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娇夫难宠[女尊]》 第1页 [穿越重生] 《重生之娇夫难宠(女尊)》作者:一点灵光【完结】 文案: 重活一世,身为武林第一人的苏天,为帮助魔头沈木歌避开悲惨命运,隐藏身份,成了他门派里的厨娘。 不曾想,却被迫与其成亲。 为此,她每天都在扮演柔弱宠夫郎的无能妻主。 直到,爱慕苏天的江湖第一美人挑衅上门,害她不幸掉马。 成亲前的苏天:心中无男,只想练武 成亲后的苏天:每一天都在哄夫郎 1、口嫌体正直女主X敢爱敢恨男主 2、女大男,男生子 一句话简介:魔头夫郎是个娇公子 立意: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心向光明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重生 莲花山,山体形似莲花,终年积雪不化,异常寒冷。 江湖传言的第一高手莲花老祖,就住在最高的山巅上。 无人知晓她的容貌年龄,因为她常年带着面具,江湖中人若要识别她,仅凭她手中绘满青莲的折扇及其绝学——九莲幻影步。 寒冬腊月间,莲花山的无极崖上,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名身形修长,面上戴着银色雕花缕空面具的墨衫女人正在雪岩上奔跑。 她的背上,背着一名看不清神色的红衣男子。 半尺深的雪地上,墨衫女人留下的脚印却极为浅薄,还没踏出下一步,上一步的脚印瞬间就被大雪覆盖。 而每走一步,她的脚下都会出现一个精致完美的透明莲花印,转瞬即逝。 “苏天,我一个将死之人,你管我干什么呢?” “咳咳”红衣男人抬起头,一双妖艳的桃花眼中氤氲着水汽,来不及吞咽的鲜血顺着惨白如纸的唇瓣落下,如勾魂夺魄的吸血妖精。 “闭嘴!”苏天皱紧眉头,一滴汗顺着额角滑落下来。 沈木歌,一个月前,她从众多武林人士手中救下的男人。 后来得知,这人是被自家大弟子姜思明骗身骗心,满门被灭才入的魔,她就把他带回莲花山,希望有朝一日能除掉他身上的魔性。 魔性还没化解,想杀他的人却已经找上了门,甚至用卑鄙的手段重伤他。 其中一人,便是姜思明。 她已是强弩之末,这男人还不省心。 可救也救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 沈木歌没被苏天冷冰冰的话吓到,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他把头歪到苏天的耳边,吐气如兰:“这么想对我负责啊,那你娶我啊”。 苏天气息一乱,脚下深深陷入雪中。 若不是这人受了很严重的刀伤,她真想把人扔地上不管。 苏天黑沉着一张脸,恶声恶气道:“不娶!”。 虽早已知晓答案,沈木歌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失望。 他盯着女人白嫩的后颈,发狠般的一口咬下去。 苏天刚抬起的脚一个踉跄,又陷进雪中。 有完没完了,就不能安分点吗? 她回头,微眯着凤眼,狠狠的斜瞪着沈木歌。 沈木歌唇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幅度,突然,他抬起指节分明的右手,猛的摘下苏天的面具。 随着面具的掉落,一张雌雄莫辨,淡漠至极的容颜被他尽收眼底。 如这漫天的冰川雪峰,不染一丝俗世烟火。 真想看看这人脸上沾染凡尘是何模样,可惜,此世怕是没机会了。 实在叫人不甘心。 沈木歌眸色一暗,用力亲在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上,离开时,发出一道响亮的啵声。 苏天僵直着身体,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淡漠的表情顿时一寸寸裂开,红晕从耳根爬到脸上。 相处这些时日,她已把他当半个友人,大敌当前,他竟如此戏耍她,可恶! 苏天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她扣住沈木歌的腿,直接把人甩到地上。 蓦然吃上半口雪的沈木歌:“……”。 这就不是个正常女人,多少女人想要他的青睐他都不屑一顾。 许是练武练坏脑子了,沈木歌暗想。 不过,还是好气啊。 这是他第一次抛弃男儿家的矜持主动呢。 沈木歌捂住胸口,暗自磨牙。 “噗~”气血翻涌中,他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喷在白雪上。 一望无际的雪色中,那一滩红色异常刺眼。 苏天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少年成名,却一心扑在武学上面。 除了在江湖上游历的三年,剩下的时间她都在莲花山闭关修行。 游历时,不慎露出真容后,虽有无数江湖男儿哭着喊着要为她生女儿,但她皆能轻松避开。 男人于她向来如无物,同情沈木歌,已是极为难得之事,再要生男女之情,是不可能的。 她这样的女人,宁愿守着兵刃孤寡一生。 但自己捡回来的,终究有些不同。 苏天纠结半晌,把手伸到沈木歌身前:“起来!”。 沈木歌轻笑一声,看着由远及近的众多武林高手,就着苏天的手站起来,扑到她的怀里:“今日,咱俩怕是得共赴黄泉了” “你不愿娶我,没名没姓的,下到地府,若是阎王她问起咱俩的关系,叫奴家如何自处?” -- 第2页 沈木歌轻锤苏天,娇嗔道:“你个没良心的负心女” 苏天莫名打了个寒颤,一开始,沈木歌好像不是这样的。 哪……哪里来的妖艳贱货!!! 死到临头,放飞自我? 苏天来不及细想,她把沈木歌护到身后,转身迎下扑面而来的箭雨。 箭雨过后,上百名高手破风而来,皆是各大派掌门或长老,她们长刀直指苏天。 “莲花老祖,我等也不愿与你为难,交出沈魔头,你可自行离去” “沈木歌,把长生图交出来,老娘也可饶你一命” 众人边打边大喊。 她们也不想示弱,实在是莲花老祖太过难缠,她们追了几天几夜,若不是先重伤沈木歌,她们还真拿莲花老祖没办法。 躲在众人后面的姜思明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脸色异常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放软声音:“歌儿,别闹了,与我回去,妻主自会护你周全” 顿了顿,又对着苏天道:“师娘,歌儿他是徒儿的男人,还请师娘放手” 苏天面无表情的一手护着沈木歌,一手飞速转动莲花扇,冷声道:“要打便打!莫要废话”。 她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姜思明及罗成碧,年岁与她相仿。 说是弟子,其实她也甚少管她们,只留下一些功法便放任她们自己在江湖上闯荡。 没想到,看起来温润有礼的姜思明才是最心黑手辣的。 沈木歌冷笑着抱紧苏天。 害了他全家,竟还妄想坐享齐人之福。 怎么,江湖第一美人也满足不了她了吗? 当年,若不是他年幼无知被姜思明算计,他哪会同她成婚。 一个有事总会把男人推出来挡刀的女人,呵~ 沈木歌垂眸,看着紧紧护着他的苏天,眼中慢慢渗出笑意。 若他早点遇上这人便好了。 众人见劝不住,黑着脸,团团围住苏天和沈木歌,挥刀便砍。 一时间,哀嚎此起彼伏,血色洒满雪峰。 …… 滴答,水声落入头顶,苏天缓缓张开眼睛。 镶满夜明珠的黑石壁顶,身下莲花状的暖玉石,摆在腿上翻到一半的玉成决。 这不是她闭关的洞府吗? 而且,无极崖一战,她明明同沈木歌死在了上面,怎么会? 苏天猛的看向身后的壁面,七道杆,所以,她现在才闭关七年? 她回到了几年前? 苏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运起玉成决。 果然,还没大成。 既然如此,那她就提前出关,把孽徒逐出师门,再顺手帮帮沈木歌避开悲惨的命运。 希望一切来得及。 苏天撑着下巴,看向覆满青藤的洞口。 第2章 初遇 尚武镇,隶属天女国第二大都城凉州。 因镇中人崇尚武功,且出过无数江湖豪侠而得名。 此地四面环山,常年被云雾笼罩,仿若仙家之地。 今日,是长青掌门独子龙浮云招亲大会的日子。 高楼巍峨,青瓦红墙,勾檐飞角,红绸肆意飞扬。 阁楼牌匾上,长青派三个黑底烫金的大字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喝彩声,兵刃相撞的铿锵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沉浸在前院的比武擂台中。 无人发现,一道墨色身影在屋顶疾速穿行。 “照我看来,莲花老祖就是个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专勾年轻男子芳心的老妖婆,浮云,你又何必整这出?惹得镇中女子学那莲花老祖,成天不伦不类” “如今我看到这样的女人,都想锤上一锤” 清越好听的男声自屋顶下传来。 苏天脚步一顿,随即趴下,轻轻揭开一片青瓦,往里瞧去。 她查到姜思明在尚武镇后便赶了过来,因为对沈木歌之前的事了解不深,一听到招亲大会,她就猜测是沈木歌。 没想到,还真在这里见到了人。 端坐在桌前的男人,头戴金冠,一袭月牙白袍,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挂在腰间的小锤子。 不同于前世历尽沧桑的妖艳,此时的沈木歌,脸蛋稍显稚嫩,长得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 如此芝兰玉树的小公子,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将他揉碎。 啧,难怪会招惹上她那心思不正的孽徒。 “木歌”龙浮云绕出莲花屏风,走到楠木桌前,指尖捻起一块精巧的糕点,递给沈木歌,莞尔一笑:“你还小,你不懂”。 两个月前,他与师姐们出游,不慎落入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王文星手中,是莲花老祖救了他。 那是个俊俏风雅的女人。 不同于别个女子的粗俗,她对他处处尽显温柔。 相处不过半月,他一颗心便系在她身上,右臂上的守宫砂,也因她而褪。 龙浮云轻抚小腹,眼中柔波粼粼。 他信她会来参与他年满十八比武招亲的诺言,他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毕竟,他亲眼见过那人运功时,九步成莲的样子,当是莲花老祖的绝学。 武林第一人,哪个江湖中的男儿不想嫁?何况还生得那般好看。 今日招亲大会,他放出倾心莲花老祖那样的女人的话,是源于一点男儿家的小心思。 -- 第3页 一来劝退那些打他主意的恶心女人。 二来借机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只是没想到,那些女人会纷纷打扮成莲花老祖的样子。 “唔~”沈木歌眼神一亮,接过糕点,用力咬上一口才辩解道:“我才不小,明年就同你一样满十八了”。 沈木歌为何对她的印象如此之差? 苏天皱紧眉头,竖起耳朵继续听。 龙浮云不置可否,笑着摇摇头。 瞧那纯澈的眼神,一个还不识女人滋味的小雏儿,他与他多说无益。 此事他连母亲爹爹都没有告知,如何能说给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听? 况且,他腹中有了那人的骨肉,未婚先孕,是大忌! 沈木歌吃完糕点,意犹未尽的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锦帕,仔细擦干净手,继续劝道:“我可听人说莲花老祖荤素不忌,情人私生女无数,浮云你这样,真把那老妖婆招来可怎么办?” “要我说,我家二师姐就比那劳什子莲花老祖好上数倍,况且她还倾心于你,真的不再考虑下?” “木歌”龙浮云听不得别人如此编排他的心上人,有些气恼,话语不免带上几分厉色:“再说我生气了”。 “沈木心很好,只是我俩不合适!”。 “好好好,我不说”陷入情爱中的男子真可怕,沈木歌咂舌。 他是真的觉得自家二师姐不错,虽然经常口花花,且嗜酒如命,但在心仪的男子面前,那个温柔小意法,连他都看不过眼。 苏天听得身形不稳,险些一头从屋顶上栽下来。 多年前,江湖人士提到她无不是武艺超群,侠肝义胆,何时有了这般上不得台面的花名? 究竟是何人在败坏她的名声? 咚,一块碎瓦掉进屋里…… 糟糕,用力过猛! 苏天屏住呼吸,继续趴伏着一动不动,默默思索下去坦白的可能性。 “谁?”沈木歌神色一变,取下腰间拳头般的黑色小锤子,按下机关,锤子立刻变大数倍。 这是他的武器琉石锤,用千年琉石锻造,轻巧却又含着无尽威力。 他把龙浮云护在身后,昂头防备的盯着屋顶,手中的大锤蓄势待发。 “木歌~”龙浮云紧张的揪紧沈木歌衣袖。 母亲及门中弟子均在前院为他招亲的事奔忙。 如今这里只有他与木歌,两地虽相隔不远,喧嚣中势必无人注意这里。 实在大意,他不该为了换衣服拉着木歌过来的。 他本就不擅长武艺,有孕后身边更是不留一把兵刃,若来人是母亲的仇敌或者专朝男儿下手的宵小,那…… “安心,有我在!”沈木歌空出的手拍拍龙浮云:“你先走,去叫人”。 别看他武功在江湖上排不上名号,他的轻功,连自家娘亲都比不上。 一般小贼,他也不放在眼里。 就算打不赢,拖一时绰绰有余。 “好!”龙浮云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那木歌你小心一点!”。 他得先为自己的孩儿打算,若那人武艺高过木歌,那只能…… 龙浮云咬牙,眼神暗了暗,拒绝去想这样的可能性。 金贵小公子提着比他脑袋大很多的铁锤,怒目而视…… 苏天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只见过他用剑,不出三步,便取一人性命,没曾想少年时的他是这般模样。 龙浮云走后,沈木歌循着声音,也走出房门。 他双脚蹬在栏杆和梁柱上,旋身飞向屋顶,一眼,便看到那鬼鬼祟祟趴在上面的女人。 青/天/白/日,一身墨衫,黑布蒙面偷窥,定不是什么好人。 先下手为强! 沈木歌双手抡起大锤子,一个跨步,朝着女人的背脊狠狠砸去。 轰隆,没砸中,屋顶陷下去个大坑,碎裂的瓦片簌簌往下掉。 “等等”苏天顺着瓦片翻滚,避开大锤子,站稳后连忙道:“误会,在下只想同你交个朋友!”。 哦? 现在的女人调戏男人还会换新花样? 先是想做好姐姐,现在想做朋友,接下来是什么? 觊觎他的女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呵~”沈木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抡锤的速度不减反增:“我看你是馋我” “贼人,吃我一锤!” 哪有男儿家这样说话的? 苏天眉心一跳,脚下生风,绕着沈木歌转了一圈。 肉眼看去,只可得见一丝残影。 她轻松顺走沈木歌腰间的玉佩。 轰轰轰轰~ 沈木歌连出四锤,却连苏天的一片衣角都没能沾上,反倒是屋顶岌岌可危。 苏天跃上檐尖,手中抛着玉佩,居高临下的笑看沈木歌:“可瞧出来了?”。 她若真想对他做什么,他将毫无反抗之力。 “哼~”沈木歌气恼的咬紧下唇:“瞧出来了,登徒女,你不仅馋我,你还馋我玉佩” 实在欺人太甚! 那可是爹爹给他的家传玉佩,一定不能落贼人手里。 武功不济,气势不能输,先打再跑! 沈木歌不管不顾抡起琉石锤继续砸。 他被气狠了,没注意到,脚下的瓦片及房梁已经破碎,刚一踩上去,整个人就往下掉。 -- 第4页 苏天瞳孔一缩,来不及做其它反应,把玉佩往怀里塞,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沈木歌。 终是抵不过房梁坍塌的速度快,两人抱成一团,直直往下掉。 苏天自觉做了那娇嫩男儿的肉垫。 眼瞅着头顶再次有东西砸下来,苏天顾不得被瓦片搁着的腰身,按住怀里欲挣扎起身的小公子,又往地上滚了几圈。 这次两人位置刚好颠倒。 死登徒女,想方设法占他便宜。 比那些道貌岸然向他求爱的女人更加可恶。 多次与绵软接触到一起的陌生感觉,让沈木歌气得眼尾发红,只想一拳打死身上的女人。 他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乎,苏天一回过神,她的左眼便结结实实挨上一拳。 没猜错的话,是破相了。 好心救人反被揍? 敢碰她的脸? 苏天睁只眼闭只眼,拇指擦过唇瓣,气笑。 她抬手用力掐住沈木歌的脸,揉面团一般搓圆捏扁,直把一张白玉般的小脸弄红才罢手。 此时的苏天完全舍弃身为女子该有的风度,也忘了人家是个娇贵的男儿。 平日里被身边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娇公子,就连打个喷嚏都有人嘘寒问暖,哪里受过这般屈辱,眼泪瞬时如珍珠般大颗大颗往下掉。 沈木歌也没哭出声,就那么看着苏天。 一副好不伤心的模样。 拧一下脸而已,能有多痛? 前世的沈木歌可是打落牙齿也能笑着往下吞的男人,怎么现在如此娇气? 苏天被哭得心里发慌,她不知所措爬起来,梗着脖子嘴硬道:“谁叫你先打我脸来着,女人的脸能随便碰吗?”。 她也是一时失控。 呵,那男人的脸就能随便碰咯? 便是受刀伤,他也不至于哭,可这女人竟然碰他脸,他不干净了。 他想嫁个顶天立地女侠的想法,只能就此夭折。 这样一想,沈木歌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连平日最宝贝的琉石锤被碎瓦掩埋也没能换得他一眼。 所以说,男人就是麻烦! 不该管沈木歌的,管他去死。 “好了好了,莫哭!”苏天满脸嫌弃,一手为沈木歌抹掉眼泪,一手拿出玉佩,心虚道:“还你!”。 沈木歌停止哭泣,拿回自己的玉佩后,眼中暗芒一闪,有恃无恐的抓着苏天手就是狠狠一口。 反正这登徒女不会杀他,不然他早凉透了。 他也不屑要登徒女负责,有仇不报非男儿! 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好个善变的男人。 苏天想到临死前那妖艳的红衣男人,神情有些恍惚。 然后,她被咬个正着。 “嘶~松口!” 苏天痛呼,捏住沈木歌的下颚,迫他放开后,抽出自己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 看来这男人咬人的毛病和年龄并没有多大关系,真想敲掉那一口碍眼的白牙。 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沈木歌抿唇,眉尾轻挑,活像个做坏事成功的小狐狸。 苏天愣了一下。 咚咚咚咚…… 大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苏天耳朵微动,意味不明的看一眼沈木歌,提气闪身就走。 “木歌,你有没有事?” “人呢?” 龙浮云带着大批长青派的弟子走进来,看到破损的屋子及满地狼藉,慌忙问道。 沈木歌抹掉嘴上的血迹,整理好衣冠后,正蹲在地上擦着琉石锤上的灰渍。 “我能有什么事,小贼而已,被我打跑了” 他一偏头,又是矜骄的贵公子模样,语气中甚至带着些惯常的得意。 如此丢人的事,最好谁都不知道。 最多……最多向未来的妻主坦白。 瞧着沈木歌好端端的模样,龙浮云信了他的话。 他长舒一口气,握住沈木歌的手喃喃道:“无事便好,今日谢谢你了木歌”。 “小事”沈木歌收好琉石锤,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此事换做其他男子,他同样也会如此。 江湖男儿,当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嗯? 沈木歌视线一转,看向碎瓦堆,怎么有把折扇,是那登徒女的? 第3章 采花贼 长青派。 广阔的青石练武场中。 一方用上好红绸裹上墨玉竹搭建而成的擂台上,两个彩衫女子打得难分难解。 两人着装及身材类似,区别只在于,一人脸戴红莲面具,使大纸扇,一人戴白莲面具,使小纸扇。 过招间,一大一小两把纸扇被主人抛到半空,纠缠在一起。 突然,红面具踩在白面具的肩上,腾空接住大纸扇,奋力一脚揣在白面具的脸上,再用大纸扇一扇,白面具被扇飞到擂台下。 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白面具悻悻的隐匿。 学她?想啥呢。 沈木心大纸扇一收,无比得意,朝着底下大声道:“还有谁?不服来战!”。 不出意外,她今日便能抱得美人归。 场中一时寂静无声,无人应答沈木心的话。 长青掌门龙知海黑着脸,不情不愿的走上高台道:“若无人继续挑战,那小儿的妻主便是这位沈少侠!”。 -- 第5页 铁锤门,尚武镇倒数第一门派,比他们排行第九的长青派还不如,儿子得这样一个妻主,不是变相拉低他长青派的实力吗? 可众目睽睽之下,此人打赢擂台,她也不可能反悔。 擂台左边的二层阁楼中。 一缕青烟自香炉中缓缓升起,透过大开的雕花木窗,渐渐消散在天地中。 木窗旁,龙浮云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不慎失手打翻桌上的青瓷茶杯。 褐色的茶水顺着桌面流淌下来,打湿暖玉石铺就的地面。 那人,当真不来吗? 对面,正全神贯注研究折扇的沈木歌吓一跳,他不明所以的问龙浮云:“怎么了?”。 这时,一道磁性惑人的女声凭空响起。 “我来!”。 龙浮云神情一松,扶正茶杯,擦着桌面的茶渍道:“无事!”。 沈木歌若有所思的放下折扇,撑起下巴,看向外面。 他二师姐,怕是得空欢喜一场了。 话音落下良久,无人站出来。 大家纷纷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独自倚在府门边的女人。 就她最后进门,就她一身纯色墨衣,就她没上过擂台,不是她是谁。 苏天双手环胸,头也没抬,懒懒道:“看我作甚,不是我!”。 为沈木歌打擂台,她傻了吗? 夺得魁首,被人缠上怎么办? 她先前之所以找他,就是想让他自己取消这场招亲,话还没说出口呢,眼、腰、手三处先挂彩。 若不是眼上乌青太难看,她何至于顺张绿面具。 男人,着实惹不起! 此次回来,她是为找回折扇。 只要打赢擂台的人不是姜思明,她决不多管闲事。 众人颇为失望的继续四下张望,试图找出那位说话却不敢现身的缩头龟。 沈木心不耐烦,粗着嗓子吼道:“谁?要打便打,滚出来,老娘奉陪到底!”。 半晌 几片白色莲花从半空飘落,一道白衫身影乘莲破风而来,踩着数人的头,跃上擂台。 “莲花老祖!” 台下一人惊呼出声。 “大家快看她的脚下,莲花印” “爹哎,莲花老祖真的来了” “别说,莲花老祖长得还挺俊俏” 其余人跟着大喊,场中一时喧嚣无比。 啧,登场方式真装! 折扇仿得很用心。 脸还行,但眼神过于阴郁。 白衣败笔。 脚下不伦不类的残缺莲印过分辣眼。 苏天点评完后,暗自摇头。 世人当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 白衣不耐脏,影响施展身手,她何时穿过,这么明显的破绽也能错认? 龙知海眼冒精光,殷切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敢问阁下何方人士?可是前来参与小儿招亲?”。 若真是莲花老祖,他们铁锤门将彻底翻身,尚武镇第一大派不在话下。 白衫女人展开折扇,面上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如诸位所见,莲花老祖,招亲?非也!”。 “走这一趟,是想告诉各位一件事,以防大家被蒙在鼓里”。 龙知海直觉不对,慌忙赶人:“阁下即不是参与招亲,还请大会结束再来!”。 “呵呵~”白衫女人笑得很是恶劣:“我要告诉众位的,就是令郎并非完璧之身,私自与采花大盗王文星来往,等大会结束,岂不是晚了?”。 “靠,破鞋还搞这么大阵仗,不是欺骗我们吗?” “就是,早知道老娘才不来” “不洁的男人就该去死,哪来的脸招亲” 众女子哗然,开始窃窃私语,少数人甚至把指责的目光投向龙知海。 沈木心目眦欲裂,握紧拳头厉喝:“住口!” “污蔑!”龙知海怒急攻心,口吐鲜血。 她跳起来想一掌打死白衫女人,反被一脚踹下擂台,久久无法动弹。 “掌门!”长青派所有弟子纷纷拔刀,团团围住擂台。 白衫女人收回脚,轻拍鞋面,眼带不屑:“不自量力,找死!”。 与此同时,沈木心提着纸扇,满眼猩红的冲向白衫女人。 白衫女人闪身,十几招后 她夺下沈木心手中的纸扇,抛往人群,用力扣住沈木心的脖子,把人提到半空,狞笑道:“哟,还有女人维护那烂货呢”。 “如此拼命,尝过滋味吗,嗯?”。 言罢,她把头一转,对着台下众人道:“各位若是不信我的话,可把人叫出来当面对质!”。 不不不,众人纷纷摆手。 万一真是莲花老祖,她们去找死吗? 这是长青派的事,她们还是当个看客便成。 沈木心脸色涨红,说不出话的她双腿乱踢,死死瞪着女人。 长青派弟子厉喝:“放开沈少侠!”。 经此一闹,这位沈少侠最可能成为她们少爷的妻主,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怎能端着一张温润的俊颜,用着他无比熟悉的温柔声音,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原本最期待的日子,此时却成了无间地狱。 龙浮云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莲花老祖,真恶心的女人! 闲着没事来污蔑男人,脑子有问题吧! -- 第6页 沈木歌黑沉着脸,小心翼翼的把龙浮云抱到床上,一把扯下床帘。 出门后,他踏上护栏,双手撑开床帘,呈蝙蝠状往下跳。 苏天轻抚脸上的面具,飞身接住抛下来的纸扇,在空中连翻三下,稳稳当当落在白衫女子身前。 这品性极差的赝品,让她很是手痒呢! 沈木歌与苏天正好一前一后,呈夹击之势,把白衫女人围在中间。 “好啊,来一对小情人呢”白衫女人大笑着甩掉沈木心,一双阴邪的眼睛黏在沈木歌身上:“小美人,弃了你家女人,跟我怎么样?”。 苏天、沈木歌:“……”。 一同上台怎么了? 不能是竞争对手吗? 凭什么是情人? 苏天下巴紧绷,纸扇脱手而出,势如破竹,一下糊住墨衫女人的嘴。 “下去!” 这话是对沈木歌说的。 熟悉的调调,登徒女? 这他就放心了! 沈木歌面无表情丢掉床帘,转身跳下擂台,往自家二师姐走去。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打死一个赚一个。 他后面捡漏。 白衫女人拿下纸扇,双手捂住流血的口鼻,惊恐道:“阁下究竟何人?”。 区区小镇,为何会有这等高手? 早知道,她就不碰龙浮云那蠢货。 废什么话? 九莲幻影步不能用,正好试试玉成决的威力。 苏天运功,对着白衫女人就是一顿猛踢。 噗…… 白衫女人喷出大口鲜血,节节败退,有气无力的跪在地上求饶:“女侠饶命,小的错了!”。 苏天一脚踩在女人的脑袋上:“真名!” “莲花老祖” 事到如今还想败坏她的名声,苏天冷笑一声,脚下更是不留情。 “真名!” “莲花老祖” “真名!” “……杨柏” 千面娘子——杨柏? 苏天停下动作,盯了杨柏半晌,抬手摸到她耳后,用力一揭,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杨柏具是暗疮的脸便显露出来。 果真是她! 八年前,武林通缉榜上的人,四十二岁,貌丑,精通易容,奸诈狡猾,被夫郎抛弃后,与采花大盗王文星搅合在一块儿,专挑良家漂亮男儿下手。 此人极喜欢在事后炫耀,搞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在凉州时,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的她忙着处理另一桩大事,就没管这人。 八年过去了,这人还在作恶,武林正道人士都是干什么吃的。 当年追杀沈木歌时倒是积极。 沈木歌他…… 苏天闭眼,只觉心脏处像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得人难受。 那个前世坚强,今世娇气的小公子,就这么毁在老女人的手中,实在可惜。 众女子看得长吁短叹,后怕的拍拍胸脯,眼神微妙的盯着沈木心,如盯一只绿头龟。 千面娘子一到,这龙家公子,怕是已毁。 幸好她们没获胜,不然,说不定还没成亲就喜当娘了。 沈木心:“……”。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什么意思? 那又怎么样,该千刀万剐的人是杨柏,浮云也是受害者,只要他愿嫁,她就愿娶。 杨柏眼珠一转,趁苏天不注意,拔腿便跑! 不出两步,一只大锤迎面砸来。 杨柏倒下前,只看到一张精致的玉颜。 欺负他好友还想走,当他吃素的吗? 沈木歌扛着锤子垂眸冷笑。 几名长青派弟子立时把刀架在杨柏脖子上,扯下一旁的红绸,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苏天看着沈木歌,眼中的同情藏也藏不住。 欺辱自己的人就在眼前,他一定是在强颜欢笑。 往后,他还要被自家孽徒二次伤害,我不该放任他不管的。 抬起头的沈木歌:!!! 登徒女什么奇奇怪怪的眼神。 贼心不死,还在打他主意? 以为换个面具他就瞧不出来了吗? 沈木歌展颜一笑,大铁锤一扬,指着苏天:“此人是采花贼,拿下她,我出一千两白银!”。 苏天:“……”。 她收回同情的想法! 小师弟说啥是啥。 沈木心忍着伤痛,龇牙咧嘴道:“我也出一千两白银!”。 好啊,原来蛇鼠一窝,千面娘子都来了,这位应当就是王文星,当他们长青派好欺负是吗? 刚醒过来的龙知海一听,顿时沉下脸,大手一挥,厉声吩咐:“拿下!”。 长青派众弟子提刀围住苏天。 确认真的莲花老祖没来后,其她女人也在银钱的诱惑下,虎视眈眈的盯着苏天。 一时间,苏天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比杨柏还惨。 第4章 误会 随着沈木歌大幅度的动作,一点白从他怀里露出来。 苏天落在沈木歌脸上的视线,顺着脖子下移,定在他的身前。 目光太过直白,沈木歌感觉自己似被架在火炉上,炙热的火焰一下便席卷而来,烫得他浑身发颤。 红云自耳根爬到脸上,沈木歌扛着大锤慌忙转过身,恼羞成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等她轻薄我吗?”。 -- 第7页 猝不及防间被大锤扫到头的沈木心,捂脸从地上站起来,委委屈屈道:“小师弟,你好像打错人了,看你的是绿面具”。 闻言,附近几个戴绿面具的女人生怕自己被波及,立刻后退一步,整齐划一的摘下面具丢掉。 好悍的男人,狠起来连自家师姐都打,可怕! 听说是铁锤门的公子,名副其实啊。 她们由衷佩服采花姐的胆色! 沈木歌抓着锤子的手微颤,尴尬得脚趾扣紧鞋底,恨不能抠出一个坑。 他不是故意的呜呜 怎么办,怎么办…… 自家师姐嘛,当然是死不认错,将错就错,合理甩锅,顺势转移受害者注意! 他敛住神色,眉眼一挑,理直气壮对沈木心道:“作为师姐,眼睁睁看着师弟被人轻薄,出手居然如此慢,不该打吗?”。 说得好有道理,她们居然没想到。 众人纷纷把谴责的目光投向沈木心。 这才符合小师弟的性子! “小师弟打得好!”沈木心心满意足的一甩头,扭着屁股,化掌成刀,照着苏天的面门打去:“小贼,拿命来!”。 沈木歌也很满意自己看到的,掩唇压低声音打煽动:“上啊,两千两白银,先到先得,不拿是傻子!”。 众人一听,胸中万丈豪情顿时油然而生,跟在沈木心身后,争先恐后扑过去。 苏天眼角微抽,身形一动,揪住最先送上门来的沈木心,双手交替着扣在沈木心腰间当棍子使,扫退第一波人后,直接把她抛向人堆。 借着这个时间,苏天移到沈木歌身边,抓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扇子给我!”。 “呕~”刚吐完,一抬头便看到这一幕的沈木心险些气炸,她颤抖着手,声线不稳的骂道:“狗女人,有种冲我来!”。 敢碰小师弟,准备迎接整个铁锤门的追杀吧,她回去就把这人的衣着面具画下来。 苏天没理会她,打算拿到扇子就走。 想要扇子,早说嘛!反正他又不给。 沈木歌把手伸到怀里,扇子拿出一半后又迅速往更里面塞,抬头挺胸,笑得不怀好意:“想要?来拿啊!”。 他是看出来了,此人是采花贼中的清流,只喜欢私下用嘴调戏男儿,用手掐男儿脸。 大庭广众之下,这人肯定碍于面子不敢真的对他下手。 调戏他,请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苏天摩挲着指尖,顿觉无比手痒,想用力掐哭这张灿烂的笑颜! 见人没反应,沈木歌更是得意忘形,继续挑衅道:“敢不敢,不敢别耽误我用膳时间!”。 已经正午,他今晨只用了少许糕点,饿了。 她堂堂大女人会不敢? 小心真的被人扒衣服! 眼瞅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众人,苏天一咬牙,转身跃上屋顶,不一会就消失在日光中。 好吧,她怕负责! 啪啪啪…… 龙知海带头鼓掌:“不错不错,不顾世俗眼光,不战而屈人之兵,沈家公子真乃当代第一豪爽男侠!”。 虽然不知道是褒是贬,沈木歌还是适时的露出一抹假笑。 嗐,都是一时嘴痒惹的祸。 他的名声好像毁在登徒女的身上了,不知道哪家寺庙的斋菜好吃,提不提供他最爱的甜食? 脑中闪过烧鸡、猪蹄、桂花糕……的身影,沈木歌馋得不时吞咽口水。 好烦,什么时候才能用膳…… 这沈掌门家的公子美则美矣,但好像有点浪了,吃不消。 许多女人眸光闪烁,暗自下定决心。 就算沈公子明年的招亲大会有银子拿,她们也要在今年尽快娶夫,避开这悍夫。 这时,被长青派弟子押着的杨柏醒了过来,看清自己的处境后,她急得大喊:“龙浮云是王文……”。 咚~ 沈木歌无比飞快的又是一锤下去,打碎杨柏口中的话。 杨柏再次晕了过去。 恶贼有说话的份吗?没点眼色! 一长青派弟子上前,对着龙知海附耳小声道:“掌门,少爷他可能已经……这招亲大会?”。 龙知海眼中凶光毕露,恨恨吩咐道:“招亲大会就此结束,把杨柏废了,关进地牢,着人通知武林盟,就说人是我们抓住的”。 损失儿子,至少得换些好处回来。 至于浮云…… 龙知海对着沈木心挤出一抹和善的笑意:“沈少侠,事已至此,你看……”。 沈木心也知她的意思,立刻拍着胸脯表态:“我听浮云他的”。 “好”龙知海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嘲意,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那我待会儿便问问小儿的心意,还请沈少侠随我去正厅等候!”。 难得有个蠢货愿意接手,浮云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届时,还能同铁锤门多讨要一些彩礼。 …… 挂着青纱帐的红木床中,龙浮云白嫩的手无力垂落在床边。 他脉搏的位置,搭着另一只苍老的手。 这是长青派高价请回来,常年供养在门内的男医。 “龙掌门,公子他……” 男医猛的收回手,跪在地上,具是褶皱的脸上惊恐万分,欲言又止。 龙知海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一滴鲜血沿着掌心掉落,她闭着眼,沉声道:“但说无妨!”。 -- 第8页 男医战战兢兢开口:“公子之所以昏迷不醒,应当是受到刺激动了胎气,不久便能自然苏醒,并无大碍”。 嘭~ 龙知海胸膛剧烈起伏,一掌打向木桌,木桌顿时四分五裂。 男医害怕的低下头,不再吭声。 半晌,龙知海红着眼睛道:“除掉孽子,别告诉他!”。 “是!” 言罢,龙知海拂袖,走到门边,复又回头,阴沉的盯着男医:“你来长青派也有五年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刚爬起来的男医双腿一软,咚的又跪下,慌忙道:“这些龙掌门不必说,我自晓得”。 龙知海满意的推开门,扬长而去。 无人发现,躺在床帐中的龙浮云,眼角滑落一滴泪。 另一边,沈木歌正坐在长青派的正厅中愉快用膳。 饿狠的沈木歌吃得飞快,却不显粗鲁,鼓囊囊的双颊,就像小仓鼠一般可爱。 面对满桌的佳肴,沈木心却有些食不知味,她放下筷子,魂不守舍的把面前的肉菜递给小师弟。 她想去安慰浮云,可她现在没有身份去做这事。 也不知道现在浮云怎么样了,沈木心焦躁到坐立难安。 平日二师姐也喜好美食,这是怎么了,沈木歌边啃鸡腿,边疑惑的眨眨眼。 “咳咳……” 龙知海收拾好情绪,面带微笑的走进正厅。 “龙前辈”沈木心紧张的站起来,眼巴巴的望着龙知海:“不知浮云他可同意?”。 “哈哈”龙知海拍着沈木心的肩膀:“沈少侠年少有为,小儿他自是无异议”。 沈木心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吗?”。 铁锤门真是尽出蠢货。 龙知海暗自鄙夷,面上却笑得如沐春风:“自然,不过婚礼的话得等到一个月以后,小儿他不巧染上风寒,得将养下身子”。 沈木心激动的点点头:“好,多谢龙前辈!”。 只要他真心嫁给她,她往后会宠着他,再不叫他受半分苦。 现在,她也愿意给他时间疗伤。 “那就麻烦龙前辈告诉浮云,我不介意,是真心娶他”沈木心拱手诚恳道:“晚辈这就把此事告知家师,告辞!”。 龙知海笑着点头。 日光越发灼烈,热得人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尚武镇的女子们已换成常服,各归各位。 清冷的街道恢复往日的热闹。 小叶街中,车水马龙,各色叫卖声不绝于耳。 被自家师姐拉走的沈木歌有些不高兴,他还没吃饱,他也还没去看浮云。 是时候找个借口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沈木歌闻着边上茶楼里飘出来的菜香味,拉着师姐停在茶楼前。 他略带指责的看着沈木心:“二师姐,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不介意浮云他名声受损的话,这种事本该一笑而过,提都不该提,你说,你内心深处是不是有想法”。 女人都是大猪蹄,哼~ 沈木心先是一愣,再是苦笑:“是师姐错了”。 小师弟他根本不清楚杨柏是什么样的人,这些武林中的污糟事也不该让小师弟知晓。 认错就行! 沈木歌笑弯一双桃花眼,指着茶楼牌匾:“若是师姐现在请我进去吃饭,那我就不计较,并且去浮云面前为师姐说好话,怎么样?”。 沈木心脚下一拐,差点把自己绊倒。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吃的,她差点就信了小师弟的邪。 茶楼二层雅间,靠窗的位置。 苏天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蓦然听到有些耳熟的骄纵男声,抬眸轻瞥。 “噗……”她口中的茶直直喷出来,正好洒在对面人的脸上。 罗成碧抹掉脸上的茶水,刷的一下拔出腰刀,跳到椅子上,紧张戒备的打量四周:“师娘,可是有劲敌?”。 第5章 再次误会 劲敌不至于,最多算烦人精! “无事”苏天抹掉唇角的茶水,仰躺到椅子上,微嗑着眼问:“可认识楼下的小公子?”。 她如画的眉眼,微勾的唇角,端的是恣意风流。 罗成碧被自家师娘的美颜勾得愣了半晌,才收刀入鞘,往楼下瞧去。 嗯,很可爱! 莫非,一向淡漠的师娘看上了他? 罗成碧满脸纠结的坐下:“认识,与徒儿很亲近!”。 哦? 那就好办了! 苏天继续问:“可知府邸在哪儿?”。 出长青派不久,她就从路人口中得知招亲的人不是沈木歌。 要拿回贴身武器,只能先找他的老窝,趁其不备。 她就不信沈木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揣把折扇在怀里,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真的看上她家肉呼呼的弟弟罗成仙了? 难不成,她以后还得称自家弟弟一声师爹吗? 罗成碧张大嘴,最终认命道:“长姐如母,师娘若是想要舍弟,与我说便是,不必舍近求远”。 她家在凉州,于此地相去甚远,走一趟,少说也得两天,再则,府中大小事宜,一向都是她在打理。 也好,弟弟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先前她还愁弟弟嫁不出去呢。 脸大的男人福气大,古人诚不欺我。 一个姓沈,一个姓罗,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 第9页 苏天直觉哪里不对,起身往楼下看去,脸上的神情险些没崩住。 珠圆玉润,膨胀到似只大橘猫的粉团团,哪里是沈木歌。 她在街头叫住便宜徒弟的做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苏天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声线道:“你说的是楼下这位?”。 罗成碧确认似的看向楼下,茫然道:“是啊”。 不就她弟弟一男子在吗? “小二,再来一盘醋溜鱼” “小师弟,点这么多你吃得下吗?” 隔壁两人的声音随风飘入耳中 苏天复又躺下,指尖轻点椅子扶手:“算了,继续说,姜思明唤你来此作何?”。 到底是看没看上她弟弟啊? 师娘的心思真难猜! 整得她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罗成碧小心翼翼的拿起碧玉茶壶,为师娘重新斟上一杯茶,恭敬道:“师姐她在信里没提,不过依徒儿看……”。 说到这里,罗成碧神情戒备的看了下紧闭的房门,刻意压低声音继续道:“多半是为了长生图”。 浓墨在苏天眼中越聚越深,黑沉到似能将人一口吞掉。 她放在扶手上的玉手骤然收紧,冷声道:“从今往后,姜思明不再是我徒弟,也不再是你师姐!” 屋内的气温似乎下降不少,罗成碧打了个寒颤,哆嗦着拢紧衣服。 “是,师娘!”罗成碧犹豫了下,方才鼓起勇气问道:“可是师……姜思明做错什么触怒师娘?”。 为数不多的相处时日里,师娘对她们两个徒儿多是宽容,从未见她发如此大的火。 罗成碧还真的好奇,她那个表面温润的师姐做了何事。 “哼!”苏天脸色越发黑沉,声音似裹着冰碴子:“我何德何能,收快刀门掌门的女儿为徒?”。 若不是沈木歌,她还真不会知道那孽徒的身份。 罗成碧慢慢瞪大眼。 快刀门,江湖第一大门派,门中弟子个个行事作风狠辣,使得所有武林人士避之不及。 其掌门姜洋更是仅次于莲花老祖,无人敢惹的存在。 堂堂少门主,怎会隐藏身份拜到莲花老祖门下。 众所周知,莲花老祖最看不上的人,便是惯常使阴招的姜洋。 难道,是为研究莲花老祖的武功路数? 细思极恐,罗成碧惊出一身冷汗。 难怪她总觉得姜思明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就是一副同姜洋如出一辙的伪君子做派吗? 这次给她来信,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让她出钱出力,做那个出头鸟,若不是今日遇上师娘,她可就成了为人挡刀的傻子。 她这商人的身份,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罗成碧搓手,跃跃欲试:“师娘,姜思明约我两日后在此见面,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间茶楼刚好是她的产业,调集人手什么的都很方便,只要知会一声掌柜的即可。 “为师来赴约,届时我会亲自与姜思明断绝师徒关系,你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即可” “她的话,不可信,若真是为长生图,为师会解决!” 江湖传言的长生图,拥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功法。 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长生图,是一门魔功,练到最后,能把人练成只知道杀人的行尸。 沈木歌便是练了这门功夫,幸而当时他功力不深,但她也是耗尽心力才勉强帮他压制住魔性。 此等邪物,绝不能落入姜氏母女手中。 长生图一直藏在沈木歌家的祖宅里面。 看来不论是为了折扇还是为了长生图,她都得跑这一趟。 只是现在的娇公子沈木歌,有点难缠啊~ ……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便是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有位罗姓公子说是你的弟弟,来此寻你,请问是否应允?”。 罗成碧浑身一激灵,瞧着师娘俊俏的容颜,慌忙建议道:“不然师娘你还是遮一下脸?”。 “无妨!” 苏天忽然笑了下。 她也不是什么男子都不能见,徒儿的弟弟便是晚辈,没关系。 那绿面具实在太丑,又成了采花贼的标志,早扔了。 总撕衣袍也实在不像话。 罗成碧还要再劝 嘎吱一声 一个面带酒窝,圆滚滚的粉衫白胖男子推开门,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持剑的劲装中年女子,店小二被拦在了门外。 罗成碧朝着店小二挥挥手。 店小二识趣的退下。 中年女人退到门外,关上门,如化石一般一动不动 “阿姐,不是说好带我……”去玩吗? 罗成仙看着屋内从没见过的俊姐姐,心脏扑通直跳,红着脸放柔声音,娇羞的低下头。 他悄悄的挪到自家姐姐身旁,两只小胖手摆成兰花指对着苏天,含羞带怯的小声问道:“阿姐,那个俊姐姐是谁啊?”。 说话的同时,罗成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往苏天身上瞥。 “那是姐姐的师娘”罗成碧头疼的拉住挪着小碎步,一步三扭往苏天旁边飘的弟弟:“仙儿,不可无理!”。 师娘?师娘也很香啊,话本里不就很多写师徒恋情吗? -- 第10页 可好看了。 他作为徒弟的弟弟,把姐姐的师父勾到手,不更香了吗? 话本圈里的小兄弟们可不得羡慕死他。 罗成仙双眼放着光,一时羞怯的低头,一时直白的盯视苏天。 身体被限制住,他肥嘟嘟的屁股却总朝着苏天的那边歪。 姐姐你别拉我,这是你弟妹。 罗成仙光洁的额头扭出一层细汗。 苏天掩唇,双肩轻颤,徒弟她弟弟是在唱大戏吗? 不行,笑出声很失礼,忍住。 “师娘”罗成碧眼瞅着苏天古怪的表情,慌忙告罪:“徒儿这弟弟就是喜欢把自己代入话本里,没什么坏心的,还请师娘勿怪!”。 苏天正了正神色,摆摆手。 小公子不过才十五的样子,看她的眼神中虽如其他男儿一般娇羞,却并无欲望,否则她岂能容得下他在自己面前蹦跶。 罗成碧轻吐一口气,宠溺的摸摸弟弟的头,诱哄道:“仙儿乖,待姐姐同师娘谈完事就陪你去玩,你同侍卫在楼下等一会儿可好?”。 罗成仙小嘴一噘,老大不高兴。 他还没同俊姐姐说上话呢。 “罢了”苏天起身,打开房门准备离开:“为师该说的已说”。 罗成仙一下慌了,挣脱自家姐姐,猛的扑向苏天:“姐姐别走,我们可以一起玩呀”。 被抱住的苏天浑身一颤,下意识想把人掀飞。 中年女人立时机警的背过身去,主子们的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该看的。 这时,隔壁的房门打开。 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走了出来。 啪嗒,他手中的绿豆糕掉在地上。 与沈木歌对上的那一眼,苏天身体僵住,半晌,她机械似的抬手捂脸。 “姐姐……”罗成仙还要再说话,被罗成碧捂住嘴拖进屋里。 “师娘恕罪”罗成碧信誓旦旦,甩上房门,锁住:“徒儿帮你教训这小子,不劳师娘动手”。 想折回屋里的苏天适时吃了闭门羹。 孽徒!!! 三个老女人,同一个小公子…… 光天化日在茶楼玩? 就在他们用膳的隔壁。 沈木歌顿觉如吞了几百只苍蝇,他深吸口气,嫌恶的瞪了一眼苏天,如看垃圾一般。 占着有副好皮囊玩弄无知男儿,恶心! 沈木歌一时也没了想找茶楼大厨的想法,口中美味的糕点味同嚼蜡,他气冲冲的转身回到屋里,房门甩得震天响。 苏天的脸色如乌云密布般彻底黑沉下来,她放下手,盯着还在颤动的房门。 凭着这张脸,怕是难以接近沈木歌了。 “哎?小师弟,不是想把人家茶楼的大厨请回门内吗?” “碰壁了?碰壁也没事,改日师姐再给你寻个好的” 沈木歌咕噜咕噜猛灌了两杯凉茶,浇去心中的怒火后才道:“出门遇到个恶心的老女人,晦气!”。 “大厨的事改日再说吧!”。 最近遇到的女人一个更比一个可恶,影响他进食。 沈木歌想着,摸了摸怀里的折扇。 回去必须安排上最可怕的陷阱,给这些不把男儿当回事的女人予以沉痛的打击。 第6章 自己人 万籁俱寂的夜色中,一弯明月高挂枝头,为飞檐走壁的黑影染上一身清辉。 长青派 阴森幽暗的地下牢房 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无一丝血色的龙浮云握着匕首,走在血迹斑驳的过道中。 活像地府爬出来的恶鬼。 举着火把,黑衣劲装的长青派弟子停在最左边的牢房前,回过头,小心翼翼的对龙浮云道:“公子,里面的就是假扮莲花老祖的人”。 龙浮云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眼神晦涩不明:“下去吧!”。 “是!那小的去外面给公子你把风”。 “还请公子有话尽快问” “若是被掌门知道小的放公子进来,小的这条命怕是难保” 弟子打开牢门,把手上的火把递给龙浮云,恭敬交代几句,匆匆离开。 龙浮云点头。 声音传进牢中 苏天神色微变,她把从杨柏身上搜来的面具揣往怀里,纵身跃上屋顶。 趴在其中一根黑漆漆的圆木房梁上,屏住呼吸不动。 龙浮云打开门,火光瞬时照亮整间牢房。 一片通红中,龙浮云看清了被铁索锁在墙上的杨柏。 她空洞洞的眼眶,血肉模糊的四肢,以及被割掉舌头后一张一合的嘴巴,看得龙浮云忍不住背过身,弯腰呕吐。 这个丑陋的老女人,就是她得了他的身子,还让他怀了孽种…… 龙浮云回头,把匕首用力扎进杨柏的脖子上,狠狠一划,杨柏脑袋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彻底断了气。 温热的鲜血喷洒到脸上,龙浮云轻舔唇瓣,抬手擦掉血渍,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他用同样的方法,把杨柏的手和脚全都砍了下来。 苏天看得直摇头。 女人呐,为了身体一时愉悦而招惹男人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 像她一样不近男色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见过掌门!” 看到匆忙而来的龙知海,守在牢门口的弟子慌忙大喊着行礼。 “嗯!”龙知海摆摆手:“浮云他可有来过?” -- 第11页 “未曾见过公子!”弟子低下头,眼神闪烁。 龙知海:“开门!”。 浮云不在屋里,不看着人,她实在不放心。 武林盟那边要的是活人,若是浮云把杨柏杀了,那她将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几个弟子依言上前,解开玄铁所铸的铁链,用力推开门。 她娘为了点利益,还真的是处处防着他呢。 龙浮云笑得无比难看,他把匕首插进杨柏心口,火把丢进角落里的稻草堆,抬头看向屋顶。 伸头看戏的苏天:“……”。 她默默缩了缩脚,压低声音:“自己人!我是……沈木歌的好友”。 她现在是真容,着实不适合在人家地盘上闹事。 这两男人关系很好的样子,她这么说没毛病吧! 龙浮云阴沉着脸,狠狠的瞪着苏天,跃上另一根房梁。 沈木歌他,一定是知道他遭遇了些什么,所以打发个朋友来继续看他的笑话。 可笑,那人竟还顶着一张纯澈的脸问他怎么了。 杨柏,王文星,母亲,沈木歌,还有打掉他孩儿的男医,所有欺负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怒火中烧的龙浮云下意识拒绝去想其它可能,他只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他要报复所有人。 苏天不明所以的摸着下巴,这是信她的话还是不信呢? 龙知海走近牢房,看到死状凄惨的杨柏及里面的火光,险些气晕。 她稳住身形,抓住身旁的弟子,急切道:“快,救火!”。 几个弟子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她们拎回几大桶水,浇在燃烧着的稻草堆上。 因稻草不多,火并不大,瞬间被扑灭。 龙知海穿过牢门,走到杨柏的断肢旁,甩手一巴掌扇在守门弟子的脸上,红着眼,凶狠的瞪着她:“废物!连守个人都守不住,要你何用?”。 守门弟子立刻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掌门饶命,弟子安排人日夜盯守,确实不知是何人所为”。 “掌门,这把匕首,好像是王文星所有”。 另一名弟子走上前,拿下杨柏身上的匕首递到龙知海身前。 龙知海回头,接过匕首,仔细端详了片刻,看清印刻在匕首终端的蓝色星图,脸色越发难看。 她把匕首往地上一摔,拂袖走出牢房:“传我命令,抓住王文星,格杀勿论!”。 只是,王文星为何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人灭口? “谨遵掌门之命!” 所有弟子跟在龙知海身后,急匆匆的离开。 龙浮云嘴角浮出笑意,一切,都在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王文星,任你怎么也想不到,你当初丢弃的匕首,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 待人走远后 苏天撑着房梁,轻轻往下一跃,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她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铁丝,对着门锁捣鼓了两下,咔,铁锁应声而开。 这是她游历江湖时,为防不时之需,同一个神偷学的技艺。 苏天推门 龙浮云突然开口:“长青派机关重重,不妨让我来带小姐出去,如何?”。 苏天回头看了看还在房梁上的龙浮云,恍然大悟:“你想要我抱你下来?”。 龙浮云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女子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他眼眸微垂,笑得无比温柔:“是啊,小姐当如何呢?”。 苏天一脸果然如此的转过身,继续推门:“想得美!”。 龙浮云笑意僵在脸上,旋身跳下来,站在苏天身后,幽幽道:“小姐既是木歌的友人,若叫木歌知道我不顾他好友安危,怕是得怪罪于我了”。 苏天听出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她微眯起眼,仔细打量龙浮云一番,这才点头:“好!”。 前一刻还瞪着她的男人突然要帮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好友李晨曦曾经说过,当男人一时之间好几个表情的时候,就是他们要使坏的时候。 当然,这一条并不适用于沈木歌,他变不变表情都有可能使坏。 龙浮云笑得越发温润,看起来就跟个贤良无害的大家公子一样。 他走在前面为苏天带路。 两人穿过牢房暗道,再一出来,他们便站在了长青派的一片郁郁葱葱的假山之中。 一切看似顺利! 苏天跟在龙浮云身后,虽神情淡漠,却从未放松过警惕。 一、二、三、四、五、六,左边是六座假山,右边也是六座,好像前面也…… 不对,这些假山是迷魂阵。 苏天后退几步。 这时,龙浮云转身,眼中如淬着毒,含笑大喊:“来人啊,有采花贼!”。 苏天:“……”。 说是刺客也行,她如花似玉的脸蛋配做采花贼吗?这是瞧不起谁呢。 说完,龙浮云闪身躲进一旁的假山后面,按下机关。 知道他秘密的人,都该死。 大群长青派弟子提着刀从假山后冒出来,二话不说对着苏天就砍。 其实,迷魂阵对她来说没什么,就是这一会儿一个地方的假山晃的她头晕。 苏天左避右闪,提气跃上假山尖,几个纵步踏在围墙上,往下一跳,扬长而去。 龙浮云气恼的再次按下机关,这人武功之高倒是超出他的预料。 -- 第12页 “公子,你没事吧” 众弟子纷纷围到龙浮云的身边询问。 “无事!”龙浮云敛住眼中的恶意,笑着道:“麻烦各位同门了”。 “哈哈,公子哪里话,应该的” 一弟子若有所思:“不过,这人的身法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师姐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午打败杨柏的女人吗?” “听说是王文星,没想到这才半日,她又来了,当咱们长青派是自己家后院吗?可恶!” “恶贼,别叫老娘逮到!” 话题一起,许多弟子开始义愤填膺的议论起来。 绝不可能是王文星! 王文星他见过,矮小而猥琐。 这人的身材高挑,容貌绝尘,哪里是那种女人可比的。 是她帮自己抓住了他的仇人? 龙浮云有些难以接受的抓紧假山,哽咽着声音:“你们说,是她打败杨柏?”。 难怪,母亲能不费吹灰之力抓住杨柏。 众弟子神情一变,纷纷垂下头,不敢再言。 她们怎么当着公子面提起这事,不是揭公子的伤疤吗? 龙浮云深吸一口气,厉喝道:“说!”。 一年龄较小的弟子颤颤巍巍开口:“是她!我们也不知道杨柏和王文星怎么打起来了,大家猜测,许是分赃不均”。 说完,小弟子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对……对不起公子,是我不会说话” “总之,她们自己狗咬狗,活该!”。 龙浮云突然放声大笑,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掉。 沈木歌,好个虚情假意的贱男人! 不过,你既然把这样的女人送来我身边,那我收下便是。 “浮云,这里发生何事?” 龙知海带着大批弟子赶了过来。 龙浮云还没说话,一弟子立刻气愤道:“启禀掌门,王文星贼心不死,想掳走公子,还好公子聪明,把她带入迷魂阵中,现在跑了”。 “王文星!”龙知海气得一脚踢在假山上,咬牙切齿道:“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众弟子看着被踢碎的假山,顿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后退几步。 龙知海看着泪流满面的儿子,完全打消了对他的疑虑,眼中闪过不忍。 半晌,她挥挥手:“带公子下去休息,好生照看”。 第7章 回轩茶楼 铁锤门 插满黑帆的练武场中 烈日下,十几个七八岁大的白衫女童正在练武,步伐整齐划一,掌风刚劲有力,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师娘师娘,小师叔来找你来了” 一白衫小童从侧门跑了进来,对着站在木桩上的俊逸女子喊道。 沈木良猛的睁开眼睛,跃下木桩,双眼放光的看着小童:“速速请小师弟进来!”。 小童恭敬行礼:“是,师娘!”。 沈木良嘴角勾起笑,她大手一挥,朗声道:“今天练武就到这里,为师给你们放半日假,都走吧!”。 “欧~太好了!” “谢谢师娘!” 都是半大的皮孩子,闻言立刻欢呼起来。 有些年龄稍大一点的,甚至调侃起沈木良:“师娘,把弟子们赶走,是要和师爹独处吗?” “去去去”沈木良老脸一红,轻轻一脚踢在说话弟子的屁股上,佯怒道:“乱说什么,那是你们的小师叔!”。 小弟子一下跑开,还不忘回头呛声:“咱们门内上下,谁不知道师娘你爱慕小师叔呢,弟子们叫他师爹,不是迟早的事吗?”。 沈木良耳朵微动,听到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心下一慌,立刻虎着脸,扬了扬拳头:“小兔崽子,再随意编排为师,小心我揍你”。 “哈哈哈,师娘她害羞了”小弟子们哄笑着,很快便没了影。 “咦,大师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你的小弟子们呢?”沈木歌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走进练武场。 身后悦耳动听的声音使得沈木良背脊一僵,她慌忙整理衣襟和发饰。 确认无误后,她转过身,笑得无比温柔:“别提了,那帮调皮的小猴子,我才离开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跑没了影,小师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哎~”沈木歌叹气,白嫩的脸拧成一团:“我来看看二师姐有没有在你这边,说好的陪我去茶楼,事到临头却没了影,着实可恶!”。 沈木良眼神一亮,拍着胸脯:“是不是想去吃好吃的,大师姐陪你去啊”。 “啊?”沈木歌微愣:“可是,大师姐不是很忙吗?”。 沈木良摆手:“不忙不忙,能陪小师弟是我的荣幸”。 “那就麻烦大师姐了”沈木歌笑弯一双眼。 要不是没人陪着,娘亲和爹爹就不许他出门,他也可以自己去。 相比起二师姐,大师姐不知道靠谱多少倍。 有大师姐陪着,他想做的事,多半能成。 玉颜渡满金辉,娇艳仿若桃花,沈木良被这一笑直击心脏,愣在当场,不知今夕是何夕。 沈木歌挥手:“大师姐?”。 “嗯,我们走”沈木良垂眸,暗自握紧拳头。 忍一忍,小师弟明年就满十八,届时她只要打败所有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就能摘下这多娇花。 回轩茶楼 一楼的大堂中,一方小方桌旁,坐着两名黑衫粗布女子。 -- 第13页 罗成碧看着对面一副憨厚老实模样,丢到人群中就认不出来的师娘,欲言又止。 苏天挑眉,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示意罗成碧:“有事说?”。 “徒儿拙见,师娘莫怪”罗成碧站起身,拱手行礼:“师娘此般容貌,着实不宜显露过多情绪,不然,容易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嗯?”苏天凤眼一眯,偏头,单手托腮:“什么奇怪的感觉?”。 来了,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 这人/皮/面/具真的不适合师娘。 罗成碧低头,死死掩住快要涌到唇边的笑意,瓮声瓮气道:“徒儿不敢说”。 苏天放下茶杯:“但说无妨!”。 “噗……”罗成碧颤抖着手,指向大门边。 一只肉呼呼的大黑狗正好抬起头,与苏天对上了眼,一人一狗的模样如出一辙的憨傻。 苏天一口茶喷出来,她一挥袖,桌上的茶杯在空中转了个圈,照着罗成碧的后脑勺砸去。 罗成碧旋身,毫不费力的接住茶杯。 她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拿起茶壶开始倒茶,倒满后,端起茶杯递到苏天面前,嘿嘿一笑:“徒儿冒犯了,多谢师娘手下留情”。 苏天面无表情的端起茶,坐得板正。 罗成碧:“师娘你这个样子就很好!”。 有老实巴交普通百姓那味了。 “抱歉小公子,茶楼今日已经被人包下了,不如你改日再来?” 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苏天抬眸,一眼就瞧见了那被拦在门外,风光霁月的沈家小公子。 第8章 暗恨生 今日的他一身蓝白色常服,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白色系带随意束着,微风一吹,两鬓边稍显凌乱的长发衬得整个人更加仙气十足,好一个从山水墨画中走出来的温润公子。 若不是这两日对沈木歌的印象太过深刻,苏天都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沈木歌双手合十,软软腻腻的道:“掌柜的,我就是想见见你们茶楼的大厨,也不影响你们的生意对不对,你就行个方便嘛,拜托了”。 沈木良在一旁看呆了,满脑子都是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她捂紧心口,半晌没能说出话。 这样娇软的小师弟,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抱歉小公子”掌柜的一时有些心软,瞥了眼坐在里面摇头的东家,终是狠下心来:“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师姐~”沈木歌噘嘴,恨铁不成钢的频频眨眼示意。 嗐,失策,大师姐好是好,但有些木讷,这种口舌之战,还是二师姐来合适。 沈木良回神,慌忙掩下眼中快要喷薄而出的倾慕,拿出两张银票塞到掌柜手里,帮腔道:“还请掌柜帮个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不不不”掌柜的如拿烫手山芋,慌忙推拒:“这我不能收,还请小姐和公子别为难老妇” 要命啊,东家就在大堂里坐着,这不是陷她于不义吗? 苏天轻咳:“让他们进来”。 “啊?”罗成碧瞪大眼,伸手一指:“他们?” 今日她们不是为了等待姜思明,所以专程闭店吗? 苏天点头,她想到混到沈木歌身边的办法了。 师娘的话,做徒儿的自然不会不听,而且,她也不敢轻易得罪疑似师爹的男人,万一以后被师爹穿小鞋啥的,日子得多难过啊。 想到此,罗成碧立刻高声吩咐掌柜的:“老张,好生招待人家小公子!”。 “好嘞,这位小公子,小姐,你们里面请”老张面上一喜,麻溜的把沈木良再次递到手中的银票揣进怀里,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沈木歌只听到罗成碧的话,他好奇的往里面瞧去,看清罗成碧的瞬间,他脸色一变,气哼哼的一拂袖:“掌柜的,我不进去了!”。 没想到,两天前的变态老女人之一竟然是这栋茶楼的主人,难怪能肆无忌惮的做出那般恶心的事。 “大师姐,我们走!”沈木歌没给其余人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速度很快。 沈木良不明所以的挠挠头,诧异的看了楼内一眼,也没明白小师弟突然变卦的原因。 算了,男儿家的心思本来就难猜,小师弟做的都是对的。 “小师弟,等等我!”沈木良连忙跟上去。 “师娘,这”罗成碧一脸懵,她轻抚下巴,不确定的说道:“不会是我这张脸太丑,吓退人家小公子了吧”。 应该不至于,她虽比不上师娘的美貌,但也是凉州排得上号的俊娘子,好多小郎君都对她芳心暗许呢。 似想起了什么,苏天脸色沉下来,她指了指罗成碧,起身往沈木歌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是,师娘她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情是几个意思啊,她做错什么了?真是因为她长在师爹的丑点上了? 罗成碧沮丧着脸,不自信的问道:“老张,你看我这张脸,是不是很吓人,还有救吗?”。 “哎哟”老张连连摆手:“东家你可别乱说,你的这张脸,放在咱们整个尚武镇,那也是姣好的”。 “哎~”罗成碧叹气,才第一眼,她就被师爹讨厌上了,可怎么办。 沈木歌走得急,一不小心,被人撞得连退数步。 他还没站稳,一道无比嚣张的男声先响起。 “小蹄子,见我们家小姐长得好,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投怀送抱,我倒要看看,你有不要脸!”。 -- 第14页 面带黑纱的男人拔出剑,恶意朝着沈木歌脸上划去。 沈木歌顺势往下一倒,单手撑地,取出琉石锤,翻身避开剑锋,扛着大锤子,稳稳的站在一旁。 与此同时,一把未出鞘的刀与黑纱蒙面男的剑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铿锵声。 一名长相阴柔的白衫俊秀女人接住刀,说道:“姜棋,不可造次,向这位公子赔不是”。 女人嘴角挂着笑,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润,听不出半分怒意及威慑。 姜棋却是瞳孔微缩,噗通一声跪下来:“小姐恕罪,棋儿不该擅作主张”。 “呵呵”姜思明笑着轻捏姜棋的下巴,如对待情人般温柔:“棋儿真是不乖呢,我说,向那位公子道歉!”。 说完,姜思明松开姜棋,走到沈木歌的身前,微微俯身:“公子,我家小厮无理,是我管教不严,没伤到你吧”。 姜思明伸手,想拉住沈木歌。 沈木歌嫌恶的避开,大铁锤往旁边的地上一砸:“小爷能是那么容易被伤的吗?要打打,莫废话,小爷现在可没心情看你们主仆二人唱大戏!”。 没错,想到再也吃不到那家茶楼的菜肴,他心情糟糕透了。 什么东西?也敢给小姐甩脸子,小地方出来的男人就是上不得台面。 姜棋又恨又妒的站起来,不情不愿冲着沈木歌行礼:“对不起公子,是我鲁莽!”。 看着街边越聚越多的熟人,沈木歌有些不耐烦,他眉尾一挑,挥手,如挥苍蝇般:“不打是吧,那就走开!”。 全然不符合一身温润装扮的行为,看起来竟有些异样的反差美。 姜思明愣了下,掩唇轻笑。 有意思,原以为是养在深闺的清雅小莲,没想到却是个内里火爆的小辣椒,不知道,尝起来味道怎么样,一定销魂至极。 姜思明微微撩起鬓边的长发,刻意引诱道:“我在前方的回轩茶楼备上薄酒向公子赔礼,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反正是那个蠢货师妹的地盘,带个男人过去也不打紧,说不定等她们谈完事,她还能抱着美人温存一番呢。 姜思明越想越美,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回轩茶楼,不就是他刚出来的地方吗? 不能想,越想他越难受。 沈木歌拧眉:“你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非要逼我骂你是不是,你等着!”。 姜思明摇头失笑:“嗯,我等着,只是,届时,公子可要赏个脸喔”。 赏你个大鬼头! 沈木歌面无表情的收回锤子,从怀里掏出钱袋,高声道:“来了来了,各位街坊邻居,这位小姐说想挑战咱们尚武镇骂街的实力,谁骂她一句,我就送一个铜板,为了咱们尚武镇的名誉,大家上啊~”。 第9章 学厨 沈木歌在镇上的信誉一向不错,他一开口,就有女子迫不及待的骂出声。 “你以为你谁啊,长得跟勾栏院里的小郎们儿似的,呸,就这样还想挑战咱尚武镇” “回去多练练武吧,就你这娇弱的小身板,怕是生个女儿都费劲” “小娘子,没断奶吧,快回去找你爹,不然婶都怕把你说断气!” …… 沈木歌听得异常舒心,甚至忘了在茶楼的不快,他把手中的钱袋丢给骂得最凶的几个人:“再给我来三两银子的!”。 姜棋红着眼,倏的拔出剑:“滚,再乱说话,我杀了你们!”。 尚武镇人人都有些拳脚功夫,根本不惧。 有些人被姜棋的行为激怒,骂得更加难听,可以说,姜思明的祖宗十八代都没能幸免。 “姜棋,我们走!”姜思明气得脸色铁青,阴鸷的眼神在沈木歌脸上打了个转,一拂袖,气冲冲的离去。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说她像男子,今日之耻,她记下了。 待她拿到长生图,莫说小小一个男子,便是称霸武林,毁掉整个尚武镇,都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见讨厌的家伙终于被自己气走了,沈木歌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他理了理散落下来的长发,抱拳道:“今日多谢各位街坊邻居了,大家散了吧,就此别过!”。 “小公子客气,维护尚武镇声誉,人人有责!” “是啊,小公子,以后再遇到这种不识好歹的,你只管唤我们,咱尚武镇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沈木歌不置可否,嗅着空中的香味,眼神飘向了前方的小吃摊。 好可惜,他没钱了。 “呼呼呼~小师弟,原来你跑这里来了” 沈木良拨开人群,气喘嘘嘘的走到沈木歌身前,关切的说道。 她是真没想到,才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小师弟就走没了影,她绕了大半圈,也没能寻到人,她都快急疯了。 若不是听到这边的声音,她都想回门内调集人手了。 沈木歌眼神一亮,欣喜的看着沈木良:“师姐来得正好,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好好,小师弟想吃什么?”沈木良满脸宠溺。 沈木歌一拍手:“就前面那家,我闻到香味了”。 跟了沈木良一路的苏天,她收回落在姜思明背后的视线,从人群中站出来,拦在沈木歌身前,压低声音道:“公子且留步”。 “嗯?”沈木歌眼中闪过迷惑,他看了下四周,反手指着自己:“婶婶你叫我?”。 -- 第15页 苏天:“……”。 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称谓,正值壮年的苏天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好吧,人沈木歌确实比她小上几岁,这么叫也无可厚非。 苏天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方才听闻公子寻找在下,不知所谓何事?”。 也许是苏天看起来异常朴实的缘故,沈木歌态度极好:“并非我寻你,或许是婶婶认错了人”。 苏天道:“小的回轩茶楼厨娘,此番特意追寻出来,为的正是公子!”。 “哦”沈木歌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那无事了,婶婶请回吧!”。 苏天眼神一暗,实在装不出难受的表情,于是她低下头,边走边小声嘀咕道:“原想着被黑心掌柜解雇后能得一份差事,哎~”。 “慢着!”沈木歌竖起耳朵,叫住了她:“你说你被掌柜的解雇了?”。 “是的,公子”苏天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她狠掐自己一把,哽咽道:“小的为茶楼当牛做马多年,掌柜的时常克扣银钱便算了,没想到,因为上次东家在茶楼玩弄男儿,我实在看不过眼,便骂了几句,恰巧被东家听到,这不,小的就被赶出来了”。 “老混蛋!”沈木歌握紧拳头,无比气愤。 “小师弟”沈木良戒备的看一眼苏天,担忧的小声道:“注意仪态!”。 要是被刻板的师爹瞧见这样的小师弟,那还得了? “怕什么,在外面爹爹还能管得了我?”沈木歌眉尾上挑,无比骄傲。 一点小场面,大师姐真是大惊小怪,他在外面,比这更出格的事都干过,反正只要爹爹不知道,那就是没发生。 沈木歌看着苏天继续道:“不然这样,你做我铁锤门的厨娘,每月二十两白银,虽然少了点,但我门中人良善,绝不存在欺压,你意下如何?”。 沈木良扶额:“给高了小师弟”。 整个尚武镇,各大茶楼的厨娘,月钱最高也才十五两。 沈木歌:“千金难买心头好嘛大师姐”。 “行!”沈木良简直拿他没办法。 只是,这人的来历,还是得查清楚为好。 苏天拱手:“多谢公子,小的愿为公子效劳!”。 只要能达到目的,倒贴她也乐意。 沈木歌也很开心:“那你现在就同我们回门内吧!”。 成功得到自己喜欢的厨子后,他现在已经看不上街边的小吃,只想赶紧把人拐回去给他做吃的。 “这~”苏天佯装为难:“现在小的契约还在掌柜手里,还得劳烦公子稍等片刻,待小的与掌柜讨回银钱再来复命!”。 “行,去吧!”面对自家人,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要求,沈木歌一向大度。 他抬手一指:“那我们就在前方等你!”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天:“多谢公子成全,小的名唤苏云轻”。 莲花老祖,姓苏名天字云轻,知道她字的也不过那么两三个人,苏天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而且她有信心,最多三天,她就能拿到东西返回莲花山。 拐进无人的角落后,苏天摘下脸上的面具,不紧不慢的往回轩茶楼走去。 “师妹,当时在信上,你可是答应师姐合作的,现在临时反悔,你什么意思?” 姜思明一掌拍在木桌上,怒气冲冲的站起来。 桌上的花生米被震得掉了不少在地上。 这就暴露本性了?当初在师娘面前伪装的跟个孙女似的,现在在她面前,装什么大头。 罗成碧气定神闲的轻轻吹着手中的热茶,假笑道:“别冲动嘛,等你见个人,再说不迟!”。 “哼,我可没那么多功夫,现在你就把话给我说清楚” 姜思明一怒之下,直接掀翻罗成碧手中的热茶。 罗成碧没想到这人会突然翻脸,猝不及防间,她的手被茶水烫红了一大片。 她脸色一沉,咬牙道:“现在不用等了,人来了!”。 “呵~我倒要看看是谁,摆这么大谱”姜思明噬笑,眼带轻蔑的转过头。 然后,她看到了门边一张让她嫉妒,让无数男儿窒息的脸。 “师娘~”姜思明神色一慌,立刻跪下:“徒儿不知师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师娘莫怪!”。 苏天点住试图阻止她进屋的姜棋的穴道,她擦了擦手,冷眸直视姜思明:“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弟子,交出莲花令,你可自行离去!”。 在姜思明没有实际造成危害之前,她也不便过多干预武林中的事。 姜思明失声:“师娘,为什么?” 苏天不欲多说,直接走到姜思明身边,一把拽下她挂在腰间的莲花令,放进怀中,挥手:“成碧,送客!”。 莲花令,实则是刻有莲花老祖四字的玄铁令牌。 当年她为武林盟解决了两次重大危机,于是武林盟特制了两块送予她,这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持此令牌者,还可得武林盟一次帮助。 她觉得没什么用,就随手分给自己两个弟子一人一块。 后来的姜思明,也是凭此令牌得了武林盟的帮助,才能把已经成为魔头的沈木歌逼到绝路。 这也是她重生后决定亲自把孽徒逐出师门的重要原因之一。 罗成碧吹着手背上的红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姜思明:“请吧,少门主,回头可别说是我回轩茶楼怠慢你了”。 -- 第16页 姜思明瞳孔一缩,默不作声的握紧拳头,一言不发往门外走去,经过姜棋时,她才回头行了个礼:“还请莲花老祖高台贵手!”。 苏天坐下,执起盘中的两粒花生,看也不看,随意甩飞出去。 噗噗两声,花生从姜棋的身上掉落,他捂住被打疼的胸口,唤着姜思明:“小姐~”。 “我们走!”姜思明神色不明的抬手打断姜棋未尽的话。 姜棋忌惮的看一眼苏天:“是!”。 罗成碧看着姜思明两人离开的背影,单手托腮,问道:“师娘,就这么便宜她吗?”。 苏天:“抓住她害人的证据再说!”。 “嗯,捉贼拿赃,有道理!”罗成碧回头,蓦的,她脚下一软,结结巴巴道:“师娘,你何时又换上这副面孔了?”。 苏天扭了扭脖子:“刚刚!”。 她严肃的看着罗成碧道:“借个人给为师,教我做菜,务必一刻钟内学会!”。 “啊?”罗成碧嘴巴张得老大。 苏天无比认真:“你们回轩茶楼的厨娘”。 虽然感觉师娘的行为相当迷惑,罗成碧还是依言唤来了老张。 不一会,老张就带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东家,这就是茶楼的厨娘赵老二”。 “东家好!”赵老二样子十分喜庆,笑起来像个弥勒佛。 罗成碧轻咳两声:“免礼,此次叫你过来呢,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好好教教我的师娘厨艺,若能在一刻钟内教会,我便赏你白银一千两,可有信心”。 “小的不敢”赵老二连连摆手,哭丧着一张脸:“东家抬举小的了,这位师娘便是厨神再世,小的也没这个能耐在一刻钟内教会啊”。 第10章 收徒 这要求确实过分了些,罗成碧把询问的目光看向苏天:“师娘,这,你看……不如宽限些时日?”。 苏天拧眉,沉声道:“你们可知江湖上如何评价我?”。 三人愣愣的摇头。 苏天继续道:“天资聪颖,旷世奇才”顿了顿:“所以,区区做菜,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罗成碧眼神闪了下,她要怎么委婉的告诉师娘,这个学武与做菜不是一回事。 “既然如此,那小的就勉力一试”赵老二看着东家为难的脸色,一咬牙,应承下来。 一刻钟后 回轩茶楼的后厨房 苏天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坨玩意,不自然的放下锅铲,轻咳一声,对罗成碧道:“赵厨娘为师带走了,从今日起,若有人问起回轩茶楼的厨娘,便只有苏云轻!”。 赵老二小心询问:“掌柜的、东家?”。 罗成碧点头:“一切听从师娘安排,银钱加倍!”。 赵老二欣喜若狂:“谢东家!谢大人!”。 苏天摆手:“按理说,你是我师娘,不必如此!”。 闻言,赵老二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子:“大人万万不可,小人惶恐!”。 罗成碧也一脸不赞同:“师娘,你的身份何其尊贵,怎可……”。 赵老二连连磕头:“是啊大人,东家说得对!”。 “行吧!”苏天摸着下巴:“一会儿见了人,你就说是我弟子!”。 这个身份说来有些羞愧,不过,先应付完沈木歌那边再说。 “是”赵老二喜极而泣,立刻顺杆爬:“弟子拜见师娘!”。 掌柜嫉妒的看着赵老二。 “师娘,我……”罗成碧不敢置信的张大嘴,指指自己,又指指赵老二。 自己家的厨娘有一天突然成了师妹,还是个年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罗成碧忽然觉得有些心绞痛。 武林第一人,收徒都这么随便的吗? 苏天斜她一眼,对赵老二道:“这是你大师姐,叫人!”。 看着东家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赵老二忽然有了些底气,她咧嘴一笑,深情唤道:“师姐”。 罗成碧拒绝看赵老二,她捂紧胸口,长吸一口气,道:“徒儿冒昧,敢问师娘,当年为何一眼相中徒儿?”。 苏天实话实说:“一则没钱,二则为师比较喜欢成双的东西”。 当年,她为修复莲花扇,在凉州买药材时,没带够钱,正好罗成碧为她解了围,又见她有强烈的拜师意愿,她就顺手收了,刚好凑齐两个徒儿。 罗成碧险些站不稳,她扶住一旁的梁柱,颤抖着问道:“那……姜思明呢?”。 她一直以为师娘看中她是因为她骨骼惊奇,万万没想到,是因为钱,太伤人,太委屈。 “哦”苏天表情有些古怪:“她能勾走缠在我身边的男人”。 “噗……”罗成碧顿时胸不闷也气不短了,看赵老二也顺眼许多。 她把赵老二叫到一旁,悄悄交代几句才放人。 赵老二一路跟在苏天身后,频频看向苏天,走路都有些飘。 两人穿过小叶街,在街尾的一家面摊上见到沈木歌和沈木良,从桌上的残渍可判断,他们正好用完膳。 苏□□礼:“公子!”。 “坐”沈木歌指了指对面的木凳:“苏厨娘可要吃些东西?”。 “不了”苏天拒绝。 沈木良狐疑的打量着赵老二,问苏天:“这位是?”。 苏天:“这是小的弟子,也刚被回轩茶楼解雇,她已得我十分真传,小的就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一同为公子效劳”。 -- 第17页 苏天想了想,又补充道:“公子予我的月钱已足够多,弟子就当是赠送的如何?”。 赵老二弯腰行礼,习惯性谄媚一笑:“小的名唤赵老二,师……公子好,小姐好!”。 “好”沈木歌轻笑,他指节轻扣桌面,有些骄傲的对沈木良道:“大师姐,看,便宜不就自己寻上门了吗?”。 沈木良莞尔一笑:“是,小师弟真厉害!”。 几人正说着。 一道花里胡哨的身影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大喊:“大事不好了,小师弟”。 来人正是沈木心。 沈木歌没有应答,不慌不忙的倒上一杯茶,待沈木心跑近后,他递了上去:“二师姐,凡事莫慌,慢慢说!”。 “慢不得”沈木心气喘嘘嘘的道:“师爹他从寺庙祈福回来了,还给小师弟你带回一个教习先生,说是教你男德,我今日就是忙着去接师娘和师爹,才没赴小师弟你的约”。 沈木心一口气说完后,去接茶。 咔嚓,沈木歌扭曲着脸,用力一握,手中的茶杯碎裂成几块。 沈木心不幸接了一手茶水和碎瓷片,她甩手,劝道:“小师弟,凡事莫慌,师姐们给你想办法”。 沈木歌噎了下,铁青着脸:“什么办法,同以前一样,把人先生揍一顿,然后害我再多关半个月禁闭吗?”。 她还真是这样想的。 “这……”沈木心老脸一红,小声征求意见:“不然,我寻个时机把人绑了?”。 沈木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真当他爹傻吗? 若是真傻,他也不会如此犯难。 “不可!”沈木良厉声道:“沈木心,你别总带坏小师弟,师爹也是为了师弟好!”。 大师姐一发话,沈木心顿时不敢再吱声。 两个师姐,一个没脑子,一个古板愚忠,是都指望不上了,再加上一个夫管严的老母亲,难道,他真的要被迫接受爹爹惨无人道的淑男改造吗? 沈木歌一想到这,只觉天昏地暗,人生无望。 他焦躁的不停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用手锤着脑袋。 “噗”苏天没忍住笑出声。 沈木歌、沈木心、沈木良齐齐看向苏天。 苏天立刻摆正姿态,一脸正经严肃:“公子,小姐,有何吩咐,小的义不容辞!”。 三人又看向赵老二。 赵老二惯常的笑脸被抓了个正着。 沈木歌不善的盯着她:“赵厨娘,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赵老二神色一慌,连连摆手:“小的就是一张笑脸”。 苏天瞥一眼赵老二:“老二,为师说过什么,为厨者,诚字当头,笑了便是笑了,公子聪慧,你瞒不过他”。 第11章 回府 很显然,师娘想让她背锅。 赵老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捂住肚子:“公子,小的真没笑,许是在茶楼吃坏肚子,实在抱歉”。 苏天适时的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三人一见苏天的举动,虽没有闻到异味,她们还是整齐划一的用手在鼻子面前扇着。 “哎呀~哎呀呀~”沈木歌扇着扇着,突然眼珠翻白,一手扶额,一手撑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道:“大师姐,二师姐,你们闻到了吗,我好像中毒了,不行,我要晕了”。 说完,沈木歌慢慢的倒在桌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一只手正好挡在脸上。 “小师弟!” 沈木良和沈木心一下慌了,急切的上前扶住沈木歌。 “奇怪,看脉象并无中毒的迹象啊”沈木良一手搭在沈木歌的脉搏处,满脸困扰。 感受到腰间的疼痛,沈木心担忧的表情先是一僵,紧接着鬼哭狼嚎道:“大师姐,小师弟他一定是中了奇毒,我先送小师弟去医馆,你回去给师娘和师爹报信”。 说完,不等沈木良发话,沈木心扶着沈木歌就往后走。 “胡闹!”沈木良拉住沈木心:“寻常医馆里的郎中,哪比得上咱们师爹的医术,依我看,还是尽早回去找师爹为妙!”。 沈木心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有时候大师姐是真的讨厌! 沈木歌刚扬起的嘴角顿时垮下来,这样晕着回去他爹铁定当面拆穿他,尴尬死了,可是,他直接醒来会不会很突兀,沈木歌慢慢握紧拳头。 “咳”苏天掩唇:“两位小姐不必心急,依小的看,公子并非中毒,可能是我这弟子的屁太臭,把公子熏晕了,就在方才,掌柜的也出现过这种状况,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自然苏醒,我想,公子很快就会没事!”。 做弟子的就是要毫无底线的陪师娘指鹿为马。 “是小的错,还请公子小姐责罚!”赵老二委屈的皱紧一张大肥脸。 两厨娘还挺上道,刚来都学会给他解围了,不错不错,深得本公子心。 沈木歌乐得睫毛轻颤。 “混账!”沈木良大怒,一脚踹向赵老二。 苏天眼疾手快的拉开赵老二,笑道:“小姐,这种事,哪能劳烦你,老二做错事,小的自会罚她”。 沈木良眸色微暗,狐疑的打量着苏天。 这人,究竟是无意还是…… 赵老二长舒一口气,师娘果真名不虚传。 未免大师姐伤到无辜的人,沈木歌立刻幽幽转醒,他双眼迷蒙的道:“大师姐,二师姐,刚刚发生何事?”。 -- 第18页 沈木心立刻接话:“小师弟晕倒了,大师姐正为你教训罪魁祸首呢?”。 “大师姐,不关她的事”沈木歌转移话题:“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吧,不宜让爹爹久等”。 “好!”见沈木歌醒了,沈木良也没继续发难。 铁锤门位于尚武镇的最南面,一行人穿过小叶街,再向南行走数百米就到了。 不同于别个门派的奢华,铁锤门的房屋俱是普通木材建造而成,规模也只有长青派的二分之一大,一眼,便能看到头。 隔得老远,沈木歌就看见他爹爹章越站在府门前。 一身淡雅的青衫,端庄秀美的容颜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就像是专程为了堵他似的。 他爹旁边,跟了两个人,一人正是他那不成器的娘沈威,刚毅俊美的脸上挂着傻笑,正打着伞,殷切的为自己夫郎扇着扇子,还有一人不认识,年过半百的男人,大概就是他爹找来的教习先生,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 可是能被他爹请来的,往往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沈木歌不敢放松警惕,他脚步一顿,从大跨步改成了小碎步,用手按住双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手指摆成兰花指,一步三扭的来回走了几步,细声细气的问道:“师姐,帮忙看看,我这样像不像大家闺秀”。 沈木心欲言又止,最终把到口边的话咽回肚子,她怕被小师弟打死。 沈木良无比耿直:“小师弟你这样很丑,过于刻意,会被师爹说教的”。 沈木歌双肩一垮,扯唇假笑:“谢谢你啊,大师姐!”。 沈木良受宠若惊,耳尖微红:“不客气,能替小师弟分忧是师姐的荣幸!”。 没救了,真替大师姐未来的夫郎担心,等等,不用瞎操心,大师姐这种人是娶不到夫郎的,沈木心瞥一眼沈木良,暗自摇摇头。 苏天跟在最后面,默默低下头,她嘴角向上扬起又迅速落下来。 沈木歌思前想后,觉得应该找不熟悉的人询问,于是他回头,抬手指着苏天和赵老二:“苏厨娘,赵厨娘,你们来说,我方才的模样如何?”。 苏天没料到自己会突然被点到,她愣了下,试探着开口:“挺像勾栏院里的小郎君”。 师娘这么说未来的师爹一定别有深意,于是赵老二忙跟着说:“挺像勾栏院里的小郎君”。 沈木歌如遭雷击,他一甩袖,黑着脸道:“狗屁大家闺秀,小爷还不屑呢,懂不懂,小爷这叫别样美”。 他放飞自我般,骂骂咧咧的往章越那边奔去。 苏天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她试图补救道:“公子,虽然你动作像勾栏院里的小郎君,但你内心可娘们了!”。 这是说他粗鲁?沈木歌脚下一滑,奔得更急。 臭女人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沈木良连忙跟上去:“小师弟,注意仪态!”。 沈木心看着自家怒气冲冲的小师弟的背影,拍拍苏天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猜,苏厨娘一把年纪,一定没碰过男儿家吧”。 不近男色是一回事,被人取笑又是另一回事。 事关女人面子的问题,苏天死不承认,她呛道:“那小姐可猜错了,莫说凉州各大勾栏院的花魁,就是江湖第一美人云尚,也都倾心于我”。 “哈哈哈”沈木心笑喷:“就你?能不能行都是一回事,当自己是莲花老祖呢?你呀,还是好好做菜吧,说不定,真有个把眼瞎的男人能瞧上你”。 女人最忌讳被人说不行,苏天也不例外,她的脸色沉下来。 瞧不起谁呢,她要把沈木歌主动亲过她的事说出来,保准能吓死沈木心。 成功为小师弟扳回一局,沈木心一时有些得意忘形,继续问:“你呢?赵厨娘”。 赵老二羞怯一笑,诚恳道:“小的确实没碰过男人”。 她长得不好看,赚的钱也不多,未婚夫就是因为这个跑的。 “啧啧,看看,苏厨娘呐,你还没自己弟子诚实呢?” 沈木心大笑着往前面走去。 眼看苏天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她真实身份的赵老二立刻宽慰道:“师娘,我信你夜御十郎不成问题,是沈小姐没眼力”。 苏天冷倪赵老二一眼,一眼不发的拂袖而去。 她没说错话啊,为何感觉师娘更冷了,赵老二百思不得其解。 沈木歌很快奔到府门前,这会儿的他完全就是照着自己平日的性子来。 他一把抱住章越,无比激动的大喊道:“爹爹,两个月不见,你终于回来了,木歌想死你了”。 章越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恼怒的瞪一眼沈威,质问道:“你在家就是这么教歌儿的,真是越发没规矩!”。 第12章 先生 沈威扇子一顿,她心虚道:“越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你们父子二人,我是谁都管不住”。 章越怒瞪她一眼:“你就是溺爱他!”。 沈威嘿嘿一笑:“不,我还是更爱夫郎你!”。 咦~师爹一回来,铁血师娘的腻歪劲也跟着上头了。 沈木心和沈木良齐齐停下脚步,恭敬行礼:“见过师爹、见过师娘!”。 章越顺顺气,慈爱的点点头,越看沈木良越觉得满意。 木良沉稳,往后木歌若能嫁与她,日子应当会很好过,只是,不知道木歌和木良怎么想的,得找个时间试探试探。 -- 第19页 儿子大了,还整天没个正形,男红厨艺是样样不会,也只有找个知根知底的,嫁在身边他才放心。 沈木歌立刻站得规规矩矩,暗暗朝他娘使了个眼色,乖巧的说:“爹爹,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木歌可听话呢,我天天在家里修习男德,咱家藏书阁的书,都被我翻了大半,今日外出,是为爹爹寻找良厨” “苏厨娘、赵厨娘,你们过来”沈木歌回头,语气无比轻柔。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苏天摩挲着指尖,快步上前,拱手道:“见过掌门、主夫,小的原本是回轩茶楼主厨,名唤苏云轻,幸得公子赏口饭吃,小的愿为铁锤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赵老二:“小的是苏主厨的弟子,也愿为铁锤门肝脑涂地”。 “嗯,免礼”章越神色微动,难道,他真的错怪木歌了? 沈木歌一见有戏,立刻趁热打铁:“爹爹,听说你此次为木歌寻来教习先生,人在哪里呢,木歌真是迫不及待想向先生请教问题呢”。 随着年岁的增长,小师弟的这招以退为进,用得是越发炉火纯青,要不是熟知小师弟脾性,她都能被小师弟牵着鼻子走。 沈木心眼观鼻,鼻观心,暗暗竖起大拇指。 章越神色一松,唇角微勾:“木歌果然懂事了,倒也不必整日读书,偶尔出去玩玩也无妨”。 只要不像小时候天天上房揭瓦、追鸡撵狗,跟个女纨绔似的不学无术他就谢天谢地。 说实话,整个尚武镇的父亲一辈,他对儿子的要求,可算是最低的。 “这就是爹爹为你寻来的何先生,你好好跟先生学习” “何先生他可大有来头,曾教导过江湖第一美人云尚好些时日,爹爹也不求你能同云尚一般才华横溢,只要你学些基本礼仪,能嫁得出去就行”。 章越指着身旁的老者,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真是亲爹,他有那么差吗? 沈木歌咬牙,敛住神色,恭敬道:“何先生好”。 何先生满意的点点头,此子温顺,远没有东家说的那么不堪,可教。 “好了好了”沈威目光灼灼的盯着章越:“大家回府吧,越儿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咱们回房,为妻定为你好好说道”。 夫妻多年,沈威打的什么主意,章越心知肚明。 瞧着沈威那看着他快要喷出火的眼睛,章越不由一阵心悸,他握紧拳头,斩钉截铁道:“是该回去,木歌,择日不如撞日,现在爹爹就陪你一同向何先生学习”。 足足两月的火气,他这柔弱的身板可承受不住。 而且,在这方面,沈威又是个不知轻重的,他实在是怕了那种几天下不来床的日子。 沈威眸色一暗,盯着章越的视线更加肆无忌惮。 “啊~”沈木歌愣住,不过他很快回过神,颇为羞涩道:“爹爹,木歌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再陪着,不是让别人笑话我吗,木歌会很不好意思的,不如,你还是多陪陪娘亲”。 有个贼精的老爹在,他怎么偷奸耍滑? 娘亲最好给力一点,添个小弟弟小妹妹啥的,他爹就不会总盯着他。 沈威疯狂朝着沈木歌使眼色,拔高声音:“陪你娘哪里比得上陪你学习重要,莫要跟着你娘胡闹”。 虽然不明白他爹为什么如此抗拒同娘亲独处,但为了自己,沈木歌假装看不懂,他叹一口气:“爹爹,你是不相信木歌吗,不相信我会好好同先生学习,所以特意来监督我”。 沈木歌说着说着,似伤心极了,眼中冒出泪花。 章越一慌:“木歌,爹爹从没这样想过”。 他就是单纯的想借此逃避身旁的恶狼。 沈威搂紧自家夫郎,顺势占便宜,面上却跟个小白兔似的,委委屈屈道:“越儿让我独守空闺多时,现在还想弃我不顾,真是好狠的心呐,看,我这白玉般的脸,都因此长了痘痘”。 章越自己就是大夫,自然能听懂沈威话中的深意。 他老脸一红,不动声色的掐了掐沈威,疾言厉色道:“竟说些浑话,放肆!”。 沈威眉目一挑,她一手掩住章越的唇,半强迫半诱哄的拖着章越往府里去。 “木歌,好好招待何先生,娘亲有要事与你爹爹探讨” 沈威略微嘶哑的声音自府里传来。 老娘真棒! 沈木歌心中一喜,他无辜又纯良的看着何先生:“何先生,我娘她有什么事要单独同爹爹探讨啊,大家一起不行吗?”。 何先生涨红脸,久久说不出来话。 沈木歌继续:“哎呀,不行,我必须去阻止娘亲,我怕她打爹爹,上次爹爹出远门,回来娘亲也是这样把爹爹拖进屋,我偷听到爹爹不停的呼痛呢,还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太可怕了”。 沈木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吞吞吐吐道:“小师弟,你还小,有些事,等你成亲后自然会知道,还是别去打扰师娘和师爹了吧”。 沈木心则差点笑岔气,她死死掐着掌心,以免自己笑出声。 十五岁便敢女装独闯勾栏院,十六岁化名花姐姐,以一手出神入化避火图而享誉整个尚武镇的小师弟,能什么都不懂,骗骗别人还差不多。 原来,往后的黑心狐曾经纯白如纸过,是姜思明把人染黑了吗? 苏天看着年少不知事的小公子,心神微动。 -- 第20页 何先生全身颤抖,脸色由红转青,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小公子无需忧心,东家许是真有大事相商,小公子还是随老夫温书吧”。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以他博览群书的经验来看,不就是生孩子的事吗?沈木歌暗自翻个白眼。 就她娘那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腻在自家夫郎身边的德行,能有个鬼的大事。 他甚至怀疑他爹每年必去寺庙祈福就是为了躲他娘。 终究是五体不勤的爹爹过分娇弱。 换做他,即便男子做那事有些痛苦,他也能咬牙满足自家妻主。 这次来的先生也不怎么样嘛,那他要是趁爹爹没空的这两天,把珍藏多年的禁书和禁图拿出来秀一下,先生还不得气跑? 好,就这么办! 沈木歌越想越美,他一拱手,笑道:“听何先生的,何先生请”。 看来这沈家小公子是个好拿捏的,何先生长吐一口气,也许根本要不了一月,他就能把小公子教导成第二个云尚,他这个钱,赚得真轻松。 “来来来,何先生大老远赶来,还没用膳吧,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吩咐人去做” 沈木歌把何先生带到藏书阁,为他倒上茶,笑道。 “不用”何先生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整间藏书阁。 不太宽敞的小木屋中,摆放着四排人高的木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很多书,似乎还做了分门别类,其中以功法类的最多。 屋内其它空余的地方,则摆着许多竹椅和几张木桌,上面放着些材质一般的笔墨纸砚。 看这铁锤门,果真是穷啊,竟还舍得花费上万两银子把他请来,莫非,是想让他教导好公子,将来攀附权贵? “我已用……”何先生再一回神,才发现人已经跑没影。 还是位热心的小公子,他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失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冲着小公子的这份心,他会用尽全力,好好教导。 沈木歌出了藏书阁,带着苏天和赵老二来到厨房:“这里就是厨房,旁边是你们休息的地方,先前的王厨娘刚走,还没来得及收拾,你们先帮我做几个拿手小菜和糕点,我等会儿找其他人帮你们整理房间”。 沈家母子都是个比较讲究吃的,故而与狭窄简陋的书房比起来,厨房可算得上是豪宅。 不仅用暖玉铺就地面,屋顶,更是镶着满满当当的夜明珠,看成色,比书房的要好上几分。 至于锅碗瓢盆之类的,更是一应俱全,有好些东西,赵老二在回轩茶楼都没有见过,她惊讶的大张着嘴:“公子,咱们铁锤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瞧那五光十色的琉璃杯,她都只在凉州最大的茶楼里见到过一次。 “所以,两位厨娘”沈木歌笑得别有深意:“可别辜负这里的好食材喔”。 苏天:“公子请放心!”。 “好,那我就等着尝尝苏厨娘的手艺了”沈木歌双手一背,笑着离开厨房。 赵老二:“师娘……”。 苏天耳朵一动,摆手,她拿起桌上的菜刀,把青瓜抛到空中,刷刷几下,另一只手拿出一个瓷盘,稳稳接住已经变成无数细丝的青瓜,然后把瓷盘递给赵老二:“可还记得为师之前教你的菜,今日,你来试试”。 赵老二眼睛一眯,她瞥了眼窗户,接过瓷盘:“师娘好刀法,老二自愧不如”。 看到窗外的发丝消失后,苏天松口气,笑了起来。 骄纵的小公子,也并不是那么傻。 第13章 特别的书籍 “何先生,这可是我们铁锤门新来的两位厨娘的拿手好菜,尝尝看”。 沈木歌笑眯眯的盛好饭,端到何先生的面前。 先吃饱再走,不然容易显得他们铁锤门不讲道义。 何先生摆手:“来的路上,我已用过膳,若公子你饿了,那我们可以待会儿再学”。 沈木歌眼前一亮,他放下碗筷,拉上何先生:“吃饭哪有看书重要,何先生,我带你去看看我珍藏多年的书,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呢”。 何先生成功被沈木歌忽悠着走到藏书阁的最角落。 沈木歌弯下腰,从木架底下拉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箱子,他打开锁,随意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翻开后,看也没看,就递到何先生的面前:“其实吧,我就是想问问何先生,这画中的人,所做何事?先生可愿传授予我?”。 “你……你……”何先生气得连连后退,不慎碰倒身后的书架,他爬起来,一拂袖,铁青着脸离开,边走边大骂:“竖子,荡夫,老夫要去禀告沈主夫”。 “别呀,何先生,我爹忙着生孩子呢,你可千万别去捣乱”沈木歌笑着看一眼手中的书。 “咦~怎么恰恰是这本”难怪先生那样生气呢。 沈木歌如避蛇蝎般的把书甩出去。 虽然是一男多女,但毕竟是没看过的孤本,好奇看一下怎么了,反正也没人知道,总不能辜负勾栏院小兄弟的心意不是。 而且,他这是为以后的创作寻找素材,为尚武镇的广大男女谋福利,是做正经事。 沈木歌想了一会儿,他又把书捡回来。 何先生脚下一拐,险些摔倒在门口。 苏天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扶住何先生:“先生这是怎么了?”。 -- 第21页 “哼~”何先生站稳,气恼的推开苏天:“告诉沈主夫,老夫才疏学浅,教不了贵公子”。 说完,他跌跌撞撞的往府门外走去,就像后面有恶狼一般。 苏天抬眸,疑惑的看一眼书房内,没看到人,于是她走进门内,把糕点放在桌上,一步步往木架后面走去。 “呼~呼~”沈木歌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书,一边用莲花扇扇着微红的脸。 她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书房。 直到,一道黑影罩到头顶。 沈木歌慌忙合上书,丢进铁箱,合上箱子,一脚把箱子踢进木架底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苏天也没能看清沈木歌手上的书的内容。 苏天视线钉在沈木歌手中的莲花扇上,又看了看面色红润的沈木歌,她微眯起眼,试探问道:“公子可是,在看一些特别的书籍?”。 比如说,长生图什么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只要他死不承认,一个厨娘,能拿他怎么办。 沈木歌很快冷静下来:“何先生让看的男德,哪有什么特别的,对了,苏厨娘,我的糕点做好了吗?”。 不是长生图,沈木歌见到她时又怎会那般慌乱。 而且他红透的脸蛋,着实很像修习邪功所致。 苏天垂下头:“糕点小的已给公子放在前面桌上”。 是夜 丑时一刻,苏天趁众人熟睡之际,换上夜行服,摸到藏书阁。 她找了许久,翻遍整个藏书阁,都没见到之前沈木歌藏在木架下的箱子。 莫非,他早已发现她的身份? 苏天离开藏书阁,几下便隐匿在夜色中。 先拿到折扇也成。 苏天凭着白天的记忆,进入沈木歌的房中,她刚走近床边,突然,桌上的油灯被人点亮,苏天瞳孔一缩,就地躺下,一个翻滚,滚到床底下。 “唔~”苏天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她急忙掩住嘴,用力扳开夹在腿上的夹子。 也无怪她会中招,正常男儿,谁会在床底下放个大铁夹子,这种事,怕也就沈木歌干得出来。 苏天成功去掉铁夹,她抹着额头的细汗,轻吐一口气,视线一转,她在头顶的位置看到熟悉的铁箱,正是她要找的,此时的铁箱已被铁锁锁上。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 苏天打开锁,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拿出白日沈木歌看的那本书,揣进怀里。 “哎~”沈木歌叹气,他双手托腮,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油灯发愣。 按理说,那个小贼如此在意扇子,不可能不登门啊。 为了亲手抓到贼,他今日不仅在房里安了许多机关,还喝了好几大壶茶,现在是一点都不困。 “抓贼,抓贼啊~” 外面喧喧嚷嚷的声音传进屋里,沈木歌神情一振,拿出大锤子,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小师弟,你有没有事?” 沈木良带着一帮弟子,举着火把,从不远处跑来,关切的问道。 “大师姐,我没事”沈木歌握紧锤子,警惕的打量四周:“你说的小贼,在哪里?”。 沈木良表情一变:“那擅闯宗祠的贼人,武功路数不明,但其轻功十分了得,想来定不是泛泛之辈,不过贼人大概不熟悉我们铁锤门,被机关伤了右腿,一定跑不远”。 一弟子补充:“我们一路追踪到此,那贼人便失去踪迹,请问小师叔可有发现异样之处?”。 “并无”沈木歌摇头,他回头,看着自己屋里骤然熄灭的油灯,瞳孔一缩,朝着沈木良使了个眼色。 沈木良会意,一挥手,身后的弟子们蜂拥而上,冲进沈木歌的房中。 “该死!”苏天低咒一声,把黑衣人踹向门边,几个纵步跃上房梁。 黑衣人正好砸在率先冲进门的几名弟子身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锤一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黑衣人两手一摊,松开手中的匕首,索性放弃抵抗。 几名弟子立刻爬起来,擒住黑衣人。 沈木良拉下黑衣人脸上的蒙面黑布,举着火把凑近。 三十岁的容颜,五官普通,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她没有见过此人。 “说不说?”沈木歌一锤砸在黑衣人的右脚上。 沈木良被突然发难的小师弟吓一跳,她手下一个不稳,刀锋划过黑衣人的脖子,留下浅浅的伤痕,血珠从伤口处冒出来。 “嗷~”黑衣人发出一声痛苦又难听的嚎叫,右腿直打颤:“你问呐,不问,我怎么说?”。 沈木歌又是一锤,精准的砸在黑衣人右腿上,他冷着眸:“你犯事,还要我问才说,妄想偷奸耍滑,美得你,自己交代!”。 咔擦,黑衣人听到自己右腿断裂的声音,她不由留下两行痛苦的泪水。 想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碰过的江湖男儿多不胜数,从未见过这种异常刁钻的,次次往她刚受过箭伤的伤口处砸,要不是那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黑衣人,她哪里会栽这么大的跟头。 房上的苏天看得浑身不适,巧了,她受伤的正是右腿,看着沈木歌长身玉立,不假辞色的样子,她与黑衣人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黑衣人咬牙:“还请公子给个明示?”。 “阁下是何人,来我门中所为何事,受何人指使?”沈木良拉住蠢蠢欲动的师弟,生怕一不留神他把人砸没了。 -- 第22页 黑衣人后怕的看着悬在脑袋上的大锤子,她眼神微闪,硬着头皮道:“在下隔壁老王,白日得见公子姿容,一时鬼迷心窍,控制不住自己夜闯公子闺房,但在下并无恶意,只想再见见公子神颜,以解相思之苦”。 沈木歌眯眼一笑,把大铁锤抵到黑衣人的下巴处:“啧,这么喜欢我呐,也成,那咱俩今晚就洞房花烛”。 黑衣人眼前一亮:“真的?”。 莫非这小公子是个浪的,已经认出她来,知道她技术好? “小师弟”沈木良失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木歌。 “当然是真的”沈木歌勾唇,对着黑衣人废掉的右腿又是狠狠一锤:“但我这个人吧,喜欢只对我一人好的女人,所以我决定,废掉她的四肢,这样,她就不能瞒着我出去找别个男子”。 黑衣人顿时明白自己被耍,她冷汗津津的看着欲再次落下的锤子,慌忙道:“在下王文星,受莲花老祖所托,前来寻找长生图,以及,把公子你带回去”。 “至于同伙…”王文星慢悠悠的抬起头,看向房顶。 苏天:“…”方才下手还是太轻了。 她深深的看一眼沈木歌,冲破瓦片,纵身离去。 沈木良:“追!”。 “慢着!”沈木歌制止:“说不定是调虎离山之计,若真是同伙,有一个在手中,另一个也不愁抓不到人”。 “小师弟说得是”沈木良挥手:“把人押进柴房,多派几个人,严加看守!”。 他们铁锤门没有牢房,唯有暂时用柴房充当,待师娘忙完再做定夺。 “是,师娘!” 沈木歌转着手中的锤子,邪笑:“正好小爷也睡不着,今晚就陪老王好好玩一玩”。 沈木良一脸复杂:“小师弟,你…”。 沈木歌偏头:“怎么,我本性就是如此,大师姐有何疑问?”。 他有时是大大咧咧,但不代表他傻,大师姐对他的情意,他多多能感受到一些。 可惜大师姐过于刻板无趣,他的性子又是个闲不住的,将来若是在一起,还不得无聊死。 他的妻主,一定得是个知情识趣,能陪他浪迹江湖的江湖侠女。 二师姐那样的就挺不错,不过,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他是万万不能横插一脚。 这也是他宁愿和二师姐沈木心厮混,也不愿多劳烦大师姐的原因。 这次,正好让大师姐认清他的本性,彻底死心。 “小师弟这样,也好!”沈木良眼神微闪:“不过男儿家,终究是要嫁人,正如师爹所说,女人都喜欢温柔娴静的男儿,小师弟你该多听听师爹的话”。 又给他说这种老掉牙的大道理,沈木歌不悦:“没人喜欢我这样的,那我便一辈子不嫁人,总之,我就是做不来那种整天郁郁寡欢,把一身赌注都压在女人身上的男子”。 沈木良喃喃道:“倒也不是没人喜欢,只是师爹他…”。 王文星插嘴:“不一定喔,我们莲花老祖就很喜欢公子这样的男儿,公子,看在我也是为你未来妻主效劳的份上,放了我,如何?”。 沈木歌:“莲花老祖?我看未必是,你怕是连自己主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吧” 他与莲花老祖并无交集,人有怎么会莫名其妙看上他,况且,真要是莲花老祖,何必派个不入流的女人来,本人来,不更能达到目的吗? 除非,莲花老祖被其它事绊住,不然还真说不通。 沈木良脸色一黑:“闭嘴!再胡说,我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大师姐”沈木歌悄悄耳语:“你派个人,去看看那新来的两个厨娘,至于王文星,把她送去长青派” 第14章 生疑 “公子,喝完这副药,你的身体就能大好” 男医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恭敬的递给站在窗边的龙浮云。 不是身体大好,而是他腹中的孩儿就此消失吧。 龙浮云冷笑,用力握紧桌角,他接过碗,一饮而尽。 咚咚,有人敲响房门。 龙浮云抹着唇角,把碗递给男医,挥了挥手。 男医立刻退去。 一弟子走了进来:“公子,沈家公子前来拜访,是否相见”。 龙浮云眼中闪过一抹猩红,恶声道:“这一大早的,他来做什么?”。 弟子低下头:“说是抓住了王文星,前来献给公子”。 龙浮云一掌打在桌上:“我看他这是想来羞辱我,不见!”。 “是!”弟子行礼离开。 “慢着!”龙浮云闭了闭眼:“把人带进来!”。 “是!” 龙浮云拿起镶金的黑色铜镜,看着里面惨白如纸的脸,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口中无声的念到:沈木歌。 便是踏错一步,他也绝不会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他都会让他们千倍万倍的奉还。 龙浮云指尖捻起脂粉,开始在脸上细细的涂抹。 走到龙浮云的闺房前,沈木心放开捆得严严实实的王文星,道:“小师弟,龙掌门说成亲前我不得见浮云,我在外面等你”。 她昨晚醉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王文星的事,无论如何处置王文星,她都应该尊重浮云的选择,她怕自己见到浮云憔悴的样子,忍不住枉顾浮云的意愿,手刃王文星。 -- 第23页 况且,龙掌门也确实隐晦的给她提过此事。 “成!”沈木歌一脚踢在王文星的脚上:“走!”。 龙浮云,就是害死杨柏,害她如丧家犬一样的男子? 王文星眸色暗了一下,随即嬉笑道:“沈公子别动怒啊,我们莲花老祖会心疼的,我自己来”。 听到门外的声音,龙浮云失手打翻手上的胭脂盒,弄了满桌都是,他紧紧的握紧拳头,浑身都在打颤。 沈木歌敲响房门,凉凉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呢,这张嘴你也甭想要了”。 王文星立刻识趣的闭上嘴巴,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后。 这是个心黑手辣的男子,昨晚已见识到,她现在右腿还断着呢。 龙浮云慌张的收拾好桌面,挤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转过身走过去拉开房门:“木歌,你来了?”。 “嗯”沈木歌把王文星用力拽进门:“毁你名声的另一个小贼,我给你抓来了”。 龙浮云看也不看摔在地上的王文星,他热情的拉住沈木歌:“谢谢你,木歌,我很开心”。 沈木歌打量龙浮云半晌,看到他微红的眼睛,略带怒气的道:“你哭了?”。 龙浮云一顿,笑道:“没事的木歌”。 沈木歌:“是谁,我去找她”。 龙浮云叹口气,无奈道:“还不是你那个朋友,平白无故跑来长青派,说些惹人误会的话”。 “朋友?”沈木歌迷茫:“蒙蒙来找你了?”。 他就两个朋友,一个龙浮云,一个勾栏院的花魁何蒙蒙,不过这两人平日不是相互瞧不上吗? 要真是蒙蒙,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就为难死他了。 龙浮云表情一僵,有些伤心道:“什么蒙蒙,木歌,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不成,你若是瞧上那女子,又为何叫她来说些心悦我的这种话”。 沈木歌一手搭上龙浮云的额头,忧心道:“浮云,你不会是病出幻觉了吧?”。 龙浮云低下头,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转身走到床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画,展开后,姿容卓绝的女人便显露出来。 他定定的看着沈木歌:“木歌,这人你觉得眼熟吗?”。 沈木歌点头:“见过,老流氓一个,你为何会有此人的画像,该不会被她骗了吧?”。 龙浮云轻笑:“可她说,是你的朋友呢?”。 沈木歌眉头微皱:“浮云,你听我说,此人就是个专骗良家男儿的老流氓,你万万不可同她来往”。 王文星不服:“沈公子,莲花老祖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心悦你,是你的荣幸,怎可如此说她?”。 莲花老祖不计较她们出身低微,多次出手为她和杨柏化解危机,甚至承诺,拿到长生图后就把完整的九莲幻影步教给她们,她又怎会眼睁睁看她被人诋毁? 沈木歌恍然大悟,难怪他总看这人不顺眼,原来就是最近惹得众多良家男儿茶饭不思的人啊。 莲花老祖?他画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莲花老祖? 所以,她放任杨柏和王文星来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沈木歌吗? 龙浮云握着画的手都在颤抖,只觉千疮百孔的心开始一寸寸碎裂。 “沈木歌,你是觉得我只能配上杨柏那样的丑女人,是吗?”龙浮云情绪有些失控,说话的声音带着质疑。 沈木歌:“不,我……”。 他就是单纯的讨厌这个女人,觉得这人不是啥好人,配不上浮云。 龙浮云继续道:“或者说,你为了把我推给你二师姐……”。 沈木歌打断他,难以置信的道:“浮云,你这样想我?你不信我?” “好,就当我今日从没来过,你我的友情,到此结束!” 沈木歌说完,红着眼眶,决绝转身。 他一向骄纵,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既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个朋友,不要也罢,虽然,心里无比难受。 龙浮云眼神暗了暗,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来,他抓住沈木歌,连连道歉:“对不起,木歌,我也是一时被人蒙蔽,我知道错了,你别走,我也是太过伤心,才一时口不择言……”。 沈木歌指尖轻点眼尾,抹掉抑制不住滑出来的一滴泪,他抽回被龙浮云握住的手,淡淡道:“好,浮云,我原谅你,今日,权当是误会,至于我的话,你可以好好想想,告辞!”。 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啊,龙浮云。 龙浮云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嘲讽的笑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抵在王文星的脖颈处,阴狠道:“我问你,碰我的人是你还是莲花老祖?”。 王文星眼神微闪:“是杨柏!”。 龙浮云一刀扎穿她的手心,抹着溅到脸上的血:“现在,想好答案了吗?”。 一个不行的女人,会是她碰他? “嗷~”王文星哀嚎:“是我,是我”。 龙浮云神色一变,抽出匕首再扎了一刀:“好好回答,是谁?”。 王文星疼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的是我,那天,杨柏把你骗进房间后,就蒙了你的脸,后面一直是我,我清楚记得,你的大腿内侧有颗红痣”。 龙浮云阴沉着脸,如恶鬼一般:“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 王文星看着紧紧捏住画像的龙浮云,顿时明悟,她忙道:“是莲花老祖”。 -- 第24页 龙浮云笑了,拔出匕首:“好,我要见她”。 这尚武镇的男人都怎么回事,一个更比一个狠。 王文星缩了缩脖子:“莲花老祖行踪不定,我们很少见面,平时都是她联系我,不过,据传,她现在就在尚武镇”。 “是吗?”龙浮云擦拭匕首的手一顿,他眼中凶光一闪,朝着门外喊道:“来人”。 一弟子走了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这是他的心腹,龙浮云自然无所顾忌,他抬手一指地上半死不活的王文星,道:“喂她五毒散,仔细招呼一番,务必为我所用”。 “还有,通知我娘,我明日要入住铁锤门” “是,公子!” 弟子熟练的拖着王文星,从隐藏在木架后面的另一道门,走了出去。 屋外,沈木心百无聊赖的靠在大树底下,躲避那灼人的烈日。 “小师弟,怎么这么快出来?”看到熟悉的身影,沈木心快步走到沈木歌身边,疑惑的问道。 以往这两位,可是能从白日聊到天黑的。 沈木歌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师姐与未来夫郎的关系,他勉强笑了笑:“二师姐,我饿了”。 沈木心信以为真,责备道:“我就说送王文星的事不急,用过早膳再来,小师弟你非不听,走吧,回去,叫两位厨娘做你爱吃的”。 听到吃的,沈木歌心情好了一瞬:“好!”。 他不吃早餐,一是急于与浮云分享好消息,二是想着能陪一陪浮云用膳,谈谈心。 没想到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也许蒙蒙说得对,他们和龙浮云终究不是一路人。 想到何蒙蒙,沈木歌又想起何蒙蒙送给他,昨晚被小贼盗走的那本书,他的脸色顿时垮下来。 看那黑衣人的身法,像极了多次调戏他的采花贼,也只有这么无聊的人,才会深更半夜来盗一本小禁书。 幸而,她的折扇一直被自己揣在怀中,只要她还想拿回折扇,总有一日,她定会落入自己手中。 不过,小贼为什么偏偏盗那一本书呢,昨日知道那本书存在的,可就只有苏厨娘与何先生,何先生一把年纪,已经被气走,那这个苏厨娘,就很可疑啊。 沈木歌想着,不由加快回程的步伐。 躲过沈木良的又一次盘问,苏天总算得空,她溜进厨房,寻了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摸出怀中的书。 嗯?御女一百零八式,好生奇怪的名字,怎么不是长生图。 苏天好奇的打开第一页,看清那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几道人影,她的脸色迅速涨红,又迅速黑沉下来,有生之年两次看到这类书籍,全都是拜沈木歌所赐。 寒凉的夜晚,美男只着一身浅薄的红色单衣,窝在她的榻上,手中拿着一本看起来无比古朴的书籍,朝着刚进门的她挥舞,声音懒散魅惑:“苏天,听说你是武学的天纵奇才,我这里有本功法,始终参不透,不知道你可否给我讲解讲解,若是你能教会我,以后,晚上我就乖乖回自己的房,绝不来缠着你,怎么样?”。 彼时的苏天没多想,被迫睡房梁多天,已经被缠怕的她顿时信了沈木歌的话,上去接过书就打开第一页,她被里面的画面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沈木歌趁机翻身,一下把她推倒,坐在她的身上,蛊惑道:“小美人,书上的双修功法,你可看懂了?现在,就来教教我怎么样?”。 苏天回神,把沈木歌掀翻在地,狼狈的连夜跑出莲花山,几日不敢归,这事被李晨曦知道后,没少嘲笑她。 “师娘,师娘?”赵老二在苏天的眼前挥了挥手。 苏天耳尖一红,合上书,故作淡定道:“何事?”。 赵老二:“公子回来了,说有事问你呢?”。 苏天双眼一眯,她把手中的书丢进熊熊燃烧的灶火中,慢条斯理道:“他人在哪里?”。 “在练武场”赵老二一愣,她指着灶台,突然尖叫起来:“师娘,火大了,我给公子煲的汤,完了完了”。 苏天斜她一眼:“自己想办法”。 第15章 比武 空荡荡的练武场中,身着黑色劲装的美少年伫立在木桩上,手中的木剑,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姿势优美如蝶飞,步法精妙出幻影,剑法凌厉带疾风,便是地上的黑影,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烈日下,他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不少细汗,微红的面颊,搭配上他此时专注而清冷的神情,看起来,又纯又欲。 若叫一般女人看见,铁定得哭着喊着把人抱回家藏起来。 但苏天不是一般女人,她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垂着头,眼皮都没抬一下,似没看见前面的美人一般。 沈木歌眼角余光瞥到角落里貌似老实的女人,轻笑一声,手中的剑四下翻飞,一脚踩在木桩上,直直的往苏天胸前刺去…… 苏天听到动静,猛的抬头,看着冲自己而来的剑尖,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颤抖道:“公子饶命,可是小的有何冒犯之处,还请公子明示”。 她把一个小奴婢该有的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眼看木剑就要刺到苏天,她却还一个劲的求饶,没有躲开的迹象,沈木歌忙一个旋身,调转木剑的方向,刺在苏天旁边的青石上。 咔嚓,木剑应声断成两截。 -- 第25页 沈木歌稳住身形,丢掉手中的木剑,一步步走向苏天,他步伐沉稳,也许是刚动过武的原因,苏天还能听到他略深的的喘息声。 此时的沈木歌,似乎与那个谈笑间便取人性命,大庭广众仍能面不改色勾引女人的大魔头有了些许重合。 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压迫感袭来,苏天不自觉把头垂得更低。 “苏厨娘为何不躲呢?”沈木歌立在苏天身前,拂开额前几缕凌乱的碎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黑如浓墨的眼中浮出几许流光:“若不是我收剑快,苏厨娘怕是得受不少罪~起来吧”。 苏天抖着腿,起身,战战兢兢的行了一礼,苦着脸道:“公子武艺高强,小的实在是躲不开,况且,小的既已入公子门下,自然以公子马首是瞻,别说受点伤,就是豁出性命不要,那也是应该的”。 满头大汗,不像是戴了面具,唯唯诺诺的样子,与那张扬轻挑的采花贼着实判若两人。 沈木歌盯着苏天看了半晌,忽然莞尔一笑,走到摆放兵器的木架上,抽出两把木剑,漫不经心道:“苏厨娘言之有理,既然都是本公子的人了,陪本公子练练剑,不为难苏厨娘吧?”。 苏天诚惶诚恐的再次跪下,哭嚎道:“公子,小的不会武功,恐怕误了公子,还请公子换个人来陪”。 “无妨,谁来都一样,本公子懒得换人”沈木歌拿着剑,笑意盈盈的走到苏天面前,把剑递给她:“苏厨娘不用武功,抗揍就成”。 这要不是怀疑她,她从今往后跟沈木歌姓。 苏天敛住神色,接过剑,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公子,待会儿你可要手下留情啊~小的,小的怕疼!”。 她的眼中闪着泪花,楚楚可怜的小女人姿态,看得沈木歌不由一阵牙酸。 沈木歌手中的木剑一动,啪的一下打在苏天的右腿上,摆好架势,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堂堂女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是个女人,就举起手中的剑”。 这一下,正好打在苏天的伤处。 “嗷~嗷~好疼啊~”苏天也没遮掩的意思,捂住腿就是一阵乱揉,边揉边委屈道:“公子,你动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啊,小的都要被你打死了”。 苏天这出单纯不做作的戏码,成功打消沈木歌心中的些许疑虑,却,也无端勾起他戏弄人的心。 “好”沈木歌红润的嘴唇轻轻向上勾起,手中的木剑转动两圈,道:“本公子要来咯,苏厨娘可要小心了”。 如画的眉眼,媚惑的颤音,跟个要吃人的狐狸精似的,危险,又让人忍不住沉迷。 苏天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抬眸,看着毫不留情,往她下路招呼的木剑,暗自感叹一声,最毒男人心。 真是越了解沈木歌,越觉得这男人复杂多变。 小小年纪,看些禁书也罢,为达目的,不知羞耻,还尽出些损招,往后哪个老实人娶了这夫郎,怕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苏天面上,适时的露出惊恐与慌乱,脚步虚浮的往旁边跑去,手中的剑,更是舞得杂乱无章,一不小心,还打到自己身上,全然一副不会武功的普通女人状态。 场中无人,沈木歌彻底放飞自我,他微眯着眼,提剑追了上去,就跟追鸡撵狗一般,也不打到苏天,每次的剑,都堪堪从她身边滑过。 几番上窜下跳后,苏天急喘着,满头大汗的瘫在地上,不愿再动弹半分:“公子,你行行好,看小的一把年纪的份上,放过我吧,小的实在跑不动了”。 沈木歌收回剑,理着稍微凌乱的衣袍,淡淡道:“三十几的女子,正是壮年,苏厨娘身体如此之差,如何能做好菜,如何能令夫郎满意,往后,你闲暇之余,便跟着大师姐她们习武吧”。 既然试探不出什么,他又实在不放心,不如把人时时刻刻放到跟前,若真有问题,迟早也会露馅。 苏天脸色微不可查的绿了下,好个沈木歌,借机骂她不行。 这是认出她的身份没有呢? “公子,小的还没夫郎呢?”苏天状似逞强的爬起来,又是咬牙,又是委屈道:“若有夫郎,小的便是拼着命不要,也定叫夫郎满意”。 “哦,是吗?”沈木歌眉目上挑,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没夫郎,那被勾栏院的小郎们嘲笑,岂不是更失女人面子,苏厨娘,承认自己身子骨弱,很难吗?”。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谁叫这女人先前嘲讽他,好死不死还撞破他的秘密,便不是那采花贼,他也要从她身上找回些颜面。 他沈木歌,对待女人,就是如此小心眼记仇。 苏天面上没什么变化,背在身后的手,却慢慢浮出青筋。 等她毁掉长生图,等她拿回折扇,她定……她好像,也不能拿沈木歌怎么样…… 不然,给他,安排个勇猛的女人? 罗成碧身强体壮,又是个好说话的,还是她的徒儿,沈木歌嫁与她,届时,不就有仇报仇了吗? 对,就这么办,沈木歌的比武招亲就让罗成碧来,她暗中助她夺得魁首就成。 改天,找个机会,问问罗成碧的意思。 苏天心中百转千回,口中却不忘回道:“公子,小的也没去过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小的一门心思只想做好菜”。 其实去过很多次,不过都是为了做正事。 -- 第26页 沈木歌诧异的盯着苏天,如看什么新奇的物种一般。 守身如玉的一般都是男人,女人,还真不常见,除非,本身有点问题。 苏天看懂了沈木歌眼中的深意,她深吸一口气,才辩解道:“小的没问题,小的只是对男人不感兴趣”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当然,对女人更没兴趣,不信公子问赵老二,她也一样”。 沈木歌讪笑着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厨娘不必急着与我解释,既然如此,往后,赵厨娘也跟着一起练练吧,身体好,总归没什么坏处”。 人各有志,他更多是诧异竟有这种女人的存在,感到不可思议而已。 “公子,你要的汤,已经给你放凉了,现在喝,刚刚好!” 赵老二捧着一盅汤,飞快的走到沈木歌身前。 “行,两位厨娘自便,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沈木歌接过汤,一边喝着,一边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吩咐道:“对了,半个时辰后,多为我爹准备点补气养血的,给他送到房门前去”。 他要去收拾残局,免得老父亲按时挣扎起来,给他一顿竹笋炒肉。 “是,公子!”。 赵老二回答完,才发现自家师娘铁青着一张脸,想起先前听到的话,她故意大声道:“师娘,不过是开荤的事,徒儿已经想好了,今晚,咱们就去勾栏院,找花魁”。 哼~便是未来师爹,嘲笑她师娘,也不可原谅,女人,本就该拥有很多个男人,尤其是强大的女人。 真以为她师娘就非他不可吗?天真的男人! “噗……”沈木歌脚步一顿,口中的汤喷出老远。 他满脸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两位异想天开的厨娘,他家蒙蒙,非达官贵人不接。 