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玉则安》 第1页 [穿越重生] 《随玉则安》作者:静暄【完结+番外】 青砖绿瓦,陌上花开香染衣;朱门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作者本想着写个古代言情小说,可写着,写着就跑偏了。好吧!她是作者她说的算。 金玉“我只是想嫁出去,怎么这么难?” 安王“我无语了……” 魏染“为什么三世我都是男配?” 燕珏“凭什么我不是男主?我长得不好看吗?我没有钱吗?” 其他配角“作者你能靠谱点吗?说是古代言情,怎么还跑到天界上去了?给加钱吗?” 作者“今天的讨论结束,所有人回小说里去,我们开工了。” 安王“玉儿我们私奔吧!按着小说里的来一遍太累了。” 本文没有背叛、抛弃、误会……男女主从头到尾心里只有对方。 不太喜欢写虐的情节,但在但写本文时还是有些情节把我写哭了,心情压抑的难受。不说了,如果你有耐心请听我娓娓道来。 作者自定义标签 王妃 皇后 穿越 轻松 重生 第一章失忆醒来 金玉置身一处轻雾缭绕的神秘地方,身边都是像云一样的气体,她不知这是哪里,四周空旷什么也没有。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此次人界历劫你已经过了一次劫难,还有两次你就历劫成功了,切记不要太过执着。”她想说什么可根本发不出声音,着急地向前跑了两步,却突然从那个地方跌落。 躺在床上的金玉被惊得清醒了。“水,水……”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小姐你醒了?水来了。”一个女孩惊喜的声音传来。喝了三大杯茶水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头痛也在慢慢减轻。 她躺在一张挂有绣蝴蝶纱质帷幔的雕花架子床上,身上盖着淡粉色绣蝴蝶锦被,床边坐着一个上身穿浅蓝色绣白花衫,下身月白色绣花束裙的小姑娘,双平髻左右各两朵淡粉色绢花,十四五岁乖巧可爱的样子。她眼睛红红的:“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说着就掉下眼泪来。 她吃惊又茫然,谁是小姐?面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儿为什么对着她哭呢?她根本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让她心惊的是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寻问那女孩儿是谁,自己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开口了。 “小姐,我是婉儿呀!这是你的家,金家啊!”婉儿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小姐醒来后会忘了一些事,可是没想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想到这儿就悲从中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落下来。 虽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印象,可是小姑娘悲伤的样子让她心里也不好受。她说饿了,她止住了哭泣去张罗吃的去了。 打量这个房间,嫣红底淡黄色金边牡丹图案的地毯上放置了一张紫檀雕花八仙桌,桌上放置了一个细白瓷瓶,里面插着几支桃花。菱花纹木窗下摆放了一张双面屏风花梨木榻,榻上铺了丝绸软垫,榻前一张雕花黄梨木案上放置了一盘点心,红漆双门柜,兰竹纹多宝阁,百福雕花箱笼,雕花四方几上的镜架上放置了一面铜镜。 与门相对的墙前面放了一面四扇锦绣屏风做装饰。物品用具一应俱全且富丽华贵,能住在这儿的人非富即贵。 婉儿顾不得自己悲伤,一会儿给她打水擦脸、一会儿问她想吃什么,进进出出很忙的样子。 片刻功夫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匆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体形略显富态的中年女子,身穿淡黄底花卉蝴蝶刺绣衣裙,梳着圆髻燕尾的发式配了一个翠玉福寿纹花胜,翠玉珠耳坠,面容憔悴。 瘦高的中年男子身穿广袖右衽绣竹青色深衣,黑色纱布束发。二人衣着华贵。 他们看到她很激动样子,中年女子流着泪,握着她的手一面感谢老天神灵让她的女儿又回到他们身边,一面仔细询问她是否有哪里不适。瘦高的男子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眼角泛泪,他们对她的关心与在意溢于言表。 “你们是我父亲、母亲吗?我不记得了。”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他们。 “我是娘亲啊!我可怜的女儿呀!”中年女子哽咽起来,不时地用帕子擦泪,看着让人心酸。 “夫人莫要着急,女儿刚醒,让她好好恢复恢复再说。”中年男子安慰妻子。 母亲听了父亲的话知道自已心急了,收起了悲伤,劝她不要想太多,将身体养好重要。 她寻问自己生了什么病?怎么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父母也没说出个原由来,对自己的病更加好奇了,什么病能让人记忆全无?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怕影响她休息交代婉儿好好伺候自己就走了。 婉儿是她的丫鬟,从小就陪伴在她身边,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她是个勤劳、细心又善良的人。别看年纪小做事却很稳妥,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对她也尽心尽力伺候。 婉儿将一碗清粥和几样开胃小菜放到那八仙桌上,看起来很有食欲,她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婉儿端起碗执意喂她吃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吃过饭身体渐渐有了点力气,她试着回想自己生病前的事,刚要去想头就隐隐作痛而且越想越痛,反复试了几次便放弃了。脑袋里像藏了一只魔鬼在控制她的思绪。 傍晚父母又来看她并带来一瓶药丸,这药丸装在一个做工精细的青花瓷瓶里。“女儿,还有几天你就能见到哥哥了,他是最疼你的,听说你病了抄近路从水路往回赶呢!” -- 第2页 “恩,希望哥哥一路平安。”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听着好像挺关心她的,看她的吃穿用度与父母对她的在意程度,他们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虽然他们都很关心、在意她,可内心的恐惧与不安还是挥之不去。白日还好,到了夜里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就将她包围起来。 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伤心极了,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人或物。 她突然惊醒眼角含泪茫然地看着周围,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抱着双膝将自己团起来缩在床里面,看着陌生的环境心里突然涌出些孤独感。 坐了一会儿好像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不像平常的沉香、檀香的味道,她的眼皮打架渐渐睁不开了,感觉有人轻轻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一双微凉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心里莫名地升起熟悉的安全感,她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回想起来昨夜的事,朦朦胧胧的一点也不真切,觉得一定是自己做的梦,不过还是很感谢那个梦让她安心地睡了一觉。 第二章金家 婉儿很早起来打好了洗脸水并为她梳妆、打扮。她身穿月牙白锦缎绣花纹衣裙,一头墨发披散下来。坐在铜镜前镜子里映出她面色苍白的脸。镜里神情落寞的女子长得很美,肤如凝脂、明眸皓齿、风姿绰约,可眉宇间却有一丝忧伤。 婉儿给她梳了百合髻配一玫白玉花鸟纹花胜,水滴形白玉耳坠。脸上涂了金花燕支,妆容清新高雅。 脖子上有三颗黄豆粒大小的红点引人奇怪,不痛不痒的,不像是画上去的也不像是胎记,婉儿脖子上也有一颗。还未梳妆完就听廊下有人尖着嗓子没完没了地叫‘玉儿、玉儿’。 “婉儿谁叫我呢?”她好奇地问。 “小姐,是你养的白凤头鹦鹉。”婉儿笑着说。 她头发还没梳好就往外跑,果然廊下有一只通身白色的鹦鹉站在鸟架上,精神的在鸟架上来回走动,嘴里不时地叫“玉儿、玉儿、这安,这安。”她觉得有意思走过去摸它,它也不躲。 “它太好玩了,叫什么名字?‘这安’是什么意思?”她的心情因为这只话多的鹦鹉好了起来。 “它叫‘话多’,是小姐起的,婉儿也不知‘这安’什么意思。”婉儿终于看到小姐笑了,从醒来后爱笑的小姐就不笑了,仿佛变了一个人,大家都很担心。 “话多、话多。”果然鸟如其名。她喂了它些樱桃,据说院里有棵樱桃树专门为了它而种。 听说这只鹦鹉是哥哥从异域给她带回来的,它不光会叫自己的名字还会叫婉儿的名字,甚至会说一整句话,什么‘玉儿真美’、‘玉儿真漂亮’,自己以前是多自恋呀! 它发音清楚语句表达完整只有‘这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真是一只聪明的鹦鹉,逗它说话和它呆了一下午, 这几天她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中,也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份。父母很紧张她,常来看她也常和她说起哥哥,他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早些年和父亲走南闯北的做生意积累了很多经验,近几年已经能独当一面不用父亲陪他一起去了,父亲就安心在家陪母亲打理家里的产业。 他平时很宠着她这个妹妹,在外面得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都会留给她。虽然没见面也对他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与对父母一样,心里也对他生出些亲近感,能感到这些人对她的关心与在意。 身体恢复后她像个孩子一样对周遭都是好奇的、新鲜的,整天问东问西,婉儿常常不厌其烦地解答她的各种疑问,两个人的相处很随意又亲近,慢慢地她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了解。 现在是天盛二十九年,他们生活在天子脚下的顺城。顺城富庶,金家坐落地字街,相隔不远的天字街住满了王侯将相。她是金家二小姐金玉,年方十六尚未婚配。 大哥金山十九岁尚未娶妻,长年在外经商。金家商贾之家,家境殷实、人口简单。父亲金长沛、母亲柳鑫只一子一女,父亲并无妾室、通房,她从小就聪慧过人很受父母、兄长疼爱。 她住在金家东面一个单独的院落里,紧挨着父母住的主院。整个院落占了金家一半的地方。婉儿说她喜欢清净就央求父母将东边的院落给她并加以改造,哥哥设计的图纸,历时数月才收拾好。院里种了许多不同种类的树,桃树、槐树、桂树、樱花树、丁香树,设计排列巧妙不显杂乱。 最让她惊艳的是寝房后的一棵凤凰木和院里的那棵白玉兰树,开着火红色花朵的凤凰木巨大的树冠罩在她的卧房上。 想起一句形容凤凰木枝叶、花朵形态的话,‘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远远看去火红一片,美不胜收。 院中的那棵白玉兰树花朵开得正盛,花繁叶茂,枝桠被精心修剪过,微风吹过飘过来阵阵幽香。 她的院子很大,房间很多,院中的花园里用石头堆砌成的假山下是个大池子,里面养了几条锦鲤,肥硕的锦鲤穿梭于荷叶中,池里的荷花还未开。花园一角种了许多种类的鲜花,远远望去一片花海,很是美丽,父亲给她的院子起名题字藏玉轩。 藏玉轩与主院仅一墙相隔,可供出入的月牙门掩映在墙边种植的翠竹旁。月牙门是和主院相通的,从主院踏入藏玉轩有种别有洞天的意味以及避世的感觉,父亲的这个‘藏’字用的妙极了。 -- 第3页 书房是最让她好奇的地方,这里物品很多更像是一个工坊,里面一排加高的案上面堆满了各种小块布料,各种花色各种纹饰。还有许多图稿,皆是各类裙,衫、袄和各种首饰的图。 另外一个黄梨花书架上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婉儿说她会制新式的衣裙,她身上的衣裙就是她做的。那些瓶瓶罐罐是她制作的香膏与胭脂,怪不得她园子里种了那么多种类的鲜花,原来是制作胭脂与香膏的。婉儿的语气满是自豪,对她这个小姐充满敬佩、,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书房里还有许多藏书却不是女子必备的《女训》、《女德》之类的书籍,而是各国各地异闻录、各种医书,种类繁杂。她通过房间里摆放的物品来分析自己是什么性格的人,可没什么头绪,不过自己应该是个闲不住的人。 母亲对她很是宽容,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爱到主院的大厨房吃饭就和婉儿在她院子里的小厨房吃。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父母太忙了,主院每天都有很多店铺的掌柜来金家送账本或是商量事情,赶上饭时就在一起吃饭,她是未出阁的女子,按盛朝的规矩不能抛头露面。主院有很多客房用来给来往的掌柜的休息。 母亲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她不受盛朝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束缚,每天和南来北往的掌柜的议事且做事干脆利落,各个掌柜的也对金家的女主人很敬佩。 金家产业很多,乡下有庄子,顺城有米面铺子、成衣铺子、布料铺子,香粉铺子……还有一些来自海外异域的货品,但因为盛朝并不主张对异域发展经济所以货品数量与种类有所限制。 母亲也成了顺城无数无聊妇人的谈资,一面妒忌着她光鲜亮丽的穿着,一面又不耻她抛头露面去经商。父母无视那些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照样经营着自己的生意而且恩爱有加。 金家生意兴隆不免让有些达官显贵之人起了拉拢之心,送小妾的大有人在,而金父却一律拒之门外,这让整个顺城的妇人嫉妒极了,一时金家夫妻成了顺城的风云人物。 他们的女儿金玉却是鲜有人知道,只知道她极少出门。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举办的宴会她一律拒绝。 这个朝代对女子的限制很多,种类多样的宴会是各家小姐可以公开出门最好的理由,也是变相的相亲会,有的夫人会在宴会上暗中观察每个贵女并为自己的儿子物色人选。 只要有些地位、有些钱财人家的女儿被邀请都不会错过,并且在宴会上不着痕迹的表现自己,这是女子唯一可以为自己婚姻努力的方式。婉儿却说她从不在意这些,渐渐地她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金玉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在的生活,父母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在这个规矩多如牛毛的朝代给了她充足的疼爱与自由。 第三章哥哥遇险 她在院中的躺椅里望着头上蓝蓝的天,天上偶尔飞过几只飞鸟。她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院里飘过来阵阵混合的花香。 话多一早晨叫个不停,她发现它很聪明,见到她就叫玉儿,见到婉儿就叫婉儿,最近又冒出一些新词,‘腊勿’和‘腊勿油’,‘玉儿腊勿这安’,也不知是谁教的? 它聒噪了一上午可能累了,在鸟架上打起盹来。旁边小几上是母亲派人送来的如意饼,据说是顺城有名糕点铺的,尝了一块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果然很‘如意’。 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一人一袭月白色的锦缎暗纹氅衣,背对着她在院里的白玉兰树下负手而立,墨色长发一部分在头上束成髻,一部分披散下来随风飘动。 优雅宁静的白玉兰开了满树,风吹落的花瓣随风飞舞与那人随风摆动的月白色衣袍缠绕在一起,她在梦里被惊艳到了,看背影就知是个拥有绝代风姿的人。 “小姐别睡了该吃药了,这里风大别得了风寒。”婉儿轻轻摇醒了她,她起身看了看院里那棵白玉兰树,花繁而大、盈润饱满、如云如雪。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于树木这么执着,院子里种植了那么多种类的树木。婉儿说她曾说过喜欢树木生在哪里就在哪里扎根,不像浮萍一般无根随波逐流。 来到寝房,八仙桌上放了一个精致的药瓶旁边还有一碟蜜饯。打开瓶子药丸散发出一种奇香。 “婉儿你也吃。”后来才知道婉儿也得了和她一样的病,不过比她轻一些,比她早醒来几天,两个人的症状都是昏迷不醒,醒来后记忆受损。 婉儿只是忘了近两年的事而她却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她们脖子上相同的红点和她们失忆是否有什么关联? “小姐,这药很贵的。”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每当自己对她好,她总是不可思议又感激涕零的样子。 和这个朝代有着很大关系,盛朝的皇帝齐圣宗,齐天济国号天盛,是盛朝第五代帝。这是一个等级制度严格的国家,最尊贵的当属盛朝的皇帝,之后王子、公主、王侯将相、世家贵族,每一阶级使用的物品,穿着的衣裳都有详细划分不可越级。 女子的地位远远低于男子,女子应遵从三从四德,三从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约束女子行为的书籍很多。 像婉儿这种在人牙子手中买来的丫鬟地位很是低下,碰到好的主人有口饭吃,碰到不好的主人随意发卖,有的甚至被主人用刑虐待至死,当然干这些勾当的都是暗地里来,很多贵族大户还是要给人良善、高贵的形象。 -- 第4页 “你快吃吧!还有很多呢!”她看着婉儿吃下去才放心。这药是母亲送来的,说是用很珍贵的材料制成的,一颗药丸够普通百姓家一月的口粮了。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有心疼钱的样子,那昂贵的价格反倒让母亲心里安定不少,仿佛每吃一颗她的病就好一些。 她生活在一个幸福又富有的家里,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婉儿说就是一些官家小姐也没她这么贵气,吃过药后她和婉儿都惊奇地发现她们脖子上的红点颜色变淡了。 婉儿很感激她,说她七岁被卖到金家时已经被卖过好几次了,当时她又瘦又小,之前的主人都嫌她力气小干不了什么活,只有她不嫌弃她,给她冬衣让她吃饱饭,让她睡在有暖炉的房间里,还教她识字、教她算账,给她讲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从未当她是下人看待。 婉儿是个知道感恩的,所以对她也尽心尽力地伺候。 卧房里的多宝格摆放了许多哥哥从异域带回来的新玩意,有特殊香味的香油名字叫香水,晶莹剔透的水晶瓶以及绘制两个背上长翅蓝眼睛的胖娃娃的盘子,婉儿说是妖怪用个帕子盖住了,让她感到好笑。 看着哥哥送给自己的礼物心里暖暖的,他几天前来信已从水路往回走了,最多两日就会到家,算日子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却音信全无,有些担心决定去主院问问母亲。 因这几天担心哥哥的事,父亲母亲无心打理生意,金家少有的安静,行至父母门口听见他们对话让她放慢了脚步。 “山儿可别出事啊!玉儿又这样了,让我怎么活啊!”一向坚强的母亲此时很脆弱。 “夫人,山儿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什么危险没遇到过,他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父亲安慰母亲。 “要是走陆路以山儿的武功自保是没问题,可是他抄近路走的水路,如果遇到水匪怎么办?”母亲担心极了。 “玉儿的事你不能拦我啊!我这几天就写信让魏姐姐一家来顺城,六七日就会到。”母亲话锋一转说到了她。 “夫人不可啊!”父亲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可的,我的孩子我还心疼呢!书仁那孩子从小就仁义,又过了乡试,这次要是考取个功名……” “夫人,这事咱们还要三思而行啊!”父亲打断了母亲的话。 她听的莫名,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屋子里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她进入房中打听了哥哥的近况又安慰了父母几句就回去了。 入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忧心哥哥的安危又烦躁于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婉儿见她睡不着,披衣起来掌上灯,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燃起香就出去了。 得病后她常半夜惊醒,醒来后看着整个房间半天回不过神儿自己在哪儿?婉儿给她燃这种香后就睡得很安稳,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夜深人静,金玉房间的窗子被人轻轻打开,一人身着夜行衣翻窗而进竟没任何声响,他立在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许久过后一声叹息,转身翻窗而出轻轻关好窗子。 第四章神秘暗卫 第二日是一个艳阳天,话多照例喋喋不休了一个早晨,一会儿冒出一个字,一会儿冒出一句话,叫它话多还真对。 父亲一早去打听哥哥的消息却没任何音信,虽说哥哥会武,可心里却越来越没底,她去主院又安慰了母亲一番。 盛朝与燕南隔海相望,两国将里海一分为二,边境线就在海面上,一旦遇狂风将船吹到了燕南就麻烦了。 还有一种危险就是水匪,水匪由来已久,对往来船只烧杀抢掠,因其神出鬼没很难找到他们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朝廷也颇头疼,官府出兵对方就隐匿起来,一撤兵就出来袭扰。 院中的花香中还夹杂了一丝药香,她的院子也种植了各种不知名的药草,都是哥哥从异域带回来的。 婉儿从今早就心神不宁的样子还有意躲着她,她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情绪都写在脸上。让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倚靠在连廊柱子旁,看着无心打理花草的婉儿。“婉儿,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呢?”状似无意地发问果然婉儿表现得很紧张。她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追问下婉儿告诉了她。 哥哥乘的船遭遇了水匪,父母不想让大病初愈的她忧思就瞒了她。听到这个消息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脚下不稳向廊下载去。 连廊与地面有五六节台阶且地面铺着坚硬的石板,原本以为自己一定摔得不轻,却不知被什么力量扶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稳稳地站在地面,只一瞬身后多了一个人,一身黑衣。 “哎呀!吓死我了,你从哪儿出来的?”明明只有她和婉儿两个人,这人是怎么做到不声不响的扶了她一下的? “属下暗卫沈曜。”他低着头恭敬的施礼。 暗卫是什么?护卫吗?我的护卫?失忆后发生的事不断颠覆她对自己的认知,婉儿说她会制款式新颖的衣裙就已经让她很吃惊了,没想到她还有武功高强的护卫。 眼前站着这个黑衣人昂藏七尺、剑眉星目、乌木冠束发插着一根乌木祥云簪、穿黑色暗纹深衣、腰间束黑色皮革带,腰带上挂一灰色绣纹荷包,黑色镶金边长筒靴。衣着质朴,不是普通百姓使用的麻布也不是王侯贵族使用的真丝锦帛,整个人看起来普通却也不普通。 -- 第5页 金家是富庶人家,可在这个等级制度严格的朝代商人的身份并不高,很多世家贵族对商人嗤之以鼻,她一个商家之女可以有这样的护卫不得不让人起疑。 尤其是他腰间的佩剑,剑柄剑鞘居然镶了一些红蓝宝石。虽然宝石不是很大,不很显眼,却也足够让人吃惊。 盛朝对铁器、铜器的使用有着很严格的制度,打铁铺归当地县衙管,个人不可私自打制铁器、铜器。 每户饮食所用铁器、铜器都记录在册,有损坏的需拿着去县衙换取,为的是防止歹人私制武器伤害民众,也防止有人叛乱。 能合法持有武器的除了王孙将相就是世家贵族或者他们的护卫。这让她不得不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他到底什么身份? “我是小姐的护卫,一直都在,小姐请宽心,少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他并没有因为被她一直盯着而感到不适,始终微低着头,不卑不亢。 “一直都在?一整天吗?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太匪夷所思了,她每天房间、院子出出进进从未感觉到他的存在。 婉儿看自家小姐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就将从老爷、夫人那打听的情况一一汇报给她。 她也不记得小姐有这样一个护卫,可老爷夫人说他是小姐自己领回来的,并且很信任他的样子,看他武功高强为人低调稳重就同意他待在藏玉轩护卫小姐的安全。 她失忆后见过他一次也吓了一跳,可他能准确说出小姐的喜好,甚至知道自己每天几时去哪里买菜,自己的拿手菜是什么。 东厢房里有一间屋子是他的住处,里面虽然物品很少,但的确有人长期住在这里的痕迹。这不得让她相信这个神出鬼没的护卫的存在。 “你会隐身吗?刚刚在哪呢?”她对于暗卫这个职业好奇得很。 “属下不会隐身,一直离小姐十丈之内。”他如实回答。 “你在我生病前就已经住在这里了吗?你可知我是的了什么病?”她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从她醒来没有人能说明她怎么得的病,据说得病时很凶险,一度没了呼吸,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沈曜突然抱拳单膝跪地向她请罪,吓了她一跳,她非官却对她行此大礼着实让她吃惊,让他起来他却拒绝。听婉儿说她以前一向不在意这些礼仪,所以她和婉儿的相处更像是朋友,婉儿也鲜少对她行礼,突然有人这样让她无所适从。 “小姐请听属下讲完再决定是否原谅属下。”他执意跪着。 他倒是个严谨的性子,也不好强迫人家。 “小姐病了那日和婉儿姑娘在院中饮酒,属下设的机关被人动了就去查看,只半盏茶的时间,回来小姐和婉儿姑娘就晕倒在桌上,属下才觉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事后去老爷夫人处请罪,夫人说我是小姐的人全由小姐处置。” “突然就晕倒了?难道我和婉儿是被人下毒了?”这个可能性让她心惊。 “属下猜想多半是,属下赶回来时闻到一种特殊的气味但马上就散去了,属下查看小姐的酒杯也有那种气味也是片刻后就散了。” 她听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女子闺阁会有人轻松进来还顺利的给她下毒了,但为什么要给她下毒呢? 又担心父母那里的安全,知道主院也设了机关有安全保障她放下心来。并嘱咐不要让父母知道这件事让他们担心。 “小姐,属下犯了死罪,让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请小姐惩罚。”他坚决领罚,让主人陷于危险中是死罪,按规矩他要以死谢罪。 跪在那人面前领罪明显感觉他抑制不住地愤怒,过了许久那人才缓缓说,如果小姐决定原谅,他就不予追究,他知道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我相信沈护卫是尽职的并且勇于承担责任,以后我的安全还要劳烦沈护卫。”她扶起他。 沈曜施礼谢过,心里暗暗发誓一定找到下毒的人。他从未犯过这么大的失误,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因为小姐良善自己这条命才会留下,他一定要亲手抓住那下毒的人。 金玉越想越来气,婉儿说她平时很少出门,更别说得罪谁了。她一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会和谁结仇?难道是金家的竞争对手?对方既然费力下毒,为什么不是那种穿肠毒药反而是让人失忆的毒药。 对他说的机关很感兴趣,在她的追问下,沈曜将她怎么在金家围墙,房顶设的机关详细讲给她听并演示了一下。 他从墙外向内投了一枚石块,还没过墙头就被弹了出去,石块碎了几瓣。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围墙感觉太神奇了。沈曜也说此机关非顶尖高手不能破,而且她们所中的毒盛朝并没有。 心里气愤不已又感到很害怕,她中的毒不但稀少,下毒的人又是高手,连这么严密的防护都拦不住他,她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那人这么费心?她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 对于暗卫这个职业也好奇得很,平时他们都藏在哪呢?要不是时刻在她身边又怎么会在她要跌倒时赶过来?艳阳当空,她看了看房顶和额头布满细密汗珠的沈曜,感慨这工作真辛苦啊!让他平时不用隐在暗处可以在这院中自由活动。 沈曜擦掉额头的汗,心里想小姐还是老样子。 晚上她失眠了,那个下毒的人像隐在暗处的毒蛇让她惴惴不安。心里又担心哥哥。婉儿毕竟是个小女孩儿,胆子小也很害怕。她让婉儿和她一起睡,很久两人才沉沉睡去。 -- 第6页 第五章 哥哥平安归来 又过了两日还是没有哥哥的消息传来,金家笼罩在一片阴云下。父母也无心打理生意,父亲托生意上的朋友四处打听哥哥的消息。 不时有各种令人恐怖的消息传来,一会儿说朝廷派兵去缴匪了,一会儿说在海里发现了被水匪杀死的人,尸体被海水推到了岸边。有不少人去认尸,认了尸的人家心里最后的一丝安慰是尸体没有被鱼吃了去,能留一个全尸下葬,一时人心惶惶。 母亲焦虑的几乎崩溃,什么也做不下去,去寺里上香祈求哥哥的平安,又心疼她身体还没好就跟着忧心。她只能乐观的安慰母亲哥哥是有福之人一定不会出事的,不敢想象如果哥哥有事,父母会怎么样? 来到房中,书格上有厚厚的一摞书信,都是哥哥和从各个地方寄来的,她拿出其中一封,字体飘逸。“小福星,哥哥今日救下一名女孩儿,看到她就想起了你,不知妹妹在家有没有闯祸?有没有听父母的话?哥哥今日得了一件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你在家要乖乖的就把它留给你。 我现在待在一个叫云壤地方,这里风景怡人、民风淳朴,下次哥哥一定带你来看看……” 她攥紧了手里的信,眼圈泛红,内心不安的情绪几乎将她吞没。不信神佛的她在心里默默祈求佛祖保佑哥哥平安归来。 傍晚时终于收到哥哥的来信,母亲激动地双手颤抖,半天都打不开信,父亲接过来,轻声安慰母亲。 信上说哥哥明日归家,母亲将信抢过来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确定是哥哥的笔迹这才放心,跟着却红了眼眶,她轻声安慰母亲。母亲忍住悲伤,执意让婉儿陪她回房休息不要忧思,不利于她养病。 得到哥哥平安的消息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金家又恢复了以前喜庆热闹的样子,父母也不整日愁眉苦脸了,母亲又各路神仙感谢一遍,和她刚醒来时一样,她也终于放下心来。 晚上婉儿替她卸妆,她不喜欢戴太多配饰,平时都是让她挽个简单发髻配一玉簪。 一个红漆镶珍珠的精美盒子里一块白玉引起她的注意,玉呈环状,表面浮雕花纹,一看水头就好,凝脂感仿佛能掐出水来,触手升温是块好玉。 玉上面用上好的丝线结成复杂的盘长结,玉下缀着上好丝线做成的穗子。婉儿也记不起它的来历。自己能这么小心翼翼地存放,一定很重要,她将玉环放好。 这两天婉儿欲言又止的样子,今天终究没忍住。“小姐,我知道你良善让沈护卫与我们同吃同住。可你知道他为什么整日隐在暗处吗? 一是隐在暗处可以让歹人放松警惕,二是他毕竟是外男,整日出现在你面前传出去有毁你的清誉,那天你差点跌倒,他不知怎么的没碰到你就把你扶了起来……” “婉儿我知道,男女有别嘛!沈护卫又不是孟浪之人,我不会在意这些,不用担心。”婉儿的担忧不无道理,自己的想法才格格不入。 从醒来后一点点对自己的认知,她想她可能不属于这个地方,她很反感这里对女子的看法,讨厌三妻四妾,不喜用身份压人,心里觉得男女平等,甚至众生平等,这种话她谁也不敢说。 可她的确是土生土长的顺城人,险些摔倒后她记起来小时候和哥哥的一些事。 主院和藏玉轩相通的月亮门不起眼的地方有他们小时候玩耍时划得图案,特意看过和记忆里的一样。至今有很多发生在她身上说不通的事,她自己就是一个谜团。 “小姐,可你还要嫁人呢!未来姑爷要是知道可怎么办?”婉儿又羞又急脸都红了。 提到嫁人她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这里对女子约束太多,女子不可和外男接触有违妇道。 婉儿说纵乙街的张二婶儿就是因为有人看到她和张二叔深夜在大杨树下见面就嫁给了张二叔。人言可畏深夜私会外男名声已经坏了只能选择嫁给他。 张二婶儿当时有一青梅竹马两人已经议亲了,因为这件事她自杀险些自尽,被救了后不知怎么就同意嫁了。可张二叔并不珍惜妻子非打即骂,她过着非人的生活,听了这些让人唏嘘。 这个朝代对男子却宽松得很,但凡家里有些地位有些钱财的,都会娶几房小妾,宠妾灭妻的也大有人在,后宅成了女子的战场。又有达官显贵之间将小妾当成了物件儿,可随意转送他人,女子在这个朝代地位低下。 “婉儿?我以前可曾患有心疾?”她有时心闷闷的难受,刚才看到那玉环就胸闷难受又不似生病。 “不曾,小姐以前身体一直很好,小姐哪里不舒服吗?”婉儿紧张地问。 “没有,你也睡吧!”得到哥哥平安的消息心终于放下来了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她就赶到主院,一家人翘首等着哥哥归来。正午时终于听到马蹄声。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快步走进院子冲父母施一礼。“儿子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又看向自己,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的小福星瘦了。”她很确定这就是哥哥,和记忆里小时候的样子很像。“哥哥辛苦了,怎么黑了这么多?都变丑了。”父母很讶异她能记得哥哥。哥哥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梳好的发髻都弄乱了。 “你快去洗洗吧!都黑成碳块了,我又要重梳头了。”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她将要掉下的泪忍了回去,如果不是急着回来看她,哥哥怎么会抄近路走水路?又怎么会遇到水匪? -- 第7页 梳洗完的哥哥精神了不少,除了皮肤黝黑还是很英俊的,他身材高大、一双眼睛亮晶晶地。身穿青色云纹滚金边常服,黑色皮质腰带,腰间挂一天青色丝绸荷包,荷包上绣了一座山,山上绣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和飞过的仙鹤。 她看出这是她的手艺而且还是为哥哥量身打造的。这里的荷包多绣并蒂莲,海棠,杜鹃等只有她和别人不同。 晚饭一家人聚在一起难得的温馨时光,哥哥讲了许多外面的事,他看到的蓝眼睛黄头发的人,还有小孩子身高的成年人和一些隐秘的事。 边境不太平,唯一有能力与盛朝抗衡的燕南国新帝登基,经历血腥的王位争夺由二皇子燕进登基,国号大燕。 二皇子是个野心家,屡次破坏与盛朝签订的和平条约。关于国家大事众人不宜过多讨论话题止于此。 哥哥又讲起他们的船遇到水匪,水匪到船上抢劫杀人,看起来不太有钱的样子杀了直接扔海里。要不是看他穿着还算富贵他早就被他们杀了,留下的人给家里去信好换取钱财。 他们将他扔在船舱的库房里,第二日入夜时听到厮杀声,有人喊他的名字,能知道他名字的人一定是来救他的,他大声呼喊有人把他救了出来,原来是朝廷的兵来了,他们把他送上岸。对于细节哥哥并未多说,可父母和她还是听的惊心动魄。 “你说走里海我这心就提着,现在边境不太平,最近你还是别出门了。”母亲听的心惊肉跳。 “让母亲担心了,这次如果不是有安……有官兵,儿子就凶多吉少了,那些水匪即使拿了钱也会将我们都杀了的。” 金父金母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儿子说的是谁,可现在不是提起的时候,女儿的病情刚平稳。 一家人都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吃过饭过哥哥来到她房间内疚的样子,他知道妹妹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她被这毒折磨的憔悴了许多,哪还有以前花骨朵似的水灵劲儿。 “妹妹放心,哥哥回来了,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听着哥哥的话心里很暖,她金玉真是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啊! “我这不好好的,哥哥不要担心。”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走时他递给她一本书。“燕珏让我给你的。” 这是一本叫《巫然奇闻录》的书,封面右下角一个小字‘珏’。这和书房里的那些书如出一辙,每本书的封面都有一个‘珏’字。 “燕珏是谁?哥哥的朋友吗?”她好奇地问。 “唉!忘了慢慢再想吧!他抽出身就来看你。”哥哥欲言又止的样子。 被水匪劫了去,身上钱财珠宝都被抢了只有这本书幸免于难。这本书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当时自己身上的钱财珠宝,还好水匪不识货。 书房的书太多,她只看了《天盛录》,一本详细介绍盛朝历史、天文、地理、奇人趣事,很厚的一本书至今没看完。 第六章 安王剿匪(上) 此时的里海码头上特别热闹,海边停了数十艘商船,有劳工往船上运送大件的货物,都是很大的箱子,船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商户。 二当家的已经盯着这些船好几天了,这可是一条大鱼,他们水匪靠抢劫来往船只度日,但近些年来大家惧怕他们宁可绕路也不走水路,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一条大鱼。 他观察着船的水位线,这几日往船上抬的都是大箱子,再加上不断上升的水位线,他估计船上应该有现银。有很多商户去边境线和异域做交易,那里不认顺城的银票他们不得已就得带着现银。 第二日这数十艘大船启程了,他驾着小船跟了上去,行驶了半日后他放信号让水匪的大船在前方拦截,他们选了其中最气派地落在最后面的一艘大船动手了。 甲板上静悄悄地,先上去了几个人,见他们放了信号他才带着其他的人上了大船。刚上了船脖子一凉,一把匕首逼在他的脖子上。一看所有的兄弟都被缚住了。 整个过程居然都悄无声息的,对方都是高手两三个回合就将他们都制服了, 一个白玉龙纹冠束发,身披黑色云纹披风,身穿锁子黄金甲,足蹬黑色祥云皮靴的人从船舱里走出来。 他被人束了手被推到那人面前,这时才发现那些商人都是身有武艺的人假扮的,他们训练有素绝不是普通人。 “二当家的够谨慎的,我也不知你绕圈子,你是想活还是想死?”男子凉凉地开口,语气淡淡地却听的他头皮发麻。 “你是谁?”他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人用计抓了他,这局已经布好了就等着他上套呢! “你要想清楚,你那还未见面的孩子……” 听他说完他心里一下凉透了,他居然知道杜鹃,还知道他要当爹了。“你要干什么?”二当家得很激动,杜鹃和孩子是他的软肋。 “我并未动她,不过你要想好,你未出世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会有多可怜?”男子淡淡地说。 “我想活。”他挣扎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男子脸上还是淡淡地表情,早料到他会答应。 此时的里海无风无浪,海面难得的平静。里海深处靠近燕南的一个岛已经被行驶小船的官兵围了起来,这个岛就是水匪自己命名的骷髅岛。 一艘杉木船上高高的桅杆上,一面白底血色骷髅头的旗帜正迎风飘动,风吹动,旗子上的骷髅更加面目狰狞,这是水匪的骷髅船。 -- 第8页 据说这骷髅船上的骷髅旗是水匪杀的第一个人的血绘制的,颜色褪色后就用新杀的人血重新绘制。水匪毫无人性的杀戮让附近商船、渔船惧怕不已,可大家要生存,不得已也会走水路。 骷髅船上站着一个身长玉立、容颜俊美、气度非凡的人。他身旁站着一个脸上带疤的男子,刀疤从颧骨延伸至下巴,这道刀疤给他平添了面目狰狞的感觉。 “公子,大当家的在青云殿后殿居住,今夜当值二十人,分别在东南西北四方流动换守,四个方向墙下都有陷阱。岛外西北南三个方向有暗流船只靠近不了,只有东面一处可以进入,东面设有岗哨。” 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将水匪的老巢地理位置与注意事项详详细细讲了出来。 “二当家的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我想你不会作对自己不利的事。”男子淡淡开口。 “小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安王殿下面前耍花招,小人的身家性命都交给安王殿下了。”二当家的施了一礼恭敬地说。 “你怎知我是安王?”男子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小人听闻过安王殿下的容颜俊美举世无双,皇家如此年轻、丰姿非凡的人恐怕只有安王殿下了。” 二当家的从被他用计俘虏时的愤愤不平,到审时度势的被招安,回想起来竟有些佩服这个人,他们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可他竟然对他们了如指掌,连他每月哪几日会上岸,以及他的相好住在哪里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有了不想干的心思。 他确实想金盆洗手不干了。他外面的相好杜鹃怀孕了,这让他又惊又喜,三十五岁了终于要当爹了。 杜鹃不和他回骷髅岛,他就只能两头跑,原本觉得这样也挺好。可是现在有孩子了,他要当爹了,他不能让孩子知道他是水匪竟干些杀人抢劫的事,他想做好人。 安王用计抓到了他,给了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不答应骷髅岛也完了,就像安王说的硬攻进去也无不可。 近些年大当家的已经不满足于打劫来往船只了,他的野心不断地膨胀,他早晚会死在自己的野心下。 “安王殿下,小民还有一个请求请安王殿下成全。”二当家的恭敬的样子。 安王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小人想带走一个人,他叫小骨,只是个孩子,一直做些洗洗涮涮的事,从未伤人性命。他住在牲口房旁的小屋子里,是三当家地从乞丐窝里劫来的。”他可怜他小小年纪无父无母,被劫来后动辄遭受打骂,是他常常照顾他。 安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二当家的放下心来,船慢慢始向水匪老巢所在的骷髅岛。 二当家的和守门人对了暗号,水门打开船驶进去。立马有人将水门守卫控制住,将隐藏在周围的小船放了进来,又行驶了一会儿登上小岛。 能让水匪猖獗多年和这里的地理环境有很大关系。这处小岛位于里海深处靠近燕南的边境线。小岛树木高大茂密,将水匪老巢挡个严严实实。 并且此处多暗流平时很少有船过来。渔民所乘渔船多数船体小,遇到暗流很危险。所以这么多年谁也没有发现水匪的老巢在哪里。 第七章安王缴匪(下) 打扮成水匪的官兵很快就将四周守卫控制住。在青云殿的大当家睡得并不安稳,刚要醒来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又昏睡了过去,醒来时躺在大厅冰冷的地上,双手双脚被捆。 他激灵一下睡意全无,头还有些晕,昨日自己一定被人下迷药了,他太解了了,这是迷药的副作用,同时心也沉了下去,今天他要完了。 看着身边被绑起来的兄弟,除了二当家,三当家,一个都不少。他们被手持武器的官兵围着,让他们将自己的罪行写下来并画押。属于他的,象征权利的兽皮宝座上坐着一个俊逸非凡的人,他手里摆弄着他平时常把玩的豹子头骨。 他知自己无路可走了,所犯下的罪被砍头十次都不够。“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大当家的强自镇定。 座上的男子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你还没资格问。”他身边的黑衣人不屑地说。 男子拿起案上字最多地一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当家的罪行。 “大当家的的确心思缜密且心狠手辣,你也知你活不了了吧!” 这句话让他彻底绝望,这些年的兄弟为了活命将他做的事都供了出来,看着他们一个个伏在地上,畏畏缩缩地写罪行哪还有曾经威风的样子。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以饶我一命吗?”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你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男子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手里有东西,谁也找不到在哪儿?”大当家的做最后的挣扎。 “哦?”男子将视线从罪状中落到地上战战兢兢的男子身上。 “可以给你选择两种死法,一是自己了结,二是送交官府,等着审判、游街,砍头。”男子看着大当家的罪状,里面有一条是受人指使将顺城金家大公子金山劫来,他眉头紧锁,双拳紧握。 大当家的最终双眼无光,面色灰败栽倒地上。 一艘离骷髅岛越来越远的小船上,两个人眺望这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二当家的,他们真的放我们走了?“一个瘦小、衣衫破烂的男孩儿紧张地问,他至今还不敢相信他能从水匪窝里活着出来。加入水匪的不是都会被抓走,审问,砍头的吗? -- 第9页 “别人不敢保证,但安王会说到做到。这世上再没有二当家的,也没有小骨了,以后你就叫平安吧!” 他看着远处被树木覆盖的骷髅岛心里一阵苍凉。也不禁在心里赞叹安王的为人,他可以不必大费周章地来擒他,只要将他的相好杜鹃抓起来他就会束手就擒,可他没那么做。 当地知府大汗淋漓的匆匆赶来,不知是走得太急还是吓得。听人传信安王将水匪老巢端了,他到现在都是蒙的,亲王亲自来剿匪?还没动用当地官兵直接越过他这个知府,难道他的乌纱帽要不保了? 这么些年他也算兢兢业业,可里海实在太大了,他曾经派船在海上找了三天也没一点踪影,这些水匪就像长了翅膀让他无处可寻。他们的消息也灵通得很,好不容易收到消息发现水匪,他这刚出兵对方就藏匿起来,着实让他头痛。 他恭敬地向安王行礼,这位亲王平时低调得很,也很少和官员往来,摸不准他的性子。 此时安王烦躁的踱来踱去,原本定好今日一早就返航,可等这个知府就过去半天时间,这时却突然变了天不能航行,只能在岛上过夜了。 他无意寒暄将这里的情况简单交代几句,嘱咐知府被水匪劫来的,没有做过抢劫杀人的经查属实一律放了。刚交代完有人来报,后院找到几个被水匪劫持的人质,其中有谏议大夫的女儿,请求当面向安王道谢。 知府抹了一把汗,这水匪连朝廷官员的女眷都敢劫胆子真是大得很。安王示意将人带上来,不一会儿一个带着面纱,身穿散花百褶裙,身材窈窕的女子被一名丫鬟扶着进来,女子的衣裙破损发髻却整整齐齐,应该刚梳理过。 “臣女韩越琇拜见安王殿下。”她没有因为自己的窘迫而失了礼数,大大方方的行了礼。 安王示意身边的黑衣人将自己的披风给她,被水匪劫持没有惊慌失措倒让他多看了她一眼。 韩越琇惊喜地接过,丫鬟帮她穿好,虽然长了一大截可她没有那么窘迫了。想起那水匪拉扯她,将她衣服都扯坏了她又羞又急却没有能力反抗,带来的家丁都被杀了。 她已经两日都不曾合过眼了,一闭上眼就是那些水匪狰狞的样子,如果不是要留着她换钱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今天自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第一次。可她想见他一面,她朝思暮想的人,自从皇后宫中的赏花宴见过一次,安王就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你是谏议大夫的女儿?”安王淡淡地问。 谏议大夫是个让人头疼的。皇帝说他就是一根棍子不会回弯,这么形容太贴切了,他谁的本都参,朝中官员没有不让他参过的。他本人刚正不阿、不拉帮结派、认真做好本职工作,皇帝就算头疼也不好与他计较。 “回殿下,正是臣女。”她的心口呯呯乱跳。 “你说你是去金安寺上香,回顺城可以不走水路的。” “回殿下,臣女接到家书,父亲生病,一时情急才会走水路。” 韩越琇打算在金安寺住几日的,可是刚过一日就接到家书,说父亲生病让她速回,她着急回去就选择走水路,原本想着坐商船回去安全一些,没想到船被水匪劫了,护院家丁都被杀了,水匪留下她们等着家里来人送钱赎人。 安王挑了挑眉,他从顺城出来前并未听说谏议大夫重病。听她叙述完后安王让她明日随他们一同坐船回去。 入夜,安王站在骷髅岛的一块大石上,看着那大潮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又像饿虎群狼咆哮而至,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黑衣人来到他身边。“主子,暴风雨要来了,我们进去吧!” 安王转身从大石上跳下来,没注意韩越琇在不远处一直注视着他。 第二日一早风平浪静,仿佛昨日不曾****过。安王匆匆启程,下令月圆夜必须赶到顺城。 第八章谏议大夫 安王回程用的官船,他站在船头,隐约可见远处顺城外的忘忧山。韩越琇站在安王不远处,这次遇险是她离安王最近的一次,她甚至庆幸自己被水匪劫了,能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很幸福的。 吸引她的不光是安王举世无双的容姿,还有他的人品,安王与定王不同,洁身自好从不流连烟花场所。不光是她,盛朝哪个女子不倾心于他?可他为人行事低调,想在公众场合见到他很难。 海风吹过他的墨发随风飘动,好像一幅画。不知他有什么心事,总是眉头紧锁,整个人清清冷冷的。 可她很喜欢,越来越喜欢,自己在皇后宫中远远的见过后,她总在心里描绘他的样子,今天能离他这样近感觉很幸福,真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韩越琇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幸福里,忘了如果父亲看到她这样肆无忌惮的看一个男子,非狠狠教训她一顿。 谏议大夫对工作严苛,对家人也如此,他教导女儿要时刻牢记女子的准则,要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可女儿却听不进去。 韩越琇不喜父亲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要自己争取。父亲为官清廉,说是从四品官,可她还没商户家的小姐穿得好,她只有那一件像样的衣裙去参加其他小姐的宴会。不出意外地被其他贵族小姐暗地里嘲笑穷酸。 她在绣工上下功夫,自己绣了手帕,扇袋去卖,终于为自己攒了几套像样的衣裙。她一面羡慕又嫉妒那些世家小姐,一面心里鄙视她们都是一些绣花枕头,没有一点能力,如果不是有个显赫的家族什么也不是,每每想到这儿心情就会好一些。 -- 第10页 这时一个黑衣人走向安王,他诧异地看了一眼韩越琇,她才慌乱的收回视线羞的脸通红。黑衣人和安王耳语了几句,安王转身向船舱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韩越琇。 顺城谏议大夫的府里韩夫人扯着谏议大夫韩平贵的袖子哭诉。 “你说说你好歹是个从四品的官儿,可连五百两都拿不出来,女儿怎么办?如果拿不出钱他们就要撕票了,我的女儿啊!你太可怜了,生在这个家啊……”韩夫人越说越委屈号啕大哭起来。 韩平贵穿着半旧的长衫,脚下这双布鞋已经补了又补。他为官清廉,从不结党营私。前几天定王找到他,塞给他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有意拉拢被他严词拒绝,今日女儿被水匪劫持索要五百两赎金。他不敢想象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 他也担心女儿的安危,一想到女儿被劫到那水匪窝里就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在定王府前绕了好几圈都没进去,他知道他的脚踏进定王府的大门从此就身不由己了,也将韩家带入漩涡之中。 “夫人少安毋躁我再去想想办法。”他换好官服进了宫。 皇帝齐天济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听谏议大夫求见有点儿吃惊,他在早朝时是话最多的一个,可下了朝从不进宫走动。让太监传他进来。 韩平贵恭敬行礼后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谏议大夫有何事?”皇帝放下奏折好奇地看着他。 “回圣上臣是来借钱的。”他仍然伏在地上。 皇帝差点笑出声来,敢和他借钱的他是第一个。 “你为何借钱啊?”皇帝淡淡地问,强忍笑意。 “臣的女儿被水匪抓走了,索要五百两赎金,臣没有,又无处可借,故向陛下开口,请陛下成全。”韩平贵此时脑袋里乱乱的,和皇子官员接触有结党营私之嫌,直接和皇帝借就没这个嫌疑了吧? 皇帝看着他好笑,这根棍子用好了会有很大用处的。 “谏议大夫是觉得朕抠门给你的俸禄太少了?还是觉得朕用的官太无能让水匪猖獗劫了你的女儿来埋怨朕的。”皇帝严肃地说。 韩平贵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吓得连连叫冤。皇帝被他平时动不动就谏言产生的郁闷心情舒缓了不少。 “韩爱卿放心,水匪都已经被安王擒住了,劫持的人质都活着,他们应该很快就到顺城了。”皇帝淡淡地说,一点儿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吓人家有什么不好。 韩平贵后悔自己思虑不周,不过知道女儿获救了,他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刚才吓得他出了一身汗,出了大殿冷风一吹全身冰凉。 此时团儿山上站着一人,墨玉冠束发,身穿绛紫色长衫,腰间镶金皮带束腰。微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此人身长玉立,五官深邃,面容立体英俊非凡。 “主子,那人都来了几次了。”身边的随从着急地说。 “来就来,和我无关,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男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很焦急,手头上一大堆事脱不开身。 “你说快马几日能到顺城?”他随意地问。 “主子,你要去顺城?”随从吓了一跳,跟不上主人的思路啊! “走、走、走,回去吧!”他烦躁地说。心里懊恼手里这一摊破事儿,又不能撒手不管了。 第九章《天盛录》 哥哥平安归来让金家又恢复了以前喜庆热闹的样子。除了自己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外,她对其他都很满意,家里富庶,父母、长兄疼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在藏玉轩过上了悠闲自得的日子。 书房里她正捧着厚厚的《天盛录》在看,越往后看越吃惊,这书并非市面上流通可供百姓阅读的书籍,而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书中详细介绍了盛朝历代皇后的事。 盛朝的皇后从始皇帝开始,都会册立公孙家的女子为皇后。这要从二百多年前说起,始皇帝圣祖帝带兵推翻永朝建立盛朝,公孙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圣祖帝感念公孙家的功劳下诏书盛朝历代皇后皆出自公孙家。 到齐圣宗已五代,只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齐圣宗的皇后是公孙家庶女,而嫡女在大婚前突发疾病而死。 齐圣宗有四子三女,大皇子定王齐盛然,德妃所生,其母早逝他便由皇后抚养。二公主齐盛茵,皇后所生,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三皇子齐盛安贤妃所生。 四皇子齐盛孝李嫔所生,五皇子齐盛越宋嫔所生,六公主齐盛静李美人所生。七公主齐盛菲张美人所生。除大皇子、二公主成年,三皇子即将成年,四皇子六岁、五皇子五岁、六公主三岁、七公主两岁。 齐圣宗并不好女色,去后宫的次数也不多,唯一还算称得上受宠的就是淑妃,淑妃善舞且体态轻盈,皇帝每月有几天都会睡在她的广袖宫,她也是在后宫唯一一个可以与皇后对抗的力量。 皇帝迟迟不立太子,让朝堂上下每人心思各异。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定王和安王,二人都非常出色,带兵打仗、抗险救灾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皇帝对每位皇子、公主都没有特别的喜爱,谁也摸不准皇帝的心思,这让皇后心里没底,让众嫔妃蠢蠢欲动。 三皇子母妃贤妃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其子齐盛安即将行冠礼。三皇子十三岁就已出宫立府,是盛朝唯一一个未行冠礼就出宫立府的皇子,也是盛朝唯一一个未行冠礼就赐字的皇子。 -- 第11页 这件事的促成者是国师无名,国师是盛朝神一样的存在,盛朝祭天、祈福、祭祀活动皆由国师举行。 国师占卜出三皇子出宫立府有利国运,对国师深信不疑的皇帝则一吉日亲自送他出宫。 书中又详细讲了天盛朝的异姓侯魏子辰和国师无名。天盛二十三年盛朝附属的一个小国巫然对皇帝齐天济行巫盅之术并对顺城发动侵略,妄想杀掉皇帝取而代之。 当时顺城涉事官员、商户很多,有的是和巫然勾结、有的是受骗上当。 巫然大军打进了顺城,当时安王、定王、大将军均在外领兵平判,顺城危在旦夕、皇宫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顺城冒出来一支由魏子辰率领的江湖人士组成的队伍,经过血战保住了顺城,同时还不是国师的无名破了巫蛊之术救了皇帝。 皇帝下令彻查和巫然勾结的官员、商户、百姓,牵扯人数众多,每日都有人被砍头,菜市口血流成河,飘在顺城天空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平战乱后皇帝亲封魏子辰为英武侯并赐府邸,亲封无名为天盛国师,在宫殿一角建观星阁供其居住。 书中又记录了当时被擒的巫然太子巫那,他心计颇深、足智多谋且意志坚定,做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据说他是巫然王唯一也是最喜爱的儿子。 谋反计划失败后巫那拿出一个类似口哨的东西,吹了一连串奇怪的音符,像是给谁传递什么信息,扔下口哨后自刎身亡,动作一气呵成没半点犹豫。 大家一面恨巫然人的卑鄙无耻,一面不得不感叹巫那的确是一代豪杰,一国太子隐藏在酒肆做个小小的酒保长达两年时间,期间他做事低调与人和善,酒肆的老板看他一表人才几乎将女儿嫁给他。 皇帝醒来时他已经死了三天了,人头被左相下令悬挂在城楼已经三天了。 皇帝恢复后的第一天早朝上,朝中大员就怎么处理巫然而争论不休,左相提议出兵灭了巫然。 巫然得以生存的优势是地理环境,这里处在热带地区,粮食稀少毒草却很多,他们利用这个优势制作出各种各样的毒药,都说要进巫然先过毒关。想要将巫然灭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盛朝不善用毒。 有人提出将巫然驱逐出巫山,赶到全是沼泽的巫木林生活,巫木林处于热带深处,气温高、潮湿,毒虫毒草多。 当时还健在的吃斋念佛,不理朝事的皇太后提议将他们赶到巫木林让其自生自灭,皇帝孝顺同意了母亲的提议。 下令巫然五日内迁移巫木林,不走的直接处死,感叹巫那也算人中豪杰,让人将他的头取下来和尸体一并运回巫然进行安葬。 过了没多久大家就知道了巫那死前吹的特殊音符的意思了,那是对魏子辰下的巫杀令。巫杀令是巫然对一个人或一个组织发起的追杀令,此令一出,除非魏子辰死,不然刺杀是不会停下来的。 巫那的尸体还没运回巫然,魏子辰就已经遭遇了几波刺杀。皇帝派了不少高手保护他,也派了很多守卫保护英武侯府。巫然人看出无处下手渐渐消停下来,可巫然人不会罢休,他们在等待时机,一击即中的时机。 魏子辰此人与救国英雄的形象有些不符,虽然他年轻、武功高强还相貌不俗,是顺城小姐们心目中的夫君人选,又立下大功成了许多权贵想结交的人。 可据说他是个好色之徒,英武侯府里美人无数,都是王侯将相、朝廷官员送的,他来者不拒,数量都超过了极爱美人的定王。 国师无名是一个很神奇又很奇怪的人,巫毒事件爆发时他闯皇宫说可以救皇帝。在此之前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没有人看出他的与众不同。 费了好一番说辞也没人相信他能救皇帝,最后是皇太后同意,他才能为皇帝解蛊毒,还真成功了。皇帝恢复后为他建了观星阁。他从不与人结交,不接受任何赠礼,除了天盛重大的活动会出来主持,平时都待在观星阁里。 合上《天盛录》内心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她一个闺阁女子为什么会收藏这样的书?终于知道婉儿为什么将书房上锁了,《天盛录》记录的鲜为人知的内容也许会给金家带来灾难,又舍不得毁了。 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书案下的地板上有一个暗格,打开发现里面有一枚令牌,木质雕花令牌,中间一个'令'字下面一排小字,看不懂的文字'shadow',她将《天盛录》放进去,看了看那奇怪的牌子又放了回去。 今夜月圆夜,她睡得很不安稳,脑袋里突然轰的一声,接着头痛了起来,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啃食她的脑袋。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平时身体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还抱有侥幸自己的病能好,可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痛的抱着头在床上打滚,浑身大汗淋漓,这时隐约闻到一丝特殊的香味儿,是她刚醒来时闻到那香味儿,意识开始模糊。 奇怪的是头这么痛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睡意与疼痛在抗衡,如果现在醒着一定会承受不住这份痛。不知什么时候疼痛减轻困意袭来,最后的意识是有人轻轻擦拭她的额头。 第二日早晨醒里衣都是汗湿后又干了的褶皱,头发被汗湿透,全身黏腻腻的,想来昨日的头痛发作有多强烈。 婉儿一边自责自己昨天睡得太沉了,一边忙着给她打水沐浴。她嘱咐这事要瞒着家人不让他们担心。 -- 第12页 她身体没有力气、脸色惨白给婉儿吓坏了。她每到月圆之夜也会不适,可没有小姐这么严重。 吃了点清粥小菜母亲正好派人送来药丸,药丸装在一个看起来很考究的青花瓷瓶里,瓶子做功精细不似平时常见的药瓶。 母亲每次送药她都要分给婉儿她却拒绝,好说歹说让她吃了两粒。吃了药果然神清气爽身体有了点力气。怪不得大家对她的病如临大敌,发作起来真得要了半条命啊!之后的几天都没有精神,浑身无力。 第十章 广纳贤才 发病后她不但浑身无力、头晕而且特别嗜睡,并且这些症状好几日都不会缓解。今天天气好她躺在院里的藤椅里,抬头看着头上的天空,天真蓝呀!那棵凤凰木火红的花朵开的艳丽极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感觉空了一块,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或事。 “小姐,文大夫要回来了。”婉儿兴奋的声音从月亮门外传来,她手里提着菜篮刚刚买菜回来。 “文大夫是谁呀?”她诧异婉儿的兴奋劲儿,看来是认识很久的人。 “是救了我和小姐的人呀!”小姐病情刚平稳文大夫就出去寻药了,他走时那沉重的表情让她一度以为小姐醒不来了。 她心念一动,文大夫一定知道她得了什么病,这病也太奇怪了,时不时地发病让她痛不欲生。“文大夫是在药堂请来的吗?” “小姐他是你带回来的,已经在金家待了快五年了。” 她又详细讲了文大夫怎么妙手回春救得她,那崇拜的神情。还说是五年前她外出带回来的,两个人口头协定文大夫在金家待满五年,五年过后放其自由。 她惊的一下坐了起来。“什么?我带回来的?”会制衣就不说了,她不但带回来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又带回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她这哪是闺阁女子啊? “婉儿你等等,你一起说,还有谁是我带回来的?” “门房的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啊!” 还真有她这广纳贤才是习惯吗?“婉儿,你把他俩叫过来我看看。”又颠覆了对自己的认知。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样貌相似中等身材的男子,一看就是哥俩儿。年纪和她相仿,身高比哥哥和沈曜矮了一些,穿着金家家丁的衣裳。两人身上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他们施了一礼就和在廊下擦剑的沈护卫熟稔得打招呼。 “你们两个平时不是不和小姐行礼吗?今天倒知礼起来。”婉儿打趣起他们,看来很熟悉的样子。 “小姐这不记不起来咱哥俩儿了吗?怕觉得咱们不守礼再将咱们赶出去。”他们和婉儿打趣儿。 这两个倒是有趣的,不似沈曜的古板守礼。可这什么情况,自己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这种感觉很不好。 寻问她是在何时何种情况下将他们带到金家的,她发现自己和这个朝代的小姐太不一样了,她不怎么在意男女大防事的,随心所欲地生活着。 “输给我的?我还进过赌场?”她的话将几个人都逗乐了。 原来金小三儿、金小四儿是打赌输给她的,名字也是她起的。那是才十岁的她和哥哥外出遇到他们俩看他们武功好、人机灵、又无父无母,无所依靠就带回了金家。二人一心向武就给他们请了师傅教授武功,这样一待就是六年。 自从进来后他俩看着沈曜就两眼放光,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们一直崇拜沈曜想和他过,可自从小姐病了他半步不离藏玉轩,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了可不能放弃这好机会。 “小姐,能让我们和沈护卫切磋切磋吗?”他俩迫不及待地样子。 她示意他们随意,他们向她房后的竹林走去。金小四儿临走时丢给她一张纸条。“最新情报。” “臭小四儿现在才给。”婉儿在他们面前倒是像个小管家婆,想来相处得很融洽。 “我这不是忘了嘛?走了。”说完就跑了。 这两个人面对她时透着那么一股熟稔与自在,相信他们真是她的人。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母亲正张罗她的亲事呢!以前都拒绝媒婆登门,现在态度有所缓和,说等她的好闺蜜一家来以后再说。她现在明白母亲说让她的魏姐姐来的目的了,想要撮合她和她魏姐姐的儿子书仁吧?母亲这是怕自己中毒后没人要了吧!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表面负责门房的工作,其实是替她打探消息的,事无巨细多是外面的消息。婉儿也是替她打探消息的,大多是内宅的消息。三人配合默契让她在这院里就知晓外面的一切,只不过她被人下毒九死一生后,这打探消息的事就暂停了。 最近吃惊的事一件接着一件,难以想象这些都她做的,这绝非一般的闺阁小姐做的事。 带回武功高强的沈护卫、医术高明的齐大夫、消息灵通的金小三儿、金小四儿,自己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她还忘了谁? 从那天见过那两兄弟,传递消息的事情就又开始了,他们兄弟二人也不知从哪挖来的消息,上到朝廷大员下到小老百姓,不得不对他们的能力刮目相看。 傍晚金小三儿传来消息,几日前安王剿匪得胜归来,却是秘密回到顺城。安王带领两千精兵将盛朝这个毒瘤——水匪的老巢给端了。 他雇了当地的船夫当向导让士兵化装成商人、劳工,雇了十艘大船,每天假装往船上运送大件货物,来往于水匪常出没的海面。 -- 第13页 一开始水匪很谨慎,但一看往来船只上都是商人还有女眷就放松下来。劫了一只船,没想到那些木箱里的都是士兵,船上的商人、劳力都是士兵。 只片刻就将水匪拿下,随即拷问他们老巢的方位,不顺从的直接杀了,有的人怕死就交代了。他们连夜来到骷髅岛。有人要放信号报警让安王拿下了。此刻隐在暗处已经和他们汇合的士兵乘小船驶进骷髅岛,骗得水匪开了门将他们一网打尽,并救了几天前被劫来的人质,其中居然有谏议大夫的女儿韩越琇。 缴匪成功后船夫将安王怎么有勇有谋的将藏匿深处的水匪一网打尽的事讲给大家听。沿海一带居民深受其害对水匪深恶痛绝,大家口口相传,传到了顺城皇宫。 可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英雄救美的故事了,安王英俊潇洒,谏议大夫的女儿娇柔妩媚简直是郎才女貌。 安王早就定亲了,还是小时候就定下的,是他的老师右相宋崇清的女儿宋姝盈。宋姝盈是顺城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容貌不俗,气质高雅,父亲身居高位,却温和有礼,没有世家小姐的傲慢。因为献给皇帝的生辰礼福寿图而家喻户晓,右相女儿擅长丹青的事流传开来。 这个朝代的女子生活是受限制的,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随意出家门的。她们的娱乐除了买来的话本子就是女眷之间的悄悄话。 生活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各府邸的八卦、绯闻是她们沉闷的生活中的调味剂。 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宋姝盈对于安王绯闻的态度,有人猜宋姝盈能接受韩越琇,就算心有不甘也会装装样子。 有人猜宋姝盈不会接受韩越琇,毕竟没成亲就传出这样的事,哪个女子心里会舒服?没多久这些话就流传于顺城大街小巷,成为了老百姓津津乐道的事。 第十一章悔婚 定王府的书房里,面容英俊的定王一脸阴郁之色,看着手中暗卫传来的密信,气得脸色涨红。没想到安王居然悄悄将水匪的老巢给端了。 这时身边给他按肩的美人没掌握好力度,气得他大吼了一声,吓的身边娇弱的美人们身子抖了抖,不敢出声都静静地退了下去。 定王的门客、心腹蒋千恭敬地站在一旁,他已经习惯了定王的阴晴不定。 “你们这帮饭桶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定王气的肺都要炸了,但更多的是后怕。 听说安王是从东大营直接领的兵,可东大营有他的眼线,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他们是被收买了还是蠢的没有发现?又好奇父皇怎么同意他去缴匪的? 听蒋千说是他自己主动请缨的,奇怪平时连朝都不上的人,没事怎么想起去缴匪了? 他们两兄弟关系并不好,就算是好,处在他们两个的立场上也会反目的。他们俩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父皇迟迟不立太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他们俩身上。 他这个弟弟平时低调得很,很少去上朝,也不与朝中大臣往来。他的拥护者不多,为首的是他的老师右相。 “父皇许他封赏他都不要,就要父皇同意一件事,你说是何事?”定王心里猜测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 “殿下,小人不知,不过小人觉得这件事也不算是件坏事。”蒋千说,定王眼前一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水匪猖獗多年,朝廷派兵连影子都没见到,安王只几天功夫就顺利将骷髅岛的水匪一往打尽了?”蒋千眼里全是算计。他默默转动手上黑白相间的玉扳指。 定王挑了挑眉,如果他放出一些言论迷惑那些愚蠢的百姓说安王通匪,到时一传十,十传百尽人皆知,就算这件事扳不倒他,也会往他身上泼盆脏水。 父皇再想给他封赏都开不了口。蒋千果然是人才,总是能绝境逢生,他办事一向稳妥这件事交给他去办他很放心,他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御书房里一向不爱动怒的皇帝齐天济气的摔了一只官窑精品青花瓷茶杯。安王齐盛安身穿石青色亲王蟒袍跪在地上不出声,态度很是坚决。 “平常百姓人家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亲王居然要自己做主婚事?如果你没定亲也就算了,你和你老师家的女儿是从小就订下的婚事岂能说退就退。你让你老师的脸面放哪儿?你让他的女儿以后怎么办?”他从未见他如此倔强的样子,不知一向淡然与世无争的儿子怎么了。 这恐怕是他说最多话的一天了,平时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身边的人就知道什么意思,他只要一瞪眼睛就吓得他们不知所措。今天他居然像个女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劝他。 “儿臣会亲自去老师家请罪,请父皇成全。”安王跪的笔直,态度坚决。 一直觉得这个世上除了他的母妃没有什么会让他紧张。他要重新认识这个儿子了。想到这儿他平静下来,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了这件事你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你可愿意。”皇帝试探地问。 “无论多大的代价都行。”安王毫不犹豫地说。 “即使失去亲王的位置也行?”这句话很重,历史上只有篡位叛乱的皇子才会褫夺封号。 “可以,请父皇成全。”他恭敬的叩头。 皇帝刚压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个儿子连亲王的头衔都可以不要,简直是愚蠢。 -- 第14页 “我不会下旨毁婚,这件事不要再提了,退下吧!”他坐回龙椅平复自己的怒气。 安王没有退下的意思倔强的跪在地上,皇帝气的又要摔杯子。刘总管察言观色马上去扶安王。 “安王殿下,圣上正在气头上,这件事过后再议吧!“ 安王看父皇态度坚决,行了礼退下了。 刘总管擦了擦额头的汗,安王这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许久都没听圣上说这么重的话了。 齐天济揉了揉额头,第一次在这个儿子身上感到头疼。这件事他已经提了几次了看来退亲的心意已决。原本想是不是因为救了谏议大夫的女儿看上了人家,让她当个侧妃也无不可,可是他却否认。而且他不要侧妃只娶王妃一人。要不是了解他的性格一定觉得他在没事找事。亲王的王妃规制是祖宗定下的,他能说改就改? 这时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闪进御书房,手里是向皇帝上呈的密信。刘总管将密信双手呈到他手中。齐天济撕开蜡封,看完后气的又摔了一只杯子。 密信里说定王利用水匪老巢与燕南国当时还是二皇子现在是燕南皇帝的燕进有联系,还有公孙家已经安插人进入刑部,史部等国家重要之地任职。 齐天济无力地坐在龙椅上。定王的生母德妃早故,皇后无子,唯一的子嗣二公主也是体弱多病,她提出将定王养在她的名下,他也知养在皇后名下就相当于养在公孙家名下,但可怜他没有母亲,要想他平安无灾的活下去皇后是最好的选择,最后他同意了。 近几年来他对定王越来越失望,好美色、心胸狭窄,没有亲王应有样子。对公孙家也是厌恶之极,恃宠而骄的公孙家荣耀的太久了。 很多年的事浮现在眼前,定王和安王由右相教导学习,右相是个严格的老师对他们要求也很高,一日两人犯了错被老师打了手板。 他路过御花园听到皇后和定王的对话,定王找皇后哭诉被老师打,皇后没有正确引导定王反而和定王一起说右相的坏话。 这件事让皇帝知道定王不能继续养在皇后身边,他以让定王和安王一起学习为由暂时养在贤妃身边,遭到皇后以及左相公孙正卿的反对,这件事只能作罢。 这些年看着定王越来越像心胸狭窄的皇后他也很心急,将定王找来教导了几回,他看似恭敬却不知听没听进去,现在看来其他没长进胆子倒是长进了,敢私自联系敌国太子。 刘总管察言观色递给齐天济一杯茶“皇帝请保重龙体。“皇帝满脸疲惫之色“去查安王为什么要毁婚。”刘总管领命退下了。 第十二章皇后 凤仪宫中摆设奢华,硬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上挂着云纹纱帷幔,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红木折叠式镜架,紫檀长方几,红木高足方花架…… 容颜美丽的女子身着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梳着凤冠的发髻,插着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碧玉瓒凤金钗。懒懒地躺在美人榻上,一边听着地上跪着的人说起今日御书房的事,一边欣赏着自己刚刚染好的指甲,朱红色的指甲衬着她的手更加白嫩。 “你说安王气的圣上摔了杯子?”她脸上难掩兴奋之色。跪在地上的人恭敬地答是。皇后竟大笑了起来,笑声诡异,听的人后背发凉。圣上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情绪从来不外露,很少发怒,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能将他惹的当场发怒的人很少。 “还真有人自己给自己挖坑的,真是省了我不少事。”皇后起身来到铜镜前,铜镜里映出她美丽的容颜。已经四十有余的人还水嫩得像个小姑娘。如果不是这张美丽的脸,皇后的宝座怎么会轮到她? 皇后的心腹进来在她旁边耳语了几句,她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心腹拿出一个药瓶。“娘娘,这个月的药。” 皇后表情阴郁起来,看了眼药瓶“可有什么话?” “留意安王,有争储之心杀之。” 她脸色很难看。平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国母,受人敬仰、朝拜,可每当接到公孙家的消息,她就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受尽欺负的庶女,怎么也翻不了身。她恨恨的倒了一粒药丸扔在嘴里,心腹立即将茶水献上,她喝了一口茶水将药丸吞了进去,满嘴的苦涩,就连吃了心腹递上来的蜜饯还是苦。 想起十多年前她即将入宫前那个心悸的夜晚,祖父公孙正卿将她叫到公孙家的祠堂。公孙家历代祖先都供奉在这里,那是一个昏暗阴冷的地方。祖父冷冷地问她想当皇后吗? 她战战兢兢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祖父知不知那件事是她干的。 这么些年公孙明珠香消玉殒的那一刻成了她的梦魇。常常让她半夜惊醒,夜半醒来看着昏暗的寝宫心里一阵冰冷。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后悔吗?在公孙明珠落水时见死不救看着她慢慢沉入池塘她后悔吗?不择手段地当上皇后,孤独守在这冰冷的寝宫她后悔吗? 回想起自己十二岁的那次离家,那是她人生中最温暖的回忆。十二岁的她受不了嫡母的百般刁难离家出走。她不知去哪儿,身上的盘缠早就被人偷了去,她又冷又饿无助地在缩在墙角。她以为她会这么死去。这时一个人递给她一个馒头,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男子,身穿一件戴了帽子的披风将全身包裹住,只有递给她馒头的那只手露了出来。她怯怯地接过,从未觉得馒头是这样的香甜。男子将她送到公孙府门口就走了。 -- 第15页 回到公孙家她的性子就变了。嫡母惩罚她夜不归宿打了她板子,她一声不吭,伤刚好一点就到嫡母那里认错。从此在嫡母面前都是千依百顺的,对嫡姐公孙明珠也是照顾有加,在公孙家对谁都和颜悦色。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公孙明月。,她要报仇,她在等待一击即中的机会。 过了三年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嫡母开始接受她这个庶女,一些小姐的宴会也会带她去,让她露脸,以后可以找个差不多的夫君。这是一些贵族大户庶女梦寐以求的,可不是她公孙明月所求的,她要的更多。 她的长姐公孙明珠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孙家的长房嫡女生来身上就贴上了皇后的标签。她从小锦衣玉食被家族捧在手心里长大。过于的精细的饮食和过度的保护让公孙明珠从小就体弱,胆子也小。 公孙明珠近来身体一直不好,好不容易央求母亲让她出去转转。她带着丫鬟和公孙明月来到池塘边。她说冷让丫鬟去取披风,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公孙明珠站在池边的石头旁想去摘荷花,却脚一滑跌落池中。前几天因为天气干旱池水水位下降,公孙府刚让园里的下人从护城河引水过来蓄满了荷花池。水位上涨后估计有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并且下面全是淤泥。 她就在那一面估算荷花池的水位高度,一面看公孙明珠在水里挣扎一点点失去力气最后沉了下去。 她紧紧攥着药瓶。这药她吃了十多年了,已经离不开了。祠堂里祖父没有定何情绪的表情是她最恐惧的。她觉得祖父一定知道了她见死不救间接害死了公孙明珠的事。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冷冷地告诉她以她庶女的身份本不该做皇后,但如果她非要做就得吃了这药,这是她能顺利当上皇后的一个条件。当了皇后以后就要为公孙家的荣耀而活。 禁不住对权力的渴望,最终她吃了那药。她被公孙家控制的日子也开始了。有几次没按时吃药她被折腾的几乎死掉。她必须时刻为公孙家的荣耀而活,否则公孙家就会断了那药。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惊惧不安。 她以为她的人生就这样过的时候,她又见到了那个男子。在她入宫前夜他潜入了公孙府。这几年她经常梦到他。见到他后心中狂喜。那人走时给了她一把匕首,说以后她会用得着。这是一把奇怪的匕首,样子不像是盛朝的。她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放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看一看。她看着匕首时完全没有作为皇后时故意露出的大方、得体的笑容,也没有在惩罚宫人时暴怒的样子。就像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想着心上人的模样,简单、美好。 但想到公孙家她的表情冰冷起来,她恨极了公孙家,要不是常年吃这种药伤了身体二公主怎么会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现在都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是病恹恹的。对明安宫的贤妃也嫉妒极了,体弱多病的她居然生出那么健康的儿子。这些年她没少对贤妃使坏。贤妃天生患有心疾,经过她这么多年地‘努力’贤妃的身体每况愈下,生下安王后太医就不建议她再生养了。不过看着安王一点点长成如今的翩翩公子,让她愤恨不已。 镜中的人面容扭曲。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年轻容颜也是因为公孙家送来的药。想到这里她烦躁地将案上摆放的胭脂水粉都挥到地上,桃红色的胭脂染红了地上铺着的淡黄色锦绣地毯。 第十三章贤妃 明安宫内陈设典雅、质朴,寝房内一张三面锦绣软榻上放置了一张棋盘,棋盘上是还未解的棋局,墙边放置了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寝殿内一张雕花紫檀木架子床、一张美人榻,紫檀禅式筝架上放置了一把紫檀木古筝,贤妃的明安宫远没皇后的凤仪宫那么华丽。 贤妃穿着月白色如意云纹裙,梳着单螺髻,只配了一枚翠玉花鸟纹华胜和一枚白玉兰玉簪。贤妃刚喝过药,虚弱地躺在榻上,昨日半夜殿内不知从哪闯进了一只发狂的猫,在贤妃的寝殿四处乱窜,嘴里还发出哀嚎的声音。贤妃有心疾不能受刺激,昨夜被这发狂的猫闹得又发病了。 心腹宫女兰儿愤恨不已,她知道是凤仪宫那位,这么些年了她经常折磨娘娘,不是深夜从房上掉下来的瓷瓶、就是床上莫名其妙的毒虫…… 这些还好,最狠的是经常有意无意、真真假假传到明安宫安王受伤的消息。安王十三岁就开始领兵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娘娘常常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皇后抓住娘娘担心儿子的心里,不时传来安王受伤的消息。娘娘忧心安王又不能第一时间出宫去看,常常心急的发病。 “娘娘,这猫一定又是凤仪宫那位动的手脚,我们告诉安王殿下吧!”兰儿实在是担心娘娘。 “兰儿你又忘了我嘱咐你得了,不可让安王知道。”贤妃一着急说完话后大口喘着气,她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娘娘,兰儿错了。”兰儿跪下急的泪都掉了下来。 贤妃缓了一会儿,将气喘匀了叫她起来。“安王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如果他知道会闯大祸的,你放心吧!我这身子还撑得住,我还没看到他成亲,没看到的我孙子、孙女,我怎么舍得那么早就离开。” 兰儿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娘娘良善从不与皇后争些什么,可她就是和娘娘过不去,这么多年让娘娘的心疾不得好好修养,身子时好时坏。 -- 第16页 “其实凤仪宫那位过得也不好,要不然她不会不停地找我麻烦,都是女子我也有些理解她。”贤妃淡淡地说。 贤妃吃了药躺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这时有宫人来报安王殿下求见,贤妃急的一下从榻上起来。“兰儿你快将窗子打开,再燃上香,别让安王闻到这屋中的药味儿。”又叫小丫鬟给她上了点脂粉,看起来面色好了一些,她躺在榻上假装刚睡醒的样子。 安王身穿蟒袍在寝殿外等候通传,今天的时间比往常长了一些。想着每次和母亲见面都要通传,要走过层层宫门,心里想起了一人。她在院中和母亲撒娇的样子,一家人在院中赏月的样子,不自觉嘴角翘起,心里羡慕不已。 贤妃看安王进来时面带愁色,知道儿子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从十三岁出宫立府后只要有不开的事他就想着来明安宫。安王走到母妃榻前行礼,贤妃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儿子吵醒母亲了吗?”安王看母亲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刚刚醒来的样子。 “小睡了一会儿,现在醒了。” 安王过去坐在母亲旁边。他从小只要有不开心的事就会到母亲这里,这个皇宫给他唯一的温暖的地方就是这明安宫了,十三岁出宫立府自己常常感到孤单,夜里常常孤单的睡不着。 “安儿可是有什么心事?”贤妃慈爱地看着儿子。他已经从当初那个淡漠的小男孩儿长成一个翩翩美公子了。 “母妃,儿臣对不起您,接您出宫的日子要延后了。”他内心自责不已,皇后善妒,他知道母妃在这后宫生活不易。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会一切按原计划在行冠礼后和老师的女儿完婚。盛朝有规定妃嫔有皇子的,身体不好的可以在皇子完婚后被接到府中颐养天年。 他小时候和母亲对话的一直记在他心里也记在贤妃的心里。那时的他并不理解母亲的想法,只是知道他要努力完成母亲的心愿。 才六岁的他问母亲。“母妃的心愿是什么?” 贤妃看着儿子稚气的小脸,表情认真极了。“我想出宫去。母妃无忧无虑的时光太短了,十岁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十五岁进宫,母妃都没有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儿子会帮母妃完成心愿。”六岁的他那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让母妃出宫去,想起接母亲出宫的日子要延后了内心自责不已。 贤妃听说了安王退亲的事,她也知道儿子有多想将她从这寂寞的深宫中接出去。“母妃在这宫中都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不急在一时,你和你老师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儿臣对不起他们一家。”安王的心里也不好受,老师对他有大恩,在很多时候他将老师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他总是能在他迷茫没有方向的时候给他指明方向,是他非常敬佩的人。 她这个儿子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贤妃没有说话,等着他自己讲出来。 安王的神情柔和下来,想到她心里就涌起温暖的感觉,开始他并未在意这种感觉,只是觉得两个人聊得来,相处得特别舒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已经不受他控制了,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今时今日他才知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种下情根。 “母妃,儿臣如果没遇到她,日子也就按部就班地过下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儿臣有了非她不可的人,想一直守护着她。”安王想起她和他诀别时的样子心痛不已,没想到一向善良、心软的她竟那样决绝。 “儿子,你没有错,我也很开心你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人,我相信那人也一定是值得的你的守护。”儿子从未对谁如此情深,就算已经定亲的宋姝盈也没见他如此用心、如此患得患失。 “真想见一见她。”她好奇是哪家女子让他的儿子倾心不已。 “等有机会儿臣一定将她领来见您。”安王想着那一天,心情好了不少。 贤妃看着温润如玉的儿子,想着他真的长大了。心里对那个女子越发好奇起来。儿子绝不是好色之人,府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快二十岁了近身伺候的都是男子,因为这,坊间曾有传言他好男风或是有隐疾。现在想到儿子终于情窦初开了,心里雀跃起来,人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第十四章安王通匪 金玉正在廊下逗话多玩,最近教它说一些新词,可它根本不买账,今天自己冒出一个新词‘艺儿’,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金小三儿传来消息,现在满顺城都在传安王和水匪早已勾结。大家都传水匪日益猖獗,安王怕事情败露才借机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要不怎么会那么顺利的就找到水匪的老巢? 传言是在百姓中传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现在连宫里都知道了。有些深受水匪所害的百姓、官员要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都要安王出来说清楚。 其实传言很容易被识破,如果安王真的和水匪有勾结又怎么会亲自去缴匪,但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人心更可怕。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事情愈演愈烈的时候,谏议大夫的女儿韩越琇出来给安王作证,说安王没并通匪,一时分散了一些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内宅的女子,都说她勇气可嘉。 一名深闺中的小姐为了救命恩人的清白,不惜抛头露面,四处奔走,一时韩越琇声名大噪,都夸赞她有情有义。 -- 第17页 她在廊下看着传来的安王的绯闻,和旁边的婉儿讨论。“这个韩越琇倒是个胆子大的,不怕和安王扯上关系又当不上侧妃对自己以后的姻缘有影响吗?” 韩越琇和一般闺阁小姐不同,女子被水匪劫了去,一般人家怕人非议此女子失了清白影响议亲,都会隐瞒或是不许出门,等过两年再出来。 她这么积极,如果安王不娶她那整个盛朝谁敢娶她?那可是和亲王有关联的女子,不过她敢这样抛头露面的确很有勇气。 “小姐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曜不知道不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 她让他坐在对面的藤椅上,他犹豫了一下坐了上去。沈曜坐得笔直,不像她随意的斜倚在藤椅里,他的行为习惯和他的性格还真像,都是一板一眼的。 沈曜一向谨言慎行不多管闲事,今天的他明显和往常不同。“安王殿下不会娶她的。” “何以见得呢?哪个亲王不是三妻四妾的?”她起了和他辩论逗逗他的心思。 他笃定地说安王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却举不出来什么论据。可算发现了他的小秘密,原来他崇拜安王呀!他又说他曾在暗卫营和安王打交道,他不但文武双全又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身居高位却为人低调。 今天的沈曜挺奇怪的,不但向她极力澄清安王的绯闻又对着她大加夸赞安王。也不好再逗他了,谁当面批评自己的偶像都不会开心的。‘偶像’?这个词好像不属于这里。 问沈曜知道什么是偶像吗?他果然不知道。这又是她造的新词? 晚饭后去主院看望父母,行至主院的廊下听到父母和哥哥在讨论什么事情,一向沉稳的哥哥情绪有些激动。她细听原来在说安王通匪的事情,不明白安王出事家里人为什么这么紧张?哥哥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我明天去衙门为安王作证。”金山奇怪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是缴匪的英雄却被说成了通匪的人。那样坐享荣华富贵却一派淡然的人怎么可能通匪?他虽没证据证明安王的清白,可本能的相信他这样的人不屑做那样的事。 “山儿莫急,现在只是传言并没有人能拿出证据。还没到要经过衙门呢!这件事有蹊跷,应是有人要往安王身上泼脏水,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后招。”金父思虑再三就是儿子去做证也没多大用处。 “父亲、母亲,安王他为人正直不可能通匪的,儿子这次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人家。”金山被送回来前和安王见了一面,他有勇有谋,遇事沉着冷静,仁慈却不心软。他提出想留下来帮忙,安王拒绝了,说不能让他涉险。 原来哥哥得救是安王帮的忙,没想到一个亲王会理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听哥哥的语气对安王的人品很肯定。 “父亲,女儿有一个方法,但不知能做到什么程度?”她掀开帘子进去。金小三儿、金小四儿打探消息的能力一流,那放出消息的能力应该也差不了。 大家没想到她突然出现。“玉儿,我们在商量事情,你稍后再来。”父亲下逐客令,显然不想让她参与。 “父亲我真的想出一个办法,说不定能帮上忙呢!”她还没说什么办法就急着赶她走。 开明的父母和哥哥都反对她参与这件事,连她的法子听都不听,他们紧张的样子让她感到奇怪。 “哥哥说他得救是安王帮的忙,咱们虽人微言轻但也得想点办法呀!” 最后母亲开口了。“我们就听听玉儿的法子吧!”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他们两个消息灵通得很,经常给我传回来外面的消息。我想能不能让他们传出去一些消息好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她心里也没底可还要试一试。 父亲思虑了一会儿,紧锁眉头始终没点头答应。 “父亲相信我吧!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不会让人发现是金家放出的消息。”她理解父亲是一家之主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第十五章影阁 最后一家人达成一致,同意让她试试,她兴冲冲地回去叫来了金小三儿、金小四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兴奋呢?很有要大干一场的感觉。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被叫到藏玉轩。“你们二人打探消息特别灵通,那往外传消息呢?” 他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小姐要干什么。“自然也不错。”金小四儿不谦虚地说。 “那我让你们往外传消息范围能多广?会用多长时间?”她试探着问,心里也没多少把握。 “那要看传什么事了?”他们如实说。 “如果像安王通匪这样大的事呢?”她看他们俩眼睛明显亮了,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 “小姐可是要帮安王洗清通匪的嫌疑?”他们俩兴奋地说。 “是的。”这两个看来平时没少做这样的事。 “七日内能看到效果。”他们哥俩自信地说。 “这么厉害?那你们去吧!”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后,一直用眼神示意她,给她弄蒙了。 他们两看她懵懂的样子不耐烦起来。“小姐倒是拿令牌呀!” 什么令牌?这还要令牌?听起来蛮高大上的。婉儿提醒她令牌在暗格里,才想起来书房暗阁里的那枚奇怪的木牌子,让婉儿将那枚牌子取来,她接过婉儿递过来的木牌子。 -- 第18页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单膝跪地来接令牌,她惊讶得揉揉眼睛,这两个从来没对她如此恭敬过。 “请阁主示下怎么做?”二人仿佛脱胎换骨一样恭敬有礼的跪在地上。 “谁是阁主?我是阁主吗?阁主是干什么的?”这两个不是在逗自己吧? 婉儿告诉她影阁是她创立的,这是一个专门传递消息的组织。 好半天才从她是影阁阁主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据说这枚令牌是可号令整个大陆影阁的人。 在他们两的催促下她交代了在不暴露金家的情况下,让安王的名誉不受谣言所害,他们两兄弟接过令牌恭敬的退下。他们走后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自己居然还是一个大人物? 她让婉儿将过往细细讲来,原来还是十岁的她就开始建立影阁,影阁不光遍布顺城,就连燕南、巫然都有他们的人。最开始只在顺城打探一些有名的店铺将要推出的新款式的衣裙,一些有名胭脂铺的原料是从哪儿进来的?后来就打探深宅内院的琐事。 影阁至今还未暴露的原因就像它的名字,像影子一样抓不住。那些为影阁打探消息的人并不知道阁主是谁,他们之间也不认识。这些人中有普通百姓、有小贩、有内院的丫鬟、有狱卒、有更夫、有车夫、有渔夫,各行各业里的各色人群。 他们接到消息就到指定地点去领任务,领任务时没有接头人,而且每次领任务的地点和方式都不同,一件事也不是只有一个人来办,可能几人同时在传这一件消息,如果有人想使坏或是没顺利将消息传出去也不会影响大局。 每办成一件事后很快就会收到佣金。值得一提的是顺城各大酒楼、饭馆的说书人有一大半都是影阁的人。他们平时在酒楼、饭馆说书,接到任务就将任务内容融入要说的书中,自然而然地就传了出去。 还有市面流通的深宅妇人、小姐爱看的话本子里也常常传递消息。这样内宅、外面双管齐下,很快就将消息传递出去。 影阁有几条不成文的规矩,不恶意传递、不传不当流言、不传国家大事。影阁对于那些阁内的人来说是神秘又是安全的,那些打探和传递的消息涉及不到让他们遇险,大家又没有心里压力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影阁至今为止传的最重大的事就是三年前的血燕事件,宫里的淑妃娘娘特别爱吃血色燕窝每年都需地方进贡。可全盛朝就张村燕子崖上的燕子洞最顶部才有,而且产量非常稀少。 当地人叫它血色燕窝除了燕窝的颜色是红色的还有一层意思。燕子崖地处险境,燕子洞更是危险。洞顶呈半圆的弧度且光滑潮湿,根本没有可以攀登或挂绳索的地方。当地村民只能徒手攀爬一种方法才能上到燕子洞顶部,就是经验丰富的人也没有把握次次都安全下来。 百姓向官府反映血燕难求,可官府怕得罪宫里的贵人逼着百姓继续采集,每年都有几人摔下来因此丧命,张村人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影阁传了一条流言。产血色燕窝的金丝燕喜欢吃一种红儿草,这种草有让女子不孕地风险。流言很快传到了顺城,传到了宫里。淑妃娘娘无子当然忌讳这些就停了张村的进贡。从此张村再也不用白白牺牲那么多人了。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就是从张村出来的,她有些懂了他们俩为什么这么重视影阁、重视传递消息这件事了。 她后悔拿着牌子时没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俩,让他们从来不将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不过是阁主这件事真是太爽了,她也算个大人物了。 某处府邸某人正在书房里绘画,画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体态轻盈,身穿白色纹绣云纱裙,容颜美丽,正翘起嘴角微笑,不是大家闺秀标准的温婉的笑容,是算计得逞后得意地笑,一双灵动的眼睛让整个人看起来那么鲜活、那么真实,他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窗棂上落了一只鸽子,一名黑衣人将鸽子腿上的信件取下来递到他手中,他打开信件看完心情似乎更好了,继续为画中人的腰间添上配饰,他因为那些烦心事产生的郁闷心情好了起来。 第十六章shadow 过了几天她特意到街上闲逛来查看影阁的效果,大街小巷都是关于安王的消息。与之前的流言不同的是,大家都在传有不少里海沿岸的居民作证看着安王和知府一起将水匪押解回来的,知府将水匪的认罪书抄写了一份贴到告示墙上。 还有当时被安王雇佣的船夫去当地衙门作证写下清白书证明安王没有通匪,又将安王怎么用计谋让水匪上钩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事详细写了下来,抄了很多份四处传看。 当地知府高度重视这件事,给皇帝上了折子并将百姓写的清白书一并呈上。皇帝下旨安王缴匪有功,赏黄金千两、宝马一匹。圣旨的抄写版贴到了皇宫的城墙上。至此闹得沸沸扬扬的通匪案终于结束。 今天一早他们兄弟二人才回来,满脸疲惫之色。把令牌还她,说事情办好了,倒头就睡,看来这一趟很辛苦。她没想到影阁这么厉害,才短短几天就扭转了局面,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定王府里定王将收到的消息撕得粉碎。他不知道安王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耐了?让他越来不敢小看这个从小沉默寡言的弟弟了,他什么时候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只几天的时间就将流言扭转了过来。即使现在再放出他和水匪勾结的流言也没多大效果了,现在整个盛朝都在传颂他怎么英勇无敌,智勇双全的。 -- 第19页 他越想越气,从小到大一直将他当成竞争对手什么都要超过他。他母亲早逝也没有母族支持,靠着公孙家的支持结交朝中大臣,为自己能当上太子不停地做努力,他知道自己不踏上那个高位就什么都没有了。公孙家支持他也是为了公孙家的荣华富贵。 公孙茹是公孙家的嫡女,相貌平凡性子又跋扈他并不喜欢。可谁让她是嫡女呢!天盛帝只能娶公孙家的女子。这些年他要讨好皇后、讨好公孙家、讨好公孙茹身心疲惫。而他这个三弟随自己的心意活着,原本以为他会和他争一争公孙茹,可他压根没将公孙茹放在眼里,什么事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蒋千立在一旁习惯地转动拇指上一半黑色,一半白色的玉扳指。 藏玉轩里不时传出金玉的哈哈大笑的声音,自己是影阁阁主这事让她乐了好几天,不停地和婉儿确认她真的这么厉害?她现在有点知道婉儿为什么那么崇拜自己了。 手里拿着那枚可以号令整个影阁的令牌,仔细看这令牌中间的‘令字’和下面一排奇怪的符号‘shadow’是凸起的浮雕已经被墨汁浸透。 她看了一会儿发现这牌子既是令牌又是印章,沾上墨后印到纸上就会呈现上面一个‘令’字,下面一串符号‘shadow’的图案,这应该是传递消息时的防伪标志,不禁要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拿着令牌蘸着墨汁在纸上印上玩,纸上果然印出那奇怪的图案。 “婉儿,你知道这串符号是什么吗?”她指着纸上那排shadow的特殊符号。 “小姐说这是影子的意思。”婉儿记得她还说这是什么语,可时间太久了她忘了。 这也不是盛朝的文字呀!她又让沈曜看,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文字。她时常猜测自己不是盛朝人,发现自己是影阁阁主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十岁时别人家的小姐都在深闺里学习琴棋书画呢!她已经在江湖上建立自己的帮派了,而且聪明的将自己隐藏起来让别人查也查不到,这也太早慧了。 时不时冒出的新奇词语,还有那串奇怪的符号难道是她自己发明的文字?她是被什么神仙附体了吗? “小姐,现在你记忆全无还是小心为好,不要让人发现你就是影阁的阁主。”沈曜在一旁提醒。影阁当年那件血色燕窝事件,如果被人深究起来,查到金家就危险了。 “恩,我知道了。”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定不能将金家牵扯进来,绝不能让家人遇险。 金小三儿来送信看她拿着令牌随意印着玩很生气。“小姐,你知道这多重要的吗?”他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墨汁。 她这个小姐还不如一块牌子重要。看着传来的信息让她眉头紧锁,居然是从宫里传来的。 “宫里也有我们的人?”这让她太吃惊了。连宫里都能传出消息?让她不得不仔细想想沈曜的话,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让父母、哥哥受牵连。 信里有两条简短的消息,第一条淑妃的嫡亲哥哥吴宗维弄大了宫里宫女的肚子,淑妃将宫女悄悄处死了。 第二条安王和皇帝提出退了与右相女儿宋姝盈的婚事,皇帝大怒并未应允。 信息很短但表达的信息却很多。淑妃的哥哥不就是那个皇商。听说过他的一些事,他为人好色、贪图利益,仗着妹妹是宫里受宠的妃嫔就胡作非为。 难道安王真的看上了韩越琇?剿匪归来就要退亲不得不引人遐想,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但为了一人却将从小就订下的亲退了就显得有些无情了。 第十七章燕珏 傍晚又收到一条消息写明给她的,打开信纸里面赫然印着影阁的秘密符号,一个‘令’字下在一排‘shadow’的字符。信的内容很短,是一个人对她说的话。“身子好了就赶紧起来干活,老子这几个月都要累死了。” 金小三儿说这是影阁另一位阁主传来的信,他在盛朝的最北端临近燕南、巫然的北江城。他们俩一南一北织成了一张消息网,传递盛朝乃至整个大陆的消息。 原来他就是经常赠她书的燕珏,不过这人狂妄的语气,她们这么熟的吗?说话这么随意? 她想了想传回去一封信,信里只有简短一句话。“能者多劳。”让婉儿拿来令牌印下印迹,加上一些银票让影阁一并传过去,影阁那么庞大的组织花销应该很大。 晚上去哥哥房中他正在对账,案上是高高的一摞账簿,看见她来很高兴。“小福星来了。” 哥哥是家中长子,身上的担子很重,不像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时她会不好意思,家里的事都是哥哥在管,她什么忙也没帮,但哥哥拿她当小孩子宠从不拘着她。 “哥哥为什么总叫我小福星呢?”终于逮到机会问他了。 “妹妹知道天盛二十三年的巫毒之乱吗?” 她表示知道,哥哥娓娓道来。原来天盛二十三年才十岁的她救了金家。 巫然人潜伏在顺城时结交了许多商户。其间一直拉拢金家,但金家一直犹豫。一日巫然人包了一个大酒楼请了顺城所有大商户,金家也接到了请帖,就在哥哥决定去看看的时候一向乖巧的她大哭大闹不让他去,所有人对她的行为感到诧异,最后误了时辰哥哥没有去上。 没几天曾邀请他们的巫然人造反了。平定叛乱后曾经与巫然有接触的人都被抓了起来,顺城的商人有一半进了大牢,审讯了一个月才审讯完。皇帝开恩受巫然人蒙骗没有参加造反的就放了回来,可却没有曾经地风光了,一个个萎靡不振夹起尾巴做人,渐渐生意败落。 -- 第20页 金家却在这几年快速发展、壮大起来。听了这些让她震惊,她当时是怎么想的不让哥哥去的呢?难道她会未卜先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因为潜伏在皇宫里影阁的人?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是金家的福星,不过她也太过于早慧了。 哥哥又说起巫然像一条毒蛇,因为地理环境原因盛产毒草,他们将毒草制成各种毒药卖给心有不轨的人。巫然制毒由来已久经验越来越丰富,制的毒也越来越多样。 两人聊了一会儿,哥哥又问起她的身体,让她好好养病。看他忙着她就要告辞出来,要走时哥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哥哥你有事吗?”她好奇地看着他。 “算了,无事,哥哥希望妹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妹妹生来和盛朝的女子不同,不但比同龄人懂事早还很早慧,性子也是受不了拘束。 前几天安王通匪范围那么广的传言她居然几天就给解决了,看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却有将这盛朝搅翻天的本事,她建立的影阁不但可以悄无声息地传递消息甚至可以制造流言。 她抓住了这个朝代消息闭塞的特点,又利用了人们对于流言好奇、热衷八卦的心里,在这个将名声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朝代,用影阁做一些事如鱼得水一般。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心里没有阶级、高低贵贱之分,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无论主院后厨房的厨娘还是家里的小厮。 这还好说,可她见了皇帝就像见了邻居一样稀松平常这就要命了 回想她十三岁那年的事,那是天盛二十三年,盛朝那年最重大的日子——祭天,因为大旱农户颗粒无收,天盛帝带领皇子、公主,朝中大臣去盛坛祭天乞求上天护佑,天降甘霖。 她吵着要去天字街看热闹,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就带她出来了,正好碰到了皇帝的仪仗队伍经过。 齐圣宗用大驾卤簿,整个依仗队除了帝后的车辇外还有文武百官、各色随从、禁军护卫、乐队,阵仗鲜亮、族旗飘扬、鼓乐齐鸣。沿街两侧的百姓无论是否有官职还是普通百姓皆跪在地上头伏在地面不敢抬头。 当他听到一声大喝才抬起头,看到妹妹像看热闹一样站在那没有跪下去,皇帝车辇旁的御林军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只有一位女子立在他们中间,大喝问她为什么不跪?皇帝停了车辇寻问什么事情,御林军有人回报人群中有人未跪。他要紧张死了,见皇帝不跪是死罪。 皇帝可能觉得好奇让人将她带到车前,这条街上挤了几千人可却鸦雀无声,他和皇帝的对话传了过来。 “你为何不跪呀?”听皇帝的语气好像并未生气。 “回圣上,民女第一次见到圣颜内心激动不已,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忘了向圣上行礼请圣上免罚。”这求免罚的她还是第一人。 “见了朕为何激动呀?” “回圣上,民女见到天盛的明君心情难以抑制。” “你一介闺阁女子怎么知道朕是不是明君?” “民女不才读过几天书,圣上刚登基就颁布了限田令造福百姓,天盛四年圣上带兵攻下屡屡袭扰我边境百姓的百进国将它划入我天盛版图。天盛八年圣上又带兵打败攻打我盛朝的俯首国……” 金山惊讶极了,还以为一天悠哉过日子的妹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呢。 皇帝听她将自己的丰功伟绩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心想这是个心眼多的女子,怕自己降罪不遗余力地拍马屁。明知她在拍马屁他的心情还是很舒畅。最后皇帝没有计较,依仗队继续前进。 金山看着妹妹身边越聚越多的人赶紧将她拉走了。她回家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压根没将这事当回事儿。她难道不知道如果皇帝当时心情不好她就得被斩了。从那以后父亲就限制她出门了,过了两年才渐渐让她出门去。 金玉见哥哥看着她表情凝重的样子,像有什么话要说却不好开口,问他他也不说,只让她好好在房里养病,出门后才想起忘问燕珏的事了。 第十八章金玉的产业 安王通匪的事是结束了,可谏议大夫府里却并不消停。韩越琇倔强地跪在韩家祠堂里,谏议大夫手里是家里用来惩罚子女的戒尺。 “你说谁让你替安王出头的。”韩平贵气的身子直抖。 “是女儿自己要为安王作证的。”她挨了打也不承认自己错了。 “谁让你一个闺阁女子乱出头的?安王用你去出头?那可是亲王,谁敢动他?你以为你去作证能起到多大作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都被救回来多久了,如果安王有意早就登门了,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父亲说中了她的心事,她委屈地流下泪来。 “你别一厢情愿了,咱们高攀不起亲王,还是想点实际的吧!”韩平贵气坏了,自己对子女的教导一向很严厉,可不知怎么教出这样一个有主意的女儿。 韩越琇被说中了心事又气又恼。“凭什么我不行?” “就凭安王对你无意,最近不许出门,在家好好待着,别出去丢人现眼。”韩平贵气得甩袖出去了。 “凭什么我不行?凭什么我不行?”她中了魔一样喃喃自语。 金玉去主院给父母请安,一大早院里就人来人往,母亲和各家铺子掌柜的在议事,正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被一个人叫住。 -- 第21页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精明的女子。她和母亲一样没戴面纱,举手投足洒脱大方,没有大部分顺城妇人的害羞谨慎。 “小姐我总算见到你了,一直都在等着你呢!夫人和我说你一直病着,现在看来病可是大好了?”她熟络地和她打招呼。 “你是?”这难道又是自己忘了的一个重要人物? 这里人太多,把她请到了藏玉轩。一聊起来才知道原来她是顺城仙衣坊的何掌柜,而仙衣坊是她金玉的产业。 她愣了一下看向婉儿,她曾经想去仙衣坊逛逛,是婉儿拦着她不让去。婉儿也无奈,是夫人发话不许这些事打扰小姐,影响养病,所以小姐不问的她一律不说。 “看来小姐的病还没好呢?不过眼下有件事得小姐做决断。”何掌柜为难的样子。没想到两月没见,小姐谁都不认识了。 听着何掌柜的叙述知道,刚开开仙衣坊时遇到很多困难,同行排挤、官僚压榨,无意间淑妃知道了仙衣坊并很喜欢她设计的衣裙。这样她每三月换季时就会给淑妃送新式衣裙,并且承诺她的衣裙独一无二。 仙衣坊攀上了淑妃才得以在顺城立足,并将店铺开到了王孙将相住的天字街。此时三月之期已到,宫里已经来人催了,何掌柜借口设计衣裙的人病了一直托着。 淑妃不知道这些衣裙都是她设计的,何掌柜说是她让瞒着的。衣裙的样式都是她亲自设计,再送到金家的制衣厂制作的,何掌柜没法做决断。 她心里早乐开了花,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不但是影阁阁主,还开了仙衣坊,居然宫里的娘娘都喜欢她设计的衣裙。也终于知道书房里的那些图样是做什么用的了。让婉儿拿着图样和她去了仙衣坊。 仙衣坊坐落于最繁华的天字街,这里可不是谁都能来开店的地方。店铺门面宽敞气派,店门口有块牌子,上面写明只接待女客,并且实行会员制,进店需预约,很牛的一个店。 一进店里面招待客人的都是女子,她们看到金玉心里终于有底了,都围过来,对她热情又关心,打听她的病好没好。 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她领回来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她能理解来自她们的那份热情了。 寒暄了几句怕她失忆的事被发现,何掌柜将人都打发走了。 店里挂着许多女式衣裙、袄、还有披肩,用料考究,做工精细。衣裙面料按材质划分摆放整齐,光是锦衣外罩的天纱就达二十多种,看着这些心里升起莫名的熟悉感。 何掌柜从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本图册,说这些是往年给淑妃娘娘送的衣裙样式。 她翻了翻,看来淑妃是个性感的人啊!喜欢的样式多是妩媚的,多采用天纱,领口处不如一般衣裙是锦缎斜交领,而是半透明的天纱用细铁丝支撑,弯曲成弧度,这样可以突出颈部曲线,整个人看起来更灵动,更动人。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本事,这些衣裙款式并不属于这里,难道是外地的风格? 拿出一张带来的图样,是一件盛夏穿的衣裙,正符合这个季节,名字叫鎏金天纱裙,上身是锦锻绣牡丹花,下身是半透明多层天纱叠加并缀有小颗珍珠,从上到下、由小及大点缀。 外面罩一层鎏金天纱裙,所谓鎏金纱就是在织天纱的时候加入金线,隐隐有金光闪动,在阳光下更是美轮美奂。 图纸上详细介绍了衣裙每个位置所用的材质,以及注意事项。 何掌柜乐坏了,一直说这个好,不过又面露难色,原来能织鎏金纱的织工上个月生病过世了,她的手艺没人会。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里面的用料是蚕丝,外面罩了一件纱衣,这件纱衣特别的地方是用多种颜色的丝织成的,这种丝要比鎏金纱细得多,穿着后会呈现一种类似贝壳里面多彩的光泽,在阳光下泛着切彩的光泽,很是美丽。 “何掌柜,你看我身上穿的这种纱怎么样?会不会比鎏金纱更好一些。”她摸着这纱的面料,柔软且不易皱。 “小姐,这可是宫里针织司出的流光丝,因为彩蚕稀少又难饲养,一年也出不了一尺,珍贵的很,咱们仙衣坊可弄不来。” 她愣了,身上穿的这件衣裙这么珍贵?还是宫里出来的?这是有钱任性吗? 刚才她是倚在柜台边上的,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往外挪了挪,离柜台远了点,可别把这么珍贵的衣裙弄坏了。 与何掌柜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先做衣裳的其他部分,剩下的再想办法,何掌柜高兴的应了,又问这个季的主打卖哪款,上个月千户家的孙夫人就将这季的主打款定了下来。 仙衣阁每季有一款主打款只卖给一人,但价位也相对高一些。因为仙衣坊设计的衣裙款式新颖、美观、又能突出女性美,所以供不应求。 她从图纸里又挑出一款衣裙作为主打款,又定了平时可大量出售的款式,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婉儿,千户家的孙夫人是不是那个占了亲威田地的女子?”婉儿曾经和她讲过,千户家兄弟二人住在横丙街,父母死后兄弟二人就分家了,他兄弟守着分的地过日子。 可不知听谁说他的地里能挖到宝贝,千户的夫人就想方设法将地夺了过来,又不给补偿,他兄弟现在连度日都难。 -- 第22页 “是的小姐,就是她。”千户中家里夫人姓孙的只有这一个。 “何掌柜这件衣裙定价多少?她交了多少定金?” “因为是定制款,要二百两银子,她交了一百两定金。” 她不禁咂舌,自己也太黑了一件衣裙卖二百两。 “这件衣裙涨到四百两,她不要就把定金退给她,她要了就将多挣的二百两交给婉儿,你账上还写二百两。婉儿你要是拿到钱就让沈曜送到那千户的兄弟家去,记得要悄悄地别惊动任何人。” 婉儿感叹小姐还是老样子,热心肠加多管闲事,她就不怕让人知道给自己添麻烦?小姐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做事很少考虑后果,可每次都安然无恙。她脑袋里一直有一团迷雾,好像记得有人一直在保护她,可却记不起来是谁。 从仙衣坊出来后心情无比舒畅,衣服里揣着何掌柜给她的这几个月的盈利心里乐开了花。生病醒来后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米虫,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一天天养尊处优的过日子,原来自己还有本事挣钱,还做得不错。正得意,并没注意从不远处珍味楼出来的男子一直注意着她。 他刚出来就注意到了金玉,女子体态婀娜,衣着华贵,阳光下女子的衣裙泛出七彩的柔和的光泽仿佛仙女下凡一般,戴着面纱朦胧中能看出很美。心里痒痒的,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 她正沾沾自喜呢!没注意到前路被人挡住,随即撞到一个人身上,她马上道歉,发现对方是名穿着富贵的男子。 “无事,可把小姐撞疼了?”男子听着她好听的声音更是心驰神往。 金玉皱眉,男子的话没什么毛病可他的语气怪怪的,让她心里不太舒服,告了辞就匆匆离开了。 她走后男子一挥手从旁边闪出来一个黑衣人。他对黑衣人说“跟上她,给我查清她是哪家小姐?” 金玉和婉儿快到金家时,沈曜悄悄离开截住了一路尾随的黑衣人和对方交起手来,她们俩一无所知开心地回了金家。 回到房间她马上将衣服换下来,让婉儿好好收起来,这么金贵的衣裙还是少穿得好,弄坏了都没地方补。 顺城某处一处气派的府邸,男子摆弄着手里的匕首。“你说她有高手保护将你拦了下来?” “是的,我和他交了手,此人武功在我之上,对方并不恋战,几个回合后就闪身消失了,动作极快。”黑衣人回来复命。 “无妨,我看上的人没有能逃出我手掌心的。”男子笑容阴冷。 回到家没一会儿沈曜找到她。“小姐,您是否考虑增加暗卫?”他是男子不能所有场合都跟着小姐,也不能贴身保护。 她也觉得应该找几个人换班了,沈护卫一个人太辛苦了,有时她半夜醒来都能听到他在房上巡逻时践踏瓦片的声音。 江北城的燕珏收到了金玉的传信,他打开信件确认是她的笔迹,看着她写的四个字‘能者多劳’,心里难受,这么客气地和他说话说明病还没好呢!她真的将他忘了吗? ? 第十九章新来的暗卫 自从知道自己会制衣后她就整天待在书房不出来,在书房里她一会儿翻翻布料样子、一会翻翻图样,但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完全忘了怎么制衣的了。 她都怀疑那些衣裙是她设计的吗?中了毒失掉了做衣裙的本领,心里沮丧极了,自己开了仙衣坊带来的兴奋感很快消失了。她如果还是想不起来,手里的图样也不知能撑多久? 天黑了婉儿提着灯笼来接她。“小姐别看了,已经很晚了。图样都要被你翻烂了,早晚能想起来的。”她最近想起一些事,相信小姐慢慢也会想起来的。 今夜十五月圆之时,院子里洒满月光。洗漱完婉儿燃了香就出去了,和平时不同的是她睡得并不安稳。 脑袋里面毫无预兆地响起轰的一声之后痛了起来,和上次一样就像有数只虫子啃食她的脑袋。因为发过一次病了她心里有了些准备,可还是扛不住来势汹汹地疼痛。 又闻到上次那特殊的气味了,她意识模糊起来,感觉有人轻轻擦拭她额头的汗,她忍住睡意想看看是谁,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头痛减轻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婉儿见她面色惨白的样子吓坏了。“小姐,你怎么了?又发病了吗?怎么不叫我呢?” “婉儿你昨夜可来过我房中?”她浑身无力,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没有啊!小姐我去给你打水沐浴。”婉儿急着走了。 这几天她一直是昏睡状态,让婉儿瞒着家人,如果有人来就说她这几日制衣累了在睡觉。听婉儿说哥哥来了,见她睡着了就走了。 今日身体好了一些便来到廊下透透气。话多在鸟架上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沈曜说暗卫他带来了,她让他们进来,没想到几人是翻墙进来的,足有一人半高的围墙他们轻松地跳了进来,落地竟没一点儿声音。 一共三人,两女一男都二十岁左右。沈曜想得很周到还有女护卫,面容几乎一样的两个女护卫是双胞胎。三人装扮和沈曜如出一辙都是黑衣,原来这黑衣是他们的工衣呀! 女护卫的佩剑很细很适合女子使用,没看到男护卫的武器。三人身姿挺拔。恭敬地向她行礼。 -- 第23页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婉儿告诉她新来的人,主人是要赐名的。 “属下暗云、属下暗月。”这对双胞胎开口。别看年纪不大,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 “属下暗风。”那个男护卫说。他长得和顺城人有些不同,有点异域人的感觉。 对他们没有真名字感到好奇,暗云、暗月一听就是代号嘛! 细问才知道原来暗云、暗月是孤儿,五岁就被宫里专门为皇子公主训练暗卫的地方收养,一直叫着代号。六岁就开始被教授武功,追踪术、毒术,医术……姐妹俩除了武功高强外暗云善医术,暗月善追踪术。 男护卫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刚才就按捺不住了,他倒是个有趣的,原来他的名字叫慕容华善用毒。好奇这些曾在宫里待过且身有绝技的人做皇子、公主的侍卫多威风,怎么会来她这个小院子里当护卫?沈曜解释他们暗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换掉。 想必是怕他们太了解主人的作息规律,兴趣喜好而被歹人利用对他们不利吧?还真是浪费。涉及皇家秘密她也不好多问。 “我以后叫你们云儿、月儿可好?”她温柔得对这对双胞胎说。她们真可怜,从小没了父母六岁就刻苦练武,几乎没有童年嘛!她六岁时干什么了?仔细一想才记起自己失忆了。 两个人微笑着答应了。 “小姐给属下赐什么名?”暗风已经等不及了。 暗风和金小三儿、金小四儿一样在她面前都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云儿、月儿,沈曜都笔直恭敬的站着,只有他斜倚在廊下的柱前。 “暗华吧!”她想逗逗他。 “暗华、暗华、暗花、不行,小姐,我回去会被他们笑死的。”刚才还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可急了。 有这么个自我意识强的手下可真有趣。大家都笑成一团了,刚才还有点因为两姐妹的到来,有点吃醋的婉儿也忍不住了,就连沈曜都翘起嘴角。 “你不是叫慕容华嘛?暗华不好吗?还是你想让我叫你华儿?”大家刚才还能忍着点,现在都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就暗风急得不行,主人赐名是不能拒绝的,这是大不敬会被赶走的。“那我还是叫暗风吧!等小姐想好了再赐名。”他委屈的样子。 藏玉轩里欢声笑语,她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中毒带来的坏情绪缓解了很多,几人刚见面时那些陌生感也消失了。 她交代婉儿让他们自己在东、西厢房挑住处,吃饭去哪都行一切随意,特意说的是他们不用隐在暗处,在这里可以自由活动。 不一会儿婉儿就和云儿、月儿打成一片,她们姐妹不光会武还会下厨,这可给婉儿减轻负担了,她真是捡到宝了。 沈曜细心地将金家及藏玉轩的基本情况讲给他们听,以及在她院里会出现的人。她看着几个人每人除了武功高强都有特长,沈曜机关术、云儿医术、月儿追踪术、暗风毒术,面面俱到难道是巧合? 婉儿带他们去主院给母亲看看,母亲说一切听她的。藏玉轩从三个人变成六个人,一下热闹起来。 当夜某处府邸的书房里,某人手里拿着刚刚送来的消息,面带微笑、神情柔和,他的神情是那么温柔,谁也想不到一向性格冷淡的他,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任谁见了他现在的样子都会大吃一惊。 将消息反复看了两遍后,他打开书格里的暗格,里面已经有厚厚一摞这样的信件,将信件工工整整的放在里面关好暗格。 一黑衣人提着灯笼进来恭敬地说“主子,您已经好久没睡个好觉了,今日不如早点歇息?”黑衣人看主人今天的脸色好了点儿大胆提议。他没反对出了书房。 。 第二十章张二婶儿 她在院中和云儿、月儿玩秋千。她们二人不肯将黑衣换下换上女装,说是只有穿着黑衣才不会放松警惕,不会忘了自己的职责,她也不好勉强。 金小三儿拿着一张二百两银票说是何掌柜送来的,这她又惊喜又意外,没想到那千户家的夫人,真的愿意多付钱,来买下那件主打款。她将银票交给沈曜让婉儿告诉他地址,将银票悄悄送去那千户的兄弟家去。 金小三儿没想到一夜之间小姐院里来了这么多高手,每个人气息内敛、内力深厚。金玉只见金小三儿一直盯着他们几人,给他介绍了一下,见他眼睛发亮,心想还真是个武痴。 她不死心的又去书房翻那些图册,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怎么制衣,心里郁闷决定出去走走,不用轿子也不坐马车,这可把婉儿急坏了。 “小姐,不可啊!上次你着急去仙衣坊不坐马车,路上都碰到外男了。小姐还未出阁要小心谨慎呀!况且有身份的女子都不会在街好走着的。”看她那么着急最后只能听她的用马车出行。 婉儿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个朝代的女子属于弱势群体,尤其未出阁的女子。盛朝民间流传着抢亲的风俗且由来已久,未出阁的女子如果被男子碰到手臂,或身体其他部位就要被娶回去。 所以未婚女子多带面纱不让人看到容貌,并且深居简出,直到洞房才见到对方样子的人比比皆是,这不就是盲婚哑嫁嘛! 逛街当然要逛吉祥大街,这里是百姓聚集地。不同于天字街的肃穆、地字街的静谧,在这里可以看到顺城百姓生活的真实面貌。道路两旁是各色各样的店铺,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 第24页 一家大门大敞的酒楼里传出说书声,他让沈曜停下马车,想下车看看却被婉儿一把拉住。 “小姐,咱们不能进去。”婉儿紧张地拉着她。 “为什么?你不是带银子了吗,我想听书。”婉儿的样子让她想笑,好像她一撒手她就跑了一样。 “小姐,女子是不能去酒楼的。”婉儿坚持。 “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能去。”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子不可以出现在公众场合。 “律法没有规定,不过里面全是男子。”想着一大堆男子投来地注视目光就不舒服。 万般无奈只能听婉儿的。刚刚在门口隐约听到说书的声情并茂地讲安王的绯闻,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兴趣,打定主意下次一定换男装进去好好听听。“那你回去给我读话本子。”她趁机敲诈。 “好、好、好。”只要小姐别进去怎么都可以。 她和婉儿、云儿走进一家珠宝铺子,铺子门口停了一辆很气派马车,车上一个金色的宋字,马车旁站着两个小厮。 珠宝铺子的小二一见有人进门马上将她们迎了进去。铺子里一阵香气传来,原来是里面的女客身上的味道,香气清新细闻还有些香甜的味道,不似普通的胭脂水粉呛人的味道。 “小姐,您想选点什么?”掌柜的为刚才的女客服务,店小二不敢怠慢她们。 “我看那家小姐手里簪子很别致。”她指着刚才的女客。 那女客回过身来,体态婀娜,一身水粉色绣牡丹纱裙,面带一白色天丝绣兰花面纱,倭堕髻上插着一根碧玉玲珑簪,气质清雅。朦胧中能看出她长得很美。“小二,给这位小姐看看吧。” 声音也很好听,语调不急不缓,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小二接过簪子递给她。“小姐,眼光真好,这是珠光宝气店大师设计之作,今儿才到,仅此一支,先前已经让这位小姐定好了。”店小二生怕两人抢起来,这事屡见不鲜,都是贵人他可得罪不起。 这是一支镶猫眼石金簪,她看着这件簪子莫名地眼熟。 “谢谢小姐了,既是小姐定好的当然不能夺人所爱。”将簪子递了回去,店小二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对面的小姐微低头对她示意,付了钱就出去了,连走路都是大家小姐的规范。 看来看去也没喜欢的首饰就走了,沈曜已经等在外面。这时婉儿说“小姐,我想起来了,刚才是右相家的马车,想必那位小姐就是和安王定亲的宋姝盈吧?” “刚才的女子果然是大家风范,和安王殿下真是一对璧人啊!”她对刚才的女子印象还不错,没有世家小姐的傲慢。她们没看到沈曜不自然的表情。 她提议去郊外走走,婉儿看离关城门的时间还早就同意了。一行人向着城外驶去。沈曜不同意行驶的太远,他们就在离顺城不远处的护城河边停下来。 远远望去层峦叠峰,婉儿说那是忘忧山,景色秀丽,她决定下次早点出发一定去那看看。她们在河边一棵大树下休息,婉儿将带来的糕点和茶水放在草地上铺着的毯子上,四个人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品尝糕点心情很好。 这时她看到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下到护城河边不知道要干什么,她走得很快,摔倒了又爬起来完全不理会身上的泥污,只是快速地向河里走去,一愣神儿的功夫河水已经漫过她的腿了。 “那人不是要自尽吧?沈曜、云儿你们快去将她拽上来。”她大叫一声和婉儿顺着河边跑向那个人。 他们俩移动速度极快,很快到那人身边将她拽上了岸。她和婉儿跑过去才发现是一个中年女子,她双眼无神,满脸绝望的神色。 “张二婶儿,你怎么在这儿?”婉儿认得她。 她想起来婉儿和她说过,这难道就是在大树下被人发现和男子见面后就嫁了的张二婶?婉儿说得没错她过得很不好,一身粗布旧衣裙补了又补,身材枯瘦、面色蜡黄、双眼无神,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和婉儿将她扶到马车上,给她食物她也不吃只是流泪。“张二婶儿你怎么了?为什么想不开呢?你的孩子还那么小。”婉儿怕她又想不开,一直劝她。 提到她的孩子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发泄了心中的痛苦后向她们讲了她的事。原来当年张二婶儿是被骗到大树下的,还以为树下的人是自己议亲的人。这件事发生后议亲的人和她退了亲又娶了别人。她心如死灰决定自我了结却被救了回来,最后死心了就嫁了。刚成亲时丈夫对她还行,可是后来知道她当时拒婚自杀,从那时起就对她非打即骂。 她过了十多年苦不堪言的生活。这次她的丈夫又打她,不光打她还用言语折磨她,说她不如勾栏院的女子。她万念俱灰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想不开就想跳河自杀。 她和婉儿听的气愤不已。她的丈夫还算是人吗?简直就是一个暴力狂加变态嘛!难为张二婶儿还和他过了这么多年。 “张二婶儿,你把他休了,还不信了,天下没有王法了。”正义愤填膺呢!她们都奇怪地看着她。 “小姐,只有男子才能休妻。”小姐失忆连常识都不知道了? “那就和离,他要是不同意咱们就去衙门告他去。” “小姐,整个盛朝从来没有女子提出和离的。”婉儿无语了,小姐这观点是从哪学来的? -- 第25页 “凭什么?女子又不能休夫又不能和离,那不想和丈夫过了怎么办?”听到对女子不平等的事她就火大。 张二婶儿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她想过自杀却从来没想过和离,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顺从夫君。可刚刚那个美丽的小姐说出来的话让她灰暗的心仿佛裂开一条缝,透出一点儿光来。 “你别怕我会帮你,你想好以后怎么继续生活了吗?”金玉试图说服她改变自己的现状。 张二婶儿却对着她跪了下去。“请小姐做主,我想,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听着让人心酸。‘像个人一样活下去’,多么简单、平凡的想法却成了她的奢求。 她和婉儿忙扶起她。“我们去衙门告他,请县令判你们和离。”金玉当机立断。 “小姐,我们能告赢吗?”