厚厚的墙壁的小屋子里,回声漾过一层又一层。 这一切原来如此简单,他们可还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 铁柱被她这幅抽疯似的样子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她问:“宋姑娘,你受啥刺激了?怎么还魔怔了?” “啪!”,铁柱的后脑勺吃了一疼,令笙捂着手嫌弃的道:“放屁,本姑娘我是那种受不得打击的人?!” 铁柱忙堆起了笑容,“不是不是,宋姑娘你最能受打击了,你这本事在青州可没人能比得过你了。” 这厮莫不是在诅咒她?!什么叫最能受打击了?!她就那么点背,要一直受打击吗? 这项技能,她能不能不要?! 令笙白了他一眼,道:“可别,这本事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还想舒坦的多过几日。” 铁柱憨憨傻笑,“都行都行,对了,宋姑娘,方才你想到什么了?” 令笙神秘的一笑,伏在他的耳旁悄悄的说了几句。铁柱的眼神,一下子就清亮了起来…… 第64章 破案 秋光连夜色,万里客凄凄。 虞城城北的一条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一个人影借着两侧屋檐下挂着的幽黄灯笼,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一会儿摔到了地上,一会儿都撞上了树干。东倒西歪的,俨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行到旁边一条巷子里时,宅院墙里头传来的犬吠声。那声音大的惊人,将这个身影唬了个激灵。 虎哥迷离着一双眼,打了个酒嗝,口齿不清的骂道:“狗娘养的,没看见是本大爷吗?!瞎了你的狗眼,小心我把你炖了吃了!没眼力劲的东西,果然是条畜生。” 说着,骂骂咧咧的又朝前头走了大约四五十步远的样子,停在了一处极为普通的房门面前。 可若是普通,在这处记得却又是显眼的存在。方圆数百步之内,皆为青砖瓦房,唯有这里还是土坯和这稻草砌成的,简陋的紧。 虎哥将门拍的震天响,不一会儿,房门打了开来。一个大约三十开外年纪的妇女,见他又醉了酒,脸就黑了下来。颇为恼火的将他扯了进来,那力道决计与温柔二字沾不了边。 同时“砰”的一声将门给拍上,骂道:“你这个蠢货,你怎么又喝酒?!” 虎哥用力的睁了睁眼,见是自家娘子,嘿嘿一笑,“我这不是高兴吗?好不容易我王虎也发迹了一会。” 那妇人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同他讲话。将门栓了,径直回了屋子里。 王虎跟在后头,屁颠屁颠的也跟了进去。临近门时,还颇为小心的环看了院子四周一眼才把房门关上。凑到那妇人的面前,小声的问:“老婆子,你把那些银子都藏好了吗?” 王虎婆子忙用手抵住唇,“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小声点!你就不怕别人听见吗?那么都银子,我能不收好吗?!” “我都藏好了,任谁来了都找不到!” “那就好!那就好!”王虎一笑,继续道:“媳妇,你说咱们拿着那些银子去哪里好?” 王虎婆子将王虎推远了一些,言语里的欣喜向往却是藏都藏不住,“去哪都好,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虎兴奋的道:“对!只要过了这个风头,我们就去过好日子去!再也不在这里受气了。” 说着,摇摇晃晃的了站了起来,又打了个满满的酒嗝。王虎婆子嫌弃的踹了他一脚,“快去洗洗,一声酒气臭的要死。” 听了这话,王虎没有生气,反而嘿嘿一笑,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可刚一打开房门,他便惊在了原地。浓浓的醉意,刹那间醒了一大半,“宋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令笙笑得十分开心,顺带要动了动双手捧着的东西。 王虎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待他看清令笙手里头还握着的东西了,绯红的脸顿时煞白了一片,“你…这坛子怎么在你手上?!” 漆黑的院子里,令笙一袭白衣悠悠然的站在那儿,极为的扎眼。见他一副呆滞的表情,又这样骇然的声音,令笙掂了掂这个满是泥土,刚从泥巴里刨出来的坛子,心情颇好,盈盈一笑道:“王狱卒,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她看了眼手中的坛子,继续道:“方才,我在你家的灶台里发现了一个宝贝。” 说着,将这个手感颇重的灰土瓷坛子摔在了地上。院子里顿然想起了清脆的破裂声,而在这么粗糙而好不起眼的坛子里,露出了一地白花花的银锭子。粗略的一数,大约又三四百两的样子。其中还有几张,尚没有去兑换的银票。 令笙浅笑,问:“你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十几两,你同我说说,这些银子都是从哪来的?” 王虎哑了声音,哆哆嗦嗦的“我…我…”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王虎婆子见来者不善,当即叉腰横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我从辛辛苦苦赚来的。倒是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私闯民宅,不怕我让人抓你进牢房吗?!” 她这番话,把令笙给逗乐了。一来,是为了她那句辛辛苦苦。二来,则是抓她进牢房。毕竟,身处虞城当地人人皆恐惧的正德堂时,她可是被人毕恭毕敬的送出来的。 令笙讥笑了一句,道:“既然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6 你不说,我就替你说吧。” “这些银子,都是你放了白云岫的报酬吧?!” 王虎一下子慌了神,像是被人戳破了啥心事一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65章 王虎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根本就不敢多看令笙一眼。心虚之意,显然易见。 令笙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淡淡的道:“听不懂?不如我来替你回忆回忆。” 她负着手,往前威压了两步,“白云岫到青州的前几日,是不是有一个人来找过你?” 王虎一顿,身子不由的紧张起来。 令笙了然,眯了眯眼继续道:“那个人威胁了你,你若是不按他的话做,他就杀了你。你若按他的话做了,他便给你一大笔银子作为报酬。我说的可对?” 王虎的背已然绷成了一块铁板,额头更是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 令笙一笑,“事到如今,你再怎么否认也是徒劳无功。你若是痛痛快快的招认了,或许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她又往前踱了两步,神色倨傲,“不然,这人赃俱获的。你以为单凭你一句银子是赚来的,吴大人就会放了你?” 王虎的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吞吞吐吐的半天才嗫嚅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事情本不难猜,只是他们都被先入为主的想法给迷了眼睛,这才走了不少弯路。 令笙回道:“那间牢房,我前前后后查看了三遍,可哪怕是一条擦痕都不曾发现。这不符合常理,哪怕是经验再老道的逃犯,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就更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了。” 王虎很是不解,“为什么?就算不是她自己逃出去的,那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救了她。你怎么就怀疑到我了?” 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令笙很长一段时间,她一度以为是沈江沅出现在了青州大牢。 “因为你。” “因为我?” “你平日里为人胆小怕事,从不敢同他人发生争执,可近几日却跟浑然换了一个人般。若说这其中没有鬼,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不?一查一个准。” 令笙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在嘲讽他,还是在嘲讽其他什么人。或许,也可能是她自己。 一阵晚风拂过,带了丝丝凉意。 院子里忽然静了下来,就连寒蝉都停止了鸣叫。 王虎垂下脑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哑着嗓子道:“宋姑娘今晚,怎么孤身一人?你来抓我,怎么不见铁柱围在你身边?” 令笙一凛,扬起的嘴角缓缓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死寂一样的夜里,忽然爆出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令笙皱了眉头,只见王虎狰狞着,满脸都是阴狠。眼神也一改之前的胆怯,像条毒蛇一样,杀意甚浓。 令笙眸子冷了下来,他,竟然是要杀人灭口了!!! 果不其然,王虎猛的操起放在身后角落里放着的一根扁担。高高扬起,就朝令笙劈了过来!那架势,如同要将她拍成肉泥一般。 一个眨眼的功夫,那扁担就已经到了令笙的面前。她下意识的闭了上,电光火石之间,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就是木板子掉在地上的咕咚声。 令笙睁开眼,铁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捕刀横在胸前,恶狠狠的看着前方,将令笙妥妥的护在身后。 而王虎手中的扁担,赫然断成了两截。脸上还划了一道血痕,正汩汩往外淌血。 就在这时,院子的四面八方涌出来许多操刀的捕快,将这间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令笙扶额,摸了把根本就不存在的汉,叹道:“你若再晚出来一会,我的脸就要被拍瘪了。” 铁柱汗颜,“宋姑娘,不是你说要等他动手了才出来的吗?” 啧!这瓜娃子! 令笙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不会早一点吗?!女孩子的门面要是受伤了,岂不是太残忍了?” 铁柱悻悻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令笙点头,真是孺子可教啊。 解决完了这桩子事,就只剩下那一件了。 令笙绕过了铁柱,看向瘫坐在地、面死如灰的王虎。倘若刚才她还能理解他为钱放人的举动,那现在她的目光就没有了一丝丝的温度。 一个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可,若为了过得好而起了杀人的歹心,却是说不过去的。 第66章 逼供 她冷冷的道:“说!白云岫现在在哪里?” 王虎没有说话,显然也不打算透露给她任何的消息,一副颇有几分骨气的模样。 令笙嗤笑了一声,突然间在铁柱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夺下他的刀。一个箭步上前,稳稳的扎穿了王虎的手臂。 刹那间,血流如注。他的哀嚎声,响彻寰宇。 王虎婆子怪叫了一声,拼命的往后躲去。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毛骨悚然的罗刹。 令笙将刀抽了出来,再一次问:“白云岫在哪里?” 王虎捂住伤口不断在地上打滚,可却依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令笙笑了笑,手腕一翻,刀光一闪。 院子里流了一地的血,王虎蜷缩着。脸疼的几乎透明,呜咽着根本就说不出来话。他大腿上的肉,竟然被令笙活生生的片了一块。 她的手徐徐的划过寒意渗人的刀背,鲜红的血色与令笙白皙的手两厢对比,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美感。那是一种,嗜血,妖媚的味道! “不好意思,我力气小,提不动这么重的刀子。若是一不小心断了你的脚,你莫要怪我。” 说着,举起到作势又要削下去。王虎惊恐的看着,脑袋直摇,眼珠子都要给瞪出来了。 这与凌迟,有什么区别? “我说!我说!” 令笙停住了,然手却没有放下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可那柄仍然在淌血的刀,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若敢说的不尽人意,那么这把刀就会毫不迟疑的落在他的身上。 “我不知道白云岫在哪里,那个人只让我把她送到城外就可以了。”王虎哆哆嗦嗦的急忙道,生怕说的慢了惹令笙不痛快。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令笙想要的。然令笙却是不想同他讲那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7 么多废话,只是握了握刀柄,再一次挥了下去。 “我知道在哪可以找到那个救她的人!!” 千钧一发之际,令笙停了手。那柄刀的刀刃,堪堪停到了他大腿外一横指的地方。令笙面无表情的问:“在哪里?” 经过这两次,王虎已然被吓破了胆子,“那人身上挂了块虞美人的玉佩....” 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王虎的眼睛死命的睁的,嘴巴也长极其的大,几乎超过了人的极限。 一只短箭赫然插在他的脑袋上,锋利的箭头从太阳穴的这头穿到了另外一头。阴森森的,闪着渗人的寒光。 四周的捕快顿是骚动起来,令笙一惊,立马朝那只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院外的一个树上闪过一个人影子! 令笙脚下一动,顾不得什么危不危险的,立马追了上去。 “宋姑娘!” 她跑出院门,在一条巷子的尽头又闪过了一个影子。令笙沉了沉眸子,又追了上去。 穿过数条巷子,绕过一处宅子,一直追到了大街之上。直跑了三四盏茶的功夫,令笙精疲力竭的喘着粗气,眼睛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那个人影子,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要杀人灭口?! 白云岫又到底去了哪里?!那人为何要这么做? 一万个疑惑,涌上心头,让令笙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弯着身子,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脑袋不断飞速旋转着。 虞美人玉佩?!难道这人与先前追杀晋宁的人是同一群人嘛?! 那个...王成...... 这件事情,与晋宁难不成也有关系? 她怎么了想不明白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铁柱的声音,“宋姑娘。” 令笙撇了他一眼,见他面部潮红,却气息不乱。果然还是练过的人,身体要好上一些。他问:“如何?可看到是谁了吗?” 令笙摇头,“没有,那人跑的太快,我根本没看清。” 铁柱满脸的担心,“那现在如何是好?虎哥死了,可白云岫还是没找到。吴大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令笙沉吟了一会,过了好半晌才说道:“你可知道青州尹家?” 铁柱怔了怔,迟疑的道:“宋姑娘,你是在怀疑...这件事情与尹家有关系?” 令笙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然直觉却告诉她,不会这么简单。 青州唤仙湖,晋宁的死,与尹家......看是毫无关联,却隐隐透露出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67章 尹家 铁柱拧着眉头想了想,道:“尹家是虞城乃至青州数一数二的人家,他们家世代在都扎根在这里,势力极大。可不知怎么回事,只数年前太尉尹睿暴毙之后,尹家竟再无人入朝为官。” 令笙闻言一愣,“为何?” 世家大族为了维持其长盛不衰,都会让族中出色的子弟参加科考入朝侍奉。一来提升威望,二来则是好把握朝中局势,顺势而为。 尹家此举,实在有违常理。 铁柱摇头,“无人知晓原因,不过有人私底下在传,说是尹家出了妖孽。” “妖孽?!”令笙连忙追问,“为何这么说?” 铁柱答:“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毕竟是尹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也无处探知。” 令笙紧促着眉宇,忽然间就想到了那个妖冶异常的尹千夜,一袭沉稳的玄服穿在他的身上竟压不住那股子邪魅之味。 她顿了顿,缓缓问道:“你可听说过尹千夜这个人?” 原本以为这样一个鹤立鸡群的人,应当极为引人注目的。谁知铁柱竟然摇了头,道:“我从没听说这个人,宋姑娘,他也是尹家的人?” 令笙一怔,心中的疑惑骤然大增,“怎么会这样?” 她急忙又追问:“城外唤仙湖可是尹家的产业?” 铁柱仍然摇头,“我从未听说过这档子事,不过吴大人前些年发了榜子,不许人靠近那个地方。” 令笙一愣,颇为不解,“为何吴大人要这么做?” “说是太过危险,便禁了。” 令笙垂了眸子,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越发的复杂起来了,连带着晋宁的死因也越发的深不可测。仿佛这层层迷雾的后头,隐藏了一个骇人恐怖的真相。 尹千夜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虞美人的玉佩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答家中,令笙心力交瘁。同白白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屋子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一觉醒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然天还没亮,四周依旧是漆黑墨浓的一片。今夜风大,便是星辰月光都都被乌云遮掩在了后头。 令笙从床底下掏出一坛子的青州特酿竹叶青,倚坐在窗台上,就这般喝了起来。 酒多伤身,白白不准她再多喝,是以家中都禁了这玩意。 然,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能明着喝,那她就偷着喝呗。不过是碍了些事,总好过没了这浇愁的好东西。 竹叶青极烈,一口下去如同吞了一把被烧得滚烫的刀子,过瘾的狠。 令笙一脸喝了七八口,一个眨眼的功夫半壶就下来了。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迷糊了起来。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通通都动了起来。一会儿扭扭枝,一会儿摇摇叶。有趣的紧,有趣的紧! 忽然间,一个白影子在她面前闪过。速度极快,令笙都没看清到底是个人还是只其他的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那个白影子竟然从天而降,堪堪停在了令笙的面前。隔着不远,大约不过十步左右的距离。 令笙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这影子莫名有些熟悉。 她打了个酒嗝,另一只脚也夸了出来。屁股一用力,人就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晃晃悠悠的朝那走去。 那影子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儿,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令笙一直都在他面前,才真正看去他的真面目。一瞬之间,令笙的脸上绽开了数万多桃花,娇羞的、灼灼其华。 她道:“哟~哟!世子爷......你...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那个长得像晋宁的白影子不曾说话,只是颇为嫌弃的往后退开了数步,像是同令笙划开了界限。 令笙见他这般,不满的嘟起了嘴。“你干嘛不说话?” 晋宁轻飘飘的撇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8 了她一眼,道:“本公子不想同酒鬼一般计较,更别说这酒鬼还是个傻子。” 喝了醉,脑袋也不大灵光。令笙想了好半晌,才琢磨出这是骂她的话。 当了瘪了嘴巴,眼睛泪汪汪的。两侧的脸上粉扑扑的,像是一个可口桃子。然,她的表情却是极为的委屈,让人看上去气都短了三分。“你骂我!” 晋宁挑眉,“有吗?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放屁!’令笙在心里诽谤了一万遍! 第68章 做梦 “我哪里傻了?!我这么聪明,还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令笙颇为委屈。 晋宁瞅了她一眼,扬起了嘴角,笑道:“本世子觉着,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为好。” 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 令笙瞅着他,咋就觉得他这张面无表情的臭脸这么欠揍呐? 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转念一想,这是在她梦中,哪有在自个儿的地盘都能吃亏的道理? 是以,当下手臂一挥,豪气云干的扔了酒坛子。与此同时脚下一个用力,猛然的如同一只饿虎扑羊一般挂到了晋宁的身上。 晋宁一时不察,脚步被她的力道带得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身子重心不稳,一个眨眼的功夫两人就都重重的摔到地上,他的脑袋还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音色。 令笙迅速的爬起来,双手撑住他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他腰间。用力的压住他的身子,不让他起来。 许是被压得极为瓷实,晋宁躺在地上也不怎么挣扎。只是浅浅的看着,意味不明。 月光朦朦胧胧的,银色的光华不大清亮的布散在他如玉白皙的脸上。如刀笔雕琢而成的桃花眼,深邃的映衬出她的模样。 令笙眼底的得意都飞上了眉梢,两颊因为酒意而显现出一片绯红色,整个人看上去甚是光彩夺目,“让你欺负我,被我制住了吧!” 晋宁的眉宇松了开来,带上了微不可闻的温柔,他轻声问:“嗯,我被你制住了,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怎么样?! 打他?不好不好。他这么睚眦必报的,保不齐最后头吃大亏的还是自个儿。 放了他?也不好也不好。这样轻松的放过他,这样岂不就太便宜他了? 令笙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相处来,于是乎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道:“我还没想出来,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晋宁无声的笑了起来,那一刹那仿佛皑皑白雪当中数千寒梅一瞬绽放,好看的紧。“法子是有,不过我为何要告诉你?” 令笙不爽,嘟囔着嘴,直骂他:“小气鬼。” 晋宁笑意更浓,反问:“这世上,哪有你要砍了我,我还要帮你递刀子的道理?” 这...... 令笙琢磨了一会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可实在又想不出办法,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蔫了吧唧的,眉眼微垂,如同一只求虎摸的胖墩儿,可怜兮兮。 晋宁看了好笑,继续道:“不过也不是不行,然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令笙的眼睛霎时一亮,问:“什么事?” “不过就是一桩小事,只需得你去爬到屋顶上大喊几句我是笨蛋,就可以了。” ...... 这是什么鬼?!!在她的梦里,晋宁怎么会是这幅德行?! 说好的高冷不可亵渎呢?全部见鬼去了吗? 令笙的脑门上顿然一排子的黑线,颇为嫌弃的看着晋宁道:“你怎的这么幼稚?!我三岁就已经不玩这个了!” 说着,还强调般的伸出三个手指头,在他面前换了好几圈。 哪知晋宁竟毫无波澜,一副你不做我绝对不会教你的表情。 做?还是不做? 这个问题,在令笙心里反复煎煮了好几个来回。 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个答案。 晋宁挑眉看着她,挑衅之味甚重。 令笙的心底不知为何,陡然冒出了一股邪火。索性也不选了,当即用双手压住他的手腕,脸迅速凑到他跟前。同时张开了嘴巴,恶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那张欠揍的脸上,口齿不清的道:“咬死你这个坏蛋!” “放开!”晋宁吃痛,想去推开她。哪知令笙竟怎么也不松嘴,就这么死死的咬着。就连嘴巴里满是血腥味,也不松口。 “不恍...九四不恍!” 晋宁不动了,任由她这么咬着。 ...... 静,四周一片死静。 过了好半晌,令笙缓缓回过神来,却紧接着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丝之上,她的额头触碰着他温暖的脸颊,她的鼻子闻到他身上沁人心脾的花香。 最恐怖的,莫过于他的下巴还在自己嘴里! 我的天啊!夭寿了,夭寿了,这可咋整?! 想到最后,反倒不在意起来。咬都咬了,反正是在自己梦中,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令笙这么想着,慢慢的松了嘴。那个被她咬的地方,果真渗出了血。配上他这张冷冰冰的脸,颇有几分奇异的美感。 她尴尬的咳了两声,这会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晋宁这会子仍保持着他那世家风范,淡淡的瞅了她一眼。这若是跟令笙自己身上,怕是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还舍不得不下来?” 令笙“哦”了一句,忙不迭的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翻在一旁的地上躺着。 天空黑漆漆的,明月星辰掩盖在层云后头,都不大明亮。然秋天的凉风却舒服的很,令笙以手做枕,有些舍不得起身了。 两人就这般并排躺着,虽尘埃占满衣袖,却谁也不曾在意。 过了一会,她忽然听到晋宁问:“这些日子,你过的可还好?” 令笙兀自笑了起来,笑里却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晋宁竟能说出这般关心她的话来,果真是在梦里...... 令笙翻个身,背了过去。没有回答她,眼睛闭上,闭着闭着就这般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白白将床帐子掀了开来,阳光也趁机跳了进来。照在她的眼帘上,恍得她睁不开眼。 她伸了个懒腰,从穿上坐了起来,懒洋洋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白白回道:“巳时三刻了。” 令笙一惊,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慌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79 慌张张的拿起一旁的衣服套到身上就要往外走,“完了,完了,迟到了。” 然,却被白白一把拉住,“别忙活,我已经帮你告了假。再说,你们那个吴大人此时也不在城中。” 令笙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隔夜的冷茶压压气,“不在城中?那你可听说他去哪了?” 白白回道:“听说是来了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吴大人出城十里相迎去了。” 哦? 令笙握住下巴,来回摩挲。颇为好奇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要吴大人这个青州地头蛇出城十里相迎? 王虎这条线索断了,白云岫的事情仍还是一团雾水。这会子,又来了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可真真是,他方唱罢,你登场。虞城,热闹的紧。 不过,白云岫这档子事,她又该如何查起?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那块虞美人的玉佩了。若此时晋宁在,她倒是可以问问当初那帮人的消息了。 说起晋宁,昨日晚上那场梦,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嘴里,都还有一股子的铁锈味。看来那坛酒,大抵是变味了。 在屋里磨蹭了好一会,令笙用过了早饭。日头都挂在了半空中,她才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想着白白既然给自己告了假,那不去也是可以的嘛。 所以她出了门,没有往衙门那去。反倒走了个反方向,去了城东梧桐巷。 梧桐巷里只住了一户人家,令笙看着这门口两尊人高的石狮子,感叹了一句果真是青州的高门大户。财大气粗的,连个石狮子都比别处的要高一大截。 门口的小童,见令笙站在门前迎了上来,一礼问道:“这位姑娘,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令笙诧异的看了这小门童一眼,这小孩看上去年纪不大,可做事却是和煦有礼,不骄不躁。他见自己一个姑娘家站在门口,既不恶言驱赶,也不大声质问,反而问她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一个门童尚且如此,更别说是住在里头的主人了。在这穷乡僻壤的,尹家还保存了一贯是世家风范,倒也难得。 令笙回道:“我来找一个人,他姓尹。” 那小童看了令笙一眼,恭敬的问道:“不知姑娘要找尹家的哪位?” 令笙定定的道:“他叫尹千夜。” 第69章 尸体 此话一落,那个看门的小童竟笑了起来,“姑娘找错地方了,我们府上并没有一个叫尹千夜的人。” 令笙眼波微转,捋了捋垂在胸前的发丝,“哦?那就奇怪了,他告诉我他姓尹。这城中除了你这府上,也没有其他人家姓尹了。” 那小童又笑道:“府上确实没有这一号人物,许是姑娘听错了也说不准。” 这个答案原在她的意料之中,令笙回之一笑,不急不忙的说:“如此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他还说,城外唤仙湖是他们家的产业,这话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话一说完,她状若不经意的打量了那个小童一眼。只见他在那一瞬间,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动,眉宇间也闪过一丝惊讶。可眨个眼的功夫,又恢复了正常。 他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令笙含笑,屈膝一礼,“多谢小哥,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那小童亦回之一礼,“姑娘客气了,告辞。” 令笙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然将将走到梧桐巷的岔路口出处,忽然有一辆老旧的马车从巷子里驶了过来。 退到一旁,让开了道。令笙用帕子捂住口鼻,虽隔了老远,却还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随着马车的靠近,这股味道越发的浓烈起来。 在经过她的身边时,风恰巧的将车帘子掀开了一个小角。令笙下意识的撇了眼,可这个一看却让她怔在了原地,瞬间打了个激灵,头顶也不由的发起麻来。 那辆马车上,躺了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看形状像是个人,可那东西分明都已经被打烂了。有的地方还能看见森森的白骨和翻飞的肉泥! 这哪里还有个人的模样?! 过了好半晌,令笙才看看回过神来。