苏天一脚踢在赵老二的腿上,无声的说了句:滚! 她若想开荤,多的是美男自动送上门,何至于沦落至此。 赵老二顿时闭嘴,往后退,师娘不去,她自己去。 铁锤门的东厢房中,正上演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满脸红晕,不着寸缕的男人把自己裹在锦被里,警惕的盯着身旁同样没穿衣物的女人,他双手紧紧的拉着被子,微红的眼眶中满是雾气,说话的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喑哑:“妻主,我真的没有了,求你,别来了”。 “越儿,你可以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好难受啊”沈威不依不饶的拉扯着锦被,她英挺的面容急出不少细汗:“最后一次,完事我就放你出去”。 这话,章越无比熟悉,因为,单是昨晚,他就听了不下三次。 章越没有上当,他的视线越过沈威,落在桌上的茶壶上:“去喝水!”。 沈威没了耐性,她一翻身,吻住那叫她又爱又恨的红唇,极尽挑逗之事。 待章越反抗渐弱之后,她趁人不注意,拉开锦被,不管不顾,先把人占了个彻底。 “唔……”章越再无一丝力气,他本就雾气蒙蒙的眼中,滑下一滴泪。 美人落泪,激得沈威使了更多的力气,美人不堪承受,更是痛哭求饶,如此循环往复,似没完没了一般。 房内动静虽小,却听得门外的一男一女面红耳赤。 待里面彻底没声后,沈木歌大步流星的上前两步,敲响房门:“娘,爹爹,我让厨娘为你们准备了好吃的,给你们放门外了”。 第16章 冤枉 “等等”章越的声音喑哑,又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木歌如此有心,便陪爹爹一起用膳吧,正好,也看看,何先生,教了我们木歌些什么”。 沈木歌示意苏天把膳食放在屋外的石桌上,继续道:“爹爹,不知木歌哪里惹得何先生不快,他昨日已然离开”。 他的声音委屈又乖巧,若不是知道真相,苏天都要怀疑,有错的是那何先生。 “什么?”屋内的动静大了些,章越的声音蓦然拔高,不一会儿,他便急冲冲的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怒意,手中,甚至拿着两指粗的藤条:“沈木歌,你又给老子整出什么幺蛾子?”。 何先生在教导男子方面,从未听闻有出过什么错,反倒是自家儿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事实如何,其实已经很明显。 “越儿,仪态~”沈威系着松垮垮的腰带,跟在章越身后,试图扶住他。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莫挨我”章越手中的藤条一动,往沈威的屁股后面抽去。 母子二人,一个比一个更糟心,当时,他就不该贪图沈威的美色,被她迷了心失了智,以至于现在日日受气。 沈威无奈往后一退,避开藤条,心虚的摸摸鼻子,不敢再火上浇油,她给沈木歌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 老娘果然不值得相信,幸好他早有准备。 沈木歌上前,有意无意推开章越手中的藤条,扶住走路都还带着颤意的他,哭丧着脸:“爹爹,木歌冤枉,这次真的不怪木歌,铁锤门上下,都可以为我作证!”。 “是吗?”章越一脸的不信任,他沉沉的目光,落在老实脸的苏天身上:“苏厨娘,事情的原委,你可知道?”。 已经被沈木歌威胁一顿,并且已经窜好供词的苏天,假装害怕的看一眼沈木歌,才为难道:“回主夫,此事,确实是何先生的错!”。 -- 第27页 死女人,说话就说话,看他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老爹,是他授意的吗? 沈木歌脸色黑了一瞬,漂亮的桃花眼中浮出几许凶意,直直的往苏天身上而去,若他因此被老爹罚,这死女人也别想讨到好。 果然,见苏天的反应,章越的怀疑更深,他恼怒的伸出手,揪住沈木歌的耳朵,骂道:“老子给你脸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哪家公子像你一样不学无术,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你爹!”。 “爹~爹~爹~手下留情,我的耳朵要掉了呜呜呜”沈木歌扒拉着章越的手,哭嚎起来:“六月飞雪,木歌冤啊~爹啊~你以后得叫我木冤啦~”。 哭声倒是响彻天际,可惜,他白玉般的脸上却没有一滴泪,甚至眼眶都没红一下。 收到儿子求救的目光,缩在角落里的沈威轻咳一声,喃喃道:“越儿,不至于如此,咱木歌,有你的美貌,我的武艺就够了,要什么才华,大不了,咱给木歌招个傻妻主回来供木歌使唤”。 “闭嘴,滚去静室,三天内不许回来!”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章越哪有不疼的道理,他被儿子哭得心烦意乱,正好沈威撞了上来,再联想到自己昨日仪态尽失的惨状,所有的火气,全对着沈威一起发了出来。 “越儿消消气,我走”沈威自知理亏,顿时装模作样往静室走去。 反正越儿心软,大不了她今晚偷溜回来,实在不行,就和木歌一样,哭嚎一顿。 苏天低头,嘴角可疑的向上勾起。 待欣赏够沈木歌的惨状,苏天才慌慌张张的道:“主夫且听我说,确实是公子吩咐小的说谎”。 闻言,刚想放过沈木歌耳朵的章越不由再次硬起心肠,手下更使了些力,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沈木歌:“还敢串通下人对我说谎?”。 这回,沈木歌真的痛得飙泪,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苏天:“苏厨娘莫不是记错了吧,你再好好想想”。 边说,他边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公子,你就承认了吧,主夫他一定不会怪你的”苏天忍住笑意,继续道:“明明是何先生处处看不上咱铁锤门,处处贬低咱铁锤门的藏书,还扔了你给他送的糕点,借此向你勒索银两,为何,你还要替他遮遮掩掩,不许我等告诉主夫” “公子,你如此良善,不该受这般冤屈,小的实在看不下去,才选择告诉主夫,还望公子莫怪!”。 咕咚,沈木歌喉结动了动,睁大眼睛,愣在当场。 他只让苏厨娘撒谎,没想到这苏厨娘,把谎撒得如此精妙,无形中,竟还美化他一番。 身子弱了点,脑袋倒是转得快,有这等妙人在身边,他以后办事,不是更方便了吗? 苏天的情真意切,动摇了章越的想法,他不由自主松手,欣慰的看着沈木歌:“木歌,苏厨娘说的可是真的?”。 或许真是何先生恶劣,以往的大家公子均如木歌一般选择了忍气吞声,才没人发现他的真面目。 否则,怎不向他讨要银钱再走,一定是做贼心虚。 若不是苏厨娘,他自己不也会被瞒着一辈子吗?细思极恐…… “爹爹,自然不是真的”沈木歌反应也快,只愣神了一瞬,便佯怒道:“放肆!何先生乃德高望重之辈,又是爹爹花了大价钱专程请来教导我的,且不论何先生为人如何,都不是你我能妄议的”。 义正言辞的模样,看得苏天忍笑忍到双肩发颤。 沈木歌越否认,章越越觉得自己所想为真,于是他轻轻揉着沈木歌发红的耳朵,愧疚道:“你这孩子,有事怎么不告诉爹爹,何先生终究是外人,爹爹自然是信你的”。 沈木歌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如被戳破小心思般的惊慌,他连连摇头:“爹爹,苏厨娘说谎,何先生怎么可能有错,一切,都是木歌的错,你要罚,就罚木歌吧!” “苏厨娘,你抖什么?快向我爹爹解释清楚啊”。 苏天暗暗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泪眼婆娑的瞥一眼沈木歌,极不忍心的道:“是,主夫,是小的在说谎,但求主夫放过公子,小的愿一力承担!”。 “狗屁的何先生,胆敢欺负我儿,看我不撕了他”佯装去静室,实际上,一直躲在附近的沈威怒气冲冲的冒出来:“越儿,你说,哪儿找来的人,我去帮木歌报仇”。 显然,她也听信了沈木歌和苏天的话。 沈木歌看着干啥啥不行,关键时刻出来添乱的老母亲,不由一阵头疼。 他假笑道:“娘,其实我也不算委屈,咱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威:“不行,连自家夫儿都不能护着,那我沈威还算女人吗?”。 章越想着想着,也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没计较沈威的阳奉阴违,反而,与她讨论起如何去凉州教训何先生。 妻夫两讨论得热火朝天,沈木歌却听得心里一阵发凉。 若真的找到何先生,不就一切都暴露了吗? 就算没暴露,但他也没想过伤害无辜的何先生啊…… 最后,还是苏天解了围:“掌门、主夫,此事不可张扬,动何先生,牵连颇广,于公子名誉有损,看在公子并未受到伤害的份上,不如,就此作罢”。 沈威和章越一想也是这个理,也就没再吱声,不过,经此一事,两人对沈木歌是越发放纵,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两人均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也没再提教习先生的事。 -- 第28页 而苏天,也在此次事件中,得到沈木歌的赏识,从铁锤门的厨娘,一跃成为他一人的贴身厨娘。 其实也没多大区别,除了增加银钱,以及与沈木歌走得更近,膳食,还是赵老二一人包揽。 不过,这也让苏天想到一个让沈木歌主动交出长生图和莲花扇的法子,那就是获得沈木歌信任,徐徐图之。 翌日一早,天灰蒙蒙亮,铁锤门就来了几位不速之客,龙浮云和两个长青派女弟子。 一名弟子长相威风凛凛,气息沉稳,一看就是内家高手,叫龙清,而另一名弟子,面上全是疤痕,已经看不清原来的五官,右脚有些跛,叫龙星。 龙知海把人送入铁锤门,知会沈威和沈木心一声后,就急匆匆离去。 众人皆知,沈木歌与龙浮云是闺中密友,所以,龙浮云踏入铁锤门的一刻,就有弟子把沈木歌叫醒。 沈木歌坐在正厅里,毫无形象的打着哈欠,再看到对任何人都一副小儿郎娇羞姿态的龙浮云,忽然失了交谈的兴致。 经昨日之事后,他现在越看龙浮云,越觉得他甚至不如勾栏院的小郎们真挚,至少,那些人,看不同的人,眼中的光是不一样的,而龙浮云,就像蒙着一层厚雾,他怎么也发看不清他。 龙浮云与沈木心谈笑间,眼角余光瞥到心不在焉的沈木歌,他放下手中的茶水,半开玩笑道:“木歌,怎么,不欢迎我来吗?”。 沈木歌眸色微暗,他懒散的摇摇头,意有所指道:“你与师姐过得好就成”顿了顿,他微磕上眼:“我啊,老规矩,困了,饿了”。 龙浮云掩唇轻笑:“木歌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两人一举一动,均形成鲜明的对比,沈木歌,像闯荡江湖的浪荡子,随性恣意,龙浮云,则像是高门贵男,娴静优雅,极为讲究规矩的章越,对自家儿子那点不满,再次涌上心头。 不过,这次他没像往常一样逮到沈木歌就是一顿好揍,而是轻轻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自家老父亲的一言一行,沈木歌哪会不懂,不过,他就是喜欢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于是,他瞪大眼睛,无辜而又关切的对章越道:“爹爹,是娘亲不小心让你着凉了吗,怎么不多穿一点?”。 章越脸色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没,没事”。 明明儿子话中的意思很纯粹,不过,他就是想歪了,惭愧。 “噗……”想歪的不止章越一人,沈威惊得一口茶喷出来。 妻夫二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沈家唯一能看穿沈木歌的沈木心,目光灼灼的盯着龙浮云,根本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龙浮云冷笑一声,迅速的低下头。 沈木歌,果然是在给他装纯,只怕,已经历尽千帆了吧,只是不知道,他的帐中客,有没有莲花老祖。 为了缓解尴尬,沈威轻咳一声,站起来道:“你们年轻人谈,我与越儿吩咐厨娘准备早膳”。 “对对,木歌、木心,好生招待浮云”章越也站起来,连声附和。 “哦”沈木歌一手支着下巴,好笑的看着落荒而逃的爹娘,提醒道:“赵厨娘昨日未归,今日的早膳,就让苏厨娘准备吧,苏厨娘,在练武场”。 第17章 我是在救你 苏天的确在练武场,她正和一帮小萝卜头站桩。 为了贴合不通武艺的这个身份,她时不时的就要从木桩上栽下来,摔得满身青紫不说,还总被小萝卜头们嘲笑。 第十六次从木桩上下来时,一双陌生的,绣着祥云的白靴落在苏天的面前。 “没想到苏厨娘一把年纪,还有习武的爱好,不错不错!” 苏天顺着靴子往上看,看到沈威那张熟悉的脸,她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下。 还不是你家好大儿逼的,以为她想吗? “见过掌门”苏天爬起来,微红着脸道:“小的幸得公子关照,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公子添麻烦,听闻公子身边从不要身体孱弱之人,这才想着来打扰木良小姐”。 其实,这话大部分是沈木歌的意思,她这样说,都算是委婉的了。 “见过掌门!”沈木良和小弟子们纷纷停下来行礼。 沈威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而后警惕的对着苏天道:“木歌年岁尚小,未来的妻主,不说年纪相仿,但也绝不能大过他五岁,且,必须有护他的能力,否则,一切免谈”。 啊? 苏天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恭敬道:“掌门说的是,咱们公子绝世无双,自然得配上顶好的妻主”。 这么一来,年岁过大的罗成碧,好像就不符合标准了,愁煞人,该去哪里逮一个俊后生呢? 沈威满意苏天的识趣,她拍了拍苏天的肩膀,语气和缓道:“苏厨娘若是想找夫郎,可与我说,我让越儿给你安排一个家世年龄相仿,知情知趣的”。 苏天顿时回过味来,感情这沈掌门,以为她看上沈木歌,在敲打她呢。 笑话,她能看上那复杂多变的娇公子? 不对,应该是说,世间,能有男子被她看上? 前世不可能,今世也别想了。 “小的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苏天敛住眼中的暗光,笑道:“不知掌门过来,可是有何事?”。 沈威:“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今日有客上门,赵厨娘昨日未归,所以啊,早膳的事,只能麻烦苏厨娘准备了”。 -- 第29页 苏天暗道一声不好,面上,却不显半分:“是!”。 赵老二昨晚去勾栏院的事,早就与她说过,也承诺过今日会赶回来做早膳,只是没想到,今日的用膳时间,竟提前了一个时辰。 沈威走后,苏天便光明正大的离开练武场,七拐八拐下,来到一处隐秘的墙角。 她纵身跃到墙角两人粗的柳树上,脱掉外套,拿下面具,打开她第一天进入铁锤门时就放在上面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件与身上灰色粗布麻衣完全不同的锦缎墨衫,穿上后,轻巧的跳下树。 墙的另一边,是铁锤门偏院,平日是沈木心和沈木良居住,里面除了中间一条蜿蜒的碎石小路,其余的,全是荷花池。 要出铁锤门,从偏院这里,最为方便,但从苏天的位置翻出去,根本没有下脚之地。 换做一般人,会换个地儿走,但苏天选中这里,利用的正是这点。 只见她双脚蹬在墙面上,一个半空旋转,成功翻过墙面,眼看就要落进池塘中,她右手伸进怀中,抓出一把树叶,洒了出去,趁树叶未落之际,她的脚尖踩在上面,顺利跃上正前方的屋顶。 用时极短,发出的动静也很小,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苏天的行踪。 她正想离开,这时,沈木歌和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从院里走了出来,站在狭隘的碎石路上,两人似乎起了争执,还没等苏天听明白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便抱成一团,咚的一声,齐齐掉进池塘中。 溅起的水波渐渐平复,也没见他们上来,苏天表情微变,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故技重施,一下冲进水中。 不过,这次她使用的是铜钱。 还没等看清水中的境况,一双柔嫩的手从身后缠了上来,力气很大,苏天来不及细思,她扣住身前的手,转身,猛的一个用力,把人提上去后,再次扎进水中。 看到苏天的那一刻,男人眼中闪过几分迷恋与诧异,随后,完全变成了惊慌与不知所措,他扯开嗓子大喊起来:“来人,救命啊,木歌他掉进水里了”。 苏天游了好一会儿,才在水底的深处看到毫无反应的沈木歌,她的心微不可察的慌乱了一瞬。把人拖上岸后,苏天想也不想,扯开他的衣襟,就是一顿按压,见还是没反应,她只得捏住沈木歌的鼻子,口对口的往里吹气。 龙浮云被这一幕气到,于是他喊叫得更大声,试图早点把其他人引来。 早知道莲花老祖会来,他就做那个溺水的。 也许是命不该绝,在苏天吹到第三口气时,沈木歌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 苏天没察觉,继续往里吹气…… 迷迷糊糊间,沈木歌只感觉自己的嘴似乎被人扣着,根本合不上,有讨厌的气体一直往里钻,恼怒下,他只得伸出舌头,想把那东西顶走。 感受到唇瓣上不同寻常的软嫩,苏天红着脸,愣在当场,一时忘了吹气,牙关渐渐松开。 成功顶走那讨厌的东西,沈木歌很开心,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就想看看那胆大包天欺负他的手下败将。 四目相对中,一张熟悉的美人脸映入眼帘,她如山似雾的眉眼中似含着情丝,墨发还在滴着水,好一个美人出浴。 还有那诱人的薄唇,等等,唇,他刚刚触碰到的是…… 沈木歌倒抽一口凉气,再看清楚自己大开的衣襟,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想也不想,抬手对着美人的脸就是一巴掌。 苏天下意识抿唇,扣住他的手,沉声道:“我是在救你!”。 “啊~混账,老娘要杀了你~” 沈木歌还没说话,远处尖厉的声音先传来,是沈威的,她看着苏天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 苏天眉心一跳,瞥一眼另一边哭哭啼啼的男子,转身,毫不留恋的跃上屋顶,扬长而去。 “小师弟/浮云,你们有没有事?” 沈木良和沈木心也赶了过来。 沈木歌拢紧衣服,拂开自家老娘和师姐的手,一言不发走到龙浮云跟前,狠狠的一脚踹到他的大腿上,冷冷道:“龙浮云,若不是看在师姐的面上,我今日定要你偿命!”。 明知道他不会水,却还非要约他到此处谈事,落水后,那死死缠在他脖颈处的手,他不会认错的,龙浮云,对他,已经起了杀心。 “木歌,你是溺水后糊涂了吗?”龙浮云惨叫一声,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簌簌往下掉:“你不慎落水,还是我叫人救的你啊”。 沈木心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道:“是啊,小师弟,我们就是听到浮云的呼救声才来的,或许是你看错了,浮云他心地善良,一向与你交好,罪魁祸首,应当是那名墨衫女子”。 龙浮云捂住被踹伤的腿,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男人间的感情复杂,沈木良也怕沈木歌将来后悔今日与龙浮云彻底断了关系,于是就没吭声。 哈哈,与他从小朝夕相处的师姐,竟不信他,可笑! 沈木良和沈木心的表现,让沈木歌心里凉了半截。 “够了”沈威的脸色越发黑沉,她不动声色的看一眼龙浮云,冷声道:“沈木心,龙浮云即是你的未婚夫郎,为师也不好过多干涉,从今往后,他就住在你隔壁的院子里,看好他,若随意乱跑,出了什么事,为师可不负责”。 沈威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她已怒到极致。 -- 第30页 “是,师娘”沈木心歉意的看一眼自家小师弟,扶着龙浮云,往旁边的院子走去。 浮云身子本就弱,她再不护着一二,只怕性命堪忧。 事情的真相,一定没有小师弟说的那么不堪,她,愿意给浮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至于小师弟,身子骨好,一时一个性子,或许只是一时之气,她过段时间再去哄哄就好了。 “娘~谢谢你!”沈木歌一直压抑着的泪意,在这一刻涌了上来,他一下扑到沈威怀中,利用自家娘亲的衣服,遮挡住全部的脆弱。 他暗暗告诫自己,失去一个好友不算什么,师姐向着其他男人不帮自己也不算什么,他只可以伤心一天,因为,他沈木歌,不可以一直做小孩子。 看着沈木歌难受的样子,沈木良的内心也不好受,不过,她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在一旁等待。 见此,沈威环住沈木歌,失望的摇摇头:“你也下去吧!”。 沈木良恭敬道:“是,师娘!”。 木良就是这样,虽本分听话,却顾虑太多,连心爱的男人都不敢站出来维护,女人了解女人,这样的,木歌同她在一起,多半会受尽委屈,越儿的眼光,着实不太行,还是得找个机会提点一二,好在,木歌他也没看上木良。 不过,今日,那花里胡哨占她儿子便宜的臭女人,该收拾还是得收拾。 等人走完,儿子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后,沈威才状似无意的问道:“木歌可认识那墨衫女子?”。 认识,当然认识,传说中的老流氓莲花老祖,今日,便宜都被她占尽了。 可若不是她,他就再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 算了,就暂且饶她一命吧。 重点,也打不过人家…… 沈木歌抹掉残留在脸上的泪痕,不在意似的摇摇头:“娘,咱们不纠结她,去看看苏厨娘的早膳做得如何了,木歌饿了”。 儿子不愿说,做娘的也不好继续追问。 沈威摸摸沈木歌的脑袋,宠溺道:“好”。 第18章 勾栏院 出了铁锤门,苏天脚下的九莲幻影步使到极致。 穿过一条街,她站在屋顶上,看着底下的三条岔路,犯了难,不得已,她跃下屋顶,后退几步,随手抓住一个壮实的街边摊主,问道:“勾栏院在哪儿?”。 摊主大张着嘴,愣愣的指向左手边:“直走”。 “多谢!”苏天拱手,脚下一动,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摊主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她,刚刚好像看见美人脚下,无比完整精妙的莲花印了。 莲,莲花老祖,饥不择食到勾栏院找小郎? 不知道这个消息,能不能帮她卖出更多的饼。 苏天很快赶到勾栏院,她刚踏入门内,一名打扮暴露、妖艳的中年男子便迎上来。 他是这里的老鸨,看到苏天的瞬间,疲惫感全无,热情的招呼道:“这位小姐,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小郎,清纯的、妖媚的、贵气的……我们春风楼,应有尽有”。 作为尚武镇唯一的勾栏院,他 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惊为天人的容貌,便是倒贴,他们也愿意,不过,看穿着打扮,这位,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主。 “不必”苏天制止老鸨扑上来的动作,用衣袖遮住口鼻,不耐道:“我找人”。 她讨厌男子身上的脂粉味,如非必要,她是不会踏入此处的。 老鸨失望的叹口气,不过他的态度依然很好:“不知小姐找的何人?”。 苏天:“赵老二,女,微胖”。 “啊?”老鸨的神色有些古怪:“小姐确定?”。 苏天点头:“怎么,此人不在?”。 “那倒不是”老鸨笑了笑:“只是觉得,此人能与小姐做姐妹,觉得有些诧异而已,或许,是我看走了眼”。 长得不咋滴,还点名要他们蒙蒙伺候,真不是一般脸大,重点,给的银两也少,要不是看她好糊弄,随便一个男人便打发了,他早把这人赶出去。 现下看来,这人莫不是还有些来头? 勾栏院的规矩,苏天都懂,她不欲多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老鸨的手上,温声道:“麻烦了,保密,尽快!”。 这样的银票,罗成碧给了她厚厚的一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苏天从未为银票的事发过愁,她对银钱也没多大概念,所以看也没看,直接抽了一张给老鸨。 可,罗成碧用来孝敬师娘的东西,又怎会少呢。 尚武镇小,女子们又沉迷练武,所以,相对别的地方,这里逛勾栏院的女子就不那么多,也不那么频繁。 看着手中,几乎相当于他们两三天净收入的一千两银票,老鸨喜不自胜,对待苏天更加热情:“我懂,小姐,请跟我来”。 他没看错,这是个贵人,可惜了,是来找人的。 老鸨带着苏天往二楼走去,两人还没爬上几步,一脸魇足的赵老二走了出来。 她看清苏天后,脚下一滑,眼看就要顺着楼梯掉下来,苏天运功,飞快的跃到楼上,单手撑住赵老二。 赵老二站稳后,不安的搓着手,喃喃道:“师,师娘”。 入铁锤门后,师娘几乎不露真容,她也是无意间才见过一次,难道说,她犯了大错? “废话不必多说,回去做早膳”苏天抓住赵老二的一条胳膊便走,为了赶时间,她再次使出九莲幻影步。 -- 第31页 老鸨没有听清两人说什么,他被从眼前溜走的莲花印给震住了,连手中的银票掉到地上也没察觉。 离开铁锤门前,苏天在厨房内制造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而她从离开到把赵老二逮回来,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到,期间,她甚至还把衣服换了回来。 苏天把赵老二放在门外,交代完后,绕开正救火的众人,钻入厨房内,把自己弄得像历经一场大火的模样。 沈木歌与母亲走到厨房,所有的伤心难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火烧到脑后。 他看着已经差不多浇灭的火焰,丢掉手中的水桶,作势就要往里冲。 沈威拦住了他:“木歌,莫要冲动”。 纵使现在危险已经不大,她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冒任何险。 “娘~”沈木歌还想据理力争:“苏厨娘还在里面,她现在好歹算是我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若不是他吩咐人做早膳,苏厨娘也不会有这无妄之灾。 苏天满脸黑污,浑身破破烂烂,一瘸一拐的走出厨房,正好听到这话,她敛住眼中的诧异,一脸感动的看着沈木歌:“公子仁厚,还能惦记着小的,小的,小的无以为报,只能……”。 “停,以身相许不必!”沈威脸色一黑,拦住苏天:“你若真心为小儿好,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成!”。 一句唯命是从卡在苏天的喉咙中,再没能吐出一个字。 她为什么要客套这么一下呢? 沈木歌被沈威的话惊到,他看着面色古怪,疑似羞涩的苏天,狐疑的打量她半晌,直言道:“苏厨娘,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不,别看她面红耳热,实际上是被沈威大胆的发言气的,苏天诚实的摇摇头:“公子安心,小的不敢”。 沈木歌握紧拳头,紧绷着下巴,不悦道:“苏厨娘实话实说,我不怪你”。 好气啊,连个年龄大,长相平平,除了会做菜一无是处的厨娘也看不上他,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云尚和龙浮云那种柔弱的公子,他,真的如此不堪吗? 沈木歌第一次对自己男人的魅力产生了质疑。 苏天以为沈木歌并不信她,忙道:“公子若不信,小的可以发毒誓”。 沈威:“苏厨娘哪里话,我们自然是信的”。 若不然,她早把人赶出铁锤门,方才说那句话,不过是出于爱子之心,防患于未然。 沈木歌脸色更黑,冷眸盯着苏天:“苏厨娘运气不错,外衫都被烧坏了,头发竟未伤分毫”。 苏天心里咯噔一下,赔笑道:“公子,实不相瞒,小的没别的爱好,就爱这一头墨发,方才,紧急之下,用了一块湿布裹上,才逃过一劫”。 “是吗?”沈木歌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锦帕,细细的擦着苏天的额头,淡淡道:“那可真是庆幸,苏厨娘可知道,此次走水,是何原因?”。 第19章 冒牌货 “公子,提到这,可气死小的了,当时,我正为公子煲汤,没想到,突然窜出一个陌生的女子,然后,小的就被她打晕了,再醒来,厨房已经着了火,所以,一定是她干得” 苏天作势扬起拳头,义愤填膺道:“呸,卑鄙小人竟敢偷袭我铁锤门第一厨娘,下次再让我遇到,我一定打得她亲爹都不认识”。 沈威瞧着儿子的动作,脸色沉下来,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咳~”沈木歌丢掉带着潮意和灰烬的锦帕,掩唇低咳一声道:“苏厨娘可有看清,那贼人长得何种模样?”。 确实是厨房的红木灰,解释也合理,看来,真是那莲花老祖做的,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绝对不像王文星说的那样简单,是为他而来。 因为,即使他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也没在那人眼中,看到任何的欲念。 倒是,和那采花贼的眼睛,有点像。 莫非,是同一人? 若为同一人,馋他身子的话,倒也解释得通。 哎~没想到,他沈木歌,自诩尚武镇第一公子,却只能招来采花贼的青睐,实在丢人。 沈木歌想着,不自觉的伸手抚摸着唇瓣。 瞧着沈木歌的动作,苏天不由想到曾触碰过的软嫩,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慌忙偏头,不敢再看,只机械的答道:“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不过,这种小白脸,一看就身子弱,都不够小的一掌”。 英雄救美的事她行走江湖时经历多了,为了杜绝沈木歌对她生出不该有的情义,她不介意抹黑自己。 沈木歌先是赞同的点点头,然后,乐不可支看着苏天道:“苏厨娘,那你今后要努力练武喔,可别被个小白脸给比了下去”。 越看苏厨娘越觉得傻,有点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她口中的小白脸其实是莲花老祖呢? 看来先前的事对沈木歌并没有多大影响,苏天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公子,公子~” 这时,赵老二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跑到众人面前,她看着满目疮痍的厨房,惊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指着厨房道:“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师娘,师娘,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事?”。 站在赵老二身前的苏天:“……没事”总感觉戏过了。 沈木歌瞳孔微缩,他定定的看着赵老二:“怎么回事,说清楚?”。 -- 第32页 赵老二被沈木歌眼中的冷意吓住,她瑟缩的低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沓厚厚的银票,举到沈木歌面前,战战兢兢道:“小的在勾栏院时,遇到了莲花老祖,她得知我是铁锤门的厨娘后,让我把这些银票转交给公子,说是补偿”。 “谁要她的补偿?”沈木歌想到自己被人扒开的衣襟,还有那嘴对嘴的一幕,想也没想,就恼怒道:“本公子的初次,就值这些吗,瞧不起谁呢?”。 赵老二一惊,抬头瞥一眼苏天,原来,师娘死活要把这钱给人小公子,是因为不想负责做的了断?禽兽~ “初~初~”沈威捂紧心口,险些昏厥,她声线不稳道:“木歌,那个女子,是谁?”。 沈木歌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歧义,眉目一拧,没好气道:“还能有谁,莲花老祖”。 拿了他的初吻,就想用银钱打发他,想得美,看他逮到机会,不好好整治她一顿。 好啊,原来是莲花老祖,她就说怎么看那美貌的女子如此眼熟呢。 当年的武林大会上,嘴上说着不喜第一美人,多年后,却把主意打到她家木歌身上,好好提亲,她也不是不能答应,现在吃干抹净不想负责了是吧,以为她沈威好欺负是吧,她不闹到莲花老祖在江湖上没有立足之地,她就不信沈。 沈威黑着一张脸,招了一个弟子过来,厉声道:“去,全镇张贴布告,限莲花老祖三日内自己上门,否则,别怪我撕破脸皮!”。 “是,掌门”小弟子跑得飞快。 沈木歌冲她娘竖起大拇指:“还是娘有想法!”。 打不打得过另说,先找回场子,他们沈家人,就是不服输。 沈威握住沈木歌的手,宽慰道:“木歌放心,娘绝对不会让旁的女人欺负你,便是莲花老祖也不行,娘定会让她对你负责”。 沈木歌点点头:“我相信娘”。 不过,负责,为什么要负责?娘说的,应该是付出代价吧! 苏天脚下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她不甚利索的爬起来,看着被烧毁大半的厨房,弱弱道:“公子,掌门,许是场误会”。 她真是单纯的想赔偿厨房的损失。 “哼~没有误会!”沈木歌一把抢过赵老二手中的银票,麻溜的塞进怀里,横眉冷竖道:“她就是想用银钱羞辱我”。 不过羞辱归羞辱,他沈木歌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说不定,他还能用这钱买凶,教训一顿莲花老祖呢。 苏天作为一个女人,虽未经事,却也是知事的,她自然明白沈木歌和沈威,一人想岔到一边,眼看大势已去,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就没敢再继续劝说。 大不了,她见机行事。 然而,还没等苏天想好怎么处理这事,第二天一早,自称莲花老祖的人便找上了门。 苏天跟着沈木歌走进正厅,看着那与她真容一模一样的女人,眸色暗了暗。 面具,与她脸上的这个,如出一辙呢,有趣! 嘭~ 沈威把茶杯重重的扔在桌上,冷冷道:“既然你敢上门,那我也就明说了,本月,娶我儿”。 沈木歌刚走到章越的左手边,正准备坐下,被这话惊得站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沈威:“娘,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讨厌这小白脸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嫁给她。 现在一看,更讨厌了,这人恨不得吞掉他的油腻眼神,让他想吐。 奇怪,昨日也没这感觉啊。 沈威眼中的冷意和缓下来,她轻哄道:“木歌,你坐下,别说话,一切交给娘” 她说完,又一脸森冷的瞪着莲花老祖:“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一样都不能少”。 极端的两幅面孔,看得苏天都忍不住想拍案叫绝。 “好!”莲花老祖一展手中的折扇,端的是风流俊雅,她深情款款的凤眸直视沈木歌:“如此美人,在下求之不得”。 这一眼,看得沈木歌浑身不适,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拍桌而起:“我不同意”。 好熟悉的眼神,在哪里看到过呢? 沈威心中,也有了些疑惑。 当年,她在武林大会上见到的莲花老祖,虽只惊鸿一瞥,但那也是个端正不阿的人物,现今,变化怎会如此大。 不过,在江湖上闯荡多了,沾些风流女子的毛病,也实属正常,只要木歌喜欢,她也不好说什么。 沈威只以为沈木歌在说反话,正要再说,章越从一旁拉住了她,并摇了摇头。 他本是医者,先前也是关心则乱,被沈威误导,现在仔细一看,自家儿子分明还是个雏儿,而且,这模样,着实也没看出来儿子对莲花老祖半点的喜欢,反倒是那莲花老祖,看她儿子的眼神不太对劲。 需得多观察才是。 莲花老祖表情一僵,随即不在意道:“小公子别急着否决嘛,上次,确实是在下多有冒犯,我在这里先赔个礼”。 沈木歌盯着莲花老祖的折扇看了半晌,忽然笑着上前,道:“赔礼不必,小姐的这把扇子倒是精巧,不知,可否借奴家观赏一二?”。 “有何不可”莲花老祖大笑起来,把折扇递给沈木歌:“这虽是陪伴在下多年的贴身武器,但若能博得美人一笑,是它的荣幸”。 呸~苏天暗啐一口,她的武器,可不是用来讨男人欢心的,这冒牌货,让她是越看越窝火,恨不能当场拧掉她的脑袋。 -- 第33页 沈木歌拿到扇子,随意把玩了两下,便失去了兴趣。 看起来,倒是和他怀中的那把一模一样,不过,却差了他那把十万八千里。 等等,若折扇是莲花老祖的武器,那是不是说,那个采花贼,才是真正的莲花老祖。 沈木歌倒抽一口凉气,把折扇还给面前的人,状似无意问道:“不知小姐昨日托人送我一块玉佩,是何意思呢?”。 莲花老祖唇角一勾,轻挑道:“你说呢?” 先前沈威只与她大概透露一点昨日她与沈木歌见面的事,送没送玉佩,她也不知道,只能这样敷衍。 或许,是王文星代她送的也不一定。 只一句回答,沈木歌便确定了心中的答案,此人,不是昨日那人,甚至可能,不是真正的莲花老祖。 只是,不知道,这人来此的目的是为何? 沈威也听出了不对,她与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干咳一声,举起茶杯道:“既然小儿不同意,那此事,就此作罢,我方才的话,还请老祖莫要放在心上,那我就以茶代酒,在这里给老祖赔个礼!”。 “无妨”莲花老祖神色不变,依然笑得如沐春风:“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沈掌门可否同意?”。 沈威放下茶杯,示意道:“请说?”。 莲花老祖敛住眼中的冷意,温声道:“在下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又对令郎一见倾心,不知,可否在铁锤门借宿几晚?” “沈掌门放心,没有公子的同意,在下绝不越雷池半步”。 沈威瞥一眼沈木歌,见他点头,正想回答,一道柔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沈姨一向热心,小姐远道而来,不过一小小的请求,岂有不同意之理?”。 第20章 撒泼耍赖倒是一把好手…… 来人正是龙浮云,他在沈木心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一步三摇,如若柳扶风,苍白的脸色泛着点点红晕,看着莲花老祖的眼中,带着几分异样的羞怯,全然一副大家闺男的模样。 而跟在龙浮云身后的龙星,看到莲花老祖后,有一瞬的激动,不过,她轻抚了一下脸上的疤痕,又很快沉寂下去。 沈威哈哈大笑,眼中的锋芒一闪而过:“龙世侄既然如此说了,我若是不同意,不显得我不近人情嘛,木心,一会儿就带老祖去你隔壁的院子”。 沈木心:“是,师娘!”。 龙浮云面上一喜,不过他很快敛住神色,只柔柔对沈木心道:“木心,我们过去”。 沈木心听话的把龙浮云扶到沈木歌旁边的座椅上,自己也就近坐下。 “那就多谢沈掌门了!”莲花老祖只看了龙浮云一眼,便无甚兴致的移开视线。 柔柔弱弱的男人,她后院多的是,比这美貌的,也不在少数。 她现在感兴趣的,是沈家这小辣椒,莲花老祖兴味的盯着对面的沈木歌,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折扇。 沈木歌不悦的握紧拳头,沉声道:“苏厨娘,此人,你怎么看?”。 他本是想着,此等心怀不轨、别有所图的女人,与其等她藏在暗处,不如顺着她的意,摆到明面上来,不曾想,再加上一个龙浮云,如此膈应人。 闻言,规规矩矩立在沈木歌身后的苏天忙垂下头,害怕的小声道:“回公子,小的不敢看,小的无能,打不过小白脸,给公子你丢人了”。 沈木歌一噎,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此人,与你昨日见的,是否同一人?”。 他偏头,看着苏天的眼中浮出几许笑意。 苏天一怔:“小的昨日看到的,就是这张脸,外袍倒是有些不同,其余的,小的也瞧不出来,应当,是这人吧”。 她的衣袍都是高价特制的,清一色墨衫,能提点的也就这么多,再多,就容易暴露,沈木歌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已经有所怀疑,她不必再画蛇添足。 哈哈~ 苏厨娘瞧起来,也比这劳什子莲花老祖顺眼多了。 沈木歌轻轻转动着茶杯,蓦然放到桌上,淡淡道:“添茶!”。 “是,公子”苏天拧起茶壶,熟练的往茶杯里倒满茶水。 主仆二人交谈的声音极小,别人什么也没听见。 龙浮云见此,也倒上一杯茶,走到沈木歌面前,轻声道:“木歌,昨日没有及时救到你,惹得你生气,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对,喝了这杯茶,莫气了,好不好?”。 “滚开!”沈木歌把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不耐烦的挥开龙浮云凑上来的手:“我可没你这样的兄长”。 无论是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沈木歌都喜欢快刀斩乱麻。 “啊~” 这不轻不重的一下,却把龙浮云当场推倒在地,他的手,被碎裂的瓷杯割了一道不小的口子,鲜血染红了手边的白纱裙摆。 “不关木歌的事,是我不小心”龙浮云眼中蓄满泪水,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 本来就不关他的事,沈木歌端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起身和道歉的迹象。 从前的龙浮云,可没有这般娇弱,为了给他泼脏水,可真是不遗余力,自作自受,活该! 以为名声这种东西,他会在意吗?可笑! “浮云~”沈木心被龙浮云身上的血迹吓得慌了神,她急匆匆的走到他身边,撕下一块布条,紧张的缠在龙浮云的伤口上。 -- 第34页 “小师弟,你明知道浮云身子不好……你……下次,轻一点推” 在沈木歌黑沉沉的瞪视下,沈木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木心,木歌他只是还在生气,你别怪他”龙浮云紧紧抓住沈木心的手,浑身都在打颤:“既然木歌如此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长青派吧”。 沈木心忙宽慰道:“说的什么傻话,有我在呢,小师弟他只是贪玩,本性不坏,你也别往心里去,回头我好好说说他”。 呵呵~ 说来说去,还是向着沈木歌,这样的女人,他嫁过来,不是受罪吗? 龙浮云眼神逐渐暗下来,不再说话,只抽抽搭搭的小声哭泣。 莲花老祖晃动的扇子一顿,有些不悦道:“沈公子如此,未免有些不讲理吧”。 男子骄纵一些,是情趣,可若是非不分,那就是德行败坏,这样的男子放到后院,一定会搅得家宅不宁,看来,只能玩一玩,待那股子新鲜劲过去,她心中的喜爱,应当就不会那么强烈。 或许,也可以趁此机会,□□一番,若能让他的性子有所改变,纳为小侍,也无妨。 “此伤药,能快速止血,且不会留疤”莲花老祖打定主意,从怀中取出一白玉瓶,递给龙浮云,故作失望的对沈木歌道:“男子之间,本应和睦共处,沈公子咄咄逼人,着实有违男德,只怕,会让各家小姐,望而生畏啊~”。 龙浮云眼前一亮,接过伤药,顾不得身旁站着的沈木心,羞怯的行了一礼:“多谢小姐关心,木歌他还小,不懂事而已,还请小姐勿放在心上”。 莲花老祖摆摆手,她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为沈木歌,否则,她手下能人众多,也不会亲身上阵。 沈木心扶着龙浮云的手松了些,眼中划过受伤和失望。 她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浮云的心里,根本没有她。 这个婚,还有必要成吗? 可若她不娶浮云,只怕,也没有好女人愿意娶了,她不想看着心爱的人孤苦一生。 再看看吧,若浮云真的不想嫁给她,她,愿意放手。 沈威看得怒气横生,若不是被自家夫郎劝住,她能当场把龙浮云和所谓的莲花老祖扫地出门。 章越好笑的轻轻握住沈威的手,小声道:“木歌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哪会是吃亏的主”“长青派的龙掌门,可不是好相与的,年轻人的事,就随他们去,而且,在我们的地盘,木歌不会出事,你一个长辈下场,不是叫人看轻我们铁锤门吗?”。 想到龙知海那精于算计的嘴脸,沈威总算冷静下来,她细细抚摸章越的手,温声道:“越儿,还好,这些年有你”。 章越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他家妻主好是好,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过于耿直,可,他爱的,也是她的这副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性子,木歌他,多多少少,也学到了几分。 “本公子就是不讲理”沈木歌偏头,桃花眼中泛着幽光,白玉般的脸上挂着假笑:“望而生畏啊~那便生畏吧”。 妖艳的玉颜,就如含着剧毒的罂粟花,明知有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莲花老祖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愣了半晌。 从未有男子,给她如此强烈的感觉,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她,一定要得到他。 “哎呀,龙公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自己摔倒了呢,看得我们家公子,很是心疼呢”苏天站了出来,一脸色眯眯的表情,作势要扶龙浮云:“来,小的扶你”。 龙浮云被苏天的模样恶心到,不由自主的后退。 “龙公子,你别躲啊”苏天不动声色的弄开挡在身前的沈木心,魔爪继续往龙浮云的身上抓去:“公子吩咐小的为你上药,是关心你呢,你怎能不领情?”。 “啊~”龙浮云大叫一声,用力挥开苏天:“走开,你走开~”。 苏天唇角一勾,顺势往地上倒去,她捂着手,满地哭嚎:“手断了,小的手断了,龙公子,你怎能不识好人心,就算你看不惯我们家公子,也不能如此对我啊,小的一心,可都是为你好”。 “不不不”龙浮云慌乱的连连摆手:“我没碰到她,不是我……”。 “公子~”苏天抬头,委屈的看着沈木歌:“龙公子欺负小的,你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呜呜呜”。 沈威、章越、沈木心、莲花老祖:“……”。 “噗……”沈木歌笑出来,他慢悠悠的走到苏天面前,蹲下,提溜着苏天软趴趴的手臂:“果真断了呀,龙公子,你怎么说?”。 龙浮云脸色迅速涨红,他悄悄移到沈木心身边,干脆眼一闭,晕了过去。 遇到如此无赖的女人,他一时还真没辙。 早知道,他就不闹着让沈木心带他过来了。 “师娘,师爹”沈木心敛住眼中的神色,搂住龙浮云,道:“方才的事,许是浮云大病初愈,身子骨弱所致,徒儿这就带他去寻郎中”。 沈威忍住笑意,挥了挥手。 经此一闹,众人也明白了其中的内情。 莲花老祖轻咳一声,对沈木歌道:“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女人嘛,识人不清,相信沈公子大人大量,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沈木歌扯唇,扶住苏天的断臂,咔嚓一声接了回去,才回头笑道:“老祖这话可说错了,我啊,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 -- 第35页 莲花老祖握紧手中的折扇,看着沈木歌的眼神,渐渐幽深起来。 “哈哈哈哈,小儿骄纵,还请老祖见谅”沈威拉着章越走了下来,打圆场道:“木心既有要事,不如,就让我妻夫二人为老祖安排歇息之处,你看如何?”。 莲花老祖:“那就有劳沈掌门与夫人了”。 待人走完后,沈木歌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女人,笑道:“苏厨娘这身子骨弱,撒泼耍赖倒是一把好手,让本公子,不得不重新审视你呢”。 第21章 美人有难,我岂能袖手旁…… 苏天嘿嘿一笑:“能为公子分忧,是小的荣幸!”。 她故意做出与自身脾性天差地别的事,这样,更能打消别人对她的怀疑。 从前只见过李晨曦这般模样,现在自己做起来,感觉还不错。 “得了,苏厨娘还是去看看手臂吧,别真的坏了,耽误给本公子做膳食”沈木歌拂袖,勾着唇角,心情极好的走出正厅。 苏天就势站起来,盯着沈木歌的背影,得寸进尺道:“公子,小的表妹过几日大婚,不知能否看在小的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允小的回乡两日?”。 “可!”沈木歌也没细问,不在意的摆摆手。 苏厨娘,目前在他这里还算过关,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对自己人,是很包容的。 况且,一个厨娘离开,他还有另一个备用的,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天活动两下手臂,眸色愈见深沉。 此次假扮她的人,估计就是姜思明,也只有她,习得她九莲幻影步的十之五六,可惜,江湖中人对她一知半解,才会容易轻信,幸好,沈木歌也不是笨人。 如此说来,杨柏与王文星,多半也是姜思明授意,此次混进铁锤门,目的只怕也是长生图, 前世她专注于习武,并不在意这些,才放任这些宵小借她的名义横行江湖,如今,是时候走一趟武林盟了。 武林盟总坛在川州,离此地相去甚远,苏天唯有退而求其次,选择去凉州的分坛,一来一回,只需要两日,快的话,甚至两日都用不到,且凉州武林盟分坛坛主张芙,是她的旧识,这,可说是最好的选择。 苏天给赵老二交代了两句,就换了身行装,踏上前往凉州的路。 是夜,一阵电闪雷鸣过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浑浊不堪的荷花池,掉了满地的树叶,以及堆积大量雨水的青石路面,无不在昭示着,这场大雨的冷酷无情。 铁锤门的一处偏院中。 疾风卷着雨水吹开未锁死的窗户,扑灭桌上燃着的烛火。 一面目狰狞的黑衣人鬼鬼祟祟的站在窗下,观察半晌后,纵身从窗户跃进屋里。 她湿漉漉的脚步刚踏入屋内,桌上的烛火蓦然亮了起来,掩映着一张风化绝代的脸。 “老祖,是我”黑衣人猛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急切的道:“还请老祖救命”。 姜思明吹灭手中的火折子,瞥一眼地上的黑衣人,不悦道:“王文星,本座不是让你把沈公子给我带来吗,怎么反倒变成这副模样?”。 她这次大着胆子借用师娘,不对,借用莲花老祖的身份,无非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这些有点本事,却臭名昭著的江湖人物,替她拿到长生图,没想到,却一个更比一个废物。 一个杨柏,一个王文星,都因下半身那点事,差点坏了她的大事,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看来,得找个时机清理掉。 不知道莲花老祖还在不在尚武镇,她不能长时间耽误下去,不然,迟早得出事。 姜思明想着,盯着王文星的眼神,逐渐阴沉下来。 “老祖,我本要得手,是龙浮云那贱男人,他误了我的事,还给我下药,所以,我才成了这副模样,还请老祖看在我等尽心为你效力的份上,救我一命!” 王文星脸上的水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只能从她惊恐的眼神,可以判断,她在害怕。 姜思明轻笑一声,丢掉手中的火折子,上前几步,食指勾起王文星的下巴:“本座只问你,可找到长生图在哪里?”。 王文星身体僵了一瞬,慌忙道:“整个铁锤门,除了宗祠,我已经翻遍,没有发现长生图的踪迹,所以,我想,若长生图真在铁锤门,一定就藏在宗祠,老祖,别看铁锤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他们的宗祠,却机关重重,连我,都险些走不出来”。 “呵~”姜思明的手慢慢移到王文星的脖子,正要使力,一道尖锐的男声传了进来:“别过来,救命啊~”。 “滚”姜思明把视线移到窗外,收回手,一脚踢在王文星的身上:“下不为例!”。 “是是”王文星松一口气,忙不迭的往窗外奔去。 她方才,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龙浮云这蠢货,算是无意中救她一命。 王文星看着跌倒在雨中的柔弱男子,冷笑一声,迅速隐在夜色中。 姜思明瞥一眼地上的雨水,脱下外袍,擦净后,再次披上,往门外走去。 她看到倒在门外不远处,只着一身单衣的龙浮云,心里噬笑一声,上前,满脸关切的道:“龙公子,怎么是你,这大半夜的,你这是?”。 “木歌他,木歌他方才跑到我屋里,他说,要报上午的仇,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敢回去”龙浮云一脸绝望的抓紧落在身边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祈求道:“老祖,你帮帮我!”。 -- 第36页 姜思明斜倪一眼龙浮云抓在衣角上的手,看到那不小的刀伤后,兴味的笑了,她把外袍脱下来,盖在龙浮云的身上,双手拦腰,一把把人抱起,温声道:“美人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男人模样还行,又是个心黑手辣的,她的小侍们都不在身边,用于排解寂寞也不错,说不定,还能把人好好利用一番。 姜思明勾着唇角,把龙浮云抱进自己的屋里。 “多谢老祖!”龙浮云搂住姜思明的脖子,羞怯的低下头。 他眼角的余光,却瞥向角落里,提着大铁锤追来的沈木歌,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爹的,浪费小爷表情!”眼看着两人进屋后,沈木歌抹着脸上的雨水,一锤砸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柳树上,愤愤的收起锤子往回走。 早知道那在他门口晃荡的人影是龙浮云,他就不会冒雨追出来,还被迫看一场贱男勾引渣女的戏码,无端端的看得他反胃。 不过这冒牌货,竟然没趁雨夜搞事,有点意思。 姜思明把龙浮云抱到床上,整个身体趁势压了上去,她一手轻抚身下人的脸,一手轻勾他的衣带,邪笑道:“小美人,让我来帮你检查伤口”。 “老祖,你做什么”龙浮云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他推拒的手,却显得有些无力:“不,不行,我不要……”。 姜思明自十五岁起便通人事,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她早已是花丛中的老手,对于男人口中的推拒,是真是假,她心知肚明。 两人衣着单薄,又淋了雨,尤其是龙浮云,若隐若现的身体,带起了姜思明心中的火气。 女人便是这样,纵使对这个男人并没有多大感觉,她也能对其产生欲念。 龙浮云被欺压得节节败退,瞬间软了身子,他的眼中浮出少许泪意:“老祖,我,我怕……有孕……”。 “别怕,我会对你负责”姜思明把龙浮云的双手扣到头顶,低头,凑近他的耳朵道:“不会有的”。 龙浮云认命的闭上眼睛,羞怯道:“还望老祖怜惜”。 “哈哈,自然”姜思明脸上笑着,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 自动送上门的男人,又非处子之身,连做她小侍的资格都没有,还指望她怎么怜惜,做梦呢。 风停雨歇,姜思明快活完,就把沉沉睡去的龙浮云丢到一边,穿上衣服,打开房门,独自消失在夜色中。 听到人走远后,龙浮云睁开眼睛,看着手臂上的红痕,意味不明的笑了。 莲花老祖,从始至终,都未曾亲吻他一下,甚至,在极乐时,唤的依然是沈木歌的名字。 可,他似乎,却有些食髓知味呢…… 申时一刻,骤雨初歇,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刻,铁锤门却一片灯火通明。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着急忙慌往正厅赶的弟子。 噼啪燃烧着的火光中,依稀可见,坐在主位上的沈木歌,一张嫩白的脸上阴沉得可怕,他的眼尾处,甚至泛着异样的红。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几名持刀的弟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下面的人。 “那些人不是看守宗祠的师姐们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是啊,我还以为这么紧急招集我们的,是掌门呢,怎么是小师叔啊” “嘘,小师叔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别说话” 挤在正厅中,睡眼朦胧的弟子们,看着沈木歌,先是疑惑的小声讨论,见到他越来越不善的脸色后,渐渐安静下来,不敢再吱声。 “小师弟”沈木良把姜思明和龙浮云带进正厅后,走到沈木歌的身后,附耳道:“除了最小的一批弟子,其余人,都到齐了”。 “好!”沈木歌站起来,踱步走到每一个弟子身边停留片刻,最后,他把视线定在姜思明和龙浮云身上,沉沉道:“都说说吧,一刻钟前,大家都在做什么,可有人能证明”。 许多弟子一阵哀嚎:“为什么呀?小师叔”。 不会是小师叔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大半夜把她们弄醒吧。 她们还要早起练功呢,能不能不要这么玩? 眼看现场逐渐混乱起来 嘭~ 沈木歌直接拿出大锤往地上一砸,冷声道:“不说也行,问问我的锤子答不答应?”。 “我和三师姐四师姐在房中睡觉,我们一向浅眠,敢保证,无人外出过” “我外出过一次,上茅房,因为怕黑,我叫了六师妹一起” “我,我和夫郎新婚燕尔,所以,我们……我身上还有他的抓痕” …… 铁锤门为数不多的七八十名弟子,无人再敢反驳沈木歌的话,一个接一个,老实的交代起来。 经过一番询问,最终确定下三名可疑的弟子,沈木歌便让其余人离开,笑着走到龙浮云面前:“不知道你,昨晚去了莲花老祖的房里,什么时候回去的呢”。 闯进宗祠,打伤他娘的是个女人,闯进他房间的也是个女人,且,武功都不弱,沈木歌知道不可能是龙浮云,不过他就是故意这么问的,意在提醒他那傻子二师姐。 果然,这话一出,本就有所怀疑的沈木心难以置信的看向龙浮云:“浮云,你……”。 难怪,她方才与大师姐一起去叫人时,会那么凑巧,在茅房的不远处遇到龙浮云,他的房间,明明准备得有恭桶,外面下着大雨,他一个娇弱的男子,怎么会跑到外面。 -- 第37页 沈木心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过来,她难受的对龙浮云道:“你若不想嫁我,说一声便是,我沈木心断然不会死缠烂打”。 镇中爱幕她的男子也不是没有,龙浮云都能做到这一步,她又何必非要与他在一起。 此时的沈木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木歌,你在说什么?”龙浮云满脸受伤,一副几欲昏厥的模样:“就算我惹得你不快,你也不该如此污蔑我一个男儿家的清白,我,我可是你二师姐未来的夫郎”。 说完,他又转头,紧紧的拉着沈木心的衣袖,泫然欲泣道:“木心,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第22章 朝阳神医 沈木心被龙浮云可怜的样子动摇了心绪,她握紧双拳,看了一眼莲花老祖,硬逼着自己拂开龙浮云的手。 是啊,她长相没有人家好,武林地位比人家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心高气傲的浮云,又怎么会看上她呢? 二师姐还没傻到家,沈木歌欣慰的点点头,走到姜思明面前,假笑道:“不知老祖怎么说呢?”。 姜思明哈哈一笑:“我在练功的时候听到龙公子的呼救声,才出门一探究竟,不曾想,正巧看见他被歹人刺伤身体,外面又下着大雨,无奈之下,我只能把龙公子带进屋里疗伤” “不过,小公子且放心,我心系于你,自然不会与旁的男子纠缠,各位不信,可以验看龙公子手臂上的刀伤”。 龙浮云还有价值,她能保一时便保一时,而且,男人,就爱听这些虚假的话,只要能讨得沈木歌欢心,她说说谎话,也无伤大雅。 听到此话,龙浮云眼中闪过一道暗芒,随即,哭哭啼啼的隐到人群后。 男子的身子,岂是能随意外露的,况且,这里,还有许多女子在,莲花老祖这话,只怕是把他当个挥之即来,抛之即去的玩物。 想翻脸不认人,哪儿那么容易,龙浮云慢慢握紧手心。 “那倒不必,老祖说的,我自然是信的”沈木歌看向莲花老祖光洁的后颈,摆手手,吩咐身后的弟子:“把她们三个关进柴房,严加看管!”。 重伤他娘的贼人在宗祠伤了颈部,这莲花老祖,最多是那个钻他房间的黑衣人,当务之急,是解决门内的叛徒和找到重伤他娘的贼人,其余的,可以晚一点收拾。 沈木歌心系自家娘的伤,没了和莲花老祖、龙浮云二人周旋的兴致,吩咐完弟子,就匆匆离去。 姜思明看着匆忙的沈木歌,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唇瓣。 看这情况,很可能是沈威妻夫两人出了事,不然,不会独独沈木歌站出来。 先前,她被龙浮云勾得更是想念沈木歌,所以偷偷去了他的房间,就想占占便宜,没想到,人没在房里,反倒被他房里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陷阱弄得有些狼狈,她不得已,只能撤出。 其它的,确实与他无关。 莫非,还有人想同她争夺长生图? 沈木歌出了正厅,便直直往父母的卧室走去。 原本沈木良和沈木心想跟着,被沈木歌婉拒了,因为,他爹之前就说过,要安心治娘的伤,不想让太多人打扰。 “爹,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沈木歌连续唤了几次,久久听不见屋里的动静,他有些着急,正盘算着一脚踢开房门。 章越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面色平静,几乎看不出来什么异样:“能有什么事,还不相信你爹的医术吗?”。 直接扎进心口的一刀,怎么可能没事? 沈木歌咬咬唇,挣扎着往里走。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老爹他红肿的眼睛以及悄悄藏起来颤抖的手,一定是哭了无数次。 沈木歌的举动,让章越一下没崩住,彻底失控的倒在沈木歌的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半片衣襟。 沈木歌身体一僵,瞬间也红了眼眶,他扶着章越的双手都在打颤:“娘她,究竟怎么样了?”。 “呜呜呜,爹没用,只能护住她的心脉七天”章越彻底哭出声,同一个小孩子一般无助。 闻言,沈木歌早已蓄满眼眶的泪水顿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抹掉眼泪,哽咽着问道:“爹,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娘?”。 章越痛苦的摇摇头:“我都不能,整个凉州,怕是也……除非,除非找到江湖中的第一神医朝阳,或许她有办法!”。 沈木歌抬头,满眼希冀:“我马上让门中的弟子去寻”。 章越:“没用的,朝阳神医行踪不定,我们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而且,江湖上传言,她的诊金极高,便是有幸找到人,我们也根本拿不出那么多诊金”。 沈木歌眸光沉下来,拉开章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爹,你放心,我便是绑,也把人给你绑回来,娘不是常说我是无价之宝吗?她若真的能救回娘,我就把自己送给她”。 章越:“……”。 就,不知道该对儿子说啥,罢了,随他去吧,总归有一个奔头,比大家待在屋里束手无策的好。 凉州武林盟分坛 戒备森严的议事厅中,一墨衫年轻女子和一青衫中年女子相对而坐,两人的双手搭在木桌边缘,墨衫女子一脸松快,青衫女子则满头大汗,脸色红如烧红的烙铁。 两人,似乎在比拼内力。 嘭~ -- 第38页 木桌忽然从中间炸开,木屑飞得满地皆是。 两人同时收回手,墨衫女子不动如山,青衫女子则连人带座椅往后退了半步的距离。 “不愧是老祖,张某认输”青衫女子抹着额头的细汗,哈哈大笑起来:“如你所愿,从今往后,必不敢再有人假冒你老人家”。 苏天拿出怀中的莲花令,抛向张芙,淡淡道:“既已助我这回,这莲花令,就收回吧!”。 “老祖是看不起我这个做姐姐的吗?你一句话的事,何需用到此令”张芙佯装不悦,把莲花令抛回给苏天,暧昧道:“不过,一但向天下人公布你所有的信息,只怕你每到一处,都少不了男人的追逐,你以前,不是最怕这个吗?”。 “无妨,有你出面,我自然放心,有劳了”苏天也不矫情,顺势收回莲花令,站起身:“告辞!”。 她倒不是怕,只是不喜欢麻烦。 