婉儿很担心,女子提出和离是前所未有的事。 因为张二婶儿不敢回家,就将她安置在何掌柜那里,仙衣坊有为店员提供住宿的客房。何掌柜为她准备了洗澡水和吃食,并找来一套衣裙,让何掌柜将她的旧衣服收好。 张二婶儿对她们千恩万谢。她总算可以睡一个好觉了,这些年她经常半夜被丈夫撵出家门,她心疼孩子一次次回去求他,可他越来越变本加厉。 来到仙衣坊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这里住着的都是女子,她们有的是孤儿、有的是寡妇、有的是被休弃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那个小姐开了这个店,不光让这些女子有地方可呆又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从未想到女子可以这样活着,不用依附男子活着,这让她心里为之振奋,一颗向往自由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第二十一章和离 第二天一早金玉早早起来,换好了婉儿准备的男装,将头发束起,衣服这么合身想来自己以前也经常女扮男装出去。她给自己打气一定要赢了这场官司。 早早去仙玉坊接张二婶儿,让她又换上了昨日那身破衣裳,又嘱咐她一定要鼓起勇气,即使打不赢官司也能让她的夫君签和离书。 但为了让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站在世人前,她还是选择走法律途径。 张二婶儿握着金玉的手哽咽起来。“小姐大恩,小人日后一定报答。”说着又要下跪,金玉扶起她,说先打官司重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县衙。 县衙门前两个手持杀威棒的衙役站在门两侧,他们只见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清秀的男子用力地击鼓。这大鼓发出的声音真大呀!震的她耳朵疼。 “干什么的?”衙役极不耐烦地说。 “请县令申冤的。”她大声回答,耳朵还嗡嗡地响。 衙役将他们带了进去,老爷和师爷进入前堂,衙门口此时已经围了大批被鼓声吸引来的百姓。 张二婶儿跪在地上有些哆嗦,两旁衙役齐声高喊‘威武’,又吓得她抖了一抖。 她却感觉意很有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衙门呢!堂上的县令一拍惊堂木又吓了张二婶儿一跳。之后就是走流程问堂下跪着的是谁,要告谁,当县令听说是来求和离的讶异极了,门外的百姓也窃窃私语,大家都头一次听说女子主动提出和离的。 “胡闹。”县令又敲了一下惊堂木以此来威慑众人。 “县令明断。”金玉一脸兴奋地走上前。 “来者何人?”衙役严肃地问。 “我是她的律师。” “是讼师。”婉儿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小人是张氏的讼师。”讼师可以不用跪,她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县令又仔细看了看状纸。“张氏你状告夫君张北常年对你打骂、侮辱于你?所以你要提出和离?我盛朝就没有女子提出和离的。” 这时有人将张北带了进来,告状当事人必须都要到场。张北一看张二婶儿跪在地上心里的火气冒了起来就要过来打她。“好你个臭婆娘,竟然敢一夜未归。”他满脸横肉面露凶相。 他被衙役拉到了旁边。这时外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这场官司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家都在窃窃低语那张北在大堂上都想打人,想来私下得多么可恶,看她的婆娘穿得破又那么瘦弱,平时也是吃了不少苦,都同情起她。 县令在堂上问起张北是否愿意和离。张北目光森寒,这个婆娘她早就想休了,可是今天她居然给他没脸闹到了大堂上,让这么多人围观他,心里恨极了,突然改了口说不想和离。 金玉看到张二婶儿听张北说不和离,害怕地身子抖了抖。县令训斥他几句就想草草了事,金玉却不干。 “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张北此人对张氏非打即骂已经十多年了,张氏舍不得孩子一直忍让,县令可以请人验伤。“ 张二婶儿心里下定了决心,不顾女子清誉的事,将两只胳膊的衣袖全部高高撸起,整个手臂露在外面,新伤加旧伤不忍直视,在门口前排看到的人不禁倒吸了口气,将自己看到的和后面的人传递,人群中骚动起来。 不等张北反应她接着说当年张氏是被骗婚的,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 张北没想到这婆娘将这件事都告诉别人了,气得有些发狂。 “你这个臭婆娘,你等着。”在堂上他还是顾忌的不敢多说什么。 县令为难了,此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青天县令要给她做主啊!”她听着声音怎么那么像金小三儿呢!这一嗓子引起了民愤,大家吩吩指责张北同情张氏。 -- 第26页 县令为难,难道允许女子上堂提出和离这事要在他这开先河?不过律法也的确没规定女子不可主动提出和离。 正为难时衙役进来递给他一封手书,他看到封皮惊的站了起来,上好的涂蜡硬黄纸封皮上有某人专用的印章,他取出信,上等宣纸上只寥寥几字。 县令看完手书当机立断,判了张北与张氏和离,从此二人嫁娶自由,张北给张氏纹银二十两,张氏即刻搬离张家,张北不可为难张氏,并允许张氏可以探视孩子不可横加阻拦。如果违反张氏可去衙门击鼓鸣冤。衙门外的百姓欢呼了起来,都喊着青天大老爷为百姓做主。 这官司金玉还没打过瘾就结束了,也太过顺利了。她去扶张二婶儿。整个过程都惊惧不安的张二婶儿没想到真的可以打赢,自己不但可以得了银钱,还能去看孩子,她又惊又喜。 她让沈曜陪着张二婶儿去张家收拾东西,张北看张氏由一个会武功的侍卫陪同来的不敢造次,气得要死也不敢吭声。她从张北那又领了判案所得的二十两纹银,含泪和孩子告别就离开了张家,当她踏出张家大门时,感觉天也蓝了,路也宽了,心里从未有过的轻松。 金玉在仙玉坊等着张二婶儿,不一会儿两人回来,一进门张二婶儿放下包袱恭敬地向她下跪,这次的下跪没有惊惧不安,而是坦然的。 “小人愿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恩情,请小姐收留我。” 这台词莫名的耳熟,扶她起来。“张二婶儿快起来,以后你就待在仙衣坊吧!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打你了。” “小姐,我的名字叫李忆竹。” “那以后就叫你李婶儿。” 帮了李婶儿心情大好,快睡时还和婉儿讨论这事儿,婉儿被她念的头疼死了。“是、是、是,要不是小姐有勇有谋,李婶儿现在还在受苦呢!” 沈曜在房上听着小姐在房里哈哈大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姐以为去衙门告状是那么简单的吗?还是史无前例的由女子提出和离。 已是深夜,金玉睡得特别好,因为不会制衣的烦躁心情都消失了。一名男子翻窗而进,看着床上睡姿奇怪的女子。 她一只腿露在外面骑在被上,侧身躺在床边,几乎要掉了下去也不自知。男子小心地将她往里挪了挪。她一个翻身姿势变成了平躺,男子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地捋好她额前的碎发,转身翻身而出,轻轻关好窗子。 第二十二章 三当家的 定王府内定王靠坐在锦榻上,屋里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燃着蒋千制的龙鸣香,心腹蒋千不光足智多谋还是个制香高手。他一日不燃这龙鸣香心里就像少了些什么一样。 定王的寝房内烟雾缭绕,房里飘满了龙鸣香的香气和美人身上的胭脂香。身边两个美女穿着轻薄纱裙,一个给定王揉肩、一个给定王捶腿,看着定王都是含情脉脉的。 定王斜睨了两个女子一眼。心想“女子也就这样,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还敢有自己的想法?让她们往东她们不敢往西,给她们点珠宝首饰就高兴得不得了。老三真是想不开非一棵树上吊死,那样的女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这时有人来报,定王府的大门口一辆经过的马车扔下一个人,被扔的人说是定王府的。定王挥挥手让美女下去了,叫人将那人带过来。 地上跪了一个身穿普通家丁衣裳瑟瑟发抖的人,定王烦躁地看着地上的人。 “你说是安王的人将你扔在门口的?”定王心里的怒火压也压不住。这人是他安插在安王府的眼线,没几天就让他发现了,光天化日下扔在定王府大门口,这是打他的脸啊! “小人什么都没做,不知哪里露出了破绽,请定王殿下开恩啊!小的什么都没说啊!”地上的人因为害怕身子不停地抖。 定王心里烦躁,挥挥手让人将他带走。转身对站在一旁的蒋千说。“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定王殿下,就算安王发现也无妨,大家彼此都已经心知肚明了。”蒋千说。 最近定王的挫败感越来越强烈,每次的计划都被安王打乱。 “殿下少安毋躁,安王和右相家毁婚这么大的事怎会轻易过去?”蒋千说。 定王示意他说下去。 “定王和右相的女儿退亲,我们何不利用这次机会让右相彻底和安王决裂。谏议大夫的女儿不是对安王有意吗?我们可以利用她。”蒋千说。 “好,妙极了。”定王心里舒服了不少。安王一直是他竞争皇位最有力的对手。这些年他努力积攒自己的人脉与威望也收获颇丰。为了皇位他一直努力着,可安王永远一副你随便的态度,让他一腔热血都无处可用憋闷的难受,直到他发现了他软肋事情就变得好玩多了。 “那里怎么样?”定王冷冷地问。 “守卫严密都是高手打探不到什么。”蒋千最大的优点就是定王说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领会。 “保护得这么严密?倒让我越来越好奇了。不过你说老三剿匪时到底发现了吗?”定王话锋一转。 “属下不知,据说大当家的已经自尽身亡,二当家地让安王杀了扔海里尸骨无存,三当家的至今下落不明。”蒋千习惯性的转动手上的玉扳指。 提起剿匪他就头疼,他是怎么避过他安插在东山大营的眼线的呢?还是那些眼线已经被他收了?这种可能性不大,每个眼线的家人都掌握在他手上谁敢反? -- 第27页 “东山大营的眼线换了吗?”定王冷冷地问。 “换了,人数太多,属下怕都杀了太引人注意,就将他们安置在别处,等风声过了再处理。” 定王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时有人进来说门口有一个乞丐拿着一块玉佩要交给定王殿下。定王看到玉佩后吃惊地站了起来。“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瘦弱的乞丐,说是看到玉佩您就知道他是谁了。” 考虑了片刻让人将他带到偏厅。定王将玉佩扔给蒋千,他接过看了眼确认是定王的信物。 “难道三当家的还活着?”蒋千诧异地说。 二人商量了一下去到偏厅,只见厅里坐着一个衣裳破烂、蓬头垢面的男子,定王嫌弃地皱眉,男子看到定王很激动地样子。“殿下,是我呀!” “你是三当家的?”蒋千试探着问。男子面黄肌瘦、萎靡不振,哪还有原来三当家威风的影子。 “正是小人啊!”他情绪激动。现在全盛朝大街小巷都张贴着他的海捕文书,好不容易才避过追击他的官兵。他在荒郊野外呆了好几个月,喝溪水、吃野果、抓野味,住山洞,好不容易等风声过了才敢出来。 定王仔细看了看他确定是三当家的。“你是怎么逃出骷髅岛的?” “定王要帮帮小人啊!二当家的投靠了安王,我亲眼看到的。” 三当家的爱赌,常常上岸去赌坊,他知道二当家的今日‘打猎’,远远看到骷髅岛的船刚要放信号让他们送他一程,却发现船上穿着骷髅岛衣裳的人都不是自己人,看见二当家地站在一个人的旁边,他不认识他是谁。 心里觉得不妙,他乘着小船隐在暗处,没多久没听到骷髅岛的厮杀声,他吓得躲在岩石后,找了机会逃了。没想到一夜之间骷髅岛就完了。 等盛朝的大街小巷都在传颂安王的勇敢、睿智时他才知道那天和二当家站在一起的男子是安王。 “什么?这是真的?”定王惊讶极了,以安王骄傲的性子可是不屑于和水匪合作的。 “二当家的将安王的人放进了骷髅岛,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出去赌逃过了一劫,早就被斩首于菜市口了。 “那么说二当家的还活着。”定王有点吃惊。 “是的,他被安王放走了,小人亲眼看到的。”三当家的没想到二当家得这么快就被招安。 “安王没有发现你?”定王问。 “小人深谙水性,对骷髅岛周边的地形很了解,也是好不容易才避过守在四周的官兵的。” 蒋千听完他说的话心里全是算计。原来安王收买了二当家的,怪不得能这么快就攻下骷髅岛,如果早收到这些消息他就可以利用这点说安王和二当家的勾结,现在再放出消息效果不会太好。 蒋千提议让三当家的先下去洗漱,定王同意了,有人将他带走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定王问一旁的蒋千。 “殿下可以杀了他封口,也可以留下他,在适当的时候当刀。不过三当家的不知有没有留后手作为自己的安全保障。” 定王陷入沉思,自己当初和水匪达成同盟作为和燕南的桥梁。他们说不准留了什么来自保,他决定先留着他,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 第二十三章赤心白玉龙纹佩 御书房里暗卫将密信呈上,皇帝齐天济看后不怒反笑。 “好,好,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竟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啊!”前去打探消息的人没任何收获,安插在安王府的眼线也被拔了出来,还让潜伏在安王府的人回来给他带话。“父皇别为我操心了。” “继续盯着,他每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要回报。”刘总管悄悄看皇帝这次并没有发怒,他领了命安静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桌上的奏折心里却想的其他事情,安王从小和他就不亲近,寡言少语的,两个人在一起经常没什么话说,考他课业的时候两个人的话才多一些,还都是对于文章的见解和分析。 他和他的老师右相倒是相处融洽,他从小就爱跟在右相身边。右相也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对他倾囊相授。不同于左相的教授方式,在遇到不解的事时,右相会让他自己去亲身体会来解答自己的疑问,而左相教定王的多是怎么收买人心。 安王十二岁时天盛爆发了农民起义,起义被镇压后让他就此事将写出一篇策论来,第一天他说这些都是暴民,都是一些不将盛朝律法放在眼里的人。 第二天右相让他去大理寺旁听审案,当夜回来他又呈上一篇策论,说是当地官员压榨百姓提高耕地税,当地官员可恶应该严惩。 第三天右相让他去事发地了解案件的始末,回来后他又呈上来一篇策论。当地遭遇干旱粮食产量锐减,当地官员将此事上报,可上一级官员为了完成官吏考绩未将此事上报,也并未减少农民的税收。 官吏考绩制度是对在职官吏的官德、政绩和功过的考核,这当中也包括税收的考核,有的官吏为了在税收这一项表现优秀,不顾当地民情随意提高税费。 他在策论里提出对于官吏考绩制度的修改,十二岁时的想法还显稚嫩,但看问题能看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作为奖励赐了他一块赤心白玉龙纹佩,这块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是可以在盛朝任何一个地方随意行走的。 -- 第28页 这件事后对他的影响很大,看待事情的看法也不那那么片面了。这么些年他对上朝没有什么兴趣常常称病不来,却经常化妆打扮成一个渔夫、小贩……融入当地百姓体验他们的生活、了解他们的处境。 他还带着玉佩去县衙当过县令审案断案,去军营当一名小兵,去北镇府司当一名锦衣卫,甚至还去过大理寺、宗人府……这些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觉得这是锻炼他的好机会。 刘总管来报右相求见打断了他的思绪,右相身穿一品紫色官袍进入殿中恭敬地行礼。 “宋爱卿免礼,来人赐座。”齐天济见到右相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 右相已是三朝元老了,年逾古稀仍为盛朝鞠躬尽瘁,虽身居高位却严于律己。 五十多岁了有了女儿宋姝盈,由右相亲自教导,宋姝盈也很争气,年纪轻轻就已经在顺城众多贵女中脱颖而出,不但诗词歌赋出众在丹青方面造诣也很高。又为人谦和有礼从不人前卖弄,像极了右相低调的性格。 “圣上,老臣是来和您商量安王殿下冠礼事宜的,这是礼部择的吉日,请圣上过目。”右相和往常一样,并未表现出对安王的不满。 齐天济接过刘总管递过来的折子。“五月后的这个日子不错,让国师看后再定夺吧!已赐字就不用再选了。” 又说了一会儿公事后右相告退了。皇帝心里愧疚,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可偏偏儿子就像中了魔似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右相的支持处境会变得很艰难吗? 用什么去抵挡左相的势力?自己这两个儿子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老大全是小聪明,中规中矩的老三突然叛逆起来。其他的儿女不是太小就是平庸,他为此很头疼。 这时有宫人来报左相求见。他们俩今天倒是有默契。他让太监宣左相觐见。左相着一品紫色官袍进来,进来后恭敬地给他行礼。他让人赐座。 “圣上,这是定王殿下草拟的盐政改革。”左相将折子递给刘总管。 齐天济听后来兴趣,他打开折子,上面详细写了对于盐监、盐场等盐务机构的改进方法,又建议调整食盐专卖制度,改变此前官运官卖的盐法,建议盐官统一收购亭户(专门产盐的民户)所产的盐,然后加价卖给盐商。 由他们贩运到各地销售,国家只通过掌握统购和批发这两个环节来控制盐政。这样国家的盐利会大大增加。又设置十三巡院,工作是互报各地盐的盈缺情况,并通知盐商何处缺盐或过剩。各地同行不再抽盐税,故盐价平稳不涨。 齐天济看后心情大好。“不错,派人马上去办。”不难看出这折子里有左相的手笔。左相应下退了出去。 左相对于培养定王也是尽心尽力的,定王和安王一样不但满腹经纶而且武艺高强。这些年他和右相仿佛在比赛一样,比着到底谁教授出来的皇子出色。这些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位皇子的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安王缴匪有功声名大噪,看来左相坐不住了。 盐政改革颁布没几天就传来沿海产盐的民户感谢定王的盐政改革。改革后盐官来收盐的价格反而比往年高了一到两成。国家的盐利也增加了一倍不止。一时整个盛朝都在传颂定王的仁义与睿智。 左相府内左相穿着常服修剪廊下牡丹之王魏紫的枝叶。公孙茹一身华服坐在一旁的八仙桌旁边面带恼意。“曾祖父,你倒是说说定王呀!他府中的女子太多了。” 左相慢悠悠修剪完最后一片枝叶将剪刀递给身边的侍从并未回答公孙茹。公孙茹知道曾祖父不说话就是生气了,脸上马上有了笑意。“茹儿着急了,请曾祖父责罚。” 左相又净了手坐到八仙桌旁,侍从马上倒了一杯茶,左相喝了茶才抬头看她。“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你还没嫁过去呢就敢管亲王府里的事?” 公孙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仗着自己是公孙家的嫡女她一向骄傲惯了忘记曾祖父才是这个家说得算的人。 “茹儿不敢了。”她楚楚可怜的样子。 左相心里叹息,她还不如那公孙明月,起码她够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她天天就知道盯着定王府里的女子,真是愚蠢的妇人想法。 “注意力不要放在那些女子身上,她们都是定王的玩物,你才是当家主母。你要记得你是公孙家的女儿,决不能与那普通妇人一样竟做些争风吃醋的事。”左相摇头,公孙家的嫡女是一代不如一代。 公孙茹低下头受教的样子,左相深感无力,他还能护公孙家多久?他百年之后公孙家还能像现在一样荣耀之极吗? 第二十四章文大夫 廊下喋喋不休地‘话多’将午睡的她吵醒了,云儿和月儿在廊下练习婉儿教她们的刺绣,拿惯了剑的手握不好针总被扎,两个人也不放弃。 暗风在假山上一会儿跳到这儿、一会跳到那儿。沈曜在擦拭自己的宝剑。刚进花园就听婉儿的声音传来“文大夫,小姐前段时间发病了很严重,面色惨白、全身无力吓死人了。小姐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呀?”婉儿什么事都是先想着她让她心里暖暖的。 一个苍老但底气十足的声音“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要不是有好药吊着她早就没命了。” 脚步一顿,难道她的病真的这么严重?心里苦涩起来,想着自己生在这么一个幸福的家里真舍不得离开啊!她压下心底的苦涩。 -- 第29页 “这位就是文大夫吧!远道而来辛苦了。”她主动打起招呼。 花园种植草药的药圃里坐着一个白头发白胡子老头,身穿灰色广袖墨色边深衣,头发用一木冠束起,他鹤发童颜,如果把头发、胡子都染黑他一定比现在看起来年轻二十岁。他旁边放着锄头正摆弄着园里的药草。 “小丫头失忆了倒守起礼来?手伸过来老夫给你把把脉。”文大夫和她交谈很随意,像极了她这个院子里的人。将手递过去,婉儿在她手腕放上帕子,文大夫时不时地皱眉半?收回手。 “幸好用了月夜香,要不然非疼得你丢了半条命的。”文大夫放下心来。 她并未用什么香,不过发病时夜里的确闻到一股不知名的香气,不是婉儿平时点的香。还有深夜给她擦汗的是谁?是哥哥吗?要不是文大夫提醒她都忘了这事了,打算哥哥有空时问问他。 “听说文大夫出门为我寻药,想必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据说她病情刚稳定下来还没醒呢,文大夫就和父母辞行去了燕南,说是去查她得的什么病,是否有对症的药,他手里的药没有一味能根治她的病。父母千恩万谢为文大夫准备了盘缠,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真是伤坏了脑袋,你小丫头对我还有客客气气说话的时候?我都有点怀念那个霸道的小丫头了。”他可没忘了这小丫头使诈骗自己待在金家五年的事。 她有那么霸道吗?从醒来后对自己的认知是既陌生又惊喜。她常常想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身边的人和她相处既放松又随意,他们相处没有阶级、高低贵贱之分。 在她心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她们更像是家人、朋友,和盛朝乃至全天下的风土人情太不相同。 文大夫很是无奈,这一路回程需七日的路程生生让那臭小子催的三日就赶到,也不怕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死在半路。原本早该回来因为他的病在路上耽误了半月,让人头疼的是到现在他的伤还没痊愈。 他刚到顺城又被人拽走询问她到底中的什么毒,刚才又被老爷夫人叫走又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婉儿又缠着他讲了一遍,他说的口都干了。 “我都讲了好几遍了,让婉儿和你说吧!”文大夫无奈的样子,继续给药田铲草。拿起锄头除草。 婉儿将她听来的细细说来,原来她中的是燕南一百多年前的一种毒叫“无痕“,多么潇洒的名字可是却是一种折磨人的毒药。那时皇室、贵族让手下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为了他们能守口如瓶不泄密就给他们服用一种毒来忘掉最近发生的事。 如果服毒者强行想起以前的事轻者痴傻、重者头痛欲裂而死。这毒每月月圆都会发作一次,轻者头痛稍微休息就可以,重者就像她折腾的死去活来,她比婉儿严重应该是中的毒药比她多。 这种毒已经绝迹,一是它对人伤害太大被人不齿,都主张不再制这种毒,二是做这种毒的一味叫红珠草的毒草已经绝迹。 这种毒最狠的地方就是没有解药,除非中毒者机缘巧合下能记起所有的事,身上的毒不治而愈,但回忆往事几乎就是自杀,这就是一个死循环嘛! 她听着自己中毒这事就像一场预谋,那个下毒的人不让她死难道还有什么目的?想利用她干什么?想起来就遍体生寒。 文大夫回来后又给她熬了一种新汤药,药苦得不得了,没有母亲送来的丸药好吃,不想吃被他数落了一顿,说那回魂丹是那么好得的?不光价高还稀少,制作又复杂,需要的玄参每三年才长成并且还长在燕南的松山顶上。 燕南国家强盛和他们那里盛产珍贵药材有关,那里的气候、土壤都非常适合药草的生长。各国都花过很高的价格从燕南购进药材,但燕南从不出售玄参,因为它产量少异常珍贵,都留着给皇室的人自己使用。 可母亲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知道她的病不能强行回忆以前的事,无论她问什么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就连洒扫的小丫鬟见她都不敢说话了,看来母亲太过担心了。 第二十五章撩妹 文大夫回来就一头扎进他专用的药房研究药方、制作药丸,他常常待在里面一整天不出来,平时有事婉儿都是直接去药房找他。 婉儿不光崇拜她也很崇拜文大夫。原来婉儿的父母是因为没钱看病生生被病痛折磨而死的,她无依无靠成了孤儿,小小年纪就被卖身为奴。 婉儿崇拜文大夫是为因为他的为人,他有一颗医者的仁心。他平时还会在金家开义诊为普通百姓无偿看病,金家也为无钱看病的百姓无偿提供药材。 平时文大夫开义诊时她也会去帮忙,每当看到那些没钱看病的穷人被文大夫治好了,心里就想起自己的父母。如果当时有大夫肯救他们,他们就不会死了。 父母临走时痛苦的样子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即使时间久远的她有些记不起父母的面容了,可想到他们还是会心痛难忍。 她们生活在最底层的贫苦百姓,还不如有钱人家的宠物生活得好,如果他们能活着遇到小姐和文大夫就好了。 但她是个有福的,就像母亲在她小时候常常念叨的。“我们婉儿耳垂儿肉多,是个有福气的。”后来遇到了小姐,小姐拿她当姐妹看待,她真是有福的。 文大夫带回来的消息让金玉的心沉到了谷底,自己居然中了百年难遇的毒。这个给她下毒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毒没有解药,自己的身体因为一直用好药吊着才能拖到今天。 -- 第30页 她真不想死,这么年轻都没成亲呢!哪怕谈个恋爱也行呀!‘恋爱’?这个词也不属于这里,这时不时从她嘴里冒出的新词,让她怀疑是不是发病将脑子烧坏了? 正午接到仙衣坊何掌柜的传信说李婶儿原来是织工出身,让人惊喜的是她居然会织鎏金纱,是捡到宝了。 她决定去仙衣坊看看,又让婉儿准备吃食今日要去忘忧山逛逛。 来到仙衣坊,刚进门就看到李婶儿穿着仙衣坊的工衣,头发用一块花布立落地挽在脑后,正和何掌柜研究布料。 几日没见她几乎变了一个人,表情平静、柔和,精神状态也很好,再也不似刚见她时惊惧不安的样子。 何掌柜和李婶儿见她来了很热情地迎上来。何掌柜越来越佩服起小姐了,别看年纪不大可却是做大事的人,她开创了盛朝女子提出和离的先河,这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事。 几个人聊起鎏金纱才知道李婶儿曾经在皇家的针织司工作过,练就了一手好本领,她不但会织鎏金纱,还会织其他更高级的布料。比如她上次穿的那个流光裙用的流光纱,可是她们弄不来彩蚕,像碧连、大造、绵阳红、巴陵黄这些彩蚕品种可是异常珍贵的。 她灵机一动提议是否可以用染料将蚕丝染色?李婶儿被她这个提议吸引了,还要经过反复试验才能知道可不可行。 金玉心里很开心,有了李婶儿仙衣坊会更上一层楼。只是她已经不会设计衣裙这事让她难过,还好手里有一些图样可以撑一段时间。她们商量好明日由何掌柜送李婶儿去金家的织布坊。 “小姐放心吧!小民一定好好工作,我一日便可织出两尺鎏金纱。”李婶儿终于找到能报答她的方法心里很开心。 “李婶儿以后不要自称小民了我又不是县令,其实是你帮了我,为了这鎏金纱的事我是苦恼极了,现在好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也不用着急慢慢干。何掌柜会送你去,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和她说。” 婉儿在旁腹诽。“小姐哪里苦恼了,都快将淑妃的事忘了。”她又给李婶儿及店里所有人都封了大红包,大家都开心极了。 仙衣坊的东家是个良善、热心肠的人,对她们很照顾。在这里没有歧视、没有冷眼、没有打骂,她甚至不介意有的人带着孩子工作。 她们因为各种原因无家可归是她好心的收留了她们,让她们学习经营和缝制衣裙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养活自己,她们在这里生活感觉很安全、很开心。 金玉兴冲冲地出门没注意到一直等在门外的男子,男子拦住了她,居然是上次来仙衣坊撞到的男子,他穿着水绿色蒲桃文锦深衣、象牙冠束发,一身富贵装扮。 “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他从她刚进仙衣坊就等在这里了。也打听出了她就是金家的二小姐金玉,也是这仙衣坊的东家,没想到一个弱女子能这么厉害,居然会制衣还开了铺子。从第一次见就觉得她和其他女子不同,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吸引着他。 “公子是你呀!有什么事吗?”纳闷上次戴着面纱他是怎么认出她的。 “小姐还记得我?可否请小姐去珍味楼坐坐?”没想到这女子大大方方的和他打了招呼,一点儿不像那些大家闺秀就只知道害羞,一时兴趣更浓。 “我看还是不要了吧!我和公子又不熟,况且去珍味楼的都是男子,我一介女子不太方便,公子告辞。”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就走。这人撩妹的手法太不高明了,还自认为是翩翩公子呢!她可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男子看着她走远了,却压抑不住想要得到她的心思。 在暗处的云儿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心里冒出许多问号,早知小姐和其他小姐不一样,可还是经常被她奇怪的言论惊到。 “婉儿,你知道什么叫撩妹吗?” “以前听小姐说过,但不知是什么意思?” “天盛没有这个词是吧!” “没有,小姐那撩妹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纨绔子弟想勾搭小姑娘。” “呀!小姐,刚才的男子是不是就是撩妹呀!” “差不多吧!” “那小姐我们还是少出门吧!” “为什么,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是他不该出门才对,盛朝就该有律法规定,不允许男子随意撩妹,为什么保护女子的律法那么少?”金玉一面抱怨盛朝对于女子的不公平,一面将刚才的男子抛到了脑后。 路过英武侯府,这里果然富贵气派,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守卫拿着长矛站在门两侧,里面隐约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她感慨这英武侯真是好享受啊! 第二十六章宋姝盈 出了仙衣坊沈曜驾着马车一行人往忘忧山去了,出了城走上官道,行驶了一段路程听到流水的声音,她提议下车看看,马车停在忘忧山不远的经河边。 经河从忘忧山的山群中穿梭而来,远远望去,河边有农户种植的田地和行驶在河面上的竹筏,真是青山绿水好风光。 正欣赏着美丽的自然风光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淡粉色身影她缓缓地向河边走去,到了河边也没有停下来继续向河里走去,河水已经漫过了她的鞋子。 “云儿、月儿,那人是不是要自尽呀?你们快将她拉回来。”纳闷自己怎么总能碰上这事呢?云儿、月儿速度很快,到她身边劝说她上岸,但那个人倔强地还要往前走,没办法云儿将她扛了回来。 -- 第31页 她的面纱已经掉了,露出了精致的面容,她的鞋子和衣摆也湿了。把她抬上马车换掉她的湿鞋子,给她盖了一条毯子。细看她身上的穿着和佩戴的首饰绝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让人头疼的是她目无焦距,谁说的话都听不到。 “小姐,她好像是右相的女儿宋姝盈。”婉儿小声在她耳边说。她见过宋姝盈,虽然那时戴着面纱可她还是能从轮廓中认出来。仔细一看还真是,那次在珠光宝气店她就是穿得这身衣裙。 这可让她吃惊不小,宋姝盈温婉、善良在顺城是出了名的,不光才貌双全人品也是上等。这里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戕等同于犯了大罪,她有什么事想不开呢?突然想起顺城关于安王的传闻。 “宋小姐你清醒一下,为什么想不开呢?”轻摇她。宋姝盈还是心如死灰的样子,谁的话都听不见。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安王和她见面说的话就像魔障一样挥之不去。 他们从小定亲,这些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她记得他每个时期的样子、身边发生的每件事。初见他是八岁时,他跟着父亲来到宋家,如玉人一般,她还从未见过有如此精致面容的人。 他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笑却很善良,她悄悄躲在花园里的假山后见他小心翼翼地将燕窝里掉出来的小燕子放回燕窝里,从此这个男孩子就走进了她的心。 后来母亲说,他是和她定亲的人,她心里开心了好久。他十三岁领兵打仗,自己常常担心的寝食难安就怕收到他受伤的消息。 他第一次打了胜仗盛朝的百姓出城迎接,街上挤满了百姓,自己忍不住也去街上了,他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戴了半张面具,看不出神情,周身却是掩藏不住的绝世风华。 每次见过他一面后心里都会开心好久,为了能成为与他相匹配的人,她严格要求自己,苦练琴、棋、书、画,尤其知道他善丹青后她更是苦练丹青。 这么些年他们很少接触,可在她心里他们却离得很近。他十四岁那年身受重伤,请父亲送去伤药是自己做过最大胆的事,同时也因为过度担心她也病了。 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交谈是在几天前,却得到一个让她痛不欲生的答案,他是真得要悔婚。自己从未理会过那些传言,他是什么人品她是知道的,不好美色、洁身自好。当他抱歉着说要悔婚时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神情淡淡的,不善言辞,可那天他和她说了很多话,比这些年他们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他说对不起宋家、对不起她、对不起老师,可他只能这么做。她打他、骂他都行,对外说他无情无义他也认。她问起他是否因为韩越琇?他很讶异,说和谏议大夫的女儿无关。 他说以为人生会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远没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脾气还很大,可他不能放开她。 宋姝盈想到这儿心痛难忍,从未见过他那温柔的神情,以为他生来性格淡漠、不喜热闹,原来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那温柔的神情是想着谁呢?心痛的几乎呼吸不了,她大口喘着气。 金玉看她伤心至极的样子同情起她来,无论家世多么显赫的女子在感情面前都是弱者啊!“安王和你悔婚是他的损失,你犯不着作践自己。”提起安王她有了点反应,眼神有了丝光亮。 “不嫁给他你照样找个好人家,无情无义之人就不要想了。”看她有反应她趁热打铁。 “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她哑着嗓子说。终于说话了,金玉放下心来。 宋姝盈看到自己湿的鞋子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里后怕起来。如果她今日真的死了,整个宋家都将受人唾弃,将会影响整个家族未议亲的女子、男子的亲事。 她不能让宋家、让父亲、母亲受人非议。“今日多谢小姐相救。”她很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不好意思,谁都有想窄了的时候,我们会替你保密的。”金玉大大方方地说。 宋姝盈看她大大方方的没有一点瞧不起她的样子还安慰她,内心的窘迫感少了些。金家的马车将她送到了右相府的后门,她下了马车。“宋小姐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去河边了,太危险了。” “谢小姐挂心,河边太冷我以后是不会去了。” 得到她的保证她放下心,未婚夫去缴匪还牵扯出一段情缘来。这里的女子在未过门前是不能过问夫家的事的,即使是显赫人家的女子也如此,被扣上善妒的帽子名声就毁了,可有哪个女子能心平气和地看着夫君喜欢别的女子?这简直是对女子的虐待。 他们买了一大堆零食也回去了,回去后准备将零食拿些给父母、哥哥送去。行至父母门前见伺候的丫鬟、小厮都被打发走了又听见母亲压低声音和父亲、哥哥说着什么。 “母亲怎么能让魏姨母一家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妹妹的情况。”金山今日接到魏姨母的来信才知道母亲早就给她们去信,邀请她们来顺城,但要出发时魏姨母病了,一这病就是一个多月,前几天刚启程,估计十日左右能到顺城。 “怎么了?我女儿又没许配人家。不用你们都瞒着我,要不是他,我的女儿能中毒吗?都落下病根了。”母亲倔强地说。 “母亲,我也心疼妹妹,恨不得将那下毒的歹人碎尸万段,可这事儿到底和那位有没有关系也未可说啊!妹妹也做了不少错事,因着咱们都宠着她,胆子大得很,说了那么多大不敬的话、做了那么多大不敬的事,咱们一家人还安然地待在顺城就已经是恩赐了。 -- 第32页 妹妹以后的姻缘就顺其自然吧!起码等她回忆起以前的事再作决定,那人也舍不得逼她,最后一切还是妹妹说的算。” 她心里听的莫名,他们说的‘他’又是谁?听起来好像和自己很亲密的样子,可是她一点也记不起来认识过什么大人物,母亲看来并不看好她之前的缘分,有意撮合她和魏姨母的儿子。 “好了夫人,既然他们要到了,咱们也不要说什么,好好招待,书仁那孩子不是要参加科考吗?咱们给他请个好老师助他一臂之力,其他的事过后再说。”父亲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父母,哥哥的话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好去问,自己中毒到底和谁有关?折腾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十七章帅哥 从那次在仙衣坊外遇到那个‘撩妹’后婉儿就不让她去仙玉坊了,无奈只能待在家里。 今天天气非常好,院子里的槐花树花朵开得正旺,每到盛夏花期来临时,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素雅的清香,沁人心脾的槐花味道清香甘甜。 因槐花被历代医家视为“凉血要药”,性味苦凉,无毒、归肝、大肠经,具有清热泻火、凉血止血的作用。主治肠风便血,痔血,血痢,尿血,血淋,崩漏,吐血,衄血,肝火头痛,目赤肿痛,喉痹,失音,痈疽疮疡等多种疾病。槐花花蕾可食,含芳香油,又为清凉性收敛止血药。文大夫今天来折点枝丫,明天来采些花朵,这槐花树都要秃了。还是赶紧让婉儿做点槐花糕、槐花茶吧! 文大夫寻药回来后一天忙的不停,除了经常来给她把脉,又忙着给她制药又要编书还要为穷苦人家看诊。为穷人看病是他能留在金家的条件,她并不反对。文大夫就在金家门外搭起凉棚,摆上看病的需要的桌椅、床榻、用具,准备各种药材。 顺城富庶可还是有穷人,老百姓一次看诊抓药的费用就需要一两多银子,一两银子够贫苦百姓家一月的生活费用了,所以很多人慕名而来。 金家为世家贵族不耻却很受贫苦人家喜爱,经常有受过金家恩惠的人给他们送来各种各样的礼物,有白菜、野菜、竹笋、甚至还有野花,金家也不让他们白拿总是送一些回礼。 自从文大夫回来在门房的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就忙了起来,一会儿过来送一把野花、一会儿过来送一把芹菜。她让婉儿将野花插在瓶子里蓄上水,芹菜中午就炒来吃。 没一会儿他们哥俩又跑来一趟,一人手里拎着一大坨用油纸包好的牛肉,他们也不知是谁放这儿的,发现时人已经走了。 这牛肉可是难得,牛在这个朝代的作用很大,既可拉车又可耕地,天盛不可私杀耕牛,普通百姓是不可以吃牛肉的,这让她很疑惑这么珍贵的肉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云儿和暗风已经将所有外面送来的物品试过毒,连那野花也没放过。一切都安全后她决定烤牛肉,先吃了再说。 让婉儿她们将牛肉切成薄片,用盐、葱、姜、花椒,胡椒腌制。又找来一些土豆,红薯切片,又将哥哥从异域带回来的调味料找出来。碳盆上架着一面铁丝网,将肉放置在铁丝网上下面的炭火就将肉烤熟了。 婉儿说这是她做的,她完全不记得。留下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又把文大夫叫来。 她们几人在院里热热闹闹吃起烤肉。这些人中除了沈曜、云儿,月儿吃相文雅、坐姿端正,其他人或伏在桌上或勾肩搭背,她们的神情是放松、自在的。肉烤好了香味飘了出来,暗风馋得直嚷嚷。 哥哥从异域带回来的调味料功不可没,怕哥哥在这里他们拘谨就没叫他,让婉儿烤了些送去主院。 正烤着肉沈曜他们四人突然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墙外,只见墙外翻进来一人,手持一个酒坛,此人身穿暗紫色弹花暗纹锦衣、腰间镶金皮带、足蹬玄色暗云纹皮靴,头发用一金冠束起,插一金簪。此人气宇轩昂、风流倜傥,整个人透着一股不羁,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吃烤肉没酒怎么行?”他语气轻松仿佛没看到那四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你小子恢复好了吗就往外跑?”让人意外的是文大夫突然开口了,还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文大夫认识就不是敌人,她示意剑拔弩张的四人放松。“既然是文大夫的熟人就坐下来一起吃吧!”她招呼婉儿加一个凳儿。 “小媳妇真不认识我了?”这人语出惊人,坐在身边的沈曜剑已离鞘。 这个古板、保守的朝代随意叫人媳妇有侮辱之意。她示意沈曜冷静又用眼神询问婉儿是否知道这件事,如果她真的背地里和人私相授受,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说出来岂不是很丢脸。 婉儿表示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是这两年间认识的人。她也拿不准二人什么关系,听他的语气很熟悉的样子。 “公子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特别,莫不是随便见到一个女子就叫小媳妇?”刚才一瞬间觉得,就算是和这个帅哥有点什么故事也无不可,谁让他长得那么帅呢! 她和文大夫从中调和不一会儿大家又热热闹闹地烤起肉。 话多在廊下不停地叫“小媳妇、小媳妇。”它学的倒快。那人一点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好像很熟悉这里的样子。一会儿到廊下逗话多玩、一会让婉儿将她房中的水晶杯拿出来。 -- 第33页 他怎么知道她房中收着一套水晶杯?看在是客人的份人不与他计效,让婉儿将杯子取来。这套水晶杯由一只水晶壶,十只水晶杯组成,晶莹剔透很漂亮,婉儿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 他带来的酒叫桃花酿更适合女子饮用。暗风负责试毒,连酒坛子的瓶口也没放过,一切正常才让她饮用。淡粉色的桃花酿倒入透明的水晶杯中真是漂亮极了,甜甜的桃花香很诱人。暗风喝了一口就说太甜,她们几个女子倒是喝得很开心。 “你少喝点,病还没好呢!”那个帅哥状似无意的提醒她,这语气感觉有点暧昧。 看这个帅哥和文大夫在交谈,觉得他很面熟,但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桃花酿入口甘甜又带着一丝酒香和此时此景很搭。她不喜饮酒是因为不喜欢酒的辛辣味,但这桃花酿却不同,香甜味中一丝淡淡的酒香,饮过唇齿留香。 不知喝了多少,微风吹过有点上头,看着那帅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另外一张脸,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是奇怪的短发。 “敢问公子叫什么?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她已经有些醉意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眼里是无尽的柔情与宠溺,她揉揉眼睛懊恼自己喝得太多了都眼花了,头越来越晕,耳边婉儿低声地埋怨她病还没好就喝那么多酒。 对面坐着的帅哥看着有些醉意脸红红的她,不再伤心难过,难得的平静祥和,心里松了一口气。 早晨在房间醒来她都不记得昨天是怎么回房的。嘴里仿佛还留有昨日桃花酿的甜味儿。 昨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居然梦到那个帅哥,不确定是不是他,样貌一样穿着不同、发式也不同,梦里的人叫魏染,和她很熟悉、亲密的样子,在梦里叫他魏染师兄。觉得自己真是觊觎人家的美色,竟然会做这样的梦。 不过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像真实发生过得一样,她能感受得到梦里自己的心情。问婉儿是否知晓那人的姓名和来历,她也不知道,说他吃完饭跟着文大夫走了。决定哪天去问问文大夫,那个人明显认识她可她却不记得,这太折磨人了。 婉儿给她冲了一杯花蜜水略带埋怨地看着她,小姐平时并不爱饮酒这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怎么都拦不住,以后还是不要让她饮酒了。 “怎么了?”她看婉儿今天脸色不太好。 婉儿说出的话差点让她将花蜜水喷出去。她昨天居然亲密地拉着那帅哥的手一直问人家认识自己吗?婉儿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小姐看到那个人的花痴样让她都难为情。 “什么?我居然拉了人家的手?”她酒后也太那个了。 “你不光拉了人家的手,还问人家是什么星吗?怎么生得这样好看?”婉儿都说不下去了。 “什么?”用被子盖住头哀嚎,就算脸皮够厚也无地自容了,她这么没酒品吗?那么多人看到了太丢人了,居然拉了人家的手,不会让她娶了他吧?不对,女子是不可以娶男子的,可是他非让自己负责怎么办? 第二十八章赏花宴 她不好意思出门,那个没眼力见儿的暗风在窗下问她怎么不出来,被沈曜给拎走了。 婉儿进房拿着一封信是何掌柜传来的,信上说李婶儿将鎏金纱织好了,工人已经在仙衣坊后院开始制衣了,三日后就可将淑妃的衣裙赶制出来。没想到李婶真的那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将鎏金纱织好了。 哥哥从主院匆匆过来,表情凝重地递给她一张宫里下的帖子。是淑妃点名邀请她参加宫里三日后的赏花宴。 “妹妹怎么认识宫里的娘娘?”哥哥一脸的担忧。她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 金山长年在外经商并不了解情况,只知道妹妹喜欢制衣就开了一家制衣铺,还以为她只是觉得好玩并未在意。今天居然接到宫里娘娘的帖子,让他又吃惊又担心。 好奇难道淑妃已经知道她是设计衣裙的人了?人家可是皇帝的宠妃,这种宴会可拒绝不得。去主院将帖子又给父母看了,大家都好奇宫中的宠妃怎么会邀请她? “淑妃叫你去一定有用意,你仔细观察、暗中揣摩,不可让人在言语和行为上抓住把柄。进了宫婉儿和你院中的护卫都不可同行,没人为你传信护你周全,你要收收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保护好自己。”父亲替她分析其中利害关系。 “淑妃和皇后暗中不和已久,她入宫多年无子,这些都是禁忌,回话的时候千万小心谨慎,大不了就什么都不说,顶多给人木讷的印象,咱们也不需要以进宫为荣耀为你的名声锦上添花,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母亲担心她一向散漫惯了,进宫表现不好再惹来麻烦。 “没关系的,妹妹不用担心,少说话多吃饭就好。”金山看她听的直皱眉打趣道。 “我又不是饭桶。”兄妹的对话惹的一家人笑了起来。她烦乱的心情好了一些,不过母亲还说要请个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她几天宫里的规矩,她有点头疼真不想去,进个宫这么多麻烦事。 听婉儿说过,顺城官家小姐或是家里富庶人家的小姐,在十岁就开始请嬷嬷来教授礼仪和技艺了,不比男子上学堂简单。 每日的课表排得满满的,练琴、绘画、礼仪、茶技、书法、棋技、刺绣……听着都让人头疼,还好她只学三天。 -- 第34页 一大早她还没醒就被婉儿拖起来,快速地给她准备好今日要穿的衣裙,她平时习惯穿着自己制的衣,收腰窄袖的样式,虽然行动起来更方便可并不正式。 婉儿准备了一套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给她挽了一个惊鸿髻,插了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 她迷迷糊糊被婉儿拉起来梳妆打扮,觉得自己之前的日子简直过得太舒服了,不用早起、不用费心装扮。不一会儿镜中就出现一个美艳的女子,婉儿给她上了桃红色的妆。 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这还是她吗?不说话、不动几乎就是一个标准的盛朝小姐。婉儿感慨自己这上妆的手艺今日终于得到施展了。 “婉儿,你给我打扮的像个新娘子。” “小姐不知羞,想嫁人了?” “想又怎样?我还要嫁最好的呢!”房间里传来两个人的嬉闹声。 刚出房间云儿、月儿就围过来。“小姐真美。” 被人夸赞心里很高兴。“你们小姐我嫁人的时候会更美。” 暗风围着她转了两圈陌生地看着她“易容了吗?”惹得婉儿她们几个吃吃笑起来。 嬷嬷踏入藏玉轩就看到金玉歪在躺椅里睡着了,睡姿一点也不优雅,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婉儿马上将她叫醒。 母亲嘱咐了她几句就走了。嬷嬷很尽职茶都还没喝一口就开始教授知识,先是理论课再是实践课,一上午的时间几乎都用来练习走路了。午饭时间母亲派人来请嬷嬷去主院吃饭,她可算能歇歇了,两只腿累得像两根棒子。 “不就走个路嘛!多迈两寸少迈两寸有什么区别吗?”她累得瘫倒在椅子里。婉儿细心地给她捶腿。“小姐第一日最累,明日就好了。” “婉儿,你去库房给我取一只玉镯子来。”她可不能这样再练下去。 午饭后嬷嬷回来了,她让她先坐,给她斟了一杯茶。“嬷嬷辛苦了,先喝杯茶。”她适时地递上让婉儿取来的玉镯。嬷嬷看到这玉镯的水头,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推辞了一下就收了。 整个下午她都在和嬷嬷聊天。给了东西是不一样,嬷嬷将入宫的禁忌、注意事项、各宫娘娘的基本情况、性格喜好详细讲给她听。又将入宫必须做的动作给她示范了一下。 即使整个下午都歇着呢,到了晚上还是疲倦得很。云儿、月儿说她们练武时经常一个简单的扎马步就是一个时辰,并且期间不许动,她可没有练武的毅力。 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因为腿疼眉头紧锁睡的并不安稳。又闻到那特殊的香味,她沉沉睡去了,眉头也舒展开来。一人翻窗而入,轻轻给她按摩酸涨的双腿,按完后又轻轻地替床上的人盖好被子翻窗而出。 第二日醒来感觉腿不那么酸痛了。让婉儿准备好茶水点心,又从书房里的那些瓶瓶罐罐中挑出来一瓶。婉儿说这些是她以前制的香膏,闻着和顺城的香膏不太一样,顺城香粉铺子出售的香膏气味多是浓烈的,离好远都能闻到,这瓶气味清淡却香气怡人。 嬷嬷闻着她赠的香膏果然很开心,一整日都在给她讲宫中的事,宫中四妃现在只有淑妃和贤妃,淑妃美艳动人、善舞,自创的烟波舞精彩绝伦、技艺高超无人能舞。 跳舞对舞者的身材要求也特别高,所以淑妃一日只食一餐其他时间最多饮些糖水,入宫面见淑妃最好穿中规中矩的衣裙。 贤妃的住所在明安宫,身子不好常年病着,但性格柔和对下人很体恤,平时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也很少参加宫中宴会。 嬷嬷又给她示范了入宫见妃嫔需要怎么行礼,如果在宫中不小心遇到皇帝、皇后或皇子、公主应该怎么避让及行礼,又告诉她入宫后在哪里需要给太监、宫女打点以防误了事。 怪不得母亲要给她请嬷嬷了,这入一趟宫这么多门道呢!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入宫的礼仪她也学了八九不离十。 第二十九章入宫 今日是入宫的日子,天还没亮婉儿就将他拖起来梳妆,折腾半个时辰总算弄好了。带着献给淑妃的衣裙上了哥哥驾的马车,一上车她躺下就睡,完全不顾婉儿在旁唠叨她将衣裙都压皱了。 一路上都是去参加赏花宴夫人、小姐们的马车。宫门还没开她们就在宫门外等候,给婉儿急的隔一会儿就下马车出去看看,她倒是在车上补了一个回笼觉,等醒来时天已大亮,宫门都开了,门口有侍卫在核实各家小姐的身份,有的小姐因为出自高官之家被允许驾马车进入,官职稍微低一些的允许带一名丫鬟步行进入,她只能自己进入。 终于轮到她了,来到城门口守门的士兵让她报上家门、名字、年龄、一一核对,并让她摘下面纱确认身份,终于能进去了。因为家中有官职的女子先进,到她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哥哥一直担忧地看着她。“哥哥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去刑场……”话还没说完就被哥哥捂住了嘴巴。“妹妹忘了父母告诉你得了?要谨言慎行。” “知道了,我大不了不说话,哥哥快回吧!”金山听她保证心里也放心不下,她可做不到忍气吞声。婉儿一步三回头的,让哥哥给叫走了。 一入宫门就有一个小太监等在门口。“小姐可是金家二小姐金玉?”她回答完就跟着小太监向前走。皇宫的确宏伟、壮丽。门阙森森、宫殿重重、雕梁绣柱,碧瓦朱檐,感觉这皇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感觉有些熟悉,以前好像来过一样。 -- 第35页 行至无人处她塞给小太监一块银子,他接了后脸上有了笑容,接过她手中装有衣裙的黄梨木雕花匣子。早知道这么折腾就不该用匣子,手都酸死了。 和他聊天才知道原来要带她去淑妃的广袖宫,她诧异别的贵女都是在御花园等候的。皇宫实在太大了,每转过一处连廊以为到了时却还要走,转的她头要晕了,如果不是小太监领他抄小路她都走不动了。 此时天已大亮,终于来到广袖宫,小太监将木匣还给她就走了。说明自己身份宫女去通传,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宫女回话说淑妃娘娘正在用早膳,让她先到偏殿等候。 都已经快到正午了淑妃娘才吃早饭?天还没亮就出来到现在连淑妃的面都没见到呢!她压抑住内心的不满,面带微笑地跟着宫女来到偏殿。 宫女上了茶水点心安静地退了下去。宫里的人真有规矩,连走路都没发出声音,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她早饿了,起得太早吃不下婉儿准备的早点,折腾到现在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不得不承认宫里的东西是不错,口感、味道都属上乘。吃了几块糕点肚子终于不咕咕叫了。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通传,淑妃让她过去。 又绕了几乎一个广袖宫才被带到地方。宫女领她进去,这间房里燃了香,很浓的味道,透过珠帘看到淑妃卧躺在美人榻上。她按嬷嬷交的规矩在门口处向淑妃行礼,榻上的人悠悠开口“进来吧!” 她规矩地走进去。在进来时就已经将面纱摘了,面见贵人可不能戴面纱。 “坐吧!”淑妃轻声说。 宫女马上递上小几,她规矩地坐在小几的边上,用余光看到淑妃从榻上缓慢地坐起来。“你就是金家的金玉?”她忙起身回答。 “不用紧张,坐着回话吧!” 松了一口气,每回答一个问题就要起身不得累死她。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 抬起头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淑妃的样子,她穿得是她以前送来的衣裙。淑妃真是一个美人,身形小脸也小小的,有种玲珑之美。同样淑妃也在打量她。 “是个美人,听说仙衣坊是你开的?”淑妃看她还算明白没有穿的花枝招展夺了她的风头面色柔和下来。 “回娘娘的话,是家里的产业,民女偶尔替家里管一管。这次民女带来了为您献上的衣裙。” 淑妃果然很感兴趣,将匣子献上,宫女打开将衣裙展开拿到她面前,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是你制的?” “回娘娘,小人没有其他才华,对制衣裙还算有些天分。前几个月民女生病一直卧床,耽误了给娘娘献衣裙的时间,请娘娘恕罪。”趁她高兴赶紧请罪,淑妃果然没心思计较。之后她又详细讲解了衣裙每部分的材质及这件衣裙的优点。 淑妃很高兴,赏了她一支金步摇并让宫女给她戴上。这时有人来报礼部侍郎求见,她马上起身立在一旁,不一会进来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给淑妃娘娘请安。” “哥哥免礼,来人赐座。” 金玉眼皮跳了跳,这位就是顺城有名的皇商,淑妃的哥哥吴宗维,前段时间将宫女肚子弄大那位。 “妹妹,这位是?” 都没地方躲了,这位却一下注意到她,她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是小姐呀!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了。”他惊讶地说。 她吃惊地抬起头才发现是在街上撩妹那位,怪不得第一次见他就感觉这人色迷迷的。“民女眼拙没认出是侍郎大人,请大人恕罪。”现在才反应过来,有外男淑妃不应该先让她回避的吗? “是我没说,你何罪之有,小姐请坐吧!”他温和地说。 要不是早就对他的人品有所耳闻,一定觉得这个温和的男子人真好,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他和淑妃又聊了一会儿,快到赏花宴了淑妃提议让吴宗维送她,她行礼退下。 出了广袖宫感觉真是累呀!将面纱戴上始终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小姐原来是金家的二小姐金玉,听说你会制衣?” 她心想,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刚才淑妃明明有意撮合他们。原来让她来赏花是这个用意,她金玉什么时候金贵到连宫中的娘娘、朝中的大臣都注意的地步了,她本人并不高兴甚至有点生气。 “回大人,小女才疏学浅,就制衣还算过得去。” “不告诉你我的身份好了,我还是喜欢你之前和我说话的样子。”他居然亲密地拉起她的手。这甜言蜜语骗骗小姑娘也就算了,对她没有多少杀伤力。 仰起头看着他。“大人是不是看上我了?”她抽回手。难道他真以为自己被摸了手就会觉得失了贞洁跟了他?真是可笑。 吴宗维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后,还能这么胆大、这么直接就说了出来。 “要让大人失望了,民女有自己的苦衷。民女小时候母亲曾经找人批命,说民女命格奇特不可给人做妾,只能当正妻,否则民女将死于非命并且连累夫家家破人亡,民女不敢隐瞒真相。大人,前面就是女眷的赏花宴了,民女自己过去就好了。” 说完没等他反应就走了,他的夫人今天也来参加赏花宴了,如果知道她的夫君居然在这儿撩妹会是什么反应?这时看到旁边宫殿的拐角处闪过一片白色的衣角,不知她这些话有没有被人听了去。 -- 第36页 吴宗维愣在原地,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拒绝了吗?还是被一个商家小姐给拒绝了。 他回到广袖宫,淑妃已经换上了金玉带来的衣裙。“哥哥怎么对一个商家之女感兴趣?”那个金玉虽生的美丽可哥哥什么美人没见过,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女子这么有兴趣,还让她邀她进宫。 “越得不到不是越有意思吗?”吴宗维将金玉看成了猎物对她势在必得。 来到御花园,这里的花果然值得一赏,光牡丹的品种就好多种,有洛阳红、二乔、赵粉、胡红、御衣黄……争相斗艳地怒放。 各家小姐夫人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她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吃着桌上的蜜饯,听到旁边两个小姐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小姐说“你看,那是右相的千金宋姝盈,听说安王要和她退亲。” 另一个小姐说“真的?你怎么知道的?不是从小就定下的婚事吗?” “我父亲说的,他在御书房外等着圣上议事时听到的,圣上气的都摔了杯子呢,坚决不同意他悔婚。” “看她平时清高不与我们来往,只与那宣威将军的妹妹来往。这回被退亲后看她还怎么清高?” 在前面果然看到了宋姝盈,她还是一派淡然的样子。谁也不会知道一向大方、得体的宋姝盈曾经心灰意冷地想自尽。 怕她见到自己尴尬她躲得远些,来到湖边,湖面布满了白的、黄的、粉的荷花和睡莲,湖对面是男子的宴会场所,离得很远,隐约看到一抹有些熟悉的白色身影,但记不起来是谁。 有宫人报淑妃娘娘驾到,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对着淑妃行礼。淑妃穿着她今天送来的衣裙款款地走进来,示意大家随意坐。 她窝在一角吃着糕点,没一会儿皇后派人送来御膳房制作的酒菜说是为淑妃助兴,一行人又集中起来行礼,太监宫女安静、快速地将宴席摆好。 大家都落座发现宋姝盈坐在前面一桌里,同桌的还有一个和她一直讲话的小姐,估计是她们说的宣威将军的妹妹。宋姝盈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像其他小姐对淑妃谄媚。她们都围着淑妃夸她的衣裙美丽又夸淑妃貌美,哄得淑妃笑得合不拢嘴,而宋姝盈始终安静地吃着饭,动作优雅。如果她是男子也会喜欢她,可为什么安王不喜欢呢? 赏花宴结束一众人又浩浩荡荡地出宫,她又是排在后面。出了宫门她飞速地上了马车,这一天要给她累死了。和哥哥讲了宫里的事,怕他担心略过了吴宗维的事。哥哥听她没闯祸一颗心放了下来,宫里的人吃人不吐骨头,得罪了谁,想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 回到家又和父母亲汇报了宫里的情况她就回自己院子里了,洗漱完就早早地歇下了。婉儿问她怎么放置淑妃赏的金步摇,她让她看着办就睡下了。夜里又梦到曾经站在白玉兰树下的那白衣人了,她看不清他的脸。 第三十章魏染 不敢告诉家里人在宫中遇到吴宗维的事,这次淑妃邀她去赏花宴明显是为了她哥哥。淑妃的哥哥好色在顺城是出了名的,据说他想得到什么美人没有得不到的,他有官职在身而金家只是商贾之家,如果他执意要纳自己为妾怎么办? 又是月圆之夜,有了第一次发病的经历后这次很紧张,家里人更紧张。从文大夫那知道她的发病时间后就瞒不了他们了。一家人都来到她的院子,又心疼她又无计可施。 母亲让她去主院住好照顾她被她拒绝了,不能让母亲看到她发病时的样子,安慰母亲只是有点头疼没有那么严重,燃了香睡着了就好了叫大家不要担心,好不容易把他们都劝走了。 文大夫来送药,脸色不太好。“先喝些固本培元的药。”他很郁闷,从医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被难倒,挫败感让他心里憋着一股火,他就不信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 可过了两月有余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当初知道月圆夜会发病可没人知道发病时的严重程度,上次看了她发病后样子也不知她的身体能挺过几次。 这毒真是霸道不是一次性对人产生伤害而是持续性的产生伤害,毒药既然是持续性的会不会是蛊虫?他灵机一动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将椅子弄翻。 燕南国并无盅虫而巫然却有蛊虫,是不是他们查的方向错了?又有疑惑,从脉象上看又不像中了蛊虫。 文大夫匆匆告辞,差点和端药进来的婉儿撞在一起,婉儿已经习惯文大夫这样了,他经常做着什么事情突然灵光一闪起身就进药房。 入夜,因为紧张发病的事迟迟睡不着,婉儿就在旁守着她,不一会儿云儿有事叫婉儿出去了。她躺在床上眼睛睁的溜圆,疼痛掐着点来了。 这次的痛感特别清晰,并且疼痛一次比一次强烈,耳边像有人敲鼓震的她头昏脑涨,之后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子被放了出来咬她的头,她疼的抱着头在床上打滚,全身热得像被火烧一样。 渐渐她停下动作意识已经模糊了,好像又闻到每次发病时闻到的那种香了,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一个微凉的拥抱,一只微凉的大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全身如火烧的她贪恋这份清凉去抓那大手,记不得自己抓没抓到,意识越来越模糊,睡意慢慢战胜了疼痛,她沉沉睡去了,手里握着给她清凉的那只大手,那人许久没有抽出手来。 -- 第37页 文大夫的药房里一白衣人站在桌案前。“你说她中的毒可能是蛊毒?” “从脉象上看不像,但她持续性的毒发很有可能是中了蛊。”文大夫大胆猜测。 “那么说来‘无痕’并不来自燕南?”他语气淡淡的,可心里是压不住的火气,她都中毒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连这毒是什么都没弄清楚。 “有可能,关于‘无痕’的记录太少了,暂时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文大夫心中懊恼,之前治疗都是用的解毒法子,如果真的是中了蛊,解毒的药根本不起作用。 “我会往巫然传信查查这毒。”白衣人心里窝着火,如果是蛊毒那这么些天的药白吃了,她这几次发病一次比一次严重,也不知她的身体能受得住吗? 第二天她早早醒来让婉儿给她梳洗,婉儿昨天头疼病也犯了,她知道小姐会更难受想陪着小姐的,可是记不起来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睡着的。 匆匆梳洗不想让母亲看到她这个样子。梳洗后刚准备吃早饭母亲、父亲,哥哥就来了,看到她还能下床吃饭放心不少,不过这惨白的脸色还是很让人心疼。 一家人一起用了早饭后他们回去了,让婉儿扶她到床上去,刚才强撑着不想让家人担心,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一直到夕阳西下才醒来。婉儿说文大夫来给她把了脉,和婉儿说了几句话身感疲惫,用过晚饭又沉沉睡去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很多梦,又梦到那个白衣人,可这次的心情是难过的,难过的她心脏隐隐作痛,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 又梦到那个魏染师兄,梦里他叫她艺儿,陌生的衣着装扮、陌生的世界,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他牵着她,护着她不被别人撞到。 一处陌生的地方,身后是高高的、方方的房子,梦里魏染对她笑,笑得那么温柔。“艺儿,什么时候给我做蛋挞?” 第二天醒来还是很困乏,脑袋里冒出昨天梦里的一堆画面与对话,她想莫不是发病把脑袋弄坏了吧?问婉儿什么是蛋挞?她居然知道。 说是在小碗里用鸡蛋和面粉做的糕点是她教给她的,她让婉儿演示一下,她拿一个用铁皮做成的小箱子里面放好蛋挞下面放着炭火,炭火加热铁箱子里面的蛋挞就熟了。 疑惑这种食品并不属于这里,云儿,月儿她们听都没听过,可她为什么会做? 文大夫又来给她把脉,开了药方让云儿、月儿去煎药。 她抓住机会问起那个帅哥,心里笃定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文大夫却不肯告诉她,缠着他去了药房。 药房是专门为文大夫设立的,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地上的背篓里有他刚采来的草药,府上的人都爱到他这来讨药。 他平时忙着不停地制药,婉儿偶尔也来帮忙,所以和文大夫较熟识,来之前婉儿告诉她文大夫最宝贵他的诊籍,心里有了主意,婉儿和她待的时间长了受她感染有点腹黑了。 她拿起案上一本已经装订成册的诊籍随意翻看着。 “别动我的诊籍,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病还没好就四处乱跑。”文大夫被她缠的头疼。 “你们明明认识,你告诉我吧!我现在好得很不会发病的。” “还好得很,要不是用好药吊着,你还能在这儿和我耍嘴皮子?” “你不告诉我,我就将这诊籍毁了。”她拿着诊籍靠近熬药的药炉。 文大夫看的心惊肉跳,这可是他十多年的心血啊!“我的大小姐,你可手下留情啊!”文大夫的软肋就是他的诊籍。 “是他让我不要说的。不是告诉你不能去回忆吗?你就不要想了。” 那人不让她去回忆,是不想她再受到伤害加重病情吧!可他是谁?为什么这么关心她?“我们以前认识对吧?”因为自己做的这个梦,迫切地想知道那个人到底和自己什么关系?自己中毒前到底和他有什么交集? 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加威逼利诱,最后还是告诉了她,却得到一个让始料未及的消息,那人受了很重的伤,还是为她受的伤。 原来文大夫和是他一起去寻的药,他们入燕南境内,他潜入皇宫偷看了皇家秘密才知道她中的什么毒。文大夫不会武只能在外接应,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出来后身负重伤几乎丢了半条命。 她追问文大夫他是谁?为什么帮她?文大夫只说他叫魏染其他无可奉告。连名字都一样,两个人的样子在她脑海里重合慢慢变成一个人,心里升腾起异样的情绪。 她打听了魏染的住址决定去看看他。可现在棘手的是魏染的病需要一种叫玉肤散的药,这药来自外邦因为产量少所以很稀有。 她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让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去打听哪里有这种药或者有和它差不多药性的药。半日后传信只有巫然有,并没有和玉肤散相同药性的药。 巫然离顺城千里远,快马加鞭也要十日才能到,魏染不知伤成什么样?十日太长了。还有巫然是被顺城驱逐出境的国家,他们一定恨死了盛朝的人,能顺利取来药吗?如果实在找不到只能让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先去巫然寻药了。 正因为这件事愁眉不展时沈曜递给她一个药瓶,瓶上纸签上写着玉肤散,又惊喜又不可思议,这么珍贵的药居然真让她得到了。沈曜说从一个友人处所求,他说得简单,可她觉得事情一定没这么容易,她可欠了他一份大人情。 -- 第38页 第三十一章送药 她兴冲冲地将药交给文大夫,文大夫诧异她怎么这么快就弄来了玉肤散,这药可是千金难寻呀!他看了看药瓶随即说他不会用,会退回来,她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不用?这药多珍贵呀! 让暗风送去他住的客栈,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将药还给她,说人家看了眼药瓶就扔了回来说不用。她想难道是暗风这散漫、随意的性子说了什么话惹人家不高兴了?她已经习惯了暗风的毒舌,一直当他是朋友看待也没在意,可在这个规矩严格的朝代并不行。“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他怎么那么痛快地就退了回来。” “小姐冤枉呀!我就说了是小姐让我来送药的,其他什么也没说呀!”暗风万分委屈,他也就在这藏玉轩对着小姐时才散漫加毒舌。 想了想她决定自己送去,倒看看这人矫情什么。他住在归来客栈,心里疑惑他怎么住在客栈呢?难道不是顺城人?客栈最顶层的一间房门前她犹豫了,不知敲门后怎么打招呼的好,明明感觉陌生的一个人却为她受伤了,以前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呢? 正踌躇间房门被打开,一个小厮手里端着一个盆,盆里都是沾了血的布。“你找谁?”小厮警惕地问。 “我找魏染。”那些难道是他的血?到底伤的多严重?她的心提了起来。 小厮又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打开门请她进去。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儿,他坐在床边披着外衣脸色苍白看不出伤了哪里。 “小媳妇病都没好还四处跑?”埋怨的语气,好像她真是他的媳妇。 他没什么精神,额头的不停冒出的汗说明他正忍受着疼痛。他比那次翻墙吃烤肉时更憔悴,当时她还觉得他有点病娇的美,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愧疚极了。 “为什么将药退回去?”看他逞能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语气也冷了,诧异自己的情绪自然而然地就表达出来了,明明才见过一面。 魏染没料到她生气了。“就是不想用那人的东西。”他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人的东西?他知道这药是谁的?她都不知道是谁的呢!两个人都沉默了。不能这样僵持下去她得想办法,可是又不了解他什么性格无处下手。 “好,你不用我就不走了,今日我就在这椅子上睡了。”她解开披风、摘掉面纱,坐在椅子上一副耍无赖的样子。着实想不出什么办法,别看他总小媳妇的叫,可从不逾举,举手投足间也是极有气度,该是君子,君子怕无赖。 魏染看她摘下面纱露出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心痛起来,明明自己中了毒要忍受那么大的痛苦,还能想到来关心他,她总是这样,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动心吗? “小媳妇住这,我怎么舍得让你睡在椅子上,不如你陪我睡床如何?“他强忍着疼痛打趣她,想将她气走。 “睡床又如何?我现在都是病秧子,我还怕你有力气对我做什么?“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信能为她拼命地人能随意对待她。 “你、你,未出阁的女子什么都敢说。”魏染不光伤口疼头又疼了,觉得栽在她手上了,无论是她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总有方法让他听话。 小厮进来不明白什么情况又不敢多嘴,这位小姐还真是胆大,公子衣冠不整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还把面纱摘了,和他见过的小姐们不太一样。 僵持了一会儿魏染叹气“你去将小姐带来的药粉用温水混成糊状擦我背上。”他不敢动,一动扯得伤口钻心地疼,刚才是裸露着上身,听说她来了穿上了衣服,现在后背的衣服都被血水染透了。 “你伤了背?给我看看。”她看他疼得直冒汗,一定是衣服摩擦伤口了。 “不用,不要过来,我没事。”男女大防的事她总能非常自然的不当回事儿,弄得他像闺阁小姐一样。 “我就看一下,你伤了背就别穿着衣服了,摩擦伤口会流更多血的。”他这面容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 “不要,一会儿上药就好了。”他向床里面躲去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姐。她发现他的弱点了,让他一天到晚叫‘小媳妇’占她便宜,以后谁调戏谁还不一定呢!她想着自己的恶趣味。 这时小厮将弄好的药膏拿了进来,知道她在这儿他一定不会擦药就出去了,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小厮出来了见她还等在门外很感激她的样子。 “多亏了小姐送来的药,公子的背终于不流血了。公子这次的伤太奇怪了,创口一直不愈合太折磨人了。”小厮从来没见他受过这么奇怪的伤。 “你知道他怎么受的伤吗?伤得有多严重?”她的心提了起来。 “不知道,不过很严重,整个后背没一块好肉,看起来像烧伤或是烫伤。” 她听了心里一颤,整个后背没有一块好肉那是多少伤口啊?负疚感让她心情很不好。又进入房中他身上缠满了纱布披了一件中衣,脸色好了点,伤口不流血了人也有点精神了。 “听文大夫说你是为我求药才受得这么重的伤,小女感激不尽,如果日后有需要帮忙的请直言,小女定当好好回报。”她施了一礼,难得这么正儿八经的说话。 魏染没说话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过了会才开口“小媳妇,如果我带你走,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会和我走吗?”他难得认真样子。 -- 第39页 “啊?去哪儿?我为什么要走啊?”怎么回事儿?那幽怨的眼神,难道自己真的招惹他了?虽说她的想法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可还没到四处惹桃花的地步吧?虽这么想心里却越发没底。 “公子和我可是有什么渊源?”谁也不告诉她什么情况,越想越奇怪,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到底和她什么关系? “你说呢?“他意味深长的话让她心里越发没底,他不明说,也是顾及她的病吧! 还没问明白就被他以要休息打发走了,她还很多话没问呢!到了楼下婉儿急得直转,要不是云儿拉着她,她都要闯上去了。一面担心小姐的病,一面怕小姐和外男共处一室被人看到,终于等她出来了才放下心来。 马上给她戴上面纱,一行人出了客栈。刚离开魏染的房间闪进一黑衣人“公子,玉肤散已到手,不日就会送到顺城。”魏染看着金玉送来的药淡淡地说“不用了,让魏章收下不用送来了。” 第三十二章公孙茹 那日从客栈回来后夜里又梦到了魏染,和这个魏染有一样面容的短发魏染,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愉快时光。 她确定在梦里她和那个短发魏染的关系,应该就像这个朝代已经定亲的男女一样,两人梦里举止亲密,短发魏染小心翼翼,含着笑意地亲了她的脸颊。 她被这个梦吓醒了,梦里的人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下竟做出这样的事。可她在梦里甜蜜、紧张,还有一丝不安的心情还没消失,就像她刚刚经历的一样。 第二天因为这个让她惊讶又害羞的梦,她都不好意思去客栈看魏染了,在家待了两日不放心又去了客栈,小厮看见她很热情准备了茶水点心后退出去了。 魏染恢复得很快,才几日功夫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听小厮说他背上有的地方都结痂了,不得不感叹他这惊人的恢复力,她拿出一个包袱掏出一堆药瓶。 ;“这个药粉给你,结痂时会痒撒上点就舒服了,还有这个药膏,结痂掉了后每日三次涂在疤痕处对去疤很有用。这个是补血养气的丹药,每日两次温水送服。”魏染微笑着看着她,这笑容和梦里那个魏染一模一样,两个魏染仿佛重合在一起。 “小媳妇记不得我了还这么关心我。”他看她的神情是那么温柔,眼里仿佛有好多故事,属于他们的故事。 她强迫自己别晃神。“公子和我可是师出同门。“她试探着问。 魏染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我怎么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收了你这女弟子呢!真应该领你去见见他老人家。“ 难道她弄错了?梦里的魏染和这个魏染没有联系?在梦里她叫那短发魏染师兄,可她也不是习武之人怎么会有师兄的呢? “公子是否认识一个叫艺儿的女子?”她又试探着问。 “除了小媳妇,别的女子我都不想认识。”他还是笑嘻嘻的样子。看来他真的不认识,梦里短发的魏染叫她艺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又嘱咐他好好上药,惊奇地发现自己对着他时说话时很随意,甚至有些强势的霸道,这种莫名的亲近感也不知来自哪里。 他好像习惯了她的霸道,听话的一一应下了,虽有不耐也不敢表现出来,难道她失忆前是他的债主? 归来客栈坐落在天字街上,这里是达官显贵和朝廷大员的住处。才走没多远就看到一辆气派的马车驶过来,离近了看到马车上金色的字“公孙”。 这就是历代皇后之家的公孙家啊!马车两旁都是侍卫,穿着软甲手持长矛将马车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街道一下变窄了,她们只好侧身站在墙边让马车先行,沈曜将马车赶来她们上了马车。 上了车婉儿和她说,这马车里应该是公孙家长房嫡女公孙茹,她刚看到她的丫鬟荷花了。 公孙一家因为开国皇帝的祖训历代皇后皆出自公孙家,除了齐天济的皇后是长房庶女其他皇后都是长房嫡女,公孙家一直荣宠不断但一个家族荣耀的太久难免会恃宠而骄。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传来的消息中也有关于公孙家的只言片语,皇后的弟弟公孙图和淑妃的哥哥一样是皇商,做些为朝廷采买的活,这可是个肥差,可公孙图贪欲太重为太医院采购了假药材致使宫里的娘娘发病用错药香消玉殒。 皇帝知道后却压下了此事,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金家有药材生意且人脉广也不会知道的。 公孙家不但没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还我行我素。婉儿一个朋友叶儿两人总是一起去采买时间长了就熟悉了,叶儿有时会悄悄和她说一些秘事。 长房二公子公孙伟爱美色强抢民女、随意打杀下人,还有公孙茹,府里的丫鬟只因为把她的脂粉打碎了就被活活打死了。还有的丫鬟被其他少爷侮辱、虐待致死,用了一张草席子包着就扔河里了。 这种事屡见不鲜,而不久后她的朋友叶儿也消失了,就像她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点痕迹都没有。她吃惊的同时又可怜那些枉死的人,人命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个物件儿,华丽富贵的公孙家已经从里面开始烂了。 公孙府内一间奢华的房间里,屋里的家具富贵气派,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黄花梨木拔步床,百宝嵌螺钿梳妆台,红木镶大理石螺钿圆桌圆******孙茹斜躺在黄梨木雕花美人榻上,一身嫣红烟纱散花裙,梳着飞仙髻,插着红梅金丝镂空珠花、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翠玉镶珍珠耳坠,镶红宝石金手镯,整个人华贵无比。公孙茹容貌一般所以喜欢很多的配饰来装扮自己。 -- 第40页 榻前的紫檀雕如意夔龙纹香几上是香壤上供的水果,说是没送到皇宫就先送到公孙府了。丫鬟荷花手里捧个锦盒,里面是一条镶金珠宝项链。 其链索部分由二十八颗镶有珠宝的金珠构成;其搭扣镶嵌刻有鹿纹的蓝宝石;其坠饰分两层,上层以金镶宝石做成花朵,下层系一镶金边的滴露状玉石。 “小姐,这是定王殿下派人送来的。”荷花轻声说。虽捧着这稀世珍宝可并未多看一看,她能活到现在全因为这谨慎的性格。 就算看过了无数奇珍异宝也不禁让公孙茹眼前一亮,她欣喜的拿过来,立马有丫鬟替她戴上。 整个人仿佛又贵气了一些,想着定王那英俊的面容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不、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定王虽然未被册封太子,可他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因为他的背后有公孙家的支持。 她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母亲告诉她,她以后会是皇后,全天下得好东西都会是她的,父亲告诉她一定要拢住定王的心,要为公孙家的荣耀而活。 不过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是定王府里那些狐狸精们。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她知自己容貌一般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可母亲告诉她和定王成亲以后她才是定王府里的主母,以后过了门想怎么处置她们都行,她放下心来,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那些狐狸精们。 第三十三章烈焰阁 昨日她又去了客栈,魏染没在,他的伤还没好就四处乱跑。放下她亲手做的蛋挞就走了,还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蛋挞呢! 廊下她捧了一本《燕南秘闻》在看,听文大夫说她中的毒来自燕南,想找找看是否有只言片语是说‘无痕’的,心里也不抱太大希望,这么容易就找到,文大夫和魏染就不用长途跋涉地去燕南了。 翻了几页翻到燕南烈焰阁的介绍,烈焰阁是燕南皇宫收藏秘录的地方,的确名副其实,也是一个很变态的地方,里面的烈焰阵一旦有人闯入就会启动,烧得通红滚烫的铁板就从各个通道移动出来。 所谓的秘录是刻在石壁上的,石壁前有一扇石门挡在秘录外。想看秘录就必须踩到对的地砖并且站在通道前的地砖上不动,石门就会缓缓升起,秘录就显现在面前,而这时烧得通红的铁板就会顺着通道移动过来。设计这机关的人是有多变态呀!不怕你看就怕你忍不住。 看到这段她啪的一下合起书,突然想到魏染受的伤,背后大面积烫伤,她的心揪了起来,难道他去了燕南皇宫的烈焰阁? 为了能知道她中的什么毒,他一扇、一扇石壁去找,后背抵着滚烫的铁板……心里突然憋闷的难受,她猛地站了起来吓得话多在鸟架上跳了跳,只带了云儿一人又去了魏染住的客栈。 魏染耳力不错,还没到门口就知道她来了,今日只带了一个女护卫。她走得很急,气息不稳像是在生气。 来到他房门口停了下来,甚至听到她在房门外深呼吸地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推门而入,进来时虽面色不好但气息平稳了一些,女护卫隐在了这房顶上。 她进来招呼也不打就从包袱里掏药,桌上马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这些药有的是无意间从哥哥那里发现的,其中有一瓶写有特殊文字的,哥哥说对外伤的炎症有很好的疗效,她觉得应该能用得上,一股脑都带来了。 “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后背。”她霸道地说。 他的注意力都在分析她为什么生气上呢?没听清她说什么。“什么。” “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后背的伤。”她的语气不容反驳。 “啊?不要,小媳妇你也太猴急了,我们还没成亲呢!”他要被欺负的样子。 “我自己动手了?”她过来就要解他的外衣。 看她来真的了。“都好了,一点儿也不疼。”说着向后躲去,一直躲到墙角。他何时被人赶到过墙角?也只有她。 她态度坚决他只好脱去上衣,当脱掉最后一层里衣后,看到他的后背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后背焦黑一片,被烫坏的皮肤就像开裂的墙皮,有的地方已经结痂、有的地方还冒着血水,整个后背几乎没一块好肉,让人触目惊心。 “你最近都好好在用药吗?”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问他,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一会儿叫小厮来上药,我保证每天按时上药。”魏染真希望她马上就走。她说话时没有任何情绪的时候就是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这是异域带回来的药,你要是不怕被毒死就每次吃一粒,每日吃两次吃满七日。”她扔给他一个药瓶。 他看她起身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又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像一只困兽一般。“就算永远不知道我中的什么毒又能怎么样?”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她还是老样子看不得别人为她受苦,还是那个特别容易感动的小姑娘,谁对她好一点儿就掏心掏肺的。 他将药瓶打开倒出一粒吞了进去。她这么生气是内疚还是心疼呢?他苦笑,打断自己的思绪叫小厮进来给他上药。 回了金家金玉直接去了文大夫的药房,他平时都在这里。文大夫正在房中熬药,屋里飘满了药味儿。“正好你来了,快把这药喝了,你说苦我换了一味药。”文大夫指了指旁边的桌案。 -- 第41页 端起来药一口气喝了,文大夫讶异今天这么痛快就喝了药,抬头看她,见她紧皱眉头心情不好的样子。“你去客栈了?” 金玉吃惊地抬头,什么都没说就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放心吧!别看伤口吓人,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用了玉肤散他会慢慢好起来的。”知道她早晚会去看那小子的伤。 这人比她还了解自己?那些在心里横冲直撞的莫名情绪找不到出口,心里憋闷的难受,他怎么那么傻。 “你明日搬去客栈和他一起住吧!直到他好起来,他要是不听话就用药将他迷晕。”金玉不明白心里对魏染的在意来自什么,看他不好好上药就气得不行,听说他只是为了知道她中的什么毒差点丢了命就烦躁不已。 文大夫特别无奈,手中一大堆事还没做完呢?也罢,去看看那臭小子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第二日文大夫带了药炉、药材、和一大堆瓶瓶罐罐由金家的小厮送到了归来客栈。魏染没在,果然是个不好好养病的。 一个时辰后魏染回来了,还没到房间就闻到了熟悉的汤药味儿,推门进入房中果然是文大夫,他面前放了一大堆药材,拿起一棵闻了闻又看一眼医书。 “你怎么来了?”魏染换去外面普通百姓常穿的麻布衣衫换上一件锦袍。 “还不是那个臭丫头让我来看着你上药,说你要是不听话让我用药将你迷晕了,来得正好桌上的药喝了。” 魏染端起药一口气喝了。“她还在生气吗?” “不生气能连着我都遭殃要陪你住客栈?放心吧!她失忆后有很多事想不明白,脾气不好,等她想明白就好了。”这两人互相在意对方,这不是失忆就能改变的事。 “我倒愿她想不起以前的事。”魏染眸中淡淡地忧伤,他想自私一点。 文大夫在客栈住了下来,每天看着魏染上药、喝药,魏染也乖乖听话,他可不想再惹那个脾气大得小丫头了。 金玉在傍晚时收到金小三儿的传信,户部侍郞吴宗维的手被人打断了,吴宗维夜半去喝花酒回来的路上被人劫住,身边保护的高手都被制服,一黑衣不抢钱财也不伤他性命,只是用木棍生生打断了他的手,吴宗维在家养病早朝都去不了了。 淑妃气极了央求皇帝一定查到凶手,大理寺接管此案至今没有线索。看了这消息太解气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某处府邸书房里,某人将写好的书信烦躁的揉成一团,地上已经扔了好多这样的纸团。“巫然的消息还没传回来?”他冷冷地问。 身边的黑衣人恭敬地在旁回话。“算日子该是到了。” 正说着话窗棂上落了一只鸽子,那人快速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看了后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果然‘无痕’来自巫然。 第三十四章礼物 文大夫在客栈待了七日搬了回来,告诉她放心,魏染的伤都好了,连块疤都不会留下的,玉肤散的珍贵之处就在于可以修复任何疤痕,她稍稍放下心。 婉儿走进房中兴奋地说那玉环还有那流光裙是一个人送她的及笄礼。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能送的起那样成色好的玉环,及宫中面料做成衣裙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但婉儿却记不清是谁送的了,只说是对她特别重要的一个人,还说蛋挞是她为一个人而学,说她亏欠了这个人。 心里着急,为什么她想起来的事都像是自己做过的梦,关于这个朝代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一件也想不起来。 她和婉儿的记忆呈碎片状偶尔出现,就像在完成一幅拼图,不完全拼凑起来就不会知道谜底是什么。 沈曜和往常一样在房上坐着呢!叫暗风带她上去,他打趣她太胖了,气得她牙痒痒,明明毫不费力的就带她上去了。 她虽然不会武功还是有办法治他的。“你这么喜欢说胖,明天就叫暗胖吧!”果然他缴械投降逃跑了,下面传来云儿她们的笑声。 沈曜和她离了一丈的距离,她让他也坐下。房后这棵枝繁叶茂的凤凰木,火红色的花朵发出阵阵香味,怪不得他喜欢上房呢!这上面不但凉快还香气怡人,视野也不错,可以将整个金家都尽收眼底,还能看到前面那条街马路上来往的人群。 沈曜与其他暗卫不同,用的是真名,询问他的代号是什么。 “暗夜,来这里以前我一直叫暗夜,是小姐让我叫自己名字的。“记得他第一次见面时,小姐就说他的代号太冰冷,还是叫名字的好。 沈曜这个名字有好多年没用了,他是孤儿,进入暗卫营时他还小,这过了么多年小时候的记已经模糊了,可是自己的名字他一直没有忘记。 “暗夜、沈曜,你的代号和名字还真是不一样,一个黑暗、一个光明。“ “是啊!“叫暗夜时都是黑暗的日子,他五岁就被带进了暗卫营,艰苦的训练、残酷的淘汰。 为了训练机关术他常常不吃不喝蹲守在一处一整天来感受任何外力对机关的影响,并不断地做调整,全身上下都被机关伤过。 可自从小姐让他叫沈曜以后,生活仿佛被照进了阳光。小姐当他是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尊重他的意见、在意他的感受。他从未想过他们这些伺候主人、为主人挡刀、扛剑的人会被平等看待。 金玉提出想见一下他那位赠药的友人,见他有一瞬的犹豫,说他的那位友人很忙的,等他问过再告知她,她倒是无所谓,什么时候都行。 -- 第42页 又问起他那友人是男子还是女子,沈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说是男子。她又难为送什么礼物好,沈曜出乎意料地说,无论她送什么那位友人都会喜欢的,他不是应该劝她不要和外男见面的吗? 库房她很少进去,这次送礼物在库房里翻箱倒柜倒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头面就好几副,金的,玉的,翡翠的,玉石摆件大得小的好几座,好几大盒子金的、玉的珠宝首饰,各类华丽的布料。 选来选去选中一款白玉麒麟带扣,玉质很好、雕工精细,她找来一个精美的盒子装在里面,托沈曜带给他的友人并约好时间当面道谢。旁边暗风那是似笑非笑表情是怎么回事? 晚饭后他回来了,带回话对方很喜欢她的礼物并且谢谢她。不过他有一不情之请,听说她煨的肉很美味想请她一起烤肉。三日后的午时忘忧山见面可否,放下心,对方是个好相与的,没有因为她是女子看低了她。 此时国师无名正在观星阁顶层绘制星图。观星阁屹立在皇宫东南角,二十九层高百余丈。这里不止一处建筑,在观星阁旁还有许多其他房屋,负责打扫的都是出家人,他们居住在观星阁的厢房里,只有国师无名一人住在百丈高的观星阁里。 观星阁顶层的屋顶是活动的可以打开,打开后整个星空映入眼帘美不胜收。因为他执意住这么高,可苦坏了平时来传话的太监,要爬二十九层才能见到他,所以一提起要来给国师传信大家都是苦着脸。 此时国师的桌案上放了厚厚一大摞星图的图样,屋顶是打开的,有一些图样散落在旁边随风飘动,他也不管任它们飘到哪里。 一白衣男子上去后就看到他穿着宽大衣袍、光着脚、披散着头发一会思索、一会去桌案上记着什么,满地飘着他绘制的星图。 “你现在信了吧!”国师也不看他,继续画着图。 十三岁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告诉他定亲之人并非命定之人,他当时还很气愤,从小就定下的亲事岂是说改就能改的?没想到真应了他的话。 “还请国师赐药。”男子恭敬地说。 国师无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情路艰辛呀!药在那边。”国师指了指旁边的小几上的一个小盒子。 男子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看里面有一颗红色半透明的指甲盖儿大的丹药,说是丹药看起来更像是红宝石。 “只是这个?”男子疑惑地问。这和他见过的丹药太不相同了。 “怎么?不像?这药天下仅此一颗好好用。”国师的丹药被看轻了心里很不服气。 男子手一动丹药在里面翻了个个儿,分量很轻,他轻轻一碰居然是软的。“国师确定这就是能让蛊虫沉睡的药物?”男子万分怀疑。 “不要还我。”国师懒得解释。 男子将药盒小心谨慎地放入怀中。“这药可让蛊虫沉睡多久?” “每个人体质不同,时间长短也不同,但三到六月是可以的。” 男子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让她少发几次病好好养养身子了。 国师拿着所绘制的星图给男子看。“她的那颗星旁边的星越聚越多了,你看这颗,现在虽蒙尘般不太亮但以后一定大放异彩,还有这颗异常亮的,守护在她身边的这颗,还有些不太明亮、不太显眼的星以后都将围的她的身边。男子紧抿唇并未说话。 “放心好了,她的星现在虽然暗淡无光,但这些阴暗是挡不住她的,早晚会放出璀璨的光芒。” 男子并没因为国师的话而放下心来,她发病时痛苦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 第三十五章忘忧山之约 三日之期到了,沈曜、暗风驾车,云儿、月儿随行。她可不敢带婉儿出来,知道她见外男又会不停念她。 马车行驶了快一个时辰,听到流水的声音,还有鸟儿清脆的叫声,空气中飘着青草的清新味道,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小姐,前面马车过不去,我们要步行了。”赶车的沈曜说。 云儿扶着她下车。忘忧山的景色真的不错,水绕青山山绕水,她们下了马车步行向前走,转过狭窄的小路前面竟然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让人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不远处有一颗非常粗壮、茂密的大树,树下一个人收拾树枝准备生火,另一人坐在大石头上,一袭白衣,白玉冠束发,看见他们走过来站起身来。 走近了看清他的面容令她呼吸一滞,好个绝代风姿的美男子,他深邃的瞳眸里闪烁着星河般璀璨的光芒,高挺的鼻梁,薄唇性感而红润。 此人身长玉立,内穿石青色墨色边深衣,腰间墨色绣金线腰带,外穿穿月牙白缎绣氅衣,微风吹过衣袂飘飘有种超尘脱俗之感,这人长得了太帅了。 他微笑地看着她,一双眼睛仿佛装满了星辰闪着熠熠的光彩,脑袋里突然蹦出公子世无双这个词。那人没任何多余的配饰可给人的感觉很高贵,他站在树下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一幅画。 沈曜轻咳了一声才把她从对方美色的震撼中拉回来,心里暗暗懊恼自己对帅哥根本没有抵抗力嘛!这顺城帅哥这么多吗? 她学着顺城的小姐行了一个礼。 “金小姐无需多礼,请坐。“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听的她心里痒痒的,如果能给她读话本子就好了,婉儿总是害羞话本子里的情话,说什么都不肯再给她读。 -- 第43页 “今日小女是特意来谢谢公子赠药的。”她又施一礼。这么珍贵的药一定价值很高,原本想着给些银票的,可见到他是这样高贵的人就改变了想法。 对方身上虽然没有过多配饰,可是细看头上的白玉冠细腻温润一看就是好玉,衣料考究、做工精细绝不是普通百姓能使用的布料。 他居然戴着她送的带扣,让她有种被尊重的感觉。不过他的荷包却显普通,面料倒是极好的,可这绣工也太差了,都没看清绣的什么,不好总盯着就移开视线。 “可以问小姐药是给谁用的吗?”他接过侍从手里的工具处理起处理炭火。 “一个倔得很的人,不过好歹是为了我受的伤,不管心里过意不去,幸好有公子赠药,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魏染那伤痕累累的后背。拿出调料一样一样动作娴熟的拌在已经切好的牛肉里,这些天又发现自己的一项特质,就是会吃。 “小姐是个重情义的。”对方轻声说。 两个人一个煨肉、一个处理炭火,偶尔说个一两句话,氛围既和谐又放松,讶异他们第一次见面就相处得这么融洽,好像认识好久了一样。 没一会儿香味飘出来,想起暗风对她的烤肉情有独钟,四周找了一圈儿才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就剩他们俩了。他将烤好的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他的吃相文雅一看就是出生在大户人家。他的手也很好看,不禁盯着看了几眼。 “这里有玉雪酿,小姐要不要尝一尝?“他拿出一个酒坛。这酒坛做工考究,仔细看就连刚才盛肉的碟子都做工精细。 “这酒很适合小姐饮用不会喝醉的。“看她迟疑他解释说。 她回过神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然好酒,入口有种淡淡的薄荷香和清香让人回味无穷,很适合这个的季节饮用,这酒的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喝过。 “公子的酒果然是好酒。”自从喝了魏染的桃花酿就一发不可收拾,又不好意思向人家要。让婉儿去市集买过可差远了。今天品了这沁人心脾的玉雪酿真是惬意极了。 他微笑地看着她没说话,不时将烤好的肉夹到她的碟子里,一个人是否出生高贵不光是看穿着,看他举手投足都很有优雅,出生一定不凡。 这酒果然不醉人,可金玉话却多了起来,一会儿说到她院子里那几个性格各异的护卫、一会儿说到文大夫、一会儿说到家人,被她认作是自己人的全都说了一遍。他也不烦静静地听,偶尔说个一两句并不时地给她夹肉,气氛和谐融洽让人很舒服。 “听说小姐生病了,我这里有一颗丹药也许对小姐的病有缓解之效。”他拿出一个小盒子。 对方居然知道她生病了?还细心地给带来了药?她谢过接过来,打开盒子是一粒红色的小小的药丸,拿出来居然是软的,捏着弹弹的。 “QQ糖?”想都没想就吞了进去,不是她想象的是甜的,不过吃了后感觉嘴里、肚子里都在冒凉气让人神清气爽。 白衣公子还想着怎么说服她将药吃了呢!一个没注意她就吞了进去,他不自觉嘴角上扬,心情很愉悦。 “小姐,你脖子上的红点消失了。”白衣人突然惊讶地说。 “真的?这药还真好用。”从醒来这三颗红点就一直在她脖子上,吃了那么珍贵的药,文大夫又反复改药方都没让它消失。这位公子的药刚吃下没多久它居然就消失了,心里升起希望,是不是她中的毒解了呢?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快下山了。那人站起来,片刻后云儿、月儿就出现了,和那人告辞,云儿、月儿扶着她上了马车。 心里想着这个时代也不是所有男子都崇尚男尊女卑,这位公子人就很好嘛!温和有礼又会顾及别人感受,关键是拿她当一个平等的人来看让她的心情很舒畅。 “云儿、月儿,你们刚才看到那个公子了吗?就是穿白衣那个。”上了马车她问她们。 “是的小姐,看到了。”她们二人淡淡地说,没有其他情绪。 云儿、月儿的淡定让她郁闷,都没法八卦了。“你们没觉得他长得很帅吗?” “小姐,帅是什么意思?”她们疑惑不解。 看来只有婉儿知道帅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词也不属于这里? 她在脑袋里努力搜罗一些形容男子俊美的词语。“就是玉树临风、丰神俊逸。” “小姐,属下不知。”她们二人低下头神情竟有些慌乱。 “看又不花钱,瞧给你们吓的。”赶车的暗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她没理他,心里想“要是能听他读话本子多好啊!” 当夜暗风收到传信,很吃惊,这些天第一次收到传信,信里只几个字‘我看叫暗笑也不错。’他苦笑。“不要啊!他再也不敢了。” 可能因为饮酒的原故夜里睡得很好,居然梦到了那个白衣人,他带着她骑马,两个人奔驰在辽阔的草原,画面太美都不敢看。 第二天醒来想起这梦在心里鄙视自己,见到一个帅哥就梦到人家,第一次见到魏染时也是,梦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魏染师兄。 虽然她没有婉儿她们脸皮那么薄,可自己这见色起意的坏习惯可怎么办才好? 第三十六章魏姨母一家 回了家她将有人赠药的事说给了父母、哥哥听,避开了他和外男烤肉的事。有些后悔那QQ糖没给婉儿留点,不过那药一定很珍贵,怎么好意思再向人家要呢?文大夫说那毒已经消失一百多年了,大家心里没抱太大希望。 -- 第44页 姨母一家终于到了顺城,他们一家在门口迎接。听说要出发时魏姨母病了,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 要说金家和魏姨母一家的渊源还要从父亲母亲刚成亲时说起,两人刚成亲就走南闯北做生意结识了魏姨母,有一次父母遇到了难处是魏姨母给他们住处、供他们吃穿,又借给了他们一些银钱才度过的难关,父亲、母亲一直感念他们的恩情年节总捎东西过去。 魏姨母的丈夫几年前病死了,她带着一子一女靠着丈夫以前当官攒下的家底支撑着。丈夫过世后家里的情况一落千丈,族里又无人管,生活得越发艰辛。母亲说了几次让她们来都被拒绝了,这次她的儿子方书仁要来顺城参加恩科总算是答应了。 一辆半旧的马车上下来一名穿着半旧衣裙的中年妇人,瘦骨嶙峋、面容憔悴,头上无任何饰品只用了一块花布将头发挽在脑后。这人应该就是魏姨母了。“姨母可好?”她主动上前打招呼。 “小玉儿都长这么大了,都是大姑娘了。”她亲切地握着她的手。 随后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男子身穿一身崭新的青色暗纹长衫,腰间墨色绣纹腰带,墨色布鞋,标准的书生的装扮,仔细一看长还很英俊。他温和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视线离开。 小女孩身穿一身新的粉色纹绣花束衣裙,眼睛总是飘向她。大家互相见礼,热热闹闹将他们一家迎进门,母亲将他们安置在主院东厢房。 晚上为魏姨母一家接风洗尘,方书仁安静地坐着,听到他们讲到好笑的事微微扯了扯嘴角,举止投足皆是很有教养的样子。沁儿性格很活泼,悄悄和她约好一会儿去她房里说悄悄话。 “玉儿七岁时你领着她来青州看我们,那时还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过了这些年真是出落得越发美丽了,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啊!”魏姨母怎么看怎么喜欢。 金玉暗想,要是魏姨母见了她私底下的样子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脾气大着呢!”金母打趣道。 魏姨母又说到她们小时候的趣事,原来她小时候她还给方书仁打了,她吃惊地看向方书仁,他面带笑意并未不悦。 这事沁儿现在回想起来都想笑,从小不苟言笑的哥哥被金玉姐姐气的脸都变形了,又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太好笑了。 沁儿抢先说。“玉姐姐你记得吗?当时你和哥哥争论什么事情,谁也没想到你突然一下将他推倒了,哥哥气的脸都红了,却忍着没还手,父亲问你们为什么吵架他绝口不提,被父亲罚了抄书一百遍呢。”沁儿那时才五岁,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论,可是哥哥是少有被人气的不顾形象了,让她倍感新奇。 就算她金玉脸皮厚,这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七岁的时候就这么彪悍。大家都当这是个玩笑来说,房间里欢声笑语。 席间哥哥送了方书仁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送了沁儿一套顺城时兴的首饰。沁儿对哥哥送的首饰兴趣缺缺,她临时决定将送给方书仁的《天下奇闻录摘抄》送给沁儿,准备送给哥哥的锦鲤丝绸香囊送给了方书仁。 她的决定是对的,两个人都很满意,沁儿捧着书就要看,被母亲说了两句也不恼笑嘻嘻地收起书。 魏姨母一家带来很多土特产,看到山蘑她眼前一亮,顺城可很少见到这种蘑菇,央求母亲把蘑菇给她,回头让婉儿用它炖鸡。方书仁满含笑意看着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笑意里的那一丝温柔。 金母看了方书仁对自家女儿的态度心情开朗起来。 吃过晚饭沁儿迫不及待地跟着她回了藏玉轩,她对什么都好奇,问东问西的。廊下的‘话多’被她拎进屋,好奇地问这只鸟为什么会说话?她解释它不会说话,只是在模仿人的发音。 沁儿认真思索起来,又问猫儿、狗儿为什么不能模仿人的发音。她像个好奇宝宝,提的问题都是婉儿她们未曾想过的。 她让婉儿备了些茶点,她吃得很开心,沁儿自来熟的性子和她家哥哥真不一样。 “姐姐还记得和哥哥打架时撕了哥哥的那本书吗?”沁儿从怀里拿出她送给她的《天下奇闻录摘抄》,很喜欢的样子。 金玉喝着茶差点喷出去,她不但推了人家又撕了人家的书,今日见面没给她冷脸真是不错了。 “哥哥也不修补当宝贝一样放在那,前几天我还看到了呢!”沁儿边看书边和她聊天。 “想是孤本珍贵异常吧!”心里很忐忑,她小时候这么霸道家里人都知道吗? “才不是,就是普通的诗经,哥哥对姐姐不一样,他对其他女子可没笑过。”沁儿笑嘻嘻地说。哥哥的心思她早猜到了。 这个沁儿心直口快一点儿没有小女儿的娇羞。沁儿的话惹得婉儿她们吃吃笑起来。这什么情况?她打架还打出一段情愫来了?方书仁那正统的书生不是该喜欢淑女的吗? 沁儿在她房里待到要入寝时才走,让云儿送她被拒绝了,说自己不怕走夜路。婉儿不放心给她准备了一个灯笼,她笑嘻嘻地接过,蹦蹦嗒嗒地回去了。 她很喜欢沁儿的性格,大大方方的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比起其他盛朝的小姐要开朗多了,她的性格既不像魏姨母也不像她哥哥方书仁,很难想象在盛朝传统的人家里还能教养出性格这样开朗、活泼的女子。 -- 第45页 第三十七章方书仁 魏姨母一家刚到,父亲就将给方书仁请的先生接来了。母亲收拾出两间房,一间给先生住、一间给先生授课时用,屋里用品准备齐全。魏姨母不好意思觉得太麻烦了,母亲埋怨她和金家见外,魏姨母这才作罢。 据说父亲请来的先生教过的学子中出过状元,因此他的声名大噪,父亲是托了关系,用了重金才将先生请过来的。 读书人都有些傲气,刚听说是商户之家来请还不愿意来呢!现在看到方书仁是个好苗子也放下了成见对他倾囊相授。看金家虽不是书香世家但金老爷言谈举止也是颇有风度,对金家的印象好了起来,方书仁也很争气,先生对他也是交口称赞。 最近方书仁整日都窝在房间里读书几乎废寝忘食,她常让沁儿给他带些小点心,今日难得看他出现在藏玉轩门口。 “书仁哥哥来了,快进来。“她正在院子里喝茶,见他来了热情地招呼他,又让婉儿去准备茶点。 他有些拘谨,这个院子里的女子都没戴面纱,可这个院子里让人舒服、放松的氛围让他这些天读书的紧迫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方书仁坚持呆在院子里,她让婉儿将茶点挪到院里的石桌上,其他人都回避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书仁哥哥最近读书累吗?”她给他斟了杯茶。 “还行,总是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方书仁温和有礼地接过茶杯,举手投足间都是读书人的文雅。 “还是要注意身体,有了好身体才能去做想做的事。” “妹妹的话我记下了。”他很听话的样子。 和他相处让人很舒服,他谦和有礼是个君子,母亲的眼光不错。不过现在正是他科考关键的时候,两家人谁都没有提起他们的事。母亲觉得等考完了再说,如果这次他能有幸金榜题名到时候就成了他们金家高攀了。 两个人又聊到当初为什么打架,其实是她欺负人家。两个人辩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金玉说这是骗人的是阻止女子强大起来的骗局,方书仁说这是祖宗就流传下来的。 说着她就给人家推倒了,方书仁气着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她就把他手里的诗经撕了。 他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笑,七岁时的金玉倔强的神情一直刻在他心里。大家闺秀他也见过不少,走路、说话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她们多数是害羞的,看到生人直往母亲背后躲,逆来顺受又不会反抗,受到点委屈就哭成个泪人。 而他看到的金玉却是不同的,她是开朗的,会主动和他打招呼、分给他喜欢的零食,她是鲜活的,自尊心很强受不得轻视。当听到对于女子不平等的观点时情绪很强烈。 那天他生气说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话后她将他的诗经撕了,小声在他耳边说“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说完转身就和刚过来的父亲告状他打她了,最后他被父亲罚了。 就算金玉脸皮够厚也觉得不好意思,七岁时还是一个小孩子就那么霸道还会冤枉人?那是她吗?方书仁聊这些的时候神情是温柔的,就像是回忆很美好的事情一样,没有一点被冤枉的怨气,修养真好。如果能嫁给他也不错,应该不会被家暴只有她会家暴他。 待了一会儿他就告辞了,临走时她让婉儿将之前准备好的兰膏明烛拿出来,这兰膏明烛不但烛光明亮,燃烧时发出的淡淡香味还有驱蚊的功效,又包了些糕点给他一并带走。 他走后暗风他们又一瞬间都出现在她身边,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真是厉害。 婉儿从房中出来乐呵呵的“小姐,方公子人真温和。”暗风还是老样子,斜倚在松树下双手交叉于胸前。“酸书生有什么好?”大家都理所应当的在偷听墙角。 “小姐,我觉得沁儿姑娘说得对,方公子心里有你的,小姐要是嫁给他也不错,不会吃亏受委屈的。”婉儿为她美好的未来憧憬着。那么小的时候被小姐推倒又被冤枉都没和父亲告密包容了她,多难得,如果以后小姐嫁给他一定不会受气的。 “书仁哥哥是很不错,是个君子。”她也这么觉得,可想到要嫁给他还是有些犹豫,他很适合当朋友,可当夫君她还没想好。 “不过小姐你要是嫁给方公子那就要去青州了,以后回来看老爷、夫人就不方便了。”婉儿下定决心,小姐嫁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婉儿还真上心了,都计划起她嫁人后的事了。她还真不想离开父母和哥哥。可这是女子的宿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在哪儿,哪儿才是家。 想想就头疼,女子嫁得好了还行,自己有面子娘家也放心,嫁得不好连娘家都没脸回,嫁做人妇的女子也不能随时回娘家看望父母,婆母会不高兴的,想想就心里烦躁。 她不如找个上门女婿算了,这样既不用离开金家又不能被人诟病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她还有哥哥呢!还要考虑未来嫂嫂愿不愿意,当女子真是烦呀!下辈子她才不要生活在这个朝代呢! 书房里某人手里拿着刚传来的信,负手站在泼墨山水屏风前,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许久后他将信件放在暗格里收好。 第三十八章沁儿 沁儿很喜欢她,天天往她院子跑。她越来越觉得这丫头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 第46页 “玉姐姐,你知道吗?哥哥为了你推了好多来议亲的。他总说自己尚未考取功名不谈儿女私情,其实哥哥心悦之人是玉姐姐你,我看到他书房里画你的画像了,七岁时的你……”沁儿来了后就负责给他哥哥当起说客来,一直在她面前夸他家哥哥。 也就她金玉脸皮够厚还听的下去,换了其他女子早羞得躲起来了,沁儿是个不拘小节的,她们两个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沁儿又说母亲也要给她议亲了,她明年就及笄了可以成亲了。她的好闺蜜大她半年已经成亲可过得并不好,肚子还没动静通房就怀了,她一面要孝敬老人、伺候夫君,还要照顾怀着身孕的通房,有一点差错就招来夫君的埋怨,让她很郁闷。 她去看她,才大她不到一岁的好闺蜜一下憔悴的像比她大十岁不止,让人唏嘘不已。 “玉姐姐,女子为什么要嫁人呢?我的好闺蜜在闺阁时也是很幸福的,不愁吃穿。她房里好多《女德》之类的书,她常常劝我成了亲夫君就是天,女子要三从四德,孝顺好公婆、伺候好夫君。她做得那么好,可为什么还是不能得到夫君的尊重呢? 我和她不一样,如果找不到对我好的人我就不成亲,收养一个孩子,自己种地养活自己。”夕阳下橘红柔和的余晖照在沁儿的脸上,她的神情坚定。 金玉一瞬间知道沁儿哪里奇怪了,她太像自己了,都不受传统束缚。“沁儿,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呀?这话可别让你娘听到,她为了给你攒嫁妆可是吃了不少苦。你还小懂得什么啊?别动不动就说不嫁人了,你娘会给你找户好人家的。”小姑娘不大主意倒不少,这么有主见可是却不适合这个朝代。 “这都是玉姐姐你告诉我的啊!” “啊?”一口糕点噎的她差点背过气去,婉儿马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茶水才顺过气。 “什么?我告诉你的?什么时候?我怎么告诉你的?”她这是荼毒了一个传统闺阁女子吗? “那年你去我家做客呀!你七岁我五岁时,你告诉沁儿一定要读书,‘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骗人的,女子应该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让自己强大起来,不依靠男子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你还说三妻四妾就是歧视女子,对女子的不尊重。还说女子不能和还没见过面的男子就议亲,要经过长时间的了解才行,一个不行就看下一个,直到遇到适合自己的,这样的婚姻才有些保障。” 五岁的她当时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的意思,可当她长大了看到闺蜜的遭遇就都理解了,心里暗暗佩服玉姐姐的远见。 这还真像她说的话,天不怕、地不怕地与世俗做抗争。 “可是哥哥很讨厌,每隔两天才教我一个字,好几年我才将字认全,认全了又让我读《女德》,要不然不许看他的书。不过我偷偷进他书房,他读的书我也读了大半了。”最开始她看不懂那些书,无人教授看起来很吃力,可看的时间长了也看出点门道儿。 她有些头疼,魏姨母和方书仁知道这件事吗?七岁的她是怎么想起来和才五岁的沁儿说这些话的呢?不光四处搜罗人才又教导人家闺阁女子行‘大逆不道’之事。她这叛逆与人不同的性格是天生的吗?嘱咐沁儿这话一定不要和别人说,其他人会把她们当怪物的。 今夜又是月圆夜,吃过晚饭后一家人都来到她的寝房,上次她拦着不让他们待她房里,可发病后的样子着实把大家吓坏了,这次说什么也要守在她这里。 哥哥将账簿都搬到了她房里,坐在榻上对起帐来,父亲拿着一册书在看,母亲和婉儿研究绣花样子。 “哥哥不回去对账吗?”她试图说服他。 “不回去。”说完就埋头看账一点儿也不理会她的无奈。 “好吧!”她无聊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夜里她又梦到了那个白玉兰树下的白衣人,又梦到送她‘QQ糖’的白衣人,怎么感觉这两人有些像呢? 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她睡了一夜居然真的没有发病。婉儿看她起来满脸喜色。“小姐昨夜没有发病真是太好了,是不是病好了呢?” 想起那个白衣人给她吃的药心里感激,刚洗漱完父母和哥哥就来了,昨日他们看她一点也没有要发病的样子待到子时就走了,今日一早就来看她,果然神清气爽不似以前发病后面色惨白的样子。 “谢谢佛祖保佑,我儿终于不用受苦了,和娘说说谁送你的药丸?”女儿只是提了一下她并未在意,今日看女儿果然在月圆夜没发病,心里升起希望也很想感谢一下那个人。 “沈护卫的朋友,我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父母、哥哥听到是沈护卫的朋友就都沉默不说话了。 母亲又说一定要带她去金安寺还愿,她都醒来这么久了还没去寺里还愿,佛祖会不高兴的,和她定好了时间他们就走了。 她起来梳妆,心情好地让婉儿给她上了点胭粉,又戴了两件首饰,又将那块白玉环佩戴在腰间。没有病痛折磨真好,每月发病她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感觉生不如死,这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健康的样子,也有了打扮的心思。 进入书房写了一封信感谢那个白衣人,又寻问了他的姓名托沈曜送去。很快接到回信,上好的涂蜡硬黄纸封皮里面上好的宣纸,字迹苍劲有力,信里说她不用客气并且遗憾那药只能维持三到六月。 -- 第47页 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她知道能抑制住身体里的毒已很不容易了,信里他告诉她,他叫齐则安。 她心里升起莫名的情绪,好像两人是认识好多年的故人。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齐则安、则安、则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强势袭来却转瞬即逝。 第三十九章英武侯府 母亲定好了去金安寺的日子,哥哥不放心要亲自驾车送他们去。不受这毒的折磨真好,感觉天都比以前的蓝了。 她窝在树下的躺椅里,看着那个叫燕珏送给她的《巫然奇闻录》,这里详细的描述了巫蛊之乱的事。巫然原属于盛朝的附属国,皇帝巫记尔不甘心处处受盛朝的掣肘策划了一个大阴谋。 盛朝允许两国互通经济,两年间顺城渐渐来了许多巫然商户。巫然盛产水果与木材,他们将水果制成蜜饯、酿成酒,木材制成款式新颖的家具很受顺城人喜爱。巫然人又热情大方,多结交达官显贵、富商文人,渐渐地顺城人接受了巫然人并且都很喜欢与他们做生意。 天盛二十三年时巫然人已经与顺城人互通往来两年有余,可就在这一年,巫然人发动了叛乱。他们挑的时机很巧妙,正是天盛收复周边小国的时候,朝中将军、定王、安王均在外平叛。他们利用这个时机与城内的巫然人里应外合攻破顺城,一时顺城人惊慌失措,住在隔壁两年相处很好的巫然人拿起武器一下子变成了恶魔。 他们巧妙利用了换防时间的漏洞攻向皇宫,在平时不常出入的南阳门进攻,南阳门平时无人走动一年也开不了几次,所以守卫松懈。 巫然虽然地方小但士兵却都有一股狠劲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他们利用自己的优势使用毒气攻击,皇宫内的御林军死命抵抗,可还是抵不过巫然的进攻。有的士兵是被毒死的,死时全身青紫死相惨烈。 就在这时,当时还不是英武侯的魏子辰率领一众江湖人士戴着面巾掩住口鼻冲进敌军中将叛军首领斩于马前,历经一夜血战叛军终于被制服。南阳门前堆满了尸体,为了驱散毒气喷了许多水,血水流向顺城的大街小巷。 看到这儿不得不说巫然皇帝的心机之深,为了这次进攻用了两年时间布局还搭上了一个儿子,意志之坚定是个不可小看的人。 “婉儿,你知道英武侯魏子辰吗?”这个英武侯倒是个奇人。 “听说过,都说他容颜俊美。” 英武侯的容貌早就在顺城名了。 “虽然好色了点,不过也算个英雄。听说他府里各色美人都有,真想看看去。” 话刚说完墙头翻进来一个人,脸色铁青的魏染,不太高兴的样子。“小媳妇,走,领你玩儿去。” 还好今天沈曜休沐不在,看他翻墙又该劝她同意他将机关的生门换地方了。 他说完不等她同意就带着她一跃上了墙头,她只来得及告诉婉儿转告其他人不要担心会很快回来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越过墙头。 自从上次去客栈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看他身轻如燕带着她毫不费力,伤应该都好了。 他带她来到一处府邸的后墙上,飞来飞去的头都晕了,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整她,坐在墙头不动了。 “你等会儿,头晕,你带我来别人家干嘛?”这个府邸太气派了,比她的院子可大了不止一倍,里面还有人工湖,湖上建了一座桥。 “你不是要看看英武侯府吗?” “你带我翻人家墙,要是让侍卫发现了把咱们抓起来怎么办?”这可是皇亲国戚的府邸,她可惹不起。 魏然笑着看着她,宠溺地掐了一下她的脸。“我们悄悄进去谁也发现不了。”说完就带她从墙上跳下来,两人悄悄摸进一间房。府内来回巡逻的士兵吓得她心都要跳出来了。 进了房他四处找东西,大气也不敢出。“你干吗呀?不能拿别人的东西。”魏染却一点也不紧张,还打趣她胆子变小了。他找出一把白玉萧别在腰间又领她上了一处屋顶,下面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 屋顶上有一棵大树将半个屋顶都罩住了,他们躲在树叶后,她的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注意到下面都是女子,有的在园子里的石桌旁、有的在湖面的桥上、有的在亭子里,这些女子们穿着红的、粉的、绿的、青的纱裙,什么颜色都有,都是体态婀娜。 “你不是想看这些女子吗?喏!看吧!”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情绪不太高涨。 “你也看呀!多难得,一下子能见到这么多美女。” “她们没你万分之一好看。”他无聊地躺在屋顶上跷起腿。 不要经常说这些肉麻的话好不?她都没法接话了。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来,照在魏染身上,他双手放在脑后随意地躺着,整个人透着放松与不羁。 不得不承认魏染真是帅哥,也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之疯狂,就像……一样,那个词在脑海里转瞬即逝,她懊恼自己好不容易想起些什么,可却留不住,很快就忘了。 “你说她们之间打架吗?”她饶有兴趣地问。这么多美人也不知英武侯能不能消受得起。 “锦衣玉食的为什么打架?”他眯着眼睛随意地说。 “嫉妒、吃醋呗!”男子真是不了解女子啊! “看她们和谐的样子估计没打架,说明心里都没有英武侯,看中的只是他的身份地位和眼前的锦衣玉食。如果一个人心悦另一个人,怎么能忍受他宠爱别的女子,就连多看两眼都会心里难受。你说男子要那么多女子干嘛呀?” -- 第48页 她兴趣高涨与他八卦,魏染没说话像是睡着了,她就没再出声,也像他一样躺在房顶上,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挺好的,天蓝蓝的偶尔有几只鸟飞过,是自由的感觉。 “如果这些都是我的人你会怎么样?”魏染突然开口。 “那可太好了,我天天来作客,看你后院中的女子勾心斗角、嫉妒打架,估计要比话本子里写得精彩的多。”她恶趣味地说。 之后他们没再说话。金玉不知不觉睡着了,魏染侧身看着她,睡着的人眉目如画,表情恬静,难得看她安静的样子。 想起她在他面前大哭时的样子心里还是揪着的痛,她和以前一样与人接触全凭感觉,一旦认定了谁是自己人就不会设防。 金玉被魏染叫醒,她睡眼惺忪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哪儿,面前是魏染放大的俊脸。“你晚上都不睡觉吗?这里风大别生病了。”他埋怨地说。 刚醒来脑子转得慢反应也慢,就听他在旁边唠唠叨叨的,又看他给她系上披风,这暧昧的场景像极了丈夫心疼自己媳妇一样。 “你哪来的披风?”醒来时就看到这披风盖在自己身上。 “走吧,我们回去。”他没回答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跃向墙下跳去,从墙下上来还好,可从墙上下去就可怕的多,好像跳楼自杀的感觉。她紧张地抱住魏染的脖子,心里想千万别把她扔出去呀!魏染轻笑一声轻松的带她翻过了几道墙。 当她站在自己院子里的时候这颗心才放下。“魏大侠,我可没你这么好的功夫,你下次能不能不用飞的吓死人了。” 魏染轻笑并未回答。“夜里好好睡觉,我走了。”说完足尖一点越过墙去。 婉儿听到声响从房里出来一脸焦急。“小姐,你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吗?怎么这么久?” 刚要回答暗风从房上跳下来吓了她一跳,那家伙刚才就在却一直没吭声,非得跳她面前吓她。“会武功了不起行了吧!”向屋里走去却差点被身上这件披风拌个跟头,将长了一大截的披风提起来气呼呼地进房了。 进入房中就冷静下来,其实她在生自己的气,不知道怎么面对魏染的感情,看得出来那人对她的在意,可心里为什么那么不安,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四十章送走美人 正在院子里待得无聊,金小四儿来传信说英武侯府门外热闹得很,英武侯正往出送美人呢!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兴趣。昨日才和魏染去看了侯府里的美人,今日就都被送走了?她带上院子里的几个坐着马车去了英武侯府,这种热闹不看可惜了。 来到英武侯府外百姓已经围在了府门外,人群中议论纷纷。她下了马车挤到人群中,云儿、月儿一直护在她两侧。 只见府门大开,不时有美女拿了包袱走出来。她终于可以近距离地看这些美女了,真是环肥燕瘦、各种气质、各种类型都有,有娇柔的、有妩媚的、有天真的、有可爱的……都是穿着富贵,绫罗绸缎、满头珠翠,香粉味儿隔好远飘了过来。 门口的守卫拿着名单逐一核对。她无聊地数着出来的女子数量,一个、两三、三个、四个……十九个,即使心里有准备也让她吃惊,她还没数完呢!可还有女子源源不断地往出外走。 盛朝府里美人最多的一个是定王、一个就是英武侯了。据说定王有个谋士专门为他搜罗各地美女。英武侯府里的美女大多是达官显贵送来的,当中最出名的是皇后送来的梅、兰、竹、菊四位美人,她们才貌双全,都是官宦人家的清白女子。 英武侯将这些美人送出去可是得罪了皇后,或者说得罪了公孙家,皇后送来的人据说是公孙家用心培养了好久的。 出来的女子都是神情落寞,院子里还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侯府大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大致的意思是这些女子都是完璧之身,谁送来的谁领走。 这可是个劲爆的大消息,人群中有人悄悄议论英武侯宁可得罪皇亲贵胄,也要送走美人的目的是什么?有人说英武侯好男风,要不然府里环肥燕瘦各类美人都有还不碰,不是有病是什么,一时英武侯成为了顺城的焦点人物。 她从没见过英武侯,对他很好奇。以前觉得他是一个好色的救国英雄,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将美人都送走了,对于他是否好色说不好了,不过他是救国英雄是真的。 她正看得起劲儿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看过瘾没?”一回头是魏染,也就是他可以随意出现在她身边,早就告诉院里的护卫不用防备魏染,来藏玉轩也不要拦着,让他自由出入。 “你也收到信儿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这些美人,不过遗憾没看到英武侯长什么样子。” 今日他穿了一件普通常服,身上没有过多配饰,风华绝代的容貌与气质是藏也藏不住呀! “你好奇他长什么样干嘛?” “英武侯不是天盛有名的美男子嘛!”她没注意到他翘起的嘴角。 他不服气的样子。“现成的美男子站你面前你不看?” 这人可真是不谦虚,虽然他有资本说这种话。她没见到英武侯没有看下去的兴趣了准备回家。 “小媳妇,明日去落樱坡玩呀?” “明日不行,我要去金安寺,要三日后才能回来。你没有自己的事吗?一天总想着玩。”魏染告诉她,他是这顺城的商户,可有哪个东家像他这么闲的。 -- 第49页 她回去要收拾包袱了。这次随母亲去金安寺参加法会,法会三日时间,要在金安寺待三日。失忆后这还是第一次去寺里呢!感觉很新奇。 “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他委屈的样子。 “等我从金安寺回来后再一起去。”她好脾气地哄他。她诧异自己平时是个受不了气的性子,谁惹她都不行,可对魏染却很迁就,她在意他,看不得他受苦的样子。 魏染没有办法了,婆婆妈妈地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公孙府中公孙正卿面前跪着四名容颜清丽的女子,饱读诗书让这四人看起来气质出众,与那些涂脂抹粉的艳俗女子大不一样。 “真是没用,去了这么久连英武侯的人影都没见到。” “相爷恕罪,奴婢们自从进了侯府就没见侯爷回来过几次。”其中一名女子伏在地上说。 她们是带了任务进的侯府,相爷让她们一定要抓住侯爷的心,要将他拉进左相的阵营。为了这个目标她们苦学琴棋书画、研究英武侯的喜好。 她们四人性格各异,有活泼的、有妩媚的、有可爱的、有清冷的,想着怎么也有一人是英武侯喜欢的,可却想到进了侯府一年多连英武侯长成什么样都没看清。 左相将她们都打发走了,这四人是他精心培养的,还要留着,以后也许能用得上。 皇后宫中,皇后看着公孙家传来的消息又诧异又不解。“那些女子都是完璧之身?” “回娘娘,英武侯府门前的告示是这么写的。” 皇后都不知怎么评论这件事好了。“英武侯不会真得有隐疾吧?”男子爱美女,人之常情,她公孙家那些兄弟没一个不是这样的,嫡兄公孙图更是如此,有了夫人、妾侍、通房还不够,更不要廉耻地惦记起自家的丫鬟了。 想到公孙图心中厌烦,她还是公孙家的庶女时公孙图作为她的嫡亲哥哥对她图谋不轨。她那时活得战战兢兢,一面要忍受嫡母的刁难一面要像只老鼠一样躲着那好色的公孙图,日子苦不堪言。 “放出风去,就说英武侯将本宫送去的人送来了回来,本宫很生气。”皇后将情绪整理好,沉声吩咐身边的心腹。 这么多年和公孙家的配合她对公孙家的行事风格早已心领神会了,这件事公孙正卿一定很生气,只能借她的手给英武侯施压。 英武侯收到管家来报的消息,皇后因为他将自己的人送走了很生气,圣上倒没表态,毕竟是他后院的事圣上也不好插手。 “侯爷,据说皇后娘娘很生气。”管家在一旁担心地说。 “我看是公孙正卿很生气才对,不用理他们,早就看那些女子烦人了,弄得我都没地方待了。” 没多久英武侯好男风的事就流传了开来,就连安王之前好男风的传言也被提了起来。又有人在私下猜测,天盛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人物都好男风,是不是他们是一对? 第四十一章韩越琇 安王很快收到了消息,居然有人将英武侯和他凑成了一对,他深感无奈,不过让他更在意的是英武侯这次的将府中美人送出去的决心,他这次可是得罪了大半的权贵,只是为了她吗? 他收起纷扰的思绪,去观星阁了,这次要带他走一趟。 回了藏玉轩婉儿就忙了起来,要带的东西太多了。她坐在院中的白玉兰树下喝茶,沁儿蹦蹦跳跳地来院中,大大方方地说要一起去金安寺,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能外出这样的机会才不会错过。 “魏姨母不是让你待在家里绣花吗?”她故意这么说,早就知道沁儿非得缠着自己一起去的。 “我才不要待在家里绣花呢!玉姐姐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闯祸。” 这保证的话说得这么顺口看来平时没少让家里操心,也不知她哥哥方书仁要是知道沁儿是她给带‘歪’的会怎么想。 “这可让我为难了,姨母已经发话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故意逗她,她果然着急了。 看她着急了不逗她了,领着她去了魏姨母的屋子。魏姨母住在东厢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魏姨母来之前母亲就命人将房间收拾好,屋子里的用品更是准备的齐全。 魏姨母绣着锦帕眼中却失神想着别的事情,一分神扎到了手,她将手指含在嘴里,绣花针在头上划了两下继续绣着。 “姨母怎么不去院子里转转?” 见是她露出和善的笑。“小玉儿来了。” 她拿起魏姨母绣的帕子,赞叹这绣工真得不错,针脚细密、配色清新,让人眼前一亮。 金玉感慨魏姨母曾经也是知府夫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夫君过世后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一个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夫人要靠卖绣品来维持一家的生计。 “姨母这绣品我看比宫里出来的都好。”她亲热地拉着她的手。 “小玉儿就会打趣姨母,可不敢和宫里的比。”这么说着心里却很开心,她的手艺可是青州数一数二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金玉请魏姨母和她们一起去金安寺进香,母亲已经提了几次了,可姨母不好意思麻烦母亲为她准备路上的东西,她们从青州来只带了随身换洗的衣物。 “姨母你就去吧!你不去沁儿就不去,路上没有沁儿咱们得多无聊呀!就靠她这个小开心果了。”沁儿在一旁附和。姨母不去她可不会消停待在家里,就算偷偷爬上马车也会跟了去的。 -- 第50页 魏姨母经不住的她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沁儿就差兴奋地蹦起来了。她和姨母说好不用她准备东西,这一路的东西都让婉儿来准备。 路过方书仁屋子,只见房门半掩着,她走过去敲了敲门,他见是她,露出温和的笑意。“玉妹妹来了,快进来。” 房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书架上全是书籍。