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她定了定神,眸色微敛,跟了上去。 马车悠悠的出了城门,一路不停的径直在官道上行驶。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马车弃官道不走,而选了条偏僻的小道。 路越走越荒凉,附近的人家也愈来愈少,直到最后来到一个乱葬岗。 横七竖八的尸体暴露在地面上,零散的白骨遍布满地,阴森森的。有些还没有腐烂干净的,乌黑发紫,蛆虫乱爬。尸臭味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几欲作呕。 车夫下了马,呸了一句,怒骂道:“今天真他娘的晦气!” 说完,掀开了帘子,将里头的尸体扛在肩上背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手臂一用力将尸体抛到了里面。 双手做十,粗糙的拜了两拜,自言自语道:“翠兰,你别怪我。我若替你收了尸,二少爷要是知道了,我也活不成了,要怪只能怪你起了不该起的念头。二少爷他那样的一个人,你也敢肖想,真是活腻歪了。好了,我走了,你好生投胎去吧。” 说完又拜了两拜,双手一抱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爬上了马车,迅速离开,像是走慢一步就有什么东西追过来一样。 直到马车走的没影了,令笙才从一颗槐树后头走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帕子捂了嘴。小心翼翼跨过地上的枯骨,朝他方才停留的地方走去。 走近了一看,发现那具尸体穿了件粉色的衣裳,发鬓声戴了只梅花簪子。簪子的花瓣变了形状,弯弯曲曲的别在那儿。 看身形,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然脸已经被打烂了,根本就认不出容貌。 二少爷? 尹家的二少爷吗? 听说尹家现在有三位少爷,大少爷早亡,而三少爷听说前几年被人砸了脑袋,现在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 唯独,只剩下这个二少爷安然无恙。 可按理说这仅剩的这个苗,该是众星捧月的。可偏偏却很少在青州虞城看见他的身影,而尹家的少人对于他的事情也是三缄其口,不敢多说。 令笙自己也没想到,她这一撞就撞见了那神秘叵测的二少爷,一桩子秘事。 究竟她做什么事情,竟被人打成这幅德行,就连入土为安都不许? ......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0 . 令笙回到城中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摸了摸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琢磨着白白给她做了什么好吃的,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 可还没走到半路,她看到一个迎面朝她走来的人。 那人一袭玄色衣裳,笑得很是张扬。狭长的丹凤眼,流转着琥珀一样的光芒,勾人心魄。仿佛一不留神,就要将人卷入眼底的漩涡当中。 令笙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尹千夜笑道:“听说你在找我,所以我就过来了。” ...... 令笙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脑海里,空白的没有任何的东西。 尹千夜笑容不减,“怎么?你不喜欢看到我?” 令笙摇头,“怎么会,我只是在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去衙门寻你没寻到,想着依你的性子一定是到这条最热闹的街上来了。” 他这么一说...... 令笙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虞城最繁华的普安街。她刚刚,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这里。 他,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呵呵,尹公子真了解我,竟能猜到我在这里。” 尹千夜也是笑着,“你这么急找我,可是有事?” 令笙怂了怂肩,这动作女子都不会做,嫌弃它不大雅观。然她不甚在意,双手一摊,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上次我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嘛,如何?你现在可有时间?” “有是有,不过不合胃口的,我可是不吃的。” 令笙嫌弃的瞅了他一眼,“那你喜欢吃什么?” 突然间,尹千夜凑到了她的面前。令笙看着他那张艳丽的脸,忽的脸颊滚烫起来。忙一把推开他,后退数步,离他远了些。“你离我这么近干啥?” 泥萌快监督我,我要日更打卡了! 第70章 再见 尹千夜不甚在意的笑了起来,“我想吃的,你都能给我找来?” 不知为何,令笙咋就觉得他这笑不怀好意呐?这厮难不成是想讹自己不把不成? 不过,这事可不一定由得了他了...... 她道:“好说,你想吃啥?” 尹千夜考虑了一会儿,回道:“我想吃燕子楼的名菜有凤来仪,还要喝上好的杜康酒。” 燕子楼的一道有凤来仪需得五十两银子,一壶杜康酒又得五十两银子。令笙掂量了一下晃晃荡荡的钱袋子,毫无愧疚又残忍的拒绝了他,“没有!只有老陈家的馄饨一碗,你要是不要?” 这待遇简直是从天上掉地上,尹千夜顿时回道:“唉唉唉,这可跟先前说得不大一样啊。” 令笙白了他一眼,“哪不一样了?我只是请你吃饭,又没说请你去燕子楼吃饭。” 说着,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越过他,往前走去,“你若是不吃,那我可自己去了。” 尹千夜立即追了上来,“去!你这个小气鬼,连顿饭都这般抠门。” 令笙得意的一笑,丝毫不觉得带这么一个满身华服的公子哥去路边小摊又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老陈家的馄饨铺子就开在这条街上,拐了一道弯就道了。 令笙熟练的跟老板要了两碗馄饨,看着锅里冒出来的滚滚白烟,内心觉得煞是平静安宁。 趁着这个空隙,她忽然问道:“话又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寻你的?” 四周的空气顿了一下,一旁树上窸窣的寒蝉鸣泣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令笙仔细看着尹千夜的脸,却什么也没发现。他还是那副样子,虽然容貌妖妖娆娆的,可眼睛却又没什么东西。 不同晋宁的冷漠,他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也没什么都不值得他伫眼一般。 “我在梧桐巷看见你跟在一辆马车后头,于是我便去问了问那个尹家的门童,是以就知晓了。” 令笙将桌子上的茶杯翻了个个,长长的“哦”了一声,道:“是这样啊,你说你姓尹,我还以为你是尹家的公子呐......” 尹千夜瞅着令笙嗤的笑了出来,“我确实不行姓尹,不过千夜却是我的本名。” 令笙紧紧皱起眉头,给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尹千夜就这样干脆利索的承认了。这可真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你...不先需推脱一番吗?” 许是令笙的表情太多呆滞好玩,竟又把他给惹笑了,“你竟猜到了,那我还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真的只是这样嘛?令笙忍不住的怀疑起来...... 过了一会儿,尹千夜继续道:“然你不也同样没跟我说实话吗?宋姑娘。” 额,令笙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了,尴尬的摸了一把鼻子,“其实这个也不算是骗你的,我娘姓罗,我已经改了这个姓氏。” “哦?古来子女皆从父姓,怎么你要特意改成母姓?” 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令笙的心口闷了起来,积在那儿堵得厉害。“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没什么值得好说的。” 缓了缓,又道:“你既不姓尹,那你姓什么?” 她这话问的随意,可尹千夜却笑而不语。就在这时,两碗香喷喷的馄饨被端了上来。清亮的汤水中漂浮这一团团的白玉圆子,可是漂亮。 令笙同老陈伯道了句谢,立即用汤匙舀了一个放在嘴里,烫得她一个劲的直哈气。 累了一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子是被饿狠了。 尹千夜神秘的道:“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晓的。” 令笙撇了撇嘴,这完全就是句屁话嘛! 又舀了一个放在嘴里,气呼呼的却一口要在了勺子上,蹦到了牙齿。她的嘴巴霎时像是被人拿锤子锤了一般,疼的厉害。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要塞牙! 尹千夜立即凑了前面,“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来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来把令笙的嘴巴。 令笙被吓了一跳,脑袋忙往后推,避开了他的手,“没事没事,不打紧。” 两人离的极近,尹千夜担心的看着她,那眼神十分的温柔醉人,让人一不小心就要溺毙其中。而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仿佛再靠近一些都要撒在她的脸上一眼。 令笙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微微别过脸去,“热,你离我太近了!” “是太近了!” 忽然,从身后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1 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清清朗朗的,宛若明月入怀,煞是好听。最主要的是,这声音咋听的这么耳熟呐! 令笙猛的回头,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排子的人。最前头的吴大人用一种老母亲一样慈祥的目光看着她,令笙私以为这种祈福的意思要更浓烈一些。 而在吴大人身后跟了数十个红甲黑衣的护卫,精神抖擞,气势昂扬的。在这些人的中间停了一辆很是精致的马车。 马车是用上好的桑梓木打造而成,四周的角上皆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一块宝蓝色的冀州织锦隔开了车里车外,然方才那声音明显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令笙站了起来,仔细盯着车里头。不多时,车帘子被掀了起来,赫然的露出晋宁的半张脸来! 更为奇特的时,他的那下半张脸上竟然带了个银制的面具! 她,忽然感觉脚有些哆嗦起来了...... “呵呵呵呵,世子爷,你怎么到这来了?” “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说。” “你累不累?饿不饿?” “要不要吃完馄饨?” 令笙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根本就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她想她这么做的用意,大抵只是让他不知道回答哪个好,这样她就有可能逃过一劫了呐! 我的个仙人板板,晋宁怎么到这里来了?!来了还不说,还偏偏遇到了她跟尹千夜那样?!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跟晋宁解释此事?! 晋宁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扯下了帘子,道了一个字,“走!” 这些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又轻飘飘的一溜烟消失在了这条街上。 令笙扶额,只觉得大事不好了。方才,晋宁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声她的气了。 然...... 不对啊!她与晋宁什么都算不上,怎么她现在一副被捉11奸了的表情?! 第71章 生气 啊啊啊,令笙叫苦不迭,烦躁的挠了一把头发,这可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尹千夜也站了起来,走到她的旁边。目光里头含着浅浅的笑意,说不清道不明的。 令笙闲闲的瞅了他一眼,哀怨的道:“别怪你......” 私以为这句控诉颇有几分含量,谁知尹千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得极为开心,“是,都怪我。” 他贼兮兮的挑了挑眉,继续道:“下次啊,你还得怪怪我。” 一排子黑线在令笙的脑门上排了一溜,“日你个仙人板板的,这一次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你还想有下次?!” 说着,抬起脚就踹到他的小腿肚子上。疼的他立即跳到了一旁,可他脸上还挂着贱贱的笑容,“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能狗急跳墙呐~” 嘿!这厮! 令笙当机立断的又踹了他一脚,这一踹比上一脚要重了些,顿时在他那玄袍上留了个灰扑扑的脚印。“你竟然还敢骂我是狗?!” 尹千夜笑着跑远了一些,隔了四五步远,解下他腰间的一个玉佩抛到了令笙的怀里,“别恼,逗你玩呐。你下次若再找不着我,拿着这玉佩去沉香居便是。” 令笙不解恨的啐了他一嘴,“我才不会去呐!” “我那有上好的芸豆糕,还有金波酒~” 这个仙人板板的!令笙方才外散的怒气仿佛在一瞬间尽数被裹了回去,一想到芸豆糕和金波酒,已经秃噜在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甚是憋屈的重“哼!”了一声。 什么芸豆糕,什么金波酒,她才不会嘴痒痒呐!令笙豪气云天的,转身大步离开。 只余下尹千夜在原地,闷闷直笑。 辞了尹千夜,令笙灰溜溜的来到了青州衙门。一想到今天劳驾吴口天亲自相迎十里的大人物晋宁公子,她就觉得牙根子发酸。 他这纡尊降贵的,来这鸟不拉屎的青州做什么? 令笙贴着墙根,一路溜到了偏院。在马厩那儿逮着了正在喂马的铁柱,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吴大人迎回来的那位公子,现在在哪里?” 铁柱方才也在那儿,见那位从盛京来的大人物像是同令笙置了气,忍不住的也为她担心起来,“那个公子现正在蒹葭居里头休息呐,吴大人吩咐谁也不许去打扰。宋姑娘,刚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的那位公子一见你就突然生了气?” 这个问题,令笙也颇为无奈啊。事实上,她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好像她干了啥对不起晋宁的事情一样。 铁柱见令笙没有回答,估摸着她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也不追问了,转而道:“这几日你便少露面了,离那个公子远远的,省得招来什么无妄之灾。” 令笙漫不经心的点头,应和的说了几句“好”,“我会注意的”云云。 然,事实上...... 令笙看着面前这块门匾上写着的蒹葭居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熠熠生辉。 她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树上的云雀都叫了两轮了。她才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慷慨赴义般的气概跨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蒹葭居位于青州衙门的后院,是专门用来招待来客的。只是这间屋子,并非谁来都可以住进去。 里头的摆件布置都极为考究,动不动一个瓷瓶子就要几千两,一个旧杯子就是几百两的,品味雅致。用下人们的话说,就是见银子...不,是金子砌起来的屋子。 而咱们的吴口天吴大人又极为吝啬,平日里哪怕打坏了一根水火根,他都要念叨两句。 更何况是这样一间屋子,若非是什么大人物。他才不会忍住心里头在滴血,开了院门请人进去的。 令笙刚走进去,就看见晋宁身侧的秦护卫候在门口。他像是早知道她会来一般,见到令笙也不惊讶。上前来行了一礼,道:“世子已在里面恭候多时,宋姑娘请。” “哦...哦...”令笙怔怔的回道,一脸的呆滞。 秦护卫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当先一步走在前头,为令笙引路。 穿过了回廊,绕过一个影壁,令笙跟在他身后来的了一间屋子里。 屋里头燃烧着清浅的熏香,袅袅青烟正从香栊里头徐徐升起。而晋宁一袭白衣,如松如玉的站在窗户前看远方。静立着,好似一副意境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2 悠长的画卷。 秦护卫将她带到这儿,便悄悄的退了下去。这屋子里头只剩下,她和晋宁两个人。 令笙垂着脑袋,双手不停的绞动衣袖,将袖口的那块布都要绞成了麻花。先前没见到晋宁时,她有好多话想同他说。如今见了真人,不知为何什么也说不清来了。 晋宁看都没有看她,仿佛这个屋子里头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她用脚噌了好一会儿地板,这才鼓起勇气像个小媳妇般细声问道:“你怎么到青州来了?” 晋宁撇了她一眼,又转过了头去,道:“圣上命我巡查九州。” 巡查九州?! 令笙不解,“你一个光禄寺卿,圣上怎会命你来巡查,往常不是八府巡按来的嘛?” 晋宁凉凉的道:“本公子想游山玩水,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够够!”令笙忙不迭的回答,她哪里还敢说不够?只要是他说的,不是理由也是理由。 小祖宗,你就别气了吧! 打卡第三天~ 第72章 往事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尴尬之中,至少令笙是这么认为的。她磨蹭了会,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你要在这儿待多久?” 那声音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生怕自己哪个不小心说错了话,火山上添了油,那就麻烦了。如果真这样,她也只能把自己洗洗涮涮,架上去烤出一层酥皮来了。 初秋的风从窗户掠了进来,将他月白色的衣袖吹得微微浮动。他转过身来,眉眼如画,一如当初。 “多则十余日,少则五六日。” 五六日...令笙琢磨了一会,大抵是觉着这时间太短了罢,心里头莫名的失落起来。“你要来也不同我事先打个招呼,难不成就是为了要吓我一跳?” 这句话尾音一落,令笙的额头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疼得她直呲牙。抬头却见晋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你打我做什么?” 晋宁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丢下一个眼神让她自个儿去体会其中深意。也不说话,只是负了手走到书案后头坐下。 这是什么意思? 令笙揉揉被打疼了地方,慢吞吞的挪到一旁的椅子那坐下。“对了,我前几日让白白寄了一封信给你,你可收到了?” 晋宁略有些诧异,“信?不曾收到。” 令笙想了想,道:“想来那几天你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所以这才错开了罢。” 晋宁问:“你写了什么?” 说起那件事情,令笙一把窜到他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我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来着,不过那不重要了。你还记得我们去颍川时,那个追杀你的王成吗?” 晋宁点头,“怎么,你又见到他了?” “那倒没有,只是出了一挡子事后,他剑上的那个虞美人标记又出现在了这里。” 令笙以为晋宁听到这件事情后,哪怕他再怎么的淡定,也会稍稍表现出惊讶。谁知他听到后啥反应也没有,而是闲闲的把玩这腰间的一个玉佩,道:“是白云岫的事情吧。” 令笙一惊,“你怎么知道?” 晋宁抬了抬眼皮子,“这件事情在青州已是传得沸沸扬扬,我想不知道都难。如何?你可查到什么线索了?” 令笙叹了口气,“狱卒王虎监守自盗,放走了白云岫。可是在我盘问王虎的时候,他却被人杀了。他死前只留下了一条线索,那便是那个雇主的身上有一块虞美人玉佩。”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想到本世子。” 令笙无辜的眨眨眼,想不明白他咋就一下子又起了火气? 晋宁瞅着她,冷哼了一声。随即正色道:“这样的虞美人花是红帮的标记。” “红帮?这是什么帮会?”她怎么从没听说过。 晋宁继续道:“红帮是江湖上是一个极为隐秘的帮会,虽鲜少有人知晓,但它的势力却是无孔不入。你可知道,数年前御史大夫沈楠夫妇在邯谷遇刺一案?” 令笙的眸子暗了暗,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沈楠夫妇,正是沈江沅的父母啊。 当年,沈楠夫妻两人祖籍宛州。那年清明他们回乡祭祖,在返往盛京的途中,路过邯谷时忽然遇袭。一行四五十人皆当场毙命,连牲口都没留下。 圣上大怒,命三司彻查此时。然却始终没有找到凶手,最后只得无疾而终,而这场屠杀似乎就这样掩埋在历史的黄沙中。 沈江沅因为出发前突起高热留在盛京,侥幸逃过一劫,可彼时风光无两的沈家也就此没落。 令笙问:“这件事难道与红帮有关?” 晋宁点头,“不错。” 令笙皱起了眉头,问:“那为何不派兵剿灭了他们?” 晋宁的神情也冷了下来,“此事牵涉甚广,三司虽查出了真相呈递御前。然圣上深思熟虑了许久,却是不敢在继续深究下去。” 令笙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为什么?!” 她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圣上明明知道谁是凶手,却置若罔闻。 如果不是他们,沈家不会落寞,沈江沅与白云岫也不会走到上辈子那种境况。而她自己,不会遇到他,更不会因为那件事丢了性命。 一切的源头,是这群人造成的! 晋宁看了她一眼,这个眼神清清寒寒的,让她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直等到她没有那般抗愤时,他才继续道:“这个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东西即便是圣上也无能为力。沈楠一案,实际上是红帮给朝庭的一个警告。” “你说什么?!”令笙大惊,她有些不敢相信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四五十条人命,竟然只是一个警告而已?!这群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势力,竟然敢与朝庭抗衡?! 晋宁叹了口气,在令笙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叹气,“沈楠沈大人,当年欲借沄洲银矿一案,瓦解他们在沄洲的势力。谁知走漏了消息,被红帮之人提前知晓。在证据尚未收集齐全之前,就招来了杀身之祸。红帮的帮主是想借这个血案告知朝庭,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 “那当初圣上为何要忍下这口气?”令笙急急的追问。 晋宁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道:“剩下的事情,即便是告诉你了,与你也无多大的用处。” 令笙紧锁着眉头,琢磨着这件事情的来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3 龙去脉。她不安的看向晋宁,“救走白云岫是红帮的人,那白云岫与这个红帮也有关系不成?” 晋宁点头,“白大人是红帮的四位堂主之一。” 什么?!白云岫她爹竟然是红帮的人?!!! 这么可能呐?!他不是......他不是...... 令笙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番,今天晋宁所说的一切都已经大大的超出她的认知水平。 这样一个恐怖至厮的帮会,竟悄悄潜伏在平静的湖面之下。数十年来,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似在等待某一个契机,视机而动一举拿下它想要的食物! 照这么一说的话,红帮的人救走白云岫的目的也清晰了。 那么...... 令笙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她陡然看向晋宁。只见晋宁坐在那儿,一派闲散雍容。笼罩在光线中,宛如搁了一道金纱,朦胧了起来。 他问:“怎么了?” 她张了张口,卡在了半空中。顿了片刻,这才换了另一句话说道:“我请你吃饭。” 晋宁的眉头闪过一丝诧异,然却坚定的道:“不去。” 第73章 请求 令笙儿有些不大高兴了,“为什么?” 晋宁抬了抬眼皮子,直言道:“我累了,想休息。” 这样啊...... 令笙悻悻了站了起来,“哦”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就往外走去。脚步将将走到门边上,她忽然停了下来。却仍背对着晋宁,不曾转过身来。 在西下的光景里,她握住身侧衣裳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单薄,微微战栗,些许悲伤。“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晋宁敛眸,道:“何事?” 她轻声的,想说却又害怕,踟蹰的半日才道:“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去唤仙湖?” 她顿了顿,继续道:“嘿嘿,虽然说我这个请求是挺没有道理的,而且我似乎也没什么资格、也没有什么身份要求你答应我这件事情。但是!” “但是...能不能...能不能...” 她闭紧了眼睛,一连串的说了一大堆。可说到最后,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大抵,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吧...... 前世的事情,她该告诉晋宁吗?他会不会也用那种异样的神情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他会不会...... “我答应你。” 令笙陡然睁开了眼,立即回首看向他。只见他一脸凝重,也同样的看着自己。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 不知为何?令笙的眼睛发起酸来。 “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在他的目光里,高兴的跑了出去。翻飞的衣袂,在空中勾勒出一个飘逸的弧度。 晋宁一动不动的瞅着空荡荡的门口,也不知是在瞅什么。秦护卫进来时,便是这样的一副光景。 他用手抵住唇,轻轻咳嗽了声,将晋宁的思绪拉了回来。拱手一作,道:“世子,属下不是很明白。” 晋宁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不明白什么?” “您这连夜赶路的都没好好休息过,就是为了早些见到宋姑娘。怎么这见到人了,反而要赶她走?” 晋宁叹了口气,脑海里映出了她刚刚颤抖的身子,道:“这样就足够了。” ...... 令笙一溜烟的跑出了青州衙门,只觉得今天的夕阳要格外的好看一些。大抵是一块巨石落地,困难顿解的缘故罢。 就连走在街上,都是一蹦一条的,极为轻松。 她哼着小曲儿,回到加重。白白一见到她便立马迎了上来,喜气洋洋的,脸上都要笑出褶皱花了,“小姐,你回来了。” 令笙瞅了她一眼,打趣道:“哟~咋滴了?新泡了汉子?怎么这么高兴?” 白白啐了她一口,道:“说的都是什么玩意,是李绍回来了,还带了...康子哥。” “康子?”令笙一喜,立即问:“他们在哪?” “就在里面。” 说话间,一袭褐色劲装、精神抖擞的李绍从里面走了出来。后头还跟了一个人,那人的脸被挡了一半,但令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果然是康子。 李绍并着康子朝令笙行了一礼,她侧过了身子没有受着一拜,走了过去用双手将两人扶了起来。“不必朝我行礼,如今你们都已经是自由之身了,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宋府小姐。” 李绍却不为所动,淡淡的道:“在我们心里,小姐始终是小姐。” 康子久不见令笙,颇有几分激动的道:“对对对,他说的对。小姐,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令笙仔细的把他上下看了几眼,道:“你怎么样,先前留下的伤口都好了嘛?” “好了,小姐花了大价钱,那护院也不敢誓言。所以下手轻的很,没几日便全都好了。” 令笙大喜,“那就好,对了,你们怎么会碰到一起?” 她瞅了瞅李绍,又瞅了瞅康子。 康子笑嘻嘻的道:“在城门外遇见的,正巧我帮完了事,他也从宛州过来。” 原来如此,令笙点头,又问道:“我先前拖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都办好了。” 令笙的爱是卑微的,因为她不敢。 今天我不是很开心,发生了一件事情。我觉得我挺委屈的,但其实也是我错了。怎么说,我有我的道理,他也有他的道理,然而终归是我没把事情办好。 大抵我做事全凭喜好,故而就少了一份责任心。我姐姐骂我,要我做好自己,别人没做好是别人的事。想想,这个句值得我坚持吧。 纠结半天,熬到了凌迟1点,想想还是写完。这章有点短,下一章加粗吧,不好意思。 第74章 安排 康子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令笙的手中。“我按照您的吩咐,进了唐家。那唐家的二少爷果真如小姐预料的那般,变态的很。” 令笙皱了皱眉头,道:“哦?说来听听。”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4 康子垂了眸,脸上的表情带着嫌恶或者说是恶心,他道:“他每每从外头回来后,总会在书房里待到深夜。起初我也没想那么多,后来有一日我突然发现他身边的近侍偷偷摸摸的从他书房里抬出来一个东西。” “我起了疑心,便跟在他们身后。却见他们一路小心谨慎的到了城外一片林子里,把那个东西埋了起来。等他们走后,我刨出来一看。发现...发现竟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 令笙冷声,“你说是个女童?!” 康子重重的点头,“而且那个女童没有蔽体的衣物,身上全是鞭伤和蜡痕。一看就知,是受□□而死的!!” 时隔多日,康子再一次想起这个事情,心口仍然闷闷的一团心火,恨不得将那个王八犊子给千刀万剐了。 白白听了,两眼睛里头都冒了火,“你说的那个什么唐家二公子是哪个唐家的?!如果让我看见他,我非踹死那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康子道:“是唐国公府的大房二少爷,康永长公主的二公子唐雍。” 这个名字不说出来,白白就立即呆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说道:“不是都说他...温和有礼,恭顺嘛?!” 康子叹了一口气,“那些不过都是表象而已,康永长公主一早便发现了,但是为了唐家的名声竭力压下了这些事情。这才为他驳了个好名声。” 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里的那颗心究竟是红还是黑,谁能说的清楚。 令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满脸凝重,道:“继续说。” 康子接着道:“从那以后我便一直留心着那间书房,基本每隔一个月的时间,那间屋子里都会抬出来一具尸体。” 一个月一条人命,这个唐家二少爷简直就是人面兽心。听的白白在一旁气愤的,恨不得立马就宰了这个祸害。 “而且这些女童的容貌,看上去都有几分相似。” 