只是,往后若要避开这些,单单蒙面肯定不行,怕是得从头换到脚,说起来,近日化身苏厨娘,已经有些许适应没有锦衣玉带的日子,往后,相信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芙忙跟着站起身:“难得来一趟,不多待几日吗?”。 “不了,还有要事”苏天摆摆手,跨出门槛。 她还得交代罗成碧,给她安排一个表妹出来,用以应付沈木歌的查探。 张芙遗憾的摇摇头,招了个属下进来,吩咐道:“联系总坛,即刻起,广发武林贴,帖中注明如何辨识莲花老祖的方法,且,备注,一、凡有人假冒莲花老祖,即是与我武林盟为敌,二、凡有人成功举报假冒者,赏黄金万两”。 处理完所有的事,苏天紧赶慢赶,终于在黄昏时分,回到铁锤门,她换好衣服,一路走去,却连半个人影也没看到,就连平日最热闹的练武场中,也是空荡荡的。 她不过离开一日多一点的时间,怎么这里,就像换了个地方,难道说,姜思明趁她不在的这段时日,提前向沈家下手了? 苏天眉目一凌,加快脚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说是厨房,其实是一间临时腾出来的杂物间,就在苏天和赵老二房屋的隔壁,比原来的厨房,差了大概有一个尚武镇那么大。 苏天隔了很远,都能听见赵老二咚咚咚切菜的声音。 还有心思做菜,证明问题不大。 苏天表情一松,快步走进厨房:“老二,门内出了何事,公子他们呢?”。 咚,赵老二切菜的手一顿,她丢掉菜刀,欣喜回头,张开双臂拥向苏天:“师娘,你可算回来了,徒儿想死你了”。 苏天制住她的动作,冷淡道:“回答”。 “哦”赵老二的脸色迅速垮下来:“好像是掌门出了事,公子带人去寻朝阳神医的线索呢,对了师娘,那个假冒你的家伙也跟着师爹一同去了”。 哎,师娘的眼里只有师爹没有她,无情…… 苏天眸色微变:“可知去了何处?”。 赵老二:“公子说了,会回来用晚膳,所以应该走不远”。 朝阳那家伙,一般人要找她,还真是毫无头绪,估计,沈木歌他们只是在周边镇子上打探她的相貌身材之类,或者,张贴悬赏令。 只是,沈木歌身边跟个姜思明,终究让人有些不放心。 “我出去一趟”苏天转身,飞快往门外走去。 此时的她,忘了,自己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去寻找长生图。 沈木歌确实如苏天所想,只在附近打探朝阳神医的下落,可惜,他们寻了一天,走了几个小镇,均只得到一个,朝阳神医是位年轻女子的信息,其她一概不知。 眼看天色已晚,沈木歌不由有些泄气,情绪也低落起来。 他只有七天时间,却连朝阳神医的影子也没摸到,难道,娘亲这次真的在劫难逃吗? 沈木歌粘贴好一张悬赏令,难受的就着城门蹲下。 姜思明眼神微闪,悄悄的靠近沈木歌,轻声道:“我能找到朝阳,不过,我要你陪我一晚”。 第23章 小的来陪你如何 “老祖,公子陪你多没意思啊,小的来陪你如何?” 苏天一手握住姜思明的胳膊,一手扇着脸上的汗水,气喘嘘嘘道:“小的厨艺好,最近还学了点武,铁定比公子更能为老祖解闷”。 得亏杨柏所做的人/皮/面具轻薄透气,她才能用内力逼出汗水,不然,还真不好做戏。 “哼”姜思明气恼的拂开苏天的手,低头,冷声道:“沈公子,你好好考虑,我在尚武镇待的时间,可不长”。 沈木歌握紧拳头,慢慢站了起来,假笑道:“老祖好意,木歌心领了,天色已晚,回府吧” 一个连当前身份都是假冒的女人,还能指望她找到真神医呢,真以为他沈木歌年纪小就好骗吗? 苏天忙站出来附和道:“是啊,饭菜已经备好,就等你二位呢,老祖,莫要辜负公子的一番心意喔”。 她比姜思明高上那么一点,正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姜思明恨透了这个总是搅局的下人,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随即大跨步向前走去。 沈木歌轻瞥一眼明明害怕得浑身发颤,还挡在他面前的女人,唇角向上扬起:“苏厨娘每次都来得如此及时,说不是肖想本公子,谁信呢?”。 -- 第39页 也许,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侠女,其实并不需要多强,而是即便不管再弱,都有勇气为他遮风挡雨吧。 苏天顿时腿不抖,面不红的跪下,指天发誓道:“公子,小的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啊,小的发誓,若对公子有不轨之心,愿受天打五雷轰”。 沈木歌眼中的笑意顿时凝住,强行挽尊道:“那苏厨娘为何这般年纪还没个男人,莫非……不行?”。 好气啊,难得觉得遇到个颇为有趣的女人,他都不嫌她相貌平平,嫌她年龄大,嫌她光会做菜不会武,她倒好,先嫌弃起他来了。 他原本还想着,若是这苏厨娘真的对他有意,他也不是不能降低自己对妻主的要求,给她一个机会,现在看来,狗女人,只适合回房抱枕头睡,哼~ 苏天气笑,她垂下头,敛住神色,强装羞愧道:“公子,你既已猜出来,小的也就不瞒着你了,没错,小的就是不行”。 不行啊~ 沈木歌眼神暗了下,失望的摇摇头。 他还想体验一下话本中所说的那种感觉呢,不行的话,就只能排除这人做妻主的可能了。 沈木歌顿时失了逗人的兴致,一拂袖,转身,淡淡道:“苏厨娘起吧,公子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就是同你开个玩笑,还请你莫怪!”。 有这方面缺陷的女人,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他往后,还是多给她些银钱吧。 苏天轻舒一口气,起身跟上沈木歌:“公子,掌门的事小的听说了,正巧,小的有个同乡也被人称作神医,不然,小的把她给你寻来,你看,如何?”。 沈木歌不甚在意的摇摇头:“罢了,此事非朝阳神医不可”。 苏天不死心的继续劝道:“公子,小的那位同乡很厉害的,反正现在也找不到朝阳神医,不如,就让她试试,就算不成,咱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好友李晨曦,字朝阳,寻人,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沈木歌一想也是这个理,干脆点头:“成,若苏厨娘寻来的人,真能治好我娘,那我,便允你一件事”。 就算让他嫁给不行的她,他也愿意。 “多谢公子”苏天欣喜的搓搓手:“那到时候,公子可别反悔喔”。 若因此能从沈木歌手中拿到长生图和莲花扇,倒也省事。 沈木歌失笑:“一言为定!”。 回到府内,苏天侍候完沈木歌用膳,便随意寻了个理由,摸到书房写了封信,交给罗成碧的心腹,吩咐她连夜送到凉州的一家小药铺中。 江湖人只知朝阳神医行踪成谜,但却不知道,她其实只是懒得动,除了偶尔寻莲花老祖喝酒,其余时间,大多都待在自己开的小药铺中研究药理。 苏天做完这些,便回到房间躺下。 此时,夜已深,隔壁床的赵老二早已熟睡。 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拇指粗的竹管捅破窗户纸,丝丝缕缕的白烟从竹管中冒出来。 赵老二脖子一歪,陷入更深的睡梦中。 早已察觉不对的苏天屏住呼吸,悄无声息的移到门边。 嘎吱一声,木门被人小心翼翼的从外面推开,黑影闪进门内,目标明确的往床边移去。 她刚举起手中的刀,就被苏天从后面打晕,倒在地上。 刷的一下,桌上的油灯亮了起来。 苏天吹灭手中的火折子,拿起放在桌上的刀,挑开黑衣人的面罩。 看到那满是疤痕的面孔后,她诧异了一瞬,随即放下刀,倒满一杯凉茶,泼到黑衣人的脸上。 黑衣人被茶水激醒,她先是茫然,再是不敢置信的盯着苏天,似乎,不明白,白日唯唯诺诺的厨娘,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抓住她。 苏天坐得端正,只着一身粗糙白色中衣的她,却怎么也遮掩不住自身流露出来的上位者的气息。 她指节轻扣桌面,锐利的眼神直视黑衣人:“谁派你来的?想取我性命,为何?”。 莫非,她那天的所作所为,得罪了龙浮云,所以,派人来处理掉她? 黑衣人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她慌忙垂下头,不敢吱声。 苏天微眯起眼,视线从黑衣人的脸上移到她的右腿上,忽然笑了,她一挥衣袖,掀飞桌上的刀,揭开脸上的面具,意味不明道:“王文星,你胆子很大嘛”。 王文星看着扎在右腿裤管上,无限贴近皮肉的刀,吓出一声冷汗,她惊叫一声,抬起头,看清面前的容颜后,几欲昏厥:“老……老祖?”。 不是她老人家吩咐她来杀人的吗,怎么会,难道是看她没了价值,想借机除掉她? 这次,老祖的声音都深沉了许多,一定就是这样。 王文星越想越害怕,连连磕头求饶:“小人已经想到进宗祠拿到长生图的办法,求老祖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姜思明借这些江湖败类的手,果然是为了长生图。 难道,沈掌门也是伤于姜思明之手? 苏天眸色暗了下,她抽出王文星裤管里的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继续!”。 王文星抹抹头上的冷汗,快速道:“按铁锤门的规矩,门下亲传弟子大婚,一定会去宗祠,我们只要利用好龙浮云,长生图,唾手可得”。 苏天脸色沉下来,继续问道:“沈掌门的事……”。 -- 第40页 王文星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惨白:“老祖,那人神出鬼没的,小人无从查起,还请老祖见谅!”。 看来不是姜思明干的。 苏天略微活动下手腕,把刀丢给王文星:“滚吧,今日之事,忘掉!”。 “是是是”王文星捡起刀,感激涕零的往外跑:“多谢老祖饶小人一命,往后,老祖再有差遣,小人定当义不容辞”。 今日老祖对她起杀心的事,她会烂到肚子里。 王文星狗腿怕死的模样,看得苏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有这么可怕吗? 如非必要,她都不会动手杀人,比起快刀门,她这脾气,已经算是好的了。 苏天摸摸下巴,戴上面具,躺到床上,看着床帐发了一会儿愣,便放心的睡去。 …… “恭喜恭喜,恭喜老祖大婚!” “老祖,快进去吧,别让新郎等久了” 挂满大红绸缎的新房前,苏天被一群女人强推了进去,破门而入的瞬间,她甚至听到了房门落锁的声音。 “妻主,你来了” 坐在大红喜床上的男人,声音娇媚惑人。 苏天环顾一下四周,眉头越皱越紧,她的声音冷到极致:“你是谁,这里怎么回事?”。 “妻主~”男人娇笑一声,伸出白嫩的手指,朝她勾了勾:“奴家是你的夫郎啊,还不快来给奴家掀开盖头”。 “滚!”苏天没了耐心,转身一脚踢向房门,准备离开。 然而,本该轻松被踢开的房门,却纹丝不动。 咯咯咯咯~ 身后传来娇俏的笑声:“妻主,入了奴家的房,你以为,自己还能跑掉吗?”。 堂堂大女人,还怕个男人不成。 苏天心中的怒火顿时涌上心头,她握紧拳头,慢慢回过头,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容,以及那不着寸缕的身体,愣在当场。 沈……沈木歌? “妻主~”沈木歌娇俏的声音立刻变得磁性诱人起来,他大大咧咧的上前,一把抱住苏道:“你难道,不想要木歌吗?”。 是,她不想!!! “不不不”苏天涨红一张脸,她的手,却与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沈木歌轻笑一声,撅起红唇,封住女人口是心非的嘴。 陌生的香甜袭来,苏天彻底迷了心智。 两人不知不觉纠缠到喜床上,苏天手一挥,放下床帐。 …… 沈木歌站在床边,看着死死抱紧被子,面色潮红的女人,不解的看向身旁的赵老二:“苏厨娘她,这是病了?”。 赵老二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道:“或许,是吧!”。 沈木歌皱紧眉头,蓦然拔高声音:“苏厨娘,醒醒!”。 第24章 晨曦,你怎么来了 “公……公子” 骤然看到沈木歌那张缠了她一晚的脸,苏天吓得一下从床上滚到地上,久久,都不敢抬头看沈木歌的眼睛。 她,怎么可以做那种梦,一定是昨日被沈木歌接连试探的原因,她不可能和男人在一起的,尤其是前世被她划为朋友的沈木歌。 而且,这么一个娇公子,只会影响她练武的速度,实在要不得。 沈木歌昨日说出那般话,应当是对她目前的身份有了一丝兴趣。 奇怪,她明明都与自己本身的一切形成天壤之别,沈木歌,怎还会如同前世一般,对她产生兴趣,不过还好,至少,现在的沈木歌,还没直接对她出手,她还有机会斩断这份还没开始的孽缘。 苏天想得入神,就那么趴在地上,忘了起身。 “苏厨娘,既然身体不适,就应该早日看郎中,怎会拖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沈木歌抿紧双唇,朝着苏天伸出了手:“起来吧,我叫爹爹过来给你看看”。 他爹的医术其实很好,门内上下,身体只要不是什么致命的大问题,都是他爹解决。 “不不不,公子”苏天一下回过神,翻身爬起来,低头站到一旁,恭敬道:“小的没什么大毛病,不用看郎中”。 她昨日答应陪着沈木歌继续寻找朝阳,一来防着姜思明,二来,她要看看武林盟的办事速度。 可现在,莫名做了那样的梦,苏天心里有些发虚,开始打起退堂鼓。 不然,她还是暗中跟着,护住沈木歌就行。 沈木歌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视线移到屋外的假山上,淡淡道:“既然无事,那便走吧!”。 “公子”苏天一咬牙,狠心道:“其实,小的是因为对勾栏院的花魁一见钟情,导致茶饭不思,身体有些不济,这才起晚,误了公子的事”。 沈木歌最讨厌三心两意的女人,更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她这一招,肯定能引起他的恶感。 果然,苏天这话一说完,沈木歌的脸色就完全沉下来,他一拂袖,阔步往门外走去,不冷不淡的道:“如此,本公子今日便允你去勾栏院,能不能讨得他的欢心,就看你苏厨娘的本事!”。 可恶,为什么,他有一丝兴趣的女人,偏偏看上的都是他的好友,二师姐是这样,这个苏厨娘也是这样,女人们,真的都不喜欢他这样的男子吗? 可,他就是不想成为龙浮云那样的,也不屑于,去喜欢心中有着别的男人的女子。 苏厨娘,到此为止。 他还就不信,不能找到一个心目中,只对他好的侠女。 -- 第41页 大不了,大不了几个月后他的招亲大会,适当的放一点水。 苏天唇角一勾,对着沈木歌的背影微微弯了下腰,拱手道:“多谢公子成全!”。 赵老二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天,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师娘厉害!”。 方才梦中还喊着公子名字的女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翻脸,比她这个去勾栏院,付钱提裤子就走人的还要可恶啊~ 她原本还以为师娘深情,没想到,却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果然,是她天真。 说不定,师娘就是那种江湖上传言的偷心盗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专偷美男子的心。 不过,师娘弄这一出,不怕师爹伤心,往后再不同她好了吗?不对,师娘已经得到了师爹的身子,还给人银票作为补偿,甩掉师爹,这本就是师娘的目的。 赵老二越想,看着苏天的眼神越复杂:“师娘,你是真的,又看上那花魁了吗?” “那我们,是不是从明日起,就得去给花魁做饭了”。 “自然不是”苏天摆摆手:“你做你该做的事,为师的事,你甭管!”。 赵老二慌忙点头称是,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她又后退两步,回头小心翼翼的对苏天道:“师娘,其实,公子他挺好的,供我们吃供我们住,给的银钱多,甚至会为我们出头,不然,师娘你还是负个责,把人娶了吧,像公子这么率性纯澈的男子,其实并不多”。 要不是她自身条件差,遇到这样的,便是倾家荡产,她也会把人娶回家。 苏天额头青筋直跳,没好气道:“给我麻溜的滚!”。 她做什么了,近日让她对沈木歌负责的人是越发多。 …… 寻找朝阳本就不易,而今,因为武林盟的一个武林帖,让沈木歌更是举步维艰,人们沉浸在莲花老祖的信息里面,就更不会去在意朝阳。 “除了特制的锦衣之外,莲花老祖的成名武器,更是一绝,扇面,用许多名贵药材浸泡而成,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檀香味,最重要的一点,折扇上的莲花,是帝国第一画师所著,遇水,就会变红,所以呀,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的莲花老祖,只需要记住我说的以上几点,是很容易区分开的” “此次,估计是有人惹恼了老祖,所以,才让武林盟下了这么个帖子,大家若是想赚银钱,尽管去抓这类假冒的人即可” 距尚武镇三十里之外,江湖中人最爱聚集,最有名的一家茶楼里。 沈木歌坐在台下,听着说书人的话,捏紧手中的帖子,眸色暗了暗。 心中,那个带着面具的采花贼,与那天救他的女人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莲花老祖是吗?”沈木歌轻笑一声,摸出怀里的折扇,小声嘀咕:“屡次招惹小爷,那这把扇子,就当你赔给小爷了”。 她没有看见,从见到武林帖后,神情就一直不对劲,总是有意无意遮脸的姜思明,看见他拿出莲花扇后,那惊骇的表情。 啪~ 沈木歌把折扇拍到桌上,站起来,拧起茶壶,倒在上面,高声道:“各位说的,可是这把折扇?”。 随着茶水沾湿扇面,一朵朵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莲花,渐渐变得鲜红绚丽,就像,刚出水的真莲一般,甚至,比真莲都要美上几分,看呆了一众人。 周围有几个认识沈木歌的尚武镇女子,激动的围上前,争先恐后问道:“沈小公子,这折扇,怎么会在你手上,是老祖她来咱们镇上了吗?”。 姜思明眼珠一转,忽然放下遮面的衣袖,走到沈木歌身边,笑道:“这,不过是本座借给沈公子把玩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 “是老祖,真的是她,看,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有人兴奋的大声嚷嚷。 也有人反对:“除了这张脸和折扇,这人从头顶上的簪子到脚下的鞋子,都与帖子中的老祖无相同之处,沈公子,折扇既然在你手中,此事你怎么说?”。 沈木歌眼中的暗芒一闪,拿起折扇,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略显娇羞的道:“这折扇,自然是老祖赠予本公子的定情信物”。 姜思明讪讪一笑:“对对对,是定情信物,本座心悦沈公子已久,方才是碍于面子,才说了借”。 沈木歌他,怎么会有这扇子的,作为莲花老祖的前弟子,她最是清楚不过,那女子,心中一向只有武学,又怎会把心爱的折扇赠予男子。 就算沈木歌有些魅力,那也不至于勾得她心动,此事,定有内情。 不过,沈木歌若真的认识莲花老祖的话,那她这假身份,只怕早已暴露在这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不,不会的,沈木歌一个年纪尚小又涉世未深的小公子,心机理当没有这般深沉。 姜思明的脸色变来变去,不是一般精彩。 沈木歌似笑非笑的斜倪一眼姜思明,不说话。 众人却以为沈木歌默认了,也就没再继续揪着姜思明不放。 甚至有那么一两个豪放的男子,已经在朝着姜思明挤眉弄眼。 楼上的隐秘角落里,一名相貌普通的女人,一口茶喷了出来。 因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沈木歌手中的折扇上上面,也就没人注意这个小插曲。 此人,正是尾随在沈木歌身后的苏天,她颤抖着手,扶正不小心打翻的茶杯,再次往里面蓄满茶水。 -- 第42页 沈木歌顿了顿,看到众人眼中对于折扇的向往,他满意的笑了,继续道:“不过,在座的各位,若有谁能替本公子寻来朝阳神医,这把折扇,本公子就赠予谁”。 有冒牌货的佐证,就算那死女人之后追究这事,他也占理。 “此事当真?” 一名清隽的年轻女子相携着一名白胖的小公子走了进来。 她说话的同时,一手还掐着小公子的脸。 小公子泪眼婆娑的,看起来好不可怜,他遭逢大难的神情,似乎很是不情愿。 年轻女子见此,面上的表情更是愉悦,她含情的视线,紧盯在小公子肉呼呼的小脸上,手上更是细细的摩挲着:“小仙仙怎么苦着一张脸呢,是姐姐不够好看吗?”。 呜呜呜,罗成仙眼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当初就不该去那家小药铺买减肥药,不买减肥药,他就不会因为药效不佳而与这人大闹一场,不大闹一场,他就不会看光这人的身子,更不会被这人从凉州追杀到尚武镇。 他最不该的,是今日瞒着姐姐偷偷跑出来见其她美姐姐,正好被这坏姐姐逮到。 这和话本里的美姐姐,一点都不一样,讨厌死了。 “小仙仙怎么还哭了呢”年轻女子的嘴角挂着笑意,面容却有一瞬的扭曲,她的手,轻柔的抹掉罗成仙脸上的眼泪,阴测测道:“不是很喜欢看美姐姐吗,嗯?”。 罗成仙莫名抖了下,颤着软腻的小声音道:“我不喜欢美姐姐了,姐姐,你放我回家吧,我姐姐可是凉州的富商,你这般欺负我,她不会放过你的” “你现在放了我,我就不让姐姐与你计较了好不好?”。 坏姐姐总限制他看旁的美姐姐,还总逼着自己看她,实在可怕! “呵~”年轻女人噬笑一声:“我却偏偏要等着你家姐姐上门呢”。 罗成仙见说不通,红润的脸瞬间灰败下去。 “这,现在好看的女人都眼瞎吗?我这种德才兼备的男子看不到,却偏偏要去选一个小胖子” “最可怕的是,那胖子还不情愿” “得了得了,沈家小公子什么样各位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都能得老祖青睐,我只求在老祖身边混个小郎的身份,不过分吧” 如此一幕,让围观的男子们不由开始窃窃私语,先前还为自己容颜自卑的公子们,瞬间找回了信心,他们一个个把热切的目光,投到姜思明身上。 姜思明喜好美男子,对于这些长相低于一般人的男子的倾慕,感到了一丝不适,她皱着眉头,往沈木歌的方向更靠近几分。 “自然当真!”沈木歌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年轻女子和罗成仙的身上,姜思明的小动作,他也就没在意。 这个小胖公子,前段时间不是才和莲花老祖搅合到一起吗,怎么现在,又与其她女子有了牵扯,难道说,那天的事,是他误会了? 咔嚓,苏天手中的茶杯碎成粉末,她的视线挪到窗边,随后走了过去,趁人不注意,提气一跃而下。 落地后,苏天干脆大步狂奔起来,往茶楼正门的方向而去。 “好,一言为定”年轻女人上前,捏住沈木歌手中的折扇,笑道:“朝阳神医,远在……”。 “公子,公子~”苏天急匆匆的从正门跑进来,挤开年轻女人,站在沈木歌的面前焦急道:“掌门她,掌门她……”。 沈木歌一惊,自然的把折扇塞进怀里,紧张的抓紧苏天的胳膊:“我娘她,怎么了?”。 苏天努力喘了喘,才道:“赵老二说,掌门她,清醒过来了”。 沈木歌好一阵无语,这事,他昨晚就知道了好吗? 苏厨娘的心,到底是有多大。 不过,没出事就好,沈木歌高高提起的心,顿时安稳的落到地上。 “苏厨娘,不是说去勾栏院了吗?怎会如此凑巧,又寻了过来”沈木歌指节绕着腰间的衣带,狐疑的上下打量苏天。 若不是这人真不会武,她都要怀疑,那莲花老祖就是她。 也不对,莲花老祖先前馋他身子,这苏厨娘,对他,可是没有兴趣的。 “蒙蒙他,拒绝小的了”苏天的低落的垂下头,随后又抬起来,坚定道:“不过,小的不会放弃的”。 为了不露破绽,苏天确实中途去了一趟勾栏院。 沈木歌同情的摇摇头:“其实,世间还有很多大好男儿,苏厨娘倒也不必,把一门心思,全都放在蒙蒙身上”。 蒙蒙比起他来,更是心高气傲,又怎会看上平平无奇的一介厨娘,虽然他现在,已经把苏厨娘排除妻主的人选,但看在自己人的份上,他不得不好心多一句嘴。 苏天只以为沈木歌还没对她死心,立刻信誓旦旦道:“小的一生只爱蒙蒙,非蒙蒙不娶”。 沈木歌长叹一口气:“行吧,不听公子言,吃亏在眼前,苏厨娘,好自为之!”。 “噗呲~”年轻女子笑出声,她打量一番站在沈木歌身后的姜思明,最后,落到苏天身上,神色不是一般怪异。 苏天似才看见年轻女子一般,激动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震惊道:“晨曦,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第25章 你们都是坏姐姐 李晨曦死死拽住想趁机逃跑的罗成仙,笑道:“你的信我收到了,顺道,来逮个小家伙”。 -- 第43页 冷淡寡言的苏天,竟为了个男人这般做戏,有意思。 苏天也觉得很有意思,她轻瞥一眼罗成仙,这不是她那徒儿的弟弟吗,前世可没听到李晨曦同别的男子有什么牵扯。 对外温润如玉的女人,竟在这小胖子的面前露出狐狸般精于算计的一面,怕不是沦陷了吧,说好的姐妹两个一生孤寡,快意江湖呢,往后,怕是只她一人了。 不过,以后有些人,不仅平白矮她一辈,还得为夫郎当牛做马,从此失了自由,想想就可怕。 想到此,苏天有些同情起李晨曦来,她意味不明的拍了拍李晨曦的肩膀:“别后悔就成!”然后转头对沈木歌道:“公子,这就是我与你说的同乡李晨曦”。 沈木歌眼神亮了一下,欣喜道:“所以,小姐你与朝阳神医有关联对吗?”。 李晨曦笑着摇了摇头,否认道:“公子急于寻找朝阳神医,想必是家中有人病重吧,在下自认医术并不比朝阳神医差,又何必执着于名声呢” “看在云轻的份上,这莲花扇,我也就不要了,免费走一趟,公子以为如何?”。 “别信她,她是大骗子!”沈木歌还没开口,李晨曦怀中的罗成仙先咋呼起来:“哥哥,不信你看我的身材,在她药铺买的减肥药,一点效果没有就算了,还害我变得越来越贪吃,越来越胖,哼~”。 李晨曦眼角抽了抽,伸手捂住罗成仙的嘴,陪笑道:“小家伙不懂事,总是爱撒谎,还请见谅!”。 小胖子不按她的方法用药,怪得了谁? 还有,贪吃是他自身就带的毛病,和她的药,压根就没什么联系。 罗成仙不死心的疯狂摇头,一双含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沈木歌。 沈木歌皱紧眉头,不动声色的拉了下苏天的衣角,压低声音道:“苏厨娘,我看你这同乡可能就是个骗子,她怀中的小公子,估计就是被她骗来的,咱们,还是报官吧”。 苏天默了下,瞪一眼李晨曦,小心劝道:“公子,反正不要银钱,而且,哪有骗子把骗来的人养得珠圆玉润的,看看咱们也不亏,就赌一把,万一赌赢了呢?”。 沈木歌纠结片刻,右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是点了点头。 去自家地盘,这人若真是骗子,他也能及时救小公子于水火,着实不亏,还是苏厨娘想得通透。 同乡,朝阳,哈哈,她可算是明白沈木歌手中为何会有莲花老祖的折扇,为何沈木歌会对她无动于衷,合着,这两人,是在把她当傻子耍呢。 姜思明眼中的猩红一闪而过,她慢慢隐进人群中,很快离开茶楼。 苏天发现了,不过她没说什么。 姜思明自己知难而退就行,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和快刀门对上,无端挑起武林纷争,相信从今往后,也没人再敢假扮她。 看样子,沈木歌对姜思明完全没那个意思,现在,只等李晨曦治好沈威,她再和沈木歌摊牌,拿到长生图和折扇,就可功成身退。 只是,前世的沈木歌,怎么会嫁给姜思明呢,真是因为一个比武招亲?以沈木歌的性子,应当不至于…… “苏厨娘,愣着做什么,走了” 沈木歌走到一半,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苏天,他又走回来,轻轻踢了踢她的小腿肚。 苏天回神,露出惯常狗腿般的笑意:“是是是,不好意思,小的又拖公子后腿了,小的以后一定注意”。 “噗……”李晨曦笑得双肩抖动,眼中渗出泪花,她一手握成拳,掩住唇边的笑意,不怀好意的问沈木歌:“公子家的下人很乖顺嘛,不知用了何种办法?”。 沈木歌抿紧下唇,反问道:“莫非,李小姐家还有不听话的下人?”。 连这种问题都能问出来,果然是有毛病啊~ 李晨曦语塞,在苏天的瞪视中,默默偏开脑袋。 她难得见到能让莲花老祖服软的人,好奇而已。 不愧是能降住苏天的男子,果真不一般。 一行人回到铁锤门,简单的用完膳后,沈木歌就带着李晨曦去了他娘的卧房。 见到李晨曦,章越比沈木歌的反应还要大。 他把沈木歌拉到一旁,语重心长的道:“木歌啊,咱们这个医术,其实最讲究的是行医经验,这位小姐年纪轻轻的,光长张好看的脸没啥用,估计也没什么经验,别逮到个人就往家里带,不是哪个年轻女人,都能成为朝阳神医” “但你若是为自己挑的妻主,爹也没话说”。 沈木歌犹豫半晌,把苏天的话搬了出来:“爹,其实,我也很怀疑这人,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不要银钱”。 章越脸一黑:“你这孩子,那也不能急病乱投医啊,还不如让爹来”。 他都已经想好了,七天内找不到朝阳,他就用那以命换命的危险法子。 沈木歌缩了缩脖子,小声道:“这人来都来了,就试试呗”。 他谁都不怕,就怕自家老爹的怒火。 哎~ 章越长叹一口气,眼中的伤痛差点满溢出来。 木歌终究还小,就怕他用了那法子,他和妻主都没挺过来,苦了他家木歌。 两人自以为对话的声音很小,但实际上,李晨曦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有生以来,除了那小胖子,这是第二个质疑她医术的男人。 -- 第44页 李晨曦走到沈威的床前,仔细看了看她心口的伤,诧异了一瞬,随即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把薄薄的小刀与几瓶药,放在床前,回头问沈木歌:“有酒吗?”。 “有”沈木歌点头,看着李晨曦的眼中多了些光彩:“李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娘这伤你可以治?”。 李晨曦打开伤药瓶塞,点点头:“自然,这两日,有高手护住她的心脉,问题本就不大” “待会儿,我把她稍微有些腐烂的肉剔除,涂上我这上好的伤药,再抓几服药,不出两月,即可康复”。 “不可能”章越慢慢瞪大眼,不敢置信道:“我只护住了她七日的心脉,按理说,只会一日更比一日衰弱,你,连这都瞧不出来,叫我如何能信你”。 昨夜沈威醒来,他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呢,无计可施之下,吓得他偷偷哭了好几回。 李晨曦摇头失笑:“我说的高手,可不是你,不信,你再来看看”。 某人喜欢做好事不留名,她也不好拆穿。 章越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感受到沈威身体状态比前两日更好的时候,他几乎喜极而泣,磕磕绊绊道:“可,就算这样,也只是……延长她的死亡时间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章越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的去拿烈酒。 别人自然无法做到,可,她是谁,江湖上炙手可热的第一神医,从阎王的手中抢人,是家常便饭的事。 李晨曦拿过黑色的小药瓶,倒出一粒药后,扣住沈威的下巴,直接塞了进去。 为了打消两个男人的怀疑,她解释道:“为了避免剔除腐肉的途中,病人疼得受不住,用了点使其昏迷的药”。 沈木歌看着章越的举动,也就没动,唇角微微勾起。 或许,苏厨娘寻来的人,确实是有些真本事。 沈威喜欢饮酒,所以在卧室中就藏有烈酒,章越很快找来两坛,递给李晨曦。 李晨曦摆摆手:“行了,你们出去等着吧,我救人时,不喜欢有人在场”。 主要是她的有些手法过去粗暴,怕病人的亲属受不了和她闹起来。 章越还想说什么,沈木歌果断把他拉了出去:“爹,你也是大夫,应该知道,大夫救人时,最忌讳分心,咱们既然选择相信她,就要听她的”。 章越抹了抹额上急出的细汗,点点头,他方才也是因为关心,一时乱了分寸。 “公子,怎么样了?”等候在外面的苏天,关切的迎了上去。 “还不清楚”沈木歌放开章越的手,指着侧对他们,坐在凉亭里的一动不动的罗成仙,诧异道:“这小公子,如何变得这般乖巧?”。 他记得他们进去前,这小公子还在不停的哭闹着要回家找姐姐呢。 苏天放在背后的指尖一弹,笑道:“许是哭累了吧”。 而一直坐着的罗成仙,却突然哭嚎起来,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就想往外跑,可惜他身体太胖了,跑两步,便要停下来喘好久,以至于,苏天光用走,就成功拦住了他。 “小公子,抱歉,晨曦把你交给我们,她出来前,我们不能让你走”苏天的声音十分温柔,面部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普通厨娘一般无二。 罗成仙却一下僵在原地,哭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你们都是坏姐姐,我不要你们,呜呜呜,我要回家……”。 沈木歌心有触动,忙上前宽慰道:“你有什么委屈,给哥哥说,哥哥替你做主”。 罗成仙抽抽搭搭的抬起头,看着沈木歌那张美若天仙,单纯无害的脸,沦陷了。 他一下扑到沈木歌怀中,开始细数起李晨曦的罪行:“坏姐姐不许我吃糖,总是要抱着我觉觉,不许我见其她美姐姐,她还总是掐我的脸,还威胁说要吃掉我,哥哥你看,这就是坏姐姐咬的” 罗成仙拉开衣襟,露出脖颈上一块鲜明的红痕。 啧,这是哪家的小纯情男,按常理,十五六的男子,是该知人事的,有趣! 看来,只有让他这个大哥哥好好□□一下了。 沈木歌差点笑出声,他咳嗽一声,正了正嗓子,压低声音附到罗成仙的耳边道:“坏姐姐是在逗你玩呢,你不喜欢同她玩,改天,哥哥带你玩”。 第26章 再去春风楼 沈木歌的声音小,但苏天内力深厚,完全听了个明明白白。 正暗骂李晨曦禽兽的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也不想懂沈木歌话中的意思,但前世,沈木歌勾搭她时,最爱用的词,就是玩。 姐姐,咱俩玩玩好不好。 姐姐,你教人家玩一下呗。 苏天,你到底陪不陪我玩等等一系列词,被沈木歌用得是滚瓜烂熟。 苏天咽咽口水,委婉的提醒道:“公子,这是晨曦她的人,咱们还是别掺和了吧”。 刚见面时,她怎么会错认沈木歌单纯的,估计他后来的妖艳样,才是本性吧。 不敢想象,被沈木歌教出来的男子,会是什么样,作为他的妻主和儿子,一定很头疼。 沈木歌不悦的抿紧唇瓣,他这是教小弟弟新知识,怎么了,不然傻傻的等着被女人骗吗? 哼,原以为苏厨娘是个不一样的,没想到,和其她臭女人也是一个样。 -- 第45页 等等,苏厨娘怎么会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可是他前段时间新想出来的,可没有任何书籍提到过。 沈木歌耳尖一红,理直气壮道:“苏厨娘,你可是有什么歪心思,我作为一个路见不平的哥哥,帮一帮小弟弟怎么了?”。 苏天噎住:“小的没有,就是害怕晨曦她出来看不到自家的小公子,迁怒咱们”。 罗成仙一听,慌忙哭着摇头:“哥哥,我要和你玩,不要和坏姐姐们玩”。 沈木歌颇为得意的抬高下巴:“你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然,一会儿,苏厨娘你就同李小姐好好解释一下吧”。 他拉着罗成仙肥嘟嘟的小手,诱哄道:“走,哥哥带你吃甜糕!”。 说起来,忙碌一上午,他也嘴馋了,吩咐赵厨娘准备的糕点,估计已经好了,正好尝尝。 一边和小兄弟看禁书,一边吃着糕点,真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罗成仙耳朵一动,立刻止住哭意,双眼放光的看着沈木歌:“哥哥,你真好,以后,你嫁给我的姐姐好不好,她有钱,我们可以一起花光她的银子”。 沈木歌被逗乐:“行,改日你把你家姐姐带出来见见” 终于理解到,这小胖子为何会引起女人的注意,能教出这般纯澈小公子的人家,想必做姐姐的,也不会差。 若那人是个能与他站在一起,遇事能与他共同面对的女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苏天还想再说,章越制止了她:“木歌难得遇到和心意的朋友,苏厨娘你就别跟着掺和了,放心,看那小公子也是个纯良的,木歌他不会吃亏”。 苏天讪笑一声,望着沈木歌的背影暗自发愁。 她现在,倒是怕沈木歌把自家徒儿的弟弟给带坏。 正想着,李晨曦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沈公子,是要把我家小仙仙带到哪里去呢?” 她风流俊秀的身姿逆着光,看起来,就像个温润有礼的天家贵女,面上的神色看不出一丝怒意,说话的声音比一般男子的都要温柔许多。 可,就是这声音,让罗成仙刚扬起的嘴角迅速垮下来,并且,停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坏姐姐说过,他以后要是再当着她的面跟着别人走了,就打死那个人,还要咬死他。 自己跑是自己跑,被抓他也认栽,可,他绝对不能拖累无辜的人,更何况,这个美哥哥,往后,还要成为他的姐夫,更是要好好护着。 章越惊讶的张大嘴:“这么快,我家妻主她,真的没事了吗?”。 “嗯”李晨曦礼貌的点点头,往后比了个请的姿势,目光深沉的盯着罗成仙:“小仙仙,自己到姐姐这里来”。 章越眼眶一下红了,他也顾不得招呼李晨曦,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 不久,里面就传来一阵男人细微的哭声和女人虚弱的安慰声。 听到自家爹娘的声音,沈木歌明白,这个欺负小弟弟,道貌岸然的女人,真的救了她娘。 沈木歌开心的笑了,半晌,他看着身旁快要哭出声的小胖子,有些纠结。 一方是恩人,一方,是可怜小弟弟,好难选啊~ 算了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或许这就是人家的小情趣,小弟弟的家人都不管,他这样多管闲事也不好,沈木歌在心里安慰自己。 罗成仙恋恋不舍的主动放开沈木歌的手,捂着方才被小石子弹到,有些发疼的地方,一步一步,慢腾腾的往李晨曦身边走去。 他边走还边解释:“哥哥是想带仙仙去吃甜糕,没有要带仙仙逃跑”。 “嗯”李晨曦瞧着罗成仙有些不适的身体,微微皱了皱眉,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罗成仙的身体,问道:“胸口怎么了?”。 罗成仙乖乖回答:“不知道,刚刚仙仙不能动弹,被突然飞过来的小石子打到”。 李晨曦猛的看向苏天,眼中闪着疑问。 苏天偏开头,不看李晨曦。 好的,这回李晨曦可算明白了。 她这位好友,不堪男子哭闹纠缠时,最常用的手法,便是点穴,只怕,现在是把这手段用到了她家仙仙身上。 好个苏云轻,会武了不起啊,李晨曦气得磨牙,阴测测的视线落到沈木歌身上。 欺负她家小夫郎是吧,医者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她会替自己夫郎讨回公道。 苏天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走向沈木歌的同时,刻意从李晨曦的身旁路过,低声道:“允你一件事”。 李晨曦敛住眼中的暗芒,笑着点头。 别以为补偿就完事了,她逮到机会,该欺负苏云轻家的小夫郎还是得欺负,不留情面。 “小师弟,有人给你的信,特意交代了只让你一人看” 沈木心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褐色的信。 沈木歌眉尾一挑,接过信,意味不明的道:“二师姐想通了?”。 最近,总是醉醺醺的二师姐难得清醒过来,十有八九,是已经放下龙浮云。 沈木心点了点头,略带愧疚道:“师娘她如何了,听说今日请了位大夫回来”。 龙浮云终究不属于她,其实,她早就该放手了,明日,她就去长青派,与龙掌门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只是,不知道,龙掌门她会不会应允? 不管怎么样,这次她已下定决心,谁也左右不了她。 -- 第46页 沈木歌拆着信件,答道:“娘她已经没事,二师姐不用担心”。 沈木心松一口气:“成,一会儿我就去告诉大师姐,不用再为这事忙活了”。 “嗯”沈木歌拿出信件,只略微扫了一下,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他一把抓住沈木心的胳膊,疾言厉色道:“谁给你的信?”。 沈木心茫然了一瞬,不明白自家小师弟为何看封信跟变了个人似的,愣愣道:“就我刚出门,一个从未见过的小乞丐给我的呀,怎么了,这信有问题?”。 对方严肃的样子,害得她以为是小师弟的秘事,也就没敢私自拆开。 沈木歌握紧拳头,抑制住胸中的怒火,摇摇头。 信上说,她们绑了他的好友何蒙蒙,想救他,就不得告诉任何人,让他今日只身前往指定的地点,不然,就要了蒙蒙的命。 知道蒙蒙是他好友的人,一个二师姐,还有一个就是龙浮云,首先排除二师姐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最近与他结下许多梁子的龙浮云,他想要他的命,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做出这种事,也正常。 只是信中为何特别强调,不能让苏厨娘知晓呢? 这句话,怎么看怎么怪异啊~ 沈木歌盯着走到自己身边的苏天,眼神无比复杂。 苏天也很莫名:“公子可是有何吩咐?”。 沈木歌摇摇头,捏紧手中的信件。 或许,只是与龙浮云合作的人,恰巧认识苏厨娘而已,所以,这才特意避开她。 可,会是谁呢? 难道是赵老二,龙浮云勾引了她? 沈木歌越想越有可能,匆匆往龙浮云院子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二师姐,你去帮我查查赵厨娘,苏厨娘,你帮忙安顿一下李小姐二人,不用问我为什么,照做”。 “是/好的!” 苏天和沈木心茫然的互看一眼,又匆忙移开了视线。 沈木心:“苏厨娘,你那位弟子,现在在哪儿?”。 苏天:“三个地方可寻,厨房、卧房、勾栏院”。 “多谢!”沈木心一拱手,也匆匆离去。 “云轻,你这小夫郎,还挺雷厉风行的嘛”李晨曦搂着罗成仙走到苏天身后,调侃道:“老实告诉姐妹,什么时候有感觉的?”。 她确实好奇,这位适合修仙的好友,是怎么被男人拿下的。 苏天不同于她,是真正的未碰过男人,不像她,虽未娶夫郎,但在遇到小仙仙之前,有需求时,也到过勾栏院。 实不相瞒,她曾怀疑过苏天不行,还偷偷给她用过补药。 苏天扯扯唇,不悦道:“别乱说话,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呀,还是管好自己吧” “人家小公子后盾可强着呢,别乱来”。 还死不承认?她等着她原形毕露一天。 李晨曦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放心,小仙仙是我要娶回家的宝贝,和那些人,不同”。 “不不不,我不要嫁坏姐姐,没有糖吃,没有话本看”罗成仙一听这话,抗拒的连连摇头。 李晨曦无奈的揉揉罗成仙的脑袋,哄骗道:“乖,都给你”。 小家伙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吃糖,不过,先把人骗到手再说。 罗成仙一噘嘴,也就没再继续闹。 苏天满意的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走?”。 李晨曦在她这里的话,是作数的,那她也不用过多操心,到时候知会徒弟一声就行。 李晨曦笑了下:“一两天后吧,确定沈掌门没事,我就带着小仙仙去他家”。 沈木歌怒气冲冲的走到龙浮云的院子,却一反常态的扑了个空,问门中弟子,也只得知,龙浮云自今早外出买东西后,就没回来。 这下,更加证实了沈木歌心中的猜想,于是,还没等沈木心给他说赵厨娘的信息,他就往信上所说的地点赶去。 不过,他多留了个心眼,让门中弟子,把自己收到的信,在半个时辰后,交给苏天,并且,去报官。 他又不傻,明知道是陷阱,还要毫无准备的往里跳。 既然信上提到苏厨娘,那一定是这些人在忌惮她,所以,他还偏就要跟信上的反着来。 设计他的人,终究不了解他,以为他会像寻常男子一样被唬住吗? 信上的地点,很大胆,就在春风楼,所标注的房间,他也去过,正是何蒙蒙的房间,而对他的要求,则是要扮做女装,戴上面具,不能叫人认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佛经,便会有男子带他上去。 于是,沈木歌在进入春风楼之前,便顺道走了一趟成衣店换了女装,才如一般女客一样,走了进去。 “小姐,来找人的吧,请跟小的来”一直懒散的靠在墙角、衣着暴露的绿衫男子视线落在沈木歌手中的佛经上,慌忙殷切的上前。 沈木歌不动声色的打量绿衫男子一瞬,状似无意的开口道:“不知小郎君,可知本小姐今日是来作何的?”。 绿衫男子的眼神一下变得暧昧起来:“这里的规矩,大家都懂,小姐尽管放心,保证没人来打扰你的雅兴”。 “哦?”沈木歌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揽住男子,轻笑道:“本小姐,倒是对这规矩,很感兴趣呢”。 绿衫男子嘿嘿一笑,一把抢过沈木歌手中的银两,快速答道:“小姐能以这种方式来春风楼,想必是瞒着家里的公老虎来私会情郎吧,这些,我们都懂”。 -- 第47页 自愿会情郎? 龙浮云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是什么,想不通啊~ 沈木歌细细琢磨了一小会儿,才继续问道:“若本小姐今日想要你们的花魁陪呢?”。 绿衫男子为难道:“小姐,真是不巧,花魁他今日身体不适,有大夫正为他治病,不见客呢”。 看来,这里面的人,还不知道蒙蒙出事了。 沈木歌点点头,跟着绿衫男子走上二楼,看向最右边的房间,挥了挥手:“本小姐自己来吧”。 “是”绿衫男子欢欢喜喜的退去。 反正那位客人,也只让他把拿着佛经的贵客带上二楼,其余的,就不关他的事了,他今天的运气真好,还额外赚了双份的钱。 沈木歌不说是这里的常客,但少说也来了三五次,对何蒙蒙的房间,熟得很,当年,他为了寻找素材,就是一身女装,进了这里,和何蒙蒙成为了好兄弟。 没想到,时隔一年,再进这里,会是继续用这种方式。 难不成,还是蒙蒙的恶作剧?应该不至于,小心为上。 沈木歌想着,把手放在了腰间的锤子上,摸了摸怀中的一大堆毒药,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往何蒙蒙的房间走去。 走到房门前,他小心翼翼的用脚踢开房门。 入目的陈设一如既往奢华,尤其是那张大红床,同以前一样,不是一般的醒目。 让人诧异的是,只除了红木桌上的香炉,里面竟然没有任何人。 香炉的香味闻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味道,反之,还有一股能使人心情愉悦的清香。 这是怎么回事? 沈木歌神色越发凝重,抬脚往房内走去。 第27章 救我 一尘不染的房间, 紧闭的窗户,整整齐齐的锦被,桌上的茶, 还带着一点温热, 证明方才, 这里确实有人来过。 沈木歌四下打量一番,轻抚着下巴, 从桌子旁边一步步走向窗户的位置, 手刚放在上面。 嘭的一声,一道白衫身影闪了进来, 而房门,也随之关上。 沈木歌反应极快的掏出怀里的药,洒向身后的人影, 并拿起了锤子,机敏的闪到一边。 原本扑向沈木歌的身影顿了一下, 轻笑着往旁边挪去。 她的身法很快,因着药的原因受了一定的阻碍, 但, 实际上的影响并不大。 待药粉散去后,她又朝着沈木歌扑过去。 “蒙蒙在哪里?”沈木歌看清了人影, 心里稍稍迷惑了一瞬。 再次避开人后,他把手中的大铁锤对准近在咫尺的人。 他与此人不过一面之缘, 且, 还是不好的缘分, 这人怎么会与龙浮云勾搭在一起来算计他,实在看不透他们此番的目的。 “不是沈公子约在下来的吗,怎么,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白衫身影不答反问,她双手环胸,语气不是一般轻挑,看着沈木歌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火气。 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眼睛与嘴角的坏笑看起来更是眼熟。 假扮莲花老祖的人? 那这一切就不难理解了。 “你想怎么样?”房间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沈木歌暗道一声不好,不动声色的开始往窗口挪,拧起锤子,就想一锤砸向木窗。 “自然是仰慕公子,想与公子春风一度”姜思明斜倪一眼沈木歌的动作,不慌不忙的走到桌边,为自已倒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后,才戏谑道:“沈公子还是别做无畏的挣扎,待事情结束后,若能哄得本小姐开心,定会给你个名分”。 随着姜思明的话音落下,沈木歌的双手一软,连窗户都还没碰到,锤子就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咚声,却听得沈木歌一阵头疼。 他额头冒出细汗,双颊红得不成样子,一手撑在墙上,恼怒的瞪视着姜思明:“卑鄙无耻!”。 这里的香明显有问题,加上自身不正常的反应,以及女人的话,平日见得不少的沈木歌哪还能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毕竟是头一次这么狼狈,沈木歌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丝慌乱。 “怎么跟未来的妻主说话呢,看来,本小姐还是要好好教教沈公子”姜思明放下茶杯,扇了扇从香炉中冉冉升起的青烟,心情愉悦的抬脚往沈木歌走去。 沈木歌挣扎着想往旁边走,奈何身体没有一丝气力,很容易就被姜思明掌控住。 “能坚持到现在,沈公子可比一般的男子都要厉害许多,本小姐很是期待公子接下来的表现” 姜思明抱紧沈木歌,深深的嗅了一下,右手轻抚上他红润的脸颊,着迷的细细摩挲着:“小辣椒,可不要让本小姐失望喔”。 呕~ 沈木歌差点被这称呼恶心吐,他恶狠狠的偏开脑袋,双手无力的推拒着姜思明:“滚开!”。 他从没如此厌恶一个女人,这人做到了第一人。 再如何要强,沈木歌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他不由红了眼眶。 “男人,就是口是心非,一会儿沈公子得了趣味,只怕还要求着我呢”姜思明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木歌染上绯色的玉颜,笑得好不畅快。 她打横抱起沈木歌,快步往床边走去。 眼看离床越来越近,身体越来越燥热,沈木歌看一眼毫无动静的房门,认命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道:“你把蒙蒙怎么样了?”。 -- 第48页 姜思明把沈木歌抛到床上,放下床帘,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你说那小花魁啊,滋味一般,我想,一定没有你美味”。 这么说,蒙蒙没有事? 没事就好。 沈木歌修长白嫩的手指抓住身下的锦被,又无力的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他的双眼放空,愣愣的盯着头顶的床帐,眼角滑落一滴泪。 “哭什么,本小姐还什么都没做呢?”姜思明脱下外套,指尖抹掉沈木歌的泪水,不悦道:“是不是换成苏厨娘,你就开心了?”。 云尚如此,沈木歌还是如此,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一个个全都心仪莲花老祖,不就是仗着江湖地位高,有副好皮囊吗?她自认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关系,等得了沈木歌,拿到长生图,她再想办法拿下云尚,到时,整个武林都是她们母女二人的,杀了莲花老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厨娘?对,他来的时候留了一手,只要坚持住,等苏厨娘过来就行。 沈木歌神情一下振奋起来,他疲软的双手双脚,努力挣扎着。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先不说女子的体力本就大于男子,单是姜思明不俗的武艺,他就没了反抗之力。 “小姐,小的是从这里开始画,还是等一会儿?” 一道陌生的嘶哑女声骤然响起,惊出沈木歌的一身冷汗,他偏头,透过薄薄的轻纱帐,看清那跪坐在不远处,拿着纸笔的中年女子,难以置信的瞪向姜思明。 “本小姐也不想把自己的闺房之乐展示给别人,但是,谁叫你不听话呢,本小姐只能出此下策,当然,你往后若是乖乖听话,好好求求我,也不是不能销毁” 姜思明用手挡住沈木歌的眼睛,往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偏头吩咐中年女子:“现在开始画”。 “是!”中年女子低头,执笔,往白色的宣纸上轻轻的勾勒一笔。 她下笔看似随意,却苍劲有力,不过几下,栩栩如生的人物轮廓便跃然纸上,说实话,如此画功,用来描绘这些东西,确实是屈才了。 沈木歌被姜思明恶心得不行,他哇的一声,把不久前吃的糕点全吐了出来。 还从未见过如此德行败坏的女人,娘亲说的没错,他所理解的江湖,不过冰上一角。 枕边的秽物,让姜思明一下黑了脸,她把沈木歌捞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再敢吐,信不信老娘杀了你?”。 信,当然信! 沈木歌抿紧苍白的嘴唇,挣扎着远离秽物,轻声道:“恶心,不换地方我还想吐”。 实际上该吐的他全都吐了出来,只是,他就是要膈应这女人,并且,拖延时间。 “你……”姜思明扬起手,快接近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时,又气恼的放下来,最终,她握了握拳头,把沈木歌抱下床,大手一挥,扫掉木桌上的东西,把人放在上面,邪笑道:“不喜欢床是吗,这里也成,正好画师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沈木歌:“……”他还是嘀咕了女人不要脸的程度,失策! 不过,磨蹭这么久,苏厨娘也该带人过来了吧,只是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打过这女人呢? 不管了,此人大费周章的把他引来,应当就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或者说,得到他之前,这人并不打算暴露。 只要有人过来,他就能脱身,打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身体好难受啊,整个人跟要炸开似的,脑袋也越来越不清醒,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沈木歌憋得眼睛冒出血丝,逼着自己不主动靠近身前的女人。 虽说对苏厨娘也没多大的喜欢,但同这人比起来,他倒宁愿把自己给苏厨娘,至少,那是个能被自己掌控在手中的女人。 说时迟,那时快,房门被人推开,沈木歌心中正念叨着的人,带着疾风,逆光而来。 就如天神下凡一般,给那张普通的容颜,也渡上一层金辉。 噗通噗通…… 本就迷迷糊糊的沈木歌心跳骤然加快,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柔媚带水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苏天:“苏厨娘,救我~”。 他的声音不同以往的清越,如含着什么东西一般,嘶哑而又带着常人难以抵抗的醇厚。 刚进门的苏天:“……”。 她面无表情的脸慢慢从耳尖红到脖颈。 这声音,这表情,她不仅在前世见过,最近,还总出现在她梦中,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不过,姜思明,好大的胆子,好在,沈木歌目前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莫非,前世的姜思明就是靠着这种卑鄙的手段得到的沈木歌。 可,以她对沈木歌的了解,发生这种事,他只会在事后手刃姜思明,绝不会嫁给她。 除非,还有后招。 苏天往沈木歌的方向奔去,斜倪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中年女人,若有所思。 实际上,在苏天踢开房门的那一刻,姜思明就已经放开了沈木歌,她咬牙切齿的把沈木歌拉到身前,扣住他的脖颈,恨恨道:“沈木歌,是我小瞧你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紧了紧扣在脖颈上的手,厉喝道:“苏厨娘,别过来,否则,我先送沈木歌上路”。 苏天眯了眯眼,抬手止住身后的几名官差。 -- 第49页 姜思明不惧官差,反倒忌惮她这个小小的厨娘,只怕,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 也是,李晨曦露面,知道她二人身份的姜思明又怎会认不出来。 第28章 你娶我怎么样? 沈木歌这会儿已经彻底失去理智, 他的身体不安分的动着,如此模样,惹得姜思明本就没熄灭的火再次燃烧起来, 甚至, 比方才还要烈上几分, 她扣住沈木歌脖颈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过,姜思明可不是什么笨人, 相反, 她很聪明,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她心里门儿清。 男人,随时都能要,这小命, 可就只有一条。 所以,不管体内的火气再如何重, 姜思明的所有注意力,还是全都放在苏天的身上。 咕咚…… 听到身后几个官差吞咽口水的声音, 苏天眼神暗了暗, 她不动声色的挡住几人的视线,冷冷道:“你待如何, 说吧!”。 姜思明:“放我走!” 看着已经快不行的沈木歌,苏天毫不犹豫的答道:“好!”。 “小辣椒, 等妻主回来找你!”姜思明松一口气, 把沈木歌推向苏天。 以她对莲花老祖的了解, 此人虽不轻易承诺,但言出必行,所以, 姜思明很放心的转身,迅速破窗而出,也不怕她偷袭。 窗外是另一条街道,两层高的小楼,对姜思明来说根本不是事,她很快隐没在人群中。 接住沈木歌的苏天也确实如姜思明所想,并没有追她,一来,她确实重诺,二来,她虽不近男人,却也是个正常女人,感觉到了姜思明方才抱着沈木歌的痛苦。 或许,沈木歌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各位大人,这件事,就麻烦几位了”苏天长叹一声,点住沈木歌的穴道,把人打横抱起,快速往门外走去。 几位官差面面相觑,最终,抓住地上的画师,带回衙门。 看那人如采花大盗一般的身手,她们这些小地方的普通官差,也拿那人没办法,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看在铁锤门以及那女子给她们很多银子的份上,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比如说,让画师把姜思明的画像画下来,发布悬赏令。 苏天把沈木歌带回铁锤门的时候,虽然时间很短,但他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看起来就像个奄奄一息的病美人,实际上,也差不多处在危险的悬崖上。 “怎么样?”苏天把沈木歌抱进他的卧室,从房内翻出一块锦帕,沾水后细细的为他擦净额上的汗水。 李晨曦收回放在沈木歌脉搏上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苏天,没好气道:“基本废了,你也是个人才”。 人家好好一个中药的美人,全江湖能做得出来把美人穴道点了的,怕是只有苏云轻这个大傻蛋,若不是遇到她,可不就废了。 “咳咳……”苏天听出了李晨曦话里的意思,不自然的转移话题:“怎么才能救他?”。 她也是迫不得已,若不及时把人制住,她都怀疑自己要被迫负责了。 李晨曦眼珠一转,从怀里掏出一瓶蓝色小药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苏天:“给他喂下去”。 苏天想也没想,接过药,捏住沈木歌的下颚,扳开嘴,把药丸塞了进去。 喂完后,她才松口气似对李晨曦道:“这次多谢你了,说吧,这次你想要什么?”。 李晨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她摆了摆手指:“先别急着谢,要救他,还有最关键的一步”。 苏天拧紧眉头:“什么?”。 李晨曦瞥一眼睫毛轻颤的沈木歌,凑到苏天耳后,轻轻说了一句。 苏天脸色骤然涨红,她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磕磕绊绊道:“不……不行,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李晨曦无所谓的耸耸肩:“有啊,你不行,换其她女人来不就成了”。 苏天脸色彻底沉下来,冷厉的盯着李晨曦:“你认真的?”。 “当然”李晨曦不惧,打着哈欠,慢慢往外面走去:“姐妹,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自己来,还是找别的女人,自己考虑,当然,你也可以问问人家小公子的意愿哈哈哈”。 她当然不可能拿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说谎,不过,是给了沈公子清醒和增强感觉的药丸而已,作为苏云轻的好姐妹,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只是,要是有些人的能力不过关,不知轻重,弄疼了人家小公子,那就可乐了。 李晨曦走出房门,拉过等在外面的罗成仙,笑道:“小仙仙,这次很乖嘛,怎么不跑了?”。 罗成仙撇撇嘴,狠狠的咬一口手上的糕点,快速咽下去后,不情愿的道:“姐姐长得这么好看,仙仙才舍不得走”。 呸,以为他想吗? 要不是这坏姐姐说他敢跑她就不救漂亮哥哥,他早跑了。 李晨曦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戏谑道:“小嘴倒是能说,要是心里也这么想,那姐姐可就高兴死了”。 “哼~”罗成仙气恼的打开李晨曦的手,看到迎面走来的章越、沈木良和沈木心等人,他的眼睛蓦然亮了几分:“伯父好,姐姐们好”。 “嗯”章越难看的脸色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请问李神医,我们家木歌,可有大碍?”。 最近也不知道招了什么样的仇家,先是他的妻主,再是他的儿子,一个个接连出事,真是操碎他一颗心,幸好,当初儿子带回来的这个苏厨娘是个好的,让他家有幸得这位李神医相助。 -- 第50页 对着她就苦着一张小胖脸,对别的女人就展颜欢笑,沈木心不过是为他准备了几盘糕点而已,这么容易就喜欢别的女人,自己管着他,还不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怎么不见得喜欢她,真是可恶。 李晨曦脸上温润的笑意险些绷不住,她阴沉沉的瞥一眼沈木心,淡淡道:“令公子若是能有位妻主,这事就不是问题,不然,轻则半身不遂,重则丧命,我想,沈主夫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章越表情微变,他慌忙走进房门,把手搭在沈木歌纤细的脉搏上。 半晌,章越揉揉眉心,定定的看向身后跟进来的沈木良和沈木心,沉声道:“你们二人,可有谁愿娶木歌?”。 李晨曦的话,两人也早已经领会到,沈木心看一眼跃跃欲试的沈木良,主动站出来表态:“师爹,虽然我已决定与浮云他解除婚约,但我对小师弟并无那种感情,而且,小师弟他平日里最看不上的就是我,我想,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小师弟的意愿”。 其实,按小师弟真正的脾性来看,这里的人都不适合小师弟,而她,也确实一直把木歌当成弟弟,实在没法想象,她与他成夫妻后,相约一同逛勾栏院的样子。 沈木良红着脸,也站了出来:“师爹,我愿娶木歌,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刚刚苏醒就看到苏厨娘满脸抗拒,再听到沈木心的这种发言的沈木歌,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他握紧床单,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深。 其实,三个女人中,他最不愿接受的就是对他感情深厚的沈木良,与他脾性最不适合的,也是沈木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亏欠大师姐的情。 “好,木良,师爹信你”章越满意的点点头,他拉过沈木良的手覆到沈木歌的手上,郑重道:“今日,你们先洞房,我回去与妻主商量一下,把木歌的招亲大会提前到下个月,届时,参会的人选,妻主和我会亲自把关,这一个月,你就安心和木歌在一起”。 尚武镇风俗,通过招亲大会嫁出去的男子,人们都会默认为清白好男儿,而暗自嫁出去的,大家通常都不会给什么好颜色,甚至会明里暗里的欺辱。 提前举办招亲大会,街坊邻居最多说他们夫妻两个想把儿子提前嫁出去,再怎么样,也欺负不到木歌的身上,他绝不会让外人看轻自家儿子。 沈木良的掌心像被烫到一般,紧张的缩了回来,承诺道:“师爹,我一定会夺得魁首,正式给木歌一个名分的”。 沈木歌眼神闪了闪,也收回了手,他合上眼,不咸不淡的道:“爹,我不成亲,苏厨娘,帮我去勾栏院寻个小娘子来”。 至少,那里的小娘子,不用期待彼此的感情,也没有夫妻之间的束缚,最重要的一点,听蒙蒙说,男子头次的话,能少受些罪。 果然,不合适的就是不合适,大师姐面对他和爹娘如此唯唯诺诺,又怎么当得起他的妻主? 一个女人,不说降得住他,至少,在大事面前,也得有些主见,有些骨气吧! 