母亲要给他房里放一个丫鬟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被他拒绝了。 她说起去金安寺上香的事,问他是否去散散心,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在家里读书。 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了,方书仁叫住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玉妹妹,即使前路荆棘丛生是否也要继续前行。” 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了?问得话这么玄妙。“如果选的路是对的当然要坚持。” 他听了她的话后茅塞顿开的样子,眼睛亮亮的。想着自己也没说什么呀!他却很受启发的样子。不知道在不久后,她的这句话促使了一件大事的发生。 回了藏玉轩让云儿、月儿去仙衣坊按魏姨母和沁儿的尺寸取几件舒服的衣裙来,其他的东西让婉儿来准备。 婉儿收拾的东西整整装了一辆马车。一辆马车坐人、一辆马车专门用来拉东西,她带了云儿、沁儿、婉儿一起去,给家里人那几人放假,让他们自己出去逛逛。 谏议大夫府里韩越琇的寝房中,她在收拾衣物准备去金安寺上香。韩夫人穿了一件半旧的锦缎衣裙,头上戴了一支款式老旧的金簪,她的穿戴和顺城其他官家太太比起来有些寒酸。 她在旁劝说女儿。“琇儿,你别去金安寺了,上次去上香都被水匪劫了,娘都要吓死了。” “母亲不要担心,水匪不是让安王殿下都抓起来了吗?不会有事的。”韩越琇劝着母亲,收拾包袱的手却没停下来。 自从她给安王作证后父亲就不许她出门了,父亲这几日都不在府中,她看好了时机要出去,母亲是个没主意又心软的,她只要央求母亲,母亲一定会答应的。 她快速收拾着包袱,将自己最好、最漂亮的衣裙都带着。 韩夫人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她的,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想好的事说做就做并且决不放弃。自己是个性子软的又抹不开面子,因为老爷是个清官从不收人贿赂,再加上家里老人常年病着,府上的常常入不敷出。 琇儿是个心气高的,她苦练绣工,将绣好的绣品拿出去卖,府里的用度这才有些宽松。总感觉对不起女儿,一个女孩子像个男子一样要操心家里的吃穿用度。 因为性子要强,渐渐地养成了她什么事都自己做主的性格,可老爷是个古板的人,什么事都讲规矩,所以女儿常常挨罚。 “娘,我这儿有支金簪,和你头上的一起拿去店里熔了,打支新式的吧!”韩越琇从包袱里拿出一支金簪。 韩夫人百感交集,这是女儿卖绣品辛苦攒下的。韩越琇将金簪塞进母亲手中继续收拾起包袱。 第四十二章金安寺 金安寺坐落在顺城外的百叶山,从顺城到百叶山要半日路程。哥哥不放心驾车送她们去,自从哥哥回来后就充当起家里的车夫了。金玉心里感动,哥哥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别看平时不说什么,可最是细心地保护着她们。 自从醒来后她除了去忘忧山外从未出来过这么远,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官道上行驶的马车很多,大家都是去参加每三月一次的法会。一路上沁儿就没停下来说话,她像个小麻雀似的一会问东、一会问西,她们在马车里有说有笑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行了半日到了,马车停在山脚下,哥哥将马车寄存在客栈里,一行人来到百叶山山脚下。她们不知道这一路有一批黑衣人在后面保护着她们。 百叶山和它的名字的确很相符,漫山不同种类的树木生长出不同颜色的叶子,远远望去百叶山就像画师笔下的画,色彩艳丽、炫彩夺目。 金安寺让人颇无奈的地方就是它建在半山腰,二百九十九节台阶是需要走上去的。有许多贵女想来金安寺上香,可无奈体力跟不上啊!母亲坚持不让哥哥背,说来还愿就要心诚,她们走走停停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上去后眼前豁然开朗,金安寺前是一大片空地,恢宏的金安寺就嵌在百叶山里,仿佛生来就是一体的一样。坐北朝南的金安寺有山门殿、弥勒佛殿、大雄宝殿、本寺主供佛殿、法堂、藏经楼,东西两侧有配殿。香客络绎不绝,在这里女子可以随意走动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来到寺里她的心就异常的平静,内心的浮躁情绪都消失了,这种感觉很舒服。她跟着母亲来到大殿内敬香,对着慈眉善目的菩萨祈求父亲、母亲、哥哥平安、健康,祈求金家一切顺利、她身边的人都平安、顺意。 沁儿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拉着她和婉儿去求签,特别强调要让婉儿求姻缘,逗得大家笑起来。 沁儿求完签拿着签文去解,回来不太高兴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说大师告诉她,姻缘波折要两年后才有结果。 她这与众不同的性子,注定了她不能像盛朝传统女子一样两眼一抹黑就嫁了的,有点怀疑自己当初那样和沁儿说是否是对得了。 婉儿也求了签,脸红地站在她身边。婉儿是个脸皮薄的,要不是沁儿怂恿才不好意思求姻缘呢! -- 第51页 “婉儿你的签文怎么解?”大家都好奇凑过来寻问她的签,弄得婉儿都不好意思起来。 婉儿的签文说她命定之人就在身边,不过这姻缘要两年后才能修成正果。大家都打趣起她来,身边的人除了沈曜就是暗风了。给婉儿羞得不理她们了跑母亲身边去了。 她们也让她去求签,她一向不信这些就拒绝了。让云儿去求签她也拒绝始终不离她左右。 法会的钟鼓敲响了,香客都向殿内聚集,母亲早早就坐到人群中,嘱咐她不要乱走。 站在殿门口望着远处的云海心胸开阔起来,视线被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挡住。“施主可是内心混沌不开?” 这个人一点儿也不像寺里的僧人,他的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束起,穿着普通百姓使用的麻布做成的长袍。 他刚刚叫她施主?“请问您是?” “小僧是这金安寺的俗家弟子。” “大师有礼了,大师刚才说小女混沌不开是何意?”她向他行礼。此人说得没错她时常感觉处在迷雾中,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没法解答。 “施主的心被混沌覆盖,小僧有办法让施主记起来你愿意记起的事,但那些不愿记起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这个大师的话很玄妙,什么是自己愿意记起来的?什么是自己不愿记起来的呢?但她决定试一试。“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你闭上眼”他让她转过身去闭上眼,感觉他像是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又似没有拍,接着让她坐在蒲团上听法会。 她仿佛置身云端一般,静静地坐在蒲团上,前面坐着好多人。只见讲台上的僧人神情柔和,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闭上双眼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 眼前的画面变了,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一种强烈地感觉,她曾生活在这里。面前是一幅幅动起来的图画,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子又看到了她自己,十多岁的样子,她们穿着陌生的衣裳。瘦弱的女子牵着她,她叫那个女子‘妈妈’。这里的女子叫女人、男子叫男人。 画面一转在她们的家里,一个四四方方的高的房子里有很多扇窗子,住着很多人。 画面又一转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比她小一点儿的女孩儿来到她们的家。她叫那个男人‘爸爸’。男人身边的女人用语言污辱她的妈妈,她很生气很想过去打她,可没有力气被她叫‘爸爸’的人推倒了,就倒在那个女人领来的小女孩儿面前,那个女孩儿居高临下冷冷地说。“那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这句话彻底将她击倒。 她发了疯似的去拉那个女孩儿问她哪里来的?女孩儿被那女人护在身后,叫‘爸爸’的人又将她拉开了。 她气得已经失去了理智,耳边是妈妈有气无力的劝阻声。“艺儿,你冷静点,咱们什么都不要了,妈妈带你走。”眼睛酸涩但她忍住没有哭。 心里想着一定要帮妈妈争取应得的那一份,之后就是在一个地方打官司,那里有好多人,有人问她是想跟着妈妈还是想跟着爸爸?她在法庭上大声地说。“我爸爸已经死了。” 法院判决叫‘爸爸’的男人为过错方,她被判给了妈妈,她们居住的那套小房子归她们母女所有。 回到家打不开房门,东西都被扔了出来,她和妈妈的衣物、物品就那么散落在四周。她看见了她的洋娃娃,这是她童年唯一的玩具,很珍惜,它被扔在地上,上面有一个脚印。 她报警找警察,社区又来了很多人。她们被社区好心的工作人员安排到了社区活动室居住。里面有一张社区的好心人送来的单人床,除了麻将桌、台球案子外什么也没有,夜里她就和妈妈挤在那张单人床上。之后就是等待法院强制执行的日子,她们在社区活动室住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法院来人将她们家的门强行打开,屋子里的家用电器已经被搬空了,沙发也被刀子划破了露出了里面的海绵,屋里狼藉一片,来执行的警察都气愤极了,他们自发捐款。 社区的工作人员组织小区里的邻居捐款,大家来帮她们收拾屋子,有的好心人将家里闲置的床铺、桌椅、锅碗瓢盆、手纸、洗衣粉、甚至不用的电视,洗衣机都搬到她们家。 从开始知道爸爸婚内出轨,并且有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私生子,到法院判决时她没流一滴泪,现在看到这么多好心人的帮忙她的泪却再也止不住了。 她们母女总算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了。又过了一段日子,她不负所望考上了心里心仪的服装设计学校,她和母亲高兴极了,生活终于看到了曙光。 她很努力,上完课就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快餐店打工为自己攒学费,靠着奖学金和打工的钱来付大学的学费。生活向着好的方向一点点在前进的时候妈妈因为心脏病住院了,让这个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第四十三章前世记忆 她比以前更努力,同时打三份工。在生活将她挤压地快喘不过气时遇到一起打工的学长。 她吃惊地看着画面里的人,是经常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和魏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也叫魏染,是一个阳光、温和的大男孩儿。比她高一届,叫他魏染师兄。他很欣赏她,被她坚韧的性格所吸引,俩人相处一段时间后开始追求她。 魏染师兄是个特别细心的人,很照顾她的情绪,因为生活的压力她的脾气很不好,他常常包容她、忍受着她的负面情绪。 -- 第52页 他是那段灰暗日子中照进来的光,温暖着她,两个人度过了一段开心的时光。但始终不敢将自己家里的情况告诉他,内心自卑的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她越来越忙,要忙着学业还要忙着打工,精疲力竭。他心疼她常常不吃早饭就去上课,天天来给她送早饭。现在回想起那些小细节,她和其他谈恋爱的女孩子一样,觉得男友来送早餐是件特别正常的事,从没想过他在背后的付出。 她喜欢一家店的包子,他一早就去买来,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那家包子铺每次排队都要一个小时。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可是现实却又给了她重重一击。记得当医生将她找到办公室时感觉冷极了,由内向外的冷,冷的她双手颤抖、牙齿打颤。 果然医生说妈妈的病需要手术,她问需要多少手术费,医生说扣除保险的部分个人需要交纳七万块钱。七万块钱对于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她和妈妈住的房子很老了,并且是单位集体的大房证暂时卖不了。拿出积蓄算了算还差五万块钱。 为了这五万块钱她更加努力。学习、打工将生活挤满了,忙得都快忘记魏染这个人了。 就在这时市里举办一个服装设计的大奖赛,第一名有五万块钱奖金,她看到了曙光,报名参加这次大赛并且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已经很多天没见到魏染了,最近她的压力很大,情绪一直不好。魏染来找她去吃饭她不去,找她看电影她也不去,被他缠得烦了她提出了分手。 她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样子,他震惊地看着她,红了眼眶,痛苦的神情,声音颤抖地问她。“我做错什么了吗?”从那之后就没再见到他了。 等过了两月即将大赛的时候魏染的同学来找她,问她见没见过他?这才记起他们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同学说他消失了,之前大家还以为他去实习了,可是有一个他绝对不会错过的重要考试他却没来参加,这时大家才着急开始找他,连着打了几天电话都找不到人,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的心提了起来,回想起最后见他那几次,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内心自责不已,可让她自责几乎崩溃的还不是这个。 她从来不知道他有患有抑郁症,那么阳光、那么温暖的人却患有抑郁症。他为她带来一片阳光而他却一直站在阴影里,心里憋闷的难受。 服装设计大赛决赛的时间到了,如果自己得了第一名就会得到那五万块钱她就能给妈妈手术了,她初赛设计的作品被大家赞誉,对第一名势在必得。 可是却在展示作品的环节时发现她的作品被人剽窃了,还是和她住在同一个寝室的好朋友。 看到对方的脸愣住了,居然是韩越琇。剽窃了她作品的人最后取得了第一名。她不服去申诉可是她连她的草稿都抄袭了,以及设计这件衣服的构思和注意细节,这些都是两个人在寝室时她告诉她的。 组委会判定她的申诉无效。她绝望了开始怀疑人生,报怨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坑她?有个找小三儿的父亲生了一个私生子,还将她和妈妈赶了出来。 从小就知爸爸并不喜欢自己,可在心里还是期待他能对自己好一点儿,在自己过生日时能陪着她。 一次次地失望最后都麻木了,爸爸不回来也觉得无所谓了,可心底还是留有一丝期待,觉得只有这期待在,她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想起妈妈心里又痛,一个柔弱的女子一生吃尽了苦,老天并不可怜她又让她得了心脏病。爸爸抛弃她们,妈妈比她还要伤心,可她却什么也没说,也从不在她面前流泪。 想起魏染愧疚感将她淹没,因为自己一团糟的人生推开了他。患有抑郁症的他永远是微笑的,那么温柔地笑,想到这儿心隐隐痛了起来。 画面又到一处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她失神地走在街上,母亲手术的五万块钱没了,患有抑郁症的魏染下落不明。 这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自己被撞飞了出去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奇怪的是她感觉不到疼,看着身体里不断流出的血,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失,身体越来越冷。 失去意识前在心里许愿。“下辈子让我别那么累好吗?别为了钱发愁,我想有个幸福、温暖的家,有很多人都爱我、喜欢我。”眼角滑落一滴泪她闭了双眼。 像在溺水中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金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讲台上的僧人还在讲经,前面还是坐了许多的人,香炉里的香还未燃过一半。 终于知道自己和那些盛朝女子不同是为什么了,她拥有两世记忆,她不仅是盛朝的金玉还是现代的孟艺,因为家庭的原因痛恨小三儿,而成为金玉后她将这份恨转化成讨厌妾室,自己更不会给人做妾。 她身上那些‘与众不同’也找到原因了。会制衣是因为她前世是服装设计学院的学生,从未将皇权当回事儿,认为应该人人平等。没有阶级观念,对自己人都当朋友一样,见了皇帝也没觉得怎么样。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行为只因她知道什么是平等与人权。 想起魏染心上像扎满了细密的针,一碰就痛起来, 她跌跌撞撞来到殿外叫云儿不要跟着,来到一处无人处,坐在一块石头上无声地流泪,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她将头埋在膝头,泪水沾湿了衣裙。 -- 第53页 第四十四章齐公子 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一片白色衣角,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是齐则安,阳光在他身上镶了一层金边。 他内穿银白色银绣翠竹纹深衣,腰间墨色底暗纹绣金段面腰带,外穿天青色刻丝鹤氅衣,肩部金线五蝠献寿团绣。一双眼睛灿若晨星,好一个美男子呀!每次见他都能让她惊艳到。 他神情紧张甚至有些惊慌地看着她,关切地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他这句话让她的泪水彻底决堤,哽咽地难受,不顾女子的仪态大哭起来。 他神色慌乱,被她弄得手足无措,轻声安慰她,想拍拍她以示安慰又忍住收回自己的手,反复几次给她逗乐了。不客气地用他递来的帕子擦干眼泪。 他也坐在她旁边的大石上,不说话就静静地陪她坐着。望着远处的云海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小姐想去骑马吗?”他谦谦公子的样子让人怎么也不能和坏人联系在一起,即使这个邀请在盛朝来说有些唐突,她还是欣然答应了。 他们下了山他从客栈里牵出来一匹马,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这真是一匹宝马,赤色的鬃毛油亮的被梳理得很整齐,全身没有一根杂毛,体形强健、精力充沛。脖子上戴了一只镂空雕花银铃铛,它骄傲地仰起头不时地嘶鸣在地上踏来踏去,铃铛因为它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真是一匹好马,它叫什么?”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的马。 “它叫飞影。” 她不敢过去,离它两丈的距离和它聊天,会好好骑它的叫它不要将她扔下去。飞影根本不理她,转过头去踏着地跃跃欲试要奔跑地样子。 齐公子过去它温顺的晃了晃脑袋,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这马还真是认主人。齐公子扶着她上马,飞影不安地动了动吓得她紧紧拽住缰绳。“它不会将我甩下去吧!” “放松不要紧张,缰绳别拉太紧了。”齐公子温和的声音让她稍微放松下来。 它一动她又紧张起来。“不行,我不敢。”刚才说骑马还跃跃欲试的样子,骑上来才感觉可怕。 “我来带你可否?”齐公子对她很有耐心。 “好、好,你是它主人它不会扔了你。”她安心了一些,并未想到男女大防的事,两人才见过两面而已就共乘一骑实在不妥。 齐公子轻松上了马它果然安静下来,先是慢慢走,之后他拉紧了缰绳马跑了起来,这马的速度极快却很稳。 刚开始她紧张极了,跑起来她并未被甩下去就放松了下来。这种感觉真好,他们骑着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耳边是呼啸而过地风声,这是一种自由的感觉,心里的坏情释放了出来。 他们骑到一块大石旁他停了下来,他很自然地将她抱下来。现在才觉得不妥,和外男共乘一骑,按盛朝的规矩如果被人知道她不嫁给他就得自尽了,可她来自现代,才不会在意这些。 “渴不渴?”他从马身上解下一个水囊。 她还真渴了,接过来喝了不少,喝完后他接过去也喝了一些,诧异这个人难道不嫌弃是她喝过的? 这里的风景很美,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开了些不知名的野花,蓝蓝的天、清新的空气。她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白云,想着妈妈和魏染是否也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 “姑娘刚才怎么了?”齐公子也躺在她旁边。发现他也是一个不太在意男女大防的人,让她有种自己人的感觉。 “想起一些被我忘了的事,心里不太舒服。” “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会好的、都会好的。”他轻声安慰她。 和他相处既自然又舒服,他没有过多地问她的事,两个人只是静静地躺着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 从第一次见面后她就看出他对她的不同,他像是很了解她一样,在她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保持安静,迷茫时他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就让她的心放松下来,他不着痕迹地照顾她的感受。 对于他,她不是没有疑问,如果说他有所图,可除了照顾她的情绪外并没有其他方面的表示。看他气质出众、穿着不凡必定不是普通百姓,玉肤散那么珍贵的药他都能弄来,家里必定是高门大户。 可她金玉绝不嫁入高门大户,不要当那笼中没有自由、没有发言权金丝雀,她想当天上的老鹰自由自在的。 见他双手枕在头下微闭双眼,面如冠玉,表情祥和,一身白衣谪仙一样的人偏偏性格随和,亲和的就像她多年的朋友,很好奇这人身上有缺点吗? 他还戴着那个绣工奇差的荷包,上次没好意思细看,这次发现这荷包有些旧了,看来是经常佩戴已经使用一段时间了。他全身上下的衣裳都用料讲究、做工精细,却佩戴这么一个手工奇差的荷包让人感觉奇怪。 “齐公子这荷包倒是特别。”她实在好奇。 他坐起来将荷包解下来给她看。“是对我来说一个重要的人做的。” 重要的人?只有女子才会做荷包,难道是他的心上人。“这图案倒是别致。”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形容这奇丑的荷包了,不过看清这图案后却莫名的感觉眼熟。 “她说这个图案的意思是不能随便对人说出口的,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说。”他脸上是柔和的神情,像是回忆所爱之人的神情。 “那绣荷包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她还从他脸上看到了伤心,难道那人不在了? -- 第54页 “她生了很重的病,我也无能为力的病。”他脸上浓浓的忧伤。 灵光一闪,他对自己的不同是不是因为自己和他心上人有些关联?例如她们长得像、性格差不多等等,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心里泛出些酸楚,原来自己是替身,但马上提醒自己人家齐公子从未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反而一直在帮她,先是玉肤散再是QQ糖,都是珍贵异常的药却从未向她索取回报,当替身就当替身吧! “齐公子不要伤心,她的病会好的。”她是真心的,在心里祈祷齐公子的心上人病好起来。 “是的,会好的。”他看着她眼睛亮亮的。 虽然是替身也不要这么看着自己好不好?会动心的。眼前这么一个温和、细心的大帅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还不准动心真是折磨人啊! “我还没正式谢谢公子赠我的QQ糖。”她前世的记忆回来了,想起当时自己无意间说的话,那药还真像QQ糖,软软的、弹弹的,这世是吃不到了。 他告诉她那药叫‘明心’,没想到它有一个这么美丽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吃了人家那么珍贵的药,而她也没什么回礼好送的。 齐公子好像猜中了她的心事,向她要一个亲自绣的荷包,诧异他不是最宝贝心上人绣的荷包吗?压下心中的疑问,问他要什么样式的,他说让她拿主意。 绣个荷包还不容易,一口应下了,没注意到齐公子看她时眼里的柔情。 在远处一名女子看着姿态闲适的两人,手里的帕子都要搅烂了,嫉妒、愤恨缠绕着她的心,折磨得她不得安宁。 一名黑衣人悄悄站在她身边。“只要你和我合作,我有办法让那女子消失。”男子凉凉地说。一身戴着帽子的黑色披风将那个人包裹了起来。 女子震惊地看向他,这人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怎么这么了解她的心思。 时间过很快,他们得回去了,齐公子将她送到殿门口就走了。看他的背景莫名地有些熟悉。 早已等在殿外的婉儿、沁儿迎上来。“小姐你去哪了?不是在听讲经吗?一转眼就不见你了。” “出去转转。”她可不能让婉儿知道自己和外男共乘一骑。 晚上和母亲住在一个房间,她撒娇地搂着母亲。“娘,我想你了。”想起前世的妈妈心里酸涩起来,自己出车祸离开了那一世,也不知她怎么样了?她眼角泛泪。 “从你生病后就没像以前似的赖在母亲身边了,娘还失落了好一阵呢!”金母觉得来还愿是对的,女儿和她亲近起来了。 “是女儿不好。”她忍住要掉下来的泪。 “我女儿是最好的。”母亲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享受着母亲的疼爱,想想这些年自己过得日子,她前世死前许的愿朢成真了。 第四十五章心愿 在寺中住了三日,每日聆听晨钟暮鼓、磬渔梵唱让她内心平静不少。再未见过那个俗家弟子,很想问问那些她不愿记起来的事。也未再见过齐公子,应该是回去了,他们一行人收拾好下山去了。 从殿内走出来两个人,一名穿着麻布长袍头戴木簪的人和一名面如冠玉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站在一起,他们看着前方的山门。 “她为什么记不起来我呢?我是不是她不愿回忆起的那些记忆?”男子失落的样子,心里难受。 她和他诀别时那倔强的样子一直让他心痛,这也是他长这么大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是心痛。 老师常说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咸都要尝一尝才不枉生为一回人,他想他是都尝到了。 “不必着急,这是你和她命里终要过的劫数,一切天定你我不可更改。”穿着麻布长袍的人心里叹息,人中龙凤的人也会为情所困。 白衣男子望着远处的云海,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他还可以和她心平气和地说着话。 御书房里齐天济听到贤妃求见有些讶异,他有好久没见到贤妃了,她不像他其他妃子一样有事没事都往他面前凑,她就像一株静静开放地兰花,不争奇斗艳但别有一番美丽。 贤妃身着华服恭敬地向他行礼,她好像又瘦了。 “爱妃平身吧!来人赐座。” 刘总管马上招呼小太监抬过来一把椅子。 “臣妾有一个请求请圣上恩准。”贤妃并未坐却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齐天济挑了挑眉,印象中她从未向他提过什么请求,总是无欲无求的样子,不像其他妃子今日求加膳食,明天求奢华的衣裙,还有人求母族兴旺、父兄当官的,只有她从未开过口。 “爱妃的请求是什么呀?”他不动声色地问。 “臣妾见右相家的女儿就心生欢喜,想收她为义女。”贤妃跪在地上平静地说。 齐天济的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儿子跟着胡闹她这个当娘的也跟着胡闹,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看似恭敬却倔强的样子,好像他不答应她就不起来,不愧是母子,都这么倔。 “胡闹,别就想着怎么宠儿子,难道你不为他的以后着想?” 齐天济从未和她发过脾气也未说过重话,今天他在强忍怒气。 大殿陷入了沉寂,刘总管看皇帝的情绪很不好将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打发走了,他也悄悄退出大殿。 “爱妃觉得我让他娶右相的女儿是难为他吗?”他有点生气,难道他就不是他儿子吗? -- 第55页 “臣妾不敢,圣上自然有圣上的用意。”她恭敬地说。 “那你这是为什么?” 贤妃没有马上回答,突然抬起头看着皇帝。她平时是最知礼的,从没这么大胆的直视过他。 “圣上,人这一生太短了,总得为自己活一回。”她就那么倔强地看着他。 齐天济仿佛又看到初见的那个她。南江一个美丽的仿佛画里的小镇,他被刺客伤了落入一处民宅,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眼前映入一张略带稚气的女子美丽的脸。 “你受伤了,疼吗?”十四岁的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他在陈家住下养伤,陈家书香世家,她也才华横溢。明明七日能好的伤他愣是养了一个月。十四岁她明艳动人的样子始终刻在他心里。 后来他回宫了,临走时问她愿意嫁入齐家吗?她娇羞着答应了。她没想到过了一月,太监带着圣旨来陈家宣旨封她为贵人,整个陈家这时才知道,他们救的人居然是当今圣上。 带着小女儿的娇羞与未来的忐忑,上了来接她的皇家奢华的马车。一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了,他也不是当初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了,他们疏远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的,是他一个女子、一个女子领进宫还是他讨厌后宫的勾心斗角越来越少入后宫的时候,想到这他面色柔和下来。“爱妃起来吧!” 贤妃慢慢起来坐在椅子上。 “安王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要为他谋划。”皇帝想劝劝她放弃收右相女儿为义女的想法。 “圣上对安王的爱子之心臣妾一直铭感于心。” “你是决意让他按自己的心意胡闹了?” “臣妾自私,他是天盛的安王也是臣妾的儿子,臣妾也深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是无情无义、见异思迁之人,臣妾想自私一回,按他的心意来。 这是圣上当年赐的玉佩,说是可以许臣妾一个心愿,臣妾今日将它拿来,用它来许安王婚事自主的机会。”贤妃手里拿着一块玉佩,这么些年经常抚摸,玉佩外面早已形成了一层包浆。 齐天济的目光被玉佩吸引过去,这块玉佩是他在陈家临走时送给她的,告诉她这块玉佩可以让她许一个心愿,她当时闪着大眼睛问他那可不可以许愿让他永远留在她身边。 他内心震撼了,被一个十四岁小女孩的话震撼到了。没想到自己对她来说这么重要。可是他竟渐渐将这件事忘了,也忘了这块玉佩。 她入宫二十多年有很多艰难的时刻,可从来没将这块玉佩拿出来过,今天为了儿子却拿出来了。 “伊儿。”齐天济轻声唤她的小名,贤妃惊讶地抬起头,他有好久没这么叫过她了,心里酸楚、难过,眼泪差点掉下来。 “罢了,他的烂摊子让他自己去收拾吧!” 贤妃知道他答应了,开心起来,面上有了喜色。 “高兴起来就像当初陈家院子里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皇帝打趣起她来。 皇帝晚上宿在明安宫的消息传到了淑妃那里,她气的将宫人呈上来的糖水打翻在地,宫人不敢出声,收拾好悄悄退下去了。 “这个贱人是想要翻身吗?”她几乎都忘了皇宫里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一连几日皇帝都是宿在明安宫,皇后收到传信并未在意,她在意的是安王会不会因为贤妃的事风头压过定王,她马上修书传信给公孙家。 第四十六章贞静公主 婉儿觉得小姐从金安寺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像以前爱说笑了,更吓人的是一头扎进书房不出来了,门也不开谁也不让进。他们五个人担心又谁都不敢硬闯。 云儿说小姐在马车上也是一声不吭,躺在夫人怀里不出来。话最多的沁儿看她恹恹地样子都乖乖闭上嘴。 几人在书房门口轮流劝着她。“小姐你一点儿也不胖……”暗风还没说完就被其他几个给拽走了。 这时方书仁进入院中,听妹妹说她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的,还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他不放心来看看。见一堆人围在书房外窃窃私语。 “婉儿姑娘,玉妹妹在吗?” 婉儿看见他很高兴,小姐对方公子一向很好,说不定能让他叫小姐出来呢? “方公子,你快来叫小姐出来吧,她一日都没用饭了。”婉儿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一日未曾用饭?”那个平时点心不断的人怎么能忍住一日不用饭?他心急起来。 “玉妹妹,我能进去吗?”他的语气有点焦急。 没人回应,大家更着急了,都想着她不会晕倒了吧? “玉妹妹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你说出来就好了,不要一个人闷在房里。你都一日未用餐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她在书房里哭着睡着了,刚刚是被方书仁吵醒的,没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他今日话这么多。 想着前世的妈妈和魏染心中难受,自己被带到这个莫名其妙在书上都找不到的朝代,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妈妈的病没有钱手术还能撑多久?魏染到底去了哪里? 她打开门适应不了外面强烈的光线,眯起眼,大家都关切地看着她让她心里暖了起来。“婉儿我饿了。” 大家看她要东西吃了都放下心,婉儿去给她准备吃食。 -- 第56页 她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了两碗稀饭,不过被一堆人围观着吃饭的感觉不太好。 “书仁哥哥要考试了,在这儿看着我吃饭岂不是太浪费时间了。”他即将参加恩科,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重要,就好像现代的高考。 “我也忙里偷闲休息一下。”他笑着说。 “这是在金安寺给你求的符,据说戴着它可以高中。”她从怀里掏出那符递给他。 他高兴地接过戴在身上,他来了金家变了很多,变开朗了,偶尔还能和他们开个玩笑。 夜里婉儿不放心她非要和她一起睡,心里暖暖的,前世的自己活得太要强也太封闭,自己造出了一个坚硬的壳躲在里面。上一世许的愿望真的实现了,真得有好多人喜欢她,她不再孤独。 怕大家担心,不再将自己关在书房了。记起前世的妈妈和魏染后她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恹恹地不喜欢说话。 这时金小三儿来送消息了,贤妃收了右相女儿宋姝盈为义女,皇帝下旨册封她为‘贞静’公主,这个消息让上到朝廷下到小老百姓都沸腾了。 这种事在盛朝前所未有,儿媳妇变成女儿了,未婚妻变成妹妹了,一时官员府邸、百姓人家都在议论这事。 谏议大夫上奏折反对皇上册封公主的事,说不合盛朝礼法,册封公主的大典还劳民伤财。 这是官方的说法,据说谏议大夫的奏折说得可没这么含蓄,谏议大夫说安王身为皇子不以天盛为重,任性妄为悔婚,此为无情无义,说贤妃娘娘身为后宫的妃子宠溺儿子,任其胡作非为,此为宠子无度…… 皇帝被他烦得头疼,将公主册封大典一些繁琐、铺张的环节取消了。大家都知道皇帝册封公主是出于私心,是在安抚右相一家。 百姓中也议论纷纷,有人说安王好男风被右相知道了闹到了皇帝那里,有人说安王是为了给韩越琇一个正妻的身份,有人说安王心有所属不是宋姝盈也不是韩越琇。 无论别人怎么猜测,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都是宋姝盈,谁敢娶和亲王定过亲的女子? “还真退了?连贤妃都出面了?”她惊讶极了。皇子退亲哪是那么容易的?定亲时繁琐的占卜、观星、问祖,既要女方的家事合适又要女方容貌才情出众,还要看八字合不合?是否有利国运。这一退亲被有心人利用说影响国运就麻烦了。 消息里还说安王亲自去老师家请罪被拒门外。于情被退亲的女方家气愤是很正常的,于理那可是皇子,敢给皇子吃闭门羹的人已经以下犯上了,但安王并未生气说改日还会再来的。 她对这个安王越来越好奇,他喜欢谁大可娶回去当侧妃或是侍妾也行啊!盛朝律规定亲王府内规制,王妃一人、侧妃两人、妾妃五人,侍妾十人,没名的美人无数。可他非走一条特别难的路去退亲,对方还是顺城第一才貌双全的女子,真不知他怎么想的。 无论大家怎么猜测,册封公主的仪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据说不常出来的国师都出面了,又是占卜又是问天的。 制衣局马不停蹄地赶制公主需要的礼服、配饰。吏部官员都要忙翻天了,圣上下令七日内举行典礼,时间太紧了,谁也没料到贤妃突然收了一个干女儿。 后宫中已经好几年没有妃子有孕了,公主、皇子的册封礼需要的东西准备并不齐全。大家手忙脚乱,一部分人去宫外采买,一部分人在宫里准备。 皇后没想到贤妃居然认了右相的女儿为干女儿,圣上还下旨册封她为贞静公主,这变化来得太快了。贤妃费尽心思帮着儿子退亲难道是想让他儿子和定王争夺公孙家的女子?她赶紧给公孙府去信,又派人将定王叫来。 定王身穿亲王蟒袍进入皇后宫中恭敬地给皇后行礼。 “定王不用多礼,快些坐。”他从小抚养在她身边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可这点儿感情也是建立在互相合作的基础上的,各取所需而已。两个人商量了安王的事,最后决定利用这次的事给安王找点麻烦。 第四十七章金玉的改变 沈曜发现小姐不是简单的不开心,是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以前脸上常常带着笑意,心思单纯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现在却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 她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整理书房里的图册,自己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会制衣的本领都回来了。这图册上的衣裙画法是来自现代的,设计风格也融入了现代的风格,这在盛朝独树一帜,怪不得淑妃会喜欢。她可是学服装设计的,各类服装设计大赛的奖杯可不是白得的。 拿出一个剑穗,还有一点儿就完工了,石青色的剑穗用盘长结手法编制,中间串着几颗打了孔的黑珍珠,这手法是独一无二的,盛朝没有的,她将穗子下的丝线剪齐,完工。 沈曜一早就总盯着她看,大家都对她突然改了性子很好奇,他犹豫着问。“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 “恩,心里不舒服。”从上次将自己锁在书房后,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情绪,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很好。 “让云儿给你看看吧!”他紧张起来。 “我没事,不是生病了身体很好,这是送你的。”她将剑穗递给他。 沈曜愣了一下,小姐这两日居然在给他做剑穗,心里莫名的情绪涌动。世家、贵族的小姐人前娴静、和善,人后傲慢、狠毒的他见过不少,只有小姐是对他们真的和善,将他们当成家人、朋友。 -- 第57页 “小姐,我还没有呢?”暗风从房上跳下来,厚脸皮地冲她要。 “你又不用剑。” “我是不用剑,那小姐送我一个荷包吧!”他没有兵器,但身上全是武器,各种毒和解药,他的毒可迎风毒倒百余人。 “荷包让你娘子给你绣吧!”她没理他,收拾好图样带着婉儿、云儿、月儿准备去仙衣坊。 “我还没成亲呢哪有娘子?小姐你厚此薄彼。”暗风在她身后委屈地说。惹得云儿她们笑起来。 这个暗风和她从来不客气,今日要吃炖鸡、明日要吃烤肉的,她都尽量满足他。 他们的性子有些像,都不将规矩、礼数放在眼里。有时她想暗风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他为什么和其他人不同。不过已经将他们都当成了家人、朋友,更喜欢他这种性格。 坐了马车带着几人去了仙衣坊。何掌柜看她来很高兴,这月又该出主打款了。 她拿出一摞图样递给何掌柜,不光有这个季节的衣裙还有秋季、冬季的,材质用了裘皮的是给达官显贵准备的。何掌柜惊喜一下看到这么多图样。 这些有的是以前画的、有的是自己锁在书房里画的。她让何掌柜自己拿主意哪件定为主打款、哪件定为平常款。 何掌柜说她上次从仙衣坊走后,有人来打听她的消息被她搪塞了过去。想到了吴宗维,他的手被人打断了一直在养伤。听说大理寺一直未有线索,气得淑妃在皇帝那闹了几回。 吴宗维身边保护的都是高手,可却轻易被人制服了动也动不了,就看着主子被人打断了手,据说吴宗维大发脾气将身边的护卫都换了。 从仙衣坊出来又去了金家的织布坊,刚建立织布坊时常有同行来捣乱,她就将织布坊藏在顺城一处偏僻的民宅里。 一进门院里放了许多大蚕簸,里面养着白白嫩嫩的蚕宝宝。屋里摆放了数十架织布机。 自从李婶儿来后就将织布机进行了改进,织布机比以前操作更灵敏了,织出的布也更细密了。此时她正教新来的织工怎么织布,教老织工怎么织更复杂的布料。 李婶儿看到她很高兴迎上来。“小姐来了?”她丰腴不少,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李婶儿过得可好?” “好、好,多亏了小姐。”她没未想过自己的生活可以这样活,不用依附男人而活,靠自己的双手挣来银子。不用看别人脸色战战兢兢地过活,如果早点遇到小姐她也不用受那么年的苦了。 李婶儿又将账本拿来给她过目,又说了她对于金家织布坊的一些建议和改进方法,她全数采纳了和工人宣布以后李婶儿就是这织布坊的坊主,以后有什么事都和她商量就好,又让她遇到事和何掌柜商量看着办。 她眼睛亮了起来,只想着自己好好工作报答小姐,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成了这织布坊的坊主。 想起自己在皇家针织司工作时因为自己手艺好被人诬陷遗憾着离开了针织司,这么些年她从未忘记自己受的冤屈。今日小姐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管理这织布坊。 金玉给每个人又包了红包大家都高兴极了,在金家的织布坊工作很轻松也没太多规矩,织坏的布也不用赔偿,前几个月几乎没有活儿金家也照样给工钱。 金家是个良善的人家,金家小姐也是性子好的,见到她们都是笑呵呵的,一点架子也没有。但在金家工作需要遵守的一点就是要对自己的工作保密,她们都得了金家的恩惠自然不会多嘴。 金玉又去了天字街最大的珠宝首饰铺子珠光宝气店。店面很气派,匾额上四个金色大字‘珠光宝气’,这还是她给起的呢!这家铺子原来叫宝物斋,她说名字不太好建议掌柜的改名。 刚开始并没人在意,她设计的首饰一下子在顺城火了起来后掌柜的就将店名改了。 一进门店主看到是她就迎了上来。“大师呀!我等了你好几月了。”店主庆幸她今天终于出现了,以前每隔一月她就会送来自己设计的首饰图样,这些图样是盛朝没有的,设计巧妙又寓意深刻深受顺城小姐、妇人的喜爱。 可是她有好几个月没来了,有好多小姐、妇人都来他店里来问,他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她从婉儿手里选出一张画着金簪的图样递给他。掌柜地接过来细看金簪上居然有牛郎、织女。 祥云上一排喜鹊架起一座桥,牛郎织女在桥上相遇。没想到这么一枚小小的金簪可以呈现出这样画面。整个设计既灵动又细心,不但考虑到了图案的整体性又考虑到了佩戴者的舒适性。 图样下面详细讲了每个部分的用料以及整体应该控制在多少重量之内。又详细地说了此金簪的卖点,还有不久就是七夕节了。 顺城的情人节有两个,一个是七夕节、一个是上元节。这是那些议了亲的男女可以公开出门游玩的日子,也是卖礼物的好日子。 上一世作为孟艺的她大学专业是服装设计,她对首饰设计也很感兴趣,买了很多自学首饰设计的书,又自学了首饰的镶嵌手法以及各种宝石、玉石的鉴定。 掌柜的高兴坏了和她商量起这图样的价格,最后三千两将这图样卖给了他。在店里想选三只玉簪送给婉儿、云儿和月儿,让她们自己看着选,婉儿选了一支翠玉簪,云儿、月儿不好意思收,看她坚持就选了两只一模一样的白玉簪。 -- 第58页 看小姐很有兴致地让她们戴,她们不忍心拒绝,拔了乌木簪戴上新买的白玉簪。 她们头上的乌木簪内里是中空的可以打开的,里面装着可让人立刻毙命的毒药,这是她们为自己准备的。 每个暗卫都有这样一只簪子,如果被敌人抓了就吃下这毒药,以防自己经不住折磨吐露出主人的秘密。她并不知她们的心思,带着她们出了铺子。 第四十八章地动(上) 夜里金玉还没睡着,突然窗外闪过刺眼的蓝光,没一会儿就感觉地震动了几下。 八仙桌上的茶杯因为震动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沈曜早就在闪蓝光时就来到她窗下,刚到窗下地就动了。他在窗外寻问她是否感觉到地动了?建议她最好出来不要待在房里。 婉儿惊醒来到她房中。“小姐你醒了吗?刚才地好像动了。” 她打开装玉环的盒子抓起玉环从房间里出来,见沈曜他们几个都在院子里。 “婉儿快去主院找人叫醒父亲、母亲和哥哥,让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将所有人集中在院中,不要待在屋子里。”婉儿吓的脸都白了,但还是记得她的吩咐向主院跑去。 又让暗风和沈曜分别去魏染住得客栈和齐公子的住处,告诉他们在空地待着,又嘱咐他们小心。 “小姐放心吧,这地动还伤不到我们。”暗风不谦虚地说。 她又让云儿、月儿去仙衣坊和织布坊,让何掌柜将人安排待在空地不要待在屋里。云儿、月儿领命去了。 想起文大夫,又让金家的小厮将文大夫叫起来,不许他拿他那些瓶瓶罐罐。 大学里她参加过好几次地震演习所以并不惊慌。刚才的震感起码六级多,幸好古代没有高楼大厦,伤亡率要比现代少很多,她向主院跑去。 到主院见哥哥搀扶着母亲随着父亲刚到院子里。魏姨母由方书仁搀扶和沁儿也出来了。 “女儿快来母亲这儿。”母亲见她好好的放下心。 “母亲应该是地动了,我们不能待在屋子里也不能待在墙边和假山旁,最好待在空地处。”她冷静地说。 金山佩服妹妹的沉着冷静,他长年在外跑也听说过地动的事,可还没遇到过,妹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却懂这么多。 哥哥组织人将院中收拾出一大块空地来,又搬来椅子桌子让母亲、父亲坐在旁边,他还要再取茶水被她给制止了。 魏姨母脸色苍白。“姨母不要担心,我们待在空地上没事的。”她轻声安慰她。 方书仁看这时的金玉身上仿佛闪着光。她也是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闺阁女子,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可身上却有着那份不同于其他闺阁小姐的坚毅。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已将人都集中在院中,有的小厮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拿想回去取被金玉制止了。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你们组织人沿街大喊地动了,提醒大家出来不要待在屋子里也不要待在墙边,你们俩注意安全。”她快速下令。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去了。 文大夫被小厮拖了出来,连长衫都没穿好。小厮说小姐什么都不让他拿,他心疼自己那些新研制的药。 空气闷热得让人呼吸都困难,这时乌黑昏暗的夜空中突然闪光,在地上的红色的、白色的光,将整个大地照亮,连远处的山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吃惊地叫了出来,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地光?”金玉在书上看到过。 哥哥让大家保持安静。她要出去看看,母亲不让,只能待在她身边。母亲说父亲、母亲还没成亲时经历过一次地动,那是在深夜大家都熟睡的时候,当时压死了好多人。 这时听到街上嘈杂的人声她放下心来,人出来了就好。金小三儿、金小四儿领人分为几路拿着铜锣在街上敲,提醒大家地动了。刚开始大家还以为着火了都纷纷拿着衣服来到室外,并未见到火光和烟雾。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发生了什么事情。 县令被吵醒了听下人说街人有人敲锣说地动了,他不敢怠慢赶去县衙将衙役集中起来,一群人刚到室外就看到了地光,县令活到现在遇过地动可从没见过地光,他吩咐人将此事传向皇宫又派人去往周边县衙传递消息看看那边的情况。 百姓未见火光有的人就又回去了,这时又听县衙鸣钟,只有遇到大事才会鸣钟,百姓又都纷纷从屋子里出来。县令组织人员都到空地上又组织人将家中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背出来。 这些事还未做完地又动了,这次比上次动的还要厉害。他庆幸自己的决定。金小三儿、金小四儿看县衙接管了他们悄悄地离开了。 齐公子见沈曜来了很吃惊,听他说是奉小姐命告诉他地动了,不要待在屋里要待在空地上。 地动才发生没半刻钟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已经安排人给他传信了,心里温暖也很担心她,反复确认她无事放下心。她不但无事还能提醒别人避险,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他让沈曜回去好好保护她。 来到室外身边站着一名黑衣人。“你去观星阁将他背下来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吩咐完向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客栈里魏染早就起来了,练武的人比其他人感觉更敏锐一些,刚准备去藏玉轩就见暗风来了,暗风告诉他小姐让他去空地待着,好像地动了。他惊讶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快?反复确认她无事才放下心,嘱咐暗风保护好她,她身边都是高手,地动还伤不到她。心中也因为她的关心暖了起来。 -- 第59页 仙衣坊的何掌柜刚掌上灯起来就听屋外有人喊她,她心里害怕但听人说是金玉小姐派来的才打开房门,见是两名女子放下心。原来是小姐派人通知她地动了,让她们待在空地上不要回屋。那两个人说完就走了,速度极快。何掌柜不敢怠慢将大家都叫醒了,让她们聚到院子里。 暗风和沈曜都回来了,悄悄在她耳边说让她放心,他们都知道了。云儿、月儿也回来了,说仙衣坊和织布坊都没事,他们都没事她安心不少。 沁儿站在金玉身边,佩服玉姐姐的临危不乱,和她在一起就有主心骨了。“玉姐姐你说还会地动吗?” “这可说不准,一般情况下还会有余震,沁儿别怕,我们不要站在房屋旁以防房屋倒塌被砸到。” “玉姐姐,地动是怎么产生的呢?” 沁儿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其他人都在惊慌失措时只有她想到了这点,如果她是男子好好培养以后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地动就是和海啸一样的自然灾害……对了,里海附近的居民怎么办?地动会引发海啸的。”突然想起这件事,这个朝代通讯不发达怎么将消息传递出去呢? 第四十九章地动(下) 她没注意到金家房顶上有一个人,他身着夜行衣脸被黑色面巾掩盖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听了她的话眼里闪着光,就像装满了星辰一样,待了一会儿他悄悄地离开了。 不一会金家房顶上又来了一人,看了看院中的女子平安无事就离开了。 因为地动全顺城人都待在室外的空地上,有的人在街道上聚在一起议论地动的事,大家都说天降灾难必有原因,有人说上天生气了惩罚他们了。 到了深夜地动更强烈了,外面都是人们的喊叫声、孩子哭泣的声音。这次地动要比前两次的时间长,震感也强很多。金家的围墙倒塌了一部分,街上有的人家的房屋都倒了。 当初修建金家时她特意请父母要大量使用坚固的木料,她的藏玉轩更是如此。但有些贫苦人家就只能用糯米、石灰浆、泥土和普通木材来盖房子了,还有的人会使用竹子做房子。这次地动会有很多人失去家园,那些用简易材料制作房子的人家,好处是地动时的安全系数高,即使失去家园能捡回一条命也算万幸。 有小厮来报金家的大门倒了,大家慌乱起来,金玉安慰大家,大门因为没有地基倒了也正常,让大家不要担心。 县令万分庆幸自己的决定,如果百姓伤亡过大他难辞其咎。禁军都出动了,不但维持秩序也防止歹人趁机作乱。不过他疑惑一开始在街上敲锣提醒人们地动的是谁呢? “哥哥地动后一般都会下雨,你快找人去准备搭雨棚的材料。”她突然想起地动后会天气异常起这件事。 金山安排人去了。金父、金母看着自家女儿有条不紊地安排事情不见慌乱心中很欣慰。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办完事情回到金家,金玉悄悄问他们是否可以用影阁向里海附近居民传信?他们觉得行不通,因为地动城门已经被严加把守,影阁传递消息的多是普通人,他们现在连城门都出不去,行不通最后只能放弃。 整个顺城的人夜不能寐,昨夜地动了十次之多。金家主院围墙、大门、几处耳房倒塌和不同程度受损。藏玉轩的假山倒了,房屋完好无损。天大亮了她让金小三儿去街上打探情况。这时下起雨来,越下越大还伴着电闪雷鸣。 “还好妹妹有先见之明,要不然我们就成落汤鸡了。”哥哥金山夸赞她,顺城有二十多年没发生地动了,上次发生地动时他们兄妹还未出生,可看她一点也不惊慌还有条不紊地指挥抗险。 “哥哥我们还是不能进入房中,你找些机灵的有点功夫的去厨房取些蔬菜、鱼肉和锅碗来,我们只能在院子里吃饭了。”金山赞叹妹妹的细心差人去办了。 金小三儿打探到消息,顺城受损并不严重,只有些平民的房屋倒塌了,一般像金家这种大户受损都不严重,地动损坏最严重的是离顺城不远的秀水县。 秀水县只是一个小县城远没顺城富庶,房屋材料多是草房和竹制的房子,死亡人数并不多但受伤的人不少。皇帝下令周边乡镇、县对秀水实施救援,朝廷又拨款用于灾民重建家园。 又有消息传来里海沿岸的居民在地动时不知谁传来了消息,有一部分人幸免于难,但还有一部分人被海啸卷到了海底。沿海居民的渔船和房屋全毁了,皇帝又下令派人去里海赈灾,国库又拔出款项来支援里海的居民。皇帝又下令将恩科时间延后。 让人没想到的是,没几日流言来势汹汹地传来了,内容是安王作为龙子随意退婚惹怒了天上的神仙,将会影响盛朝的国运。听起来多可笑的流言,可是在这个崇尚封建迷信的朝代这些流言一点也不好笑,流言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盛朝历史上发生过几次地动,这次地动并不是最严重的但正好发生在安王执意悔婚的时候,让很多人觉得是天上的神仙发怒了。就连公主的册封大典的事宜也停了下来。 这里的人们对于自然灾害既好奇又敬畏,大家害怕地动,认为是上天的旨意,没人像沁儿一样寻问地动的原理。 流言越传越凶,皇帝下了罪已诏检讨自己的行为。朝中大臣建议祭天并让安王在祭天大典上承认自己做错了求得老天的保佑,这些大臣都是左相一派的,他们趁机打压安王。 -- 第60页 安王平时最是骄傲的性子,让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来承认自己的错很难,可谁都没想到安王没有犹豫,同意了在祭天大典上承认自己的错,也下了罪己诏承认自己的罪。 这对一个皇子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在太子之位没定下来时皇子们不敢让自己在言行上有失,安王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等于承认自己人生中的污点,有污点的皇子成为太子会比其他皇子难得多。 左相提议等科考结束后再举行祭天大典,皇帝恩准了。 金家的人从院子里搬回了屋子里,哥哥差人修理倒塌的大门和围墙。听说水动可预测地震,家家都在桌上都放了一碗水。 她嘱咐下人都警觉些又安慰母亲后就回了藏玉轩,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哥哥送的从异域带回来的盘子也碎了,婉儿这回不用担心画的是妖怪用帕子盖着了。 地动后担心还有余震她们很多时候都是待在院子里的。这时魏染翻墙进来了,看他平安无事她放下心。 “小媳妇我饿了。”他进来就要吃的。 她让婉儿去准备点饭菜。过了一会婉儿将饭菜端到院里的石桌上,魏染像好久都没吃饭了狼吞虎咽的。 “你都不吃饭的吗?饿成这样?”她想起前世和现代魏染在一起时从未关心过他吃没吃饭,反而是他经常关心她。 她在学校的设计室里设计衣服常常忘了时间,是他常给她送饭。想到这儿心里内疚,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懂得去爱别人呢! “这几日事情太多了,就顾不上这些了。” 她给他倒了杯茶水。“你慢点吃,也不怕噎着。” 他很听话地放慢了吃饭的速度。魏染很享受这份时光,好像她就是他的小媳妇一样。 第五十章科考 国师酒后醒来已经是地动后的第三天了,发现自己并没在观星阁半天没回过神儿来。听说天盛地动了他着急的回了观星阁,还好观星阁没有倒塌。作为天盛最高的建筑居然没被地动震塌,百姓们都传国师有天神护佑。谁也不知道百姓崇拜的国师因为醉酒错过了观星预测地动的事。 地动的事已经过去了,秀水和里海的居民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县令因为发生地动时处理得当被皇帝嘉奖,赐了匾额‘恪尽职守’。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这块匾额被大红绸子系着就挂在大堂正上方。 大家现在都住回到屋子里了,商铺也都照常开业了,顺城又恢复了以前繁荣、热闹的样子。 在魏姨母忐忑的期盼中恩科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平时的会试三年才一次,今年是皇帝增加的恩科考试,意义大不同。 这恩科可不是常有的,并且通过乡试才可以参加,学子们都抓住这次机会,有没有把握都要试一下。 顺城的客栈早已人满为患,有些学子一月前就已经到达顺城,他们对于恩科翘首以盼又忐忑不安,如果能考上那就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并为整个家族增添荣耀。 魏姨母紧张的吃不好、睡不好。母亲细心安慰她,也知道她将自己人生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了。母亲看她紧张的样子就提议给方书仁整理箱笼,魏姨母总算找到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了。母亲又派人去糕点铺子订了些糕点,箱笼被装的满满当当。 方书仁坐在桌案前却并未读书,手里摩挲着金玉给他请来的学业有成符。 考试这天一大早哥哥驾着家里最宽敞的马车,带着她、沁儿,魏姨母和母亲一起去送考。街道上全是马车,有人比他们来的还早,她看着还未大亮的天打了一个哈欠。 因为马车太多通行不便,走走停停,魏姨母着急起来,想掀开帘子看看又忍住了,却坐立不安。 她掀开帘子问哥哥还有其他路可走吗?哥哥金山长年在外跑,顺城的大街小巷早已摸熟了,选了一条人相对少的路,魏姨母听后心稍稍放了下来。 “玉妹妹不用跟来的,这么早起来都没睡好吧?”他看她还没睡醒的样子。她在家一向随意,金姨母也不会拘着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那可不行,我要给书仁哥哥加油去。” 方书仁温和地看着她。 “这丫头一直嚷着要去,让婉儿卯时二刻叫她,可都快辰时才起。”母亲和魏姨母说着她的趣事儿。 “魏姨母,你别听母亲乱说,我卯时就起了,姨母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方书仁看她不满地嘟起小嘴,和金姨母,母亲撒娇的样子,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 昨日一夜母亲都没睡,她房里的灯点了一夜,今天一整个早上都面目紧绷、万分紧张的样子。 他知道她看出母亲的紧张所以说了些笑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让他心里温暖。自己那个傻妹妹却想不到这些,也没一点儿紧张的感觉,捧着玉妹妹送她的书从上车就没抬起头不停地看。 终于到了考试地点,哥哥选的路比别人的路顺畅得多,到的也早一些。下了车魏姨母又检查了一遍他的箱笼千叮咛万嘱咐。书仁哥哥进去了她还舍不得走,她劝魏姨母要三日后才会出来呢!回去慢慢等。 魏姨母通文墨,有时也会帮母亲理帐,但因忧心儿子的恩科始终集中不了精神。母亲让她在园子里转转分散下注意力,别儿子还没考完她倒是病了。 -- 第61页 魏姨母走后母亲和她说,她们去寺里上香时也求了她和方书仁的签。母亲遗憾的表情,说他们两人没有姻缘,却有君臣之义,她一向不信占卜、求签,也没在意。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他们早早地来到考场外。出来的学子一个个无精打采,有的嘴边冒出胡渣、有的衣服皱皱的,三天时间被困在一个只容一人的格间里也真是够辛苦了。 书仁哥哥还好,还是谦谦公子的样子。魏姨母早三步并做两步迎了上去,又是一番嘘寒问暖。剩下就等着放榜的时间了。 考完后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日他和沁儿在她院子里饮酒,沁儿早已不胜酒力醉了过去,她让云儿将她背去她房里休息。 从方书仁来金家就没见过他饮过酒,还以为他不会呢!今天他很高兴喝了好多,话也多了起来。 “玉妹妹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考取功名吗?不光为了光耀门槛,我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我想做一个好官。父亲为人刚正不阿、不喜结交权贵、不拉帮结派,但他真是一个好官呀!为百姓着想做了很多实事,可这样的一个人却被人冤枉最后郁郁而终。” 他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方家的往事。原来他的父亲方大人因为不参加乡试舞弊被同僚排挤,最后受冤枉丢了官职,冤情还未招雪就郁郁而终了。 乡试舞弊屡见不鲜,有多少大字不识几个的为了通过乡试用银钱贿赂考官,可今年的恩科却很难做手脚了。临考时皇帝驾临更改了试卷,考场上多少考生心惊胆战,皇帝临时更改试卷历史上就没有过。说明皇帝已经注意到科考舞弊了。 “玉妹妹,我相信盛朝会越来越好,上到朝廷下到地方小官都会遇事秉公处理,升迁调任也绝不是用银钱就能办到的,再也没有官官相互、利益交换,拜高踩低……”他已经醉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他地理想。 这次恩科试卷是由左相和右相共同出题,历届会试都是由二人来出题。两位在朝中都是及有威望的老臣,今年皇帝临考时却突然更改试卷,引人无限遐想。 公孙正卿紧锁眉头,圣上给他没脸可是第一次,今年准备在朝中的新登科学子中安排一些自己人,挑了一些资质算好的,悄悄透了一部分题。 没想到圣上突然驾临更改卷纸,也不知那些不成器的黄口小儿心理能承受得住吗?考试心态占了成功的一半,如果都不成器他的心血就白费了。三日里待在贡院消息传递不出去,心里很烦躁。 皇帝将之前定好管理试卷的人都换了,并且一张张亲自审阅。皇帝的亲自参与让众大臣、学子心里打鼓,大臣猜测皇帝的用意, 学子担心自己答的不够好入不了皇帝的眼。让人吃惊的是皇榜还未发就取消了几十名文理不通考生的乡试资格。 皇帝下令彻查当地乡试舞弊案,一时人心惶惶。七个县的主考官被砍头,几十人发配苦寒地做苦工。一连串的举动震惊了整个盛朝。 御书房内皇帝脸色铁青,手边是厚厚一摞全盛朝科举舞弊案的人员名单及他们的认罪书,他知道科考有猫腻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些连篇策论都写不好的乡员还敢来参加恩科? 安王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眉宇间皆是淡定自若。今日他穿着石青色绣金线蟒袍、腰间金镶玉蟒纹带、白玉冠束发,不但气质出众竟还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这个叫方书仁的倒是个有意思的。”皇帝手上拿着一份试卷,也就是这份试卷让他决定彻底整改科举的弊端。他的文章出类拔萃,可引起他注意的是他所写的文章中暗藏玄机。 皇帝齐天济文学造诣很高,尤其爱做藏头诗,看诗的时候养成习惯先看看诗里是否藏了什么玄机。当他看到方书仁的试卷时还真让他看出了玄机也让他看得龙颜大怒。 他看了他全部的文章,他在诗里、文章里暗藏的话揭露了现任青州知府乡试舞弊案以及为自己父亲叫冤。 “他的父亲就是青州前任知府方子墨?他犯了什么事?”皇帝开口问。 “回父皇,正是,据说当年参与青州乡试舞弊案被停职调查,他本人一直喊冤,可这件案子还未审理他就生病过世了。”安王如实回答。 “派人重查当年这件案子,还有方子墨死的有没有蹊跷。”皇帝下令,安王恭敬应下。 “你说方书仁这个人怎么样?”皇帝一转话锋询问安王。 “儿臣以为他为人正气、勇气可嘉但缺少历练有些心浮气躁。”方书仁的试卷是安王抽出来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找了个机会让父皇看到了这张试卷。 能有如此心机,利用试卷揭发检举、申冤的人也的确是个人才。不过做事欠考虑,他不知他这一举动如果失败了,试卷落到其他有心人之手会牵连多少人。 皇帝的想法和安王是一样的,他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方子墨真是被人冤枉的就让他儿子去青州任知府吧!”皇帝将试卷放下。 第五十一章发榜 发榜日到了,她们就来到天字街,那里早已人山人海。沁儿一早就嘱咐哥哥千万别被榜前捉婿给捉走了,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魏姨母又想看又紧张不敢去看,倒是沁儿灵活地从人群挤了进去,不一会儿就钻出来兴冲冲地喊“哥哥中了、中了,第七名。” -- 第62页 魏姨母终于放下心,腿一软竟站不住了。她和母亲扶她靠在车边,好半天才缓过劲儿,一开口就流下泪来。“真的中了?” “看给你高兴的,以后就享福了,都是好日子了。”母亲安慰她。 “是啊,是啊,都是好日子了、都是好日子了。”她喃喃自语,终于苦尽甘来了。 只见不远处人群外,沁儿拽着哥哥的胳膊一脸急色。果真有榜前捉婿的,大家看他一表人才都围了上来。 “我哥哥有心上人了,你们别打他的主意。”沁儿很着急的样子,怕别人真将哥哥捉走了。 哥哥和父亲从另一辆马车下来,哥哥将方书仁从人群中抢了过来,泌儿才松了一口气。来到她们女眷的马车,埋怨地看着她。“玉姐姐也不着急,为了拉住哥哥累死我了。” 大家看她的样子都笑了起来,沁儿就是个小开心果呀!魏姨母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回到家没一会儿宫里宣旨的就来了,方书仁早就穿着母亲为他新买的衣衫,所有人恭敬地跪在地上接旨。 圣旨说了一堆,关键的就是他被皇帝封为青州知府,明日就起程上任。 魏姨母还没从儿子高中的喜悦中缓过来,现在脚下都像踩着云朵似的软绵绵的。圣旨上说让她儿子任青州知府?她没有听错吧?兴奋的整个人像要飘起来了。 金父给传旨的太监一个大荷包,他颠颠分量满含笑意地走了。大家都向方书仁道喜。可令人疑惑的是,去接任青州知府的时间也太赶了,连宫里的宫宴都未参加就要接官职上任。 金家备了酒席热热闹闹地为他贺喜,席间大家正高兴时他起身向着父亲、母亲跪了下去。虽然他还未上任,但也是接了圣旨的,现在的身份不比往昔,他这一跪让大家很吃惊。哥哥去扶他,被他拒绝了。 “小生今日跪在这里有几句话要说。”他执意如此。 “金家对方家有大恩,这些年多靠伯父,伯母的帮助母亲才能顺利将我们兄妹二人抚养长大,这份恩情小生永记在心。”方书仁心里感恩,如果没有金家就没有他方书仁。 “小生来到顺城后,伯父帮我找了顺城有名的先生教授课业,讲解考试注意事项,小生感激不尽,心里一直拿您当我的老师看待。小生还要向伯父、伯母请罪,因思虑不周险些将金家带入危险之中。” 他将怎么用试卷揭发、检举青州知府乡试舞弊和为父亲伸冤的事详细讲了出来。 听的大家心惊肉跳,这要一个弄不好被有心人知道伺机报复,金家就完了。父亲半?没开口,气氛有点尴尬,她出来打圆场。 “书仁哥哥真是兵行险着,不过好在试卷被圣上看到了,圣上还是一个仁君,这回方伯父的冤情会昭雪了。我们金家出了一个知府,看谁还敢说金家没有读书人了。” “起来吧,你即将是青州知府不可下跪我们普通百姓。”父亲起身扶起他算是原谅他了。 沁儿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哥哥,她一直认为哥哥就是一个死读书的书生,没想到还能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第二天一早魏姨母一家不舍地和他们告别。此次上任太过仓促,仓促的母亲和魏姨母都没来得及商量他们俩的事。但圣旨已下,谁也不敢违抗。 沁儿很舍不得这里,也舍不得她。昨日她非住在藏玉轩不可,夜里两个人说着悄悄话,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方书仁也舍不得这里,昨夜他一夜未眠,他已经习惯有空去藏玉轩坐坐和她聊聊天,每次从那回来心情都很好。他在心里描绘她的样子,想将她牢牢记在心底,就像她七岁那年初见她的时候。 外面的马车已经来催了,她们一家人不得不出发了,魏姨母抱着母亲眼里泛着泪光。“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 “别哭,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你现在是知府的娘了,看谁敢欺负你?那些给你气受的挺直腰板欺负回去。”母亲一番话惹得魏姨母笑了,擦干泪上了马车。 方书仁没有上马车看着金玉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半晌从怀里拿出一个木雕兔子递给她。“自己雕的小玩意送给玉妹妹。” 这木雕兔子雕得憨态可掬、活灵活现的,她高兴地收下。马车驶的远了,方书仁的心却空了。 金家出了一个圣上亲自任命的知府让金家一下在顺城出名了。想结交父亲和哥哥的人越来越多了。 回到青州后方书仁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之前的知府留下的烂摊子让他忙的不停。他抽空给金家去了信,讲了自己这面的情况又捎过去一大袋山蘑。 沁儿给她的信里兴奋地说她要去学堂了,又说自从哥哥上任家里的门槛都让媒人踏破了,哥哥一律拒绝不见,她说哥哥心里的人是她。又说她每天忙得都很少见到他。 她能感觉到沁儿的喜悦,真心为他们一家高兴。沁儿的性子真不适合安安静静地做一个闺阁女子等着年龄到了就成亲、生子。她和她一样向往自由、平等。 盛朝只有公主、朝中大臣的女儿才能上学堂,她能上学堂也是因为哥哥是知府的原因吧!她给她回信让她隐藏锋芒,她与盛朝女子太过不同会引人怀疑的。这个封建的朝代对于女子太过苛刻。 又给方书仁写信嘱咐他注意身体、好好吃饭、注意睡眠,事情不是一天做完的。 -- 第63页 方书仁将金玉给他的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多日紧绷的心情舒缓了下来。下人给他送饭来了,他吃完饭让下人将桌案收拾好回了方府,洗漱完准备睡觉,他旁边放着金玉给他绣的锦鲤荷包。 第五十二章七夕 七夕节到了,婉儿几天前就兴奋地说要去逛逛了。这一天也是顺城商家大卖的日子,衣裙、首饰比平时的销售额都要高。 七夕节的七夕会在晚上,这天顺城里会有好多花灯、孔明灯。这一天顺城中的年轻的男男女女都会出来逛逛,连那些深闺的小姐也会由着家丁、小厮保护出来凑个热闹。 到了晚上婉儿将她那件流光裙找出来,给她梳了一个复杂的发式,又拿出几件首饰比较看哪件适合今日的装扮,又给她上了胭脂水粉。 “不用这么麻烦吧,反正戴着面纱谁也看不到。”她都坐了半个时辰了她还没忙完。 “小姐不是说什么生活需要仪式感吗?这么多首饰都不戴放在那里落灰太可惜了。” 好吧!她不忍打消她的积极性。记得她还是孟艺时大学里每年七夕都会有人表白或被表白,从自习室出来时看到男生在女生楼下点起蜡烛围成一个心形对着喜欢的女生表白,她路过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回寝室了,她没有时间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她逼着自己强大起来。 心里又想到了现代的魏染,心中纠痛起来。她人生中的第一个七夕节是魏染给她过的,那段时间她忙的不知今夕几何,当魏染手捧一大束玫瑰花来她打工的地方接她下班时,她有一瞬间觉得被自己封闭起来的心裂开了一条缝。 “小姐你太美了,要把那些小姐都比下去了。”婉儿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看着镜中明艳动人的自己有些讶异,果然人靠衣装,美靠化妆,婉儿的手艺很好,装扮的也是她喜欢的风格。 “婉儿该你了,我给你画。” “不要啊!小姐你饶了我吧!”婉儿见识过小姐的手艺了,将她的脸都画成猴屁股似的。 “我这回会画好的。” “不要,我一会儿还要出门呢!”屋子里传来两个人的嬉闹声。 一行人出了金家来到街上,街上早已经人山人海。街道两旁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样子多是寓意爱情美满的。在市集广场中心有一对巨大的灯笼,是牛郎和织女的样子,大家都围在旁边观看,附近有画师可以将这一刻画下来留任纪念。她想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拍张照片留作纪念。 云儿、月儿对这些不为所动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们两不用这么紧张,出来玩放松点,一会看上什么东西小姐我买给你们。” “小姐我们不需要什么。”云儿恭敬地说。 “你看看你们两跟小老太婆似的。”她们的确尽职尽责,这得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将自己作为女子的心思全藏起来,只当自己是一个保镖。不过还好,她们接受了她赠的白玉簪一直戴在头上。 再转过头看暗风早跑到前面人群围着的地方看热闹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是不是将暗风的月钱扣点给云儿、月儿,谁让他一天吊儿郎当的外加毒舌没事就损她几句。 “小姐你看那儿放烟花了,我们去看看吧!”婉儿兴奋地说。 “月儿你陪婉儿去吧!我不放心她,怕她走丢。”这两个别都守在自己身边什么都没玩到。 “小姐你不去吗?”婉儿有点犹豫了,她不想离开她。 “你去吧!我去桥上待一会儿,那里能看到你。”她好说歹说她才离开。 他让沈曜自己也去逛逛,只带了云儿一人上了桥,上桥这一幕感觉特别熟悉,好像这座桥以前她和谁来过。在桥上能看到下面一整条被灯笼点亮的街道和对面的护城河边绚烂的烟火。 她摘了面纱戴上刚才在小摊上买来的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面纱总被风吹起还是这面具实用些。桥上走上来一人,一袭白衣也戴了一张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只看半张脸就已经感觉绝代风华了。 “齐公子也出来逛呀?”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对方很诧异。 “你的荷包。”满顺城也找不出这样的荷包了。 对方绽开一个绝美的微笑,感觉他今天心情很好。 “齐公子可别轻易对着女子这么微笑,会让很多女子嫁不出去的。”从那次金安寺见面后她对他多了些熟悉感,说话也随意起来。 她让云儿也去逛逛,有外男在怕云儿不自在,毕竟顺城像她这么心大的没几个。云儿没说什么下桥去了。 “为什么?戴了面具也不行吗?”他从来不敢出现在公众场合。小时候还好,大家只不过多看两眼,这几年只要他出门总有些妇人、小姐围着他,让他不胜其烦。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人霸道地说不许他的容貌给其他女子看,他知她喜欢他的容貌,从第一次见面她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了。长这么大从未觉得自己的容貌有什么好的,出门还麻烦,可是她是极喜欢的,让他心里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容貌。 金玉看他的样子嘿嘿一笑,这好容貌反而成了他的累赘了。 “还要多谢小姐地动那日派人来传信。”他看着她眼里亮晶晶的,面具掩盖住了他温柔的神情。 “小事一桩不用在意,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没陪着心上人?”她打趣他。 -- 第64页 “小姐说送我的荷包呢?”他没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腰间戴的白玉环心情很好。 这人倒是不客气直接向她要,这样也挺好,她不喜欢什么事情都拐弯抹角的。 “送给齐公子的当然要好好绣了。”她去织布坊时寻了一种新的面料,这种面料不仅光滑还有防水的功能,是李婶儿最新研发的,面料还待改善,她打算过几天再去看看完成没有。 这时护城河对面放起烟火来,烟火虽然没有现代的好但是也很美。她想起和现代魏染去看烟花的时候心里难受起来。 新年她和妈妈在属于她们的那个小房间里过的新年,只有两个人冷冷清清的。过年魏染回家去了,原本以为他会在开学时回来呢,没想到刚过完新年他就回来陪她,有他在,她过了一个不算太寂寞的春节。 正月十五那天魏染早早就来接她,当看着空中绽放的美丽的烟花时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久后她才知道那是幸福的感觉,而那幸福是魏染带给她的,想到这儿心痛起来。 齐公子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怎么了?” “想起来一人心情不太好。”她强迫自己不要想了。 他好奇她那心痛的表情是在想着谁呢?“那一定是让小姐印象深刻的人。” “是一个我亏欠的人。”她心里憋闷极了,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谁也不能说,都没有人可以听她的心事。 “小姐是个重情的人,相信你不是故意亏欠他的。”齐公子看着远处并没有继续问她,他总是不露痕迹地开导她。 她看着天上的烟火,心里问着前世的魏染。“你到底去哪儿了?” 云儿、月儿看着桥上站着的两人,微风吹动两人的长发,同款的银色面具挡不住他们绝美的容姿,此情此景美得就像一幅画。 她们没注意到在不远处一个女子看着桥上的两人,强烈的嫉妒让她无心欣赏这难得的烟火。 第五十三章魏染醉酒 一行人回到藏玉轩,魏染正坐在院里的石桌上饮酒。 “小媳妇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都没找到。”他已经有些醉意了。 “你怎么来了?”她让其他人先回屋里去。 婉儿怕她冷给拿来一件披风,让她将暗风的披风拿来一件,婉儿不情愿地送来了。示意她不用担心,让她回屋睡觉去。 她给魏染披上披风,他却将她的手抓住了,他已经醉了。才发现地上都是酒瓶,诧异他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你又将我推开。”他嘴里说着醉话。 想挣开他的手,他力气大很,无奈坐在旁边的石凳上。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醉话连篇。 他想起初见小媳妇时是在落樱峡。落樱峡是一处极美的地方,那里种满了桃树、樱花树。 她好像认错了人,激动地看着他,眼眶泛红,不自觉地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一向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他还安慰了她几句,问她是否认错人了,她并没回答只是悲伤地看着他。 从此他的生活中到处都有她的影子,不知她哪有那么大的神通无论他去哪都能找到他。她问过他几个问题将他问住了。 她问他过得好吗?他锦衣玉食的可并不觉得过得有多好。她问他有人关心他吗?对他敬畏、巴结的倒是有很多,可没人关心他。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那个闪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地问他过得好不好的小姑娘走进了他的心。 她很热衷给他送早点,刚开始他并不知她来送过早点,府门的侍卫将她拦了。有一次他早晨才回来见她在门外才知她这些日子一直给他送早点,他也不知她这是什么爱好,但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就软了,吩咐府里的人她可以随意出入,从此他就不得安宁了。 魏染有些清醒了,看着自己抓着她的手不放忙松开她。 “你好点没?怎么喝了这么多?我去给你倒杯花蜜水。”她起身进入房中。 这句话她以前也说过。她常来府里看他,并不像其他女子见了他害羞、脸红的样子而是真的关心他,甚至有点霸道的干涉起他的生活起居来。他不明白她的关心来自什么,就像她已经认识了他好久一样。 记忆回到初见她不久后的一日,他那日喝了很多酒脚步踉跄,一进房中就见她在房中绣着东西,表情恬静就像他等在家里的小媳妇。“怎么喝了这么多,我去给你倒点花蜜水。”喝醉后要喝花蜜水这事谁也不知道只有她知道。 他不明白她对他的关心与在意是因为什么,他以前并不认识她呀!她关心、在意他就像家人、朋友完全没有男女之情,想到这心里烦躁起来。 “要想自由出入我府中,以后我就得叫你小媳妇。”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句话来。 “为什么?不叫不让来吗?那好吧!”她可怜巴巴地说。他心情大好。 从此她成了府里的常客,府中得人都认识她,自己下了令要对她以礼相待。 她还是热衷于给他送早点,虽然府里什么样的早点都有,可他渐渐习惯吃她送来的早点了。 很久以后才知道她不是一个能早起的人,在家里也不受管束想睡多晚就睡多晚,可她却一大早起来给他做早点,又细心地装好送来,放到桌上时还冒着热气。 -- 第65页 她对他很好也很霸道,他常年吃饭不规律造成的胃病让她养好了。她不让他受伤流血,他就勤练武功让自己更强大起来。她不让他多喝酒,他就推了大部分的应酬。可她不知道这么关心一个人很容易让人动心的吗? 她端着花蜜水出来递到他手中还是温的,他一口气喝了胃里暖了起来。“是不是晚饭也没吃?这里有盘点心垫垫肚子吧!”她将拿来的‘如意饼’推到他面前。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她心中一跳,今日的魏染和往常不同,收起了嬉笑的性子认真起来。她也问过自己那么关心、在意他是因为自己对于现代魏染的愧疚心还是因为她真的关心、在意他,她心里很乱,理不清的思绪和感情。 “算了,不用回答。”他又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怕听到她的答案。 “今日你去哪了?我在街上都没找到你。”其实他看到她了,她和他站在定情桥上,虽然她不记得那个人了可还是愿意相信他,对他一点防备也没有,这让他心里很难受。 “去看灯了,有个好大的牛郎、织女的灯,你没看到真可惜呀!”她并不知他的心思。 “你知道七夕节的晚上应该有个仪式的。”她神秘地说。 “什么仪式?”他从未在意过这些事情,但她好像很感兴趣。 “就是在黄瓜架下偷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以下的对话让她后悔告诉他了。 “黄瓜是什么?” “就是一根长的、绿色的菜。” “绿色的不应该叫绿瓜吗。” “这不是重点了,重点是牛郎、织女的悄悄话。” “他们不是在天上的鹊桥上吗?怎么在黄瓜架下。” “魏染你故意气我的吧!” 两个人说说闹闹的,魏染的心情好了不少,越了解陷的越深,陷得越深越想得到。 第五十四章李秀才 金家出了一个知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顺城的大街小巷,金家的地位一下子在顺城水涨船高,她和哥哥也成了炙手可热之人,媒人都要将金家的门槛踏破了。 孙媒婆来了四五趟都被母亲借口挡了回去,今天又来了,不好再推拒就让她进来了。孙媒婆果然城府深拒了她这么多次,面上居然一点也看不出不悦。母亲在前厅接待的她。 从进了金家大门,孙媒婆就感叹金家果然富庶,院里别有洞天,曲径通幽,青松翠柏下的鱼塘里,许多条肥硕的锦鲤,愉快地穿梭于荷叶下,盛开的荷花飘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这简直比当官大老爷家的院子还要气派啊! 孙媒婆穿着一件崭新的绣满大花的衣裳,也不知谁说媒婆穿着大花的衣服喜庆,家里要说亲事的都喜欢喜庆的样子,所以顺城的媒婆大多穿着夸张。 她规矩地坐在太师椅上喝着丫鬟上的茶,心里感叹连这茶都比别家的香。金母快步走进前厅“孙媒婆,你今日来此何事,快些说吧!”金母对她没有什么耐心,孙媒婆不是官媒,风评也不不太好,但收费低又有一张巧嘴,还是有不少人找她。 “你们金家都是有福的,今天我来是给你家二小姐说亲的。”孙媒婆看金母面色不好马上切入正题。 “不知孙媒婆说的是哪家啊?”金母没想到孙媒婆打的是自家小女儿的主意,还真是不要命了。 “纵丁街老李家大儿子李秀才,那可是一表人才啊!13岁就是秀才那以后前途无量啊!这读书人有修养,二小姐过门不会受气的。”孙媒婆自信满满地说。金家虽然有钱,可家里却连一个读书人都没有。 金母忍着怒气。“李秀才不是娶亲了吗?” “是娶亲了,但一直无所出。这不老夫人急坏了,和李夫人商量再娶一位,进门就是平妻。”想着李秀才答应她的双倍佣金,孙媒婆笑的脸上都开花了。 金母气的脑袋疼,你个小小的秀才妄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过去做小?平妻说得好听是妻,不好听还是妾。就算你老李家八台大轿接过去做正妻自己都不会考虑。 金母不知自己怎么把她打发走的,气的头疼病犯了,躺在床上下不来地,一动头就晕。 金玉匆匆赶到主院,知道母亲这是心疼自己,母亲最开始满意方书仁是因为方家虽落魄却是书香世家,方书仁相貌人品俱佳,她和魏姨母又熟识一定不会为难她的,她再帮衬着点,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可今天来个孙媒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李秀才,大放厥词将她气坏了。 “母亲不要和这等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金玉温声安慰母亲。 “我看那李秀才是活腻了。”金山恨地咬牙,妹妹连那样的人都看不上能看中你一个娶了妻的酸秀才? “哥哥怎么也这么激动?不生气了,咱们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身体。”她一面替母亲顺气,一面安慰哥哥。 父亲倒是很沉默,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金小三儿传信说是那个李秀才亲自来了,就在前厅呢。她好奇这人的脸皮得多厚啊!之前拒绝了四五次,昨日又当面拒绝,今天居然又来了?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偷偷来到前厅。沈曜隐在暗处和她一起来了。 这李秀才身穿一身半旧长褂,手里拿着一柄折扇,在前厅看来看去,看什么都新奇,随后一直盯着太师椅后摆放的红珊瑚树。她觉得好笑,他完全没有读书人该有的气质与教养,一副见不起世面贼眉鼠眼的样子。 -- 第66页 父亲咳了一声才把他从金家富贵的摆设中拉回神儿。 “小生李得才。”他微一行礼。 “不知非要拜访金家有何贵干啊?”父亲淡淡地说,今天没让母亲出来怕她又受刺激。 “小生仰慕令爱已久前来求娶。”说是求娶登门前来却无任何礼品,这是很失礼的事。 “仰慕已久?我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是何时见过她啊?”父亲越来越生气,天下还有脸皮如此厚的人。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半天都是不痛不痒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秀才看似恭敬父亲也不好发火。她都没耐心听下去了,这个渣男妻子才两年无所出就要再娶,他是盯上金家的家财了,以为商家之女就好欺负?娶她当小老婆做梦去吧!母亲被气得还没好呢!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儿她甩开珠帘走进前厅,动作太快面纱差点掉了,出来时婉儿一定要她戴着面纱以防她被那个李秀才看到脸。 “李公子的脸皮莫不是如城墙那般厚?”她动作快,说的话也快,李秀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完给父亲见礼。 “这位是?”面前的女子虽蒙着面纱却体态婀娜,两只眼睛更是灵动,举手投足还传来一阵醉人的香气。 “这位莫不是金二小姐?”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美人比他家里的强百倍。 他色迷迷地盯着自己,金玉一阵厌烦。“李公子是耳背还是得了妄想症?我出来就是问你一句,你的脸皮为什么比城墙还厚?几次三番让煤婆来遭到拒绝还不知羞耻的亲自前来,我们全家话里话外觉得你很无礼,你耳背啊?没听出来?你夫人才两年无所出就想着再娶真是无情无义,渣男。” 李秀才这才回过神儿来,他万万没想到金家这个二小姐什么都敢说。“你,你太无礼了。”他气的都词穷了。 “还秀才呢?连吵架都不会。”金玉看他涨得猪肝色的脸痛快不少。 “你一个商家之女……”他气的手都抖起来。 “商家之女怎么了?商家之女也不会去你这个酸秀才家做妾,你别说你不是看上我们金家的钱了?说得好听仰慕已久,我鲜少出门,更没见过你这号人,你是怎么仰慕的?”她直戳痛处。 读书人不善于吵架,连金父也是,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像她这样一点不留情面的接人短。不是不想,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还有一方面君子讲究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她又不是君子,不必遵守他们的规矩。 李秀才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了?转了两圈躺在地上不走了,非要全家给个说法,金玉果断地让沈曜将他扔了出去。 李秀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像抓小鸡一样被提了起来,转瞬就被摔在金家门外,摔的他头昏脑涨。他还没受过如此羞辱呢!他们胡同里的人都对他这个读书人很尊敬,几时受过这样的气。 他的气无处撒,爬起来向市集走去。他坐在市集的广场上说金家怎么无礼,金家二小姐更是粗鄙不堪。 市集是顺城平民聚集地,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都好奇地看他,一面纳闷金家的二小姐从不出门他是怎么了解得这么详细的呢?一面觉得李秀才怕不是疯了?怎么能公开议论人家闺阁女子呢?女子的名节最重要,这不是要逼死人家吗? 主院里金玉将怎么气的李秀才学给母亲听,逗得母亲哈哈大笑,心里舒服了不少,可又担心女儿的名声。她安慰了母亲就回藏玉轩了。 一进院子金小四儿就来了,说是李秀才在市集说金家和小姐的坏话,金小三儿已经过去了,等小姐命令怎么处置这个人。金小四儿急坏了,小姐的名声不能这么毁了。 她想了想让金小三儿回来,由他去吧,这李秀才连泼妇的撒泼打滚都用上了真是丢人,有时激怒对方也是考验一个人品行的方法。 回了院子给婉儿,云儿月儿讲了这件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她们极佩服小姐的口才,把一个秀才说得哑口无言。 没被派来以前曾私下猜测她的性格,都以为是个大家闺秀,文静典雅、举止端庄,谁也想不到竟是这样,不过这样的小姐真的很好,比起走路都用尺子量的大家闺秀活得更鲜活。对他们就像朋友、家人,时常让他们忘了自己是暗卫,是需要隐在暗处躲在阴影里的人。 暗风叼了根草,靠在廊下淡淡地说“他要倒霉了。”别人问他谁要倒霉了,他神秘一笑不言语。 第二天午饭后金小三儿传来消息,李秀才疯了,昨日有人看到他拿着酒瓶喝得烂醉,今天一早被人发现醉倒在坑里,被救出来就痴痴傻傻的。大家都觉得昨天他说得都是疯话。 金玉很吃惊,李秀才疯了是巧合吗?怎么看都像有人帮了自己。谁这么迅速地帮她解决了这棘手的问题呢? 第五十五章金家来人了 李秀才的事过后母亲再不许媒婆上门了。金玉面上虽没什么心里还是生气的。 这个落后、封建的时代对女子太过歧视。万幸的是她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里,家人万分宠爱。 可她还是要嫁人的,她怎么能忍受父母、哥哥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说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哥哥以后有了嫂子她怎么还能赖在藏玉轩?想到这儿心中烦乱。 她又收到了方书仁的书信,信里说他用了她的劳逸结合的方法,也知道事情不是一天能做完的。又说当了知府才知道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身上担子也更重了,听了她的话在手下培养一些能人,分担他的压力。 -- 第67页 沁儿也给她来信,信中说她仗着哥哥知府的身份将学堂上看不起女子,一直找她麻烦的县令的儿子揍了。对方见她动手都蒙了,她打完就跑了。 沁儿这性子还真像她,一点儿亏也不吃。 金家声名大噪后不光媒婆频繁拜访,金家已经将近二十年没联系的祖母和金家二老爷的一子一女也上门了。 母亲前几天和她提过金老夫人,她的祖母要来了。母亲提这事的时候眉头紧锁心情并不好。在她印象里从未见过这个祖母,二十年了也从未与他们联系过。她看母亲面色不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她缠着母亲告诉她,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就告诉了她。 这事要从父亲、母亲未成亲前说起,父亲出生在书香世家,家里祖上有位举人,金家一直以这为荣,作为金家大少爷的父亲成为祖父母重点培养对象,对他要求很高,父亲也很努力,可在科考那年他遇到了母亲。 母亲不如盛朝的小姐那样害羞、谨慎,为人爽朗、大方,父亲被母亲吸引和家里提出要向母亲提亲。 祖父母看不上母亲商家的身份坚决反对,这件事就僵持在那里。科考后父亲名落孙山,祖父母将这些归到母亲身上,说是母亲才让父亲没考上的。 当时祖父母闹了好久,母亲平白受了很多委屈,最后母亲受不了了和父亲提出了分手,那时还没分手这个词,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母亲家并不在顺城,在离顺城很远的江北城。母亲出来经商因为父亲的事才在顺城耽误了下来。祖父母坚决反对的态度让母亲心灰意冷决定回江北城。而这时父亲做了一件让整个金家甚至整个顺城都吃惊的事,他决定离家出走随母亲去江北城。 听到这儿连金玉这个拥有现代思想的人都大跌眼镜。父亲太帅了,男人中的典范呀!在盛朝这个视名声为生命、规矩森严的朝代,像父亲这样从小就接受盛朝文化影响的人居然可以放弃一切,忍着不孝的骂名和母亲私奔,父亲的形象在她心里更加高大了。 “母亲,父亲太帅了。”她不由得感叹。 “这孩子一天嘴里都是些怪词。”母亲嘴上这样说可面上是柔和的神情,她当时也没想到夫君能做出这样的事,她这一生能嫁给他很幸福。 “母亲以后可别说我离经叛道了,我这都是遗传。”她现在知道了她的性格不光是因为有上世的记忆还有一部分是遗传了父亲、母亲。 “你就会给自己找借口。”金山看着妹妹听后眼神都明亮了几分,不禁觉得好笑,听到父母的事她比谁都兴奋。 这时父亲进入房中,金玉兴奋地上前搂着父亲的胳膊。“父亲我太崇拜您了,您就我的偶像。” 金父正拿着母亲的来信被女儿一下抱住了。这丫头平时古灵精怪的,可在他面前还是挺规矩的,今天也不知什么事让她这么兴奋。 金玉拿下父亲手里的信件将他拉到榻上坐下,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寻问父亲当年的‘壮举’。 “父亲你当年怎么下定的决心和母亲远走高飞的呢?”她特别好奇父亲当时的想法。 金父却没马上回答她。这丫头与别家的小姐不同,受不得礼教束缚,想法离经叛道还一点气也不受,为了她以后着想得板板她的性子。“这样的事你不可以做。” 她瘪了嘴,父亲的性格一直都是有板有眼的,让她在父亲面前从来不敢太放肆。“父亲放心好了,没有你们允许我是不会与人私奔的。” 金山扑哧一下笑出声。“都允许了还叫私奔吗?”别的女子不敢说,妹妹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如果家里不同意她一定敢私奔。 她常说婚姻中最重要的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维持不了多久。他也不知爱情是什么,估计是两情相悦的意思。 她还总劝他以后不要纳妾,说女子多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那时她才十岁就像小大人一样跟在他屁股后不厌其烦地劝说她不要纳妾,一生只娶一人而且要对她很好。 那时他才十三岁根本理解不了妹妹为什么那么执着他成亲后的事,被她缠得烦了就答应了,答应了还不行还要他立字据,现在她房中还收着他立的字据。 “回去好好看看《女训》,一天没个女孩子样。”金父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女儿。 “父亲你就告诉我吧!我是你们的女儿性格当然随你们了,就是再学也学不来顺城小姐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自从知道父亲、母亲的事她可找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借口了。 金父头疼,她这缠人的本事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父亲当时和母亲私奔不参加后来的科考不遗憾吗?盛朝重文轻商,不是很看重读书人的吗?父亲当时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这刨根问底的本领倒是很强,我当时是故意没有考中的。” 金父的话像枚投入湖中的炸弹在一家人心里炸开了花。所有人都忘记反映了。“为父虽然不才,但榜上有名是能做到的,我故意没将试卷答完。” “老爷,你怎么没告诉我?”母亲激动地眼中含泪。 这么些年了她从不知道这件事,每当回忆起老夫人指着她骂她耽误了儿子前程时心里就难受。当年还真是因为她才没中,老夫人还真没冤枉她。 “告诉你了,你一定会自责的。”金父想起当年金母的样子,如花一样的女子性格大大方方的,良善还通情达理。 -- 第68页 为了他的前程着想她决定回江北城,知道她要走,一着急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他如果考中了父母亲更不能同意他们在一起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总得放弃些才能得到。他做了他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 “父亲你真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女儿太崇拜你了。”她亲密地搂着父亲的胳膊。原来这盛朝不是每个男子都薄情的,父亲放到现代那也是痴情男子一个呀! “哥哥你要向父亲学习,成亲后不许纳妾。” 金山不知怎么说到他身上了,全盛朝也只有她当妹妹的居然插手哥哥房里的事。 “我还没行冠礼,要成亲也是你先成亲。”也就他们家里可 以毫不顾忌地讨论这些事情。 父亲又和他们说了祖母一家的情况,祖父前些年过世了,父亲 有个弟弟,祖母一直跟着二叔一起生活。 二叔考取功名后当了县令,但前年也过世了,祖母领着二叔留下的一子、一女生活,家里没了二叔的俸禄生活艰辛起来,这时想起在顺城因为出了一个知府而声名大噪的大儿子家了。 母亲一想到见老夫人还是很紧张,她当年可没少挨她的骂,父亲看她脸色苍白知道她紧张轻声安慰她。金玉将哥哥金山拽走了,说他没眼力见儿当电灯泡。 金山早就习惯妹妹经常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语了,可这电灯泡是什么。 第五十六章金知香 金玉知道母亲最近心情不好常去她房中陪她解闷,心里纳闷母亲这些年也经历了些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识过,为什么那么怕一个盛朝传统的老太太? “母亲如今不同了,您给金家生了这么出色的儿子、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儿,过了这么些年祖母也该放下了。” 金母被她一点不谦虚的话逗乐了。“哪有人夸自己貌美如花的。”别看平时女儿古灵精怪的可却是心最细的一个,她很会照顾周围人的感受。 “母亲如今有女儿护着谁也不能给您气受。”金玉赖在母亲怀里不起来。 金母心里舒服了不少,她有那么体贴的夫君,一双出色的儿女,她这一生已经很圆满了,纵使受些委屈也无妨,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祖母和表哥金知礼、表妹金知香马上就到顺城了。早好几天母亲就差人将金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下,又在主院收拾出三间宽敞、明亮的房间给祖母她们住。 又让家里的小厮、丫鬟守起规矩来,老夫人最是重视规矩。金家规矩不多他们也习惯了这宽松的环境,如今突然来了个规矩多的老夫人,大家都心里打鼓有些不安。 在母亲忐忑的等待中,祖母他们到了顺城。一早一家人就等在门口,有小厮回来说,老夫人的马车快到了。母亲还是很紧张,她理解母亲的紧张,这都来自于对父亲的爱。那是父亲的母亲,即使受了委屈也要忍让。她心里猜测着祖母的性格,多半是个不好相处的。 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金家门口,他们一家人来到马车前迎着。马车上先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葱绿色绣翠竹深衣。头发一部分在头上束成髻,一部分披散下来,头上插了一根银簪。她确定这盛朝人不知道绿色是什么意思。 又下来一个身穿崭新的淡粉色绣花长裙的女子,十三四岁的样子,她戴着面纱看不到容貌。她见这衣裙这么眼熟呢? 最后由这两人搀扶下来一个五十多岁满头银发的老妇人。金玉看她面容一愣,果然面由心生,她长得太凶了。她下了车脸上没任何笑意,身穿一身崭新的深褐色的锦缎衣裳,坐了这么久的车,衣裳居然一点也没皱。 她先上去行礼。“玉儿给祖母见礼,祖母这一路辛苦了。” 祖母稍微扯了扯嘴角,父亲、母亲,哥哥又给祖母行礼。父亲难以抑制的激动,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血浓于水呀! 表哥给父亲、母亲见礼,表妹却只给父亲见了礼对母亲不屑的样子。让她心里冒起一股火,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不将母亲放在眼里,但她并未发作。整个过程祖母连看都没看母亲一眼。 进入前厅父亲将母亲请上主座,祖母柱着福寿纹手杖缓缓坐到主座上,很有派头的样子,她心想:县令的娘就是不一样呀! 她们陆续坐到下首,母亲招呼让下人上茶。从进了前厅金知礼、金知香的眼睛都不够看了,金家富贵的摆设他们有的见都没见过,老夫人却气定神闲的样子。看她腿脚没有毛病还柱个手杖,该不会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气势的吧? 他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坐了多久车呀?路上顺不顺利呀?一会儿婉儿极有规矩地来到前厅和母亲报告饭厅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她全程都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瞟,看她这样金玉差点笑出声来,母亲这也太过小心了,把婉儿都怕成这样了。 婉儿禀告完规矩地站在她身后。婉儿见小姐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更紧张了,时刻提醒自己这不是在藏玉轩要守规矩。 “知香妹妹看我这丫鬟生得怎么样?”金玉突然问。 金知香没想到金玉会突然问她,明明见面还不到一刻钟。“恩,不错。”她随意敷衍,莫名她这奇怪的性格。 “我们婉儿不光面容清秀而且还很懂规矩,她可是我的心头宝,我平时拿她当妹妹看待呢!”她看着婉儿紧张的样子心情不太好,有什么大不了的呀!不就是一个老太太嘛!又气金知香对母亲的态度,话里暗讽她都没自己的丫鬟懂规矩。 -- 第69页 婉儿都想钻地缝里去了。小姐今天怎么了?把丫鬟当妹妹会让人嘲笑的。 金母知道女儿因为金知香没给自己见礼生气了,她这性子果然一点气也不受,不但自己一点气不受,家人、朋友也一点气不能受。 金知香惊讶地张大嘴巴,把丫鬟当妹妹看的小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根本不明白金玉话里其他的意思。 祖母皱起眉但忍住没发作。父亲适时地张罗大家去饭厅用饭,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饭厅。祖母让金知香坐哥哥身边,金知香害羞的坐过去了。 她心里觉得不好,怪不得金知香从见了哥哥后就害羞起来,原来祖母带他们来是打得这样的主意,想将金知香嫁给哥哥。 那金知香也是个没有脑子的,打算嫁进来还对母亲那么无礼?还有哥哥是她表哥,他们是表哥、表妹的关系,那不是近亲吗?近亲结婚会生出不健康的孩子的,就算不是近亲她也讨厌那个金知香,绝对不能让哥哥娶了她。 金山见妹妹皱着眉看着他,他看过去她瞪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她了。 “香儿,这里都是自家人将面纱摘了吧!”祖母开口了。 金知香听话的摘掉面纱,谁也没想到在金知香摘掉面纱那一刻,金玉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将茶碗、汤匙弄到地上摔碎了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家都看着她,只见她双眼通红像只发怒的野兽。 金玉气血上涌,双手微微颤抖。金知香和前世她爸爸和小三生的私生子长得一模一样,她和那小三的孩子初见时她就是金知香这个年纪,她闪着一双看起来特无辜的大眼睛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是个野丫头……” “这是我爸爸……” “你和你妈妈被抛弃了。” “我爸爸给我买了好多玩具,你只有个破布娃娃……” 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妹妹怎么了。”金山被她瞪了后就一直盯着她,看她当金知香摘掉面纱后就这样了。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她不等祖母、父母同意带着婉儿离开了饭厅。 金母不放心又不好自己出来看,用眼神示意儿子看看。金山太奇怪妹妹的举动了,她和金知香第一次见怎么这么大反应。金山追上妹妹。“妹妹又发病了吗?” 金玉脸色苍白。“哥哥放心没有发病,哥哥不许娶金知香,你要是娶了她就没我这个妹妹。” 金哥莫名其妙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连金知香的样子还没看清呢!他将她送回藏玉轩,一肚子问号。回到席上示意母亲放心,听了妹妹说的话他挪到父亲旁边去坐了。 第五十七章前世记忆 金玉回了藏玉轩躺在院中的藤椅里心里闷闷的难受,院里的人都好奇她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寡言。 云儿看她脸色不对。“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她让她们放心她身体很好。看她的样子大家都不敢吵她。 婉儿去给她张罗饭菜去了,心疼她刚才一口饭没吃就回来了。他们几个都围着婉儿八卦起来。 “婉儿小姐怎么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月儿问。 “我也不知道,小姐看到表小姐摘了面纱后就很气愤的样子。“婉儿也纳闷呢! “那就是她长得太丑把小姐气到了。“暗风在旁插话。他不明白女子的心思,反正小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讨厌她一定有理由。 她在藤椅里闭目养神,思绪回到了前世。前世她和妈妈因为社区、邻居的帮忙她们母女的生活才安定下来,家里的物品几乎都是大家捐赠的,她一直心存感激,这一世开了仙衣坊,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也是因为心中存着这份感激。 可是爸爸的小三不让她们好过,隔几天就会来闹一次,她没争到这份房产心有不甘。小三经常带着女儿歇斯底里的在门口叫骂,她的女儿就安静地待在身边看着她们,她诧异一个十三四的小孩子是怎么做到可以这么冷漠的对待这件事的?没有害怕、不安,好像习惯了妈妈泼妇的样子。 好心的邻居报警了,小三儿前一秒还趾高气扬的样子,见到警察后就蔫了,开始在地上打滚大哭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好奇她有什么脸说自己委屈的?每当这时候她都将母亲送走,她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她搬了凳子在楼下看她撒泼打滚,听着她大骂她和妈妈。从最开始她气得发疯想杀人到最后可以心平气和地看这闹剧她受了多少委屈啊! 最后警察抓她都抓烦了,警告她不许再骚扰她和妈妈。她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让她生气渐渐觉得无趣不来了。从始至终爸爸都没有出现过。 她攥紧双拳气血上涌,心疼妈妈也心疼她自己。 “小媳妇怎么在院子里睡觉?”魏染翻墙进来。 金玉睁开眼睛,魏染惊了一下,从未看过她这样的眼神,血红的眸子嗜血一般,但看到他马上恢复了清明的眼神。 “怎么了?心情不好?”魏染小心翼翼地问。 这时婉儿做好了饭,问她在哪吃。她说搬到院子里又让婉儿加一副碗筷也不问他饿不饿。“陪我吃点。”魏染听话地坐下陪她吃饭,打算一会悄悄问问婉儿谁惹她了。 吃饭吃到一半金知香来了,暗风挡在月亮门门口不让她进。 金知香没想到金玉院子里居然有男子,还不止一个。 -- 第70页 都说金玉的院子大,她一看还真大,院里奢华气派,她心里嫉妒,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商家之女比她住得都富贵。 金玉没有发话暗风就没有移开。金知香何时受过这个气,心里强忍着怒气。“姐姐晚饭都没吃,香儿来看看。” 金玉让暗风放她进来。她看到和金玉吃饭的男子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沉迷在魏染的美色中一时忘了反应。 “这谁啊?”魏染低声询问在一旁面色紧张的婉儿。 “表小姐。”婉儿因为小姐讨厌表小姐,她也讨厌她。这个表小姐真是阴魂不散,小姐刚刚才因为她气得不行。 魏染了然,原来是小媳妇的妹妹啊?不过这女子怎么一直盯着自己呢? “你有事吗?”金玉冷冷的问话拉回了金知香的思绪。 “妹妹就是来看看姐姐,公子有礼了。”她满脸通红的给魏染行礼。 “妹妹无需多礼。”魏染看在金玉的面上回了一礼。 金玉心里火大,刚刚在主院还对哥哥含情脉脉呢,现在见到魏染又满面含春的。她将筷子摔在桌上。“不许和她说话,云儿送表小姐回去。” 魏染愣了片刻才知道她是不许自己和他妹妹说话,以前也没发现她占有欲这么强啊!不过他心情很好。 金知香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感觉颜面全无,哭着跑开了。 金玉也纳闷自己的反应,看金知香接触自己的人心中就烦躁。 “月儿将碗筷收了不给他吃。”她气呼呼地进房了。 魏染深感无辜,饭都没吃完就被赶走,关键他什么也没做错啊! 金玉进了房将房门反锁,魏染只好在门外劝她。“小媳妇你别生气呀!我保证再也不和她说话了。”小媳妇从不无理取闹,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长那么好看就会四处勾搭小姑娘,你回去吧!别和我说话,我要睡了。”她吹灭了屋里的蜡烛。 魏染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不过她这反应是不是吃醋了?他心情大好。“我保证再不让其他女子看到我的脸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我走了?”魏染好脾气的哄她。 她没搭理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强烈了。对于前世她很少想到爸爸却常常想起他的私生子,那个最会戳她心窝子的女孩。 爸爸无情无义抛弃她们母女她心里恨着他、诅咒他。可那个私生子是无辜的,她没法选择她的出身和父母,她没法像恨着爸爸一样恨她、诅咒她。可她嫉妒她,嫉妒的发狂。她发誓这一生绝不让任何人夺走她身边的人。 夜里睡得并安稳,自从吃了齐公子的药后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今日见到金知香回想起前世的事让她心情起伏很大,现在感觉心里憋闷的难受。夜里她又闻到那特殊的香味了。 她旁敲侧击地问过哥哥一些问题,打探夜里在她发病时守在身边的人是不是他?哥哥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那就奇怪了,那人也不是魏染,他那时还在燕南呢!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看看是谁,可是还是抵不住睡意沉沉睡着了。 她睡着后一人轻车熟路地从窗外翻进来看着床上的人叹气,将她皱起的眉轻轻展平。 第二天金玉起来就问院里的几个昨夜她房中进过人吗?大家都说没有。她奇怪了,她不可能感觉错的,的确在她发病、不开心时都会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紧接着她就困的睁不开眼了,然后感觉有一人在旁陪着她,还有她握着的那双给她安全感的大手触感那么真实。 第五十八章耳光 自从上次金知香走后金玉就吩咐不让金知香进她的藏玉轩。 金知香知道金玉不喜欢自己,她在金玉那受的气无处可撒,心里愤恨不已,她不让她来她偏来给她添堵。她金玉一个商家的女儿凭什么住那么大的院子,凭什么穿那么漂亮的衣服、戴那么名贵的首饰,凭什么和那么好看的男子一起吃饭?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在门口沈曜将她拦了。“表小姐请回吧!小姐不见客。” 她见沈曜很有规矩不像那日那个护卫无赖心里有了底气。 “知道我是谁吗?你一个护卫敢拦我?”她趾高气扬的样子。祖母常和她说不能输在气势上。 她要硬闯他拦着不让进。金玉听到声音从房里出去。金知香越想越气,就连一个下人都敢拦她。“你个下人敢拦我?”她一计耳光煽在沈曜脸上,从房中出来的金玉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气血上涌,她三步并两步来到金知香面前回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的人你也敢打?” 这一耳光给金知香打蒙了,院子里所有人除了金玉全蒙了,没想到小姐为了沈曜打了表小姐,一向性子良善、和气的小姐居然动起手来。 “你要是再来我院子撒野,我就让我的护卫将你这胳膊卸了,看你还怎么打人耳光。”金玉气的双手颤抖。 云儿、月儿将金知香‘请’了出去,外面传来金知香杀猪般的哀嚎声。 沈曜脸上有五个浅浅的手指印。“武功那么好有什么用?被一个女子欺负了。”金玉气得冲他吼。这是她第一次对着沈曜发火,平时她和他说话连声音都没大过。 沈曜百感交集,他什么屈辱没受过,他第一次被安排给郡主府当护卫,郡主是个跋扈的性子,他没少挨耳光。他已经能在被打过耳光后很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不露气愤之色。 -- 第71页 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是在那人处当差,他性子冷淡但教了他很多本领,也不从用他来挡刀。 让他觉得世间还有温情的就是在小姐这里,小姐是个性情中人,她尊重他们每一个人,将他们当做家人、朋友来看。今天她打了表小姐让他也很吃惊,没想到平时一向和气的她发起脾气来也很凶,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金知香回到主院找祖母哭诉说金玉打她了,正好金山在,他不相信妹妹能动手打她,虽然性格霸道了些可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祖母要去质问妹妹被他拦住了,说他领着香儿妹妹去看看,他心想别妹妹真把人家打了祖母过去,问题就严重了。 来到藏玉轩金玉没在院子里,他让婉儿叫妹妹来院子里。 金玉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金知香躲在哥哥身后还拽着哥哥的袖子火气又上来了。“你还敢来?”要不是婉儿拉着她,她又要去煽她耳光。 金山第一次见妹妹发这么大的火,也从没见过她这么凶的样子。 “妹妹,知香妹妹去祖母那里说你打她了,让我来问问。” 金山心里预感不好,妹妹这个样子难道真打人了?平时见个老鼠都吓得跳脚的人怎么敢打人了? “不许叫她妹妹,我才是你妹妹。”金玉看着金知香拽着哥哥心里的火气压也压不住,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度。 金山蒙了,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对金知香那么介意。原本他是来说和的却惹来一身埋怨。看着她气得双眼通红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将金知香劝走了,却再不敢叫她知香妹妹了。 第二日金玉和没事人一样带着婉儿去给祖母请安,一进正厅就送了祖母一柄玉如意,祖母看着玉如意的水头准备好责怪金玉的话说不出口了。昨日香儿来她房中哭了半宿,让她今日起来头还疼呢! 金知香看祖母没有要追究的样子心里更恨了,她也学乖了,不能和金玉起正面冲突,她真怕哪天她院中的护卫将她的手臂卸了。 一家人坐在正厅里,祖母因为旁边的小丫鬟上茶时放茶杯的声音大了些瞪了小丫鬟一眼。哥哥在外面巡查完铺子就来给祖母请安。一家人又说起铺子的事。 金知香的目光从哥哥进来就没离开过。他们兄妹的容貌像个七八分,哥哥生得高大、英俊,为人又和气做事有担当,是个男子汉,这种高大的男子汉是最吸引人女子的,让人很有安全感,金知香看着哥哥的目光柔情似水。 金玉压下心中的反感,和祖母夸赞母亲。“祖母不知当初父亲、母亲经商时很苦的,可他们夫妻同心硬是挺过来了,现在顺城官家夫人都夸赞母亲能干呢?” 祖母这几天虽然不给母亲冷脸了可还是一点笑意都没有。父亲又接着她的话夸赞母亲有经商头脑是女中豪杰。祖母微扯了扯嘴角。金玉觉得她还是别笑的好,一张冷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恐怖。 金玉看金知香还穿着她来时的那套衣裙,看来很喜欢。“妹妹这身衣裙倒是别致。” 金知香骄傲地抬起头,这可是她在顺城的仙衣坊买的,很气派的一个店铺,这衣裙花了四十两呢,是祖母在半路买给她的,说是不能丢了脸面。“这可是仙衣坊的呢?那可是顺城数一数二的店铺。” 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差点忘了这不是在藏玉轩。 “你看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仙衣坊是姐姐开的,怎么好意思让妹妹在姐姐店里花钱买衣裙。婉儿,哪天去何掌柜那说一声将妹妹买衣裙的钱退给妹妹。”婉儿应下了。表小姐做梦都没想到仙衣坊是小姐开的吧! “怎么可能?那么气派的店铺是你开的?”金知香惊的站了起来。店里令人眼花缭乱的奢华衣裙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表小姐,那不光是小姐的店铺,里面的衣裙样子也都是小姐自己想的。”婉儿看得出来表小姐看不起又嫉妒小姐,却没想到小姐这么有才华吧! 这下连金老夫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金如香更是一副不可思议、半信半疑的样子。反应过来她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撒谎脸色都变了。她一直认为金玉不如自己,不但胸无点墨又粗俗无礼,可没想到那仙衣坊居然是她的,内心最后一点骄傲荡然无存。她面色灰败,心里倔强地不承认金玉如此出色。 金山看到金如香的脸色心情不太好,她失落的表情什么意思?难道妒忌妹妹的才华。 金玉找到可以刺激金如香的方法了,心里很高兴,这回有得玩了。回了房她让婉儿将她华贵的衣裙找出来又让她去库房将她珍贵的首饰找出来,她金玉还从来没炫过富呢! 第五十九章刺杀 金老夫人房中金知香在说金玉的坏话。“祖母,是真的,我在她院子里看见外男了。” “你叔父不是说了她前段时间遇到歹人了,所以请了些护卫嘛!”她不相信金玉敢光天化日下和外男在一起,应是香儿嫉妒她才来告状的。 “祖母,那人穿着贵气不是护卫,他们还在一桌上吃饭呢!”想起魏染她心里就小鹿乱撞。 “香儿你不要总盯着金玉,要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深感无力。自从老爷去世家里就每况愈下,二儿子过世后家里更是雪上加霜,她一个人苦苦撑着金家。 -- 第72页 她是县令的娘,即使家里拮据也要穿着体面,渐渐入不敷出。当听说大儿子家里出了一个知府后她厚着脸皮来投靠,她要为知书、知香打算。看那金山生得一表人材,二儿子家又富庶,香儿嫁到这儿一定不会受苦的。 早上去给祖母请安时金玉穿着石榴红暗花细丝褶缎裙,凌云髻上插着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翠玉水滴耳坠。婉儿给她涂了玉面茉莉粉,杏花口脂。当她盛装打扮出现在正厅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家人都没见过她精心打扮的样子,平时她都是素面朝天的,衣裙也是哪件舒服穿哪件。 “这是天女下凡吗?”金母见女儿终于打扮了心里高兴。 “终于有了顺城小姐的样子了。”父亲也很满意。 金山一早就跑了,妹妹忌讳他和金知香在一起他还是躲一躲吧!找个借口巡视外地的铺子就走了。 金知香看她一身华丽衣裙嫉妒极了,不过面上不露声色。祖母也诧异她怎么有这么多珍贵的首饰。 请完安回来暗风提议出去玩玩散散心,她没反对带着几人出发了。刺激完金知香她心里并不开心,她对金知香的讨厌有一半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前世她看着小三的女儿穿着漂亮的裙子在她面前炫耀,她面上不表现什么可真的被伤到了。 这一世看到了和她有同样面容的金知香她控制不住自己。想想自己两世为人的年龄加起来也四十多岁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心里觉得无趣。 她随意地靠在车厢里。婉儿心疼被她弄皱的名贵衣裙。“小姐,这衣裙的布料最怕皱了。” “没关系,皱就皱吧!别心疼,下次不穿了,是人穿衣裳还是衣裳穿人呀!那么麻烦。”她突然灵光一闪,能不能让李婶儿研发一些不易皱的布料。可以让平民穿得起的布料。正思索间听赶车的沈曜说前面道路狭窄有一辆马车将路堵住了。 她不着急正好可以下车透透气,下了车看到前面的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那人也看到她了,冲她摆手,仔细一看居然是齐公子。 她上前去打招呼。他好像偏爱白色系,银白、月牙白。今日穿得是银白纹锦窄袖深衣,外披一件玄色暗纹织锦斗篷,比起之前的温润如玉今日增添了一份英气。 齐则安很少见她这样盛装打扮。他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笑意。“金小姐好巧呀!你也是去练习射箭的吗?” 射箭?这一下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大学时被魏染师兄拉去过射箭馆。因为那时她压力太大了,特别在意比赛名次,魏染师兄看她心情不好领她出来散心。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太自私,一心只想怎么设计好衣服忽略了他,她压下心中的酸涩。 “射箭的地方在哪?女子也可以去吗?”她不自觉就说了出来,没注意到她面对他时一点防备的心思都没有。 他决定带她去一处没有人去可以射箭的地方,她欣然同意了。婉儿看着齐公子很疑惑的样子。“小姐我以前好像见过齐公子。” “齐公子是顺城人见过也正常。”像他那么帅的人让人有印象也不奇怪。 他们来到一处郊外的射箭场,进去后看到里面摆了一排桌案,上面放置了一些弓箭,对面是用稻草制成的箭靶子。 暗风拿起一把弓选了一支箭利落地射了出去,他射的是最远的靶子,一下就中,没想到他箭射得那么好。 齐公子试了几把弓给她挑了一个她能拉动的。她前世的爱好之一就是射箭,这能有效减少她的压力。 这古代的箭准头不太精确、再加上她前世时是在室内没有风力影响。但多少有点经验,她跃跃欲试,齐公子纠正了她几个动作,她拉开弓对准箭靶子,箭顺着箭靶子旁飞了过去,虽然没射中但大家好像都挺惊讶她第一次射能将箭射出去。 齐公子又惊喜又诧异,没想到她第一次射箭就表现得这么出色。 “小姐是学射箭的好苗子。”暗风窜到她身边笑嘻嘻地说。 她受了鼓舞又射了几箭。齐公子在旁不时地指出她哪里的力道用的不对,姿势应该怎么调节,她受益匪浅。 这时她听到破空之声,齐公子面色一变抓起旁边的弓箭向着空中射去,将即将到她面前的箭射了出去落到她前面的地上,她看到箭头是乌黑的,箭上被人涂了毒。 “保护小姐回去。”齐公子突然沉声下令。这时在他们身边冒出来好多黑衣人,对着齐公子垂首。 金玉吓得呆住了,她这是遇到刺杀了吧?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沈曜、云儿、月儿、暗风都过来将她围起来。“小姐先送你去马车。”一向沉稳的沈曜语气有些着急。 “那齐公子怎么办?”他刚才射了一那箭应该是会武的,可也不能把他扔在那呀! “小姐先回去吧!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可以应付。”这么危急的时刻他和她说话还是那么温和,他笃定的语气让她不那么紧张了,也相信他能应付。 已经听到了刀剑相碰的声音了,情况紧急云儿将她扛了起来向马车跑去。她看到一些黑衣人将齐公子围住保护了起来,他不见惊慌拿起一弓箭对准敌人,箭却比她想得射得远,射到了对面的半山腰,只见一人从半山腰掉了下去,她在心里吃惊这得多大的臂力能射那么远。 云儿将她送上车一行人驶得远了离开了射箭场,她心里还是不放心,让沈曜悄悄回去看看。暗风接替沈曜赶车,告诉她不用担心,齐公子身边的黑衣人都是高手,坏人伤不到他。她心里疑惑齐公子到底什么身份这么多护卫?她也从未想过他居然会武功。 -- 第73页 今日她亲眼见到古代的刺杀,这也太吓人了,真刀真枪的说打就打,难道人最宝贵的不是生命吗?一个个的都不怕死的吗?想想那英武侯也够可怜的,这样的刺杀他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回。 沈曜二个时辰后回来了,她看他没有受伤放下心。告诉他齐公子平安无事,并给了他一封齐公子亲笔写的信,打开果然是他的笔迹,信里向她道歉险些让她遇险,说日后请她吃烤肉向她赔罪,说自己没事也没受伤谢她挂心,她放下心来让沈曜去休息了。 她早就感觉齐公子不是普通人,遇到刺杀临危不乱。他说那些刺杀的人是冲着他来的,他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才见几面而已她心里就莫名地相信他不是坏人,也不知这份信任是从哪来的。 夜里婉儿吓得不敢一个人睡,她让婉儿和她一起睡。燃了香她们沉沉睡去了。 齐公子左手手臂被刀划了一条大口子,流了很多血。今日他的暗卫队里居然混入了细作,趁他不注意向他挥刀,要不是他反应快用手臂挡了过去今日就危险了。他对自己身边的人一向了如指掌,那个挥刀的人跟了他好多年了,家人也都是顺城的,他不可能无缘故地向他下手。他并未杀他让人将他看管了起来。 手臂上的伤口被身边的黑衣人包扎好,黑衣人在旁心疼他还未包扎伤口就忍着痛用另一只手给金小姐回信。 第六十章祭天大典 刺杀过后金玉让暗风给她弄一把好弓来,她画了一张箭靶子的图让金小三儿找人去做。上次遇到刺杀她太被动了,如果不是身边有人保护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虽然她不会轻功也不会武功,可她对射箭还是有点基础的,她有信心能练好。 暗风不知在哪给她拿回来一把弓,弓身小巧、轻便,特别适合女子使用,弓身上雕刻了一些纹饰,刻着同样纹饰的箭筒里装着些和弓相配套的箭。 金小三儿不知道小姐让她做得这个画了好多圈的木板是做什么用的,做好后送了过来。 金玉让金小三儿在木板下钉个桩将木板固定。大家都好奇这是什么,她解释说是箭靶子,说射中中间的红点得分最高,其次是红点外面的圈,以此类推。 暗风对这个很感兴趣,平时射稻草制成的箭靶子早射烦了,刚弄好他就要试试,暗风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一箭却将木板射碎了,箭没入箭靶子后的墙里。 “你用那么大的劲儿干嘛?”金玉懊恼自己还一箭没射呢! 暗风委屈,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劲儿呀!金玉捡回碎的箭靶子,靶心处一个圆窟窿。箭靶这么小暗风都能一箭射中靶心,再看墙上,整个箭头已经没入墙中,她拔了一下没拔动,沈曜却轻松地拔了出来。 金小三儿又找人做了几个箭靶子,这次用了更厚的木板。她又让人在墙上放了厚厚的稻草。 她射箭时暗风和沈曜在旁不时地纠正她力度和姿势,不到一个时辰她就两只胳膊发抖再射不了了。云儿说是因为她胳膊的力量小,让她慢慢练,不用着急。 祭天大典的日子到了,因为科考舞弊案而延迟了日期。她很有兴趣想去看看,让婉儿给她准备男装。她还没见过古代人的祭天大典呢! 正准备呢!哥哥来了,脸色不太好。预料到她一定会去看祭天大典,早早就来拦着她不让她去。金玉心里很不高兴,平时哥哥什么事都由着她的。 “不许去,今天在家好好待着。”金山很少对她这么严肃地说话。上次的祭天大典他还心有余悸。说她胆子大看到一只老鼠吓的跳脚大叫,说她胆子小见到皇帝都敢不跪。 今日这祭天大典其实是安王的认罪日,是向天下昭告他做错事的日子,这很影响他的风评,太子之位未定他这么做将自己陷入了劣势之中。 看着妹妹倔强的样子心里叹气,还不是为了这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看似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却影响着盛朝的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她如果知道是因为自己才有今天的祭天大典会是什么反应。 “我保证不闯祸,就在人群中看。”金玉急坏了,祭天马上开始了。 哥哥看来打定主意不让她去了,在她房中待着不走了。她看了眼天色心里很着急。今天哥哥好奇怪,自己院中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保护能有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找哥哥商量事情他回去了,走时还嘱咐她不要出门。他刚走金玉留下婉儿打掩护带了院里的几个翻墙出去了。 因为哥哥耽误了时辰,来到盛坛时整个盛坛外都被百姓围满了,足有几万人之多。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沮丧极了,根本就看不到盛坛上的情况,她还想看看英武侯长什么样呢! “小姐,盛坛旁有座山能看到盛坛的情况。”沈曜看她绝望的样子提出建议。 “太好了,那山上有台阶吗?没有台阶我爬不上去呀!”金安寺带台阶的她都爬的筋疲力尽的了,她连双登山鞋都没有怎么爬山? “小姐我和月儿带你上去。”云儿说。 太好了,她忘了身边都是高手了。来到沈曜说的那座山脚下,一眼望不到顶的高山。暗风像只猴子似的毫不费力就爬了上去。云儿背着她向上爬去,别看云儿身形苗条可力气却不小,背着她毫不费力,半山腰月儿替了云儿背着她,两刻钟后她们上了山顶,暗风早坐在山顶等着她们呢!沈曜一直在她们后面保护她们。 -- 第74页 山上的风大但景色真的很好,连呼吸都感觉顺畅了很多。向下望去果然能看到整个盛坛,盛坛四周由守卫围了起来,人群不可靠前。盛坛外围着人山人海的百姓。她平时没感觉顺城有多少人?这样一看这顺城的人真不少呀!得有好几万之多。 她们选了一处地方坐下来,早知道要爬山应该让婉儿准备点吃食才对,就像郊游时一样。 她能看到盛坛上有人走动,可太远看不清面容。月儿眼力最好她不耐烦地给她讲解盛坛上的情况。她第一次看祭天大典感觉稀奇的很,对什么都好奇。 问月儿哪个是英武侯?月儿告诉她那个站在盛坛边身穿侯爷专属蟒袍的就是,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站在盛坛边上不耐烦的样子,其他人都是规规矩矩地站着只有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会儿东看看、一会西看看。 即使看不清面容也知道他是一名年轻男子,年纪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她以前还以为英武侯是名中年男子呢! 她又问哪个是国师?这种场合都是由国师来主持的。国师一直是天盛神一样的存在,这里的人对那些神秘的事物都很敬畏。 月儿指给她看,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就是国师。离得太远,他又背对她,看不到长什么样。没感觉他哪里和别人不一样呀? 这时皇帝齐天济走上盛坛,她一下就认出这是皇帝,因为他穿着天子才能穿的明黄色大裘,内穿衮服。 天子的服饰她是知道的,天盛录有详细记载,上衣上面绘制六种不同的纹饰,下衫也绘制六种不同的纹饰,合称为十二章纹。十二章纹含有日、月、龙、星辰、群山、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 盛坛又走上来一人,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穿着普通百姓的麻布没有纹饰的深灰色衣衫,月儿说这是安王殿下。安王她也算没见面的打过交道,他通匪的传言还是她给摆平的呢!可从未见过长什么样子,都说他的相貌举世无双,她真想看看是齐公子长得最帅还是安王长得最帅。 又疑惑安王为什么穿麻布衣衫呢?暗风在旁说。;“还不是因为悔婚的事,要在天下人面前承认自己错了可不得穿麻衣戴木簪。”暗风说完她没注意到沈曜瞪了暗风一眼,他乖乖待着不说话了。 安王这次悔婚付出的代价可不小,这里的人最看中名声了,下到普通百姓上到朝廷大员无一例外,他今天等于承认他是背信弃义的人了。 国师站到盛坛最高处读祭天祝词,她听不明白得很长一大段话。之后是安王在大典上读自己的罪己诏,大致内容悔婚的事是自己一人之错。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忍怒了上天的神灵让盛朝百姓遭遇地动之难,心中愧疚,愿食素、抄经为天盛祈福来赎罪。 安王读罪己诏在平时的祭天大典流程中并没有,这次为了安抚盛朝的百姓才加入的。看着安王穿着麻布衣衫当着盛朝子民的面认罪她心里莫名地不舒服,有些憋闷。 月儿说迎神是祭天的第一项。迎帝神:皇帝从昭享门外东南侧具服台更换祭服后,便从左门进入圜丘坛,至中层平台拜位。此时燔柴炉、迎帝神,乐奏‘始平之章’。皇帝至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她听着这复杂的流程没心思看下去了。看安王笔直地站在盛坛上,即使身穿麻布衣衫也掩盖不了周身的气质。 就在典礼即将结束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让所有人感到吃惊不已得奇观。 第六十一章祥鸟和不祥鸟 就在安王读完罪己诏时听到有鸟鸣叫的声音,不是普通的鸟叫声,声音之大穿云裂石一般。不一会见到十多只白色,翅膀是七彩颜色的大鸟在盛坛上盘旋,每只鸟有人的手臂长,翅膀是上像彩虹一样排列的七彩羽毛。它们形成一个圈在安王头上转。 整个盛坛上的人,及外面围观的几万人都惊讶地忘了反应。这时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嗓子。“天降祥鸟”,这句话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大家嗡嗡地议论起来。 最吃惊的当属金玉了,她好奇这鸟是机械的吗?怎么像有人控制一样?她前世是个现代人,这对她来说是童话书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她因为有两世记忆所以从不信鬼神之说,可自从上次在金安寺遇到那高人将她前世的记忆找回来后,对于是否有神灵存在她也说不准了。 还没等他们从这震惊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只听一只大鸟鸣叫一声后其他的大鸟像接到了命令一样,十多只鸟飞走了。 她睁大双眼盯着那些鸟,看翅膀的摆动自然流畅,并不像是机械做成的,可这些鸟行动整齐划一,谁有这个本事能将它们训练成这样? 这时又听到‘呱、呱’的声音。