令笙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言语里冰霜之味甚重:“是不是都有几分像卓家的小姐?” 白白惊讶的不能自已,“卓家二小姐?” 那个恣意潇洒、脱俗绝伦的流觞亭主人,卓维。 康子点头,“不错,或多或少都有几分相似。” 如此看来,那个唐雍不仅仅虐杀女童,更是以如此一种惨无人道的方法亵渎卓家的二小姐。这样一桩恶行,难怪康永长公主会死死的把消息都压下。倘若这泄露出去了半分,不仅唐家会完,就连皇家也会蒙羞! “继续!” 康子道:“后来有一次,我趁他出来的时候,偷偷潜入了他书房。那间书房里表面看上去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却让我发现了一间密室。密室里,全是卓家小姐的画像。密密麻麻的一整个屋子都是!” 那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 康子指了指令笙手中的东西,道:“这张就是我从密室里带回来的。” 令笙将他方才给她的东西打了开来,只是这个上头赫然画的是卓维的容貌。画中的女子低垂着头,笑容浅浅,温柔可人。且是手持团扇,临花照水。 可惜这画虽然画的是卓维,却也不是卓维。卓维姑的眼角总是带着洒脱的目光,而不是这般小女人的姿态。 这个画中的卓维,大抵是他臆想出来的女人。 令笙摸了摸着这幅画左下角的那枚印章,示意康子继续说。 康子道:“我拿到这幅画后本来想立即交给小姐,但是却突然听到夫人身死,老爷程氏被处斩,而小姐也被流放的消息。我很是着急,可小姐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让我继续留在唐府。所以我就蛰伏了下来,一直等到今天。” 令笙点头,“嗯,你在信中跟我提及的证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女童中,有一个被我挖出来后还有气,这个女童就是最直接的证人。” 原来如此,这个倒是在再合适不过了。令笙问:“那个女童现在在哪里?” 康子道:“我带上她赶路不方便,于是被把她藏在盛京城郊的一户农家里。” 令笙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话折好再一次还给康子,道:“把这张画,还有那个孩子一同交给卓家。” 康子接过,恭敬的行了一礼,道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令笙理了理衣袖,站了起来,对李绍说道:“花姨那边,一切可都好?” 李绍揖手,回道:“一切安好,她还让我带话给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令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一路你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 “是。”李绍也行了一礼,退了下来。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又是一天过去了。令笙没了吃饭的兴致,同白白打了声招呼便自个儿回了屋子。 点了一盏灯,等在她常坐的榻边。又从一旁的矮凳上摸了本戏本子看了起来。 不多时,白白端了盆点心走了进来。见令笙儿在看书,便将盘子搁在了一旁。 站在一旁,也不多话。一个劲的盯着她,一动不动的。 令笙拿了一块糕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道:“你想说什么?” 桂花糕在嘴里化了开来,浓浓的桂香充斥了整个口腔鼻间。 听到令笙这么一说,白白立马凑了过来,不解的问:“小姐,你为何要如此费心去查那个唐二公子?” 令笙瞅了她一眼,“这一晚上的,你盯着我看就是为了这事?” 白白连连点头,“我们跟那个唐家又没有什么仇,您这么懒,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去调查他。” 确实如此,若说最了解令笙的人,就要数白白了。 唐家确实与她无仇无怨,真正让她关注唐家的是前世发生在卓维身上的一桩事情。 卓维身性洒脱,颇有名仕之风,与一般的女子大不一样。是以,欣赏她的人不在少数,而唐雍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卓维尚未及笄之时,康永长公主曾向卓夫人提及过婚事。但卓维自己并不愿意,所以卓夫人婉拒了这件事情。 这原本只是两家的夫人私下的商讨,并不影响两家的颜面。但唐雍却早已因爱入了魔,而性子也极为的阴辣狠毒。在他得知卓维拒绝婚事之后,他大发雷霆心有不甘,于是想出了一条毒计! 他使了大价钱买通了卓府的一个下人,通过那个下人得知了卓维的行程。又命人招来了为钱卖命的杀手,在卓维前往江陵山的途中,他带人劫走了卓维。 卓维虽不流于俗,然到底是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5 个女人。且那些人皆出手狠毒,一般的护卫那是他们的对手。唐雍劫走卓维打的是什么主意,一目了然。是以,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当晚,他便强要了她。 等卓维被放回来时,已经是七天之后。卓家虽然将此事瞒得严实,但终归还是抵不过唐雍的无耻。于是,市井中便流传出卓家小姐被人掳走的消息。 女子名节何等的重要,这样的流言足以毁掉一个女人。唐雍以此为要挟,想逼迫卓维下嫁与他。 康永长公主虽知这事委实错的离谱,然却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带着聘礼再次登门,想着两家能借此机会将婚事定下,大实话下也算成全了卓维。不然,任由流言这般下去,她这辈子也是毁了。 可惜卓维岂是那种甘愿受人胁迫的女子,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同意嫁给这样一个令人作呕的男人。当即碰了柱子,血溅堂前,奄奄一息。 卓大人见爱女不仅受尽委屈,还被人逼迫至此。当即进宫,脱帽挂玉,跪于玄武门前,请求圣上主持公道。 可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判决的。 圣上虽然处置了唐雍,然却只是以顶撞之罪将其流放千里。 这件事情,毕竟涉及了皇家颜面。卓大人内心清楚,却也无可奈何。此事若是闹得人尽皆知,最受伤的依旧是卓维。生前死后,永远要被人指指点点。想着自己那个可怜的女儿,他也只得忍泪应下。 第75章 报恩 卓维虽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然却就此隐居于江陵山上,再也不曾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令笙上辈子从未见过卓维,在她死后的第三个年头,她才从卓家婢女的口中听到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而那时卓维却也因病过世了。 而她与卓维的交集,大抵也只有那一桩子事了。 彼时,她被宋听南推下山崖,粉身碎骨,暴尸荒野。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挂在树梢之上,而她的脸更是被尖石划的血肉模糊。 是卓维发现了她,又命人收敛了她的尸骨,这才让她免与被野种狗分食的下场。 前世之事,她万般不愿想起。唯有此件,牢记于心。 令笙又拿起一块糕点,扔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咬着。同时口齿不清的道:“能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凑巧发现了此事。你家小姐我路见不平,拔刀一声吼,多么有侠义风范啊。” “再说了,这事情简直就是卖给了卓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你且等着瞧,不出两月卓家必定来人千恩万谢的。到那时我若提点啥要求,他们还会不答应?!比如说什么金银啊珠宝啊之类的。” 她挑了个眉,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 白白不出意料的赏了她一个白眼,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忽然回过身将那盘没吃完的糕点端走了!!! 令笙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陪笑道:“等等等,桂花糕你就别拿走了吧?!” 白白眼神都没赏她个,狠命的把袖子拽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这丫头,脾气咋这么大。 令笙认命的叹了口气,就这旁边一盏隔夜的冷茶漱了漱口。又拿起话本子,窝在榻上看了起来。 翌日清晨,秦护卫来传晋宁的口信时,令笙正蒙着被子睡的不知日月。 白白一脚踹开了她的房门,像阵风一样窜到她的床前,猛的将她的被子掀掉。 令笙被吓了一跳,睡意惺朦的睁开了眼,迷迷瞪瞪的问:“怎么了?” 白白将被子扔到了一旁,拿过放在屏风上挂着的衣服递给她,道:“世子派人来传话,让你现在就过去一趟。” 令笙瞅了瞅外头的天色,漆黑一片,分明还是黎明前,“你确定是这个时辰?!” “确定,轿子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白白说着,就动手为令笙穿起衣服来。 等她收拾妥当,被白白塞进软轿里时,令笙还是迷迷糊糊的搞不大清楚发生了何事。索性也懒得去管了,打了个哈欠歪着脖子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际绚丽夺目的朝霞,火红火红的十分漂亮。身下软绵绵的舒服的紧,令笙又闭了眼,心满意足的翻了翻身,往里头窝了窝。 一阵清风从她耳旁的吹过,同时也送来了一个声音,“下官一时倏忽,让这群歹人溜了进来,还请世子爷恕罪。” 令笙觉得这个声音颇有些熟悉,好像是...好像是...吴口天! 她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猛的睁开眼来,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吴口天一袭青色仙鹤官袍正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儿,与他平时专横跋扈的样子相差甚远。 令笙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吴口天跪在她跟前,还有就是她似乎...似乎是...坐在什么人都怀里! 她缓缓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光洁如玉的下巴几乎要抵到她的额头上了。再继续往上看去,却正对上一双灼灼的桃花眼。 她竟然是被晋宁抱着,坐在院子里头!还当着吴口天的面!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晋宁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然却行以为常的问:“你醒了?” 令笙有种他们以前便经常如此的错觉,怔怔的点头,“嗷...醒了。” 她咽了咽口水,又撇了眼跪了一地的人,怔怔的问:“这...是...这么...了?” 说着猛的回头过神来,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可刚一动,就被他拉了回去。 晋宁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把她抱上了一些。令笙的身子顿时动都不敢再动一下,只觉得被他揽住的地方火烧火燎的。他低声的在她耳旁道:“别动。” 清清浅浅的呼吸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朵上,令笙的心跳一下子剧烈的跳动起来,如同万鼓齐鸣。 候在一旁的秦侍卫恭敬道:“回宋姑娘的话,昨个儿晚上也不知怎么回事,在这青州衙门里竟冒出了一群刺客!” 令笙一怔,忙回头仔细打量了晋宁几眼。见他神色正常,这才放下心来。瞅了眼秦护卫,了然问道:“青州衙门守卫森严,怎么会冒出来刺客?” 吴口天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这...这...下官也不太清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6 楚。” 晋宁冷哼了一声,四周的温度陡然降了下去,“自上任青州州牧刘大人横死街头后,朝庭便一直不曾再认命新的州牧过来。是以吴大人虽只是典狱司长,却实际掌管着青州上上下下。 “如今本世子刚来青州不过一夜的时间,便遇了刺。现在你却告诉本世子不清楚怎么回事,朝庭留你何用?” 这一番怪罪下来,吴口天的额头都沁出了冷汗,哆哆嗦嗦的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还请世子宽限几日,下官一定能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暗暗给令笙使了个眼神,那意思就是让令笙给美言美言几句。 令笙回过头看向晋宁,却见晋宁也瞧着她。令笙瞬间明白了过来,“世子,你瞧。我到青州之后,吴大人对我诸多关照。不如你瞧在我的面子上,宽限他个几天?” 吴口天连连点头,“对对对,宋姑娘说的极对。” 晋宁凉凉的瞅了他一眼,吓得吴口天将脑袋埋得更低了。过了好半晌,他才悠悠的道:“本世子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若找不出是谁,便同我一道上京吧。” 第76章 秘密 三天的时间若想在偌大的虞城,挖出那几个刺客背后的主人来,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然吴口天如今像是一只被架在火上翻来覆去烤的蚂蚁,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苦着嘴应下:“是,下官知道了,下官这就去。” “等等。”晋宁忽然开口叫住了他,道:“听闻虞城外的七彩江风景不错,阿笙在信里跟我提过数次。趁这机会,本世子想带她去看看。吴大人公务繁忙,本世子就不麻烦你了,同你借几个人引引路即可。” 令笙正琢磨着自个儿什么时候给他提过什么“七彩江”,忽然腰间就一疼,便听晋宁问:“阿笙,你觉得我们今日就去如何?” “啊...啊!好啊,我真的特别想去呐!” 说完极力配合的呵呵笑了起来,抡起小拳头捶在晋宁的胸口,娇羞的埋下头,“真是的,你知道还要问我去不去,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声音矫揉造作的很,令笙忍不住自己先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晋宁的的手又紧了紧,“别闹。” 不知是不是令笙的错觉,她咋听出晋宁这话里头竟然带着一股温柔子劲? 吴口天会意,识趣道:“是是是,世子爷既然开了口,下官哪里敢推迟。一会下官就去点十个人,与世子爷一道去。” 十个人引路,说来也是极大的排场了。谁知晋宁冷哼了一声,寒意迫人。“吴大人是瞧不起我吗?” 这接二连三的,吴口天只觉得心脏都要承受不住了。今天定然是遭邪了,才遇到这一尊瘟神。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声音里几乎都要带上哭腔,“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世子明鉴,就算是借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万万不敢看不起世子爷啊。” “你既然没有,为何只派十个人?” 吴口天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就因为这个,极为上道的回复:“下官这就去点起衙门里的所有人马,为世子爷开路。” 这般晋宁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示意他快点离开。吴口天得了令,急匆匆的退下。仿佛慢一步,就夭寿般。 令笙一脸懵逼,搞不清晋宁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说他是风流了些,又脸丑了些,往来都呼朋引友的十分热闹。可像这般色厉荏苒的因为一点小事而怪罪人的,还是头一次见。 见吴口天走的影子都没了,令笙忙不迭站了起来。这一次,晋宁也没有拦着。 离他远了些,令笙才觉得呼吸不那么困难了。她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气,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晋宁悠闲的捋平被她坐乱的折皱,浑不在意的反问:“哪方面?” “就是那些刺客,还有吴大人。出个游,你为什么要他点齐所有的人?” 一旁的秦护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剑,恭敬的呈给晋宁。晋宁抬了抬手,示意他给令笙,“这是昨天晚上,那些刺客用的剑。” 令笙狐疑的那起来看,头一眼没瞧出什么特别来。等看到第二眼、第三眼的时候,忽然看到这剑的剑柄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虞美人花。 她大吃了一惊,“是红帮的人?!” 晋宁点头,“我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忍不住动手了,动作可真快。” 令笙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下马威罢了,红帮盘踞青州多年,这是他们总堂所在。他这么做是想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总堂?难道是在唤仙湖? 令笙不安的看了晋宁好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你...与红帮,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他们要对你穷追不舍?” 先是采石江上的刺杀,后是王成,现在又是一场刺杀。她现在都怀疑,前世晋宁的死与红帮也脱不了干系。 晋宁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看着令笙。可也仅仅是看着,并不曾开口说一个字。 令笙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就是好奇,随意问问。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这件事,大抵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了。 晋宁抬了抬手,院子里的人如潮水般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她和晋宁两个人。 晋宁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他的声音悠远绵长,里头似是包含了无数往事。 “你可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因为下人的失误,我曾经走失过?” 令笙点头,“记得。”那是在颍川时,他曾经提过这么一句话。 晋宁皱了眉,好似是回忆起一段不堪的经历。他道:“我流落市井的那段日子,便是在红帮里度过的。” 他说什么?!!! 他在红帮待过一段时日?! 令笙大惊失色,“怎么会?你怎么会进了红帮的?!” 如果红帮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手遮天,连朝庭都不放在眼里。那晋宁在里面待的日子,会是怎样的一番惨状? 晋宁的嘴角挂着嘲讽至极的冷笑,“当年主管三司,调查邯谷惨案的正是我爹。他趁我爹无暇分心之时,买通了我的乳母,将我送进红帮。为的就是拖我爹下水,钳制他的行动。” 令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7 笙怔在了原地,浑身一阵一阵的恶寒。他到底是在跟一个多么恐怖的人博弈? 过了一会儿,晋宁又恢复到了原因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道:“好了,去吃些东西,一会我们就出发。” “等等”,令笙忽然说道:“你既然知道是红帮所谓,为何又限吴大人三日之后捉出幕后真凶?” 晋宁瞅了她一眼,不急不慢的回道:“青州内乱多年,个中势力盘根错节,圣上要整顿都是困难重重。吴口天能平安无事的在这里当个实际掌权人数年,你以为他会有多简单?” 令笙沉默了下来,可心中的疑问却一直不曾减少。就方才晋宁的话来说,他显然是不相信吴口天的。当初她初到青州时,吴口天对她百般照顾,她还以为是因为晋宁的缘故。 如今想来,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令笙眉头紧皱,深锁重重。“那他会找出红帮的人吗?” 晋宁站了起来,负着手往屋里走去,“那就由不得他了。” 令笙站在院子里头,脑子里一片浆糊,理不出头绪。过了半晌,她才慢吞吞的跟了进去。 屋子颇为宽敞,桌上是摆了几样吃食。晋宁端了碗粥,慢条斯理的舀了舀汤匙。举止动作十分雅致,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今儿个醒在晋宁的怀里,令笙一想起这事就让她吓到心肝都在颤。紧接着,又是一大顿的问题蜂拥而至,一下一下抨击她的智商。 这会将将放松些,肚子也饿了起来。 也坐在了桌前,拿过一碗粥,学着晋宁的样子舀了起来。别说,这动作由晋宁做起来就这般好看。可一到她的身上,怎么样怎么变扭。 索性也不学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只手拿了汤匙,另一只手拿了块糕点,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时,盘子里的糕点只剩下碎渣渣。令笙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躺在椅子上挺尸。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令笙忍不住的想喟叹一句,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吃饱喝足了。 想想,她也就这点追求了。 正感慨着,忽然听到晋宁问:“吃好了?” 糟了,她吃的太开心,都忘了晋宁了! 令笙忙手脚并用的坐了起来,规规矩矩的挺直腰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就如同个干了坏事后,被先生抓住的学生。 “吃...吃好了。” 晋宁撂了筷子站了起来,说:“走吧。” 令笙呆呆的也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一同出了门。 青州衙门外,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全府五十多号人尽数到齐。着统一的黑衣红甲服,头顶六合帽,整齐的站在两侧。在他们中间听着一辆精美绝伦的马车,马车的四周角上各自垂挂着一个铜铃。 风一吹过,发出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令笙刚要跟在晋宁的身后登车,可才走了几步路,忽的撞到了他的背上,撞得她的鼻子一疼,几乎就要掉眼泪。 令笙低头揉着鼻子,正嘟囔着这人怎么突然停了下来,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 啥意思? 见她不动,晋宁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四周的人不敢多嘴,更是连看都不敢看。 令笙的脑子一阵短路,心想这小气别难道是在跟她要钱?! 这个太小气了,不过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啊! 令笙嫌弃的把他的手推开,凑近一步。在他耳旁道:“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好意思吗?就一顿饭而已。” 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面含微笑。 然那几个站的近的护卫,这会子连气的都不敢出了。僵硬的身子站在那儿,额头的冷汗冒出了一茬又一茬。 天呢?!世子事后不会把他们都杀了灭口吧?! 晋宁看了看被她拍过的地方,面还是决定不跟她多说什么废话了。伸出手一把拉过令笙的手腕,也不管她径直走了马车前。 令笙被他吓了一跳,而紧接着更吓人的事情出来了。 晋宁他...晋宁他竟然把她抱上了马车?! 我的个仙人板板,这是咋回事?晋宁难道吃错药了?! 晋宁仍保持着被他抱上来的那个动作,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逼真的石像。可她的脸红的不成样子,就连耳朵尖尖都能滴出血来一般。 不一会儿,晋宁也随后坐了进来。片刻,马车启动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七彩江出发。 直到过了大半盏茶的功夫,令笙才将将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把屁股往门口挪了挪,简直就是□□裸的要离晋宁远点。 晋宁斜睨了她一眼,又闭了眼。依靠在方枕上,闭目养神去来。 令笙踟蹰了一会,问:“你...干什么当那么多人的脸,对我这样...” 晋宁没有睁开,嗓子当着丝丝沙哑,好听的紧,“什么这样?”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当然是...是...” “是什么?” 这厮,分明就是明知故问,故意的! 令笙瞪了他一眼,“当然是你抱我这件事!” 晋宁缓缓的睁开了眼,他的瞳色极深,像是颗黑曜石一般深沉。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一张脸瞬间不可直视起来。“怎么?你不喜欢?” 令笙只觉得自己要吐血了,“我为什么会喜欢?本姑娘我好歹是一个冰清玉洁,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好吗?!” 晋宁好笑,“冰清玉洁?待字闺中?” 他这笑的,让令笙有点儿心慌。然事到如今,她还能反过头去说自己喜欢吗?!梗着鼻子道:“怎么?我哪说错了吗?” 她不冰清玉洁吗?!她不待字闺中吗?! 晋宁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坐了起来,直勾勾的巧着她。就这样瞧了好一会,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同时手下一个用力,令笙就被一个股大力来了过去,整个人就窝在了晋宁的怀里。 令笙又被吓了一跳,忙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晋宁给压了回去。她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你干什么?!” 许是她这张牙舞爪的模样逗乐了晋宁,晋宁低低的笑了起来。“你以为当初在流觞亭山调戏了本世子后,还有人敢娶你?” 啥?!令笙给愣住了。 晋宁松了松力道,嘴贴在她耳旁继续道:“从你敢碰本世子的那一刻起,除非你死,不然你这一辈子注定都是本世子的人。当然,前提是本世子想要你。” 令笙慌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8 了神,“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晋宁又是几声轻笑,“宋姑娘不知道吗?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你我抱也抱了,亲也亲了。” 他顿了顿,又道:“说起这事,那日你抢吻了本世子,你不要负责的吗?!” 令笙一听他提起沄洲最后一晚的事情,脑袋顶都要羞得冒烟了。冲动害人,冲动害人啊! “我...我...我...” 令笙我我我了半天,啥也说不出来。 晋宁瞅着她笑的极为畅快,“你什么?说来听听。” 令笙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可如何是啊..... 晋宁这厮,是在逼宫嘛? 第77章 卖身 慌了好半晌,她也没理出个什么头绪来,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反问他道:“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晋宁的眸子里映衬出她的容颜,深邃而醉人,让令笙仿佛看到了三千凡世。 他定定的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我亏了些,不过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本世子也不同你计较这么多。就准许你从今往后都跟在本世子身边吧。” 令笙眨巴眨巴眼,总感觉他这话有哪里不对劲。可脑袋晕晕乎乎的,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来。 瞅她这副呆滞似又犹豫不决的模样,晋宁皱起眉,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你不愿意?” 马车里的气氛陡然一变,令笙忙道:“我都没说话,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 晋宁点头,了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搁在旁边的榻上。令笙正想去看看上头写了什么,就被晋宁抓了手。拇指一疼,那张纸上就留了个鲜红的指印。 令笙吃痛,收回手,问:“你干什么?” 说着就要去拿那张纸,看他在搞什么名堂。然,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手将将碰到,就被人抽了去。 晋宁将纸叠好,唤了句:“来人。” 车帘立马掀开一个角,秦护卫的脸出现在帘子外头。他恭敬的问:“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晋宁将纸递给他,令笙还想去抢却被晋宁单手摁在怀里,怎么也挣脱不开。“拿去衙门备案。” 秦护卫接过,道了句“是。”紧接着马车一震,轻了一些,想来是办事去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她心里滋生,“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想要悔改也是难上加难。晋宁的心情颇好,抱着她悠哉悠哉的半倚在方枕上,闲闲的吐出三个字,“卖身契”。 那姿势要多温情便有多温情,可令笙现在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脑子罢工了好一会,直到车身压到石头摇晃了一下,她才确定方才她听到了什么,“卖身契?!我的?!!” 晋宁笑得贼贱贼贱,“不错,从今往后你就是本世子的人了。” 这都是什么玩意! 令笙坐了起来,双手撑着晋宁的胸膛,气冲冲的看着他,“这个不算!我没有说要卖身给你。”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卖给晋宁,这简直...简直就是不敢想的东西! 晋宁挑了挑眉,道:“文书上有你的掌印,也遣人去官府备案,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令笙看着自个儿手上划出的那道小口子,气得牙齿痒痒,“这分明就是你趁我不注意强按上去的,你作假!你...你...逼良为娼!” 围在马车周围的护卫皆垂下了脑袋,惶惶不安的生怕再听见什么惊心动魄的话。这一刻,这些人只差恨他家的娘老子为何没将他们生成聋子了。 晋宁不怒反笑,根本就没将这话放在心上,还颇为无辜的道:“本世子从不强迫女人,怎么会逼良为娼?不是你愿意的吗?” 令笙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哪同意了?” 晋宁道:“你不是说‘我都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本世子以为你这般算是同意了。” 令笙气不打一处来了,“我...你强词夺理!” 说着,挣脱开他的手就要去追回卖身契。可手都还没碰到车帘子,人就被晋宁给拉了回去。一瞬之间,两人的位置换了个个。 晋宁的手死死的压住她的,令笙立即抬脚去踹,却又被他给压制的动弹不得。 