这还不如平日看起来柔弱,关键时刻能撑起一片天空的苏厨娘呢。 沈木歌大胆的话,让屋内的所有人都变了个颜色。 “胡闹!你一个男子,怎会说出如此……如此的话”章越的脸色煞白,显然是气的。 沈木良的脸色一下从红润变得铁青,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木歌,仿佛难以理解,平日乖顺的小师弟,怎么会说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也仿佛在质问沈木歌,为什么宁愿选择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也不愿选择她这种好女人。 沈木心脸色虽有些白,但她没表露什么,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小师弟心里没有她和大师姐,他的选择,她都会尊重,这样,至少,小师弟往后不会同大师姐在一起,活成一对怨偶。 苏天的脸色彻底黑沉下来,她双手的指节捏得噼啪作响。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木歌这样的话,她特别想揍人。 苏天假笑一声,敛住眼中的神色,缓缓道:“小的听晨曦说勾栏院的小娘子不干净,公子与她们在一起,怕是会生病,公子不妨,再考虑一下!”。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李晨曦:“!!!”。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终于明白,自己在江湖上隔三差五的坏名声怎么来的了。 哟~ 敢开口劝他呢,不错啊苏厨娘。 沈木歌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苏天:“那想必苏厨娘是个干净的女人,不如,你娶我怎么样?”。 第29章 自然是选择娶公子 苏天噎住, 不敢再看沈木歌的眼睛。 不管是什么时候,沈木歌这张嘴,她永远都说不过。 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章越只在沈木歌小时候, 对一件东西感兴趣时看到过, 他不由浑身一震,试探性的问道:“木歌, 你可是对苏厨娘有意?”。 年少时不是还吵闹着要嫁给江湖第一侠女吗? 如今这变化, 也太大了吧! 有意?谈不上,他只是喜欢逗弄这个敢于和自己作对, 又能护着自己的人,更何况,这人做的糕点, 很合他的心意,如此而已。 他若真有意, 这女人还能逃了他的手掌心,只怕早就躺在他的床上, 现在, 也就不用如此纠结。 沈木歌偏头,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两位师姐, 懒洋洋的道:“苏厨娘,本公子给你两个选择, 要吗, 娶我, 要吗,现在就去勾栏院,把小娘子给我找来, 哦,对了,本公子要头牌,银钱你出!”。 -- 第51页 他现在虽然清醒着,但依然浑身燥热,尤其是,时间越久,越觉得难以忍受。 反正现在老爹也不至于罚他,那就怎么爽快怎么来,正好,还能败坏大师姐的好感,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不得不说,沈木歌很聪明。 章越虽然气得想打死儿子,不过他终究没有动手,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只顶着一张阴沉沉的脸,死死的盯着苏天,似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沈木良则彻底灰败下来,她耷拉下脑袋,心灰意冷道:“今日之事,是木良妄想了,还望师爹和小师弟莫要介意,木良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之前她还能骗骗自己,小师弟只是为了逃避她才装出一副浪荡的样子,没想到,小师弟的本性竟会是如此,她清楚自己,能容忍这样的男子几次,却不会永远忍下去,她喜爱的,实际上是心里那个永远端庄乖巧的小师弟,现在的她们,确实不合适。 章越摆摆手,示意沈木良自便,他看着沈木歌的眼神不是一般复杂:“木歌,那你觉得木心怎么样?”。 一年前倒是有些想法,现在,毫无感觉,尤其是,二师姐竟然曾经喜欢过龙浮云,他想想就觉得有些膈应。 沈木歌没什么兴趣的摇摇头,嘴上,却再次催促着苏天:“苏厨娘还不去,是等着娶本公子吗?”。 莫说二师姐,心里有着蒙蒙又不太行的苏厨娘,他也不是很想要。 苏天忍了又忍,直忍到额头的青筋不停的蹦出来。 真的,她现在就想不管不顾弄死沈木歌算了,省得扰乱她的心。 “好,爹爹懂了”章越黑着脸,拍了拍沈木歌的手,站起来,走到窗前,哑着嗓子道:“苏厨娘过来,木心你出去”。 “是,师爹”沈木心恭敬的退出房间。 “是,主夫”苏天敛住眼中的火气,顺从的走到章越身后。 沈木歌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眼中闪过一抹迷蒙:“爹你做什么?”。 别是阻止苏厨娘去给他找人吧,再忍下去他感觉自己都快死了。 章越没理沈木歌,对着身后的苏天低声道:“说吧,苏厨娘要多少银钱,才能入赘我铁锤门”。 苏天:“……”。 她轻瞥一眼脸蛋已经红得似能滴血的沈木歌,无奈道:“只要公子不嫌弃,小的什么都不要,愿意入赘”。 耗费这么长时间,等找人回来,怕是已经晚了,况且,如此可人,她实在不想交到那些污糟人的手中。 罢了,失去自由便失去吧。 虽然,并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但,既然娶了他,就一定会疼他的,只是,以自己寡淡的性格,成亲后,会很少碰他吧。 只要沈木歌能接受这一点,就不成问题。 “好,那从现在起,我家木歌,就交给苏厨娘了”章越闻言,脸上总算多了一丝笑意:“木歌还小,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苏厨娘可以告诉我和妻主,我们会教训他”。 苏天点头:“自然,主夫请放心,只是,掌门她……”。 章越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让她不要欺负沈木歌,照两世的经验来看,沈木歌不欺负她,她就谢天谢地了,何况,还有个总是防着她的沈威。 章越佯怒:“妻主她交给我,还叫主夫呢?”。 苏天从善如流的改口:“爹”。 “咳”章越轻咳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沈木歌,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要不是这不争气的儿子,他能被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叫爹吗,真是丢死个人。 还有妻主那看哪个儿媳都不顺眼的毛病,头疼…… 眼瞅着章越离开后,苏天锁死房门的举动,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感爬上心头,沈木歌微皱着眉,冷声道:“我爹同你说了什么?我警告你,抓紧去给本公子找人,否则,本公子就把你逐出铁锤门”。 为了激走苏天,沈木歌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还有,本公子对你这种三心两意又不行的女人没有兴趣”。 虽然不知道苏厨娘和他爹密谋了些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爹最后看他的表情,很是奇怪,就跟他平时看二师姐,怒其不争时一模一样。 不行,呵呵…… 苏天气笑,她几步走到床前,放下床帐,压了上去,低声道:“小的自然是选择娶公子”。 沈木歌瞳孔微缩,他看着像变了个人似的苏天,推拒着朝门外大喊起来:“本公子不要你,救命,救命啊~”。 他的声音,如雾似水,不像是拒绝,反倒像是欲拒还迎。 苏天忍无可忍下,一把按住沈木歌的双手,用嘴堵住他的红唇,反复碾压后,才轻声哄道:“公子,小的就是在救你,你乖一点”。 …… “姐姐,我好像听到漂亮哥哥疼哭了,你快去救救他吧” 罗成仙坐在凉亭中,视线飘进隔壁的院子,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推拒着在身边动手动脚的女人。 李晨曦颇为遗憾的收回手,也看向一个下午还不见消停的院子,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仙仙别急,漂亮哥哥没事,这是男人的必经之路,往后,你就懂了”。 按理说,这药性,大概两次就能解决,苏云轻这姐妹,怕不是打着解药的幌子,把人吃了一次又一次,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 第52页 只是,这么作死,加上她那药,苏云轻往后别想轻易爬上夫郎的床了。 李晨曦想着,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她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茶味甘甜,一如她的心情。 “可是,可是我不放心”罗成仙三两下解决完糕点,不开心的撅着嘴道:“那个坏姐姐也在里面,我怕她欺负漂亮哥哥”。 “噗……”李晨曦一口茶喷出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小胖子,胆战心惊的问道:“欺负,谁教你的?”。 罗成仙眨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没有谁教我,姐姐你不也经常欺负我吗?”。 哦,不是她想的那种。 李晨曦尴尬的按按眉心,捻起盘子中一块精致的糕点,递到罗成仙的手中,笑道:“允你再吃一块”。 “真的吗?”罗成仙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一把抢过糕点,塞进自己嘴里,心满意足的道:“谢谢姐姐”。 娇俏的模样,看得李晨曦一阵心痒痒,她想欺负小胖子了。 看来,还是要尽早去提亲为妙,她那老古板姐妹都有夫郎了,她也不能落后。 沈木歌的卧房中 大红木床上,他生无可恋的看着头顶熟悉的床帐,半晌,才转动着满是痕迹的身体,看向跪在床脚边的女人。 这种事,一点也不像书里描写的那般,反而,让他真切体会到爹爹想要回避的心情,又疼又欢愉的感觉,让他几度溃不成军,自认还可以的身体,也虚得不成样子。 这还是那个据说不行的苏厨娘吗? 真的,若不是没有力气,他一定拿出自己的大锤子,砸扁某个女人的脑袋。 沈木歌有气无力的瞪视一眼苏天,冷冷道“说吧,苏厨娘打算怎么办?”。 没有人,能平白占了他便宜还能全身而退。 苏天心虚的垂下头,紧张的扣紧手指,喃喃道:“木歌让我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能控制住自己,甚至直到现在,还有一种食髓知味的感觉,连练功,都不能消除这种奇妙的感觉,一定是沈木歌给她下了蛊。 哟呵,胆子还越来越大,都能直呼他的名字了,还是,一直都在伪装呢? 沈木歌眯了眯眼,温温柔柔的笑道:“没有今日这一出,我还不知道,原来苏厨娘,还是个两面人呢?”。 苏天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哭天抢地的爬到床头:“木歌太美了,我才一时忍不住犯了错,木歌,这是我第一次碰男人,难免有些失控,还请你给我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书上倒是有说,女人得到男人后,是会有两幅面孔,苏厨娘,倒也不一定就是那采花贼。 沈木歌眼神微闪,他伸出一根指头,点住苏天越凑越近的眉心,继续笑道:“听苏厨娘这话的意思,只要来个美人,你就容易失控是吗?” “哎~”沈木歌长叹一声:“难怪苏厨娘,心里会装着蒙蒙呢”。 夫郎每一句话都是陷阱啊,欲哭无泪。 苏天表情一僵,恨不能扇飞当时说出这话的自己,她拉住沈木歌的手,轻轻的按着,哄道:“我心里装着的,一直是木歌,也只对木歌失控,但是因着我的身份低微,一直不敢表明心意” “当时之所以那样说,是……是不想让别的女人看轻”。 她不懂情,虽然不知道对沈木歌算不算爱情,但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沈木歌在她这里,都是特殊的,也不算完全说谎,尤其今日过后,她觉得李晨曦也远远比不上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哦?”沈木歌瞥一眼女人越发放肆的手,轻描淡写的道:“怎么说?”。 苏天趁势站起来,爬到沈木歌旁边,凑近他的耳朵,羞涩的道:“一把年纪还没碰过男人,实属丢人”。 沈木歌差点没忍住笑喷,他稳了闻心神,一巴掌拍掉苏天作乱的手,斥道:“下去,谁让你起来了,从前我还不知道,苏厨娘是如此好色的女人呢”。 苏天灰溜溜的翻下床,规规矩矩跪在床头边上,小声嘀咕道:“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还不是你惹的祸”。 从前,谁要是说她会跪在一个男人面前,会馋一个男人身子,她一定打得那人连爹都不认识。 声音虽小,但不妨碍沈木歌耳朵好,他的眉眼弯了起来:“看在苏厨娘这般诚恳的模样上,我就勉强认了你这个妻主,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如何?”。 苏天点头。 给人,一切都好说。 沈木歌揉着酸疼的腰,慢慢坐了起来:“第一,从今往后,不得对我有所欺瞒,第二,不可有其他男人,第三,房事节制,如何,不难吧?”。 要是之前提这要求,她就痛快的答应了。 苏天暗自瞥一眼沈木歌的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除了第三条,木歌,咱们还年少呢”。 沈木歌脸色一下涨红,他静默片刻,终究是妥协了。 无法承受时,大不了他学爹爹出去躲一段时间。 苏天满意了,趁着这绝佳的氛围,她打算坦白一切,不过,她还是机敏的试探着问了一下:“那要是之前的欺瞒呢?”。 沈木歌眉尾一挑,随口答道:“理解,但不原谅”。 就苏厨娘这模样,还能有什么瞒着他。 苏天看一眼混在衣服堆中,被遗弃在地面的莲花扇,把到口的话咽回肚子里,并下定决心,死守之前的秘密。 -- 第53页 第30章 恶贼 沈木歌慢慢的挪下床, 从木架上拿下一套干净的外袍披上后,捡起地上的莲花扇,轻轻敲在苏天的脑袋上:“起来吧, 我也没让你跪着”。 苏天磨蹭了一会儿, 才慢悠悠的站起来, 狗腿的拿过沈木歌手中的腰带,笑得无比谄媚:“木歌, 我来帮你系”。 确实没让她跪着, 可要不是自己先主动跪下去,只怕现在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沈木歌看着捣鼓半天, 也没把腰带系上的苏天,颇为嫌弃的拿回腰带:“妻主乃金贵之人,木歌不敢劳烦, 还是我自己来吧”。 苏天:“……”。 若不是那一个毫不掩饰的白眼,她差点就信了沈木歌的话。 越接触, 她越觉得,沈木歌就是个心思深沉又善变的男人, 现在年少还好, 任其发展到以后,绝对是恶狼加狐狸精级别的。 把夫郎宠成傻白甜, 刻不容缓。 苏天按自在心里下定决心,并且打算明日去书局买两本这方面的书, 以作参考。 沈木歌收拾好卧房, 整理完仪容后, 坐到桌子旁,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 才不紧不慢的问道:“我让人给你的那张纸条,还在吗?”。 “自然还在”苏天厚着脸皮挨着沈木歌坐下,从怀中拿出纸条:“不过,这纸条,给我的时候,一片空白,幸好晨曦她看出端倪,用秘药擦拭了一遍,上面的字才显露出来”。 沈木歌轻笑一声,指着纸条上的一行字道:“来,妻主帮忙解释一下,这句话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姜思明怕她插手沈木歌的事呗。 苏天咽咽口水,斟酌片刻后道:“许是那人看我为了公子总是奋不顾身,害怕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不想让我知道吧”。 “是啊,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沈木歌直视苏天的眼睛,半开玩笑道:“现在最大的受益者成了妻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你设计陷害我呢”。 苏天一个不稳,差点栽在地上。 什么脑袋,这都能想到,简直绝了。 沈木歌一下笑出来,他扶住苏天,莹白的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脖颈:“木歌跟你开个玩笑呢,妻主别介意”。 一声抑扬顿挫的妻主,差点把苏天魂都喊没了,她觉得,还不如叫之前的苏厨娘呢。 一股寒流从脊背上窜上来,苏天的额头不由冒出些许的冷汗,她忙诚恳道:“木歌,我发誓,永远不会害你!”。 “嗯,我自是相信妻主”苏天身体的反应,让沈木歌觉得颇为好玩,于是,手上的动作更快:“除非,你是王文星口中的莲花老祖”。 苏天刚放松下来的身子再次僵住,她的嘴角抽了抽,弱弱的解释道:“木歌,或许,咱们对这个莲花老祖有所误解呢,武林盟不是发帖了吗?”。 “嗯,或许”沈木歌收回手,撑了个懒腰:“用膳去,我饿了”。 不管那个真的莲花老祖如何,他关心的,是这个假莲花老祖的目的,而且,他也想报仇。 吃饱饭,他才有力气先去收拾龙浮云。 “好”苏天握住沈木歌的手,站起来:“正好老二方才来过一趟,咱们现在用膳,估计刚刚好”。 实不相瞒,体力消耗过大,她也饿了。 沈木歌不客气的靠在苏天身上,淡淡道:“说起这个莲花老祖,她救过我,但也调戏过我”。 苏天顿时明白沈木歌想说什么,她立刻拉着他往外走去:“这些都不是事,木歌的肚子最重要”。 沈木歌咂咂嘴:“那行吧,原本还想向你坦白,那混蛋碰过我的脸和唇呢,既然妻主不在意,那我以后也不会再提”。 苏天:“……”。 说都说出来了,她还能假装没听到吗? 苏天适时的表现出愤怒,她的声音高得吓人:“这个恶贼,总有一天,我要揍死她”。 沈木歌诧异的眨眨眼:“妻主,你打不赢!”。 苏天再次噎住。 沈木歌安慰似的捏捏苏天的手,柔声道:“妻主好意,木歌心领了,不然,往后我教你武艺,总有那么一天,你一定会打败她的”。 女人需要有个盼头,他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的。 苏天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她看了看沈木歌认真的脸,艰难的点了点头。 许是沈木歌急着找龙浮云算账,这顿晚膳用得很快,甚至都没等其他人。 用完膳后,两人相携着走进龙浮云的院子,才得知他依然不知所踪,根本没回来过。 “走吧,我还有事去爹那里”沈木歌颇有些失望的拉着苏天离开:“这里我让人继续盯着,有消息再来”。 苏天回头望了一眼龙浮云紧闭的房门,不解的问道:“此事明明是那个假的莲花老祖所做,与龙浮云又有何关系?”。 沈木歌脚步一顿,双手用力揉了揉苏天的脸,笑道:“我家妻主就是聪明,都能看出来那个莲花老祖是假的了,那你再猜猜?”。 苏天表情没变,脚趾,却扣紧了鞋底:“那晚两人私会的事是真的?”。 得亏杨柏这人/皮/面具不一般,不仅与皮肤贴合,还得用醋才能取下来,否则,迟早都要被沈木歌给撕掉。 忽然感觉自己每天的日子好难啊,真是痛并快乐着,苏天莫名有些惆怅。 沈木歌捏够了,又揽住苏天的胳膊,勾着唇角,点点头:“基本上,只有他知道我和蒙蒙是好友的事”。 -- 第54页 而且,龙浮云带来的那两个随从,经常不见人影,现在,更是一起失踪,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哦”苏天点头,又蓦然抬头,震惊的盯着沈木歌:“所以,那个花魁,木歌早就认识”。 看信的时候,她还纳闷姜思明怎么知道沈木歌会听她的,去勾栏院呢,原来,关键就在此。 “是啊,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去找蒙蒙”沈木歌笑着摇了摇苏天的胳膊,忽闪忽闪的桃花眼中满是无辜:“妻主说没说谎,我一问便知”。 好嘛,她就说沈木歌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她,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比起龙浮云的伪装,这位才是高手吧。 不过两人有一点最大的不同,沈木歌不说慌,而龙浮云,却是用谎言伪装自己。 苏天讪笑一声:“绝不欺瞒木歌”。 “妻主不必紧张”沈木歌笑倒在苏天的怀中:“只要你不找旁的男人,我呢,是不会让你做不成女人的”。 苏天僵直着身体,轻抚沈木歌的后背,哑着声音道:“木歌放心,我绝不会”。 被沈木歌这么一说,她更紧张了啊,总感觉不像说说而已。 怎么回事,前世姜思明身边那男人是换了一堆又一堆,也没见沈木歌这么狠,怎么换成她,还不一样了,那她隐瞒身份的事,要是被发现,岂不是死得很惨。 “哈哈哈哈”感受到苏天僵硬的身体,沈木歌笑出眼泪:“妻主,你真好玩”。 怎么办,才一天,他就欺负自家妻主上瘾了。 苏天抬手为沈木歌抹掉眼角的泪水,心虚道:“那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因为某些原因,瞒着你一些事,你会怎么办?”。 沈木歌笑容一敛,眼中的幽光若隐若现:“这么说,妻主已经有想法瞒着我一些事了?”。 苏天慌忙举起双手:“我是说假如,假的”。 沈木歌一脸认真:“我相信妻主,有事瞒着我一定是迫不得已,木歌不会计较的”。 苏天面上一喜:“真的吗?”。 沈木歌:“妻主不是说假如吗,自然是假的”。 苏天:“……”。 沈木歌拍了拍身边的傻子,故作神秘道:“想听真话吗?”。 “嗯嗯嗯”苏天连连点头。 沈木歌摊开手心:“把你身上的银钱给我,我就告诉你”。 蒙蒙常说,女人有钱就容易变坏,他还是小心一点。 苏天毫不犹豫,把身上的钱全塞到沈木歌手里,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沈木歌不慌不忙的把银两揣进怀里,贴近苏天的耳朵道:“那我就罚你,一辈子不准上我的榻”。 说完,沈木歌得意洋洋的往前面走去。 苏天看着沈木歌的背影,暗自磨牙,并且决定,在身份没暴露前,先拼命的找补回来。 …… “妻主,苏厨娘她虽然年龄是大了点,长得普通了些,也没权没势……哎哟,不行,我越劝你越觉得我们家木歌亏了” “越儿,你也甭劝了,越劝我越想爬起来和苏厨娘拼命” “可是,当时不是事态紧急嘛,现在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 “让她给我学武……咳咳……咳……下个月要是拿不到魁首,就给老娘去死” “哎……” 苏天还没靠近沈威夫妻俩的卧房,就听见里面两人嫌弃的声音,她的脸色黑了一瞬。 沈木歌握了握苏天的手,同情的道:“妻主,要努力习武喔,木歌看好你”。 苏天看了看那张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红唇,猛的堵了上去,做尽一切能做的事后,才意犹未尽的松开:“那就辛苦木歌教我武艺了”。 沈木歌脸上慢慢爬上一层红晕,他做贼一般的瞥一眼四周,见无人后,才故作冷静的道:“不辛苦,但是,妻主你往后不可以在有人时,对我做这种事”。 他也是头次,面皮才没那么厚呢。 苏天的心都快化了,她紧紧的搂住沈木歌,宠溺道:“好,都听你的”。 沈木歌微愣,脸上的红晕慢慢退去,露出一抹笑意:“既然都听我的,那妻主就先在屋外,站一个时辰的桩吧”。 说完,他双手往后一背,老神在在往自家爹娘的房间走去。 苏天无奈一笑,认命的寻了块平坦的地段,开始规规矩矩的站桩。 “木歌,苏厨娘她,待你可好” 随着沈木歌走进卧房,原本还在嫌弃苏天的夫妻二人立时停下来,担忧的看向沈木歌。 沈木歌微微一笑,走到桌前坐下:“爹,娘,木歌怎么会有事呢?妻主她待我可好了,方才听到二位的对话,她已经开始在外面站桩了呢”。 只是腰疼,站不稳而已。 沈木歌的异样,沈威都看在眼里,她暗骂一声,挣扎着就想爬起来。 “好了”章越一把按住沈威,轻声道:“没听木歌把称呼都改了吗,苏厨娘也知道努力,咱俩,还是别掺和他们小两口的事了”。 沈威长叹一口气:“等我身体利索一点,先安排他们进祠堂吧”。 这一松口,章越便明白自家妻主这是同意了,他欣慰的帮着沈威顺着气:“其实,只要木歌他自己喜欢,苏厨娘对木歌好,咱们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沈威顺势拉住自家夫郎的手,伤感道:“越儿,往后,我可就只有你了,你可得好好陪陪我”。 -- 第55页 章越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家妻主入赘,他又不离开,和现在有什么区别,真是的。 沈威的老赖本性,沈木歌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他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开口问道:“爹,我想问你一下,今日,可有人引你们去勾栏院?”。 “有”章越点了点头:“是个小乞丐,说看到你去勾栏院同女人私会,我本打算过去,正好收到苏厨娘把你带回来的消息,也就没去成”。 得到确切的信息,沈木歌眼中的暗芒一闪,他站了起来,轻声道:“那爹和娘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难怪一直忙着陪伴老娘养伤的老爹,能那么快接到他出事的消息,他失去意识前,明明告诫过苏厨娘,不可惊动他的爹娘。 果然如他所想,那个女人,想让他完全身败名裂,从而完全掌控住他。 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 章越揉揉眼睛,看着沈木歌离开的背影,紧张的拉住沈威的衣袖:“妻主,我怎么感觉,木歌经历这次事后,变得成熟了”。 沈威眸色一暗,宽慰着夫郎:“没有的事,越儿多想了”。 她沈威的儿子,从来就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这次的仇家,来势汹汹,似乎是为了她宗祠里面的某样东西,正好,借着儿子小两口的事,可以一探究竟。 沈木歌出了房门,看到隐在角落,乖巧站桩的女人,阴郁的心情好了几分。 他笑着上前,一下跳到苏天的背上,温声道:“妻主,木歌走不动了,要背”。 苏天护着沈木歌,假装底盘不稳,向旁边倾斜,扶住墙壁后,才气喘嘘嘘的道:“怎么这么快出来了,我还没站够一个时辰的桩呢”。 沈木歌靠在苏天的背上,揉着她的耳朵:“不站了,妻主背我回房”。 丝丝的痒意从耳朵袭向整个身体,苏天心里一热,搂紧沈木歌,脚下的动作不由轻快了几分:“好,正巧我也有些困了”。 沈木歌闷笑出声,他附到苏天的耳边,无情的道:“今夜不许再碰我,不止今夜,接下来的三天,你都不许碰,我还疼着呢”。 “哦”苏天身体的热意尽数退去,不过她前进的步伐却并没有多少改变:“我一会儿就去找李晨曦拿药,给你涂抹伤处”。 沈木歌一怔,随即笑得左摇右晃。 他确实捡到一个很好的大傻子。 第二天一早,沈木歌还没来得及去找何蒙蒙,何蒙蒙先找上了门。 他是个娇小美艳的男子,同沈木歌差不多的年岁,却有着一般男子没有的,历尽沧桑的风情,一颦一笑间,勾魂夺魄。 “木歌,你这是?”何蒙蒙看着靠在苏天怀中的沈木歌,诧异的瞪大眼睛。 沈木歌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苏天的投喂,道:“如你所见,我的妻主”。 “啊?”何蒙蒙更是震惊:“你不是喜欢侠女,想要行走江湖吗,这位,我没看错的话,是你家厨娘吧?”。 此人虽同他没有交集,但到过春风楼几次,且引起的动静都不小,所以,他有些印象。 看何蒙蒙的神情,沈木歌确定了苏天说的是真话。 他心情愉悦的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带个厨娘闯荡江湖,也未必比侠女差,你昨天,做什么去了,还有,这一大早的,来找我做什么?”。 何蒙蒙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咯咯咯的笑起来:“说到昨天,笑死我,一个自以为长得很好看的女人给了我大笔银钱,只匆匆要了我一次,便让我瞒着所有人,自行去游玩,天色不暗不准回春风楼,我一想,难得碰到这样的好事,就跑去隔壁镇赏花了”。 “对了,你的武器,怎么会掉在我的房间,你昨天又去找我了?”何蒙蒙从怀中拿出一把小锤子,不停的念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幸亏我看见了,要是被有心人捡到了可怎么办?”。 沈木歌扯唇,接过锤子,没好气的道:“那我可谢谢你了”。 要不是为了何蒙蒙,他至于受骗吗? “得嘞”被沈木歌冷嘲热讽惯了,何蒙蒙也不在意,他捻起桌上的糕点,咬上一口后,站了起来,摇曳生姿的往外面走:“小爷也没空管你,走了,成亲记得告知一声”。 沈木歌高声道:“不用早膳了?”。 “不用,不打扰你们夫妻俩恩爱了”何蒙蒙摆摆手,走得毫不犹豫。 所以,姜思明设这样一个局,就只是为了毁掉沈木歌吗? 苏天看着何蒙蒙的背影,眼神渐渐深邃。 第31章 破庙之行 沈木歌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这不,何蒙蒙刚离开,苏天就被他逮去了练武场, 孤零零的单脚站在木桩上, 连想靠近他亲热一下都不行。 “木歌”苏天站在木桩上的脚晃来晃去, 脸上的汗如雨瀑,她似承受不住一般, 哀求道:“这练武, 也不急于一时,你看, 我可以歇歇不?”。 今日的沈木歌,与上次在练武场中清冷凌厉的样子完全不同,也没了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少年感。 他一身白色长衫, 手执书卷,慵懒的卧在竹制的躺椅上, 许是刚承过雨露的缘故,微红的眼尾, 有意无意间, 总是会浮出一点藏也藏不住的旖旎,直勾得刚得了趣的苏天满身燥热, 恨不能把人拖回卧房好好疼爱一番。 可惜,面对沈木歌, 苏天是个有贼心也没贼胆的, 只敢在心里暗想, 越想,她的气息越不稳,脚下露了怯, 才刚说完一句话,就从木桩上栽下来,没敢动武的她,就这样任由自己摔伤了腿。 -- 第56页 沈木歌放下手中的书,撑着头,如被水雾滋润过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落在倒地不起的苏天身上:“妻主出息了,竟能坚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身子骨……” 似想到什么,他白嫩的脸颊飞上两朵淡淡的红云,轻咳一声继续道:“莫不是腻了木歌,想趁着下月招亲大会,把木歌拱手让人?”。 苏天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沈木歌在说反话,也明白他未尽的话。 她磨磨蹭蹭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近沈木歌,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道:“我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决计不会把木歌让给别人,可,可我这一把年纪再来学武,着实要命了些,而且木歌你看,我现在都受伤,咱能不能缓两天?”。 今日实在是被沈木歌给撩得够呛,再装下去,她感觉自己真得走火入魔了。 沈木歌眉尾一挑,拿过身旁的书,敲在苏天越来越不安分的手上,脱口而出:“我看你是想弄……”顿了顿,他若无其事的坐起来,呵斥道:“木桩能有多高,从上面摔下来,最多受点轻微的皮肉上,你一个皮糙肉厚的女人,别给我装?”。 苏天收回手,被无情拆穿了也不在意,她笑意盈盈的一把抱住沈木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哑着声音道:“木歌说我想……想什么?”。 沈木歌舔唇,眉眼端得是风情万种:“你说呢?”。 气温节节攀升,似乎,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异样的燥热。 四周安静下来,苏天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到彼此之间砰砰砰的心跳声,半晌,她忍无可忍的一口亲在沈木歌的红唇上,反复碾压。 “公子,早膳已……”赵老二端着早膳,冒冒失失的跑进来,瞧见这火辣辣的一幕,她慌忙转过身往回跑:“师爹师娘,徒儿突然想起还有一道早膳落在厨房,我这就回去拿”。 苏天瞬间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站住”沈木歌红着耳尖,推开苏天,整了整凌乱的领口,抹掉唇边的润泽,异常镇定的道:“早膳放下!”。 “是,师爹”赵老二僵硬的再次转过身,低垂着头一步步向前,不敢看两人。 沈木歌接过早膳,特意从仍旧跟个木头人似的苏天身旁走过,呵斥道:“轻浮~”。 苏天:“……”。 方才究竟是哪个小妖精勾的她? 还有,沈木歌都能如此淡定,她为何跟个害羞的小郎君似的,想不通。 “哦,对了,看在妻主这般不自重的份上”沈木歌施施然走到门边,回头补充道:“今日的早膳,就免了,也长长记性,省得看到个男子就控制不住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妻主便好好习武吧”。 面对赵老二看禽兽一般的眼神,苏天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咳,老二”她握紧手心,转移话题道:“沈木良沈木心她们呢”。 赵老二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回道:“一大早就去查探师爹的事了,还没回来”。 苏天点点头:“退下吧!”。 难怪,今日练武场空无一人,不过,姜思明,应当没那么好抓,她得想个办法,在不与快刀门交恶的情况下,合理的解决此人。 “是”赵老二想了想,还是委婉劝道:“师娘,你虽与师爹有了夫妻之实,但毕竟还没个名分,师爹身为男子,面薄,师娘你,该收敛的,最好还是收敛一点为好”。 苏天恼羞成怒,踢了一脚赵老二:“滚,要你教我做事?”。 自家夫郎甩来的锅,她不背也得背,不过,她这是脾气太好,彻底丧失了身为师尊的尊严了吗? 看着赵老二离开的背影,苏天负手长叹一声,抬头望了望天边渐渐升起的红日,认命一般的爬上木桩,一板一眼的比划着方才沈木歌教给她的拳法。 “噗嗤……”沈木歌端着早膳从房顶上跃下来,笑得眉眼弯弯:“妻主这般听话呢?”。 苏天颇为幽怨的停下动作,眼巴巴的看着沈木歌,似乎在说,还不是你吩咐的,我还能怎么办? 沈木歌笑意更深,朝苏天勾了勾手指:“早膳,特意给你留的”。 惊喜来得如此快,苏天哪儿还顶得住,麻溜的就往沈木歌身边凑。 她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得死在沈木歌手上。 用完早膳,沈木歌也没继续逼着苏天练武,带上她和李晨曦,前往镇北的一间破庙,原因无它,接到沈木良和沈木心传来的消息,她们在里面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龙浮云。 破庙所在之地较为偏僻,路途颠簸,三人坐的马车,苏天生怕沈木歌磕碰到身体,故而小心翼翼的时刻护着他。 沈木歌扒拉下苏天扣在脑后的手,摇摇头:“不必管我,妻主自己坐好,我能行”。 在不熟识的人面前,他的面皮还没那么厚。 “不行”苏天满脸不赞同,继续缠了上去:“我一个女人,磕磕碰碰没事,木歌身娇肉贵的,伤到了我心疼”。 沈木歌无法,只得调整自己的坐姿,依偎进苏天的怀中,意有所指的嗔道:“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苏天不为所动:“不管她”。 这还是她认识的莲花老祖吗?坐在对面的外人李晨曦看得一阵牙酸,她恼怒的揭开一旁的车帘,看向外面,来个眼不见为净。 早知道,她就不管那小胖子睡不睡懒觉,把他也拖到车上来。 -- 第57页 李晨曦越想越恼,眼珠一转,状似无意道:“云轻还是同以前一样会哄小郎君啊~”。 沈木歌放在苏天胳膊上的手一紧,昏昏欲睡的眼睛蓦然睁大,一眼不眨的看着她:“是吗,妻主?”。 凉意爬上脊背,苏天慌乱的摇头:“我没有,从始至终只有木歌一个男人”。 “哦”沈木歌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神色恹恹的低下头:“那妻主这般,想必是从书本上学来的,不知,是哪本书呢?”。 “不……不是,没有学”苏天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老实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对木歌好”顿了顿,又试探着道:“一会儿,我去书局买些来看?”。 “好啊~”沈木歌闷笑:“木歌来为妻主挑几本如何?”。 “恩恩”苏天忙不迭的点头。 “哈哈哈哈”沈木歌抱着苏天笑得前俯后仰。 苏天不明所以的四下看了看,跟着勾起唇角。 老实说,她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沈木歌了,这时不时的就发笑,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啊。 无形的利剑,再次深深刺进李晨曦的支离破碎的心脏。 她是真没想到,这比她还注孤生的苏云轻,不开窍则已,一开窍,比她还会得男人的心。 不过,这沈家小公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家好友的真实身份吧,那她就好心帮苏云轻先试探一下。 李晨曦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从前喜欢云轻的男子那么多,不知道,怎么会单单看上沈公子呢?”。 “李晨曦”苏天眼神一暗,压着怒火喝道:“你给我适可而止!”。 李晨曦充耳不闻,一副深藏功与名的世外高人模样。 沈木歌拍了拍苏天的手掌,满含期待道:“听李神医这么一说,木歌对此也很好奇呢?”。 苏天的气势瞬间弱下去,喃喃道:“也没有很多男人,除了木歌,我谁都不理的”。 嗯? 沈木歌一怔,眼神晦涩难辨:“这么说,妻主从前确实很得男子的心,不知,是如何赢得他们喜爱的呢,让我也看看,是否同我一般?”。 苏天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沈木歌方才想问她的,其实是自己看上他的缘由。 可,这个问题同样是致命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天沉默半晌,终是选择说了实话:“不知道,但,只你一个男子可近我身”。 “好”虽然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沈木歌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继续揪着不放,他可以不问过往,只要往后忠于他就行。 第32章 黑衣人 一路颠簸过后, 三人总算到达破庙,见到早已等侯在里面的沈木良、沈木心和一众弟子。 破败不堪的神像底下,堆着一些杂草, 龙浮云就躺在其中, 呼吸微弱, 衣不蔽体,满身血迹, 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凄惨。 沈木歌想也不想, 抬手,挡住苏天的视线, 漫不经心的问道:“好看吗?”。 事实上,苏天比沈木歌还早一步闭上眼睛,她握紧他的手, 摇摇头,小声道:“什么都没看到, 只见过木歌的,木歌最好看”。 沈木歌满意了, 他修长白嫩的指尖挠了挠苏天的手心, 夸道:“妻主真乖!”。 苏天眼神一亮,磕磕绊绊道:“木歌, 那我今夜……可以……可以看看吗?”。 “什么?”沈木歌佯装不懂:“妻主今夜想看龙浮云?也罢,终究是木歌错付了, 想看就看吧”。 “不不不是”苏天急红了眼:“我说的是木歌”。 沈木歌诧异, 无辜的道:“是木歌哪里惹得妻主不快吗, 为何要说我?”。 沈~木~歌~ 苏天暗自磨牙,最终有气无力道:“我不想看了”。 “哎呀,看来妻主是有旁的心思了, 都不屑于看木歌,难受”沈木歌嘴上带着怒气,眼中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苏天脸色涨红,半晌说不出话。 沈木歌见好就收,一副事不关己的天真模样:“妻主,你说,龙浮云是被何人所伤啊?”。 苏天:“……”。 真的,今夜她要不正正妻纲,就枉为武林第一人。 这边的两人在打情骂俏,那边的李晨曦,已经替龙浮云包扎好了伤口,而且,龙浮云,也清醒过来,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沈木歌那边,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沈木歌察觉到龙浮云的眼神,见自家二师姐已经为他盖上一件衣服,于是拉着苏天上前,毫不客气的问道:“那个假的莲花老祖利用完你,就想杀人灭口,对吗?”。 龙浮云嘲弄的笑声戛然而止,眼中的阴毒转瞬即逝,他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道:“木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木歌面无表情道:“少给我装模作样,说,莲花老祖在哪里?”。 龙浮云扫一眼沈木歌和苏天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喷出大口鲜血,凄然一笑:“我不知道,那个人,她骗了大家,根本不是莲花老祖,我昨日无意间得知,她想对木歌不利,为了保护木歌,这才落得如此下场,没想到……哈哈哈……算我龙浮云交友不慎,看错人了”。 姜思明竟然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龙浮云,有何阴谋? 苏天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龙浮云:“龙公子既已知道她的假身份,为何还能留下一口气在?”。 -- 第58页 “苏……苏厨娘”龙浮云一顿,眼中闪过媚意:“当时她走得匆忙,奴家装死才换来一线生机,若不是你这位神医好友,奴家只怕也活不了”。 姜思明心狠手辣,真要灭口,岂会犯这种小错? 等等,没记错的话,她带着李晨曦回府时,龙浮云就已离开,是怎么得知李晨曦是她好友的,莫非,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苏天眼皮一跳,下意识看了眼沈木歌。 沈木歌脸色一沉,不动声色的挡住苏天,厉声道:“把你那狐媚性子给小爷收好,敢把主意打到我妻主身上,小爷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妻主?”龙浮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怎么可能,她怎么……木歌,你怎么会看上一个厨娘?”。 沈木歌唇角一勾:“本来倒是没看上,这不是拜你们所赐吗?”。 “你~”龙浮云被这话气得再喷出一口血,血水浸入衣襟,染红了浅蓝色的外袍,他双眼一翻,几欲昏厥。 “木歌~”苏天拖长声音,嗓子如含着水一般,委屈巴巴的搂紧沈木歌,靠在他肩上,欲言又止,同那些在自家妻主怀中撒娇的小郎君一般无二。 “站好!”沈木歌被这声过分娇柔的称呼惊得浑身一僵,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堂堂女人,怎能如此形容,我也不要求你同莲花老祖那般功力深厚,至少,不能娇弱,明日,不,今晚,就继续给我练功”。 沈木歌不知道苏厨娘的身份?龙浮云耳朵一动,放心的晕了过去。 “木歌~”苏天眼神微闪,与整张憨厚老实脸格格不入的凤眼浮出一点泪花,看起来,可怜极了:“不要这样好吗,我害怕,我不软弱,可以为木歌出生入死的”。 最后一句话,沈木歌倒是不怀疑,要不是仗着这一点,他当初怕是看都不会看这人一眼,可,就这动作,这表情,他觉得自己男人的身份受到了巨大的挑衅。 这里这么多人,还……还哭? 沈木歌倒抽一口凉气,这会儿也不觉得自家妻主可人了,直接压低声音呵斥道:“眼泪给小爷憋回去,否则我先赏你两锤”。 说完,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锤子上,证明自己不是在说假话。 苏天抹掉泪花,小声控诉:“木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木歌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直叫救命,他一狠心,决定一次性治好自家妻主的这坏毛病,于是故意不带感情的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妻主过分软弱,只是没好意思说,今日妻主的眼泪让我鼓起了勇气,总之,你不改,我就休了你”。 苏天心里乐开了花,看负心人一样的看着沈木歌道:“呜呜呜,都听木歌的”。 以后就这样做,看沈木歌怎么察觉她的身份。 沈木歌眼角抽了抽,抓着锤子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两人的声音很小,可在场的人断断续续的还是听到了些。 其他人还好,一直憋着笑意,除了李晨曦,她笑得很大声,声音回荡在整个破庙中,久久不散,直到接收到苏天的瞪视,才闭上嘴。 沈木歌却以为李晨曦是在笑话自己,忙欲盖弥彰道:“我方才,不过是在与妻主商议龙浮云的事,对了,他现在如何?”。 “嗯”李晨曦煞有介事的点头:“原本需治疗两日的伤势,拜苏云轻所赐,现在需要三日了”。 苏天:“……”。 她就是逗了逗自家夫郎,与她有何干系? 沈木心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沈木歌,又看了看模样凄惨的龙浮云,犹豫半晌,开口道:“小师弟,浮云他身受重伤,实在不宜回长青派,不如,就让他在铁锤门继续住上几日,待李神医为她治好伤,我再把他送回去,你看如何?”。 沈木歌摆摆手,转身:“二师姐自己决定就成,不用过问我”。 正好,他也想看看,假莲花老祖想方设法把龙浮云送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哎,谢小师弟”沈木心抱上龙浮云,跟着众人,一同离开破庙。 来时人少,回时人多,唯一的一辆马车,让给了龙浮云、李晨曦和沈木心三人,沈木歌和其他人,只能步行。 沿途,青山巍峨,白云缭绕,树木丛生,道路蜿蜒崎岖。 正午十分,日光透过云层,洋洋洒洒的落在一行人的身上,不少人热得大汗淋漓,只得停下来休息片刻。 沈木歌随意寻了棵较为粗壮的树,瞥一眼时刻紧跟在自己身边,动不动就扁嘴小娇夫模样的女人,一跃而上,仰躺在上面,拿出莲花扇,惬意的扇着风。 “木歌~”苏天站在树下,懊恼的一脚踢在树干上,眼巴巴道:“我也想上去”。 沈木歌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好笑道:“想上来,就给我好好练武”。 “我回去练还不成吗?”苏天抱住树干,挣扎着往上爬:“木歌,这次你先下来,我给你扇扇子”。 奈何树干太粗,她每爬上去一点,都会很快滑下来。 这么一看,往后他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木歌又找回了些欺负软弱妻主的乐趣,他撑着头,笑得眼波流转:“可是木歌喜欢这里,怎么办呢?”。 怎么办,在树上办! “好吧,我在下面等着木歌的”苏天敛住眼中的幽光,满身落寞的坐下来,看起来可怜又无助的人,实际上脑中已经把沈木歌教训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她们以后生几个孩子都已经想好了。 -- 第59页 沈木歌可不知道苏天的花花肠子,只以为自己把人欺负狠了,颇有些愧疚道:“这样,若你改掉小儿郎的脾性,并且把我今日教给你的几套拳法都学会,往后就带上你,如何?”。 □□妻主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能把人逼狠了,沈木歌虽没什么经验,却深谙其中的道理。 “一言为定”苏天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与她大相径庭的形象,其实她也装得够呛,趁着沈木歌教习她的这段期间,她还能一点点暴露本性,何乐而不为。 两人与一般夫妻天差地别的相处方式,看得一众弟子忍俊不禁,不过好在这怕夫郎在铁锤门有沈威这个先例,也就没人看不起苏天,相反,她们更乐于见此。 只除了沈木良,她有些难受,又有些后悔的摸了摸怀中时常备着的糕点,再不敢送出手。 不愿再继续看下去,沈木良猛站起来,高声道:“大家休息好了吗,好了,我们现在就上路”。 “啊?师娘/师姐,现在日头这么大,就不能再歇一会儿吗?” “就是嘛,反正咱回去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众人一片哀嚎,与沙沙的树声掺杂在一起,不是一般吵闹。 苏天耳朵微动,突然看向右边的树林深处,不动声色的抓起一把落叶,藏在宽大的袖子中。 没人发现苏天的异常,大家依然七嘴八舌的在说着话,直到,几十只利箭,带着疾风,从树林深处,窜了出来。 “有贼人”沈木良反应极快的大吼一声,拔剑斩断朝着一名弟子身后而来的箭:“大家小心一点”。 与此同时,沈木歌从树上跃下来,拉着苏天,一个旋身,藏到另一棵更为隐蔽的树下,叮嘱道:“好生待在这里,别出来”。 “恩恩,木歌小心”苏天满脸害怕的点点头。 箭雨过后,大堆黑衣人从半人高的草丛中冒出来,粗略计算,有六七十人,看其身法,也知道,这是一群亡命之徒,。 而沈木歌他们,总共加起来也才十几个人,其中好几个半吊子,还有一个公认的废材苏天,怎么看,也没有一丝胜算的可能,更何况,他们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小师弟,你轻功最好,不用管我们,去唤人”沈木良挥舞着手中的剑,打退迎面而来的两个黑衣人,移到沈木歌身旁,把他往左边的一个缺口推。 “不行”沈木歌深知沈木良是在骗他,直接拒绝,他抡着大锤,吃力的救下几个弟子,又进入新一轮的战斗。 沈木良急出一身冷汗,却拿沈木歌没办法,只得尽量护着他。 可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而这些黑衣人,很明显是冲着沈木歌来的,对其余人,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沈木良不慎,被黑衣人一脚踹翻在地,随之而来的,是一把锋利的大刀。 苏天见势不好,就地一滚,挪到另一个方位后,把手中的树叶扔了出去。 咻咻咻~ 几十片树叶如刀刃一般,从不同的方向,插进黑衣人的身体。 林中有一瞬的安静。 然后,是一声赛过一声的惨叫,有人,捂住鲜血横流的眼睛四处乱窜,有人,则捂住断臂满地打滚,还有人,脖颈流出血后,直愣愣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这一下,黑衣人就损失了十几人。 沈木良等人面面相觑,也戒备的看向四周。 “什么人,出来”为首的黑衣人戒备的打量着四周,拿下陷进旁边树木的叶片。 苏天隐在树后,再次捡了一把落叶,准备趁乱换个地方发力。 突然,黑衣人不知道看到什么,一脸惊慌失措的大喊道:“撤,快撤!”。 余下的黑衣人忙扶着受伤的人,如来时一般,迅速退去。 第33章 清心诀 苏天眸色一暗, 扔了两片树叶出去,打在跑在最后面的黑衣人腿上,迅速回到之前待的树下。 沈木歌与沈木良对视一眼, 反应极快的抓住黑衣人:“说, 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诡笑一声, 嘴角流出黑血,就这么没了气息。 “服毒自尽了”沈木歌遗憾的放开黑衣人, 径直赶往苏天那里:“这里不安全, 我们尽快离开”。 “好”沈木良点头,招呼道:“大家包扎好伤口就走”。 正说着。 “啊~”苏天拿着一块大石头, 满脸害怕的跑了出来:“打我家木歌,我和你们拼了”。 她跑着跑着,被一根枯枝绊住, 直接摔了个狗啃屎,手上的石头, 咕噜几下,滚到沈木歌的脚下, 轻轻碰了碰他的鞋边。 沈木歌一阵无语, 他踢开石头,上前, 大铁锤往苏天的脑袋旁一放,伸出白嫩的手, 揪住她的后领, 把人提起来, 淡淡道:“妻主确定不是要找木歌拼命吗?”。 “这是意外”苏天双颊微红,高举起手,喃喃道:“回去我就好好练武, 以后保护木歌”。 她说话的同时,鼻子里流出一丝血。 沈木歌眼睛一眯,抿紧唇,掏出锦帕,一言不发的为苏天擦着鼻血。 轻柔的动作,专注的眼神,使得苏天背脊一僵,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木歌可是生气了?”。 “嗯”沈木歌毫不掩饰:“妻主待如何?”。 “木歌想如何都可”苏天眼珠一转,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那些黑衣人什么来路,怎么全都跑了?”。 -- 第60页 沈木歌拿着锦帕的手一顿,美眸直视苏天:“我生气,是因为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自量力,平白让自己受伤”。 苏天:“……”。 别人家是难猜夫郎的心思,她家倒好,根本连逃避的机会都不给她。 “木歌,我错了”苏天不自然的垂下头,双手环住沈木歌的腰身,郑重道:“往后定不会如此莽撞”。 “好”沈木歌为苏天止了鼻血,把锦帕塞进她的怀中,拍了拍她的脸:“洗干净,还有,该练的武还得练”。 距上次遇袭已经过去三天,苏天也在水深火热里足足待了三天,不仅没碰到自己夫郎,还被夫郎与他的两个师姐,随时随地拖去练武场挨揍,当然,美其名曰是教她武功。 烈日下,空无一人的练武场中,苏天耍完最后一套拳法,气喘嘘嘘的跑到沈木歌身前,端起桌上的凉茶,就往嘴里猛灌。 沈木歌站起身,一边为苏天擦着汗,一边为她扇着风,嗔道:“妻主慢一点,小心呛到”。 “木歌~”苏天放下茶壶,抱紧沈木歌,平复下气息后,不安分的吻着他的脸,急切得手心里面全是汗:“我……我忍不住……”。 夏日本就火旺,她又是个刚尝了滋味的,心爱的小夫郎还成日在她面前晃,再忍下去,她都快被迫成佛陀了。 沈木歌沉默一瞬,摇头:“练武本就非一朝一夕之事,修习我门功法,期间,不可因旁的事耗神,所以,在招亲大会前,都不可”。 一个月,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吗?苏天脸色一黑,险些控制不住自爆身份。 “不过”沈木歌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法”。 苏天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追问:“何法?”。 沈木歌推开苏天,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一本黑皮书,眼神明亮,笑出一口白牙:“清心诀,今晨我特意去书局为妻主买的,贴不贴心?”。 “贴心”苏天脸色迅速垮下来,似哭非哭道:“只要是木歌给的,我都喜欢”。 前两天买的那堆《为妻之道》、《侠女妻主养成记》、《如何成为男子最爱的妻主》、《赘妻守则》……一类书籍,她都还没来得及看完呢。 “哈哈哈哈,苏云轻,原来你惧内啊,哭丧着脸的样子真难看”李晨曦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的嘲笑。 “此言差矣”沈木歌放下书,小鸟依人似的窝在苏天怀中,皮笑肉不笑道:“比起李神医被成仙弟弟赶出房门的精彩模样,我家妻主可好得多了,瞧,我这不乖乖听话呢,想必李神医,一定不知道夫郎的好吧”。 李晨曦噎住。 “噗……”苏天喷笑,搂紧沈木歌,得意的对李晨曦道:“有事说事,莫耽误我陪夫郎”。 有个护妻的夫郎,此生最大的乐事,她之前为什么想不开,差点错过这可人,还好,这世,他是自己的。 “苏云轻,你……”李晨曦铁青着一张脸,恨恨的拂袖而去:“沈掌门已大好,龙浮云也已经醒过来,只要按我的药方,再吃上一段时间,自可痊愈,告辞,不送!”。 苏天最终还是把李晨曦送出了门,临别前,塞给她一封信,交代道:“罗成仙,是我弟子罗成碧的胞弟,这封信,给她一看便知,我能助你的,便是这些,往后,好好对人家”。 李晨曦先是一喜,随后满脸扭曲,她握紧信,咬牙切齿道:“所以,我这辈分,还降了?”。 “嗯”苏天双手环胸,笑得好不惬意:“来,先叫声师娘听听”。 “苏云轻”李晨曦气急败坏:“信不信我把你的老底全抖出来”。 苏天神情一慌,瞥一眼不远处,倚靠在府门前的沈木歌,忙把李晨曦推进马车内,一掌拍在马屁股上,没好气道:“滚吧你”。 “妻主同李神医吵起来了?”沈木歌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理了理额间的碎发,朝着苏天伸出了手。 苏天顺势握上沈木歌的手,把他往府内带:“不管她,就是欠的”。 “哦”沈木歌乖巧的跟在苏天身后,状似无意道:“说起来,木歌还没去过妻主的家乡,也未见过妻主的家人呢,有这么厉害的同乡,想来,定是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就一普通的偏远山村”苏天眼神微闪,讪笑道:“况且,我家就我一人,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哦?”沈木歌脚步一顿,疑惑道:“可我怎么记得,妻主之前离开铁锤门的理由,是表妹大婚呢,是木歌记错了吗?”。 苏天暗道一声不好,忙赔笑道:“她啊,其实也是一个不算太重要的远方表妹,木歌若想见,我们可以抽空过去”。 “好”沈木歌一锤定音:“就定在招亲大会,你我成亲后”。 原以为沈木歌会拒绝的苏天有一瞬的走神。 “走了”沈木歌拽着苏天的胳膊:“娘亲和爹爹还在宗祠等着我们呢”。 第34章 敌袭 沈家宗祠, 独占一地,除南面的大片竹林,其余三面, 俱是悬崖, 要想进去, 只能越过铁锤门,穿过竹林, 而竹林中, 俱是沈家祖先的墓碑,里面道路错综复杂, 因着常年不见光的缘由,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一般人, 还真不敢来。 加之宗祠四周密集而精妙的机关,就算来的是江湖中排得上号的高手, 也不敢保证,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 第61页 途经林中不知名阵法时, 苏天跟在沈木歌身后, 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熟练而飘逸的步伐,好奇道:“木歌也懂阵法吗?”。 先前她还想不明白,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为何会有江湖上人人都想争夺的长生图, 现在看来, 沈家定是有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不懂”沈木歌回话, 脚下却是不停:“只小时候走得多,受了伤,便记住了, 这里的机关,是我曾祖母沈北所设,宗祠里面的东西,少部分是她与曾祖父江南从各大墓穴带出来的,大多是江湖中人赠予,哦,她们之前在江湖上的名号叫沈不三和江不四”。 沈不三?江不四?那一对让人恨得牙痒痒,同时又万分敬佩,在江湖江湖上享负盛名的侠盗? 正暗自思索的苏天蓦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犹豫道:“木歌,这种秘密,你自己知晓便好,若让旁人得知,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总算是清楚,前世沈家被灭门的原因了,宝物,谁能不爱呢? 傻木歌对人这般真诚,难怪会着了姜思明的道。 “我知道”沈木歌脚步一顿,转身,指尖勾住苏天的下巴,认真道:“但你不是旁人,你是我妻主”。 苏天决定好好给自家夫郎普及一下江湖的险恶,故意道:“万一我别有目的,万一是坏人呢?”。 “你不是”沈木歌摩挲着苏天的下巴,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致命处,极尽挑逗之事。 “我是”苏天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身形,恶声恶气道:“我贪你的财,馋你的身子,我还可能背着你找旁的男人,害你家破人亡”。 姜思明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不管当初她怎么得手,归根到底,还是沈木歌心思过于简单,身为妻主,她必须给自己夫郎敲警钟。 “你不敢”沈木歌手下用力,幽深的墨瞳似能吸人魂魄,他凑近苏天的耳朵,吐气如兰:“正常女人皆重欲,要真如你所言,前两夜,还有现在,你能忍着自己难受不碰我?” 他放开苏天,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一会儿,等到宗祠,妻主也会知道一切,木歌不过是提前告诉你而已,有什么影响呢,况且,没有我带路,你自己能避开这里的机关,嗯?”。 苏天:“……”。 好嘛,心思简单的是她,被吃得死死的也是她,她丢女人的脸了。 “当然,木歌也不是小气之人”沈木歌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妻主既然有了想找旁人的心思,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把龙浮云一起纳进门吧,我看,他对妻主很感兴趣不是吗?”。 “别~”苏天直接吓破音:“旁的男人我一个都不要,只要木歌”。 “可惜了”沈木歌叹气:“还以为能把妻主埋进后花园呢,看来是没机会看到白花齐放的盛况了”。 娘哎,有前世杀人如麻那气势了,苏天敢打赌,沈木歌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她双腿一软,一把抓住沈木歌游离在脖子上的玉手,讪笑道:“我哪敢背叛木歌,其实我是好女人,谁都没有我好”。 “乖”沈木歌拍了拍苏天的头,笑意盈盈:“不管你之前什么身份,现在,都只是我的……嗯……小娇娇”。 苏天假装没听到,面无表情的别开头,红晕却从脖颈爬到耳根,亏得这张脸不白也不美,若换做本貌,就真的是小娇娇本娇了。 沈木歌挑眉:“妻主在害羞?这不是你昨晚求我时的自称……唔……”。 苏天一把捂住沈木歌的嘴,极为别扭的小声恳求:“木歌,忘掉昨晚,我一个女人,给点面子”。 若叫江湖中人知道,她以后怕是得从武林第一高手变成武林第一笑话,门都不敢出了。 她为了能亲沈木歌,抱着他睡,她容易吗她。 临近宗祠的一段路,走得苏天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看到那间名为沈家宗祠的黑石屋时,她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见过娘,见过爹,以及两位师姐”苏天不等沈木歌提醒,自觉上前行礼。 沈木心沈木良很有默契的点头。 “好好,快起来”章越微笑着虚虚扶起苏天:“咱云轻也是越发俊俏了” 沈威则黑着一张脸,挥手屏退守门弟子,从怀里掏出一本红皮书,扔给她:“这是我沈家家规,成亲前背熟”。 “娘”沈木歌眉头一皱:“我可不记得咱家有什么家规”。 “我说有就有”沈威气得当场想打死自己这个向着外人的儿子……的妻主。 “是”苏天迅速把书收起来,握了握沈木歌的手,陪笑道:“云轻一定熟记”。 纸张与墨迹都很新,甚至还能感受到一点潮意,这要不是沈老岳母连夜赶出来针对她的,她就跟沈木歌姓。 沈威很满意苏天的识趣,她说话的语气好了几分:“苏云轻,虽说你是入赘,但,该给木歌的东西,一样不能少,你可明白?”。 “云轻明白”苏天安抚住还想说话的沈木歌,依然好脾气的点头:“三媒六聘,一样不少,我的,都是木歌的”。 “跟我来吧”沈威彻底满意了,抬脚往宗祠的大门走去。 沈木歌嘴角高高扬起,不过,他的手却是放到苏天的额头上:“妻主莫不是练武练傻了吧,这种要求也能同意?”。 脑中闪过前世沈木歌气急败坏下,骂她练武练成傻子的娇俏模样,苏天心神一动,搂紧他,轻叹一声:“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着了木歌的魔,难道,我这般,木歌不高兴吗?”。 -- 第62页 “自然高兴”沈木歌的双眼如藏着漫天星光,他抿唇,凑近苏天,低声说着什么。 苏天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晕乎乎,她呼吸一紧,不确定的问道:“真的,那练功的事……”。 沈木歌笑容一敛:“妻主若是不想,那便算……”。 “不不不”苏天着急的打断沈木歌,声音不自觉拔高几个度:“我想,特别想”。 沈木歌红了耳尖:“妻主,矜持,稳重”。 章越回头,看着那还愣在原地的小夫妻,不由轻咳一声,解释道:“你娘她也就是好个面子,招亲大会,走个过场而已,放心,成亲的一切,都由我们来准备,不会为难云轻”。 已经准备在新婚之时坦白身份的苏天并不担心这些,身外之物,她从来不缺,令她忐忑不安的,不过是自家夫郎知道一切后的反应。 苏天深吸一口气,拉着沈木歌走进宗祠。 里面的陈设,没有想象中的奢华,相反处处透着神秘古朴,四周的墙面,设有很多架台,左右两边随意摆放着十几件东西,虽是沾满灰烬不起眼,但苏天明白,随便拿出一样,都能让好些江湖中人争得头破血流。 而正前方架台上,则摆着大量沈家祖先的牌位。 牌位下方,是一张红木香案,苏天一眼就看到,那被压在桌脚底下的长生图。 问她怎么知道的,废话,整间宗祠,就那一本是书。 