有一群乌鸦飞进盛坛,直奔着刑部侍郎公孙图而去。不同于安王遇到的鸟,这些乌鸦飞扑到公孙图身上乱啄。 转眼公孙图身上被黑色的乌鸦围满了,公孙图惊慌失措地用手拍打着围在身边的乌鸦,有侍卫过去帮着驱赶乌鸦,可乌鸦实在太多了。 在这个朝代乌鸦被认为是不祥之鸟,大家都猜测乌鸦为什么围着公孙图?公孙图是皇后公孙明月的嫡亲哥哥,也是公孙府的长房嫡长子,官居刑部侍郎也是顺城有名的皇商。 -- 第75页 他是一个好色的纨绔子弟,常以折磨女子为乐,这些都是影阁打探来的消息。看着那群乌鸦围着他,有的人不禁在心底猜测起公孙图是否做过什么坏事才天降不祥之鸟的,人群中又沸腾了。 因为这不祥之鸟祭天大典草草结束,金玉他们也回了金家。 哥哥已经在她院子里等她了,脸色很不好。她知道自己偷着跑出去做得不对,让一向对他温和的哥哥都冷脸了。 婉儿在门口为难的样子,大公子来了她说小姐在睡觉,可大公子没信,径直去了她的寝房,谎言很快被揭穿了。 “哥哥我错了,不该偷跑出去。”她马上认错。 金山脑袋疼,自己这个妹妹是个有主意的,看似懂事听话其实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哥哥我保证今天没闯祸,我们在山上看的大典,你不知道今天的大典可精彩了……”她滔滔不绝地将她看到的祥鸟和不祥鸟的事讲给了他听。 金山也很讶异,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说。看她可怜巴巴求饶的样子心就软了,她这求饶的功夫练就的炉火纯青,不过也罚她一月不许出门,不管着她都能上天。金玉只能认命地待在家里了。 没几天盛朝就传出公孙图凌虐丫鬟致死的事,曾经被他虐待致死扔进河的丫鬟其实没死,她去衙门状告公孙图的暴行。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鸣冤衙门就得出来审案,因为是皇后的哥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件事上。 大家将这件事和前段时间的地动联系在了一起,都认为这是上天的旨意。这时又有人来衙门举报,地动发生后将公孙府后的地震裂了开来,露出了下面的尸体。衙门派人确认是公孙图房里的丫鬟,仵作验尸这名丫鬟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公孙图。 身为豪门贵族依仗身份,随意虐待下人致死,是多么卑劣的行径。谏议大夫、右相都上了折子请求皇帝严查此事。 皇帝很头疼,这件事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传遍了盛朝,一定是有人操作,他想替他掩盖也来不及了。朝廷命官出了这样的丑事,这是在给皇家抹黑,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 齐天济命大理寺接管此案,这一查却查出来公孙图任刑部侍郎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冤枉一些人入狱。百姓异常愤怒写万民书请圣上为那些被公孙图害死的人申冤。 皇帝在御书房里看着调查出来的公孙图的罪行,那么厚的一摞,齐天济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公孙家已经荒唐到这种程度了。 刘总管在旁等着皇帝宣旨,圣上说了三次要宣旨,可每次刚说完就让他等着,这还是圣上第一次下旨时这么犹豫不决。 齐天济看着这些罪状揉了揉额头,头疼得厉害。公孙图是公孙家的长房嫡子,以后是要继承公孙府的,可他却出了这档子事。又后怕他这样昏聩无能的人接替了公孙府,怎么能成为天盛的助力? 现在他的事天下皆知,他的前途是没了。又想公孙家现在还有没有可以接替公孙府的人。 正愁眉不展时公孙正卿身穿麻布长衫,身无配饰,跪在大殿前向他请罪,说他没有教导好后辈心中愧疚,请圣上下令严惩公孙图。齐天济想着他倒是个聪明的。公孙家也就左相能撑起这公孙家百年的基业,看来他要好好想想了。 第六十二章随玉而生 这时皇后来求见,可怜兮兮地为祖父说情,说他年事已高,受不得这样跪着,求他开恩,她愿替祖父下跪。皇帝亲自到大殿外将左相扶了起来。 公孙正卿一回到公孙家就将这身麻布衣衫换下来,让下人拿去扔了。心里窝着火,公孙家一个个的都是不成器的。 公孙图的母亲不等下人通禀就闯了进来,进来就跪在地上哭。“老太爷可要为图儿做主呀!” 公孙正卿本来就一肚子火,看到她这样更是生气。公孙茹、公孙图上不了台面和他们的娘有很大的关系,公孙家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他做那些事你当娘的一点也没察觉?现在倒是知道哭了?”他感觉特别疲惫。惯子如杀子这句话说得没错,公孙图因为是长房嫡长子从小就备受宠爱。 他三岁时父亲生病撒手离去,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悲痛。看着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很可怜,他母亲百般骄纵他也没过多的管过。 但在学业上他却没对他放松过,他也很争气,十六岁就考取了举人,他是全家的骄傲。因为他学业有成,在生活方面他就没管那么多,没想到这些事最后将他毁了。 公孙图的娘只知道在地上哭,求着公孙正卿救公孙图。她知道现在只有老太爷可以救她的儿子了,她不能让儿子丢了性命,那是他们长房的嫡长子,公孙家的家业理应由他继承的。 看她哭哭啼啼地他心中烦乱。“赶紧下去,你儿子还没死呢!哭什么哭?这段时间待在房中不许出来。”公孙正卿被她烦的头疼,这些愚蠢的妇人,遇到事情就只会哭。 今日如果他不去殿前下跪公孙图就得午门斩首了,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前程也都毁了。 心里悲凉,他百年后公孙家还能像现在这样钟鸣鼎盛吗?想起父亲领他到祖宗排位前发过的誓,父亲让他无论如何、用何种手段都要让公孙家屹立不倒。他下定决心,只要他活着公孙家就不许倒。 -- 第76页 皇后在凤仪宫听着心腹说起公孙图的事,心情大好。没想到误打误撞将他卷进去了。 安王的传言是她和定王里应外和传出去的,原本挺成功的,可是不知哪里飞来的祥鸟扰乱了他们的计划。又没料到不知从哪飞来的不详之鸟将公孙图卷了进去。 公孙图倒了她是最开心的。回想起在公孙家时公孙图对她不轨的事心里就窜起一股火。 她的容貌是公孙家同辈女子中最好的,公孙图贪图她的美貌常对她动手动脚的,她可是他的庶妹呀!他却做出这种事。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到公孙图就害怕,常常躲着他,就连听到他的声音她都吓得全身发抖,如今公孙图被抓起来了真是大快人心。 定王府里定王正苦恼于根本找不到那些大鸟的踪迹。他很想抓来一只看看是不是有人设计的机关鸟,否则为什么它们像受了谁的命令一样围着安王打转。 难道真是上天对安王降下的祥瑞?不!定王倔强地不承认。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那时他还小,是母妃讲给他的。 母妃说,贤妃娘娘生安王时天气大变,乌云密布,天空突然电闪雷鸣,每道闪电都是紫红色的,巨大的雷声震得天空仿佛都在颤动,这时一道闪电带着一块白玉在明安官前降下。 父皇听说了让人将玉呈上,去拿玉的小太监描述,这玉刚落下来时闪着红光,一会儿后红光消失。他去拿时被烫了,用了好几块帕子垫着拿进了明安宫。 就在这时安王降生了,安安静静地也不哭闹,产婆将安王提起来拍了两下,他才哼哼两声。 一时宫里人都在传这块玉是神玉,是天上的神仙赐予的,安王随玉而生,是贵人之兆。 这块玉右上角有一块比铜钱小一些的,鲜红色的部分。父皇命人将这玉雕成了玉玺,剩下的料,雕了一块白玉环,将那红色部分一面雕成龙头,一面雕成凤头,赤玉和白玉环组合成了可以在盛朝任何地方行走的赤心白玉龙纹佩。 想到这里定王心里全是嫉妒与失望。那么贵重的玉佩父皇居然给了老三?他才是父皇的长子,父皇为什么不给他? 安王降生时天盛正逢大旱,庄稼都要旱死了,可他出生那天却天降甘霖,大雨整整下了两个时辰,父皇大喜,赐其名‘安’。 他那时还小,听下人说,安王出生带来了祥瑞。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他好奇去明安宫看他。他很好看,睁着一双大眼睛,躺在那里也不哭、也不闹的,看到他笑了笑。 定王将思绪收了回来,派人继续追查祥鸟的踪迹。 安王府中黑衣人在给安王受伤的地方换药。刺中他的匕首上有毒,即使用了好药,可恢复还是很慢。“殿下受伤还没好,这几日还是休息吧!” “小伤无妨,公孙图那里怎么样了?” “回殿下,公孙正卿将他放弃了,不过还是请圣上保他一命。”黑衣人说。 “消息放出去了吗?” “回殿下,消息放出去了,因为祥鸟围着您,不祥鸟围着公孙图,现在百姓都在传地动是因为公孙图丧尽天良和安王殿下无关。” “祥鸟?师傅他老人家心急了。”安王心里想着那数十只大鸟。 没几日关于安王的流言转了风向,都说是上天有旨意不祥之鸟围着公孙图,他才是造成地动的罪魁祸首。 金玉心中惊讶,这才几日流言的风向就转了方向?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操作。她也没听说顺城还有哪个和影阁一样传递消息的组织呀! 如果真有那样的组织她要小心了,他们一定知道影阁的存在,却迟迟没对他们下手是为什么? 在民声载道中皇帝下令将公孙图没收个人财产发配边疆,因感念公孙家的功劳公孙家其他人不予以降罪。 第六十三章吴宗维 安王府的书房里安王看着传过来的密信眉头紧锁,他知道将地动的事归咎到他悔婚上的是公孙家的手笔,那日射箭场的刺杀也是公孙家谋划的。因为他手上掌握了一些让他们害怕的证据,他们下了狠心想将他除了。 他们雇用了江湖上的有名的杀手组织,绝杀盟。绝杀盟善于摆阵法,有一领头人会在远处用乐器给盟中之人传消息,从而在刺杀时根据情况改变阵法。 这绝杀盟最厉害的就是这个领头人,如果没有他,这些盟中之人就和普通杀手没什么区别。他当时听音辨位找到了那领头人的方位,将他射了下来。 如果不是领头人被射中没法给他们传音,他那日也不能那么容易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后怕那日险些将她连累了。 祭天大典上的乌鸦是他的手笔,他在那刺杀他的手下身上发现了包药粉,这包药粉可以散发出让乌鸦兴奋的气味,人却闻不到。这应是有人给他准备的,想在祭天大典上让他坐实了他的悔婚惹怒了上天降罪天盛。 可对方却不知道他发现了药粉的秘密并借此除掉了公孙家的长房嫡子公孙图。地动后手下的人发现了被公孙图凌虐扔到河里却没死的丫鬟,她说出了下坡岗被埋的尸体,经过确认是公孙图屋里的丫鬟,他借着地动的事将这尸体埋到了公孙家附近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不祥之鸟的事就像揭发公孙图罪行的一把火,烧掉了公孙家的那张遮羞布,公孙图做过的丧尽天良的事全都暴露在大家面前。 -- 第77页 “作证的人都送走了吗?”安王问。 “回殿下都送到安全的地方了。”黑衣人回话。 祭天大典后金玉乖乖待在家里不出门。最近外面太热闹了,先是安王流言彻底转了方向,后是公孙图被发配边疆,公主大典的事宜也进行了起来。 金玉正在院里练习射箭,她现在胳膊的力量比之前大了些,射箭后也不那么抖了。 金小三儿匆匆进来说户部侍郎带着礼物登门了,人在前厅呢!说要纳她为妾。 “什么?”她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吴宗维手断了一直在家养伤,这些日子她都忘了这个人了。他怎么都找到家里来了?她金玉又不是国色天香犯得着他这么死缠烂打的吗? “小姐,老爷推说你生病了见不了客。”金小三儿说。 “你们去听听他又说什么了,一会儿再来告诉我。”她让金小三儿回去打探情况。父亲是心疼自己的,没有因为他是高官就委屈了她。 “这吴宗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暗风轻蔑地说。 “小姐不用担心,他一定不会得逞的。”沈曜安慰她。知道她从心底讨厌男人三妻四妾。 她越想越奇怪,吴宗维是宫里宠妃的哥哥,什么美人没见过?怎么就盯着她不放呢?难道被拒绝受挫了?不会要把她纳回去折磨她吧? 过了一会儿金小三儿来说吴宗维走了。她去了主院,一家人正愁眉不展。 “妹妹,吴宗维是怎么认识你的?”金山着急地说。这吴宗维虽说只是一个户部侍郎,可他是宫里宠妃的哥哥,这可不是能得罪的人。 她将在宫里遇到吴宗维的事详细地讲了出来。 “什么?他居然拉了你的手?”金山激动地站起来,声音都高了几度。 “哥哥别急,被拉了手又不会少块肉。我当时已经明确拒绝他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金山又气又恼,虽说妹妹不似顺城的小姐,摸一下手就要死要活的。可那吴宗维真是坏透了,他难道不知道女子的手不可给人随便摸的吗? “今日我将事情搪塞过去了,不知他还会不会来。如果躲不过,山儿你带着玉儿先离开避一避风头。”父亲冷静地说。 父亲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让她委曲求全。“父亲我不离开,我不放心你和母亲,况且我又没做错什么事,难不成不想做他的妾在顺城我还呆不了了呢?”越想越气凭什么呀! “唉!女儿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得嫁给谁能护你周全呀?”父亲无奈地说。女儿从小就早慧,懂事也比其他家的孩子要早很多。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强了些,她的性格宁折不弯,敢爱敢恨从不向谁低头。如果嫁个小门小户还好说,可一旦嫁入高门大户她的性子一定会闯祸的。 “我的女儿才不会给人做妾。”金母心疼起女儿来,自己的贴心小棉袄才不去让人作践。哪个高门大户家的妾是好做的,碰到性子好的主母还好,碰到有些手段的主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大有人在。 这时祖母和金知香进入房中,祖母寻问户部侍郎为什么来家里?母亲简单和她说一下。 金玉见金知香听说对方是户部侍郎眼睛都亮了,她想二叔好歹是个县令,金家又是书香世家,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眼皮浅的丫头。 “户部侍郎是个很大的官呢!姐姐不考虑一下?”金知香看似好心地提醒。 “你看好你去。”没有脑子的人她真懒得理。金知香被她噎的不吭声了。 她回去左思右想,想用影阁来制造一些吴宗维的流言,可又放弃了。他刚找到金家就传出了他的流言,如果被查到影阁是她的就完了,有好多人会受牵连,金家也将遭受灭顶之灾,这远比起她嫁到侍郎府还要可怕。 户部侍郎的府里吴宗维身边的丫鬟在给他那只受伤的手上药。那天的黑衣人是个高手只几下就将他的手打断了并且永远不能握剑了,即使用了最好的药也恢复不了了。 他心里有感觉这事一定和金玉有关,那日他就是这只手握的她的手,没几日这只手就被人打断了,他诧异一个商家之女背后有谁在保护她? 那天他出门带的全是高手可居然被人制服动弹不了。这个金玉绝不是普通人或者她身后保护她的人不是普通人,连大理寺都查不出来是谁。 刚开始知道她有高手做护卫他并未在意,现在不得不好好想想了。他伤刚好一些他就去金家提亲,他要钓出那个她背后的人,他要报仇。 第六十四章贞静公主 国师无名从回了观星阁就开始研究星相,他惊讶地发现地动后星相全变了位置。他白日里睡觉,夜里一夜一夜地绘制星图。温润如玉的男子站在桌案前看他绘图。 “你看她的星图,她最近要有难呀!”国师手里拿着一张图。 男子紧张起来。“国师可有法?” “一切天定岂是人为可更改的?你放心好了这次劫难她有惊无险,凤凰涅槃自然要受些苦的。” 男子看着远方心中是无限的愁绪。 今日是公主册封大典,谏议大夫早就上了折子说公主册封大典劳民伤财,盛朝刚经历了地动又举办了祭天大典国库空虚不可再铺张浪费。皇帝折中了一下,省去了某些花费高又繁琐的流程。 一早宋姝盈就被接到了宫中,一切繁琐的程序之后要去祖庙敬香,再坐着马车沿街走一圈。 -- 第78页 宋妹盈从今早就没吃饭,一是没来得及,二是她也没胃口。成为公主并没有给她增添一丝喜悦,心里反而是难以抑制的酸楚。 今日过后她就成了他名义上的妹妹,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从他八岁进府那日起,他就住进了她的心里,如今让他们以兄妹相称她怎么能开得了口。 不敢回想他同她坦白的那日,他用了最残忍的方式和她说再见。他说他心里有心仪的女子,他不能放开她。 宋妹盈闭上双眼,想到这心痛难忍。他还不如用其他借口,起码她回想起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 宫里给她上妆的嬷嬷看她的表情不对寻问她是否感到不适,嬷嬷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再睁眼时面色平静轻声回答并无不适让嬷嬷继续。 之后整个过程宋妹盈都在旁边随侍的宫女小声地提示下进行,她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一切仪式都结束后已经过了正午,只剩下坐着马车绕城一周就结束了,她真想马上就结束。 金玉早就想去看街上看公主了,她没想到救了宋姝盈没多久她居然被封为公主了,虽然这个公主有些补偿的意思。 宋妹盈万念俱灰的样子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个朝代的女人活得太被动,即使家里家世显赫也如此。女子被退婚是件极丢人的事,大家即使心知肚明退婚不关女方的事,可还是对女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从而恶毒地猜测是不是女子贞洁有失,男方才退的婚。 百姓们都在天字街等着,大家都好奇地想看看这位盛朝第一位不正牌的公主。宋姝盈被封为公主后被赐姓齐,字贞,封为贞静公主,她现在不叫宋姝盈叫齐姝盈。 公主的香车终于驶进了天字街,离好远金玉就看到由六骑拉着的刷了金漆的马车。为了让百姓都能看到公主,车上只是用纱帘围挡。 只见里面一名面带轻纱的女子安静地坐着,眉目间并无喜色。人群中骚动起来,有鼓掌的、有喊着公主的、有小声议论的,有低声嘲笑的。站在她旁边有两个妇人不时用眼偷瞄公主。 “你看那就是被安王退亲的右相的女儿。”其中一名妇人说。 “说是公主还不是为了安抚右相。”另一名妇人说。 “如果不是家事显赫早就应该羞愧的自尽或是出家做姑子了。” “可不是,还不是因为父亲是朝中重臣。” 金玉越听越气,难道宋姝盈非得死了或是出家了这事才算正常?“她有什么错,又不是她要退亲的。” 身边的婉儿没想到小姐突然开口了,她急忙将她拉到一旁。小姐不吵则已、一吵惊人,最后弄不好就得动起手来。虽然家里的护卫全来了,可还是拦着点好。今日是公主的大典,当街斗殴会很麻烦的。 被拉走的金玉还愤愤不平呢!没了看大典的心思,他们一行人就回去了。 齐姝盈绕了城一圈后进了公主府。皇帝在天字街赐了她一处府邸亲自给匾额题字‘公主府’。贤妃娘娘又亲自看着公主府的修缮,公主府里的下人都是贤妃娘娘赏赐的,这是何等的荣耀呀! 朝中各大臣看皇帝这么注重这件事都纷纷送来贺礼,皇后送了一株有一人多高的大珊瑚树,众人看皇后送的礼重自然不敢怠慢,也都送出了略低于珊瑚树价值的礼物。 进入公主府她让下人都下去了。院里摆着还未收拾完的贺礼,油亮的木箱上系着大红的绸子,这样的木箱摆满了整整一个院子。 她回了自己的寝房,这间房收拾的典雅、清新,让她心情放松了下来。这是贤妃娘娘的主意,知道她不喜欢奢华、艳丽的装饰。 她将公主专用的鸣朝白日淑玉冠摘下来,感觉好些了,她的头已经疼了一天了。贴身丫鬟菊儿拿来公主常服。“公主,沐浴更衣吧!您好歇歇。还有院里那些贺礼毕竟是朝中大臣送来的,还是放进库房吧!” “恩,你吩咐人办吧,将赏钱发下去让他们都回去歇着吧!”她疲惫极了。 菊儿去办了,她向浴房走去,很想快点洗漱完好早些歇下,她好久都没睡个好觉了。 公主册封大礼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鄙视的、有嘲笑的。 就在这时国师出来预言公主有大才。国师的话太笼统,有什么样的大才也没说清,可这件事却在顺城大街小巷快速流传开来。 自从巫盅之乱后他只预言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三皇子齐盛安出宫立府有利国运,时隔六年又预言公主有大才。但国师的话没人不信,他是天盛高高在上的神,大家因为国师的预言再不敢小看公主了。 第六十五章佩茹(上) 让人头疼的吴宗维又上门了,和上次一样带来了上等的礼物,客客气气地和父亲说要纳她为妾。 父亲早就和他说了金家的门楣配不上户部侍郎的身份,可吴宗维却好脾气地说他只看中了她的人,不在意她的身份。如果不了解他为人的女子一定被他感动地稀里哗啦地。 金玉却烦闷极了,吴宗维的事让她心情很不好。按父亲的想法远走高飞她不甘心又不放心。父亲、母亲都在顺城,如果吴宗维发难怎么办?就算他们金家都走了那在顺城的铺子怎么办?仙衣坊还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呢!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 第79页 心里烦乱不已,来到廊下射箭。金知香又来了,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金知香穿着一件半旧长裙,款款走进藏玉轩。自从那次在前厅她说她的新衣裙是她制的后,再也没见她穿过那件衣裙。 她继续射箭没理她,金知香早就习惯了金玉的冷脸。今日那户部侍郎又来了,带来了许多她都没见过的珍贵礼物,她在前厅后面偷偷瞧那户部侍郎,看着文质彬彬的,想不明白金玉为什么不同意? 她商户家的身份还想着去大户人家当主母吗?能给当官的大人做个妾侍就不错了。 “姐姐,祖母让我来叫你去前厅,户部侍郎大人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想当面和你讲清楚。” 金玉只感觉一阵气闷,平时最重规矩的祖母居然让她去前厅见外男?她是看户部侍郎的身份,觉得金家惹不起,就想将她推出去保金家平安。 她越起越气,将弓扔在一旁,就想去找吴宗维理论,顺便刺祖母几句,她不是最重视规矩的嘛!这个时候规矩都哪去了? 刚要走被沈曜拦住了,他平时最是谨慎的性子,从不多管闲事。金玉见他拦着,冷静下来。“小姐最好别出面,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她想想的确如此,他正等着找金家的麻烦呢!她让金知香回祖母,自己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金知香想着她这是明目张胆的撒谎呀!见金玉理都不理她,只好回去了,还以为金玉那火爆的性子,今日会有好戏看呢! 金知香走后她躺在廊下的藤椅里睡着了。梦到一名女子,面色苍白、身材瘦弱。她对着她笑,她的笑容大方、得体,没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佩茹!”她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醒来后泪就止地往下流。她居然现在才想起她的好朋友佩茹。 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围过来,只见她情绪激动、泪流满面。 “小姐你怎么了?”婉儿小声地问。 “婉儿,我记起佩茹了。”她声音哽咽。 佩茹是她认识的顺城小姐、夫人中唯一的好朋友。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生于书香世家,她们两个人性格截然不同。 佩茹是标准的盛朝传统女子,识大体、能忍让,而她一点气也不受,性格不同的两个人却相处得很融洽,但两人的初见并不美好。 回忆起她们初见时的画面。仙衣坊设计的衣裙与顺城传统衣裙不同,顺城传统的衣裙多是保守的、宽松的,颜色上多是沉稳的颜色,如天青色、月牙白。领口处规规矩矩的将整个脖子都挡住了。袖子也是长一些,可以将手挡在里面。 而仙衣坊里面的衣裙多是收腰的,领口设计多样,尤其盛夏的衣裙,领口只有一层薄纱,袖子也可以将手露出来,并且大胆地采用艳丽的色彩。 佩茹第一次去就惊呆了,偶尔听人说勾栏院的女子才穿得这么暴露、这么艳俗,心高气傲的她不屑穿这里的衣裙。 正好金玉在店里,两个人就盛朝传统衣裙和仙衣坊的衣裙哪个好看、舒适展开了激烈地辩论。 金玉本着无聊和对顺城传统女性好奇的心态,才拦着不让她走,非说清楚不可,可佩茹长这么大从未与人面红耳赤的争吵过,一着急气晕了过去。 金玉着急了,找人将她抬到后院又让人去请大夫,好一番折腾她才幽幽醒来。 仙衣坊的后院别有洞天,这里居住着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子,有的甚至带着孩子。仙衣坊的店工怕佩茹对金玉不依不饶的都和她来说情。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她良善收留了她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她是个好人等等,她又是好一番道歉,最后两人一笑泯恩仇。 从此以后两个人成了朋友,金玉常去她家做客。佩茹嫁了横丙街的张秀才,育有一子。张秀才前两年自己做主纳了一房小妾,也是这房小妾的进门酿成了佩茹最后的悲剧。 金玉常去张家对她们家的事也了解一些,张秀才平素是个心高气傲的,可自从考上秀才后就止步不前,接受不了自己江郎才尽,自暴自弃的流连花巷。认识了勾栏院里的姑娘春娇,不顾当家主母的反对将春娇接了回来,从此夫妻感情出现裂痕。 记忆回到佩茹死去前的日子,这一日她去看她,一进门就看春娇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样子,来了客人也不知避讳,心里不喜,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插手。 佩茹脸上又羞又气,让她起来她偏不起来,跪在地上一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听下人传金玉来了,她更是着急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而春娇就像是故意要演戏给别人看一样,一点不觉得自己跪在地上哭有多丢人。 佩茹此时气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从小的教养让她根本不会发火,也没和如此厚脸皮的人打过交道。底下的人看主母是个软性子胆子都大起来,连她这个妾侍都可以在她面前威胁她。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佩茹示意她冷静下来,又扶她坐下,佩茹渐渐平静下来。她提议去园子走走,她们两个一起出了正厅来到花园的石桌上坐下,她面露疲惫之色。 “小玉,让你看笑话了。”佩茹轻声说。心里无限的愁绪。 “我说你就是性子太良善了,被个妾侍气成这样,不喜欢就打发了,你才是当家主母,这点权利还是有的。”金玉看那妾侍绝不是善类。 -- 第80页 “哪有那么简单,夫君对她宝贵的紧,我怎么能将她打发了呢?”她心里是无人可诉的酸楚,自从他纳了这个小妾他几乎日日宿在她那里。 “佩茹你不用怕,就算闹得和离了又怎样?我金玉养着你,不说锦衣玉食,但吃好、穿金戴银是没问题的。” 佩茹微笑地看着她,心里暖暖的,初见她时就觉得这个女子无礼又粗俗,吵起架来能把人气死。可是慢慢了解,发现她人真的很好,善良、热心肠,有股侠义之气。 可她不能和离,为了家族她也不能和离。盛朝有多少女子生活在忍气吞声中却不能和离的。女子和离是令人不齿的、是受人歧视的。视家族门风为生命的父母怎么能接受她的和离,孩子还那么小,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你也是,这柔弱的性子连吵架都不会,竟让人欺负。你家那个妾侍不是个省油的灯,别让她算计了去。”金玉替她着急。 又是好一番劝解,看她渐渐心情好了点她才告辞。 第六十六章佩茹(中) 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次去看她,她的身体越来越孱弱。她寻问发生了什么事?诧异离上次来,这才过了多久呀?身体怎么突然这样了。 她只说自己感染了风寒。细问才知那张秀才竟以她身体弱为由将掌家权交给了妾侍,她心死了不想争了。金玉火大,这不就是顺城妇人口中的宠妾灭妻吗!今天可算开眼了,还真亲眼见了。 这时正好那妾侍进来,看她如今哪还有当初跪在地上可怜的样子,一身锦绣衣裙,满头珠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张家的主母呢!她微微屈膝行礼,态度傲慢。 “主母这个月是李大人的寿辰,想着咱们张府也该送些礼物过去,我看那株珊瑚树不错。”她态度傲慢,看似是来商量事情,更像是来示威的。 “跪下。”金玉大喝一声。春娇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就跪在地上。 “你个妾侍见了主母不跪以下犯上,给李大人送什么礼由得你作决定?别忘了你的身份。那株珊瑚树是张家主母的嫁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起当家主母嫁妆的主意?还有你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像个青楼女子哪里还顾张家清贵的门风。”金玉早就想大骂她一顿了。 春娇被她气的脸都涨红了。“你是谁?用你管?”说着就要起来。 “跪下,主母让你起来了吗?”她唬得她不敢动又跪了回去却狠狠地瞪着她。 “别看张秀才护着你,宠妾灭妻闹到县衙去,他张秀才也要小心自己秀才的资格了。”佩茹在这小妾身上没少受气,这么骂一顿也弥补不了她受得委屈。 春骄不敢吱声了,心里盘算着。 “好了你回去吧!李大人家的礼物我会看着办的。”佩茹不想将事情闹大,让她回去了。 ;“你这嘴真是得理不饶人。”这么说着心里也轻松了些,她怎么都做不到金玉敢爱敢恨的样子。 金玉又安慰了佩茹好一会。让她千万别忍气吞声,不开心就说出来。她万分不放心地走了,她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又怕侍妾欺负她,心里忐忑不已。 回想到这儿她的泪又落了下来,如果自己当时没替佩茹出头那春娇是不是就不会害她了,佩茹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心里自责、难受不已。 她要和哥哥出门了,走时又去看她,千叮咛万嘱咐受了委屈就回娘家。佩茹笑着应了,说她骂了春娇一顿后她老实多了,遇事先来禀告她,看似恭敬多了。 她走后每隔几日就给她去信,这一来一回就得十天,她一共收到她三封信。信里让她放心,说她很好,还打趣她改改性性,这么厉害以后谁还敢娶她。她渐渐放下心。和哥哥回去时已是两个月以后了。 她回家刚梳洗完就见佩茹身边的丫鬟小荷来找她,这也是一个老实人,经常被春骄欺负。 她急的流泪,话都说不清楚了,半天才知道佩茹重病要见她。佩茹如果没有大事绝不会派人找她。她带了沈曜急匆匆赶到张家。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来到她房间外双腿无力几乎跪在地上,她不敢去打开那扇门,她怕佩茹和她心里猜测的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推开那扇门,屋子里浓重的药味,她面色苍白、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那么瘦弱,比她上一次看她还要瘦弱。她的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佩茹,你怎么成这样了?”她哽咽着说。 床上的人睁开眼看到是她,勉强撑起一个微笑。“小玉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她挣扎着要起来。 她们将她扶好坐起来,这一个动作就让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小玉我有事情要你帮我办。”她一句话歇了两次才说完。 “这是小荷的卖身契,你领着她去衙门消了奴籍。”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那张卖身契。 心里的恐惧瞬间将金玉吞没,就像知道前世妈妈得病需要手术时一样,全身由内向外地冷。 “佩茹你不会死,我不会给你办的,你自己好了自己去。”她的牙齿打颤,心里冷得不行。 “小玉我只能找你了,你要帮我。”她又让小荷将儿子小松找来。 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预感到母亲的病不好了,一进门就是流泪什么也不说。 “小松来见过姨母。”小松和她一样都是泪水糊了眼。按母亲说的行了礼。 -- 第81页 “小玉,我有个不情之请,拜托你时常照看他,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她说完这些话靠在床边喘着气。 “赵佩茹,你的儿子你不管吗?你放心他在那妾室身边长大吗?你打起精神来,你不许死,我不许你死。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连个勾栏院的女子都对付不了,你看你这副样子……”此时的她已经失去理智了,她接受不了她即将离去的事。 佩茹让小荷将儿子带出去,小松感觉自己出了这房间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哭闹着不出去。佩茹轻声安慰儿子自己身体会好起来的,小松半信半疑哭着出去了。 “小玉,你听我说,我怕我一会儿没力气说了。我走后你不要闹,对你名声不好,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寿命就这么多,怨不得旁人。 能和你做朋友真好,我很羡慕你,你敢爱敢恨,不受传统束缚,随心所欲地活着,我来世也要想你一样,自由自在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是祥和的表情,就像睡着了一样。 金玉已经瘫在床前,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心里是发泄不出来的悲伤,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 第六十七章佩茹(下) 沈曜将她扶到床榻对面的椅子上。看到进来一拨又一拨的人,看到小松跪在床前痛哭流涕,看到张秀才看了一眼就出去了,看到春娇眼神闪躲不敢靠前。看到婉儿担忧她的样子,可她什么都听不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了,是佩茹死后的第二天。她急火攻心病倒了,强撑着起来让婉儿给她准备饭菜,又让沈曜悄悄去查佩茹的死因。她按时吃药强迫自己吃饭,尽快恢复身体。 过了两天渐渐恢复了体力,也收到沈曜调查回来的消息,让她气地想杀人。果然佩茹是中毒身亡,她的毒已经中了两年多了,是那种一点点让人身体孱弱的毒。 佩茹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好好调养还来不及,却被人下毒。下毒的人就是那妾室春娇。 她用力攥紧双拳,指甲划破了手掌,血滴下来。婉儿一边哭着让她冷静一边给她包扎。 她看着沈曜问他。“你去张家杀个人不被发现有多难?”她气得不能自已,说出的话都是颤抖的。 婉儿从未见过小姐这个样子,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一般,双眼赤红。 沈曜只愣了片刻。“不难。” 婉儿见她在房里踱来踱去,过了一刻钟做到桌前平静下来。 “婉儿,让金小三儿给赵家传信,说张秀才宠妾灭妻害死发妻。他们要顾自家清誉,不替女儿做主就别来。让金小四儿给影阁传信,就说已经有证据证明张家妾室谋害主母,我要三天内见到效果。” 三天后也就是佩茹死后的第七天,下葬的日子。佩茹被妾室害死的消息传遍了顺城的大街小巷。这几天张秀才一家连门都不敢出。沈曜打探消息说,这几天张秀才天天骂那个让他名声扫地的春娇,春娇一直喊自己冤枉,张秀才才不管她是不是冤枉的,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名声。 今天出殡的日子,他们不得不出门。一大早金玉身着素服来到张家。张家大门紧闭,沈曜将门踢开,她踏入院中,前厅大门敞开,佩茹的棺材就停在厅中,小松身着孝衣跪在棺木旁的火盆前,边烧纸边流泪。 她默默走过去上了香。因为李家大门紧闭所以连个吊念的人都没有。她强忍住悲伤,不能倒下,还有事没办呢! 妾室春娇身着孝服却是浓妆艳抹。 “跪下。”她大喝一身。春娇这次有了准备并未跪下,沈曜用剑碰了她一下她就跪下了,奇怪的是想站都站不起来。 “你也跪下。”她指着张秀才。 张秀才又气又不可思议的样子,还没等说话被什么一碰就跪了下去,脖子一凉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碰到高手了,低眉顺眼的跪在那。 金玉上了三炷香,看着面前冰冷的棺材心痛不已。 “佩茹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和哥哥出门你就不会这么早就去了。对不起,我不能听你的话,你的仇我一定会报。” 春娇听到她的话,害怕地身子抖了抖。 “你放心,小荷和小松我都会照顾好的,来世投胎千万别投到这封闭的朝代,找夫君也要擦亮了眼睛。” 张秀才想说什么可无奈根本说不了话。 不一会儿抬棺的人到了,金小三儿、金小四儿领着金家的小厮也到了。经过各种仪式,只是少了钉棺这一项,佩茹死后的第一天春娇就叫人将棺材钉上了。 赵家在女儿死后也闹了闹,并报官了,仵作需要解剖尸体验证是否中毒,赵家坚决反对,说女儿即使死了也不能让人随意搬弄尸体,更不能答应将尸体切开,要全尸下葬。 又加上棺材都被钉上了,他们又不能强行撬开检查,官府也没法立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金玉牵着小松走在送葬的队伍中,心中苍凉,再没人说她像个山大王、说她霸道了。 张秀才和春娇畏畏缩缩躲在人群中,街上都是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她庆幸自己建立了影阁,这个朝代崇尚三纲五常,名声是他们的软肋。 佩茹下葬当晚,她悄悄让沈曜去办一件事,过了一个多月传来张秀才杀人被抓走了的消息。 金小三儿挖出春娇在勾栏院时有一个相好,两人保持暧昧关系长达好几年,后来春娇嫁进了张家,两个人才没有联系。 -- 第82页 她让沈曜常去张秀才那,给他下了让男人不举的药,又给春娇下了不易察觉的媚药,过了几日后,每到夜里张家的争吵声就不断。 快一个月时春娇耐不住寂寞,找到了以前的相好。金小三儿早就将他们二人偷情的地方找到了,在两人正欢好时引张秀才过来。 张秀才看到这刺激的画面激动的红了眼,发了疯的去打春娇。她的相好早就跑了。他掐着春娇的脖子不撒手,等她头垂下来时他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她已经没气了,他吓得瘫倒在地上。这时金小四儿将人引了过来。 张秀才捉奸后将人杀了的事,一下子在顺城传开了。他被判砍头秋后执行,是金玉使了银钱改为判刑十五年。 一方面她不想让他一死了之那么便宜。佩茹被害后他知道了事情真相也没发作春娇,反而要将她扶为正室,佩茹怎么嫁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心肠狠毒的人。另一方面她还要考虑小松,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张秀才入狱后也失去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秀才资格。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去了佩茹的坟前,在坟前又笑又哭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可她听不到了,永远听不到了,她在坟前哭的不能自已。 第六十八章小松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婉儿焦急的声音传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婉儿,小松呢?”她茫然地问。 这几日金玉整日不说一句话。婉儿在旁叹气,小姐和上次去金安寺回来时一样,目光看向远处却没有焦点。 本来刚好一点又想起佩茹小姐的事,这回彻底沉默寡言了。小姐是个重情义的,心里一直自责没有救下佩茹小姐。大家都急坏了,围在她身边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自从小姐想起佩茹小姐后,她不但一整天不说话,手里又忙个不停,不是画图样就是制衣,不过这次她不再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了,饭也照常吃,但整个人都变了。 婉儿、云儿、月儿在旁柔声安慰她,说人死不能复生,让她好好保重身体的话。知道大家都关心她,可这些话一点也不能让她释怀。 她的心还是冷的,佩茹是被活活害死的。懊恼春娇那么容易就死了,还有好多让她生不如死的方法来折磨她呢!就应该让她也感觉一下那让身体慢慢孱弱的毒,最后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活活熬死。 她忍下要掉来的泪,抬眼望着围在一旁紧张的婉儿、云儿、月儿。“云儿、月儿、婉儿,你们三个一定不能给人做妾,我一定会给你们都找户好人家,将你们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她那么讨厌妾侍,不仅因为她前世是21世纪的独立女性,哪会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男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从头到尾看到了佩茹的悲剧。 三人听了她的话眼眶泛红,几乎掉下泪来。小姐是真得当她们是家人、朋友,还为她们以后操心。 到了小姐的院子后她们渐渐知道了人生的美好,生活的全部不是只有执行任务、杀人、防止被杀,她们不但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还能得到充分地尊重与关怀。 “小姐大恩我们姐妹二人愿一直待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云儿忍着要掉的泪,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流泪呢! “那怎么行,我还要看你们穿着嫁衣漂漂亮亮地出嫁呢!” “小姐,婉儿也不嫁,也要一直待在小姐身边。”婉儿是最爱流泪的,她常常说她眼皮浅存不住泪。 “你要一直在我身边就得嫁给我身边的人,沈护卫可曾婚配?” 沈曜本来看她们几个女子眼泪汪汪的,怕她们尴尬他就走得远些,想不到怎么说到他身上了。 “不曾。”他尴尬地回话。 “那你看我们婉儿怎么样?她是我的心头宝,别人我还舍不得介绍呢!”她语出惊人,大家都愣了,之后就是忍也忍不住的笑意。 沈曜相貌不俗又一身正气,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婉儿是个心思单纯的,将她嫁给别人她真不放心。 “小姐你干吗呀!”婉儿跑进屋不出来了。她虽然已经习惯小姐的语出惊人了,可哪有她这样的,都不先私下问的,这也太丢人了。 “你俩要是同意我就在金家旁边给你们买个宅子。”她完全不顾惊讶的脸都变型的沈曜。 “小、小姐属下还有事。”沈曜被她惊的话都说不好了。小姐这思路变得太快。他转身跑了,院里的几个笑了起来,都打趣他俩挺合适的。 想起佩茹的丫鬟小荷,佩茹下葬后她就将她带走了,领她去衙门消了奴籍。小荷老家还有亲人想去投靠亲人去,她给她准备足了银两,托哥哥走南闯北认识的朋友们一路上照应送她回了老家。 自己中的这毒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心里酸涩难忍,她有这么幸福的家庭,这么宠她的家人,这么多陪伴在她身边的朋友,她真舍不得离开呀!如果老天真得要收回她这条命她要提前安排好她院里的人。 她夜里睡得并不安稳又梦到佩茹了,这次她埋怨地看着她,居然还和她说话了。“小玉,不要折磨自己,我的死不关你的事,我现在很好,从未这样轻松过,你也要好好地。”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她很想抓住她,可既动不了又说不出话来。 “佩茹、小松。”金玉嘴里呢喃着,梦魇了醒不过来,悲伤地不停流泪。 -- 第83页 一人进入她房中,看着床上的人心疼不已,他躺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擦干她的泪,轻轻地拍着她、安慰她。 金玉仿佛闻到极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她向着这气息靠近,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床上的人被她抱着怕吵醒她不敢动,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知道她睡着了放下心。 金玉第二日醒来心中的郁结少了很多,昨日梦里佩茹的话让她心里宽慰不少,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轻松。 正午时金小三儿带进来一个孩子,金玉看到他一下站了起来,几乎将旁边的小几上的茶杯掀翻。 是小松,他长高了,瘦了也黑了,但却很结实。 “小松见过姨母,姨母生病未能来探望请姨母见谅。”他恭敬地行礼。母亲早逝让他比同龄人要懂事得多。 “小松你去哪了?”她怎么也记不起来将他安置在哪了,只记得是一个让她放心的地方。 “姨母的病还没痊愈吗?小松在励武房。” “可是宫里的励武房?”这励武房是对皇子、大臣之子教授武功的地方,这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小松的父亲即使没被剥夺秀才资格,他想去励武房也是不可能的。 “正是。” 小小年纪行为举止都很有礼节,金玉却鼻子发酸,他这个年纪还是在母亲身边撒娇的时候,母亲早逝他不得不让自己成长起来。 “小松,那励武房可有人欺负你?” “姨母不要忧思,侄儿在励武房很好。” 她让婉儿做了几个菜留他在这里用饭,婉儿看着小姐叹气。小松少爷饭还没吃完,小姐就迫不及待地问东问西的,小姐每问一个问题小松少爷就将碗放下回答小姐的问题。 在小松第五次将饭碗放下时,婉儿终于忍不住了。“小姐,让小松少爷吃完再问吧!” 金玉才感觉自己太心急了,耐着性子吃了饭,又让婉儿准备了甜点和茶水。 她仔细寻问了他在宫里的起居饮食,小松让她放心,说他在那里生活得很好,学武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并不觉得苦。看她紧张的样子又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她终于放下心来。 天色晚了小松要告辞了,临走时像个大人一样嘱咐她好好养病,不要忧思。看着他小小年纪却那么坚强、懂事,她心里的结全打开了。 自己的记忆也在一点点找回来,她的拼图已经拼成了一部分。她迫切地想将整幅拼图完成。 某处宫墙外一男子抚摸着小松的头,他长得很快,结实很多。 “姨母会好的吧?”小松问。 “会好的。”男子轻声说,眼里是淡淡的忧伤。 第六十九章荷包 想着小松去了励武房,以后一定会有个好前程的,那里出了好多的将军呢!她放下心。可怎么也想不起是谁替她安排的,小松只知道是她安排的,她金玉可没这个本事。 在园中摆弄手里的布料,院里的几个都小心谨慎的观察她。看她不像前段时间浑浑噩噩的,可还是不像以前似的和他们嬉笑打闹了,心里仿佛装满了心事。 暗风在她四周转来转去,这么安静的小姐他都不敢开玩笑了。 “暗风,你能别晃吗?我头晕。”她用剪刀剪去手里新缝制的腰带上的线头。 这款腰带与其他腰带不同,它是带夹层的,夹层里缝制了些小口袋,方便携带一些药包、小药瓶之类的。腰带下又缝了一些可挂荷包之类的小钩子,既不影响佩戴的舒适度又增加了功能性。整个腰带外表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但内里别有洞天。 “给你的。”她将腰带递给一直在自己身边乱窜的暗风。 “小姐给我的?”暗风惊喜地接过去。 “里面的夹层可以放你的毒药。”他所有毒药一股脑往身上放,也不怕相互间起反应。 “小姐太好了,小姐是九天玄女下凡。”暗风笑嘻嘻地当时就将腰带戴上。将身上藏在四处的药粉、药瓶都掏出来,一样一样地放在腰带夹层里的小口袋里。身上带这么多毒药也不怕将自己毒到。 这时金小四儿送来一块布,说是金家织布坊的坊主送来的。她接过布料摸了摸,果然成功了。特意让张二婶儿织了天青色的,欠齐公子的荷包还没绣呢! 她让婉儿找来一些图样,准备好绣线。婉儿将她房中能用来绣荷包的图样全找出来了。看着这些图样她为难了,都是一些喜庆的图案,有并蒂莲、鸳鸯、牡丹花……哪个也不适合齐公子。 她还是自己设计吧,她想了一会在纸上绘了一些图案,有鹤、松树。鹤不但外观美丽、丰姿秀逸还性情幽闲,仙鹤因其步行规矩,情笃而不淫用来比喻高尚品德的贤能之人。 松树四季常青、姿态挺拔,具有坚韧不屈的品质象征。松和鹤放在一起还有松鹤延年、吉祥长寿之意。她决定好了就开始绣起来。 “小姐这荷包是给谁绣的?”暗风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她偏让他好奇。 “是小姐心仪的人吗?” 暗风的话让她分心针扎到了手,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去一边待着别捣乱。” 暗风怏怏地走开了,是小姐说的荷包只能亲近的人给绣,让她给绣荷包她还不愿意呢! 她抛开杂念专心绣起荷包来。没一会儿婉儿过来说她的一条手帕找不到了,金玉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一条手帕。 -- 第84页 金知香在藏玉轩外偷偷向她的院子里张望。前两天有个陌生的女子找到她,她不光美丽还体态婀娜,她穿着紧身衣裙将好身材展现了出来。她讶异这顺城的女子胆子太大了,祖母绝对不允许自己穿这么贴身的衣裙。 女子说只要她能将金玉用过的手帕或是其他使用过的东西给她,她就给她二百两银子。 她心里疑惑对方为什么要金玉的东西?突然想起来前几日吴宗维想纳她为妾的事,寻问对方是否是户部侍郎的人,对方犹豫了一下承认了。 她心里猜测户部侍郎想拿了金玉的东西后说二人私相授受,毁了她的清誉后将她纳了,贴身之物在对方手上金玉就是再解释也没用了。她心里又害怕又兴奋,她一旦将东西给那个人,金玉就是不想嫁也要嫁了,女子的清誉毁了,不嫁她就得出家或是自尽了。 她嫉妒金玉凭什么有那么多漂亮的衣裙和名贵的首饰。她又不是公主,一个商家之女居然有那么多的护卫保护她。性格刁蛮、跋扈偏一家人都宠着她,衣食住行处处好过自己。因为她不喜欢自己金山哥哥都不理她了,想到这儿心里的恨意更强烈了。 她犹豫了一个晚上,一整夜都在想这件事,最后那强烈的嫉妒心和报复欲占了上风。她金玉不是清高吗?户部侍郎府都不放在眼里,那就非让她嫁进去。 这件事不但能让金玉名誉扫地,还能让她白得了二百两。她早就看中了珠光宝气店的一件珠钗了,有了这二百两她一定将它买下来。下定了决心她心情好了很多。 她趁着藏玉轩的人都出去的时候偷偷地进了藏玉轩,因为金玉不让她来藏玉轩,她这还是第一次进到她的寝房。 看了屋里奢华的摆设她心里更憋闷了。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那么多的衣裙。 有天纱裙、云纱裙、锦缎裙……她轻轻抚摸衣裙,想着这些要是自己的多好。目光又被铜镜旁的首饰匣子吸引,她打开匣子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名贵的首饰,有好多都没看她戴过。她忍住内心的嫉妒开始找金玉的贴身物品。 这时听廊下有人叫“玉儿、玉儿。”她吓得停下了动作向外看去,发现是廊下的鹦鹉,她加快了找东西的速度。如果让金玉发现这件事她不敢想象后果,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说不定会将自己这双手剁了的。 “婉儿、婉儿。”廊下的鹦鹉扰得她心神不宁,她找到一条手帕匆匆出了藏玉轩 和那名女子接头将手帕给了她,拿了那二百两后兴奋极了。 从那后她天天等着金玉与人私相授受的消息传来,却一直没消息。她着急起来,跑到藏玉轩偷偷查看情况,心里纳闷那户部侍郎花了大价钱怎么没有动作呢? 某处府邸一人看着包袱皮里包着的手帕。“你确定没有碰过这手帕吧?”男子凉凉地说。 “没有,就连那金知香我都让她隔着东西拿的,没有碰到帕子。”体态婀娜的女子回话。 “你可以回去了。”男子没有任何情绪地说。 ;“什么时候让金玉死?”女子激动起来,她要金玉死,她不能让她活在这个世上。 “这些不是你能管的。”男子有些生气。 女子平静了自己的情绪退下了。 第七十章刺杀(上) 金玉在廊下给齐公子绣荷包,天青色的上好锦缎上绣了一棵挺拔的松树,树下有两只仙鹤姿态幽闲,亲密地站在一起。 她为了这个荷包可没少费工夫,为了达到仙鹤、松树立体的效果,光仙鹤白色的身子就用了清白、银白、乳白等颜色的丝线,松树也是用了墨绿、翠绿、青绿等颜色的丝线。荷包的抽绳系扣的部分用了打了孔的黑色珍珠作装饰。 她剪掉荷包上多余的线头,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让婉儿找了一个布口袋将荷包装在里面。 这时墙外翻进来一人,头戴金冠的魏染,一身华贵衣衫再加上他的容貌,感觉特耀眼。她好奇魏染到底什么身份可以肆无忌惮地戴着金冠四处溜达。盛朝对于冠的材质有严格等级划分,普通百姓家即使家财万贯也不能戴金冠的。 “小媳妇干什么呢?走,领你玩去。”他看到她将什么装在装子里。 “不去,上次飞来飞去头都晕了。”她将袋子收入怀中,心虚的怕他看到,奇怪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魏染轻笑。“这次用马车,我都准备好了车就在外面呢!” 她只带了云儿一人,安慰担心她的婉儿,这才跟着魏染上了马车。这是一辆气派的马车,车里香香的,不知熏了什么香,车窗上挂了半透明的纱帘,吃食、茶水、巾帕用品俱全。 魏染身穿玄色金线刺绣窄袖深衣,金冠束发,插着一根祥云金簪。见她打量自己打趣起他。“小媳妇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吧?” “魏染你什么身份?为何每次见你,你都是衣着华贵。”心里有丝安慰,如果他真是现代魏染的转世,这一生不愁吃穿可真好。 “我、我……带了如意饼你吃吗?”他岔开话题。果然她的注意力被如意饼给勾去了,不再问他的身份了。 马车行驶了有一个时辰车停了下来,云儿扶着她下了马车。下了车她禁不住‘哇’了一声。这里真的太美了,放现代这就是网红打卡地呀! 整个山坡种满了粉红的桃树、樱花树,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粉红的海洋。魏染站在不远处的桃树下向她招手,微风吹过桃花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如此美景配上帅哥简直就是一幅桃林美人图。 -- 第85页 她开心地穿梭于桃树间,想着现代和古代还是有联系的。就像这桃花树,大学时校园里种了一片桃花林,那里成了情侣的打卡地,经常看到成双成对的情侣约会。 现代魏染约她去桃林被她拒绝了,那时她正准备一场比赛,没时间风花雪月。他也不生气,她忙,他就去找她,静静地坐在旁边看她做衣服。 她们在桃林中散步,云儿突然将她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不远处的魏染也过来挡在她前面。不一会儿听到一些声响周围闪出来一些黑衣人。她心里大呼不好,她不会又遇到刺杀了吧!紧张的她话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带着小媳妇先离开。”魏染沉着地和云儿说。 她听出来他语气里的紧张,看他向着天空放了一枚信号弹。云儿也向天空放了一枚信号弹。他们的信号弹发出的声音和颜色都不同。 “我们一起走。”她看着魏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放心我能应付,你在身边我反而分心。”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两把匕首。 黑衣人没想到他们同时向天空放出了两枚信号弹,他们也拿出一个哨向空中吹了一声刺耳的声响后就杀了过来。 云儿想带着她离开,可总有几个黑衣人挡在她们面前。“小姐,我先将这几个人解决掉。”她上前和对方打了起来。她这是第一次见魏染和云儿出手,魏染一跃而起放出暗器,五六名黑衣人倒了下去,她没想到他能跳那么高。 云儿的剑快得只见银色的光在闪动,身边的黑衣人就都倒下了。鲜血流了一地,浓烈的血腥味飘了过来,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魏染见黑衣人缠着她们心中感觉不妙,他一个闪身来到云儿旁边,让她们先离开他自己对付黑衣人。就在云儿想带她走时,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批黑衣人,是第一批数量的二倍,他们有目的性地将她围住。 这次的黑衣人和齐公子那次遇到的黑衣人不同,上次的黑衣人目标只有齐公子,这次的黑衣人目标包括了她。 离落樱坡很远的一处府邸地下室里,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写了一些符咒。他身边有个铜火盆,他拿出一条女子使用的手帕,嘴里念着咒语,突然语调上扬将手帕扔入铜盆中,手帕很快化被火舌化为灰烬。 落樱坡这边魏染和云儿被黑衣人缠住,杀了一个又上来一个,他们一个个像一只只狼,有组织、有计划性又不怕死地攻击。金玉吓傻了,她头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上一次的刺杀还没开始她就被云儿扛走了,这次她想走没那么容易了。 这时又有一波黑衣人赶来了。“保护好小姐。”魏染突然下令。原来这些是他的人,她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人帮忙魏染和云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他们不敢放松半点儿。 这时云儿将一名要向她挥刀,黑衣人的手臂从肩膀处砍断了,黑衣人发出哀嚎声,她吓得都忘了惊叫。黑衣人的断臂就掉在她面前,她看到因为神经还没坏死断臂跳动的血管以及不断流出来的血液。 云儿告诉她别看,她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时一颗冒着热气,双眼瞪得溜圆,面上带着吃惊、害怕、不甘心等表情的人头滚落在她面前,两世为人她也从未见过么血腥的场面。 她只觉得身体像钻进了一丝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游走控制着她,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云儿,魏染在和黑衣人缠斗,刚砍倒一批黑衣人发现身后的金玉不见了,他们焦急地寻找,看她自己正缓慢地向马车走去,仿佛没看到身边的死尸一样。 “小媳妇危险。”魏染大叫,心提了起来,她离开了他们的保护圈后果不敢想象。 金玉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走,到了马车旁边停顿了一下,随即上了马车。他们发现赶车的位置有一个蒙了面的人,他见金玉上了马车,驾着车飞奔出去。魏染没有马,跑着去追马车了。 这时沈曜、暗风、月儿带领暗卫队来了。他们接到信号紧张极了,云儿是高手,一人对付几十人不成问题,可她放出了信号说明小姐的处境很危险。 第七十一章刺杀(下) 沈曜带来的足有百人,这是他短时间内可召集的最多人数,其他人都执行任务去了,这些人穿着统一的暗卫服装,每个人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这百人的威力不次于千人。 因为沈曜的加入敌人马上陷入劣势。沈曜闪到云儿身边寻问她小姐呢?“小姐在前面马车上你们快去救她。”沈曜听的心提了起来,来不及细想带着人去追了。 金玉是被颠簸的马车给颠醒的,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上的马车。前面赶车的人只是急着驾车,完全不顾她在车里摔得七荤八素的。她看赶车人是陌生人,提起警惕。 “你是谁?”她大声询问他。 “要你命的人。”对方语气森寒。 她压下心中的恐惧,让自己镇静,对方赶着车不能对她怎样。“想要我的命早就一刀了结我了,还用费劲将我劫上马车?”行驶中的马车声音太大,那人没听出她话里的颤抖。 赶车人因为她的话分了心,车偏离了直线,他马上拽好缰绳。金玉觉得有门。“你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钱财、珠宝我有的是。” “闭嘴。”赶车的人急了。一直跟在后面的人脚力很快几乎追上他了。 -- 第86页 她扯下窗子的纱帘,见魏染跟在后面心里有底了。“我一闺阁女子根本不会得罪你,你是受人之托?受人之托也要看什么事情,掳走人家闺阁小姐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你闭嘴,能不能安静点。”他被她吵得烦死了,一面要担心后面追上来的人,一面要应付这多话的女子。 魏染快将他赶上了,可他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他果断地拿出匕首飞向赶车的人。金玉只听到一声闷哼,前面的人从马车上跌落,马儿放慢了速度。 她放下心,可还没放下心多久,却不知为什么马儿像受惊了一样又飞奔起来。 魏染刚松了一口气,见跌落在地上的赶车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向马儿飞了过去。马儿吃痛、受惊飞奔了起来。 “小媳妇。”她听到魏染撕心裂肺的叫声。 马儿飞奔起来要比之前更颠簸,她头重重地撞在车壁上顿时眼冒金星,她的身体完全失去控制,随着马车的颠簸在车厢里乱撞。 这时听到马蹄声,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很快到了马车旁。“小姐我是来救你的。”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 金玉的马车向着悬崖飞奔而去,男子想抓住马的缰绳,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这时又听到马蹄声,这马奔跑的速度更快,她隐约听到铃铛声。“是我,别怕。”他的声音里全是焦急与担心。 是齐公子,她听到了齐公子的声音,心里莫名地有了安全感,他应该骑着飞影,那铃铛声是飞影脖子上的铃铛发出的。 齐公子心急如焚,即使他骑着速度极快的飞影可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前面就是悬崖了。仿佛那一日又重现在眼前,他强迫自己不要想。 这时那名陌生男子终于抓住了缰绳,他调转方向将她的马车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受伤的马儿体力不支慢慢停了下来。 她浑身疼痛被摔得很惨,腿伤了站不起来了。车帘被人猛地掀开。“小姐怎么样了?”齐公子焦急地声音中甚至有一丝颤抖,她见仪表堂堂地齐公子额头流汗,脸上全是惊慌失措。 “我好像动不了了。”身上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 齐公子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出马车,她看到车前站着一名牵着马的陌生男子,身穿普通百姓使用的麻布做成的衣衫,身材高大、魁梧。 他就是在千钧一发将她的马车从悬崖边拉回来的人。“小姐伤到了吗?”他关切地问。 她从未见过他,记忆里也没这个人的任何信息。“多谢相救。”她忍着痛道谢。 “小姐无须道谢,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小姐不认识在下,在下却认识小姐。” 她和齐公子都惊讶地看着他。 “小姐,我是横丙街千户的兄弟。”金玉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这人就是那被兄嫂坑了田地的人。 “小姐大恩,派人悄悄送来的银两让我们家渡过了难关,在下今日是来报恩的,小姐无须言谢。” 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个善举救了她一命。齐公子将她轻轻放到地上,让她靠在他身上。 “请问公子姓名?”她连说话都疼。 “在下百飞。” “百公子,还是要多谢你冒险相助。”她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心里感恩,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如果不是他,她就摔到悬崖下了。 “看你有点功夫,想不想报效国家?”齐公子突然开口。 百飞刚才就看这位公子气质不凡,一定是大人物,他问他这话更肯定了他的想法。“小人愿意,” “明日去大理寺找张青,让他带你去励武房。”他给他一封手书,说只要张青看到这个就知道怎么办了。 金玉听到励武房有了点精神,齐公子说能让他去励武房,齐公子到底什么身份这么大神通? “谢公子,小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自幼练武,理想就是报效国家做一个有用的人,可却家境贫寒,每日要想着怎么让家里人填饱肚子都难,更别提理想了。今日救了恩人没想到还圆了梦,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说起她在得到她送来的银两后,家里开了个小茶棚,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今日茶棚来了两名男子,无意间听到两个人议论金家二小姐,他留了心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他们居然要刺杀她,定好在落樱坡动手。 他心中焦急,牵了马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没想到他还真帮了忙,救下了她。 齐公子听后心里后怕,如果不是他听到有人要在落樱坡刺杀她,后果不敢想象。 这时沈曜、暗风、云儿、月儿都赶来了,他们都关切地看着她。她觉得头晕得厉害。魏染也赶来了小心翼翼地叫着她,她强撑起精神,看他没缺胳膊少腿放下心。 “魏染,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她听到齐公子冲魏染发火,心里好奇这两个人早就认识? 还没来得及细想,感觉身体被钻入一股灼热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感觉,她头晕得厉害意识开始模糊。 这时又有一股清凉的感觉钻入体内,一冷一热在她体内打架,她一会头晕一会清醒,最后清凉将灼热吞噬,她的头也不晕了,却被折腾地昏了过去。 观星阁里国师突然手捂着胸口疼痛难忍的样子,他对身边的小沙弥说将观星阁锁了,他要闭关谁也不见。 -- 第87页 某处府邸的地下室里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突然口吐鲜血。他面前的符咒被染上点点鲜血。“国师。”他的眸子阴冷。 第七十二章关于魏染的记忆 血管跳动着的断臂,带着表情的断头,梦里极度惊恐的情绪缠着金玉,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结束了,她在做梦要快些醒过来。隐约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絮絮叨叨地不停和她说话,她听不清说了什么,可对方语气里的担忧她感受得到,那惊恐的情绪渐渐消失了。 让人恐惧的场景消失不见了,她脑里突然涌进来一些画面,是她丢失的记忆,与这个朝代的魏染的羁绊。 在落樱峡第一次见到魏染她愣住了,曾有一瞬错认他就是魏染师兄,她像前世一样拽着他的胳膊却被甩开了。他不是他,性格也不像,可还是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现代的魏染和盛朝的魏染仿佛重和在一起。她极力控制自己才没问出那句“你去哪了?” 她常常想念前世的妈妈和魏染,想得她心痛极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妈妈的病好了没有?魏染回学校没?她常常骗自己、给自己催眠他们一定平安好好的,只有这样夜里才能睡着。 此后她就缠着他,让他烦不胜烦。知道他在顺城开了制衣铺,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也开了制衣铺,却没想到她的铺子特别受欢迎将他的生意都抢了过来。 她的目的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问问他过得好吗?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人对他好?有没有人给他送早饭?魏染被她缠得烦了关了成衣铺子转开酒楼。 见到和魏染长得一样的人,对他们的思念与关心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她想当时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金玉感觉身上凉飕飕的,摸了摸自己穿着衣服呀!摸到了衣裙里缠着的纱布又闻到了药味,这凉飕飕的感觉应该是药的作用,还挺舒服的。 “小姐你醒了?”是婉儿的声音。 她睁开眼,看到眼睛又红又肿的婉儿,她一定又哭了,她忙着安慰这个林妹妹转世的婉儿。“婉儿,你放心我没事,我有点渴了。”婉儿忙着给她倒水去了。 她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看摆设应该是男子的房间。香炉里燃着一种她没闻过的香,让人神清气爽。 “婉儿,这是哪呀?”她喝了一大杯水。 “小姐,这是齐公子的地方,你受伤他就近将你带来了这里,宫里的御医刚走,说你没伤到骨头,只是惊吓加上外伤。” 原来是齐公子的家啊!这里的风格宁静、典雅,很像齐公子的性格。她现在不能动,让婉儿将她扶起来靠在床边。 她又寻问自己受伤的事,父母和哥哥知道了吗?她住在男子的房间他们会不会生气?婉儿说父母和哥哥来看她刚走,知道她没大碍才放心。她的身体不适合移动,让她安心在这里养伤。 她吃惊地和婉儿反复确认,父母和哥哥真是这么说的?他们那么放心她在外男的房里养病?虽然齐公子有本领居然将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又加上他是个君子不会逾举的。可人家毕竟是外男,他们完全不顾她的清誉了?她有种被家人抛弃了的感觉。 “老爷、夫人和大少爷都是为小姐好,看小姐昏迷时哭着喊疼给他们心疼坏了。齐公子将宫里的药拿来,上了药小姐就不喊疼了,御医又说小姐不能移动,他们心急也没办法。” “我有这么没出息吗?做梦还大哭喊疼。”感觉真是丢人,在人家齐公子的地方丢大人了。 “你不光喊疼还总说梦话。”婉儿听她含糊不清地叫着魏染公子的名字。 她想到魏染,着急问他有没有受伤?那日黑压压一大片的刺客,现在想起来都害怕的全身发冷,这古代人都不怕死?当人手下给多少月钱呀?至于这么拼命吗? 婉儿说他来看过她了,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样子,她放下心了。这时齐公子在门口询问他可以进来吗?婉儿将她的衣裙整理了一下打开门后出去了。 婉儿看出齐公子对小姐很在意,她看齐公子很眼熟,好像以前认识一样。感觉小姐也很依赖他,昏迷不醒时一直抓着齐公子的手不放。 “身上还疼吗?”他温柔地问。这关切地语气好像两人关系匪浅一样。 “现在一点也不疼,多谢齐公子相救。”她抱拳施了一礼,那日她被救后齐公子脸上的惊慌失措让她疑惑,当初想着自己是替身,可现在感觉又不太像。她想不明白齐公子为什么对她那么在意,她的记忆里的确没有任何关于齐公子的画面。 “你我之间无须言谢。”他轻声说。 她们的关系到了这么亲密的地步了吗?看齐公子没拿她当外人,她也不再谢来谢去的了。不过他还有心上人呢!让心上人知道他抱过其他女子怎么办? “这是你家吗?”她环示四周,虽然摆设典雅、低调,可细看全是好东西。 “不算是,不过是我的地方。”他拿出药膏要给她手上擦药。 “齐公子还是我自己来吧!”她就算不怎么在意男女大防的事可给她擦药这举动也太暧昧了。 ;“你现在能抬起胳膊吗?手上的药都被你蹭没了。”他执意要给她擦,还埋怨她将手上的药蹭没了。她感觉这次受伤后齐公子怪怪地,高高在上谪仙一样的人好像一下落入凡间,居然要给她擦药,她很不适应。 -- 第88页 “那好吧!我倒无所谓,不是为你的清誉着想嘛!你是有心上人的人,给其他女子擦药让她误会了怎么办?” “笨蛋。”他一改往日温润、有礼的模样埋怨起她来。 他这半是宠溺半是心疼的语气怎么回事儿?受伤的是她又不是他,怎么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不理会她的吃惊,细心地给她涂好药。 她费力的在身上找东西,胳膊根本抬不起来。“别乱动,你伤还没好呢?”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这是给你的,你自己拿吧!”她示意他将她胸前露出一角的口袋拿出来。 齐公子脸红了,犹豫了一下快度地将口袋拿了出来。她现在身上缠满了纱布像个木乃伊似的,没有逗他的心思了,不过他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他打开口袋看到里面的东西脸上的神情柔和起来。“真好看,为什么绣了两只仙鹤和一棵松树呢?” “仙鹤代表你和你的心上人。仙鹤丰姿秀逸又有夫妻情深的寓意。松树四季常青、姿态挺拔。松树和仙鹤放在一起又有松鹤延年之意。”她为这荷包可是下了功夫的。 齐公子很喜欢,将身上那个旧荷包换了下来。 “能给我看看你的旧荷包吗?”在昏迷时她记起一件事,现代魏染曾送过她一个大熊玩偶,大熊捧着一颗红色的心,心上绣了LOVE的字样。因为送了这个礼物,现代魏染被她的室友嘲笑是直男。这个大熊玩偶一直放在她寝室的床上。 齐公子将旧荷包递给她,她吃惊地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虽然荷包使用时间长了,反复洗涤绣线变了颜色,可还是能看出绣着一个手写体的英文单词LOVE。 “我、我可以见见齐公子的心上人吗?”这个朝代根本没有英文单词,能用它的人难道也是和她一样来自现代?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平时很好说话的齐公子讲起条件来。 “行、行、行,别说一件,十件都行。”如果对方也是来自现代那该多好呀?她可以问她来自哪个城市?新闻里有没有报导有哪个大学的学生出意外了?好奇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疯长起来。 齐公子因为她梦里一直叫着魏染的名字而郁闷的心情好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坦白 今日是受伤后第三日了,她在房里待的无聊死了,因为御医不让她乱动,齐公子又看得很严,说不让动就不让动。她每日擦好药包上布条,就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那。 无聊躺在床上望着这紫檀木雕花大床的床顶,床顶挂了让人舒缓情绪,助眠的香包。还好有婉儿陪着她,否则她得憋疯了。 这间房很凉爽,并且能听到流水的声音,让婉儿扶她出去看看,婉儿不放心地样子,说太医不让她乱动。 她都要憋坏了,日日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看她坚持婉儿很无奈。“齐公子说得没错,小姐今日果然会要求出去的。”这齐公子真是料事如神,能在房中待到今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婉儿推来一张木头做的轮椅,轮椅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虽然这轮椅不如现代的好,可也是难得了。婉儿说这轮椅是齐公子准备的,想着他还真是一个细心的人,不过这么麻烦人家很不好意思。她费力地起身。 正巧齐公子进来了看到她要坐轮椅,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轮椅上。就算她脸皮够厚也难为情起来,这齐公子又是给他擦药的又是抱她上轮椅的,也太暧昧了。 婉儿见齐公子来了就退出去了。婉儿太奇怪了,平时她是最在意自己名声的,可到了齐公子这里就变了,不光父母、哥哥让她感到奇怪,就连婉儿也变得很奇怪。 齐公子推她出去,流水声渐渐大了,空气很湿润,微风拂面带来了一股清凉之感。 来到房子后面的花园。原来那水声是因为这里有一处瀑布,她们住的院子在一处崖边,下面是横穿了整个盛朝的经河,对面山上的瀑布倾泻而下,想着古人是不是都爱对着瀑布写诗的? 花园布置得很雅致,园子里种植了翠竹,崖边用木头做成的围栏围了起来。 围栏附近放置了一张藤编的小几,小几两旁有张藤椅。坐在这欣赏面前的美景真是一种享受。 “这儿太美了,”她不禁发出感叹。 齐公子心中微凉,她差点就掉进这落樱涯了。 金玉想着趁着这机会和他谈一谈,她能感觉到齐公子对她的在意,她伤心时他出现带她骑马散心,她被人刺杀他又及时出现,他掀开车帘那一瞬的惊慌失措是做不了假的,可他们注定是有缘无分。 “齐公子,想听故事吗?” 他很有兴趣的样子。下人上了糕点、茶水就退下了,只见他挥了挥手,房上响起声响,暗卫都退了下去,她更加坚定了齐公子出自高门大户的想法。 “我十岁时曾经立过一个誓言,绝不嫁入高门大户,因为我不想给人做妾,也不想让我的夫君纳妾,听着是不是挺狂妄的?” 齐公子听了她的话连表情都没变,给她斟了杯茶,好整以暇听她的下文。 “其实我与这盛朝的女子不同,都是因为我做过的一个梦……”金玉想着怎么将前世的事情,用古代人能接受的方式地说出来。齐公子看着她,很期待她说下去的样子。 “在梦里我不是金玉,我叫孟艺,生活在另一个地方,从小父亲就不常在身边,我那时还小,并不明白父亲不回来的意义,只是盼着我每年的生辰他能回来陪我就好。 -- 第89页 可是父亲从来不记得我的生辰,回来就是和母亲吵架,两人常常不欢而散,那时家给我的印象就是清冷和争吵。 后来我长大了,父亲带着一名小妾还有小妾生的孩子回来了,他回来是要将我和母亲赶出家门,我们的衣衫都被扔了出来。感恩的是,当时有好多好心人来帮忙,我们才有了落脚的地方。后来我报了官,大人将那处房屋断给了我和母亲,可那名妾侍因为能没得到房产屡次三番到家里来闹。 我恨破坏了我家庭的妾侍,我也做不到低声下气每日给主母请安和别人分享同一名男子,我生来就不是给人做妾的料。是不是我的想法太过大逆不道了?”金玉将要流出来的泪憋了回去,想起前世就心痛,妈妈现在还好吗? 齐公子越听越吃惊,他站起来看着前方的瀑布,掩饰脸上的震惊。早知她善妒、脾气大,还以为是因为家里并不拘着她,才将她宠成这样的性子,看来并不全是那样。她为何对那梦中的孟艺那么感同身受?他的思绪很乱。 “谁说你一定会给人做妾侍的?”再回头时齐公子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是商贾之家的女儿,虽然家里有银钱,可地位并不高。想要嫁个有些权势的只能当妾。就算有高门大户能接受我这霸道又不受气的性子,让我当主母,我也接受不了夫君的妾侍。”她的话都说开了,她和齐公子注定无缘。 “可我觉得小姐是真性情。” 金玉苦笑,齐公子是个性子好的,可在这规矩、礼教森严的朝代有哪个人能自己作主婚事的? 她又提起了齐公子的心上人,对她很好奇。提起心上人齐公子的神情是柔和的、甜蜜的。 “她脾气不好,遇事爱冲动又善妒,可她却是一个真实的人,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心软又善良,还特爱管闲事,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去管。她是个散发着魅力的人,让人不自觉就注意到她,她又是个有魔力的人,不知不觉地感染着身边的人。” 金玉听着这也不像是个身患重病,盛朝传统的闺阁女子呀!但又不好提出质疑,能看得出齐公子对她的在意,想那齐公子也是痴情男子一名呀! 齐公子从不在她面前掩饰对心上人的感情,虽然她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女人,但他作为一名古代人已经很不错了,起码他不薄情。 第七十四章齐公子的母亲 在后院待了一会儿齐公子说这里寒气重不适合久留,将她推到了前院。院里有棵白玉兰树,和她院里的那棵很像。她寻问云儿是否受伤?他说她没受伤,她放下心,说想见云儿却被他拒绝了。 某处地下室里,一名女子被关在这黑暗的地方好几日了,这地下室是专门用来惩罚犯了错的暗卫的,里面什么刑具都有。暗卫是在暗处保护主人,在关键时为主人挡暗器、刀剑的人。他们的训练严苛,为得是在关键时候能护住主人。 云儿转动一下被绑着已经发麻的手臂,这几日没有吃的和水,这些她都能应付得来,只是担心小姐的身体。 地下室被打开,外面的光线射进来,她不适应地眯起眼,一名黑衣人走进来。 “暗卫营还从未这么轻描淡写地惩罚过人。”一名穿着和沈曜一样衣裳的男子说。 “小姐怎么样了?”云儿着急地问,几日没喝水她声音沙哑。 “醒了,一直要找你,主子没法了让我带你出去。” “小姐醒了就好。”她没将主人护好按规矩是要用大刑的,不死也会扒层皮的。可来了这几日,除了没有饮食和水,却没人来给她用刑,她知道这都是因为小姐的原因。 云儿被带了出去,有人给她准备了吃食、茶水,她又沐浴将自己收拾好去见金玉。 金玉这两日可以自己下床慢慢走动了,只是身上的瘀青消退的慢,她额头上有一大块瘀青,这太影响她的颜值了。她试着自己在地上慢慢地走。 云儿第一次忘了规矩匆匆推门而进,很激动地看着她。“小姐您还好吗?” “云儿,总算见到你了,我没事,没伤到骨头过几天就好了,沈曜他们好吗?”她一直不放心云儿,以为她受伤了齐公子不让她见怕她担心,又想着这是齐公子的私宅,沈曜他们一定不方便进来。现在看到云儿平安可真好。 “都好,小姐放心吧!是云儿没将你护好。”云儿心里自责,她该一直守在小姐身旁的。 “这事不怨你,听说我是自己上的马车,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当时要应付杀手还要管我,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脑袋里完全没有上马车的那段记忆。 “云儿你怎么瘦了?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吧?晚上让婉儿下厨做几个好菜庆祝我们大难不死,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小姐我要享福了。”她看着神色紧张面带愧疚的云儿,想让她放松一下。 齐公子在窗下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太过仁慈了,可吸引他的不就是她的真实与善良吗? 晚上婉儿做了几个菜端到院中的石桌上,但坚决不让她饮酒。她们几个围坐在一起,讲着八卦、说着趣事,热闹地说说笑笑。 齐公子站在廊下看着金玉面色柔和,这里从未这么热闹过。身边的黑衣人立在他身旁。“主子,小姐是个和善的性子。” -- 第90页 他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查到那个赶车的人了吗?” “回主子,收到消息他可能是失踪的三当家的。” 齐公子很诧异三当家的为什么会劫她?看劫不成就动了杀心,是受谁指使的?“人抓到了吗?” “回主子,当时都顾着小姐,让他跑了。” 齐公子没有说话,感觉一直有人在布局。 “齐公子,快来呀!”金玉热情地招呼他,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面上含笑地走近她。 她招呼他一起坐下喝酒,又叫暗影为黑衣大哥,让他也坐下一起吃。暗影没想到她热情地招呼起自己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 “你去取酒来我们一起喝。”齐公子发话了他转身退下去取酒了,不一会抱着一个酒坛来。他还是不习惯和主子坐一桌饮酒,禁不住金玉的热情他坐下了。 刚打开盖子酒香就扑鼻而来,金玉馋也没法,她伤还没好呢!每日吃的药是需要忌酒的,他们都不让她饮酒。 看着坐在旁边的齐公子真是养眼呀!肤如玉、眉如黛,一只玉簪束起墨色长发,眉目温润、烂若星辰、黑玉般的眼睛散发出浓浓暖意。 他喝了一口酒看了她一眼,这神情、这眼神似曾相识呀!好像曾经有谁也这么看着她,记得她当时的心情是甜蜜的,她晃晃头打断自己的思绪。看其他人连头不敢抬,都在低头吃菜。 “齐公子生得这样好看,想必母亲大人也是容姿出众吧?”正喝酒的暗影一下将酒喷了出去。早就听说这个金小姐不拘小节,可她也太……他需要适应。暗影找借口退下了,其他人也退下了。 “你又不吓人,他们怎么这么怕你?” “就你不怕我。”他略带埋怨地说。 这嗔怒的样子,她感觉齐公子是不是被人调包了,怎么这么反常? “我生得像母亲,想来母亲也是容姿出众的吧?”谈起母亲齐公子打开了话匣子,说他从小母亲对她又温和又严厉。六岁时他带着下人去爬树,摔了下来磕破了腿,害怕母亲责罚推说是下人带他来的。 母亲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批评他撒谎,说如果他将责任推到下人身上,那人会受到很重的惩罚,他们也是父母生养的,也是会有人心疼的。六岁的他既羞愧自己的行为又佩服母亲的为人。从那时起他就看不惯其他兄弟、姐妹将下人不当人看。 “你母亲真好,你生在富贵的家里母亲还不溺宠你,真的不容易。”齐公子的为人应该随了他母亲。 她正想着齐公子的母亲呢,就听他说想好让她答应的事了,就是她想见绣荷包的人来交换的那件事。 看着他得逞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要她见他母亲,虽然好奇,不过只要能见到他的心上人问些现代的事,见谁她都同意。 要回去时齐公子执意抱她进房。“齐公子,就算我同这盛朝的女子不一样,也不是可以随便让人抱来抱去的,我还要嫁人呢!”之前因为特殊情况自己动不了才让他抱的,又不是她未婚夫可不能抱来抱去的。 “你不是说不嫁人了吗?”他执意抱起她。她好像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谁说我不嫁人了,我还要嫁个最好的。”她从来没说过不要嫁人呀! “最好的?我看行。”他笑着说。 他好像故意似的,那么近的路走了好一会儿才将她送到。 第七十五章国师 在齐公子的住处待了几日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急着回家见父母和哥哥。他们把她扔这就不管了,看都不看她,心里也担心魏染有没有再被刺杀。齐公子担心她的身体又留了她一日。 自从住进这里和他朝夕相处对他有了更深层的了解,平时的谦谦公子的形象都是表面,腹黑却是真的。 她不喜欢喝那苦药汤子,他就威胁她不让她见绣荷包的人,她只能忍着苦喝了下去。不让她随意走动,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即使要出去也要坐着轮椅才行。 此时他就拿了本书坐在旁边看着她,不让她乱动将擦好的药膏蹭掉。她好奇他不用做事的吗?天天看着她。 “齐公子不拘小节,可我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姐,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这人比哥哥还麻烦。 “嗯。”他轻轻哼了一声没了下文。 “齐公子,你好歹有心上人,你这样带回其他女子并且共处一室,她不得气得打过来?” 齐公子放下书,微笑看着她。“她的确善妒,知道我和其他女子共处一室是会吃醋、生气。” 算了,人家齐公子冒着被心上人抓住的风险收留了她,她忍忍吧!无聊躺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看着对面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女子,面色柔和、神情温柔。 金玉醒来时见齐公子还在那里看书。“你连我睡觉的样子都看到了,也不怕我赖上你让你娶了我。”金玉对于调戏正人君子很有兴趣,特别想看他们气得跳脚、满脸通红的样子。 他并未生气,反而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走过来扶她靠在床边坐起来。“先喝点水,想要去茅房我将云儿叫过来。”他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温度正好。 她将那一杯茶水都喝了。“我不去茅房,虽然我脸皮够厚,去茅房这种私密的事还是不要直接问出来的好。” -- 第91页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脸皮这么厚,她语言轻佻,他却没当回事儿一样。 “好,想听话本子吗?”他笑着问。 金玉果然来了兴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找来一堆话本子,问她听什么样的,她当然选爱情故事了。 齐公子娓娓动听地声音在房里响起,在门外的暗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主子这样的时候他从未见过,这金小姐改变人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 齐公子不光人帅声音还特别好听,她是手控加声控,听他读话本子真是一种享受。 “这写得不符合常理嘛!崔常书公子考取了功名攀上了郡主这根高枝,心里还想着青梅竹马的董如贞小姐,这就已经够渣了,渣男一个。那董小姐还终身未嫁,常望着郡主府的方向暗自神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故事三观不正。 “什么是渣男?” “就是对女子始乱终弃的男子。” 两个人在房中闲聊,就像已经相处了多年一样融洽、和谐。 第二日是她要离开的日子,想着要走了心里还有点舍不得,云儿、婉儿扶着她走到门外。 “这几日多谢齐公子的盛情款待,有空你来藏玉轩我好好招待你,黑衣大哥你也来呀!” 暗影还是不习惯她的热情,不过还是答应了。 “小姐回去也不要剧烈运动。”齐公子嘱咐她。 “齐公子别忘了还欠我一顿烤肉呢!”她提出想吃烤肉被拒绝了,因为吃烤肉她就得喝酒,身体没恢复前他不让她饮酒。 他感觉什么吃食被她喜欢后仿佛都很好吃的样子,他以前没觉得烤肉多好吃,被她感染的也爱吃起来。他答应她身体大好了就请她吃烤肉。 金玉心满意足了,转身和婉儿上了马车。 齐公子看着行驶了有些远的马车,心里空落落的。金玉心里也莫名的不舒服,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涌动。 金玉走后齐公子去了观星阁,听说国师伤得很重。观星阁封了七日终于开了大门。国师披散着头发,穿着宽大的衣袍在地上打坐。身边的小沙弥在整理杂乱的房间。 他进去后见国师这几日瘦了很多,脸色还有些苍白,没有精神的样子。“国师可还好?”他说着从怀里掏了一个小盒子,递到国师面前。 “为了她,我这条命差点搭进去,没想到这顺城还有和我法术不相上下的巫师。”国师打开盒子,里面的黑色药丸飘出特殊的香味儿。这药是增强体力、补血益气的好药。看他将这个都拿来了,他有些委屈的心情好了起来。 “国师能否算出他在什么方位?”这人让他很介意,那日她自己不受控制地上了马车,就是他在背后做法。 “他不施法我找不到他在哪儿,那日和他斗法他一直阻止我探寻他的位置。不过这种控制人心神的法术是需要拿到被控制人的贴身之物才可以,你可以从这里下手去查。” 贴身之物?他院中全是高手,会有谁能进入藏玉轩?那人一定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么煞费苦心地将她劫走的目的是什么? 魏染因为没救下金玉心中自责,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那百飞突然出现,小媳妇就掉入悬崖了,想想就后怕。又生气那人居然带她去玉安轩养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玉安轩的确是离落樱峡最近的府邸,那里环境清幽很适合养伤。宫里的太医都来了,又给她用上了最好的药,他放下心,看着那人理所应当地守在她床边他心中既憋闷又嫉妒,再不想踏入那玉安轩了。 第七十六章英武侯 回到家,祖母、金知香、父母,哥哥都在正厅,进入正厅后先给祖母请安。她受伤的事家里人都瞒着祖母和金知香,如果让她们知道她在外男的地方养伤会炸开锅的,搞不好视规矩为生命的祖母会劝说父母让她出家当姑子的。 婉儿一早将她头上的还未完全消退的瘀青用了几层粉给遮住了。金知香今日倒是安静,站在祖母身后一言不发。 父母对祖母说她去外地进衣裙料子了。祖母一面羡慕她开了铺子当东家,一面嫌弃她学识浅薄。听说她去外地进衣裙料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劝父母让她早些嫁人。 她十六岁了,已经及笄了,在盛朝她这个年龄早就该嫁人了。 父母、哥哥和她一同向祖母告退,他们一行人去了主院。祖母和金知香不在感觉放松多了。“父亲、母亲是将我这个女儿都忘了吧!”她埋怨地说。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将家都忘了,女大不中留呀!”哥哥在旁打趣。 和家人笑闹了一会儿,父母仔细寻问了她的病情,见她恢复得很好也放下心。她回了藏玉轩沈曜他们都等在院中,几日没见他们还有点想念。 “小姐伤都好了吗?”沈曜关切地问。 “都好了。” 大家都关切地围上来,想着他们刚来时除了暗风其他人对她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可现在他们和她相处得既放松又亲近。 她让暗风去客栈看魏染在吗?见到他让他来一趟藏玉轩。她心里一直担心魏染再被刺客盯上。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也来藏玉轩看她,又带来了一个轰动顺城的大消息,英武侯因为巫杀令的原因最近接连遭受刺杀,给英武侯惹急了,上了折子要带兵攻打巫然。 皇帝想从长计议,给巫然下了国书,如果他们的人再来刺杀英武侯,天盛的大军就将打入巫然,巫然人从此消停了。 -- 第92页 巫杀令是六年前死去的巫然太子巫那下的。不得不对巫然人的毅力刮目相看,他们那种不达目地势不罢休的劲头,真是让人又佩服又头疼。 暗风回来说魏染不在客栈,看房间里的样子像是好久没住在这儿了。她不放心带着婉儿和月儿出门了。 天字街的英武侯府门前,守卫手持长矛威武地站在门两侧。她下了马车向侯府走去。 “小姐这是英武侯府,我们进不去的。”婉儿拉着不让她走。奇怪小姐这又是怎么了?侯府可不是能乱闯的。 “没事,要是把我抓起来,你让沈曜去劫狱,然后我们上梁山落草为寇。”金玉看她紧张的样子逗她玩。 “不要,小姐,我们不要落草为寇,梁山在哪儿呀?”婉儿紧张的声音都变了。小姐又失忆了吗?梁山是什么山呀? 金玉看婉儿的样子好笑,她跟着自己这么久,胆子还是那么小,进个侯府就给她吓成这样。不过想起当初魏染带她翻墙时自己也吓得不轻,心里突然很生气。 来到门口,守卫看是她。“金小姐好久没来了。” “最近事多,侯爷在府内吗?” “在,在正厅和管家议事呢!” 守卫给她打开大门,她带着婉儿和月儿进入了侯府。婉儿刚才紧张的差点将她拉起来就跑,看她和门口守卫熟络地打招呼让她吃惊极了。月儿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只是惊讶了一下就随她进去了。 进入侯府这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少了那些在院里嬉戏地女子。听说英武侯将美人都送走了惹怒了皇后,这里曾有皇后送来的人,他这是给皇后没脸。 院子里还有一名美人,身着灰色轻纱烟罗裙,气质出众,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英气。她与侯府送走的那些美人不同,不禁让她多看了几眼。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正厅,里面传出来魏染暴躁地声音。“人都送走了怎么还有一个没走?” 管家魏章回话“她不是朝中大臣送来的,是自己来的,是乾坤盟前盟主的女儿。” “前盟主的女儿来侯府干什么?”魏染正发脾气呢没注意到已经在门外的金玉。 金玉走进前厅,里面的两人不淡定了。“小、小媳妇你怎么来了?你、你不在家养着乱跑什么?”魏染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过金小姐,在下告退。”魏章赶紧退下了,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他还是赶紧离开,省得殃及池鱼。 金玉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心里的火压也压不住。“魏子辰,字染,我怎么就没想到魏子辰就是魏染呢!” “小媳妇,你要吃如意饼吗?”他想岔开话题,可这次如意饼也不能让她分散注意力了。 “你带着我到你家里翻墙、上房、看美人、偷东西?”金玉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我……这……”他理亏词穷。 “将‘传千里’给我,我就原谅你。”她趁机敲诈。 他无奈,只要惹了她,她非得从他这坑走点宝贝不可。让人去他书房将百宝格上的黑色匣子拿来。不一会儿下人就呈上一个锦盒,里面是像女子胭脂盒一样大小的东西。 上次遭遇刺杀她将这世关于魏染的记忆全记起来了。这传千里是魏染还是乾坤盟盟主时,手下擅长研制机关的江长老研制的。这传千里可比云儿她们的信号弹高级多了。 里面放出的信号弹会释放出一种鸟儿喜欢的气味,人却闻不到,鸟儿闻到这种气味会大量聚集鸣叫,并且跟着放信号弹的人飞行,半日内都不会离开,即使被人劫持也很难隐藏人质的藏匿地点。 她早就对它的原理好奇不已,一直想要研究研究。自己中了毒就将这事忘了。她手里摆弄着这传千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呀! “别乱动,打开就麻烦了。”魏染制止她,给她讲在哪按机关。 “院子里的美女气质很出众呀!”将传千里的使用方法弄明白了,打趣起魏染。 “她自己来的,我不知道的,自从府里全是女子后我都是住在客栈里的。”朝中大臣、达官显贵因为他受了皇帝的青睐都起了拉拢的心思,今天这个送来一个、明天那个送来一个。 这些美人还都是有心机的,只要他出现在侯府她们就想方设法围上来,他无奈躲了出去住进了客栈。 “堂堂英武侯真是可怜,有家都不能回呀!”金玉打趣他,当初他受伤时还好奇他为什么住客栈呢!原来是被这些美人‘吓得’。 “你就别笑我了,还不是为了你。”小媳妇和其他女子不一样,从心底讨厌男子花心。 魏染的话让她沉默了,困为对现代魏染的愧疚缠着他不放,却没想到让他动了心。她不确定关心、在意他是不是因为喜欢他,这个问题她不止问了自己一次,每次都没结果。 “听说你要攻打巫然?”她岔开话题。 “我咽不下这口气,这次差点将你害死了,不能这么放过他们。”那天惊险的一幕一直让她后怕,如果不是有人赶到救下她,她就摔下悬崖了。 “如果是巫然的人为什么会抓我?难道他们有两波人,赶车的人属于另一波的,趁乱想将我掳走,可掳走我有什么用处呢?”回想起那天的事很多蹊跷,那赶车的人为什么要抓她? “还是小媳妇聪明,我查到那天的确是两波人,现在还没查到另一拨人的幕后主使是谁。”魏染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查这件事情,今日才回了侯府就让小媳妇堵住了。 -- 第93页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金玉要回去了,魏染去送她,出了门口她进门时看到的那名女子见到魏染马上没有了刚才淡漠的神情,她的样子就像见到心上人一样,七分喜悦、三分害羞,喜欢一个人是掺不了假的,她能感觉到这名女子对魏染的喜欢。 “这女子可比你以前那些美女们强多了,这个是真心喜欢你的。”她悄悄对魏染说。 “小媳妇,你真是没心,我将她们送走,将顺城大半权贵都得罪了还不是为了你。” 她见他急了不吱声了。 第七十七章竹碧兰 英武侯府中的美女叫竹碧兰,是乾坤盟前盟主的女儿,乾坤盟原来只是江湖门派中的一个,却因为江湖恩怨惨遭灭门。魏染那时只是一个游侠,恰巧碰到被灭门的乾坤盟,他以一人之力救下了乾坤盟盟主和他的女儿竹碧兰。 盟主已身受重伤救治无效,临死时将乾坤盟交到他手中,又拜托他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她外祖家,交待好就过世了。盟主在过世前交给他一支白玉萧,说这是乾坤盟的信物可以将全盛朝其他乾坤盟的人召集起来。 白玉萧正常使用和普通玉萧没什么区别,可吹着特定的音符就能发出一种特殊的声音,乾坤盟的人都知道这种声音,这白玉萧仅此一件无人可作假。 魏染用手上的白玉萧召集了乾坤盟的其他人,利用两年时间休养生息扩大乾坤盟。两年后陆续上门找当年杀害盟主的帮派,打击、收复了好几个门派。之后不断发展、壮大起来,最后将江湖上的帮派统一,还叫乾坤盟。 乾坤盟有条规矩,盟内之人不能自相残杀去争武林第一高手的虚名。他带他们发展经济开了客栈、酒楼,慢慢将那些江湖人士变成了生意人。 在盛朝巫蛊之乱暴发时,他将已经融入顺城人的江湖人士召集起来,组成了一支队伍并且救了盛朝。事后皇帝想见见他们给予嘉奖被他拒绝了,他知道皇帝忌惮他有这样一支队伍,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在皇帝面前发誓,他是盛朝人决不作对盛朝不利的事,他不会觊觎皇权而留千古骂名。不知皇帝相没相信他,反正是没召见那些江湖人士,魏染从此将乾坤盟解散。 竹碧兰被魏染派人送到了她外祖家,那时的她才十岁。十岁的女孩儿在仇人即将将她玷污时魏染从天而降将那人一刀毙命,从此魏染就成了她的英雄。 十岁的她将他的样子刻在心底,下定决心长大后要来找他。回了外祖家她勤练武功让自己强大起来,谁也不能欺负她。她长大了,武功也练得不错,她要来找魏染。 十五岁时终于来了英武侯府,没想到根本没见到他人,满院子的美女着实让她寒心,可她没有走,要等着他回来,一定要见到他。 这一等就是快两年的时间,他终于回来了。他还是那么好看,意气风发的,可他的目光始终落不到她的身上。 直到那位小姐的出现,他脸上多了其他的表情,不再是不耐烦、烦躁的表情。他看她时眼里的柔情让她吃惊又心寒,她还以为他天生性子冷淡,可他看到那位小姐时,她才知道她还是不了解他。 这些年她有意收集他的消息,揣测着他的性格,自以为足够了解他,可那位小姐的出现打破了她的梦。 金玉回到藏玉轩收到何掌柜的传信,说是仙衣坊最近总有人来找麻烦,不是一些无赖赖在仙衣坊不走影响店里的生意,就是户部有人来查税,一查就是一天都没法营业。 金玉感到不妙,她去了主院将仙衣坊的情况和父母、哥哥说了,见父母面露难色,细问才知不止仙衣坊,顺城金家的铺子有大半不是有人去捣乱就是被说出售的物品有问题,让铺子根本无法正常营业。 “父亲,会不会是吴宗维?”吴宗维在户部,做这些太容易了。难道他两次被拒绝后开始给金家施压了? “多半是他,和咱们家有交集的并且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他了。”金父分析来分析去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父亲,女儿给家里惹麻烦了。”金玉既愧疚又生气,当初就该听父亲的躲出去,可她躲了吴宗维就能放过她吗?放过金家吗?心里疑惑吴宗维这么执着她一定还有其他理由。 父母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安慰她,却因为这件事一直眉头紧锁。 她带着院里的侍卫去了仙衣坊,何掌柜见到她面露难色,仙衣坊因为有人捣乱已经好几日没生意可做了。顺城的妇人都在议论仙衣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安慰何掌柜让她这几日关店,月底工钱照发。带着心事出了仙衣坊却见吴宗维等在外面,他不怀好意地冲她冷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那些事都是他做得了。 “户部侍郎大人是在向我耀武扬威吗?”金玉先开口了,不客气地说。 吴宗维没料到她这么大胆、这么直接就问出来了。 “心仪小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还是别侮辱心仪这个词了。” 吴宗维果然被她激怒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不好发火。“别以为有人保护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金玉懒得再和他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果然这一切都是他做的,看他像块狗屁膏药甩不掉,难道他以为是她派人将他的手打断的?只有这么想才能解释他为什么咬着自己不放。如果他非要将自己纳回去当妾,他就让沈曜将他阉了。 -- 第94页 傍晚收到金小三儿传来金知书的消息,金知书一直住在书院里很少回来,就连祭天时给学子的三日休沐都没回来,还以为他是个勤奋的。没想到他从小地方来到这顺城欲望也膨胀了,竟学起那富家纨绔子弟去逛花楼,因为和人争那花魁大打出手将人打伤了。 这件事父亲压下了谁也没提,连母亲也没说,估计是一方面给祖母留些颜面,一方面觉得丢人,羞愧金家怎么会出了这样一个败类。但他毕竟是二叔唯一的儿子,父亲花了不少银两给他善后。 想着一向以自家孙子为傲的祖母知道他这样会不会气疯了?祖母天天在母亲面前说她不懂规矩,自己的孙子却在外面逛花楼、抢花魁,二叔家这两个都是扶上墙的烂泥。 第七十八章面试相亲(上) 吴宗维的事让他心里烦躁,她这回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仗势欺人了。一早金小三儿来信儿说金家门外的媒婆将金家大门都堵住了,有给哥哥说亲的,有给她说亲的。哥哥还未行冠礼,这些人也太着急了。她想着总是闭门不见也不是办法。 祖母屋中的丫鬟来传话说祖母要在正厅见她。祖母平时无论大小事都会来正厅,金玉觉得她要是生在现代一定是个官迷,而且还是个爱开会的官迷。 一进正厅见祖母穿戴整齐四平八稳地坐在主座上,她身穿湖蓝色团寿纹如意锦衣裙、褐色绣祥云嵌红宝石抹额、翠玉镶金嵌珍珠步摇,祖母比刚来时的穿着要华贵的多。 她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事情商量。”她看了金玉一眼,又是不甘又是无奈的表情。金玉想着今日这事一定和自己有关。父亲、母亲,哥哥都坐在下首位恭敬地听着。 “小玉虽然没在我身边长大,可也是我们金家的人,我这个当祖母的不得不为她考虑,她已经及笄了,该是给她物色个好人选了,不能再让她抛头露面的,女子还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祖母看似好心,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既表现了她作为长辈的威严又表现了她为子孙着想的慈爱,真是一箭双雕,金玉都要拍手叫好了。 她来这么长的时间从未将她这个孙女放在眼里过,她看不起她和看不起母亲是一样的,觉得她们经商抛头露面、有碍风化。 一家人没人搭茬,祖母有点下不来台轻咳了一声。 金玉抢先说。“孙女还要多谢祖母替孙女操心,可父母早在孙女十岁时就答应孙女婚事由自己做主。”她的记忆回来大半,前世是个现代人,她哄得父母开心让她们同意她以后的婚事由她说的算,她还让父母立了字据就收在她房里。 “女儿,你想起来了?”母亲刚说完知道自己失言了,祖母还不知道她失忆的事。 祖母只顾着生气,完全没注意母亲的话。“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自己做主。你们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父母还没开口她就敢开口。”祖母被气得脸都白了,想装慈爱的长辈装不下去了。 “母亲您别生气,我和夫君的确许了她婚事自主的权利。不知母亲心中是否有人选了?” 金玉看母亲平时泼辣的性子居然好脾气地哄着祖母,古代的媳妇不好做呀! 祖母听母亲问起人选面色稍缓。“知书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品格清贵、规矩守礼,孝顺又听话,不光才华出众又生得仪表堂堂。” 金玉扑哧一下笑出声。品格清贵、规矩守礼能和人在花楼抢花魁?祖母瞪着她也不继续说了,忍不住的怒气。 这时父亲突然一下站了起来,给大家弄愣了。“母亲不可呀……儿子的意思是这事要从长计议,知书现在在读书不可分心。”金父刚想反对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着急了,忙改了口。 “推三阻四的,难不成知书配不上你的女儿。”祖母是彻底怒了,语气也冷了。 “祖母别生气,父亲说得对,表哥在读书就不要让这些琐事打扰他了,让他安心地读书。”金玉想着金知书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啥大出息了,祖母还当个宝似的。表哥、表妹那可是亲戚,这古代人都怎么想的呀? 祖母的面色稍好了些,知道今日不宜再谈就找借口回房了。金知香也随着祖母走了,金知香不知学乖了还是什么原因,最近很消停,只要她不来惹她,她也不会为难她。 一个吴宗维够烦人的了,又来了一个金知书,再加上门外那些赶也赶不走的媒婆,这都是些什么烂桃花呀! 祖母走后她和父母核实是否她的婚事还是她说了算,母亲说当然是,答应的事不能反悔,她心里有了主意,不是一个个都逼她嘛!她非要自己做一回主。 边生气边往藏玉轩走,脑袋里突然蹦出个想法。她回了藏玉轩叫来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告诉他们如果再有媒婆上门让他们记录在册、发号码牌,告诉那些媒婆谁要来说亲必须亲自来,她要面试相亲。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早习惯小姐惊世骇俗的想法了,可这面试相亲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婉儿急着反对,说不能让那么多男子见到她的面容,最后商量她戴着面纱,前面放着一面屏风她才勉强同意。 面试相亲就定在三日后,三日内登记在册领到号码牌的三日后正午来金家,超期的、没领到号码牌的以后就不要来了。 三日里金小三儿常来给她汇报登记的情况,不到三日已经有百余人了。说她要面试相亲在顺城出了名了,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一天同时相亲上百人的。有的人不知道金玉是谁,可看那么多人都去报名领号码牌也凑热闹领了一个。 -- 第95页 贴在大门外的告示上还说相亲失败的会有一两银子的补偿,很多人也是冲着银子去的。她特意让婉儿准备了几百两的碎银子。 三日到了,婉儿她们在院里布置起来,将屋里的长条桌案搬出来两张,找来一面薄纱屏风挡在桌案前面,婉儿收号码牌,云儿、月儿记录,屏风外放了一个让应聘者坐着的小几,还真像现代的面试。 面试相亲时间到了,金家外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百姓都出来看热闹。金家二小姐的面试相亲颠覆了顺城人的观念,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要出名。 第七十九章面试相亲(下) 金玉坐在屏风后,第一个人进来了,他将号码牌递给戴着面纱,坐在屏风后的婉儿。男子紧张地看着四周,女子身后的大树上坐着一名拿着匕首的男子,正冷森森地看着他。金玉察觉不对劲儿,回头看暗风在后面面露凶相,让他离远点别将人吓走了,暗风一下窜上了房。 婉儿在屏风后严肃地问。“姓名、年龄、是否娶妻?“男子第一次见这样的说亲的,磕磕巴巴地回答。婉儿直皱眉,小声在她耳边说这个不行,她示意婉儿给他一两银子,婉儿给完银两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金家了。 之后第二个、第三个……第二十个,除了进来后木讷连话都说不好的就是好奇地左看右看的。长相、身材更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老的,什么都有,都不是她满意的,她耐着性子继续面试。 这时进来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看打扮像个书生,比起前二十个算是好得了。他进来彬彬有礼地和她见礼,她也像模像样地回了一礼。婉儿问他话他也对答如流不见慌张之色,金玉灵机一动想试试他。 “公子,小女子弄这面试相亲也是无奈。“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婉儿在旁偷笑,小姐要使坏了。 “不知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告之在下,在下可分担一二的。“他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才来的,进来只见屏风后有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坐在那,看不到容貌更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 “要不是那户部侍郎非要纳我为妾,我也不会弄这面试相亲。” 听她说完,对方果然惊地从小几上站了起来。“户部侍郎?” “对呀!小女子虽说出生在商贾之家,可却也不愿给人做妾的。” 只见那书生慌张的样子匆匆告辞了。婉儿轻笑出声。“小姐,这个一听户部侍郎就吓跑了,一看就不是真心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户部侍郎不是哪个都能得罪得起的。”她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还有对祖母让她嫁给金知书心里不痛快才弄这面试相亲,她可没指望能面试个良人出来。 金知香这几日都不出门,今日一早听金家外乱哄哄的,去外面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金家外面站了好长的一队人,且清一色全是男子。 一打听才知道是金玉弄的面试相亲,她想金玉不会是疯了吧?匆匆向祖母房中跑去。 一进门果然被祖母说了。“跑什么?不是告诉你女子要注意自己的举止、仪态吗?” “祖、祖母,金玉疯了。”金知香大口喘着气。 “瞎说什么呢?” “金玉在藏玉轩面试相亲,现在整个金家还有藏玉轩全是男子。”金玉香觉得金玉可能脑子坏了,可以嫁到大户人家非不去,偏要在这些穷老百姓中挑。 金老夫人听了差点将茶杯掉了。“什么?”她不知道什么是面试相亲,可听了金家内外全是排着的男子,一时气血上涌。昨日才和她说知书的事,今日就弄出了这幺蛾子。 她匆匆去往藏玉轩,刚到藏玉轩,只见队伍从藏玉轩月亮门排到金家大门口还望不到边,清一色全是男子,拥挤的她想进藏玉轩都进不去。 她气的手杖在地上用力敲了几下,不甘心地回了房间。 金玉面试的昏昏欲睡,见过魏染、齐公子,还以为顺城盛产帅哥呢!没想到来得全是歪瓜裂枣。看自己院子里护卫都比他们不知强了多少倍,沈曜剑眉星目、一身正气,就连暗风都看着比他们顺眼多了。 “小姐这些人也太差了,都配不上小姐。”暗风在房上看着,她每面试一个他就要评论一下。 “怎么就没齐公子那样的帅哥呢?”她无奈地说。 这时又进来第三批人,金小三儿按她的吩咐每二十人为一批,每批进完后等一会儿再放下一批进来,好给云儿、月儿留着记录的时间。 她一抬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越看越熟悉。只见门口缓缓进来一名白衣男子,外形绝对过关,隔着屏风给他添了一份神秘感,她让云儿、月儿赶紧将屏风挪走。 男子走过来坐在小几上。“是要报姓名、年龄吗?” “齐、齐公子,你来干嘛?”金玉舌头打结了。心里想着谁谁就来了,这感觉也太神奇了。 婉儿怯怯地问他姓名、年龄,完全没有对着其他人时那冷淡的语气。 “齐盛安,字则安,所以我也叫齐则安,年龄十九岁,今年行冠礼。” 金玉半天没回过神儿来,还没从齐公子为什么来这个问题理出头绪,就听他自报家门,齐盛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什么书上见到过。 婉儿哆哆嗦嗦地记下来额头都冒汗了。“婉儿你哆嗦什么?” -- 第96页 “小姐是齐盛安呀!”婉儿用只能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说。 “怎么了?”她好奇婉儿害怕什么呀! “还要问什么吗?”齐公子见她们窃窃私语不知道还要回答什么。 “齐公子,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你来掺和什么呀!”齐公子有心上的人的,她要见还没见到的那位。 “没办法,家里逼得急。”他颇无奈地样子。 这时藏玉轩涌进来一大群人,以祖母为首,身后跟着父母、哥哥、金知香,家里的小厮、丫鬟,就连不常出来的文大夫也出来了,呼呼啦啦一大群人进入藏玉轩。 “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母亲并没回答她,一大群人跪在地上恭敬地不知向着谁行礼。声音太杂乱地没听清他们行礼时说的什么。 只见齐公子温和地对他们说免礼,让他们都起来各自回去。金玉又见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地出了藏玉轩,只有金知香不舍地看了齐公子几眼。 第八十章安王相亲 齐公子整理了衣袍又坐回小几上,寻问婉儿还要问什么。婉儿低着头小声地说没有了,接着就退下了,她身边所有人都退下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俩。全程金玉都忘了行礼。 微风吹过,院里桃树的花瓣带着一股幽香飘落下来,落在她的面前的桌案上,桌案对面的人还穿着他喜欢的白色衣袍,戴着她送的白玉带扣,可却让她感到陌生。“齐公子到底什么身份?” “三皇子、安王,齐盛安。”他平淡语气,好像这事稀松平常一样。 一声响嗝打破了已经凝固了的空气,金玉被这个身份惊得不停打嗝,院子里回荡着她的打嗝声。婉儿在房中急得想出来又生生忍住了。 齐公子轻笑,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她接过来喝了一点用也没有,又抓起桌上的如意饼吃起来。 在这过程中她的脑袋飞速地运转着,齐公子就是安王?那个去缴匪,顶着压力和宋姝盈退婚的安王?那个在祭天大典认罪的安王?那个不近女色被传好男风安王? 她一点也不能将安王和齐公子联系起来。那个温文尔雅的齐公子、那个和她吃烤肉的齐公子、那个赠她药的齐公子、那个带她骑马安慰她的齐公子、那个腹黑的齐公子,他们完全是两个人嘛! 吃了半盘如意饼终于不打嗝了,却被撑到了。齐公子一直耐心地等待,不时地嘱咐她慢点吃,居然还拿手帕给她擦掉嘴角的饼屑。 “齐公子,不,安王殿下您别这样,怪吓人的。”她现在脑子很乱,可全家人都出来下跪让她不得不相信他真是安王。 安王笑出声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以前看齐公子的笑觉得温和、和善,现在知道他是安王后这笑容平添了一份恐怖。她努力回想以前是否有得罪过他的地方,人家是亲王,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安王殿下,民女以前如果有哪里冒犯您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民女计较。” 安王被逗乐了,看她想东想西就是不想他是为她而来的。“小姐不是在面试相亲嘛!我领了号码牌的。” 金玉头疼,这位是在玩角色扮演吗?皇子不想当了,想体验老百姓的生活了?“齐,不,安王殿下,您说的有心上人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从不说假话。” “那您来干嘛?我这是相亲、相亲……”金玉激动地抖着手里他交上来的号码牌,懊恼他这么一闹,还有谁敢来这面试相亲了。 “我未婚配,条件也符合告示上的要求。” 好吧!他退婚了的确未婚配。“齐、不,安王殿下的婚事由得自己说得算?”安王来相亲,说出去谁会信?谁会信? “恩,我自己说得算。”他很肯定地回答。 “齐公子为什么不告诉我您就是安王殿下。”她有种被骗了的感觉,魏染骗她,齐公子也骗她。 “你也没问呀!况且我告诉你我叫齐则安了,天盛的百姓都知道安王叫齐则安。”金玉没注意到安王和她说话时没自称本王。 他的确在她写信问他姓名时说他叫齐则安。她要被古代人的姓、名、字给弄蒙了,魏染大名叫魏子辰,字‘染’,也就皇帝召见时或是出现在书里时才会使用大名,平时都是姓加上字,所以她一直没发现英武侯魏子辰就是魏染。 安王也是如此,大名齐盛安,只有史书上才会记录齐盛安,平时都是姓齐加上字‘则安’来使用,叫齐则安,他还真没隐瞒她。 她回想和齐公子相处时说话随意很少注意礼仪。“小女谢安王殿下容忍小女曾经在您面前没大没小的。” “如果安王这个身份让你有压力,你当我是齐公子就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他看着她眼里亮亮的。 她等地就是这句话,他们贵族降罪、恕罪就是一句话的事。她放下心说话也随意起来,寻问安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想到他还真有,他说因为自己的悔婚又隐瞒心仪之人,家里人急了要给他指婚。 金玉心中了然,原来是给心上人找个挡箭牌,可疑惑为什么非选自己不可,自己生在商贾之家身份低微,他的家里人,也就是当今圣上知道了岂不更生气? “我与小姐投缘也谈得来,况且小姐最近不是为了户部侍郎的事在苦恼吗?我不怕得罪户部侍郎,可以护你、护金家周全。” -- 第97页 金玉眼前一亮,对呀!安王的官比户部侍郎要大多了,她要是靠上这颗大树金家就高枕无忧了,她心里窃喜可面上不露声色。 “殿下多次助我,帮个忙倒也不是不行,可殿下的心上人介意怎么办?” “她自是乐意的。”他早看透她的小心思了。 “那我们不如达成一笔交易如何,只要安王殿下放出风去和金家有些渊源,会护佑金家就行,至于让我怎么帮忙安王随意,我定义不容辞。” 安王看着她脸上挂着算计得逞后的笑心中欣慰,是不是他丢了的玉儿要回来了。“小姐说话可算数?” “金玉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以给你立字据。” 安王想着她还真是喜欢立字据,房里已经收了不少字据了。 金玉心里乐开了花,去屋里取笔墨纸砚了,高兴金家攀上了安王看谁还敢到店里捣乱。 她进入房中后安王来到廊下,话多在鸟架上叫着‘这安’‘这安’。安王从怀里掏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晒干的松虫,这松虫产自巫然,味道鲜美是鸟儿的最爱。话多闻到味儿急得要向他飞过去,可无奈脚上有铁链拴着。 “话多,是则安不是这安,说对了才给你。” 他引导它说‘则安’,话多化嘴馋为力量居然学会了,一直‘则安’‘则安’地叫,安王满意了,将盒子里的松虫都放进它的食缸里。 第八十一章进贡的香瓜 安王走了后她忐忑地向主院走去,自己没有和父母商量就同意了和安王做交易,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生气,目前这是摆脱吴宗维保下金家最好的方法了。 进了前厅大家都在这里,在她来之前他们一直在这里议事,她 们应该也和她一样被安王来相亲吓到了。 金老夫人做梦也没想到她居然和亲王扯上了关系,又惊讶她见了亲王居然不跪都没有被治罪,她的身份水涨船高也不敢像平时一样在她父母前讲她不懂规矩了。 金知香到现在头还晕乎乎的,她还没从安王的美貌中缓过神来。感叹世上居然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可这男子看着金玉满眼的柔情。她在袖子里的手狠狠地攥着,控制着那如****般的嫉妒。 “你现在威风了,说不定以后老身见到你都要下跪行礼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野丫头是怎么入了安王的眼?哪有她的香儿知书达理。 金玉的表情一下冷了下来,作为祖母都是她的孙女,平时厚此薄彼她就不挑了,今日见安王都来了藏玉轩,竟不顾身份挖苦起她来。脸上不甘心的表情,估计心里正拿她和金知香做比较呢! “祖母放心,我当了王妃会免了祖母的跪拜之礼的。”她径直坐在下首座位上,没有向她行礼,借着安王的名头先作威作福痛快一下再说。 祖母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她的身份水涨船高估计她不敢轻易发难。她没注意金知香听了她的话身子轻微地抖了抖。 祖母气愤地走了。她和父母见礼,向父亲道歉刚才自己对祖母态度不好。她是不想让父亲伤心,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她才不会对那老妖婆道歉呢!父亲叹气并没说什么。 金母有些惆怅,女儿终究是要嫁人了,她还想多留她几年呢!早知道嫁女儿心里这么难过当初就不该生女儿。“女儿,你要收收你的脾气了,皇亲国戚的府邸不是那么好待的,万不可像在家里一样随心所欲的了。你们说吧!我先回房了。” 她刚想叫住母亲,父亲又开口了。“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正常,更别说王府了,你要适应、要大度。入了王府不能还像现在这样嘴不饶人,一点气也不受。你们说吧!我也回房了。”金父心中万分担心,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十岁就逼着哥哥立字据不许纳妾,她能接受王府里那么多的女人吗? 父亲又走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只剩下哥哥金山了,她抢先一步说。“哥哥,我和安王达成一致了,他可保金家。” “妹妹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安王已经付出太多了,你以后要老实些、本分些,不要再闹了。仗着都宠着你就胡作非为,胆大比天还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屋里只留她一人凌乱,连话都不让她说完。金玉郁闷地回了藏玉轩,暗风窜到她身边。“王妃。” “去、去、一边去,人家烦着呢!” 刚坐下金小三儿派人抬来一个大筐,说是安王让人送来的。她一看居然是香瓜,金黄色的香瓜看着很诱人,一个足有二三斤重。 听金小三儿说这香瓜是燕南进贡来的,说燕南有意与盛朝联姻。她没心思听,看这香瓜可是难得,她让金小三儿给祖母、母亲、哥哥、文大夫各送了一个,剩下的切了大家一起吃,又让金小三儿给金小四带去两块。大家都是第一次吃,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婉儿你快吃呀!可甜了。”她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她还想吃车厘子、香蕉、苹果、山竹还有炸鸡、汉堡、可乐。 大家都知她性子随和就围在一起吃了起来,藏玉轩热热闹闹的。金知香看着桌案上切好的香瓜嫉妒的几乎发狂,她心里一直存着侥幸安王殿下对她并不上心,可安王刚走没多久就派人送来了燕南的贡品。 那可是贡品呀!她一个学识浅薄的臭丫头怎么能入了安王的眼?安王是那么高贵就像神仙一样的人怎么能看上她?她忍住要将面前的香瓜打翻在地的冲动。 -- 第98页 接下来的日子各种好东西如流水一样进了藏玉轩,不光有吃食还有首饰、布料,她居然在众多礼品里看到了用流光纱做成的衣裙。 在父母眼里她是安王看上的人,只有她知道他们只是达成了交易。虽然对齐公子、不,安王殿下的印象还不错,甚至有些许好感,可是她不嫁入高门大户的誓言是不会改的,她可不要和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每天憋屈地过日子。 安王送来的吃食他照吃不误,送来的衣裙她也穿着,送来的首饰她也戴了,这些就算她帮他的利息吧!心里有预感安王让她帮的这件事绝对棘手。 安王这些天将宫里的好东西都搜罗来送给她了,就差那天上的月亮没摘给她了,做这些时也不避讳皇帝。 皇帝听着刘总管汇报最近安王的反常行为。“圣上,安王殿下前日将针织司刚织好的流光纱要走了,淑妃娘娘闹了一场。” “不就是块布料有什么可闹的。”皇帝在御书房练字。齐天济不光文学造诣高,那字写得铁画银钩、笔走龙蛇,民间都将他的字做成临摹本销售,许多文人墨客都以模仿他的字体为荣。 刘总管在旁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御药房的人来说安王几个月的时间将御药房里的回魂丹都拿走了。” “什么。”皇帝手一抖墨汁落下,这幅字算是废了。吃惊这回魂丹有让人起生回生之奇效,御药房那么多颗都让他拿走了? “圣上,给贤妃娘娘制的月夜香也被安王拿走了大半。” 贤妃有心疾,常常夜不能寐,宫里有个制香高手研制了这月夜香,贤妃才能睡得好一些。 “要不是她母妃要用我看他全都得拿走。”齐天济扔下笔,用太监递过来的面巾擦了手。 “你去查他要这些干什么?”皇帝下令,刘总管领命退下了。 齐天济一直在观察着儿子,听说他不好女色他开始并未在意,可皇后隐晦地表达了安王可能不喜欢女子而喜欢男子,他这才心急起来派人跟着,可跟了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异常,身边也没有和他举止亲密的男子,他知道什么是关心则乱了,他居然信了皇后说的话。 第八十二章招惹了安王 金小三儿传来消息说,燕南公主要来天盛和亲,而且点名要和安王和亲。在顺城这个消息却雷声大、雨点小,大家最近经历的大事太多了,这种和亲的事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吃惊了。 先是安王退婚、再是地动,还有祭天大典、册封公主、国师预言公主有大才、英武侯遣送美人、英武侯遭遇刺杀要带兵攻打巫然。今年的大事比过去十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金玉每天待在院子里吃着进贡的水果,穿着宫里出的衣裙,日子过得很悠哉。这时墙外翻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安王居然翻墙进来的。 “吓我一跳,安王殿下居然翻墙?”安王答应她把他当做齐公子来相处后,面对他不那么紧张了。 来人见她穿着自己送的衣裙、戴着自己送的首饰心情很好。“不是说我从正门进太麻烦了嘛!” 她的确说过,安王来一次,家里人都要兴师动众的跪拜。 “这金玉福簪很适合你。”安王看着她头上的金簪很高兴,这是他亲自画图样让宫里制作的,一朵白玉兰形状的金簪,用金子制成叶片,衬托着上面几片白玉组成白玉兰花朵,花蕊用米粒大的红宝石点缀,不知她看没看到簪柄上刻的那两个字。 “原来这叫金玉福簪,和我同名?” 安王看她只是好奇了一下完全没多想,不禁在心底叹气。话多在廊下见了他一直叫‘则安’‘则安’,他拿出一个小盒子将里面的松虫都倒入它的食缸里。 “我这鹦鹉倒是喜欢你。”这话多真是‘天赋异禀’,听过一遍就记下了?不过它见了安王手里的虫子表现的那没出息的样子,真不像她养的鸟。 安王心里苦恼连鸟都记得他,可她怎么一点儿也记不起他呢? 他躺在白玉兰树下的躺椅里,揉着眉心很疲惫的样子。 今日父皇召见,说那燕南公主指名要和他和亲。父皇这些年想扩大天盛的版图,想将周边那些小国都收入天盛下。燕南是唯一与盛朝势均力敌的国家,如果能和燕南联手那盛朝会如虎添翼。 父皇告诉他母妃的玉佩只可许他一次任性,他是天盛的皇子,身上背负着责任,不能什么事情都任性而为,他心里烦乱因为这事寝食难安,在她这里有安心的感觉,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金玉见他没答话才发现他睡着了,满脸疲惫之色。这人倒是睡得快,她让婉儿取来一条薄毯。 婉儿见安王在廊下睡着了的样子,脑袋里浮现出一些画面,她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小姐,安王殿下以前好像来过藏玉轩。” 她也觉得他在树下睡觉的样子特别熟悉。“以前是什么时候?” “就是小姐中毒以前。”婉儿很确定地说。 “不可能吧?”她以前就认识安王?想想就不可思议,她又认识英武侯又认识安王,靠这些关系在盛朝可以横着走了。 婉儿害怕不肯去给他盖上毯子,暗风他们又没影了,只好她去了,谁让她脸皮够厚呢!躺椅里的人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安静地睡着。 不得不感叹安王的容貌呀!怎么会生得这么好看?他突然想起以前形容魏染的那个词了,‘韩国明星’,魏染长得特别像室友买来海报上的韩国明星。 -- 第99页 安王这容貌放在现代如果不当明星那真可惜了,她轻轻给他盖了一条薄毯。 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嘴里呢喃着什么,她仔细去听,一句‘玉儿’像一记重拳敲在她的心上,心脏怦怦跳动,各种情绪在心中涌动,她仿佛想起了些什么,闪过脑海的画面快地让她抓不住。 那句‘玉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语气,听的她心里疯长出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有心酸、有压抑、有痛苦、有甜蜜。 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只留下一幅,她和他站在这棵白玉兰树下。他宠溺地叫着她玉儿,她叫着他则安。 踉跄地回了房,竟不敢面对他,难道他们曾经真的是很亲密的关系?她记得自己许的誓言,那是十岁时她逼着哥哥立下字据不许纳妾,当时她自己也给自己立了一份字据。 上面赌咒发誓地写了自己就是孤独终老也不要给人做妾,而且她还要嫁一个不会纳妾的夫君。这张字据就和哥哥立的字据放在一起收在她的房里,她当时怎么会在知道了安王的身份还和他相处? 那可是亲王,王妃的身份必须与之相匹配,王爷不纳妾那是不可能的,王府内眷的规制可是宫里说得算的,她那么怕受委屈怎么会让自己跳进王府那个大坑? 她将自己关在房里整理这纷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平静后来到院中,他还没醒,身上的薄毯要滑下来了,她无奈地过去将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一下。 安王睁开眼看到是她心情很好。“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吧!”回想起那幅画面,心里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平静地和他相处了。 “怎么了?”他问。他总是能很快地发现她情绪的变化。 “安王为什么对我这么宽容?作为齐公子的时候也是如此。”她一定要问清楚。 “我不光对你宽容还对你关心、在意、患得患失。”他的玉儿终于发现他对她的不同了。 他的话让金玉着实吃惊不小,她继续追问。“你为什么关心、在意我?” “因为你是我的玉儿呀!”他为了她的病这几个月忍得都要抑郁了,看她关心魏染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酸溜溜地。 拥有现代人的思想,她是不是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我以前招惹你了?” “恩,所以你要负责。”安王刚睡醒声音缓慢、慵懒有种诱人的意味。 金玉不淡定了,她果然四处勾搭帅哥,先是英武侯再是安王,还不怕死的专挑官大的来,这太要命了,她羞得无地自容,幸好暗风没在,要不这事够他笑一年的。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能记起关于魏染的记忆,可她和安王的记忆除了刚才他们站在白玉兰树下的画面,什么都没有。 “玉儿乖,为了你的病不要想了,你只要记得此生我非你不可就好。”他温柔地说,抚摸她如瀑的秀发。 “你、你、我,我先回房了。”这深情的眼神、宠溺地语气她招架不住呀! 安王看她的样子轻笑,他已经忍不住要她站在他身边了。 金玉回了房间坐立不安。婉儿在屋里绣手帕,只见她匆匆走进房,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喝起。“小姐,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她心里越来越没底。“婉儿,我以前招惹安王了吗?” “小姐,好像是的。”婉儿的记忆回来大半,她记得小姐以前是认识安王的,可没记起是怎么认识的。 “小姐我记起你说过的一句话,我学给你听,小姐的原话是,婉儿,我喜欢则安。”她也是刚刚听了话多‘则安’‘则安’地叫,才想起来。 婉儿将她怎么是教话多叫安王名字的事,详细地讲给了她听。还说她又教了一句奇怪的话,‘玉儿腊勿则安’,不过婉儿不知这‘腊勿’是什么意思。 金玉当场石化,玉儿LOVE则安,她喜欢的人真的是安王,可她完全没印象,看着安王也没有其他女子看着心上人时的紧张与害羞。 第八十三章燕璃霜 皇帝齐天济召见安王入宫,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太监带来安王的话。“父皇对儿臣的爱子之心儿臣铭感于心,请父皇再给儿臣一点儿时间。” 齐天济最近才真正了解的儿子性格,太犟了,他不愿做的事谁也说不了。燕南国皇帝燕进已经下了国书,下个月会带公主前来,指名要和安王和亲,如果安王同意就将那一半里海和临近天盛的十个城池作为嫁妆。 里海一直是齐天济的心病,海面不比陆地,防守起来颇为困难。如果另一半里海归了天盛就免了他的后顾之忧,可这个儿子说什么也不娶那燕南公主,让他头疼,又奇怪那燕南公主从没来过盛朝也没见过安王为什么非安王不可。 燕南皇宫里,皇帝燕进衣衫不整,散着衣袍,露出胸膛,胸前的伤疤纵横交错,俊朗的外表下掩藏不住的戾气。他手里摆弄着半块燕玉,这燕玉看着像白玉可表面却泛着七彩的光泽世间罕有,它由两块组成,燕进手里拿地是上半块而下半块至今下落不明。 燕南公主燕璃霜瑟缩地站在一旁,她天生好容貌,是燕南皇室中最美丽的公主,生得娇艳妩媚又体态婀娜,舞技高超,可整日却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常常低着头掩盖她的美丽。 燕璃霜和燕进非一母所生,为了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站在了燕进的阵营,在燕南皇子夺嫡的战争中燕进胜了,她也保住了一条命。 -- 第100页 “我的妹妹,你是知道我们燕南皇宫的规矩,想要什么必须用其他来交换才行的。”燕进地笑着说,可这笑却让人毛骨悚然。 “皇兄,臣妹只要能嫁给安王一定全听皇兄的。”五年前她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母妃在宫中并不受宠,因为她的容貌拔尖,皇后嫉妒,日子过得很艰难。 一次被皇后派人扔在宫外,无意间遇到了安王,那时安王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并不知他是安王,他举世无双的容貌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安王悔婚时闹得天下皆知,祭天大典安王被祥鸟围绕,有人将安王的画像画了下来,她才知道十岁那年看到的绝美少年是他。 “可安王对你好像无意。”燕进凉凉地说。 “皇兄知我的本领,我一定让他娶了我。”燕璃霜孤注一掷,这次机会不光能嫁给心中心心念念的人,还能摆脱了这让人恐怖的皇宫。 燕南看起来国力强盛,是与天盛齐名的大国,可谁也不知道燕南皇宫是个藏污纳垢之地。 就拿皇帝燕进来说,他并不是皇位正统的继承人,先皇一直属意四皇子燕沛,可在先皇重病时燕进将兄弟燕沛杀死,还不让入土为安,将尸体风干了挂在偏殿。 