令笙恼了,“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又威胁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啊,我下手很狠的。” 她这模样跟龇牙的小奶狗一般,哪能吓唬住晋宁。是以,当晋宁缓缓将脸凑过来时,令笙一下子又慌了神。 原本稍稍褪下去一些的脸色,瞬间又是绯红一片。晋宁的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近到令笙都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细碎的绒毛。 冷冽的苍兰花香,充盈在她的周身。仿若是沙漠里燥热的风,吹得人喘不上来气。 令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怔怔的看着他。脑子里迷迷瞪瞪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 她的眼大抵是因为太过慌张的缘故,泪眼朦胧的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水雾,春意横波 。 到最后,晋宁的脸似乎要与她的贴到了一处。鼻尖对着鼻尖,双臂圈成一个世界。除了彼此的燥乱心跳声外,再也听不见别的。 令笙感觉要喘不上来气了,眼瞅着下一步就要来临,她不争气的闭上了眼。 ...... 然等了半会儿,却是等来了晋宁压抑的轻笑声。令笙霎时明白过来她被耍了,一股子业火从脚冲上头顶。将她那些莫名的悸动以及期待烧了个干净,只余下尴尬和被拆穿后的羞怒。 她狠命的挣扎来,哑着嗓子低声怒喝,“放开我!!” 这一次,她是真恼了。 晋宁没有放,反而抓得更紧了。将头又俯下去一些,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旁道:“你先别恼,听我说完。” 令笙瞪着他,大有他若说不出什么正儿八经的理由,就让他好看的气势。 晋宁抿着唇笑,松开手放开了令笙。然身子却依旧压在她身上,亲昵的紧。“昨日,这些刺客来了两拨人。一拨派到了我这里,另一拨...派去了你那里。” 令笙一惊,“你说什么?!” 有刺客,为何她完全不知道?李绍也不知道? 晋宁显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89 然是明白了令笙的疑惑,继续道:“我派了暗卫护在你左右,那些人刚进巷子就被拦住了。” 原来如此,令笙点头,不过...“你什么时候派了暗卫,我怎的不晓得?” 晋宁不紧不慢的道:“你来青州的那日就已经守在你旁边,我本想告诉你,可那天在沄洲你自己先跑了。” 一提起沄洲,令笙就心虚。 等等,她来青州的那日?!岂不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那她同白白说的那些关于晋宁的话,他岂不是都知晓了?!!! 天啊!日你个仙人板板的,她今后还怎么去见人啊! 苍天!夭寿了! 晋宁轻轻一笑,捋了捋令笙凌乱的头发,甚是温柔的道:“你放心,你同你那婢女说的悄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令笙一口老血梗在心口,差点没给她噎死。她尴尬的咳了声,转移话题道:“那些刺客也是红帮的人? 晋宁略一点头,“不错。” 令笙不解,“他们来杀我做什么?” 但凡做事要有个章法,更别说是像红帮这般神秘诡异的帮会,人不是想杀就杀的。她与这些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们要杀她总得有个理由吧。 第78章 改道 谁知晋宁竟摇头,“原因尚不明确,不过你如今成了他们的目标是毋庸置疑的。红帮的人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像昨日那样的刺杀,往后只多不少。” 令笙觉得胸口有些闷,这莫名其妙被人追杀的感觉委实是不大爽快,“这可不成,我要是这样被人白白杀掉,就划不来了。” 晋宁一笑,道:“所以,你搬来蒹葭居住吧!” 令笙被一道惊雷劈得外焦里嫩,脑补出好一场强取豪夺的戏码,忙用手护住胸前,瞪大了眼睛问:“做什么?为什么要搬去与你同住?” 晋宁愣了片刻,随即满不在乎的回复说:“你若不想来,本世子也不强迫你。只是我派去的那几个暗卫死的死伤的伤,想要继续保护你,怕是力不从心了。这今后,就靠你自己了。” 说着,还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坐了起来。 令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你别这么小气,看在咱们往日的交情上,你再分我几个呗?” 晋宁好笑的瞅了她一眼,“你以为暗卫是那么好培养的吗?” 令笙的嘴跟吃了黄连一般,苦的不是滋味。估量了下白白那副小身板,又估量了下李绍的身手,决定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以也坐了起来,凑到他身边,讨好的笑道:“阿笙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可以从长计议一番的。” “哦?怎么个从长计议法?”晋宁问道。 令笙忙道:“你瞅你身边这么多人伺候,多一个人别人也不会注意的。我到时候扮做男装混在里头保管谁也不会发现,你觉得如何?” 晋宁点头,“却是个不错的注意。” 令笙一喜,自个儿都要佩服起自个儿的机智了。 可她刚高兴了没几个眨眼的时间,就听晋宁接着又道:“红帮的人不认得你,可这青州衙门里哪个不认得你。你就能保证这里头没有红帮的眼线?” 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令笙不由的沮丧起来,委屈巴巴的道:“我就安慰安慰自己,不可以吗?”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今日一大早,这厮就抱着自个坐在院子里,吴口天还有那么一群又人又不是瞎子,这会儿只怕心里早已认为她是晋宁的人了。 再加上刚刚那场闹腾,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啧,她怎么就觉得今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跟场阴谋似的!!! 正琢磨着,就听见晋宁说了一句“可以。” 可以?可以让她装男子去蒹葭居?! 唔... 这会儿令笙反倒没有像先前那般摸不着头绪了,偏着脑袋,摸着光洁的下巴,将晋宁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你今天...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坏事?!” 晋宁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提高声音,朝外头喊了一句,“改道李家庄。” 去李家庄?令笙暗了暗明眸,眼神也正经起来。 外头传来了捕头姚京门的声音,“可是世子爷...我们不是要去七彩江吗?” 晋宁冷了声音,“改了,去李家庄!” 过了须臾,又传来姚京门期期艾艾的声音,“可吴大人那里...” 这时一直跟在晋宁身侧的另一个侍卫开口打断了姚京门的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家世子是什么人,何时想去哪里,还需要向吴口天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典狱司同意?!” 姚京门不敢在多言,连连应了几声“是。”不多时,马车改了方向,一行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令笙下意识的摸了摸鞋子,摸到那个硬邦邦的东西那在原处,就稍稍安下些心来。 七彩江与李家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上,转去李家庄自然是费去不少的时间。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太阳高高升起,穿行在林木两侧的落叶之间,李家庄的大门便是近在迟尺 。 令笙跟在晋宁的身后下了马车,与他并排站在人群当中。从她这看去,紧闭的院门、长了青苔的瓦片,与其他的宅子并无什么不妥。 可这却也是他不妥的地方,时值正午这样的一座宅子却毫无炊烟,里头更是听不到半点的动静。最主要的是,晋宁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既这么做自是有他的深意。 果然,晋宁朝那个比秦侍卫不大眼些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个侍卫立马上前去敲门。令笙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姓温。 铁环撞击木门的声音响到第七下,门发出了吱呀一声,从里头探出来一个干瘪的精瘦男子。那双眼睛贼溜溜的,让人看上去极不舒服。 他用尖锐的声音问:“你是谁啊?有什么事?” 温侍卫温和一笑,行了个抱拳礼,“敢问,这里是李家庄吗?” 那男子满腹狐疑的打了量温侍卫,又朝晋宁这里看了好几眼,才道:“不错,几位官爷有何要事?” 温侍卫笑道:“是这样的,我家公子行到附近游玩,有些渴了。想在你这讨口水喝,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讨水喝?”那男子显然是不大相信,“此事我需去禀告我家主子,请几位在此稍候。” 说着,就把门关上。可温侍卫手疾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0 眼快,在那刹那间一把拉住了门檐。手上使了几分力气,生生将那门给拉开了些。 “你这一来一回的,岂不耽误时间,不如我们同你一起去?” 那男子皱起眉头,将温侍卫往后推,极不耐烦的道,“都说了不行,就不行。” 可他推了好几下,温侍卫还是岿然不动,反而又将门拉开了些。那男子一见来者不善,竟二话不说扔了门就朝里面跑去。 温侍卫一个箭步上前,挤了进去。腰间的剑已在手里,眨眼间手起刀落,那个精瘦男子的背上顿时鲜血直流,倒在地上。 那些个捕快一时间被这变故吓得目瞪口呆,姚京门的手都要发起抖来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一场无聊的秋游,竟变成了在杀人。这个陆世子莫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里,还莫名其妙的杀了人? 这下就如何是好? 他紧了紧手里的捕刀,嘴唇发干的问道:“世子...你...这是做什么?” 晋宁一脸的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早已在预料之中。他撇了眼姚京门,道:“姚捕头,你还不快去捉拿刺客?” 声音里带满了威压,有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在其中。 然姚京门抿唇,却是一动不动。“世子爷,这般没有证据就杀害无辜百姓,是否不太妥当?” 晋宁冷笑了一声,“是不是无辜的,姚捕头你比我更清楚。如今你已是骑虎难下,难不成你还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姚京门的脸上闪过一丝一样,却仍坚持道:“小人听不懂世子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庄子里跑出来一群人。这些人大约有十四五个,个个手里拿着武器。目光凶狠,绝非善茬。 其中一个身长福字长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睛黑沉,面露杀意的道:“姚京门,你不要命了吗?!竟然敢杀李家庄的人?!” 姚京门眉头紧皱,嘴巴也抿得紧紧的,浑身上下绷得像一张弓一样。眼下除了那个贴身侍卫和四五个随从,其余的都是衙门的人。若是此时与李家庄连手,那么宁国侯世子...... 可绕是这样,他仍然不敢,“敢问世子,秦侍卫去了何处?” 晋宁难得的又赏了姚京门一眼,“你倒是不笨。” 他转过眼,神色平静的看向李家庄,继续道:“姚捕头,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 姚京门的脑袋里瞬间转了好几个弯,如今这种情况,他若是行将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陆晋宁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已没了选择。 思及此,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即抽出刀大喊:“兄弟们,奉世子之命捉拿刺客,冲啊!” 其余的人也抽出了刀,一窝蜂的冲了上去。那些宅子里头护院见此,二话不说的与捕快们厮杀在一起。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刀剑的相击声与惨叫声络绎不绝。令笙看铁柱拿了把刀冲在最前面,险险的避开迎面而来的刀刃。身子重心不稳,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定。 令笙暗骂声那个傻子,咋就那么蠢,不晓得躲在后头吗?! 眼瞅着从他身后又是一把利刃朝他的脑袋砍来,令笙顾不得许多,抽出藏在靴子里的那柄破匕首。用力一甩,匕首立即扎入了铁柱背后之人的胸膛里。 忽然,令笙感觉脖颈处有些发冷。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手就被人用力一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抬头一看,却见是晋宁。 他的手上握了一柄透着寒光的宝剑,而他剑的另一头却刺入一个人的心口。那人站在令笙方才所站位置的不远处,他手里的刀离她的脖子不过数指的距离。 若方才晋宁拉的慢一些,她现在只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晋宁抽回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得令笙莫名的心虚起来,低着头咳了两声,躲在了他身后。 李家庄的护院比晋宁带来的人要少上一半之数,因而没过多久,那些个护院便已经招架不住,纷纷往里面逃去。 令笙跟在晋宁的身后进了李家庄的大门,一进去她便瞧见了挂在大堂前头,那扇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虞美人花门匾。 这里原来是红帮的据点?! 令笙看着负手站在不远处的晋宁,眸色微敛,沉思了起来。晋宁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他...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谋划这件事情的? 那个人看上去风光霁月,鲜衣怒马的男子,背后却似茕茕孑立,孤冷无望。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她有些作呕。令笙掏出一块手帕,掩在鼻下才觉略微好些。 不多时,温侍卫与姚京门并着一众捕快带回来四个狼狈不堪的护院。压着跪在晋宁的面前,道:“禀世子,活捉了四个人,其他的都已被斩在剑下。” 晋宁点了点头,在堂前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姿势慵懒散漫,看不出是方才才杀了不少人的样子。 他朝令笙招了招手,令笙了然,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下首的位子。双手规规矩矩,像是个乖乖听课的学生。 晋宁向温侍卫抬了个下巴,示意他开始。 温侍卫会意,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离他最近的那个护院的脸上,冷声问:“说!你们家主子现在在哪里?!” 那护院“呸”了声,吐出一嘴的血污,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想撬开你爷爷我的嘴,你还嫩了些!” 晋宁笑了起来,可令笙知道他虽是在笑着,然眼里的杀意却越加的浓烈。 不出她所料,大堂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那叫声仿佛是来自十八层地狱,将令笙吓了个激灵。 只见那个护院的左手已经被人从手腕处齐齐切断了!血流如注,染红了地面。 温侍卫将他推到在地,用脚踩在那个断口之上,缓缓用力。那护院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疼得他几乎要喊不出声来了。 温侍卫沉声,“我再问一遍,你家主子在哪里?!” 那护院的意识已是迷迷糊糊的,可咬着牙费尽全身力气说:“不知道!” 温侍卫看上去面和心善,带了些婴儿肥。然现在却是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将那护院的右手也砍了下来。那护院疼得,一下子昏了过去。 一时间,满屋子的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温侍卫提着那把犹自在淌血的刀,走向下一个护院。周围蒙上一层阴狠嗜血的黑雾,好似是一个来自修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1 罗地狱的活阎王。 他看着那人,阴恻恻的说:“他不招,我只断他两臂。你若不招,我就把你砍成人彘。” 说着,又将手里的刀从他眼前划过,高高的举了起来,问:“你的主子在哪里?!” 第二个护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刀,额头冷汗直流,身子也不可遏制的在颤抖着。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漫长。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短的可怕。当温侍卫的刀再一次落下时,那护院再也忍不住的大喊了一句,“我说!” 温侍卫的刀堪堪落在他的腕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他将刀移了开来,那护院立即松了一口气。 温侍卫道:”说吧。” 那护院哪里还敢迟疑,立即道:“我们只是青龙堂下设的一个小堂口,哪里会知道主子的下落。” 温侍卫二话不说,又将刀举了起来。那护院被吓得声音都开始发飘了,“不过...不过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个人的下落!!!” 晋宁摆手,示意温侍卫将刀放下,问:“谁?” “就是前几天刚被流放到青州不久的那个女人!!!” 令笙心下一沉,白云岫! 她问:“她在哪里?” “那个女人被救出来后,曾在这里住了两日。后面上头派了人把她接走了,看方向是东边!” 东边?东边是去随城的方向。还有...就是唤仙湖的方向! 晋宁百无聊赖的站了起来,拉了令笙的手便往外走去。 令笙正陷入在自个儿的沉思中,直到走出了李家庄的大门,她才反应过来。忙挣脱出晋宁的手,垂下眸子心跳得厉害。 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可能是红成了石榴。 晋宁这厮到底是怎么了?怎这一回见,就爱变成这样爱动手动脚的了?! 莫不是中邪了?! 第79章 卿卿 可瞧他那样子,分明又再正经不过...... “你...” 晋宁转过眸,淡淡的问:“怎么了?” 令笙顿了顿,到底是没问出口。目光遥遥的投向他身后的远山岚烟,轻声回了一句,“没什么。” 在回程的路上,马车滴滴答答的扰得人静不下心来。令笙心烦意乱的撂下帘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马车做的精致,里头与令笙自个儿先前那辆相同,有一个小暗格。 她从暗格里掏了好一会儿,竟还真让她自己掏出个好东西。青玉玲珑酒壶!这玩意惯来只用做装一种酒,那便是与金波齐名的桑落酒。 桑落酒醇香劲足,事有名的烈酒。令笙把盖子打开,放在鼻下一闻。顿时感觉有一股浓郁的酒香从鼻子冲上脑袋,忙喝上一口尝尝。嗓子顿时火烧火燎的,与吞了把烧红的刀子并无二致。 一声喟叹,果然是好酒啊! 令笙砸吧咂舌,只感觉方才那些不痛快的情绪立即散至九霄,畅意的紧。 晋宁瞅了她一眼,将玲珑酒壶夺了过来。学她的样子放在鼻下一闻,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养成了个嗜酒的毛病?” 她正喝在兴头上,突然被人夺了心爱之物。忙不迭的又抢了回来,跟护犊子一般护在怀里,“你不懂!酒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晋宁哂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令笙捧着酒壶喝了小半盅,人便有些昏沉了。她荡了荡壶身,又从拇指大笑的壶口往里头仔细瞄了几眼,颇为遗憾道:“一壶就这么没了,唉!” 又荡了荡,靠在车壁上无病呻吟了几句。忽的听见晋宁说道:“你想喝?” 令笙的眸子一亮,脑袋点的跟狗一样,“嗯嗯嗯!你有没有办法弄几坛子?” 说着,凑过去抓住他垂在一旁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然,晋宁嫌弃的将袖子抽了出来,无视她如此期待炽烈的眼神,冷声道:“没有!” 令笙暗暗的给他翻了白眼,这小气鬼哪里是弄不到,分明就是不想给她喝。小气鬼,小气鬼! 过了半晌,令笙忽然忆起了另一桩事,“白云岫那档子,你打算怎么做?” 空气莫名的滞了一滞,晋宁反问:“你为何这般在意她?” 令笙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哪里看到我在意她了?!我只是担心她抓不回来,铁柱他们会受到惩罚罢了。” 这些话是真是假,晋宁无意去追究,只是道:“白云岫既是被红帮带走的,想必吴口天也不会多加指责。至于她,乱臣贼子。遇到杀了便是,省得麻烦。” 令笙沉默了下来,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口。她没有再问下去,只当那些是往日云烟,散之无痕。“吴口天此番被你算计,不知会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 青州的形势比她想象的还有严峻激烈,从前她的心思全在唤仙湖上,以为吴口天再不济,也不会有害她之心。如今想来,也是亏她运气不错,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从这日这般的情形看,吴口天与红帮早就暗中所有勾结。可然也仅仅只是某些方面,青州衙门与红帮盘踞虞城。两股势力暗中勾结,却又暗中对峙,难怪青州多年一直动荡不安。 晋宁道:“吴口天是只老狐狸,野心太大。前任青州州牧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只会是祸害。” 令笙一惊,“那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合作?” 晋宁点头,“不错。” 车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令笙杵着下巴仔细琢磨晋宁这话的意思,“如果你不打算与吴口天合作:那你今天这样做的用意是...挑起纷争让他们自相残杀?” 晋宁的眼睛明亮的瞅着令笙,像是发现了一件什么宝贝般。 令笙摸了把自个儿的脸,确定没什么异物后,怔怔的问:“怎么了?” 晋宁微笑道:“卿卿知我。” 他这句话如同手中的桑落酒般醉人的紧,令笙只觉晋宁身上有一道炙热的白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忙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卿卿知我...卿卿知我...卿卿... 令笙清咳了两声,勉强压抑住那颗燥乱的心,问道:“你就不怕他们看破你的计谋,然后联起手来对付你?毕竟李家庄只是个小堂口,想来不足以成为他们反目的理由。”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2 然,这样情况显然晋宁早已预料到了。只见他神秘叵测的一笑,将方才他用的那把剑递到令笙的面前。 第80章 赠剑 这把剑通体泛着渗人的寒光,剑身镌刻着古朴的花纹,十分的有年代感。剑柄处虽没有任何的装饰,却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沉稳和无言。 令笙接过,不解道:“做什么?” 他道:“拿着防身。” 令笙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里面闪动着琥珀色的流光,“送给我?” 晋宁道:“你不喜欢?” 令笙赶紧摇头,将剑别在腰间。还往里面藏藏,生怕他会后悔般。开玩笑,这么好的剑白送给她,为何不要?她又不傻。 晋宁对她这幅市井小人的嘴脸置之一笑,并不在意。“俗话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琚。你得了我一柄宝剑,不回赠我些东西吗?” 令笙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晋宁这般厚脸皮的世家公子。转个念一想,委屈巴巴的道:“我全副身家都给你了,我这么穷,你好意思同我要回礼吗?”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瞧着晋宁。她原本就生的小巧,一双眼睛尤为动人。再加上这么一副表情,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下心来,答应她的请求。 晋宁笑着睨了她一眼,“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是个爱撒娇的。” 令笙默了默,继续:“那你还要不要了?” 万事是没有绝对的,晋宁不咸不淡的看着她,道:“要!” 令笙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嘟囔着嘴道:“小气鬼,送人礼物还强迫要回礼。” 她这脸变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啊。 晋宁假装没听见她说的话,说:“这柄剑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边都不离手。常言道:情意值万金。这般贵重的东西,难道还比不上你的那些身家?” 令笙的脑门上一排子的黑线,为的是他这份说辞。可同时心里出现了一头出离顽强的小鹿在那撞个不停,为的还是这份说辞。 贴身之物,赠送给她了...... 光想想,就觉得脸皮子烫的慌。过了好一会,令笙咬了咬下嘴唇,羞涩的道:“等我回去给你。” 哪知晋宁却摇头,“不必,你把你那破匕首给我就可以。” 令笙一怔,只觉得靴子里藏着的那样东西重了许多。她呵呵一笑,将匕首掏了出来,却没有递给他,“这么破的东西,你要它来做什么?你要匕首,我去给你寻一把好的就是。” 晋宁反问:“既然是把破匕首,那你怎么成日不离身?” 令笙沉默了下来,目光一动不动的停留在那把匕首之上。有些尘封的往事,如云开见月般,又浮现在了她的心头。她看着晋宁,眸子里多了一份难以明喻的感慨。“这把匕首,是故人之物。” 说着,就把匕首递了过去。 晋宁眉头微挑,接了过来。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里头却乐开了花。“哦?什么样的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他的话让令笙一阵恍惚,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她流落街头的那段时日。那时候,她娘也还活着。 彼时,她和她娘被赶出宋家已经有两个年头了,那是她快七岁了。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残霞如血的黄昏。她和她娘回到那件栖身的破庙之时,在她们常坐的稻草堆上发现了一个人。 甫一看见那个人时,令笙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他蜷缩成一团,身上四周都淌着血,活像一只濒死的怪物。当她仔细瞧了几眼后,才发现那竟是一个比她大上几岁的少年。 小令笙扯了扯罗氏的衣物,指着那团东西奶声奶气的道:“阿娘,那有个人。” 她娘自然也是看到了,只是她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呆了一样。令笙咬了咬下唇,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她想瞧瞧是谁,能不能请他让个地方。 因为那里是她和她娘用来睡觉的地方。现在被他给占了,她们就没地方可以睡了 。 于是小令笙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蹲在那人的旁边。那个小哥哥的脸上也满是血污,根本就看不出相貌。然大约是好看的,因为他的眼睛光闭着就已经很好看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血,被吓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小令笙不安的回头看了看罗氏,见罗氏仍是那幅懵逼的表情。只得大着胆子,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那少年的臂膀。 小令笙的手刚碰到那少年的衣服,那少年的眼睛就陡然睁了开来。那目光十分的恐怖,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给活剐生剥了一般。 把她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撤了几步。可不管她怎么后退,那嗜血阴狠的目光仍然锁在她的身上。 小令笙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就是想请你让一让。” 那少年看了她好久,在确定她没有威胁之后,没有搭理她的话,反倒是继续闭了眼,好似又昏了过去。 罗氏这才反应过来,忙几步上前将小令笙抱在怀中,退到一旁的角落里,离他远远的。 小令笙抬眼,怔怔的喊了一句,“阿娘...” 后面的话根本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娘摁在怀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令笙乖巧的闭了嘴。 夜幕如期而至,破庙里一下子冷了下来。那时已是秋天,令笙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没有了阳光的温度,小令笙冷的直打哆嗦。整个如同一团球一样,窝在她娘的怀里。可绕是这样,她还是冷的难受。 她问:“阿娘,为什么今天不点火了?”明明昨天她们两个还捡了不少的柴火。 罗氏如梦惊醒,忙将昨天没烧完的柴火从佛像后头拖了出来。掏出火折子,将火升了起来。 小令笙这才感觉身子暖和了,蹲在火旁双手报膝。一双眼,却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角落里的那个少年。 升了火,罗氏就开始张罗着煮些东西。她又从佛像后拿出一个破瓦罐架在火堆上头,舀了些水,又扔了几片烂菜叶子在其中。 这饭煮的粗糙,没过多久就好了。小令笙赶忙喝了一碗,刚刚一直在叽里咕噜的肚子才安顿下来。她捧着碗,思量了好久,终于还是打定主意准备挪过去。 可刚刚挪了两步,就被她娘一把扯住了袖子。她看见她娘对她摇头,然后又看了眼那个一直不曾动弹一下的少年。 小令笙心里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3 其实也是发怵的,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简直是比那是外祖母把她们赶出来的眼神还要可怕。可是...“阿娘,哥哥受了伤还没吃饭,肯定很是难受。” 她娘拉她的手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扯住她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对啊!他还活着,难道她要见死不救吗?! 没了她娘的阻挡,小令笙慢吞吞的挪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又用刚才的方法戳了他一下。 那少年的眸子又陡然睁了开来,眼中杀意肆横,却又加上了丝丝不耐。小令笙虽说有些准备,但还是被吓的跌坐在地上。碗里的汤撒出来一些,淋在她的手腕上。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汤不烫,故而她的手只是被烫得微微泛了红。 “我...我...你...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站在她身后的罗氏立即冲了上来,将令笙抱在怀里。生怕这个少年突然发难,伤了她的女儿。 然,那少年一直盯着令笙。过了好一会儿,又缓缓闭上眼,没有要同她们说话的打算。罗氏身上的压力顿时一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令笙却是一喜,推开她娘的手。用一个豁了口的汤勺子舀了一口汤,喂到那个少年的嘴边。 罗氏被吓了一跳,刚要去扯她女儿的手,就看见那少年微微张开嘴,将汤喝了下去。小令笙一喜,忙又舀了一勺子递过去,那少年又张嘴喝下。 一勺接着一勺,那碗汤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小令笙又去端了一碗过来,作势又要去喂。可这次那个少年却不张嘴了,小令笙将勺子都戳到他牙齿上了,却还是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问:“阿娘,小哥哥他怎么不吃了?” 罗氏这才见那少年牙关紧闭,满是血污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大着胆子用手一探他的额头,竟有些灼人。忙吩咐令笙去外面的小溪里,取些水来。 小令笙“哦”了一句,拿了个破得不成样子、勉强能装些水的罐子,撒丫子就跑到破庙外头的小溪里取水。 等她回来时,她娘已经将那个少年的衣物解了开来。胸膛之上,伤痕密布。大大小小的口子竟有十来处,有的已经凝成了血痂,有的却仍在淌血,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她娘对她道:“去把水烧开再端过来。” 小令笙怔怔的,听了她娘的话将水烧开端过来。“阿娘,他会不会死?” 罗氏摇头,她的手也颤得跟筛子一样。她就算在没眼界,也知道他这伤是被人砍出来的。 万一,她们要是被卷进什么纷争里,那该怎么办?这个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小令笙见她娘许多都没有讲话,凑到她面前,喊:“阿娘,你怎么了?” 罗氏猛的回过神来,虚弱的一笑,“阿娘也不知道,阿娘但愿他能活过来。阿笙,把你的小衣脱下来。” 令笙闻言,立即将她穿在最里面的小衣给脱了下来。她这身,就属这件最干净了。 罗氏用衣物沾了些水,为那个少年清洗起伤口来。令笙在一看看着,看着那个少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嘴里还是时不时的发出呻11吟声。令笙觉得,小哥哥一定是痛极了。 “阿笙,”罗氏喊道:“去炉子里那些香灰来。” 令笙依言,跑过去把香鼎都搬了过来。罗氏抓了把香火抹在他那些犹在流血的口子上,不一会儿血总算是止住了。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在破庙里东翻西翻。将所有能盖的东西,都盖在了他的身上。 又将火堆推后,移到他旁边。 做完这一切,罗氏已是大汗淋漓。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了。你若是死了,千万别来找我们母女的麻烦!” 说着,拉住令笙跪在那尊佛像面前,双手合十,“佛祖慈悲,你一定要保佑我们母女,保佑阿笙她爹。” 那个少年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是令笙头一个发现的,她高高兴兴的跑了过去。眼睛里似乎带着明媚的阳光,闯入了黑暗的世界。“哥哥,你终于醒了。” 那少年打量了一眼跟前的这个女孩,费力的撑住身子坐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小令笙甜甜一笑,“我叫阿笙,大名还没有,我娘说要等我爹爹回来再取。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第81章 伤重 那少年将这个小女孩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通透,过了好半晌才淡淡的道:“我姓陆。” 小令笙搞不大清他这话里的戒备,见他说了,便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陆哥哥。” 脸上的血污被洗干净后,露出了少年的真容。浅薄的嘴唇,虽稚嫩却已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他的声音嘶哑,大抵是是高烧的后遗症。“这里是哪里?” 小令笙笑道:“这里是我家。” 一间破庙,几个破瓦罐子,便是令笙和她娘的全部。 陆姓少年摇头,“我是问,这个地方叫什么?” 小令笙这回听懂了,原来他问的是这个地方,当下脆生生的回答道:“这里是沄洲,沄洲枫县。” 沄洲枫县,陆姓少年喃喃的念了几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以至于令笙叫了他好几句,他都没有回答。 索性令笙也不叫了,坐在一旁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令笙才听见他说,“这里就你一个人?” 令笙摇头,“阿娘去城里上工了,她走之前要我好好照顾你。陆哥哥,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去上工?” 令笙一脸的天真,好似不知人家疾苦。可,明明她却活的异常艰辛。“对,若是有谁家摆宴要帮忙,阿娘就会去上工。上工得的银子多,有十个铜板呐。” 晋宁没有答话,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将将直起身子,脚就一软摔了下去。 好在小令笙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他。“陆哥哥,你的伤还没好。要什么,我帮你拿。” 他顿了顿,道:“我想喝水。” 小令笙“唉”了一句,一阵风似得帮他去打水去了。 可等令笙回来时,陆哥哥躺在稻草堆里又睡了过去。她将水放在他旁边,懂事的没有去打扰他。 他这一睡,又是好长一段时间。 罗氏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的脸上虽然一脸的倦意,可却难以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4 掩盖喜悦之情。“阿笙,你看,娘今天赚了不少银子。”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给令笙瞧。令笙数了数,足足有是十一个铜板。“阿娘,太好了!我们接下来几天都不用挨饿了。” 罗氏的脸上也是满心的雀跃和欣慰,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嗯!你在家里可还好?有没有去调皮?” “没有没有,我一直守在这里,刚刚陆哥哥还醒了呐。” 罗氏一怔,“陆哥哥?” 令笙点头,“对,就是陆哥哥。” 她问:“他还说了什么?” 令笙摇头,“没有了,他说他想喝水。” 罗氏的眸光暗了下来,眉头也不由的皱了皱。然过了半晌,又松了开来。 他既又意隐瞒,自己又何必多事? 这么想着,罗氏也就放开了心,张罗着去准备晚饭。令笙如今真在长个子的阶段,故而食量也比以前大。罗氏琢磨着,又在汤里面削了一个红薯进去。 陆姓少年醒在半夜,他视力极佳。在昏暗的火光里,一眼就看到蜷缩着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他想,那便是阿笙口中的阿娘吧。 他有些渴,挣扎的爬起来。却发现手边放了两个破碗,一个盛了一碗清水,而另一个则是盛了一碗已经凉掉的红薯。 是阿笙放在这里的吧...... 想着,将水端到嘴边,一口喝下。 第二日一大早,令笙醒来时惊喜的发现她放在那里的碗空了。而陆哥哥,正躺在那儿看着她。 躺了一天一夜,他的精神已经好了不少。想来最危险的那段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等伤口愈合即可。 她跑过来,眼睛里闪耀着点点明星,“陆哥哥,你醒了?” 陆姓少年点了点头,吃力的坐了起来。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就看向跟在她身后的罗氏,“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却让罗氏大吃了一惊。这样的举止,绝不是市井小民家能培养得出来的。她忙道:“公子客气了。” 令笙笑嘻嘻的插了进来,“哥哥,你怎么不谢谢我?是我帮你拿水和香炉呐。” 罗氏嗔了她一嘴,“就这么点小事也要邀功,你也不嫌害臊。” 陆姓少年微微一笑,如破冰春暖,荡漾出一阵一阵的桃花香。“应当的,多谢阿笙妹妹。” 令笙得意朝她娘的一笑,惹得罗氏脸上都臊了起来。这个没脸没皮的小妮子! “陆哥哥,你感觉如何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陆姓少年提不起力气,声音也有些虚弱,“好多了,没有那不舒服。” “那真是太好了,昨天晚上差点把我们给吓死。”小令笙劫后余生般叹了口气,人不大却有学了那老气横秋的样子,让人有些发笑。 她继续道:“对了,陆哥哥你是打哪来的?怎么会一身是血的出现在这里?” 罗氏叹了口气,人家不想说,才故意有所隐瞒。再者知道越多,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好事。只是没成想她这傻闺女,竟这般直白的问了出来。忙打断道:“好了阿笙,陆哥哥需要休息,你不要缠着他说话了,随我一道去捡些柴来吧。” 令笙悻悻的“哦”了一声,“那陆哥哥你要好好休息哦,我跟阿娘出去了。” 陆姓少年笑着说了一声“好”。 秋天万物凋零,在这样的时节若是不都准备些柴火,到了冬天她跟阿娘恐怕会被冻死去了。阿笙从懂事起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是以捡柴火这件事情她是绝不会懈怠的。 日头刚刚升到半空中,她的手里就满满的报了一堆。她寻了根藤蔓搓成一条简易的麻绳,利索的将柴火捆做一堆背在身上。 然后,朝一旁她娘那里走去,“阿娘你看,我今天捡了这么多,是不是很厉害?” 罗氏将她那捆比令笙大出一倍的柴火背在背上,一笑:“是啊,阿笙最厉害了。我们快回去吧,一会还可以抽出时间来去城里碰碰运气。” 令笙笑着应了声,两人便往回走去。 等令笙回到那件破庙的时候,陆姓少年竟然又睡了过去。令笙扔了手中的东西,趴到他的身旁,仔细盯着他的脸。 他的眉头哪怕是在睡梦里也是微微蹙着的,令笙看了有趣,伸出两个手指想去给他抹平。可哪刚一碰到他的额头,令笙就叫了起来,“阿娘,陆哥哥的额头好烫人。” 罗氏闻言,立马扔了手里的活计。一探他的额头,果然是又烧了起来。忙让令笙咋去打些冷水过来,将那件小衣当做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 小令笙有些担心,“阿娘,陆哥哥不会有事吧?” 她除了阿娘,从来没有跟别的任何一个人玩过。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陆哥哥,她不想让她就这样死掉。 罗氏摸了摸小令笙的额头,叹道:“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说是这样说,可这一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姓少年的烧竟然到了晚上还没有褪下去半分,脸颊被烧得通红通红的,人也开始说起了胡话。 一会儿是在叫娘,一会儿是在叫爹,过了一会来又喊了几句我一定会离开的。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令笙急的都哭了出来,“阿娘,现在怎么办?陆哥哥都开始说胡话了,他是不是也想祖父那样,快要死了?” 罗氏现在心里也是乱的不成样子,她没有办法去回答令笙的话。可又瞧着那陆姓少年面如金纸的脸,咬了咬牙,把她藏在柱子后地板砖下的那个陶罐子刨了出来。 倒出来一数,还有五十个铜板,但愿是够了。她拉过令笙的手,用袖子将挂在她脸上的泪给抹了去。“阿笙,你在这里好好照顾陆哥哥,阿娘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令笙哭成了个泪人,一个劲的点头。罗氏也不迟疑,立马动身出来。 先下城门已经关了,想进城去寻个大夫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知道,附近的村里有一个懂些医术的药农,兴许他会有办法。 罗氏匆匆忙忙的去了,留下令笙一个守在这里。她害怕的紧,害怕陆哥哥会死,也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里。 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抽了几声,一边哭一边学她娘的样子,把她的那件小衣浸了浸水。拧干,搁在他的头上。 “陆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陆姓少年还是说着胡话,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令笙一直重复着那个动作,哪怕她的手已经酸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9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5 痛的厉害。“陆哥哥......” 罗氏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 令笙哽咽的,一抽一答,“阿娘,你终于回来了。” 罗氏摸了摸她的头,转而对那个中年男子说道:“农大哥,你快给他看看吧。” 那个叫农大哥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将身上背着的小箱子卸下,就去看陆姓少年。 他摸着他的脉象,眉头越皱越紧。“罗妹子,不是我说。这小子伤的这么厉害,怕是活不成了。” 令笙一听活不成了,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罗氏的没有亦是皱得铁紧,“农大哥,你就想想办法吧,我也是没法子了,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第82章 伤愈 那个农大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从他那箱子里掏出一堆的药丸来。也不管是什么药,一股脑的全塞到了陆姓少年的嘴巴里。“这些药,是我前几年从一个疯癫的老道手里得来的。全给他吃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罗氏连忙同他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农大哥!农大哥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农大哥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好了,别说这些了,现在就看这小子命大不大了。” “是!是!” 说着将怀里的那些铜板全部都掏了出来,递给农大哥。不好意思的道:“农大哥,我就这么些钱了,全给你。少了的,我到时候慢慢补给你,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那农大哥再来之前便已经预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收了钱也不二话就走了。 令笙听了他这话,其实是似懂非懂的。然她听见了,现在就看陆哥哥自己了。她挣脱了她娘的手,趴到陆姓少年的身旁。 一个不小心,手肘磕在石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陆哥哥,你听见没有?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玩。” 或许是那人的药真的有奇效,又或许是令笙的祈祷上达了天听。在黎明前,陆姓少年的额头终于凉了下来。 罗氏长松了一口气,看着自个儿的女儿趴在那儿睡得正香,也没有叫她,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小令笙也是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逡巡了一周,没寻到她娘的影子。起身去去外面寻,还是没有寻到。琢磨着她娘肯定是去林子里捡柴火了,就回了破庙。 等她回来时,却见陆姓少年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睁了开来。小令笙大喜,像只蝴蝶一样飞扑了过去。“陆哥哥,你终于醒了,你都快吓死我了!” 陆姓少年艰难的动了动手,扶在了自己的额头。却正好摸到了一个东西,拿起来一块,苍白的脸竟然泛起了丝丝红晕。“这...” 令笙眨巴眨巴眼,没觉察出任何的异样。“这是我的,有什么奇怪的嘛?” 陆姓少年怪异的看了小令笙一眼,目光有些发飘,“怎么...怎么能用这个?” 令笙仍是不解,“为什么不能用?先前你洗伤口时,也是用的这个。” 陆姓少年打量了一样令笙的穿着,灰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身上,一看就知道不合身。虽比起旁的乞丐来说已经是出离的干净了,然到底是不大敢用来洗伤口吧。 不用她的小衣,难道要用罗氏的嘛?! 陆姓少年颇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事。” 他缓了缓,继续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令笙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大约是中午了。” “你娘呢?怎么没见到她人?” 令笙也摇起了头,“不知道,我起来时就没看见她人。” 大抵是小令笙表现得太过平静,让路姓少年有些诧异起来,“你不害怕吗?” 这么小的女孩,父母陡然不见,任谁都会害怕的吧。 令笙想都没想,就摇头。“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一会阿娘就该回来了。” 陆姓少年顿了顿,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是令笙这样的。倒也可怜她了,他伸出手轻轻的在她头上拍了拍,“难为你了。” 小令笙一笑,像一朵迎风而立的向日葵般。“不为难,阿娘去上工时不方便带我,我也是这样一个人待在这里,我都没有害怕过。更何况现在有陆哥哥陪着我,我就更不害怕了。” 陆姓少年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 果然令笙所说的那样,没过一会儿时间,罗氏满身泥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见陆姓少年醒了,脸上也是挂上了笑容。“感觉可好些了?” 陆姓少年恭敬的道:“好多了,多谢夫人费心救治,陆琮感激不尽。” 罗氏欣慰的笑了笑,好歹是把人给救了回来,这两日的折腾总算是没有白费。 “陆哥哥,你叫陆琮?” 陆琮点头,令笙又接着问:“是哪个琮?花丛的丛吗?” 陆琮翻了个身子,用手沾了些水在地上写了一个琮字。“是 礼以琮玉,荐厥茅藉的琮。” 令笙似懂非懂,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没看懂,“陆哥哥,你的名字真厉害。” 陆琮笑了笑,“阿笙的名字也很好,等将来...” 他没有在说下去了,因为他想到了那日小令笙提到她父亲时,眼中的那种期冀...... 然他没有说完的话,却被令笙接着说了出来,“等将来阿爹来接我们后,一定会给我起一个跟陆哥哥一样好听的名字。” 陆琮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顶,“嗯,一定会的。” 罗氏的神情不知何时落寞了下来,她强打气精神,与令笙道:“好了阿笙,让你陆哥哥休息吧。” 令笙乖巧的点了点头,“陆哥哥,你要快快休息,然后快快好起来哦!” “一定会的。” 令笙得了他的肯定的回答,这才站了起来走到罗氏的身边,问:“阿娘,你刚刚去哪里了?” 罗氏一笑,“阿娘刚刚去城里给人送柴火去了。” 令笙奶声奶气的抬头问:“阿娘累不累?我去给阿娘打些水来。” 罗氏颇是欣慰,“阿娘不累。”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走了出来。这样温馨的交谈声,也慢慢淡了下去。 日子 分卷阅读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9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6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哪怕有再多的艰难也是要咬着牙过下去的。 陆琮在这件破庙里待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身上的伤虽还没好利索,可是已经能起身走动了。 他坐在破庙的石阶上,四周的杂草野树都黄了叶子。一阵风吹过,就打着旋儿掉落在地。 好一个秋风萧瑟,可他却感觉很是畅快。他终于...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活着的感觉,真好...... 他远远的看见,有一个小不点儿抱了团什么东西朝他跑了过来。他眼神好,瞧出来那是阿笙了。 小令笙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眼睛里神采奕奕,“陆哥哥,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陆琮笑着,“是什么东西?” 他上一次这么笑,是什么时候来着? 说真的,他也记不太清了。 令笙得意洋洋的抖开了衣袖,一堆红彤彤的果子就跟下雨一样散落在他的跟前。“噔噔噔~是李子!” 这个时节,是万物成熟的季节。令笙捡起其中的一个,拿到袖子口仔细的擦了擦再递到陆琮的面前。“陆哥哥,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他是不喜吃这种带酸的东西的,然陆琮却从善如流的接过来过去,咬了一口。 果然,还是很酸! 小令笙很是在意的问:“怎么样?” 陆琮违心的点了个头,“很好吃。” 小令笙开心了,指着一堆李子对他道:“那太好了,陆哥哥这些李子全给你吃吧!阿娘刚刚还说这东西酸,你不喜欢吃的。我偏不信,看看,还是我说对了吧。” 陆琮的手僵了僵,眼睛瞄了一眼地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果子,感觉压根都在泛酸了。“那就...多谢阿笙妹妹好意了...” 他这句话说的有多违心,只有陆琮他自己知道了...... 令笙更开心了,“陆哥哥,我现在就去给你洗,保证你吃个够。” 陆琮这下子感觉他胃里头,都难受了起来,连忙道:“别别别,你跑了这么久许是累了,坐下来歇歇吧。” 令笙拍了拍胸脯,一点儿也不为难的道:“我不累,你看我好着呐。” 陆琮的心肝都在滴血了... 好在罗氏来的太及时了,她一把拉住了令笙的后领子,把她给拽了回来。“一会就在吃饭了,吃这么多的李子胃会难受的。” 听了这句话,小令笙才消停了下来。 晚间的饭也做的简单,一锅烂菜叶子汤,一个地里刨出来的红薯。罗氏其实很过意不去,让陆琮就吃这样的东西。可她,实在是没了办法。 以前她和令笙两个人时,勉强还能过日子。现在又多了个陆琮,就更加的艰难了。 一碗饭,愣是吃出了两种的情绪。 小令笙到底是年纪小,白天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就困的不行了,罗氏将她安置在一旁的稻草堆里。转身,坐在火堆旁叹起气来。 过了一会儿来,坐在她对面的陆琮突然说道:“夫人,阿笙的父亲...去哪里了?” 罗氏没曾想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阿笙她爹是她的希望,却又好似是她心中不可触碰的伤口,一想起就要痛上一痛。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上京赶考去了。” 陆琮一怔,“既如此,你和阿笙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罗氏苦笑起来,“一去六年了,至今未归。他们都说他已经死了,公公婆婆受不住这个打击,也撒手去了。如今宋家只剩下我们母女二人。” 说起这些往事来,罗氏不由的红了眼眶。“这些都是命,都是命啊。” 陆琮顿了顿,道:“不知夫人的相公姓甚名谁,我是盛京人士。说不准将来回去,还能帮您探听一二。” 罗氏一喜,立即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相公姓宋,叫...叫...” 陆琮诧异了起来,“夫人是不便相告嘛?” 罗氏苦笑了一声,“这倒不是,在家时我公爹时常叫他宋重八。后来私塾先生给他另外起了一个,至于叫什么,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只是隐隐约约的记得,有一个敏字。” 宋重八,陆琮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记了下来。他转过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阿笙。咬了咬嘴唇,倒是是说了出来。“这些日子多谢夫人同阿笙百般照顾。” 第83章 重谋 说着就站起身来,朝她行了一个大礼。 罗氏知晓他的身份必然不凡,不敢真的手他这份大礼。忙起身闭上,将他扶了起来。“陆公子不必多礼,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对的事情罢了。” 陆琮笑了一笑,“夫人高义,琮自愧不如。” 他缓了缓,接着又道:“不瞒夫人说,琮此番是来拜别的。琮离家多年,父亲母亲怕是要着急坏了。” 罗氏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当日他满身是血的躺在这里,她就怀疑是被人追杀了。后来又看到他举止不凡,也料到他出身也觉不会是那么简单。 也好,如此也好。 她道:“你说你家在盛京,盛京里这里甚远。这一路上,你要多加小心。” 陆琮闻言,拱手一揖,“多谢夫人关心,琮一定会多加小心点。只是...阿笙她...” 是啊!阿笙很喜欢陆琮。这孩子跟着她一定孤零零的,从没有跟其他的同龄人玩在一起过。罗氏她...也不愿的。她不愿阿笙去瞧那些人的白眼,说她是个脏兮兮的乞丐。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陆琮愣了一下,随即坚定的道:“不日。” 不日?!罗氏一惊,“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何不等到明日一早再出发?” 陆琮苦笑了一声,他只是忍不住了......“夫人不知,当初我被人拐卖到了青州。此番若不是我拼死逃出,此生怕是无缘再见爹娘一面。我走失后,爹娘也不知该急成什么样子了。” 罗氏顿了顿,心下已经明白了他话里头的意思。当即也不在阻拦,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来一块手帕,递到他的面前。 “你知道我和阿笙的日子过的艰难,我实在是没什么能帮里的了。这些是我这几日卖柴火赚了的钱,就给你当做是盘缠吧。” 哪怕是陆琮的心在青州被磨成了一块寒冰,可此时也忍不住的鼻头微微泛酸,“不用了夫人,这些银子你们就留着自己用吧。你放心,我自有我自己的法子到盛京的。” 分卷阅读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9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7 罗氏见他这般说,也没有再坚持。她不是什么圣人,她和阿笙还要活下去。 既然说了要走,陆琮就动手收拾了起来。他原本就没带什么东西,这番走也同样不打算带走什么东西。 临走时,他回过身,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令笙。心中乱了乱,也不知是因何而乱。他对罗氏道:“夫人,还请你帮我对阿笙说一句抱歉。” 罗氏点头,“你放心吧。” 陆琮顿了一顿,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递到罗氏的面前,“还请夫人将此物转交给她,这把匕首是我的贴身之物。若哪一日遇到了麻烦,可拿此物到宁国侯府。” 罗氏的心剧烈的荡动了一下,这一切她觉得手里的东西重如千金。“好,我记下了。” 陆琮又看了令笙一眼,倒是是转身离开了。单薄的背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里,也消失在了令笙的生命当中。 只得最后,令笙忍不住的想问。为何当初,阿娘只将匕首交给令笙,却不告诉他宁国侯府的名字。 可是,她阿娘早过已经过世了。这个答案也永远都掩盖在黄沙之中,无可探寻。 ...... 令笙看了晋宁一眼,莫名的觉得他有些眼熟起来。咳了咳嗓子,清声道:“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晋宁玩味的一笑,倒也不再追问下去。“你既然拿了我的剑,一会就要好好保护我。听懂了吗?” 保护他?!令笙觉得他的脑子可能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你有那么多的侍卫,哪里需要我的保护?” 晋宁不置可否,一副胸有城成竹之姿。闭上眼,也不搭理令笙,就这般养起神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外头忽然响起了温侍卫的声音,“世子爷,到了。” 到了?这么快?明明还没有来时的一半时间。 令笙心中诧异,想掀开帘子来一看,却被晋宁一把握住了手,拦下了动作。 她不解,用眼神询问着他。 晋宁一笑,道:“你不是说一个小堂口不足以引起两人的纷争吗?” 令笙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滴个仙人板板。难不成这厮竟然还留了后招? 忙拿开他的手,往外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林子里,两波人厮杀的正是惨烈。 鲜血流了一地,仿佛要将天空也染红了一般。 令笙仔细瞧着,那个正在人群中浴血奋战的男子,不是秦侍卫又是哪个?! 他不是被晋宁当做后手,隐藏在局子里的最上面。随时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他再不济也是拿着文书去衙门备案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这一地的血、、看这一地残缺兵器、看这躺了一地的人。这么一场站斗肯定不会是一时半会能成的了的,难不成... 难不成他竟然是从离开马车后,就迅速赶到了这里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令笙皱着眉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战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晋宁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出了车门。 见他出去,令笙也跟着出去,站在马车之上。这里地势比那年要高上一些,这样看着能将林子里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个捕快看到这一幕,立即就骚动了起来,显然他们也是认得秦侍卫。姚京门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戏。 晋宁轻轻的一笑,这声笑愣是让令笙听出了恶寒感,他道:“姚捕头,你还不下去帮忙?” 姚京门一惊,双手一作揖,“不知世子爷这话何意?” 晋宁用下巴指了指林子里,那模样既高傲又威严,“那些都是乱臣贼子,姚捕头身为捕头不应该去把他们抓拿归案嘛?” 姚京门的脑袋上已经出了冷汗,心里头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又诡计多端的世子害怕到了几点。他身为青州衙门的捕头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一场局。 这局一环扣着一环,根本是要逼得他们这些人无路可退啊!宁国侯世子的心思,真是...太恐怖了些!!! 晋宁瞅他久没有动静,也不急着催他。过了好半晌,才慢悠悠的道:“李家庄的事啊...可不大好办。唔...那几个反贼该如何是好呢?” 