沈威接过沈木良端过来的两碗乳白色的酒水,示意苏天:“我沈家承认的婚约,没那么多讲究,一碗定亲酒水,给祖先磕三个响头,足矣,其余的,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所以,你也可以把今日,当做与木歌的新婚之日”。 难道,今夜,就得向木歌坦白吗? 苏天心脏狂跳一瞬,不自然的拉着沈木歌上前,二话不说,接过酒,一饮而尽,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掌门”沈威正想说什么,一个守门弟子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气喘嘘嘘的道:“门内弟子来报,有人擅闯宗门,他们现在,已经支撑不住了”。 “越儿,你和木歌他们小两口留在这儿,木良木心,随我来”沈威眸色一暗,随手拿过挂在墙上的剑,急匆匆的就往门外走去。 “我也去”沈木歌和章越一同开口。 沈威见夫郎和儿子坚定的表情,知道劝说无望,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苏天更不可能独自待在这里,她跟着沈木歌站起来,还没走两步,突然眼前一暗,直愣愣往下倒去,若不是沈木歌及时扶住她,只怕就砸在了地上。 “木歌,方才我们喝的,是什么酒?”苏天跪靠在沈木歌肩头,死死扣紧手心,控制着不让自己就此晕过去。 “就,一般的羊奶酒啊”沈木歌又是迷蒙又是着急:“妻主这是怎么了?”。 奶? 苏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忙推开沈木歌,滚到另一边,背对众人,点了两下穴道,直到把喝下去的酒全都吐出来,才转身抱住沈木歌,有气无力的道:“我晕这东西,现在没事了”。 其实还是难受,不过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沈木歌微红着眼,满脸心疼:“妻主怎么不早说?”。 章越收回搭在苏天脉搏上的手,安慰道:“确实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一下便成,这样,木歌你留下来陪云轻,我去帮你娘”。 沈木歌纠结一瞬,点头:“好,爹娘小心”。 苏天眼神微闪,抓住沈木歌的手:“木歌,我自己能行”。 第35章 采花老祖 成功支走沈木歌, 苏天拿了长生图,便一路尾随着众人,回到铁锤门, 选了处既能看到沈木歌, 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藏起来。 平日干净整洁的前院, 如刚遭受一场巨大风暴的洗礼,山石草木的残肢随处可见, 青石地板上, 残留着不少血迹,几十名女弟子, 被超出她们半数的黑衣人制于刀下,满身伤痕,却没一人肯低头服输。 而龙浮云和其余几名男弟子, 则被黑衣人搂在怀中上下其手,哭得似个泪人。 “你们是何人, 来我门中,所为何事?”沈威瞳孔微震, 握紧手中的剑, 示意身后的人勿轻举妄动。 为首的黑衣人身形消瘦,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看不出她的具体年龄,一双露出来的小眼睛, 却满是阴狠。 “沈掌门不妨猜一猜”只听她邪笑一声, 脚下快如闪电, 扣住一名铁锤门弟子,手一用力,弟子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 双眼瞪圆,嘴角溢出鲜血,便没了气息。 这声音,这身法,姜洋? 莫非,打伤沈威的是她,三天前的那群黑衣人,也是她派来的?看行事作风,确实与快刀门的人如出一辙。 她今日沾了些羊奶,不能过多动用真气,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巧合吗? 苏天摸着下巴,眼神晦涩难辨,纵身一跃,往她藏衣服的地方奔去。 姜洋这一手,彻底激怒沈威她们,不过因为同门还在她的手上,没人敢轻易出手。 沈威也认出来此人就是上次伤她的人,她猩红着眼,厉声道:“我沈威从未与江湖中人结怨,阁下如此身手,两次闯我铁锤门,总不会是为了灭我满门吧?”。 “自然,我的目的,想必沈掌门也知晓一二”姜洋漫不经心的擦着手,看也不看死去的人一眼,仿佛杀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 第63页 沈威勉强稳住心神,沉声道:“放了我门中弟子,我带你去宗祠”。 “这人可以放”姜洋阴笑一声:“不过,沈掌门,得等你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我带出来之后”。 沈威脸色一沉,无奈点头。 姜洋挥了挥手:“老五老六,陪沈掌门走一遭”。 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走上前,语气轻蔑:“请吧,沈掌门”。 沈威一拂袖,对沈木歌使着眼色:“木歌,越儿,我们走”。 沈木歌会意,拉着章越就跟在沈威后面。 “等等……”姜洋一双阴邪的眼睛落到沈木歌身上,从他的腰再看到他的脸,冷声道:“这小公子,留下!”。 “你她爹的……”沈威暴怒的跳起来,拿着剑就想砍过去。 “娘,木歌愿留下来”沈木歌制止了她,满脸害怕的摇头,无辜的桃花眼中氤氲出水雾,娇声娇气的道:“只求女侠放过我爹娘和众位师姐师侄”。 “自然”姜洋拉住沈木歌软嫩的手,用力一捏,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眼中浮出浑浊不堪的欲念。 沈威在自家儿子眼神的暗示中,带着章越含恨离去。 沈木歌看着身上粗糙黝黑的大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闭了闭眼,而后露出一抹天真无暇的笑意,薄红的眼尾,却带着难以形容的魅,极致的纯交织着万般风情,如涉世未深的狐狸精,叫人只想狠狠的破坏这份美。 平日里的沈木歌本就好看,现在这般刻意勾人的姿态,在场的,更是没有哪个女人能顶得住,姜洋也不例外。 她急切的搂住沈木歌的腰身,步伐凌乱的往旁边的屋里走去,吩咐道:“盯住她们,如有人妄动,格杀勿论!”。 一黑衣人瞬间回神,忙上前道:“主人,这是少主想要的男人,只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必管她,老娘现在就同小美人再生一个”姜洋不耐烦的打断黑衣人的话,脚下的动作更快。 “是”黑衣人不敢再劝,慌忙退下。 沈木歌眼神微闪,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 突然,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石头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姜洋搂在沈木歌腰间的手上,她闷哼一声,被迫收回手。 紧接着,一道墨衫身影略过,身边的小美人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对面的屋顶上。 姜洋捂住不停流血的手背,抬头,恨恨道:“苏天,你果然在这里” “嗯”苏天搂在沈木歌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冷淡道:“我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堂堂快刀门的掌门,不远万里,专程来为难一个小门派,这才可疑吧”。 苏天现在是又委屈又气恼,她才一个转身没看住,自家夫郎就跑其她女人怀中去了,还笑得那般勾魂夺魄,身为妻主,她都没见过呢。 “没想到,竟是快刀门” “她为什么要无故杀害我门中人,不怕武林盟追究吗?” 蓦然得知贼人真面目,铁锤门的弟子一个个惊骇的瞪大眼,开始窃窃私语。 苏天轻笑:“杀人夺宝而已,姜掌门何时怕过武林盟”。 武林盟,本就是六大派之间为了有效治理江湖事务组建而成,而快刀门,在其中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届时,姜洋只要胡乱给沈家安上一个罪名,谁又会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门派耗费大量财力物力呢。 姜洋神色有一瞬的慌乱,不过,很快,趋于平静,有恃无恐道:“苏天,劝你别多管闲事,把小美人还给我,你现在,不敢动武吧”。 夫郎都被人调戏了,她当然敢,至于动武的后果,谁管得了那么多。 “大可试试看?”苏天狭长的眼中顿时杀气四溢,右脚一踢,几块瓦片如利刃一般,朝着姜洋的面门飞去。 伴着疾风,她如瀑的墨发四下飞扬,不怒自威的容颜,挺拔的身姿,在日光下,美得就像天神临凡。 苏天单手把沈木歌一带,护到身后。 姜洋闪到一旁,看着把后面房屋柱子给砸穿的瓦片,眼神暗了下。 龙浮云被这样的苏天迷得失了神智,他沾着泪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病态的迷醉,凄婉的呼道:“苏天,老祖,救我~”。 苏天一阵恶寒,佯装没听到。 沈木歌一愣,半晌,他意味不明的打量着身前散发出浓浓占有欲的女人,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玩味与真实,只见他红唇轻启,便发出一道不甚明显的痛呼声。 苏天身体一僵,不动声色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好个苏云轻,呵呵~ 沈木歌敛住神情,抬手攀住苏天的后背,有意无意的拉开她的衣襟,看到后颈处无一丝印记的白嫩肌肤,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深。 “轻浮!”苏天不堪其扰,回头故意呵斥道:“身为男子,怎可大庭广众……与陌生女子……不知羞……”。 然后,她在沈木歌的瞪视中,声音越来越小。 沈木歌冷嘲:“哟,采花老祖还怕这呢?”。 苏天怕继续说下去直接暴露身份,慌忙放开沈木歌,吼道:“一边去,男人就是麻烦!”。 沈木歌握紧双拳,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苏天。 “好女不跟男斗”苏天败下阵来,脚下一动,往沈木歌旁边走了三步。 或许是都有顾虑,接下来的时间,姜洋和苏天谁都没有先动手,僵持一段时间后,姜洋明显的急躁起来,她对身旁两个黑衣人道:“去看看,老五老六怎么还没回来”。 -- 第64页 苏天看到黑衣人的举动,反而放松下来,懒懒散散的躺在屋顶上,好不惬意。 不一会儿,两个黑衣人把半死不活的老五老六拖了回来,其中一人,附到姜洋耳边道:“主人,沈威夫妇拿着莲花令去了武林盟,我们不能再待下去”。 “吩咐下去,把沈威给我抓回来”姜洋气得给了老五老六一人一刀,恶狠狠的瞪着苏天:“苏天,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转身,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去。 “走……走了” 沈木心长舒一口气,指挥着没受伤的弟子把受伤的人扶回房,一边清理院子,一边崇拜的看着屋顶的苏天。 啪啪啪…… “采花老祖好生威风”沈木歌拍着手,摇曳生姿的一步步走向苏天,弯下腰,晶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使得木歌异常心动呢”。 小夫郎还给她改名号了…… 苏天嘴角一抽,极为无情的推开沈木歌,负手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我与你娘是旧识,按理说,也是你的长辈,听说世侄已经有了妻主,如此,就莫要贪恋其她女人的美色”。 现在,不是坦白的好时机,一来,沈威对她的印象极差,若木歌此时与她闹翻,容易给姜洋母女可乘之机,二来,她用着两个身份,虚虚实实之间,也叫姜洋摸不清,不敢轻易动手。 沈木歌深吸一口气,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究竟是哪家的长辈,成天想方设法往晚辈榻上钻的,要玩是吧…… “木歌,过来”正说着,沈威携着章越,从后门走了进来。 她还记恨着苏天欺负自己儿子的事,加上冒牌货作死,所以,看着苏天的眼神极为不善:“老祖身份尊贵,沈某人可不敢高攀,你来,想必也是为了那些东西吧?看在老祖解围的份上,沈某,愿双手奉上”。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想同苏天再扯上关系。 沈木歌听话的跃下屋顶,高声道:“娘,不知妻主现在如何了,木歌好想她”。 “沈掌门,我想要的宝贝已得到,告辞,不送”苏天耳朵微动,脚步慌乱的奔逃而去,几下,就消失在屋顶。 看着苏天的背影,沈木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腰间的小锤子,唇角的笑容,又邪又欲。 章越莫名打了个寒颤,他窝进沈威怀中,悄声道:“妻主,有没有感觉,木歌怪怪的”。 “可能,有人要倒霉了吧”沈威也不是很确定。 第36章 辞别 时间紧急, 苏天来不及销毁长生图,就把它连同换下来的衣服,一同藏在树中, 随后跟着沈木歌穿过竹林, 先他一步进入宗祠。 刚一躺下, 原本强忍着身体不适的苏天,心神一松, 就这么晕了过去。 临近宗祠大门, 沈威停了下来,看着心不在焉的沈木歌, 满脸复杂道:“木歌可是还在想着莲花老祖?”。 “嗯”沈木歌无意识的回答,心神早已飘到之前与苏天的每一次见面中。 沈威表情僵在脸上,劝道:“论姿容与地位, 苏云轻确实没法与莲花老祖比,但木歌, 咱可不能忘本,做那嫌丑爱美、抛弃糟糠妻主的人, 而且, 你想想,就连云尚追逐多时也得不到的女人, 你更就甭想了”。 “木歌怎么了,苏云轻她还不是馋……”回过神的沈木歌瞬时炸毛, 他轻咳一声, 敛住眼中的神色, 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娘可清楚莲花老祖的姓名字号?”。 沈威摇摇头:“估计就武林盟和各大派的掌门知晓一二,之前武林盟发布的武林贴,不也刻意遗漏这个信息吗?”顿了顿, 她警觉道:“木歌作何打探这些?”。 沈木歌微微一笑,半开玩笑道:“娘,你说,莲花老祖,有没有可能就叫苏云轻呢?”。 “噗……”沈威和章越同时笑喷,笑够后,章越上前,担忧的摸了摸沈木歌额头,疑惑道:“没烧啊”。 “木歌没病”沈木歌恼羞成怒的拉下章越的手臂,逃似的走进宗祠。 章越抱着沈威的胳膊,眨眨眼:“妻主,咱家木歌,莫不是变心了吧?”。 沈威一怔,然后为难道:“要不,咱往后对苏云轻好点?”。 光线昏暗的宗祠里。 一身普通青衫,脸色略显苍白的女人,一动不动,卷缩在黑石地上,模样看起来不是一般脆弱,一点,也不像方才那个恣意潇洒,风华绝代的美人。 忽然想起什么,沈木歌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上前扶住苏天,焦急的朝身后喊道:“爹,你快帮忙看看,妻主她怎么了?”。 章越也看出了苏天的不对劲,忙加快脚步,上前,一手搭在苏天的脉搏上。 良久,他疑惑的放下手,喃喃道:“不应该啊~”。 沈木歌眼尾一红,哽咽道:“爹,妻主她……”。 “大事倒是没有,要不了多久就能苏醒,只是这近半月,万万不可再习武”章越皱了皱眉,不解道:“明明方才,只需休息一下便好,怎会突然如此?”。 沈木歌先是松口气,随后眼神一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掐在苏天脸上,皮笑肉不笑道:“许是妻主占着自己身体好,瞒着我们练武呢”。 “木歌,怎么这么说话”章越不赞同的黑下脸:“得亏云轻她不通武艺,若因动真气而导致的这种状况,那问题可就大了”。 -- 第65页 沈木歌表情巨变:“什么问题?”。 章越忽然笑起来:“以后练武更艰难了呗,对云轻又没什么影响,木歌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什么”沈木歌失魂的摇摇头,扶着苏天站起来:“我们回去吧!”。 身体许久未曾如此疲惫过,苏天这一昏睡,就直接到了傍晚,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趴伏在榻前的沈木歌,露出一抹笑意。 昏黄的烛火下,美人双眸紧闭,面色红润,呼吸平缓,薄薄的红唇轻抿着,显然已经熟睡,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无规则的遮挡在脸上,更添了些凌乱美。 苏天看得呼吸一紧,侧过身,一手半撑着头,一手,为沈木歌拂开面上的发丝。 忽然,沈木歌的头轻轻动了下,苏天的指尖,就这么落到他的脸上。 细腻嫩滑的感觉,使得苏天一阵头皮发麻,她快如闪电的收回手,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移到沈木歌半开的衣襟处。 她都忍这么久了,自家夫郎,悄悄碰一下,应该不妨事的吧? 苏天想着,暗自咽了咽口水,颤抖着伸出手…… “妻主这是想做什么?”沈木歌一把扣住苏天不安分的手,睡眼朦胧的看着她,如雾的桃花眼中还带着几分润色。 首次偷香,就被逮住,苏天涨红一张脸,心虚的看向别处:“木歌衣襟开了,我帮忙整理一下”。 “是吗?”沈木歌垂眸,轻笑一声:“妻主想做什么,都可以”。 言罢,他直接翻身,压了上去。 “真的吗?”苏天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与激动,抱住沈木歌转了半圈,居高临下、眼神晶亮的看着他:“木歌没骗我?”。 “人家只是一个娇弱的小男子,怎么敢骗妻主呢?”沈木歌双手搂住苏天的脖子,主动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妻主莫要瞒我才好”。 “嗯嗯,不瞒木歌”苏天被迷得晕晕乎乎的,根本没去细思沈木歌话中的深意。 宽大的卧房内 先是腰带,再是外袍,最后是内衬,一件件掉落在地上……风卷残烛,惹人面红耳赤的细碎呼声被带了出来,羞得,连天上的明月也隐入云层。 “等等,木歌忽然想起妻主身体有恙,不可操劳,还是下次吧” 伴随着嘶哑男声的响起,一只白嫩的玉手掀开床帘,沈木歌不着寸缕的走下来,披上外袍,径直坐到桌前,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蓦然被推开的苏天一时没回过神来,她看看沈木歌,又看看自己,拧紧被单,哀嚎道:“木歌,我身体没事,可以伺候好你,不怕辛苦……”。 她都做好准备了,突然这样哪个女人受得了。 沈木歌不为所动,再倒上一杯凉茶:“可木歌不忍心看着妻主辛苦呢”。 “木歌~”苏天不死心的裹上被子,赤着脚挪到沈木歌身边,压低声音诱哄道:“允我这回,你要什么,我都为你寻来成不成?”。 沈木歌放下茶杯,正想说话,门外,先传来敲门声。 “小师弟,龙掌门来接浮云了,他说想当面与你辞别” “稍等”沈木歌应答后,摊开手心,满脸无辜:“看吧,不是我不想给妻主,主要是忙”。 龙~浮~云~ 血气上涌,苏天恨得牙齿咯咯作响:“他来找你做甚?”。 沈木歌微笑:“或许,人家想见的,并不是我呢”他推了推苏天:“去更衣!”。 “木歌~”苏天有些不情愿,一掀被子,把沈木歌一同裹进来,搂紧他,期待道:“那一会儿,可以吗?”。 “自然不行”沈木歌抬手捂住苏天凑上来的唇,走到挂着衣袍的木架前,无情道:“爹爹说,你得节制”。 她连人都没碰到,还要怎么节制? 苏天憋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小心翼翼道:“木歌可是故意的,是我哪里惹得木歌生气吗?”。 “当然”沈木歌系好腰带,偏头,桃花眼中满是勾人的媚意:“或许妻主可以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找我”。 苏天拧眉:“没告诉木歌我不能沾羊奶的事?”。 沈木歌摇头。 苏天想了想:“偷藏私房钱?”。 沈木歌一顿:“妻主还有私房钱?”。 苏天:“……”。 其实她就是那么一说,钱财对她来说乃身外之物,哪里需要偷藏,若沈木歌需要,她肯定双手奉上,只是听说,成婚后的男人会比较在意自家妻主的这一点,她才有此一问。 最终,苏天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更不明白,这次沈木歌为何不直接点明她犯的错误。 所以,一直到随着沈木歌去见龙浮云,苏天的神情都有些恹恹的。 第37章 喜欢哪一点 月色辉映, 与铁锤门府外的两只红灯笼一同照亮了四周。 府门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前, 龙浮云眼眶微红, 低垂着头, 而龙知海,脸色变来变去, 总之, 很是难看,母子俩之间怪异的气氛, 使得提着灯笼的几个长青派弟子,噤若寒蝉,纷纷看向别处。 沈木歌走到府门前, 放开挽着苏天的胳膊,不冷不淡的对着龙知海行了一礼:“龙掌门”, 而后,他看向龙浮云:“所谓何事?”。 “木歌, 我真的从未想过害你, 不管你怎么想我,我还是把你当做好友, 我与你二师姐,终究无缘”龙浮云看似真情实感的说着, 眼睛却黏到苏天身上:“此次回去, 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不过,我长青派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 第66页 跟在苏天后面的沈木心, 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受伤,接着是释然,最后,索性靠在府门上,不再看龙浮云。 苏天没有察觉,整个心神都还在想着方才的事。 “无缘?你只怕是想同别人的女人有缘”沈木歌双手环胸,冷睨着他:“同你一起来的两个弟子呢?”。 “你……”龙浮云一噎,眼神微变:“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们”。 “得了吧”沈木歌挥手:“我也懒得同你做戏,你做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往后,最好把自己藏好一点,别叫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否则,后果你知道”。 “木歌,你在说什么,我们这么久的感情,难道,就抵不过一点误会吗?”龙浮云痛苦的捂住心口,泫然欲泣的表情,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好自为之,不送!”沈木歌不欲再看这副虚假的面孔,转身就往府内走。 “没关系木歌,即使你现在不待见我,我也不会怪你,祝你同苏厨娘百年好合”龙浮云凄然一笑,转而看向苏天,温柔缱绻的道:“苏厨娘,奴家能同你说两句吗?”。 语气表情转换之快,让刚回过神来的苏天也叹为观止,她下意识看向沈木歌。 沈木歌脚步一顿,不动也不回应两人,只僵直的背部和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此刻的坏心情。 不论龙浮云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苏天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于是果断拒绝:“不了,要陪木歌”。 然而,龙浮云却似看不懂她的抗拒,直接上前,靠近她低声道:“要是不想木歌知道你的身份,就听奴家把话说完”。 苏天站定,不说话,抬手,遮住眼中的暗光。 龙浮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幅度:“奴家曾经偷听到姜思明与王文星的对话,知道她是你的弟子,也知道她们是为了长生图,还知道,她们为对付你,已经去寻了帮手,奴家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出事,毕竟……”。 他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深情款款的看着苏天。 苏天佯装不懂他未尽的话:“我不能饮羊奶酒,这事姜思明知道,可知晓沈家婚俗的,我思来想去,除了沈家人,恐怕也就一个龙公子与何公子,今日之事这般凑巧,龙公子怎么看?”她微微曲身,继续道:“在下实在想不通,是什么样的缘由,让龙公子欲置沈家于死地,姜思明又有哪点,值得公子为她卖命?”。 “不是的”龙浮云瞬间红了眼眶,似真的伤透了心:“我以为,那是你,我……”。 “苏云轻”沈木歌忽然回头,打断两人的对话:“送客!”。 轻描淡写的声音,却让苏天心里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忙与龙浮云拉开距离:“龙公子的祝福,我与木歌收到了,请吧!”。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奔到沈木歌身边,搂住他的腰身,边往里走边轻声哄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今日之事,是否与其有关”。 “那,妻主可试探出什么?” “很大可能,那些黑衣人……” 两人渐行渐远,听不真切对话,只后来,不知道苏天说了什么,使得沈木歌笑倒在她怀中,样子无比亲密。 龙浮云见此,恨恨的跺跺脚,转身进了马车。 龙知海跟在他身后,狐疑道:“那个姓苏的什么来头,值得你这般?”。 龙浮云握紧藏在衣袖里的东西,娇羞的摇摇头。 龙知海一把抓住龙浮云的肩膀,满含杀气的道:“那个女人,就是欺负你的王文星?”。 “不不不,娘你误会了,不是王文星”龙浮云一脸慌张,语无伦次道:“她是莲花老祖,隐藏身份留在铁锤门是为要事,她说过不会负我,所以我才……”。 欲言又止的话,让生性多疑的龙知海不得不多想,她气恼的一掌打在马车右面窗户的边缘上,恨铁不成钢道:“没用的东西,连自家女人都看不住”。 龙知海发过脾气后,又软下来:“此事你别管,娘来想办法,定让她对你负责”。 “多谢娘”龙浮云低垂着头,唇角的笑意诡异得有些渗人。 回府用过晚膳后,苏天软磨硬泡一番,仍不能得偿所愿,便趁着沈木歌去找沈威夫妇的功夫,去了趟她藏长生图的地方。 还未打开包裹,苏天先发现了不对劲,她刻意压在包裹底下的两片树叶,不见了,这证明,有人动过她的东西。 很显然不是铁锤门的人,不然沈威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除了这树叶,其它也没什么痕迹,照龙浮云的武功来看,应该办不到。 那就可能是今日一直未露面的姜思明,或者是发现自己受骗,去而复返的姜洋。 苏天暗道一声不好,打开包裹,果然,衣物和银钱都在,单单少了那本长生图。 长生图毕竟是邪物,完全销毁它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所以当时已预料到自己身体状况的苏天放在这里,她原本以为自己来得及,没想到最终却是为她人做了嫁衣。 苏天思索片刻,纵身一跃,出了府门,往回轩茶楼的方向奔去。 …… 接下来的几日,姜家母女没再继续找事,龙浮云也离开铁锤门,渐渐恢复以往的祥和。 只除了既不用练武,也不用赚钱养家,更不用下厨,每日像废物一般待在院里,又不能碰夫郎的苏天有些忿忿不平外,其余的人,过得都异常舒心,包括沈木心,似乎也忘掉了龙浮云带来的伤痛,与大家一起,欢欢喜喜的为沈木歌的招亲大会做着准备。 -- 第67页 这天,苏天正陪着夫郎及沈威等人在正厅用着午膳,沈木心带着几名不速之客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个温婉秀丽的美男子,一身白衣,一言一行,尽显大家风范,高贵,却又平易近人,而他身后的三名男子,虽比其稍有逊色,但若放在尚武镇,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师娘,师爹”沈木心无比激动的介绍道:“这是第一美人云尚,还有凉州川州的各大花魁,说是来咱铁锤门寻妻主”。 沈威疑惑的放下碗筷:“云公子这是?”。 云尚微微一笑,看向苏天:“正如沈少侠所言,还望沈掌门行个方便”。 “娘,爹,我们饱了,你们慢用!”苏天咽下口中的饭食,拉上沈木歌就走。 她总算是明白龙浮云所说的,姜思明找帮手是怎么回事了。 “妻主,你在心虚什么,我根本没饱”沈木歌渴望的盯着桌上的饭菜,任苏天怎么拉都不动一下。 “好”苏天无奈,又坐了下来,为他夹菜:“我等你”。 “这还差不多”沈木歌眼角余光瞥一眼云尚,翘起兰花指,对苏天细声细气的道:“妻主,人家手抬不起来,你喂我”。 不同寻常的妖艳矫情样,对熟知他的人来说,杀伤力不是一般大。 苏天扶额,轻声道:“木歌,别这样”。 按理说,自家夫郎什么样她都爱,独独这装大家闺秀的模样,总让她有种自己又做错事的错觉,整个人已经开始害怕了。 “噗……”沈木心没忍住笑出声:“小师弟,你平日可是连百斤的巨石也能举得起来,这样也未免太假了吧?”。 沈威和章越尴尬的对视一眼:“那个,几位公子不如先坐下来用膳,寻妻主的事,之后再说”。 几人的反应,彻底惹恼沈木歌,他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却红着眼眶,看着苏天抽抽搭搭道:“你是不是看上旁的男人,嫌弃人家了,果然,女人就是这样,喜新厌旧呜呜呜,木歌好命苦……”。 苏天头皮一阵发麻,她忙夹了一块肉递进沈木歌的口中,哄道:“只爱木歌,莫哭”。 沈木歌满意了,咽下肉,一头扎进苏天的身前,挥着拳头轻轻锤她:“妻主真讨厌,非要当着外人面说这种肉麻的话”。 咔嚓一声,沈威一把扳断手中的竹筷,她僵着脸,看向苏天:“云轻,不如,再让赵厨娘准备一份膳食,你与木歌回房用?”。 苏天:“……”。 真的,她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祖,你同他……你们……”云尚脸色瞬间煞白:“难道你乔装改扮,就是为了这个男子,我哪里比不上他?” “是啊老祖,你既能瞧上他,也该给我们一个机会,兄弟们不介意做小”云尚身后的男子不甘示弱,也跟着七嘴八舌说道。 “云公子”沈威皱眉:“这里哪儿来的老祖,你莫不是认错了人?”。 云尚不回答,只一脸悲戚的看着苏天,似是为了等她一个答案。 对方有备而来,苏天自知瞒不下去,她搂紧怀中的沈木歌,长叹一声:“云公子,我早说过,救你,实属道义,当日那种状况,换做任何一个男子,我都会救,若换成其她女人,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 “若你单是因我这身武艺和容貌而心生欢喜,大可不必,武艺人人可练,容颜终会逝去,云公子当寻个真正爱你的知心人”。 云尚虽对她执念很深,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苏天态度还算好。 “你怎知我就是……”云尚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别开头:“我记得你说过,此生不喜任何男子”。 “咳……”苏天老脸一红,按住挣扎着要起身的沈木歌,认真道:“世事万千,变化无常,谁又能说得准,云公子遇到那个对的人,就会明白”。 想到前世云尚也算毁在姜思明手中,苏天好心多一句嘴:“那个把你骗往此地的人,云公子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人心难测”。 云尚抹掉眼泪,倔强的看着苏天:“你喜欢他哪一点?”。 哪一点,不知道,比沈木歌美的男子,不是没见过,比他坚强的,也不是没有,大概,只是喜欢这个人吧。 苏天想着想着,不由轻笑出声。 早就竖起耳朵的沈木歌,久久听不到苏天的回答,有些气恼的挣扎着抬起头:“她就是图我年纪小图我身体好,图我能给她生孩子,怎么了?”。 “你你你……”云尚面上飞满红霞:“不知羞耻”。 沈木歌不以为意:“你这江湖第一大美人四处追着女人跑就知羞耻了?”。 “木歌~”顶着沈威夫妇吃人似的眼神,苏天默默拉了拉沈木歌的衣袖:“咱们回房说”。 不会以为沈木歌这样是她带坏的吧,真不关她的事。 “一边去,等会儿再收拾你”沈木歌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然更不可能听话,只见他噌的一下站起来,跟个护犊子似的小豹子,略带挑衅的看着云尚和几个男人:“看你们几个也不服,说,你们会什么,咱们来比一比,也好叫你们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云尚也被激起几分脾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剑法拳法,略懂一二”。 其余男子:“男红、厨艺”。 “不用比”沈木歌冷笑一声,无比自信:“你们输定了”。 -- 第68页 还没等云尚说话,沈木歌就继续道:“我啥也不会,她就喜欢我这样的,是不是,苏云轻”。 众人:“……”。 “是”苏天握紧沈木歌的手,看向傻愣住的沈木心:“劳烦二师姐帮我拿一点醋过来”。 第38章 所谓坦诚 沈木心虽是没反应过来, 人却下意识往厨房走去。 沈木歌却以为苏天是在说自己,他反手,用力一拧, 羞恼道:“区区几个男人, 值得我计较吗?倒是你, 在我铁锤门躲躲藏藏是何用意,说不清楚, 小爷今儿个就休……”。 苏天忍住腰间的疼痛, 一把捂住沈木歌的嘴,难得冷下脸:“回去自会同木歌解释, 莫说这种话,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木歌蹙眉, 一下踩在苏天的脚上,迫她放开自己, 而后满脸挑衅道:“来,你来, 苏云轻, 从今往后,你要能再上我的榻, 算我输” 他说完,看向沈威继续道:“娘, 一个月后, 我的招亲大会, 不接待此人!”。 声音之大,就怕有人没听到似的。 “说得对!”沈威早已按耐不住,当场拍桌而起:“老祖地位非凡, 红颜知己更是遍布江湖,我们木歌高攀不起,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老祖懂我的意思”。 “别闹”苏天缩回脚,搂紧沈木歌。 她忍了又忍,最终郑重对沈威道:“先前虽是多有欺瞒,但我此生已认准木歌,此事,无论他想怎么罚我,我都毫无怨言,还望二位能谅解一二”。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沈木歌就是我的人,这是我小两口的事,你们别跟着瞎掺和。 沈威也听出来了,她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要开骂,章越暗暗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不甘不愿的坐下来。 正说着,沈木心端着一小碗醋回来了。 苏天放开沈木歌,接过来,抹在耳后、额头和下巴等多处,随后,一把揭开面具,神色颇有些迟疑:“难道,木歌不喜我这般容颜?”。 不同于以往的空寂与冷清,她狭长的凤眼中带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情与欲,再加上流于表面的迷蒙,直接看呆了云尚一众人。 几个男子咽咽口水,争先恐后道:“老祖,他不喜欢,我们喜欢啊,你又何必为了这么个丑男自降身份,再说,就算看不上我们,不还有云尚公子吗?”。 一句丑男,使得心情刚有所缓和的沈木歌顿如火山喷发,不过他却是面带微笑的轻抚着苏天的脸颊:“喜欢,可咱们丑男只配得上丑女呢”。 苏天眼角一抽,拖着他就往外走:“娘、爹,几位公子交给你们了,我同木歌有事要说”。 沈威黑沉着脸不答话,章越笑着摆了摆手。 沈木歌没有挣扎,背对着苏天的他敛了笑意,眼如寒潭,无声的吐出一句话:“与我争,你们不配!”。 云尚脸色瞬时煞白,他似深受打击一般,捂住心口,往后倒退了几步。 “云公子……”身后的几名男子及时接住了云尚。 章越轻咳一声,站起来:“几位公子也看到了,老祖她心系吾儿,想来也不愿同几位走,不如,就此作罢”。 云尚稳住心神,假装不懂章越赶人的意图,厚着脸皮道:“听闻老祖与令公子的大婚在下月招亲之后,我等想留下观礼,不知,沈主夫能否给个薄面?”。 章越眼睛一眯,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自然可以,木心,给几位公子安排几间客房”。 “是”沈木心抬手,做个请的姿势:“几位公子跟我来”。 跟着沈木心出了正厅后,一名长相较为柔魅的浅粉衫公子边走边凑近云尚,不悦道:“这沈家公子样样不如云公子你,哪儿来的脸面独占老祖?还有,世间哪个好女儿不是三夫四侍的,也不知道老祖怎么偏偏看上了他”。 另一名绿衫的公子长叹一声,接话道:“是啊,若是看上的是云公子多好,咱们还能占一席之地,云公子,现在咱们怎么办?”。 云尚瞥一眼前头竖起耳朵的沈木心,摇摇头不说话,谁不想独占那女人,要不是担心凭一己之力没法比过这沈家公子,他也容不下这些人。 可惜,他终究是小瞧这男人了,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处于劣势。 姜家小姐说得没错,这个男人不简单,他还得再好好筹划一下。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浅粉衫公子眼波流转:“众位兄弟可别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自然是拿出看家本领”。 “说的是”绿衫公子恍然大悟:“那沈家公子啥本事也没有,老祖迟早厌倦,咱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嘿嘿……”。 他的话没说完,其余几名男子却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苏天一路顺畅的把沈木歌拖到卧房门口,她松口气,一边推开房门,一边解释道:“木歌,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都是一场误会,我不是什么采花贼” “化身苏厨娘接近你,是为拿回莲花扇,那是陪伴我多年的贴身武器,早已习惯,所以,有此一举,还有……”。 “嘘……木歌都懂”沈木歌伸出食指,放到苏天唇上,细细摩挲着,一脸大度道:“我姿色没妻主好,钱财也没妻主多,着实也没什么好骗的,我家唯一值钱的,就是宗祠里的那些东西,不过,我相信妻主定不是姜洋那般的人,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 第69页 “我也相信,妻主不是轻浮之人,我方才那般,只是不想那些男子缠着妻主,妻主不会怪木歌吧?”。 竟然这么通情达理?苏天内心一片柔软,感动得一踏糊涂:“木歌不怪我,已是万幸,哪敢怪木歌”。 她心防一松,压抑许久的欲念跟着上来,于是,抱着沈木歌的手,也跟着不规矩起来。 沈木歌一手支在门框上,阻止苏天把他往房里拉的动作:“那,妻主可以坦诚告诉木歌,你之前在江湖上,究竟得了多少男儿的欢心吗?”。 苏天轻咬着沈木歌的唇瓣,含糊道:“不知道,我没招惹他们”。 呵呵,言外之意就是数不胜数了呗…… “妻主”沈木歌推开苏天,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我忽然想起,你的扇子,好像落在柴房了,不如,咱们现在过去找找?”。 苏天不依不饶:“一会儿再去”。 沈木歌躲开她的唇,娇声道:“不嘛,木歌就要现在去,不然,会很难受”。 两人一阵你追我赶中,苏天败下阵来,她不得不收了心,无奈点头同意。 走到柴房内,沈木歌趁着苏天找扇子的功夫,火速跑了出去,嘭的一声关上门,重新挂上了大铁锁。 苏天一愣,上前拍着房门:“木歌,你这是做什么?”。 一把扇子从旁边的小窗户里飞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沈木歌冷淡至极的声音:“骗我,小爷给你脸了,陪你的扇子过去吧,还有,若是破坏柴房,你一辈子都别给我踏进铁锤门”。 苏天:“……”大意了。 第39章 下厨 一个小小的柴房, 自然关不住苏天,可加上自家夫郎的话,苏天不服也得服。 她捡起地上的折扇, 打量着四周, 拿在手中转了转, 放进怀中,随后寻了个相对整洁的空地, 盘腿坐下来, 闭目,运起玉成决。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 她的额上渐渐渗出细汗,面上,带了几分痛苦。 “噗……”苏天一口鲜血喷出来, 洒在对面的木柴上,留下明显的血迹。 果然, 身体沾了奶后,修炼玉成决就更加艰难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 一阵出神,然后, 直接闭目躺在地上。 “老祖,老祖, ……” 不知睡过去多久,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苏天被门外细微的呼声惊醒,她起身,从门缝里看进去, 见是沈木心,不由一阵失望:“二师姐来做什么?”。 “给老祖送饭,还有……”沈木心放下手中的食盒,有些得意的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看看这是什么?”。 苏天眼神一亮:“木歌决定放我出去了?”。 “差不多”沈木心眼神闪了闪,打开房门,提着食盒走进柴房。 苏天察觉到不对,语气重了几分:“说清楚”。 沈木心垂头,避开苏天的视线:“钥匙是我从小师弟那里偷来的,但老祖放心,小师弟的性子我最是清楚,要真的有心藏着,我绝对拿不到”。 “得了吧”苏天扯扯唇角:“我还是老实待着”。 “别呀,老祖、弟妹、云轻~”沈木心急了:“你再继续待下去,小师弟就要同云公子他们打起来了,咱练武场,怕是都得毁了……等等,你去哪里?”。 苏天脚步飞快,头也没回:“找木歌” “不用膳了吗?”沈木心看了看手中的食盒,毫不犹豫跟上苏天:“等等我……”。 两人一路狂奔,因为着急,苏天甚至动了些真气。 赶到练武场后,她看着坐在椅子上,正与几个男人有说有笑的沈木歌,苍白的脸色瞬时僵住。 “二师姐,这就是你所说的,打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沈木心比苏天还懵:“方才,我看他们都拔剑了,这这这……”。 苏天转身便走。 难怪木歌总嫌弃沈木心,果然不可靠。 “哎呀,老祖来了,别走啊~”绿衫男子最先看见苏天,他清丽的眼神瞬间变得媚色无双,走起来的腰身扭来扭去,就如水蛇一般。 苏天的脚步更快了,就连站在边上的沈木心,也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呵呵~”沈木歌暗自咬碎一口银牙,他站起来,几个快步,赶上绿衫男子,紧紧扣住他的胳膊:“哥哥腰身这般细,小心给扭断了”。 说完,他抬眸,盯着苏天的背影,意味深长道:“妻主怎会来此,方才,不是还说挺忙吗?”。 苏天转过身,淡淡道:“不忙,来看看木歌”。 脱了那张面具之后,在外人面前,她又恢复一惯的淡漠,只轻轻颤动的小指,暴露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即是来看木歌……正巧”沈木歌拖长声音,松开绿衫男子,走到苏天面前,轻轻吐气道:“许久没尝过妻主的手艺了,不如,就趁现在,妻主给木歌做几道小菜如何?”。 苏天镇定的点头:“想吃什么?”。 沈木歌眉眼一挑:“妻主做什么菜都可,不过……”。 “不过什么?” “我啊,看不得妻主独自劳累,不如,木歌陪着妻主一起做,怎么样,惊不惊喜?”。 “咳……”苏天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失态的手握成拳,挡住口鼻:“木歌身子弱,还是我自己来吧”。 沈木歌从怀中掏出锦帕,擦拭着沈木歌脸上的汗水,似笑非笑道:“妻主面色这般难看,我看,身子弱的是你吧?或者,妻主在害怕什么?”。 -- 第70页 苏天一把抓住沈木歌的手,咬牙道:“我身子弱不弱,木歌不是最清楚吗?”。 沈木歌眼中的羞意一闪而过,他掩饰性的抽回手,背过身去:“妻主莫说旁的事,我只问你,你我下厨之事,应不应允?” “当然”他顿了顿,又道:“若妻主还想接着回去忙,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苏天哪儿还能不明白,沈木歌就在这等着她,自知理亏的她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答应。 两人的对话,其余人听得一清二楚。 云尚走上前,眼神复杂道:“女子远庖厨,没想到,老祖竟会下厨?”。 绿衫男子一脸激动:“原来沈公子所言竟是非虚,此生有幸能吃上老祖做的菜,奴家死而无憾”。 “嗯”沈木歌嘴角浮出一抹坏笑,手指勾了勾苏天的下巴:“一会儿,哥哥们可不能辜负我家妻主的心意,一定要全部吃掉”。 苏天:“……”。 难怪,这几个男人能和睦相处,一定是沈木歌许了些与她有关的承诺。 她甚至怀疑,沈木歌已经知道以往那些膳食都是出自赵老二之手,这一手,不仅是惩罚她,也是惩罚云尚他们。 苏天表情明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沈木歌却似已经看出来她心中所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凉凉道:“妻主莫要多虑,我啊,不过是方才突然想吃甜糕,与赵厨娘,多处了些时辰而已,妻主不会介意吧?”。 赵老二这个见风使舵的狗东西! 苏天握紧拳头,早已僵硬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不会”。 怎么办,木歌气要多久才能消,还有,照现在看来,她今晚估计连卧房都进不了。 要不然,先哄哄? 可,怎么哄,她没哄过男子啊~ 早知道就不放李晨曦走了…… 苏天的心中百转千回,连带着脸上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走吧,妻主”沈木歌挽住苏天的胳膊,笑意盈盈:“用完膳,你就去忙你的,忙完,明日才好陪云公子好好逛逛我尚武镇”。 “不去!”苏天脑子还没转回来,嘴上就已拒绝。 “妻主放心”沈木歌拉着苏天往门外走:“木歌也去!”。 第40章 阴谋 正厅, 宽大的圆木桌上,摆放着十几盘黑乎乎的东西。 沈木歌端着碗筷,殷切的招呼众人:“吃啊, 几位哥哥别看样子丑, 但味道绝对堪称一绝, 莫要辜负我们家妻主的心意喔”,他把菜夹进苏天的碗中:“妻主的厨艺是越发好了, 多吃点!”。 苏天双手一颤, 差点打翻手中的碗,她看了看沈木歌, 又看了看一脸难看的众人,闷不吭声的把菜夹进口中,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去。 沈木歌微笑, 继续往苏天碗里夹菜:“瞧,这么好吃的菜, 我们家妻主不就很喜欢吗?”。 奇怪的气味飘进鼻中,云尚没忍住, 转身干呕了几声。 “这……”绿衫男子干笑一声, 站起身就走:“老祖厨艺绝佳,奴家原本也想尝尝, 不过,奴家忽然想起来, 勾栏院的小兄弟们邀了奴家明日赏花, 这就告辞!”。 “是是是, 我们也想起来了,告辞!”其余几个男子纷纷附和,作势要走。 “站住!”云尚闭了闭眼, 深吸一口,回身,夹菜,嚼也不嚼,直接往下咽:“各位可别忘了来这里的初衷,沈公子这般用心良苦,怎可辜负?”。 绿衫男子一震,复又坐了回去,苦着脸道:“不就是用一点美食吗,兄弟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来,吃!”。 几个男子对视一眼,颤颤巍巍的动起了手中的筷子。 除了沈木歌没动之外,一桌子菜肴,被众人瓜分得干干净净,一个个吃得满嘴泛黑,就跟中了巨毒一般,尤其是吃得最多的云尚,眼珠子都开始翻白。 “噗……”沈木歌强忍住笑意,着人端了几大碗醋上来,十分善解人意的道:“妻主同哥哥们用完膳,一定渴了吧,要不要喝点什么呀?”。 苏天二话不说,端起一碗醋就是一顿猛灌,待呕吐感减轻后,她认真的看着沈木歌道:“我今晚要进卧房!”。 惩罚她都认,但该争取的,她也要争取。 “好了”沈木歌一顿,站起身,往外走,假装没听到苏天的话,施施然道:“各位哥哥用完膳,想必也需要些时辰消消食,我就不奉陪了,各位自便!”。 苏天眉头一拧,跟上沈木歌,执着道:“木歌,我今晚要进卧房!”。 沈木歌继续不理,脚下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加快。 “木歌……我今晚……” 两人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云尚四人暗松一口气,他们喝完醋,迫不及待的奔出正厅。 月光皎皎,满庭清辉。 凉风袭来,吹散满身的郁气。 绿衫男子对着路边的花丛吐完,有气无力的轻抚着胸口道:“这沈家小公子,看起来年岁不大,整人倒是一套一套的,再这样下去,别说勾不到老祖,咱的这条小命也得搭在这儿”。 粉衫男子扶着一旁的假山,轻喘道:“是啊,咱今日都还没使出手段,先被他整得半死不活的,接下来,可怎么办?”。 “哼,小孩子的戏码,终究稚嫩了些”云尚拿出锦帕,抹掉唇边的污渍,一双幽瞳深似海:“不过,不够心狠手辣也好,这样,我们才有机会不是吗?”。 -- 第71页 绿衫男子莫名打个寒颤,他四下看了看,做个抹脖子的动作,紧张道:“莫非,云公子是想……”。 “想什么呢?”借着月光,云尚看清绿衫男子的动作,不由哂然一笑:“我云尚虽谈不上是什么好人,但也算光明磊落,我要一个女人,自会凭自己的本事得到,若她真不属于我,便是杀了一个沈公子,还有无数个其他公子,又有何用?”。 绿衫男子羞愧的低下头,喃喃道:“云公子的意思是?”。 云尚一扬手中的锦帕,恨铁不成钢的道:“我问你,一个男子,最大的利器是什么?”。 绿衫男子试探:“身体?”。 云尚摇头。 “我知道”粉衫男子举起了手:“能生孩子”。 云尚白他一眼。 蓝衫男子一脸好奇:“那是什么?”。 “枉你们在勾栏院待那么久,着实不了解女人,尤其是强大如老祖一般的女人”云尚叹口气,一脸高深道:“她要的,一定是个通情达理,能与她比肩,快意江湖的男子”。 三人:“所以……”。 云尚:“所以,一个男子,最大的利器就是惊人的武艺,不瞒各位,若此行还不能得老祖的心,我将选择闭关十年,待我修成至高武学,再来同老祖一决高下,届时,她就会看到我的好”。 三人:“……”。 他们总算明白,坊间传闻云尚追逐老祖那么多年,为何追不上了,话说,云公子是真的爱老祖吗? “错,弟妹她最想要的,就是我们家木歌”沈木心拿开飘到脸上的锦帕,醉醺醺的从花丛中站起来:“你们这几个野男人,还是别想了!”。 “还有你”她食指一伸,歪歪斜斜的朝着云尚走去:“好好的第一美人不做,为何要乱扔东西,砸到我的头了,给我赔礼道歉!”。 突然冒出的醉鬼,把云尚吓了一跳,见醉鬼往自己扑过来,他想也不想,抬腿就是一脚,把人给踢飞出去。 嘭的一声,沈木心再次掉进花丛中,扑腾两下,没了动静。 三人震惊的张大嘴,看向云尚:“云公子,没想到你……”。 说好的温良贤淑,男德典范呢? 云尚镇定的拍拍鞋面,温婉一笑,放下腿,往沈木心走去:“都是虚名,当然,我平日很好说话,实在是这醉鬼太过讨厌”。 他生平最讨厌烂醉的女子,若不是这人突然冒出来,惊到他,他也不会动手,最多就默默走开。 绿衫男子想起平日与云尚相处的种种,放心的点点头:“云公子,那醉鬼,不会被你踢出好歹了吧?”。 云尚收回放在沈木心鼻下的手:“无事,告知一下铁锤门的人,让人把她带回去”。 现在他才发现,这人就是把他们带进来的人,先前,他还以为是疯妇呢。 说完,云尚正想起身,躺在地上的沈木心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云尚的衣襟:“赔礼道歉!”。 撕拉一声,云尚的外袍被拉开,他下意识对着沈木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完后,才慢吞吞的转身道:“你们看到了,是她先动的手!”。 “嗯嗯”粉衫男子和蓝衫男子僵硬的点点头。 绿衫男子眼珠一转,欣喜的上前挽住云尚:“这不是沈公子的师姐吗,走走走,咱们找他要赔偿”。 “为何要找他?”云尚拢紧衣襟,满脸怪异的看着绿衫男子:“此人我已经教训回去,与沈公子有何干系?”。 粉衫男子和蓝衫男子反应过来,也慌忙上前,怂恿道:“云公子在他的地盘受损,他本就该给个说法,更何况,还是他的师姐,说不定,就是他派自家师姐来借酒行凶,想把咱们给赶出去呢?”。 云尚一想也是,他纠结看着自己的双手:“可我并无一点伤痕,这样,是否有些说不通?”。 绿衫男子:“……不然,我挠公子两下?”。 一路跟随沈木歌来到沈威夫妇的卧房,苏天再次吃了闭门羹。 于是,她干脆跃上房顶,打算等沈木歌出来再继续缠着他。 微风不燥,淡淡的花香飘过来,苏天有些劳损的身体渐渐有了些困意,于是,她索性闭上眼睛躺下。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房门那边传来动静。 “木歌~”苏天耳朵微动,跳下去,张开双臂就想抱住沈木歌,然后,在沈威的瞪视中缓缓放下手,她失望的伸长脖子,往屋里看去:“娘,怎么是你,木歌他……”。 “哼~”沈威冷哼,极为不待见的拂袖而去。 苏天不自然的摸摸鼻头,四下看了下,挪步走到房门前,做贼一般竖起耳朵。 章越拉起儿子的手,温声道:“怎么会想到跑爹爹这里来,莫不是还在生气?” 沈木歌眼角余光瞥到房门上的黑影,故意恶声恶气道:“当然生气,只要一想到她瞒着身份对我做下的那些事,气就不打一处来,木歌还没被人如此戏耍过,还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不给我处理掉,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说什么气话呢,你这堂也拜了,房也洞了,就只差昭告天下,哪能说不要就不要”看着沈木歌眼底的笑意,章越哪儿还不明白自家儿子那点小心思,他笑着摇摇头:“罢了,你爱在我这儿住几晚,就住几晚,正好,让你娘独自好好养养身子”。 -- 第72页 “谢谢爹”沈木歌得意的扬起嘴角:“那我就一直住在这儿”。 “你啊~”章越失笑,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儿一样”。 沈木歌撇撇嘴:“苏云轻比我大那么多,木歌自然就是小孩子”。 章越:“哈哈哈,行,我们木歌还小,只要不似从前那般顽劣,我啊,就谢天谢地咯,不过,这往后是云轻该管的事,我也不用操这个心”。 沈木歌不依:“爹~木歌哪里顽劣了……”。 屋内,其乐融融,屋外的苏天,却听得整颗心不断往下沉。 “老祖,你怎么在这里,沈公子呢?”身后传来绿衫男子的声音。 苏天转身看过去,强调道:“苏主夫”。 绿衫男子磨磨牙,再次问道:“老祖可曾瞧见苏主夫?”。 苏天满意了,脸色稍缓,踱步走下台阶:“屋内,何事?”。 绿衫男子一跺脚,把衣冠不整的云尚推出来,大声道:“我们云公子,好好的走在铁锤门的路上,却被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醉鬼给打了一顿,听说此人是苏主夫的师姐,我们前来,就是想讨要个说法”。 师姐,醉鬼? 莫非是沈木心? 苏天正要追问,后面的门开了,沈木歌走了出来。 “啧啧”他漫不经心的扫一眼云尚,笑道:“虽然云公子身体无一丝伤痕,但外袍都扯坏了,想必我家师姐定是下了重手” “不然,这样,咱们去医馆看伤,一切费用我铁锤门出,并且,为了云公子的清誉,我就代表我家师姐下个聘,娶了云公子,你看如何?”。 “木歌~”苏天眼巴巴的上前,拉住他就不撒手,生怕人跑了似的。 “不必”云尚身子一颤,手忙脚乱的拢紧衣袍:“沈小姐她也是无心之失,这次,就放过她!”。 “那怎么行”绿衫男子急了:“醉鬼我们可以放过,但铁锤门,必须给我们云公子一个说法”。 粉衫男子不甘示弱:“就是,说打就打,还有没有天理公道,何况,咱云公子还是个弱男子”。 “这也不行啊”沈木歌拍了拍苏天的胳膊:“那让苏云轻负责,娶了你们如何?”。 绿衫男子嘴角扬起,故作冷静道:“既然苏主夫都这样说了,盛情难却,我们不介意做小”。 “我介意!”云尚推开扶着他的两位男子,毫不留恋的转身。 “云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绿衫男子拉住云尚,低声道:“沈公子好不容易松口,你先前,不是也不介意我们一同伺候老祖吗?”。 “是!”云尚面无表情的拉开他的手:“但我,还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小,我要做,就要做正夫”。 “呸”沈木心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顶着一脸乌青,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就你,还正夫,泼夫还差不多,来,众位看看,咱俩究竟谁揍的谁?”。 云尚下意识去看苏天,却发现,站在那边的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天一脸铁青的拉着沈木歌,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扔进了卧房,锁死房门后,她微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木歌,哑着声音道:“木歌这么想把我推给旁人?”。 急促的呼吸,猩红的眼睛,无不在昭示着,她现在已怒到极致。 从未见过苏天这副模样的沈木歌心里一怵,不敢再乱说话,他移到窗边,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有,木歌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舍得妻主”他嘴上示弱,一手却放在窗户上,准备情况不对就翻窗而逃。 苏天看出他的意图,几步便移到窗边,把他困在身体与窗户之间,一口,便咬在他的后颈处,狠狠道:“有时候,我真想不顾木歌的意愿,一口一口,把你……”。 “嘶~”沈木歌痛得牙齿打颤,他捂住后颈的伤处,战战兢兢道:“妻主还是顾一下木歌的意愿为好,身子虽好,但心更重要对不对?”。 就算心智再如何高,他终究也还是个爱玩的少年,她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同他置什么气? 苏天顿时泄气,拿开沈木歌的手,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细细涂抹在上面:“疼吗?”。 不问还好,一问,沈木歌的眼泪就止也止不住往下掉,他赌气道:“不疼,就只是破皮流血,将来留个难看的疤而已,妻主若不解气,还可以再咬上十个八个,死不了”。 苏天手一顿,随后迅速上好药,把药瓶收进怀中,难得解释道:“这是朝阳给的生肌膏,不会留疤”。 沈木歌一抹眼泪,揪上苏天的耳朵:“所以,李晨曦,就是朝阳对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凶狠,但声音却似含着水一般,又柔又魅。 “嗯,最后一件瞒着木歌的事”苏天眸色微暗,握住沈木歌的手,放在身前,沉声道:“方才,是这里疼得难受,所以……”。 沈木歌抽回手,打断她的话,别开头:“下不为例!”。 “好”苏天呼吸一紧,视线,从沈木歌的后颈,移到他饱满的红唇上:“木歌,后颈还疼吗,我帮你吹吹,怎么样?”。 沈木歌没发现她的异样,心里正暗自得意,于是也就同意了:“轻一点!”。 “嗯”苏天瞥一眼整齐柔软的床铺,吹着吹着,嘴唇贴上沈木歌的脸颊。 -- 第73页 她尽量!能不能控制住两说。 “你~”沈木歌发现不对,刚张口,就被人给堵了回去。 极致的温柔,加上多时的空旷,沈木歌半推半就间,很快便失了神智与力气。 卧房的灯很快熄灭,直到夜半三更,才再次亮起。 随后,某个只着单薄亵衣的女子被赶出房门,长发凌乱,模样很是狼狈,但仔细看的话,她流转的美眸间,无不透露着餍足。 第二日一早,众人还没起床之际,苏天便侯在厨房前,看见赵老二,她轻快的嘱咐了一句:“早膳,多备一点补血养气的膳食”。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 满面的春风与得意,连赵老二也瞧了出来,她暗骂一声禽兽,便着手把养在后院的一只大公鸡给炖了。 午时,日头正盛,众人不仅用了早膳,连午膳也用完了,也没见沈木歌的身影。 云尚没忍住开口:“老祖,这苏主夫明明答应我们今日出去游玩,怎么这个时辰还不起身,是否有些懒惰,还是,打算食言”。 苏天摆手,让赵老二把膳食准备好,心情愉悦道:“不急,木歌昨夜劳累了些,让他多睡会儿”。 云尚疑惑:“为何会劳累,昨日,你二人明明很早就离去”。 “咳咳……”绿衫男子红着脸,拉住云尚的衣摆,疯狂暗示。 云尚眼睛一眯,拂开绿衫男子的手:“莫非,你们昨晚,因沈小姐的事大打出手了?”。 啪的一下,沈威不慎打翻手中的茶杯,他尬笑一声:“云公子,木心的事,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事情的原委,你看,这人,打也打了,此事,就莫要再提,公子若实在不解气,就让木心来向你赔礼道歉如何?”。 云尚想起昨晚上满脸狰狞的沈木心,抗拒的摇摇头:“罢了,此事,我也有错,往后,让她莫挨我就成”。 “谁愿意挨着你了……嘶……”刚走进正厅的沈木心,捂住肿得老高的右脸颊,怒气冲冲的对身后的沈木歌道:“小师弟,就是这个男人” “他之前趁我醉酒打我就不说了,昨夜你们走后,逮着我又是一顿胖揍,我的牙,都被打掉了一颗,你可一定要为师姐做主” 沈木心说着说着,发现不对劲,忙回头,大声嚷嚷道:“哎?小师弟,你今日怎么慢吞吞的,扭到腰了?”。 沈木歌身体一僵,停在原地,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粉色胭脂,他暗暗瞪了苏天一眼,一字一顿道:“我~没~事~”。 苏天自知理亏,忙殷切的上前:“木歌,我来扶你”。 沈木歌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恼怒道:“小爷自己来”。 苏天悻悻的收回手,不过却是走在沈木歌的身后,时刻护着他。 “不对,小师弟”沈木心狐疑的上前,轻抚着下巴:“你没事,那你双腿抖什么,还有,你的声音……”。 沈木歌忍无可忍,一下掐在沈木心肿起的脸颊上,恨恨道:“我看云公子没错,二师姐,确实皮痒了”。 “啊啊啊……放手,小师弟”沈木心再次疼得鬼哭狼嚎,不过,却也缓解了众人间怪异的气氛。 沈木歌坐下来后,赵老二立刻端来膳食,三菜一汤,与众人都不一样,全是一些大补的东西。 偏偏,赵老二似怕众人不知道他昨晚经历什么一般,先是客套的说了句师爹辛苦,然后再一一介绍膳食。 如此这般,连本不懂发生什么的云尚,也明白了个大概。 他红着脸,指了指沈木歌脖子处的红痕,委婉道:“今日苏主夫身子有恙,不如,你我之约,就改到明日如何?”。 与云尚不同,其余三个男子则或怒瞪着沈木歌,或含情脉脉的看着苏天,极尽魅惑之事:“老祖,你这般厉害,想必苏主夫一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不妨,考虑考虑我们几个?”。 一开始,用着膳的沈木歌还不明白,直到,苏天帮他整了整衣襟。 戾气一上来,沈木歌说话就没了顾忌:“苏云轻,你看你干的好事,昨夜我就说不要不要,你偏偏……唔……”。 害怕沈木歌再说出些更加离经叛道的字眼,苏天眼疾手快舀了一勺汤,送入他的口中,哄道:“他们啥也不懂,咱用膳,用完膳,继续休息”。 沈木歌咽掉口中的汤,愤愤道:“去,必须去,今日,谁不让小爷出门,小爷跟谁急!”。 最终,在沈木歌的坚持下,一行人还是出门了,最先踏入的,是离铁锤门最近的小叶街。 正午十分,正是日头最为浓烈之时,街上行人稀稀疏疏,各大店铺的掌柜,懒散的坐在柜台前,昏昏欲睡,而伙计们,则站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吆喝着,试图招揽生意。 几个从未见过的大美人突然出现在街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尤其是那些还没娶亲的年轻女子,已经开始殷切的上前同沈木歌套近乎,意欲打探云尚等四人的家世及姻缘的状况。 苏天远远的跟在沈木歌等人身后,看着那些一直跟在自家夫郎四周的女子,恼得一下扳断手中的木棍。 “小姐,你特意毁掉奴家的擀面杖,可是看上人家了,也不是不行,不过,奴家不喜太过白净柔弱的女子,你若执意娶人家,就得再吃得壮实一点” 苏天回神,看着身旁壮实如小山的黑胖男子,默默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的面摊上,没什么表情的道:“擀面杖我赔,不用找了,还有,我已经娶夫了”。 -- 第74页 不知不觉间,她的四周,已经围上了几个年轻男子,一脸娇羞,似乎,正准备着对她出手。 黑胖男子眼神一亮,迅速收起银子:“其实,若小姐实在想要我,白净柔弱一点,也不是不行”。 苏天扯唇一笑,一提气,脚下生风似的往前方跑去。 “啊啊啊,人俊,武功更俊,本公子后悔没早点出手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人很像莲花老祖啊” “真的吗?不管是不是,本公子都很喜欢呐,我要找我娘,让她打听打听,咱镇上何时来了这般人物” …… 身后男子的话,苏天没有注意,她现在心里微微有些浮躁,因为,不过这一瞬的功夫,沈木歌他们,竟然都不见了。 突然,一个身法极快的黑影,扛着一名白衫男子,从左边的一家书局中奔出来,掠上屋顶,眨眼,便消失在小叶街中。 男子的脸被凌乱的墨发挡住,看不清具体容貌,但根据服饰及掉下来的玉佩,很像沈木歌。 苏天没有犹豫,捡起玉佩揣进怀中,寻着踪迹,追了上去。 许是察觉到苏天紧跟在其后,黑影似走投无路一般,把手中的白衫男子往一间还算干净整洁,布置得有些像新房的农舍里的大红床上一扔,便扬长而去。 房内没人,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 追赶一路,体内的真气有些不受控制,气血翻涌的苏天,顾不上黑影,急切的便往床边走去,她把人转了个面:“木歌……云尚?”。 第41章 受伤 飞花布行, 是小叶街乃至整个尚武镇最大的布行,布料价格便宜,色彩鲜明, 不仅售卖布匹, 更是拥有很多成衣, 是最受镇中男儿喜爱的地方之一。 沈木歌换上一袭崭新的红色喜服,掀开布帘, 走出隔间, 还来不及欣赏,骤然看到旁边空空荡荡的木架, 忙询问侍立在一旁的伙计:“本公子的外袍呢?”。 