这场夺嫡大战中先皇之子死得死、疯得疯,燕璃霜是唯一个活着的、正常的先皇的孩子。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信你一回,我要在三个月让安王心仪你,如果你办事不利知道后果的,拿下安王后你要利用他替我找到那半块燕玉。”燕进只斜眼看了燕璃霜一眼她就吓得身子发抖。 燕玉本来两块,合在一起可以打开皇宫里的密室,密室里面有传国玉玺,只有得了这传国玉玺他才算燕南真正的皇帝。可另一块玉佩早在二十年前被瑾妃拿走了,从那时起瑾妃就下落不明,那半块玉佩也没了踪影。 他试过其他方法打开密室,刀劈斧砍、火烧都没用,密室纹丝不动。他派人寻找那半块玉佩,好久才传来消息有人在盛朝看到过。 后来他频繁联系盛朝的定王,想要找到这后半块玉佩,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他又往地下密室去了,每次去后心情都非常好。燕南的地下密室在皇宫大殿的正下方,谁也想不到每天群臣上朝的大殿下面关着先皇和先皇后。 燕进身穿龙袍走进阴暗、潮湿、气味难闻的秘室,这里环境简陋只有两间牢房,牢房里铺着些潮湿的稻草,有老鼠在四周乱窜。 一间空牢房里关着一名女子,她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裙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了。见他进来,女子仰起头端正地坐了起来。“母后儿臣来看您了。”燕进阴阳怪气地说。 这个女子就是燕南的先皇后,燕进夺嫡之后将她的儿子燕沛杀了,将她关进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也不杀她就这样折磨她。 “母后想过自己也有今日吗?”燕进每次来都会问这个问题。 “你害死我母妃的时候,百般凌虐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燕进的母妃良妃因为生下他被先皇后嫉妒,时不时地折磨,终于在燕进八岁时受不住折磨死了,他小小年纪亲眼看着母妃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燕进的母妃死后他更没人护佑了,先皇后又开始折磨起他来,他身上常常带伤。先皇后始终不发一声,端坐在潮湿的稻草上。 “母妃可曾梦到皇弟燕沛?他有没有托梦给你?”先皇后脸上终于有了丝痛苦的表情,他很满意。 他又到第二间牢房,里面关着他的父皇。“父皇可好?儿子来看您了。” 牢房里的人疯癫了一般口中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从燕进带人攻入皇宫杀了燕沛后他就疯了。燕进瞧不起他,他也算一代帝王却这么不禁吓。 “父皇你可曾想过我母妃?她是被你的皇后害死的,而你却没给她做主。还有宫里那么多被她害死的人,父皇你下黄泉时不怕她们都来找你吗?”这些话他每次来都要重复一遍。牢房里的人还是一副痴傻、疯癫的样子。 “你说那半块燕玉在谁手中?你为什么要将传国玉玺放入密室?我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我难道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吗?这些年你看着我过着非人的生活却从来不管,你还是我父皇吗?我怎么有你这么冷血的父皇。” 燕进越说越激动双手摇晃着牢房的铁柱,最后一句话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的。他不能进去,怕进去会忍不住将他掐死。燕进很快又恢复平静,好像刚才发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父皇好好在这待着吧!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拿着传国玉玺向天下人宣告,我燕进是这燕南的皇帝。” 第八十四章金玉出名了 燕南公主要来和安王和亲的消息刚传出来没多久,又一件震撼的消息传了出来,在顺城炸开了锅。 “小姐、小姐你出名了。”金小三儿气喘吁吁地跑进藏玉轩。 她是出名了,现在全天盛都在传安王心仪之人是金家的金玉,她已经吩咐家里人不许将安王来过的事外传,金小三儿说不是从金家传出去的。不是家里传出去的,是安王传出去的吗?他要干什么?难道这是他护佑金家的方法? “这是影阁阁主给你的信。”金小三儿拿出一封信。 她打开是燕珏来的信,里面有影阁的符号,信很简短只有一句话。“听说你要当王妃了?” -- 第101页 没想到连江北城都收到这个消息了,她还以为只有影阁有这样的本事能几天内将消息传递那么远。 这时墙外翻进来一人,脸色不好的魏染,最近几日都没见到他,不知他去哪了?“出息了?还面试相亲?”他语气不好看起来很生气。 “你怎么来了?” “入了安王的眼感觉怎么样?我才走几日你就将自己卖了?” 魏染从来没这么凶地和她说过话。 “要你管。”金玉本来因为这残缺的记忆就闹心,他又来兴师问罪。 “我这就进宫让圣上下旨将你赐婚给我。”说完他就翻墙走了。 “魏染。”她的话音还未落,魏染早没了影子。 她心里忐忑不安,魏染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安王对她的感情她也看在眼里。婉儿说她喜欢的是安王,可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像是有人将她对安王的感情都拿走了。 早朝上从不上朝的英武侯,身着青色刺绣金线蟒袍站在文武百官中。皇帝齐天济看到他也很吃惊,要说这英武侯到现在为止都只是挂名而已,他从来不上早朝也不关心朝中之事,整个儿一闲散侯爷。 大殿上有本的启奏,皇帝和众大臣商议。正准备退朝时英武侯有本启奏,众大臣都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向前一步恭敬地给皇帝行礼。“臣请圣上赐婚。”众臣皆惊,这英武侯从来不上朝,一上朝居然是请旨赐婚。 “不知英武侯看上的是哪位大臣家的贵女呀!”皇帝倒不是很惊讶,他喜欢谁就赐给他好了。 “并非大臣之家的贵女,是商贾之家金家的二小姐金玉。” 他说完大殿上清晰地听到了抽气声。这金玉最近可是盛朝的风云人物,安王刚刚才向天下人宣布他心仪之人是金家的金玉,这英武侯要娶的也是金家的金玉,这不是和安王对着干吗? 皇帝为难了,心里对那个商家之女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让儿子和英武侯都非她不可。他答应吧!儿子不干,他不答应吧!好像偏袒儿子一样,真是让他头疼。 “英武侯是我天盛的救国英雄,娶的也当是不凡的女子,等朕见过这金家的二小姐再议此事如何?”齐天济想了一个缓兵之计。 朝中大臣有反应快的马上附和皇帝,说英武侯的婚事是大事,应当从长计议。安王和英武侯同时看上了一名女子,这不是让皇帝为难嘛! “圣上,臣愿辞官带她离开顺城。” 英武侯一句话如惊雷一样在众臣中炸开了,连侯爷的身份都可以不要了,这英武侯不是疯了吧?皇帝更头疼,看这英武侯的态度坚决,这件事不太好办呀! 第二天金小三儿又匆匆地赶来了。“小姐你更出名了,英武侯向圣上请旨要娶你为妻。”据金小三儿说,她的知名度都超过了贞静公主。金家大门口终于清静了,媒婆再不敢上门了。 文大夫在药田里整理药草,那些药草比他刚回来时长高了不少。 “你倒是乐得清闲。”金玉心情不好看谁都想刺一下。 “那臭小子忍不住了吧!看你现在怎么办?骑虎难下。” 文大夫曾是乾坤盟的一员,因为精通医术一直在盟里为受伤的弟兄治伤、看病。金玉认识魏染后也常去乾坤盟,就与他熟识起来。 她知道婉儿对医术感兴趣,想骗他来金家,可他一直不上套。过了两年教了他玩数独,果然他兴趣很浓。 她趁此机会和他打赌,他要是输了就要去金家待满五年。文大夫自认为自己已经练得很好了就同意了,可还是被她这个现代人给赢了。文大夫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她回了金家,可却坚决不收婉儿为弟子,说他发过誓不收女弟子,她也不好勉强。 “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谁让你当初非缠着他不放的,现在人家动了心思你又往后缩了。” 文大夫说到了她的痛处。 “你不懂。”金玉心里烦乱。一场面试相亲后场面就乱套了。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你们都太折腾了。”文大夫担心魏染,他心里只有小丫头一人,如果小丫头嫁了别人他会发疯的。 玄界涯上有一处如人间仙境般的地方,这里住着一位白头发、白胡子老头,身边有几只七彩翅膀的大鸟或是低空盘旋或是姿态悠闲在站在一旁。 他看着远处的云海心里叹息,那个臭小子还是不听他的劝,得了消息非要下山,这情关有多少人过不去呀! 第八十五章添堵 安王召告天下他心仪之人是金玉后,不光在百姓中炸开了锅,皇宫里、包括满朝文武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这件事的热潮还没退去,英武侯又在早朝上提出请皇帝赐婚金家二小姐金玉。 现在金玉这个名字整个盛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在议论一个商家之女是怎么做到让安王和英武侯同时青睐的,有的人甚至说金玉懂巫术,会使用能让男子迷了心智的法术。 也有的普通人家的女子看着金玉不高的出身都可得到皇子、侯爷的青睐,心里升起希望,自己说不定哪天也能遇到一个王侯将相。 某处府邸里韩越琇脸色苍白怒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说刺杀金玉的计划会万无一失的,她怎么还没死?是不是你的法术根本没用,拿了她的手帕也没用。” 她骗得金知香将金玉的手帕偷了出来交给这个人,他会法术可以让金玉死,她从未这么强烈想过让她去死。七夕那天她在街见到了安王殿下,满心欢喜地想与他说话,可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一人,见他温柔地与她说话,才知道他心仪之人是金家的金玉。 -- 第102页 当初听说安王和宋姝盈退了亲她心里升出奢望来,可事实退亲和她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她不怕被天下人耻笑,抛头露面为他四处奔走洗脱通匪的骂名,大家将他们两个的名字放在了一起,反而让她心中兴奋了好多天。可直到安王向天下宣告他心仪之人是金玉后她的梦碎了。 父亲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始给她找人议亲,她谁也不同意,安王已经刻在心里了,谁也替代不了。她一狠心离家出走了,遇到了这个人,他说可以完成她的心愿让金玉死掉,她升起希望和他来到这处府邸。 黑色长袍男子斜睨着她。“你还不够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是小女心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放心,安王是不可能娶得了金玉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将金玉抓了后由我来处置。” 韩越琇答应了,只要让安王和她分开就行。 皇帝正因为英武侯赐婚的事为难呢!淑妃求见,他让人宣她进来,淑妃盛装打扮进了御书房,皇帝让人赐座。最近看到淑妃就头痛,因为户部侍郎的事她没少来烦他,不过她的性子简单,他很容易就能看穿她的心思,皇后却不一样,即使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还是看不透她。 “圣上,臣妾是来给您分忧的。”淑妃向着皇帝撒娇。 “哦?爱妃是为朕分得什么忧啊?”皇帝想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臣妾知道圣上在为安王和英武侯同时中意金家的金玉而苦恼呢!臣妾也见过那金玉,生得很是美丽,我看和英武侯简直是一对璧人,英武侯是天盛的救国英雄,不如您就成全了他们。” 今日一早哥哥就进宫来找她,哥哥怀疑自己的手是被安王打断的,他有这个能力将他身边的高手都制服,而且他又向天下人宣告他心仪之人是金玉,他更加断定那个将他手打断的人就是安王。 吴宗维咽不下这口气,没想到用纳金玉为妾这件事钓出了安王这条大鱼,暂时他还惹不起他,不过给他添堵倒是容易些。他和妹妹商量,他不是心仪金玉吗?就让别人将那金玉娶了,他不同意一定会和圣上闹的,倒时圣上便会惩罚他的。 “爱妃今日倒是热心,我会考虑的,爱妃回吧!”原来她是打的给安王添堵的主意,只是抢块布料用得着记恨成这样吗? 淑妃见皇帝赶人了,心中不喜,但不敢说什么还是退下了。 皇帝问站在一旁的刘总管。“安王最近在做什么?” “回圣上,安王快将宫里的好东西都拿走了。” 皇帝轻笑,有了媳妇忘了娘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她想起了贤妃,命人摆驾明安宫。贤妃在明安宫绣着帕子,脸上是恬静、柔和地表情。皇帝没让人通传将人都赶走了。“爱妃看来心情不错。” 皇帝突然出现贤妃吓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帕子给皇帝行礼。皇帝扶住她免了她的礼。 “圣上不让人通传一声,我刚做好的甜汤都喝没了,圣上没口福了。”因为儿子的事她的心情很好,人也开朗了。儿子与世俗斗争,执意选择自己心仪的人让她心中雀跃。 皇帝仿佛又见到了那个还未入宫的伊儿。“瞧把你这当娘的高兴的,我这当爹的都要烦死了。”皇帝斜倚在软榻上。两人仿佛普通人家的夫妻在苦恼儿子的婚事一样。 “安儿和我说,马上就让那个金家的小姐来见我了,我太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贤妃心里期待着。 “现在可有人和你儿子抢人呢!” “安儿既然能召告天下,就一定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安王是她生的,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在天下人面前宣布了他的心仪之人,就绝对不会弃她不顾的。 “你倒是放心。”皇帝无奈地样子。 皇帝晚上宿在了明安宫,淑妃气得将殿里的瓷瓶摔了。贤妃的儿子不断地惹麻烦圣上也不罚他,反而对他的母妃越来越好了。没多久,淑妃去御书房请皇上将金玉赐给英武侯的消息就传开了。 安王手里拿着一份账目,是户部侍郎贪墨的证据。“暗影,你将这份证据送去户部侍郎府,告诉他让淑妃好好待在广袖宫。” 暗影领命去了。吴宗维不死心地想给他添堵却没想到他的把柄早被自己抓住了,看来手断了也没让他学乖。心里下定决心,早晚有一天将天盛这些毒瘤都除了。 户部侍郎府,吴宗维的寝房里站着一名黑衣人,如果不是黑衣人叫他,他还在睡觉呢!醒来后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这是刺客他早就没命了。 来人给了他一卷纸,告诉他让淑妃好好在广袖宫待着就走了。这时他的手下才听到动静赶来,他气愤地将他们骂走了,一群饭桶,人来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还指望他们保护自己? 他打开那卷纸吓得手抖了起来,自己从做户部侍郎起贪墨的银子一笔笔清楚地写在纸上。他越来越不敢小看安王了,平时连朝都不上,却连他贪墨银两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八十六章狐狸精 凤仪宫中,一身华服的皇后心里烦乱,设计陷害安王屡次失败,去刺杀的人也没得手,公孙家传信来说她无能,她将那信撕得粉碎。 她是一国之母,可不是公孙家的国母,他们还将她当成以前那个庶女来使唤。可中了这毒,不听公孙家的就会断药生不如死。这种毒也不知公孙家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些年派人四下寻找没有任何收获。 -- 第103页 定王前来求见,她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面上是一国之母该有的端庄大气。定王最近被他这个三弟弄得头疼死了,没想到他居然召告天下心仪之人是金家的金玉,不知他怎么想的,皇子哪有自己做主婚事的?说他有当太子的心吧,可最近做的全是对自己不利的事。 说他没有当太子的心吧,他不敢相信,谁不垂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将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攥在自己手里是何等得痛快。 定王给皇后请安,皇后露出慈爱的表情,询问了他的寝食起居后两人商量起安王的事情来。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有利,可棘手的是要来和亲的燕南公主,圣上很注重这件事,如果他真的娶了那燕南公主,那安王的势力就更强大了。 “放心吧!安王在燕南公主来之前就召告天下他心仪的人是金玉,说明他根本无意那燕南公主。”皇后眼里全是算计。 “如果父皇下旨让他娶了那公主,难不成他还敢抗旨?” “我们只要看着就好,圣上是决不会让他乱来的,安王也不会那么容易同意和亲的。”皇后身在宫中二十多年,她太了解圣上的性格了,一切都以天盛为重。 曾经他是不愿娶自己的,只因为她这庶女的身份,可是为了安抚公孙家,稳定盛朝他选择了娶她。他心中在意的人是明安宫那位,别看他不怎么去明安宫,可是贤妃能平安生活在这深宫中全凭了他派人在暗中保护。 他也没想到平时低调的儿子会给他惹出这么多麻烦吧?先是悔婚、再是祭天、拒绝娶燕南公主、向天下人召告心仪一个商家女子。再加上那英武侯又来凑热闹,这些事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他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定王府中三当家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英武侯刺中他的那刀,上面不知涂了什么毒药,他的伤口越来越严重,要不是蒋千给他寻来一种药,他的伤还没好呢! 蒋千将三当家的伤口的腐肉切了下去,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三当家的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谋士并不会武呢!后来才知道他不但会武,武功还特别好。 蒋千刚开始并不看好三当家的,觉得他有勇无谋。可他那次驾马车去劫持金玉,看事情要坏,果断地用刀刺向奔跑中的马,这点他还是很欣赏的,无论处在何种境地都要努力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并不觉得金玉多有价值,既然不能利用还不如毁了。 “好好养伤,定王殿下还用得着你。” 金玉收到消息说淑妃去请皇帝将她赐给英武侯,莫名淑妃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带了院里的人去了仙衣坊,上次灵机一动想让李婶儿研发一些新面料,可以让普通百姓穿得起的面料,这次正好找何掌柜研究一下。 马车刚出金家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她掀开帘子金家的马车附近围了好多人。“你们看她就是金玉。”一人吃惊地声音,接着好几个人附和。在马车里她没戴面纱,婉儿见这么多人赶紧给她戴上面纱。 “金家上辈子也不知烧了什么高香,安王和英武侯同时相中了她……” “听说她会巫术,会勾那男子的心……” “一个商家之女都能得到王爷和侯爷的青睐,那我家的女儿也能嫁给王孙贵族了…… 婉儿见她面色不好。“小姐别听他们瞎说。” “无事,我们走吧!” 仙衣坊何掌柜没想到她能来,将她迎进店。“小姐你来了,最近这顺城的人都在议论你呢!” “议论就议论吧,我又不能堵了人家的嘴。”她笑着和何掌柜说。这个阶级观念强烈的朝代,一个商家之女攀上了皇亲贵胄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呀!可谁相信她心里并不高兴。 又寻问了何掌柜现在还有人来捣乱吗?何掌柜说自从安王召告天下他心仪的人是她后,那些上门找麻烦的全消失了,看来这招蛮好用的。 又将想让李婶儿研发,让普通百姓穿得起的布料的想法和何掌柜商量了一下。 出了仙衣坊去了酒楼,选了二楼一个雅座听说书。说书的正讲安王和她的故事。婉儿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拦着她了,他们几人都坐下,让小二上了茶拿来蜜饯、干果。 她早就想来听书了,最近顺城出了这么多大事,为说书人提供了大量的素材。酒楼因为安王最近的传言生意好了不少,有很多人都是来听书,亲王心仪平民女子这种故事太吸引人了。 只见说书人身穿青色长褂,手里一柄折扇,面前放着一张桌案,桌案上放着一块惊堂木。他并不着急开讲,而是问下面人几个问题。问他们知道谁是金玉吗?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台下有人起哄,说现在谁不知道商贾之家的金玉,那是被王爷和侯爷同时相中的人。台下不了解的被说书人这么一问也同旁边的人打听起来,大家都心急地催促说书人快点讲。 金玉觉得他在现代可以做传销去了,还讲究测略的。 说书人将这段时间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这下整个酒楼真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她了。 接着他将这件事戏剧化。“上回书说到,安王冒着天下的骂名召告天下心仪的女子是商家之女金玉,那金玉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女子怎么比得过右相才貌双全的女儿?有人说她是狐狸精,有人说她会巫术……”讲到精彩的时刻用惊堂木拍一下桌案,大家的情绪随着他声音的高低而起伏。 -- 第104页 “小姐我们回去吧!”沈曜听不下去了劝她走。 “无碍。”她示意他放心。暗风急得差点从二楼跳下去找那说书人算账,别看平时对她毒舌,关键时还是向着她的,他们这些人都是向着她的。 说书人还在讲。“都说是那金玉勾引了安王殿下,安王殿下才将从小就订下亲事的未婚妻给抛弃的……” 金玉也听不下去了,起身走了。 “小姐才不是他说的那样的人,小姐你别生气。”婉儿见她面色苍白忙着安慰她。 “婉儿,我没做过那样的事吧?”她心里没底,中毒醒来后对自己的了解,她绝做不出破坏人家姻缘的事,可她的确是在安王定了亲的情况下还和他有往来的。 婉儿见她面色惨白,赌咒发誓她绝不是那样的人。婉儿对她从来都是无底线的支持,估计就算她杀了人,也会说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八十七章贤妃与妈妈 魏染心里不痛快,奇怪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平白无故地给他传信让他回玄界涯呢!回去后又什么事都没有,只拉着他下棋,原来他早知道安王忍不住了,心里生气师傅偏心。 他擅自要圣上给他和小媳妇赐婚很怕她生气,她最不喜欢别人强迫她,这几日也不敢去藏玉轩了。 金玉接到金小三儿的传信,说韩越琇失踪了,谏议大夫府里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前几日有官家小姐下帖子邀她去宴会,韩夫人推说女儿生病了,今日左相府里的夫人下了帖子邀她参加宴会,左相府可得罪不起,不能再用生病来搪塞了,这时才知韩越琇已经失踪好久了。 她接到了方书仁和沁儿的书信,方书仁在信里隐晦地提及她的事,问她是不是被人威胁了,她回信并没有人威胁。 出了这样的事她和方书仁再无可能了,方家门风清贵,不能容忍在婚前和其他男子有关联的女子。沁儿的书信中问她是否还想当她的嫂嫂。 她金玉这一世如果不嫁安王或是英武侯,也就嫁不出去了,谁敢娶和王爷、侯爷有关的女子?想到自己被动的处境心里就烦,将那两个人在心里骂了不止一遍。 心里正烦着呢,安王翻墙进来了,瞪了他一眼没理他。“玉儿可是生气了?”他没事人一样,称呼也变得亲密了。 安王知道她去了酒楼,听到了那些过分的话。“玉儿,不管你想没想起我,我都不会逼你,一切都看你的决定。” 她心里好受点了,自己终于有发言权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你曾答应我,陪我去见母妃还算数吗?” 他那时说的是母亲,她还以为只是这顺城富庶人家的夫人呢!现在母亲变成了母妃,夫人变成了贤妃。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当然,答应的事怎么能反悔?什么时候见?” “现在。” “这么急,你容我换身衣裙。”见贤妃得好好打扮一下。 “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安王抱起她从围墙翻了出去。 金玉纳闷只要安王来,她院子里就特别安静,暗风他们也不知去哪儿了。出了金家他们上了一辆气派的马车,她还从未坐过这么气派的马车呢!马车上一个金色的字‘安’。 车里燃着香气怡人的熏香,车里的内饰都是用暗纹锦缎做成的,绣了牡丹花的软垫看起来很舒服。镂空雕花小几上放着异域的水果,她居然看到了葡萄,不客气地拿起一颗尝了尝,很甜,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安王给她倒了一杯像奶一样的东西,她接过来喝了一口,居然是奶茶,她看这葡萄和奶茶太亲切了。 对面的人微笑着看她吃东西,一点儿也没嫌弃她吃相不文雅。马车行驶了大概半个时辰停了下来。 “殿下,到了。”驾车的黑衣人说,她把安王当成齐公子时这黑衣人就在他身边,曾经还叫过他黑衣大哥呢!没想到是安王的人。追问他姓名,他说自己叫暗影,这名字怎么和暗风他们那么像呢? 他们来到一处私宅,居然是她养伤时住的宅院,那时就觉得齐公子能有这样的院子家里一定富庶,可没想到他是安王。下了车轻车熟路地走进院子,这里还和以前一样,可她的心境却不一样了,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也不再是那个心思单纯每天嘻嘻哈哈的金玉了。 “母妃在屋里等着我们呢!”安王带着她来到内室门外。 “安王殿下我自己进去吧!”将他关在门外,他好奇偏不让他进。 安王无奈地笑笑,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今日终于完成了母妃的心愿。 金玉进了内室有人迎了上来,一名穿着宫装的宫女。“金小姐可算来了,娘娘都急着要见到你了。”金玉好奇这宫女也没见过她怎么这么笃定她就是金玉,那热情地样子好像和她很熟一样。 走进内室,榻上坐着一位瘦弱的女子,看到她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前世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情绪激动,眼中含泪,愣在原地忘了行礼。 贤妃娘娘长得和她前世的妈妈一模一样,连表情都一样,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忧伤,给人柔弱之感。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么多年对妈妈的想念一直被她压在心底,从未想过这一世还能见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贤妃见进来一名美丽的女子,见到她后很激动的样子。 -- 第105页 “小姐怎么了?”带她进来的宫女轻声问她。 她收起伤心,规矩地给贤妃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这又不是在宫里,用不着行这样的大礼。”贤妃忙着让兰儿去扶她。 “听说娘娘有心疾,现在是否大好了?”前世的妈妈和这一世的贤妃娘娘都有心疾,面容又那么相似,她是不是妈妈的转世? 贤妃和宫女兰儿都没想到她一见面就问起这个问题。“小姐不知,娘娘的心疾越来越重了。不过这回好了,等小姐和安王殿下大婚后就可以接娘娘出宫了,娘娘也能好好养病了。” “香儿,就你话多。”贤妃果然是个性子好的,手下的人神情轻松,说话随意,不像淑妃宫中的下人,连眼光都不敢乱飘,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个兰儿在她面前说话却随意多了,也看得出是真心关心贤妃的。她说出宫才可以好好养病,这话里的玄机她也不说破。又想起来盛朝的皇子大婚后,可以将身体不好的母妃接到王府颐养天年的事。 “娘娘是不是在发病时会有胸中憋闷疼痛,全身无力、汗流不止的症状?” 贤妃和兰儿都好奇她怎么这么了解。她说自己有位故人也得了心疾,她常见她发病的样子,所以对这个病有些了解。贤妃是个善良的人,说她的故人也是位可怜人。 见了贤妃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关心,又强迫自己别表现的太奇怪,想着该怎么让她保养好身体。 “娘娘,心疾这病是最重要的就是调节好心态,万不可着急、上火,平时也要注意饮食,吃些清淡的,也要适当锻炼。” “小姐,什么是锻炼?”兰儿心想娘娘这病调节好心态是不太容易的了。 “就是每天出去走走,或是慢跑,根据身体情况来,多出门呼吸新鲜空气。”这个医疗落后的朝代也支不了架,没有更好的方法有效治疗心疾了,只能靠平时保养,减少发病的次数。 “小姐这方法倒是新奇。”贤妃好奇她第一次见她就关心起她的病来。 她又详细讲了患有心疾的人应该怎样锻炼、怎么饮食、怎么调节情绪,又说如果病发时患者失去意识应该怎么急救,兰儿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也细心地都记了下来。 第八十八章赤玉 安王在外间等了快一个时辰还没见她出来,有点心急又不好闯进去,在屋里不安地踱来踱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推开门进入内室。 刚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掀开珠帘看到让他吃惊的一幕。玉儿坐在榻前的锦绣地毯上,姿态随意地双臂扶在榻上,母坐在榻上低下头笑着和她讲话。 她拿起旁边小几上的的水果,一边吃一边说着什么逗得母妃哈哈大笑起来,他从未见过母妃笑得这样开心过,连仪态都不顾了。 “你看给他急的。”贤妃看着儿子紧张的神色打趣道。 “我还说呢!这流光纱被谁拿走了,惹得淑妃大闹了一场,原来是给你拿去做衣裙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呀!”贤妃笑着打趣安王。 “娘娘,我会制衣,等回去给娘娘制两身这盛朝没有的衣裙,保证您穿上艳压群芳,让她们嫉妒去吧!” 贤妃被她逗乐了,很喜欢她这不拘小节又真实的性格。 安王被晾在那里居然没人理他,只见榻上的人和榻下的人亲密地说着话,开心地笑着,他好想找画师将这一刻画下来。 知道母妃性子随和,玉儿又会讨人欢心,两人见面应该不会拘谨,可他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密,也没想到她有本事将母妃哄得这样开心。 “我早就想见你了,很好奇不知是哪家女子将我这性格淡漠的儿子给收服了,今日一见你才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贤妃打趣安王,安王难得的红了脸,被说中心事难为情起来。 金玉见他的样子心中有些黯然,安王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做不了假的,可她却记不起来心里喜欢安王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好了,我也要回宫了,安儿你不用送我了,陪着玉儿吧!”贤妃准备走了。 金玉听她说要走,着急站起来,恋恋不舍地样子。“娘娘我还能再见到您吗?”一屋子人都吃惊地紧张的样子,她没表现对安王有多上心,可对贤妃娘娘却很上心。 “当然了,让他领你进宫就行。” “民女恭送贤妃娘娘,愿娘娘身体康健。”她行了一个送别的大礼。 “你这孩子,说你知礼吧,你活泼得像个猴子,说你不知礼吧,这礼数一样不少。”贤妃和她说话既随意又亲切。 她万分不舍地送走了贤妃,都没来得及问她过得好不好。听兰儿的话里的弦外之音好像过得并不好,皇后善妒,宫里有哪个嫔妃能过得好呢! 安王见她腰间挂着一枚赤玉吃惊地寻问她是否是母妃给的?这可不是普通的赤玉,这是他出生那日天上降下的奇玉制成的,这赤玉红色浓郁,实属玉中珍品。 “是呀!娘娘给的。”她一点没有接受别人礼物后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炫耀似的给他看。 看她的样子安王心中柔软起来,她好像有魔力一样影响着身边的人,让大家都喜欢她、对她死心塌地的。“这枚赤玉及这玉环都异常珍贵,玉儿要好好收着。” 金玉好奇他怎么知道自己佩戴这玉环的价值。“安王殿下,这玉环不会是你送的吧?”婉儿说过她身上的流光裙和这玉环是有人送她的及笄礼,如果是及笄礼那就说明在她十五岁以前就认识安王了。 -- 第106页 “当然。”他懊恼她的记忆回来大半,却一点儿想不起他们之间的回忆。 原来那玉环真是他送的,没多想,她的注意力全在贤妃娘娘身上呢! 真希望可以常进宫看贤妃娘娘,她和妈妈太像了,不但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像。她又回到刚见到魏染时的那段日子了,总想接近他,在他身上寻找前世魏染师兄的影子。 “殿下,我能常进宫去见娘娘吗?”她要常常见到和前世妈妈长得一样的贤妃还得靠安王。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许你进宫见母妃。”正因为她记不起来自己生气呢!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什么条件?”这个安王太爱讲条件了。 “我不强迫你做任何事,只要你站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护你、护金家周全。” 这哪是条件呀!怎么看她都不吃亏,只不过挂上了‘安王的人’的名头,以后嫁不出去了而已,既可以保金家又能见到贤妃娘娘,这买卖她不亏。 “安王说话算数。” “自然。”两人达成共识。 “殿下那个奇丑的荷包不会是我绣的吧?”她当初万分嫌弃的,上面绣着LOVE字样的荷包好像真是她的手笔。 安王从怀里拿出那个旧荷包,诧异他怎么随身带着。“这是你第一个绣品,你说意义重大,要我随身佩戴。” 让安王随身佩戴果然像她霸道的作风,越是关系亲密的人她越霸道。她嫌弃那荷包旧了想扔了,他却好好地收在怀里不让她扔掉。 “这赤玉和玉环是可以组合在一起的。”见她一点也没将这赤玉和这玉环联系起来,他有点着急。 她好奇地解下玉环和赤玉。他将赤玉上的穗子解下来,放到玉环中间,玉环中间的圆型空隙正好容纳这枚赤玉,玉环变成了玉佩。 这时才注意到玉环表面的浮雕花纹一面是龙身,一面是凤身,而中间的赤玉上一面是龙头、一面是凤头,合在一起就是一面刻着龙、一面刻着凤,真是巧夺天工。 “这块玉佩叫‘赤心白玉龙纹佩’。” 金玉感叹它的做工,完全不知道她手里拿着的玉佩有多重要。 安王曾经拿着这玉佩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那时年少气盛很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当他查到了公孙家时母妃不让他查下去了,将玉佩中间的赤玉拿走了。 他当时不能理解父皇为什么对公孙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长大了他渐渐有些懂了,也理解了母妃不让他再查下去的原因了,公孙家的根太深了,想要拔起来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第八十九章进宫 自从见过贤妃后金玉又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不出来了,不过这次是给贤妃娘娘制衣裙。前世时她也常给妈妈做衣服,她们母女俩的衣服几乎都是她做的,只不过那时家里经济情况不好,只能选些便宜的面料,这一世不一样了,她不缺钱也不缺名贵的布料。 虽然贤妃娘娘是宫里的嫔妃,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可还是压抑不住想要对她好的想法。 让婉儿将库房里珍贵的布料都找出来,挑来挑去选中了羽蓝色的锦缎和天纱,自己画图纸设计衣裙的样式,待在书房两天终于做好了。 这件衣裙叫九天玄女裙,裙上部分用羽蓝色锦缎,裙身用叠加的淡蓝色天纱,穿上后会有种飘逸的朦胧之美。 她来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院里他们几个见她又将自己锁进书房紧张起来,但见她很开心的样子就放下心。暗风觉得小姐是不开心进书房,开心也进书房。 很想去皇宫看娘娘,可皇宫哪是那么好进的,上次手里有淑妃的帖子还那么麻烦呢!那皇宫有什么好待的,朝中大臣、世家贵族费尽心思的都要将女儿送进宫,那里只不过是大一点的笼子而已。 如果能将娘娘接出来就好了,想到这里心中黯然,如果他不悔婚,等他冠礼大婚后就可以将娘娘接出来了,他悔婚的原因是……强迫自己别想了,她一直回避那不敢触碰的真相。 这时墙外翻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是安王,心里一喜这回可以进宫了。 “安王殿下,我想进宫去见贤妃娘娘,你带我进去呗!”金玉满脸喜色,很期待的样子。 安王苦笑,她对母妃都比对他亲近,心里还很欣慰,他心中最重要的两名女子相处得这么好,但他面上不露声色,要她答应一件事才同意带她进宫。 金玉感到上当了,他还是齐公子时对她多宽容,从未向她提过要求,现在齐公子变成安王后腹黑了。 安王看她纠结的样子感到好笑,她从来不吃亏,这是怕他提出什么过分地要求吧!“你以后见到我只能叫‘则安’,你答应了我就带你去。” 听到只是称呼变亲密了放下心,这有什么的,她痛快地答应了,高兴地回房去取给贤妃制的衣裙了,又找了几款气味素雅的香膏让婉儿收拾了一个大包袱。 安王没想到她收拾了那么大一个包袱,叫了暗影一声,暗影从墙外翻了进来,将包袱交给他,他们二人出门了。 来到皇宫的天阳门,这里是皇宫最重要的大门,外国使臣、打了胜仗的将军都从这里进,门口的守卫拿着长矛威严地站在门口。 到门口又担心自己没贴子进不去,上次淑妃的赏花宴,入宫时太麻烦了,要不是去看娘娘她才不爱来呢!快到宫门口时她又退了回来,不放心地问被她落在后面的安王。“安王不、则安,你能带我进去的吧?” -- 第107页 “你自己也可以进去。”他宠溺地看着她,看她小心翼翼地样子很可爱,很想掐一下她的脸,但这是外面他忍住了。 “不要,没有帖子我会被抓起来的。”她可不敢乱来。 安王忍不住笑出声,平时看她像个胆子大的,一出来就像只小猫一样。“用那赤心白玉龙纹佩试试。” 她好奇地解下身上的玉佩。“这个又不是令牌怎么能进得去。” 见他肯定的表情,想着反正亲王在后头怕什么。 来到门口士兵很凶地问她干什么,亮出玉佩对方居然跪了下去。“小、大人请。” 守城门的士兵有好久没见到这赤心白玉龙纹佩了,这玉佩在盛朝来说是神秘的,他只知道能持有的人是大人物,并不知官职,大家都称呼为大人。 今日见到一名女子拿着这玉佩,虽然疑惑可也不敢怠慢,刚想叫小姐马上又改了口叫大人。那女子进去后刚要起身,见她身后跟着安王殿下,马上又跪下去给安王请安。 金玉没想到这玉佩这么好用,心里特兴奋,是不是以后去如意饼店买饼就不用排队了?安王不知她的心思,看着她心中柔软。 因为这玉佩的神通让她很兴奋,走得很快,蹦蹦哒哒地进了皇宫,找不到贤妃的明安宫在哪儿,只能退回来和安王一起让他领路。 不时地有宫女和太监站成一排规矩地经过,恭敬地给安王行礼,他们连头都不敢抬,行完礼等他们走远了才继续走。 到了明安宫暗影早已等在宫门口,肩上背着她那个大包袱。“黑衣大哥辛苦了。”她还是习惯这么叫他。想将包袱接过来,他没将包袱给她,说替她背着。 宫女兰儿早在宫门外迎着他们,见了她很热情地样子。“娘娘念叨了好几回,说想姑娘了。” “我也想娘娘了。”金玉大大方方地说,逗得兰儿轻笑,安王也翘起嘴角。 贤妃在宫中早就等不及了,按规矩她又不能出去,在前厅走来走去,听到外面传来金玉的笑声才放下心,心情也好了起来。 “娘娘我来看您了。”金玉人还未到声音就传进了明安宫。 贤妃早就将伺候的宫女都打发走了,只留兰儿一人。见她和安儿一起进来,她穿着月白色锦绣流光纱裙,挽着百合髻,头上是安儿送她的金玉福簪,这簪子可是被金安寺的大师开过光的。 安儿穿着月牙白纹绣氅衣,白玉龙纹冠束发,两人站在一起气质清雅,真是一对璧人。 金玉将做好的衣裙给贤妃。安王看着两人在桌前讨论她带来的衣裙、香膏,母妃的表情是恬静的,玉儿的表情是兴奋的,两人都发自内心地笑着。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给这间房里增添了暖意,第一次感觉这明安宫这么热闹、这么喜庆。 他在一旁喝着茶很有耐心地听着她们讨论衣裙的样式、香膏的香味,又听玉儿详细地寻问母妃的病情,问她是否保持好心态、是否锻炼,她好像特别在意母妃的心疾。 母妃说都按着她说的来办的,饮食要清淡的,常开窗通风,每日都会去园子里锻炼,这些日子果然感觉身体有了些力气。 因为皇帝齐天济在明安宫住了几日后,宫里的人察言观色开始讨好明安宫,皇后也不敢再来捣乱了,这段时间是贤妃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宫门要锁了,她不得已要离开了很舍不得。 “娘娘,您要保重身体,记得保持好情绪,有心疾的人最怕着急上火了。这宫中太无聊了,我也不能常常来看您,您要保重。”金玉万分不舍地和贤妃告别,心中对妈妈的担心都转移到贤妃身上了,她们的性子很像,为人温和不喜与人争抢。 “等姑娘和殿下大婚后就可以将娘娘接出宫去颐养天年了。”兰儿在旁高兴地说。 心中不是滋味,安王对她的感情她看在眼里的,可自己这身体说不定能拖到哪天。 第九十章宋将军 进了宫见了贤妃娘娘见她身体还不错,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金小三儿传来的信中提及到皇后,皇后一直将生了皇子的贤妃当成敌人,贤妃宫中时常出事,不是半夜偏殿起火就是不知哪儿来的野猫,她很担心,皇后这是铁了心不让娘娘好好养病。 这时金小三儿来说骁骑将军宋书瀚来了,来者不善居然带了一整张狼皮上门当做见面礼,还指名要见她。 骁骑将军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见她?上门来送礼的头一次听说送狼皮的,他们金家也没得罪过什么将军呀!吴宗维的事刚解决没多久这又蹦出个将军,不会又是来纳她为妾的吧?想到这儿怒从中来,让婉儿将文大夫房里的蛇皮拿来。 文大夫今早刚抓了一条蛇,小心翼翼地将蛇胆取出,这蛇胆有清热、解毒、止咳的功效,又将蛇肉小心取下来只留下一张蛇皮。 这蛇蜕可是好东西,不光具有祛风、定惊、解毒的功效还可治小儿惊风、抽搐痉、喉痹、疗肿,皮肤瘙痒等病症。刚收拾好就见婉儿急匆匆地进来。 “文大夫,蛇皮呢?”她在屋里四处寻找。 “要蛇皮干什么?”文大夫疑惑地问。 “小姐要。” “她要蛇皮干嘛呀?”这可是他一早辛苦捕来的,这小丫头又要干吗? 婉儿见案上正好有一张刚剥下来的蛇皮,她不敢拿用个竹签挑到一个大托盘里,看着害怕又从文大夫那拿了一个大方巾盖上了。文大夫无奈之极,一早晨努力的成果全没了。 -- 第108页 金玉来到前厅,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人随意地坐在前厅的主座上,一只腿搭在椅子扶手上,二十多岁一身金色的盔甲,头发用金冠束起。姿态轻慢、语气不善地和父亲说着什么,细听是什么女子教养之类的话,骁骑将军旁站着一个人也是一身戎装应该是他的手下。 父亲坐在下首不言语,气得脸色苍白,父亲从不轻易动怒,看他的样子气得不轻。被她尊敬的父亲何时受过这种气,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是将军就可以到别人家里大放厥词了?她心中抑制不住的怒火往外冒。 快步走进前厅也不看骁骑将军,给父亲见了礼径直坐在父亲旁边。“父亲,骁骑将军要见的人是女儿,父亲回房歇着吧!犯不着在这白白受气。”她冷冷地看着坐在主座的人说。金小三儿去扶金老爷,心想小姐的嘴可是不饶人的。 金父想说什么,刚才听那骁骑将军的话让他气血上涌差点晕过去,这会儿胸闷、头晕得厉害,只得让金小三儿扶他先回房。 骁骑将军宋书瀚只见一名女子匆匆走进来也不向他见礼,一点没把他当回事的样子,父亲常说他没规矩,今日倒是见到和他一样没规矩的人了。仔细打量她,并不是想象中打扮妖媚的女子。 在他心里女子只有两种,一种像妹妹一样大家闺秀、举止端庄的,一种就是浓妆艳抹、举止轻浮专门勾搭男子的。 面前这女子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裙,身上的佩饰不多,头上只插了一只白玉簪,气质清雅,和他心里想得不太一样。 金玉见他不说话一直打量自己,在盛朝这样是很失礼的事,想着他还是个将军呢!也没见得比她多讲礼数。“骁骑将军说要见我?”她冷冷地问。 宋书瀚光顾着打量她了,都忘了自己干什么来的了。“姑娘就是金家二小姐?”疑惑这样的女子怎么也不像那勾男子心的人,是不是他弄错了。 “真是稀奇,你不认识我还来拜访,又送来这莫名其妙的礼物。”地上放了一整张带着狼头的狼皮,黑灰色的狼头面目狰狞。 宋书瀚好奇她竟一点儿也不怕,要是其他小姐见到非吓得花容失色。对于她的问题宋书瀚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好了,那些早就想好的指责她的话说不出口了。 “骁骑将军莫不是也想来纳我为妾的吧?我们金家虽然出了一个知府,可到底是商贾之家,配不上将军的身份。”这将军怕不是傻的吧!也不怕得罪英武侯和安王。 宋书瀚被她说蒙了,什么纳妾?不过这么大胆、这么直接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不管将军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我金玉就是在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也不会给人做妾,你不要去找我父母了,他们教养得很好,是我自己不成器。”想着她没来前也不知他和父亲说了什么,给父亲气成那样。 这时婉儿将蛇皮端了进来。“将军送的礼重,金家也没什么好回礼的,这蛇皮还请将军笑纳。”她掀开大方巾露出下面的蛇皮。刚剥好的蛇皮还带着血。 她叫来金小四儿。“你去找人把将军送来的狼皮送去后厨给他们垫鸡窝。”金小四儿差点笑出声来,叫来小厮拿着狼皮走了。 “将军不走等着吃晚饭不成。”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厅里的主仆二人。 宋书瀚不怒反笑,这么有意思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一句话都不饶人,一点儿委屈也不受,自己还没说两句话呢就被她打发了。 宋书瀚的副将都要气死了,这个女子太狂妄了,见到将军连礼都不行,又牙尖嘴利的。“将军,这女子太嚣张了。”他想说无礼来着,可她的态度不是无礼能形容的,还是用嚣张这个词合适。 “无妨,今日本是我不明就里的前来兴师问罪,她这个反应也属正常。”宋书瀚并没生气,主仆二人拿着带着血的蛇皮离开了金家。 金玉去主院见父母,见母亲正给父亲递上清心丸,她的心提了起来。“父亲怎么样了? “无事,女儿你和将军说了什么?”金父不放心,女儿的性子这事可不能轻易算了的。 “没说什么,送了他一张蛇皮他就走了,父亲这骁骑将军是谁?为什么来金家?” “他是右相的长子宋书瀚。” 金玉听了立马没了脾气,原来是给妹妹找场子来了。她在天盛录上看到过宋书瀚的介绍,别看他现在是将军,可曾经也是最让右相头疼的儿子,与他妹妹宋妹盈不同,他妹妹是天盛的才女,他是天盛的顽劣公子。 小时候几乎将众大臣的儿子都打过一遍,不服管教,很让右相头疼,后来不知怎么从了军,几年时间立下赫赫战功升到了骁骑将军的位置。 他找过来发难也可以理解,毕竟她的妹妹受到了伤害,如果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哥哥非打过去不可。 她心虚,在人家还定亲的情况下就和安王不清不楚的,也不敢想象安王退亲是否和她有关。自从回忆起和安王在一起的画面后,她对自己的人品怀疑起来。一直觉得自己虽然脾气大可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想到居然在安王定亲的情况下和人家暧昧。 想想就懊恼,自己不是最痛恨小三的吗?怎么会上杆子给人家做妾?心里烦乱。想那宋书瀚也是个君子,那么对他居然没当场发火。 第九十一章道歉 -- 第109页 宋书瀚去公主府见妹妹在书房绘画。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妹妹变成了公主,但他并不开心,谁都知道这公主是补偿得来的。 她一向在意自己的名声,从不行差踏错一步,好不容易在众多贵女中脱颖而出成为盛朝第一才女,但安王悔婚她被世人诟病,纷纷猜测是不是她德行有亏才被退婚的。 他在军营收到消息气得发疯,给家里传信她只说自己没事,让他安心待在军营,妹妹永远那么懂事。 “妹妹画的真好。” “哥哥懂画?每次夸我都是这一句。”宋妹盈轻笑,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就会笑我,我是不懂这些了,不过妹妹画的都是好的。”妹妹做什么都比她用心,小时候两人一起背书,他常常偷跑出去玩,父亲考时一句答不上来,妹妹却从不贪玩,认认真真地背书,纳闷都是爱玩的年纪,她却能沉下心来将事情做好。 “我昨日去金家了,见到金玉了。”想想自己被损了一顿心情不好。 “什么。”宋姝盈的笔掉落在纸上,这幅画毁了。 “哥哥为什么去金家找金玉?” 宋书瀚很少见到妹妹这么疾言厉色、“我就想看看是谁将安王的魂勾走了。” “哥哥不要管我的事,我们的婚约已经毁了,他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你去找金家小姐做什么?是替我出气吗?如果不是金家小姐救了我,你现在就见不到你妹妹了。”宋姝盈气愤地出了房间。 宋书瀚被妹妹教训了一顿心情更差了,这趟金家去的,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安王知道骁骑将军去金家找了金玉很生气,两人约在郊外打了一架,也不用武功只是单纯的打架。 安王和宋书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宋书瀚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对读书不感兴趣却对武功特感兴趣,右相本想将他培养成一位学问人,可无奈他兴趣不在此。 宋书瀚十三岁时从家偷偷跑出来,去了军营当了一名小兵,经过大小无数次战役,身上多处受伤立下了赫赫战功,终于从一名小兵一点点升到了将军,整个过程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右相没有帮他。 两人打过瘾后躺在草地上休息,他们都挂了彩,安王眼角瘀青,宋书瀚嘴角流血。 “是我对不起你们宋家,和她无关,她当时并不知我是安王。”回想起她知道他是安王,并且有婚配后激动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宁可玉碎不瓦全的性子,的确让他吃惊不已。 “我知道她不是那有心计的女子,也怪我不明就进里地就去兴师问罪,不过你没看到她把我损得有多惨,一句话不让,我都插不上嘴。”宋书瀚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安王轻笑,还真是她的风格,看见父亲受气了不损他才怪。“对你妹妹的伤害我会尽量弥补,一切都是我不好。” 宋书瀚后悔极了,他这次可是两面不是人,不光被损了一顿,回家又被妹妹说了一顿,被妹妹说他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不考虑后果,去军中也没将他那性子好好磨砺。 他一个将军被自家妹子说了一顿,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虽说他是长子可不得父亲的重视,父亲常说他怎么能生出他这么个混世魔王。 父亲对妹妹倒是极好的,妹妹也争气,年纪不大就在顺城中的小姐们崭露头角,都夸她满腹经纶、知书达理。 知道妹妹当初想不开时是金玉救了她,是他们宋家的恩人,苦恼自己闹了这一场以后还怎么登金家的门。安王早知玉儿救过她,心中也感叹这奇妙的缘分。 宋书瀚又听说她中了蛊王,心里又吃惊又自责,看她损他时那精神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她身中剧毒。他常年领兵在外听说过蛊王,这蛊王每只都有不同的毒性,每月月圆夜它们会苏醒,让中蛊之人生不如死。 这都是那些卑鄙龌龊的巫然人为了银钱弄出来的,他瞧不起那些使用这些旁门左道的人。又觉得他一个男子汉和一个弱女子过不去,真是太没风度了。 金玉躺在院中的树下闭目养神,心中还为自己破坏了人家的姻缘而自责呢!如果安王执意退婚真是因为她,她要怎么去面对安王、面对宋姝盈、宋书瀚? 这时墙外翻进来一个人,是宋书瀚,真想让沈曜将机关的生门关了,以后谁也别进来。她躺在藤椅里没起来也没睁眼,因为羞愧有些不敢面对他。 “那啥,金小姐,昨日是我不对,不该不明就里的兴师问罪。”宋书瀚站在院中有点手足无措。他从小就是混世魔王,朝中大臣的儿子几乎都被他打过,可他很少道歉,如果不是他的错他更不会道歉了,为了这让父亲头疼死了。可来金家这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对,做错了就要承认。 金玉诧异地睁开眼,一个将军给她道歉?太稀奇了,也不好端着了,起身将他请到院中的石桌旁,见他带来一坛酒。 宋书瀚发现他昨天带来的狼皮被她剪开一块一块的放在石凳上当坐垫了,想起自己拿着狼皮羞辱金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金玉让下人将狼皮送去后厨垫鸡窝,后厨说啥也不要,说鸡见了都不叫了。她又让人将狼皮拿到藏玉轩,想来想去没地方放,就剪开做成了几个坐垫,正好这石头凳子坐着凉。狼头就盯在院里的墙上,看着墙上的狼头,怎么感觉藏玉轩有点像土匪窝。 -- 第110页 让婉儿准备几个小菜,见沈曜他们向宋书瀚低头示意,难道他们认识? 宋书瀚看到他们几人吃惊不小,青龙的队长除了暗影全在她这儿呢?青龙是宫里训练的暗卫中最出色的一支队伍,五个队长暗夜、暗影、暗云、暗月、暗风,他们不光武功高强又各有特长,每人手下带领百人,这几百人每人都能以一敌百。就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也不能同时有这么多的队长一起保护,由此可见她在安王心中的分量。 “今日带这青梅酒来给小姐赔罪。”宋书瀚将带来的酒放在石桌上。 他这么说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她理亏。“是我不对,昨日对将军态度不好,还请将军见谅。” 两人一笑泯恩仇,聊起来才发现两人很合得来,他们都是不喜欢拘束的性子,话题也多了起来。“金小姐和其他小姐不同,性子爽朗。”宋书瀚难得碰到一个对心情的。 “叫我金玉就就行,我也很欣赏将军的性格。”两人惺惺相惜。 宋书瀚带来的青梅酒很合她胃口,有点像现代的酸梅汤,酸中带点甜。除了桃花酿、玉雪酿就是这是青梅酒最合她胃口了,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宋书瀚给她讲军营里的趣事,说到好笑的两人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婉儿奇怪小姐昨天见了这宋将军还如临大敌一般,今日两人就开怀畅饮了? 金玉不喝则已、一喝就醉,醉了就断片。今日高兴不顾婉儿的劝阻多喝了几杯,感觉面前的东西都是两个,两个婉儿、两个云儿,两个安王。 “恩?我是不是眼花了?安王怎么在这儿?”金玉嘴里嘟囔着踉跄着起来。 心中难受,宋姝盈心如死灰的样子在她脑中抹也抹不去。想起安王就生气,其实她更生自己的气。“婉儿,你说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破坏了别人的姻缘,我是坏人。”说着哭了起来。感觉自己被一个熟悉的人抱在怀里,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安心。 那人将她放到床上,她躺在床上也不老实总是乱动,差点翻到地上,安王守在旁边怕她摔下来。 “婉儿,我不想给人当妾,也不想让我的夫君纳妾,我不想和其他女子分享我爱的人。” 安王心里难受,早料到她知道真相后会这个样子,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呀? 第九十二章救人 第二日金玉不出所料地断片了,婉儿知道她心情不好,决定不告诉她,她昨日又哭又闹地耍酒疯了,还拉着安王殿下不放开,是安王殿下哄着,她才渐渐消停下来。 金玉醒来后头痛的厉害,婉儿细心地给她准备了醒酒汤。想着昨日宋书瀚来了,两人喝酒相谈甚欢,后面的事就都不记得了,看 来醉的不轻,不过昨日喝的挺痛快,心里不那么难受了。 自从那次见识到了赤心白玉龙纹佩的作用后,心里总痒痒的还想进宫看贤妃娘娘。又想去励武房见见小松,虽然他说自己生活得很好,没人欺负他,可那里面的学子家里都是有官职的,他不是官家子弟,如果有人欺负他,他也没办法。 救了她的百公子也在那儿,还没好好谢过人家呢!又想起书瀚说他也在励武房,想着、想着就待不住了。 她亲手做了些蛋挞装在食盒里,云儿、月儿送她到宫门口,让她们回去不用担心。 先去了贤妃的明安宫,兰儿听宫女来报她来了很吃惊,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贤妃也没想到她回去没几天就来了,还是自己来的,没让安儿陪同,不过心里很高兴。 带了蛋挞让贤妃和兰儿尝尝。因为她带了白玉龙纹佩才能将吃食带入宫中,守门士兵看到玉佩,问了是什么吃食就没再问,她拿了两个蛋挞给守门的士兵,他们却不敢要。 贤妃很高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叮嘱贤妃好好保持情绪就离开了,兰儿将她送出明安宫外。 “娘娘和金小姐相处得这么好,以后去王府生活也不会无聊了。”兰儿刚开始盼着安王殿下能和宋姝盈早日成亲,好让娘娘离开这深宫,可不知怎么的安王退亲了并向天下召告他心仪之人是金小姐,她又盼着安王能和金小姐早日成亲,好接娘娘出宫。 “我有些知道安儿为什么非她不可了,她身上有种魔力,让身边的人都喜欢她。” 贤妃从未见过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不太在意规矩、礼数。也有些好奇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她那么激动?就像见到了认识好久的故人一样,但对她是真的关心,尤其在意她的病。 金玉出了明安宫就有一名宫女走上前寻问她是谁请来的,要去哪儿?宫女见她连个丫鬟也没带估计有些疑惑。 她亮出了白玉龙纹佩,宫女居然害怕地跪在地上,连声说自己不知是大人请恕罪。让她起来说她要去励武房,宫女说可以带她过去。 一路过去和那宫女聊天才知道这励武房是先帝在时就有的,一直培养朝中大臣的儿子武术,说是最近右相的嫡子骁骑将军回到励武房当授课老师了,没想到宋书瀚还是老师呢!可以让他照顾小松了。 皇宫太大了,给了宫女一块银子让宫女带她抄小路,但宫女坚决不要她的银子。 行至一处拐角,听到有打板子的声音,那种打在肉上的闷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奇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名女子被绑在一张长条凳上,身边围了几个小太监。 -- 第111页 “就你这样的贱民还想给人治病?”其中一个小太监语气不善地说。 女子被打得血肉模糊,脸上却是倔强的神情。“如果不是我,公主就没命了。” 太监听她倔嘴又打了几板。 “住手。”她还没想好怎么救人,话就说出口了。 几名太监只见一名戴了面纱的女子走进来,看穿着挺富贵不知她是什么身份。 “你们干什么呢?为什么打她?”只见那女子脸色苍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请问贵人是?”其中一名太监问。见她穿着不像宫里的,不知是哪位主子的家眷。 金玉刚才脑袋一热就闯了进来,心里并没想好要怎么救那名女子,看他们不敢在明面上行刑,专挑这种犄角旮旯,估计这打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心里有了底气。“你们敢私自行刑?” 这几个太监面色变了,他们是授了太医院林太医的意才对她行刑的,她一名粗使宫女,在给二公主送东西时恰巧遇到二公主发病,不知怎么弄得居然给公主救了过来,公主很感谢她并赏了银两。 可这件事却打了太医院林太医的脸,林太医是专门负责诊治二公主的,每次二公主犯病他都要用一天一夜来救治二公主,可这个粗使宫女不到一个时辰就将二公主救了过来。 他心里能不恨?现在宫里下人中已经有传言说他作为太医都不如那粗使宫女的医术高明。 林太医的话很隐晦,没有明说让他们找这名宫女的麻烦,这事要弄到明面上来会很麻烦的。 其中一个年纪不太大得小太监见事情要败露急了。“你是谁?敢多管闲事。”他撸着袖子走到金玉面前。 将赤心白玉龙纹佩亮了出来,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这玉佩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可不代表可以用它来随便管闲事。 后面看到玉佩的太监都跪了下去,甚至还有些发抖,明显她面前这个小太监不认识这块玉佩。 “你个挨千刀的,还不给大人跪下。”后面的太监叫着前面年轻的小太监。 小太监见他们都跪了下去,才知事情不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声求饶,说他是新来的不懂事,请大人有大量饶过他。 金玉心里窃喜,没想到这玉佩的威慑力范围这么广呢! “你们去取东西将她抬走,找宫女给她上药,以后不准欺负她。”她像模像样地下令。 这些太监见她没计较松了一口气,忙着去找东西了。来到女子身旁见她有气无力。“谢贵人相救,不知贵人大名,奴婢日后要怎么报答您。”她强忍着痛说。 “不必挂怀,小事一桩,” 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那几名太监很快抬来了一块门板,又领了两名宫女过来,他们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门板上,对她保证这段时间不会让她干活,会让这两名宫女给她上药,这药都是对外伤最有效的。 金玉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他们将她抬走了。 第九十三章励武房 看天色有些晚了,她匆匆赶去励武房,那名宫女带她到了励武房外就走了。有守门地问什么事,她说找宋书瀚。 守门的诧异地看向她,这女子敢直呼骁骑将军的大名真是胆大。 不一会见宋书瀚满头大汗只穿了一层单衣,见到她很高兴。“小玉,你怎么来了?走,我们进去。” 两名守卫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这骁骑将军不是个重视规矩的,从来不按时来励武房,又想什么走就什么时候走,不过功夫是真得好,平时嘻嘻哈哈的,练武时却对那些学子很严厉。 他才没来几天就罚了好几名大臣的嫡子,可他是右相的嫡子,大家有怒也不敢言语。 刚才这名小姐找他,他居然将她带进了励武房,那里面全是男子,而且是赤着上身的男子,因为大家练武时会出很多汗,穿着衣衫实在不方便。 宋书瀚将她领进前厅,后院练武时‘嘿、哈’的声音不时传过来。她打听小松和百飞的近况,着急想见他们,不知小松是否又长高了。 宋书瀚好奇她怎么认识张松和百飞的,要把他们叫过来,她想自己去看看他们,他就领她到后院。 后院很大,里面摆放着各种练武时用的木桩等,宋书瀚一个手势场上所有人都整齐地站成几排,她在人群中寻找着小松的身影。 这些人见有女子进了励武房都惊了,励武房从未有女子进来过,果然这宋教头来了后励武房变得没规矩了,不过他们喜欢,这宋教头规矩不多,高兴时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可是在练武上决不含糊,谁是耍滑偷懒会被罚脱光了跑十圈的。 “张松、百飞出列。” 听见人群中有人答‘是’,站在了队伍前面,果然是小松和百飞,她急得上前两步。 “小松,你还好吗?” “姨母?姨母我先穿上衣衫再和姨母聊好不好?” 金玉这才注意到场上的学子全是赤裸着上身,汗流浃背,他们被晒得黝黑的,可是每个人都是朝气蓬勃的,不知以后这些人中是否会诞生出将军来。 宋书瀚让队伍解散,大家呈鸟散状去洗澡穿衣裳了,他们在励武房还是第一次被女子看呢!可看她并不害羞的样子。 不一会儿百飞和小松都洗完澡穿好衣衫,他和宋书瀚、百飞,小松去了前厅,将带来的蛋挞拿出来,让他们几人尝尝。 -- 第112页 “终于又吃到姨母做的蛋挞了。”小松满足的样子。 她心里难受,佩茹活着时她常给他们带这蛋挞,佩茹说她脑里子全是稀奇古怪的想法,连做出的糕点都与旁人不同,那时的小松还不到八岁,现在已经长成个大小伙子的样子了,她收回思绪看向百飞。 “上次遇刺时没有好好向百公子道谢,今日补回来,金玉谢谢百壮士的救命之恩。”她行了一礼。 百飞被弄得手足无措,想扶她又觉得不妥收回自己的手。“小姐别折煞小人了,要不是有小姐,我一家现在度日都成问题。”百飞是知道感恩的,她当年那二百两的分量有如泰山之重。 金玉后来问沈曜才知道,当时给他家送银票,怕他心眼实不肯用来路不明的钱财,就写了一经纸条,说是有户人家的小姐给的,让他拿着这钱买田地,好好过日子。 其实百飞当时无意间看到了沈曜的脸,一直留意着他,一日见他守护着一位小姐出门,后来打听他守护的小姐是金家的二小姐金玉,高兴终于找到了恩人。 家里用这笔钱买了田地,开了茶棚,也时刻留意金家的消息,不承想真让他找到了报答恩人的机会。 “银钱怎么能买来命?百壮士大恩金玉铭记于心。”她执意行礼百飞只能受了她这一礼。 宋书瀚笑呵呵地看着金玉,他果然没看错人,他们一样,都是知道感恩的人,并且爱憎分明,对她好她念着,对她不好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金玉又仔细寻问他们在这儿的饮食起居,知道宋书瀚是教头后她放心不少,有这后台没人敢欺负他们,又将带来的伤药拿出来,一人一堆,让他们平时受了伤要记得擦药。 时间很快过去了,天色晚了宫门要锁了,宋书瀚不住在励武房就陪她一起出了宫。见了小松她彻底放心了,佩茹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书瀚我要去大牢,你先回去吧!” 宋书瀚诧异她怎么要去大牢,没有手令是进不去的。她亮出了赤心白玉龙纹佩,他震惊地样子,用高了好几度的声音问她,安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玉佩给她了? 金玉就在宋书瀚一路不厌其烦地寻问声中来到了大牢门口。他没手令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她。 亮出玉佩,狱头带着狱卒给她下跪行礼,说了小松父亲的名字,狱头将她领入地牢,一进去一股刺鼻的、恶心、难闻的气味传了过来,她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忍着恶心。 来到一处牢房外,只见昏暗、潮湿的牢房里坐着一名蓬头垢面又瘦弱的男子,披散的头发脏的成了一缕一缕的,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抠着墙上的泥,嘴里叨咕着什么,语调忽高忽低,一会儿冲着墙笑、一会冲着墙发脾气,他疯了。 金玉心里并不痛快,只有深深的悲凉,佩茹再也回不来了。“别让他死了。”她和狱头说完就转身快速出了牢房。 她走后狱头分析起她的话来,研究那句话的用意。没多久小松的父亲就被换了一间条件好一些的牢房,有人给他洗漱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又找来狱医为他诊治。 金玉不知她走后发生的这一切,说别让他死了,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最会察言观色的狱头过度解读了她的话。 出了宫,云儿、月儿、暗风、沈曜已经等在宫外,宋书瀚看有人来接她就回了右相府,他们一行人也回了金家。 婉儿见她平安放下心,小姐说进宫就像去买菜一样稀松平常,真担心小姐这脾气在宫里得罪人。 第九十四章告状 早晨起来刚洗漱好,祖母的丫鬟就来了,说祖母要在前厅见她,心里预感不好,祖母没事不找她,找她不是要把她嫁出去就是要教训她。 让婉儿将淑妃赏赐的金簪拿出来,收拾好就来到前厅,一家人都在厅里坐着,面上都是紧张的神色,哥哥对她挤眉弄眼,提醒她注意祖母。祖母穿戴整齐,手里握着那福寿纹手杖端坐在主座上。 金老夫人看到金玉就头疼加厌烦,前几日香儿告诉她金玉在院中和男子饮酒,旁若无人地嬉笑,不顾女子的清誉,不顾金家门风,要是传出去金家会蒙羞的。 她活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这么不服管教的女子呢!不但和安王不清不楚的又和骁骑将军牵扯不清。早就想着找她来,可无奈总是抓不到人影,一介闺阁女子天天往外跑,成何体统。 金玉给祖母、父亲、母亲见礼,还没坐下祖母就大声呵斥她。 “跪下,你这不肖子孙。”她见父亲、母亲和哥哥都紧张起来,哥哥急的都站了起来。 金山不是怕妹妹受委屈,她是不会跪的,想让她受委屈可不容易,他怕妹妹将祖母气个好歹。 “祖母,孙女今日戴着淑妃娘娘赏赐的金簪不能下跪,传出去是对娘娘的不敬,到时牵扯到金家就不好了。”金玉说完就坐下了。 金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看了看她头上的金簪。她进宫娘娘赏了首饰她是知道的,一直也没看她戴,今日倒是戴着来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孙女多嘴,不知祖母为何让孙女下跪?” 金老夫人见她居然理起气壮的样子更生气了。“你不顾女子清誉和男子在院中饮酒有伤风化。” “祖母说的是骁骑将军呀!将军是来赔礼的,说那天说话没轻重,带了酒来赔礼,还让孙女转告家父,改日再登门亲自给父亲赔礼。”宋书瀚是个勇于承担的男子汉,性格也和她合得来。 -- 第113页 全家人都呆住了,哥哥反复确认这是真的吗?骁骑将军那可是右相的嫡子,他是天盛的英雄,身份高贵不说又立下赫赫战功,怎么会屈尊降贵地给金家赔礼? “不信哪天他来你自己问他。”金玉见金知香忘了礼数呆愣地看着她,心中觉得好笑。和宋书瀚饮酒时云儿早提醒她金知香在月亮门外偷看,一定是她向祖母告密,真懒得理她。 “妹妹最近手臂不难受了吧!是不是眼睛又不舒服了。” 金知香听了她的话身子抖了抖。以前她是不怕金玉的,可现在她不光攀上了亲王又结交了骁骑将军,还真不敢惹她了,懊恼她怎么能认识这么多达官显贵。 金玉看她妒恨的表情猜出了她的心思。“妹妹不用吃惊,你第一次在我院中见到和我一起吃饭的男子是英武侯,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我院中,以后就不用总往祖母房里跑去告状了,没多大个事儿,总将我叫来。” 父亲听出她话里的不满轻咳了一声。“女儿,你转告骁骑将军为父并没介意那天的事,请他不要过来赔礼。”那可是将军,况且那天他也被女儿损得很惨。 “你们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她还有个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子吗?”祖母气的手杖在地上用力敲了敲。 “祖母不要生气,我天生顽劣,父母对我也是伤透了脑筋,这不给我自己开了一处院落,他们眼不见、心不烦,祖母你锦衣玉食的何苦操我的心。”都不在一处住,也不在一起吃饭,犯得着天天盯着她不放吗? 哥哥怕她将祖母气倒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将她拉出前厅。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他们出来哥哥金山开始埋怨她。 “哥哥别操心了,下次这种事,你找个借口巡视铺子躲出去算了,还有不许叫金知香妹妹,祖母要将她嫁给你,你也不许同意。” 金山头疼,把祖母气得差点跳脚,她跟没事人一样。 “妹妹怎么认识的骁骑将军。” “那次送儿狼皮是第一次见他,前几天他来赔罪是第二次见,他人不错的。” 妹妹认识安王就够让家里人吃惊的,今日又说认识英武侯,这又和骁骑将军结交,全是贵人。妹妹心里没有阶级观念,见了多大的官都不当回事儿的样子。 金家不是书香世家,她是女子不用读书,父母又宠着从不拘着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才将她养成了如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想也不对呀!自己从小经商,父母也没管着,可也没像她一样。 金玉见哥哥皱眉不知想什么呢!拍了他一下让他回回神儿,哥哥哥无奈地表情,这表情她从小看到大,家人拿她没办法了就是这种表情。 哥哥嘱咐她让别跟着祖母对着干,那毕竟是父亲的母亲,是他们的亲祖母,血浓于水。她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答应了哥哥下次会板板性子的,金山见她答应了稍微放下心。 回了藏玉轩婉儿正在院子里择菜。“婉儿,想不想去北镇抚司看看锦衣卫长什么样?” 婉儿的心又提了起来,去一趟皇宫都要把她担心死了,小姐这又要去北镇府司?小姐以前和她提过,说想去北镇府司看看锦衣卫穿的衣衫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不是说说而已,是真地想要去看看。 看着小姐离开的方向她在院中急得跺脚,小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放心小姐,又不放心这藏玉轩没人守着,小姐的帕子总丢,她都够小心的了,可还是三番两次的丢。 金玉先去的县衙,早就想近距离看看皇帝赐的那块匾了,县令见还是上次领人来和离的那名女子,手里拿着赤心白玉龙纹佩,他不敢怠慢。 “不知大人有何贵干?”上次她带一名女子来和离,虽然女扮男装他也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刚想呵斥她藐视公堂,就接到了安王的手书。 手书上说客气地对待女扮男装的女子,按她的心意判那张氏与张北和离。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当堂发难,这位还真是贵人,让安王都小心翼翼地对待。 “没事,我就是看看。”她还真只是看看,并不知县令的心思已百转千回了。 第九十五章北镇府司 安王在书房听着暗影的情报,连一向沉稳的暗影都被金玉给惊到了。 “殿下,小姐昨日进宫了,先到贤妃娘娘的明安宫给娘娘带了叫蛋挞的吃食,救了一名被打的宫女后又去了励武房找宋将军,又给叫张松、百进的学子带了伤药。” 安王正在绘画,书房里全是他画的画作,每幅画作上都是同一名女子,女子身着款式新颖的衣裙,或站或坐或回眸而笑,神态更是鲜活,有生气的、有开心的、有得意的…… 房中最显眼的地方挂着的一幅画,女子身穿月白色流光裙,腰间挂着一枚白玉环,这些画作上的女子全是金玉。 安王听了他的情报面含笑意,就知道她见识那玉佩的作用后不会老实待着的。 “她早就想去励武房看小松了。”他的语气里全是宠溺。 “殿下,玉佩一动,圣上会知道的。”暗影担心地说。 “无事,她还去哪了?”安王无所谓的样子。 “小姐还去了县衙,看了圣上在地动后御赐给衙门的匾额。去了大牢,见了一名叫张景山的犯人。又去了大理寺,不过里面有正用刑的犯人,小姐见了那血淋淋的场面后就吐了,没待一会儿就走了,现在小姐在北镇抚司呢!” -- 第114页 “哦?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安王饶有兴致地样子,一点儿也不担心皇帝知道了的后果。 北镇抚司里金玉正坐在前厅的主座上,下首位坐着董校尉,金玉正兴奋地听他讲锦衣卫办过的案子。 “大人不知,几年前安王殿下曾持着这赤心白玉龙纹佩来过咱们北镇抚司,当时咱们也不知他的身份,他说他来只当一名普通的锦衣卫。他和着咱们一起抓犯人,有危险都是冲在前头的,也负了不少伤……” 安王隐藏身份加入他们锦衣卫一直是他们北镇抚司自豪的事。金玉听得热血沸腾的,没想到他这么厉害,身骄肉贵的皇子居然不怕危险做起锦衣卫。 安王来到北镇抚司的前厅,就见她两眼发光地和董校尉说着什么,说到兴奋处挥舞着手臂,直到有人通报。“安王殿下驾到。”才将他们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董校尉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连忙跪下行礼,金玉也下跪行礼,在外面可不能像在藏玉轩似的,安王让他们起身,他坐到了主座上。 “金大人来北镇抚司视察工作呀!”安王笑呵呵地问她。又捕捉到她新的表情,那种心虚又硬撑的表情,想着回去要将她这样子画下来。 金玉懊恼,自己拿了玉佩耍威风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是视察,就是和董校尉随便聊聊。”她笑呵呵心虚地回答。 :”金大人这几日够忙的,刑部大牢、大理寺、北镇府司……金大人辛苦了。”安王像模像样的好像她是真的大人一样。 董校尉刚开始还怀疑她的身份,现在听安王都这么说了,想着她还真是大人,不过这女大人却是盛朝历史上破天荒的头一次。 安王和董校尉告辞,趁着他们低头向他行礼的时候牵了金玉的手离开了北镇府司。 金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里人这么多,他居然牵着她的手,好不容易让他们相信她是大人,是来视察工作的,被他这样一牵,他们会不会觉得是安王的女人来捣乱的? “殿、不,则安,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小声地说。 “无妨,他们不敢抬头。”他说着,从容地带她出了北镇府司。 “金大人还要去哪里视察?” 他煞有介事地打趣她。“今日累了,不视察了。”说完她就钻进了安王府的马车里,今日太难为情了。 安王随后也上了马车,他全程都微笑着看着她,她怎么有种被人抓包了的感觉。 “则安,你不会将这玉佩收回去吧?我保证我除了进宫看贤妃娘娘绝不乱使用这玉佩。”心里没底真怕他收回去。 “给了你了,就是你的。”安王见她小心翼翼地样子很有趣,以她的性格,见识了这玉佩的威力才不会轻易还给他呢!, 安王的话让她放心了,回到藏玉轩金玉的脸还发热呢!想起他们在那么多人面前牵手就脸红。 “怎么对北镇府司这么感兴趣?”安王含笑问她。 听他没计较的意思,她放下心,打开了话匣子。 “则安没发现吗?北镇府司的衣衫特好看吗?” 在暗处的暗影忍不住笑出声,安王也笑了,没想到她去北镇府司是因为锦衣卫的衣衫好看。 金玉不得不承认则安笑起来真得很好看。“则安不是也在锦衣卫待过?和我说说,你都办了什么大案子?” 安王见她兴奋地两眼发光。“案子倒是办了很多,不过最大的收获是抓到一只妒忌心强、脾气又大、话又多的鸟。” “妒忌心强?那是鸟吗?脾气又大?话又多?我廊下的鹦鹉话挺多的。”金玉奇怪,锦衣卫还负责抓鸟吗? 安王开心地笑了起来,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 则安将她送回藏玉轩就走了,今日带着玉佩四处冒充大人他居然没生气。见识了这玉佩的威力,让她大开眼界,同时又犯愁起来,这么珍贵的玉佩可不能落入坏人之手。 放到哪里都觉得不安全,索性戴在身上,感觉还是随身佩戴最安全。去了北镇府司总算是完成了她的一个心愿。 之后的日子她沉下心在藏玉轩制衣,因为金家即将迎来一个大日子,那就是哥哥的冠礼,哥哥是金家长子也是金家唯一的儿子,这冠礼很重要。行了冠礼哥哥就要议亲了,她就要有嫂嫂了,也不知未来嫂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早就开始亲手给哥哥缝制冠礼时的礼服了,从用的料子到衣袍上的配饰,包括每一枚扣子,她都仔细斟酌、比较。 礼服有三套,因为要冠三次,所以要三顶冠,需要加缁布冠、二加皮弁、三加爵弁。哥哥这一生只有一次冠礼,每一项细节她都力求完美,终于在哥哥冠礼前这些赶制了出来。 第九十六章哥哥的冠礼 皇帝齐天济边看奏折边听着刘总管的情报。 “圣上,赤心白玉龙纹佩又出现了。” “安王又干嘛了?那玉佩不是被他母妃一分为二了吗?”皇帝好奇地问。这玉佩已经有几年没用过了,如今贤妃又将玉佩给了他是为什么? “不是安王殿下,是金家的二小姐金玉。” “什么?”齐天济没想到安王居然将那么重要的玉佩给了一名平民女子。 奏折也看不下去了,心里烦躁看什么都烦。“她拿着玉佩干什么了?”不对呀!光有玉环也不行呀!难道是贤妃将那赤玉也给了她?齐天济头疼,果然母子同心。 -- 第115页 “回圣上,她拿着玉佩进宫见了贤妃娘娘,去励武房找宋将军,去大牢见了一名叫张景山的犯人,又去县衙看了圣上御赐的匾额、又去了大理寺、北镇抚司……”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刘总管都吃惊不已,这女子胆子也够大的了。 “真是胡闹。”齐天济这是在说安王,这是向他宣告金玉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重要吗? 心中一直属意安王来接替皇位,他不光才智、谋略出众,做事果决也有一颗仁心,可自从他悔婚后他有些犹豫了。 在王者面前情爱是最渺小的,一代帝王怎么能只娶一名女子?为了国家的利益很多时候会有利益联姻,只要娶一人就能让边境和平、稳定,这是多么容易的事情。任何事情在天盛的繁荣昌盛、和平稳定面前都不值一提。 又想起定王心中更是烦躁,定王和左相有牵扯不清的联系,左相心思深沉,心术不正,要不然公孙家也不会出了那么多不肖子孙。公孙家百年荣耀,可恃宠而骄,族中子弟讲奢华、好逸恶劳,根基已经不稳了。 他们是赌定皇位继承人,会从他们两个当中选,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吗?他还有儿子,王位不一定非要传给他们,虽然这么想可心情更不好了。 哥哥的冠礼日到了,因为金家祠堂远在千里之外的庆州,所以省掉了去祠堂这一项。 早一月母亲和父亲就做了准备,亲自去请亲朋好友到场,父亲给自己生意上的伙伴下了帖子。因为祖母是金家最年长的长辈,冠礼请她来主持,但祖母说她毕竟是女子,冠礼还是让父亲来主持。 天大亮后父亲在金家大门口迎接陆续进入金家的宾客,这些人大多是父亲生意上的伙伴,母亲忙着招呼下人引宾客入座。 不得不说母亲的精明能干,她早将座位安排好,每一桌的人都是相熟的,大家坐在一起也有话聊。女眷的座位与男眷之间用山水屏风隔开来,桌上早就摆放了瓜果蜜饯、茶水点心,还按口味儿将男子、女子喜欢的吃食分类放在桌上。 这时听着金小三儿在门外高喊。“安王殿下驾到。”人群中炸开了锅,大家不敢怠慢都聚在一起忐忑地看着门口。 这个安王最近可是顺城的风云人物,做出一系列让顺城人惊讶不已的事。他们这些人中几乎没有见过安王长什么样子的,那次祭天大典是安王难得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候,可是离得太远了,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同时心中又都升起强烈的好奇心,亲王来参加平民的冠礼,这种事太稀奇了。 又想起大多是因为金家金玉的原因,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金玉,只见那女子戴了面纱站在前厅不起眼的位置,好像一点儿也不吃惊安王能来,也没表现得有多受宠若惊。 只见安王身穿亲王绣金蟒袍,头戴玉冠走进金家,一进来目光就锁定金玉所在的位置,见她靠在柱旁一副有些无聊的样子。 院里所有人都下跪、伏在地面行礼,他让人都起来,让人将贺礼拿进来,有人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的黄梨木雕花木匣子。父亲亲自接了过去,下人将木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一柄剑,剑身颜色乌黑隐隐透出红光,这是用玄铁打造的宝剑。 剑柄镶嵌了猫眼石,这猫眼石来自燕南异常珍贵。这柄剑价值极高,平民能有一把剑就已经很稀奇了,更别说用开采极难、储量极少的玄铁打制的了。 人群中有人发出低声的感叹声,平民是不可以持有武器的,今日安王送了这么一柄宝剑可见对金家的重视。 金玉从未见过他穿着亲王的蟒袍的样子,给他帅气的外表增添了一份威严的气势,感觉这样的安王有些陌生,不过还是帅得让她舍不得移开目光,好奇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难道他是女娲特意捏的,其他人都是用柳枝蘸了泥巴乱甩的。 只见那被女娲眷顾的人来到她面前,完全不顾早就吃惊不已的众人,金玉又是全程都忘了行礼。 大家都起来回到座位,可却不敢像之前似的嬉笑聊天了,都安静地坐着。 “你看给大家吓的。”她打趣起他。 他微笑地看着她,突然握住她的手,金玉的脸马上红了,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呀!虽然宽大的衣袖将他们的手盖住了,可她还是脸红心跳。 抽出手来,离他几步远。安王看她脸红的样子心情更好了。 这时金小三儿又在门口大喊。“英武侯驾到。”人群又炸开了锅,都惊叹金家的后台也太硬了,一个冠礼,亲王和侯爷都来了。 所有人又都集中起来给英武侯行礼,魏染看金玉和安王站在一起脸色冷了下来,他将礼物匣子交给下人就来到金玉身边。这么多人面前他终是忍着没叫她小媳妇。 “你还没叫人起来呢!”她提醒魏染,主要是父母和哥哥都跪着呢! 魏染不耐烦地叫地上人的起来,转头和她聊天,他还真是没将自己这个英武侯的名头放在眼里。 “当官真好呀!我也想体验出门就被人跪拜的感觉。”她的话给安王和魏染逗乐了。 下人当着宾客的面将魏染带来的礼物打开,里面放着一柄匕首,银色的匕首泛着蓝色的寒光,一看就珍贵异常,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匕首的首柄处是打磨光滑的黑曜石,黑曜石泛出七彩的光。 他们俩还真有默契,知道哥哥会武居然都送了兵器。看两人认识却却一句话也不说,安王安静地待在一旁,魏染目露不屑也不看他。 -- 第116页 第九十七章云湘(上) 这两人难得同框,真想找画师将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画下来,这顺城最帅的男子全在她面前呢! 忙着欣赏帅哥不知道下面的宾客心里早已震惊不已,金家二小姐见了王爷、侯爷可以不跪。三人的绯闻早传遍了盛朝每个角落,金玉是妖精的传言他们也有所耳闻,有的人特意观察金玉是否有影子,如果是妖精是没有影子的。 婉儿过来低声说,父母问是否可以开始典礼了,说是问她其实是问这两位贵人。 “你让父亲、母亲开始吧!一切按计划来就好。” 见哥哥身着礼服,英俊帅气、气度不凡的样子,在心里不禁猜测未来嫂嫂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到了加冠的环节,由来宾依次加冠三次,因为安王的官最大,就请他来加冠,初加缁布冠、二加皮弁,表未从此要服兵役了,三加爵弁表明从此有权参加祭祀了,三次加冠后上了酒席。 这时门外闯进来一名女子,身后跟着恼怒的金小四儿,金小四儿的功夫不错,他都拦不住的人决不普通,只见金小四儿伸手拦着不让她再往前走,她灵活地躲过了他,冲着人群中喊。 “金山、金山、金玉、金玉……” 她很吃惊这女子怎么认识自己的,让那两位帅哥自己待着,走向那女子。 离得近了才发现女子像是长途跋涉的样子灰头土脸的,长长的乱乱的头发一部分梳起来,一部分披散下来,十四五岁长得很清秀,脸上都是灰尘。 她穿着怪异的衣裳,黑色底绣满了红色奇怪符号的小半袖,胳膊全露在外面,手腕上绑了两块布,像是护腕的样子。 裙子也是绣满了红色奇怪符号的小短裙,脚上一双及膝的长筒靴,裙子下靴子上的皮肤露在外面,她的穿着有些像现代少数民族女孩子穿的衣服。 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的手臂上纹了奇怪图案的纹身,在盛朝只有犯人才在身上纹身,一般都罪字,所以有纹身的人在盛朝来说代表着坏人。 这时金家过来很多小厮要将她带走,金玉拦下了他们,女孩儿一双无助的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 “你刚找我?”她感觉这个女孩一定不简单。 “你是谁?我找金玉和金山。”她不客气地说,很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对她更好奇了。“我是金玉,你找我有事吗?” 女孩儿听她说是金玉后,倔强的神情突然变成了委屈,眼里含着泪。“金玉,我总算找到你了。”说着就抱住了她。云儿警惕地闪到她身边,她示意她冷静不用过来。 “我走了好久才找到你。”说着就哭了起来。 这时哥哥从人群中挤进来。“云湘,你怎么来了?”云湘听到哥哥的声音眼睛里有了神采。 “金山你怎么穿成这样?”她脸上的泪水和灰尘混合在一起,像个花猫一样。 金玉看母亲面色不好,很少看她冷脸的样子,一定是见这个女子穿着暴露、怪异又没规没矩地直呼哥哥大名心中不喜,再加上今日是哥哥的冠礼她不管不顾地扰乱了哥哥的冠礼。 “金山,我将你养的赤天带来了。”她说着向天空吹了一声口哨,从远处传来一声鸟叫,这可不是普通的鸟叫,很像是雕的叫声。 果然有一只白头白尾黑翅的大雕飞进了金家。它有人的手臂那么长,飞进金家就落在哥哥肩上,宾客都吓得离席躲在一边,他们见过雕,可是都是被绑了腿的,对他们不能造成伤害。 金玉也害怕,看它尖得带勾的喙,真怕它突然叨她一下。哥哥轻柔地抚摸它的羽毛,见大家都害怕将它拿进了房。 她也带着云湘回了藏玉轩,安王和英武侯也随着她们回了藏玉轩,主院中众人见安王和英武侯走了这才放松下来,该吃得吃、该喝的喝,七嘴八舌地议论起今日的事来。 让婉儿领她去梳洗,可她赖在她身边谁也不相信的样子,反复和她讲婉儿是她妹妹,是自己人,她才放下心。又让婉儿将她的衣裙找出一套云湘能穿的。 她有现代人的思想不在意去湘露着胳膊和大腿,可其他人不行呀!母亲刚才嫌弃地看着她,还是让她穿上这里的衣裙比较好。 安王坐在白玉兰树下饮茶,魏染去廊下逗话多,这两人互不喜欢谁都看得出来。 梳洗后的云湘出来了,她长得很漂亮,虽然年纪不大脸上还稚气未脱,可却有一股灵气,超凡脱俗的感觉,出来就坐她旁边很黏她的样子。 “金玉你中了盅呀?”她一句话惊得院子里那两位帅哥都围了过来,她也惊奇云湘怎么一下就看出她中了盅的? “云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不是脖子上原来有三颗黄豆粒大的红点。” “对呀!”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云湘知道怎么解她的毒。 “你中的是盅王,并且不是一种,因为你服用了明心,其他的蛊沉睡了,我只能看出你中了忘情蛊。”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她居然中了盅王还不是一种,那忘情盅是什么意思? “何为忘情蛊?”安王着急地问,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就连遇到刺杀时也没见他这么紧张。 “就是越是心悦谁,就会忘了谁,情越深忘得越彻底。”云湘的话像重拳敲在她的心上,至今想不起来她和安王的种种是不是因为忘情蛊的原因。 -- 第117页 魏染气闷走到一边去了,安王急切地寻问可有解法,云湘却摇摇头说无解,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其他盅可有法解?”安王调整了一下心情后又问。 “无痕我很容易能解了,就像她的,其他的蛊我也没办法。”她指着婉儿。 原来婉儿脖子上的红点比她少是因为她只中了一种蛊。 “太好了,婉儿的病能好了,解蛊要注意什么吗?什么时候能给婉儿解蛊。”心里高兴,她们两个终于有个能痊愈的了。 云湘说月圆夜可解。她见安王和魏染都面色沉重,安慰他们无痕都能解了,她身上的蛊早晚能解的,二人都没心思再待着了,翻墙走了。 第九十八章云湘(下) 金玉又详细寻问云湘来自哪儿?为什么要找她和哥哥?云湘一边吃着桌上的糕点一边说,说她这一路吃了很多苦,今日都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金玉见她饿极了,让婉儿给她准备点清淡的饭菜。 不一会婉儿就将饭菜端上桌,她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菜,她们云壤的菜多是用花做成的。 原来她来自云壤,就是哥哥在信里提到的那个美丽的地方。让她吃惊的是,她居然是云壤的公主,这公主与她印象里的公主不太一样。 天盛的公主出门时被百人围着、保护,她们端坐在高高的香车上,不苟言笑,就像牵线的精致木偶,云湘却不同,她更像是邻家小妹,看着柔弱却很有勇气。 听她讲起和哥哥的事,原来哥哥外出到了云壤,无意间救了在野外被熊攻击的云湘,为了救她,哥哥也身负重伤,养伤期间都是云湘在照顾他,渐渐地对哥哥心生好感,想跟着哥哥来顺城,可哥哥却不接受她,自己悄悄回了天盛。 她的父亲,云壤的皇帝知道了,将她关在宫里不许出来,过了快一年,她千辛万苦从皇宫里逃了出来,因为不认路走了很多岔路,两个月才从云壤走到顺城。 被云湘的心意感动,一个公主能下这么大的决心千辛万苦地来找哥哥,她对哥哥的心难能可贵。又心疼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告诉家里人。 “云湘谢谢你能照顾哥哥。”金玉心中感恩,听着云湘的描述,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哥哥胸前被熊抓得伤口很深,最严重的是他当时受的内伤。 她前世看新闻时说,一只成年的大棕熊前爪的挥击力足以击碎野牛的脊背,心里后怕起来,还好哥哥福大命大。 “果然金山说得对,金玉你是个好人。”云湘破涕为笑。 云湘的夸奖给她逗乐了,原来哥哥在养伤时常和她说起自己,说她是个古灵精怪的但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又将自己好多趣事都告诉了她,怪不得云湘见了她这么亲切。 “金玉,我想金山了,他什么时候来呀?” 就算是金玉也觉得这话太大胆了,相比于她,自己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云湘,私下里你叫哥哥金山,叫我金玉都可以,可别当着我们的父亲、母亲面叫,这样他们会不高兴的,还有想他也不能说出来,别人会说你伤风败俗的。” 云湘撅起嘴不情愿地样子。“那我叫你们什么呀?” “在父母面前你就叫他大公子,出了我这藏玉轩你就叫我二小姐。”云湘不情愿地答应了。 问她出来家里人得多担心呀!她突然又大哭起来,说自己偷着出来后被父皇从云族除名了,她不是云族人了,说云神不保佑她了。 金玉递给她帕子,看她哭的样子心里不舒服,一个天真无邪的公主放弃一切去追寻自己的真爱,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换作是她,她能和父母闹翻去追寻自己的真爱吗?她可没这份勇气,心中想则安,一直有勇气的都是他。 云湘在她的藏玉轩住了下来,母亲问她为什么不将她打发走了,说看她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母亲没再说什么,可看得出心里不痛快,云湘在哥哥冠礼时的样子让她印象太深刻了。哥哥也一直没踏入藏玉轩,他倒能沉得住气的。 她去找他,哥哥正在房中对帐,却心不在焉的样子,算错了好几次。 “算不下去就别算了。”她不敲门,直接进去了。 金山见是她,紧绷的面色柔和下来。“妹妹来了?” “你被熊抓过的疤痕还在吗?” 金山被她说愣了,想了一下了然,一定是云湘告诉他的。“男了汉大丈夫这点疤算什么。” 金玉抑制内心的难受的情绪。“小心以后让你未来夫人嘲笑。”金山笑笑没说什么。 “哥,云湘脱离云族了,她现在不是公主了,这件事你想怎么办?怎么安置云湘?” 金山吃惊地站了起来,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又坐了回去,他没想到云湘居然脱离云族了,心中震撼又自责。 那里的人都以自己是云族人而自豪,他们与世无争居住在一处美丽的像仙境的地方。他们善良、热情、不拘小节,不会武功却都会使用秘术。他们崇尚大自然的力量,并将这种力量转化,这是件很奇妙的事。 “云湘不适合做金家的大少奶奶。”开始他对云湘只是妹妹的感情,她这次来也的确让他内心很触动,可他权衡再三不能接受云湘。 “哥哥,一生很长的,当然要找个和你情投意合的,而不是适合当金家大少奶奶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真得对人家无意,还是早说得好,别让人家空等了,反正我是很喜欢她,你仔细想想。” -- 第118页 她说完就回了藏玉轩,哥哥的性格很像父亲,都是很有责任感的男子汉,他们为金家想得太多,为自己想的就少了。 心里想过好几次未来嫂嫂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却没想到冒出个云湘,性子和她还挺合得来,但两人的未来全是难题。 金山无奈,果然不拘小节、不讲规矩的都和她合得来。 第九十九章拒绝魏染 第二日哥哥将这赤心装进笼子里带到她的藏玉轩,哥哥说这赤心特别聪明,可以训练它送信,让它在藏玉轩熟悉、熟悉,以后他在外地可以让它传信。 自从赤心进了藏玉轩,话多就被吓得不叫了,平时不叫好像能憋死的话多突然安静,她还不适应了,怕话多吓坏了,将它拿到屋子里去了。 她也不敢离赤心太近,那双犀利的眼睛看起来不太友好,可哥哥说自己要和它多接触,它才能记得她身上的味道。 这日天气好,她将笼子打开,找来一个大鸟架将它的腿上挂了铁圈,让它在鸟架上待着,赤天喜欢吃肉,她常喂它肉吃,渐渐地它和自己熟悉起来。 哥哥冠礼安王和英武侯都送了礼物后哥哥的名气大增,达官显贵之家的贵公子都下了帖子,邀请哥哥赴各种各样的宴会,媒婆也都相继上门,只是没人再敢给她说亲了。 母亲知道云湘是离家出走来找哥哥的,心中更是不喜。这里的人讲究聘者妻、奔者妾,心里对云湘更是鄙视。这回媒婆们都上门了,母亲没有犹豫让她们都进来了,金家主院热闹了起来。 金玉起得晚,刚起来就听婉儿说云湘在主院和人打起来了,她匆匆穿好衣裙去了主院。 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六七个媒婆,她们都穿着颜色艳丽的衣裳,躺在地上有的扶着腰、有的扶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这画面看着有些喜感。 云湘倔强地站在她们中间眼中含泪。祖母和金知香站在一旁,祖母斜睨着云湘脸色不好,金知香却幸灾乐祸的样子。 从云湘来找哥哥后金知香就表现得很活跃,不是在母亲面前说云湘的坏话,就是和祖母说一定不能让哥哥娶这种伤风败俗的女子,母亲虽不喜金知香,但这件事上她们的想法是相同的。 母亲站在连廊前气得脸都涨红了,见情况不好,她让金小三儿、金小四儿找人赶紧将这些媒婆扶起来,看病的看病、赔钱的赔钱。 又将母亲劝回房间,让婉儿好好劝劝母亲,她拉了云湘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到院子云湘就趴在院中的石桌上哭了起来,也不避讳别人,伤心就大哭,这样的云湘很真实,比起金知香要真实多了。 “云湘,你那么厉害的,六七个人都不是你对手。” 云湘正伤心呢!听她这么说一时忘了哭泣。“别说那些媒婆不会武功,就是会武功她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云湘果然忘了哭泣。 今日一早云湘去主院找哥哥,正好看到院子里的媒婆,一听说是给哥哥说亲的她可急了,要将她们撵出去。那些媒婆好不容易进来的当然不干了,看她一个小姑娘就想欺负她,却没想到云湘将她们全打倒了。 “你这劲儿没用对地方,会武的人不都讲究直击要害吗?你和那些媒婆起冲突不是明智之举,你要讲策略。” 在房上的暗风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又给人瞎出主意了,明明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 “什么策略。”云湘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她,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哥哥最心软了也最重孝道,你要知道怎么讨好我母亲,只要把她搞定了,事情就成了一半。” “什么是搞定?” “就是拿下,不对、就是让母亲从心里喜欢你。” “我看我做不到,今日你母亲说我举止粗俗,你祖母说我伤风败俗。”云湘想起来就伤心,一国的公主让人指着骂,她也很委屈。 “好云湘别生气,那是因为母亲不了解你,至于祖母你不用理她,她也看不上我,说我离经叛道、不服管教。” 云湘听她说完心情好了些,想着金玉真好,他哥哥真没说错,今日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都没责怪她,心里对她又生出几分亲近感。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儿,再接受你应该也不难。”她为云湘的爱情谋划着,不知道能不能拿下她那木头哥哥。 哥哥是长子,能理解他处处为金家考虑的心情,可选择终身伴侣是人生大事,不能因为责任而娶一个适合金家而不适合他的人。 这时魏染翻墙进来,云湘回房洗脸去了。“小媳妇,我不嫌弃你离经叛道,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 金玉头疼,他怎么总想着带自己走呀!“英武侯不当了?” “本来就是挂名的,不当也罢。”他无所谓的样子。魏染也是一个不受礼教束缚的,没有几人能像他活得这样洒脱,侯爷都不当回事儿。 因为顾及他的感受她一直将这话藏在心底,想了想还是要说。“你知道以前我和安王的事吧!” 魏染沉默了,心痛起来,小媳妇失忆前心仪的人的确是安王,但后来发生的事让她果决地和安王划清界限。 那时他心里高兴,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小媳妇告诉他,她不嫁安王就谁都不会嫁的,宁可孤独一生。 -- 第119页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带我走?虽然我现在记不得了,可心里的人是他,这对你不公平。”看到她和则安在一起时魏染的情绪很不好,不想让他不开心可又不能弃了则安不顾。 她说完明显感觉魏染的情绪低沉了。“魏染,你是我关心、在意的人,不忍看你受苦,就像对我家哥哥一样,所以我不能嫁给你,如果嫁给你,为了我悔婚的安王就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了。” 这些话一直不忍心说出来,不能让魏染再陷下去了,她这一生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呢!身上中的盅不但是盅王而且不止一只,随时有可能死翘翘。 “你嫁给他,我就不是天下人的笑柄了?”魏染很激动,一张俊美的脸上是难以言说的痛苦神色。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地深情她无法回应。 “我谁都不会嫁,你们都是我在意的人。”早就想好了,这一生她恐怕要孤独终老了。魏染什么也没说转身翻墙走了。 第一百章原来是则安 魏染走后金玉心情沉到了谷底,又心痛又自责,可她只能这么做。想起前世时,在最需要温暖的时候遇到了魏染师兄,她贪恋他给的那份温暖,根本没考虑是否爱他, 现在回想起来,她根本不爱他,她相信他、依赖他……可却不爱他,因为自私将他留在了她身边,又因为自私让他离开,每当想到这里心里全是愧疚与自责。 月圆夜到了云湘要给婉儿解毒了,她让人在院子里铺上席子。金玉特好奇云湘是怎么解毒的。 当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银色的月光撒满大地后,云湘让婉儿和她一样盘腿而坐。 只见云湘挥舞了几下手臂,她身边围起一团白雾。金玉惊讶地差点叫出声,她一个无神论的现代人被惊到了。只看那团白雾越聚越多、越聚越浓形成一个白色的圆球,看着就像一个大棉花糖。 云湘将这团雾缓缓推进婉儿身体,还真的进去了,她亲眼看到的。婉儿开始动了起来,不像是自己动的,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她动。她紧张起来,很担心婉儿但又不敢打扰云湘。 婉儿动了几下哇得吐出一口血水,她着急地走过去,只见云湘满头大汗很累的样子。婉儿吐的那口血中有一条一寸长,红色像虫子一样东西,那东西挣扎了几下化成了血水。 婉儿也是满头大汗,让云儿、月儿扶她们回房休息,云湘使用法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刚刚解毒的婉儿也没有力气,云儿、月儿将她们背回了房。 想着婉儿中的盅毒比她轻,解毒时还这么凶险,自己这毒不是更麻烦?想起自己体内有那么多条虫子在爬恶心坏了,浑身麻酥酥的。 又去浴房沐浴后心里才舒服些。去看婉儿和云湘,她们都疲惫地睡着了。她却久久不能入睡,‘明心’的药效也快消失了,不知道自己这身体还能扛住几次发病。 想着又是月圆夜,今夜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出现?金玉安静地躺在床上,外面很静,能听到远处的不知名的鸟叫声,户院里的犬吠声,话多在隔壁房间鸟架上挪动的声音。 这时又闻到那特殊的香味儿了,不过这次她异常清醒。和云湘说了这事,说她只要一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儿就会昏睡过去,她心里怀疑这神秘人的身份是那个人,今夜她要抓到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云湘说她有一种香能提神,佩戴这种香制成的香包即使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被迷晕,今日特意将这个香包翻出来戴在身上。 不一会儿窗外果然翻进来一人,他轻车熟路地进来,轻轻拿了八仙桌旁的小凳坐在她床边,给她盖好被子,正要去捋一捋她额头的碎发,意外地手被她抓住,金玉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安王齐则安,他穿着夜行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玉、玉儿你怎么没睡着。” 拿起他的手,掌心是因为掌握武器磨出的茧子,果然是那双在她发病,不开心时夜里给她安全感的那双大手。金玉红了眼眶,原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在她身边。 “我醒来吃的那些珍贵的药都是你送来的?”她在贤妃宫中看到了和母亲给她送药用的一样的药瓶,还好奇家里怎么有做工这么精细的药瓶呢!原来是宫里的东西。 “是。”他轻声地回答敲击着她的心。 “我院中的护卫都是你的人?”上次宋书瀚来看他院中的护卫很讶异的样子,他们相互都是认识的。 她又查了天盛录,里面有一段话是记录盛朝一支神秘队伍——青龙的介绍。 皇宫里有专门训练暗卫的场所,巫蛊之乱后皇帝齐天济重整暗卫营,增加人手、加强训练,渐渐形成了一支暗卫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组成的队伍。 他们不光武功高强还天赋异禀,青龙有五名队长,每人做为队长又带领百余名暗卫,这几百人每个人拉出来都是高手。皇帝很重视这支队伍,就是一些官员也对他们另眼相看。这些队长中有的擅长机关术、有的擅长医术、有的擅长毒术、有的擅长追踪术…… “是。”他的声音很轻可却像有千斤重敲击在她心上。 怪不得只要他来,院子就特别安静,沈曜他们好像一点儿也不防备他。 “哥哥被海匪劫了,是你帮忙救下的?吴宗维的手是被你打断的?李秀才的事是你替我解决的?”一直感觉自己有人保护才得以平安,没想到那人是他。 -- 第120页 “是。”安王看她红了眼眶,很想抱抱她。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金玉心中堵得难受,又自责又内疚,那种前世对魏染愧疚的感觉又回来了。 “玉儿,都过去了。”安王见她情绪激动劝解她。 “不,我要知道每件事。”她态度坚决。 他看她倔强的样子叹气。“你去衙门帮人和离是我传了手书过去,方书仁的试卷是我抽出来放到父皇面前的,我们在金安寺碰到不是碰巧,我一直跟在你们身后,小松是我安排进入励武房…… 金玉听着一件一件的事,心痛起来,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曾经还想过要嫁给方书仁,甚至想过为了赎罪照顾魏染一辈子,他在旁边看着她关心魏染,看着母亲将魏姨母一家请来,撮合她和方书仁,这对他太残忍了。 “你为什么和宋姝盈悔婚?”这句话在她心中好久了,一直不敢问出口,怕问了承受不了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她不敢面对,像只蜗牛缩在壳里逃避着这个问题。 “因为你说不想给人做妾。”仅仅几个字,却像有千斤重压在她心上,心痛起来。 原来他退婚真的是因为自己,只因为自己说了一句不想做妾,他就顶着压力、骂名将从小定下的婚事退了。那可是他老师的女儿,安王敬重老师满朝皆知。 他顶着重重压力差点让皇帝褫夺了他亲王的封号。因为悔婚还要在祭天大典上穿麻衣、戴木簪向天下人承认自己错了。眼中的泪终是没忍住落了下来,落在他的手上。 金玉有些气恼地下了床,背对着他擦掉眼泪,可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就为了这一句话,你就顶着全天下的骂名退亲了?”想起他在祭天大典上穿麻衣、戴木簪、读罪己诏她的心就憋闷难受。 “玉儿,都过去了。”他轻轻揽过她抱在怀中。“还是那么爱哭。”他轻声安慰她。 “我金玉何德何能,能得你这样对我。”安王对她的感情不是假的,喜欢一个人做不了假,虽然不记得他们的过往了,可他抱着她时那份谁也给不了的安心感,让她相信以前是喜欢他的。 “因为玉儿是我此生唯一的心仪之人。”他抱紧了她,想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爱哭。 金玉哭得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安王就守在旁边。 因为烦乱理不清的心事她睡得并安稳,梦里梦到了安王,他紧张地看着自己,她不知为什么冲着他发火,最后她生气进了屋子,叫他以后不要再来藏玉轩了。 安王见她睡着了也皱着眉,将她皱起的眉抚平。“则安。”一声似心疼又似撒娇的声音让安王的心颤了颤,甜蜜、无奈、心疼等情绪一股脑涌入心中。她以前也用这种语气叫过他,那时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儿。 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那是他十七岁时,当时带着赤心白玉龙纹佩去北镇府司当了一名锦衣卫,接了一个案子,收到消息疑犯今日要出现,他躲在疑犯出没的附近。 这是一户人家的房上,院里有一棵高大、茂密的凤凰木,他躲在繁茂的枝叶下,无聊地躺在房顶上,这时院里响起一个很好听的声音。 “婉儿,你快出来呀!我好像看到龙了。”被她叫做婉儿的小丫鬟出来了。“小姐惯会骗人,哪里有龙呀?不理你了,我要去做饭了。”主仆亲昵、随意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婉儿,我真没骗你,你看那天上的云像不像一条龙。”其实金玉当时看着天空在想着前世的妈妈和魏染,想着他们是否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 他透过树叶的缝隙见到一个灵动、美丽的女子,用手遮阳看着头上的天空,她向着他的方向却并没有发现他就在房上。“婉儿,真有条龙,我没骗你。” 从那以后他就常来这里,知道她是金家的二小姐,是个性子随和有许多奇怪想法的人。她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常常躲在那棵凤凰木的花叶下看着院中的她。 她对下人很好,好得像自己的家人一样,她喜欢制衣,常在院中缝制衣裙,喜欢吃烤肉,自己就做了个铁丝网,不喜欢琴棋书画却喜欢读些奇闻趣事的书,她怕疼,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她不喜欢束缚,喜欢自由自在的。 安王收回思绪,才发现床上的人握着他的手安心地睡着了。 第一百零一章被劫 第二日金玉醒来想起则安,心中难受起来,他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而她什么也不知道,压下心中的难受去看了婉儿和云湘,婉儿脖子上的红点消失了,两人都很有精神,她放下心。 云湘治好了婉儿,让她对云壤这片神秘的土地生了好奇之心。云湘说云壤是个神奇的地方,那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他们崇尚大自然的力量,信奉的云神是他们的守护神,那里也是一个没有太多规矩与束缚的地方,所以才养出了云湘这不拘小节的性格。 云壤的传统是一夫一妻制,百姓日出而更、日落而息,平静、幸福,与世无争地过着世外桃源般得生活。 她离家出走来找哥哥后,被她父亲从云族除名了,因为云壤的人只能嫁给同族人,一旦离开云壤或是与外族通婚就会被除名,永世不得再踏入云壤的土地。 云湘在爱情面前是勇敢的,为了爱可以放弃自己公主的身份,为了哥哥从那个简单、美好的世外桃源来到这个歧视女子、男人三妻四妾的天盛王朝。 -- 第121页 哥哥一直没表态,不知他怎么想的,母亲和哥哥谈了几次,还不让她听,估计是反对哥哥接受云湘。她却很喜欢她,喜欢她单纯、可爱又有勇气,她们都是不喜欢规矩束缚的人,也很合得来。 午时收到李婶儿的来信,说那种布料已经研究出来了,请她去织布坊看看,让沈曜准备马车她要出门。 婉儿说她又有一条帕子不见了,婉儿是个细心的,将她的物品保管得好好的,细致地连条帕子丢了都知道。她说无所谓,婉儿却不干,也不和她们去织布坊了,要在家里找帕子,见劝不了她就带了院里其他人去了织布坊。 马车行驶到半路金玉头晕了起来,之后又有那种被什么东西入体的感觉,她失去了意识。 沈曜和暗风驾了马车到了织布坊,云儿、月儿扶着金玉下车,她们俩想陪着她进去的,可小姐说自己进去就好,很快就会出来。云儿、月儿不放心,看小姐态度坚决只能守在门口。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曜感觉不对劲儿,让云儿、月儿进去看看。听到院里云儿的呼叫声,他感觉不好匆匆赶进去,织布坊里静悄悄地,这太可疑了。 织布房里织工们全被迷晕了,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哪里还有小姐的影子,织布坊的后门大开,应该是从这里离开的,他让云儿留下救治这些人,其他几人飞奔出去。 月儿擅长追踪术,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口哨向着天空吹了几声,不一会儿有几只翠鸟飞来了,她拿出怀里的一只荷包让鸟儿闻了闻,这荷包是小姐给她绣的,上面有小姐的气息,她又吹了几声口哨,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月儿仔细观察外面的脚印,有小姐的脚印还有一名男子脚印,地上的脚印没有挣扎过的迹象,很像小姐跟着那名男子一起走的,她们奇怪完全没听到小姐呼救声。 不一会儿其中一只鸟儿从北方飞了回来,月儿说在北方,几人向着北方赶去。 沈曜一边追心里一边害怕,能在他们几个眼皮子底下将小姐劫走的人武功一定非常厉害,这么煞费苦心地劫走小姐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伤害她? 他们几人速度极快地向北方追去,到了护城河翠鸟飞了回来,围着月儿转。:“暗卫长,鸟儿闻不到小姐的气息了。”沈曜向天空放了一枚信号弹,他决定他们三人分三个方向继续追。 安王听到暗影来报,刚刚收到沈曜放的信号弹,而且是最紧急情况才会放的信号弹,心慌起来,难道是玉儿出事了,他让暗影召集所有青龙暗卫。 金玉突然惊醒,自己在向前快速地滑行,惊的她差点从身下的木板上滚下来。她躺在下面带着轮子的木板上,周围黑极了,向四周摸了摸,发现她在一个管道中滑行,周围很凉,她打了一个寒颤。 头晕又头痛,只记得自己是在马车里的,不知怎么到的这鬼地方。带轮子的木板还在向前滑行,速度很快,不一会前方好像有丝光亮,越来越近,管道里进了些水,悄悄将云湘给她那提神的香包和传千里,装进用防水面料做成的荷包里。 从魏染那要来了这传千里,她就一直戴在身上,不知今天能不能派上用场。这时在光亮处看到了模糊的人影,她装着昏睡的样子,到了洞口有人将她连人带木板拉了出去。 :“这么折腾还没醒?”一名男子的声音。 :“用了主子的迷香她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另一名男子的声音。 他们将她抬上马车,幸好马车上只有她一人。马车行驶起来,偷偷起身向外看,发现自己还没出顺城,刚要使用传千里马车就停了。 听着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人。:“把她交给我。”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抓她的那两名男子不屑地说。:“主子早就吩咐了,不让我们将人交给你。” 偷偷起身透过车窗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一名女子背对着自己,穿着一件黑色长披风,和那两人说着什么,很激动的样子,坚持要将自己带走。 很想看清那名女子的面容,可她一直不转身,正仔细向外看时,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车窗外一只眼睛挡住了她的视线。:“金小姐看什么呢?”车窗外一男子凉凉戏谑的语气。 她惊得一身冷汗,因为恐惧快速跳下马车,将荷包里的‘传千里’拿了出来,按魏染教得方法启动传千里,不知道它有没有用,不过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听到这边的声响那名女子回过头,她没戴面纱,她看清了那名女子的面容,居然是失踪了的韩越琇,她显然不是来救自己的。刚才那双让人毛骨悚然眼睛的主人,是一名全身被黑色披风包裹,戴了黑色面具的男子。 那几人见她往天空放了什么,也不是信号弹,什么都没见到。反应过来来抓她,将她扔上马车,堵上嘴。马车行驶起来,心里很恐惧,想这传千里不会没用吧? 这时听到有鸟的叫声,声音越来越近,听着像有许多的鸟,没一会儿那些鸟离她近了,听声音最少有好几百只鸟。 转瞬马车被数百只鸟围住,车里没有一丝光线,鸟的翅膀拍打着车厢发出很大的声音,它们围着马车跟着马车飞行,她稍稍放下心,传千里果然名不虚传。 车夫被鸟围住看不清前路,马车被迫停了下来,他们用剑向鸟群挥舞,可鸟实在太多了,而且越聚越多。 -- 第122页 隐约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心里一喜,是不是有人来救她了?只见车帘被人猛地被掀开,是那名黑衣人,他有些狼狈,身上是全鸟儿的爪印,披风也要掉了。 :“金小姐,我们还会再见的。”他不甘地样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在鸟儿的叫声中好像听到魏染的声音,魏染来了她安心了。却在这时车帘又被人猛地掀开,上来一名被面巾蒙住面容的黑衣人,他什么也不说一掌劈了过来,金玉只觉得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随玉则安》第一卷完 第二卷女主开始升级打怪了。 感谢您的阅读,请支持正版。未完待续,精彩继续。 第一章被抓 金玉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儿,不是她之前闻过的任何一种香味儿,隐约有一丝药香在里面。她头有些晕,后颈有些疼,其他地方未发现异样。 突然想起自己被劫持了,惊得她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奢华的雕花架子床上,床边挂着坠了珍珠的轻纱帷幔。奇怪她没被绑着,除了很饿外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 下了床发现这房间很奢华,家具摆设不是顺城的风格,但用料都讲究,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好东西。 突然想起自己的玉佩还有师傅给她的钥匙,慌忙去寻找,幸好还在身上。她还穿着被劫持时的那身衣裙,被劫时她将玉佩和钥匙藏在了衣裙裙摆内侧缝制的小袋子里,这玉佩可不能落入坏人之手。 她在桌案上找了一件带挂绳的饰品,绳子解下来,将玉佩一分为二,中间的赤玉用挂绳绑了挂在脖子上,玉环和钥匙又收入衣裙里的小袋子里,做好这一切她稍稍放下心。 这时房门被推开,进来一名穿着怪异衣裙的女孩儿,发式也奇怪,她穿的衣裙不是顺城的样式,这衣裙风格比较大胆,脖子全露在外面,甚至露到了锁骨的位置,袖子是窄袖。 “小姐醒了,可是饿了?小人去给您上菜。” 金玉蒙了,现在的人质待遇都这么好了吗?让她先拿壶茶来,女孩儿应着下去了。 她打开窗,外面马上有穿着怪异衣裳的守卫寻问她有什么事。关了窗,看来还是有人看着她的,可这像座上宾的待遇是怎么回事儿? 不一会进来了好几个小姑娘,她们穿着统一衣裙,低眉顺眼的将饭菜摆在桌上就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人给她布菜。 “我自己吃就行,你饿吗?坐下来一起吃?” 那个女孩果然被她惊到了,连忙说自己是奴婢不敢和小姐坐一起,看来这些女孩儿都是丫鬟,既然她们对她这么恭敬,说明抓她来的人觉得她还有些利用价值。 心里想到了则安和魏染,如果对方以她为诱饵让他们做些什么事就坏了,想到这儿又夹了一块儿肘子肉,如果她不配合,以后饭吃不上,可能连命都会没了的,趁现在有的吃还是多吃点。 吃饱了又让那女孩儿泡了一壶茶,又说她要沐浴,女孩儿下去准备了。不得不说这里的饮食也太精细了,这茶也入口回甘,不是她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种茶,又吃了几块糕点她才慢腾腾地向浴房走去。 只是从寝房走向浴房的距离,就有好几名侍卫在廊下站着,他们见了她都很恭敬的样子,让她越发好奇起他们主人的身份了,把她劫来好吃好喝供着又不露面。 女孩儿带着她进了浴房,怪不得浴房离寝房这么远,原来浴房是一处温泉。见了这温泉她兴奋起来,有种回了现代的感觉,只要是能和现代沾边的事物她都很喜欢。 顺城地处平原也没有温泉,不知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温泉里雾气缭绕有花的香味,池子里全是花瓣,这也太讲究了。 她让所有丫鬟都出去了,将玉环和钥匙也挂在脖子上,下到池子里。刚才那名小丫鬟离开前,细心地将她要换的衣裙放在了温泉旁边,又给她准备了一壶茶才下去。 温热的温泉水将她包裹起来,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也就她心大,被人劫来后不耽误吃喝还享受起来。 什么东西突然闪了一下,发现当脖子上的玉佩泡在温泉里后,白色的玉环闪了红光,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她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这温泉让她想起了前世时的一件事,那时学校有个活动,她去了才知道是泡温泉,学校将他们带到了郊外一处山上的温泉。那时她忙得天昏地暗,临走时都不知学校要去的是哪。 魏染师兄却早早给她准备好了路上的零食,连泳衣都给她买好了,她从未体会过被人这么照顾的感觉,表面上觉得他烦,可心里又温暖又甜蜜。 当时被同学们起哄,都说她男朋友太贴心了,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的好朋友却并不高兴的样子。 后知后觉她前世的好朋友,和这个朝代韩越琇长相一样的人,她一直喜欢着魏染师兄,并且在她明知道自己需要那五万块钱的情况下剽窃了她的作品,让她失去了希望。 这一世她被劫,即使不是韩越琇动的手,可她是知道这件事的,也认识那些劫她的人,记忆里从未和她有过过节,难道是因为则安? 她换上了那个丫鬟准备的风格大胆的衣裙,让她洗自己衣裙时小心点,她恭敬地应了。回了寝房桌上早就准备好了她喜欢的茶饮、糕点。 -- 第123页 她要养精蓄锐寻找逃出去的机会,那位幕后之人一直没出现,她也乐得轻闲,如果他出现了,说明要利用她的时候就到了,要趁着他不出现的时候养好体力,随时准备逃出去。 她向丫鬟要弓箭被拒绝了,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只不过试试那幕后之人的底线在哪儿。 晚饭后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进入她房中,他长得很壮,比她高了两个头不止,五大三粗也很凶的样子,他不像其他人对她那么恭敬的样子,手里端着一碗药,和她说话也不客气。“小姐将这药喝了,没毒。” 金玉瞬间警觉起来,她又没病为什么喝药?那位一直不出现的幕后之人不是想用她来试药吧?或者给她服用什么奇怪的东西让她去做些什么。 “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喝药?”她后退两步离那人远些。 “小姐中了蛊王难道不是病吗?” 她听的脊背发凉,这人是怎么知道她中了蛊王的?“我不喝会怎么样?”观察着那名五大三粗的侍卫,很怕他将她抓过去灌药。 “那就不要怪小人不客气了。”他用脚轻轻踢了踢小几,那用料厚实的小几就碎了。 “你先喝一口我就喝。”她抱有侥幸做最后挣扎。 没想到的是,那人痛快地将药倒了一点儿在茶杯里,一仰头喝了。她稍稍放下心,知道硬碰硬不占上风,乖乖地将药喝了,这药有点像现代的雪碧还冒着气,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嗝。 那人将桌上的蜜饯往她这边推了推。她早就被还是齐公子时的则安,给锻炼得多苦的药都能喝了。 那人见她喝完药就出去了。连着两天送进她房里的饭菜都是山珍海味,每次饭后半个时辰那名五大三粗的侍卫就来给她送药,自从喝了那药后有时感觉体内灼热,有时感觉身轻如燕,也不知他们给她喝得是什么。 第三天时来了一名大夫,他背了一个药箱,穿着也不是顺城大夫的样子,问了她身体的感觉,诊完脉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刚开始几天她还待得心安理得,起码有吃有喝的,可时间一长那个幕后之人一直不出现心里没底了,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第二章金玉失踪后 金玉不知她失踪后顺城都乱套了,安王府和英武侯府的兵都派了出去,励武房的宋将军也派了手下出去寻找,每日大街上来往的人都有士兵查验身份,城门更了关了三日没开,一时商家之女金玉又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说她是勾人的狐狸精,不但勾搭安王、英武侯,又勾搭上骁骑将军。有人感慨她本来命挺好的,认识那么多贵人,可现在被劫了谁也不能要她了。 英武侯府魏染暴躁地将桌上的饭菜全掀翻了。“乾坤盟一点儿小媳妇的消息都没打探到?” 小媳妇被劫时听暗卫回报她启动了传千里,他心慌了,如果不是遇到危险她是不会轻易启动传千里的。 听到鸟叫声赶到小媳妇在的马车,可小媳妇并不在里面。按道理她放出的传千里身上一定会沾上那气味的,鸟应该跟着她才对,可那些鸟却只是围着车。 他冒着被皇帝猜忌地风险,时隔六年又用白玉萧召集起乾坤盟的人。侯府的兵打仗行,奇门遁术却不行。乾坤盟有很多能人,找人有很多方法。 他查出当日有两拨人,一拨人见没得手就逃了,另一拨人将小媳妇劫走了。他心急如焚,不知道劫她的人有什么目的,会不会伤害她? “侯爷,这次寻找小姐,乾坤盟杜门主好像不太配合的样子。杜门主好像又在悄悄联系盟中之人了。”魏章在旁说。 “你给他传信,让他老实点,别想着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如果被本侯发现了,我会将他的人头砍下挂在乾坤堂。” 这个杜长老是曾经江湖上四大门派之一的掌门,因为他收复了大半的门派,他也审时度势地投入了乾坤盟,可他不是个安分的,曾经想联合盟里众人将白玉萧夺来自己当门主,可还没开始就被魏染发现了,当时留了他一命,没想到他还是不安分,又有蠢蠢欲动的想法。 藏玉轩里婉儿着急地围着云湘转。“云湘,你说小姐被劫去哪儿了?会不会有危险呀?” “都和你说几遍了,我在她身上施了追云术,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云湘要被她烦死了,自从金玉失踪婉儿茶不思、饭不想的,天天问她同一个问题。 “谁知道你那什么术好不好用呀!”婉儿说着哭了起来。 云湘无奈比划了一个法术需要的手势,她手里升起一团云状物。 “你看,这团雾是白色的,她没事,如果变了色她才凶多吉少呢!” 婉儿终于不哭了,知道云湘会法术可还是担心。这时金山走进院子看到了云湘手里那像云一样的东西。“云湘,妹妹真得没事?” 云湘见到金山脸上挂着小女儿的娇羞。“没事,她现在很好。” 这几日他担心妹妹坐立不安时就会来藏玉轩让云湘施法看看妹妹是否平安。 他回去将看到的和母亲、父亲详细说了他们才放下心。金母对云湘的态度好些了,因为现在云湘是能知道女儿平安与否的关键。刚开始她并不信这些,听儿子说那云族法术神奇他亲眼见过,她这才渐渐相信。 金母吩咐下人每日给藏玉轩送去好的吃喝,那里缺什么马上补上。她又去寺里求签,签文说女儿此次有惊无险,不过凤凰涅槃需要受些苦。金母去求了三次每次都是一样的签文,她稍稍放下心,只要女儿性命无虞就好。 -- 第124页 金老夫人听说金玉被劫了,想得最多的就是幸亏没让知书和她定亲。这女子失踪,即使有幸回来了清誉也受损了,谁会娶个不明不白失踪多日的女子? 金玉失踪,金知香开心地在屋里笑出声来。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消失了,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回来,死在外面最好,等她嫁给了金山哥哥,藏玉轩那些好东西就都归她了。 她这几日总往金夫人房中去,劝慰金夫人,金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了些。 可金山哥哥总躲着她,也不叫她香儿妹妹了,碰到不得已要打招呼时只叫她一声知香就匆匆走了。又想起藏玉轩住着的那个外族女子心中厌烦。 那女子明目张胆地和她抢金山哥哥,金夫人不知为什么最近对她的态度好了些,让她心里郁闷,去金夫人房里的次数更多了。 金玉被劫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顺城的大街小巷。书房里的安王气得将杯子打翻在地。“去查是谁传出的消息。”他很少发怒,手下人更没见过他生气摔杯子。 他已经将那日知道玉儿失踪消息的人都控制了起来,为的就是不让她失踪的消息外传,这对她的清誉有损,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一定是那天劫她的一波人传出去的。 这时下人来报金小姐的丫鬟婉儿求见,安王收敛情绪让人将她带进来。婉儿第一次进王府,怯怯地不敢四处乱瞟,进入安王的书房见有下人在收拾地上茶杯的碎片。 “婉儿,你怎么来了?”安王和她说话还算温和,知道她是玉儿在意的人,当妹妹一样看,她又是个胆子小的。 婉儿手里攥了个瓷瓶。“安王殿下,云湘给婉儿解了无痕,婉儿想起一些事要和安王殿下禀告。” 婉儿的记忆全回来了,小姐心仪的人真的是安王殿下,安王殿下也是极在意小姐的。她发现了这个秘密就想着禀告他。 婉儿想起,她不是被人下毒的,是自己服毒的。那日小姐因为和安王吵架心情不好,她和小姐在院中饮酒解闷,主院差人叫她去前院,她就走了,回来时闻到一股药味儿,见小姐倒在桌上。 她见小姐面色惨白,用手在鼻下一探居然没了气息,没想到小姐会自尽,自己才走了那么一会儿小姐就没气了。她见桌上有一个倒着的陌生瓷瓶,瓷身上绘制了特殊的花纹,里面还有一颗药。 想着再也不能和小姐待在一起了心中悲凉,她无依无靠,没有小姐还怎么活下去?她将那颗药吞了下去,醒来后将之前的事全忘了。 前几天她在花园发现了这个药瓶,过了这么长时间瓶身一大半都没在了土里。要不是话多挣脱了脚上的铁链飞到了这儿,她去逮它,还发现不了呢! “你是个忠心的,可是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她又会后悔、自责的。”安王温和地对她说。没想到婉儿居然要服毒随她而去,她没看错人。 婉儿小声应下,回去时由王府的马车送回了藏玉轩。 安王看着手里的药瓶感觉很熟悉。“暗影,你去将这图拓下来,去查这图案出自哪里。”暗影接过瓷瓶退下了。安王攥紧双拳,压抑着心中波涛汹涌般的愤怒。 在地下室里被关了几日的沈曜、云儿、月儿,暗风被放了出来。这几日他们虽然没有吃食也没人来给他们用刑。几日不吃不喝对他们四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内心的煎熬让他们这几日并不好过。 不知小姐被劫去了哪里?月儿的追踪术在护城河边就断了,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沈曜觉得事有蹊跷,禀告了安王请求挖护城河。安王允了。 他们果然在河下面发现了一条暗道,小姐就是被人用这条暗道劫走的,四周守卫森严的皇城边上居然有这么一条暗道。这条暗道年代久远,应该是当初修建护城河时就有的。 安王为了不引起朝堂上的慌乱,暗中调查这件事,又派人去查暗道到底有几处出口与入口,都通向哪里? 四人跪在安王面前,玉儿失踪他们难辞其咎。“放你们出来是让你们配合暗卫营去找玉儿,等找到她,你们就不用在她身边保护了。” 云儿、月儿急了想说什么,被暗风拽住了。怎么罚她们都行,只是别让她们离开小姐。暗风给她们使眼色,她们也知安王殿下从来说一不二,他们犯下了这样的大错,不被处死已经是恩赐了,可她们不能离开小姐,一定要将小姐找到。 第三章燕珏 最初的恐惧褪去就是对家人、朋友的思念,她被人劫了家里一定急坏了,则安和魏染是不是在四处找她呢?沈曜他们是不是又自责没将她保护好呢? 越想越心急,想着要怎么逃出去,可房间四周全是侍卫,她又不会武功又不会轻功,要怎么逃出去? 她一开门,门口的侍卫就过来寻问她有什么事,心里窝着火。“叫你们主子赶紧来见我,连个面都不露算什么?是想把我养肥了再杀吗?” 门口的侍卫强忍笑意,她向门外一探头才发现廊下居然站着十多名侍卫,这还逃啥呀? 又过了一日,她的饮食还是山珍海味,那名五大三粗的侍卫还是每次饭后半个时辰来给她送药,现在看到他不那么害怕了,他也就是样子长得凶些,心还挺细的每次来都不忘拿来蜜饯。 她边喝药边和他搭话。“你叫什么名字?” “古述。” -- 第125页 “姓古呀!这个姓氏倒是不常见,你回去和你主子说,他早晚得见我,别躲着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古述没说什么,收拾药碗就出去了。那个平时近身伺候她的丫鬟叫引儿,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对她的要求都尽量满足。 “引儿,你问你们主子,我能去院子里转转吗?还有我想要一张弓想练习射箭。”她应下了。 第二日终于收到能让她出去的消息了,在这间房里都要待的长毛了,可弓箭一直没给她。 引儿给披了一件薄披风。从来这就感觉这里的气温比顺城的要低一些,到了夜里要盖厚的被子才行。 出去后不太适应外面强烈的光线,这是一处幽静的院落,让她吃惊的是,四周居然是连绵的群山,山间雾气缭绕,看高度她站的位置应该在半山腰。 能在半山腰建一座这样的院落可不容易,建筑材料难运输是个问题,做饭所用的吃食运送起来更是个难题。她现在知道为什么感觉气温低了,山里的温度要比平原低。 她逃出去的希望更渺茫了,在平路上她都不见得能跑过那些侍卫,更别提是在山里了。就算逃出去她在山里遇到野兽也活不成。正想到这儿,不知哪儿传来几声狼嚎,她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气闷转身回了房。 回房就想怎么能将那幕后之人逼出来,又担心他出来后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某人收到下人的禀告,说来的那位小姐绝食了,他轻笑。“亏她想得出来,这是要逼我出去呀!” 金玉藏了两块糕点,趁下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吃了。她有一日没吃他们送来的饭菜了,古述送来的药也被她打翻在地,气得他脸都涨红了。 到了傍晚时她饿得头昏眼花了,那两块糕点产生的能量早就耗没了,她长这么大从未挨过饿,好想吃婉儿做得大肘子呀!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人,她饿的没有力气起身看。“才饿了一日就受不了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她吃惊地回过头,居然是燕珏,影阁另一位阁主,一直在江北城和她互相配合传递消息的燕珏。 他还和以前一样,束发剩下的碎发也不用发油整理好,不过他这不羁的样子反而给他增添了别样的魅力。 他穿着烟罗紫云雁细锦衣,镶翠玉腰带,金莲花暗纹皮靴。已经是初秋的天气又加上这山上气温低,他还穿着那么单薄的家衫也不怕冷? 燕珏最开始是哥哥的朋友,那是她十岁时,和哥哥外出去江北城的外祖家,路上遇到洪水她被卷入水中,当时河水湍急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这时她被一人托了起来,他用肩将她扛了起来。 她被救上岸焦急的哥哥才放下心,见恩公居然是旧相识。知道他现在没有落脚地,哥哥将他请到了外祖家长住,她因为落水病了一场也在外祖家住了下来。 燕珏长相俊美,按现代的眼光看,长得有些像混血儿。被他救下曾开玩笑说要嫁给他,记得当时他被自己的话弄得脸红、手足无措,她对调戏古代帅哥很感兴趣。 在外祖家时发生了一件事,舅舅的女儿檀表姐被人诟病人品不好,亲事都毁了。事实是檀表姐是被人陷害的,陷害她的人家也看好了和檀表姐议亲的那户人家,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嫁给那个人,利用谣言让檀表姐的婚事毁了。 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很大,古代人对流言不理智的态度让她气愤,她有了创立影阁的想法。没想到燕珏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商量着这件事,半年时间终于将影阁建立了起来,虽然传递消息的范围还不是那么广,可为檀表姐报仇够了。 陷害檀表姐人家的女儿如愿嫁给了和檀表姐退亲的人,可成亲半年了那家女儿的肚子也没动静,家里的老人有点着急。 在这时她放出风去那家女儿有不孕之症。和檀表姐退亲的那人家居然找到檀表姐,想让她当平妻为他们家开枝散叶。本来檀表姐心里还有那人,他们不知廉耻地又来找她,让她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彻底放下了。 后来那户人家纳了两房小妾,这两房小妾可不简单,刚嫁过来就怀了孕,从此他们家就不得消停了,主母的娘家人常来闹,甚至闹到了衙门,状告的罪名是宠妾灭妻。金玉心里痛快,那陷害檀表姐的人家终于得到报应了。 虽说影阁是她建立的,可这么些年都是燕珏在管着,他付出的心血要比她多,她很感谢他。 燕珏很热衷给她送书,还都是记录各国秘密的书籍。他总说她要多读书,不能坐井观天,感觉他比前世她的班主任还要啰唆。 见是燕珏,心放下来一半,燕珏不会伤害她,不过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劫来? 想起那日在马车上将她打晕得人就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当时并未往他身上想,怎么也想象不到燕珏能劫持她,没想到还真是他。 