姚京门的身躯猛的一震动,事到如今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 当即抽出刀,震臂一呼,“兄弟们,跟我一起去抓拿反贼!!!” 说着,率先冲了下去。那些个捕快见姚京门这般不要命的冲了下去,也不再迟疑,抽出刀也跟着冲了下去。 令笙站在晋宁的身边,鼻腔里是他身上好闻的苍兰花香。可她的身上,也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问:“下面的是红帮那个堂口?” 晋宁一顿,赞赏般的看了令笙一眼,“卿卿果然是知我啊。”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若再不知晓就是个笨蛋了。 晋宁让秦侍卫去青州衙门送文书,原本就是个幌子。而他用这个幌子却骗了不少的人。 第84章 受伤 先前在李家庄时,姚京门误以为晋宁留了后手,倘若他及他所带领的这些个捕快不站在晋宁这边,就会连同李家庄被一网打尽。 可事实上却是作为后手的秦侍卫带领晋宁的人来此剿灭红帮的堂口,晋宁领着姚京门一行反倒成了他们的援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是他,黄雀仍然是他。晋宁的几句话竟将整个青州衙门玩弄于股掌之上,更是打了红榜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的心思,委实是深沉的可怕。 由于姚京门等人的扑入,原先僵持的局面被打破了。红帮的那些人败势尽显,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林子的深处。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晋宁眉目淡然,指了指其中的一具尸体,与她道:“可看见那人手臂上的朱雀纹身?” 令笙闻言,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真看见那具尸体惨白的手臂上纹了一只鲜红的朱雀,“是朱雀堂?” 晋宁点头,“不错,正是朱雀堂。” 令笙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东西却是想不明白,“为何李家庄那些人的身上并无青龙的纹身?他们不是青龙堂的人吗?” 不知为何,令笙忽然觉得晋宁的感觉变了。变得阴郁,幽邃起来。只见他浅浅的道:“并非每个人的身上都会 分卷阅读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9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8 有纹身,除了四堂主有纹身外。各堂口只有少数建有奇功的人,才会准许纹上纹身。” 他顿了顿,继续道:“方才指给你看的那人,正是朱雀堂堂主坐下的得力手下。”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丝丝不屑。 令笙愣了半晌,不大确定的问:“你认得他?” 晋宁的眼睛明显一沉,过了好一会终于又恢复到了原来那种什么也入不得眼的神情,“认得,如今他就这么死了,倒是让我有些不大适应。” 他笑了起来,没有一丝的温度,“也好,省的我多费力气去杀他。” 令笙就这样呆在了原地,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很显然,那段经理就如同她与她娘的过去一般,稍一触碰便痛切心扉。 秦侍卫所带领的并非是普通的护卫,从招式、所用的武器再到配合的程度来看,倒像是…将士。 那边已经接近尾声,朱雀堂的人被层层围在包围圈之内。除非他们能凭空生出一堆翅膀,不然绝无逃跑的可能。 令笙撇过头,看了晋宁一眼,却见他的眼神并没有放在那群人的身上。而是目无聚点,似乎在神游天外。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掠过。令笙忽然瞧见一枚亮闪闪的飞镖,自下往上径直朝晋宁袭来。 令笙只感觉她的身子下意识的移动,等她反应过来时,胸口火辣辣的疼。那枚飞镖扎入了她的胸膛之中,血霎时染红了鹅黄色的衣裙。 脚一软,身子就往下倒去。晋宁愣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一包捞起令笙,焦急的看着她,“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令笙轻轻扯了扯嘴角,想要说话却疼得没了力气。这该死的玩意,怎么这么疼?! 缓了好些时候,才勉强回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疼。” 她故意想将话说的欢快一些,然晋宁的眸子依然皱得死死的。眼中饱含着杀意,恶狠狠的朝下面看去。 秦侍卫不知何时已经迎了上来,他满身的狼藉。衣服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都在往外渗着血。他看着晋宁怀中的令笙怔了片刻,随即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请世子爷责罚!” 这件事情原本也怪不得别人,刀剑无情,场面又混乱不堪。况且她与晋宁站在高处,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令笙笑了笑,“这只是个意外,你不要怪他。” 晋宁瞧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把那个暗算的人挫骨扬灰,剩下的带回去好生看管。” 说着将令笙一把爆抱了起来,继续道:“至于你,自去戒堂领五十板子吧。” 秦侍卫垂眸,恭敬的道了一句“是。” 晋宁抱着她,回到了马车之上。令笙疼的都有一些发颤了,她自小就怕疼。明明就是市井浪迹糙养着长大的,却偏偏有这个娇生惯养的毛病。她后面想想,也并非是真的怕疼。而是恐惧,恐惧那些人的眼神以及那些人举动。 晋宁让她平躺在榻上仔细看了眼那飞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问她:“你可信我?” 令笙艰难的点了个头,她自然是信的。也自然是在意他的…… 晋宁坚定的看着她道:“那你忍一下。” 忍一下?忍什么? 令笙还没想明白他这话里头的意思,忽然感觉胸口又是一疼。她情不自禁的惨叫了一声,意识也开始朦胧起来。恍惚间,她看见晋宁的手中握了枚飞镖,与打中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的眉头紧皱,似是远山化不开的浓墨,让人心疼的紧。 令笙想了想,她与晋宁从什么时候起,竟已经牵扯了这么深了…… 明明…明明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为何一个转眼或者说是某一个不经意间,他的影子就深深的镌刻在了她的心里。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问一问他才行... …… 等令笙醒过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桌子上的烛火明明暗暗,悠长悠长。不大光亮的灯影闪闪烁烁,让令笙一阵迷糊。她打量了一眼四周,屋内的摆设都陌生的紧,并不是她平日里住的那间屋子。 薄薄的纱帐,将里间与外头分隔了开来,让人看不清外间是什么样的情形。她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可胸口处却牵得一疼,不得不放弃了。 就在这时,帐子忽然被掀了开来。晋宁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衣,行走间飘然若仙。他的头发闲闲的拢在后面,与平日里的一本正经的样子相去甚远。这样的他,看上去很是轻松、舒坦。 他问:“你醒了?” 令笙应了一句,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晋宁缓缓的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回:“戌时三刻。” 令笙的心情忽然紧张了起来,只觉得她这么躺着,暗晋宁这么着坐在她床边。委实是…太近了一些。“…这是哪里?” 晋宁笑了一笑,眸子里仿佛是在看好戏般,“这里是蒹葭居。” “蒹葭居?”令笙愣了片刻,又听见晋宁继续道:“是我抱你进来的。” 令笙只觉得她的脑子要不大够用了,“那…那些人…” 晋宁笑得贼贱,“自然是看见了,你昏了过去,你那丫头又没跟过来。本世子总不能让下人将你抱进来,只好勉为其难的自己动手了。” 令笙干巴巴的笑着,“那可真是多谢了,不过…” “不过怎的?” 令笙深吸了一口气,“咱们不是说好让我扮作男人混进来吗?你这般…岂不是暴露了?” 第85章 唱歌 晋宁挑眉,“是吗?” 令笙斩钉截铁,“那是当然!” 晋宁好笑般的睨了她一眼,道:“那你可还记得先前我们是怎么说来着?” 怎么说来着?! 当然是她问她能不能扮作男装混进来,他说可以啊! 等等!! 令笙忽然想起来什么,脑子里一闪,眼前就闪过了当时的那个画面。可同时她的心里,却忍不住的暗骂了一声,日你个仙人板板的,原来是这样!! 晋宁瞅她的模样,知道她大抵是想起来了,眼底满是戏谑的问:“如何?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令笙小翻了个白眼,看着头顶的床帐子,心想这厮实在太可恶了! 她先前问:‘能不能扮作男装?’ 他的回答是:‘红帮的人不认得你,可青州衙门里哪个不认得,何必多此一举’ 分卷阅读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99 云云。 于是她又问:‘我就不能当做是安慰安慰自己?’ 他说:‘可以!!’ 仙人板板的,他这句可以原来是她可以安慰自己的意思!!! 令笙简直要被憋出内伤了,可一想到这事原本是她自个儿会错了意,又只能忍着。撇过脑袋,不大想搭理这王八羔子。 晋宁笑的极为畅快,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温柔,“你这伤颇有些严重,得躺个十天半月。” 令笙叫苦不迭,“十天半月?!那岂不是要发霉了?” 忽然她的脑门上就挨了一记打,疼是不疼,却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紧接着就听晋宁道:“活该,今后看你还莽不莽撞。” 他这话与其说是指责,倒不如说是情人见的细语呢喃。 令笙努了努嘴,“是我的身体自己做出了反应,我其实是不想的。这么疼,我才不要受伤呐。” 晋宁笑着,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直看的令笙浑身不得劲起来,就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她:“伤口还疼不疼?” 原本是不咋疼了的,他这么一问令笙忙捂住了那道口子,气息微弱的道:“疼着呐,可疼了。” 同时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瞅他,只见他神色淡定,连眉毛都没带皱一下的。 令笙“哎哟”了一声,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装的越发起劲起来,“我流了那么多的血,是不是要死了?” 晋宁无情的拆穿了她,“你昏过去了,根本就没看见流了多少血。” 令笙一愣,紧接着更叫卖命的哼哼唧唧起来,“我虽然没看见,但是我感觉到了。手没有力气,脚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晋宁微微扶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吧,你要怎样才不疼了?” 令笙将脑袋探出来一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道:“你给我唱个歌。” 她看见晋宁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的很是欢快,就听他冷声道:“不可能!” 哼哼~眼神真可怕呐。这么想着,令笙又把脸埋回了枕头里,加大力道哼唧起来,还时不时的嚷嚷一声命苦啊,小白杨啊之类。 晋宁被她磨的没了办法,近乎是咬着牙说了一声“好。” 早知道如此,你一开始就答应不好吗?!非得要她来演不出。看,结果不还是一样的吗?! 令笙得意洋洋的在心里夸了夸自己,可脸上还忍住维持着那弱不经风的模样。“我想听十八调。” 晋宁的脸上铁青,瞥了她一眼,道:“别!得!寸!进!尺!” 令笙了然,乖乖的闭了嘴。 其实这事吧,是有技巧在其中的。先前在盛京的大牢中时,她让晋宁装女装,又让她唱个歌。晋宁穿了衣服,却没唱歌。 这一次,她让晋宁唱个歌,下一次保管他就会唱十八调了。 这啊,就叫循序渐进!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晋宁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婉转的歌声自他的嘴中唱过来,都染上了一股子星霜味。 仿佛在那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素洁的一片。皑皑白雪,西风肆虐。 一曲作罢,令笙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那虚无缥缈之中回过神来。她怔怔的看着晋宁,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蜡烛噼啪的炸出了一个灯花,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明明已经入了秋,为何她还是感觉如此的燥热。令笙用手探了探额头,发现并无异样。她想了想,大抵明白了。咳了两声,道:“我想喝水。” 晋宁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轻轻的扶住她的脖子,喂她喝了下去。等她喝完,又小心翼翼的扶她躺下,替她捏了捏被角。 令笙道了声谢,然晋宁还是那么模样,好似他一个世子爷被人使唤着并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 两人就这般又坐了一会儿,令笙突然问道:“你能同我说说,你以前在红帮的日子吗?” 她想过了,但凡他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愿意,她就岔开这个话题。 晋宁的身子僵了半晌,然却缓缓道:“红帮帮主麾下设立了四个堂口,堂口之下又分设了几个、十几个甚至更多的据点。然新进去的弟子却不是一开始就会被分到四堂,而是现在暗寮中待上一年,通过考核者才算是正是成为其中的一员。” 原来如此,令笙问:“什么样的考核?” 晋宁冷笑了笑,这笑容不明显,若不留心看根本就发现不了。“活着。” 活着?!!! 如果这就是考核内容的话,那其中... 令笙不敢接着往下想了,仅凭这一句话,她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阴冷。 晋宁的脸这会隐在暗处,光线明明灭灭的看不清楚。他继续说道:“进入暗寮之后,暗寮的管事就会把人两两分做一组。与你分在一起的人,就是你的搭档,在暗寮中所有任务也会指派两人一同去。” 令笙皱起了没有,果然听到他说:“但是,每一组只有一个人能通过考核。是以这两人,必须要杀死对方才能活下来!” “那岂不是让你们自相残杀?” 晋宁摇头,“没有那么简单,暗寮的许多任务是需要两人才能完成的,在这样生死相托的过程中,许多人对自己的搭档会产生一种信任。可惜这两人却不得不提防着对方,甚至于最后刀剑相向。”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考核?” 绕是令笙再怎么的义愤填膺,晋宁却十分的平静,“红帮的人心狠手辣,绝情绝性,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朝庭一直拿他们别有办法的原因。” 令笙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那你的搭档...” “自然是死了。”他的话说的没有任何波澜。 令笙咽了咽口水,“是你...吗?” 如果是他的话,那晋宁当时的内心该是多么的挣扎和难受。 他张了张口,顿了会才道:“嗯。” 屋子里死寂死寂的,令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晋宁压低了声音,带上了些许的苍凉,“他是个好 分卷阅读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0 人。” 令笙抿了抿嘴,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冰冷的,好像是寒雪一般。 “我...” “好了。”晋宁忽然说道,“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着,又朝她笑了笑,走了出去。 令笙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门口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晋宁的话,杂乱宛如一团棉絮般。然到底是受了重伤,她想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月明星稀,秋空长夜。 第86章 再乱 令笙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躺得她骨头都酥了。偏生白白还一个劲的把她按在床上,不许她起来走动,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块地方都难受的厉害。 好不容易白白终于不守着她了,晋宁又来了.... 她看着晋宁端坐在案上,衣服一丝不苟的捋平稳,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文书。这样的他,让令笙觉得十分的迷人。 痴痴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晋宁的脸转了过来,也看向她。令笙被抓了个正着,脸略略发烫。 晋宁问:“你今天可感觉好一些了?” 其实令笙觉得她已经好了大半了,伤口也开始结痂,想必用不了几天就能长好。 一听他问,令笙觉得她的机会来了,忙道:“好多了,我都能下床走动了,不信我走给你看。” 说着,立即将被子掀开,扶着床沿就坐了起来。脚刚刚挨到地板,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目光笼罩在她的身上。 令笙不直觉的咽了咽口水,脚却不敢再动了。抬头一看,果然是晋宁一脸不善的看着她。“嘿嘿嘿,我这不是为了给你示范吗?” 晋宁哪会猜不透她那点小心思,只是不屑得拆穿她罢了。是以又将目光移回到文书上,不咸不淡的道:“听闻伤口裂开的多了就会留下印子,你那口子原本就深,照这样下去迟早是个碗大的疤痕。” 令笙摆摆手,不甚在意,“没事,别人反正看不见,我不在意的。” 然,晋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顿的说:“本公子在意。” 令笙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我...我...” 唔...他这话...还真是...唔... 晋宁一个命令,“回去!” 令笙不敢在造次,忙不迭的把脚缩了回去。只是他方才的话让她失了失神,力道把握不住用大了!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牵动了她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晋宁一个闪身,人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仔细看了几眼,见她没什么大碍,没好气的道:“笨!” 令笙嘟着嘴,小声的回了一句,“你才笨呐!” “你在嘟囔什么?” 令笙摇头,一脸无辜的道:“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 晋宁淡淡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把令笙看的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白白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走了进来。面色焦急,额头冒出了汗,大约是一路跑过来的。 甫一见到晋宁,她就急道:“世子,不好了,吴大人死了!” 两人都是一惊,晋宁的眉头皱得死死的。“什么时候的事?!” 白白气息不平的回复:“刚刚发现的。” 又问:“人现在在哪里?” 白白答:“在他府里。” 晋宁起了身朝外头走,一边走一边吩咐:“你留在这里照顾她。” 说话间,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门口。这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令笙的心头。 吴口天竟然死了?!他不是虞城的地头蛇吗?怎么还就这样突然死了?! 令笙的没有也皱得铁紧,问白白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白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刚刚秦侍卫来说,吴口天被发现死在自家的书房里了。” 令笙“啧”了一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晋宁说过,吴口天一个小小的典狱司把控青州多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忽然死在了自己的书房。这件事这样看都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杀他的,会是谁?! 她想不出来,吩咐白白道:“我这里不需要你受 守着,去外头探探,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白白不放心的看着她,犹豫着该不该走。令笙被她给逗的苦笑,指天发誓说:“我保证在你回来之前,一步都不下来!” 这样,白白才出去了。只不过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明显不大相信她的样子。 晋宁和白白一去就是一个上午,等白白满头大汗的从外头赶回来时,日头已经升到了正中央。不知为何,白白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呆滞,像是见了鬼一般。 令笙皱了皱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白仿若不觉,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听她这么说,令笙也不好再追问下去,转而道:“如何?可有什么线索?” 白白也是皱起了眉,“什么也没发现。” 这下子,令笙陷入了沉思。“他什么时候死的?” 白白道:“昨天半夜,今天早上他府上的管家去书房叫他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令笙又问:“他的死因是什么?” “听秦侍卫说,是死了剑伤,但屋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没有打斗的痕迹,那只有两种可能了。第一种,吴口天的身边定然是高手环伺,这杀手的武功应当是极其的高明,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用一招就将吴口天给杀了。 第二种,就是这个杀手是吴口天认识的人,而且颇为熟悉。所以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剑杀人。 想到了这里,令笙才稍稍有了点头绪。抬头正要吩咐白白,却见她的眼神又呆滞了起来,喊道:“白白。” 白白惊了一下,“唉,小姐有什么事吩咐?” 令笙蹙着眉,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样子明显的不对劲,然而却还要瞒着他!是以,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极为少见的对白白冷下脸。 白白见瞒不下去了,支支吾吾的道:“我刚才在街上...好像...好像看到了老爷!” 她爹?!怎么可能?!!! 令笙的脸顿时惨白, 分卷阅读1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1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1 急急问:“你是不是看错了?” 白白哭丧着一张脸,“我也不知道啊!就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小姐,你说她会不会是来找我们索命的?” 令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白白是不对拿这事来撒谎的,她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 然,她实在是不相信这件事情。她爹已经被处斩了,是宋听南亲自收的尸。他怎么可能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先别自己吓唬自己,说不准就是个长得和他相像的人罢了! 忙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瞎想,哪有鬼大白天出来的。况且他做的事情是死有余辜,赖不到我们头上。” 白白这才稍稍安下些心来,长出了一口气。令笙瞅她被吓的着实不清,就吩咐她下去休息。自个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吴口天的这桩案子。 这么一来,恐怕青州将要大乱了。那么晋宁,又该如何? 直到傍晚时分,令笙用过晚饭,晋宁才从外头回来。令笙招呼着白白去泡壶茶,晋宁捧着茶盏些些抿了几口,就搁下了。 令笙问:“如何?可曾找到什么线索?” 晋宁的眉宇有些疲色,“没有,暂时没有找人什么可疑的人。” 令笙皱了皱眉,把白天她的推测和晋宁说了一番。然这个晋宁一早也想到了,盘查了吴口天身边都要亲近的人,还是没发现什么线索。 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晋宁捏了捏眉心,道:“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猜。” 令笙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青州城,除了红帮的人谁还有这样的能力?” 令笙恍然大悟,她光想着那个伤口去了,却是忘记这桩子最重要的事情。 是啊!红帮! 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这么一来,他们杀了吴口天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红帮的人,是在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吗? 第87章 不走 只是不知为何,令笙隐隐觉着这其中有哪里很不对劲。 晋宁点了点头,“表面上看确实如此,可啥了吴口天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反而像是在自折羽翼。” 的确如此,吴口天盘踞虞城多年,私底下与红帮的关系定然错综复杂,利益相关。这样的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丧命才对。因为吴口天一死,青州衙门就尽握在了晋宁手中。这么愚蠢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老谋深算的幕后主使会做的。 令笙的心一下子沉重了下来,“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晋宁又端起了茶杯,手细细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道:“事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 “嗯…”令笙眉头紧皱,思绪万千,以不变应万变恐怕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正想着,她的眼前忽然一按,只见晋宁趁她愣神的功夫已经走到来了她的面前。他漆黑的墨瞳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模样,深邃而神秘让人忍不住想溺毙其中。 令笙怔了怔,问:“怎么了?” 晋宁的手缓缓抬起,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十分的温暖,“我让人送你去沄州。\& 令笙一惊,忙摇头道:“我不走!” “为何?” “世子爷忘了吗?我是被皇上流放至此的,我若是擅自离开,便成了逃犯,到哪里都不会安生。” 晋宁笑了笑,用拇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笑道:“圣上那里你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暗安排。” 说着竟就要出来,令笙一急,忙一把按住了脸上的手。可这一动却牵扯了她的伤口,疼的直龇牙。“等等!” 晋宁见状不敢再动,坐在了床边,蹙着眉头问:“如何?可是伤口裂开了?” 令笙缓了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在这,我哪也不去!” 晋宁的身子顿时一怔,眼睛里流转这熠熠光芒,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眼睛。 令笙生怕他不明白自己的决心,手死死的握住,目光里没有一丝的迷茫,没有半分的后退,更没有点星害怕。只有休戚相关,只有生死与共。 其实她想的很明白了,这辈子乃至上辈子,除了她娘外只有晋宁对她最好。他为了博自己开心能穿女装,能唱歌,能做许多别人都不敢想象的事情。而这些惊世骇俗,但凡传出去都会让他堂堂一宁国侯府世子颜面扫地的事情…只要她想,他都做了。 这么好的他,怎能舍下?! 如果真的逃不开命运的捉弄,那就一起死好了! 过了好久,晋宁才长长的叹了一开口起,将她拥进怀中,“你不要后悔…” 他的怀抱同他的手一样很是温暖,令笙埋在他的脖颈出,贪婪的闻着属于他身上的清香,道:“绝不后悔!” 晋宁环抱她的手,力道愈发的大了,大的几乎勒得她要喘不上来起了。 一连三天,虞城里风平浪静。令笙已经能自己站起来走动了,她坐在桌边吃着一碗红枣银耳粥,听白白说这几日城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脸色凝重。 平静并不是真的平静,而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假象罢了。 她把碗搁在桌子上,忽然问白白:“上前你跟我说,你在街上好像看到了我爹的身影,这件事情现在如何?” 白白一听她提起这件事情,身上又是一茬鸡皮疙瘩,摇头道:“我这几日都没有再见到过了,莫非真是我眼花了?” 令笙皱起了眉头,“你在哪看到的?” “在西大街上。” 西大街…令笙舀起粥又匡回到碗里,陷入了沉思。“西大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白白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没有…西大街都是民宅,但住着许多三教九流的人。听闻以前吴口天对那块地方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只要他们不闹事,做什么都可以。小姐,可是有哪里不妥?” 令笙摇了摇头,她心里又一种诡异的感觉,但说不出到底是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世子爷现在哪里?” 白白答:“在前衙处理公务,要我去请他过来吗?” “不,你去备车,我要去一趟西大街看看。” 白白愣了一下,“小姐,你是要…” “嗯!”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其中定然又什么事情,她要亲自去看看。 白白看她的模样, 分卷阅读1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2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2 迟疑的道:“我们…要不要跟世子爷说一声?” 