伙计是个四十好几的高瘦男子,只见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汗水,噗通一声跪在沈木歌面前, 眼中的惊慌藏也藏不住:“公子,都是小的看护不利, 求公子恕罪”。 沈木歌眸色一暗:“怎么回事?”。 伙计磕头,颤抖道:“方才, 突然闯进来一个黑影, 小的还没看清容貌,公子的外袍, 就被她拿走了,求公子别告诉掌柜的, 小的, 小的愿意赔给公子”。 “不必, 此事错不在你,起吧”沈木歌摆手:“同我一起来的其他几位公子呢?”。 “多谢公子”伙计长吐一口气,抹着额头的汗, 站起身,恭敬道:“方才那四位公子试好外袍,见您还没出来,就相邀去了隔壁的书局,说是等您出来,再让小的去唤他们”。 “救命~” “苏主夫救命~” “救救云公子~” 正说着,三名美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个更比一个喘得厉害,同时大声喊着,吵得沈木歌一阵头疼。 “停”沈木歌指了指最前面的绿衫男子:“你来说”。 绿衫男子顺顺气,随即飞速说道:“云公子他,被一个黑衣人掳走了”。 沈木歌:“苏云轻呢?”。 绿衫男子摇摇头,害怕道:“我们追出去,啥也没看到,老祖她,没跟在后面,估计是与我们走散了,苏主夫,咱还是赶紧找人去救云公子吧,要是出了事,被云掌门知道,我们三个,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是她”粉衫男子突然惊骇的指着窗边的黑影:“她又回来了”。 沈木歌看过去,黑影一闪,消失在窗外。 “你怎么知道,就是这个人?”沈木歌脱掉繁复的红色外袍,只着一身红色亵衣,取出大铁锤,几个纵身,往窗外奔去。 粉衫男子:“一身黑,头上扎着红布带,舍她其谁”。 “回去通知我娘”沈木歌翻出窗外,借着搭在窗户旁的竹竿,跃上屋顶,看到那往小巷中去的红布带,毫不犹豫的追上去。 不知穿过第几条街,眼看就要追上黑影,寂静的农舍中,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挡在了沈木歌面前。 模样倒是不错,就是眼中的欲念,让沈木歌第一眼见到这人时就很不喜。 “让开!”沈木歌手中的铁锤虚晃一招,迫开女人,往前继续追去。 姜思明站定,手中未出鞘的破风刀一扬,直击沈木歌的后背:“沈公子难道就不想知道,真正的莲花老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沈木歌脚步一顿,转身,铁锤挡开破风刀,再回头,原本奔进农舍的黑影,已彻底失去踪迹。 他不由再次转身,恼怒的看向姜思明:“你的人?”。 姜思明不置可否,旋身接住破风刀,笑得不怀好意:“女人,终究逃不过情与欲,沈公子,你猜,老祖她,会不会为了你守身如玉呢?”。 沈木歌冷静下来:“她人在哪里?”。 姜思明抬手,指向正前方的第三间屋子,无比轻挑道:“说来,这云公子,也是个大美人,连本小姐看了都有些心动,当然,我最喜爱的,还是沈公子” “这次给老祖准备的东西,不同于上次,结果如何,就看她,能不能忍得住了”。 不等姜思明说完,沈木歌提着铁锤就走,十几步的路程,眨眼便到。 刚贴近房门,就听到男子的痛哭声,还有苏天,略带压抑的一声忍住,很难不让人多想,尤其是对于已经经历过人事的沈木歌来说。 -- 第75页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涌到眼眶中的泪水,一脚破开房门。 日光涌进屋内,映在那张颇为显眼的大红木床上,绣着鸳鸯的红绸床帐中,两道靠得极近的身影若隐若现,不堪入耳的声音,正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熟悉的外袍及腰带,散乱的堆在地上。 如千百把刀剑同时扎进心口,沈木歌难受得无法呼吸,眼中的泪再也抑不住,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啧啧,战况很激烈嘛,老祖风采不减当年”姜思明走了进来,幸灾乐祸道:“你看,臭女人,都一个德性,见到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路” 她伸手,欲搭上沈木歌的肩膀:“沈公子跟她,不如跟我,至少,本小姐在江湖上,没招惹上那么多男人”。 沈木歌侧身,避开姜思明,抬手抹掉眼泪,不再看床帐中的两人,只厉声道:“苏云轻,你给我滚出来!”。 “木歌,回去,听话!”过了很久,苏天沉沉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 一句重话,彻底击碎沈木歌千疮百孔的心,他失智一般,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苏云轻,自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 “这才对嘛”姜思明喜不自胜:“沈公子,往后跟本小姐,我宠着你呀”。 姜思明的话,沈木歌没有理会,他近乎发泄似的一路狂奔,不知今夕是何夕,也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直到筋疲力尽,眼泪流干,汗水流尽,才停下来。 回轩茶楼前 衣冠不整的男子,墨发遮面,手中握着一把大铁锤,满身的悲戚,就这么躺在地上,跟个疯夫一般,路过的行人纷纷避开,就连茶楼内的食客,也生怕沾上什么晦气,一个接一个的散去。 “哎,各位客官,别急着走啊~” 伙计一看不对,连忙跑去找掌柜的:“不好了,咱们楼外,来了个疯夫,一身红色中衣,估计是被哪个女子退婚的弃夫,已经吓跑了楼内好些客人,掌柜的,你快想个办法吧!”。 老张一听,心想这还得了,顿时招呼上几个楼内的练家子,怒气冲冲奔到男子的面前,打算来个先礼后兵:“公子,您这样躺在我茶楼门前,是否有些不妥?”。 男子抬眸,墨发散去,露出那张精致的面容,一言不发的看着老张。 “这这这这……沈……”老张身体一颤,捂紧心口,转而慌张的一脚踢向身后的伙计:“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公子扶进楼内,再准备些吃食”。 伙计先是一愣,随后心里明白过来,这是个贵人,至少,是她们惹不起的人,于是,慌忙连同其她伙计,把人扶了进去。 “公子,您看,还缺点啥,小的再吩咐厨娘去做” 连续上了好几个菜之后,老张站在沈木歌的身旁,一脸狗腿的询问着。 食物的香味,唤回了些沈木歌的神智,他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凄然的笑意:“莲花老祖,与你,是何关系?”。 老张垂下头:“公子可折煞小的了,小的怎敢与老祖有所攀联,不过,我们东家的,是老祖的弟子,您是老祖心尖上的人,小的们,自然不敢怠慢”。 “心尖上的人?”沈木歌自嘲道:“她心尖上的人可多了,不差我这一个,得了,下去吧,这顿饭钱,去铁锤门结”。 “是”察觉到沈木歌情绪不对,老张不敢反驳,比了个手势,连同几个伙计,一同退下。 一眼看去,除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伙计,偌大的茶楼内,也就沈木歌一人。 他看着面前各类色香味俱全的肉菜及几盘精致的糕点,愣愣的坐了半晌,然后拿起碗筷开始疯狂进食,分量充足的六七盘菜,愣是被他一人,在半个时辰内给解决了。 吃饱喝足后,沈木歌感觉心口的伤痛少了几分,理智也慢慢回笼,越是回想之前见到的那一幕越是不甘,也越加生气。 于是,他先跑到药店,赊账买了一大包迷药,准备把苏天、云尚及姜思明药倒,再慢慢收拾两人。 然而,等他再次赶到那间农舍时,已经空无一人。 沈木歌仔细看了看凌乱的房间,失魂落魄的提着药,往铁锤门走去。 走到一半,沈威正巧带着大批弟子赶来,她焦急的拉住沈木歌的胳膊,四下检查了一下,见没什么明显的伤痕,才放下心来:“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说完,她看了看沈木歌身后,脾气也上来了,骂道:“苏云轻死哪里去了,连自家男人也护不住”。 “娘”沈木歌眼中的泪意再次上涌,他一下扑进沈威的怀中,哽咽道:“求求你,别说她了,木歌好累,我们回去好不好?”。 沈威瞳孔一缩,看向一旁的绿衫男子。 绿衫男子慌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好,娘带你回去”沈威敛住眼神的寒意,招了个弟子,低声吩咐两句,就带着沈木歌,返回铁锤门。 …… 另一边,送走沈木歌后,老张心神刚放松下来,趁着没有客人的功夫,回到后院,正准备吩咐后厨也给自己准备点酒菜压压惊,唰的一下,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院中。 一女一男,女的一身墨衫,面色惨白,嘴角挂着明显的血渍。 男的一身白衫,也沾染了些血渍,被女子抗在肩上,双手下垂,看情况,似乎已经昏迷过去。 -- 第76页 老张先是惊骇的大叫一声,随后慌忙捂住嘴,小声问道:“老……老祖,你这是怎么了?”。 苏天咽了咽涌到口中的血,把云尚扔到老张怀中:“找些去热的药材,给他服下,若醒了,就说是你相救即可,帮我寻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还有,此事,不得声张,明白吗?”。 “是是”老张手忙脚乱的扶住云尚。 第42章 相见 苏天这一闭关, 便是十日。 老张给她寻的地方,是茶楼的地下室,几乎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不过, 也很好的杜绝了旁人来打扰她的可能。 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一概不知,也没有精力去打探, 对她来说, 疗伤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每每回想起沈木歌离去时决绝的模样, 她的心口,都无意识的开始一阵抽疼,所以, 明知这十日,她的内伤只好了两三分, 堪堪能维持常人状态,她也义无反顾的选择出关。 只为亲自告诉沈木歌, 她没有碰云尚, 赶他走,也只是不想他在那种紧要关头, 与有备而来的姜思明对上。 苏天走出地下室,一眼看到后院中, 焦急走来走去的老张, 脸色突变, 一把扣住她,沉声道:“可是沈家出事了?”。 “那倒没有,有老祖您的吩咐, 武林盟那边盯着呢,姜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老张长舒一口气,镇定下来:“您能出来,那小的就放心了” “据下人来报,今日,沈掌门她为沈公子安排了多个年轻女子,说是,为接下来的招亲大会做准备……哎?老祖,小的还没说完呢……” 老张看着苏天转瞬即逝的身影,暗自感叹:铁锤门上下,可把您老人家当做仇人呢,现在就这样送上门,不是平白找揍吗?也不知道那沈公子用何手段,竟把老祖迷得团团转。 “掌柜的,不好了”小伙计慌慌张张的跑进后院:“老祖带来的那位美公子,把东家那对上好的青花瓷瓶,给打碎了”。 闻言,老张顿时一阵天塌地陷的狰狞表情:“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拦着点,我不是让你们把贵重的物品都藏起来吗?”。 这是自那人醒来的第几件了?东家过两日就会过来,届时追究起来,怕是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小的拦了”小伙计无比委屈,掀开衣袖,露出两只满是乌青的手臂:“可拦不住呀,咱楼内最厉害的练家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老张白眼一翻,用力掐住自己的人中,声线不稳的道:“去,赶紧去给他买糖葫芦,这次多买一些,再多安排几个人手,别让他靠近东家的那间屋子”。 没想到,当初瞧起来文文弱弱的娇美人,失了三岁之后的记忆,竟是这般难缠。 对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老祖,她前些日带回来的小美人,已经烧成了谁也不认识的三岁小傻子。 老张懊恼的一拍脑袋,最后无奈的缓缓走出后院。 她还是亲自去看着点那小祖宗,别老祖还没回来,他先把这茶楼给拆了。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苏天,一出回轩茶楼,便不顾身体的不适,提气便急匆匆朝着铁锤门奔去,临近门外,她却捂紧心口,不由自主的慢下来。 自己光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便如此抓心挠肺的难受,那,目睹那天那一幕的木歌,又该是什么样的,还有自己这无声无息的十日,他自己一人,又是怎么渡过? 或许,她当时就应当不顾一切,对木歌坦言相告……可,云尚危在旦夕,她若在那时撤回内力……还有,狼子野心的姜思明,都是不可控因素…… 苏天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沈木歌,最后,站在府门前,却没了踏入的勇气。 若木歌真的无法原谅她,铁了心要同更好的女子在一起,她也可以放过他,苏天心中想着,牙齿,却咬出了满口的血腥味。 “喂,小白脸,不进去别挡路”两个长相粗狂的年轻女子一前一后走来,其中一人颇为鄙夷的打量着苏天:“人沈公子可放话了,模样柔弱的女子可不要,整个铁锤门的家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拿的”。 垂着头的苏天,慢慢握紧拳头。 女子以为苏天被说中痛处,连话也不敢回,更是口无遮拦:“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听说这沈公子早就被老祖玩过,你若不是同我等一般,贪恋这点家财,就别跟着瞎折腾了……”。 苏天抬头,睁开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一拳,把女子打飞了出去,她抹干净唇角的血迹,步伐坚定的朝着里面走去。 去他爹的放过,她此生,都要缠在沈木歌的身边。 “小白脸,给老娘站住”女子吐掉口中被打落的牙齿,恶狠狠的瞪着苏天的背影:“你信不信……”。 另一名女子慌忙捂住她的嘴:“你没看武林贴吗,那个人,好像就是……”。 经此提醒,方才的惊鸿一瞥浮上脑海,女子后知后觉,两人对视一眼,惊慌失措的拔腿便跑。 “苏云轻,你还有脸回来?”苏天刚踏入门内,就被沈木心和沈木良一同拦了下来。 “大师姐,二师姐”苏天无视横在脖子处的长剑,似没看出来两人难看的脸色,好言问道:“木歌在哪儿?”。 “滚,这里不欢迎你”沈木心黑着脸,长剑向前划了几分:“再进来,老娘杀了你!”。 -- 第77页 一丝鲜血从脖颈处溢出来,苏天却似不在意,她仔细听了听,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径直向前:“在练武场吗?”。 “苏云轻”沈木心神情一慌,连忙收回剑,随即暴怒道:“你不要命了?”。 “木歌若想要,我便不要!”苏天头也没回,从怀中摸出伤药,抹在脖子上,直到那道细小的剑上完全看不见后,才作罢。 “苏云轻,你害得小师弟在镇上的名声尽毁,师娘好不容易设法招来些女子,哄小师弟开心,难道,你非要他整天如行尸走肉一般才开心吗?” 沈木良没多余的动作,说出的话,却堪比剧毒,几乎瞬间便要了苏天的命。 “我……对不起……我只是想见见他”苏天身体一僵,手心扣得死紧。 杀人诛心,不得不说,姜思明这一步棋,走得极好。 “大师姐,我怎么感觉她,有些不对劲,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误会,毕竟,她对小师弟的感情,咱们都有目共睹”苏天摇摇晃晃的动作,引起沈木心的怀疑。 “不知”沈木良摇摇头,面无表情道:“不过,无论怎样,让小师弟那般伤心,苏云轻都不无辜”。 “也是,活该!”想到日渐消瘦的小师弟,沈木心心中浮起的那一丝怪异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沈木歌的见面,没有想象中的破口大骂,也没有大打出手,相反,他很平静,平静到,苏天的心里开始一阵阵的发慌。 练武场的大门外,数日不见,少年的身形越发单薄,尤其穿上一身黑衣后,更显消瘦,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的眼中,亦没了往日的神采,如一潭死水,再没什么东西,能激起一点点涟漪。 沈木歌视一旁的苏天如无物,推开练武场的门。 “木歌~我……”苏天一把握住沈木歌的手,在他幽深的视线中,又很快缩了回来,气势不足的道:“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的,若你不信我,也可问云尚,我们之间……木歌……”。 眼见沈木歌脚步不停,根本没打算听她说话,苏天一急,气血上涌,她慌忙背过身,待平复些后,才再次跟上沈木歌:“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练武场,沈木歌面无表情,除了有些苍白的面色,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而苏天,则一脸着急与伤痛,竟似个被夫郎赶出家门的弃妇,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 “这不是老祖和沈公子吗?看情形,似乎和外面的传闻不同啊” “容本小姐大胆猜测一下,不会是沈公子喜新厌旧,想换掉老祖这个赘妻,才有今日这一出吧?” “瞎说,堂堂老祖,怎么可能入赘,依我看,老祖这是既舍不下旁的美人,又贪恋沈公子的好,想坐享齐人之福” “话说,哪个女人没个三夫四侍的,这沈家公子,莫不是个公老虎吧?依老祖的身份,沈公子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有可能,否则,这爱子如命的沈掌门,又何必开出这等优渥的条件,荤素不忌,满大街的为儿子拉娘配呢?” “有道理,如此看来,半月后的招亲大会,姐妹们可得慎重一点,听说今日就是让沈公子预选妻主,姐妹们一会儿机灵点” “拉倒吧,在座的各位,有哪个不是为财而来,何况,还白得一小美人,还是老祖宠过的美人,想想就振奋,反正我是不会打退堂鼓的” 站在练武场的十几个年轻女子,见沈家人没注意她们,便各自开始窃窃私语。 “岂有此理!”沈威刷的一下拔出剑,狠厉的扫视一圈,最后,阴沉沉的视线直直落在苏天身上。 众人顿时不敢再言,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 “木歌~”苏天执着的走向沈木歌:“要我如何,才能得你原谅?”。 沈威呼吸一沉,怒火中烧的抬起手中的剑,往苏天刺去。 “娘~”沈木歌不动声色的化解掉沈威的剑式,唇角扯出一抹笑意:“这些就是你为木歌寻来的女侠吗?我看都挺好的,招亲大会,就直接让她们来吧,谁胜,谁就是木歌的妻主”。 “不行,我不允”苏天目眦欲裂,手比脑子快,一把抓住沈木歌的胳膊。 沈木歌垂眸,拂开苏天的手,就似才看到她一般:“木歌自认与老祖并无关联,老祖为何这般多管闲事呢?”。 “就是”沈威不忘补刀:“莲花老祖了不起啊,以为哪个男子都得围着你转吗?” “我是你……”妻主。 后面的话,苏天硬生生咽了回来:“在下心悦沈公子多时,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参与公子的招亲大会?”。 “哈哈……”沈木歌笑了下:“抱歉,老祖的这张脸,似极了木歌最讨厌的人,所以啊……”他顿了顿,看向其余女子:“今日,木歌身体有些不适,各位小姐还请回吧”。 第43章 失忆 “招亲大会, 在下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公子可要多加保重身体,不然, 在下会心疼的” 有人一见沈木歌竟公然拒绝苏天, 心思不由活络起来, 说话都平添了几分优越感,毕竟, 能在某些方面压过莲花老祖一头, 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沈木歌摆了摆手,温声道:“木歌之妻主, 一心一意对我便可,刀山火海什么的,倒也不必”。 -- 第78页 “是是是”女子被沈木歌轻柔的声音晃了一下神, 态度认真了几分,当即承诺道:“若得公子青睐, 在下可一生不纳旁的夫侍”。 沈木歌不在意的点点头,眼中,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意。 “木歌, 你~”苏天当下便被气得吐出一口鲜血,这次, 她甚至来不及掩藏,只来得及用手掩住嘴, 沾了一手的血。 突然的变故, 惊住正准备离开的众人, 齐齐站在门边,只一名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青衫瘦弱女子,诡笑着从人群中穿了出去。 沈木歌瞳孔微震, 身形晃了晃,他拉住上前的章越,转过身,不带感情的道:“老祖既然身体不适,就别在我铁锤门逗留,还请尽快去医馆,否则,出了什么事,我铁锤门可负不起这个责”。 看起来冷酷绝情的人,声音却带着难以遏制的颤意。 苏天放下手,看着满是血迹的掌心,反而笑了:“木歌~你在心疼我”。 沈木歌深吸一口气,拳头握紧又松开,随后淡淡道:“老祖多虑了,换做旁的女人,木歌也是这般”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赶过来的沈木心和沈木良:“劳烦两位师姐送客!”。 说完,步伐慌乱的拉着章越便走。 擦身之际,苏天拉住了沈木歌的衣袖,她的眼中,满是难言的痛苦:“木歌,我这条命给你,莫生气了”。 沈木歌所有的坚强,瞬间便被这一句话击得粉碎,他转身,撕掉衣袖,满目猩红、泪眼婆娑的瞪着苏天,声嘶力竭道:“滚~谁要你的命,小爷就是浪荡,就是要找其她女人,就是不要你,给我滚!”。 “对不起……我……”苏天被震得后退几步,拽紧半截衣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莫……莫哭,我……我走便是”。 她瞥了眼堵在门口看好戏的众位女子,猛的跪在沈木歌的身前:“沈公子无错,是我不对,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提气,跃上屋顶离去。 苏天虽只跪了一瞬,但众女子却看得真真切切,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 “自古未曾听闻有女子向男子下跪的,老祖这……” “看来,传言有误,这沈家公子是个好的,否则,老祖又怎会如此?” “可,老祖究竟做了什么,竟让沈公子宁愿与我等为伍,也不愿瞧她一眼?” “别猜了,有老祖在,谁还敢不识趣的来参与沈公子的招亲大会,各位还是想想自己吧” “那可不一定,在下就敢,没见着沈公子方才与我说话几多温柔小意吗?定是瞧上我了” “得了吧,也不看看,沈公子对谁说话都那样,就独独对老祖……我看,此事悬” …… 众位女子的风言风语,沈木歌已经听不见,一阵头晕目眩中,他一头倒进章越的怀抱:“爹,我想回房!”。 “好好好,爹这就带你回去”儿子明显不对劲的状态,让章越一下慌了神,他掐了下还愣着的沈威,不悦道:“早就叫你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不听,赶紧给我处理了,免得木歌看了糟心”。 言罢,他扶着沈木歌,走向另一道门。 沈威回神,连忙吩咐弟子,把那十几个女子送了出去。 临近门口时,沈木歌突然抬头,往后面看了一下,通红的眼中,似蕴藏着千言万语,又似什么都没有。 只一眼,与沈木歌常年混迹在一起的沈木心却瞬间明悟他的意思。 于是,她抛下正忙着送客的沈威和沈木良,往苏天消失的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沈木心就把整个铁锤门的外围转了一圈,除了在南边的外墙上发现一点血迹之外,并没有见到苏天的身影。 或许受伤不重,她已经自行离去,沈木心想着,暗松一口气,转身进入门内。 铁锤门往前数十步,无人注意的街角中,停靠着一辆普通的马车,貌似车妇的中年女子正坐靠在车前打盹,听到脚步声,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来,搭把手”青衫瘦弱女子放下背上的人,急喘两声后,对中年女子道。 中年女子也不怠慢,利落的跳下马车,上前就去扶人:“确定没事吗,一会儿她醒来咋办?”。 “大可放心”瘦弱女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老祖她这次伤得这般重,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况且,把人带过来之前,我给她喂了点药,足够她睡上个三五天”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醒了又如何,总归,我俩也没做什么,届时,待她娶了公子,说不定,还得好好感谢我们姐俩一番”。 中年女子点头,与瘦弱女子一同把苏天扶上马车后,便架着马车,扬长而去。 为了不引起注意,两人围着尚武镇多绕了两圈,才停在长青派府门前。 几个长青派弟子一早就侯在门前,趁着没人的功夫,从两人手中接过苏天,带入府内,径直往龙浮云的卧房走去。 闭得严严实实的卧房中,伴随着一声女子不太明显的惨叫,摇摇晃晃的大床渐渐恢复平静,一只白嫩的手掀开床帘,紧接着,□□的男人跳了下来,他的眼中,泛着些许不正常的绿光,转瞬即逝。 只见他立在床前,轻轻一抬手,再一个旋身,原本挂在木架上的外袍,便整整齐齐的穿戴在他身上。 “来人”龙浮云看也不看床上的女人,姿态优雅的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 第79页 一名弟子应声而入,熟练的掀开床帘,无视床上的狼藉,为面目狰狞,已经气绝的女子合上眼睛,拖着不着寸缕的她就往密室走去。 “等等”龙浮云叫住弟子。 弟子身体一僵,停下来,冷硬的面上浮出一丝明显的害怕:“公子还有何吩咐?”。 龙浮云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道:“今夜,再给我寻两个弟子过来”。 啪~弟子拖住女人的手一松,女人青灰色的脚,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公子饶命”弟子很快反应过来,冷汗津津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近日门内弟子频繁失踪,已经引起掌门的注意,照此下去,掌门发现是早晚的事,不如,小的去外面为公子抓几个回来”。 “怕她作甚”龙浮云倒也没生气,流转的眼波似魔似妖,他看着自己越来越白的双手,笑道:“待我神功大成,便没人能奈我何,何况,区区一个龙知海,下去吧!”。 若不是那本书上注明,利用同宗同源女子修习最佳,他倒是更乐意去外面寻些内力更为深厚的女子,毕竟,内力越深,某事越强,也越能满足他不是吗。 “是”弟子不敢再说,慌忙再次拖住女人的尸体,退下。 咚咚咚 弟子刚走进密室,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龙浮云刷的站起来,脸色阴沉到可怕:“何事?”。 一道低沉的声音随即答道:“弟子奉掌门之命,特地为公子送来一份大礼”。 他那无利不起早的娘,何曾会无故对他好,莫不是,发现了他的秘密? “稍等”龙浮云眸色一暗,走至床边,掀起脏乱的铺盖,一股脑塞到床下,换好新的,再点起香炉,待一切无异后,才打开门。 “公子,这就是掌门为你准备的大礼”为首的弟子示意其她人把苏天搬到龙浮云的床上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药瓶,递给龙浮云:“这瓶秘药,能让人丧失最近几月的记忆,掌门说,望公子切莫再让她失望”。 龙浮云一喜,急迫的开始赶人:“回去告诉我娘,我知道该怎么做”。 “是!”几名弟子鱼贯而出,顺势,带上房门。 龙浮云走向苏天,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指尖从她苍白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她全无血色的薄唇上,猛的扳开,另一只手,则打开药瓶,把里面的药,倒进去。 药是粉末状,也不多,所以喂起来很是顺利。 “看来我这娘,也不是毫无用处嘛”龙浮云丢掉药瓶,近乎迷恋的凑近苏天,眼中放出妖异的光,似要一口吞掉苏天:“说起来,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贪恋你这副容颜,还是想要你对沈木歌的那份痴心” “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一人的了”龙浮云越说,脸上的表情越癫狂:“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呢,是不会用你练功,也不会取你性命的”。 良久,龙浮云见苏天仍然没醒过来,挑逗半天,身体也没什么反应,他顿时失了兴致,于是再次唤了个弟子,去请门内的男医。 男医很快赶来,诊脉后,满脸害怕的跪在地上:“回公子,此人五脏俱受损,又服了些三日醉,若不是内力深厚,只怕早已一命呜呼” “小人医术浅薄,实在无能为力,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她解开三日醉的药性,护住她的心脉,其余的,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龙浮云暴怒:“那还不赶紧救人”。 “是是是”男医看了看衣衫不整的苏天,秉着医者的良知,一边为她施针,一边壮着胆子,隐晦提醒道:“待此人醒来后,还请公子告知,用药期间,切忌操劳”。 龙浮云狠狠的瞪一眼男医,算是应答。 男医后怕的低下头,专心为苏天治疗。 满目的冰川,铺天盖地的大雪纷沓而来,掩没怀中早已冰凉的红衣男子,苏天愣愣的为男子扫开身上的雪。 待看到那张绝美的容颜后,心,不可抑制的一点点缩紧,紧到,她差一点无法呼吸。 她如着魔一般,低下头,就想亲在那惨白如纸的唇瓣上,突然,心底冒出一个急躁的声音,阻止了她。 “苏天,他是你的友人,怎可逾矩” “你不喜男子,万万不可” “难道,你想娶他吗?” …… 声音越来越大,吵得苏天无比头疼。 “不~”她大喊一声,挣扎着看向怀里的男子,却发现,无论是雪峰还是男子,都在一点点消失,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沈木歌~”苏天惊叫一声,伸手,想抓住什么,意外的是,她真的抓住了一只手。 光亮突破黑暗,苏天猛的睁开眼睛。 “公子,她醒了”男医欣喜的回头。 “嗯”龙浮云的视线落在男医与苏天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脸色不是一般难看。 男医惊觉,猛的缩回手,连连告饶:“小人不是故意碰到夫人的,还请公子饶命!”。 “下去吧”龙浮云敛住眼中的幽光,一脸温柔的看向正四处打量的苏天:“妻主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妻主?”苏天拧眉。 她明明记得,自己同沈木歌,已经死在无极崖,怎么会身在此处,而且,她方才,为何会做那样奇怪的梦,她怎么可以,对沈木歌,生了那般不好的念头。 -- 第80页 苏天心里想得极多,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冰冷:“此为何地,公子何故欺骗于我?”。 男子的这些小戏码,她早已见识过许多,无非,就是贪恋她这副皮囊,所以,她应付要起来,完全游刃有余。 若换做一般男子,早就被苏天的冷脸吓退缩,可龙浮云,相反却无比高兴:“妻主,你这是伤糊涂了吗?这里是尚武镇长青派内,奴家是你的未婚夫郎啊” “就在不久前,你参与了奴家的招亲大会,从杨柏手下救了我,咱们这才……”。 苏天发现自己身体的状况后,眸色暗了暗,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淡淡再次问道:“如今是何年月?”。 按理说,玉成决大成后,便是受伤,她的身体也不至于糟糕到如此地步,而且,这分明像是她为他人输送内力时,被旁人趁机打伤所致,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没有及时疗伤? 直觉让苏天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不过是失了这几个月的记忆,还能把如今的年月也忘了?龙浮云微诧:“天女庚子年……怎么?”。 苏天一怔,这么说,她回到几年前了,那么,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那,沈木歌他,是不是…… “什么沈木歌,你惦记那个勾引别人女人的狐狸精做什么?”龙浮云气急败坏下,挥掌打向一旁的桌子。 掌风掠过,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苏天回神,才明白自己无意识把沈木歌三个字吐了出来。 她偏头看了看桌子,身体猛然绷紧。 这路数,怎么那么像长生图上的邪功? 第44章 离开 “她怎么样了?” 龙浮云把油纸伞递给守在门外的弟子, 看了看手中黑乎乎的药,状似无意的问道:“这几日可有起身?”。 “回公子,未曾”弟子收起油纸伞, 弯腰推开房门, 恭敬道:“男医说夫人她伤势过重, 若想起身,怕是还得再调养个十天半月”。 龙浮云先是懊恼, 待想起苏天这副模样, 也不可能参与沈木歌的招亲大会后,他又高兴起来, 抬眸看了看阴雨绵绵的天空,一脚跨进门内:“妻主,该喝药了”。 床上的苏天抬眸看了一眼, 便不做声。 龙浮云也不在意,笑着把药端到苏天面前, 一勺一勺的往她嘴里喂:“妻主,你可要快点养好身子”。 苏天没有抗拒, 咽下药后, 状似疲惫的再次闭上眼睛。 “妻主累了吗?”龙浮云摸了摸她的眉眼,好脾气道:“那就好好休息”。 苏天面上没什么变化, 隐在里侧的手,却握出了青筋。 龙浮云没发现她的异样, 照例说了一番情话之后, 便乖乖退去, 骤然一副贤夫的姿态。 闭门的响声过后,苏天等了一会儿,见龙浮云并没有去而复返, 抹了抹方才被他碰过的地方,眼神晦涩难辨。 其实只要不动真气,她在两天前就已经能行动自如,之所以瞒着这里的所有人,是因为,龙浮云漏洞百出的话,让她无法判定,此人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再加上,她也想知道龙浮云是否修炼长生图上的邪功,所以,选择留下来。 而现在,她打算离开了,因为,她无意间从那个男医的口中得知,沈木歌就在这个镇上,且,似乎被某个女子伤透了心,生命岌岌可危。 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姜思明,她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若早一点多好啊…… 苏天想到此,不知怎的内心很是浮躁,她定了定神,朝着外面喊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两个弟子第一次听到苏天唤她们,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忙推门而入:“夫人可是哪里不适?”。 苏天有气无力的勾了勾手指,嘴巴张张合合的说着话。 两个弟子没听清,下意识上前,俯下身体。 苏天猛的坐起身,点住两人的穴道,迅速关上门,在她们惊惧的眼神中,脱下其中一人的外袍穿上,弄散些长发挡住脸庞,垂着头走了出去。 长青派算不上小,道路错综复杂,但好在这里的人基本上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苏天绕了一圈后,她很幸运的混在几名弟子组成的采买队中,出了长青派。 陌生的小镇,陌生的街道,苏天却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似乎,这里,她来过,可,她的记忆明确告诉她,是错觉。 细雨已经停下来,青石街上湿漉漉的,淡淡的青草混着泥土的香味扑进鼻中,冲散了苏天心中徒然升起的少许疼痛之感。 越往前走,行人越多了起来,她趁几名弟子不注意,扔了外袍,往脸上抹一点湿泥,混进人群中,朝着前方最近的一间小铺子走去。 这是一家脂粉铺,掌柜的是位微胖的中年女子,她没有因苏天的狼狈而赶人,招呼完身旁的三位美男子,笑容满脸的迎上来:“这位小姐可是为讨夫郎欢心而来?”。 苏天这才想起,脂粉铺,一般都是男儿独自或者妻主带着夫郎逛的,似她这般的孤家寡女,几乎不得见。 为了不引起怀疑,苏天也不否认,故作为难道:“实不相瞒,这是在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小姐的夫郎可真是有福”掌柜了然的眨眨眼,拿出几盒脂粉,介绍道:“这是最受镇中男儿喜爱的粉面桃花妆,小姐不妨带回去给夫郎试试”。 苏天点头,摸向腰间,空空荡荡的感觉让她笑意一僵,再摸到怀中,带出扇子后,她的脸色彻底沉下来:“抱歉”。 -- 第81页 出门在外,她一向会备些银钱在身,这次反常的来到这个小镇不说,怎会身无分文?实在想不通。 掌柜颇有些失望,不过她也没说什么重话,反而戏谑道:“小姐可是忘了管夫郎要银钱?”。 尚武镇多的是怕夫郎的赘妻,掌柜早就见怪不怪,更何况,最近传闻中的莲花老祖也是这般人物,她就更习以为常。 看着苏天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料,以及湿泥也不能完全掩住的姣好容颜,掌柜的直接把她归于这类女人。 苏天顺着掌柜的话道:“让你见笑了”。 掌柜的摆摆手:“小姐下次来照顾在下的生意也一样”。 苏天想了想,厚着脸皮道:“掌柜的可知,沈……”。 她话还没说完,听到一旁三个男子的对话,她抬眸看清男子的容貌,愣在当场。 “哎~你说,这云公子跑哪儿去了,这么久还寻不到人,咱们何时才能回去啊?” “依我看,八成呐,是和老祖跑了,没见着那沈公子气得都高热了好几天?” “我觉得也是,老实说,昨日醒过来的沈公子,那眼神可吓死我了,要说之前是寒潭,现在,可就直接是深渊,怕是多看一眼,都得粉身碎骨” “谁说不是呢,咱今日出来,可不就是为了避开沈公子” “听说他今日一早就花大价钱寻了工匠造剑,也不知道要砍谁,反正啊,我是不敢再同他抢老祖了” “我也是,只希望赶紧寻到云公子的消息” “你们说,咱一会儿还要回铁锤门吗?” “哎~”三个男子齐齐长叹一声,垂头散气的,连手中的脂粉,也没了兴趣。 这几位,不是凉州川州的各大花魁吗,怎么会来这里?听话中的意思,似乎云尚也来了,事情,似乎越来越失控,似乎,同她想的,不一样。 苏天一阵头疼,转身走出胭脂铺,等候在外面,等那三个男子挑完胭脂出来,她再跟了上去。 三人没发现身后的尾巴,一路往行人多的地方去,逛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返回铁锤门。 路过一处无人的空巷子中,苏天终于逮到机会,拦在三个男子的面前:“你们方才说的沈木歌,怎么回事?”。 第45章 有话好好说 “啊啊啊, 救命啊~” 三人没认出来苏天,见她从脂粉铺跟了他们一路,以为她是图谋不轨的地痞流氓, 忙哭喊着转身就跑。 苏天无奈, 折扇脱手而出, 点住跑在最后面的绿衫男子穴道,几个纵步接住折扇, 歉然道:“在下并无恶意, 只是方才听闻几位公子提到沈木歌,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绿衫男子眼角余光扫到那熟悉的扇面, 再听到声音,顿时喜上眉梢:“老祖,你终于回来了, 云公子呢,他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身份被识破, 苏天便解了他的穴道,试探道:“我同云公子最后一次见面, 是在几年前的凉州, 他又怎会与我一起?”。 “奴家懂”绿衫男子恍然大悟的笑道:“老祖选了云公子,不想做这个坏人, 奴家等会儿见了沈公子,晓得怎么说”。 短短几句简单的话, 苏天却听得云里雾里。 按前世来算, 此时, 她应该还在闭关,可周围的人却不停的在告诉她,她似乎做了些, 不在预料中的事。 罢了,先见见沈木歌再说,总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被姜思明给害了。 苏天想了想,折扇一收,认真道:“带我去见沈木歌”。 “啊?”绿衫男子一脸懵,犹豫半晌,委婉提醒道:“要不,老祖再考虑下?沈公子他,现在可不允旁人再唤他苏主夫,而且还准备了绝阴药、针线和一把锋利的剑”。 什么苏主夫?准备那些东西,多半是想让姜思明做不成女人,与她又有何干系,况且,她也是一片好心助他,虽说她现在实力不济,那也是不惧的。 苏天摇头失笑:“我对沈木歌,不是你想的那样”。 呸,还不是他想的那样,那天把人弄得死去活来的是谁?现在移情别恋不想负责了就这般说,果然,全天下的狗女人都一个德性。 绿衫男子自觉早已看透女子的心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同情沈木歌还是该同情自己,顾及老祖的面子,他也就没拆穿她,只再次暗示道:“沈公子这些天火气重,也在寻找老祖,老祖若见了他,能退一分便尽量不要招惹他吧”。 苏天不以为意:“自然”。 多年后,修习邪功的沈木歌都不能耐她何,更何况正当少年的他? 见到沈木歌以前,苏天一直是这么想的。 直到,她晕晕乎乎的醒来,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捆在床上,四肢上泛着寒光的玄铁,明晃晃的昭示着,这就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 明明,方才的第一次见面,她表明身份同来意后,他的爹娘不待见她,他替她解围,还笑着给她端茶倒水来着,哪里出了问题? 苏天百思不得其解,常年冰冷的脸上难得浮出迷蒙。 她偏头,看向坐在桌旁,一身红衣,背对着自己,指节轻扣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美少年,疑惑道:“不知苏某哪里得罪沈公子,要如此作弄于我?”。 原本她还以为,沈木歌往后的性子,是因着姜思明使然,现在看来,若不是那尚显稚嫩的容颜,她都以为那个死在自己怀中的男子,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 第82页 “苏天~”沈木歌指节一顿,转而拿起一旁的黑色盒子,不答反问:“你说,若一个女子不守承诺,招惹一个男子之后,又为了旁的男子弃他不顾,如何是好?”。 她方才,好像并没有说自己的本名吧? 苏天先是心里一惊,随后想到什么,反而放松下来:“沈公子想如何都可,姜思明的事,本就是她不对在先,作为她的师长,我也有不教之过,若沈公子想从我身上讨回一二,我也毫无怨言!”。 “呵~”沈木歌轻笑一声,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穿着黑线,比寻常银针粗好几倍的针,对着照进屋里的光,意味不明道:“没想到,苏天姐姐竟是这般道貌岸然的女子” “也罢,都是木歌命不好”他叹息一声,站起身,一步步朝苏天走去:“为防别的哥哥弟弟们受苦,只能委屈苏天姐姐了”。 苏天~姐姐~ 苏天呼吸一滞,果然,沈木歌也同她一样,回到几年前。 可,这个称呼,分明只有他怒急的时候才会出现,她唯一一次听到,还是她为了躲避他日日钻她卧房的行为,跑去勾栏院住了三天三夜被发现所致,之后,他缠她越发紧,回想起来,还让人心有余悸。 现在,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苏天姐姐可真是个大善人,救了木歌,又忙着救云尚”红衣美人言笑晏晏,一举一动,俱是不符合年纪的妩媚与风情,他俯下身子,手上的针,也一寸寸的贴近苏天的脸庞:“想必,苏天姐姐此刻走神,也是在念着他吧”。 “没有”眼见着银针一点点往身下移动,苏天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忙喊道:“沈木歌,我清楚你同我一样,知道往后会发生的事,我此次过来寻你,只是听闻你被姜思明所伤,想提醒你小心她,并无恶意”。 “谁说伤我的是……好”沈木歌蓦然直起身体,幽深的目光直视苏天的眼睛:“苏天,你既然知道往后的一切,我且问你,你来此,可是为我?”。 苏天点头。 沈木歌神色稍松:“娶我,可是因心里有我?”。 苏天惊骇的瞪大眼,失态道:“我何时娶你了?”。 死女人,趁他年少,千里迢迢跑来弄大他的肚子,还想抵赖? 前世倒是装得一副不近男色的好模样,这世是有多少力气都恨不能全往他身上使,隐瞒身份骗他就算了,还去招惹其他男人,沈木歌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再加上很久没见到这个为她身死,他刻在心尖上的女子,一时竟红了眼眶。 苏天心脏一紧,不敢看沈木歌,软声道:“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我是真不知道何时娶的你”。 娶沈木歌?怎么想的,她是脑子有问题吗? 不过,她为什么要怂,她问心无愧,她能一指戳死好几个沈木歌这样的男子,苏天想着,又转过头,直起身板。 沈木歌眯了眯眼,仔细打量苏天良久,才突然问道:“你何时发现自己有了往后的记忆?”。 丝丝的凉意爬上脊背,苏天刚直起的身板又不知觉软下去,她这会儿十分乖觉:“就今日,我一醒来……”。 她把在长青派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听完后,沈木歌的气消下去一点,慢慢浮出一丝庆幸与心疼,庆幸,她还在,也心疼,她的伤。 当然,这张祸水脸平白招惹那么多男人,他气还是气的,只是,不是这个时候,解决掉无关紧要的人,有些账,可以连本带利的慢慢算。 沈木歌不是笨人,冷静这么多天,也想明白事情的始末,比如,姜思明做的局。 他敛了眉眼,整个人立在卧房的阴暗面,看不出来表情:“把朝阳寻来治你的伤”。 苏天喜上眉梢,扬起手中的铁索:“过来的路上,我已经传讯给她,沈兄弟,你看,这误会也解开了,是不是该放了我?”。 沈木歌的眼中氤氲出风暴:“你唤我什么?”。 苏天茫然:“难道,沈公子还没把我当做友人?” 她眉头微拧:“也没关系,苏某不在意,只是,既已重获新生,还望沈公子珍重,莫要再像从前一般,戏耍于我”。 “闭嘴!”沈木歌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失手把手中的针往苏天脑门上扎,他的视线下移,凉凉道:“苏天姐姐既然这么不想要男子,那弟弟就给你缝起来,一劳永逸,如何?”。 “等等”眼见那根针离自己越来越近,苏天从善如流的改口:“木歌,我觉得这种东西,应该给姜思明,咱绝对是好女人”。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瞬。 救命,为什么面对沈木歌,她又心悸又心虚又狗腿,还没气节? “好”沈木歌顺顺气,手中的针一扬,刺穿桌上的茶杯,牢牢的钉在门上,他看也不看的控住苏天的两只手,俯下身去。 苏天猝不及防,被亲了个正着,电光火石间,脑中好像有什么让人心醉的画面闪过,她的唇,她的手,她的整个身体,都突然失了控制,动作越来越过火,直到,铁索拉扯的疼痛唤醒了她的神智。 “苏天姐姐有点口是心非哦”沈木歌先是嘲笑,随后放下护着肚子的手,面无表情的推开她,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木歌不会再缠着姐姐,只希望,姐姐往后也别来缠着我”。 说完,他见苏天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便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抹掉唇边的银丝,施施然离开房间。 -- 第83页 心脏剧烈跳动,如百花齐放,如干渴已久的鱼儿见了水,无法形容的愉悦感直冲脑门,苏天费了很大心力,才从这种致命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随后,她冷着脸,左手一掌拍在嘴巴上,又一掌拍在右手上。 叫你管不住嘴,叫你管不住手,沈木歌是你能招惹的吗? 去而复返的沈木歌:“……”她家妻主莫不是傻子? 猛然看到沈木歌的苏天:“……”自己可能是傻子。 最后,苏天还是得了自由,不过,她没走,就留在了铁锤门,一来,她伤势过重,需要等李晨曦,二来,她答应了沈木歌帮忙对付姜家,还有,她也说不上的感觉,好像,自尝到那个吻后,一切都变了。 好在,沈木歌说到做到,除了偶尔指使她办事,便真的处处守礼,不再缠着她,苏天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以形容的失落。 就这样过了三天,终于等来李晨曦,她似乎比记忆中的胖了许多,而她的身边,却多了个清隽的小少年,不胖不瘦,稍显有肉的圆脸,看起来十分可爱。 府门外,苏天瞧着李晨曦小心翼翼扶着少年下马车的模样,颇为鄙夷的环住双手,靠在府门边上:“李晨曦,这又是哪家小公子,你还有没有点女人的样子?”。 沈木歌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苏天:“依你看,女人该是什么样子?”。 苏天想也没想,道:“自然是心无外物,追求至高武学,整日围着男人转,像什么话?”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心虚,喃喃补充道:“当然,若是自家夫郎,宠着点也无妨,我就是说说李晨曦,你也知道她见一个爱一个”。 沈木歌不置可否,只越发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柄。 苏天眉心一跳,下意识就觉得自己是那把被沈木歌拽得死死的剑,好似怎么翻,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才见一个爱一个,这是罗成仙,我们半月后就要大婚了”李晨曦一张春风拂面的脸迅速沉下来:“苏云轻,我看你不是受了内伤,怕是伤了脑袋”。 “嗯”沈木歌展颜一笑,莹白修长的指尖点了点脑袋:“朝阳神医多多包涵”。 “真伤了脑袋?”李晨曦待罗成仙站定后,慌忙上前,执起她的手把脉。 半晌,她面色凝重的收回手,一眼不眨的盯着苏天:“什么人竟能伤你至此?”。 苏天脸色微僵,摇摇头。 经过这两天的旁敲侧击,再加上一些大胆的推测,她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与云尚、沈木歌两人之间的恩怨,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她也是不愿在沈木歌面前多提云尚的。 更何况,据回轩茶楼的老张言,云尚和罗成碧,在几天前外出,至今未归,事情还未完全明了,她怕自己越说越乱,惹得沈木歌一气之下,真把她给缝了。 沈木歌皮笑肉不笑道:“人苏天,可是为了救第一美人慷慨献身呢,正应了那句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苏天一本正经的辩驳:“给了点内力,没有献身”。 天知道,她自打知道自己确实与沈木歌成亲后,很多内心真实的想法,都不敢说了。 沈木歌没理她,看向李晨曦:“可有法子解?”。 “若单解这药性,倒是简单”李晨曦沉吟片刻,脸色依然凝重:“就是加上这伤,不太好办呐”。 沈木歌眼神微凌,斩钉截铁道:“先治伤,记忆的事不急”。 反正都是孩儿她娘了,就算失了这些时日的记忆,还能给她跑了不成?就算跑了他也有法子给弄回来。 “哎~”李晨曦摇摇头,满面愁容:“没那么容易,还得一起来,左右不过花费的时日与精力多些,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按时赶回去同小仙仙成婚”。 苏天脸色微黑,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 婚期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救了呢。 罗成仙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姐姐,我不在意的”。 李晨曦怒:“我在意!”。 “哦”罗成仙缩了缩脖子。 李晨曦忽然又心软了,她上前摸摸罗成仙的脑袋,软言细语哄道:“别怕,姐姐只是想同仙仙早日在一起”。 “嗯嗯,姐姐真好”罗成仙笑成一朵花:“那仙仙一会儿可以吃糖吗?”。 李晨曦一噎,犹豫了一小会儿,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糖,严肃道:“只可以吃这一块,不然,胖回去了,别找我哭闹”。 罗成仙美滋滋的一把抢过糖,剥开糖纸,把糖丢进嘴中,含糊道:“胖了仙仙也不哭不闹爱姐姐”。 李晨曦失笑,抹了抹他的唇:“小机灵鬼”。 苏天实在看不下去,不由出声:“够了啊,这儿还有个重伤人士呢”。 沈木歌瞥她一眼,声音凉凉的:“别人家的妻主,就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苏天气势一弱,慌慌张张的垂下头,心中默念三遍不关她事,才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头。 大风刮起尘土,府门前,只剩下一辆空荡荡的马车,苏天的心,也如那辆那车一般,拔凉拔凉的。 这时,一名小弟子跑了出来,牵上马车,没好气的对苏天道:“公子唤你,还不赶快进去”。 瞧瞧,这就是她这些时日在铁锤门的地位,可说是,谁也不待见她。 -- 第84页 苏天叹一口气,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走进府门。 真是,时也,命也!姜思明欠下的债,看来是得她来还了。 李晨曦进了铁锤门,就直接去了书房,写下密密麻麻一张纸的药材,递给沈木歌,交代道:“务必找齐,接下来的三日,我会先为她施针,期间,最好别再让人打扰她”。 “麻烦朝阳神医了”沈木歌接过药方,看着耷拉着脑袋,缩在角落的人,招了招手:“过来”。 “做什么?”苏天有些不情愿,暗瞪一眼李晨曦,警告道:“可别竟给我整些乱七八糟的”。 她被这人整,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如非必要,她一般都不找李晨曦。 李晨曦笑得见牙不见眼:“放心,好姐妹,还能害你不成?”。 看到这个神情,苏天更担忧了,她下意识看向沈木歌。 沈木歌把药方放进怀中,特冷酷无情:“听神医的”。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苏天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针扎,那滋味,别提了。 晚上,她回到这些日一直住的客房,正准备躺下好好休息一番,一支带着纸条的小箭射入房内,苏天追了出去,只隐约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想起沈木歌的叮嘱,她没追出去,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她的脸色一变,纸条在手中,化为了粉霁。 第46章 招亲大会 李晨曦给的药方, 很多药材都极为难得,银钱方面更是不用说,一下, 就基本掏空了铁锤门, 为此, 苏天在门内的地位就更低了,不仅要承受沈掌门及门下其余弟子的冷嘲热讽, 还被迫签下卖身契。 每次看到卖身契上面的近百条条文, 苏天都忍不住一阵头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平稳稳的过去, 那晚的黑影,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转眼间, 就到了沈木歌招亲大会的日子。 一时间,刀剑相撞声, 喝彩声,响彻整个练武场, 热闹极了。 相反, 苏天所待的后院,就冷清得多。 “我说苏云轻, 你这伤,也好了五六成, 今日可是你那小夫郎招亲的日子, 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李晨曦瞧着躺在躺椅上, 懒洋洋的苏天,没好气的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杯。 “不急”苏天眼神闪了闪,从怀中拿出那张卖身契, 扔给李晨曦:“瞧,我都成沈公子的小奴隶了,哪里敢管他的事”。 语气说不上来的骄傲。 李晨曦白眼:“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睡人家,那沈公子可真够倒霉的,苏云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莫乱说话”苏天红着耳尖,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呛:“我与沈公子清清白白”。 她想不起来做过,那就是没做,而且她们要真的发生什么,依她对沈木歌的了解,哪会这般冷冷淡淡的,要吗早就扑上来撕了她,要吗,缠到她透不过气来。 至于那天那个吻,一定是久别重逢的错觉,沈木歌面对她时,不就爱做这些吗?苏天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恍惚。 门外,沈木歌敲门的手微顿,随即转身离开,离开前,他似不经意间,一脚磕到房门上。 响动惊醒苏天,她站起来,抬眸看到那熟悉的背影,眼神一阵慌乱。 李晨曦鄙夷的扯扯唇角。 眼中的迷恋和羞怯都快要满溢出来了,还清清白白,那先前把人弄哭的人是鬼吗? 看来,这榆木脑袋似的姐妹,是真的不懂男人呐。 “苏云轻~”李晨曦上前,同情的拍了拍苏天的肩膀:“姐妹坐等你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那天,不远了,估计也就三五天,好好享受现在没有记忆的时日” “当然,届时你若是没辙了,姐妹可以教你几招,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李晨曦幸灾乐祸的笑着出了房门。 今日这一出太精彩了,她要去练武场看热闹。 苏天脸色几多变幻,半晌,又躺到躺椅上,这次,她闭上了眼睛,状似无所谓,只轻轻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天的面上逐渐焦躁起来,直到,一只腿上绑着信条的灰色鸽子停在窗台上,她才站起身。 或许是前段时日镇上的风言风语使然,也或许是沈威使了些手段,来参与沈木歌招亲大会的人,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几个女子,说不上少,但比起别家公子的招亲大会来说,那是一点都不够看。 女子们看起来都不错,至少,在相貌上,还过得去。 招亲大会从开始到现在,已过去一个多时辰,基本,该上擂台的,都已经上过,还留在台上的,就两个女子,一名看起来瘦弱斯文,擅长棍术,一名,看起来壮硕勇猛,擅长刀法,李晨曦走进练武场的时候,两人正缠斗在一起。 眼见瘦弱女子已经呈现败势,李晨曦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她虽喜欢捉弄苏天,但也不想自家好友想起一切后抱憾终身,于是,她扫视一圈,看到不远处,坐在高台上,与沈木歌并肩的罗成仙,招了招手。 奈何罗成仙的注意力不在她这边,所以动也不动,专心的吃着糕点。 李晨曦无奈,只得费力挤上前,戳了戳罗成仙的后肩。 “姐姐,怎么只有你来了?”罗成仙惊喜的回头,看了看李晨曦的身后,疑惑道:“另一个姐姐呢?”。 -- 第85页 李晨曦的视线落在罗成仙拿着糕点的双手上,沉声道:“跟我来”。 罗成仙如被烫到一般,把糕点放回桌上,拉住李晨曦的衣袖,心虚道:“姐姐我没有偷偷吃东西”。 “嗯”李晨曦也顾不上这些,她拉着罗成仙走出人群,道:“有没有打探到,沈木歌对这个招亲大会,怎么想的?”。 罗成仙想起漂亮哥哥幽深的瞳孔,莫名打了个寒颤,他摇摇头:“哥哥只说随缘,看天意,仙仙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谁打赢了嫁给谁吗,难道,苏云轻,真的要成为全武林第一个被休的女子? 李晨曦倒抽一口凉气,她推了推罗成仙:“小仙仙,你回去告诉沈木歌,苏云轻知道错了,她马上就到!”。 “哦”罗成仙十分听话。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瘦弱女子被人一脚踢下擂台。 台下一阵欢呼,台上的壮硕女子一脸欣喜的看向沈木歌:“看来,今日这美人,就要归我熊三娘了”。 沈威满脸黑沉的回头,低声问沈木心:“姓苏的呢,死哪儿去了,你没通知她?”。 沈木心看了看旁边的沈木歌,表示冤枉:“弟子在半路就被小师弟拦了回来,他说自己亲自去”。 “胡闹!”沈威有些着急:“她俩闹别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更何况,木歌还……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弟子也没办法啊”沈木心也是又恼又恨,巴不得马上把苏天揪出来暴揍一顿。 沈威气得跳脚:“那你还愣着做什么?”。 “娘,姻缘自有天定,莫要强人所难”沈木歌淡淡的开口,表面上一点都不在意,实际上,他眸中的暗火,似能燎原。 沈威与沈木心对视一眼,齐齐闭嘴。 “哈哈”沈木歌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那往后,就请三娘,多多关照了”。 一言一行,风情万种,勾得好些女子看直了眼。 熊三娘紧了紧手中的刀,咽咽口水:“好……好……”。 忽然,一把带着鞘的刀从左边的屋顶上飞下来,砸在熊三娘拿刀的手上,哐当一声,她的刀落在地上。 “谁?”熊三娘捂住受伤的手,虎视眈眈的盯着屋顶。 “呵~”姜思明从屋顶一跃而下:“沈公子的眼光何时这般低了,这种粗俗的女子也瞧得上,跟她,还不如跟我呢”。 沈木歌眸色暗了暗,嘴角上扬,往后退,又坐回椅子上。 熊三娘暴怒:“你是何人?”。 姜思明摩挲着唇瓣,一双眼睛全然黏在沈木歌身上:“快刀门,姜思明,家母姜洋”。 众女子哗然,纷纷让开一条路。 “这沈公子究竟有何魅力,竟能引来快刀门少门主的青睐?” “这算什么,听说啊,莲花老祖还曾向沈公子下跪呢” “传言不实吧,今日也没见老祖现身” “有道理,看来,这沈公子的妻主,要换成这位少门主” “不过,听说快刀门行事狠辣,你们说,熊三娘能在少门主手上过几招?” “依我看,十招内必废!” “沈公子”姜思明慢条斯理的走向擂台:“怎么不见你那位心上人,不会是,怕了吧哈哈哈”。 前世,被姜思明强要强娶,家破人亡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沈木歌不由一阵阵泛起恶心。 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轻轻抚了抚肚子,想着苏天那张冷漠又别扭的脸,笑道:“姜小姐若能胜出,一切都好说”。 沈木歌身体细微的反应,自然瞒不过姜思明,她想到家中两个小侍怀孕的样子,一时间,失了理智,她满眼猩红的瞪着沈木歌,恨不能撕碎他一般:“孩子是谁的?”。 沈木歌身体微僵,假笑道:“姜小姐在说什么?木歌不懂”。 此事只有他爹和娘知道,姜思明这禽兽倒是好眼力,连苏天那死女人都看不出来的事,被她先瞧了出来。 “孩子,什么孩子?” “传言不是说沈公子早已被老祖玩弄过,该不会,不是传言吧?” “那老祖今日不来,岂不是想抛夫弃子?” “不能吧……老祖哪是那般不仁不义的女子” “谁知道呢,那可是老祖,岂是我等能揣测到的” “那这姜少门主,岂不是要做那便宜娘?” “也不一定,先看看再说” 女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姜思明自知失言,恼恨的跃上擂台,不再说话,一双凶恶的眼神,死死的瞪着熊三娘,如看死人一般。 本就被姜思明名号吓了一跳的熊三娘更怂了,她捡起姜思明的刀,递上去,战战兢兢道:“少门主武功卓绝,在下认输!”。 说完,转身跳下擂台。 美人虽好,但命更重要。 姜思明眼中的阴郁散了些,她胜券在握的走向沈木歌,咬牙沉声道:“敢背着我与她珠胎暗结,看成婚后老娘怎么收拾你”。 沈木歌也没想到熊三娘会这么干脆的就认输,他神情恍惚了一瞬,看了看四周,没见着苏天的身影,心中,如倒满了苦水,指甲,不由陷入掌心里面。 “在等她?”姜思明噬笑:“放心,她今日都不会来”她一把扣在沈木歌细嫩的胳膊上,满脸扭曲道:“赶紧的,今日成婚,老娘已经迫不及待,想弄死这个孽种了”。 -- 第86页 沈木歌嫌恶的打开姜思明的手,正准备撕破脸皮,一道陌生的声音从门边传了过来:“这么多人呢,不知道,我现在来,来不来得及啊?”。 “张芙?”姜思明不可思议的转过头:“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参与沈公子的招亲大会”张芙走进门内,对上沈木歌那双与众不同的漂亮幽瞳,她蓦然失笑:“抱歉,受人所托”。 已到中年的女子,模样板正,没有丝毫江湖上的不良习气,带着些上位者的儒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沈木歌礼貌的点点头,眼珠微转,悄悄松了一口气。 姜思明自知不是张芙的对手,差点气出一口老血,她稳了稳心神,呛道:“堂堂武林盟凉州分坛的坛主,竟为了个小小的男子,千里迢迢的来此,是否有些不务正业?”。 张芙依旧笑得温文尔雅:“姜少主此言差矣,能得……姜少主青睐的男子,又怎会是普通男子,更何况,张某也未娶亲,爱美之心,人之常情,我武林盟,怎会苛刻到不许追寻美人呢?”。 有人惊呼:“我去,又来一个高手,沈公子了不得” 有人怯场:“要不,咱还是先退了吧,这沈公子,惹不起” 有人则忙着给张芙让路。 “你……”姜思明噎住,气红一张脸:“你年岁,比沈掌门还大,你好意思吗你”。 蓦然被点名的沈威立刻表明立场:“只要我们木歌不在意,我就不在意”。 所有人看向沈木歌。 