她也从不知道燕珏会武,相处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他会武,看来还是不了解他,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哥哥说他居无定所,身无长物,可他能在半山腰建一座这样的院落可见实力雄厚,身边又有这么多暗卫绝不是普通人。 他接近哥哥和她难道有什么目的?如果有目的那就麻烦了,他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六年时间未有任何动作,也没发现他的异常。 -- 第126页 第四章初见 金玉看着面前的燕珏一肚子火。“那日马车上打我的人是你?”她随手抓起多宝格上的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燕珏灵活地躲开了。“你带着那荷包用迷药也不好使呀!” 他居然知道云湘给她的那个荷包。“你把我抓来这儿要干什么?”她又扔过去一个瓷瓶。 “我是救你,如果不是我,你早被那拨黑衣人不知弄哪去了。”燕珏知道她现在火正大呢!站得离她远了些。 “你救我?你不给我送家去,将我抓来这儿干嘛?影阁的燕阁主深藏不露呀!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你会武。”她看多宝格上没什么要扔的,拿起桌上的茶壶扔了过去。 燕珏躲过了茶壶可里面的茶水溅了他一身,他也不在意。 “你也没问过我会不会武呀!这可不算我隐瞒你,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他示意停战。 金玉扔得累了坐在桌前,让他也坐下,燕珏见她冷静下来坐了过去。“你身上明心的药效不是要过了吗?我这不领你来解毒的吗?还有你和安王、英武侯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你也冷静一下想想到底中意谁?你这次被劫也能看清他们谁是真的关心你。” 这燕珏连她体内明心的药效要过了都知道,前面他的话还有些道理,后面的话她听了就火大。“我用你帮我试他们?他们对我怎样我心里比你清楚。我家里人知道我被劫了得多着急呀!”她又扔过去一只装满茶的茶杯。 燕珏躲过了杯子可茶水溅了他一脸,他拂掉脸上的水。“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你打我的事就算扯平了,可你将我抓来的事还没完。” 从那以后就不见燕珏的影子了,屋里的摆件又换了新的,古述还是每天给她送药。过了十日发现常吃的药里加了一味别的药,有些辣,喝完整个人像被火烧了一样。 虽然燕珏将她掳来后不像以前那么信任他了,可不相信他能害她。 感觉有几股灼热之气在四肢游走,它们四处乱窜,好像要找到出口却一直出不去,浑身热得不行,让引儿给她准备冰水,不一会引儿将冰水准备好,她迫不及待地跳进去,怕耽搁片刻她就自燃了。 到了冰水里终于舒服些了,体内那几股灼热之气也消停下来。 她被折腾的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那是她和则安的回忆。 梦里的她十四岁,除了思念现代的妈妈和魏染会感到伤心、难过外,其他时候她活得很惬意,在藏玉轩那一方小天地里她自由自在的。 一日她在院中的白玉兰树下和婉儿讨论衣裙的布料,只听‘咚’的一声响,院中掉进来一名男子,她和婉儿好不容易才将他翻过来,才发现是名美男子。 金玉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男子呢!面容就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美玉一样,即使脸上都是灰尘也美极了。她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从来没见过他呀!他双眼紧闭皱着眉,身上有刀伤,伤口正往外流血。 让婉儿去取干净些的布来,婉儿见到外男都吓蒙了,还是受伤流血的外男。 将他的衣服解开,见心脏附近有一处伤口,那伤口只要再偏两寸这人就没命了,她快速将伤口包住。又发现他嘴唇青紫流了好多的汗,这症状很像心疾发作。 试着给他做心脏复苏术。她很有经验,前世妈妈经常犯病,都是她给妈妈进行急救,每次都向上天祈求不要将妈妈带走,不知是不是上天恩赐,妈妈的病那么严重而她每次都能将妈妈救回来。 他的胸口处有伤口,一按血就流出来,可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心疾,一面给他心脏复苏,一面担心他的血流没了。 忙了一刻钟摸着他的脉搏终于正常了,她放下心,让婉儿去找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将他抬进寝房里的密室。 又让婉儿将院里的血迹打扫干净,将她制的那瓶玫瑰香露喷在院中,这香露气味儿重,能掩盖住血腥味,怕他的仇家再追来,她和婉儿的小命就不保了。 原来她房中那四扇锦绣屏风后是间密室,她一直没记起来,这密室是放那些香膏、香露的配方,还有给淑妃制衣图样的地方。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在密室里放了一张软榻,又给他上了药好好包扎了一下伤口。因为他的衣衫被血染透了不能穿了,让婉儿找个地方埋了起来。 床上的人收拾好后更帅了,肌肉也很结实,手掌全是茧子,看来是个会武的,只是这一身伤痕看着挺可怜。 她在密室里欣赏着帅哥,婉儿背过身去在密室门口又害羞又着急。“小姐,你快出来呀!他是外男,你怎么能看他,他还没穿衣衫。” “只是上面没穿,下面不是穿着呢嘛!” 什么上面下面呀!小姐竟乱说。婉儿背着身都羞的满脸通红。“小姐,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当然想了,你不是问我想嫁什么样的夫君吗?我就想嫁他这样的,生得风华绝代又会武功能保护我。”感叹怎会有人生得这样好看,让她都心生嫉妒。 “小姐都不知他是不是歹人就带进来了,他要是醒来伤害小姐怎么办?”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呀!好了,你去拿条温的帕子,我给他擦擦血渍。” 婉儿听说她还要给他擦身,急得在地上乱转,却始终不敢向这边看一眼。“小姐,你快出来吧!能救他就已经不错了。” -- 第127页 “快去吧!你去的慢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就长。” 婉儿没法只能去取帕子。安王被包扎好清醒了过来,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羞愤交加又晕了过去,这回是气晕的。 她不放心夜里又进密室看了看,他发了高热,给他喂了一枚降温的丹药,他即使昏迷着警惕性也很强,一直不张开嘴,她没法了,说他要是不张开嘴就用自己的嘴喂他,他果然乖乖听话将药丸吞了下去,又给他擦了身盖好毯子就出去了。 第二天醒来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婉儿总算松了口气。 第五章记起则安 她继续过着自己悠闲的小日子,十日后她的院中翻进来两人。他穿着宝石蓝织丝绣锦深衣,外穿月白色刻丝窄袖氅衣,墨发一部分用白玉冠束起一部分披散下来,这么一看更加风华绝代了。他身后跟着一名黑衣人。 “公子伤好了?”见他气色不错应当是痊愈了,感叹这人的恢复力。 安王齐则安见到她就脸红,尤其想起那日自己受伤她给他擦身,他就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这次来,想和她商量接她入王府的事,见对方跟没事人一样,他开不了口了。“都好了,今日是来谢小姐的救命之恩的。”他在斟酌接她去王府的事怎么开口的好。 “小事一桩,公子不必介怀。” 看她云淡风轻地样子心中憋闷,在他昏迷时她像个色女一样轻薄他,他不吃药还威胁他,可转头她就收起来那轻薄的态度,就像那件事没有发生过,好像她就是这顺城普通的小姐一样。 看她一点儿也不上心,接她入王府的事说不出口了,可心里被人看光的郁闷却一直都在。他从小就定亲了,即使是定过亲的未婚妻连手都没碰一下,更别说其他女子了,他身边伺候的全是男子。 想过送些银票以示酬谢,可临出门时却改了主意,将自己搜罗出来的新奇玩意带来了。其中有一个千里眼,是燕南皇帝献给父皇的,这千里眼据说可看千里。 他向父皇要来这千里眼,它并没有说的那么神奇可以看千里,不过的确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心中觉得她一定会喜欢。 果然她看了很吃惊的样子,叫它望远镜,还是这个名字更贴切。看她不用告诉就知道怎么使用,是天生聪慧还是早就见识过这样的东西? 她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常去藏玉轩。心中一直有疑问,听她和丫鬟的对话明明对他有意,可他伤好了她却好像将那件事忘了一样,也不在意自己看了外男的事。 他早有感觉她和天盛其他的小姐不一样,不拘小节,不在意繁文缛节,很爽朗的性子,她不像这个朝代的人,或者说不像这个大陆的人。 “金小姐可议亲了或是有心上人了?”他不自觉就问了这句话,按理来说这么私密性的问话有冒犯之意。 “没有。”看她完全没介意,大大方方地回答。 听了她的话他心中雀跃起来,因为她没议亲、没心上人而雀跃,他讶异自己的情绪会随着她的话而起伏。 “那公子可有心上人了?” 见她十三四岁,还是一个小姑娘,可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她也在试探他。她的话的确问住他了,他有定亲的人可不确定那是他的心上人。 她没等自己回答,向他透露了自己的想法。“我金玉曾发过誓,绝不嫁入高门大户。” 金玉知道他的心思,他见她就脸红,一定是想到在他受伤时自己将他看光了难为情,又加上正人君子的责任感想给她个名分。看他穿着富贵绝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公子,即使对他有好感也没忘了自己的誓言。 听了她的话他才雀跃起来的心情又沉入谷底。“什么才叫高门大户?” “就是王侯将相、世家贵族之类的。” 安王第一次在女子身上感到失落。“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给人做妾,也不想让我的夫君纳妾,他只能全心全意心仪我一人。” 听她嘴里说着女子善妒之言,他并不生气也没感到不可思议。看着她庄重的神情,这件事她一定想了很久了。 “你身后这个倒是能沉得住气的,听了我这么大逆不道的言论连面色都没变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她看向他身边的黑衣人。这人一脸正气,身材健硕武功一定很好。 那是她和沈曜的第一次见面,她当初果然没看错,沈曜不光武功高强,还是个沉稳的。沈曜说他叫暗夜,她说这名字不好,追问他的真名,见她这么执着,他的主子同意他以后可以用真名。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暗卫能使用自己的名字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她当时还想挖墙脚将沈曜挖过来,月钱随便他提,看他惊恐地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他不是只有一种表情呀! 从那以后则安常来她的藏玉轩,她喜欢喝他带来的玉雪酿,两人常在院中把酒言欢,玉雪酿度数不高,可微风过后她还是有些微醺,看着对面的人清风霁月一般,他坐在白玉兰树下的样子像幅画,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懊恼自己两世为人还这么没定力,见到帅哥就被勾走了魂。 可她没失去理智,要问清他的身份。“公子是什么身份?”她心里没底,看他气质不凡,举手投足也极有气度,最低也是在书香世家长大。没想到他说自己是商人,她放下心,商人好啊!门当户对。 -- 第128页 金玉从梦中惊醒,泪掉了下来。“则安对不起,现在才想起你。” 第六章训练 她在冰水浴桶里睡着后生病了,却明显感觉身体比以前轻盈了,又断断续续记起了她和则安的往事,她心中高兴,想着这场病没白得。 她头晕头疼不爱动弹,眯着眼睛躺在床上,耳边是燕珏压低声音的问话。“不是说她马上就会醒吗?怎么还没醒?”他语气很焦急。 “公子,小姐已经无碍了,只要静养些日子就好了。”听着声音像上次那位大夫。 燕珏烦躁地让他下去了,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养了几日身子已经大好了,燕珏又出现了。她知道燕珏给她吃的那药虽然看着凶险可是对她是有益的,明显感觉身体更强健了。 病刚好燕珏突然说要对她进行体能训练,说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被人像小鸡一样轻松就抓到了。燕珏一向如此,好话不会好好说,想表达关心非刺你两句不可。 她因为担心家人又想念则安,恨不得马上就飞回顺城去,哪里有心思进行莫名其妙的体能训练。同时也感觉他很奇怪,虽然他没有害她的心,可给她劫来这种地方还要训练她,太让人奇怪了。“我又不参军,干嘛训练体能?” “我看你就是被安王给宠的,如果想待在他身边定会危险重重,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拖他后腿,你不能只靠着别人保护,你要自己强大起来,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燕珏突然语重心长的,还说她的担子很重,她又不当官有什么担子?他将自己弄来这个地方到底要干吗? 燕珏见她态度强硬叹气。“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选,那条路很轻松,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天地间任你畅游。” 他知道她不喜欢被束缚的生活,喜欢自由自在的,可她注定此生不能随心所欲。金山兄常和他通信对这个妹妹头疼极了,说没见过她胆子这么大的女子了,可又不忍拘着她、限制她。如果她一直待在家人身边,根本成长不起来。 金玉听说有这好事来了兴致,追问是什么?燕珏很认真地对她说。“嫁给我,我带你走,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没想到他能说出这话,这话魏染也说过,可因为对于前世的魏染心生愧疚,将这份愧疚转化为关心,全投入到了盛朝魏染的身上,让他日久生情了这也好理解。 可燕珏为什么说这种话呢?认识他那年她才十岁,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十岁在外祖家待的那半年,那时的她还是个黄毛丫头没长大呢! 之后他们每一年也会见个两三次,他见她最多的就是损她,总是看不上她的感觉,今日说这话着实让她吃惊。 “你那什么表情?我没有安王和英武侯的容貌好吗?”燕珏拽了拽衣衫整理了一下卷起来的衣袖,示意他好好收拾一下也是位美男子。 燕珏和则安、魏染不同,不拘小节,从来没见他的衣衫整整齐齐的,衣衫一角非掀起来别在腰带上,虽然这样也不损他的俊美,他身上有股侠客的气质。 “你可别逗我,不是你说的嘛!我脾气大还善妒,能不能嫁出去都是问题。”她虽这样说可心里也没底,他眼里的那份认真做不了假,不知燕珏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无意间欠了这么多情债。 之后的日子让金玉恨不得掐死他,早就将对他的愧疚感抛到脑后了。 天刚蒙蒙亮金玉就被叫起来训练,她一向爱睡懒觉,在家时父母从不拘着她,可燕珏却每天寅时就将她叫起来。她不起来,他就弄来一条蛇放进她的被子里,吓得她蹦到地上睡意全无,顿时怒火中烧。 趁她还没发火的扑过来,燕珏马上说。“小玉你要知道,迁就你的人都是在意你的,敌人是不会迁就你的。” 金玉没了脾气,他说得对,她长这么大随心所欲地生活,父母、哥哥宠着她,则安、魏染护着她,院子里又那么多像家人一样的护卫保护着她,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了他们的保护,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如果你能连续七日寅时起来,我就放出你还活着的消息,这样金伯父、金伯母还有金山兄就不会那么着急了。” 她立马来了精神。“你要说话算数。”这些日子急得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从这群山中飞出去。 她想家了,想她的藏玉轩,想父母和哥哥了。自己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被人下毒再是被刺杀,这又被人劫持,祖母说得还真对,她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想起则安心中充盈着痛苦与甜蜜,她从未这么强烈地想过他,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他们的记忆在一点点地找回,心中对则安喜欢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同时也伴随着强烈的自责,她中毒后他没放弃她,一直默默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安慰她,而她在院中还和他手下的暗卫讨论他的绯闻,没心没肺地猜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悔婚的。 想起魏染心中更是愧疚,她的心已经给了则安,这一世注定要辜负他地深情了。她失踪这么多日也不知他们都急成什么样了? 她坚持每日寅时起来,起来后在院中跑十圈,第一二日她累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第三四日就好些了,到了第七日的时候不用引儿叫她就能在寅时起来了,跑完十圈也不喘了。 今日是第七日,是可以将她还活着的消息放回去的日子。一早就缠着燕珏让他去办这件事,他拿了她平时佩戴的荷包吩咐人去办。 -- 第129页 办完这件事燕珏又让她学调息,说学会了就将顺城的消息带给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调息可还是很高兴,太想他们了。 燕珏将调息的方法教给她,太难了她怎么也做不好。 “集中注意力,你杂念太多了。”燕珏黑着脸吼她。 她委屈极了,不明白让自己学这些干什么?以前他总送她书就感觉奇怪,他不送平常小姐们看的书,却都是记载着各国秘密的书籍,难道要培养她当细作? “练不会今日不准吃饭。”燕珏吼完她就走了。 她堵气也不练了,坐在地上不起来。他果然不给她饭吃,连块糕点都没有。引儿看着她露面难色,又不敢违背燕珏的意思给她吃食。好想念婉儿呀!在藏玉轩时不管多晚,只要她说饿了,婉儿马上就给她准备吃食去。 也不知云湘怎么样了?她不在,会不会被母亲赶出去?哥哥不会坐视不管的吧?毕竟云湘是为了他才离家出走的。 第七章同意和亲 金玉饿的睡不着就来到院子里,想着燕珏真够狠的,说不给就不给,等她功夫练好了看她怎么报仇。 坐在白日练习调息的地方,将心中的思念先放下,按燕珏教的去做,感受着身体内每一处细微的变化,过了许久她都要放弃的时候,在胸腹处感觉几股细微的气流在涌动。 再仔细地去感觉,真得有几股气流,这感觉太神奇了。睁开眼天已大亮,燕珏站在她面前很满意的样子。“不错,有进步,今日试着控制那几股气流。” “燕珏,我难道真的可以练武?就是飞檐走壁的那种,或是像古述一样一只手可以劈开一块大石的那种功夫。”古述块头大的优势是力气也大,她曾亲眼见他将一块大石头劈了两半。 “你以为练武那么容易的,没个十年、八年的苦功还想练功夫?” 燕珏这些日子总是打击她,说她不光脾气大还善妒,又天真容易相信人,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总之一身的缺点。她恨恨地想,一身缺点你还喜欢,是脑子坏了吗? “那你还让我练,也不告诉我练的是什么,又不能飞檐走壁又不能大力劈开石头的,有什么用?” 燕珏扶额头疼,吵是吵不过她的,十岁时嘴皮子就溜。记得在江北城她外祖家时,她的表姐因为被退亲想不开差点自尽,是她天天不厌其烦地和表姐说,什么人最宝贵的是生命,什么远离渣男……她总有些他没听说过的新词。 后来那退亲的人家又来找她表姐,给她表姐气得脸色茫白,是她出去将那些人给骂走了,别看才十岁,吵架的本领却很强,那户人家被她骂的灰溜溜地走了。 她的正义感很强,遇到不平的事非要插手不可,从来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来管。她也从来不受气,一张嘴也不让人,那一张嘴要是能杀人他早死了好几回了。 金玉按着燕珏教的去探寻身体内那几股气流,找了一会儿却没找到,又屏气凝神,终于在丹田处找到了那几股气流,她试着控制它们,可一点用也没有。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她坐在这儿整整一天了居然没饿。 院里静悄悄的、黑漆漆的,感觉四周至少有二十名暗卫,她压抑自己的感觉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又盘腿坐下,感觉着体内那几股气流,试着控制它们。 再睁开眼天已大亮,燕珏肩头落着一只老鹰,足有她的手臂长。她想起哥哥的那只名叫赤天的雕,虽然看着挺凶的,可接触多了发现它还挺萌的,它喜欢吃肉,她常用肉诱惑它转圈走,看它像个老头似的一摇一晃地走她就想笑。 燕珏今日表情凝重,也没数落挖苦她。“小玉,顺城的消息传来了,可你要有心理准备。” 燕珏的话让她的心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递给她一封信,她着急打开信,里面说金家一切正常,只是她院里的护卫不知去哪了,云湘还在藏玉轩,她稍稍放下心,家里没事就好,沈曜他们应该是出去找她去了。 信中又写了安王的消息,她看后心突然刺痛了起来,双手有些颤抖,眼里蓄了泪,眼前模糊字看不清了,她强忍住要掉下的泪让自己冷静下来。 信中关于安王的消息没有多少字。‘安王同意了和燕南公主和亲’。这封信仿佛有千斤重,重得她承受不了,她将信交还燕珏进入房中。 在床上盘腿坐好抛开一切杂念准备调息,耳边却都是则安对她说过的话。 “玉儿是我此生唯一心仪之人。” “因为你说不想给人做妾。” “玉儿你信我,我一定不负你。”这句话是她知道他是安王后他对她说的。 记忆回到那个让她想起就甜蜜的季节,院里的白玉兰开的正旺。她已经及笄了,家里已经给她张罗起亲事来,她一直推脱说不想议亲,一直推了快半年。 父母因为许她婚事自主也没逼迫她,可她连那些议亲人的条件听都不听他们就觉得很奇怪,心中早就心仪则安怎么能嫁给旁人。 则安那日来找她仿佛有好多话要说,又为难开不了口的样子。她纳闷他的异常,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接下来的话让她做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玉儿,我要和你坦白我的身份。” 她全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他从未这个样子。 “我家不是商户,我也不是商人,我是三皇子、安王、齐则安。” -- 第130页 每个字仿佛都带有重量敲击在她的心上。“三皇子齐则安,那个和顺城第一才女宋姝盈定亲的齐则安?”她颤抖地问出了这句话。 “玉儿,我会努力让你做我的侧妃。” 她红了眼眶。“侧妃?我一个商家之女居然能做侧妃,真是抬举我了,我金玉岂不是一朝飞上枝头了吗?”心痛,两世加起来都没体会过的心痛,当他说出他的身份后,就知道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玉儿你信我。”见她红了眼眶他心痛难忍,想过她的反应,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侧妃他一直在努力着。 “我自私,不想委屈自己做妾,我们的关系止于此吧!你以后不要再来藏玉轩了。”她转身进了房间,刚进入寝房就失掉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房门边起不来了。婉儿在她旁边哭,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心痛的要死掉一样。 想到这里,在打坐调息的她感觉气血上涌,嘴里腥甜吐出一口鲜血。燕珏猛地推开房门。“你不要命了?” 她因为调息时思绪杂乱不能集中精神,造成气息混乱,气血逆转伤了内脏。 “你就这点能耐,看你没出自息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金玉哪去了?”燕珏咬牙切齿的。后悔如果知道她反应这么强烈一定瞒着她。 是啊!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金玉哪去了?她什么都不怕,却怕她爱的人不爱她了。 这次受伤让她元气大损,燕珏一面数落她不争气一面给她准备了好药,又找来大夫给她诊治。看他紧张的样子,想着他还是那个口不对心的燕珏,关心她时非损她一顿。 自从回忆起和则安诀别时的事以后,她再不敢回想了。这几日受伤不能调息她也没闲着,开始跟着燕珏辨认药草和毒草,他每天都采来不同种类的药草和毒草让她辨认。 刚开始见那些叶子全长一个样,无从下手,时间长了她从叶子的形态、气味、味道渐渐辨别出门道,可也只是分辨了几种而已。 又过了十多日她的内伤渐渐好了。这段时间燕珏也不派人看着她了,房外的暗卫少了不少。燕珏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丹药,吃了后感觉身体内暖洋洋的,如果不是这丹药估计她也不能好这么快。 又试着调息,这次很快找到了那几股气流。她让那几股气流游走在自己受伤的地方,感觉很温暖,燕珏说得没错,那几股气流真有疗伤的功效。 睁眼天已亮了,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夜。她问过燕珏为什么别人用几年才能调动内息,她一个月就能做到,燕珏的解释含糊不清。 他一定知道,应该现在还不是能告诉她的时候。又试着用那几股气流去寻找她体内的蛊王,果然在脖子的位置发现了,云湘说得没错,她体内的蛊王不是一只而是三只。 云湘说每只蛊都有特定的用途,除了一只忘情蛊不知道其他几只是什么蛊。 第八章活着的消息 今日是则安的生辰,往事控制不住地涌进脑袋里。记得那日他们相处了快一年的时间,则安来到藏玉轩说要领他出去玩,他带她去了玉安居。 这玉安居建在落樱涯的边上,是处极美的地方,这里环境清幽,仿佛将世间的烦扰都关在了外面。 院子里摆好了酒席,这时她才知今日是他的生辰。两人在院中饮酒,玉雪酿沁人心脾,院中的白玉兰散花出阵阵幽香。在这白玉兰树下有些微醺的则安对她说心仪她。 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一般,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能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两世为人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收回思绪看着铜镜里清瘦的人,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感觉自己不一样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她刚来时大吃特吃长的那几斤肉都没了,反而又瘦了不少。引儿寻问她今日想吃些什么,她想了想说吃寿面吧! 引儿什么也没问退下了。她用那几股气流在沉睡的蛊虫外包了一层气膜,防止它们突然醒来让她发病。 她排除一切杂念,每日打坐调息,那几股气流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在它们探到她眉心的时候就被挡了回来,好奇自己眉心有什么连那气流都探寻不到。 她现在每日寅时就起,先在院子里跑十圈,之后辨认毒草、药草,背药理,下午调息,又加了一项学习易容。 燕珏知给她找来一大堆材料开始教她易容,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了。易容不是光把脸换了样子,还要模仿被易容人的动作、神态、声调、声音。 燕珏教她利用化妆来解决脸形的问题,又教她怎么判断肤色,什么肤色擦哪种粉来达到和被模仿者一模一样的肤色,怀疑他上辈子不会是卖彩妆吧! 他给她找来几种药草,一种药草的汁液可以让脸上的粉附着在皮肤上不易脱落,一种药草更是神奇,它的汁液可以改变人的脸形,这简直就是现代的玻尿酸呀! 燕珏让她模仿引儿,让她观察引儿的五官、神态、动作……引儿长得像现代的新疆姑娘,眼眶深邃这可不好模仿。 她用燕珏给的药草汁液很快改变了自己的脸形,这太神奇了,不一会儿屋里就出现了两个引儿。 燕珏给他找来几名暗卫,让她将他们易成他的模样,这些暗卫都害羞她在他们脸上捏来捏去的,不一会屋中出现了五个燕珏,燕珏很满意的样子。 -- 第131页 学会易容他让她练习神态、动作,先拿引儿当模特。引儿是个谨慎的性子,平时少言寡语的,大多时候她都是低着头,眼神从不乱瞟,紧张的时候爱咬下嘴唇,高兴地时候脚步要比平时轻盈,她在引儿身后模仿她走路。 拿了一面镜子,边看镜子边模仿引儿的神态,终于学的有些模样了,他让她模仿引儿说话,引儿的声调不高不低,这可能和她的性子有关。她跟着引儿学习她在各种场合说话时的声调,模仿完引儿,燕珏又让她模仿其他丫鬟。 燕珏又找来几名暗卫,给了她变声丸,让他模仿这几名暗卫。这变声丸可以改变人的声音,有清亮的、有沙哑的、有女声、有男声,好奇燕珏在哪弄来这么神奇的药丸。 她根据这几名暗卫声音的高低及说话的语气,服用了变声丸,果然可以达到百分百完美的状态。 感觉自己就像现代电影学院的学生,但人家电影学院的学生要学好几年呢!燕珏要她一个月内就有成效。很想掐死他,可无奈现在打不过他,为了不挨饿她玩了命地学。 她提出要练习射箭燕珏同意了,在院子里立上了她要求的箭靶子,院子里的暗卫从未见过这样的箭靶子都感到好奇围了过来。 给他们讲用法,果然他们很感兴趣。现在她已经和这些暗卫混熟了,他们共五十人分两班值守,每班二十五人,他们全是年轻男子,爱玩并且好奇心重,她只几个游戏就将他们都收服了,对她放松了监管。 燕珏给她找来一张小巧的弓,看材料是柘木的,弓身涂了清漆,弓壁内侧腹部用鱼鳔胶贴了牛角贴片,又用了牛背筋劈丝缠在弓壁上,一看做工精细就不是凡品。她很喜欢,在弓身上刻了一个‘玉’字, 自从知道他和燕南公主定亲的消息后,她就让自己忙了起来,现在又加了一项练习射箭,如果不是燕珏拦着,她可以连觉都不用睡的。 时间过得很快,秋天已经过去了快要入冬了。想起中毒刚醒来时还是百花开放的季节,都过去快一年了。 因为山上冷,引儿早就给她准备好冬装,房里也早就放了炭盆。他让燕珏给她做了几个铁皮大筒子和一个挖了洞两个洞的铁箱子。这个朝代对于铁器的打制还很粗糙,铁皮有些厚,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她将几个铁筒连接,一头顺到窗外一头连接那个挖一个洞的铁箱子,将炭盆放在铁箱子里面,一个简易的现代东北炉子做好了。 那些暗卫都好奇为什么她的屋子没有烟还那么暖和,告诉他们方法,他们都去按着这个做了,都感觉很神奇,都夸她聪明。 看着他们在一起嘻嘻哈哈地样子,燕珏在旁叹气,她就是有这个能耐,感染着身边的人。 金家藏玉轩的院中,金山手里握着妹妹的荷包,焦虑的情绪在心中无处释放。有人在顺城外找到了妹妹的荷包,说是看到一个女孩儿和她长得很像。可到今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除了这个荷包没有任何线索。 云湘见他痛苦的样子心中难受,又不能替他受这份痛苦又心疼他。“金山,我向你保证金玉现在一定平安无事,我再施一次法给你看看。” 金山阻止她。“算了云湘,这些日子你施法消耗了太多体力,你身体吃不消,最近都不要施法了。”金山看着云湘,她和妹妹一样,认定谁就掏心掏肺地对谁好。这些天时常施法查看妹妹是否平安,此时她脸色苍白,孱弱的样子,明显身体扛不住了。 云湘感觉到金山的关心心里温暖起来,因为被家族除名委屈的心情好了些。 英武侯府里魏染酩酊大醉,找了小媳妇这么多天还没找到,除了那个荷包没有任何线索。每过一天他的心就沉下一些,小媳妇不会武功,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 他将人都赶了出去,快入冬的季节他只穿了一件长衫,房门也不关,寒风吹了进来整个房间很冰冷。 魏染感觉有人给自己披了一件披风,已经醉了的他挣扎着想起来。“小媳妇,你回来了?”自己平时不在意换季增减衣物,是她常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让他变天记得加衣物。 她给他缝制了好几件披风,那些披风他都舍不得穿,好好地放在衣柜里。 他转身却没看到小媳妇而是竹碧兰。“你来干什么?”魏染除了对金玉百依百顺外,对其他女子态度都不友善,也因为这原因顺城的贵女都不敢靠近他,有胆子大地想和他搭话不是被他当空气就是被他给吼走。 竹碧兰眼眶红了,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金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侯爷要注意身体,否则金玉小姐回来会生气的。” 魏染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她说得对,小媳妇不喜欢他酗酒。竹碧兰见他听了劝转身出了房间,和管家魏章商量给他备热水沐浴驱驱寒气。 第九章金子 山上的气候多变,今日竟下起了小雪,地上落了一层清雪,天气冷了燕珏就不让她在院中调息了。 她还坚持每日早晨起来绕院子跑十圈,之后辨认药草、毒草。她现在已经开始学着制药了,燕珏给她弄来了全套制药的工具。 这个院落里有一间书房,里面摆满了书籍,开始学制药后燕珏就准她随意出入那间书房了。这里的书籍有很多是市面上看不到的珍贵异常的古书,她常常在书房里面看书都忘了时间,如果不是引儿来找她吃饭都不知时间过得这么快。 -- 第132页 她也常和燕珏去山上采药,因为这段时间的锻炼,现在上山、下山一点也不费力。 想起前世时学校组织去爬山,她体力不好,根本爬不动,走走停停好久才上了山,上了山双腿酸痛走不了了。魏染师兄知道了来找她,背着她下山,扶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她很安心,两人相处时从来都是他在付出。 因为练习射箭她臂力也变强了,现在可以在二三十米外射中九环了,虽然和燕珏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可还是很开心。想着刚来时要燕珏逼着她才会学,现在自己主动去学并且也小有成就。 今日她又和燕珏上山了,这座山是山群中的主峰,站在山顶上,寒风扑面,她并不觉得冷,身体越来越强健了。看着连绵不绝的群山思念家人的心情越来越迫切。 不知这是哪里,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山让她感觉自己与世隔绝了。燕珏虽然不会伤害她,可始终不明白他教她这些本领有什么用意? 难道想将自己培养成他的手下?那他付出的成本可太高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费心费力的培养,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培养成材。 也好奇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药草这么多?天气冷了药草少了,可还是有一些在严寒环境下也能生长的药草。她在这居然找到了可以配制玉肤散的玉颜草,原本以为只有巫然有这玉颜草呢,原来燕南也有,这太让她惊喜了,可以制玉肤散了。 想到玉肤散不可避免地想起则安,心中痛了起来。这些日子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一旦开始想就控制不住地心痛,非把自己折腾的病一场才罢休。 在一处山顶上正采着草药,燕珏警惕地将她拉到了身后,告诉她待在原地他去看看。看他去前方查看后神情放松下来,她走过去,发现一块大石后趴着一只白色的小老虎,身上结了冰,没有精神的样子,躲在石头后瑟瑟发抖。 她摸它,它也不动,像是饿了好久的样子。她决定要养它,但燕珏坚决反对,说这是吃人的畜牲天生有野性,等它长大了会把她吃了的,可不能看着它就这么死去。 燕珏见她态度坚决,勉强同意养它几日,她把它放入装药的背篓里带下了山。 回去后让引儿给它准备一些吃的,它太小吃不了肉,引儿就给它熬了一些加了肉糜的粥,它饿了很久的样子,差点将碗都吃了,还真应了那成语‘狼吞虎咽’。 前世她是孟艺时特别想养一只小狗,可她们家当时是租房子住,房东不喜欢租客养宠物,就一直没养成。现在终于有宠物了,心中很是高兴。 她给它起了名字叫‘金子’,金子来了两日就有精神了,常在院子里和她一起玩球。 每日她的日程排得满满的,寅时在院中跑十圈,用一个时辰来练习射箭,之后去书房看古书制药,正午陪金子玩一会儿,下午打坐调息直到深夜。 她按着古方配制丹药,有时也将方子调整配成新的丹药。燕珏抓来了一只兔子让她试药,她不忍心,燕珏就当着她的面将兔子杀了,还说她以后是做大事的人,太仁慈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前一刻她还抱着那只兔子喂它吃菜,又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白,不肯用它试药,他就当着她的面一刀将它杀了,小白的头垂了下来,脖子一道伤口,鲜血流了一地。 金玉气得肺都要炸了,不知是气得还是晕血,感觉头很晕。她堵气不再用他抓来的动物试药,亲身试药。试药的滋味并不好受,有时全身瘙痒难忍、有时身上起了红色的疹子……她自己给自己配制解药。 燕珏在一旁干着急也办法。和他讲条件,只要她能治好一个人,就给家里传回她还活着消息,太想家了,想家里的一切,就连想起祖母和金知香都没那么排斥了。 燕珏答应她了,她挑了暗卫队中的一名暗卫柳肃,他的手腕及手指时常疼痛,不握剑时还好一握剑就痛。猜测他可能得了腱鞘炎,应该是他的手指及腕部因长期、过度用力活动而引发的。 她是孟艺时也得过腱鞘炎,在大学时服装上的配饰,如小珠子、亮片等都是需要手工缝制的,那时为了比赛常常准备好几套衣服,这面刚缝完,不满意又都拆了重新缝。 时间长了手指和手腕常感到疼痛,她并不在意继续手里的活。在一旁等着的魏染师兄不干了,拉着她去了医务室。校医建议她去医院看看。 魏染师兄着急了坚持领她去医院,X射线片出来她果然得了狭窄性腱鞘炎,医生建议打封闭针。打那针真得好疼呀!魏染师兄在一旁比她还紧张,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感觉自己很重要,被人在意的感觉真好。 后来魏染师兄和她的老师说明情况,实践课上尽量不让她做衣服。那几天她都想钻到地缝里去,谁见她都开她玩笑,笑嘻嘻地说她找了一个细心、体贴的男朋友。 “小姐,我的病可是不好?”柳萧的问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柳萧见她皱眉紧张起来,还以为自己的病很严重,他还要握剑呢! “不是,你的病我能治。” 腱鞘炎针灸效果最好,针灸她可轻易不敢尝试,那是需要长时间的学习才行。给他熬制了活血化瘀的汤药,手腕上擦了她制的活血的药膏,让他半个月内不能用剑。 如果配合按摩效果会更好,可柳萧坚决不让他给按,又是古代的男女大防,还是很感谢他,能让她这个半吊子大夫给他看病。 -- 第133页 过了几日柳萧的手果然没那么痛了,到了第七日只要不握剑就没疼痛的感觉了,她很受鼓舞,没想到真的将他医好了,这可是她医好的第一个病患。 第十章金玉福簪 第十五日时柳萧即使握了剑手也不会痛了,她让他尽量少握剑,那药还要接着敷些日子。暗卫队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都说她才学习这么几日都能给人医病了,说她是天赋异禀不是常人。 金玉也乐了好几天,借着兴奋劲儿给那些得了风寒的暗卫配制了些治疗风寒的药。 终于可以往顺城放回她还活着的消息了,她摘了头上常戴的‘金玉福簪’,这是则安派人送来的,家里人都知道这支簪子。他们看到簪子会不会又升起希望?父母和哥哥知道她活着,有了盼头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你找人装成我的样子,去当铺当了这金玉福簪,这是宫里的东西,簪子上刻着宫里司珍房的字样,老板一定认识。”她冥思苦想,不能光在路上放她的物品,那证明不了她还活着,家里人还是会担心的。 燕珏没反对派人去办这件事了。他还是不打算放她回去,并且开始考她辨别毒药,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毒药,让她闻一下就得说出这是什么毒,用了什么毒草,应该用哪种解药。 只要有一点懈怠就罚她不准吃饭,见识过燕珏的心狠,说不给吃真不给吃。她将它们的气味、特性、对应的解药都记在纸上,每天醒来时,晚上睡着时都要背一遍,渐渐地她对这些毒药已经了如指掌了。 古述还是每天饭后半个时辰给她送来汤药,每隔几天就换一味汤药,她闻出来药里放了强身健体、补血益气的珍贵药材。 喝了这药后调息更加顺畅,体内那几股气流也越来越强,运行速度也越来越快。一日她射箭时将气流的力量灌输在手臂上,一箭射出去居然将那箭靶子射碎了,箭没入后面的岩石里。 她惊异于自己体内的这股力量,将气流的力量灌输于双腿上,轻轻一跳竟然像那些练过轻功的人一样跳起来很高,太惊喜了,虽然她不会轻功也不会武功,可体内有这几股气流她也可以像个武林高手一样了。 金子已经恢复了体力,也恢复了活泼好动的样子,很怕燕珏哪日将金子也杀了,她将金子养在她房间,平时也是她去哪就带到哪。 晚上金子就睡在她旁边,金子对其他人很凶,可在她身边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一样,会和她撒娇,翻肚皮让她挠痒痒,只有面对金子时她才能放松一些。 顺城的安王府内,安王坐在书房桌案前,手里是那支金玉福簪,簪子保存得很好,簪子内侧刻了两个字,'玉安',这的确是她的簪子。他已经坐在这儿看了这簪子两个时辰了。他叫来暗影让他将这簪子送去金家。 这时王府的下人来报燕南公主来了,安王整理了一下衣袍出了书房,刚出书房就见宋书瀚匆匆过来,他黑着一张脸。“则安,你不去找小玉了吗?” 安王并未回答他。“你不在励武房待着跑这儿干什么?” 宋书瀚看他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怒了。“你不会真得要娶那燕南公主吧!如果小玉回来了怎么办?你也知她那宁折不弯的性子。” 安王并未回他的话,背过身去,宋书瀚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从未觉得则安你是寡情之人,就连你和妹妹退亲我也没觉得你寡情,今日我却说不好了,你高调地宣布她是你心仪之人,现在又要娶燕南公主,你让小玉回来后如何自处?你要负了小玉,以后你也就没有我这个朋友了。”宋书瀚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金山手里握着金玉福簪神情有些激动,虽然云湘作法说妹妹平安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心。见了妹妹的簪子,听说是她亲自去当铺当掉的,总算安心些了。 “我的女儿呀!为什么不回家呢?她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要当掉身上的首饰了?” 金母这几个月内心煎熬人也苍老了,女儿被劫走后下落不明。今日终于有些线索了,却是她将簪子当掉的消息。她的宝贝女儿长这么大身上从未缺过银钱,这是到了何种窘迫的地步了呀! 金父安慰妻子。“夫人,女儿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也能放下心了,她既然不愿回来一定有她的理由。” 金母想起安王和燕南公主定亲的事,脸上全是愤怒。“是他和我们保证会好好待玉儿,并且此生只娶玉儿一人,我们才同意他见女儿的,如今却要娶那燕南公主。玉儿因为他受了多少的苦呀!我们当初就不该信他,玉儿一定是感觉没法自处才不回来的。” “夫人不要说了,安王的身份不是我们普通百姓可以随意议论的。”金父见妻子太激动了忙提醒她。 婉儿收到信匆匆从藏玉轩来到主院,一进院就请老爷、夫人将小姐的簪子给她看看,看到簪子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太想小姐了,小姐被劫后沈曜他们也不知去哪了,藏玉轩冷冷清清的。 听说小姐还活着,是自己去当掉的簪子心里又酸涩起来,小姐一定吃了很多苦,也不知她有没有吃饱饭。 从金玉失踪后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就启动了影阁寻找,可一点线索都没有。影阁的规矩不能指名寻找谁,这样有心人可能根据被寻找人而查到影阁的幕后之人是谁,但金小三儿、金小四儿顾不上这么多了,即使影阁就此毁了也要找到小姐。 -- 第134页 金老夫人知道金玉还活着的消息并没多少感觉,她遗憾的是,又要为她的宝贝孙子金知书重新物色人选了。 金知香在房里扭着帕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金玉的消息了,她还高兴她这回凶多吉少了,没想到今日却收到她还活着的消息。 不过安王殿下要娶那燕南公主了,她当王妃的梦破灭了。让她在她面前借着安王的名头耀武扬威的,即使回来也要夹起尾巴做人了,那位可是燕南的公主,她一平民女子怎么和人家争。 想到这里心里舒服不少,甚至期待金玉现在就能回来,好看看她见到安王殿下娶了燕南公主的样子。 第十一章新年 马上就到新年了,这是她第一个不在家人身边过的新年,心中失落,这个时候更想他们。爱哭的婉儿也不知怎么样了?每年这个时候她和婉儿在主院守完岁就回藏玉轩,两人再准备一桌酒菜,说着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展望未来的一年。 婉儿每到新年时都会很想她的爹爹和娘亲,虽然他们的样子在她心里已经模糊了。她也会很想前世的妈妈和魏染,两人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新年给她们的印象就是思念与痛苦,直到遇到了则安,新年的印象才增添了一份甜蜜。 记得那年除夕夜从主院回到藏玉轩。刚到院里就见则安坐在院中石凳上,他有些醉意了,脸颊红红的煞是可爱,看到她眼里有了神采。“玉儿你回来了,我想和你一起过新年。” 因为饮了酒的缘故他话多了起来。“玉儿马上及笄了,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玉儿真好看,谁也没你好看。” 他平时从来不说情话,喝醉了却停不下来了,那是金玉过得最甜蜜的一个新年。 金子带有倒刺的舌头舔得她麻麻痒痒的,她将泪擦干,又在调息时分神了。 引儿早就将院子外挂上了大红灯笼,屋子里也挂上了用红绳做成的饰品。引儿手很巧,这些饰品都是她自己做的。看她在屋子里忙来忙去叫她歇会。 “引儿,新年你们可以回家去吗?”她来这儿几个月了,这些人也几个月没回家了。 引儿听了她的话有一瞬的失落,但马上恢复正常。“小姐,引儿家离得远,况且父母早逝也没什么亲人了。” “没关系,今年我们一起过,咱们不醉不休。” 金玉让燕珏找人张罗年夜饭,足足五十多人的年夜饭。院子里忙了起来,又是杀鸡又是宰羊的。忙活了半天在正厅摆了五六桌酒席。燕珏对手下很严格,当值的人不许饮酒。 这五十人分两班,二十五人吃完换另外二十五人。今日不用当值的人才可以饮酒。平时有一部分人一直隐在暗处,她今日第一次将所有人认全了,他们都是年轻男子,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 柳萧今日不当值喝了些酒,有了些醉意,他端着酒杯过来。“柳萧要谢小姐救治之恩,如果没有小姐,我这手恐怕就握不了剑了。” “柳护卫严重了,还要谢柳护卫肯让我这个半吊子大夫给你医病。“ 大家都知她与其他小姐不同,被派来时主子就说要对这位小姐恭敬,不可逾举,他们从不敢和她说笑。相处后没想到她为人亲和从不摆架子,见她和主子说话时态度随意,对他们却很有亲和力,有时也会和他们聊天。 她性格洒脱,开心时就大笑,伤心时就大哭。上次主子将她的‘小白’杀了,她气得双眼通红,不顾形象地在院里拽着主子非要他给个说法,主子没法了,最后将那小白埋在了一处风水好的地方才稍稍消停,有好几日她见到主子都没有好脸色。 想到这儿就感到不可思议,主子性格沉稳、坚毅,说一不二,对自己和手下都非常严苛,没人敢和他聊天、开玩笑。可面对金小姐时就没辙了,常常听到金小姐大骂主子冷血,主子听到了只是无奈地笑笑并不计较。 金玉端起一杯酒。“各位大侠,我们今日在这里一起过新年也算是缘分,这些日子各位辛苦了,我先干为敬。”她先喝了一杯。 大家被她带动的情绪都有些激动,都纷纷过来敬酒,她来者不拒,奇怪的是喝了这么多,却一点醉意也没有,喝得越多越清醒。 她很想醉过去,就不会在这个日子想起则安也不会心痛。 这些暗卫都是年轻人,正是爱玩的年纪,可接了任务要时刻保持警惕,平时连酒都不敢多饮,今日借着金小姐的光,主子没拦着他们,他们喝得很尽兴,有一部分人已经喝醉了。 金玉和引儿回了寝房,她拿了一只烀好的羊腿给金子,金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它来这些日子长大了不少。 金子是一只白老虎,身上有规则的深棕色花纹,四肢的毛是没有花纹纯白色的,与其他白老虎不同的是它右爪子上有一片玉佩大小的黑色的毛。 金子的身形越来越大,力量也越来越大,有时它和自己玩,很容易就能将她扑倒。担心它以后怎么办?她不能一直住在山上,早晚得下山去,金子不能一直跟着她,它不像小猫、小狗,不能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它越长越大,到了该捕食的时候也该离开她回到森林里去了。 她让引儿又备了一些干果、蜜饯,煮了饺子,除夕夜不吃饺子怎么行?但引儿好像并不知道这个风俗。 东西都准备好后她让引儿也陪着她坐下来吃,引儿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 -- 第135页 金玉又倒了一杯酒。自从她身体越来越强健,又利用体内的气流快将自己变成武林高手后,她就喝不醉了,以前没几杯就醉了的人现在却喝不醉了。 “引儿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细心地照顾,过年也不能陪在家人身边委屈你了。”她说着红了眼眶,太想家人了,想母亲亲手包的饺子,想父亲给她的大红包,想哥哥给她寻来的小玩意,想婉儿给做得大肘子。 “引儿不敢让小姐敬,这些都是引儿应该做的。”她平时从来不饮酒,今日被金玉感染的也捧起了酒杯。 “哪有什么应该的,我们都是平等的人,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理当感谢你。”她来这儿一直是引儿在身边细心地照顾她,她生病也是引儿守在床边,她的衣物都是引儿缝制的,穿起来既暖和又舒服。 引儿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们都是平等的人,从未想过她低贱的身份和别人是平等的,还是连主子都小心对待的人,心中有些动容,话也多了起来。 第十二章引儿之死 金玉见引儿饮过酒后话多了起来,果然这酒能使人展现出真实的一面。 引儿讲她还有一个弟弟十四岁了,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很小时父母就因为生病没钱医治去世了,她和弟弟相依为命。那是个懂事的孩子,有病了也忍着不说,因为他知道他们没有钱不想让姐姐为难。 说到这里引儿伤心的样子。金玉握了握她的手。“不好的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都会好的。” 引儿拿了帕子擦干了泪。“让小姐笑话了。” “笑话什么,开心大笑,伤心大哭,这才是真实的人。” “小姐是真性情。” 两人聊天聊到深夜,引儿收拾好,给她燃了香就出去了。金玉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伤心的喉咙处始终像堵了什么的难受,她不敢打坐调息,怕自己再乱了气息伤了五脏。 金子早在床上睡着了,它睡着的样子就像一只大猫。因为实在睡不着,她给自己找了点药吃了,终于有了睡意。 燕珏站在金玉的床边,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叹气,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让她知道那件事,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可她的性子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她的身边暗流涌动,这样的性子很容易让她陷入危险的。 金子警惕地睁开眼看着燕珏,他看了看床上的人转身走了。金子又趴在金玉旁边睡着了。 新年过去了,大年初一她寅时就起来了,在院中跑完步就练习射箭,计划上午辨别药草、毒草,背药理,下午打坐调息,感受体内那几股气流的威力。 现在这些暗卫都和她亲近了起来,每日她都能收到来自各个方位的招呼声,有的是在房上的,有的是在树上的,有的她也辨别不了他们的方位,她都笑着一一和他们打招呼,心想他们叫暗卫还真如其名。 从一早就没见引儿,也不知去哪了。她刚在院里射完箭就见燕珏带着几人将捆着的引儿推到她面前,引儿被用过刑身上伤痕累累。 :“燕珏你疯了?”金玉过去解引儿身上的绳子,因为着急生气手不好使,解了几下没解开。 “她是细作,一直将你的消息传给燕南和巫然。” 她给引儿解绳子的手顿了一下还是将绳子解开了。被放开后引儿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流着血。 燕珏身边的暗卫递给她一摞信,接过来见上面详细记录了她每日都干了什么,练了什么功,事无巨细,并且每封信上面都有一个特殊的印记。 ‘哐啷’一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燕珏扔给她一把剑。“她背叛你了,你杀了她。” 金玉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珏,他是魔鬼吗?怎么能让她杀人,还是和她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人。 “你不杀她,她就会被凌迟处死。”燕珏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条件反射地抓起剑,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凌迟她听说过,专挑不致死的地方一刀一刀地切,最后切满千刀才让人死,被行刑者要经历千刀万剐之痛,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不要燕珏,你不要杀她。”她急得眼泪流了下来。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燕珏不为所动。 “我们放她走好不好,不让她待在我身边了,你留她一条活路。”从被劫来她从未求过燕珏,即使被饿得头晕眼花、没有力气时也没求过他。 燕珏背过身去不看她。引儿挣扎着站起来。“小姐对引儿很好,我背叛了小姐,小姐还为我求情,引儿对不起你,可引儿有要保护的人。”说完她就扑向她手里握着的剑。 金玉亲眼见她手里的剑刺穿了引儿的身体,她像一片落叶一样悄无声响地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身边的雪地,鲜红的血在白色的雪地上分外显眼,有暗卫去探她的鼻息,向燕珏禀告她死了。 金玉头越来越痛、越来越晕,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醒来时闻着屋里燃着安神香,想起引儿泪又流了下来,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弟弟了。 她是执行了谁了命令?要保护的是谁?引儿可恨却也有她的苦衷。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前一日两人还在房中吃着饺子喝着酒,今日她就变成了一具死尸。引儿死前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一见是燕珏****般的愤怒让她头又晕了,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 第136页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她将床边小几上的药碗扔了过去。他灵活地躲过了,身上没溅到一滴药汁。原来之前她向他扔茶壶、茶杯,茶水溅他是一脸是故意的,他的功夫好,明明能躲过的。 “小玉,你不要遇到事情就想着逃避。你能消停在这待着也是因为逃避安王定亲的事吧?” 这燕珏太了解她,她的确在逃避,不敢面对现实。 “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管东管西的,将我劫来这里,像训练暗卫似的训练我有什么目的?”她激动极了,如果不是没力气她要跳下床去打他了。 “训练暗卫我可没这么用心过,小玉,我不会害你的,你被燕南和巫然盯上了,你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能仁慈心软,你要快些成长起来。”燕珏苦口婆心地说。 “我的人生怎么过要你管,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人生?”金玉气得眼睛也红了,用尽力气冲他大吼,金子见她冲燕珏大吼它也冲着燕珏发出低沉地吼声。 燕珏见她情绪激动知道现在不是劝她的时候,无奈地离开了。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有精神,燕珏又给她安排了新的丫鬟,她从来不和新来的丫鬟说话,想起引儿心中就痛,再也不敢和谁过多地接触了。 第十三章生辰 燕珏见她闹了两天不闹了,每天也不射箭了,也不制药,也不调息了,手里缝着什么,一天连句话也不说。院里的暗卫见她突然沉默了,也不敢和她打招呼了。 金玉有时待在书房几个时辰不出来,要不是燕珏叫她出来吃饭她能在里面待一日。 今日不知有什么事,厨房又采买回许多的肉、蛋、鱼,她给金子抓了一只活鸡,金子现在不爱吃生的,这可不行,它以后还得回到森林里,为了它能生存下去,不能让它失掉了野性。不去捕食金玉就不给它吃食,它饿的没办法了开始抓起活物来。 金玉正在书房看书,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有丫鬟进来请她去前厅吃饭,到了前厅见里面摆了好几桌酒席,大部分的暗卫都在这,燕珏站着人群前,大家好像都在等她的样子。 燕珏微笑着望着她,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帅,因为自己被劫来对他心中有气一直都不正眼瞧他,今日仔细一看燕珏真得很帅,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五官。 虽然他是不怎么在意穿着的帅哥,他的靴子有些破了也不在意继续穿着,可这些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颜值。 所有人都微笑地看着她,给她看蒙了,不知谁喊着‘一、二、三’然后所有人一齐大喊。“恭祝金小姐十七岁生辰。” 眼睛酸涩,原来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大年后的正月初九是她的生辰,没想到燕珏知道她的生辰并给她备了酒席,让这么多人一起陪她过生辰,看着厅里那一张张笑脸,心中充满感动。 想起每年生辰时她都要亲手给母亲做一碗长寿面,她说儿的生辰娘的苦日,盛朝并没有这句话,每次母亲都被她感动的用帕子抹着眼泪,父亲每年都给她一个大红包,哥哥给她找来盛朝没有的新玩意。 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则安,她十五岁生辰也是她及笄那日,在主院吃完饭回到藏玉轩,见他等在院中,心疼他怎么不去房里等着,给他捂着已经冻得冰凉的双手。他们进了房里,她让碗儿赶紧在房里多加个炭盆。 “今日是玉儿的十五岁生辰,也是玉儿及笄的日子,我来给玉儿送些东西。”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眼里闪着小星星。 他将拿来的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件泛着七彩光泽的衣裙。“这叫流光裙,是为玉儿制的。” 这流光裙不仅面料稀有,衣带处更是装饰了红色、蓝色的宝石。这宝石浓郁的色彩一看就不是凡品,整件衣裙价值不菲。 他又从腰间拿下一块白玉环挂在她的腰间。“这玉环玉儿要好好保存,不要弄丢了。” 他能在她生辰时来看她,已经很高兴了,心里荡漾着柔情,抱住他,闻着他身上让她安心的气息。 感觉他身体有些僵硬,两人在一起时他从不逾举,主动的都是她,主动去抱他,偷偷亲他,见他被自己弄得脸红的样子她的心情就很好,古代人还真是纯情,亲一下就给他们害羞成这样。 听见他在她头上无奈地叹气,接着抱紧了她。 金玉收敛心神,她倒了一杯酒。“今日多谢众位兄弟给我金玉庆贺生辰。”她将那杯酒干了。 众人见她干了也纷纷倒酒一饮而尽。这厅里有四十名暗卫,还有十名暗卫在外面守着,她提议让大家都进来吃点东西。 燕珏没反对,五十名暗卫一个不少全进了正厅,还好这大厅宽敞足可容纳这五十人。她席间又敬了大家一次,又破天荒地敬了燕珏一杯。 燕珏虽然行事方法让她接受不了,可他是为她好。燕珏见她不生自己的气了,心情大好一杯酒一饮而尽。 厨房的人上了羊肉汤,羊肉的香味儿在前厅弥漫开来,大家吃得很尽兴。 金玉让丫鬟将她房中的靴子拿来,不一会儿小丫鬟送来了,她递给燕珏。“给你做的,试试。” 燕珏没想到她给自己做了靴子,还以为她还恨自己呢!将靴子换上,尺寸正合适,靴子的做工很精细,靴筒用金线绣制了祥云的图案。 燕珏心中感动,他从小自己长大无依无靠,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穿得好不好、暖不暖,他也不在意这些,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不拘小节。 -- 第137页 可今日她送他这双里面絮了厚厚棉絮的靴子时,很感动,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这么好。 “你要好好吃饭,不要吃冷饭,天气冷了要记得增加衣物。你好歹也是手下有那么暗卫的人,要注意穿着。” 金玉难得关心起他的饮食起居来,燕珏敏锐地察觉到她今日的异常,想说什么,可吃惊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想站起来双腿没了感觉。 这时前厅那些暗卫也发现了异常,他们的腿都动不了了。 金玉后退两步,拿出一只口哨吹了两声,金子叼着她缝制的包跑来了,她接过包胯在身上,这包是模仿现代的斜挎包缝制的。 “各位我们后会有期,金玉今日先走一步了。”她看了燕珏一眼,见他脸上全是震惊、不可思议的表情。 转身带着金子下了山,现在的她穿梭于群山之间根本不算什么,燕珏挑的这处地方真够隐秘的,在山里绕了好久才出去。 她在酒里和那羊肉汤里下了药,无色无味地让人双腿麻痹的药。如果只是喝酒谁也察觉不出来,羊肉汤里的药是靠气味散发的。 每种药单拿出来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试毒高手也试不出来,可是一旦放在一起就会让人双腿麻痹至少两刻钟,两刻钟足够她离开这里了。她给燕珏多下了一味让他暂时失语的药,不想听他说外面多危险之类的话。 第十四章迎接燕南公主 顺城金家整个新年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下,今日更甚,因为今日是金家二小姐的生辰,往年金小姐的生辰是过完新年后最热闹的一日,下人不光在新年能得了大红色,这日金夫人也会给他们包红色。 可今年整个金家愁云惨淡。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在门房耷拉着脑袋,他们给影阁的另一位阁主传信让他帮忙找小姐,可一直没收到消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小姐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俩都要将金家守好。 文大夫背着药箱又去了金老爷和金夫人的院子,今日是那臭丫头的生辰,他怕金夫人又伤心地晕厥过去。 想着她在时金家总是热热闹闹的,冬日时她让人在院里安了炉子,带着金家的下人在院子里烤土豆、烤红薯,一晃她被劫失踪已过了好几个月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进门见金夫人正坐在那垂泪,金夫人见是文大夫忙收起伤心,招呼小丫鬟上茶。文大夫无奈,这安神的药她吃了不少了,是药三分毒,不能总靠吃药来解决问题。 “金夫人不要忧心,玉丫头古灵精怪哪能让自己受委屈,她不回来有她的理由,金夫人要保重身体,要不她回来该怨我了。” 金夫人强撑起精神。“文大夫说得对,这些日子多亏了文大夫的细心医治,她回来怎会埋怨大夫呢!感谢都来不及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文大夫知道她的病是心病,汤药治标不治本,还要金夫人自己调节情绪才行。 顺城下了雪,金山骑马从城外回来,他停下伸出手,雪花落在他黑色皮质手套上。妹妹常说雪花是有形状的,大部分是六瓣的。他并未在意,想着那雪花还能像花朵似的分了瓣,又不想和她争辩,因为他争不过她。 一年冬天落雪时她从藏玉轩匆匆往主院跑,边跑边喊他,他纳闷从房里出来,见她戴着黑色皮手套往他这跑,跑到半路懊恼地样子。“我想给哥哥看那六瓣雪花,还没到你这儿呢它就化了。” 金山攥紧拳头,压下心中的思念,拉紧缰绳奔着家的方向去了。 婉儿将小姐柜里的冬衣拿出来叠好放进去,又拿出来叠好。云湘见她这样很着急,金玉再不回来婉儿非疯了不可。 她接过婉儿手里的冬衣放进柜子里不许她再拿出来了。“婉儿你要振作起来,金玉平安无事,她早晚会回来的。” 婉儿听她提到小姐眼眶又红了。 “婉儿你眼泪怎么这么多?你可别哭,我哄不好你,要不你给金玉绣些帕子或是替她整理一下书房?”云湘可怕了婉儿的眼泪,她哭起来没完没了。 婉儿想想也是,去书房了,想着一会儿将小姐的库房也整理一下。沈曜在房顶上听着房间里二人的对话,无奈地叹气,他转身离开了。 魏染被皇帝安排和安王一起出城接燕南公主,自从他又重启了乾坤盟,圣上有心将他拉入朝堂中来,让他每日都要上朝。 此时他骑在御赐的宝马上,随着迎接公主的仪仗队缓缓向城外走去。魏染身穿侯爷蟒袍,外披一件披织锦镶毛斗篷,头发用金冠束起,飘扬的雪花落在他的墨发上。 他百无聊赖,如果不是下了圣旨他才懒得去接那什么鸟公主呢!想起小媳妇生死未卜,安王就旧人换人新人,他的火气压也压不住,真想将身旁的安王揍一顿,这么想着一刻也没法和他待在一起了。 “太慢了,本侯先去迎客亭了。”说完也不等安王答应就策马飞奔出去。 道路两旁早就围满了等着的百姓,人太多了道路变窄了,只见英武侯边骑马边大喊让人群躲开点,他正火大,语气不善。 那些围在旁边想见安王和英武侯容姿的女子,只见一少年郎策马而来,绝美的容颜让她们沉迷其中忘了躲开,如果不是旁边有人将她们拉开,一定会被撞倒。都说英武侯貌美,她们可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今日一见果然仙人一般。 -- 第138页 安王早习惯了英武侯的作风,这些日子只要他上朝就很热衷找他麻烦,他说什么他都反对。让他耐着性子跟着仪仗队那是不可能的,这急躁的性子很像一个人。 仪仗队因为沿路拥挤的百姓行进速度很慢,旁边有士兵阻挡百姓向前,可还是阻挡不了百姓想近距离看安王的热情。 安王戴了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骑在皇帝因为他剿匪有功御赐的宝马‘飞影’上。百姓看不到他的面容更勾起了他们的兴趣,都猜测已经看半张脸就惊艳不已了,如果摘了面具会是何等容姿。 燕南公主早就到了迎客亭,说是亭子其实有个院落,专门供那些外来使臣在此休息,休整仪容。魏染到了也不进去,无聊地在门口的大石上蹲着。 公主的随从问他是谁,他说是英武侯,随从被他惊地不知说什么好了,这盛朝的英武侯怎么像个莽夫一样,请他进去也不进,毫无仪表地蹲在大石上,要不是看他一身华贵装扮又亮出了证明身份的牌子,都要以为他是冒充的了。 魏染在门口无聊地待了快一个时辰,迎接公主的仪仗队才到。安王不慌不忙地下马,来人听说是安王殿下忙去通禀,没一会儿却是燕南公主亲自出来迎接。 燕南公主身穿淡黄色浣花锦纹夹袄,下面配淡紫色压花锦缎长裙,外披白狐领月白色披风,梳着百合髻,她提着裙摆从房内奔出来,也不管鞋子沾了雪。“安王殿下。” 安王见来人换上了盛朝少女常穿的衣裙,头上只插了一只白玉簪,姣好的面容,一双纯净的大眼睛,说话时含着笑意带着小女孩的娇羞,让他想起了一人。 “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是否现在随本王回宫,我也好向父皇复命。” 魏染进入院中语气不善。“人接到了,本侯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就走。 燕南公主诧异,这盛朝还有不将安王殿下放在眼里的官?见安王殿下也并没计较的样子。 安王将公主送到宫门口。“公主,本王还有事就送到这了。”他告辞上马走了。 燕南公主看着安王的背影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了解她的人知道,安王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第十五章出逃 金玉带着金子下了山,走了好远才见到城镇,一打听才知道她在燕南,她待的山就是传说中燕南盛产药材的松山,怪不得有那么多珍贵的药材。 她在山上找到了炼制回魂丹的玄参,又在古书上找到了可以缓解心疾发作的方子。 经常服用一味叫静气丸的丹药能有效防止心疾的发作。在松山上找到了炼制静气丸的平儿草,她将这种草晒干研磨成粉装在药瓶里,准备有空时给贤妃娘娘炼制些静气丹,想到娘娘又想起则安,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她现在急需住的地方,带着金子店家不肯让她住店,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金子往院里一站,院里的鸡都不叫了,主人见了说什么也不让她们住了。 没办法只好找了一处破庙,深夜有几人跌跌撞撞向破庙走来,他们脚步虚浮,如果不是喝醉了就是饿得没有力气了。 她的五识越来越敏锐了,那几个人进来,他们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估计一天也没讨到什么吃的,饿的没有力气,躺下睡着了,完全没注意到缩在墙角的她和金子。 为了安全,出来后给自己易了容,容颜普通的女子脸上两道丑陋的伤疤,这样一副丑陋的面容估计没有人会理会她。 确定那些人都睡着了,从包里拿出一摞密信,打开一封,上面写着她失踪后顺城的人都传她是妖怪,说什么的都有。又打开一封信,写着她被下了蛊王和天盛的定王有关系。“好,就从你开始。”她将那摞密信收好。 这些密信是她从燕珏那里偷来的,里面有许多让她震惊、愤怒的事,她要将在背后害他的人揪出来,让他们也尝尝蛊王发作的滋味。 现在想来有些疑点,为什么燕珏看完密信不毁了?是不是他有意让她看到这些信。经历了这么些事,她再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金玉了。 第二天刚蒙蒙亮她就从破庙里出来,又给自己易容成了一个面色黝黑、其貌不扬的丑丫头。她带着金子不能在燕南久留,燕珏很容易就能将她找到。 雇了一辆马车,和车主再三保证金子不伤人他才同意拉他们两。马车驶向城门,感觉四周全是会武的高手,掀开帘子果然燕珏的暗卫在找她。 她让车夫将马车拉到一处偏僻的街道,说是要买点东西,车夫不耐烦的样子。要先避避风头,她将背包背好,告诉金子一会她吹哨子它就往城外跑。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与训练,金子能听懂她的话了。曾在松山上的院子里用哨子训练过它,她吹两声哨就是让它过来的意思,如果她吹三声哨就是让它快跑的意思,金子不负所望真的学会了。 过了一个时辰她又让车夫将马车赶到城门口,暗卫没有那么多了,但还是有几人守在城门口。见他们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估计是不能轻易暴露身份的,他们不能明着找她,这就好办了。 金子悄悄下了马车,她吹了三声口哨金子向城门外飞奔而去。 人群中突然闯进一只白老虎,来往的百姓们吓坏了,大家惊慌失措大叫起来。城门口做生意的小贩因为摊子被人撞倒了,拽着那人不让离开,妇人看到白老虎惊慌失措,四处躲藏并失声惊叫起来,城门口好不热闹。 -- 第139页 想着金子还是一只幼虎就给他们吓成这样,这要是长成了一只威猛雄壮的成年老虎不得给他们吓破胆了? 金玉让车夫继续赶车,她趁乱出了城,出了城行驶了半日到燕南的皇城燕城,果然是皇城,连城墙都比别处高,进皇城是需要路引的,她早就偷了燕珏的路引。 付了车夫车钱,等他走后她吹了两声口哨,果然金子从路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它这一路都悄悄跟在马车后面,她不敢让金子马上上车,如果有暗卫速度够快跟上了金子,就发现了她。 她给金子倒了些水,又奖励给它一条肉干。金子面对她时温顺、听话,时常让她感觉它就是一只大猫。进了城挑偏僻的街道走,找了一户没养鸡的人家住了下来。 燕珏收到暗卫的消息脸上分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的情绪。“主子,小姐好像已经出城了。” “算了,我知道她要去哪儿,我们准备出发去顺城。”燕珏下令。 她一定是回顺城找定王报仇去了,他暗室里的密信都被她拿走了。暗室有机关,不知道的人会很容易触动机关的,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在不触动机关的情况下进入暗室。 还在里面给他留了一封信。“我要的答案我自己去找,虽然恨不得掐死你,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煞费苦心地栽培。”想着她那记仇的性子,早晚会来找自己麻烦的。 第二日醒来金玉和这户人家告辞,想去街上买些干粮带着。正好赶上燕南的皇帝燕进出行,街上的百姓全跪了下去,她带着金子躲在胡同的阴影里看着车辇里的人,身为一代帝王没有帝王的样子,斜倚在车辇边,神态轻慢。燕进的车辇后跟着坐着轿子的官员。 他在燕珏的书房里看到一本书,里面详细介绍了燕进这个人,他凶残、变态,夺宫时将皇弟杀了制成干尸挂在偏殿里,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他夺宫后太上皇和太后都不见了,民间流传着很多种说法,有说他将太上皇和太后都杀了,有的说他将他们关在一处密室折磨着呢! 燕进为人残暴,手下的官也学他,常有官员将百姓打死后不了了之,百姓在这些残暴的人的统治下战战兢兢地生活。 她中的蛊王来自燕南,而燕进在还是二皇子时就已经和定王私下联系了。等着查出来给她下毒的人是谁,她一个也不放过。 这时一直在旁安静等待的金子发出了低沉的吼声,金子只有发怒或遇到威胁时发会发出这种声音。 她安抚它让它安静,可一向听话的金子这次却不听话了,它嗖地一下窜了出去,向着皇帝的队伍奔去。金玉紧张极了,不知金子怎么了? 第十六章奇怪的老头 只见金子窜到皇帝后面,一位坐在轿子里的,官员的身上,它用力撕扯着那名官员的衣衫。抬轿人因为害怕轿子落在地上,那官员发出哀嚎声,身上的官服被金子给抓破了。 人群慌乱起来,街上的百姓也都站起来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守卫拿了长矛过来,金玉见不好吹了三声口哨,金子听到哨声从轿子上窜了下去,一溜烟跑没影了,她松了一口气,金子还是听她的指令的。 人群中响起大家的议论声。“看到没?这一定是韩大人猎杀的那只白虎的孩子,那么小的白虎都知道给母亲报仇了。” 金玉了然,原来金子是见到仇人了,初见它时它可怜地躲在石头后,那时应该是刚失去母亲,它一定亲眼见到母亲被仇人猎杀了。 金玉专挑偏僻的有草丛的地方吹口哨,果然在燕城城边一处草丛里发现了金子,它身上沾着草叶,看到她,过来在她腿上蹭了蹭。 拿掉它身上沾着的叶子,抚摸它的额头。“金子很想母亲吧?想报仇吧?可我们不能在燕城久留,你咬了那韩大人,我们会很快暴露的。”金子不懂她的意思,温顺地趴在她的脚边。 夜里金玉去了韩府,她利用体内那几股气流很容易地就翻进了围墙。韩大人的府邸宽敞、气派,也不知他是什么官,看他在燕进出行时排在后面第一位,地位应该很高。 她刚要摸向韩大人的寝房,一双冰凉的,陌生的手拉住了她,吓得她差点叫出声。“姑娘,前面有机关。”一个苍老但很有底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汗毛都竖了起来,在夜里突然被人抓住能被吓死的好不好? 往后退了两步,在昏暗的月光下,见是一名白头发、白胡子老头。 “你是谁?”她警惕地问。 “我不会害你的,我也是被这韩大人害过的人。这个院子我来了好几次了,韩大人居住的屋子边都有机关,你靠不了前的。” 她脑袋在飞速地转着,不完全相信他的话,可相信他不是韩大人的人,如果是韩大人的人早就大声叫人来抓她了。 “我这趟不能白来。”她态度坚决。 “看你刚才翻墙时轻功很好,我们可以到房上去,房上面没有机关。” 金玉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刚要走又被他拉住了。“姑娘可否带老身也上房,老身不会武功。” 这人真奇怪,不会武功还想着报仇,她没试着带过人,不知道行不行,控制着体内的那几股气流居然轻松地带他上了房。 她现在身轻如燕,踏在瓦片上居然没有一点声音。被燕珏劫走后曾恨不得掐死她,可当自己像个武林高手一样,心里就舒服不少。 -- 第140页 他们揭开房上的瓦片,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形,只见那韩大人身上缠了纱布,披了一件中衣,斜靠在太师椅里。白日时金子又抓又咬的,因为他衣裳的层数太多,只是抓破了他的衣裳,身上只有几条血痕而已,这个韩大人可真娇气,缠了那么厚的纱布。 “韩大人,这是陛下送来的伤药。”屋里一位侍从说。 韩大人嗯了一声。“陛下还说了什么?” :“陛下说,璃霜公主已经到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个能成事的,如果她不能将安王牢牢抓住,就让她想法办将安王杀了,安王不能留。” 金玉听得心颤,原来燕南和亲是打的这样的主意,想到则安有危险心中慌了起来,脚下踩着的瓦片发出了声响。 下面的人有了警觉向房上看去,她将手中的药瓶打开将里面的药粉撒了下去,带着那个老头翻墙出了韩府。 韩大人和侍从正从下面望着房顶上掀开的瓦片,见一些白色粉末掉了下来,撒了他们一身一脸。 “快来人打盆水来。”韩大人除了眼睛整张脸都是白色的粉末。侍从只是脸颊有些粉末。这粉很奇怪,沾到皮肤怎么抖也抖不下去。 出了韩府金玉并没马上走,她在墙跟下听着里面的动静,当听到韩大人杀猪般的叫声后她满意了。 那粉只要遇水就会烧灼皮肤,并且创口反反复复没个把月是不会好的,好了也是一脸的疤。 金玉和老头告辞,他却一直跟着她。“老头,我现在无处可去,你不要跟着我了。” “姑娘,你替我报仇了,我得感谢你,我有地方可以让你住。”金玉正愁没地方待呢!能感觉到这老头真的不会武功,对她不构成威胁。 “你家养鸡了吗?” “没有。” “那好吧!请带路。”她吹了两声哨,金子飞奔而来。老头见到金子一点也没感到吃惊、害怕的样子。 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她很满意,在这里金子不容易被人发现。 老头给了她一些吃食,又告诉她在哪里烧水,让她歇在厢房他就回屋了。 她烧水浴沐后将衣裙洗了,想着自己来到盛朝后就没洗过衣裙,做过家务,平时都是婉儿照顾她。婉儿刚到她身边时也是一个小女孩儿,却将藏玉轩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想婉儿了。 不敢再想下去了,否则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又给金子洗了澡,金子刚开始很抗拒,架不住她的威逼利诱只好洗了,洗完它像一只猫一样甩着身上的水珠,这一路多亏金子的陪伴她才不那么孤单。 这一夜睡得很熟,日上三竿才醒来。从松山逃出来后她从来不敢睡实,已经习惯了浅眠。发现金子不在身边她慌了,快速穿好衣裙来到院中。 见金子在和老头在院中玩球,她放下心,纳闷金子除了她谁也不亲近,和这老头倒是处得好。金子见她出来了,来到她身边亲昵地蹭着她的裙摆。 “老人家,今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金子。” “你要去哪儿?” “烈焰阁。” 听到烈焰阁他脸色变了,数落起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闯烈焰阁?你以为那里那么好闯的?四周全是机关,就算闯过了那些机关,你连那双蛇门都打不开,没等你打开双蛇门呢!皇宫里的侍卫就将你拿下了。 金玉越来越好奇这老头的身份,烈焰阁的事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感觉了好几次他的确不会武功,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的武功太高深了,她根本感觉不出来。 “烈焰阁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她一定要见见给魏染伤成那样的烈焰阵是什么样子的。 听老头说进入烈焰阁要闯那么多关,想到魏染为了她连这么危险的地方都敢闯,心中很愧疚。 老头见她执意要去急了。“你要去也要准备、准备的吧!” 他说着就回屋了,取来一本书。“你要是一意孤行现在就走,我就将你的金子送去衙门。” 金子伤了韩大人后衙门贴了海捕文书,想想就好笑,为了抓一只幼虎居然贴了海捕文书。她没法了,只能放弃今日闯烈焰阁的打算。 “别看你体内有灵力护着,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她心中一动,这老头是怎么看出来的?原来她体内那几股气流叫灵力。 “老人家可是世外高人?” “不算是,机缘巧合下得了几本古书,这些年无事都在背这些古书,我能看出你有灵力也是在古书上学的法子。” “那你可会武功或是功法?” “不会。” 看来是个理论上的高手。 第十七章学艺 那老头按书上教的,改了她调息的方法,试了试果然受益匪浅,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强大,她完全沉迷在此,不知不觉过了好几日。 老头教她怎么将灵力和招式融为一体,练了好几日感觉煞有介事地出招和随手一甩,威力也没啥区别呀! “老人家,你教我这些招式有什么用吗?” “有呀!能唬人,看着也赏心悦目一些。” 她无语了,原来只是为了唬人和好看呀! 这老头看她在那比划招式,时不时地指点一下,过去了好几日还在练那些招式,她有些心急。他不肯将书给她看,慢悠悠地几日教她一些功法。 快一个月时老头将书从头翻到尾,疑惑地说。“这么快都教完了?”她高兴自己这一个月学了一本书的招式。 -- 第141页 “老人家,可知道为什么我体内有灵力?为什么我无论练什么都比别人进步的快?”早就感到疑惑了,她是个普通人,生在普通人家,家中也没人会这么玄妙的功夫。 虽然灵力的确是在她体内一点点强大起来的,是属于她的,可她这进步也太神速了,估计现在一人打几个壮汉都没问题。 老头沉默了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许久才开口。“你要注意你体内的灵力,让它像现在一样是纯净的,不要被邪恶占了你的灵力。” 这话听得她后背凉飕飕的,什么叫‘邪恶占了灵气’? 老头又教她怎么识别机关,听他讲着那些常用的机关,居然听到了沈曜在金家设的那种机关。老头将原理讲给她,让她做笔记将这些都记下来,每种机关的用途、特点、防御方法和破解机关的关键在哪里,他说烈焰阁的烈焰阵就是一个大机关。 其实她不用记笔记,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在松山时燕珏让她调息开始她就发现无论看什么,只看一眼就都记下来了,燕珏书房里那些古书全装在她脑袋里呢! 她对这些很感兴趣,不知不觉又学了好几日。老头又教她怎么破解密码,这和在现代时玩的一款手机游戏差不多,她在前世时特别喜欢玩解谜类的游戏。 老头拿来一个木盘子,说是解开了就让她去烈焰阁。这个木盘子整个盘面是一个八卦阵的浮雕图案,她一点儿也不了解八卦阵,看看就头疼,试了好几日它纹丝未动,为了能尽快去烈焰阁,她沉下心研究起来。 八卦阵学名为九宫八卦阵,是一种古代的军事阵法,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九宫八卦阵的排局的次序是:戊、己、庚、辛、壬、癸、丁、丙、乙…… 正解着阵法,她仿佛进入到另一个世界,这里无边无界,大地让人心慌,这时听到一个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听到时却清晰无比,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这就把你难住了?”一位老者的声音、 “你是谁?我在哪儿?”她着急地问,不会突然又穿越了吧? “你在你本该待的地方。” “不,我该待在盛朝顺城的金家。”她害怕起来,难道又要和亲人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离开了吗? 那人轻笑了一声。“无论哪一世你都太执着了。” 她心中震惊,仿佛藏在心中的秘密被人窥视了一样。“你是谁?你知道我的前世?你知道我妈妈和魏染怎么样了?”心中笃定她是碰到高人或是神仙了,太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都说你太执着了,每件事的发生都是有因果的……” 感觉一阵清凉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头上,那个声音消失了。金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一片清明,感觉自己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看着面前的八卦阵她几下就解开了,只听‘啪’的一声,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把很特别的钥匙,看不出什么材质做的,黑色带有金色颗粒的材质。 “丫头很厉害嘛!这么快就解开了?”老头带着金子从外面进来。 从她来这院子后,金子每天出去捕食的事都由这个老头来负责,她每天沉迷于控制灵力,学机关术常常忽略了金子,这些日子金子又长大了。金子见了她就像小猫一样在她身边蹭,摸了摸它的头。心中苦恼,它越长越大,越来越不好隐藏了。 看着打开的八卦阵,解开它的思路在脑中特别清晰,可刚才她还无处下手呢!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后居然像开了挂似的,有种作弊的感觉。 认识了这个老头,知道体内的气流居然是灵力,她一个现代人穿过来的,根本不相信什么修仙之类的,感觉那些都是扯淡,可自己现在的确很神奇,感觉这样的自己很陌生,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老头将八卦阵盒子里的钥匙给了她。“这钥匙你要好好收着。”即使不知道这钥匙的用途也看得出来它珍贵异常。 她解了这八卦阵也不行,老头考核她合格才能去烈焰阁,他在院中设了机关,她不触动机关才行。 第二日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不对,她在床上转了一圈,小心地下了床,只要她像往常一样起床,碰到地板就会碰到机关,说不定会从哪冒出一柄飞刀之类的。 脚刚要落地就抬了起来,一跃飞到门口,在门口也不敢停留,直接用灵力飞到院子里,她每天必经之地全有机关。 院子里静悄悄地,敏锐地发现,连鸟都不往院子里飞了,老头教她的机关在脑中过了一遍,他太狡猾,有的地方两种机关组合在一起使用,给她留的生门位置也小得可怜。 她找到生门小心跃到院外,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开关,按下开关放心地进了院子。 老头从屋子里出来,满意的样子。“不错,孺子可教。” 冰雪融化了,当她看到柳树的枝头冒出了新绿才惊觉日子过得这么快。算日子她已经在这个老头的院子里待了两个月了,也惊觉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光灵气大涨又学会了好多本领。 这些成就已经不能用她天生聪明来当借口了,自从发现了体内的灵力,并且灵力越来越强后她学什么都事半功倍。在松山燕珏逼着她辨识药草、毒草,学习易容……别人可能要一年、两年学会的事,她一个月就学会了。 -- 第142页 自己与别人不同并没让她有多惊喜,感觉自己身上一定藏着一个大秘密,让敌人忌惮的秘密,所以她才招来这么多的毒杀、刺杀。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说明她不能和父母、哥哥生活在一起了,不能给他们带去危险。想到这里心里不舒服,她更想做藏玉轩那个无忧无虑守在亲人身边的小丫头。 第十八章闯烈焰阁(上) 第二日金玉早早醒来收拾好,见金子和老头在院子里玩耍。她过去面向老人跪了下去行了一礼。“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谢师傅这些日子的赐教。” 刚开始并她不相信他,因为他出现得太过可疑了,可时间长了发现他真的在用心教她,渐渐放下了防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中自己,还是很感谢他。 老人捋着胡须微笑地看着她。“起来吧!你现在是我玄界涯的弟子了,你有两位师兄,改日让你们见见。” 没想到这位高人这么快就接受她当他的弟子了,高人不是都得矜持一下的吗?想着自己也真幸运总是能遇到贵人。 拜完师敬完茶,和他约好一起去盛朝的顺城,她会给他养老的,师傅笑呵呵地应了。 来到燕南皇宫,这燕南皇宫建得富丽堂皇,据说宫里的宫墙绘制了**露的飞天仙女,想这燕南皇室也太不庄重了。 燕南的城墙足有十米高,她躲过守卫轻松越过城墙,想着自己几个月前还是顺城被人保护的小姐,现在居然敢闯燕南的皇宫了,想想都不可思议。 她躲在角落,终于看到了那宫墙上的**仙女,绘制的仙女身着轻纱裙,整个胸脯都露在外面,身姿轻盈向上方跃去的样子,很有动感。燕南女子的衣裙风格大胆,和这墙上绘制的仙女的衣裙有些相似。 燕南皇宫与天盛比起来,没有天盛的那份庄重与肃穆。如果这仙女图在天盛会炸开锅的,那些老学究又要出来口诛笔伐了。 皇宫里种植的植株太多了,差点将路都挡上了,不过也是藏身的好地方。入宫前师傅给了她绘了一张皇宫地形图,他就知道师傅不是普通人,一般人可绘不出燕南皇宫的地形图。 烈焰阁在皇宫东南角单独的一处宫殿里,她避开巡逻的士兵来到烈焰阁附近,发现这里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这燕进真是太自信了。 烈焰阁旁边一处不起眼低矮的小房子里,她听到了有人痛苦呻吟的声音。 她悄悄来到房子外,感觉里面没有会武的人,那痛苦的呻吟声更大。轻轻推开门,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儿,伴随着屋子里潮湿发霉的气味儿传来,她差点就吐了。 忍着恶心向里面走,屋子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了,破烂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她向床上看去,吓得差点叫出声。 床上躺着一个**的男孩儿,上半身裸露在外,下半身盖了一条破旧的脏兮兮的毯子,让人感到恐怖的是,他身上全是刀伤,每处刀伤还在流着血,有的刀伤刚结痂,看着触目惊心。她见过人受伤,可从未见过有一人身上有他这么多的刀伤,这些刀伤很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割的。 床上的男孩儿连脸上都没幸免,脸上的血肉翻着很恐怖,可他的眼睛出奇地亮,听到声响他问。“是姐姐吗?”他气若游丝。金玉知道他挺不了多久,随时都会没命。 “我不是你姐姐。”男孩儿听了她的话眸子黯淡了下去。 “我可能见不到姐姐了,你能给我姐姐带句话吗?”金玉不自觉就红了眼眶,这男孩儿承受着千刀万剐之痛,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姐姐。 “好。”她帮不了他,他已经失血过多,如果不马上输血他很快就会死的,可现在是古代,他活不下来了。 “我的姐姐叫落引儿,这里的人告诉我,她在这皇宫里的浣衣房干活,我姐姐很好看的,我是她的弟弟我叫落凡儿。”他说着力气不够停了下来。 “落引儿?你姐姐可是耳垂上有颗红色的痣?”金玉颤抖地说,难道这男孩儿是引儿的弟弟?她一直思念着的弟弟。 “对,你真认识我姐姐?”他撑着力气想起来,一动身上的伤口就往外流血,终是没有力气躺了回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引儿的弟弟在这燕南的皇宫里受罪,她死时说有保护的人难道就是她的弟弟?可她想不到她弟弟被人折磨的马上就要死了。 “恩,我认识她,她是个好人,长得很漂亮,性子也好……”说着说着金玉哽咽起来,如果引儿知道她用命保护的弟弟被人害成这样会不会发疯? “姐姐,你怎么哭了?凡儿不悔,他们说要用我的血给皇帝炼药,如果我乖乖的,姐姐就会平安。” 怒火在金玉心中燃烧,燕进这个变态,怎么能这么残忍? “凡儿你真棒,你保护了你的姐姐,她现在很好。姐姐这儿有颗药,吃了后身上就不疼了,你要不要吃?” 落凡儿听她说姐姐现在平安,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样,现在是进气少出气多。 “谢谢姐姐……” 她拿出一颗药,这药可让人瞬间失去生命,这药平时是害人的毒药,可这时是让凡儿从痛苦中解脱的药。 当药流入凡儿的口中后,他眉目舒展。“真的不疼了,谢……”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眼,他终于不用承受这痛苦了。 附近有人过来了,她忙离开小屋躲在暗处,见两名太监打扮的人进了小屋,一人说。“这小子也取不了几回血了,他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 第143页 另一人说。“他姐姐还傻傻地等着他呢!不知道他弟弟马上就死了。” 这时他们发现不对劲儿。“这小子没挺过去,死了,快去报告陛下吧!这死了的人可不能取血了。” 两人匆匆从小院离开,金玉从阴影里走出来,望着小屋,他们姐弟二人能在天上团聚了。 第十九章闯烈焰阁(下) 她来到烈焰阁的大门口,大门紧闭,烈焰阁没有窗子,大门也只有这一处,门上两条蛇形浮雕,这两条蛇不是普通的蛇,是螣蛇,传说中带有翅膀会飞的蛇。 门上有好几处机关,每个机关都连着不同的报警系统,一个机关连着烈焰阁上的铜钟,如果她碰了,铜钟就会响。还有一处机关连着门四周放暗箭的地方,如果没解好就会从那里射出箭来,还有的机关连接她脚下的陷阱…… 这些机关也讲究先后顺序,如果不按顺序解就会触动其他机关。 她看了看,逐一将这些机关破了,推开那扇双蛇门,大门发出沉闷地嘎吱声,门上掉落了些灰尘。里面很黑,墙上有几支火把发出微弱的光。 她走了两步脚下的地砖向下凹陷,突然屋里亮了起来,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运转的声音,很像是齿轮转动时的声音。 接着听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移动过来,大概一人多高,下面由铁条支撑,有半尺厚的烧得通红的铁板移动出来,她见地上都是一条条的轨道,铁板就是顺着轨道在移动。 这么厚的铁板想用功夫推倒不太容易,再加上它烧得通红根本碰不得。她来到一处石壁前踩着石壁前的地砖,只有一块踩着时稍稍向下凹陷,这时石壁前的石门动了,秘密缓缓露了出来。 铁板迅速向她的位置移动,她快速跳开那里,石板移到她站的位置不动了。 门外有声响,皇宫的侍卫赶到了,他们进不来,她将门上的机关改了一下,如果不是从里面打开,外面的人是进不来的。 里面太热她出了不少汗,两鬓的头发被汗湿透沾在脸上。前面有一外地方红光闪动,铁板就是从这里移动出来的,越靠近越热,齿轮转动的声音也更大。 她走过去居然发现下面是一处火山,火山的岩浆沸腾着。这回能解释这些烧得通红的铁板是从哪里来的了,她疑惑这燕南人不知道火山会喷发的吗?将皇宫建在火山旁也够有勇气的了。旁边是让铁板运行的由数个齿轮组成的机关。 她吃惊燕南已经发达到可以使用齿轮了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从异域带回来的,哥哥带回来的新奇玩意就有利用齿轮运转的八音盒。 这里的温度太高,感觉自己都要被烤熟了。她观察着齿轮的运转,找到最脆弱的部位,拿出怀里的匕首向中间两个小齿轮扔去,正好扔在齿轮与齿轮的咬合处,齿软运转速度慢了下来,移动的铁板都停止了活动。 这匕首是从燕珏那偷来的,和则安送给哥哥那把一样,都是用珍贵的玄铁打制的,坚硬异常。她又用灵力击碎了几个关键的齿轮。 转身向石壁跑去,每个石壁都看了一下。这时齿轮处发出嘎吱的声响后又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齿轮机关变零碎掉在地板上。铁板纷纷倒下,不知哪块铁板碰到了木制的齿轮,不一会烈焰阁就着了起来,火光冲天。 她打开门冲了出去。门外的侍卫只见一名女子快速地从烈焰阁里出来,速度太快他们都没看清她的面容,接着烈焰阁里冒出了浓烟。 侍卫愣了片刻,有领头的侍卫下令一部分人去找人救火,一部分人去追那名女子。 金玉翻出皇宫围墙见金子等在外面。她吹了三声口哨金子和她一起飞奔而去,如果不是有侍卫她还要闯燕进待的地方,为引儿和凡儿报仇。 赶来的侍卫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和一只白虎离开的身影,速度太快他们根本追不上。 金玉回了师傅的院子,着急带着他一起走,她将那烈焰阁毁了,燕南是没法待了。 院子里并没有师傅的身影,桌上有一张字条。“来日再见。” 想着刚拜师他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她现在连师傅的姓名都不知道呢! 快速收拾好东西将房门锁好,带着金子离开了,她现在的功夫想离开燕城并不难。 抓捕她的海捕文书贴满了整个燕城,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上了那海捕文书,不过他们把她画得太丑了,金子画得也太弱了,一点儿也没山中之王威猛的感觉。 入夜后她和金子从草丛里钻出来,抱着金子用自己体内的灵力,轻松翻过了燕城那高高的城墙,躲过了城楼上守城的士兵悄悄向顺城去了。 燕进气得在大殿里走来走去。“一群废物,连一名女子都抓不住,你们这帮饭桶就该都送去炼药。”地上跪着的人身子抖了抖。他们即使自尽也不要被炼药。 用活人炼药是皇帝燕进自己想出来的,将还活着人用药材泡七日,七日后放在一个大瓷盆里,下面烧着火,活活将人烤死,烤出油来,最后用干尸磨成粉做成药,手段极其残忍。这种药据说可以让人永葆青春,容颜永驻。 没几日一名带着一只白虎的少女,将燕南皇宫的烈焰阁毁了的消息传遍了天下。 魏染接到消息感到不可思议,那烈焰阵岂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即使进去了全身而退都困难,又怎么能将那毁了的?不知为什么想到了小媳妇。 -- 第144页 “魏章,你说那少女会不会是小媳妇?” 魏章吞吞吐吐的,侯爷这些日子常常六神无主的,这又说的什么呀!金玉小姐是生在深闺的小姐,从未练过武功,怎么能将烈焰阵毁了?侯爷这是思念小姐心切胡思乱想呢! “侯爷保重,小姐会平安回来的。” 魏染充耳不闻,恨不得现在就去那烈焰阁看看,可现在燕南下了海捕文书,无论是不是她都不能在那再待着了。 安王收到消息很吃惊,这烈焰阁已经存在百余年了,想一探究竟的高手数不胜数,能进去的没几个,魏染算一个。 如今竟然被一名女子给毁了?也难怪天下哗然了,有多少高手的功夫还不如一名女子,心里指不定怎么气呢!她带着的白虎也很罕见。 传说燕南有一只神虎,通身白色,身有神力,食了它的内丹可成仙。但这么些年并未有人见到过这只白虎,那少女身边有一只白虎更给她增添了一份神秘感。他不自觉地想起玉儿,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离奇。 第二十章云壤 师傅临走时给她留下一幅整个大陆的地形图,根据地形图,她回盛朝需要穿过云壤和巫然,顺城离燕南这么远,也不知燕珏当初怎么带她来的? 云壤是云湘的家乡,听哥哥和她对那里的描述,那里应该是一个和平、美丽又神秘的地方,她对那里充满了好奇。 金玉带着金子又穿过了燕南几个偏远小山村,这一路看到的是与燕城截然不同的画面,燕城富丽堂皇,而这些小山村却贫穷落后,土地贫瘠产粮少,百姓过得很苦,百姓因为吃不饱,一个个都没有精神,这里像是被燕南遗忘的地方,她上了海捕文书的事,这里的人居然都不知道。 大家看她带了只白虎,吃惊过后都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她在小山村稍做休整。 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云壤了,这是一个神秘的国家,它从不与其他国家有贸易往来之类的接触。早就对这里好奇不已,她房中各国的秘录都有,只是没有云壤的。 来到边境线,云壤外高高的围墙挡住了她的前路,从墙内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 她来到墙边,发现围墙被绿色的,带着尖尖的小叶子的藤蔓覆盖住,碰了碰那藤蔓,手指上传来尖锐的刺痛感,手指立刻红肿了起来。 这藤蔓也太厉害了,才轻轻碰一下手指就肿了,怪不得燕南没人来翻这围墙,云壤利用这特殊的植物来保护他们的边境线。 她抱着金子使用灵力越过了墙去,发现这里就像一个热带雨林,植物太茂盛了,有鸟儿叫声传来,这种叫声她从未听过,好像女子的吟唱声。 四周长满了各种颜色的植物,五颜六色得很是好看。她不敢碰触任何植物,也不知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没毒的。这时一朵很美丽的花朵引起了她的注意,红色带着金边的仿佛闪着光的,足有饭碗那么大的一朵花。 她感觉头重脚轻,不自觉被这朵花吸引,越看越美丽,越看越仿佛处在梦境中一样,面前浮现出则安的脸,他嘴边含笑温柔地看着她。 突然惊醒,奇怪自己刚才怎么了?见金子将刚才那朵花踩在了脚下,正好奇地用鼻子闻着,应该是那朵花的原因,她将金子叫走离开那朵花。 这里的动物好像都不怕人,身边不时飞过各种各样的鸟,没有一只是她见过的。一只鸟身上全是棕褐色的羽毛,偏头上的羽毛是长长的,艳丽的红色,感觉像偷了别人的帽子,还有的鸟长了一个很像鸭子的头,身上是蓝色的羽毛……这些鸟儿看着很怪异。 往前走来到一棵树下,这棵树与其他树不同的是,它的树干粗短,冠呈伞状,让她感到恐怖的是,树干上像是人的伤口一样在流血,有的部分是已经干掉的血迹,这树居然会流血?她在树上看到了划痕。 她拿出刀子,试着在树皮表面划了一下,它果然就像人的皮肤一样,从划痕处流出了鲜红的像血液一样的液体。 难道这是她在书上看到的‘龙血树’?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种树的介绍,这龙血树的树皮只要破损,就会流出像血一样的液体,这种液体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功效,它流出的汁液可以做成珍贵的血竭。 将那血涂到她刚刚肿起的手指上,这血有股清香的味道,没想到她居然见到了书里记录的植物。 金子一进到云壤就兴奋起来,它被这里飞舞着的蝴蝶吸引,蹦跳着去扑那些蝴蝶。金子现在的身型应该超过一米了,爪子比她的手都大了,现在颇有些森林之王的威武感了。 “金子,小点儿声。”它扑不到那些蝴蝶,懊恼地发出了低吼声,她们现在是非法越境,还是低调点好。 她发现这里有许多珍贵的药草,数量之大、种类之多就像一个大药园,有些药草她见都没见到过。 面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动作太快都没看清是什么。金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跟着那黑影飞奔而去。 “金子,快回来。”她也着急地追了过去。金子到了云壤就撒开欢了。 她使用灵力让自己快一些,好不容易赶上了,见金子嘴里叼着一只动物,又听见一名女子焦急地声音。“快放开撒其。” 心想不好,金子这是抓了人家的宠物了。快速跑到金子前面,见它嘴里含着一只小猴子,同时一名和云湘一样穿着的女子跑了过来。 -- 第145页 “金子,快把它放开。”她看金子没吃它只是含着,稍稍放下心。 金子居然摇头,又气又想笑,这是她教它的。“你要是不放下就没鸡吃。”她凶它,真怕它一口将那猴子给咬死了。 金子想了想将那小猴子放在地上,那小猴子好像吓坏了动也不动,女孩儿上前抱起它,安慰它。 这女孩儿和云湘一样,也穿了黑色底身上绣满特殊符号的小半袖,下身是短裙,穿了一双长靴。背了一个斜挎包,上面也绣满了特殊符号,头发扎成一条辫子,将彩色的布条扎在了辫子里。 “对不起,我的白虎从没见过猴子,对它好奇,你看看它受伤了吗?我们赔偿。” 金子从小就在她身边,见过的动物都是给它吃的,一定是好奇。庆幸它没当时一口吃掉那小猴子,否则怎么跟人家主人交代呀! 女孩儿围着她打量。“你不是这里人,你的白虎是只神虎。” 前一句她还能回答,后一句她笃定的语气她也不知怎么回答好了。金子伏在她脚边,不甘心地望着女孩儿怀里的小猴子,哪里像只神虎。 “你不许打那猴子的主意。”她警告金子。金子发出一声无奈地叫声,乖乖伏在她脚边。 第二十一章云娜 “我不是这里人,要从云壤借路去盛朝。” “盛朝离这好远的,你一个小姑娘不害怕吗?” 见她没有计较的意思放下心,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如果金子被吓了,她可不能这么轻易算了的,不过好像没有能将金子吓到的动物。 过了一会儿那叫撒其的小猴子缓了过来,她将包里的定心丸给那女孩儿,告诉她这药有让人稳定情绪的功效,动物用也行,只要减半药量就行。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将那药掰了一半给那猴子吃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可能都不会相信她,她却对她没什么防备心。 过了一会儿小猴子有了些精神,跳到女孩儿肩头,女孩儿很高兴,直夸她的药好用。她们聊了起来了,她的名字叫云娜,她谈吐大大方方的,和云湘的性格差不多,是她喜欢的类型,两人相谈甚欢。 云娜今日是来这神云林采药草的,撒其是只神猴,找药草是个能手。对她说的神猴、神虎很好奇,从未觉得金子和其他老虎有什么不同的,具体神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云娜热情地邀请她到家里做客,她正无处可去呢!神云林真大呀!不光大,出口还特难找,如果不是云娜领着,她几天都出不了这神云林! 终于看到了城镇,云壤这里的建筑多用竹子和木头建成,家家多是两层或三层的小楼,一层都是做生意的门面。 云壤民风开放,女子不用戴面纱,可以在街上随意行走,有的女子在街上开了店铺,做起女掌柜来。 她们的穿着也同盛朝不同,女子的衣服样式很多,有的上身样子很像现代的半袖,手臂上有纹身,看不懂的图案,这图案很眼熟,好像云湘也有这样的纹身。 下身是小短裙配一双长靴。有的是上衣一件露脐小衣服,下面一条长裙,样子与现在的衣服很像,只不过她们的衣服、裙子上都绣满了特殊的符号。男子的衣衫有些像盛朝的样式,只不过是半袖将胳膊露在外面,这么穿真得很凉快。 大家都和云娜热情地打招呼,好奇地盯着她看。她一路奔波有些狼狈,衣裙破损还沾满了灰尘,大家见了她身边的金子并没有表现的多吃惊与害怕。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家家都有宠物,一家卖药的药铺前一人身边趴着一只白色的鹿,一家卖小吃的摊位前有只很大的孔雀,一家卖衣裙的摊位前有一只火红的狐狸……她带了一只白虎看来也不稀奇了。 到了她家才知道,她家居然是皇宫。云壤的皇宫特接地气,和百姓的房屋建在一起,是用木头和竹子制成的三层楼房,门口有守门的士兵,士兵的穿着还算正式,身着银白色的软甲,背上背着弓箭,手里握着长矛。 皇宫里的摆设、装饰很朴实,院里种植了翠竹,这里更像文人墨客的住所。云娜原来是云壤的大公主,也是云湘的姐姐。 进入皇宫正好云壤的皇帝、皇后也在,皇后穿着也很清凉,头戴金冠,身穿金色绣图案抹胸,配一条金色束身长裙,外面披了一件薄纱。皇帝头戴王冠,穿着金色绣满图案的半袖长衫。 他们是云湘、云娜的父母,人很和气。云娜的父母派人准备了食物来招待她,她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鲜花饼,将气味芳香的鲜花放到饼里烤制,掰开饼,鲜花的清新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她非法入境,人家都没计较又热情招待,挺不意思的,将自己身上做好的药膏送给了她们,又送了皇后一瓶她制的香膏,皇后闻了后很喜欢的样子,寻问她这是什么味道,告诉她是茉莉花香,她很好奇茉莉花长什么样子。 她在云壤皇宫里一点也不拘束,就像到朋友家做客一样,皇帝、皇后人也很好,一点也不摆架子,怪不得能生出云湘那样的性格的女孩子。 一路走来发现云壤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云壤真是一个好地方呀! 晚上云娜安排房间,紧挨着她的房间,夜里云娜带着零食和红绳去她房里聊天,答应给她编个中国结的。 -- 第146页 她想了想还是将云湘的消息告诉了云娜。 “云湘在你家里?金山是你哥哥?”云娜没想到妹妹能在她家里。 “恩,我是金家二小姐金玉,金山是我哥哥。前几个月云湘来到我家找我哥哥,她说她走了两个月才到,当时样子狼狈极了。” “她走后就将身上的追云术解了,我们都不知她是否平安,你手腕上有追云术,是不是湘儿给你下的?” 她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的手腕,感觉云族太神奇了,当初云湘说给她下了追云术,见自己也没什么变化,并未在意。 听云娜说,是看了她手腕上的追云术才决定相信她的,可没想到是云湘给她下的。 云湘的追云术无论她离得多远,只要施法就能知道她是否平安。心中很安慰,她被劫了云湘一定施法查看过她是否平安,家里人就不会那么忧心了,云湘也不会轻易被母亲赶出去了。 “云湘在你那,我就放心了,你和其他外族人不一样,你会对她好的。”云娜曾劝过妹妹,不让她离开云壤,可她铁了心要走,自己偷偷跑了,气得父皇将她从云族除名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放心吧,她现在在我的院子里待着呢!吃喝应该不愁。”现在只能这样安慰云娜,她也不知家里什么情况了,不过以哥哥的为人,不会不管云娜的。 第二十二章献花节 云娜和她讲了好多云湘和哥哥的事,能感觉出来她很想自己的妹妹。当时哥哥在神云林迷路了,恰巧碰到被熊攻击的云湘,他不顾自己的危险,与熊搏斗,最后身负重伤将云湘救了,哥哥成了云壤的英雄。 回了皇宫云湘不假手于人,亲自照顾哥哥,可哥哥却不好意思,换药不用她,也不用她擦身,还总躲着她。养了一个月终于将伤养好了。 因为哥哥救了云壤的公主,成了云壤的英雄,这里的人崇拜英雄,大家都很喜欢哥哥,皇帝、皇后居然想让他加入云族,成为云族人,可哥哥说自己双亲尚在,还有一个爱闯祸的妹妹,他不能离开家人,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哥哥伤好后坚持离开,云湘急了要跟着去,被他父亲关了起来。差不多关了一年,她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云湘在爱情面前是勇敢的,比她勇敢的多。 想起则安心又痛了起来。云娜见她面色不好。“是不是你体内的蛊王发作了?” 果然她和云湘一样,一下就能看出她中了蛊王。寻问云娜是否知道怎么解蛊王?却让她知道一个大秘密,原来无痕来自云壤。 云娜说最开始时无痕并不是毒,是一位云壤的先祖研制的,先祖为情所困,研制无痕只为忘情,当时的无痕只是让人遗忘掉曾经的情爱,并不伤害人的身体,也不会每月月圆时发病。 可不知什么时候,无痕被有心人利用,加入了其他的毒药,成为那些贵族控制手下的毒药。更可恨的是,有些人将无痕加入蛊毒里,制成了让人九死一生的蛊王。 云娜说她也解不了蛊王,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云娜,你那有没加过毒的无痕吗?”心里太难受了,则安就像她心里的禁地碰不得,两世为人第一次体会什么是失恋,在现代时,流行歌曲里的描述失恋的歌词真不是无病呻吟,太难受了。 云娜见她伤心的样子,想问什么终究没问出口。 云壤气候适宜,云娜派人在她屋里放了一盆绿色大叶子的植物,整个晚上屋里都是清凉舒适的,也没有蚊虫,赶路这些天累坏了,她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在别人家借宿睡到这么晚太不好意思了,她匆匆洗漱好,不知云娜去了哪里。 不一会儿,云娜脖子上挂了两串花环,头上戴着花环,兴奋地走进院子。“金玉,走啊!今日是献花节,我们出去玩。” 说着将自己脖子上的一串花环拿下来挂在她脖子上,她被兴冲冲地云娜拉到了街上,街上早就人声鼎沸,各种不知名的乐器演奏着欢快的曲子,男男女女都聚在广场跳起舞来。 云娜虽然是公主,可身边一个保护的侍卫都没有,她出宫玩就和普通百姓出家门一样简单。这在顺城是不敢想象的,公主公开出宫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至少百人,盛朝的公主也不能像云娜这样,想出宫就出宫,公开在人群中跳舞。 云娜拉着她一起跳,她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和他们一起跳起来。这里的舞蹈也没固定的舞步,随着自己的心情舞动就行,感觉云壤的人生活得真幸福。 有一瞬间真想留在这儿不走了,燕珏说得没错,她遇到事情就想着躲起来。 这时在广场上有好多人聚集在一起,云娜拉了她去凑热闹。只见一个台子上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整齐站着一排红、黄、蓝相间的鸟。 后面有数十只大筐,每只筐里装了同色的新鲜的花朵,十只筐分别装着红色、蓝色、黄色、绿色、紫色、白色、七彩的……的花朵,她发现云壤的动物、植物大多都是色彩艳丽的。 云娜告诉她,献花节是云壤的一个节日,也是未婚男子和女子的节日,这一天姻缘鸟会给有姻缘的二人叼来同色花朵,如果鸟儿不理就说明二人没有姻缘。 听了感觉又神奇又不可思议,谁的姻缘会因为一只鸟就决定的?这时主持的人说谁要来参加就上台来,但必须是没成亲也没定亲的。 -- 第147页 已经有不少人上台了,不一会儿台上就站满了男男女女,云娜要她也去凑凑热闹,她拒绝了。 正在交往的男女要测姻缘的,要站到更高的台子上去,真的有人上去了,那姻缘鸟真的给他们叼了一样的颜色的两朵花,台下的人群兴奋地鼓起掌来。 她感觉很神奇,这鸟能分辨出这么多种颜色吗?每一波单身的有十几人一起站在台上,鸟儿有时给两对到三对叼来同色的花朵,有时一朵也不叼,站在高台上的两人,鸟儿有的也不会给叼去花朵。 她吃惊地看着这一切,感叹云壤这片土地真是太神奇了,这鸟也太有灵性了。不断有人上去,大筐里的花朵渐渐少了,她好奇如果鸟儿叼了三朵相同颜色的花会不会带来麻烦? 云娜早就和云壤的将军定了亲,将军现在人不在云壤,云娜说如果他在,非拉他上去试试不可,听着云娜大大方方地和她谈论自己的心上人,很羡慕这里的民风。 那些没被姻缘鸟叼来花朵的情侣也不恼,大家都当这是个游戏。这时听台上主持的人说只剩下两朵七彩花了,台下未成亲的人基本上去了。 这时一只姻缘鸟叼了一朵七彩花向金玉飞去。金玉正和云娜聊天,只见一只颜色艳丽的鸟飞到她面前,嘴里叼着一枝花围着她飞。 “金玉,你快接着呀!姻缘鸟给你带姻缘来了。”云娜兴奋地说。 她好奇地伸出了手,姻缘鸟将七彩花放到她手里就飞走了。这还真是只尽职尽责的鸟,不发完最后一朵绝不下班。 这时人群中有人起哄的声音,只见对面一人被推到她面前,他手里也是一朵七彩花。 这名男子穿着和皇帝差不多款式的衣服,手臂上是和云湘、云娜一样图案的纹身,男子身材高大,长相帅气,他居然脸红了。 才反应过来,两人手中拿着最后剩的两朵七彩花,怪不得会有人起哄。 “哥,你回来了?”云娜高兴地抱住了那名男子。原来他是云壤的皇子。 。 第二十三章云落 回到皇宫,云娜就兴奋地将姻缘鸟的事,告诉了她的父皇和母后,他们也没说什么,笑呵呵地和他们讨论,难道他们不介意云壤的皇子,和一外族女子有牵扯?看他们都坦坦荡荡的,她也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她找了工具烤了蛋挞给云娜他们,几人围在前厅的长桌前,闲话家常。 云壤的皇子叫云落,是云壤唯一的皇子也是太子。云壤的皇帝、皇后只有一子、两女。她还从未见过人口如此简单的皇室呢!不过这样真好,皇帝只有一位唯一的妻子皇后,皇宫就是他们的家。这里没有争宠,勾心斗角,不用担心外戚专权,不用彼此防备。 “我还从未见过像金玉你这性子的外族女子,我看你更像我们云族人。”皇后笑着说。这些天她和皇后、皇帝都熟了,尤其是皇后,教了她几个美容的方法,把她高兴坏了,她们经常在一起交流怎么变美,看来无论哪里的女子都是爱美的。 “我也看我像云族人,皇后您不知道,我在家时常被祖母说我离经叛道、不服管教,看来我的八字和盛朝不合呀!”想起盛朝大街小巷流传的她是妖怪的流言就委屈。 “金玉你生得真好看,你要不要留在云壤嫁给我,当我的妻子。”云落突然开口。他的神情是那么认真,又很忐忑,期待她的答案又怕听到她的答案的样子。 她早就知道云壤民风开放,可这见了没几日的人就向自己求婚感觉怪怪的。 云娜喜欢金玉,让她当自己的嫂子她很高兴。“对呀!你入了云族就可以嫁给哥哥了,姻缘鸟不是指明你们有缘分了嘛!” “太子殿下,多谢厚爱,我们才认识没日,这样太仓促了。况且我是不能留在云壤的,我要回家见我父母的。”虽然曾经有一瞬间想留在云壤不回去了,可那只是一瞬的想法而已,她还是要回家的,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考虑。”云落一点没有被自己拒绝的不快,大大方方地让她考虑,这样的人都是心胸坦荡的,也感谢他没有为难她,毕竟人家是一国太子。 回了云娜的院子,她坐在院里发呆,曾经以为她和则安是天作之合,可现在他要和燕南公主成亲了,今日那姻缘鸟又指明了她和云落的姻缘,是不是她和则安的姻缘真的断了?想到这儿心中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金山是你大哥?”云落突然坐在她对面。云落虽生在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云壤,可他举手投足却极有气度,彬彬有礼的,云湘和云娜与她们的哥哥性格完全不同,可能是太子,以后是要继承王位的,对自己自然要求高一些。 “你听云娜说的吧?” “不是云娜告诉我的,我接到了云湘的信,她在信上说她到了金家以后的事,还说她给你下了追云术,你和云娜在广场上聊天时我就知道你是金玉了。” 面前的女子穿着云壤传统衣裳,长得很美,眉宇间却是淡淡的忧伤,来云壤的外族女子,没有一个人肯换上云壤的衣裳,她是第一个。 云湘的信只传给了他,并让他和家里人保密,信里她抱怨顺城太远了,自己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到了金家,正赶上金山冠礼。自己的到来扰乱了他的冠礼,金家的人很生气可金玉却护着她,将她带到了自己住的藏玉轩,给她衣裙、给她吃食。 -- 第148页 信里她对金玉大加赞赏,说她很像云壤人不拘小节,对她也很好,她闯了祸也不生气,还给她出主意怎么让金家人接受她。 他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盛朝保守规矩又多,女子活得封闭并且地位很低,对男子唯唯诺诺的。男子也不尊重女子,每名男子都喜欢有好多女子,他不喜欢那里。 他很好奇在盛朝,怎么能生出金玉这样性格洒脱的女子?从那时起他就对这名叫金玉的女子产生了好奇心,没想到居然在云壤碰到了她。 “云湘给你传信了?她可还好?家里人没为难她吧?能给她传信问问我家里的情况吗?” 原来云湘一直和哥哥联系,她可以让云落悄悄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 “可以,我现在就写,我去取笔墨。” 云落去取笔墨了,她却沉默了,她能写什么?现在不能明着给家里消息她还活着,她回顺城要办很多事,现在还不是能和家人联系的时候。 云落取来笔墨见她皱着眉伤心的样子,从见她第一面就感觉她心里装满了心事,而且都是不高兴的事。 她收回思绪,想了想,让云落以他的口吻寻问金家现在什么情况?想问问安王是否和燕南公主成亲了,想想又忍住了。 云落见她想要隐藏行踪并且为难的样子,想说什么终究是没问。信写好了,云落将信放在一只鸟腿上的竹筒里,将鸟放飞了,说五日后会接到回信。 云落看出她的不开心,领着她和云娜去神云山玩。神云山的风景很美,被绿色覆盖的群山连绵不绝,山间雾气缭绕,不时有些不怕人的动物从他们身边跑过,这里一切都挂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路云落都细心地照顾她们俩,她因为心不在焉分神差点滑落山下,一直注意她们的云落及时抓住了她。 这一路云娜一直在旁当说客,说他哥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与宫里的侍女都保持距离。又说他是个有担当的人,因为云壤封闭从不与外族来往经济发展缓慢,是他说服父皇同意让他外出寻找能与云壤互通经济的国家,说他很聪明又文武双全。 她漫不经心地听着,云落的确是个好人选,如果嫁给他,不用宫斗或宅斗一步到位当皇后,不会担心有人将自己拉下来取而代之,她曾经的愿望不就是找个不会纳妾的夫君吗? 现在有个现成的她却不愿意了,已经付出的感情哪收得回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喜欢别人了。 这一趟神云山之行云落都很绅士,很照顾她和云娜,堂堂一国太子能做到这样着实不易了,可她不能接受他。 第二十四章安王的大婚 鸟飞走了,金玉就盼着五日后早些到来,等待的滋味不好受,越等越心急。 献花节后她出名了,她被热情的云壤人当成了准太子妃。这里的人信天意,信奉云神,觉得这是云神的意思。 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乐呵呵的云壤百姓和她打招呼,拉着她,对他们的太子交口称赞,又不好直接反驳,忍一忍吧!反正她早晚要离开。 早晨和云娜、云落去登神云山看日出,站在山顶,望着远处雾气缭绕的群山,看着天盛的方向心中悲伤。云娜早累地坐在一旁,云落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一起迎接太阳升起。 “所有阴霾都会散去。”云落突然在她耳边说。 她来云壤没有易容,也没对他们隐瞒自己的身份,她的事早天下皆知,云落的话是在开解她。她沉默不语,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冲破黑暗照亮整个大地。 她请云娜和云落隐瞒自己的行踪,他们痛快地答应了。云落常来看她,给她带来许多新奇的小玩意,这让她想起了哥哥,在家时她有家人保护着,认识了则安他又将宫中的青龙队长调到她院里来保护她。 她像一朵弱不禁风的花朵,生活在他们的保护网下,还天不怕地不怕地给他们惹麻烦,如果不是背后有则安在护着,早不知被人报复多少次了,燕珏说得没错,她太弱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她和云娜又去了神云林采了些草药,云娜常提起云神,她对云神的概念挺模糊的,认为就是一种宗教信仰,可发生的一件事让她不得不承认云湘她们信奉的云神。 她们在神云林采药,突然天空变了,却下起了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时云娜念了一段咒语,她只听懂了一句话。“云神,我们二人今日来这儿采药却遇雨神降雨,请云神让雨停一下,等我们走了再下。” 很神奇地在她念完那句话后天放晴了,她又吃惊又恐惧汗毛都竖了起来,云神果然存在,她这个无神论者再也不敢小看云壤的云神了。 云娜告诉她万物都有灵性,就连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也是如此,心中也对这里敬畏起来。 她用这里的药草制了些药膏。和云娜聊起那时碰到的红色的花朵才知道,那花叫迷花,释放的气味儿能迷人心智,让人产生幻觉,最好离远些。 用龙血树的树浆做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送给了云落,在这里不用担心送给男子东西而被人非议,云落很喜欢。又给皇后和云娜用这里的花朵制了一些香膏,她们很喜欢的样子。 又用这里的布料做了几个荷包分给大家,这里的人从没见过荷包,她说这里可放防蚊虫的药或是铜钱等小物件,云娜很感兴趣要和她学绣荷包。 -- 第149页 问起她们衣裳上绣的特殊符号是什么意思,原来这上面都是一些咒语和符咒,是他们的护身符,他们认为穿着这样的衣裳能保护他们。 五日后云落果然拿了云湘的信来,她早就迫不及待了,看到云落手里的信却不敢接了,有些不敢看,怕看到家里人因为担心她寝食难安,怕知道他成亲的消息…… 她面色不好,他提议去园中的石凳上坐坐。坐在石凳上心中忐忑,好一会儿才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侍女给他们上了茶和点心,云落给她斟了杯茶。“先喝杯茶,这是神云山产的飘云茶,其叶是白色的,泡出来的茶是无色的,看着和白水无区别,可是细品却口感绵长。” 很感谢云落,他看出了自己的忐忑。这飘云茶果然口感绵长,与其他茶叶不同的是,这茶有股清凉感,又不似薄荷的那种清凉。 金玉品了一杯茶,放下茶杯,将信拿过来打开无半点犹豫。 信上说金家一切都好,只是母亲想她,有时会心悸难受,文大夫现在成了母亲的专属大夫了,时常往主院跑。父亲又添了白发,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不过还能主持家中大局。 文大夫在家里她安心不少,他医术高明,一定能将母亲照顾好。当初和他定的五年之期早就到了,她被劫,他离开金家的事就耽搁了。 信中又说,因为母亲常常病着,哥哥担起了家中的生意,四处巡视铺子,沿路总要打听她的消息。 宋将军带了礼物来过金家几次,寻问她的消息。因为安王选择了燕南公主,大家都觉得她是被抛弃的,对金家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见将军都来了都不敢对金家再有微词。祖母和金知香整日闭门不出。 安王三个月后冠礼,皇帝将安王和燕南公主的婚事,定在了安王冠礼一月后的初五。燕南会在安王和燕南公主大婚后,将燕南境内的里海及里海附近十座城池,作为公主的嫁妆送给天盛。 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安王的消息,好久没痛的心又痛了起来,原本以为她的情伤已经好了,没想到还是血淋淋地让人痛彻心扉。连呼吸都是痛的。 “谢太子殿下,家人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她看似平静地进入房间,当关上门那一刻,心里的悲伤瞬间将她淹没带她沉入了冰冷的潭底。她爬上床团成一团,躲在被子里,闭着眼想着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默背师傅教的功法口诀,可背着、背着泪就流了下来。 云落拿着云湘的那封信,反复看着关于安王的那段信息,许久才将信放下。“金玉,还真是好名字。” 接下的日子她让自己忙了起来,一日往神云林跑两趟,那里面有许多珍贵药草,云娜有时陪她去,告诉她哪些药草有哪些作用。 要说燕南的松山是个大药园,那云壤的神云林就是仙草园,松山虽然全是珍贵的药草,但都是在书上能找到的,可神云林有好多药草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今日云娜和皇帝、皇后出去了,她一人来到了神云林。听云娜说这神云林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来的,神云林四周常年烟雾缭绕,这雾有毒,一般人闻了就会意识混乱,记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因为烟雾缭绕也找不到入口,而她好像对这些烟雾有免疫。 进入神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照下来,配合着神秘的雾气,这里像仙境一样,空气中飘着药香味儿。她轻车熟路地来到那颗龙血树前收集它的汁液,每次看它像人一样流血都有些不忍,好在她也要走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二十五章被吃掉的蛊王 她在龙血树旁发现一棵奇怪的植物,有半尺高,绿色的细长的叶子,一朵团状的紫色的花,细看这紫色的花是由许多小的紫色四瓣的花组成的,她确定自己昨日来还没见过这棵植物。 短短一日就平地冒出这样一朵花。拿下头上的簪子试毒,这支簪子看外形就是一支普通的银簪子,值不了几个钱,可这簪子的簪柄可以试大部分的毒。将金玉福簪送回家后燕珏给了她这个,让她戴着,它廉价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忽视。 她逃出这么久不知道燕珏那面什么情况?不过不担心他们找来,云壤这地方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估计也是她体内有灵力的原因,不光学武进步神速又不怕毒气,这灵力还真是好东西。 用簪子贴进这朵花,花朵、叶子都试了一遍,簪子正常说明没毒,她放心将那朵花连根拔了起来,想拿回去问问云娜。 当她将那朵花握在手里时传来清凉的感觉,之后这朵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融进了她的手里,亲眼见那朵花化成一团雾状进入她的手里,这团雾就像云湘给婉儿解毒时的那雾一样。 只片刻她手上什么都没有了,惊讶地甩甩手又闻闻,手上有一股特殊的药香味儿。 她有点慌了,也不知那花有没有毒就这样进入了自己体内。赶紧回去问问云娜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回去云娜他们还没回来,却感觉面前的一切越来越不真实。她用灵力探查身体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却惊奇地发现手腕处有一团雾像个手镯似的,在她手腕上缓慢浮动。 她居然看到了云湘给她下的追云术,不是只有云族人才能看到吗?感觉自己轻得要飘了起来,心中感到不好,是不是那花的原因?她脚步虚浮进了房,坐在床上打坐控制体内的异常。 -- 第150页 体内多了一股奇怪的气流,那气流冲向自己的脖颈,感觉它包围了其中一个蛊王,这让她惊得一身冷汗,它要干什么?如果它唤醒了蛊王就麻烦了。 可她控制不了那股气流,调动体内的灵力到那附近,它们像感觉不到那气流一样,她的心提了起来。这时那股气流蚕食着包裹蛊王的那层气膜,她冷汗都要下来了,那种控制不了自己,身不由己的感觉很恐怖。 那股气流很快将那层气膜吞没了,她能感觉那蛊王在动。以前没有灵力感觉不到蛊王的动作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五识敏锐,很容易感觉到那蛊王的动作,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谁体内有这个东西不吓人? 蛊王动了,好像在一点点苏醒,那股气流形成一个圆形将蛊王包围在里面,能感觉蛊王在挣扎,她忍住心里的恐惧与恶心,这时头疼起来,越来越疼,从服用了明心好久没头疼了。 那种恨不得用头撞墙的疼痛又一次袭来,她抱住头在床上打滚。她制了月夜香,可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去点燃它。 这个时候好怀念则安,怀念为了让她减少疼痛,愉愉溜进房里给她点的月夜香,好怀念他那双让她安心的大手,可现在什么也没有,她要坚强起来。 还好那疼痛并没持续的太久,那团气流舒展开来又变成一条,惊奇地发现刚才那蛊王消失了,现在只剩下两只了,难道这气流吃了那蛊王? 看着自己身上全是汗湿的褶皱,她让侍女准备水要沐浴。带着这份惊喜去了浴房,原来她体内的蛊是可以被吃掉的,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这些蛊上,现在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温热的水将她包围,她的心也不那么冷了,刚才的折腾让她筋疲力尽,躺在浴桶里睡着了。 脑中涌出她和则安的回忆,那是她及笄后的一日,则安带她出去玩,他们去了忘忧山,忘忧山早就以风景秀丽而闻名。 则安超凡脱俗的外表站在哪都像一幅画,他穿着她给他制的衣衫,戴着她绣的荷包,那荷包是她第一个绣品,想了好久才想到绣个现代的英文单词LOVE,用这秀恩爱别人看不懂,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让他一直戴着。 霸道地不许他的容貌让其他女子看到,所以他出行多用马车,也不常出现在公众场合。她喜欢他看她的眼神,那是看深爱之人的眼神,她喜欢他宠着她,包容她的坏脾气,容忍她的小心眼儿。她按现代对男朋友的标准要求一个古代的王爷。 每当她提出无理要求,见他无奈地叹气然后抱着她说,都听她的,那时的她心里比蜜还要甜。在忘忧山则安认真地对她说。“玉儿,你可答应我一件事?”她心仪他,多少事她都答应。 “玉儿,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信我,信我不会弃你不顾,信我不会负你。” 金玉突然在浴桶中醒来,水还是温的。想起她曾经答应过他的事,那时心中被恋爱的甜蜜充盈着,答应了他但并未细想。 现在回想他当日说这话的神情那么庄重,他早就知道他们的前路荆棘丛生,那日他抱着她好久也不放开,似有心事的样子。 她出浴桶收拾好回到房中,手里握着赤心白玉龙纹佩,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她用龙血树的汁液做成的药膏给云落送去,他没在书房,刚要走却发现书房有些奇怪,书架用很轻的轻木制成,这轻木并不名贵,出现在这宫里有些奇怪,书架上面也没几本书,感觉就是装饰的作用。 她仔细看了看果然让她发现了端倪,这书架后居然是密室。这密室前有机关,有人闯入会有记号的,她手痒了,师傅教的机关术好久没用上了。 很容易解了那机关,书架移开里面是一扇门,窥探人家的秘密是有些不地道,给自己找借口,只是看看绝不乱动。 点燃密室里的烛灯里面亮了起来,发现地中央放了几个大沙盘,上面像是哪里的地形,细看才发现是盛朝的地形图及顺城的地形图,上面有几处插着红色的小旗子,好奇云落看就看呗!为什么弄得这么隐秘?她不敢多留吹熄了烛灯匆匆出去了。 第二十六章春色 过了一日云娜他们还没回来,她无聊让侍女拿了些酒来,金子从外面跑回来,也不知去哪了身上沾了草叶。 金子越长越壮,獠牙都比她手指粗了,她不许它欺负云娜的宠物撒其,它就将注意力转到神云山的野鸡身上了,它享受抓捕的乐趣,有时抓到也不吃逗着玩,见那鸡吓得两腿发软动不了了,它觉得没意思又抓别的去了。 它也常常给她叼来野鸡、兔子放到她面前,一副让她表扬的样子。她利落的将野鸡拔毛炖了,兔子扒皮用调料煨好放在火上烤。想着当初燕珏杀了她的小白,她气得哭闹了两日才罢休,人果然是会变的。 自从来了云壤金子终于可以随意走动了,这里的野生动物很多,家家都有,大家也不会排斥金子。 她嘱咐它不准吃别人家里养的宠物,也不知它听没听懂,反正这些日子它从来没闯祸。她有了将金子留在这里的想法,没有哪个地方对待动物这么和善的了,在这里金子可以自由活动,云娜会好好待它的。 金子像只大猫趴在她脚边,不时打哈欠露出獠牙。侍女早就将酒拿来了,云壤的酒有的是用花朵酿的,有的是用药草酿的。味道清新又不失浓郁,缺点就是度数太高了。 -- 第151页 金玉喝了几杯有些头重脚轻,想着这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喝进去将那忧愁都给冲淡了。她好像看到了云落,他皱着眉坐在自己对面。 “金玉,嫁给我不好吗?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并且我此生只娶你一人。” 即使有些醉意她也听到了他地说的话,他们才认识没多久,不知云落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她,她轻笑一副醉态。“心已经给了人,怎么能嫁给你?多谢太子殿下厚爱。” 她又喝了几杯,感觉这次真喝大了。惊讶地发现周围的场景变了,泪流了下来,这里是她的藏玉轩,她好想家呀!院里那棵白玉兰树上的花朵开得正旺,树下站了一人,一身白色衣袍。 “则安。”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叫他。 他回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果然是她的则安,能见到他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头晕得难受就更好了,可她为什么会头晕? 隐约听到鸟叫声,她好像听到金子因为扑不到蝴蝶发出的那种吼叫声了,金子就在附近。 她困惑了,脸上是茫然的神情,则安走过来握着她的手。“小玉,我想今日就想将你变成我的人。” 心里升腾起甜蜜和疑惑,如果是则安她是愿意的,可他从来只叫她玉儿的,而且他也不会这么随意对待她的。 咬了一下舌根,疼痛让她脑中有了一丝清明,她不是在云壤吗?怎么一下回到的顺城?可她头晕得厉害没有力气想太多。 “你是谁?”她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 “我是小玉的则安。”对方说。 那人明明是则安的样子,可为什么她感觉怪怪的。 “那你说,我送你的第一个荷包上绣的什么字?” 对方犹豫了。“是玉字。” 金玉立刻后退了几步,他不是则安,那人面上露出不耐的神色,他点燃了什么,她感觉有一种特呛人的香味飘来。 没一会儿浑身燥热难耐,体内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冲出来,她难受地低声呻吟,一个念头惊的她有些清醒了,她被人下了那下三烂的春药。 这么想着更是控制不住体内的欲望,这时一人坐在她旁边,抬眼望去,还是则安的样子,可她知道这人不是他,那人面上是挣扎的神色。 “你是谁?”她又问他。 那人好像有些吃惊她这种情况下还能思考。她调动体内的灵力游走在自己体内,感觉有了一丝清明。这是什么春药这么厉害?连灵力都不能清除。 “我是你的则安。”她身边的男子说。 强忍着才没让自己扑向他,一波又一波的欲望要将她淹没了。她紧紧抱住自己,碰到了常戴的哨子。 隐约听到有鸟叫声,这里的环境阴冷不是皇宫,用最后一点力气吹了两声口哨,这口哨人听到的声音不太大,可动物听到却特别清楚。 对方显然对她没了耐心,他扯掉长衫开始去解她的衣裙,可因为慌乱半天没解开。 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又吹了两声哨子,这时听到金子的叫声,离她很近,又吹了两声,金子准确地找到了她所在的地方,她听到它跑了进来。 “金子,咬他。”她无力地对金子说。 