令笙却摇头,道:“他若知道了,定然不会让我去的。等我们出去后,你找个人知会他一会便是。” 白白忍不住的白了她一眼,“那有啥区别,你就不怕你回来后他找你算账?” 令笙呶了呶嘴,嘟囔道:“他才舍不得呐!不怕,你尽管去就是了。” 一副笃定世子舍不得的样子,白白鄙夷的瞅了她一眼,走了出去。令笙得意的一笑,放下勺子站了起来,走到一个木箱前。 从木箱里拿出一个梅花袖筒,检查了一遍后绑在了左手的手腕之上。 一辆马车从衙门的偏门驶了出来,驾车的人乃是康子,马车一路朝西大街走去。令笙隔着衣袖摸着里面的硬邦邦的东西,心绪有些不宁。 倘若…倘若她爹真的没死,那她该如何是好? 忽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之上,白白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道:“小姐,你没事吧?” 令笙苦笑了一声,连白白都看出来她的异样了,她可真是乱了章法了。当即深呼吸了几口,把脑子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尽数压下,笑道:“没事,对了。我让你带在身上的东西,你都带了吗?” 白白把她的衣袖拉下来一节,晃了晃绑在手上的袖箭,“看,都准备好了,还有一些暗器都放在身上了。李绍和康子哥身上也带着,你就放心吧!” 令笙点了点头,“那就好。” “不过小姐,你为何要我们带上这些东西?” 其实令笙自己也说不大清楚,她的心口从刚才出门起极就有一股浓烈的不安。直感觉这一次,似乎会有什么意外会发生一样。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感觉罢了,并当不得真。当即咳嗽了两声,道:“学着点,这就叫有备无患,懂了吗?” 白白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定然是你胆子小,害怕了才让我们特意回去拿的。” 令笙啧了句,“你家小姐我是这般贪生怕死的人吗?” 白白上上下下的瞅了她一眼,“你要不是怕死,定然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这话说得倒是句大实话,翘起嘴巴就笑开了,“你可别说,你家小姐我走南闯北的,还真就靠着怕死了。一会儿若真出了啥事,你就啥也别管往衙门跑就是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抱住我这条小命的。再说来了,西大街我去过几次,不也没出什么事的回来了吗?保不齐这一次你的预感有偏差,咱们什么意外都不会遇到。” 白白这话说的也在理,令笙便道:“最好是如此。” 说话间,马车就已经慢慢悠悠的驶进了西大街。 西大街房屋林立,大抵是此时这里的人都去上工或者做其他的事情去了,街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令笙挑起车帘问:“你看到我爹的地方在哪里?” 白白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路口道:“就是那里,我看了一眼,人就消失不见了。” 令笙让康子停住马车,跳了下来朝那个路口走起。这个路口十分的普通,并无其他的不同。路口通着一条巷子,巷子两侧都是民宅。巷子的尽头有一个拐角,似乎还有路通向前方。 此时明明阳光正好,然她仍是感觉到一阵阴寒。领着白白,康子还有李绍,四人一同往巷子的深处走去。直走到那个拐角处,令笙看着前面仍然是一条巷子。 只是这条巷子,要被方才的那条要窄上一些,阳光也照不到里头。她顿了顿,继续走了进去,两只眼睛同时打量着两侧的房屋。 身上越来越冷,饶是白白这般神经大条的人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小姐,这里怎么感觉怪怪的?” 令笙皱了皱眉,问:“你感觉哪里奇怪?” “就是…就是感觉好像…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似得,阴森森的!” 第88章 被抓 令笙藏在衣袖下的手握的紧紧的,眼睛仔细的看向四周的环境的。一阵凉风拂过,撩动树叶婆娑作响,确定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在其中。 她咬了咬下唇,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走。白白有些害怕,紧紧的贴在令笙的身边。而其他的两个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身前身后的一草一木。 几个人走的都不快,可明明只有数步之远,却感觉过了好长的一段路程。令笙的注意力都在两侧的房屋上面,待他们走到一座民宅前,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令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挂在门上的灯笼,这里家家户户都会挂灯笼,所以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不妥的是这灯笼的颜色,暗红暗红的带着铁锈一般的颜色,简直就好像…好像是用血染成的! “把灯笼摘下来,给我看看。” 李绍立即领命,一个飞身摘下了灯笼,递到她的面前。 令笙拿起来放下鼻下一闻,并没有闻到什么血腥之味。又仔细看了看这灯笼,才发现上头褐褚色,与陈血略略有些区别。 想来是刚才太过紧张了,才会看错吧。 令笙自嘲的一笑,正准备让李绍放回去。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这灯笼的左下角有一小块的颜色与其他地方的不懂。团子大小的地方,似乎是要比其他的鲜艳一些。而且…仔细看看,颜色的分布似乎并不是随意或者不小心弄上去的。纹路有迹可循,好像…好像是一朵花的样子。 令笙沉眸,心下一惊。缓缓抬起手,将灯笼对了准太阳。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朵花!一朵…虞美人花! “不好!快走!”令笙忙招呼几人退出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巷子口不知何时堵满了人,粗略一数竟然有数十人之多。令笙一惊,想往前去。可前面的巷子也是站满了人。 这些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而此时,旁边的那间民宅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看着令笙道:“多日不见,宋小姐可还安好?” 令笙的眉头皱得死死的,“白云岫,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 白云岫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道:“古语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抓你,自然不能退缩。” “你想干什么?!” 白云岫敛着衣袍走到的她的面前,那姿势端庄典雅,真是好看的紧,“想干什么?我还正愁没法把你从衙门里弄出来,没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说你可不可笑?” 令笙顿时后悔的要命,暗骂了一声蠢!晋宁要她 分卷阅读1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3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3 住在衙门里分明是想保护她,可她偏偏自己出来了,这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忙压了压心中的慌乱,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我不过是一个被流放至此的犯人,抓我能有什么用?白姑娘,是不是找错人了?” 白云岫讥讽的笑了一声,这个动作她以前是绝不会做的。可是她变了,变的不再是那个会耍些小心眼的千金才女了。“有没有用,试过才会知道!动手!” 话音刚落,那些人就立即围攻了上来。令笙立即退到退到对面的墙壁下,李绍和康子将她们护在其中,与冲上来的人厮打在一起。令笙知道,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情,大喊道:“李绍,带白白先走!” 说着,就将白白推到了他的身边。李绍看了令笙一眼,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带着白白一个纵身就飞出了包围圈之中。 “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那些人立即就朝两人追去,令笙暗叫了声不好,一咬牙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住手!你们若敢再往前,我就立刻自刎!” 令笙凭舔了一股豪情之感,只是用自己的命去威胁自己的敌人,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有些诡异。 白云岫恶狠狠的盯着她,“拿你的命威胁我,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令笙笑了笑,刀近了两分,白皙的脖颈立即被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流了下来,“我若死了原也不打紧,只是白姑娘你要如何跟你的主子交代?!” 白云岫神色一变,表情就更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追了,“你最好庆幸你还有点价值,不然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令笙松了口气,以白云岫自傲的性格,她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眼里,真正想抓她的人肯定是另有其人。还好她蒙对了,不然她这条小命还真的会交代在这里了。把刀扔下,旁边早已候着的两个人上前来把她绑了个结结实实。 而没有逃掉的康子,也跟她一样被抓进了这间院子里。 那些人把令笙随意的丢在柴房后,就没有再理会她,匆匆忙忙的出去了。不多时,走进来两个人中年模样的男子,用一块黑布蒙了她的眼睛,将她带上了马车。 马车立即启动,也不知是朝哪个方向去了。令笙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人声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应该是在主街上。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人声消失了,而这里的路开始难走起来。颠簸不断,应当是出了城。 一路颠簸了将近两个多时辰,马车停住。令笙被他们拉了下来,走了一段路后,又让她登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眼睛看不见,被那东西绊了个趔趄。但是听声音是木头做的。不多时,耳旁传来了水声,竟是在船上。 两个时辰的山路,水声…还有虞美人花…这里是唤仙湖?! 她的心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旁边的动静,可除了木浆划过水面的声音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 白云岫忽然在她旁边说道:“别费力气了,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是哪里。” 令笙嘿嘿一笑,“白姑娘所言极是,我都落在你手里了,还能跑哪里去?” 白云岫冷“哼”了声,“算你识相。” 令笙又是一阵傻笑,许是白云岫不屑与她在多说什么,这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船上忽然一震,听了下来。她知道,这是到地方了。 果不其然,她被人提溜起来,跌跌撞撞的上了岸。脚方踏进这里,就闻到了一股花香。不浓不淡,颇为好闻。 一路走着被他们带到不知什么地方,令笙脸上的黑布被扯下来时,眼前一阵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件牢房,光线十分昏暗,只有头顶上一个极小的窗户口露下来些许阳光。白云岫站在牢房外面,抱着双臂嘲讽似的看着她,“你可曾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她站在牢外,而令笙站在牢中。 令笙其实挺不明白她的,上辈子自己被她间接的害死,她没有找她的麻烦就算了。到了这辈子,自己也算是有恩于她,没成想她竟恨上了自己。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谷。 各式各样的牢房,她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好笑的看着她道:“确实是没有想过。” “你笑什么?!” 令笙的嘴角咧的更大了,“自然是笑话你啊,白姑娘想你当初在盛京中可是贵女中的翘楚,才名更是上达天听。只是我没想到,你做个反贼,也能做的如此出类拔萃,真真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啊。” “与其关心我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保住你这条命吧!” 令笙混不在意,继续嬉皮笑脸道:“好说好说,多谢白姑娘关系。” 白云岫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一甩衣袖径直离开了。 牢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令笙站起身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她所在的牢房在最里头,瞪眼瞅了半天除了墙壁和影子,什么也没看见,康子也不知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气垒的坐回刚才的位置上,双手抱膝,将脑袋埋在了腿上。 她被人抓住了,不知晋宁会不会担心?事到如今,她又该如何是好?! 听方才白云岫的话,他们是特意来抓她的。可是想不明白的是,她不过是一个被流放的犯人的罢了,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 用她来威胁晋宁吗? 啧,不是她自恋。因为除了这点子用处,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了… 第89章 越狱 不行!她得要逃出去才行!她不能要晋宁因为她而再一次的死在这里。 她手上的梅花袖箭在进来前已经被白云岫给收了去,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这时,徐徐的微风从她耳旁轻轻吹过。风…风! 令笙猛的站了起来,看向身后那个小小的窗户。这窗户开的极高,垫着脚才将将能勾到。而却十分的小,就算又栏杆也怕是只有四五岁的孩子才能从这里穿出去了。 她后退了几步,热了热身子,然后一阵助跑冲过去跳了起来,双手稳稳的抓住栏杆。但随着助力的消失,身子重重的往下沉去。令笙咬牙,死死的抱住不撒手。然后脚蹬在墙壁上,一点点的往上挪。 等她能看到外头的情景去,令笙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从这里往外看去,空无一人,只有大片大片的虞美人花在随风摇曳 分卷阅读1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4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4 。在花圃中有一条路,也不知是通向哪里。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发现了。 令笙叹了口气,正想下去再想其他的办法。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忽然看见了一样东西。那是虞美人花的种子,隐藏盛开的花瓣之下。圆圆滚滚的,极不起眼。 听闻虞美人全株都是有毒的,而这种子毒性尤盛。她要怎么样才能拿到呢? 令笙松手下去,解下头发上的两根丝带,绑在一起看了看长度。比她人还有长一点,应该是够了。又把头上的那根玉簪子拔了下来,绑在其中的一端,用作坠物。 往后退了几步,有同样的方法再一次爬上了那个窗户口。 令笙的一只手伸出窗外紧紧抱住栏杆,双脚也用力的瞪着,这才勉强用一只手稳住了身形。她把另一只手也伸出了窗外,把坠这玉簪子的那一头缓缓放下去。然后慢慢的晃动起来,丝带随着玉簪一起往前滑去。 簪子碰到了种子的根茎,打着旋儿又划了回来。令笙再一次用力,这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到最后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玉簪成功的碰到根茎绕了过去。令笙一喜,忙用力一甩,将丝带又往上多绕了一圈。 连绕了四五圈,确定不会中毒掉下去之后。令笙用力一扯,将种子连同一节根茎一同拽了下来。玉簪因为惯性一下子砸下牢房外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令笙把丝带拽了上来,簪子果然是断了,只剩下一截还留在上来。她哪里还顾及心疼这玩意,忙把种子也取了下来藏好。在作案工具也赶紧的拆掉,重新绑在头上。 日头渐渐西沉,牢房里的光线也黯淡了下来。一声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走到最里面的牢房,拍了拍门上的铁索,道:“喂!吃饭了!” 然牢里的人窝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那男子不耐烦的又敲了敲,“快起来!别装死!” 然那个团成一团,纤细的身影还是没有半点的反应。 此时这个男子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加了力道又问:“喂!别刷花样!没事就给老子应个声!” 牢里仍然是寂静无声,那个小小的一团好像是已经死去一般。 那男子暗叫了声不好,忙取下钥匙把门打开。走到那女子的身边,用脚踢了踢,“喂!死了没有?!”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那男子骂了一声娘,蹲下身子想要将令笙翻过来。可手刚一碰到她的肩膀,那个想已经死了的人猛个翻身将他压在了地上。那男子被吓了一跳,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刚下大叫示警,嘴巴里就被塞进来一个东西。 令笙见大事已经,忙起身朝外跑去。一个小小的虞美人种子定然是不足以致人于死地,她要做的就是趁这一段时间赶紧跑出去躲起来。身后传来几声呜咽的声音,那男子捂住脖子想要叫就叫不出来声音。 原来那毒竟是这作用,真是天助我也! 也不知他们是自信还是怎么的,门外竟然没有人守着。令笙顺利的出去牢房,沿着白天看到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跑去。这里建筑物极其的多,五步一楼,十步一台的。刚跑了没几步,远远的就看见前面又巡逻的人。 令笙咬了咬牙,忙躲在花丛来。等这一队人马走了过来,才起身从身后的跑去。绕过一座长廊,她就看到了许多的屋子。屋子里都没有亮着灯,也不只是有人住还是没人住。 此时不远处已经热闹了起来,想来是都知道她逃跑了的消息。 令笙一狠心,一跺脚朝其中最大的一件屋子跑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躲了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时候都看见不清楚。她也不敢乱动,万一撞翻了什么东西,引起动静就不好了。 一直等到眼睛适应黑暗,能模糊的看见东西时,令笙才蹑手蹑脚的摸着前行。看大概的轮廓,这是一件书房。屋里又不少的书架子。可躲人地方却少的可怜,几乎一眼就能看清大概。 令笙懊恼,她咋就这么倒霉。刚想跑出去,换一间躲着。可屋外忽然亮起了火光,几个人影出现在了窗户上。 “怎么样?找到没有?” “没有,这个臭丫头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别愣着了,我们快把每个屋子都查看一遍吧!白堂主若是发起火来,我们谁也担待不住。” 令笙心下一惊,现在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往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没那么显眼。可前后左右就好像专门设计过的一样,根本就藏身的地方。 急的她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外头已经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想来是已经在检查这里了!这下该怎么办?!难不成她又要被逮住了吗?!这次若再被逮了,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就在这时,从黑暗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把整个人都拉着提到了房梁之上。令笙大惊失色,反手就想把那人推开。 可那人的手却握的死死的,怎么也推不开。令笙正想踹过去,耳旁却响起了一个极轻的声音,“小姐莫怕,我乃世子爷安排在你身侧的暗卫。” 暗卫?!对了,对了!晋宁说过他安排了暗卫在她身边。想到这里,紧张了一晚上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了一些。 房门被“哐当”一声打了开来,几个人拿着火把就走了。屋子里瞬间明亮起来,令笙不自主的往后缩了缩。 这间屋子一目了然,基本用不着搜。那些人大概的看了几眼,就退了出去继续去找下一间。 等他们的声音完全远去之后,令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房梁之下。那个暗卫带着她飞了下去,单膝跪在了她跟前,“属下来迟,让小姐受惊了。” 接着又有两个人影从房梁下跳了下来,也跟在了令笙面前。 令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起来。“是我不小心,怪不得你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暗卫站了起来,“属下明一。” 他指了指他旁边这个暗卫,继续道:“这是明二,那个是明三” 令笙点了点头,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属下一直跟在小姐身旁,白日他们人多势众,属下并没有把握能把你救出来。于是就计划等晚上再行动,属下已经沿途留下记号,想来世子也应该快到了。” “这里…可是唤仙湖?” 明一愣了一下,答:“不错,正是唤仙湖。” 啧!晋宁还是来这里了。令笙咬住下唇,心口涌起了一股焦虑,脑子开始高速的运转。现在出去恐怕来不及了,从她被掳走到现在已经有五六个时辰了 分卷阅读1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5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5 ,想来晋宁已经到了唤仙湖。她现在要做的不是逃跑,而是反客为主! 想到这里,令笙就对这几人说道:“这里的地势你们可摸清楚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明一道:“只知晓一部分,这里守卫极其森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令笙转身看了眼四周,从一旁的书案上拿来了笔和纸,“无妨,把你知道的都画下来!” 明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接过纸笔就这月色画了一张极其粗略的草图。 令笙拿过来一看,发现确实只是一小部分,只有从码头到她所在的牢房这一条路是清晰的。她拿起了笔,把自己刚才跑过的地方也补充了上去。可饶是这样,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她想到牢房里的人,想到了当初尹千夜告诉她湖底的秘密,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情,道:“唤仙湖极为凶险,你们如此容易的跟了进来,怎么看都有些诡异。而且这一路的守卫,似乎也并没有如此紧密。” 明一一顿,“小姐,你的意思是…” 令笙沉吟道:“他们是有把握我们一定出不去,所以才这放松!” 三人竟是一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令笙扬了扬手中的纸,“晋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而以我们的能力估计很难出去给他们通风报信。为今之计唯有化被动为主动,在晋宁到底之前尽可能的削弱他们的势力,与晋宁里应外合!” “可…我们只有这么一点人…” 令笙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妄想削弱红帮,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第90章 复生 她用一种异常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们,“尽力而为。” 三人垂眸,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用同样坚定的口吻道了一声:“是!” 等他们三个按照她的计划都消失在黑暗当中后,令笙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板上。此时身体的感觉像是重生恢复了一般,胸口上的那道伤口开始钻心的疼痛。令笙抽了口凉气,用摸了摸,竟然摸到衣服上湿乎乎的。拿到月光下一照,竟是血迹。看到拿到刚结痂的口子,又裂开了。 屋外窸窸窣窣的嘈杂声越来越想,令笙靠在房梁上无声的喘着粗气。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的话,一定能看见她苍白的像只鬼一样的脸色。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窗户忽然从外被打开,一道影子窜到了房梁上。明一见她如此,急切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令笙摆了摆手,将身子撑起来了一些,无力的道:“没事,事情办的如何?” 明一仍是怀疑她的话,然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忙将自己打探到的地形说了出来。 令笙皱着眉头,将他方才说的那些东西尽数在那张纸上补全。没过一会儿,其他的两个人也陆续回来的,令笙同样的把他们说的位置尽数标在纸上。刚才只有寥寥数笔的图上,立即满了大半。 令笙仔细盯着这图纸看了半晌,最后指着图中间一座写着藏书阁的位置道:“我们需要把这烧了。” 此言一出,三个人竟是大吃了一惊,明二道:“为何?烧它做什么?” 令笙抿了抿嘴,“藏书阁易燃,好烧。” 三人的脑袋上一排子黑线,这算是什么答案… 令笙接着又道:“明二你知道位置,藏书阁就由你去。烧完之后,立即找个地方藏起来。” “是。” 令笙又看向其他两人,“你们两个去找出白云岫的位置。” 她顿了顿,才说:“杀了她!” 明一与明三互看了一眼,答了句“是。” 不多时,三道影子从窗户里闪了出来,朝着各自的方向飞奔而去。令笙深呼吸了几口,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打开门环顾四周,待确定没有人之后以她最快的速度跑了出来。 掠过庭远,令笙绕过一株矮小的灌木躲在了一间屋子的屋檐下。贴着墙壁,朝另一个方向挪去。远处闪动着火光朝这里过来,她忙矮下身子尽可能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队人很快就走了过去,令笙松了口气,继续往前摸去。就这样大约过来半个多时辰,她才终于到了她的目的地。她躲在屋前回廊出的阴影里,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这件屋子灯火通明,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依稀能看见里面精致巧妙的布局。门口站在两个守卫,院子前还有一会儿就是一波的巡逻。令笙不敢靠的太近,她又不会什么武功,若是被发现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不多时,西北方冒出了一阵阵的火光,声音忽然喧嚣起来。这里的巡逻守卫也纷纷看向那个方向,脸色皆是不大好看。 令笙知道,是明二得手了。 果不其然,一个帮众飞奔前来过来,气喘吁吁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屋子里传来一个淡然说话声,那声音听上去十分的耳熟,“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帮众在外头禀告道:“启禀帮主,藏书阁走水了!” “走水?” 一个人走屋里走了出来,那人身量颀长仪表不凡。然令笙只看了一眼,就怔在了原地! 虽然...虽然她心里头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这亲眼所见给她的冲击实在是难以想象。 这个男人既然是尹千夜!原来红帮的帮主竟然是他!!!! 那个帮众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恭敬的道:“属下无能,让放火的人跑了,请帮主责罚!” 尹千夜浅浅的笑了声,“真是有意思,小笙儿不想着逃跑,反倒放了把火。” 他捏着手里的酒杯,不紧不慢的在院子里溜达起来。好似看不见不远处,照亮了半边天的火光。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帮众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跪在他的面前,“启禀...启禀帮主,白堂主遇刺,身受重伤。属下等擒获了两名刺客,请帮主裁决。” 尹千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喔—”了声。 令笙的眉头也是一跳,明一和明三竟然失手了!不过看这情况,白云岫受的伤肯定是轻不了,这样足够了。只有尹千夜有所行动... 她又看向了尹千夜,谁知尹千夜喔了声后竟然没有下文了,反而是慢慢悠悠的看着院子的四周。令笙一惊,忙往里缩了缩。 就听他笑道:“来人,把这里围起来。”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那群帮众立即迅速的动了起来。令笙 分卷阅读1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6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6 大骇,立即去看哪里能够脱身,可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间屋子就被围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的人,根本就没有空隙可寻。 尹千夜提高了声音喊道:“小笙儿,既然来了就不必藏着了,出来叙叙旧吧。” 令笙心下一沉,心思百转千回,却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咬了咬牙,只得认命的走了出去,“尹公子,别来无恙?” 尹千夜瞅着她,笑眯眯的道:“我挺好,不过小笙儿看上去不大好的样子,怎的脸色这么难看?” 令笙瞪了他一眼,捂住伤口靠在一旁的廊住上,“明知故问!” “小笙儿太无情了,这么久了都不来看我,我只有请你过来了。” 令笙瞅到那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笑的脸,很想上出啪啪打上几巴掌,“你能不能正经点讲话?!再说了,统共也没几天的功夫。”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一算,咱们有几十年没见了。” 