沈木歌轻笑:“木歌不过一个弱男子,自然守规矩”。 “哈哈”张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沈木歌,抬腿走向擂台:“来吧,姜少主”。 事已至此,姜思明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她拔出破风刀,朝着刚跃上擂台的张芙的面门砍去。 张芙闪身,也不出全力,就这么耗着她。 几招下来,姜思明也瞧出来了,两人擦身之际,她恶狠狠的问道:“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她?”。 张芙不紧不慢的避开姜思明的刀锋,意味不明道:“姜少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江湖,可不是快刀门说了算”。 姜思明大骇,失神之下,脚下一拐,就往擂台下摔去。 原本云淡风轻的张芙表情一变,一个纵步,手下用力,把姜思明拉了回来。 姜思明趁机,一刀划在张芙的手上,她有些焦躁的道:“你果然是在为她拖延时间,你们做了什么?”。 张芙微眯着眼,撕下一截衣袖,简单的缠在手背上,嘴角常年的微笑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要问,你们姜家,做了什么”。 姜思明心里咯噔一下,不再说话,提着刀,不要命的往张芙身上砍去。 张芙有所顾忌,姜思明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很快把她逼到擂台边上。 “张姐竟连姜思明都打不过,最近是否疏于练武”一只手忽然撑在张芙的肩上,把她拉往一旁,避开姜思明的杀招。 口是心非的死女人,你总算来了,沈木歌眼中柔波一闪,似嗔似娇,他抿抿唇,站了起来。 张芙偏头,看到那张一如既往的美人脸,苦笑道:“惭愧,还好你来了”。 “多谢!”苏天二话不多说,折扇一开,提气便往姜思明冲去。 第47章 给我死 无数莲印在擂台上一寸寸绽放, 扇子配合着那道极快的身影,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时间明明只过去一小会儿, 两人却已经对上几十招。 第十次险些掉下擂台, 又被人强拉回来痛打的姜思明终于忍不住,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 一手撑着刀, 满眼不甘的看一眼沈木歌,含恨道:“我认输!”。 苏天脚步一顿, 停下来,悬在半空的扇子,却一往无前的朝着姜思明头顶飞去, 削掉她头顶的大片头发。 再加上她破破烂烂的外袍,原本好好的一个俊秀年轻贵女, 瞬间变成了中年邋遢乞丐,模样不是一般难看。 苏天慢条斯理的收回折扇, 敲在姜思明光溜溜的头顶上:“姜小姐下次认输, 早点说”。 “噗……”沈木歌轻掩红唇,眼中氤氲出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众女人捧腹大笑:“忽然发现, 咱也不算太难看” “看老祖身手还是这般矫健,沈公子有福了” “什么沈公子, 叫苏主夫, 板上定钉的事” “不过, 看沈公子娇弱的小身板,怕是顶不住吧,实不相瞒, 我家有两个弟弟,身体样貌都不差” “得了吧,老祖今日能来,还看不明白吗?” “切,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说,现在仔细一看这姜少门主,跟个小郎们似的,这么不经打,不会是男扮女装吧?”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眉眼有些小家子气了” “还是咱老祖好看,既美,又不失女人风范” 女人们的声音虽小,姜思明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头顶的凉意袭来,她看着地上的大片青丝,没控制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满脸扭曲道:“苏天,你就不怕,罗成碧和云尚死于非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如断头,况且,她一向在意容颜,如此,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苏天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天偷偷瞥一眼沈木歌,打开折扇,轻轻扇了扇,一本正经道:“云尚,与我并无关系,且,成碧与云尚也并未落入你姜家之手,何来的死于非命?”。 -- 第87页 她只是没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又不是傻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都相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确实没把这事告诉沈木歌,收到罗成碧与云尚没事的消息之前,她也确实没轻举妄动,只不过,请张芙帮忙牵制住姜家,顺带帮她拖延下时间而已。 只是,沈木歌的眼神,看起来好像不太妙啊~ 苏天心里有些忐忑,摇动扇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慢下来,另一只手,朝着沈木歌伸出去,生涩道:“夫君,来~”。 “不是吧,老祖真的叫沈公子夫君,赘妻无疑” “老祖是缺钱吗,可我看,这铁锤门,也没多少财务啊” “要说图沈公子的容颜,先不说比他好看的男子多的是,单就论老祖这张脸,比那第一美人云尚还要出尘几分,没道理啊” “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是沈公子驭妻有术” “别说了,我已经开始替我家弟弟们哭了” “老祖竟然是夫管严,武林不幸啊~” “姐妹们,我有不好的预感,经老祖这一事,往后,咱尚武镇,怕是得出无数公老虎” 众位女子一阵哀嚎。 就连张芙,也忍不住频频往沈木歌看去,她原本以为,万年铁树的苏天娶男子就够稀奇了,没想到,还入赘,这沈公子,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姜思明表情一变,就这么晕了过去。 沈木歌眉眼一挑,没动。 苏天却奇迹般的看懂了,她讪讪的收回手,跨过姜思明,走到沈木歌身边,微垂着头,用折扇挡住涨红的脸,轻声道:“来迟是我不对,莫气了,这么多人,给我稍微留些脸面”。 沈木歌失笑,没说什么,白嫩的手搭上苏天的胳膊。 从前只恼这人是冰疙瘩,不解风情,现在嘛,这冰,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含着无与伦比的甜味,也不枉,他撕破脸皮追逐她那么长的时间。 苏天身体微僵,她也摸不准沈木歌现在什么心思,求助的看向沈威,只希望她抓紧完事,好早点离开。 方才英姿飒爽的女人,忽然间就变了个样,众女子又是一阵痛心疾首。 苏天今日的表现,成功取悦到沈威,所以,她也就没为难她,当场就宣布两人的婚期,由于这场婚事已经准备多时,所以,就直接定在了明日。 苏天轻轻拧了拧眉。 沈木歌有所察觉,他挽住苏天的手松了些:“怎么,不愿?”。 苏天摇头,犹豫道:“我还什么都没准备,怕委屈了你”。 丝丝甜意涌上心间,沈木歌抚了抚她的脸:“我不介意”。 难以想象,这竟是未恢复记忆的冰疙瘩会说出来的话,沈木歌心里感动得一踏糊涂,心里甚至已经开始打算不再计较以往的那些事。 “你不懂”苏天欲言又止,最终老实道:“虽然不知道先前为什么娶你,但我也愿意负责,只是,我一生醉心武学,对男人,其实没什么兴趣,往后,定会很少碰你,所以,想给你其它东西,以作补偿”。 沈木歌笑意僵在脸上,他用力掐了苏天一把,怒道:“给我死!”。 狗女人,以后再想上他的榻,不先跪上个三天三夜,他沈木歌就不是男人。 掐够了,他甩开苏天,满身寒意的走向正津津有味看戏的李晨曦,冷声道:“成婚之前,让她恢复记忆,银钱加倍”。 “没问题!”李晨曦同情的看看苏天,想也不想的就选择背叛好姐妹。 “嘶……”苏天搓着手臂,不明所以的看着沈木歌怒气冲冲的背影。 她说的是实话,也是为了沈木歌好,怎么会…… “木歌呢?”沈威招呼完众位女子,回头,见苏天孤零零的一人站在擂台上,诧异的问道:“他可是身体不适,你怎么不陪着点?”。 苏天轻咳一声,正了正身子,一脚把晕过去的姜思明踢下擂台,难得撒谎道:“木歌让我解决此人”。 “得了吧,木歌现在特殊时期,正需要你好好陪着,此人我们来,你去吧”沈威摆摆手,唤了沈木良和沈木心过来,指着姜思明道:“把她扔出铁锤门,注意一点,别把人弄死”。 “是”沈木良和沈木心对视一眼,一人拉住姜思明的手,一人抬着脚,就这么把人往外拖。 苏天看着已经走空的女子,及拆得差不多的擂台,顺水推舟道:“那就辛苦娘和各位同门了,我这就去寻木歌”。 第48章 追夫四大绝技 黄昏十分, 再一次被沈木歌拒之门外后,苏天有些不知所措,她索性去寻李晨曦:“你说, 这男人, 都在想些什么, 怎么动不动就生气?”。 此时的李晨曦正在往浴桶中倒入药材,闻言, 她翻翻白眼, 没好气道:“那是你家男人,我们家小仙仙可乖巧听话了, 照我说,也是你活该”。 苏天悻悻的摸摸鼻子,心虚道:“我那也是想对他尽些责任”。 “得”李晨曦试了试水温, 示意苏天:“进去吧,明早你要还能这么想, 那我无话可说”。 苏天没有犹豫,解开衣袍, 跨了进去, 洗精伐髓般的痛感袭来,她闷哼一声, 下意识想出来:“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往常也只有些难受,忽然整这出, 李晨曦确定不是在报复她? “多加了些计量”李晨曦反应极快的按住苏天的肩膀, 没什么诚意的道:“这可是你家夫君的要求, 受着吧”。 -- 第88页 一句话,死死拿捏住苏天的命脉,她刚触了那人的霉头, 实在没勇气再触第二次。 苏天强忍住痛意,双手扒在浴桶边上,坐进去。 温凉刺骨的红色药水漫过胸前,半晌,她长吐一口气,看向忙碌着的李晨曦,扭捏道:“你说的那种哄男人的书,有效吗?”。 烛光下,汗水从美人白皙的锁骨落入猩红色的药水中,怎一个惊艳魅惑了得。 “想通了?”李晨曦放下手中的药瓶,憋住笑意,转身,意味深长道:“这有没有效的,不是还得看我们老祖的诚意”。 “啧啧,好一个浪里白条,水中芙蓉”她顿了顿,摸着下巴,轻挑的眼神从上扫到下,玩笑道:“这般姿容,难怪能使那么多男子神魂颠倒,换做我,也忍不住为老祖痴狂呢”。 “闭嘴”苏天额头蹦出几根不明显的青筋:“你要什么?”。 李晨曦也不拿乔,正了正神色:“你藏在莲花山的两坛酒,还有一本功法”。 “可以”苏天点头,疑惑道:“你又不会武,要功法做什么?”。 李晨曦笑了笑:“当然是,用来讨好我家未来的大姑子”。 “罗成碧?”苏天面无表情:“我想,讨好我会比较快一点”。 “不一样”李晨曦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蓝皮书,蛊惑道:“追夫四大绝技,我只用了一招,就成功拿下小仙仙,且,他还对我死心塌地,心动吗?”。 当然是心动的,一想到沈木歌什么都听她的,她还有些诡异的兴奋。 苏天吞咽口水,绷着脸,摊开右手:“藏酒藏书地点你知道,自己去取”。 李晨曦满意了,把蓝皮书递给苏天,又一股脑的把旁边几瓶药倒入浴桶中,乐颠颠的就推门走了出去:“老规矩,一个时辰,你忙,我去陪小仙仙”。 她走时,还不忘带上房门。 “李~晨~曦~” 又是一阵强烈的锥心刺骨之感,苏天险些握不住手中的书。 她静默片刻,待身体适应那股痛意,才打开书,她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 端端正正的小字,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 只是,内容就…… 追夫第一技:死缠烂打! 追夫第二技:苦肉卖乖! 追夫第三技:坑蒙拐骗! 追夫必杀技:强取豪夺! 苏天看得,恨不能把书当场砸到李晨曦的头上。 更气人的是,这种无聊的东西,她竟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给看完了。 这时,一阵敲门声突然想起。 “进”苏天唇角一勾,竖起耳朵,待身后的人进来时,她忽然把手中的书扔过去:“你还敢回来?”。 沈木歌脚步顿住,抓住迎面砸来的书,阴沉道:“为何不敢?”。 苏天一惊,猛然回头,看到那张如梦魇一般时时刻刻缠在她心上的容颜,想也不想,一跃扑了上去,夺下他手中的书。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看沈木歌就要倒下去,苏天下意识把他拉进怀中。 半开的亵衣带着水渍,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能看到,不该感受的,也能感受到。 沈木歌涨红一张脸,护在肚子上的手移到苏天面上,用力拉扯一番,咬牙切齿道:“疗伤也不安分,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苏天满心满眼都在想着那本书,也就没注意两人当前处境,她趁着沈木歌不备,把书扔进浴桶中:“我以为是李晨曦”。 微凉的药水从苏天身上浸入沈木歌的外袍中,他不适的动了下,厉喝道:“松手!”。 “对……对不起”苏天这才发现两人过于暧昧的举动,她红着脸,尴尬的收回手:“你怎么来了?”。 沈木歌理了理松散的外袍,狐疑的打量着浴桶,不答反问:“方才,你丢的是何物?”。 苏天心里咯噔一下,半真半假道:“李晨曦给的,一本无聊的读物而已”。 “哦”沈木歌微瞌着眼,转身:“药浴可泡完了?”。 苏天抬眸,看着已经燃尽的香,点点头:“好了”。 原来,在她看书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沈木歌拔高声音:“那还不更衣?”。 “哦哦”苏天手忙脚乱的拿过衣架上的外袍披上,再次问道:“沈……咳咳……木歌来找我何事?”。 沈木歌双手一背,缓缓往外走去:“本想唤你试试婚服,算了”。 “啊?”苏天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前几天,不是才试过吗?”。 沈木歌一甩房门,恼羞成怒道:“试过了不能再试吗,谁知道,前几天试的,今日还能不能穿得下?”。 “说的是”苏天不动声色的抹抹额头的冷汗:“那我现在……”。 沈木歌:“待着吧”。 苏天:“……”。 她方才想见人见不着,所以,现在,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男人,怎么这么善变? 对了,这不正是验证李晨曦那本书是否有用的大好机会吗? 苏天眼神微闪,提气跟上门外还没走远的沈木歌,然后就近躺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硬着头皮道:“莫生气了,成吗?” 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她忙加大音量嚎道:“木歌,今日你要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 第89页 追夫第一技,死缠烂打,其实后面还有大堆恶心的话,她没好意思说。 “小师弟,弟妹她这是?”迎面走来的沈木心目瞪口呆。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掩唇低下头。 沈木歌脸红到脖子根,他深吸一口气,捂脸踢了苏天一脚:“发什么疯,滚一边去”。 后知后觉,发现四周还有其他人的苏天脸色一僵,随后,轻功被她使到极致,麻溜的跑回屋内,锁死房门,生无可恋的坐在了地上。 太丢人了,该死的李晨曦,该死的书…… “噗……”沈木歌身形一晃,眼中笑出泪花,他看了看没有动静的卧房,摆摆手:“大家回吧,妻主她……许是药浴泡久了,有些……哈哈哈”。 …… 不知道外面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苏天脸上的热度一直没有降下来过,她静静的坐了许久,泄愤一般的从浴桶中把那本早已看不清字迹的书捞出来,撕成无数块,才堪堪解气。 不过,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尤其是在后半夜,她想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想到现在沈木歌的态度,心中更是忐忑。 一夜无眠,她第二日一大早,就被人叫了起来,眼底泛黑,神色恹恹的她,就如幽魂一般,浑浑噩噩的换上喜服,迷迷糊糊的牵着沈木歌进了布置成喜堂的大厅。 第49章 成亲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恭喜恭喜” “恭喜老祖,恭喜苏主夫” …… 直到拜完堂,苏天整个人都还是晕的。 满堂的宾客, 似乎都安静下来, 她所有的心神, 都在紧紧牵着的红影身上。 “木歌”苏天踟躇半晌,终是小声的开了口:“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 不生气了吗?”。 成亲的步骤省去太多,虽然沈威说, 在风口浪尖上,一切从简,但沈木歌这么轻易原谅她, 她什么代价都没付出,就白得一美夫郎, 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尤其, 现在的沈木歌还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当然”沈木歌喜帕下的红唇轻轻勾起, 指尖有意无意挠了挠她,温温柔柔道:“反正妻主也不打算碰我, 正合我意”。 “不”苏天被勾得心痒痒,她握紧沈木歌的手, 压低声音, 义正言辞的道:“做为一个女人, 哪有不碰自己夫郎的道理,还有,木歌之前不是一直想让我教你那些秘术吗, 身为妻主,怎么可以拒绝”。 现在想来,那时白白错过那么多快乐,是真叫人遗憾。 不过,只要不落得同前世姜思明一样,被夫郎扫地出门戴绿帽的下场,她可以不要脸面。 反正都是她夫郎了,不管气不气,她今晚都要先把人拿下,她都独守空房那么久了,今日也算是新婚之夜…… 而且那本书上也说了,强取豪夺是男人的最爱,届时,她再卖力一点,有了孩子,气不气的,都跑不了。 想到同沈木歌一样的孩子叫她娘亲,想到弄哭那个勾了她许久的妖精,苏天整个人都似着了火一般,眼尾,不由自主的染上一丝红晕。 这一次,是不一样的,说不定,还能让他红着眼睛唤她姐姐…… 苏天火热的视线与突然有些急促的呼吸,别说沈木歌,就是打算上前敬酒的宾客,都看出来不对劲。 李晨曦有意无意把同行的几个女人挡了回去,把装满酒的酒杯塞到苏天手中,小声呵道:“这里人还多着呢,收敛一点,跟几百年没碰过男人似的,丢不丢人?”。 苏天闭了闭眼,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你甭管”。 不过这次,她倒是不敢再继续直愣愣的盯着沈木歌了。 “我还不愿管你这老色魔了”李晨曦撇撇嘴,眼神飘向左方的两个人,提醒道:“龙浮云与龙知海,沈掌门说没给他们请帖,他们却来了,指不定想使什么坏,你们夫妻两个小心一点”。 “嗯”苏天抬手,指向继续围上来的女人们:“这里交给你”。 她本就不喜吵闹,与其陪这群心思各异的女人虚与委蛇,还不如陪小夫郎温存来得有趣。 说完,苏天搂紧沈木歌,脚下一动,闪电般的绕过众人,往新房的方向奔去。 “喂,苏云轻,□□的,有必要这般急切吗”李晨曦看着喜堂中留下的残影,忿忿不平的握紧拳头。 会武了不起吗?往后她成亲,若是苏云轻不帮她挡酒,她就整死她。 敬酒的宾客面面相觑:“这……老祖她……”。 李晨曦神情一凝,往酒杯里重新倒上一杯酒,举到众人面前:“老祖不胜酒力,今日,就由我代劳”。 苏天脚程虽快,也成功的避开其他人,回房的路上却不怎么顺利,走至院子中时,一直安安静静的沈木歌突然同她闹了起来。 不许搂不许亲,甚至不想同她一起进新房。 凉风卷着青草的香味,吹散苏天满身的燥热,满池的水中花开得正是艳丽,两个靠得极近的红衣人就似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一般。 男子头上的红盖头早已被掀下来,露出一张始终带笑的绝美容颜,女人同样出色的脸上,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怎么,木歌说得不对吗?”沈木歌把盖头揣进怀中,伸手放在女人的脖颈处,有一搭没一搭的划着:“好女儿,本就不该儿女情长,所以,妻主还是去陪着宾客吧,莫要坏了规矩”。 -- 第90页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苏天在沈木歌意味不明的笑意中,渐渐把头垂得更低:“我错了,往后陪着木歌的时日,我不会再沉迷练武,也不会管旁的男人的死活,不会藏私房钱,更不会撒谎,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木歌,木歌若是想揍我,绝不还手,只求木歌别再生气……”。 “停”沈木歌打断苏天的话,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眼里的流波转得更是生动:“都不是什么大事,我没生气”。 苏天顿时欣喜的搂住沈木歌,往前方的新房拖:“那……我们……”。 沈木歌不动,轻笑一声,指尖抵在她的唇上:“奴家,只是不想耽误苏天姐姐的大事而已,姐姐不是常说,为男不可轻浮,不可主动,不可贪色,这些,木歌都记在心里呢,奴家,要做姐姐心中最完美的男子”。 他说完,转身,施施然的推开新房的房门,一脚跨进去后,似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当然,为了不成为姐姐武学之路上的绊脚石,木歌不介意同姐姐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苏天呼吸一滞:“我介意”。 回答她的是一声巨响,苏天被拦在了门外,吃了一嘴闭门灰,门上被震开一点的大红双喜字帖,仿佛就在嘲笑她一般。 哪有新婚日把妻主拒之门外的,还说没生气,又是奴家又是苏天姐姐,怕是都气炸了吧。 她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还好,她早有准备,不然,今日还真不好进门。 苏天摸摸鼻头,转身离开,墨瞳中浮出几许流光。 贴近房门的沈木歌动动耳朵,发现人真的走了后,本没怎么生气的他,顿时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他眼尾一红,摸了摸肚子,赌气似的躺到那张异常显眼的大红喜床中,小声道:“宝宝,你娘亲是个大笨蛋,以后你就陪爹爹一个人过,咱以后都别理她了,叫她陪她那些红粉知己过”。 怀孕的人本就敏感脆弱,沈木歌回想起从前自己死皮赖脸缠在苏天的身边,直至死前都不能换得她的一个承诺,再想到她奋不顾身救云尚的行为,一时悲从中来,钻牛角尖,觉得这女人根本不爱他,娶他也是因为同情与责任。 更觉得,若换成云尚失身于苏天,她也同样会娶那个男人。 越想越气,沈木歌索性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中,用以掩盖不知不觉间流出来的眼泪。 可他不知道的是,江湖上想用生米煮成熟饭这招逼苏天成婚的男儿多的是,至今,却只他一人成功,甚至于云尚,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与那人有牵扯,就已说明一切。 第50章 姜洋上门 苏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她手中拿着一个四四方方,冒着寒气的冰盒子,身后, 则跟着几个武林盟的人, 抬着两个巨大的黑木箱。 “放这里吧, 替我谢谢张芙,也辛苦诸位特意跑一趟”苏天站在新房外, 示意几人放下木箱, 上前,从里面掏出一本她自创的功法, 递给为首的人。 昨日张芙因姜家的事走得匆忙,她都还没来得及感谢她。 “老祖客气了,坛主说, 能帮到你,是她的荣幸, 能为老祖办事,也是我等的荣幸”为首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接过功法, 便带着其余人退下。 苏天笑了笑,转身, 敲响新房的门,温声道:“木歌, 让我进去”。 然而, 里面的人并没有动静。 苏天不死心的继续敲:“木歌~”。 这次她用的力稍微大了些, 本就没锁的门,直接开了。 苏天诧异一瞬,眼中的笑意更深。 她把箱子搬进屋内后, 带上房门,径直往那卷缩在喜床上,闭着眼睛的美人走去,抬手拂开他鬓边散乱的长发,哄道:“知道你没睡,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沈木歌一动不动,只微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苏天无奈,她把手中的冰盒子放到床头,翻身上床,双手撑在沈木歌的两侧,俯身道:“真的睡了吗,那我亲你了”。 电光火石间,软物破开唇齿,搅乱一池春水。 呼吸被夺,热意上涌,装睡的人儿瞪大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无助的撑着掠夺者的肩头,几番想发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醒了?”苏天颇有些遗憾的退出来,抹了抹唇边的银丝,看着那双充满懊恼与控诉的眼眸,她面红耳赤的拍了拍底下的床铺:“下面似乎有东西,木歌不嫌硌得慌吗?”。 沈木歌恼怒至极:“你无耻!”。 苏天无辜:“哪里无耻了,今日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 沈木歌作势红了眼眶。 “好好,是我不对,我给木歌赔礼道歉”苏天投降,她起身,拿过床头的冰盒,打开,递到沈木歌的面前,有些笨拙的道:“你一直想要的血莲,给你”。 这是她少年时,几经生死,从最遥远的北方国度带回来的,美轮美奂,不论是疗伤还是增进功力,药效都极佳,精心养育多年,算是除了贴身武器,她身上最为贵重的东西,也是当年沈木歌接近她最想要的东西。 明明冒着寒气,那艳到极致的血红却险些烫伤沈木歌的眼睛。 是他想要的,不过,当时他并没有爱上苏天,只是为了拿到这东西复仇,所以,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时时勾着她,哪知,这人相当不解风情。 就在他以为此生都拿不到的时候,这人却偏偏给了他,就在最后一战的前几日,虽然,她满口嫌恶的说是为了给他疗伤,说是不想他拖累她。 -- 第91页 现在想来,连李晨曦索要多次都不能得到的东西,他轻易得到了,不是喜爱是什么?大概,她只是不懂情吧。 所以,才会一次次的纵容他,即便被他逼得恼羞成怒也不曾抛弃他,沈木歌想着,忽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眼泪连成线,顺着眼角滑落,打湿枕头。 “莫哭啊”苏天一下慌了,手忙脚乱的擦着沈木歌的眼泪:“不喜欢这个,我还有其它的”。她走到两个黑木箱旁,打开,指着其中一个,急切道:“这里面,全是你喜爱的东西,千年玄铁剑,百年蚕丝袍,什么颜色都有,还有,凉州八宝楼的各类吃食……往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原来,她什么都记得。 沈木歌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意更加凶猛,心底的最后一丝不甘与懊恼终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没了折腾她的想法。 怎么还哭得更伤心了,苏天一看不行,更慌,她指着另一个箱子道:“还有这里,全是这些年我收集的功法与宝物,一个铜板也没留,全给你,莫气了好不好?”。 沈木歌泪意不减,却是坐了起来,含羞带怯的看着苏天:“没生气,我很开心”。 没生气,倒是别哭啊,哭得她都心疼死了。 书上也说,男人一般说没生气,其实就在等着女人哄,可,她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送出来了,接下来,实在不知道怎么哄…… 难道,真的要按李晨曦给的那本书来吗? 苏天愁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她磨磨蹭蹭的走近沈木歌,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下来:“木歌,你说,跪几天才能上榻”。 听说当年姜思明娶云尚,惹恼沈木歌后,跪了七天七夜也没用,还被刺成重伤,如今她没碰也没娶,心里也只他一人,跪八天,大概,应该,或许,能消气了吧…… 要早知道现在碰自家夫郎这么难,她第一次见面就应该从了他的,天道好轮回,怎一个悔字了得。 沈木歌一阵恍惚,想到他某次被苏天拒绝后,口不择言说她不识好歹,其她女人想上他的榻还要跪上七天七夜的浑话,唇角不由轻轻勾起。 不过,上榻什么的,想得美,他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呢,她又是个不知轻重的。 沈木歌抹干净眼角的泪,故意板着脸道:“不行,跪多久都没用”。 这是,想同她一刀两断吗? 苏天没注意沈木歌的神色,脑中名为理智的一根弦彻底绷断,眼前反反复复出现的,也就只有霸王硬上弓几个大字。 “真的不行吗?”苏天最后恳求。 沈木歌异常坚定,并且开始赶人:“今日起,你睡客房,我有……”。 “不行也得行”苏天猛然发飙,打断沈木歌的话,倾身覆上去,咬着他的唇,扯他衣带,恶狠狠的念出书上的词:“小妖精,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砰的一声~苏天被一脚踢下床。 “呵,小妖精?”沈木歌坐起身,抹着唇边的血迹,整理半开的亵衣,皮笑肉不笑道:“收拾谁?”。 看不出来,胆子大到都敢强来了,这会儿怎么不装清高了? 有的人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该磨的还是得磨一下,他收回方才的话。 苏天双目呆滞,愣愣的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沈木歌那句我有孕了,你的。 沈木歌眼神一凌,拔高声音:“说话~”。 苏天有些不确定:“真,真的?”。 沈木歌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没好气道:“假的,宝宝是我一个人的”。 无数烟火在脑海中绽放,苏天喜不自胜,嘴角裂开到耳根,她死皮赖脸的扑到床边,脑袋贴到沈木歌的肚子上,跟个小孩子一般:“木歌~夫君~我们有宝宝了,我很开心”。 沈木歌嘴角一抽,揪起她的耳朵:“问你话,收拾谁,这些乱七八糟的,跟谁学的,嗯?”。 苏天毫不犹豫就把李晨曦给卖了。 沈木歌沉默半晌,凉凉道:“往后少同她在一起”。 苏天点头,正想继续缠着沈木歌,沈木心急匆匆的闯进来,她被两人的模样惊得忘了说什么,最后还是沈木歌提醒了她:“二师姐,何事?”。 沈木心回神,惊慌爬到脸上:“快刀门的人来了,现在已经同师娘师姐她们打了起来,弟妹,你快去看看吧”。 苏天敛住神色,站起身:“姜洋来了吗?”。 沈木心:“正是她带的头”。 苏天手中的折扇转了转:“按理说,有武林盟盯着,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上门,可有说,是何缘由?”。 “姜思明死了”沈木心眼中闪过惧意:“尸体就被她们扔在喜堂中,死状狰狞,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 苏天下意识看向沈木歌。 沈木歌会意,担忧的拉住她:“你的伤……”。 苏天摇摇头:“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大概可以应付” “当日我失去记忆,刚醒来,就觉得龙浮云使的招式像长生图,现在想来,定是被他所盗,只是,不知道,帮他盗长生图的是谁?”。 沈木歌颇有些不满:“谁叫你瞒着我把长生图拿出宗祠的?”。 他就着苏天跃下床,严肃道:“不是姜家人,否则,姜洋就不会以姜思明为借口上门,长青派有龙知海在,长生图却在龙浮云手中,所以,更不可能是长青派的人,那个轻功极好的王文星不是失踪了吗,很可能就是她”。 -- 第92页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姜思明就这么死了”沈木歌有些怅然若失。 “她死了也是活该”苏天紧张的护住沈木歌:“小心宝宝”。 沈木歌斜她一眼:“在老祖眼中,木歌就是如此娇弱的男子吗?”。 娇不娇弱的,也要看在什么时候吧,比如,方才哭起来就挺娇弱的,但,手执长剑,三两步杀一人的时,那就是杀神在世,连她都忍不住想避其锋芒。 苏天自觉不能深究下去,忙转移话题:“木歌修习过长生图,可知其弱点?”。 沈木歌沉吟片刻,眼神渐渐凝重起来:“上面记载了两种修习方法,其一,也就是我修习的那种,需忍过五脏六腑碎裂之痛七日,逆经脉而行,每月有七日的衰弱期” “另一种则更为可怕,直接吸食女子精气及功力,基本没什么弱点,不过,会渐渐丧失作为人的理智,变成不死不灭的邪物,要杀死他,就必须在其成为邪物之前”。 所以,这是一本男子练的邪书? “走”苏天摸摸下巴,拉上沈木歌:“我们去会会她们”。 留沈木歌一人在,她也不放心,还不如放身边看着点。 “等等”沈木心一脸迷糊:“什么宝宝,什么长生图,与浮云又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听不懂啊?”。 沈木歌笑了笑,跟上苏天的步伐:“二师姐不懂也是好的”。 第51章 疯魔 破碎的桌椅与瓷器, 洒得满地都是的酒水,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痛吟声、怒斥声、刀剑相撞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 原本喜庆的正厅, 已然变成了凌乱的战场。 三人一路从正门打了进去。 “二师姐, 帮忙照看一下木歌”苏天踢开迎上来的两个长青派弟子,径直往喜堂正中, 缠斗在一起的姜洋和沈威奔去。 此时的沈威已经呈现败势, 生死一线之际,苏天折扇挑开了往她心口刺去的刀:“娘, 你先去养伤,这里交给我”。 “小心一点”沈威自知不敌,没有犹豫, 捂住手上的刀伤,转身去帮忙其她的弟子。 姜洋停顿片刻, 阴沉的目光落在苏天身上:“江湖规矩,杀人偿命, 老祖如此包庇沈家, 是想带头坏了规矩,挑衅整个武林吗?”。 苏天冷笑:“且不论姜思明是谁杀的, 就算死于铁锤门人之手,姜掌门这般欲灭沈家满门的架势, 也是于理不合吧”。 “还有, 你究竟为了什么而来, 大家心知肚明” 姜洋眯了眯眼:“若没猜错,就算有朝阳在,你的伤也没好全吧, 老祖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我都可以给你寻来,何必为了个小小的沈家公子,伤了和气”。 苏天没理她的示好,折扇一展,凉凉道:“长生图已被人盗走,姜思明就是死于上面的邪功,你若真想报仇,就该好好查查,是何人所为,而不是死盯着沈家” 她上前两步,意有所指:“现在,想拿到长生图的,可不止你快刀门,不知道姜掌门是受何人所惑,不过,要三思而后行啊,毕竟,苏某为了我那可人的小夫郎,打算与沈家共存亡”。 姜洋一惊,心中生了退意。 “姜掌门,障碍已经扫清,你还在犹豫什么?”一大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艳丽的中年男子,他的手中,提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依稀可辨,正是张芙。 “是你~”苏天表情微凝,微红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意:“杀了张芙,不怕武林盟问责吗?” 她怎么忘了,武林盟川州分坛坛主胡莲,也是江湖第四大门派随心门的掌门,姜洋的旧情人。 随心门是个专收男儿的门派,门派弟子武功说不上多高,但其蛊惑人心的媚术,堪称一绝,好多江湖女子,都与其弟子有所牵扯,当年,沈木歌走投无路之下,初初加入的,就是这个门派。 只是后来,他修了邪功,成功杀了胡莲取而代之,才有了后来的魔教。 说到底,狠还是她家木歌狠。 好在,木歌一惯对她用的,都是媚术,现在想来,隐隐还有几分期待。 “哈哈,苏妹妹说笑了,她乃执行密令而死,与奴家有何关系?这个事,在场的各位掌门都能作证”胡莲把人头往旁边一扔,摇曳生姿的走上前,媚眼十分轻挑:“苏妹妹生得这般好看,不如,就跟我如何,哥哥保管叫你体会什么叫人间第一乐事”。 这样的男子,苏天见得多,她没理会他,抬眸,看向跟在胡莲身后各个熟悉的身影,不动声色的握紧折扇。 就是这些人,逼死了沈木歌,一个也不落。 这世的木歌,分明未曾修习邪功。 她原以为,有张芙盯着姜家,至少能赢得一段时日做好准备,没想到,这群人会不顾武林盟盟规,这么快参与进来,还害了张芙。 沈木歌挪到苏天身边,占有欲极强的搂住她的胳膊,冷嘲道:“老男人,一把年纪,不知羞耻!” 这次他使用的是苏天带来的那把玄铁剑,行进过程中凌厉的剑法,连沈威都给看呆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 苏天对着沈木歌如花似玉的脸,莫名有些惆怅。 这么算下来的话,在他面前,她其实也算老女人了。 胡莲气急败坏的扑上来:“小蹄子,看我今日不把你这张嘴给撕烂”。 沈木歌一点也不怕,他紧绷着脸,长剑横在面前:“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 第93页 这话在其她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只以为沈木歌在逞能。 铁锤门的人默默别开头。 其余的,则不给面子的发出一阵阵嘲笑。 “小公子口气这般大,能在胡掌门的手底下撑过一招吗?” “别是躲在老祖怀里哭吧” “哈哈哈,我看,你还是转投随心门,多勾几个女子保护你比较实在” …… “你别管”沈木歌不怒反笑,把苏天往后一推,迎了上去。 “宝宝”苏天满目忧愁,不过想到沈木歌也不是那种冲动的性子,又很快释然。 她倒是不担心沈木歌的剑法,就怕他不小心磕到哪里,动了胎气。 “没事”沈木歌手中的剑舞得只剩下残影,一阵眼花缭乱,剑锋划过胡莲的脸颊,再回首,他已经把人逼退。 胡莲抹了下脸,指尖的血色刺激到他,他恼恨的回头,眼中浮出异样的光:“时间紧迫,杀了他们,拿宝物”。 各位掌门对视一眼,拿出武器,吩咐身后的弟子:“上!”。 姜洋一喜,举刀砍向苏天:“这次,我看你还能不能护住沈家”。 “那你就能确定,自己能拿到长生图吗?”苏天挡住姜洋的杀招,顺势拖住胡莲等人的步伐,把沈木歌往沈威的方向一推,道:“去宗祠”。 若早知道这里不止姜洋,她一定先把人送过去。 沈木歌不愿:“我要同你一起”。 沈威及时拉住了他:“你肚里还有孩子,在这里只会让她分心,官家人应该很快就到,若这点时间都撑不住,算什么武林第一人”。 不得不说,同为爱夫之人,沈威可算是了解苏天。 沈木歌有些不放心:“她的伤……”。 李晨曦敛眸,想到苏天交代的话,绕过一直护着她们的沈木良,站出来道:“我朝阳神医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沈掌门说得对,你在这里,她会更危险”。 几人说话的同时,已经有人围了上来,并连杀好几名铁锤门的弟子。 沈木歌妥协,深深的看了眼顶在最前面的身影,挥剑斩向从侧面绕过来的人,沉声道:“我们走”。 沈威看向仅剩的七八名弟子,有些悲痛道:“木良木心,带路,我断后”。 与此同时,李晨曦从怀里摸出药粉,往空中一洒,刺眼的红色粉末消散开来,追击的敌人们不得不停下来,铁锤门一众人成功脱身。 没人发现,李晨曦临走前,看着苏天时,眼中的担忧。 见沈木歌离去,苏天松一口气的同时,为了留住姜洋等人,出手更加凌厉,现在的她,已经没了退路。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天身上的刀痕与血迹渐渐多了起来,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她被姜洋一刀扎在心口,久久没有动弹,没人知道她的死活。 姜洋急着去追沈木歌等人,也就没在管苏天,只对其余几个掌门道:“你们解决她”。 几个掌门也不是笨人,谁也不甘落后,带上自己门派的弟子就追上去。 所以,这事,最终落到胡莲的身上。 胡莲自知,论功夫的话,他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也就同意下来。 他看了看苏天深受重伤,依然绝美的姿容,有些心动的招来两个弟子:“去看看,死了没有”。 “是”两名弟子依言,小心翼翼的上前。 就在两人快接近时,苏天动了,她手中的折扇忽然飞到半空,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先后划过两人的脖子。 鲜血喷洒一地,两人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便直愣愣的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苏天喷出一口鲜血,似用尽力气一般,也倒了下去。 沾满血污的脸,更有一番异样的诡谲之美。 胡莲看得一阵心热,他忙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倒了一粒在手心中,往苏天走去。 “掌门,恐还有诈”有弟子不放心的阻止。 胡莲继续上前:“无妨,晾她现在也伤不了人”。 苏天也确实伤不了人,方才那一下,就几乎要了她的命,现在连抬个眼皮都费劲。 “小美人,我救你一命,往后,你可要乖乖听我的话”胡莲捏住苏天的下颚,把药塞了进去。 能不死,苏天当然想活着见沈木歌和孩子,所以,她并没有反抗,事实上,也反抗不了。 胡莲满意了,扫视众弟子一圈,把苏天手中的莲花扇扔在地上:“可知道如何说?”。 都是随心门的弟子,哪儿还不明白自家掌门的意思,他们纷纷垂下头,道:“老祖已死,尸骨无存”。 胡莲抱起苏天,大笑着往外面走去:“你等留在这里协助姜掌门,告诉她,别忘了答应本掌门的好处,如若问起本掌门的去向,就说已回宗门即可”。 “是”众弟子眼观鼻鼻观心,看也不看胡莲一眼。 得了姜洋的承诺,又得了个美人,胡莲的心情极好,他把苏天抱上来时坐的马车上,再次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笑意盈盈的看着苏天:“知道这是什么吗?我随心门的秘药,只要一点,就能让你忘了近几月,与沈家小公子的事,往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妻主”。 原本昏昏沉沉的苏天猛然一怔,紧闭的眼睛轻轻颤了颤。 难道,龙浮云上次给她喂的药,就是出自胡莲之手,莫非,这男人同龙知海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 第94页 胡莲也不指望苏天能回答,他自顾自的再次捏住苏天的下巴,如法炮制,正想把药往里倒。 一把泛着寒光的刀,伴着疾风,破开车帘,直直的往他脑门上扎去,胡莲下意识避开,手中的药全都散落在地上。 而那把刀,则稳稳的钉在了后面的车架上。 “什么人?”胡莲厉喝一声,跳下马车。 一道满身血迹的身影从半空落下来,青灰色的利爪一下插入胡莲的胸口,他双目赤红,满脸狰狞似鬼魅,只重复念着一句话:“老祖是我的,是我的”。 如着魔一般。 “是你……龙知海她……”胡莲话还没说完,就没了气息。 一句龙知海,却刺激到龙浮云,他的脑中浮出一片尸山血海,毫无人性的眼中划过一丝恐惧:“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们,娘,不是我……”。 又哭又笑的,看起来不是一般癫狂。 这样的状态,也只持续了一瞬,龙浮云眼中再次没了神采,他的手往回一收,带出一颗红艳艳的心脏,嘴边念叨的话,也变成了:杀沈木歌。 他的眼睛四下看了看,脚下生风般的往铁锤门奔去。 第52章 全文完 倒地的尸体惊吓住马儿, 它奋力挣脱系在树上的缰绳,拖着马车往南边的方向径直奔去,直到, 撞进一处破旧的农舍中。 外面发生的一切, 苏天都是不知道的, 她这会儿已经彻底晕死过去。 “这他爹的,谁呀”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女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看到自家被撞坏的围栏, 她的脸色瞬时黑如锅底,拿过一旁的木棍, 怒气冲冲的掀开车帘。 满身血迹的美人映入眼帘,中年女子一愣,手中的木棍掉落到地上。 “妻主, 发生什么事了?” 屋内,传来男子的声音。 “有个受伤的人”中年女子咽咽口水, 小心翼翼的靠近苏天,看到马车中泛着光的黄白之物, 她眼神一亮, 随即喊道:“你先别出来,我去找大夫”。 …… 时间似过去很久, 又彷如昨日。 又一年初春,乌云密布的夜晚, 伴着一声响雷, 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雨水打湿屋檐,汇成水珠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中, 靠近最南边的卧房里。 怀中抱着女童的男子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提议道:“妻主,三年多了,她还没醒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今日,趁着天黑,咱把她扔了吧”。 正准备关窗户的中年女子一顿,有些犹豫:“咱们能有今日,也是因为她,这样是否有些不妥,况且,说不定,在等等,她就醒过来了”。 男子来了脾气:“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死在咱家呢?” 他顿了顿,继续道:“就算如你所说,这是个贵人,你敢保证,她醒来能看上咱那傻儿子,能给咱们更多的银钱?”。 中年女子不敢反驳,看向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她一咬牙,关上窗户,沉沉道:“我这就把她扔了”。 把谁扔了? 自有意识后,迷迷糊糊间,苏天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身体沉重而僵硬,体内的伤,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重。 苏天几番挣扎,才得见一点光亮,渐渐的,光亮越来越大,她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模糊身影。 “你们是谁?” 苏天一开口,喉咙中如含着沙子一般的嘶哑,声音,几不可闻。 中年女子虽然没听见苏天在说什么,却看到她睁开的眼睛,忙激动的拉住她身后的男子,欣喜道:“醒了醒了,你看我说什么?”。 男子的脸上也浮出笑意:“许是天意,看咱家儿子可怜,才送了个儿媳上门,还不快把药端过来?”。 “好好,我这就去”中年女子连连点头,转身走出房门。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回来,头上淋了不少雨,还在往下滴,她随意抹了抹脸,把苏天扶起来,然后把药递到她的唇边:“来,喝药”。 苏天拒绝,再次问道:“你们是何人,这里是何地,我怎会在此?”。 这次,她看清了面前的一切,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中年女子眼神微闪:“这里是尚武镇南边上的百会村,那是我的夫郎和女儿,你受伤了,我们救了你”。 苏天神色稍松:“多谢,请问你可知道,铁锤门的沈木歌怎么样了?”。 啪…… 中年女子手中的碗掉落到地上,碎成几块,药水流了一地。 她与男子一同惊慌失措的跪下来,满脸惊恐的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小的并不知道你是教主的人,小的,小的愿归还你的财物”。 男子怀中的孩童,也在此时哇哇大哭起来。 苏天有片刻的迷蒙:“什么教主?我问沈木歌”。 中年女子害怕得流下两行泪:“教主自然在圣教,大人,你直呼教主姓名,想必与他定是关系匪浅,还请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绕过我们一家,我家大儿,是个傻的,小女不过三岁,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她又死了,回到沈木歌成为魔教教主的年份? 他现在,已经嫁给了姜思明? 苏天眼中渐渐聚起风暴,试探道:“你可知道,沈木歌他,有无成婚?”。 -- 第95页 中年女子更害怕了,恨不能当场死去,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道:“大人,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教主的妻主莲花老祖,早在三年前的铁锤门之难,就已逝去” “近年来,冒充老祖,妄图接近教主的人不计其数,均没一个好下场,现在,更是成了禁忌的存在,大人昏睡三年,不知道这些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就算大人与教主是旧识,出去后,在见到教主之前,还是莫要轻易提起这事,免得,被些不长眼的圣教教徒给误伤”。 她没死,昏睡了三年? 苏天呼吸一滞,嗓子莫名干涩:“当年的铁锤门,发生了何事?”。 中年女子摇摇头:“只知道出了个怪物,杀了很多人,然后来了大批锦衣卫,打死怪物,抓走了一些恶意杀人的武林人士,教主情伤之下,创圣教,一统武林” “大人若想知道详细一点,可以去隔壁尚武镇的回轩茶楼打探一二,据说,那里之前是老祖弟子的产业,不过,现在,已经成了圣教教众为教主挑选美人的据点” “看大人姿容不俗,兴许能有机会被选上”。 苏天脸色阴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摆了摆手:“起吧,从这里去尚武镇,需多少时日?”。 中年女子唯唯诺诺的站起身,并去拉了后面的夫郎一把:“回大人,步行也只需半个时辰”。 苏天疲惫的按按眉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往后,你若有事,可去回轩茶楼寻我”。 中年女子长舒一口气,忙道:“不敢,大人不找我拿回那些银钱,已是万幸,那,我们就不打扰大人歇息了”。 说完,中年女子拉着男人就往外走,就像里面有猛兽似的。 苏天摇摇头,盘腿运功,开始疗伤。 翌日一早,万里无云,天朗气清,苏天辞别中年女子夫妇,与村中一名正好要去尚武镇采买的青年女子同行,两人坐在牛车上,不出半个时辰,就到达尚武镇。 然而,她没能进入镇中,两名手拿画像的黑衣劲装女子把她拦在了镇口。 苏天躲开劲装女子刺来的长剑,示意青年女子先行。 劲装女子把画像往怀中一塞,再次提剑砍上去:“小娘子,敢扮老祖,胆子挺大嘛,不过,你今日遇上我们除莲双煞,算你倒霉”。 苏天表示没听过,并在两招内制服了两名劲装女子,一人被她扣住脖子,一人被她踩住脑袋:“你们是沈木歌的人?”。 被扣住脖子的劲装女子怒斥:“大胆,竟敢直呼教主名讳”。 苏天同时加重手上和脚上的力度:“说”。 “哎哟,姐妹饶命,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给个面子,还不是你长得同画像上的老祖太过相像,我们才出手” “我们现在虽然还不是教主的人,但只要拿下一名假扮老祖的人,通过此次考核,就能加入圣教” “对对对,你扮成这样,是想去回轩茶楼的吧,劝你别去,今时不同往日,听说,要是被教主认出是假的,有去无回” 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苏天眼神闪了闪,放开两人,淡淡道:“来吧,我随你们走一趟”。 “啊?”两名劲装女子先是一愣,随后狂喜:“真的?”。 苏天不说话,径直往镇里走去。 “哎,等等我们”两名劲装女子慌忙跟上。 “姐妹,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在下叫小王,这是家姐,叫大王” …… 时隔三年,回轩茶楼的一瓦一木,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掌柜的不再是老张,游走在大堂中的伙计,也不是当年熟悉的面孔。 此时,里面坐满了男男女女,手中均拿着兵刃,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食客。 外面,则站着四名人高马大的黑红衫女子,呼吸极轻,一看就是内家高手。 “看呆了吧”小王碰了碰苏天的肩膀,神神秘秘道:“每月的今日,是圣教选拔弟子的时刻,只接待江湖中人,老实说,不跟着我们姐俩,没有招考令的你,连这道大门都进不去”。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块刻着考字的红木牌,递给为首的黑红衫女子。 女子看了看,很快把木牌连带一根刻着数字的竹签递给她,意有所指道:“任务完成得不错嘛,此人留下,你们去二楼一号桌”。 小王嘴角笑裂开,她拍了拍苏天的肩膀,颇有些同情的道:“姐妹,保重,等我们加入圣教,一定会去地牢里面看你的”。 苏天也笑了:“很期待!”。 黑红衫女子诧异的看一眼苏天:“你没听说过假冒老祖的下场吗,不怕?”。 苏天点头,她现在只想早点见到木歌,还有,她们的孩子。 黑红衫女子瞥一眼苏天的下腹,笑道:“倘若你没做什么坏事,那倒是不用怕,但若是犯下大错,尤其,负了男子,嘿嘿……”。 她转头,吩咐身边的人:“带她去见主子”。 苏天想到了沈木歌那扬言要把她给缝了的手段,心中蓦然一紧,默默替广大负心女子默哀。 一名女子上前,点了苏天的穴道,从怀中拿出一条五指宽的黑色布条,蒙住她的眼睛,随后屈身,把她往肩上一扛,七拐八拐间,进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宅院。 被人抗在肩上的滋味其实很难受,因着路程并不算长,也为了不横生枝节,苏天并没有用内力冲开穴道。 -- 第96页 一盏茶的功夫,苏天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明白自己被带进卧房之中,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并无一丝害怕,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卧房都准备好了,她还能放过沈木歌吗? 苏天没有发现,端坐在椅子上,好奇的打量着她的人,是个酷似她,眉眼间又有着沈木歌影子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模样,能预见,长大后绝对是个与苏天样貌不分上下的绝色美人,甚至可能,比她还要出色。 黑红衫女子放下苏天,恭敬的对着小女孩行了一礼:“主子,假冒老祖的人给你带来了”。 小女孩与沈木歌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轻轻眯了眯:“谢谢姨姨”。 她跳下椅子,迈着小短腿围着苏天转了一圈后,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天面上的黑布条,有些委屈道:“我看不清她”。 脆生生的小奶音,瞬间击碎苏天脑海中的御夫一百零八式,愣在当场。 黑红衫女子心都快要化了,她忙解开苏天眼上的布条:“是属下的错,属下该死”。 小女孩看见苏天的容貌,先是疑惑了一瞬,随后垂下头,奶声奶气道:“姨姨没有错,不过,能不能不把今日的事告诉爹爹”。 黑红衫女子想也不想的连连点头:“主子放心,今日之事,除了我们,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小女孩唇角勾起:“谢谢姨姨了,我想同她单独说说话”。 “是”黑红衫女子识趣的走出房门,守在外面。 见着门关上,小女孩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像,与苏天几番比对后,似下定决心一般,认认真真的盯着苏天,老气横秋道:“你可有家室?”。 苏天点头:“有”。 小女孩眼中的光亮一下没了,她纠结得小眉头都皱在一起。 哎,难得碰到个同画像中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的,还想着给她些银钱,让她帮忙哄爹爹开心呢,没想到,是个有家室的。 苏天这会儿已经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她失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有些不情愿,不过她还是答道:“我叫苏望归”。 苏天心口一痛,她运气冲开穴道,抱住小女孩,哽咽道:“你爹爹呢,他现在在哪里?”。 苏望归小脸一跨,奋力挣扎,气冲冲道:“你都有家室了,还打听我家爹爹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爹爹说,你这种女人最讨厌”。 苏天一噎,脱口而出:“我就是你娘”。 苏望归继续踢着小短腿:“你骗人,虽然爹爹不承认,但我外公说过,我娘三年前就死了”。 苏天无奈,哄道:“我没死,真是你娘,方才,你不是也看了画像吗,你若不信,可以带我去找你爹爹”。 “真的吗?”苏望归安静下来,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她故作为难道:“可是,爹爹现在一定在陪着其她姨姨,我不敢去”。 苏天气红一张脸:“其她姨姨?”。 苏望归颇有些得意:“对呀,听爹爹说,还要同她们生小弟弟陪我玩呢”。 苏天彻底失了理智,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在哪儿?”。 苏望归一个哆嗦,不敢再说了。 这个疑似娘亲的人,好凶,她会不会无意间害了爹爹呀。 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出现在院里。 “望归呢,可在这里?” 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异常熟悉,屋内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同时怔住,其中,小的那个,一脸做错事后的紧张害怕。 不等守门的弟子答话,沈木歌已经从她闪躲的眼神中知道答案,他示意身后的弟子等候,一脚踢开房门,边往里走,边骂道:“苏望归,胆子大了,还敢自己找后娘,看老子今日……”。 他的话,在看到房中那张念了多时的容颜时,戛然而止。 空气变得复杂起来,似掺杂太多苦涩,又似添了许多蜜糖,有欣喜有感动有思恋,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委屈。 两人如胶似漆的对视,就连苏望归这个三岁小儿也意识到不对劲,她挣脱苏天,蹭蹭蹭的跑到门外,关上门后,特别懂事的对守在外面的弟子们道:“爹爹同娘亲好像有话说,咱们去外面等吧”。 弟子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抱上苏望归,就往外走去。 两人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谁也没先动弹一步。 良久的沉默,最终,苏天张开了双臂,浅笑道:“木歌,我回来找你了”。 三年来,未曾哭过一次的沈木歌瞬间成了一个泪人,他猛的奔到苏天的怀中,死命的搂着她:“妻主,我就知道你没死”。 苏天的笑,渐渐变得有些苦涩:“没想到,我这一睡,便是三年,木歌,辛苦你了”。 沈木歌摇头,哽咽道:“回来就好”。 这一幕,他曾幻想过无数次,也无数次在梦中惊醒,能盼到这一天,已是万幸,往后,他只想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家妻女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苏天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那天,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 沈木歌有一瞬的不知所措:“妻主,我走了前世的路,做了教主,你,不会嫌弃我吧?”。 苏天失笑:“怎么会,只要不被那魔功伤了身子”。 -- 第97页 沈木歌松一口气:“那种害人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再次修习” 他解释道:“那日,我们刚到宗祠不久,姜洋等人就追了上来,好在她们一时闯不进去,而我,一早就把宗祠里的所有宝物献给官府,不久,便等来锦衣卫,他们替我们解了围” “只是没过多久,灭掉长青派满门,失去神智的龙浮云跟着闯进来,一场恶战后,我设计用火毁掉了他,我只是没想到,会收到你死无全尸的消息……” 说着说着,沈木歌开始哽咽起来:“若不是抱着一丝希望,若不是肚里有了望归,我早就随你而去”。 苏天浑身一僵,宽慰道:“没事了,往后,有我在”。 “嗯”沈木歌吸了吸鼻子,整张脸蹭着苏天的脖子,继续道:“后来,我再次设计杀死被锦衣卫抓走的姜洋,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收服随心门,再借由罗成碧和云尚之手,一步步走到今日” “对了,云尚同罗成碧成婚了,她俩当年被姜思明逼到绝境时,生了情,现在,孩子都生了两个” “还有李晨曦同罗成仙,前年生了一对双生子,今年又怀上了,说起来,这几年,孤家寡人的,就我一个” 苏天被沈木歌撩得火起,又见他有说不完的架势,忙拉住他的衣带,轻声蛊惑道:“木歌,咱们也再生一个”。 沈木歌拽紧衣带,不依:“望归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而且,我还有很多话想同妻主说,比如,王文星,在盗走长生图那日,就已死在龙浮云手中,还有,你的扇子我给收……呜呜呜……”。 “那些不重要”苏天忍无可忍的堵住他的唇,再拦腰一抱,径直往旁边的大床走去。 沈木歌撑着苏天的肩头,怒斥道:“你敢?”。 裂帛声响起,苏天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仅敢,还非常敢。 没人知道那日的小偏院中发生的一切,苏望归再见她的爹爹时,已是三日以后,平时对她凶巴巴的人,温温顺顺的待在她娘怀中,眼皮也没抬一下。 是的,娘亲,她爹一出来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了她。 往后的一段时间,苏望归都会发现,她那凶名在外,说一不二的教主爹爹,竟然会躲着那个每天都笑意盈盈,长得好看又温柔的娘亲,而且,每次一提到什么强取啊,霸王或者弓之类的,她爹都会恼羞成怒,提着剑追着她娘满屋子跑,当然,每次先服软的还是她娘。 爹娘每天甜甜蜜蜜,偶尔又打打闹闹,她,就像个外人一般,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 这样的境况,一直到,他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 四年后,七岁的苏望归拉着她年仅三岁的弟弟苏甜甜站在了回轩茶楼的后院中,可怜巴巴的望着正在教两个女儿习武的云尚:“云叔叔,爹爹同娘亲闯荡江湖去了,他们说,难得你和罗姨回来一趟,让我和弟弟来找你们”。 跟着一起过来的赵老二尴尬一笑:“麻烦师姐和姐夫了” 坐在一旁,正忙着哄小儿子的罗成碧笑了笑:“各位师妹师弟能来,是我这个做师姐的荣幸,尽管安心住下,咱家有的是钱”。 云尚一阵头疼,他自己家三个,再加上这两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怒气冲冲的踢了罗成碧一脚:“不教了,谁让你生这么多的,你自己管”。 罗成碧好脾气的拉住他:“好好好,我来管,生多少个我都管”。 云尚脸色更黑:“听你的意思是还要生?”。 罗成碧一怂,嘟囔道:“不生就不生嘛,只要别不让我碰”。 云尚涨红一张脸:“这儿还有孩子”。 “好,我不说”罗成碧规规矩矩的坐好,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朝两个女儿招了招手:“去,给你爹端几盘凉瓜来消消暑”。 苏望归看得目瞪口呆,这云叔叔和罗姨,好像同她爹娘口中的,有些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她那狠心的爹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夕阳西下,一望无际的花海中,一名红衣男子正尽情的遨游,纯真的笑容,娇俏的容颜,曼妙的身姿,一点也不像有过两个孩子的人。 墨衫女子仰躺在地上不远处,狭长的眼睛时不时落在男子身上,手中扇着折扇,就似不小心堕入凡尘的神女。 红衣男子跑着跑着,突然一下扑到女子的身上,把手中粉白的花插在她的头上,娇嗔道:“妻主,我有点想孩子了”。 苏天眼神一亮,收起折扇,翻身压住他:“木歌是在暗示我再生一个?”。 沈木歌没好气:“滚,你瞒着我吃了那药,还能生吗你,我说想甜甜和望归她俩”。 苏天摸摸鼻子,有些悻悻的:“我这不是舍不得你疼吗?既然想他们了,咱明日就回去”。 沈木歌看着苏天头上一晃一晃的花,噗嗤一下笑出来:“知道了,你是最疼我的小娇娇”。 苏天也被逗笑,她拿下头上的花,放到沈木歌的心口:“来,让小娇娇再疼疼你” 两人依偎在一起,掩映在一片金辉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