金子听了她的话冲那人咬过去,她拿出靴子里的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手臂流出的血液果然有一丝紫色,这是春药中最烈的一种叫春色,她在古书中看到,怪不得连灵力都对付不了。 因为这一刀她清明多了,看到在地上被金子咬伤腿的人大吃一惊,居然是云落。 怎么也想不到是他,云落不是好色之人,他房中连个通房都没有,对待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云壤的百姓对他都是交口称赞,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金玉调动灵力来抑制体内的羞人的欲望,发现那股吞了她体内蛊王的气流与她体内的灵力汇集到一起。 “云落,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她的嗓音嘶哑,在竭力对抗着那欲望。 “怪就怪你叫金玉。”他捂着伤腿面上是痛苦的神情。 她挣扎着起来。“金子带我走。” 趁着云落在地上哀嚎,她爬上了金子的背。“金子,跑。” 金子带她冲了出来,才发现她刚才待的地方是个山洞。她们来到神云山的瀑布,她跳进水里在水里打坐调息,用了一个时辰才将体内那股灼热赶出她的身体,身边一大片水域被她受伤的胳膊流出的血染红了。 金子一直守在她旁边,她红了眼眶,如果不是金子她今日就失身了。云落为什么这么对她?他那句怪怨她是金玉是为什么?她还是太天真了,燕珏说得没错,她连好人、坏人都分不出来早晚会吃亏。 越想越委屈号啕大哭起来。金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在她旁边不安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吼一声,像是寻问她为什么哭。 她哭够了上了岸,找了一处山洞,点了火烤干衣裙。金子给她猎来一只兔子,她摸着金子,看来把它放在云壤是不行了,怕云落报复。 她在山洞枕着金子的肚子睡着了,第二日天亮了,她还是要回去的,皇帝、皇后和云娜对她都很好,怎么也要打个招呼。 第二十七章离开云壤 回去见他们都回来了,云娜好奇地问她昨日去哪了?手臂怎么受伤了?她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不忍将那件事告诉云娜,云娜很崇拜她皇兄的。 -- 第152页 回到屋里简单梳洗收拾包袱要离开。“金玉你怎么了?怎么走得这样急?”云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很舍不得她。 “家里有事,我要早些回去,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想着这皇宫里住着云落她就感到恶心,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不能用过膳食再走吗?这样着急?”云娜见她真要走,有些急了。 “不吃了着急赶路,我给你做了几个香包还有几盒香膏,我一会拜见完皇帝、皇后就走了。” 云娜万分不舍又不好强留,陪着她去见父皇、母后。因为她是外族人,皇帝和皇后免了她的跪拜礼,见了他们抱拳施一礼,见云落坐旁边没事人一样,他的腿包了厚厚的纱布,金子下口不轻。 忍下心中的恶心。“感谢这些日子陛下和王后的盛情款待,可家中有事金玉心中焦急,不得不起程返家,陛下和王后的恩情金玉无以为报,制了些香膏送给王后,愿我们有缘再见。” “既然是家中有事就不强留你了,我派人给你准备了吃食,你在路上吃,一名弱女子路上要小心。”皇后万分不舍的样子,那姻缘鸟给他们叼来了同色的花朵,还想着她和儿子有缘分呢!没想到她却要走了。 “这是云壤的路引,你出境时有这个会方便得多。”皇帝给她准备了一张路引。 心中感动,这些人除了云落都是好的。云娜不舍地送她到了边境。 “你安顿好了要给我来信。” “行,放心吧!我们还会再见的,云湘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这个给你,用不用你自己决定。” 她接过云娜递过来的药瓶,瓶身上的纸签上写着‘无痕’。她伤心难过时曾向她要过没加毒的无痕,云娜没给她,今日她要走了却给了她。 她和云娜像现代人告别一样拥抱了一下,带着金子出了云壤。 她曾问过云娜那莫名开在龙血树旁的紫花是什么?云娜用了高分贝的声音,问她是不是碰了那紫花后它变成了雾状进入了她的体内?还以为她又中了什么毒了呢! 原来那紫花叫灵力草,会幻化形态,有时是紫花,有时是一棵普通的药草,形态多样谁也没见过,只听云壤的老人说过,人只要接触它就能进入人的体内,形成一股灵力保护着那人。 在云壤这灵力草是大家做梦都想得到的宝贝,但因神云林难入又加上这灵力草会幻化形态更不好寻,没想到让她误打误撞的得来了,就是云娜长这么大也没见过灵力草长什么样子。 云娜又吃惊地发现她体内的忘情蛊全解了,这都是那灵力草带来灵力的功劳,她这运气爆棚呀!回现代买彩票会不会中五百万? 金玉走后云落回了房,刚要派人跟着她,找机会将她抓来,身上突然痒了起来,感觉每个毛孔都是痒的,恨不得抓心挠肝,怎么抓都止不住痒,体内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子乱窜要冲破皮肤一样。 没一会儿他就不成样子了,衣衫被他抓得全是褶皱,身上都是一道道红色的挠痕,下人还从没见过太子殿下这样毫无仪态的样子,他们慌了,给他找来了止痒的药膏,可擦了药也没用。 他腿伤着不能沐浴,此时却顾不了这么多了,让人抬来一桶冰水,迫不及待地跳进冰水中,体内的瘙痒终于缓解一些了。 瘙痒好了些,腿上、身上却传来刺痛,腿上是因为伤还没好,身上是刚才自己挠的一条条血痕,因为沾了冰水刺痛起来。 不出意外云落的腿伤发炎了,反反复复好久才好,又因为他对金玉使用了云族控制人心智的秘术,元气大损。这云族秘术是被云族禁止的,律法规定不可使用此秘书,即使他是太子也不行,所以他不得不在人前装的无事。 腿伤,瘙痒,元气大损让云落差点丢了半条命,哪里还顾得去抓人了。 这瘙痒的药是金玉下的,她偷偷进了云落的房间,将这粉撒在他的衣衫和被子里。这药是松山上的药草制成的药粉,她是根据燕珏书房中古书的记载改动了一下,制成了这痒痒粉。 止痒的药对痒痒粉没效果,只有冰水能缓解痒痒粉的瘙痒,可云落腿正伤着,泡了冰水腿伤就会恶化,有他受得了。 看在他家人的面上她只下了瘙痒的药。他竟然用云族的秘术控制她的心神,让她误认他就是则安从而占有她,想起来就又羞又气,如果不是她体内有灵力早就失去了理智。 又疑惑云落为什么一定要占有自己,他从见了她后就表现的对她很感兴趣,平时也很照顾,可能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 他的那句‘要怪就怪你叫金玉’是为什么?他和安王有仇?可现在那燕南公主才是女主角呀!她确定中毒失忆前从未来过云壤,怎么惹的云落呢?就算要报复她,杀了她不是更痛快?却非要占有她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又不想再留在这里继续调查,云落会秘术她不是对手,不能冒险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第二十八章巫然 进了巫然境内是和云壤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里植被茂盛可动物却很少,走了好久也没见到一只鸟。进入巫然她就服用了自己制的避毒的丹药,也给金子服用了一颗。天气越来越闷热了,巫然更热,连一丝风都没有,感觉就像个大蒸笼一样。 走之前云娜嘱咐她,说巫然人口不多但个个凶狠,让她要小心,千万别进巫木林,那里全是沼泽和毒气,巫木林就是一个大毒林。 -- 第153页 她不敢给金子喝这里的水,进入巫然前带了几个水囊。金子早热的没有力气走了,给它喂了些自己带来的水,这么热的天可别中暑了。奇怪这地方环境这么差可以住人吗?她要尽快穿过巫然这鬼地方。 这一路走来发现巫然随处可见毒草,它们就像路边的小草一样,蔓延至了整个大地。她居然找到了几种在古书上记载的毒草,拿出帕子将毒草采下来,有空的时候做些毒药,让那些给她下了蛊王的人也尝尝中毒的滋味。 她和金子找了一处阴凉地,仔细查看四周是否有毒草,确认安全后和金子坐下来休息,这里连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金子只能和她啃干粮了,它跟着自己受苦了,不知道将它带离松山是不是对得了。 她又热又累靠在一棵树上休息,金子趴在她旁边休息。实在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金玉睡得并不安稳,感觉脊背发凉,好像有谁在她面前注视着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冰冷的气。 她很想起来,可实在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咬了一下舌头强迫自己醒来,刺痛感终于让她清醒些了,睁开眼什么也没有,四周连声鸟叫都没有,静得可怕。 突然发现金子不见了,她赶紧起来,却因为起得急差点跌倒,顾不上这些,着急地喊着金子,树林里回荡着她的喊声。 让自己冷静,这里的地面湿润,她寻找着金子的足印,真的发现了金子的足印,它向着巫木林去了,她咬咬牙向巫木林跑去。 巫木林外隐约能见到里面的房屋,利用灵力沿着金子的足印快速寻找,进了巫木林没多远就见不到足印了。 大部分的巫然人都住在这巫木林里,道路两旁有几排低矮的房屋。这里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都怀疑这里有人生活吗? 这时看到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儿站在前面,漠然地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没有吃惊、没有害怕、没有好奇……如果不是她动了,会以为她是个木头人。 “小妹妹,你看到一只白虎了吗?” 女孩儿还是漠然地看着她,是听不懂她说的话还是她没有听力? 她向巫木林深处走去,发现在角落里站着不同的巫然人,有年轻人、有老人、有小孩子,他们全是红色的头发,红色有深有浅,小孩儿的头发红色浅一些,成年人深一些,最深的是老年人,他们是一头鲜红色的头发,看着很诡异。他们和那小女孩儿一样漠然地表情,和他们说话也没人理。 用灵力搜寻金子的声音,可金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她心急起来,用灵力让自己快一些。巫木林不大,她一会儿就走了好几条街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心急,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 在一处空地前好像看到有一群人围着,透过缝隙看到一处白色的身影。她快速赶过去,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在像做法事一样,嘴里嘟囔着什么,金子被绑着放在一块木板上,放在他们中间的台子上。 她心提了起来。“你们对金子做什么了?”她大吼一声打断了那些人的法事。 金子失去意识,张着嘴舌头歪在一旁,她马上去检查金子是否受伤,还好它只是被迷晕了。 “谁动的手?”她气得声音颤抖,利用灵力将要过来阻止他的人一脚踢了出去,那人居然被她踢了十多米远,看来师傅教的招式也不全是为了好看。 其他人见她这么厉害都退后了,他们不敢上前,像刚才那些人一样漠然地看着她,他们也都是深浅不一的红色头发。 金子服用了清心丸,过了一会儿金子缓缓醒来,它要站起来却又摔回去,迷药的药劲儿还没完全消退,她安慰它让它再趴会儿,金子听话地靠在她身边。 那些人不上前也不离开,离她十米远站那看着,这些巫然人太奇怪了。这时听到有钟声传来,这些人漠然的表情变了,匆匆向一个地方聚集,越来越多的巫然人从她身边跑过去,向着一个方向聚集。 她守在金子旁边又给它喝了些水,心疼金子跟着她来到这鬼地方差点让人杀了吃肉,她要快点从这里出去,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能走动了,带着金子向巫木林深处走去。 在前方远远看见有许多人围在一起,都是红头发的巫然人。好奇难道是因为这里的水质?为什么这些人的头发全是红色的,年纪越大,头发的颜色越红。 她本想着快点离开这里的,可无意间的一瞟让她改变了主意。那被许多人围着的台子上放了许多树枝,里面一个架子上绑了一名女子也是满头红发,心里震惊,难道这些人要将她烧死? 台子上的人在庄重地读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被绑着的女子绝望的神情。 她也不想找麻烦,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死。让金子自己在旁待着,她从人群中挤进去,见台上有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他不是红发是黑发,他正拿了一本书念念有词。 他停了下来,这时有人在旁点火把,她闻到这些木材上都浇了煤油,如果现在不救下她,火着了起来就不好救人了。 “你们在干什么?”她大声呵斥。 所有人都看向她,也没指望他们听懂只是在拖延时间。 “你是哪里人?” 那个穿着长袍的黑发男子居然听懂了她的话。 第二十九章救人 “你别管我从哪里来,你们是不是要烧死那名女子?”她在思量这么些人围在旁边,她怎么将那女孩儿救下来。 -- 第154页 “她在向上天献祭,祈求上天赐福。”男子缓缓回答。 “真是愚蠢,你们随意杀人只会让上天降罪于你们。”她说完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下面的巫然人小声议论起来,台上的黑衣人露出懊恼的神色,不过依旧缓缓地开口。“这是我们巫然的传统。” “可笑,传统怎么不是你去被烧死?”她调动体内灵力随时准备进攻。 黑衣人被问的没话了,对她也没耐心了,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旁边的人准备点燃火把。她急了用了灵力跳了起来,好久没用灵力起跳了,又加上那灵力草,不知她的灵力已经很高了,这一跳居然像飞起来一样,劲儿用大了,飞得过高了,居然还在空中停了几秒。 她煞有介事地摆了一个自认为挺酷的造型,轻轻落到女孩面前。这些巫然人惊呆了,他们脸上不再是那种漠然的神情了,他们都被她惊到的样子,有的巫然人嘴里嘟囔着什么,居然冲着她跪了下去。 有第一个人跪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儿下面跪了一片的人。这些巫然人真是愚昧,一定将她当成了神仙。被绑的女孩儿也吃惊地看着她,毕竟他们从未见过有人会飞的。 她在他们愣神儿的时候将那女孩儿快速解下来。“不知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要是想活就快跑。” “好的。” 那女孩儿居然回答她了,她吹了三声口哨叫金子快跑,带着女孩儿下了高台,向密林深处跑去。 穿黑袍的人没想到只一瞬她们就逃了,他派人去追,让这些愚昧的百姓都起来回家去。 她们跑着跑着天空突然响起声响,有红色的信号弹在天空炸开。 “我们现在出不了巫然,边境被封锁了,我们要躲起来。”女孩儿很笃定的样子,要带着她藏起来。 “我的功夫能带你冲出去的。”她不信这小地方有什么防线能拦住她,刚才见识到自己灵力的威力后有些飘飘然了。 “毒阵开了,没人能离开巫然。”女孩儿说。 好吧,看女孩儿的表情这毒阵挺厉害的,她带着金子不能冒险。 这时天空划过蓝色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震动着大地,马上要下雨了,女孩儿领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山洞,刚到山洞,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山洞里居然有生活用品,有锅碗、有被子……看来有人长时间住在这里。 女孩儿拿了一个盆放在外面,不一会儿就接满了一盆雨水。她翻开角落的杂草堆,挪开上面的石板,下面是一个小缸,她在缸底摸出一小袋米,面上犹豫挣扎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抓了几把米放在盆里,看金子一眼又抓了两把米放在里面。 之后动作迅速地将袋子放回缸里,又用石板盖上,上面铺上稻草隐藏起来,又从其他袋子里抓了几把糙米和之前的米混合在一起。她动作迅速地生火、淘米、蒸饭,不一会儿饭香味就飘了出来,她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些菜煮了一锅汤。 她盛了一碗饭泡了汤给金子,自己又盛了一小碗饭,这饭有些粗,咽着喉咙疼,但她不露声色都吃下去了,看得出来就连这米女孩儿都不舍得吃。 女孩儿话很少,没有必要绝不和她交谈。雨停了后她说出去一趟。金玉实在太累了,刚才的饭让她胃疼了起来,找了颗丹药吃了,躺在金子肚子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时见金子乖乖趴在旁边,它乱跑被人抓住要吓死她了,她狠狠地批评了它不许它乱跑,不知它听没听懂,这次醒来见它老实待在她身边。 那女孩儿坐在洞口,脚边是一堆蘑菇,她将蘑菇的根部处理好用清水清洗干净。 睡了一觉精神多了,虽然肚子还是很饿。女孩儿不爱说话,但手脚麻利,看得出她野外生存本领很强,不好意思总让人家准备吃食,过去帮忙处理蘑菇。 试着和她聊天,问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那些人要烧死她,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告诉了她事情的始末。 让听得她脊背发凉。女孩儿叫巫苏,巫蛊之乱前一直和母亲生活在顺城,所以她会讲顺城的语言,巫蛊之乱发生时她和母亲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为什么巫然人突然要攻打顺城。 她和母亲在兵荒马乱中四处躲藏,巫然人输了后她们被天盛的兵抓了起来在街上游行,街上有顺城的百姓向她们扔菜叶和鸡蛋,不知谁向游行的人群中扔了石头,那石头砸在了巫苏母亲的头上,天盛的士兵见她头上血流不止,也不找大夫医治,将她母亲扔在了装死人的车上。 她那时才十岁,不明白她和母亲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她哭着哀求天盛的士兵救救母亲,可没人听她的,只能眼睁睁见母亲躺在那死人堆上等死。 说到这里巫苏攥起拳,她能感觉到她心里深深的恨意。后来巫苏跟着其他巫然人,被赶到了这条件恶劣的巫木林生活。 “小姐是天盛的人吧?”巫苏看着她递过去要给她擦泪的帕子冷冷地问。天盛的女子和巫然的女子不同,她们喜欢随身带着手帕。 “恩,土生土长的天盛人,不过也是不受欢迎的天盛人。”她在燕珏的书房看到了一封信,那封信燕珏没给她看。上面说她被劫后清誉早就毁了,各种恶毒的猜测在顺城妇人中传递,有说她被歹人劫走失了清白,就算回去了谁也不会娶她了。 -- 第155页 还有妖怪版的,说她被劫是找的借口,说她早变身离开了。还有说她幻化成其他模样继续祸害男子。 巫苏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说。巫然有个古老的传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未嫁人的女子向上天献祭,祈求巫然风调雨顺。 因为她在盛朝待过两年,受过两年盛朝的教育,不信这些,但她孤女一名无力反抗。 第三十章巫苏 她见巫苏脸上犹豫挣扎的神色,比她从那隐蔽的缸里拿米还要纠结。“虽然你救了巫苏,是巫苏的大恩人,可巫苏不会当你的奴仆。” 原来她犹豫的是这件事呀!怪不得从救下她后就感觉她别别扭扭的。“谁说让你当我的奴仆了,你可以当我的朋友。” 果然她不明白朋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朋友就是我们是平等的,你可以叫我名字,我叫金玉。”果然巫苏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平等的?她从未想过她能和别人平等,在巫然她的身份是最下等的巫女,又加上她是孤女,无人护佑常常被人欺负,那些巫然的男子常打她的主意,经常半夜她睡觉时有男子闯入她家想侮辱她。 没办法一个人躲在山洞里生活,四周静得可怕。如果其他地方可以接受她红头发巫然人的身份,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这里就像她的噩梦一样。 “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我也不想欠你的,可以答应替你办三件事,这三件事办完我们就两清了。” 巫苏的腰背始终挺得直直的,很有骨气的样子,可又欠了自己的情感觉低人一头,这矛盾的心理让她态度冷淡却又细心地照顾着她和金子。 “我给你把把脉,感觉你们这红头发是不是水质的问题?” 她不理会她的别扭劲儿。 巫苏讶异她根本没理她说的三件事,她在身上的麻布衣裙上擦了擦手,递到她面前。 金玉的医术仅限于看的那几本医书,虽然在体内发现灵力后她过目不忘,医书的记载的都记得,可并没多少实战经验。 巫苏的脉果然奇怪,体内的确是有毒素,这毒好像中了很长时间了,虽然不知是什么毒,可她有解百毒的丹药,就像电脑遇到问题时不会处理,只要重装系统就好了。 “你的确中毒了,我能给你解毒,那是不是你又欠了我一件事?”她打趣她。 巫苏咬着嘴唇,犹豫为难的样子。“只要小姐不让我去陪其他男子就行。” 这倒给她惊到了,她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说什么呢?不是说我们是朋友的嘛!朋友之间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巫苏面色放松下来。“那小姐,什么是朋友。” 发现巫苏已经渐渐信任她了,称呼也从‘你’变成了‘小姐’。 “朋友就是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痛苦一起分担,快乐一起分享。”她想起了佩茹心里痛了起来,自尊心极强的佩茹才不会主动和她讲自己的痛苦呢! “我做小姐的朋友有什么要求吗?”巫苏在十岁时邻居有个可爱的小孩儿,她很想和她交朋友,可她害怕自己红色的头发,她在顺城生活的那两年头发都是用布包着的。 “当然,朋友之间要坦诚,要互相帮助,不可作对对方不利的事。” 巫苏认真地记下了,看她这么认真的样子感到好玩。 她开始给巫苏解毒了,可这里条件太简陋了也不能泡药浴,只能每日给她服用自己制的解毒丸。 第二日她们出了山洞,采来的那点蘑菇也不够金子填肚子的,可这巫然四处遍布毒草,连动物没有,看着金子饿的没精打采的她心疼。 巫苏说巫然皇宫里养着些动物,皇宫里没有毒草所以动物能生存下来。她有了兴趣,燕南皇宫她进了,云壤的皇宫她进了,就差这巫然皇宫了。 巫苏见她跃跃欲试却一脸的担忧,说巫然的皇宫虽没毒物可却有右国师守着,这右国师就是那日在高台上主持要烧死她的那名男子,他会很厉害的巫术,能让一名活人瞬间变成白骨。 金玉却不害怕,感到自己越来越强了,五识的感觉越来越敏锐。再加上可以已经将师傅教的招式和灵力融为一体,不信那右国师是自己的对手。 巫苏还是不放心要和她同去,心中欣慰,她是看着面冷却心热的人。她给巫苏易了容,用药水将她的头发染成了黑色,巫苏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变化,当她卸了自己旧的易容准备换个新的时,巫苏感叹地说。“原来小姐生得这样美。” 拿起铜镜看了看,她的确变了,样子没变但气质却变了,眉宇间多了自信与从容,让她看起来高贵了几分。 犯愁金子要是能易容就好了,在云壤时云落打探来的消息中有一条,一名少女带着一只白虎将燕南烈焰阁毁了后天下哗然,多少英雄豪杰都愤愤不平说消息有误,却阻止不了大家纷纷猜测起那名少女的身份,她带着金子太显眼了。 收拾好带着易容的巫苏和金子向着巫然的皇宫而去。 顺城英武侯府内,魏染手里握着乾坤盟的来信竟有些颤抖。他平静一下打开信,信上说并没有金玉小姐的消息,不过却发现了那带着白虎的少女从云壤出来进入了巫木林,进去后就寻不到她的踪迹了。 信息很短,魏染却反复看了好几遍,内心两个小人在打架,互相争论,一个小人说那是小媳妇,只有她才会那么介意那烈焰阁,一个小人说那不是小媳妇,她从未练过功夫怎么能毁了江湖高手都进不去的烈焰阁。 -- 第156页 魏染攥起拳让人继续盯着,不管她是不是,他都要亲眼见过确认才行。 安王府内书房里,安王坐在桌案前看着暗卫传来的信,信中说那名带着白虎的少女出现了,她曾出现在云壤,最后一次出现在巫然。 他展开大陆地形图,纤长的手指从燕南划过云壤,划过巫然,最后停在盛朝,停在顺城不动了。 第三十一章右国师 去巫然要越过瘴气林、沼泽,皇宫就建在这些天然毒物保护圈里。就是在巫然长大的巫苏也不敢轻易穿过这瘴气林,曾有百姓饿极了,想到瘴气林里找点吃的,还没过这瘴气林就被毒死了,浑身青紫,死相恐怖。 她给巫苏和金子都服用了避毒的丹药,给巫苏一块帕子掩住口鼻。巫苏见那洗得干净绣着梅花,带着香味的帕子愣了一下,她小时候见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经常拿着帕子,她们嘲笑、鄙视她时都用帕子掩住嘴,那时觉得她们很做作,但今日看到这帕子也不厌烦了。 她们来到一处密林,林间雾气缭绕。她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雾是因为树上那似花不像花、似叶不像叶的碗口大的东西发出的,它每隔一分钟左右就会散发出一些雾气,所以这里才常年雾气缭绕。 她们用帕子掩好口鼻进去了。巫苏刚才还有些紧张,可想着她说过朋友要互相信任,硬着头皮进去了,进去后一切正常后放下心。她们前进速度很快,巫苏指路很快穿过了瘴气林。 巫然的皇宫就在不远处,她们向前走去,巫苏突然拽住了她。“这时是沼泽。”果然她发现脚边的草地有气泡。 她问哪里是安全的,巫苏给她指前面的一棵树。她估算距离有六七米远,她先抱着巫苏让金子在原地乖乖等着,如果它乱跑就不给鸡吃,它一听到不给鸡吃就乖乖地听话趴在地面,想着金子是只老虎却被自己训得比家猫还听话,也难为它了。 带着巫苏用灵力轻松飞到树下,又回去带上金子飞过来。这是巫苏第二次见她飞起来,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姐是神仙吗?比巫然的国师还要厉害?” “我是天女下凡。”见她庄重的样子她还真信了。 巫然的皇宫虽然不如燕南的气派,却比云壤的华丽的多,想着那些巫然百姓只能住在低矮的茅草屋,而那些统治者却不管百姓死活住在这华丽的宫里。 宫里巫然的士兵在巡逻。巫苏给她指路,这里有专门给宫里人提供肉类的养殖场,因为巫然四处毒草,他们只能将这些动物养在宫里了。 因为动物味道不好,养殖场建在宫中偏僻的一个角落,四周也没有守卫,倒是方便她们动手了。 离好远就闻到动物难闻的气味,这些动物是分开来养的,她居然在里面看到了猪,有一只肥猪被单独关在一处,如果不是她管着金子就冲了过去。 她选中了那肥猪,怕金子捕杀它时叫声太大,拿出匕首利落地将它杀了,鲜血溅了她一身,金子早就忍不住扑了上去。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给了巫苏哨子,告诉巫苏在这儿等着她,有事吹哨子。 巫苏没想过她能毫不犹豫将那肥猪杀了,顺城的小姐连见只老鼠都要跳起来大叫,能杀猪的她从未遇到过。 她避过守卫来到最豪华的宫殿,正殿里有乐曲声传来,她到旁边的偏殿,见里面放着精致的糕点,真替巫然的老百姓不值,皇宫里处处奢华,锦衣玉食而百姓住在低矮、潮湿的茅草房中食不果腹。她拿出簪子试了试后一股脑将那些糕点装进包里。 边吃边拿将包装满了,她又去了其他宫殿,一处宫殿里放着衣裙,应该给宾客不便时准备的,她挑了两身装在另一个背包里。 绕到一处宫殿,匾额上写着藏书阁,这藏书阁布了机关,从外面看,什么也看不出来,可一旦有人碰了机关,上面就会落下钉箱,十有八九会被扎成刺猬。 她吐了果核,破了机关进了藏书阁,这藏书阁干净整洁,应该有人常常打扫,里面是一排排的书架,每个书架上有一个牌子,她不认识巫然字,随便找一处翻翻。 居然看到了天盛文字记录的书籍,上面记载的是皇家的秘密,看文字书写并不流畅,有些字甚至缺少笔画,说明这书不是天盛人写的,有可能是巫然人自己写的,用天盛的文字是怕人看到。 没想到却让她这个天盛人捡了大便宜,上面记载了巫然曾有一位皇妃,她带着刚刚出生的皇子从巫然逃了出去,快二十年了下落不明,最关键的是她走时带走了巫然王象征的巫锁,这巫锁集天地灵气是巫然传国玉锁。 现在巫然的国王巫记尔已经不惑之年,儿子巫那又在巫蛊之乱时死了,巫然无人继承,他心中焦急寻找儿子巫华。 原来巫记尔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他想占领顺城的计划没成功又失去了最爱的儿子,现在皇位无人继承时想起了那个失踪的儿子。 又翻了几本书,都是巫然的文字,她不认得,随手拿了两本放进包里,不敢多待匆匆出了藏书阁,刚出来就见有人向着藏书阁而来。 她躲在柱子后,见是那名右国师,好奇他为什么是黑发?他有什么方法自己不中毒?这人阴险并深藏不露,有不中毒的方子却不告诉别人。 她快速闪开,向着养殖场而去,听到那右国师暴怒的声音传来。“人呢?你们这群废物,连藏书阁进人了都不知道。” -- 第157页 心里一惊,她已经够小心谨慎的了,难道是他发现少了两本书?不会那么巧他正好要找那两本书吧! 回去时金子还恋恋不舍地舔着吃剩下的骨头,顾不上太多先抱了巫苏将她送出了城墙外,又回来抱金子差点抱不起来,它吃饱了也太沉了。 刚上墙头就被宫里的士兵发现了,她快速翻下去,她们向着巫苏的山洞去了。 金子吃饱了跑得都慢了,她们来到瘴气林,掩好口鼻,要离开时金玉停下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瓶子口很小,上面写着什么火。 问巫苏,她惊讶地说,这是圣火是右巫师的,这瓶子打开就会有火,并且这火燃起来轻易不会灭,是巫然的宝贝。这瓷瓶是她在藏书阁一个桌案上拿的,并不像一直放在那里,很像有人落在那的,她见了那熟悉的火字就随手揣在怀里了。 她让他们两离远点,打开瓶盖,倒了一点在瘴气林的树下,瓷瓶里流出像液体一样蓝色的火苗,遇到树木马上燃烧起来,火苗变大不一会窜上整颗树。 第三十二章离开巫然 她吃惊地后退几步,这可是个好东西,放火都不用带火折子了,火苗的威力也强过普通的火苗。 巫苏没想到她居然将瘴气林点了,几人快速离开瘴气林跑向山洞的方向。 终于到了山洞,巫苏气喘吁吁地,脸色不正常的涨红。不知这里的人是不是饿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有精神的样子,她也跑了那么远也没喘成巫苏这样,好吧!她开了挂有灵力护佑。 听到有钟声传来,与之前的频率不同,敲三下停两秒,又敲四下停三秒,巫苏说,这钟声的意思是右国师下令所有人待在家里不准出来。 想着巫然皇宫现在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金子吃饱了躺在那打起盹来。她将从宫里带出来的糕点拿给巫苏,巫苏拿着精致的糕点有些恍惚,她们巫然的百姓每日都有饿死、病死的,可皇帝并不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她们吃饱了又换了巫然的衣裙,不愧是宫里的东西,料子摸着就是好。巫苏奇怪巫然是织不出这样细密又华贵的布料的,她又仔细摸了摸了那布,很像燕南的燕支纱,她在松山时曾用这燕支纱做过衣裙。 看来巫然与燕南早有勾结,看那皇宫里奢华的摆件及华美的衣裙,一定是和燕南做了某种交易或是达成某成协议换来的。巫然的皇帝不想着怎么让自己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想着自己享受。 金玉身上的衣裙早就破烂的不成样子了,婉儿要是看到她这样又该哭了,离家越来越近了,近乡情怯她却越来越不敢回去了。 怕父母埋怨她,因为她的失踪给金家抹黑了,怕见到他和燕南公主亲密的样子,她强迫自己不要想。 自己越来越强难逢敌手,可面对亲人她还是那个不知愁滋味,爱闯祸的金玉,还是只要他一句不喜欢她,就能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金玉。 她决定趁着巫然大乱时到边境线看看,看那毒阵关没关?最好定趁乱今夜就逃出去。 天色暗了,可皇宫附近还是很热闹,皇宫所有的护卫都带着面巾捂住口鼻来灭火了,可那圣火是那么好灭的?整整烧掉了一半的瘴气林火势才渐渐变小。 金玉来到边境线还看见那浓烟滚滚直冲云天,这圣火的确与其他的火不同,烟都是笔直的上升且不易被风吹散。她将圣火的瓶子装在袋子里扎紧袋子口,这要是漏了可麻烦了。 边境线的毒阵还在,说是毒阵叫恶心阵差不多,墙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毒物,她只认识一种蝎子。这些恶心的毒物和毒物之间互相咬食,大的将小的吞了,小的身子还在抖动,体内蓝色的、绿色的恶心液体流了出来,大的还想再咬时,却不承想被更大的一口咬掉了脑袋,太恶心了,怪不得这墙边都没士兵守着。 她倒了一点圣火在那墙边,蓝色的火苗像活了一下窜上墙头,空气中马上飘过来一股难闻的烧焦味,有的毒物在拼命抖动身体,抖着抖着不动了,伸直了身体像根棍似的从墙上掉了下来。 “圣火一时半会儿熄不了,我们怎么出去呀?”巫苏着急地说。 “我们不从这出去,就是想看看这些虫子烧着了什么样子。” 她话落带着巫苏从旁边圣火还未燃到的城墙飞了过去,又回来接金子,早知道这毒阵这么容易过她早就出来了。 右国师听侍卫来报城墙的毒阵被毁了,右国师的眼皮不停地跳,难道真是那名年轻女子潜入皇宫偷了秘册和圣火,毁了瘴气林和毒阵?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女子?燕南烈焰阁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听说是被一名带着白虎的女子给毁的,他见她带着白虎并未在意,因为完全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武功,可她却能轻松进了皇宫毁了瘴气林又毁了毒阵,难道她真的是那毁了烈焰阁的女子? 右国师写了密信让人将它传到燕南。不久又一件让天下人哗然的消息传开了,那毁了烈焰阁的少女又将巫然的瘴气林和毒阵毁了。 魏染再也坐不住了,让魏章准备一下他要去巫然。魏章看着在地上踱来踱去的侯爷心中焦急,侯爷现在草木皆兵,外面有一点消息都要往金小姐身上想,圣上有命让侯爷每日去上朝,怎么能说走就走?他斟酌着词语,怎么说才能少挨侯爷几脚。 -- 第158页 “侯爷,就算那是金小姐,以她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留下让他们抓?您现在去巫然说不定会和小姐走岔了。” 魏染终于平静下来,对呀!小媳妇不会坐以待毙的。“那你派人寻找那带着白虎的女子,如果她有危险一定要护下她。” 竹碧兰在窗下听得心里难过,果然他还是最在意她。 安王府中安王收到密信反复琢磨着信上的词,白虎,两名少女,圣火,毒阵…… 暗影在旁回报最新的消息。“主子,跟着的人说她们向着天盛的方向来了?不过奇怪,不知那少女是不是会易容,明明见她们进巫然皇宫时是一个样子,她们离开巫然又见时却换了容貌,连暗卫队里的高手都看不出来是否易了容,如果不是身边有那只白虎,暗卫还以为跟错了人。” “派人跟着护她周全,不要打草惊蛇,找机会将她抓来,算了,你们不一定能抓到她,如果抓不到就将她身边的女子抓来。”安王沉着下令,他早就坐不住了。 第三十三章柳府 金玉身上的首饰除了那银簪全当光了,她们终于进了天盛的地界,到了江北城时已身无分文了。巫苏因为这一路都在花她的首饰当的钱,有些不好意思。“小姐我不能拖累你。” “都说了我们是朋友,不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 巫苏又从她这里学到了关于朋友的解释,她细心地记下来。 “没关系,我们有地方吃饭。”说着领她来到一处气派的府邸前,府门口两个金色大字‘柳府’。她让巫苏先将金子带走,她叩响了柳府的大门。 大门打开,门房问她是干什么的,金玉马上装作可怜的样子,带着哭腔说,她们去走亲戚回顺城时却遇到土匪,钱财被抢了容貌也毁了,实在走投无路了。 她说着将面纱拿下来,门房见到倒吸了口气,她脸上的伤口还未长好,新鲜的血肉翻在外面。 女子容貌毁了此生也就嫁不出去了,她又装作悲伤的样子马上将面纱戴上。她们进入天盛时就易了容,在脸上画了一道刚长好的伤口,看着挺恐怖的。 门内有位老者的声音寻问怎么了?门房将大门打开,她看到里面是一位白发老太太,身穿木兰青双绣缎裳,满头银丝梳着圆髻燕尾的发髻,发髻上插着金镶玉金步摇,额头上戴了褐色长寿纹嵌蓝宝石抹额,穿着富贵。 “老夫人可怜、可怜我们姐妹吧!我们从亲戚家回顺城,可路遇强盗将钱财都抢走了,又伤了我的容貌,我们姐妹二人真是走投无路了。”说到此处面纱恰到好处地掉在地上。 老夫人看她的伤疤果然惊到了,细细问她从哪儿来要去哪儿?听她将顺城每条街道都说得清清楚楚,就连那卖如意酥的铺子都说得详细就放下了戒心,对她心生怜悯。 “你说你还有个妹妹?怎么没见她呀?” “老夫人要是肯收留我们才肯让她出来见您。” 老夫人被勾起了好奇心,请她帮忙还要提条件,不过她并不介意。“那好吧!我同意收留你们了。” 金玉兴奋地蹦了起来。“老夫人说话可算?不会你府中有人讨厌我们姐妹,再将我们姐妹二人赶出去吧!” “你这猴精放心吧!在柳府还没有谁敢忤逆我呢!”柳老夫人被她逗乐了。 她吹了一声哨子巫苏带着金子出来了,门房见到金子紧张起来,忙让柳老夫人退后。 “老夫人莫怕,我们是练杂耍的,这白虎不伤人的,平时跟着我们四处表演。”她比划了一个让金子安静的手势,它乖乖地伏在她脚边。 “老夫人,我们练杂耍的走南闯北见识了很多新鲜、有趣的事,我可以讲给老夫人听,给您解闷。”柳府老夫人听了果然眼里亮了亮。 就这样她们在柳府住下了,金子被安置在一处由鸡窝改造的,竹子围起来的一块空地里,要不是她安抚金子,这竹子围墙还能拦住它? 柳府住着柳老夫人、柳老太爷,柳大老爷及大奶奶薛氏,柳三老爷及三奶奶江氏,柳大老爷只一女已经嫁人了。 因为嘴甜又会察言观色,老夫人很喜欢她,让她安心待在这里。巫苏被金玉安排看着金子照顾它的饮食,府里的人都怕金子,还是放个它熟悉的人来照顾得好。 她会些医术这几日常给柳府的人做些药膳,大家吃完后交口称赞。今日又去厨房忙起来,她已经和厨房的人混熟了,常给金子弄条羊腿,半只鸡什么的。 她带着新做的药膳来到柳老夫的的房门口,刚要进门听到大奶奶和老夫人说着什么,老夫人颇有底气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去给鑫儿去信,让她回来待些日子,别在家憋出病来,我不爱去她家,看她家那老妖婆子就来气,门第不大规矩倒不少。” 金玉差点笑出声来,还以为只有她一人用老妖婆形容别人呢! “老大、老三出去这么多趟,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呀……” 金玉掀开帘子进去了,老夫人见她露出笑意。“今日又弄了什么好东西呀?” :“老夫人最近气血不畅,艺儿给您做了如意糕,这里面加了有利气血畅通的药材。” “瞧这孩子,水晶般的心又生了一双巧手。”薛氏看着她叹气,明明是个玲珑人可却被毁了容貌,真是可惜呀! -- 第159页 这时三奶奶进来给老夫人请安,她面色苍白,人也没有精神的样子。三奶奶江氏进门多年无所出,这是她的心病,只要有人提到孩子她的神情就紧张不自然。柳家是宽容的,也没因为她无所出就纳妾,可谁都知道这样也拖不了多久。 她给薛氏端过去一碟水晶糕。“大夫人,这水晶糕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薛氏看这糕点就喜欢,吃了一口更是她喜欢的甜中带酸的味道,这个季节吃真是不错。 她又给三奶奶端过去一碟如意饼,这如意饼里面加了补气血助孕的药材,她的身子一时半会儿调理不好,最严重的是心病。 “你这懒猴,连名字都懒得起,她的叫如意饼,我的叫如意糕,一个如意全打发了。”老夫人打趣起她。 几人笑闹着,气氛很融洽。老夫人形容她的词全是猴子,提到猴子她想起了暗风,想起了院子里那些朋友们。 第三十四章三奶奶江氏 在柳府安顿下来后她就开始给巫苏解毒了,每日让她泡药浴。巫苏每日除了照顾金子什么也不干,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小姐,咱们在人家柳府白吃白住的行吗?” “怎么白吃白住了?劳动分为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我正做着的就是脑力劳动,你就安心待着不用想太多。“巫苏是个自尊心强的。 大老爷在外办事回来听着夫人说着孟艺的趣事,他皱了皱眉。“母亲连人家底细都没弄清楚就将人带了进来?” 大奶奶知道夫君担心的是什么,可那艺儿真是长了一颗玲珑心,无论做什么吃食都合她们的意,无论说什么都能将大家哄得乐呵呵的。 “那叫艺儿的女子可惜了,如果容貌没被毁给小叔当个妾侍多好。” “你别瞎掺和,二弟都没说什么呢!” “我看江氏也喜欢那艺儿,她因为没孩子整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看还是操心你吧!檀儿都成亲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都不回来看我们。我们再要个儿子,长大后娶媳妇,咱们不但不亏又赚了一个。”大奶奶听着夫君将娶媳妇说成了做买卖,不禁好笑。 “檀儿不是前几日刚走嘛!你这老不正经的……”大奶奶还没说完话就惊呼了一声,她被夫君扛到了床上。 三房里三奶奶坐在榻上发呆,都没注意她进来了,金玉见她神色中有一丝绝望,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三奶奶看到她露出了笑意,也不知这艺儿从哪里得知她的口味的,做出的吃食都是她喜欢的。 “三奶奶怎么不出去逛逛?”听说她为了求子看了好多大夫了,吃了好多的药,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爱动,你怎么有空来了?” “给三奶奶送点如意饼。”这如意饼里加了补气血的药材,这几日见她气色好些了,可还是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吹走了。 她能感到这叫艺儿的女子想帮她,她做的如意饼吃了后身上果然有了些力气,也不那么怕冷了。 “三奶奶是不是因为怀不上孩子而忧思。”她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三奶奶听后有些激动,不自觉就红了眼眶。怀不上孩子是她的心病,柳府上下都绝口不提,可越是这样她越自责。今日被她大大方方问了出来,心里反而轻松些了。 “不好意思,让艺儿姑娘见笑了。”她擦掉即将要掉下来的泪。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三奶奶不要忧思,艺儿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从没听过柳府的人埋怨过您不孕。艺儿不才学过几天医术,不知三奶奶愿意让艺儿给您看看吗?” 听说她会医术,她感到诧异不已,产婆她知道,可女大夫她却闻所未闻。“艺儿会医?” 三奶奶将信将疑地将将手腕露了出来,金玉给她把脉,她体内寒气过重又加上压力,情绪起伏过大,能怀上孩子可真不易,寒气的问题好解决关键是她的心病,这个三奶奶和林黛玉差不多,都是多愁善感的性子。 “艺儿,我可是不好?”江氏看她眉头紧锁紧张起来。 “三奶奶,你要是再想东想西,经常暗自神伤那可就真不好了。” 她又红了眼眶,从没有人这么直接地直中她的要害,她的确如此,本身性格就内向也不爱和别人讲心事,常常自己伤心难过流眼泪。 “三奶奶,三老爷对你情深,忍着外面那些迂腐之人的议论,顶着柳家族里的压力,你是不是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听了她的话她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她,早该想到,这几年族里总找夫君,他回来却什么也不说。她只顾自己伤心难过,族里怎么能放过夫君呢!想到这儿泪再也忍不住了。 “三奶奶婚姻也是女子的战场,你能平静地看着三老爷纳妾吗?如果不能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再忧思保持好心情,孩子自然就来了。” 从艺儿进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的心情起伏如上山下山一般,诧异她才来了几天,怎么这么了解自己,又能直言不讳地将自己的问题说出来。 这些道理她都懂,可做起来并不容易。看着面前的女子,一点儿没有嘲笑、鄙视的样子,反而微笑着看着她,满怀期待地样子,能这样直言也是为她好。 说得没错,婚姻也是女子的战场,她深爱夫君,柳家对她又宽容,她不能这样下去了。金玉看她眼里有了光彩放下心。 -- 第160页 晚上三老爷从外面回来,今日族里人又将他叫去了,这么些年他经常被叫过去,从开始柳家德高望重的族长对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到现在不顾他的意愿要强硬地给他纳妾了。 他头疼,不想让夫人伤心,也不想旁人插入他们的生活。他想过在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可又怕夫人多心,她是个内向的性子,即使不高兴也会忍着不会说出来的,正苦恼呢见夫人迎了上来主动抱住了他。 三奶奶抱着夫君想着这些年他对她的好,知道她没嫁错人。这些年没有孩子是夫君常常宽慰她,其实他的伤心不比她少,可作为男子不好表露出来,他也是需要安慰的。 三老爷被夫人抱住后愣了,她行为举止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很少有小女儿姿态向他撒娇。“夫人这是怎么了?” 三奶奶害羞、脸红,将头埋在夫君的胸前不出来。“这些年为妻不孕让夫君受委屈了,不过夫君放心,咱们家来的那叫艺儿的女子是名女大夫,她说能将我医好,我会努力配合争取早日为夫君诞下子嗣。”她从未说过么大胆的话,其实这些话压在心底好多年了,可一直羞于开口。 曾有段时间心里笃定夫君一定会对她失了耐心,会纳妾侍回来,毕竟无后为大,即使心中万分不愿也说不出来什么。有时甚至想让夫君赶快纳房小妾进来,她也不用一颗心忽上忽下,瞎想折磨自己了。 她只想着自己的感受,如果不是艺儿点醒她,还只顾自己暗自神伤呢!现在想开了,她要搏一搏,艺儿说得没错,婚姻就是女子的战场,她要和夫君并肩作战。 金玉在房里想着三奶奶的病,仔细回忆自己看过的古方,她没什么实战经验,对治病也没把握,可又不忍让她继续低沉下去,要给她信心让她调节好心情。 将古方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想好了治疗方法,三奶奶今年小产过一次,体内的淤血没有排干净,又加上体寒更是不易孕的体质。首先给她开了排淤血的药。 第三十五章柳檀儿 三奶奶对她深信不疑,这药用起来有些不舒服,尤其排淤血的时候更是难受,但她都忍了下来,又给她进补一些珍贵药材,补气血提体力。 老夫人和大奶奶在老夫人的房里聊天。“老夫人,我看那艺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今日她给三奶奶写药方,那血竭那么珍贵的药材在她口里仿佛与普通药材无异。 她不光了解血竭的药性,就连那些宫里才有的药材她都知道。我仔细观察,她来了咱们柳府后见咱们家这奢华的摆设一点儿也不奇怪的样子,她可不像那出自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 上次县令的夫人来了咱们府上,眼睛都不够瞧了,她都不如艺儿有定力。” 老夫人也好奇,她房里那清远茶是她二女儿从顺城寄来的,说是宫里的东西,这茶的泡法和其他茶叶不同,泡之前要炒一下,谁也没告诉艺儿,她自己炒了后泡好给她端来,火侯刚刚好。 “她对我们没有恶意,隐瞒身份也是有苦衷的吧!”老夫人说。 两人都沉默了,知她虽然隐瞒身份,可的确没做过对他们不利的事,反而什么事都为他们考虑,家里这些女眷的身体都被她调理的更好了。她们女子有时身体不舒服,却有很多话羞于和男大夫说,只能硬挺,慢慢小病拖成了大病。 金玉第二日听说大奶奶将她怀孕的女儿叫回家让她给看看,她一早就起来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这位小姐了,等的心急干脆去了老夫人的房里,她来一定会先给她祖母请安的。 大奶奶、三奶奶都在老夫人这里说着话,江氏的性格变开朗了,心里有了盼头儿人也精神多了。大奶奶悄悄和她说还想要个孩子,可又担心自己年纪大了怀不上。 柳家这两位老爷都是好的,大奶奶进门十几年只生了一位小姐,可这丝毫没影响两人的感情。三老爷比大老爷年纪小很多,江氏进门五年了一直无所出,可三老爷在人前人后一直维护妻子。 “你瞧,我们正说这着猴精呢她就来了。”老夫人打趣她。每个人看她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热热闹闹地说了一会话,听说大奶奶的女儿到了,人还没到就听一女子娇嗔的语气。“你别在我旁边碍手碍脚的。” 一个男子的声音。“夫人你慢些走。” 金玉心中安慰,这也是恩爱的一对儿。话音刚落见一女子进入房中,她穿着宽松的衣裙,肚子圆滚滚的,因为怀孕面部有些浮肿。“祖母,檀儿给您请安,愿祖母福寿安康。” “老大家的快让她起来,怀着身子行什么礼。”这个孙女就最知礼的,却也是个内向的,有了委屈也不说。她那外孙女与她是截然不同的性子,活泼的一天没个安静时候,想起外孙女老夫人心中难受起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说话。金玉观察这位小姐的夫君是个性子好的,很在意妻子的身体,一直紧张地盯着妻子。大奶奶见姑爷这样心里也很安慰,对这姑父也很热情。 说了一会儿话大奶奶提议让她给她女儿看看。 柳檀儿从进来就盯着这戴着面纱的女子,好奇她是怎么做到让全家人都喜欢她的?母亲给她的信里对她称赞不已,心中有疑惑,毕竟她的身份惹人怀疑,可母亲说从她来后不但将府中女眷身体都调养好了,就连三婶婶都性子都变开朗了。 -- 第161页 “小姐怀孕已五月有余,最近小姐因为忧思常会感到身子乏力,小姐要保重身体,你不开心孩子也会不开心的,他能感受到母亲的情绪。” 这话让一屋子的人都吃惊不已,那未成型的胎儿还能感觉到母亲不开心?一屋子的人缠着她再讲讲,她了解的也是上学时学的那些知识,当听到胎儿在母体一个月时就像个小蝌蚪一样给她们惊住了。 她比画着蝌蚪的大小形态,她们都吃惊极了,都以为胎儿一直是有手有脚的,没想到手和脚是慢慢长出来的。 大奶奶吃惊完就是对女儿深深地担忧,没将她当外人直接劝起女儿来。“檀儿,玉丫头吉人天相会平安回来的,她要是回来见你这样,又要说你是那什么林黛玉转世了,钻牛角尖了。” 柳檀儿听母亲说起表妹又想落泪,但见外人在还在忍住了。她不是个开朗的性子,表妹常说她像林黛玉自找苦吃,她们谁也不知道林黛玉是谁。 “小姐现在是两个人,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呀!等月份再大些要常和他讲话,他听得到的。为什么孩子都黏着母亲,因为他在母体内已经习惯母亲的声音和味道了,出生后自然是和母亲更亲一些。”金玉压抑住心里的难受,想着要怎么劝她才好。 大奶奶的姑爷听了急了。“我也要常和孩子说话,要不他出生该不和我亲了。”一家人被他逗乐了,柳檀儿也笑了,心情放松了许多。表妹至今下落不明,她常安慰自己那么古灵精怪的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金玉拿出一瓶丹药来,这丹药说药也不是药,因为它不是用药材制成的,是用植物制成的,有缓解情绪助眠的作用。她刚到松山时整夜、整夜睡不着,看了古书学制药后就制了这没有副作用的丹药。 她将这药的配方仔细和他们讲了,强调都是用植物并不是药材制的,没有副作用孕妇也能用。 大奶奶先开口谢过她,没想到那位柳小姐倒出一颗吞了下去。她还想着怎么让她们相信她的话呢!毕竟给孕妇吃的东西要万分小心。 过了一会儿她说心里不那么闷了,呼气也顺畅了很多,她放下心,一家人又对她好一番的感谢。 回了房巫苏见她情绪不好,守在旁边也不打扰她。巫苏说这些天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力气了,曾经身上无力还以为是饿的,可是吃饱后还是无力,怀疑是巫然水的问题,她小时候在顺城生活的那两年一切正常,回了巫然后喝了那里的水又开始全身无力了。 这些天巫苏常领金子去团儿山捕食,金子也很听话,从不吃农户家养的鸡,有了巫苏帮她照顾金子她省了不少心。 她调息时用灵力又探到了那蛊王的位置,还是没有办法将它们吞噬。想着给她下蛊的人,心中滔天的恨意压也压不住,那剩下的蛊王像定时炸弹一样,即使她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强,可对剩下的蛊王没有任何作用。 第三十六章离开柳府 待了这么久她也要告辞了,大家都舍不得她的样子,要她留下来,可她还有未办的事怎么能留下来。 她给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及檀小姐平时调理身体的药方及药膳详细地写下来,她仔细斟酌不许自己出一点差错,为了这事在房中忙了两日。 走那日老夫人要设宴给她送行,她和巫苏收拾好行李就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发现屋里面摆了两桌酒席。她把用院里花朵制成的香膏送给了她们,她们都夸她的手巧。 不一会儿下人将桌上摆满了饭菜,老太爷和大老爷、三老爷也来了。她吃惊地站了起来,因为她是女眷所以不常见到柳府的男子,没想到今日老夫人给她践行连柳府的老太爷、老爷都出面了。 “你们三个快坐下,看给艺儿吓的。”老夫人说。看老太爷一点也没不快,柳老夫人果然没说错,她才是这家说得算的。 席间三老爷突然过来要敬她酒,她忙站起来。三老爷年纪不大,只比她大八岁。“这杯酒敬女大夫,谢谢你为内人做得一切。”说完一杯酒一饮而尽。 夫人常和他谈起这叫艺儿女子,说她别看年纪轻却活得通透,要不是她点醒了她,她还在那自寻烦恼、愁眉不展呢!夫人的改变他全看到了,很高兴她终于解开了心结。 “三老爷,艺儿并无什么功劳,全是您二人夫妻情深才能过了这个坎。” 老太爷见这女子虽然容貌被毁却不自怨自艾,小小年纪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比同龄女子要成熟的多。席间她送了自己紫菁膏就让他更吃惊了。 年纪大了手上、胳膊上长了些难看的斑点,只有那紫菁膏有效,可制这紫菁膏的药材全在燕南,其中的药材紫草更是难寻,她是怎么知道自己需要这紫菁膏的? 不光老太爷吃惊,全家人都吃惊不已。老夫人问她是怎么知道老太爷需要这个的?她借口是听老夫人说的。 她不光知道柳老太爷很介意身上的老年斑,还知道他因为年轻做生意伤了腰,腰一直不敢吃劲儿,她做了护腰送给柳老太爷,细心地在里面加了削好的薄竹片,可以对腰部起到支撑作用。 柳家人还没从老太爷这事的反应过来,金玉又给大老爷、三老爷送了治疗胃痛的药丸。他们在外跑生意吃饭不规律都有胃病,她的这胃药是用松山上珍贵的药草制成,效果要比盛朝的好。 -- 第162页 柳家人看着桌案上摆满的药瓶都愣了。“大奶奶和三奶奶不是说大老爷和三老爷有胃病的嘛!我想着制些药丸可以随身携带,在外交际应酬不可避免喝酒,喝酒前吃一料胃会舒服很多。” 大奶奶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和她说过大老爷有胃病的事,想来想去也不记得自己说过。大老爷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不用喝汤药那么麻烦了。” 大家又热热闹闹吃起饭,柳太爷、大老爷、三老爷吃完饭就走了。大奶奶亲热地拉着她的手。“真想看看你这心是不是那玲珑水晶做的,怎么这么贴心?做什么都合人意。” 大家都应和,她感受得到这些人对她的善意。将写好的药膳和药方拿出来,厚厚一摞按名字发给每个人,尤其嘱咐三奶奶要保持好心情。 老夫人见她对柳家人这么上心,心中动容。“医术这么高明也不治治自己的脸?你也不着急嫁人?” 金玉掩饰心中的酸涩。“艺儿还真不想嫁人,如果艺儿以后真没人要,老夫人能收留艺儿吗?” “你这猴精,柳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大奶奶看她小小年纪却像历经了沧桑一样。她对柳府之人这么上心难道没有目的?看她不像那没见过世面贪财的人,又不是想进府里当妾侍的样子,她看不明白她。 明日就要离开柳府了她睡不着,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看着夜空中的月牙,这秋千还是很结实,只不过木头漆的颜色因为雨浇日晒有些褪色了。 第二日她和巫苏收拾好后准备离开,柳府的女眷全出来送她了。门口停了一辆很宽敞的马车,她让巫苏带金子先上马车。 大奶奶拿出一摞信。“还请艺儿将这信送去顺城的金家,就是院里种了一棵凤凰木的那家,离好远你就能看到那凤凰木火红的花朵。” “大奶奶放心吧!信我一定送到。”她和大家告别上了马车,金子见她上来趴在她的脚边,马车离开了江北城。 打开柳家人写给金家的信,第一封是外祖父母写给父亲、母亲的。“见信如面,女儿、女婿可安好?金家是否一切顺利?山儿还在四处跑生意吗?老大、老三托生意上的朋友四处打听玉丫头的消息呢!你们也不要太过忧心……” 金玉看着、看着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第二封是大舅和大舅母写的、第三封是三舅和三舅母写的,还有檀表姐写的,他们信里都劝父亲、母亲要保重身体,说她一定会平安回家的。 她忍不住趴在车里号啕大哭,心里念着。“对不起,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和舅母,玉儿现在不能露面让你们担心了。” 第三十七章到了顺城 英武侯府里魏染看着暗卫传来的信神色晦暗不明,最近暗卫传来的信越来越多,信上说还是没有金小姐的消息,可是却发现了那名带着白虎的少女。 两名少女带着一只白虎进了江北城,有人在团儿山上看到了白虎,前几日又发现那两名少女带着白虎进了顺城。 魏染跷着腿坐在太师椅上。“两名少女?到了顺城?”还好他听了魏章的话没去巫然,不管带白虎的少女是不是小媳妇他要都要会会她。 安王府中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安王让人取来顺城地图,他的手指缓缓划过江北城,划过顺城,划到金家的位置停住了。 金玉终于到了顺城,看着熟悉的街道百感交集,泪又要掉下来,她终于回来了,近乡情怯,心心念念盼着回家,可到了家却不敢进去,她要办的事有危险,不能将家里人卷进来。 从柳府出来外祖母给她准备的银两她没有谢绝,她现在需要银两,租了一处偏僻的小院落,将巫苏和金子安置下来。 易了容换上了顺城普通妇人穿的麻布衣裙来到街上,她易成的容貌很容易让人忽视,去那排了长队的如意饼铺买了如意饼,太想念这味道了,她怎么也做不出来这味道,又给巫苏打包了些。 前面就是金家了,金家大门紧闭,她院中那棵凤凰木红得耀眼,它好像长高了,看书上说这凤凰木能长到二十多米高呢! 这时大门开了,她心虚地躲在墙边,这个样子即使不躲也没人会认出她,可还是紧张,心脏怦怦地跳。只见祖母、金知香、父母和哥哥从大门出来,站在门口迎接着什么人,见母亲苍老了,父亲添了华发,她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感觉对不起家人。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金家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是方书仁和沁儿,没想到他们来顺城了,方书仁那么忙况且地方官员无令不得入皇城的,她真得好想过去见他们。 一家人给方书仁行礼,他上前扶住了他们。沁儿长高了,变得更漂亮了。几人见面都愁眉不展,并没有重逢的喜悦,一家人将他们迎进了金家。 他们进去后她的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心里恨死了那日将她劫走的黑衣人,现在满顺城都知道她被人劫了至今下落不明,即使没死清白也没了。 想到则安心又不受控制地痛了起来,痛的她呼吸都困难起来。又想起他都要娶那燕南公主了,心里还对他有什么期待,她擦干眼泪。 平静了情绪悄悄来到家里大门前,将外祖一家的信放在大门口,敲了两声后迅速飞上对面的屋顶,大门被打开了,是无精打采的金小三儿,听着门里有人寻问是谁?是金小四儿的声音,他们拿了信又将大门关上了。 -- 第163页 金玉刚要转身走,一偏头躲过一枚暗器,暗器射入她旁边的墙上,这是一根针,有些粗的中空的针,这种针一般里面有药,常放迷药,针扎入身体药也进入了身体,这针没有多少杀伤性是捕人用的。 她转过身是六七名蒙着面的黑衣人,想不到刚到顺城就被人盯上了,这些难道是定王的人? 她一点也不紧张也不害怕,倒是很期待那给她下毒的人马上出现,做了一个跟着她走的手势,随即一跳离开这里,不能将危险带给家人。 她速度很快后面的人也快,她是靠着灵力有作弊成分,那些人脚力快是经过长时间艰苦训练的。 她戏耍他们一样,跑一会儿停一下等等他们,不一会出了城,这里几乎没人,她活动活动筋骨,师傅教的功夫也没机会实战,今日终于有机会了。 这些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上了,他们手里都没有武器,有人腰间挂了一张网,这网是捕人用的。过了几招,看来他们都不想伤她,只是想活捉她,打得太不过瘾了,人家手下留情她也不好出杀招。 这时又冒出一波黑衣人,两波人对视了一下,明显认识的样子。第一波黑衣人转身撤了,第二波人过来了,他们也都不想伤她,只想活捉她。 金玉郁闷,现在杀手都这么温柔了吗?她还要回去给巫苏尝尝这如意饼呢!凉了就不好吃了,打得烦了她一个转身走了。那些黑衣人郁闷极了,他们被戏耍了吗? 安王府内书房里,暗影摘下黑色面巾神情有些懊恼。 “怎么?没抓到?”安王喝了口茶缓缓地问。 “属下听主子的潜伏在金家四周,果然发现一名可疑的女子,她在金家门口放了什么,暗卫们赶过去拦着她,她没有一丝惧色,示意不要在金家大门口动手。 属下们被她带出了城,她速度极快明明能跑的可偏不跑,还在路上等着我们。交手时大家听了主子的话不敢伤她,她也没下杀招,可不痛不痒的实在很难将她抓住。” 暗影愤愤不平的,这是他执行最憋屈的一次任务,六七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个姑娘给戏耍了。 安王轻笑出声。“你说她能跑也不跑,逗你们玩?” “是的,属下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后来英武侯的人来了,主子说过不让与英武侯的人起冲突我们就走了。但属下没走远,见那女子好像打烦了一转身走了,速度太快了,看她年纪也不大怎么能有这样的功夫?” 安王听着暗影的话陷入沉思,那是玉儿吗?他不敢想象,可他不愿放掉任何一个和玉儿有关的消息。 英武侯府里魏染的人灰溜溜地回去了,魏染听说他们居然被那名女子给甩了,气得他骂了他们一顿,真是没用,七八个人连一名女子都抓不住。暗卫们委屈呀!主子发了话不能伤到她,他们都不敢出手。 金家人并不知刚刚发现在金家门口的事。方书仁这次回顺城述职,他早早地就赶来顺城,听说金玉被劫的消息他早就坐不住了,无奈有官职在身不能随意走动。沁儿学堂也不去了,天天闹着要来顺城。 他和金伯父一直通信,知道她还没平安回家,他去了也见不到她,但他心中烦乱,一定要到藏玉轩看看才行。 藏玉轩里安静地让人心慌,少了她这里没有了生气,婉儿姑娘也是愁眉不展的。 第三十八章找来的黑衣人 方书仁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发呆,安王召告天下后他失落了好一阵子,写信寻问她是不是被威胁的,想着她的性格怎么能让人威胁呢!这只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她回信没被威胁,信里暗示他也该找个人成亲让母亲放心了。他不得不承认她是自愿的,她心中也是心仪安王的吧! 失落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将心情调整过来,就收到她失踪的消息,紧接着就收到安王要娶燕南公主的消息,想着她得多伤心呀!他那时好想来顺城。 她被劫了,不知是生是死他心里十分煎熬,终于收到她活着的消息,金伯父写信告诉他,她去当了金簪,心里又难过起来,她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是不是安王要娶那燕南公主让她感觉没法自处? 他好想告诉她,无论她经历了什么,无论天下人怎么议论她,只要她愿意嫁,他就会娶她、保护她,护她周全。 金玉回了她租住的小院子,到了门口却停了下来,这院子里来了高手,她调动体内的灵力随时准备战斗。 进去后关好院门,院中坐了一名黑衣人,旁边站了好几名黑衣人。金子在院子里趴着,看见她回来窜了过来,将刚在市集买来的羊腿给它,它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她听到了巫苏挣扎的声音,心提了起来,飞快跑进屋,发现巫苏被绑着堵了嘴。 她将巫苏解开。“小姐外面来坏人了,你快跑。”没想到她第一句话是让她快跑。 “对不起巫苏让你受苦了,刚才谁绑的你,我替你报仇。” 带着巫苏出来,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真是好茶呀!她有多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这一路几乎是风餐露宿,有时饭都吃不上。喝完一杯她又倒了一杯。 “刚才谁绑的巫苏?”她对着院里站着的黑衣人冷冷地问。 其中一名黑衣人站了出来,用眼睛瞟着坐在石桌旁的主子,见主子没有理他的样子,觉得不好,他今日要倒霉了。“小姐,你将我绑了吧!”他双手奉上,一副随你处置的样子。 -- 第164页 “黑七,我不绑你,将你那黑金匕首给我,我就不计较了。” 院里的黑衣人有人笑出了声,这黑七最宝贝他的黑金匕首了,这匕首是用珍贵的玄铁打制的,只有两把,主子给了他一把,这小姐真是人家哪儿痛打哪儿呀! 黑七见主子一点儿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不情愿地将匕首拿出来交给她。金玉将匕首递给巫苏。“以后这匕首就是你得了。” 巫苏到现在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小姐怎么不怕这些黑衣人,这些人反而很怕她的样子,她接过匕首还是懵的。 巫然人不许平民百姓持有任何武器,如果被发现是会被砍头的。她曾亲眼见过邻居做了一把鱼叉被抓走砍头了,他只是太饿了,想抓鱼来填饱肚子而已。 黑七万分委屈,他们进来那巫然人就对他们很敌视,又喊又叫的不老实,他也是没办法才将她绑了的。 “她是巫然人,你不怕她对你不利?”石桌旁坐着的人说。 “又来了,又想干涉我的人生?现在你抓不住我,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金玉傲慢的样子,就想将他惹恼。 “出息了,别以为有灵力就了不起了,如果有一天你调动 不了体内的灵力,你与普通人无异。” 那人总是打击她,刚才还因为那两波黑衣人打不过自己而暗自窃喜呢!他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好心情全弄没了。看着他的靴子皱眉,也不看看现在几月份了,还穿着她给他缝的棉靴子呢! “你赶紧找个媳妇得了,像个生活白痴似的,什么季节穿什么靴子都不知道。” “我要娶你,你也不干。” “我才不嫁你呢!” “我有什么不好,长得不好看?银子不够多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院中的暗卫躲了出去,主子被小姐损的时候还是离远点吧!免得殃及池鱼。 从燕珏来了后她就将金子交给他了,带着巫苏去了仙衣坊,仙衣坊还和以前一样,何掌柜迎了上来问她们要选什么,她还是老样子,四十有余的人了保养的还是那么好。 看店里摆着的衣裙是她最后一次来仙衣坊给她的,何掌柜很会经营,知道什么时候选哪款放在店里合适。 她买了两身衣裙就走了,银两是冲燕珏要的,又无奈地去其他店给燕珏买了这个季节的外衫和靴子。 巫苏不好意思收下衣裙。“小姐大恩能带巫苏逃出巫然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花小姐的银钱了。” “你呀!这自尊心也要看什么事,况且这些银子也不是我的。” “不是小姐的更不能用了。” “那你就当又欠了我一件事好了。” 巫苏不好意思起来,说欠的那三件事还没还呢!她还当真了,一直记得欠自己的那几件事,一时说服不了她,说不着急让她慢慢还。 第二日她换了一件普通百姓常穿的麻布衣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易容,在婉儿常去买菜的时间来到街上。 果然不一会儿见婉儿挎着菜篮来到街上,婉儿瘦了没有精神的样子,她心中难受走近她买菜的摊位。 婉儿无精打采地将菜篮放在摊位上。“老板,老样子。” “婉儿看你这样,你家小姐还没回来呢?”老板关切地问。 婉儿红了眼眶,提到她,她有了精神,倔强地和老板强调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再也忍不住转身离开了,家里的人盼着她回去,可现在不能回去。 第三十九章安王府 不自觉地走近安王府,她好想看看他,即使两人再无可能了。这时路旁来了一队人推着车,车上放着蔬菜,应该是王府采买的蔬菜。 到了门口王府的侍卫清点车的数量,寻问是哪里送来的菜并做记录。这时一名妇人冲她摆手叫她。“你愣着干什么呢?快来帮着推车呀?” 看着自己和她们穿着一样的麻布衣裳,应该是将自己错认成她们的人了,她应了一声走入队伍。 进了王府后她紧张的手心流汗,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车从王府穿过往后院厨房的方向去了,路过花园时感觉这里有些眼熟,身边都是守卫她不敢四处乱看。 去厨房卸下了菜,管事的和王府的厨娘熟络地打招呼,聊起家常。见没人注意她出了厨房,本想快些离开的,可花园里女子的笑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则安府里的下人都很有规矩,除了厨娘没有其他女子,能在花园里肆意大笑的会是谁?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也倔强地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来到花园见则安背对着她坐在石桌旁,还是一身白衣。她的心怦怦乱跳紧张极了,即使闯烈焰阁、巫然皇宫时也没这么紧张过,眼睛酸涩,没出息地想流泪。 他对面有一翩翩起舞的女子,那女子没戴面纱,她笑颜如花,体态婀娜,穿着华贵的修身衣裙,身上不知佩戴了什么饰品亮亮的,随着女子优美的舞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迷人。 这是燕南的服饰她认得,燕南的衣裙要比盛朝的大胆的多,大多都是修身的,能将女性身材的曲线很好地体现出来。在顺城这种衣裙是不伦不类,伤风败俗,她的仙衣坊都不敢出售这种衣裙。 看这华贵的衣裙,这女人的身份不用说了,一定是那燕南公主。 金玉想走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她闭上双眼收敛心神,她想她找到答案了,再睁眼时眼里一片清明,悄悄退出花园,摸到围墙边,发动灵力从王府围墙越了出去。 -- 第165页 送菜的管事怎么查都少了一个人,转头对同行的人说。“李家嫂子,我们不是来了十一个人吗?怎么少了一个?” “柱子娘,你糊涂了?我们来了十个人,哪里会多出一个呀?” 两名妇人大嗓门的对话声传到了安王的耳朵里,安王让人将那两名妇人带了过来。 这两名妇人虽然来过王府可从未见过安王长什么样子,只见一人背对着她们负手站着,她们不敢抬头乱瞟。 “你们多出的那人长什么样子,细细说来。” 她们早吓破了胆,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说话都结巴起来。“就、就是名普通妇人,我、我以为是柱子娘找来的人。” 另一名妇人说。“我也以为是李家嫂子找来的人,当时我们在聊天并未注意她,发工钱时找她,听人说她好像去了王府的花园。” 安王听到花园眉心跳了跳,当时燕南公主也在花园,如果那是玉儿她更不会出现了,以她的脾气不会理他了。 安王一声轻叹。“但愿不是她。” 金玉回了院子闷不吭声谁也不爱理,巫苏早习惯了,安静地做自己的事。她夜里做了好多梦,想忘也忘不掉的就是则安坐在石桌旁看着面前的燕南公主跳舞的画面,越想忘记越忘不了,这幅画面像是刻在脑袋里一样。 突然惊醒,发现脸上全是泪。感觉体内那蛊王又有要苏醒的迹象,她用灵力在它们外面又包了层气膜阻止它们醒来,也不知这气膜能撑多久。 第二日醒来,燕珏在院子里练剑,见到她嚷着要给她把脉。燕珏惊奇这么短的时间,她体内的灵力怎么变得那么厉害。普通会功夫的人是感觉不到她体内的灵力的,她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一点功夫没有的人,这是很好的保护伞,可以让敌人放松警惕。 她说的那世外高人让人怀疑,哪儿那么巧就遇到点拨她的高人,那人有什么目的。不过看着她不再毫无还手之力还是很欣慰的,想着自己也够操心的,比金伯父、金伯母、金山兄还要操心。 燕珏换上她给买的衣衫很满意的样子,问她真不打算回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人又欠揍地说,她不回去他可要回去了。 “那是我家,你为什么要去?”故意气她吧! “你不知道你前脚刚从江北城柳家走了我就去了,柳老夫人见我去了可高兴了。”燕珏向她炫耀。 没想到燕珏去了外祖家,心里不痛快,她不能以外孙女的身份好好在外祖母身边待几日,见了檀表姐也要装成陌生人,他却拿自己不当外人去了外祖家。 小时候她落水那次在外祖家养病,他也在外祖家住了下来,他嘴很甜,很得外祖母的喜欢,又和舅舅们打成了一片,他走时家里人都舍不得。 心里虽然不满,可他带来的好消息让她心情大好,三舅母终于怀孕了,这个孩子对外祖一家的意义大不相同,柳家族里的人会消停一些时候了。 在家时母亲收到外祖母的信,信里外祖母无奈地语气说柳家族里总将大舅和三舅叫去,大舅家只有一女,劝大舅再要个男孩子或是娶几房小妾,为长房绵延子嗣,大舅被烦得头疼。 三舅更是被族中之人冠以不孝的罪名,他顶着压力,一点儿风声也没透出来。 她很佩服这两个舅舅,去外祖家时最喜欢跟在他们身后,三舅年纪和她相近,小时候三舅常常带她出去疯玩,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那时真开心呀! 每次衣裙破损,满脸泥的回去都要被母亲说一顿,渐渐长大了母亲不敢带她去外祖家了,怕她被三舅带歪了。 回忆起那些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再想起自己有家不能回的心酸,看着一直嚷着要住金家的燕珏就火大,他说自己住不惯客栈又嫌弃她的院子简陋,明日要去金家住。 “燕珏,我们交交手。”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金玉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用灵力与他打了起来。边打燕珏嘴上也不消停,不是说她出拳太慢了力量不够,就说她的招式全是花架子。 过了百招后燕珏有些力不从心,她用灵力没手下留情,他能挺到现在已经超过她的想象了,如果这灵力是在他的身上,估计他的武功无人能及。 她收了招,燕珏发丝乱了有些狼狈。“还是太心软,这是你的弱点。”他一点没有输给她的不好意思,毒舌地数落起她。懒得理他,回房沐浴去了。 燕珏坐在石桌旁调息,没想到这小丫头已经这么厉害了,她从松山逃了后这才过了几个月呀!她的招式都是从哪儿学的?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功夫,这招式能很好地将她体内的灵力发挥出来,其威力不容小觑。 他刚刚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与她对打甚至有些吃力。她还是太心软了,对他留有余地不想伤到他,有些招式只出了半式。 第四十章金玉的信(上) 这几日金玉研究自己的易容,怎么能弄的美艳一点还不像她,听说定王喜欢美人,连府里的厨娘都是有些姿色的。 燕珏听说她要进定王府坚决反对,定王好色天下皆知。“我会帮你调查的,你不要以身犯险。” “这件事我想自己做,我现在有能力自保,金子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它,它每日要吃活鸡的。” 燕珏听她的语气是非要去不可了,还是那么倔,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 第166页 金玉和巫苏说,她会离开一段日子,她想去哪都行,给她留了银钱,金子目标太大她带着不方便,交给燕珏让他照顾。 巫苏听说她要走心中有些不舍,但没表现出来。“小姐是不是要去定王府查是谁给你下毒的?” 金玉诧异她是怎么知道的,巫苏见她疑惑的样子说。“小姐夜里说梦话时说的,小姐还说想则安,则安就是那要和燕南公主定亲的安王吗?”心事被人说出来太尴尬了,她居然有说梦话的习惯。 “小姐,巫苏还欠你几件事没办,小姐可以吩咐巫苏去。” 巫苏是个性子要强的人,自尊心也强,心中一直介意欠着自己的那几件事。“你又不会武功怎么自保?那你帮我办一件事吧!拿了银子出去玩一玩,吃点好吃的。” 巫苏吃惊地看着她随后有些生气的样子。“小姐不要看不上巫苏的承诺。” 这人怎么这么倔呢!她想了个办法,从巫然藏书阁随手拿来的一本书扔给她,巫苏说这是一本教术法的书。“你将这书的功夫学会了就算你帮我办了一件事。” 巫苏接过书,诧异她怎么能轻易将这么重要的秘籍给她?她从藏书阁偷的那本书是国师的秘籍,上面记载了各种巫术的学习方法。 她们巫然人,人人都会巫术,百姓们会的都是最普通的术法,他们被限制学习和使用更高的术法,她有了这本秘籍就可以修炼国师才会的术法了,这本秘籍的分量不轻。 “小姐,这是巫然国师的秘籍,小姐确定将它给我?”她不想着自己修炼却将这么重要的秘籍给了她。 见她浑不在意的样子,她攥紧了秘籍,一定要好好修炼报答小姐的恩情。自从遇到小姐后觉得自己越来越活得像个人了,终于可以扬起头做一个有自尊的人了。 金玉想了想让燕珏给家里带几封信去,让他隐瞒自己的行踪。 燕珏来到金家大门口敲了门,金小三儿、金小四儿见是他终于有了精神,将他迎了进去,一直询问他怎么没接到影阁给他传的信? 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二人。 金山兄听说他来了从外面赶回来,金家人设宴招待他。当他将金玉的信给他们时果然一家人都激动了。 “燕公子,你说你见到玉儿了?她还好吗?”金母说着就流下了泪。 “金夫人放心吧!她现在结实着呢!” 金母握着女儿的信手微微发抖,封皮上果然是女儿的字体,‘父亲、母亲大人亲启’。得知女儿活着她抑制不住的激动,打开信泪流了下来。 “父亲、母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请父亲、母亲放心,女儿现在很好,有吃有喝也没生病。 女儿被劫后被高人救了,他要收女儿为徒,想着自己太弱了,总被歹人欺负,女儿就同意了。高人很怪,学功夫的时候不准女儿回家,所以才延误了回家的日期。女儿现在还不能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办,但请父亲、母亲放心,女儿的功夫现在燕珏都打不过我。 还有父亲、母亲不用好吃好喝的招待燕珏,得了信就将他撵走。我的消息请父母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那位。 还有一封是给书仁哥哥和泌儿的信,请母亲抽空派人送去青州。 不孝女金玉。” 金父、金母看了女儿的信终于放下了心,可女儿要他们将燕珏撵出去是何意?女儿不想让自己的消息告诉的那位是安王吧!她还在介意呢!正好书仁在府中,她让下人将信给他送去。 方书仁收到信有片刻的晃神,真是她写的?他打开信字迹还是她的字迹,可却感觉不同了,字体书写流畅,挥洒自如,笔锋中竟透着一丝豪迈之气,但说起话来还像个孩子。 “书仁哥哥、沁儿,见信如面,魏姨母还好吗?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吧?因为拜了高人为师不方便传信,没有联系你们很抱歉。 你们放心吧!我现在很厉害,一般人打不过我,不必担心我的安危,谁再敢劫我,我就将他打得满地找牙。等有空我就去青州看你们,看魏姨母,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消息。 金玉。” 沁儿抢过信激动极了。“我就说玉姐姐不是一般的女子,玉姐姐拜了高人学功夫去了,哥哥我也要学功夫。” 方书仁头又疼了,这个妹妹太让人操心了,不让她去学堂她就闹起来没完没了,去了后也不省心,还给县令的令郎打了,这回又吵着要去学功夫,玉妹妹对她的影响都比夫子大。 文大夫在药房,有下人送来一个盒子,说是二小姐送来的,文大夫吃惊地站起来。“二小姐回府了?”听下人说没回府只送了东西过来,他停下要迈出门的脚步,接过下人手里的盒子。 打开居然是玄参,保存得很好,须子都没掉一根。吃惊她居然去了燕南?还是这么了解他,他想要这玄参好久了。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早就将小姐写给他们的信拿走了,听她说自己没事,现在武功高强是个高手,回来后要找他俩切磋,他俩的心终于放下了,就知道小姐福大命大一定没事。 金山拿着妹妹的信也放下心,燕珏说见过她,她平安真好。 “哥哥让你担心了,妹妹在这给你赔罪,妹妹现在得高人相助,武功高强,燕珏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放心吧!别人欺负不了我。妹妹有事还不能回家,父母就请哥哥代为照顾了。 -- 第167页 还有云湘,哥哥也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人欺负她,你也不许给她冷脸,我回去后听到云湘说你给她惹哭了我可不依。” 金山放下信笑笑,妹妹的字迹可以被人模仿造假,可她这说话风格谁也模仿不了。 金山带着妹妹给婉儿和云湘的信去了藏玉轩,云湘见他来了很高兴,她和妹妹一样,高兴不高兴全写在脸上,是个很简单的人。 “妹妹给你的信。”见她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后像只鸟儿一样跳到石桌旁,迫不及待地打开信。 看完后兴奋地抓着他不放。“金山、金山,金玉去云壤了,她见了我姐姐还有父皇和母后。” 第四十一章金玉的信(下) 金山吃惊,妹妹居然跑到云壤那么远的地方,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金山,金玉真好,她知道我想家,就详细地将家里的事写给我,姐姐知道我在金家,不过她是支持我的……”说着就大哭起来。她太想家了,想父亲、母亲、皇兄和皇姐,想云壤的吃食,云壤的一切,越想越伤心。 金山有点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哄她,婉儿也不知去哪儿了。他不会哄女孩子,妹妹从小很少哭,他根本没这方面的经验。“给你买糖你别哭了.”说完就后悔了,他这是哄小孩子的办法。 云湘听后突然不哭了,脸上还挂着泪珠。“说话算话,我要麦芽糖。”金山无奈,还真是个孩子。 金山真的给她买了麦芽糖,云湘在院子里等得心急,见金山拿了糖来很高兴,打开袋子见金山买了好多种糖更是高兴。 “云壤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糖。”她抓起一块放在嘴里,是桂花味儿的。 金山犹豫着怎么和她说让她回家去,只要一提起来她就大哭。她来了金家后换掉了她们云壤绣有符咒的衣衫,换上了天盛的衣裙。他们的衣衫不是普通的衣衫,是被云神赐福过的,据说可以保护她们不被邪祟侵扰。 他理解不了云神的意义,可那里的人世代信奉云神,云神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云湘为了找他脱离云族,换掉了云神赐福的衣衫,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办到? “云湘,我是金家的长子并且是金家唯一的男子,我身上有担子,所以我不能像妹妹金玉一样,随心所欲地活着。” “恩,金玉也常和我说,你是她的榜样,她很崇拜你这个哥哥呢!”云湘只顾吃糖,根本没听出金山的意思。 金山无奈又不敢说得太直白。“少吃点,牙再吃坏了。”他只是随便的劝说她却很开心的样子。云湘是个知足的人,只要稍微关心她一下她就很满足,可他不能一直耽误她,狠下心要让她回云壤。 “云湘你很好,可是我未来的娘子是要能协助我撑起这金家的人,你善良、美好,可你不适合做这金家的大少奶奶。” 云湘的糖也不吃了,红了眼眶却忍着没落泪。来了这么久这是金山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拒绝她。“金家的大少奶奶应该什么样?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云湘倔强地让他给个说法,金山头疼,妹妹要是在就好了,可以给他想个主意也能劝住母亲。这些日子他苦恼极了,母亲虽说对云湘态度好些了,可也是因为她会法术能知道妹妹是否平安。 母亲接到妹妹的信后放下心,看云湘就碍眼了,让自己将她撵走,如果他不撵,她就自己来藏玉轩,为了不引起更大的争端,只有他来了。 “云湘你是个好姑娘,只是不适合做金家的少奶奶。” 正说着婉儿回来了,他可找到救星了,让婉儿好好劝劝她,说完就跑了。云湘红了眼眶强迫自己坚强不流泪的样子,让他心里不舒服,她还不如大哭呢! 婉儿劝了云湘一会儿后发现桌上居然有小姐给她的信,这的确是小姐的字迹,她拆信的手都是抖的。 “我的好婉儿,这些日子是不是没少让你流眼泪?婉儿乖,回去后任你罚我,你别哭了好不好,眼睛本来就像个桃,小心以后沈曜不要你了。 你小姐我现在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再也不会被人下毒、劫持、刺杀了,你乖乖在藏玉轩等着我,我办完事就回去。 金玉。” 婉儿握着手里的信,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又看了云湘的那封,知道小姐居然到了云壤那么远的地方,又是一阵心酸,小姐养尊处优得怎么能走那么远的路,一个女孩子又没人保护多危险呀!想到这儿又哭了起来,藏玉轩两个女孩子抱头痛哭。 方书仁收到了金玉的书信,觉得自己这次没有白来。他述职的时间到了,要回青州了,走之前又去了藏玉轩,盯着院中的石桌发呆,石桌前恍惚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书仁哥哥愣着干什么,快进来。” 他握紧拳抑制着心痛的感觉,昨夜他跪在金家二老面前,对他们说,小玉回来,如果她愿意嫁给他,他就会来下聘。之前一直想着做些成绩再来提亲,可没想到错过了她,这次他一定不能错过她,如果她肯嫁,哪怕天下人反对都拦不住他。 金玉躲在金家大门外,今日是方书仁离开顺城的日子,他回京述职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这些日子青州知府与安王杠上的消息在顺城传开了,有人说他疯了,居然敢和皇子叫板。她知道他是为自己抱不平呢!平时最大公无私的人居然学会假公济私了。 -- 第168页 他和沁儿出来了,一家人都出来送他们,大家都很舍不得的样子,沁儿没精打采的,心里正郁闷这趟出来时间太短了吧!还没玩够呢!方书仁还和以前一样,对他们家人永远行大礼,即使他现在是知府了也一样,父亲上前一步扶住他,没让他拜下去。 “金伯母一定要和玉姐姐说我来过了,我留给她的信一定要转交给她。”沁儿沮丧的样子,金玉红了眼眶。 马车离开了金家,她远远跟在后面保护他们,感觉周围不仅她跟着,也有一队高手在跟着马车。 她一个闪身藏了起来,那队高手现身了,很奇怪的样子,四下寻找,奇怪她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她看到了暗影,则安的人,原来他也派人保护他们,暗影身手不错能护他们周全,她转身离开了。 暗影将人送到官道,下一拨人接替了他们保护马车继续前行。他回了安王府,将今天在金家外碰到的人告诉了安王。 “殿下,是名陌生的女子,她一直隐藏在金家附近,看青州知府的马车走了后她跟在马车后面,不知怎么半路突然消失了。” “和上次戏耍你的女子可是同一人?”安王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希望那是玉儿,又不希望那是玉儿,他现在和那燕南公主定了亲,以玉儿的性子会决绝地与他一刀两断,又希望那是玉儿,她能平安真好。 “看面容不是。”暗影郁闷,最近怎么女高手这么多? 第四十二章入定王府 方书仁的马车离开了,金母的心里像长了草,不安地踱来踱去,好多想法在心里乱窜。昨日方书仁来到主院,一进门就给她和夫君跪下了,他现在是知府,可却愿意跪他们小老百姓,他是念着之前的金家对他的恩情呢! 如此有情有义之人真是难得,让她最感动的还不是这件事,是他说如果玉儿同意嫁给他,他就来提亲,他不管这世人是怎么说她的。 金母想到这里眼眶红了,他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玉儿因为被劫再加上燕南公主的事名声早就毁了,再嫁人不容易了,她都做好让女儿陪她一辈子的准备了。 没想到书仁那孩子能在这种情况下提出娶了玉儿,让她既激动又感动。她早就中意书仁那孩子,知书达礼的又能包容玉儿,如果玉儿嫁给他,他们金家就搬到青州去,离开这些爱乱嚼舌根子的顺城人。 可她心里没底,玉儿能同意吗?她是个有主意的,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 见了家里的人,方书仁和沁儿也离开了,她要专心做自己的事了。和巫苏告别后来到定王府门前,定王府大门很气派,门口侍卫威武地站在门两侧,不知为什么定王府里常年缺人,总是在招下人。 这定王现在可出名了,在江北城就听到人们议论定王的消息,都说天盛两位皇子现在水火不容,几个月前安王在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圣上上了折子,说定王通匪并将证据呈了上去,请求圣上严惩。 皇室内讧的消息引人遐想,都好奇安王是最低调的,平时早朝都不怎么去,不知为什么抓住定王不放。据说他手中早有定王通匪的证据可却迟迟没拿出来,也是有所顾念的,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拿了出来。 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将定王的罪行揭露出来,是不想让圣上徇私,看来是铁了心要圣上惩罚定王了。 定王用世家贵族惯用的伎俩,找手下的人顶了自己的罪,圣上正好接了这个台阶,将那人砍了头,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她来到定王府门口,守卫听她说是来应征的就让她进了。定王府里,亭阁楼台,绿植水榭,无一处不透着气派、奢华。有下人领她到管家那里,管家见她还有些姿色就同意留下她。 她和管家说家里有个妹妹要照顾,要每隔几日就回家看看,管家没反对给她发了牌子,让她去领工作时穿的衣裙,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来了,这王府的管理也太松懈了。 捧着领来的衣裙她犯愁了,这王府里下人穿的衣裙也太暴露了,脖子及锁骨全露在外面,料子居然都是上好的纱料,穿成这样怎么干活?这定王是找下人还是充盈自己的后宫呀?她换好了衣裙,在脖子处围了一条纱巾。 刚来就让她到定王身边伺候,这管家也太会‘行事’了,她混在一群丫鬟中,尽量不让自己太显眼。 跟随众人往定王寝房内送水果,刚进入房中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发现是桌案上香炉里的熏香发出的味道,让她吃惊的是,这香里加了让男子增加情欲及迷失心智的药。 这两味药不容易让人察觉,她在松山识了那么多天的毒,看了那么多古书这难不倒她。想那定王好色成性也许有人为的操作,看来这定王府里暗流涌动,定王身边混进了细作。 她站在人群最后面,尽量不让自己太显眼。定王斜倚在榻上,看着身着轻纱烟罗裙的女子翩翩起舞,定王突然起身抱住其中一名女子,女子身材纤细,细腰丰臀是让男子喜欢的身材。 其他人很有眼色的站好队离开,她虽然脸皮厚可这香艳的画面还是不敢看,她的脚还没迈出门口就听那名女子娇喘的声音传来, 快走两步赶紧离开。 定王府里处处都精致,就连给她们下人住的屋子都挺精致的。她和一名叫艳娘的女子住一屋。艳娘二十多岁,长相清秀,手里拿着给她发放的胭脂水粉。“孟艺,这是你这月的胭脂水粉。”她用了自己前世的名字。 -- 第169页 这定王府里的丫鬟待遇真不错,不但穿得好、吃得好,连胭脂水粉都给准备好了。 她谢过艳娘接过来。好奇定王府里的女子,好像一点儿也不吃惊定王的做派,见怪不怪的样子,在这个朝代白日宣淫是被不齿的,传出去是要被人诟病的,尤其还是皇子。 和艳娘聊起她的家乡、家世,想打听、打听这些女子为什么不嫁给好人家,却要跳进定王府这个大火坑?艳娘家不是顺城人,家在离顺城很远的一个小乡村,父母早逝她无依无靠,来顺城投奔表哥可表嫂容不下她,没办法就卖身为奴了。 这顺城中只有定王府对丫鬟的要求不那么高,只要是长得有些姿色就行,不会干活也没关系,再加上吃得好、用得好,她渐渐习惯这种生活了,痛苦的是偶尔会被定王拉过去折磨一番,可她离了定王府也不知能去哪儿,即使痛苦也要忍着。 说到被定王拉走,她的表情冷了下来,但马上恢复常态。“听说你不是卖身于王府的?” “恩,家里有个妹妹需要照顾,我得常回去看看。” “你是幸福的,还有家人在,王府里没什么事,你想回就回,我帮你看着。” 第四十三章艳娘 金玉很感谢她的体谅。当夜艳娘就被管家带走了,回来是被扔在门口的,金玉听到声响打开门,见艳娘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躺在门外,忙把她扶进屋。 艳娘双眼无神,目无焦距,只是侍寝怎么就成了这样?“艳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问。 她双手有被绳子捆过的痕迹,她心中震惊,定王是个变态吧!还玩起了虐待。 艳娘终于回过了神儿,看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听她断断续续地诉说,定王果然是个变态,尤其在床上的事,心情好了侍寝的丫鬟会好过些,心情不好那些侍寝的丫鬟就和用刑没两样。 哭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平静下来,她陪着她去沐浴,脱下她的衣裙发现她身上全是鞭痕甚至还有咬痕。 她气得牙痒痒,这人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怎么这么变态? 同样的都是皇帝的儿子,都是接受最好教育长大的皇子,为什么则安的品格清贵而定王这么变态。 艳娘洗好后拿出药膏给她上药。她给自己做了一条和暗风一样的腰带,里面的夹层装着许多药。给艳娘擦后背上的伤,她的后背不光有新伤还有旧伤。 “谢谢你艺儿,能离开王府就离开吧!这里是个吃人的魔窟。”艳娘想着自己的好友秀儿,尸骨现在就埋在王府的花园里,她是被定王折磨而死的,连副棺材都省了直接埋在了花园里。 “艳娘为什么不离开?” “我是卖身为奴的,逃奴会被抓回来打死的。”艳娘很平静地说着这话,仿佛她逃了被打死是件很正常的事。 “他们找不到不就行了。” 艳娘笑了笑没回答,她心中不抱希望,没有一个丫鬟能从定王府里活着出去的,定王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艳娘怜悯地看着金玉,想着她估计是被骗了,进了王府的人怎么能让出去呢!想她如花的年纪就要经受那样的折磨很可怜她。 可她不敢说出来,如果说了出来,她一闹更活不了,就像上个月府里来的那个小丫鬟,来了第二日亲眼见了定王折磨女子吓得吵着要出府,第二天她就消失了。花园里有一块新翻过的土,旁边的地上有一只荷包,是那个小丫鬟的。 金玉见劝不动艳娘想着还是从长计议,想起那变态的定王心中愤怒。晚上是小兰去定王的寝房换熏香,她代替小兰去了。 定王的寝房内整天都燃香,他也不嫌熏的慌。到了房门口守卫寻问她干什么,她举了举手里装着熏香的托盘,守卫让她进去了。 见定王在和一名男子在说话,他凉凉地问。“老三最近有动静吗?” “回殿下,安王殿下每日都待在王府中并无特别。” 金玉听到这名男子的声音分神,差点将手里的托盘弄掉,这男子就是在落樱峡赶马车劫他的男子,看劫不成用匕首刺向那马,害得她差点掉进悬崖,他的声音很特别,她一下子就分辨了出来。 “当初老三紧张那个商家的金二小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现在见到燕南公主那勾人的美人,不也将那商家小姐抛到脑后了嘛!总装清高也不过如此。” 金玉专心换好熏香,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不能在屋中过多停留,换完香就出去了。 回到房间久久不能平静,定王果然是知道她的,她的蛊王难道真是他下的?想起则安移情别恋她心中不可避免地痛了起来。 艳娘进入房中见她面色不好还以为她生病了,她忙说月信来了肚子有些痛,艳娘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给她熬红糖水去了。自从那日后管家让艳娘歇了好几日,有活大家也不让艳娘去干,大家都心照不宣的。 一连几日都是金玉在傍晚时给定王的屋里换熏香。今日她进入定王寝房见定王没有什么精神在榻上打盹,平时他是精力最充沛的,一夜七女不成问题。 她靠近定王的桌案,见桌案上有一封信,她还没看清门外就进来人了,她换好熏香下去了,虽然没看清,但见信的落款有巫然两个字。 过了没两天,定王在寝房常常暴躁发怒的事传了出来,但也仅限在下人中悄悄地传。艳娘说定王会偶尔发怒,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天天发怒。 -- 第170页 金玉心中高兴,那药起作用了,她在熏香中加入了可以让男子不举的药,估计这两个月定王要戒色了。 府中的美人除了那些有心计的,剩下的都松了一口气,大家私底下都悄悄议论起这件事。金玉搬个小板凳,一边帮着厨房的厨娘择菜,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定王的私密之事。 “你们听说过左相府的嫡女公孙茹吗?” “当然了,盛朝的皇后都出自公孙家嫡女,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公孙府的嫡女公孙茹,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她早就看不上王府里的女子了,我是采买时听公孙府的丫鬟说的,娇兰还奢望自己以后能当个妾妃呢!那公孙茹能容得下她?” “真是痴心妄想。” 金玉听得直皱眉,定王是左相府一派她是知道的,可那公孙茹怎么知道定王就一定能当上皇帝,这都开始操心定王府后院的事了。 “公孙茹不是要嫁给太子的吗?可圣上现在还没立太子呢!”她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问。 “有左相支持定王能当上太子那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连府里的下人都觉得定王当上太子是理所应当的,看来他在当太子这上面没少做功课呀!定王心术不正如果当了皇帝,盛朝的百姓要遭殃了。 第四十四章蒋千 说到公孙茹,小丫鬟们的话多了起来,大家都为自己以后的命运担忧。艳娘没说话,心里想着定王真当上了太子继承了皇位,她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大家又谈起最近顺城中的八卦。“你们听说了吗?前段时间来顺城的青州知府在朝堂上和安王杠上了。” “你们知道的吧!方知府是从金家出来的,早就认识金家二小姐金玉,这次安王抛弃了那金小姐,方知府心中定是有气。听说在朝堂上对安王一句话也不让。” “他的知府不想当了?敢和亲王叫板?” “冲冠一怒为红颜呗!前段时间英武侯不也是和安王闹了好久嘛!这才消停两天方知府又和安王闹上了。” “这金家的小姐是个有手段的,让亲王、侯爷、知府都围着她转。” 金玉再没了听定王绯闻的心思了,她找了个借口回房了。躺在房中心中难受,方书仁对她的情谊她是知道的,可却没法回应他的感情。 夜里翻墙出了定王府回了她租的小院,巫苏不在。想着燕珏在她家里心里就有气,要不是他非将自己劫到松山,家里人至于那么着急吗?他还有脸登金家的门? 金家金老爷的屋子里燕珏打了个喷嚏,今日金夫人又将他找来了,这些日子她只要想起和女儿有关的事就将他叫来,前日问他金玉穿的什么衣裙,昨日问她金玉是不是瘦了黑了,他都一一回答,又问他金玉有没有银两,他说给了她银两后金夫人对他更热情了。 “燕公子谢谢你,公子这次在金家多留些日子,也让我们好好款待,谢谢你的大恩。” “夫人言重,我后悔呀!当初就该把她绑回来带到您面前,都十七岁了还那么任性,让家里人担心。”燕珏厚脸皮地说,完全没有是他劫了金玉而羞愧的样子。 金母听到这儿又要抹眼泪,这燕公子是说到她心坎上了。金玉要知道燕珏在她父母面前颠倒黑白,非气得打过来不可。 金父放下了心,让她出去历练也是好的,碰几次壁就学乖了,她那性子真该好好磨砺。这些话他只敢想想,可不敢说出来,夫人听到会闹起来的,玉儿是她的心头宝,她才不能让女儿去受苦呢! 从此燕珏成了这府里的座上宾,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金知香在房里着急的踱来踱去,苦恼金玉真得要回来了吗?她给那人偷了几次手帕,可并听户部侍郎有所动静,才知道她被人骗了。 后来金玉就被人劫了,难道这件事和让她偷手帕的人有关?后怕起来,如果金玉知道了她就活不了了。不行,她要劝说祖母离开,想着想着就往房外走。 可离开后她难道还要住以前住的那小屋子?也没丫鬟伺候,也没好看的衣裙,也没有好的饭菜。她已经过惯了金家富贵舒服的日子,怎么能还回去过那苦日子? 心中烦乱撞在一人身上,她抬起头居然是个美男子,难道是前几日给金玉送信的人。强烈的嫉妒又占据了她的心,让她忘了自己刚才还担忧的事,心里想着凭什么金玉认识那么多美男子。 面上却是知书达理的样子。“刚才不小心冲撞了公子,请公子见谅。”标准的盛朝小姐的姿态,祖母为了她能更像顺城的小姐,没少训练她。 燕珏却看也不看她。“无趣。”扔下两个字走了。 金知香被人无视愤怒极了,可面上还要装作知书达理的样子。 定王府里,定王最近碰不了美人心中烦躁,怕消息传出去不敢请宫中的御医,在城外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给他开了药,询问他吃了什么东西,让他修身养性一些日子。 大夫来自一个小县城,第一次来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地方给人看病,他战战兢兢的也不知这里住着什么官,他诊出了这位贵人的问题但不敢说,开了保守的方子,含蓄地让贵人这些日子修身养性。听说还要些日子不能碰美女,定王心里的火更大。 之后的几天金玉每天都去给定王的熏香里加药。一种是让男子不举的药,一种是化解迷人心智的药,她想试试定王经常暴怒和变态是不是因为这熏香的原因。 -- 第171页 自从学习识毒后还没试过自己的水平呢!这次正好可以利用定王来试试。没两日定王发了高热,疑惑难道自己的药下的不对?她还要再仔细研究、研究。 定王怕人发现他的秘密不敢找御医或是顺城的大夫,还是夜里派人去偏僻的地方找乡下的大夫,乡下的大夫只敢给他开些清热解毒保守的方子。 王府里闹了一夜,定王高热不退,情绪烦躁将大夫撵走了,又骂了伺候的下人。管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定王又不让请御医。府中得人几乎都一夜未睡,生怕自己有一点过失,忍得王爷发火。 金玉却睡得安稳,听说定王折腾到天亮高热才退,他已经被折腾的没有力气发火了,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服了安睡的汤药才睡着。 她又经过一番研究,将加在定王熏香里的药做了些改动,没两日定王全身上下起了红色的疹子,想着自己用的药也没错呀!怎么总出问题。 定王起了疹子吓得不敢出门,怕他起疹子的事传出去,也不让府里的任何人出门。 听说管家因为阻止定王抓那些疹子,以防留下疤痕,却被定王一脚踹了出去,府里的下人胆战心惊的,连走路都不敢太大声。 这些日子定王像只小白鼠一样被她拿来试验,这只是利息,如果真是他让人下的蛊王,他会比这更惨的。 定王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为了不引人怀疑她不再他的熏香里动手脚了。这时听府里下人议论蒋千回来了,据说这蒋千是定王身边的红人。 她正在定王的寝房内打扫卫生,只见一名全身都被黑色披风包裹住的男子进来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他一进来就关切地问。 “你可回来了,本王最近倒霉死了。”定王全身瘙痒又不敢乱抓怕留下疤痕,痒的他心烦意乱。 蒋千是个懂医的,给定王把脉,疑惑地问他最近是否吃了什么,又在屋中仔细地检查是否有不妥的地方,他走近熏炉凑近闻了闻。这个蒋千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幸好她早就将香炉处理好了。 他狐疑地在问安王。“殿下,最近府中可有新来的人?” “府里什么时候断过新来的人,都是一些女子并无其他人。”定王觉得他太谨慎了,身上痒得难受没心思想太多。 蒋千不再问了,要和定王说什么事情,将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她只能随着众人出去了。 第四十五章左相 让艳娘打掩护,夜里回了一趟她租住的小院,巫苏还是不在,屋里也像是很久没人住了,她又回了定王府,艳娘惊奇她是怎么出的王府,但并未多问什么。 因为定王在‘修身养性’,他院中的美人们都闲了下来,人一闲下来麻烦事就多了。 娇兰身穿水粉色云纱裙,身上的戴得首饰比其他人的要好,她算是这里比较得宠的,最近定王病着娇兰闲了下来,无聊就在下人堆里找起麻烦来。 “张秋,为什么我房中没有赛螃蟹?” 张秋是负责厨房的,二十多岁风韵犹存。她早就看不惯娇兰的做派了,好像自己是当家主母一样。 “真当自己是主子了,还想吃赛螃蟹。” 娇兰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面子,心中愤怒。“你个厨子还想和我争吗?就应该将你也埋在那花园里和秀儿做伴去。” 金玉听得眉心直跳,王府花园里埋着人?定王这样草菅人命的? 张秋和娇兰越说越气愤动起手来,众人好不容易才将她们拉开。见张秋衣裙被扯坏了,头发也散了,娇兰身上的薄纱衣裙都快不能蔽体了,头发也散了,胸前有几道血印子,两人都狼狈极了各自回房去换衣裙。 她和艳娘也回房了,好奇地问起王府中花园里埋着的人,艳娘将房门关好,悄悄和她讲起这件事的原委。原来王府花园里不光埋了秀儿一具尸体,还有好多具丫鬟的尸体。 有的是被定王折磨死的、有的是逃奴、有的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金玉听得头皮发麻,这定王不光好色还凶残,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他路过花园时也不觉得背后发凉? 她看向艳娘,很想救她。“艳娘,你想逃出王府吗?” 艳娘吃惊又害怕地看着她,起身打开窗向外看看,确认没人偷听,才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她。 “小艺,你知道逃出王府被抓到会有什么下场吗?”艳娘声音都是颤抖的,王府处置逃奴时管家将所有下人召来观看,血腥的场面让艳娘至今想起来都心悸。 “艳娘别怕,你知我能深夜从王府里出去,就应该相信我有这个本领带你出去。” 艳娘心中升起希望的小火苗,虽然这火苗很弱。她让艳娘准备好,随时带她走。 定王的疹子终于消了,这些天他被折磨得够呛,为了止痒泡在冰水桶里又生病了,高烧不退。管家着急了,但殿下又不让请太医和顺城的医生,只能夜里去乡下找大夫,折腾了好几日定王终于好了。 经过这几轮的病痛折磨,定王哪里还有曾经玉树临风的风采,每日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金玉再去定王寝房中发现熏香正常了,没有了那催情和迷人心智的药了,看来最近大夫频繁出入,这个幕后之人怕自己暴露,就没放那药。 定王大病初愈后不喜欢熏香的味道了,她正在房中打扫,定王让她将香炉拿出去,以后都不用熏香了,屋内的蒋千想说什么,最后没开口。 -- 第172页 艳娘见她手中拿着熏炉,好奇地问这是否是王爷房中的?听了她地回答艳娘露出惊讶的神色,说王爷熏这香已经快两年了,日日离不开,如今怎得说不用就不用了呢? 她追问这香叫什么?居然将害定王的幕后之人找到了。艳娘说这香是蒋千制的,他是制香高手,定王喜欢这香的味道一直在用。金玉压下心中的震惊,蒋千你到底是谁? 她正在定王的寝房内插花,自从定王不熏香了,管家就让她们每日从花园里摘些鲜花来。她每次去花园都脊背发凉,脚下踩着那么多可怜女子的尸体,想想就不寒而栗。 定王此时没有精神躺在软榻上,自从不熏那香后感觉他萎靡不振的,那香一定有让人上瘾的东西,蒋千到底有什么目的? 门外有下人在门口求见,定王挥了挥手,身边的蒋千让那人进来,进来的人呈上一个药瓶说是安王送来的。 定王让人拿过来看看。“他什么意思?前些日子像疯了似的,在朝堂上和我过不去,现在又莫名其妙地送来药瓶?” 蒋千从定王手里接过药瓶脸色变了。“王爷,安王好像发现下蛊的那件事了。” 听到这儿,金玉手里的花瓶差点掉在地上。蒋千警惕地让屋里的人都下去,她看了眼药瓶就出去了。 心中着急,燕珏的密信上说她中蛊和定王有关系,蒋千刚才又说他们给谁下了蛊,下蛊的那件事会不会和她有关? 真恨不得进去掐着定王的脖子问他是不是他下的蛊,身上蛊就像一枚定时炸弹让她惴惴不安。她因为这蛊想爱的人不敢爱,想要的幸福不敢去争取,想到这里就恨不得将给她下蛊的人碎尸万段。 定王房间四周全是暗卫她没法偷听。刚出了寝房就见一名颇有气势的老者进入院中,沿路的下人都屈膝叫着左相,恭敬地给他行礼。 原来这老头就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公孙正卿呀!他没用下人通报直接进入了定王的寝房。这公孙正卿够威风的,进皇子府就像进自家园子一样。 她灵机一动,去茶水间替换了要去给左相上茶的丫鬟,端着茶水进入定王房中。只见公孙正卿很有气派地坐在太师椅上,这么一比,定王身上完全没有左相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反而像他的手下。 “最近定王的身子不太好啊!”左相压着心中的怒火。这定王也是个不成器的,居然让那水匪大当家的留下了他杀害官员的证据,不过安王手里有证据却一直没吭声,突然毫无征兆的拿出来是为什么?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有暗卫来报定王最近的身子时好时坏,今日一看他果然纵欲过度的样子,真是毫无大志,每日就知道待在女人堆里,堂堂定王府弄得像个青楼一样。 定王不敢将下蛊的事情讲给左相听,左相知道又该说他胸无大志,只盯着那些小事了。安王如今派人送来是瓷瓶是不是在警告他?他不是抛弃了那金家小姐,接受了燕南公主了吗? 给金家小姐下蛊是蒋千的主意,蒋千发现了安王心悦金家小姐,想利用她来牵制安王。他当时也没细想就同意了,现在安王将那人抛弃了换了燕南公主,他这一步棋成了废棋,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同意了他去办这件事的? 第四十六章见鬼 左相让他多和朝中大臣走动,多到圣上面前去,一提到要到父皇面前他心里就打鼓,尤其安王揭发了他杀害官员这件事。 父皇在御书房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一直没承认那些事是他做的,父皇罚他在家禁足思过,其实是在帮他掩盖这件事,父皇不能容忍皇家的人出现这样的丑闻。 第二日傍晚,金玉和兰儿去定王房中送水果。定王没有精神,萎靡不振的,就像吸毒的人最初戒毒时一样。因为不行,房中就没有那些美女了。 金玉将水果放好,又去花瓶旁将昨日的花取下换成新的。她低声和兰儿小声说话。 “我昨夜去花园,好像见到一名红衣女子,全身上下全是红色的,好奇就多看了两眼,白日里也没见到府中有穿红衣的女子呀?” “红衣的女子?夜里花园看到的?”兰儿在思索着。突然脸色变了,声调都提高了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这突兀还没完全发出来的尖叫声引起了定王的注意。兰儿花急忙拉自己出去,大家都知道花园里埋着许多丫鬟的尸体,夜里谁都不敢去花园。 “怎么了?红衣女子到底是谁呀?” 兰儿惊恐地摇头叫她不要说了,硬拉了她出去。 定王脑中想着她们说的红衣女子,突然一下精神了,起身站起来,那个被她折磨而死的女子就是一身红衣,她全身伤痕死相很惨。 因为穿着红色的衣裙他没注意到她身下流了血,当她躺在白色的地毯上后,身上的血染红了地毯才发现她没了气,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他脑中就是那名红衣女子躺在地上死去的样子。 定王夜里突然惊醒,感觉四周凉飕飕地,因为不举身边没有美人陪伴,偌大的寝房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 他好像听到有女子哭泣的声音,突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速度之快绝不是活人能做到的。 “谁?”定王惊惧的喊叫声招来了门外的暗外。 “殿下怎么了?” 定王缩在床角,说外面有人,暗卫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再不敢睡了,让这些暗卫都守在屋里,心惊胆战地一直坐到天明。 -- 第173页 她给定王的药里下了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心底的恐惧会通过药物不断放大。定王害死了人心中一定会不安与恐惧,只不过没人提起忘了而已,故意让他听到她们议论那红衣女子,让他回忆起来。 之后几日她又给定王下了那产生幻觉的药物,他整夜整夜地不睡,人没有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天天嚷着看到了红衣女子。 蒋千知道这件事后将府里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调查谁是第一个说起红衣女子的,查来查去查到了她身上。 “你是刚来府里的?”蒋千凉凉地问。 “回大人,是的。” “你说你在花园里看到红衣女子了?” “对呀!那日夜里我看到一名红衣女子,还纳闷呢府里也没人穿红衣呀!后来才知道那日在花园里的原来是娇兰姑娘。” 娇兰腾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我哪有一身全是红的衣裙。”她激动地辩解。 她无意间知道娇兰和府中侍卫私通的事,那日她的确去了花园,不过她穿的是一身紫红色的衣裙。 “你夜里为什么去花园?”蒋千问她。这个蒋千果然不好糊弄。 “我是奉管家的命去园里采夜明香的,好将这夜明香制成香料给王爷使用,这夜明香只在夜里开放,所以小人只能夜里去了。” “你会制香?”蒋千追问。 “奴婢老家是彦州的,那里家家都会制香。”她从松山逃回顺城时路过彦州,在一户人家落脚,那里家家都制香,她也跟着学了几手。 蒋千又仔细寻问老家住在彦州哪里,她一一回答了。心想这蒋千不追问娇兰为什么半夜出来,偏追问她,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蒋千见她对答如流就没再问,又让人去娇兰屋里找红色衣裙。娇兰面色紧张,如果和侍卫私通的事被知道她就没命了。不一会有人抱着一堆带着红颜色的衣裙出来。 娇兰激动地说。“没有全是红色的吧?” 金玉拿出那件全身紫红色的衣裙,娇兰姑娘那日不是穿的这件吗? 娇兰脸色变了,心中慌了乱了阵脚。“这件也不是红色的,是紫红的。” “可能天色黑,我没看清楚。” 娇兰气得脸涨红了,被她绕了进去,不小心承认了那日夜里她在花园了。 蒋千审到这里没心思了,罚了娇兰五大板子就走了,她终于过了这关。娇兰被下人拉走,恨恨地看着她,秋姐和艳娘都说她这次将娇兰得罪了,以后要小心了。 因为精明的蒋千她不敢再给定王下药了,可定王的症状并没好转。管家害怕了请来了御医,皇帝听说后纳闷定王最近身体怎么这么差,亲自来了定王府。 府里所有下人跪在院中不敢起身,只见一片明黄色的衣角。皇帝身轻体健,脚步很快,他快步走进定王的寝房。金玉去茶水房领来茶水向定王房中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定王的声音。“父皇你快走,这府中有女鬼,不能让女鬼伤了父皇。” 皇帝心中震惊,让他在房中思过这才几日,怎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又想着他神志不清还能想到保护他,心中有些欣慰。 这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可对他还是很关心的。看他从小没有母亲很可怜的,所以对他做过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借水匪的手杀了官员的事,让他和左相给遮掩了过去,他不能让皇家抹黑。又奇怪一向性子清冷,不问朝中事的安王怎么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发了定王利用水匪杀害官员的事。 他缴匪时手里就有这份证据,可一直没拿出来,现在却突然将这份证据拿了出来。开始明明是顾念着兄弟之情的,可为什么突然翻脸了? 皇帝不知,安王手中的确早就掌握了,定王借水匪杀害官员的证据,那是大当家死前交给他的,只为换自己免挨刑罚留个全尸。 安王一开始也的确是顾念手足之情的,可当婉儿将那个瓷瓶拿来,他派人查到是宫中赐药用的药瓶,当时这药只给了定王和他,一查果然这药瓶出自定王府。 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玉儿中毒果然是因为他,他们是想用玉儿来牵制他。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没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给玉儿下了毒,害的她要经受那么多的痛苦,想到这儿就心疼。 第四十七章送艳娘出府 皇帝心情不好,安王以前作决定都会先和他商量一下的,这次没和他说直接在大殿上将定王的事捅了出来,他一直在生他的气。 记忆回到他们争执的那日,金家小姐被劫后,他不顾自己亲王的身份发了疯的去找她。他心中憋着火,一位亲王为了一名女子都要失心疯了。 他不听传召,就让人将他绑来宫里,绑来后见他瘦了很多,哪里还有民间传颂的安王美玉的样子,他骂他没出息他不吭声,没办法他用金家人的安危来威胁他,他才有了反应。 让他同意和燕南公主的亲事,否则就保证不了金家人的安危。他当时双眼通红,情绪激动,最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当时他说的话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他说。“父皇,儿臣从小和您并不亲近,可您在儿臣心中一直是儿臣的榜样,您是一位好皇帝,是位明君,天盛在您的统治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可今日父皇这样逼迫儿臣,儿臣觉得您枉为君子。 -- 第174页 儿臣本不屑于两国联姻,燕南对天盛蠢蠢欲动,岂是一位公主就能解决的事。母妃常常教导儿臣要行事磊落,做事遵从本心。 儿臣活了十九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坦荡的君子,可今日却违背内心同意和那燕南公主和亲,儿臣这是第一次感到自己无能,连自己心仪之人的亲人都保护不了。”他说着不顾礼仪站了起来。 皇帝被他数落心中有气。“那商家之女被劫了下落不明,就算她回来,你给她个妾妃的身份已是天大的恩赐了,难道还想让一个被歹人劫过,失了清白的女子当王妃?” 安王没回话反而笑了,脸上却是悲怆的神情。“父皇从未了解过母妃,也从未了解过儿臣。”说完他也不跪安径直走了。 皇帝想到这儿,心中又生气又难受,这是儿子第一次掏心掏肺地和他讲心事,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他见定王这个样子又头痛,堂堂一位王爷,意志力这么弱,不得以派了个人守在定王身边。 金玉心中着急,皇帝派的这个人一看就武功高强,她不好再对定王动手了,可当初劫她的人还在府中,要调查清楚那人为什么劫她。 皇帝留下人后,蒋千表现得很焦虑,难道他怕皇帝发现什么。这个蒋千的身份最可疑,一面给定王下药,一面表现得比谁都关心定王。 下的药还不是那种让人立刻毙命的,他在定王身边想要定王的命很容易得手,他为什么下那种让男子增加**又迷人心智的药呢? 她找了一个时机准备送艳娘出去,让艳娘收拾一下东西今夜就走。金玉告诉她出去后到仙衣坊找何掌柜,艳娘吃惊她怎么认识天字街仙衣坊掌柜的?认识那样的贵人还用到王府当丫鬟吗? “艳娘,你不要说认识我,就说你之前见过仙衣坊的东家金玉,她告诉你如果有困难就去仙衣坊找何掌柜,让她给你安排地方。你不用隐瞒身份,告诉她你是定王府的逃奴。 如果她怀疑就告诉她,金玉曾和你说过,那交织纱纱线粗,不能往里织金线,效果不好。” 艳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将这些话仔细记了下来。入夜她带着艳娘从王府的围墙翻了出去,落了地艳娘的心才放下来,刚才自己是飞了起来吗?那么高的围墙艺儿却轻松带她翻了过来。 将艳娘带到仙衣坊后院让她去敲门,见她进去了她转身走了,又悄悄回了定王府。 刚到房间感觉面前的空气像水一样在流动,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那流动的空气中居然显示出了字,就像有人正在一笔一画的写着。 不一会儿那流动的空气显未出了几行字。原来是巫苏用巫术给她传信,说她的巫术越来越强了,她现在潜入了安王府。金玉心中着急,巫苏去安王府要干什么?那里守卫严密如果被发现怎么办? 去安王府是想报复则安还是想伤害燕南公主?她心很乱,又不会巫术没法给她传信,想着有机会要混入王府,不能让巫苏涉险也不能让她伤害则安。 第二日她又装做从王府刚回来的样子,她昨日和管家告假去看妹妹,管家是同意了的。因为皇帝来时训斥了他,说他没将王府管好,他都吓病了,皇帝亲自训斥管家还是第一次,他真怕皇帝当场一句话让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金玉和他告假的时候他正愁眉不展、心中烦乱,经不住金玉的软磨硬泡让她第二日一早就回来,给了牌子打发她走了。 昨日她拿着牌子从王府大门出去的,侍卫都看到了,深夜翻入王府将艳娘带出来,没有一个人发现。 管家见她回来了,收回牌子也没细问,她昨日不在洗脱了嫌疑。 只有娇兰一口咬定她和艳娘在一屋,一定是她将艳娘带走的。 “娇兰,你说我将艳娘带走的?王府守卫森严,没有猫洞、狗洞,围墙又那么高,我怎么带她出去的?莫不是我会轻功带她飞了出去?” 娇兰被她问得没话了,她也不相信她能带一个人从这高墙内飞出去。 管家头痛,每个新来的人,他都让武功高强的暗卫看过她们是否会武,如果有会武的女子进入王府行刺王爷那可事大了,所以他还是很注意的。暗卫确认过孟艺不会武功,想着那娇兰一定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找孟艺麻烦的。 “都别说了,吵得我头疼。”他烦躁地让人都散了。艳娘的事找不到线索草草了事了。 皇帝赐给定王的人是个小心谨慎的,每日定王的饮食他都要试过毒才行,屋子里的东西全都仔细检查,他只听命定王一人,谁和他搭话他也不理,没法对定王下手了。 定王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神渐渐好转了。他经历了那样的事对女子仿佛没了兴趣,也不叫美人去他房里了,果然定王好色都是因为那药的缘故。 那个劫了她的人除了那次出现后再没出现在王府里了。她注意观察蒋千,见他总往一处地下室里去,不知那里是什么地方?一日见他从地下室里出来后,见四下无人她悄悄摸进了地下室,刚下去就被一扇上了锁的铁门给拦住了。 没有钥匙进不去,透过铁门的铁栏杆,见里面挂着黄色的、红色的旗,地上摆放了一张桌案,桌案上有一个香炉,桌案旁放了一个铜盘,这里像做法的地方,她退出地下室。 今日她当值,进屋摆放好瓜果、糕点,低眉顺眼地立在外间等候传唤。有黑衣人手里拿着一封信走进定王的寝房,进去后就将门关好。 -- 第175页 她心里着急呀!什么情报都打探不到,突然想起自己体内的灵力,屏气凝神将灵力移到耳朵处,果然听力敏锐多了,自己简直是开了挂了。 屋里的黑衣人对定王说。“殿下燕南来信了,皇帝燕进问那半块燕玉还是没有消息吗?让您有事找璃霜公主,她来的目的就是找那半块燕玉的。” 定王最近折腾的几乎没了半条命,哪有心思管他们的事。“你给他回信,找到会给他的。” 听到燕玉引起了她的兴趣,在燕南秘录上看到过这燕玉的介绍。燕玉为白色,泛七彩之光世间罕有,它为分为两部分,合在一起是枚玉佩,燕玉为历代燕南帝王持有。 可这燕玉在二十年前就下落不明了,燕进为什么要在天盛找燕玉?说是和亲其实是派燕南公主来找玉的。 心里担心则安,她宁愿那公主是心情实意对他,也不要她带有目的待在他身边。 第四十八章夜探安王府 心中担心巫苏,很怕她做了什么被抓到,夜里她离开了定王府。 第二日有人报孟艺又失踪了,管家这回急了,府里全是高手可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管家不许任何人外出,连厨房采买的不许出门了。 禀报过定王爷后管家在外张贴了抓捕府中逃奴的告示。 金玉去她租住的小院子换了衣裙,刚出门就见燕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你也太心软了,下点药就解气了?” 她做什么这人都知道,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你明明有机会杀了定王,为什么不动手?”她总是给自己留后患。 金玉才懒得和他吵,收拾好准备要走,燕珏急了拦着她。“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是来帮你的。”这丫头自从有了武功后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她不是不相信他,是不想将他卷进来。“我自己的事想自己处理。” 燕珏真生气了,感情儿一直拿他当外人呢!自己为了找她吃了多少苦?整天为她担惊受怕的不说还被她数落,对着他时总没好脸色,自己纯粹自找苦吃,就不该答应那老头。 金玉见燕珏真生气了很无奈,这人天生自来熟,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操心?说他喜欢她?她没看出来,喜欢一个人就把她劫走?玩了命似的训练?说出去谁信,说喜欢她还不如说恨她有说服力。 “我在定王府见到那日在落樱峡用马车劫走我的人了。”他非要掺和就如他的意。 燕珏果然不生气了,一点也不吃惊她被劫的事,也不问她什么时候被人劫的?难道他在自己身上装了摄像头? “燕珏,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能时刻监视我?” 果然燕珏神色不正常推说没有。还真有猫腻,见识过太多神奇的事情她见怪不怪了,昨夜还在空气中见到了字。 “你看归看,我沐浴、如厕,睡觉时不许看。” 燕珏被她说的羞红了脸,气恼地说她未出阁的姑娘什么话都敢说。 第二日夜里她易了容,不放心又戴了一张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向安王府走去。 其他府邸都灭了灯睡下了,安王府内却点着灯笼,院子里灯火通明。她在外面吹了两声口哨,巫苏听得出来这口哨声,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 她围着墙走了一圈发现暗卫在流动换守,找出他们换守时的空隙时间,看好时机翻进王府内,这院子也太亮了不太好隐藏。 王府太大了,这一间一间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不知怎么摸到了则安的书房。她像被定住了一样,看着他书房的方向愣神儿,则安在书房里,屋里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映在窗上。 即使看着影子她也确定那是则安,他安静地坐在那看着什么,心中多日累积的思念让她胸中发涨,酸涩与甜蜜充盈着内心,明明他就在眼前可她不能露面,眼中蓄满泪,这时他房中的烛火灭了,她瞬间清醒,差点忘了是来干什么的,擦掉泪转身要去其他地方找巫苏。 院里突然响起声响,涌进一帮黑衣人,心中大呼不好,她中埋伏了。巫苏被人堵了嘴,绑了手,被人押着走过来,她控制自己没喊巫苏的名字,今日没吃变声丸。 院里点了火把更亮了,四周都是黑衣人,这些人应该就是青龙队里的人,听说他们个个是高手。则安从书房出来,这是她时隔一年后第一次见到他,他瘦了但还是风华绝代。 巫苏着急,嘴被堵了发出呜呜的声音,急得脸涨得通红,她比了个让她安心的手势,巫苏安静了。 “不知女侠夜探安王府有何事?”则安突然缓缓地开口。想着曾经他们亲密无间时她很喜欢听他的声音,现在听着有些心寒。她指着巫苏,示意他们将她放了。 “女侠好胆色,被这么多暗卫围着也无惧色。”听着他戏谑的语气心中冒起一股火,她指着院里的暗卫示意他们一起上。 但他并未下令,暗卫也不敢动。“女侠将面具摘了我就放了她。” 心里一动,他难道怀疑了?这么多人围着也不抓她,非要她摘掉面具干嘛? 她示意将巫苏带到地中央离她稍近的位置才摘面具,她计算距离,那里可以轻松带她离开王府。他同意了,巫苏被带了过来,她摘了面具上前几步抓住巫苏,从他们的包围圈跳了出去,片刻就从王府围墙翻了出去。 院中的暗卫个个傻了眼,怎么就被那女子在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了? -- 第176页 安王也吃惊不已,见她揭开面具是名陌生的女子,他还有些失落,可一转眼人就被她救走了。他早布置好了,无论她是不是玉儿今日都不可能离开王府的,可没想到她功夫那么高,速度那么快,他拾起地上的面具百感交集。 金玉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带着巫苏回了小院,一回去就检查她身上的伤。巫苏是为她好,可她不明事情的缘由,如果真去刺杀则安,府里的暗卫不会放过她的。 “金玉,我没受伤。” 见她没受伤放下心,这一晚上真累呀!比练一天的功还要累,瘫在床上不想起来,巫苏说着这些天王府打探来的消息。 原来她走后她就去了安王府,潜入安王府当了一名粗使丫头,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则安,好几日也没见到他,一日那燕南公主来了王府,她才见到安王殿下长什么样子。 燕南公主见安王不理她,居然对他使用了秘术,这秘术是那种能人迷失心智,将对方想成心仪之人的厉害秘术。 “什么?你说那燕南公主对则安使用了秘术?”金玉听到则安有危险突然从床上起来。燕南有秘术、巫然有巫术,二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燕南公主使用的秘术和云落用在她身上的秘术是一样的? 金玉焦虑地站起来又坐回床上,又站起来又坐回床上。那燕南公主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不是已经和则安定亲了吗?为什么还要对他下秘术?可看他今晚那么精神的样子,哪里像是被人下了秘术?想到这里心中又气闷起来。 第四十九章她是玉儿 金玉又问她是怎么被发现的?巫苏也诧异自己什么也没做就被发现了,被抓起来后安王问她是不是她派来的?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坚决不说,本想着对方会给自己用刑,可只是被限制了自由没人来给她用刑,想那安王也是在意小姐的吧! “小姐,我看那安王并不对燕南公主上心,他心里还是在意你的。” “不上心能同意娶她?”说完就后悔了,太矫情了,她明白他也有苦衷,燕南和天盛联姻是两个国家的事,他怎么能任性,虽然这么想着心中的气也消不了。 “是真的,燕南公主来了安王是戴着面具的,一句话也不和她说,我过去上茶时看到的。” 金玉头疼,内心两个小人在那拉扯,让她一会儿想东、一会想西,爱情可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心中担心那燕南公主再对则安使用秘术,暂时看来她没想害他,只是想成为他的人,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危险。 她又累又闹心索性不想了,洗洗睡了。巫苏看着她叹气,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安王齐则安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今日闯王府的那名女子将易容去掉真是他的玉儿,可她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一跃走了。安王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定王府的大门就被人敲响,门房还没睡醒,带着怨气打开门询问是谁,还没看清前面的人,安王的令牌就被人举到他面前,他瞬间清醒了。刚反应过来应该行礼的,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闪过,安王进了王爷的寝房,心想不好,定王殿下还没起呢!要发起怒来他就惨了。 定王寝房外值夜的下人正昏昏欲睡,有人一阵风进来了,只听有人吩咐她们将定王叫起来。她们可不敢去扰定王殿下的好眠,这时管家进来了,衣服都没穿好,一看真是安王殿下惊的最后一点儿困意也没了。 他赶紧跪下给安王行礼,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行礼。定王被行礼声吵醒了,想着是哪个不想活的敢吵醒他,气冲冲的起来见安王坐在太师椅上,他瞬间清醒了,猜测他来干什么?不会想杀了他吧! “你是定王府里的管家?“安王没理定王。管家还在地上跪着呢,听到点他名马上回话。 “听说这定王府中出了逃奴?你将她们的信息详细讲给我听,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管家没想到安王殿下问的是这件事,他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 “你说另一名逃奴叫孟艺?她多大年纪?什么时候逃走的?“安王眉心直跳,玉儿梦里的另一个她就叫孟艺,如果昨日还有怀疑今日他断定那闯王府的女子就是玉儿。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武功那么高,可他还是很高兴,准确地说既高兴又害怕,高兴她平安,终于回到他身边了,害怕她因为燕南公主的事不会理他了。 安王突然激动地发问让管家身子抖了抖,那逃奴什么身份?能让亲王这么紧张?这安王从未踏进过这定王府,大家都心照不宣,他们俩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是水火不容的,今日他第一次踏入这定王府居然是问王府逃奴这等小事。 定王终于反应过来。“老三你一早在我府里闹什么?“ 安王斜睨着定王,想着暗卫传来他生病的消息,再看看他如今的样子,玉儿给他折腾不轻,她一定知道那蛊是他下的了,这是报仇来了。 “揭露你通匪杀害朝廷命官的事,只是对你的一个教训,如果再对玉儿动手,本王就不客气了。“说完也不理定王转身就走。 定王莫名其妙,一大早来王府问他府里逃奴的事,又威胁他,他想对付那金玉也得找到人才行啊! 安王在书房中眉头紧锁,踱来踱去,脸上是不安的神情。暗影还没见过主子这个样子,主子最近心神不宁的,昨日没抓到那女刺客,今日一早就去了定王府,回来后就六神无主的样子,主子是怀疑那名女子是定王派来的?就算是定王派来的也不至于让主子这么忐忑呀! -- 第177页 这时门外有人禀告宫里来人了,安王想了想来到前厅,安王出了书房暗影也随后出去了,转身将书房门上了锁,这安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安王的书房是不可以进的,平时也都是锁着的。 来到前厅是刘总管亲自来的,这刘总管可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能让刘总管亲自跑一趟的必然是大事,刘总管身边站着三个手拿托盘的太监,这些托盘里可是安王冠礼时要穿的礼服。刘总管见到安王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行礼,安王摆了摆手免礼然后坐在主座上。 “安王殿下,这是针织司为您准备的冠礼时要用的礼服,您看看喜欢哪一套?” 安王看着托盘里的礼服神思恍惚,玉儿十五岁及笄礼那日好美,一头秀发被挽了上去,很有大家淑女的模样。她说要为他缝制冠礼的礼服,要看着他穿她做的衣袍举行冠礼,当时他心中难受,穿着她缝制的衣袍举行冠礼是不能了,他的礼服是有规制的,是宫里准备的,他也不能做主。 “就那套吧!”安王指着一套墨色绣金线礼服,让暗影给了赏钱,叫他们都下去了。 第五十章抓人 金玉正在院中调息燕珏进来了,她现在不睁眼瞧就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否有武功,武功多高。她熟悉燕珏的气息,他还没进来就知道是他。 燕珏手里拿着一包槐花糕放在石桌上。“别练了,这是你的婉儿做的。”她睁开眼来到石桌前,拿了一块糕点尝了尝,果然是婉儿的手艺。 “你可不知道我在金家有多受欢迎,婉儿知道我捎了你的信给她,对我可好了,非要给我做槐花糕,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你是天下脸皮最厚的人。”金玉没好气地说。叫来巫苏也尝尝这糕点。 燕珏被损也不生气。“那日在落樱峡劫你的人是骷髅岛原来的三当家。” 金玉一愣,原来是三当家,定王和水匪早有勾结,一定是定王让他去劫自己的,后悔真该再好好折磨折磨他才行。燕珏打探到三当家的不住在定王府,住在离王府不远的一处院子,平时小心谨慎,只有赌瘾犯了时才会出来,并且谨慎只在夜里出来。 “好,报仇的时候到了,巫苏要不要试试你的巫术练得怎么样了?” “好,小姐。”感觉小姐说要抓人就像去吃早点一样稀松平常,怎么也想象不到她曾是金家那个娇贵的小姐,她被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那么坚毅,胆色不输男儿。 燕珏打探出三当家的已经有五日未出门了,爱赌的人忍不了几日的,终于这日被金玉他们堵住了。 他住在一处偏僻的小院里,入夜穿了普通百姓的麻布衣衫从院子里悄悄出来。这个时辰赌坊里的人不那么多了,输光了钱的赌客有的进了勾栏院,有的结伴去喝酒,有的不甘心地想着怎么再弄点钱将本钱捞回来。 三当家很谨慎,不常在一家赌坊,有时会在民宅里的黑赌坊赌钱,并且每隔两三天换个地方。他们随着他来到一处赌坊,见他到了门口早迫不及待地快步走进去。 燕珏在后门守着,她们在前门对面还没收的馄饨摊吃着馄饨,好久没吃馄饨了,燕南、云壤、巫然都没有馄饨,如果不是要抓人她能再吃一碗的。 金玉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三当家的也快出来了。果然不一会儿他耷拉着脑袋从赌坊出来,没有精神警惕性也不强了。走到一处无人处,想迈腿发现动不了了,想呼喊发现开不了口了,他不知怎么了,惊恐自己难道撞鬼了? 转头就在夜色中看到三人来到他身边,突然颈上挨了一掌,脖子上一阵疼痛他失去了知觉。 金玉很惊喜,没想到巫苏的巫术这么厉害,可以让人瞬间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她都没用出手就将人拿下了,这也太容易了。燕珏身边冒出几名黑衣人,他让他们将这人带走。他差点将自己害死,想着一会儿要好好折磨折磨他。 三人正走到一座桥上时,金玉敏锐地感觉附近有高手,拉了巫苏一下示意她小心,下意识地检查了自己的易容。 