瞅他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令笙的白眼都想翻到天上去了,“说吧,你把我绑来所谓何时?” 尹千夜仍是笑着,可令笙知道他的笑从没有达到过眼底。他走进了一些,大约离令笙四五步远的样子,道:“前几日有人趁我不在这里时,拿了我房里的一样东西。我想请小笙儿帮个忙,帮我把这样东西拿回来。” 令笙颇有些好笑,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你没在开玩笑吧!我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弱女子...可不会用声东击西之法...”他顿了顿继续道:“烧我藏书阁和刺杀白云岫都不过是吸引我的注意力,小笙儿的真正目标是想我房里找到出去的路吧?” 令笙叹了口气,“那有什么用,不一样被你识破了吗?这件事你还是另请他人吧,我帮不了你。” 她说的这么干脆,虽然知道没有什么用处但还是摆明了她的立场。如果他执意逼迫自己去,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 谁知他竟然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道:“小笙儿站在这里,已经是帮了我忙了。” 令笙一惊,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千夜有一根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工作真他娘的好看,若不是场面不对,她真想吹几声口哨。“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令笙竖起耳朵仔细去听。除了一片的嘈杂还是嘈杂,什么都没有听见。 正想问他怎么了回事,忽然一个帮众就跑了过来跪在他面前道:“启禀帮主,你要找的人已经到了 。” 令笙愣了一下,心跳立马加速。晋宁来了?!他怎么来的这么快?!他怎么就这么过来了?!人呢?!兵马呢?!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尹千夜看了一眼她,吩咐道:“请他过来吧!” 那帮众答应了一声,迅速退了下去。 不多时,令笙远远的看见在那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红帮帮众中有一个也仅有一个突兀而显眼的人。那人穿着青色的长袍,昂首阔步走来。 没看到之前,她以为是晋宁。看见他的第一眼后,心下一惊,以为是沈江沅。可等那人走近才发现她错了,错的很是离谱。 这个气宇轩昂站在她跟前的人,竟然是她爹宋秋明!!! 第91章 质问 怎么会这样?!!!原来白白那天没有看错,他真的没死!!! 令笙的身子因为震惊而忍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眉头紧皱,一脸不敢置信。 宋秋明也看向令笙,眼神里满是心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对尹千夜道:“尹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尹千夜看好戏般的瞅了眼令笙,又瞅了宋秋明,道:“多谢宋大人夸奖,尹某也是久闻大人威名。” 宋秋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紫檀木盒子,递了过去,“尹公子的失物,宋某特来归还。” 尹千夜一笑,“宋大人果然爽快。” 说着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帮众去接。可他的手还没碰到盒子,就落了空。 “宋大人这是何意?” 宋秋明看了一眼令笙,道:“盒子完璧归赵,可小女与此事并无关系。不知尹公子能否先放她离开?” 尹千夜也同样看了一眼宋令笙,笑道:“小笙儿是我的朋友,她自然可以随意离开。” 宋秋明拱了拱,“那就多谢尹公子了。” 说完就给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快离开。 可令笙从看到宋秋明的那一刻起,脑子就几乎处于一种罢工状态了。直到宋秋明略带急切的喊了一声“笙儿!”,她才略略回过什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宋秋明皱起眉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日后有机会我在同你细细说。” 她知道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迟疑,可若是她无法解开心中的疑惑,那她哪怕是死也是闭不上眼! 而且...而且她知道哪里还有什么日后?! 令笙闭了闭眼,再睁开是一片清明。几个跨步上前,袖子一挥就去夺那紫檀木盒子。 宋秋明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红帮的人身上,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一时不备竟真让她得逞了。“笙儿!别胡闹,快给我!” 令笙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道:“如今你我已是瓮中之鳖,尹公子若是不肯放我走,那就算有这个盒子我也一样不可能活着出去!” 宋秋明一顿,嘴巴抿的死死的。 这时一旁的尹千夜反而开口道:“小笙儿为何不问问我?说不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令笙一惊,忙看向他,“你知道?!” 尹千夜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道:“这世间能瞒过我的事情没有几件,不过小笙儿倒是个例外。你身上,我可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呐~” 令笙道:“别岔开话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千夜看了宋秋明一眼,轻蔑的一笑,“无非就是一个老掉牙的报恩故事罢了,宋大人,我说的可对?” 宋秋明闭口不言,只是眉头紧锁的盯着尹千夜。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是意料中的事情。尹千夜仿若不见,继续道:“我若记得没错的话,御史大夫沈楠于宋大人你有救命之恩。当年你出到京城时,为同窗所妒忌。那同窗邀你前往喝酒赏月,不料他在酒中下了毒。待你毒发 分卷阅读1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7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7 后,又把你独自扔掉了荒郊野外。是沈楠路过,然后救了你的性命。我说的可对?” 宋秋明仍是闭口不言,一派镇定。可在令笙的心里,已经激起了轩然大坡。她从来都没有想到,当年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沈楠…那个死在邯谷的沈江沅父亲! “沈楠死后,宋大人你便发誓要为他报仇,这么多年也一直不曾放弃。可惜啊,寒门子弟出生究竟是没什么势力。于是你就势娶了程婉儿,借程大人的人脉继续追查此事。十来年了,你整整追了我十几年,不累吗?” 宋秋明咬牙道:“若是能杀了你,就算死我也心甘情愿!” 尹千夜闻言忽然间咯咯的笑了起来,“为了杀我,你宁愿抛妻子弃女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他撇了眼令笙,继续道:“不过,恐怕连你自己也没料到小笙儿会如此恨你,哪怕自损一千也要让你万劫不复吧?” 他揶揄笑着,仿佛再看一场好戏,“阿笙儿当众指责你三桩罪状,你知道你已经别无他路了。于是你借机假死,好瞒过我的眼睛。我承认,我当初确实以为你死了。所以当你那晚来偷这个紫檀木匣子时,我可是狠狠的吃了一惊啊~” 令笙的呼吸一顿,忽然想起了当年她娘死前说的那句“程氏也是个可怜人”和“不要恨你爹”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泪水涌出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儿,令笙拼命的忍住,不想让它们掉出来一星半点。“他说的...是真的吗?” 宋秋明动了动嘴角,嚅嗫的说道:“...阿笙...我...” 令笙怒吼质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空气里静的可怕,仿佛风都发出了哭声。 其实令笙的心里已经相信了这些话,可她还是不甘心的想从她爹的嘴里听到答案。 过了好半晌,她听到一声带着无限凄凉和愧疚的话。 “...是真的...” 令笙闭了闭眼,嗓子忍不住的哽咽起来。深呼吸了几口后,从积累多年的委屈和痛苦里,发出一声沉重的质问,“我娘和我到底算什么?!!!!!” “阿笙!我......” 令笙摇头,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我宁愿你从来想起我们!我宁愿和我娘在沄洲当一辈子的乞丐...” 说完她感觉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身子一软,无力的朝后倒去。 “阿笙!”宋秋明一惊,忙想上前来接住。 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尹千夜看着怀里昏过去的令笙,目光深邃意味不明。 宋秋明又是一顿,沉声道:“盒子我已经还给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此事与令笙无关,还请尹公子将她平安送回。” 尹千夜嘲讽的一笑,“宋大人你这一生真是失败的紧啊...” “你什么意思?” “这盒子里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可惜你竟然为了一个已经抛弃掉了女儿,又把这东西送回到了我手中。多年辛苦,毁于一旦你不觉得可笑吗?” 就在这时,整个地面忽然猛的一震,厮杀声从四面八方潮涌而至。一直浑身带着血迹的帮众慌忙跑了过来,道:“禀帮主,宁国侯世子带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面攻过来,现在已到外院!” 尹千夜眯了眯眼,然后竟笑了起来。“看来宋大人还留了后手。” 宋秋明沉声道:“与虎谋皮,自然要多做些打算。” “来人,请宋大人先下去休息。”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上前去抓他。 就在这时,长廊后面的参天大树上忽然窜出来一个黑色的人影跳到宋秋明的身边。同时手持长剑,一招横扫千军击退围上来的人。 然后一把拉住宋秋明的手,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几个人还想追上去,但却被尹千夜叫住了,“几个跳梁小丑,随他们去。” 说完,看着怀中的令笙。令笙睡着时很是乖巧,然此时大抵是心结难平的缘故,眉梢挂着浓郁的悲伤。眼睫毛因为不安稳而一颤一颤的,很是可怜。 尹千夜紧了紧手臂,弯下身把她抱了起来,朝屋里走去。同时吩咐道:“命王成领四堂前去阻拦。” “是!” 屋子很是宽敞明亮,尹千夜把她放在了一张软榻之上。刚要起身,忽然脖子被人用力勾住,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要害上。 令笙冷声道:“别动!” 尹千夜浑然不觉,咧嘴一笑,“小笙儿,你醒了。” 令笙确实是晕倒了,不过在她被抱进来是就已经醒了。而手上的这把匕首,是她临走前特意像明一要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令笙动了动身子,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你为何要骗我?” 尹千夜笑容不减,“小笙儿误会我了,我可是从来都没骗过你。”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吗?!”她质问着,匕首又近了两分。 然尹千夜却自顾自的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榻上,他的动作很大,锋利的刀刃一下子划出了一道口子,这般无视着好似被人用匕首抵住脖子的人不是他般。 令笙暗骂了声疯子,忙把匕首离远了些。 尹千夜笑意更深了,“那小笙儿你同我说说,你哪骗了你?” 令笙咬牙,“你到底是不是尹家的人?!” 尹千夜摇头,“不是。” 令笙冷笑,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你若不是,那尹家的二公子又是谁?!” 那日她去尹家打听尹千夜这个人时,那些尹府下人脸上那抹异色不可能是假的。后来她存疑,就让铁柱去查。 小剧场: 某日,某人看完话本子正值空虚之际,突然踹旁边的那人一脚。问:“你为什么叫晋宁?” 某世子闲闲的撇了她一眼,道:“本世子姓陆,名琮,字晋宁!” 某人心虚,她一直以为就叫晋宁来着。于是乎,欲顶锅盖遁走。 不料某世子长臂一挥,拉回来压倒之! 第92章 结局 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尹家的二公子名叫尹暮。暮者,夜也。尹暮,就是尹千夜! 尹千夜瞅着令笙,理所当然的道:“谁说尹暮就一定是尹家的人?” 什么?! 令笙大惊,脑子里瞬间乱成一团。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涌上心头,“ 分卷阅读1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8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8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千夜用手将匕首拨开,站了起来。灯影璀璨里,身长如玉却好似能看见有一股令人胆寒的黑雾萦绕在他的四周。“我虽姓尹,却不是尹家的人。我是尹夫人被人强1奸后,生下来的孩子。”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不带有一丝的感情。可令笙的心却宛若掉进了无底深坑,惊讶的无以复加,“你...怎么...” 尹千夜笑了笑,却不见任何异样,“这件事是尹家的耻辱,他们想杀了那个女人却又怕引起怀疑,所以他们就要对外声称尹二夫人病了不便见客。一直等到我四岁时,那位尹二爷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了,想杀了我和那个女人。” 他嘲讽的嗤笑了声,“谁知却被我察觉到了,你说可不可笑?” 令笙笑不出来,嘴巴抿的死死的。“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我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啊。” 什么?!令笙大惊,“他是你爹啊?!” 他才四岁就知道杀人了,杀的还是他爹!!!他到底是不是人?!!!难怪流言会传尹家出了个妖孽!! 看他这个年纪不超过而立,这么想来当初他杀了沈楠夫妻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他真的是...太可怕了!!! 尹千夜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宋秋明也是你爹啊。” 令笙一顿,立即僵在了原地。想起她从前做的那些事,她也是一个弑父之子,有什么资格说他。 “说起来,我第一次对你感兴趣,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 “后来如何?!” 尹千夜往前踱了两步,道:“尹家早已外强中空,我还没怎么动手就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所以你就杀光尹家所有的子辈?!” 尹千夜故作委屈的捂住胸口,“小笙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他们不是我杀的。” 令笙一阵恶寒,“那是谁?” “是尹家那位老太爷杀的,说什么与其死于我手不干不净,不如让他来动手。啧啧,五个孙子三个孙女全被他弄死了,真是狠心啊。” 令笙摇头,不相信他的话。虎毒不食子,她不相信尹太爷真的会如此丧心病狂。一定...一定是尹千夜逼迫所致,才让他为了保全名声而痛下杀手。 他没有理会令笙,继续道:“尹家没得玩了,害得我只能另外找东西玩了。” “玩?!”令笙忽然意识到了一件骇人的事情,“难不成你建立红帮...只是为了玩吗?!” 尹千夜笑着点头,“小笙儿真是聪慧。” 令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的所有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半。“尹千夜...你简直是......太可怕了!!!” 红帮杀了多少人他不知道吗?!他杀人竟然...竟然只是为了玩?!!!! 尹千夜走到令笙的面前,伸出了手。令笙被她这个动作吓的一个激灵,忙往后缩。可却被他一把钳制了下巴,动弹不得。 他的手落在了令笙的眼角,像是对待一件绝世珍品般细细摩挲,“别这么看我,这世上无趣的紧,只有你倒是与别人不同。” 令笙此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用刀一划,尹千夜立即松开了手。令笙捂住胸口吃力的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这人深沉的可怕。 “小笙儿,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在两年之内赚下你那份产业的?又是怎么提前洞悉宝藏秘密?” 令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些不过都是赚了她是重生的先机罢了。与这样一个多智近妖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到今天也终于明白,像晋宁那样的人为何最后也会死在唤仙湖了。 尹千夜,是个妖孽... 见令笙不答,他又问:“怎么?不能说?” 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对的,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种事情也并非不能料见吧。 当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尹公子可听说过前世今生?” 尹千夜闻言一顿,过了好久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我怎么猜都猜不透,小笙儿原来是活了两世的人....和我一样....也是个异类啊...” 令笙皱起了眉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接三连四的响起了几声惊天的动静,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她急急走到门口一看,只见外头已是火光冲天,四面八方都被烧了起来。她担心起晋宁,就想往外走去。 可脚还没踏出去,两把明晃晃的刀就已经横在了她面前。令笙无法,只能站在门口眺望外头的形式。 尹千夜也走了过来与她并排站着,看外头的慌乱。 不急不躁,一切都入不得他的眼。 令笙忍不住道:“看这情形,晋宁用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你...不想想办法吗?” 尹千夜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小笙儿对我真好,这个时候了都还想着我。” 令笙一噎,“当我没说。” 滔天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眸里熠熠生辉,“不过是我故意的罢了。” 令笙一愣,听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却领着她走了出去。两人站在屋檐下,他指着墙壁上的一个石刻的虞美人花问:“小笙儿可知这是什么?” 令笙白了他一眼,“不就是虞美人花吗?” 尹千夜啧啧着摇了摇食指,“这是机关,只要一开启整个庄子都会陷入死境。届时...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令笙一愣,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你...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设在这里明显的地方?!你就不怕有人误碰,触发机关吗?!” 先前他们分析这里进来容易出去难时,令笙就想过这里会有机关。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只是她没想到这机关竟设置的如此随意、如此儿戏! 如果不是尹千夜告诉她,她根本就不会想到这回事这座庄子的命门所在! 尹千夜笑道:“无所谓,只要有人敢。” 这绝对是碾压,不仅是智商上的碾压,更是实力上的碾压。令笙被他的自信也压的,几乎都要喘不上来气了。 说完后,尹千夜忽然伸出了手,一把按在了那个机关上。令笙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就听见“咔嚓”一声,机关被给拧动了一圈。 紧接着地面开始晃动,凄厉的鸟声在半空中萦绕。令笙站立不稳,只得扶住一旁的柱子才堪堪的稳住身形,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尹千夜!你做什么 分卷阅读1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9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09 ?!为什么要启动机关?!” 剧烈的晃动里,令笙第一次看见他笑成那个模样。似解脱,似开怀... “小笙儿...我太寂寞了...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玩的了,我要走了。” 卧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什么好玩的,他要走了?!这他娘的是要自杀吗?!!! 令笙惊讶的话都不说了,只觉得从来没有这般听不懂他的话过!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你要死,别拉上我垫背啊!” 尹千夜失笑,灼灼的看着她,“东西我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活着出去就要看你在不在乎我了。” 说完,这间屋子忽然开始坍塌了。一根梁木从顶上掉了下来,砸在了她和尹千夜的中间。 令笙想把尹千夜拉出来,可剧烈的震动根本让他寸步难行。无数的瓦片碎石砸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晋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笙—!!!” 令笙回头,只见一袭白衣的晋宁飞速的朝她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了空地上。 脚刚一落地,那间房间就发出一声恐怖的断裂声。紧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起此彼伏,房屋顿时化为废墟。 晋宁将她的脸一把压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待倒塌停止后才将她放开。 令笙看着这些残垣断壁,忍不住的怒骂:“你特娘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人回答,只有一直不曾停止破碎声在半空中荡漾。 晋宁将令笙拉开些,见她脸色虽苍白但出了先前的伤口裂开外,并没添新的伤口,顿时松了一口气。“阿笙,你没事吧?” 令笙看着晋宁白皙的脸上沾染了点点血迹,不知为何眼眶就湿了,摇头道:“没事,晋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个王八羔子启动了机关。” 晋宁摸了摸她的秀发,温柔却十分坚定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就想去拉她的手,只见她手里仍紧紧的抓着那个紫檀木盒子,顿时一惊,“这个盒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令笙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那盒子的所在。刚才太过震惊,都忘了还拽了个东西。“我从我爹哪抢来的,这盒子怎么了?” 晋宁顿了顿,眼光里满是疑惑,“这盒子里装着天心石,只要把天心石放在瑶柱上就能打开石门进入密室,然后把密室里的机关停下。” 什么?!!竟然有这么一回事?! 令笙忙把盒子递给他,“那你快去打开石门啊。” 然晋宁只接过,却没有动。令笙急了,催促道:“怎么了?” 晋宁表情的凝重的道:“没有钥匙,打不开这盒子。” 这盒子前几日就到了他手里,可是他思忖了好几天还是能有相处打开的法子。 令笙咬了咬牙,从他手里拿过,高高的举过头顶,道:“那就把它砸开!” “不可!”晋宁忙拦住了她,道:“盒子里有化石粉,只有一用外力就会触发机关,天心石立即就会化为灰烬。” 令笙放了下来,看着盒子上那个诡异钥匙孔,气馁道:“那怎么办?” 倒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这座庄子只要地面一旦塌陷下去,封在地面之上的毒气就会上涌,倒是这一片一个活物都不会留下。 没时间了,晋宁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一直急步走到湖边,左右环顾。 此时湖面上已经弥漫着一层淡绿色的烟雾,而且有越来越浓的趋势。令笙看了目瞪口呆,正想问晋宁这是怎么回事,忽然就看到了晋宁那张放大好几倍的脸。 他的脸落在令笙的唇上,那么缱绻缠绵,那般不舍悲壮。 令笙的鼻尖嘴里都是属于他的气息,哪怕她知道这里很危险,也忍不住的沉沦下去。 忽然她的嘴巴里被晋宁抵进来一个什么东西,十分的苦涩。令笙忙退开她想吐出来,可是已经咽下去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晋宁理了理她微乱的鬓角,淡然的道:“这是解毒丹,能保出唤仙湖。” 令笙一紧,“那你呢?你还有没有?” 晋宁笑了起来,那样子当真是好看,“我当然也有,好了,你先离开这里。当我料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你。” 令笙直直的看着他,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你骗我,你没有解毒丹了对,所以你才不跟我一起走对不对?” 晋宁一顿,用更加温柔的语气道:“怎么可能,我有一颗,肯定就有两颗。你别多想了,那有船,你快走吧。” 令笙摇头,她不信! “别赶我走,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了的!” 晋宁怔住,呆呆的看着她。 令笙抽了抽鼻子,举起盒子道:“我们再想想办法吧!说不准能解开的!” 说完,也不管他,立即去看手里的盒子。她越看那钥匙孔越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尹千夜说东西已经给她了,能不能活着就看她心里有没有他... 东西给她了... 他给自己什么?!手里的盒子?!还是...... 玉佩!!! 令笙想起来了,尹千夜还给过她一枚玉佩!!! 她忙在衣兜里翻找起来,手忘脚乱的从袖子里把那枚玉佩翻出来。一对比钥匙扣上的图案,果然是重合了! 令笙一喜,将玉佩立即放了上去,然后扭动了半圈。钥匙扣一松,打开了! 晋宁一愣,诧异异常,“你怎么...” 令笙把那天心石拿了出来,交给晋宁,“还愣住做什么了,快去停住机关啊。” 晋宁这才回过神来,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让令笙颇不适应,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等你,哪也不去。” 晋宁眉头一紧,低下头又吻住了她。这么吻十分的用力,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只一下,晋宁就放开了她,转身朝身后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尘埃了,令笙忽然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还有永别的错觉。 ...... 从唤仙湖回来后,已经有半个月了。在那里的那一夜,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尹千夜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又突然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 那些属于他划下的痕迹,却如此的深刻。 令笙看着眼前这个皱纹暗生,华发早藏的中年男人亦是百感交集。“你确定不去看看宋听南和宋睢阳了吗?” 宋秋明笑着,那是一种尘埃落定之后的笑容。他道:“不了,听南聪明绝 分卷阅读1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0 陆郎归 作者:糖糍粑粑 分卷阅读110 顶,先前就早已察觉到了一些。我炸死之后留下了诸多破绽,就算她当时想不明白,现在也想明白了。她没有来找我,想来是认定我已经死了。 既如此,我又何必再去打扰。” 令笙沉默了下来,宋听南上辈子对她如此狠毒,想来也是察觉到了一些事情吧。 宋听南,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 “那你接下来想去哪里?”她看了眼宋秋明肩上的包袱道。 宋秋明目光悠远,似乎在回忆往事。“为父会回沄洲,陪在你娘的身边。” 令笙的身子一震,过来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宋秋明复杂的看了他这个女儿一眼,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旁边的晋宁,“陆世子,宋某有一事相求。” “宋大人请说。” “江沅是个性情中人,他对白云岫是真心的。如今白云岫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不知世子爷能否看在老朽和沈公子的薄面上,放她一马?” 甫一听见沈江沅的消息,令笙下意识的一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也想明白了。她与沈江沅之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恩怨。不过是她喜欢,而他却不喜欢罢了。 好在这一辈子,她找到了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人... 晋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白云岫已经死在了唤仙湖,至于他现在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本世子并不知情。” 宋秋明一愣,随即笑开了。朝他拱了拱手,一人一马小事在落日的余晖中。 令笙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忽然她的手一暖,转头一看,只见晋宁正看着她,缓缓裂开嘴笑着。 令笙也裂开了嘴,笑了起来... 天涯处,传来了几声家常闲唠。 “喂!你不回盛京了吗?” “急什么,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么一桩麻烦,玩了一年半载的再回去也不迟。” “哦吼吼吼吼” “宋令笙,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 “狡辩!” “哪有~我饿了,想吃你煮的阳春面。” “别得寸进尺。” “看看我期待的眼神,就煮一次好不好吗?” “...下不为例!” “好说!” 分卷阅读110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