不一会十多名黑衣人跳过来,速度很快跳得也高,过来后站他们对面,从桥的另一边缓缓上来一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戴了一张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 金玉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抓了巫苏胳膊的手不自觉收紧,巫苏因为疼,动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抱歉地给她揉了揉。 对面戴了面具的黑衣人将金玉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从远远地见她在那吃馄饨时,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见她看着身边的女子将人定住了,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金玉的眼中酸涩又要流泪,恨自己是个没出息的,一见到他就委屈,想起自己为了能回顺城见他吃了多少苦,差点还被云落那混蛋给欺负了,现在她手臂上那道疤还在。 燕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对面戴着面具的男子一眼,突然想到一个坏主意,对金玉说。“娘子,你带她先离开,这里为夫来解决。”他毫不在意的语气好像这事多微不足道一样。 叫谁娘子呢!刚想骂他,发现自己没吃变声丸。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平时开玩笑说想娶她,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她不能被发现身份,不能开口说话,这个死燕珏真是可恶。 瞪了他一眼带着巫苏转身离开,后面传来打斗声。 -- 第178页 安王齐则安听那名男子叫她娘子,有一瞬间的慌神,都不曾发觉身边的人追了上去。那男子的武功很高,一人将这十多名暗卫都拦了下来,见她们走远了一个闪身走了。 安王站在这定情桥上望着远方久久未动,暗影见主子脸色不好。“主子人没追到,三当家的不知被他们劫去哪儿了。” “无妨,我只是想看她一眼。”暗影听主子的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暗影沉默了,主子从不说心里的感受,他是太想念金小姐了。主子早就查到了三当家的藏身地,可一直没动手,主子说以金小姐有仇必报的性子一定会找上门来的。 他们从那时起就隐藏在三当家居住的附近,等着金小姐来报仇。今日终于收到了消息,主子就马上赶来了。主子对着那名陌生的女子看了好久,女子面容普通,怎么也看不出来易了容,从身型上也看不出来是金小姐,这名女子一看就练过功夫。 金玉到了关押三当家的地方时还没回过神儿来,她转身走时瞥了他一眼,他眼中的痛苦刺痛了她的心,让她的心现在还在痛。没了审讯三当家的兴趣了,让巫苏和燕珏去办这事,她坐在院里发呆。 天色有些亮了,燕珏坐她对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看到他就来气。“用你管,以后不准叫我娘子。” “哟!怕安王误会,他都要成亲了,你还在意他在不在乎。” 燕珏和她很像,都是人哪儿疼就打哪儿。她现在没心思和他斗嘴,见了他一面后好像她的力气被谁抽走了,很疲惫。 燕珏见她不吱声也闭了嘴,说三当家的事他来处理,问她想怎么折磨他?早就没了那兴致让他看着办。 第五十一章桃花酿 天亮了金玉进入房中见到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三当家的,他满身污血,将他白色的里衣染红了,他被绑在架子上,头无力地垂下来。燕珏下手不轻呀! 她转身出了房间,巫苏也跟着出来了。“小姐,我说能用巫术让他开口,可燕公子说要让他吃点苦头。”燕珏比她心狠,他知她下不了手 “娘子,一会儿我就将他扔在衙门门口。”燕珏从房里出来。 “你再叫我娘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真是偏心,为什么那英武侯能叫你小媳妇。” 她气闷,她的事他全知道,想起魏染心中愧疚,自从她失踪后,安王和燕南公主定了亲,盛朝都在传英武侯冲冠一怒为红颜,处处与安王作对。 现在又有和左相联手的迹象了,常听人议论英武侯和左相走动频繁,左相也常在朝堂上夸赞英武侯。 她懒得理燕珏去了落樱峡,这落樱峡是她和魏染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魏染很在意这里,曾和她在这埋下了两坛他们酿的酒。 那酒的名字叫桃花酿,这名字还是她取的。她中了蛊王失去记忆后他第一次来藏玉轩就带了这桃花酿,他那时伤了背,是在烈焰阵留下的。 魏染曾开玩笑说,这两坛酒都喝了就娶她,那时她没认识则安,想着嫁给他也不错,她要用一生时间对他好,照顾他,以此来弥补自己前世对魏染师兄的亏欠。 可她认识了则安,两世唯一一个让她心动的人,她是自私的,如果没遇到则安或是则安对她无意,她还是会嫁给魏染的,可那站在白玉兰树下的男子对她说,他心仪她,要她信他,他不会负他。 她坐在桃树下将那坛桃花酿都喝了,越想醉越醉不了,曾经一杯就醉反而成了她的奢望,喝多了多好,什么都忘了。 巫苏在旁担心地看着她,听说安王的消息或是见到安王后她就这个样子,不死不活的。 “小姐,我们回去吧!” “巫苏,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可我还想家里人,对了,我有无痕,我放哪儿了?巫苏你帮我想想那无痕放哪了?吃了它我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巫苏见她有了醉意,不顾仪态地将腰带解了下来,在里面找无痕,她给她腰带束好,将她扛了起来。 金玉被扛起来感觉一阵头晕。“今日居然喝多了?喝多了好呀!”说完就醉了过去。 英武侯府里魏染收到心腹回报,落樱峡那坛桃花酿被人喝了。魏染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那埋酒的地方只有他和小媳妇还有魏章知道。 他曾吩咐魏章留意落樱峡的消息,今日真地传来了消息,那喝酒的人会不会是小媳妇?他再也坐不住了去了落樱峡。 匆匆赶到落樱峡,地上只留了一个空酒坛,一年了他从未这么高兴过,看来那带着白虎的少女很可能是她,想着她居然毁了那烈焰阵,瘴气林和毒阵他就后怕。 小媳妇到了顺城为什么一直不露面?他都要急死了,知道她活着真好,还能看到她笑,还能听到她唠叨就很幸福。 正午时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辆马车上扔下一个被绑着的满身鲜血的人,随着被扔下的还有一块写满字的白布。 百姓围了过来,有人将那白布捡了起来,识字的人念了出来。人群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气愤的人们将扔下的人抬进了衙门,将那白布交给了县令大人。 县令仔细看了白布上的字不敢怠慢,马上向上级汇报情况。一时定王勾结并隐藏水匪这件事传遍了顺城的大街小巷,人群激愤,都要上面给那些被水匪害死的人一个说法。 -- 第179页 事情很快传到了皇宫,齐天济气得头疼,刚把定王借水匪杀害官员的事压下,又不知在哪儿冒出了一个三当家的,这次他想掩盖可不容易了,三当家的被关在了大牢等候审判。 夜深了,定王府的人都要歇下了,左相的轿子悄悄来到定王府大门外,门房将大门打开,左相的轿子被抬入了王府。 定王因为不熏那香了,就像刚戒毒的人没有精神,萎靡不振的。左相的轿子抬到了定王的寝房门口,没用任何人通传左相进了定王的屋子。 屋里的下人都跪在地上给左相行礼,左相烦躁地挥挥手他们都下去了。圣上派来的人没有下去,看了定王的眼色才下去。 “定王殿下怎么能留那水匪的活口?” 定王早在左相进来时就精神了,这些年他就像考试,左相就像老师一样,他每做一件事做得不好,左相看着他就是这种表情。 “本王没让他住在王府。” “定王殿下不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吗?为什么要给别人留下把柄?” 左相冷冷地问,他气极了,这个定王最近越来越不中用,做的全是对自己不利的事。 “本王哪知他怎么那么不小心,被人抓到了。” 定王想狡辩,他的确没怎么管他,给了他银票让他悄悄待着,再加上自己最近太倒霉了,不是生病就是见鬼的,根本没心思管他的事,没想到他惹了麻烦。 左相还想说什么终究是闭上嘴,想着圣上的人在这儿不好多留。 “殿下的谋士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弃了吧!”左相说完就和定王行礼出了寝房。 出来后看了眼站在门口圣上御赐的人,装作恭敬地对定王说。“请殿下保重身体,老臣告退。” 第五十二章入明珠府 定王在府里烦躁地踱来踱去,等着父皇派人叫他去问话。这时收到消息,三当家的死在了牢里。 随后收到了左相的信,他背着父皇的人打开信,只有简短一句话。“人解决了,在圣上面前一定要否认这件事。”定王终于放下心,想着左相动作够快。 左相府里,烦躁的左相看什么都不顺眼,昨夜他派人将牢里的水匪给解决了,这是下下策,这次杀人他暴露了在刑部大牢的眼线,可谓是损失惨重。 要不是定王那个不省心的,他至于铤而走险走这一步吗?失了眼线还是其次,让圣上忌惮才可怕,这次圣上显然没了包庇之意,他不能让定王成为圣上的弃子,有左相府的支持太子之位一定要属于他。 左相将心腹叫来,让他召集左相派的人,他要好好计划,计划。 皇帝齐天济收到那水匪死在大牢里的消息,气得头疼病犯了。这左相是要和他对着干呀!一个臣子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他面前动手脚。 凤仪宫中,皇后坐在寝宫里对着铜镜发呆,镜中的人很美,她抚摸着自己如玉般的肌肤,心中却是冷冷的恨意。公孙家从每月给她一粒丹药变成了两月一粒。 她为了这药对公孙家的命令从不敢怠慢,定王屡次出事,他们将气撒到她的身上,有时她想鱼死网破好了,她也早些解脱,可对生的渴望,以及困在公孙家的母亲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心腹手里握着一只匕首和一封信,神色慌张地进入皇后的寝房。“娘娘,不知什么时候门框上插了把匕首和一封信。” 皇后看了眼匕首赶紧打开信,是那人的字迹,这些年他偶尔会她传信,收到他的信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信里他说一直在找给她解毒的药材就快有结果了,让她安心再等等。 皇后将信放在胸前,好像这样她能得到些安慰一样,又继续向下看,那人告诉他,他最近要来顺城,让她准备他可以出入太庙的令牌。 皇后好奇他要这令牌干什么,没多久就是安王的冠礼了,会在那太庙举行冠礼仪式,难道他要在那对安王动手?只要能帮上他,就算让他要得了这天下她也会帮他。 金玉在小院里易成了一张普通的容貌,对着一旁的巫苏说。“我们要不要去那燕南公主的明珠府玩一玩?” 燕珏就知道她会忍不住,得知了燕南公主来天盛的目的是要找燕玉后她就坐立不安,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担心安王呢! 金玉看了燕珏一眼,奇怪他这次为什么没反对?:“定王府里的蒋千不简单,你有空帮我查查他,还有定王府里有一处地下室很奇怪,像是做法的地方,你也查查那是干什么的.” 燕珏不高兴,她在意安王、在意魏染,就不在意他。“你又不嫁我,还让我干这干那的。” “谁让你当初将我劫走,又管东管西的,要管就管到底。” “不去,我为了你长途跋涉,打架复仇的,你为了安王不顾安危,深入险境的凭什么呀!” 金玉头疼,懒得理他。“不去拉倒。” 她给巫苏也易了容,准备好药物就出发了。听巫苏说燕南公主会秘术她特意带了提神醒脑的药物,也不知能不能用得上。 她身上隐秘处全是小口袋,珍贵的东西随时戴在身上,一刻也不离,那赤玉还挂在脖子上,玉环和师傅给的钥匙都放在身侧的暗袋里,腰带的夹层全是各种药粉、药丸。 这燕南公主好像很喜欢天盛的样子,据说请了顺城的厨子来教她做这里的饭菜,请了顺城的绣娘来教她绣花,百姓都传燕南公主对安王殿下情深,学这些都是为了安王殿下。 -- 第180页 她们来到明珠府门口,明珠府里在招顺城的下人,有些才艺的最好,她带着巫苏去应聘了。 门口的守卫是顺城的士兵,寻问她是来干什么的就让人带她们进去了,明珠府的管家是名女子,年纪四十多岁的燕南人。 问她有什么特长,她说会制衣,那管家很有兴趣的样子,她们很容易就应征成功了。 管家将带她们到一处房间,里面有几名燕南穿着的女子,她们手里拿着绣样面露难色,管家将她带到一处刺绣的工作台,让她绣个样子看看。 随手拿了一张祥云图,配好丝线绣了起来,管家刚开始还是怀疑的神色,随着她的绣品一点点完成,她的表情越来越放松最后露出了笑意。 管家同意让她待在这里,给的工钱也很丰厚,但不怎么想留下巫苏,她说巫苏是她妹妹,可以给她打下手,管家才勉强同意让她也留下来。 正在工作台上刺绣,只听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来。“阿嬷那会刺绣的姑娘在哪儿?”听声音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华服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进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行礼那女孩儿就快速来到她面前。“你是那新来的绣娘,想不到年纪不大手艺却好。”她拿起她的绣品很满意的样子。 “公主殿下,有了她就能如期将礼服完成了。”身边的女管家高兴地说。 金玉诧异,低头掩盖自己的表情,原来她就是那燕南公主,那次在安王府她没看清,只感觉是的身材很好的女子,今日一见怎么也看不出来是有心计的,反而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美丽的脸庞带着少女的天真与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公主亲切地问她,一点儿也不摆公主的架子。 不敢再用孟艺这个名字了。“回公主殿下,民女叫董如贞。”这名字是则安给她讲话本子里,被崔常书公子抛弃的人。 “还要劳烦董姑娘了。”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和善的公主,不但不摆架子也不太注重规矩。燕南是大国,虽没天盛这么重视规矩,可也有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这燕南公主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怎么这么天真无邪? 进燕南皇宫时给她的感觉不太庄重,皇帝燕进又残忍、变态,而他的皇妹为什么是这种性格,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和巫苏被燕南公主留在了绣房,明珠府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公主对下人也很宽容。绣房里有好多名贵的布料,但都是男子使用的墨色、青色之类的。 第五十三章奇怪的公主 入夜她和巫苏摸向了公主的寝房,下人住的地方离公主的寝房较远,公主府里有暗卫在保护,趁着他们的换防空隙摸到了公主的寝房下,据说公主喜欢整夜、整夜地点着灯。 公主房中果然灯火通明,这么亮她能睡着吗?这时听到公主的屋子里传来女子压低声音的惊呼声,她们靠在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公主没事的,不要怕。”女管家焦急地声音。 “阿嬷你没听到哭声吗?”公主的声音颤抖,好像见到了极恐怖的画面。 金玉挑眉,这公主有妄想症吗?她怎么没听到哭声。 “现在在天盛,公主已经离开燕南了。” “是啊!离开燕南了。”她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屋里安静了,她们也赶紧离开了。 第二日她在绣房干活,公主穿着水粉色绣牡丹花的云纱裙,蹦蹦跳跳地进了绣房,金玉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今日笑靥如花的女子与昨夜在屋里惊恐尖叫的女子判若两人。 自从她和公主讨论衣裙的样式后,认为自己制衣的手艺很高,她对自己很信任,所以这礼服的选样及衣袍上的绣样都由她说了算。 不一会儿有下人抬来一匹金色的锦缎,这锦缎不是凡品,用金线、银线绣了暗纹祥云、云气纹等,穿这种锦缎制的衣袍在阳光下走动,面料会随着光线的明暗闪出光泽。 女管家仔细叮嘱她们要仔细,这可是圣上赐的不容有失,她答应了,但要求这绣房只能她们姐妹二人在这里,并且平时这绣房是要锁起来的,钥匙只有她能有。公主是个好说话的,同意了她的要求。 巫苏悄悄和她抱怨,说她们又不是来给人做礼服的,她笑笑,说做完这礼服再说。 明珠府里的绣线不全了,公主很有兴致的亲自带她去采买。这燕南公主规矩不多出手也大方,前几日刚赏了她一支金簪。 可她很奇怪,白日和夜里判若两人,想在夜里摸入公主的寝房,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秘信之类的,可她常在夜里惊醒,醒来后就惊恐的样子,弄得她都不好下手了。白日里又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仿佛夜里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明珠府的马车出了门,公主让她也坐上马车,一路上公主问东问东地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寻问她哪里景色好,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她都一一回答。 说着说着情绪低沉下来,眼里淡淡地悲伤。“董姑娘,你们顺城的姑娘都是怎么对心上人表达情谊的?” 好奇这公主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这种事怎么能好意思问出口?她不是天真无邪就是城府太深。 “回公主,顺城的姑娘会绣荷包给心仪之人。” “那董姑娘替我绣一个吧!我不太会刺绣。” -- 第181页 金玉收敛情绪。“回公主,必须是自己做的才做数,别人可不能代劳。” 女总管在旁附和,哪有让别人给自己心上人绣的,燕南公主没注意到金玉放在背后的手紧紧攥成拳。 来到天字街最大的丝线铺子,公主没用人搀扶,欢快地跳下马车,招呼她的阿嬷也就是那女总管快些。 “请问可是公主殿下?”一名男子的声音响起。 金玉在车里皱眉,怎么又是他?下了车她不露声色地站在公主身后。 燕南没有戴面纱的习惯,她们也不在意在街上被外男看到脸。燕南的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后可以马上嫁给其他男子,要是在天盛非说这女子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遇到心眼小的,闲言碎语都能把人逼死。 看这燕南公主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还笑着和他打招呼。她上前一步。“公主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去选丝线吧!” 公主和善地和那男子告别,随后进了丝线铺子。金玉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公主的背影,就像看猎物一样。 进了铺子后金玉选了她需要的上好丝线,公主看她挺懂行的,对她更放心了。一行人选完丝线又上了马车,这一路她给公主推荐哪里的东西好吃,她派人去买来,果然很喜欢的样子。 “董姑娘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公主过誉了。” “你们天盛的男子都那么温文尔雅吗?刚才的男子很有风度样子,不过还是没安王殿下有风度,他是天盛,不、天下最好看的男子。” 提起安王她的脸上全是小女儿的娇羞,一点儿也没因为表露出心仪安王而不好意思。 金玉没回话,整理着手里刚买来的丝线,可却将两股丝线缠在一起,她不得不耐心地一点点解开。想着她最讨厌丝线系起来乱成一团的时候,每到这时就想全扔掉,是婉儿细心地坐在旁边一点点地解开。 公主自言自语的讲起来没完。“刚才的男子说他是户部侍郎,户部侍郎是多大的官?” “回公主,户部侍郎其次,刚才那位是宫里淑妃娘娘的亲哥哥。” 公主听了果然很有兴趣,一直问是那个会跳舞的,长得娇小玲珑的淑妃娘娘吗? 金玉被她吵得脑袋疼,好不容易到了明珠府,一进府她就一头扎进绣房不出来,现在这绣房只有她和巫苏能进来,她们说话也随意多了。 “不知小姐怎么想的,跑人家这儿来当绣娘了。”巫苏显然理解不了,认为她是自讨苦吃,她笑笑没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她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制那件礼服了,公主说时间紧,要她十日内完成,不眠不休的十日时间刚好。 第五十四章左国师 因为是宫里赐的面料她不能有任何失误,裁错一点儿都不行。根据送来的尺寸仔细研究怎么剪裁,忙了一日终于将衣袍裁好了,抬起头外面漆黑一片,早已是深夜了。 有人轻轻推开绣房的门,她没理会,活动自己僵硬的四肢。 “哟,绣娘当得挺认真呀!乐不思蜀都不想回家了吧!”他每次的开场白都可恶的让人想揍他。 她累的没有心思和他斗嘴了,对方见她不吭声觉得无趣。“那蒋千是巫然人,会巫然的巫术。” 这消息惊到她了,定王怎么会收巫然人当心腹?是他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她更肯定那蒋千就是给她下了蛊王的人,那个地下室难道是他做法、行巫术的地方。 这燕珏说不帮她还是帮她了,替她打探出这么个大消息。巫苏从外面进来。“小姐,我发现燕南公主做法时的法器了。” 巫苏悄悄潜入了公主的寝房,在一处暗格里发现有许多做法时的法器,还有许多制好的药膏,她打开一瓶一下就闻出有让男子迷失心智的巫草,这巫草只有巫然才有。这燕南公主果然不简单,她天真无邪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巫苏,巫然有没有让人失去神智被人控制的巫术?事后却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左国师和右国师才会这种巫术,那叫失魂咒,并且必须拿到被施咒者的贴身物品才行。” 她两次失去神智被劫可能都是蒋千做的。婉儿说过几次丢了手帕她都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太可疑了,她的藏玉轩有机关别人进不来,只有金家的人才能出入。 可那些都是自己人不会害她,家里只有祖母和金知香讨厌她,金知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总在自己院子外鬼鬼祟祟的,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恶寒,金知香就那么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她还是太大意了,被身边的人害了都不知道,又好奇那蒋千难道是巫然的左国师?定王不是个精明的人,应该不知道蒋千的身份。 如果他真是左国师那可坏了,他太有毅力了,隐藏在定王府中多年,忍辱负重的给敌人当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值得他做到这一步? 这里都是暗卫燕珏不能久留,想着他们吵架归吵架,他还是帮她的,心里过意不去嘱咐他一句。“你也要注意安全。” “终于听娘子说一句关心为夫的话了,真是不容易。”燕珏嬉皮笑脸地说。 “赶紧走吧!烦死了。”这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她想着那些事久久不能入睡,早就有人在布局,害她的目的是想牵制则安?将她劫走是想用她要挟则安?韩越琇与那些人有接触,她又是什么目的?也是因为则安?因为他召告天下心仪之人是自己? -- 第182页 一名闺阁女子为了爱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那她是不是也要害这燕南公主? 巫苏手里拿了她准备的药液往浴房去了,今日是巫苏泡药浴的日子,从每日一次到三日一次,再到现在每五日一次,巫苏身上的毒解的差不多了,惊喜地发现她新长出的头发是黑色的,果然那巫然的水有问题。 她翻看着从巫然藏书阁偷来的另一本书,里面的文字她看不懂。巫苏洗完后包了头发进来,她的红头发可不能让人看到。 “巫苏,你看看这是本什么书?” 巫苏放下东西接过书,越看表情越凝重,最后竟气得满脸涨红。这什么书给她气成这样? “小姐,这书是国师记录给巫然百姓水中下毒的日期及用量的。” 金玉吃惊不已,怪不得那右国师的头发是黑色的,原来他是下毒的真凶之一,自己国家的国师给自己的百姓下毒。她一直奇怪巫然人为什么那么弱,不光弱一个个还萎靡不振的有些迟钝。 可为什么给自己国家的百姓下毒,是为了好控制那些百姓,防止他们起义攻打皇宫吗? 巫苏因为总有人去她家欺负她,她常年住在山上,喝那山泉水所以才与那些人不一样。巫苏气得握着书的手都是抖的。“小姐,我要杀了那两个国师。” “会有那一天的,他们会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又问起巫苏那巫杀令是怎么回事儿?巫苏说巫杀令一下是收不回来的,谁能完成任务就会被封为王搬进巫然皇宫生活。怪不得那么多人蜂拥而上,谁不垂涎那荣华富贵。 定王府中定王这些日子脑袋清醒了些,不再浑浑噩噩的了。想想左相的话心中有了计较,下蛊给那金家小姐是蒋千想的主意,要将那三当家的留下也是他诱导他。 最后他不但没得了好处还惹来一大堆麻烦。再想想这些年,他四处为自己搜罗美女,他好色他也从来不劝诫。自从自己不熏香了对女子也不那么感兴趣了,这些事不得不让他起疑,他不再让蒋千近身伺候了。 蒋千在房里坐不住了,他最近很倒霉,定王好像不相信他了,心里恨透了那半路出来给定王下药的人,这人多半就是那叫孟艺的逃奴了。 不知她和定王有什么仇,又不下死手专折磨他。她的出现搅乱了他的计划,让他失掉了定王的信任。 金玉深夜又摸进了定王府,在这儿待过一段日子,她对这里门儿清,她带了巫苏让她看看这蒋千是不是巫然的左国师,他一定易了容,不过她有办法能让他的容貌恢复到本来的样子。 蒋千住的地方较偏远,人也不多,暗卫也不去那里巡逻,正是她下手的好机会。 他因为失了定王的信任正愁眉不展呢!金玉悄悄往屋里吹入使人麻痹的烟雾。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变了,动不了了,话也说不出来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吃惊自己居然被人算计了,这屋子里有能化解任何迷香的清巫草,没想到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金玉和巫苏大大方方开门进了他的屋子,他的屋子里并没什么特别。巫苏握了握她的手,示意他不是左国师。 金玉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子,一扬手把里面的液体泼在了蒋千的脸上,他惊恐地想躲避却动不了,液体顺着他的脸流了下去,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的样子并没变化,她的药水不可能出问题,如果不是他有更高明的易容方法,那他就不是巫然的左国师。 她们四处翻东西,想找到一些秘信之类的,可是四周找了一圈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发现。为了不让他喊叫将人引来,给他下了暂时失语的药,严刑拷打也没用处了。 这时听到屋外响起声响,她没注意蒋千挪动到一处,用手碰了一个按钮,他应该是给府里的暗卫放信号来救他。 本想着将他劫走从他嘴里翘出点什么呢!这次是她大意了,没想到他中了她的迷香还能动。 不管他是不是左国师,对她下蛊是事实,这笔账要先收点利息。金玉拿出匕首轻轻划过蒋千的皮肤,他的脸色变了,没想到他这么不惊吓,她狠狠一刀插入他的大腿,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蒋千叫不出声,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疼得他汗都流了下来。她满意地转身,在门口拿出装圣火的瓶子倒了一点儿出来,迅速地带着巫苏翻墙出去了。 第五十五章故人 定王府乱成一团,不知怎么王爷的门客蒋千的院子火光冲天,这火的颜色是蓝色的,冒出的烟笔直地冲向天空,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火。 暗卫将受伤的蒋千拖了出来,奇怪怎么也灭不了这火,为了不让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他们在屋子四周挖了沟,里面蓄了水。 金玉带着巫苏轻松出了定王府,刚出王府就感觉到有人跟着她们,刚才在蒋千房里时就感到有高手在附近,可他并没要插手的样子,她就安心地折磨起蒋千。 越走那人后面跟着的高手越多,从一人到现在的五人,那些人离她不远不近,也不打算出手就这么跟着,又走到那日的桥上,她终于不耐烦了,转身对着后面跟着的人说。 “一直跟着我们干嘛?”今夜的月亮很亮,可以将四周看得清清楚楚,有五名黑衣人,为首的那人戴了一张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 -- 第183页 “小姐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为首的黑衣人说。 金玉心里一颤,有些慌神儿。“公子认错人了吧?” “是吗?是我认错了吗?”那人喃喃自语,语气中的悲伤藏也藏不住。“我的故人不见了,可否请小姐听听我要对她说的话。” 金玉早就紧张的手心流汗,嗓子里像堵了什么难受,呼吸都困难了。她今日吃了变声丸,发出的是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她自己听了都有些恍惚,她不再是以前的金玉了。 “我想问她忘没忘我在白玉兰树下对她说过的话,我想问她是不是不要我了?”男子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了,可却仿佛千斤重压在她心上,让她呼吸更不畅了,泪不自觉就掉了下来。 她带了巫苏一跃飞了起来,情绪激动劲儿用大了,巫苏‘啊’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她要逃离这里,逃离他身边,懊恼只要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将她的心神扰乱。 确定没人跟来她们回了小院,金玉洗漱好躺在床上看着棚顶发呆,墙上结了灰网,她们住的简陋,这床只是普通的木板床,一翻身就会发出嘎吱地响声。 她很累,很想睡着,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话像把刀子剜着她的心,让她痛得泪不停地流。 终回避去想则安是否还对她有情,即使他还没忘了她,可他们还能回到以前了吗?他是定了亲的人,她是名声毁了的人,他们面前的鸿沟怎么跨越? 巫苏看着她皱眉,面对瘴气林、毒阵都不露惧色,无论吃了多少苦都不喊苦的人此刻却这么脆弱,只因听了那人地两句话就这样不死不活的。 巫苏翻了她装药的瓶瓶罐罐。“不是说吃了这个什么都忘了嘛!实在难受你就吃了吧!” 金玉看着瓶子上的‘无痕’两个字发呆,她将药瓶紧紧握在手里。 巫苏看着睡着的人放下心。金玉睡得并不安稳,脑袋里出现则安站在白玉兰树下的画面,他在白玉兰树下和她说过。 “则安心仪玉儿……” “玉儿,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信我不会弃你而去,信我不会负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她和巫苏就赶回明珠府,不能让人发现她们出去过。 她不知道昨夜定王府里热闹了一夜,圣火哪是那么好灭的,侍卫用了一夜时间才将火灭了。 蒋千的院子化为了灰烬,他即使被救了回来手臂也被烧伤了,蒋千不顾自己的伤势,在被大火吞噬的房屋周围急得乱转。 他的法器、符咒以及很多特别重要的东西全烧没了,圣火烧过的地方全是灰烬。 他颓唐地坐在地上,仔细回忆昨夜刺伤他的那名女子,的确没见过。那圣火在右国师那里,她为什么会有圣火?难道是右国师派她来刺杀他? 定王府昨夜闹了一夜,定王本来想着将蒋千放出府去,现在他受伤了也不好赶人,让人给他送去伤药,安排他在其他屋子居住。 蒋千手臂被圣火烧伤,被圣火烧过的皮肤没有玉肤散不会愈合,本来他屋子里的暗格里有玉肤散,可现在它随他其他的宝贝全化为了灰烬。没几日蒋千失踪了。 她回了明珠府抛却一切杂念,全部精力都用来制作礼服,她精心挑选每一种颜色的丝线。这布料金贵不能拆线,她每绣一针时都仔细斟酌。 巫苏看着她叹气,从那夜回来后她就不正常,一句话也不说,整日将自己关在这绣房缝制礼服。 第十日她绣完最后一针,站起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燕珏坐在床边脸色不好。 “真是个疯子,这么拼命干嘛?”他手里拿着两块银锭子,说是那公主赏的。 她现在眼睛还有些疼,不适地眨着眼,刚要起来燕珏又把她推倒。“躺那,闭上眼。”他很生气。 她乖乖躺下,燕珏往她眼周擦了药膏,凉凉地很舒服,又拿起她的手。“你这手不想要了,扎了这么多洞?那公主说十日你就十日做成?你什么时候这么实心眼儿了?” 她不吭声,也没力气再和他争辩,任燕珏给她的手擦药膏。这几日制衣几乎没睡觉,现在还是感觉困乏,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玉儿制的礼服 安王府安王的书房里,管家捧了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叠放了一件金色礼服。 “殿下,这是明珠府燕南公主送来的,听了您的吩咐没让她待在花园,让她在偏厅等候呢! “冠礼的礼服不是选好了吗?”安王冷冷地说,话里没一丝温度。 “回殿下,这是公主特意去请圣上赐的云锦,说是要给您制冠礼的礼服,圣上答应了,将这宫里剩下的最后一匹云锦赐给了公主。” “燕南的女子不是不懂刺绣嘛!拿下去吧!我不穿。” 管家看安王的脸色不好,拿着托盘要下去,这时安王却叫住了他,拿起礼服看了看,随后说冠礼时就穿这套礼服,让他和燕南公主道谢,他就不去见她了,管家狐疑地出去了。 安王的桌案前放了那套金色礼服,他轻轻抚摸那上面绣着的图案,尤其是那只仙鹤,栩栩如生,仙鹤白色的身子用了好几种白色的绣线,有青白、乳白…… 礼服上绣仙鹤很常见,这只仙鹤的位置也不易让人发现,可他就是看到了,这是不是天意?他拿出玉儿给她绣的那松鹤延年荷包,礼服上的鹤和荷包上的鹤如出一辙。 -- 第184页 他拿起衣袍要试穿,暗影赶紧过来伺候主子穿衣,他刚才就看主子怪怪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刚开始不要那礼服,下一刻却改了主意又要了,还很有兴致地要试穿,主子最近都很怪,不会想金小姐想得失心疯了吧? 安王的手刚伸进了袖子里‘嘶’了一声,拿出手,手指冒出了血珠。暗影紧张起来,仔细检查衣袍,却只在两只袖子里发现了两枚普通的绣花针。 “主子,公主何意?”暗影没想到这衣袖里居然有暗器,用暗器形容不太准确,毕竟只是普通的绣花针。 “不用紧张你下去吧!将礼服收好,冠礼时我要穿的。” 安王将人都打发了,看着手里的两枚绣花针傻笑,笑着笑着就流下泪。“玉儿,你怨我就好,就怕你不怨我了。” 第二日安王的赏赐送进了明珠府,来送赏赐的人说这是送给制作礼服的人。安王府送礼服的小厮听管家说,安王要这份礼物好好送到,不能有失,这一路他都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木箱子。 公主并未介意,大度地让人将这礼物送到了她的住处。她诧异地看着这木箱子,那小厮说是安王殿下亲自赏赐的,奇怪他从来不在意这种事的,都是交给管家去办的。 王府的小厮送完东西就走了,她盯着木箱子发呆。巫苏看她迟迟不打开木箱有点急了。“小姐不看我可看了。”说完她就打开木箱,一束黄玫瑰带着花香映入眼帘。 她眼眶发酸又要没出息地落泪。盛朝并没有黄玫瑰他是从哪里得的? 记忆回到以前,那是他还未表明身份的时候。他问她如果做错事惹她生气怎么办,当时随口说,如果他能送来三十朵黄玫瑰就原谅他。 她故意出难题,盛朝根本没有玫瑰。这黄玫瑰的典故是前世时她的室友和男友生气了,室友的男友送了一束黄玫瑰她就破涕为笑,当时傻傻的她问室友为什么收了黄玫瑰就不生气了,她们都笑她什么都不知道,连黄玫瑰代表原谅我的意思都不知道。 她捧着那束黄玫瑰,整整三十支,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巫苏什么都不懂郁闷地看着她。 “巫苏,这明珠府待不了了。” 入夜她和巫苏就离开了。安王暗卫进了她的屋子,看到桌上放了一个瓷瓶里面插着黄色的花朵,人早就没影了。 安王听着暗卫回报。“你说那绣了礼服的人叫董如贞?” 暗卫不明白主子为什么激动。安王翻出柜子里的话本子,有一个因为郡主将心上人抛弃的故事,那故事里被抛弃的女子就叫董如贞。 那个故事是她在落樱峡被劫受伤后,在玉安居养伤时他给她读的故事,她当时愤愤不平地说这故事三观不正,说崔公子是渣男。 回了小院金玉躺在床上看着远处,又像什么也没看。巫苏实在受不了了,她没心仪的人,不知道心仪一人是什么感觉,看到小姐这个样子,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心仪的人。 “小姐,你心仪安王就将他抢回来,我看安王对你还有情谊,干吗非得自己折磨自己。” 金玉心中压了块巨石一样难受,又想逃离这里了,她总是这样,前世和现在一样,遇到问题就想躲起来。 前世她拒绝了魏染师兄后心中愧疚,故意让自己忙起来,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可当魏染师兄的室友来找她时才惊觉自己做错了,自己冷漠的态度一定伤透了他的心。 她应该好好和他谈谈,告诉他,他的付出不是笑话,他的关心与在意她都记在心里,告诉他,是他带她走出了那段阴霾的日子。可想弥补也晚了,他不知去了哪里。心又痛了起来,金玉擦干眼泪,想着欠什么债也别欠情债。 安王的冠礼日到了,她曾答应过他,要参加他的冠礼,那时他未表明身份,她心中只是甜蜜,只有相互间亲近的人才可以参加冠礼。 一早金玉就易容成公主的丫鬟诺多,换上了明珠府丫鬟的衣饰。在明珠府的队伍离开后,行至巷子附近时悄悄将诺多劫了下来,让巫苏带她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等冠礼结束送她回明珠府,再将她弄醒。 诺多是公主的丫鬟,来自燕南,但并不是公主最信任倚重的人。平时少言寡语的,在明珠府时她的存在感也不强。 她随着队伍来到皇家的太庙,守卫很认真地核对每个人的手牌,拿出诺多的手牌,守卫看了后让她进去了,这里管理的很严,没有手牌是进不来的。 这太庙建在皇宫外,共有三重围墙,由前、中、后三大殿构成三层封闭式庭园,大殿耸立于整个太庙建筑群的中心,三重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四周围石护栏,殿内主要梁栋外包沉香木,其他建筑均为名贵的金丝楠木。 公主被安排在一处殿里休息,她悄悄出来,发现一处偏殿后闪过一人,这人蹑手蹑脚的样子很可疑,悄悄跟了过去,那人速度极快她居然没跟上。 第五十七章冠礼 难道有人要在冠礼上对则安不利?她的心提了起来。这时钟声响了,各宫殿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出来。 公主带着人向太庙的殿前神坛去了,她混入队伍,只见神坛四周早已整齐地站满了人。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魏染,因为他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有不少小丫鬟偷偷看他。 他身穿侯爷的蟒袍,很不耐烦的样子,比以前瘦了很多,状态也不好,像是没休息好。 -- 第185页 她压下心中的难受,随着公主的队伍默默地站在后面。因为公主的身份高贵,她们站得离神坛很近,能站在前面的全是大官,她看到了魏染附近站着定王,蒋千没在他身边。 报复完蒋千后,她又去了一趟定王府,蒋千的院子化为了灰烬,只留地面被圣火烧过的黑色痕迹,听说他失踪了,她还是太冲动了,本想借着他将韩越琇引出来,现在只能另想办法了。 皇帝齐天济身穿明黄色龙袍缓缓上了神坛,盛坛所有人下跪山呼万岁,齐天济一摆手身边的刘总管让众人起来。掌握礼仪的人看了刘总管的手势宣布冠礼开始,念了一大段话后大声说。“有请国师。” 只见一名男子穿着宽大的,用金线绣了奇怪花纹的黑色衣袍,这衣袍给他增添了神秘感,他的头发用墨玉束起,手里拿了什么上了神坛。 “国师,请。”皇帝很客气地对来人说。 金玉对国师很好奇,她从未见过这天盛神一样存在的人,很想知道他神在哪儿。她悄悄抬起头向盛坛看去,当看清上面的人惊讶地忘了低头,反应过来马上低下头。 那上面的人是在金安寺为她恢复前世记忆的大师,她不可能认错,不但容貌一样,国师胸前的木头带扣和金安寺的大师是同一个,这木头带扣造型奇特在这天盛并不多见。 国师为什么称自己是金安寺的俗家弟子?为什么要为自己恢复记忆?在那之前她有两世记忆的事谁也不知道,难道他真得有神力可以窥探到她的内心? 她收敛心神,国师念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念完后钟声又敲起来,有节奏有规律的敲完后,只见一人身穿金色金线、银线暗纹团福如意锦缎长袍。 他穿了她缝制的礼服,那件她废寝忘食赶制出来的礼服。目光不自觉被那人吸引,他瘦了又憔悴了,眼下一片青影,可还是帅的让她不想移开目光。 燕南公主见他穿了自己送去的礼服,心中很是高兴,想着能嫁给这样风华绝代的夫君,甜蜜充满内心。 安王的冠礼场面宏大,听说圣上很重视这次冠礼。行完了礼到圣上亲自给他戴冠的环节了,圣上为他冠了三次后冠礼算是完成了。 太庙一处是专门为来宾提供的酒菜的地方,接下来安王要和圣上去盛坛祭祖,宾客可以在这里用些洒菜。祭祖只是皇帝和安王去便可,其他人都留在太庙等候。 金玉见证了则安的冠礼也了却一桩心事了。公主回殿中歇息了,她准备找个时机溜出去。 看到魏染站在不远处,奇怪他不去吃酒在这儿干什么?他望着远处有心事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忍不住向他走去。 四周都是留下收拾神坛的宫人,来来往往的不少人。她刚一靠近就听魏染暴躁地大喊。“都离我远点。”他还是那暴脾气,她往后退了退,看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叹气,在心里默默地说。:“魏染,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要走了。”她想好了要离开,还是没勇气面对则安,没勇气看着他娶别人。 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觉有高手在靠近,她本能地警惕看着四周,一名穿着普通宫人衣裳的人靠近魏染,他神色慌张,匆匆两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金玉惊得冷汗都冒了出来,那人将那黑色的东西对准了魏染。 砰的一声巨响,那黑色的东西闪着红色的火花,在他对准魏染时她就冲了出去。“躲开。”大吼一声将魏染推开。 魏染听到声响的同时还没去查看声响从哪发出的,自己就被一名陌生的女子推倒了。这声响让四周的人惊慌失措大叫着四处乱跑,他见那女子腹部流了很多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裙。 那黑衣人一击未中失了机会转身要逃,魏染大喝。“抓住他,要留活口。”附近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 有侍卫过来询问他是否有事,金玉拽着魏染的衣袖积攒力气。“魏染,将四周的人遣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疑惑地看着她,随后红了眼眶。“小媳妇。”他冲身边的人大吼让他们离远点,又让人去请御医并向天空放了信号弹。 金玉感觉他扶着自己的手在颤抖,他一开口泪就掉了下来。“小媳妇是你吗?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他的泪落在她脸上,烫的她心痛。“魏染,我好像要玩完了,有几件事要你替我办,你一定要答应我。”刚中弹后并没特别的感觉,刚才有些发麻,现在是钻心地痛,痛得她说话都要积攒力气才行。 “小媳妇,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他的声音颤抖。 一名黑衣人来到他身边,恭敬地垂首,他面露恨意,她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 “你去左相府找公孙正卿,就说我答应他了,让他把那羽参给我,动作要快,慢一刻你的命就别要了。”黑衣人领了命退下了。 他转过头无助地看着她,泪又落了下来。天盛的百姓都知道英武侯魏染一向桀骜不驯,王孙贵胄从不放在眼里,他们不会想到他此时无助的像个孩子。 “我是被火枪打中的,估计是活不了了,你听我说……” “你不会死,你给我挺住,我不许你死。”他情绪激动,双眼赤红。 腹部的血流的很快,她的力气消失的也很快。“你听我说,一会儿没力气了,打中我的武器叫火枪,这武器的威力太大,你要查出来是谁,这东西可能来自异域。还有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就那激动吗……” -- 第186页 金玉感觉越来越冷,越来越没力气,疼痛遍及全身。他激动得不许她再说。调动体内的灵力,感叹自己有灵力也没用,速度够快也躲不开子弹,用灵力围在腹部的伤口处,有了些力气。 “我的前世叫孟艺,我负了一个叫魏染的人,因为我的原因他下落不明,直到我死也没找到他,这一世见了和他相同面容、相同姓名的你,不自觉就想赎罪。” 魏染心中早就有感觉,她看着他时常常感觉在看着别人,可他不愿多想,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今日为你挡下这子弹不全是因为他,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在意的人,魏染你要答应我几件事。”疼痛刺激大脑她几乎没法思考,血流得越来越多了。 “小媳妇你不要离开我。”他哽咽地变了声音。 “第一件事,如果则安不要这天下就算了,如果他要,你可以不助他,但别拦着他好吗?” “我派人把安王叫回来,你一定要挺住。”他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她能活下来。 金玉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失,果然灵力也治不了失血过多。 “不要叫他,第二件事我死后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他,也包括我的家人,找个地方悄悄把我埋了。”想到这里她的泪流了下来,自己这世又要英年早逝了。 “第三件事你要好好生活,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好好过日子。” 金玉已经没了力气,她挣扎着抓住魏染的衣袖,手上沾满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你快答应我。” 魏染从没这么害怕过,好怕她突然没气了。“小媳妇我答应你,你要挺住。” 刚才强撑着挺了那么久,听到他地回答她安心了,交待完她闭上了眼,听到一名黑衣人向他禀告,说羽参拿来了。 第五十八章意外空间 金玉又来到上次解那八卦阵时的意外空间,这里还是大得让人心慌,四处飘着雾气,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凤灵护体也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你怎么这么倔?” “你是谁?”奇怪自己刚才不是中弹了吗?怎么一点儿也不痛,摸着腹部也没流血。 “看来前世是你的心结呀!罢了,还是让你解了这个结吧!” 她还想问什么,面前的上空出现一幅巨大的画面,很像电影院里的大屏幕。 她盯着上面看,突然激动地上前几步,她看到了前世的妈妈,她在医院里,好像刚出院的样子,一个陌生的男人收拾东西,两人有说有笑的,妈妈的气色很好,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那是幸福的表情。 妈妈手里拿着她和妈妈的照片,那是她们拍的为数不多的一张照片,她悲伤地流泪,男人安慰她,妈妈靠在男人的肩上很伤心。 金玉流着泪笑了,妈妈的病终于好了,她也有人照顾、陪伴,真好,她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又流泪,心里从未这么舒服过。 画面一转是魏染师兄的画面,他被家人带走,他住院了,家里人都围在他身边关切地看着他。见他好好的她终于放下心,他有家人陪伴真好,金玉的心结彻底解开了。 画面消失了,那个声音又响起。“这回放心了吧?” “你是谁?为什么不敢露面?” “我们早晚有一日会见,你现在还要回去。” 金玉诧异自己不是死了吗?他让自己回去,回哪儿去?她坐在地上不起来。“赶紧给我安排投胎吧!别、我不想投身为人了,太痛苦了,你们那缺人吗?给安排个仙职当当?”能变化出前世发生的影像一定不是常人,看来她是遇到神仙了,这神仙还有意助她。 那人居然笑了。“你这性子,历经几世都不会变,赶紧回去吧,因为你一人多少人跟着担心。” “等等,你上次不是给了我解机关的本领嘛,这次也给个本领嘛!” “你呀!”头上又是那股熟悉的清凉感,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她又渴又热又痛,身上像烧着了一样,很想开口要点水,可发不出声音,感觉耳边有人絮絮叨叨不停地和她说话,听不清说什么,那人扰的她不能安睡。 越睡不着越渴,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不会又渴死了吧?正渴的难受时嘴上有个柔软的东西带了水,流进她的嘴里,终于不用渴死了,感觉有熟悉的气息,她喝了水后睡着了。 每次都是被痛醒,醒来却睁不开眼也说不了话,也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一会儿身上冷一会儿身上热,反反复复折磨她。 这次的痛感更明显,那尖锐的痛像把刀子在割她的肉。“痛死我了。”听到自己的声音,惊喜自己居然能发出声音了,她的声音很沙哑。 “小媳妇你醒了?”缓缓睁开眼见魏染守在床边,他的样子吓她一跳,他哪里还有英武侯的风姿,双眼通红、发丝凌乱,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 “快将这药丸吃了,这是止痛的。”他给她递来一杯水,没想到自己还有让英武侯伺候的那天。 吃了药丸果然不那么痛了。“小媳妇,你总算活过来了。”魏染声音哽咽,看来她昏迷的这些日子他没少担惊受怕。 “看你都成什么样了?”她还是不敢大声地说话,一用力腹部就痛。他扶她慢慢坐起来靠在床边,她的腹部缠了厚厚的纱布。 她慌张地摸自己的脸,发现易容没有了,下意识心慌起来,当时救魏染没想过多,现在所有人应该都知道她易容成公主的侍女了,搞不好会引起大风波,什么被安王抛弃的金家小姐,因爱生恨易容成公主的侍女,准备刺杀公主的传言又要传遍顺城了。 -- 第187页 “你活着也不告诉我,让我担心死了,这一年你去哪了?”他这一年担惊受怕,生怕哪天传来小媳妇不幸的消息。他很自责,一直认为自己还算有些势力,手底下多是能人,可却连小媳妇都找不到,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她简单讲了自己这一年的事,魏染听的眉头紧皱,看他很疲惫让他先去洗漱休息一下,魏染却不想离开,好像一离开她又会消失不见了,好不容易才劝地让他离开。 要走时他欲言又止,终是神色坚定地开口。“小媳妇,你受伤时说的那些话不做数,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你也不要想着我会帮安王,如果你一定属于这天下之主,那我就让这天下换个主人,我去换衣衫了。” 说完他就走了,金玉头疼,这是和她表明态度吗?他知道她也看了那烈焰阵石壁后的秘密了? “小姐。”婉儿人还没进来,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差点摔倒。婉儿从小被卖给有人钱人家当丫鬟,被训练的举止有度,即使到了金家也没改变,这时的她激动地连仪态都不顾了。“小姐婉儿终于见到你了。”随后大哭起来。 边哭边问她。“小姐回了顺城怎么也不回家,我们都要担心死了,小姐怎么来的这太庙?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简单给她讲了自己的经历和在太庙发生的事,她又寻问这是哪里,原来她还在太庙,让她头疼的是,她救了英武侯的事迅速地传了出去,她又一次出名了。 突然想起来,这守卫森严的太庙婉儿是怎么进来的?“婉儿这是太庙,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安王殿下送我进来的。”她垂眸压抑心中情绪,他现在的身份的确不方便亲自前来。这次救了魏染他们更是不可能了,皇室怎么允许与其他男子有瓜葛的女子嫁入皇室,她又气自己,明明他已经和燕南公主定了亲,她还在期待什么。 寻问婉儿是谁给她治的伤,她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天盛没有女医官,她还伤在腹部,如果是男医官给她治的伤,她的清誉更差了,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在意起这劳什子的清誉来。 婉儿的话出乎她的意料,居然是位女子给她治的伤,是二公主宫里的丫鬟。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二公主的丫鬟主动说自己会医术,可以为她治伤。 她很感激她,这种事别人都是躲得远远的。正想着门外有人说是来给她看伤的,让婉儿将人请过来。 进来一名女子身穿宫衣,笑着看着她。“小姐终于醒了,不认识小人了?” 看着面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了。“你是?” “小姐还记得在宫里救下的那名宫女吗?” 金玉恍然,原来她就是那因为给二公主治病被太医忌惮,让那些小太监私自用刑的宫女。 原来被她救了后,她养好了伤,那些太监再不敢欺负她了,二公主又发病了,因为她上次用了很短的时间把公主治好了,公主的嬷嬷派人来找她,她又顺利将公主救治了过来,二公主很赏识她,让她留在她身边。 她现在已经是二公主身边的红人了,再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看她红光满面,人也丰盈了些,应该生活得很好,没想到她当初种下的善因结出了善果。 说了一会儿话,要看看她的伤口,婉儿小心地将纱布解开,露出了恐怖的伤疤。 “金小姐被那武器伤了,体内留了许多黑色的丸状物,这种东西不能留在体内,为了取出就只能切开皮肉。”她抱歉的样子,女子留了疤嫁人不易,像她这么大块的伤疤就更不易了。 “请问姑娘芳名?你为我治伤保了我的清誉,我又怎会在意,况且你缝的伤口也很好看。”怎么会不知她怎么想的,她是个善良的人。 “小女叫顾顺芝,当不得恩人的谢。”她给自己检查伤口说长得很好恢复得很快,又带来了伤药,上好药重新包好,因为还要去二公主那里当值,她待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第五十九章回家(上) 她让婉儿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父母得知她受伤了一定很焦急。 婉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移动。” “无妨,忘了我给你写信告诉你的,你小姐我现在可是武林高手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她在腰带里找出止疼的药丸,只有一颗了,其他的药都在巫苏那。她要在药效还在的时候赶紧离开,如果止疼的丹药药劲过了,她可就没力气了。 又在腹部缠了厚厚的纱布,防止走动扯到伤口,婉儿扶着她出了门。有宫人上前寻问她要去哪儿?她说要回家,宫人给她找来一顶软轿,没想到自己还有这待遇呢!轿子抬到了太庙门口,她下了轿子出了太庙,奇怪居然没人拦着她寻问。 出了门就见哥哥焦急地等在门口,她的泪流了下来。哥哥见她急切地过来随后黑了脸。“慢点儿,受伤了还乱跑。”她扑进哥哥怀里不出来,太想家了,太想哥哥和父母了。 “出息了?连家都不要了?”金山看她苍白的面色责备的话说不出口了,抱她上了马车,这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减轻了马车的震动,哥哥太细心了怕她撞到伤口。 奇怪哥哥怎么知道她要出来,原来哥哥接到了则安的消息说她今日一定会回家,还真了解她,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 第188页 马车停到金家门口,哥哥不让她动坚持抱着她下车,见父母和文大夫都等在门口,要下来被母亲拦住了。“女儿不要动,你还受着伤,让你哥哥送你回房。” 她哪里那么娇贵了,哥哥将她抱到了寝房,文大夫二话不说就给她把脉,一家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她现在也是大夫了。 文大夫时而皱眉时而思索,父母紧张起来又不好打扰他诊脉。 过了一会儿文大夫缓缓收回手。“身子强健了不少,蛊王也消失了一只,玉丫头厉害了。” 听了文大夫的话一家人才放下心,她屋子里围了一堆人来听她这一年多发生的事。 她从那日被人劫到马车上开始,避过了燕珏的事,如果家里人知道是燕珏将她劫了,以后他是别想进这个门了。 好奇怎么没见到燕珏,家里人说他前几日就告辞了,这燕珏走了也不和她说一声,不知金子被他弄哪去了?突然想到巫苏,她一定急坏了,自己扮作公主的丫鬟,也只有一块令牌,她让巫苏回小院等她。 给了婉儿那个哨子,让她隔一会儿就出去吹三长一短再两长三短的哨声,又告诉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如果有个姑娘来找她一定让他们将人带来藏玉轩。 吩咐好后她将这一年来的事讲给家人听,略过了被云落欺负的事,手臂上的伤疤她一直没处理,这是留给自己的教训,让她见到谁都觉得是好人。 一家人听着她经历的事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出去一趟胆子这么大了,又心疼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婉儿从头哭到尾,一会问她住山洞时会不会有蛇?一会儿问她没银钱时是怎么过来的?她又能听到这个小管家婆的唠叨了,真好。 母亲握着她的手心疼得落泪,她的手早就粗的不成样子,因为练习射箭手掌磨出了茧子,她没觉得什么,可把母亲心疼坏了。 “好了,女儿还受着伤,我们让她休息吧!”金父着急,这么聊下去,女儿今日别想休息了。 一屋子的人散了,只留她和婉儿、云湘在藏玉轩,云湘刚才根本插不上话,这时终于有机会问她了。“金玉,我父皇、母后和皇姐、皇兄都好吗?” “他们都好,皇后娘娘很喜欢我赠她的香膏,我走时他们都舍不得,都想让我留在云壤呢!” “我就知道他们都会喜欢你的。”云湘说着说着就掉了泪,云湘想家和她当初想家的心情是一样的,她能体会那种感觉。 “云娜让我带给你句话,说既然选择了就坚持下去,云族的人要有勇气。” 这句话让云湘的眼泪彻底决堤,不过她是笑着的,开心地笑,收到家人的消息怎么会不开心。 这一整天直到要睡前都在不停地回答问题,婉儿听她说养了一只白老虎,惊的嘴都合不上。 就寝的时间到了,她也终于能休息了,躺在自己柔软带着香味的床上有些恍惚,好像在藏玉轩锦衣玉食的日子离她很久远一样。 她有了灵力五识敏锐的多,话多在隔壁房间偶尔发出一声咕的叫声,赤天在廊下抖动着身上的羽毛,她的院子翻进来一人,此人是高手脚步很轻。 她转过身面向床里的墙壁没有动弹,那人轻车熟路地从窗户跳入,进来后搬了一张小凳坐在她不远处。她没动,也不打算理那人,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躺着躺着有了些睡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来人坐了许久,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叹了口气,转身轻轻从窗子跃了出去。 第二日寅时醒来看到熟悉的摆设她还有些恍惚,想到自己回家了,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她已经习惯每日寅时就起了,悄悄地起身,不想将婉儿吵醒,来到院中准备调息。 试着用灵力包裹自己受伤的腹部,暖暖得很舒服,听到院里有声响才发现天已大亮。 婉儿刚起来就见小姐在院中坐着,奇怪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以前都是日上三竿了她还未起呢! “小姐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身子还没好呢!怎么坐在这么凉的地上?”婉儿还拿她当以前那个娇贵的金玉。 婉儿准备的早餐太丰盛了,摆满了整个桌子,这么多她们也吃不了,让她将金小三儿、金小四儿都叫来一起吃。 云湘看来已经习惯了天盛的饮食,她回来后就觉得云湘很奇怪,此时她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菜只夹离自己近的,也不多吃,一样菜没有吃超过三口的。 “云湘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还不是被大少爷刺激的。”婉儿嘴快,云湘没阻止的了。 心里不舒服,云湘为了哥哥在努力变成,这顺成如牵线木偶一样的大家闺秀。 “云湘,心仪一人也不能失了自己,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那么可爱、那么真实。”云湘听了她的话红了眼眶,哥哥果然欺负她了,她在信里告诉他不许让云湘掉眼泪的。 第六十章回家(下)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感觉小姐真变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和没事人一样,以前她可是手指被划个小口都嚷着疼的人。 金玉问起影阁的事,他们说她失踪后用影阁寻找可一无所获。影阁在燕珏手上他们能找到她才怪。 “你们俩将影阁慢慢从燕珏手中拿回来,如果拿不回来就将那些人弃了重新布局。”她虽然相信燕珏不会害她,可他是什么身份至今还是个迷。 -- 第189页 他们俩很吃惊,难道小姐怀疑燕阁主?感觉小姐的确不一样了,说话时那份坚定与沉着一点儿也不像闺阁的女子。 刚吃过早饭父母和哥哥就来了藏玉轩,母亲给她带来了很多东西,身后的小厮背着那包袱都有些吃力,母亲连那如意饼也没忘了,早就让人去排队买来。 包袱里有给她准备的衣裙,她离开一年,这里面有一年四季的衣裙,里面还有她在新年和生辰时没领到的大红包,哥哥给她弄来的小玩意。 “母亲还当我是小孩子呢!还给准备红包呢!”她忍住泪,不能哭,一哭母亲又该哭了。 “你多大都是我的孩子,就算你成了亲生了娃这红包也不能少了。” 提起成亲一家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她马上转移话题。“那我可收了,父亲的红包呢?” “在这呢!”母亲又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大红包。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又问她这一年的经历。 她挑他们没听过得又讲了一遍,母亲听说她养了老虎犯起愁,这藏玉轩没有地方能养老虎呀!哥哥提议将她房后的竹林改成虎园,一家人都很赞同。 看着他们无论她做什么事都那么支持,心中感动,她生活在最幸福的家里,就算那些公主也没她活地幸福。 担心巫苏,让婉儿去她租住的小院儿看看,婉儿说那没人,她又让婉儿记得吹哨子。 寻问沈曜他们去哪儿了?婉儿面色不好,追问她才说。因为她被劫了,他们可能都被罚了,现在不知关在哪里。她压下心中的担忧,想着到哪儿能将他们救出来。 吃过午饭后金小三儿带了一人来她的藏玉轩,是巫苏,她背着她从燕南带回来的那个药袋子。见她没事她放下心。巫苏进了院子就四处看,也不和婉儿她们打招呼,婉儿立马皱起眉,想着哪里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 “巫苏你快坐下,这几日你去哪了?” 她让婉儿准备些点心,婉儿不高兴的样子。这女子一进院子就四处乱看,见了小姐也不行礼很没礼貌的样子。云湘倒是对她很好奇,一直盯着她看。 巫苏盯着金玉的腹部看了一眼,想着她本来心仪安王,却为了英武侯连命都可以豁出去,本来她和安王面前就困难重重,现在更是难上加难,有哪个男子能接受自己心仪之人为别的男子受伤。 想着小姐嫁给英武侯也不错,英武侯为了小姐和安王闹翻的事天下都传开了,他也不是皇子,身上没有重担,能许小姐一世一双人,不过这世间有多少人过不了这情关呀!“小姐你没觉得安王府的花园和你的院子很像吗?” 她去安王府只顾着伤心,哪有心思留意院子,她没在意,寻问巫苏这几日去哪儿了? 婉儿将点心和茶水端了出来,见她也不道谢抓起来就吃,婉儿刚要发火,她示意婉儿不要介意。 巫苏像是饿了,一连吃了半盘的点心,让婉儿去准备饭菜,看来她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奇怪留的银钱也够她用呀!给她倒了杯茶水让她慢点别噎着。 巫苏将茶水一饮而尽。“小姐,巫苏替你办了一件事,现在还欠小姐两件事。” 奇怪她为自己办了什么事?她始终记得欠自己的那几件事,看来不还了她是不会安心的。巫苏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说,让她放心这院里的都是她的人。 接下来巫苏的话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居然让那燕南公主和户部侍郎睡了。 原来她去了太庙后,巫苏一直跟着燕璃霜,见她形迹可疑,又细心地观察到这些日子总有飞进明珠府的信鸽,而这燕璃霜又常常打探则安的行踪。 一日她发现燕璃霜跟着则安去了客栈,并对他用了迷失男子心智,增加情欲的秘术。户部侍郎在燕璃霜出府时就跟在后面,巫苏用巫然的巫术让燕璃霜的秘术用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户部侍郎趁机将她带入了房间。 金玉头疼,这就是巫苏为自己办的事?她是为她好又不能责备,虽然庆幸则安没被她算计了,可她怕他怨她,心里很难受。 巫苏又说出一件让她吃惊的事,原来被她们劫走的,燕南公主的丫鬟诺多,她也是易容的。巫苏当时把她弄走了,发现她脸上易了容,根本不是诺多,将她绑在小院里,可让她跑了。 这不巧了嘛!她为了能进入太庙随手抓了燕南公主的一个丫鬟,易成她的容貌,却没想到她也是借着诺多的身份易了容的人。那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潜伏在燕南公主的身边? 巫苏说完就要走,金玉拉着她不让她走,她没有地方可去。 “小姐,救巫苏时曾和小姐说过,巫苏不为奴为婢,替小姐办完三件事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她这自尊心太强,不想低人一头又不想欠人情,真是个别扭的性子。“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嘛!你看这院里的全是我的朋友,她叫云湘从云壤来,一直住在我这藏玉轩,还有婉儿,那是我妹妹,我这里没有奴婢。” 巫苏狐疑地看着她院里的人。“对呀!金玉可好了,我都在她院子里待一年了。”云湘这神助攻不错,只是婉儿面色不好。 最后巫苏同意留下来,却不习惯白吃白喝,有活也总抢着干,婉儿见她力气大,抢也抢不过她,就让她干了。 他们都在身边真好,就差沈曜他们没回来了。傍晚她们四人在院中乘凉,婉儿做了蛋挞,她好久没吃了,能回家真好。 -- 第190页 院中翻进来一人,其他人见来人后都进屋了,来人饮了酒,脚步虚浮,金玉坐在石桌前没动,继续吃着蛋挞,他也坐下来,两人都不说话。 第六十一章耍酒疯的安王 “玉儿,你是不是还没记起我?” 金玉想着他这是上自己这来耍酒疯了。 “玉儿为什么谁都记得,就是记不起我?” 金玉还是没说话。 “你要记起我怎会不顾及我去舍身救他?你知道我要被你吓死了吗?” 看他谦谦公子的模样谁会知道他还会耍酒疯。 “我的人还给我。”她不看他冷冷地说。 “玉儿对谁都好,就是对我不好,你活着也不给我消息,让我发了疯地去找你。你居然让别人叫你娘子,你知道我多伤心吗?你不是我的玉儿,我的玉儿才不忍让我伤心,你说你将她藏哪儿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在白玉兰树下对你的承诺,可我没忘,我一直都没忘。” 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不放,没想到他们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今日醉得不轻。 她喊暗影没人回应,奇怪他自己来的?叫巫苏和婉儿来帮忙扶他,可他谁也不让碰只让她扶着,她的伤口还没好,扶着他伤口隐隐作痛,想着他酒醒了就将他赶走。 要把他送去沈曜或暗风的房中,婉儿说他们不在房间没有打扫,不得以只能送到她的房中,床上的人躺下就睡了过去,却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让婉儿将她包中的月夜香拿来,点了香,他抓着她的手才松开。 她生气跑婉儿房中去睡,可一夜也没合上眼,脑中全是他撒娇般的埋怨,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她为魏染挡子弹他一定伤心了,可她不伤心吗?想着当初听到他要娶那燕南公主,差点没把自己折腾死,纵使心中万般埋怨,可见到他,她的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她睡不着就到院中打坐调息,自己这伤很重,调息好的也慢。 睁眼天已大亮,则安就坐她对面的石桌旁看着她,还是温润如玉、谦谦公子的模样,如果不是他褶皱的衣衫,都要怀疑昨日他来耍酒疯是她的幻觉。 没理他,起身活动筋骨,婉儿将早饭都准备好了,小声来寻问她是否摆饭,让她摆在院中,摆好了才发现只有两副碗筷,其他人看来不打算和她一起吃了。 她坐在桌边也不招呼他自己吃起来,婉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安王看着对面的人不顾仪态的吃饭速度很快。“玉儿很饿?” “常没饭吃,习惯了。”说完就后悔了,好像她在向他诉苦一样。 安王放下筷子吃不下去了,知道她会吃苦,可听说她吃得苦后还是心痛难忍。她的朋友巫苏用巫术算计了那燕南公主他没拦着,派人守在那公主和户部侍郎的门口不让人打扰。他将巫苏带走,想问问这一年玉儿过得怎么样。 她的朋友嘴很严,说只能回答他三个问题,就当他没抓她的回报。 他问她们这一路是否吃苦,她说她们在到江北城之前一直都是有山洞住山洞,没山洞就住树下,吃不上饭就用野果充饥,身上能当的首饰全当了。 他的玉儿虽生在商贾之家可从未吃过苦,她还有认床的习惯,不能想象她是怎么克服这些,住在那阴冷潮湿的山洞里的?她最怕虫子了怎么能住在树下?她长这么大从未挨过饿,想到这儿他就心痛。 他又问玉儿是否受伤?她的朋友说她手臂上有一道伤疤,很深,没好好治疗的样子,愈合得很不好。 她救魏染那日接到消息他发了疯似的赶到太庙,看她瘦了很多,好怕她醒不过来,腹部的伤口太严重了,他从未见过哪种武器能造成这样的创口。守在她旁边,见她很渴的样子,喂水又喂不进去,只能用嘴喂她。 她喊疼手臂乱动,衣袖滑落他看到了那狰狞的伤疤,心疼得想是谁伤的她?可看角度很像自己划伤的,她当时遇到了什么,怎么会伤自己?下手还这么重? 她又问玉儿是否记起他了,她的朋友说不知道,只知道她夜里有时会喊。“则安你在哪儿?”、“则安救我。”听到这儿再也抑制不住要见到她,很想问问她受了什么委屈? 可他不敢见她,燕南公主的事虽然是为了保金家,可还是不敢见她,她眼里容不下沙,怕她真不要他了。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借着酒劲来到她的院子。 “你不吃了?”她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是在巫然认识的巫苏,说明那伤是在燕南或是云壤留下的,看伤口的恢复程度,在云壤受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玉儿手臂的伤是怎么弄的?” 金玉吃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手臂有伤的?他很精明,不能说,为了云娜、云湘也不能让他知道。 “不小心划的。”心里懊恼她为什么要回答他,完全可以不理他的。想起那燕南公主心里又没底,公主失了清白虽然不是她做的,可巫苏是为了她,他会不会怨她? “我听巫苏说了,那燕南公主的事,我……” “你的朋友做得好,她如果不动手,我的人昨日就将她杀了,不过这样更好。”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想杀她? “她骗我有方法能解你身上的蛊王我才让她进王府的,见她我都是戴着面具的。” 金玉感到好笑,他还记得她说不让其他女子见到他容貌的事。他知道她去过安王府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 第191页 “她是燕南的细作,是来找燕玉的,如果不是她说有解蛊王的法子,我早就解决她了。” 他也知道那燕南公主是来找燕玉的,不过那位美人在面前,他就不动心?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太酸了。 “玉儿的制衣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冠礼的礼服我收藏起来了,那绣花针我也收了起来。”安王其实心里很忐忑,一面想着玉儿如果对他无意又怎会费心费力的为他制礼服,一面想着她居然为了魏染连命都不要了就气闷。 提起绣花针她的表情不自然,当初气他要娶那公主,孩子气的放了两枚绣花针,现在想想太幼稚了。 “安王殿下吃完就走吧!”她不是以前那个两句甜言蜜语就满足的金玉了,即使他不和燕南公主成亲还会有下个公主,身份始终是他们面前难以越过的鸿沟。 第六十二章失贞的公主 客栈里燕南公主晕乎乎地醒来,自己未着寸缕,身边躺着一名男子,她心中幸福,终于和安王生米煮成了熟饭。 皇兄传了好几封信了,说她没用,这么长时间也没将安王的心抓住,如果她再不成功就将她接回燕南,她死也不要再回燕南了,那是个吃人的魔窟。想着现在安王不想娶她也没办法了,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安王对她一直很冷淡,还在着那金家小姐,原以为那金家小姐失踪这么久一定凶多吉少了,可没想到她回来了,一回来就为英武侯受伤了。 她从未见过安王那惊慌失措到快崩溃的样子,他抱着她不放开,双眼赤红像发疯了一样。 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如果再不抓住安王,他们的婚事就危险了。她对他下了入情咒,中了这咒的人会将对方想成自己心仪之人,不受控制地想与对方欢好,不论他心中心仪之人是谁,只要她能得到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时那男子转过身来,房间里传出公主惊恐之极的惊呼声。在门口一直守着的安王的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下楼了,不一会儿客栈来了好多人,有明珠府的管家,有户部侍郎府的管家,还有吴宗维的丈人怀化将军,一时客栈好不热闹。 燕南公主和户部侍郎在客栈欢好的事传遍了顺城的大街小巷。金玉接到消息并不高兴,向他要人,也不知他能不能将沈曜他们放回来,正在院中坐着感觉有四个高手奔着藏玉轩来了,不一会儿墙外翻进来四人。 “小姐。”几人异口同声,声音急切。云儿、月儿见到她就留下泪。“小姐可好?” 几人见面分外激动,有好多说不完的话,她检查几人是否有伤,还好都没受伤。 “小姐不一样了。”沈曜最先发现的。 “我现在伤着,等好了和你们过几招,我现在是武林高手,一般人打不过我。” 几人有说有笑的,婉儿、云儿、月儿打扫他们之前的房间。几人又缠着她讲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她不得以又讲了一遍。 “小姐这是受高人点化了?”暗风还戴着她给缝的腰带,时间长了腰带都有些旧了。 晚饭摆在了院中,桌子太小又加了一张桌案。她院中算上她都八个人了,大家都聚齐了真好。婉儿不让她喝酒,只能看着他们喝,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气氛很融洽。 她曾多少个日夜梦到她回了藏玉轩,大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终于回来了恍如隔世一般。 巫苏和暗风见了互相探究地看了几眼,她奇怪他们曾经认识?暗风还和以前一样,最活跃的就是他,她说她现在会用毒,暗风不信非要考考她。 他拿出几种毒药让她辨认,她轻松就认出了是什么毒药,还说出了它们的成分,让几人对她又刮目相看。 她又将金家机关怎么布的、生门在哪儿,一一说出来,沈曜的眼睛亮了,对她露出崇拜的神色。金玉的虚荣心得到极大地满足,能让他们佩服是不是自己真是个高手了? 几人说着话笑闹着,到了深夜才各自回房,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烦乱,一会儿想着燕珏不知去了哪儿?金子怎么样了? 一会儿想着那燕南公主和户部侍郎出了那样的事,燕南公主是因为巫苏将她施的秘术用在了她自己身上,可户部侍郎没有中术,他盯上公主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他已经成亲,夫人是朝中正三品大员怀化将军的嫡女,身份贵重。 现在户部侍郎必须娶那公主了,家中已经有了夫人,难道公主的身份要做平妻?现在燕南与天盛表面上和平共处,其实暗流涌动,如果不好好处理这件事,两国随时可能兵戎相见。 听则安说他曾想杀了公主,他那么沉稳的人怎么能有这么轻率的想法?实在睡不着她点了月夜香,没一会儿有了困意睡着了。 第二日寅时醒来,沈曜昨夜值夜一直没睡,见她这么早醒来很诧异。 他见小姐穿着与他们差不多的衣衫,这种衣衫练武之人最常穿,行动起来更方便。她真的变了,仿佛脱胎换骨一样,眼里多了份果敢与坚毅,举手投足不经意间的洒脱及豪气,很有武者的风范。他想象不出小姐这一年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几乎变了一个人。 可她对他们还是老样了,如果不是小姐执意要他们回来,他们可能就见不到小姐了。她被劫四处寻找无果后他们失去了青龙队长的身份,被安排在青龙暗卫队里当了普通的暗卫。 -- 第192页 他们不觉得委屈,因为小姐的原因没被青龙除名,也没被用刑,这已经是恩赐了。 金玉见他盯着自己,一定好奇爱睡懒觉的人怎么这早就起来了。她说自己武功好,不用值夜了,不过以沈曜的性格,他一定还会去值夜的。 她坐在院中打坐调息,自从婉儿知道她每日都要调息后,就在院子里收拾出一块空地,摆了一张正方形较矮的桌案,上面又放了一个厚厚的棉垫子。 她无奈,这垫子太厚坐上去保持不了平衡总滑下来,又不忍让婉儿伤心。 用灵力在自己伤处运转,暖暖得很舒服。睁开眼天已大亮,婉儿已将饭菜摆在了桌上,自从她院中的人多了起来后,院中的石桌就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桌案,婉儿又放了几把藤椅。 巫苏刚开始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她还是没适应这藏玉轩的生活,看她坚持就坐在桌前,几人边吃边聊气氛很好。 第六十三章皇后 皇帝齐天济的御书房里,皇后跪在地上,安王齐则安身穿亲王蟒袍站在一侧,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愤怒,他查出来那日伤了玉儿的人,是持有皇后的令牌才进了太庙的。 那人是冲着魏染来的,是巫然人的可能性很大,皇家太庙居然混进了巫然人,而且持有的武器他们见都没见过,不用近身就可以造成伤害,威力之大就连顶尖高手也难躲过去。 还好玉儿命大挺了过来,如果玉儿有万一,他就让他们全部都下地狱。查到皇后头上,他压抑他的愤怒,忍着要掐死皇后的想法。 皇后身边扔了一块令牌,浅金色的令牌正中央一个令字,上面两个小字,‘凤令’,这是皇后宫中的令牌。 她身子挺的直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美丽的容颜让她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齐天济沉声说。“皇后起来吧!一国之母要注意仪态。”他实在懒得和她周旋。 “圣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也不知是谁伪造了臣妾的令牌。”她早想到有东窗事发的一天,能进入太庙的人员早就登记记录在册,哪个大臣家的女眷,随侍的丫鬟都详细地记录下来。那人让她给他一块令牌时,她就想好了有今天。 “那凤令是把金银融在一起,金、银的比重只要差一点儿令牌的成色就不对,兵工司也是反复试验经过一年时间才做成,我倒不知是兵工司出了细作,还是这造假之人的本领都强过了兵工司。” 齐天济拿不准这件事是不是皇后做的,她是个精明的,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可说她的令牌被人偷了他也不太相信,她不是不知道这凤令的重要性,这么多年从未出过这种事,他看不透她。 皇后不知那人要令牌是刺杀英武侯,原来以为他要刺杀安王呢!现在两人全没事。 安王可不好对付,眼里不容沙,手里的势力还很强大,她都将令牌的事处理好了,可还是被他查出来了,别看他平时连早朝都不上,可什么也瞒不过他。 也怨那个金玉多事,替那英武侯挡子弹受了伤,那可是安王心尖上的人,被伤了他能罢休?幸好那金玉命大没死,如果她出事了,安王不得把这天盛闹翻天了? 她不后悔,只要能帮到他,让她做什么都行。他是她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了,让她能在这深宫中苦苦支撑下去。 皇后只是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安王越发地烦躁,他只是查出那名刺客是拿了皇后的令牌才进入太庙的,并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拿皇后也没办法。 皇帝知道这事只能这样了。他说皇后御下不严,让贼人钻了空子偷盗了凤令,即日起将后宫大权交给贤妃管理,皇后在凤仪宫中禁足一个月,无令不得出凤仪宫。 皇后擦干眼泪,跪谢龙恩退下了,一出御书房她马上收起了眼中的可怜,露出了本来精明算计的眼神。她知道皇帝奈何不了他,顶多是给她禁足,后宫大权早晚还会还给她的,因为她的背后是公孙家。 想起公孙家眼神暗淡下来,比起齐天济她更怕公孙正卿,他手里有能控制她的药,那不服就会生不如死的药。 回了宫中公孙家的人已经等在凤仪宫中了,来人给她行礼,可态度并不恭敬,她瞟了他一眼缓缓坐在软榻上,心腹递上铜盆为皇后净手,皇后净了手拿起桌案上的葡萄。 这葡萄是地方进供来的,说是从很远的地方快马运过来的,到了宫中葡萄上的露水还在。她吃了两颗葡萄才缓缓开口。“祖父可是有什么话?”用心腹递过来的温帕子小心地擦了手,好像她的手是精美的工艺品一样。 来人站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回皇后娘娘,左相大人让给娘娘带一件银钗,说是这钗可试出大部分的毒,让娘娘保重凤体。”他献上银钗就退下了。 皇后奇怪公孙家没事送她银钗干什么?让人将银钗呈上来,很普通的银钗,这件显得寒酸的银钗与这奢华的凤仪宫太不相配。心腹很奇怪,凤仪宫中什么没有,左相大人为什么要送个银钗过来? 皇后拿了那银钗仔细看了看,突然表情凝重起来,让心腹拿把刀和一个碗过来。心腹不知道娘娘发现了什么,将刀取来了,皇后把手指割破鲜血流进了碗里,拿了那银钗的钗柄去碰触她的血,吃惊地看到自己的血变成了黑色。 哐当一声响,皇后暴怒地将那碗黑血打翻在地,心腹赶紧出去将寝宫附近伺候的下人全打发走了,关好了门窗。 -- 第193页 皇后发完火无力地瘫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原来她每月吃的那药也不能彻底清除毒素,只是压制住了毒素而已,只要公孙家将药停了,她不止会承受那折磨人的痛苦,还很可能会一命呜呼。 “娘娘。”心腹小心翼翼地说。她亲眼见到那银钗碰到娘娘的血后就变黑了,这太可怕了,本来娘娘还抱有希望有一天能离开皇宫,现在是彻底不能脱离公孙家了,娘娘实在太可怜了。 公孙明月擦干泪站了起来。“听说公孙茹最忌讳别人说她容貌平凡,总是四处去寻美容的方子。” 心腹不明白娘娘怎么突然提起公孙茹了。“是的娘娘。” 没两日公孙府长房大乱,公孙茹花重金寻来的美容的方子出了问题,她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痘痘。 让她脸上长痘还不如杀了她,此时公孙茹正在府中大闹,她的母亲在旁耐心地劝她。 “到底是谁是害我?母亲你派人去查,我要将那人碎尸万段。”说完不顾仪态地大哭起来。 公孙正卿听着下人的报告心里烦极了,公孙茹和她母亲来过几次他没见,愚蠢的妇人遇到事情只会哭,他烦死了她们的哭哭啼啼。拿出一个瓷瓶让人送进宫呈给皇后娘娘,这里是一部分解药。 皇后收到药吃了后又割破手指滴了些血,拿出银钗去试,血还是变了色,只不过不是那种黑色的了,她拿了一张药方给了公孙府的人,没几日公孙茹的脸就恢复了。 第六十四章处置金知香 金小三儿说有人来找她,让他将人带进藏玉轩,原来是柳萧,她招呼他一起吃饭,柳萧了解她的性子,没客气坐下了。 他给她带来一张弓,这弓是当初在松山时燕珏给她弄来的,自己在上面刻了一个玉字。 “他去哪儿了?” “主子说让你别担心,他有事情要办,说金子在你这儿容易被人发现,先放在他那,他会好好养它的。” 燕珏说得对,她带着金子毁了烈焰阵、巫然皇宫、烧瘴气林、毒阵,只要找到金子就会知道那些事都是她做的,她不能让家里人遇到危险。 柳萧吃完饭就要告辞,她让婉儿去书房取来她制的活血的药膏,柳萧听说是给他的不好意思地笑笑。“谢小姐还记挂着。”说完就走了。 柳萧走后暗风警惕地说。“小姐,他好像不是天盛人。” 她早就对燕珏及他身边的暗卫感到怀疑了,他们的确不像天盛人,居然不知道大年夜要吃饺子这个风俗,可他们对她没有恶意,也就没多问,燕珏的身份一直是个谜。 暗风拿起那弓箭仔细瞧了瞧,随后惊讶地说。“居然是落英弓。” 她好奇这弓有名字?暗风说这弓好多年前曾经出现在燕南皇室,后来就下落不明了,这弓可以折叠起来的,据说弓身是由神木制成,准头也要比其他的弓箭准并且射速极快。 没想到这弓这么珍贵,曾经为燕南皇室所拥有,可怎么到了燕珏的手上?她用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这弓可以折叠,这样携带更方便。 暗风早就手痒想试试了,开弓射箭破空之声,箭穿透了箭靶子,果然是把好弓。 金玉往主院走去,从她回来后祖母和金知香就没露面,她也没去给祖母请安,和金知香的事今日要有个了结了。 一家人全在前厅里,踏入前厅就见金知香身子抖了抖,她压抑自己愤怒的情绪,进了前厅给祖母及父母请安。母亲心疼她伤还没好,责怪她怎么出来了。 行完礼坐在下首座位上看着神色慌张的金知香。“知香妹妹那二百两花完了吗?珠光宝器店的金钗怎么没戴?” 那日则安和她说找到偷她手帕的人了,因为是金家人等着她回来再处置。没想到她这么恨自己,恨不得自己死掉,也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她被人骗了,她的智商真的很容易上当,明明出身不高还总把自己当官家小姐来看,又喜奢华爱享受,最关键的是没脑子。 金知香听了她的话果然害怕地身子不停地抖。一家人都纳闷发生了什么。她将自己是怎么被人施了咒劫走的事说了,说那咒术必须有她贴身之物才行,而那贴身之物是被金知香偷走的。 最吃惊的就是祖母了,突然激动地站起来。“胡说,香儿怎么会做那么恶毒的事?” 金玉心寒,祖母还不如她的朋友关心她,自己受伤连看都不看,提起她的宝贝孙女就激动了,同时也窃喜,祖母这个时候反对的越激烈,一会越是打脸。 “祖母我不是你的孙女吗?你如此厚此薄彼良心不痛吗?” 祖母被她说的没话了。“父亲,知香妹妹拿了我的帕子与人换了银钱,买了珠光宝器店的珠钗,那珠钗是用异域的猫眼石镶嵌的,出售一百五十两纹银,你去她房中就能找到珠钗。” 金父早就吃惊不已,派人去金知香房中去找那珠钗。他相信女儿不会颠倒是非,回来后她更懂事了,更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 金母听女儿这么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看了夫君一眼又坐了回去,老夫人还在,她要给老夫人留些颜面。 金知香急了,紧张的汗都流了下来,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金老夫人见她这样感觉不好,难道真是她干的?不一会儿下人就将那珠钗拿来。 第一个急的是哥哥。“我们金家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害我妹妹?”哥哥将她的话都抢了。 -- 第194页 “不是我,不是我。”金知香只是惊恐地说着不是她,又没有辩解的话。 金玉看着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当好人心思不纯,当坏人又没天分,连狡辩都不会。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她也不开口等着父亲的决断吧!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许久父亲才开口。“知香不能再留在金家了,我会给你找户好人家,你成亲后也不要来金家了。”金玉知道父亲是怒到了极点,能做这样的决定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我不要嫁,我不嫁穷人,我不要过那种寒酸的日子。”金知香惊恐地大喊大叫。 她害了金玉,他们怎么能轻易放过她?一定会找个穷人将她打发了,她要嫁给金山哥哥,要在金家过富贵的日子。 “香儿闭嘴,先随我回房。”金老夫人发话了,头疼自己的是怎么教导她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母亲知道是金知香动的手脚后一直狠狠地盯着她。金母觉得对她不薄,她的衣裙及吃食都是最好的,她怎么能害自己的女儿,良心被狗吃了。 安慰了父母及哥哥她回了藏玉轩,很想用自己的方式报复金知香,她有很多方法让她生不如死,可她毕竟是金家人,她下不了手。 第六十五章愤怒的金之香 金老夫人领着金知香回了房,进了房就将门关好,金老夫人气得脸色苍白。“跪下。” 金知香感到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伤心地不停地哭,她哭着跪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这混账真是个不成器的,为什么要害金玉?她早晚会嫁人离开金家,你非盯着她不放,难道忘了此行的目的了吗?” 金老夫人怒极,气血上涌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含了清心丸才缓过来,看着地上跪着的金知香更是头疼,以金玉的性子没发难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你去给我到藏玉轩跪着去,金玉不发话你不许起来。” 金知香不哭了,吃惊地看着金老夫人。“我不要给那臭丫头下跪。” “如果不跪你就等着被随便嫁出去吧!”金老夫人深感疲惫,二儿子那么聪明怎么会生出这么愚笨的女儿,她现在只能依靠孙子金知书了。 金知香跪在地上哭得更伤心了,见祖母出去了也不理她,她不甘心地起来向藏玉轩走去。 金玉在屋里摆弄着师傅给她的那把钥匙,这把钥匙的材质很奇怪,不像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材质。师傅说来日再见,这么长时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也不知去哪能找到他,既然拜师了她自然要像父母一样供养他,可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她将钥匙收到暗格里,又将白玉环收到另一个暗格里。脖子上的赤玉挂绳旧了,她又重新编了一个,将赤玉戴在脖子上。婉儿进来说金知香在院里跪着呢!她这次倒是聪明,不想理她,爱跪就让她跪。 到了晚饭时金知香还跪在院中,婉儿已经将饭菜摆好了,她们一行人准备去吃饭。 金知香跪在藏玉轩看起来很后悔的样子,心里却是滔天的恨意,让她当着藏玉轩这么多下人的面下跪,感觉脸都丢光了,可为了不被随便嫁出去,只能忍下。 金玉看着她就心烦,本来她们在院中吃饭是件很惬意的事,她往那一跪她都没胃口了。不得以过去扶她,悄悄在她耳边说。“你一定恨死我了,就不要假惺惺地求我原谅了,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留你一命全是因为你姓金,如果再对我不利,我就一刀捅了你喂我的雕。” 金知香震惊地抬起头,害怕地站了起来话说都不出来了,以前金玉也吓过她,可眼神从没这么吓人过,都说她变了和以前不同了,她没当回事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了,变得更可怕了,她匆匆离开藏玉轩。没了讨厌的人金玉终于有胃口了,招呼大家吃饭。 父亲很快给金知香选了人家,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对方是顺城的一位秀才,家中人口简单只是家境有些贫寒,金家备了丰厚的嫁妆,那户人家很高兴地同意了。 将金知香嫁给那人家她有些惭愧,这个惹祸精是不会消停的,过惯了富贵日子嫉妒心又强的她,能收起心好好和那秀才过日子吗? 金知香坐在房中握紧双拳,指甲将手掐破了,心里对金玉的恨意更强烈了,他们给她选得什么人家,穷得几乎家徒四壁,酸秀才有什么好?他们一定是用她的婚事来报复她,可她现在无力反抗。 想着金玉失踪一年又平安回来了,回来后又掀起那么大的风波,她还真是命大,她要报仇要她死。 从那日后祖母和金知香就不出门了,祖母也免了他们的请安,母亲对金知香有气,将她的吃穿用度降了下来,原来每月都有新衣,母亲吩咐以后都不用给她制新衣了,她那份的胭脂水粉也去掉了。 金山很生气,妹妹是得罪她了,可那都是女孩子间的矛盾,她居然害妹妹,心肠太恶毒了。怪不得妹妹被劫后,他们一提起妹妹,她的表情就不自然,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她心里有鬼,害了妹妹还能心安理得的住在金家? “父亲,将那金知香赶出去吧!反正她要嫁人了,不要让她待在我们家。” 金山这些话忍了好久了,怕父亲伤心一直没说,又想那毕竟是二叔的女儿,可当他知道她做的事就忍不住的怒火,她不是一次拿了妹妹的帕子,如果说第一次她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可妹妹第一次被劫后,她不知悔改又拿了妹妹的帕子,简直太可恨了。 -- 第195页 “山儿为了你祖母,咱们再忍些日子,她下个月就嫁人了。” 金父也很无奈,没想到平时规矩守礼的金知香能做出这样的事,安王将金知香做的事全调查清楚了,说她是金家人,让他们自己处理。安王这样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听父亲这样说金山也不好再反对了。 金玉收到影阁的传信,皇帝秘密将户部侍郎吴宗维关了起来,想那吴宗维也不是个聪明的,难道睡了公主就能成一飞冲天了?这件事牵扯了两个国家的利益。 如果燕南以此为借口发难天盛也不是不可能的,燕进早就对天盛虎视眈眈,她从燕珏那偷来的密信中就有关于燕进的消息。燕进一直介意自己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他一直在寻找那半块燕玉。 寻找燕玉的目的是打开密室,取得传国玉玺,拿了传国玉玺就认为自己是名下言顺的皇帝了。他现在忙着找燕玉,没有时间、精力来与天盛一较高下,等他找到燕玉成为燕南名正言顺的皇帝后,天盛和燕南不可避免要有一战。 听说皇帝的国书已经送到好几日了,燕进一直没有回复,户部侍郎吴宗维是否能活下去就看燕进的态度了。 第六十六章入了左相的队伍 金玉接到金小三儿的传信,说英武侯最近和左相走动频繁,有人在悄悄地传英武侯答应了左相要助定王登上皇位。 她中弹昏迷前听魏染派人去左相府找公孙正卿要那羽参,说答应了左相什么事,那羽参是参中最为珍贵的,失血过多之人含着可以吊着命。 救她的顾姑娘也说多亏了这羽参才给了她时间救她。魏染真的入了左相一派?想到可能因为她,他才不得不选择了左相的阵营,心中难受。 让暗风去英武侯府叫他来,他总是推脱,不得以她只能自己上门。 英武侯府门口的侍卫见是她面露难色,看来魏染不许她入这英武侯府了。“你们拦不住我,我会和侯爷说是我自己闯进来的。”说着她就进了侯府。 守卫这次差点没认出来她来,感觉金小姐变了,样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可却感觉哪里不一样了。她刚才说他们拦不住他,难道她会武功还是知道他们根本不敢伤她? 魏染感觉有个高手靠近房中,脚步很轻,这是有武功的人才有的脚步,门被打开进来的人竟是小媳妇。 金玉进去解开披风随意搭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 魏染感觉面前的人很陌生。 “魏染,你真的打算助定王当上太子?我在定王府待过一段日子,他性子残暴,不是个当君主的料,你怎么能助他?”她开门见山。 魏染听她说去过定王府反应很大。“果然那些事是你做的,你活着为什么不给我消息,我都要急死了。” 见他很激动,双眼赤红没休息好的样子,金玉理亏,她失踪他一定急坏了。 刚想解释他就开口。“你心里始终还是在意他,根本不管我担不担心你。” 看他孩子气的样子很无奈,她的话都说明白了,可他还是放不下她。“我为了你差点死了,还说不在意你,别像个孩子似的,说正事,你不要助定王,如果他当了皇帝,天盛的百姓就没好日子过了。” 魏染突然大笑起来,但面上并无笑意,一双眸子好像染上寒霜异常冰冷。“我管什么天下,这世上除了你我谁也不在意。”这样的魏染让她感到陌生,怎么才能说服他。 “来人送客。”她第一次被他赶出侯府。 出了房间竹碧兰叫住她,她已经在侯府待了好几年了,她与魏染府中曾经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同,她是乾坤盟前盟主的女儿,魏染看在她已故的父亲的面上也不好赶人。 她奇怪这竹碧兰一向是只理魏染,奇怪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她停下来等着她。 竹碧兰的功夫不错,只是内力差些,来到她面前微微颔首算是对她行了礼。她生得清秀,脸庞还留有少女的稚嫩感,眉宇间是练武之人的英气,气质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很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金小姐,侯爷为了寻你冒着被圣上猜忌地风险重启乾坤盟,圣上忌惮他,让他每日去上朝是想将他控制在顺城。” 心里难受,魏染为她做的她都知道,可有什么办法,她只有一颗心,不过她挺欣赏竹碧兰这性子的,直截了当。 “小姐失踪这一年侯爷折磨自己一年,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受伤了也不好好治伤,常常一个人发呆。”竹碧兰说到这里竟有些哽咽,她是真的喜欢魏染。 “竹小姐总躲在后面他怎么能看到你的好?”金玉说完就出了侯府。 竹碧兰站在院中愣了片刻,她从未想过取代金玉,也知她没这个本事让他心仪,可她什么意思,是鼓励她去争取吗?一次次地伤心失望让她没了勇气。 回了藏玉轩婉儿给她拿来几封信,有方书仁和沁儿的信。方书仁的信里掩饰不住的担忧,寻问她的伤好了吗?说他现在不能随意离开青州无法来看她,让她好好养身子。 她叹气,对他们注定是要辜负深情了。沁儿的信里对她又崇拜了一番,说要来和她学功夫,家里人不让她来,说等哥哥回顺城述职才能来。 去了文大夫的药房,他还在里面忙得不停。 文大夫看了一眼金玉,受了伤后就没看她好好养过伤,感叹她真变了。“身子强健也不能像你这样四处瞎溜达的,你的伤可不轻。” -- 第196页 金玉递给他几个药瓶,这些药是他在燕南的松山采的,是文大夫心心念念好久的。 果然他打开闻了后兴奋起来。“你这小丫头,居然去松山了,松山不是被燕南皇室把守起来了吗?况且这些药即使到了松山也不好寻,有的生在峭壁上,有的生在悬崖下,你是怎么得来的?” “悬崖峭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她如今有一身好功夫,够吹牛一辈子了。 文大夫无奈,无论有武功前还是有武功后,她从不缺少这份自信,会了武功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他没心思和她斗嘴,这几瓶药可是他的宝贝,看她处理药材也是个高手,这药晒的正好、磨得也正好。 “五年之期已到,我虽然不愿放你离去,可你要是想离开就离开吧!不离开最好,我给你寻个老伴给你养老。”想着五年前,因为玩数独他输给了她,按赌约他要跟着她回金家待五年,他万分不情愿,几乎是把他绑来金家的,时间过得真快,一晃过去了五年多。 文大夫越听越皱眉,这丫头嘴上还是没个把门的。“那臭小子的乾坤盟遇到了些事,我要回去帮他料理。” 想这文大夫也够操心的,操心她还要操心魏染。“你去他那给他好好调理调理身子,一天也不好好吃饭。这屋子还给你留着,想回来随时回来。” 没几日文大夫收拾了东西,金家人摆了酒席给他践行,心中失落,不过他去魏染那也好,他身边是该有个人照顾他。 第六十七章治病 文大夫带着家当去了英武侯府,魏染没想到她居然放他回来了。文大夫感慨自己这命,竟围着他们俩转了。魏染让人将文大夫的行李放去他的屋子,又给他派了两个小厮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文大夫看魏染面色果然不好,小丫头还说要放他走,说白了就是让他回来照顾这臭小子的,算了,看在她送自己珍贵药材的份上忍了吧! “伸出手来,给你把脉。” “我无事。” 魏染并不配合,起身要走被文大夫抓住了手。“你别闹了,不给你身子调理好她能放过我?”其实他心里惦记着她手里另一些珍贵的药材,她抓住了自己的软肋,用这些药材让他办事,果然是个鬼灵精。 文大夫给他把脉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他受了极重的内伤。“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用药?” 文大夫从此忙了起来,每日给魏染熬药、制药,他虽然不像刚开始那么排斥了但也不怎么配合,不让他练剑偏不听,这回提那小丫头也不管用了。 他的病多是心病,文大夫着急,他是不想好好活着了。“你就闹吧!我这就回金家让那小丫头来,她有办法让你听话。” 正练武的魏染终于停了下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心仪她就将她抢回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魏染没说话,他就是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她心仪之人只有他,才会这么痛苦。 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一直介意那烈焰阁,居然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将那烈焰阵给毁了,在太庙为救自己差点没命,可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他越放不下她。 她受伤后已经抱着必死的想法,说出她当初为什么缠着他不放,是他的相貌与姓名,和她前世负的人一模一样,虽然吃惊她说的前世的事,可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一直不敢面对这个真相,心中早有预感,只不过自己不想承认而已。 文大夫一面给他针灸一面回答他的问题,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配合治疗了。 “她在燕南的松山采了珍贵的药材?之后她去哪儿了……” 魏染不相信一切都这么顺利,她瘦了黑了,皮肤粗糙了,手上磨出了茧子,尤其是眼神中偶尔闪过的戾气。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而且受了委屈,虽然外表还是那个重感情的小媳妇,可偶尔身上散发出的凉意让他吃惊,她一定是怕家里担心才隐瞒了一些事。 人是要经历一些磨难才会快速成长,她如今就是这样,不知她经历了什么。 “她的白虎呢?”据说燕南有一只白虎,生活在长满珍贵药草的松山,因为食了松山上的灵草,身有神力,一但认主就像形成了契约,终身守在主人身边。 听说燕南那被毁了容的韩大人猎了一只白虎,当时居然调动了五百精兵上了松山,找了一个月终于发现了白虎的踪迹,那白虎身中数箭,鲜血染红了身上白色的毛,痛苦的虎啸声回荡在松山。 谁也没想到的是,那白虎知道自己没有生路了,拖着受伤的身子跳下了悬崖,当时燕南的士兵都被这只虎惊到了,这份果决就是有些人也做不到。 都说这虎身上有内丹,吃了可助人成仙,魏染打探来消息,那韩大人并没从那白虎身上找到内丹,自己又被毁了容,真是倒霉到了极点,他想起了小媳妇,白虎并不多见,她带的那只幼虎很可能是韩大人猎杀的那只白虎的孩子,那个给韩大人毁容的人是她吧! 果然和以前一样,自己的人包括自己的宠物,谁都不能伤害。魏染心里酸酸涨涨的,被她救下后,最开始是对要杀他的人滔天的恨意,之后就是对小媳妇这么莽撞的埋怨,他宁可当时被射中的人是他,也好过守在她床边听着她喊疼,心痛的不能自已。 -- 第197页 要杀他的人一定是巫然人,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消停,倒是有些佩服他们的这份坚持。他找人去查那‘火枪’的事,这种武器他听都没听说过,得到的消息,这种武器可能来自一个未知的地方,里海的尽头一个他们从未到过的国家,可为什么小媳妇认得? 里海太大了,气候多变,几乎没有船只能到达里海的对面,一是食物储存问题,二是海上恶劣的环境。 天盛曾经派了几只船去探寻里海最深处,可一场暴风雨,船只数量损失一半,到了里海深处船上的粮食都吃没了。又出现让人吃惊的一幕,一靠近里海深处就有巨大的水柱挡在前面,如果强行通过水柱就会将船只卷进去,像有一只大手一样将船只撕碎。 听文大夫说白虎不在她身边他放下心,世人皆知一名带着白虎少女毁了燕南的烈焰阁、巫然的瘴气林和毒阵,如果被人知道她就是那少女,燕南和巫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世间有多少武林高手要闯烈焰阵,一探里面记录的秘密,可没有几人进得去还全身而退的,那里面有燕南圣火的来源之处,那些铁板被圣火的火焰烧透,一旦烫坏人的皮肤是不会轻易好的,除非有玉肤散。 前几日得来消息,定王府中的谋士被火烧伤,可创口一直不愈合,他想派人进一步打探他是否是被圣火伤了的,可那人消失了,他的身份更惹人怀疑了。 传回的消息又说瘴气林整整烧了一日一夜,烧掉了半个瘴气林火势才渐小,什么火这么厉害?小媳妇是怎么办到的?是不是和圣火有关? 还有那毒阵,城墙高四丈,高度与那玲珑塔差不多,就是绝顶的轻功高手也要跳两次才能越过去,可那城墙上布满了毒物,被任何一种咬了都会中下剧毒,上面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小媳妇是怎么一跃就过去的? 听着她这一路总遇险境,他很后怕,是他没用,让她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第六十八章奉旨进宫 金玉在廊下喂赤天吃肉,哥哥说这是神雕,还神雕侠侣呢!她没看出它神在哪里。云娜还说她的金子是神虎呢!可除了用吃鸡来威胁它时,它会乖乖听话,并没看出它神在哪里。 现在话多应该改名了,叫话少,自从赤天来了它就几乎不说话了,虽然它已经渐渐适应了赤天的存在,可却不像以前那样天天说个没完没了了,婉儿有时也会把话多的鸟架拿出来,挂得离赤天远一些,偶尔能听它在廊下叫着‘玉儿’,‘则安’。 宫里的刘总管带了圣旨来了金家,她正在院子里打盹,婉儿急匆匆地叫她起来,让她去主院接圣旨。 金玉还是第一回接圣旨呢!来到主院,只见父母、哥哥换上了正装,连闭门不出的祖母和金知香都出来了。 刘总管见她来了宣读起圣旨,皇帝居然让她进宫,接她的轿子已经停在了门外,家人紧张起来,安慰他们没事的,回去换了身衣裙,随着刘总管上了入宫的轿子。 难道皇帝知道是她毁了安王与燕南公主的亲事?看这样子不像,如果知道估计直接将她打入大牢了。 终于到了皇宫,刘总管带她到了御书房,她还是第一次进这御书房,这里不算太大,但摆设处处透着皇家的威严与气派,桌案后有个明黄色的身影,她规矩地向皇帝行礼。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皇帝叫她起来,她跪在地上头伏在地面,腹部的伤口隐隐痛了起来。 过了能有一刻钟皇帝才叫她平身,撅着这么久头都晕了,她缓缓起身站在地中央,想着这皇帝是要怪罪她吗?他不会知道定王是被她折磨成那个样子的吧?想想又不对,如果知道了早就派人将她抓走了。 皇帝许久也不开口,她就只能立在那,即使皇帝不开口她也感觉得到他心情很不好,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抬起头来。”她抬起头,看到皇帝脸上果然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你就是金玉?”他的语气透着皇家的威严,一般人听到皇帝这么严厉的语气早就吓坏了吧!可对她没什么威慑力。“回圣上,民女正是金玉。” “你倒是见了朕一点儿也不害怕。”齐天济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想着自己的情绪怎么被一个小姑娘牵着走了。 “回圣上,民女的确不害怕圣上,对圣上是敬。” 齐天济觉得好笑,想起多年前在去祭天大典的路上,他也遇到过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说不怕他而是敬他。“听说是你救了英武侯?” 她眉心跳了跳,皇帝为什么问起这件事?“回圣上,民女不敢邀功,那日民女倒霉被拌了一下向前倒去,却不知被什么打中了。” 皇帝居然笑了。“你倒是聪明,可整个天盛都在传是你救的英武侯。” “回圣上,民女一介女流之辈又不会武功,即使有这勇气救英武侯也没那个能力呀!” “原来是这样,还想着赏你呢!” 皇帝太狡猾了。“如果圣上非要赏赐民女,那民女就却之不恭了,民女斗胆,敢问圣上可以赏点特别的吗?” 齐天济没想到还有人冲他要赏赐的,可说出的话不能收回。“你想要些什么呀?” “回圣上,如果可以,给民女个官儿当当吧!”因为自己商家之女的身份总让人诟病,虽然她不服气,可这个朝代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 -- 第198页 她说完后听皇帝大笑起来,也没指望他能同意,但能争取还得争取一下。“你说你不是舍身去救英武侯,怎么能得朕的赏?” 他心眼太多,非逼着自己承认救了魏染有什么目的?“回圣上,如果圣上赏民女当个官儿,那民女就是舍身救的英武侯。” “当官?朕给你和英武侯赐婚,那你就是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怎么样?”皇帝话落身后的内间发出声响,像是有人不小心碰了什么东西,皇帝并没介意的样子。 她没回话,这在圣上面前是大不敬。心中生气,她又不是物件送这个送那个的,如果没有则安嫁就嫁了,魏染对她是真心的,可她不愿意,她能为魏染送命可不能嫁给他,心中已经有了则安怎么能嫁给别人,就算两人没有可能,大不了她孤独终老。 “怎么?高兴的忘记回话了?” 听了皇帝的话更生气了,一个个都逼她。“回圣上,民女一介草民身份低微,怎么能嫁与英武侯为妻?” “英武侯的身份你还不满意?” 皇帝的表情冷了下来,一定觉得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恩赐了,金玉很不高兴,怎么婚姻自主在这个朝代这么难。“民女不敢。” 齐天济终于忍不住了,别看一商家女子,却让儿子和英武侯都非她不可,原本她一小小的商家之女根本没资格在亲王和侯爷之间做选择,可谁让那两个人都铁了心的非她不可呢! 金玉看皇帝愣神儿了,静静立在旁边。过了一会儿皇帝终于开口了。“朕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有一点儿隐瞒小心你的脑袋。” 皇帝利诱完了又使出威逼这招来了,不愧能当皇帝,心眼儿太多了。“民女定如实相告。” “你心中心仪之人是安王还是英武侯。”这时内间里又发出一声声响,刘总管去内间了,这宫人今日恐怕要挨罚了。 金玉没想到皇帝能问这个问题,这种小女儿的心思怎么能拿到朝堂上来问?在天盛即使帝王也不能随意问闺阁女子这种问题。 皇帝齐天济见她吃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副你是皇帝怎么会问这种事的表情,他也烦躁,如果不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他能舍出老脸管他们那些破事吗?不管又放心不下,儿子非她不可,他有什么办法。 金玉收敛情绪低下头不说话,她要怎么说,圣上问话不能不回,说了必然会伤了其中一人,今日她出了这御书房,明日她的话就会在顺城传开,两个人她谁也不想伤害。 “怎么?很难回答?”皇帝凉凉地问。 金玉抬起头面上已经没了挣扎的神色,她目光坚定缓缓开口。“圣上答应民女今日这话传不出这御书房民女才说。” “你倒是一点亏也不吃,朕答应你,你可以说了。” “回圣上,民女从始至终心中只心仪一人,那就是安王殿下,民女十四岁与他相识并不知他的身份,当情不自禁时才知他是安王殿下,民女并无攀龙附凤之心,可心中已经除了安王殿下再放不下任何人了,民女救下英武侯是出于对朋友的珍惜,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齐天济没想到她这么坦白,那些小女儿的私密话被她说得那么正气凛然,得到答案后一时不知该问什么了,让她退下。 金玉走后安王从内间出来,刚才他一直收敛气息躲在内间里,与燕南公主的亲事毁了父皇迁怒于他,说他一点儿皇子的样子都没有,在太庙抱着平民女子像疯了一样。 他心里没底,不知玉儿是否记起他们的过往,看她不顾性命救了魏染他更没把握了,想着如果她心仪魏染就如了她的愿吧!他对父皇说,如果她在御书房里说心仪魏染他就会放手,以后婚事由父皇安排,想着不能娶玉儿娶谁都一样。 他在屏风后紧张的双手冒汗,这一刻才知道他很怕她说心仪的人是魏染。当听她说心仪的人是他后心中狂喜,差点就要从屏风后出来,原来她已经恢复了记忆,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齐天济看着安王头疼,将他撵走了。 第六十九章心意 金玉出了御书房并没出宫,她去了明安宫。宫女兰儿听人通报金玉来了很诧异,忙出去接她,疑惑她不是受伤了嘛!怎么这么快就能走动了? 兰儿见到她感觉她不一样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小姐失踪这一年给娘娘都急坏了。” “是我不好,让娘娘担心了。”她说着加快了脚步。 贤妃听说她受伤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她还活着,又忧心起她刚回来就受伤了。 金玉快步走进贤妃的寝宫,速度太快兰儿都跟不上,远远见贤妃正焦急地看着门口,心中温暖,救了英武侯的事闹得天下皆知,作为则安的母亲不见她,将她赶出去都应该。她跪下给贤妃行礼。 “你这孩子,受了伤还行什么礼,快起来。” 金玉不自觉眼里就含了泪。“娘娘瘦了。” 贤妃被她感动,那关心在意的眼神是作不了假的。两人亲热地聊天,她给她讲这些日子经历,专挑有意思、开心的事讲,贤妃听说她去了那么多、那么远的地方感到很吃惊。 “你回来就好了,安儿终于能放下心了,你不知你失踪这一年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看了心疼呀!”从她失踪就没见安儿笑过,他那份隐忍的悲伤让她看得更心疼。 -- 第199页 “是玉儿不好,让娘娘担心了,娘娘要保重身体,这次给娘娘带来了我制的药,这药在心疾发作时可以有效缓解痛苦。”她岔开话题,不敢听则安的事,怕自己忍不住落泪。 贤妃拿着药瓶倒出一粒吃了,惊喜地说果然感觉心不闷了。听她会制药又是吃惊不已。 正说着话有宫人报安王殿下驾到,她站了起来,这是他那次耍酒疯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曾经无数个日夜想见到他,可如今却不想见了。 他穿着亲王蟒袍,墨发用金冠束起,还是那么风华绝代,可这样的则安让她感到陌生,那亲王蟒袍上的金线绣的四爪盘龙刺痛了她的眼。 “正说着你呢就来了,玉儿自己制了治疗心疾的药,很好用,我吃了心不那么闷了。” 待了一会儿她告辞要离开,他来送她,两人默默走着一路无话,快到宫门口他开口。“现在什么也拦不住我了。” 金玉莫名其妙他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看着他又瘦了,终是不忍心。“你没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听她关心,他脸上有了神采。“我会听玉儿的话。”金玉头疼,堂堂一个王爷被她变成什么样子了,患得患失的。 她回了藏玉轩,原本还想去看看书瀚呢!被则安突然出现给搅了,正想着院中翻进来一人。“小玉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你活着连个信儿也不给。” “书瀚你来了?” 刚嚷完就狐疑地看着她。“小玉你怎么变了?” 大家都感觉她变了,可却都说不上她哪里变了,她是变了,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又矫情的金玉了。 “变得更美了吧!” “臭美,听你受伤吓死我了,去太庙看你,你一直睡着,励武房最近脱不开身,圣上一刻也不让我闲着,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看你,你快和我说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看着他心里感动,别看外表大大咧咧的,可心最细,她失踪后连带着整个金家都被人指指点点,是他带礼物来了几次才堵住他们的嘴,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了。 “你居然去了燕南、云壤和巫然,不光学了武功还会制药?” 宋书瀚知道她哪里不一样了,身上多了武者那份洒脱与坚毅,怎么也想象不到才一年的时间她就脱胎换骨一般。 和他打听小松和百进已经去军营了,想让书瀚托人照顾他们的话在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这是他们的选择,遇到危险是不可避免的,最终把想让人照顾他们的话改成托人对他们更严厉,战场不比别处,功夫更高,作战经验更丰富,活下来的机会才更大。 他还有事不能多待,约好他休沐时找她喝酒,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皇帝在御书房里练字,可一个字也写不下去,淑妃哭哭啼啼地来了好几次了,要给她的哥哥说情。 燕南公主和户部侍郎的丑闻传开后,他就派人将户部侍郎抓了起来,现在人在大牢里。这户部侍郎不是个省心的,抓住了这次机会想要再往上爬。他忌惮外戚的力量一直不升他的官,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圣上,你就放过哥哥吧!”淑妃吃惊哥哥居然把那燕南公主睡了,真是不要命了,可她只有这么一个亲哥哥,一定要救他。 “爱妃回吧,户部侍郎的事我会酌情处理的。”齐天济平静地说,只有在安王的事上他才发脾气,平时都是很平静的样子,所以她们不知他的底线在哪,居然厚着脸皮来求他放了户部侍郎。 她不知道燕南公主来和亲是两个国家的事吗?居然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于国家利益不顾,如果不为大局考虑他定将那户部侍郎砍了。 淑妃见圣上脸色不好就退下了。齐天济头疼,给燕南的国书传了好多日了,并未收到回信,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处理的,如果燕进大怒要杀了吴宗维他也不会反对。 现在头疼的是燕南一直不表态,这是两个国家的事,一个弄不好就会兵戎相见。 第七十章杀咒 明珠府中,燕璃霜披散着头发,只穿着里衣,面目狰狞,双眼赤红,身边的女总管着急的神色。 “公主,事已至此,要保重身体呀!” 燕璃霜从发现身边躺着的人是户部侍郎后几乎要疯了,怎么不是安王殿下,她明明对他用了情咒,怎么变成了户部侍郎了? 床上那一抹殷红刺痛了她的眼,她失身了,不是她心仪的安王殿下而是已经有夫人的户部侍郎。 她动了杀心,要将这人杀了,他是她一生的污点,可刚要出招才发现力量弱了很多,才想起燕南的秘术处子之身使用威力最强,她现在不是处子了,法力弱了不少。 那日不知为什么,外面来了好多人,她慌乱地穿上衣裙,来得人真全啊!有户部侍郎府的管家还有他夫人的父亲,怀化将军,是谁将他们带过来的? 她只能埋头哭着隐藏心中的滔天的恨意,阿嬷小声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她渐渐冷静下来,即使不能嫁给安王她也不要回燕南,那个吃人的魔窟,皇兄知道她办事不利一定会将她当成弃子,她就没好日子过了,弄不好会被当成拉拢大巨的玩意儿随手送人。 那夜一幕幕让她羞愤交加,自己失了身是不能嫁给安王殿下了,突然感觉自己好脏,让人准备水她要沐浴。 -- 第200页 泡在湿热的水里她好受些了,想着她应该是被自己的法术反噬了,可谁有这个本领能做到?那吴宗维也是可恶,她中了入情咒,可他是清醒的,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当浴桶的水冰凉,阿嬷焦急的寻问了第四遍她才从浴桶出来,心里冰冷,穿好衣裙后让阿嬷拿来法器和金玉的生辰八字,施起法来,法力终是比之前弱了许多,没法一击既中。 可她等不了了,她要金玉死,打探出那日安王居然派人在门外守着,不让别人打扰,他就那么希望自己被别人糟蹋,她哪里不好,那个金玉消失一年多,清誉早就毁了,他要一个失了清誉的女子都不要她。 那个金玉更可恶,居然潜入了明珠府,还亲手为安王绣了冠礼的礼服,怪不得她那么用心。直到看到她屋中桌上那束黄色的花朵才觉得事情不妙,安王性子清冷,居然亲自赏赐一个绣娘,看来他已经知道她就是金玉,她被二人耍得团团转。 只见燕璃霜拿出一个黑色的铃铛,有规律地缓缓摇动铃铛,不一会面前冒出一团黑色的雾,燕璃霜不满意,嫌雾太小了,她拿出一把匕首划破了手臂将血滴在碗里。 一旁的女管家看得心急,公主这是下了狠心了,可她现在不是处子法力弱了,又加上她气血攻心很容易伤到自己的。 燕璃霜将自己的血涂在那黑色的铃铛上,又缓缓摇动铃铛,果然黑雾浓了又变大了,这时她拿出金玉的生辰八字,口中念念有词。 在藏玉轩的金玉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不像是生病,与那次被人控制的感觉很像,她马上坐在地上打坐调息,与那股莫名的力量抗衡。 这时巫苏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二话不说就坐在地上念起了咒语,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撕扯,好一会儿那股力量消失了,她睁开眼见巫苏满头大汗。 “巫苏你没事吧?” “小姐,燕南公主对你下杀咒,还好我们将它破了。” 燕南公主急了,失了清白不能嫁给则安就对她出手了。她易容在她身边时从未想过杀她,可她却不留情,看来要会会这公主了,巫苏不放心跟着她来了。 明珠府的门房通传后让她进去,一进去见院中的树被砍的不成样子,满院破败之感。她径直去了公主的寝房,女管家见是她面露紧张之色,能破了公主杀咒的人可不简单,公主不是对手。 她进了房见燕南公主面色苍白卧在榻上无力的样子,巫苏说这杀咒最是狠毒,同时施咒者也会被法力反噬,就是损敌一千自毁八百。 “公主殿下使用杀咒害我,又伤了自己多不划算。”她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少对我耀武扬威的,我嫁不成安王你很开心吧?”她面目狰狞,哪里还有之前装得那天真无邪的样子。 “你害我的事我不计较,我们算扯平了。” 燕南公主像疯了一样扑向她,嘴里大叫怎么能扯平?她失了清白不能嫁给安王了,而她还好好的,要不是那女管家拦着估计她会扑上来咬她,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各凭本事,谁让你学艺不精,你要再对我下手绝不留情。” 想着自己真变了,心变硬了。 燕南公主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疯癫,她下了床,白色里衣的衣袖上沾了血迹,面色苍白,披头散发像个女鬼,疯颠颠地冲她笑。 “你以为扳倒我,你就能嫁安王了?你不知道多少人要杀你们?我诅咒你们前路全是荆棘……” 话还没说完就被巫苏施了什么法闭了嘴,再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小姐我们快走吧!她用自己的寿命对你诅咒。” 金玉心中震惊,燕璃霜真的疯了,居然做这种折寿的事,她和巫苏离开了明珠府。 安王收到消息玉儿去了明珠府,他匆匆赶到藏玉轩。金玉见是他,进房了不想理他,巫苏坐在院中没动,也没向安王请安。 巫苏性子孤傲,从不向谁俯首,因为金玉救了她,对她与旁人不同,除了金玉她谁也不当回事儿。 安王见她平安放下心,来到院中坐在桌旁。巫苏手里绘制着符咒,有的符咒需要她的血才能用,她用刀子割破手指,蘸着血画符咒。 “她可有受伤?”安王突然开口,语气有些颤抖,没想到那燕南公主会那么可怕的法术。 巫苏没开口,并不打算回答他,就因为这人给小姐折磨的不死不活的,她没心仪之人,这辈子也不要有,太折磨人了。 “这是千若杯,是施咒时的宝物,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 巫苏很感兴趣,这千若杯她听过,是可助施咒人增强法力的,可以让术法的威力更强,是难得的宝贝。 “燕南公主给玉儿用了什么咒?她可有受伤?” 巫苏拿了人家的手短。“杀咒,能让人立刻毙命的,我们将这咒破了,不过她也受了内伤,去明珠府时公主对你们俩下了诅咒,我破了一半。” 安王心提了起来了,玉儿受伤了,腹部的伤口还未恢复又受伤了,那日就该让自己的人先杀了那公主。 金玉想调息治疗内伤,可因为他在院中始终提不起精神,干脆点了月夜香睡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县主 安王在殿中跪着,皇帝坐在龙椅上气得脸色发白,他居然真要给那小丫头个官当当,真是昏了头了,以为天盛的官这么廉价,说给就给了? -- 第201页 “朕要是赏了她,就等于承认是她救的英武侯,到时你被天下非议,你要如何自处?” 他怎么一点也不考虑自己,完全被那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那日见过那金家小姐后,他稍稍放下心,看她不像那祸国殃民的妲己,眉宇间反而有一份坚毅,整个人英气飒爽。 “儿臣和燕南公主定亲时,她还有金家人也被天下人非议。” 皇帝看他铁了心,涌出一股怒火。“你去燕南找燕进,将燕南公主这事解决好我就同意封她个官。” “儿臣会将这件事处理好,请父皇现在就给她封官。” “你是不是糊涂了,如果哪天她要这天下,你也要双手奉上?”齐天济是真怒了。 安王好像没看到盛怒的父皇,一点儿也没惹了他不快感到内疚和害怕。“父皇放心,她对天下不感兴趣。” “你给朕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皇帝齐天济的头疼病又犯了。 金玉在房中绘图样,准备带给何掌柜,又想去织布坊看看,听说她被劫那日织布纺的人全被迷晕了,她们是被连累了。 金小三儿兴冲冲地跑进来说,圣旨来了让她去接旨。赶到主院一家人都跪下等着接旨,宣旨的人见她来了宣读起圣旨,皇帝果然没骗她,封了她个县主当,还御赐了匾额,三个金色大字县主府。 看来皇帝是个小心眼儿,封了县主赐了匾额,却不给封赏不赐府邸,不过这样最好,不用离开家,她也不缺银子。看来皇帝也不想见她,免了她进宫谢恩。 一家人都吃惊地忘了领旨谢恩,她大喊一声谢主隆恩大家才反应过来,父亲将准备好的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传旨太监。 一家人又围着她问,她怎么被封为县主了?说圣上感念她救了英武侯才赏的。最近圣上忌惮英武侯的传闻连她都有耳闻了,圣上这步棋下的不错呀!借她之手向天下召告与英武侯并无嫌隙,反正她白得了个县主当也不吃亏。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高兴地安排人挂匾额,说以后金家就是县主府了。母亲居然夸张地要大摆宴席,拦不住就随她吧!刚开始说的宴席只是请些父母生意上的伙伴,最后发展成将这顺城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全请来。 又不是考上状元了,这县主得来的也很有水分,母亲这么操办让她有点难为情,看她很有精神的张罗不好拒绝,请就请吧!不过金家地方够用吗? 宴席时间定在三日后,这三日她的藏玉轩可热闹了,来来往往的不少人,有人给她量衣裙的尺寸要给她做新的衣裙,她自己会做,母亲非要在外面订,说她如今是县主了,不能再穿自己制的那奇奇怪怪的衣裙了。 一会又来人送胭脂水粉,一会又来人送珠宝首饰,那些人见到她都说着恭喜她成为县主的漂亮话。原来一直看不起她们家商人身份的贵族夫人、小姐也上门了,母亲每日忙着应付那些夫人,她每日忙着应付那些小姐。 这些小姐来了藏玉轩,都说她这里比她们的院子还要气派,叽叽喳喳地吵的她头疼。金小三儿说来说户部侍郎的夫人来了,要见她,她忙起身迎接。 这户部侍郎的夫人是怀化将军的女儿,与顺城这些夫人不同,从小习武性子洒脱,有传闻夫妻二人感情不和常年分居。 金玉见来人果然英姿飒爽的,她穿着练武时的窄袖衣裙。两人互相见礼将她请到屋中,让婉儿拿些香膏给那些吵闹的小姐们,她们见了香膏果然都激动起来,互相闻着对方的香膏味道,总算她能抽出身了。 进了房她亲自给那户部侍郎的夫人泡了壶茶。 “金小姐的确与众不同。”吴夫人早就听说吴宗维盯上了金家小姐,可人家小姐理都不理他,后来他的手被打断了,借金家小姐之手钓出了在背后保护她的人,居然是安王殿下,活该他惦记上不该惦记的人。 “哪里,还是吴夫人英姿飒爽,让人过目不忘。” 原来那次赏花宴吴夫人就注意自己了,见她在御花园赏花宴时,每当要起来给淑妃和皇后请安时,脸上都是不耐烦的表情,也不像其他贵女往淑妃身边凑,那时就对她很感兴趣,可一直没有机会结交,谁知过了一年多她居然被封了县主。 吴夫人看金玉虽然身居高位,在众多贵女中级别只比公主低,但一点也不摆架子,又有点头疼应付这些宴会,看来是个真性情的人。 两人聊着,因为都会武话题多了起来,她很佩服吴夫人的勇气,这天盛女子学武被认为是不齿的,女子怎么可以像男子一样不顾仪态。 天色晚了园中的小姐都告辞了,吴夫人也要告辞了。看她落落大方,自家夫君出了那样的事一点儿也没沮丧颓唐,也不像普通妇人惊慌失措的,不自觉让她心生好感。 再有小姐登门她实在懒得应付,只能称病说不见客,毕竟身为小姐身骄肉贵时常有个头疼脑热,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她好不容易抽出空准备去趟仙衣坊,何掌柜和李婶儿早就给她来信寻问她怎么样了,让她抽空出来一趟,因为每日登门的小姐们,她一直没时间过去。 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了,带着院里几个女孩子出来散散心,巫苏对逛街不感兴趣,坚持留在家里,云湘倒是很高兴,怕母亲讨厌她抛头露面平时都不敢出来。 她特意叫哥哥赶车,给他们二人创造在一起的机会。她感动云湘居然可以为哥哥做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可这榆木脑袋的哥哥偏油盐不进。 -- 第202页 车子停在仙衣坊门口她让哥哥在外面等着,让云湘留在车里,给他们二人创造机会后领着云儿、月儿、婉儿进了仙衣坊。 何掌柜见到她很高兴。“小姐瘦了吗?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所有人都一眼就看出她变了。和何掌柜说了会儿话,她悄悄说艳娘在这儿。 艳娘找到何掌柜后按她教的说,何掌柜将她送了出去,定王府逃奴的风波过后才将她接回来。她和何掌柜去了后院,这里的人见到她都围了过来,问长问短的,都很关心她。 第七十二章宴席 艳娘狐疑地看着她。“艳娘我是孟艺。”她话落艳娘突然跑了过来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艺儿是你?你还活着?”虽然样子变了,可声音是艺儿的声音,她绝对不会认错。 她被送走后听说她又逃了,一直担心她,怕她被定王府的人再抓回去。 “艳娘我叫金玉,孟艺是化名。”她表明身份果然她很吃惊。 “你就是这仙衣坊的东家?” 艳娘了然,怪不得感觉她和其他进了定王府的女子不同,心中也很感激她,如果不是她,她还在定王府里受苦呢!现在在这仙衣坊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挣钱真好。 艳娘现在改了名字,叫李若春,这是她的本名,她有好久没用这个名字了?进了定王府管家就给她改了名字,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用不了自己的名字了,没想到能堂堂正正地使用自己的名字生活。 何掌柜不敢让她露面,让她在后院制衣,仙衣坊后院别有洞天,如果有人查起来有暗门,随时可以让她逃出去。不过也好奇,定王府抓逃奴的告示贴了两天就撤了,也没见定王府的府兵挨家搜查。 与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她坐了马车去了金家织布坊。不知她们走后哥哥和云湘说了什么,云湘不太高兴的样子,也不知云湘还能坚持多久?这个傻哥哥,到哪去找对他这么一心一意的人。 织布坊的院子里还是摆放了好多的大蚕簸,里面养着白白嫩嫩的蚕宝宝。 李婶儿见到她很高兴,问她身体是否都好了。当日有人模仿了她的笔迹骗的自己出来,她一直记着这事,这次跟她商量要在信里写暗语,不忍打消她的积极性,现在自己的武功谁想劫她不太容易。 该见的人都见到了,她高兴地回了藏玉轩,母亲和哥哥还在院子里忙,为了宴请宾客,院子做了大的改动,挪出些空间来,又分了男宾席和女宾席。 “母亲这也太隆重了,比哥哥的冠礼都隆重,哥哥会吃醋的。” 金山看着妹妹狡黠的样子心里欣慰,家里还是有她才热闹。“就会说风凉话,快来干活。” “母亲,哥哥居然吩咐县主干活。” “和小时候一样,还是喜欢告状,你看我抓到你非打你屁股。”金母看着兄妹俩还像小时候一样,围着桌子笑闹,一年了,她第一次感觉到幸福,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自从她封了县主后,送来的拜帖及邀请她参加宴席的贴子就源源不断地送进藏玉轩,她一律不看。 宴席的日子到了,一早婉儿就开始给她梳妆打扮,细细地擦粉描眉,铜镜里的人的确不同了,眼神不再清澈反而有一丝戾气,脸上再无小女儿的娇羞。 婉儿给她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戴上面纱,穿上精致的衣裙,戴上名贵的首饰,她就像一个精致的木偶。 主院的宾客早就来了,院里吵吵闹闹的,听到金小三儿在门口喊着谁谁谁家的夫人、小姐到了。 婉儿说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她被婉儿搀扶来到主院,比她官小的都起身向她行礼,她说了一句免礼。有人悄悄议论起来,她耳力好,这些声音很清楚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我看传言不实,你看这县主多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笑不露齿的极有规矩。” 金玉无奈,她那是不想笑好不好。 “没想到县主长得这么美,只看眼睛就美极了,怪不得是被安王和英武侯同时看中的人。” 看来她们是忘了,曾在她背后说她是狐狸精。有些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了,母亲是要向他们证明她的女儿不是狐狸精,不是鬼怪。她规矩地坐在主位上,看着旁边堆起像小山一样的礼物心里舒服些了。 这时听金小三儿在门口大喊,英武侯的礼物到了,魏染没亲自来还是怨她吧!她垂眸收敛情绪。魏章捧了一个锦盒进来,她亲自迎过去接下锦盒,让魏章留下用饭他说还有事就走了。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把宝剑,宝剑泛着蓝色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这剑小巧拿起来不重适合女子使用,剑身有一个玉字,这剑应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宾客们却都因为英武侯送的礼物是武器而窃窃私语,她倒是很喜欢,让婉儿好好收起来。 这时听到金小三儿在门口大喊贞静公主、骁骑将军到,她惊地站了起来,宋姝盈居然来了。心中对她始终存有愧疚,一直想着和她道歉,不管她和则安的未来如何,可他们伤害了她是事实。 起身走向门口在半路迎到了他们,宋姝盈穿着公主的礼服戴着面纱缓缓走进来,她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都极有规矩,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 “参见公主殿下。”一家人前来迎接。 “快起来,我今日来凑个热闹,别打扰了你们才是。”她的语气轻松,一点儿也没公主的架子。 -- 第203页 “小玉,妹妹说要来看看你。”宋书瀚笑嘻嘻地凑过来。 看公主举止有度,而她的亲哥哥宋书瀚完全与自家妹不一样。“公主殿下和骁骑将军是一母所生吗?怎么性子这么不同。”她打趣起宋书瀚,她和公主都笑了,气氛融洽起来。 她曾经问过书瀚,右相大人给他起这个名字是不是希望他能饱读诗书的意思?没想到还真是,但他的性子与他的名字相差甚远。 将公主请到主座,金玉坐在她旁边两人聊了起来,她讲起哥哥宋书瀚的趣事,两人嬉笑着。宋书瀚看她们二人说着悄悄话,他根本插不上嘴。 下面的的人心思各异,一个是安王曾经的未婚妻,一个是安王现在的心上人,这两人不是该剑拔弩张的吗?怎么还亲热地说起话来。 金玉想来想去心中还是过意不去,毕竟公主是因为她才受到伤害的,可那件事是她的伤疤再揭开一定会痛。 宋姝盈看出了她的异常。“县主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吧!” 想她如此玲珑心思的人那件事一定伤她很深。“公主殿下我要向你道歉,虽无心伤你可还是将你伤到了。” “那我还没好好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机缘巧合让你救下了我,一切都是天意。” 她的心胸不差男子,光明磊落,两人将话说开了她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第七十三章纳彩 金小三儿过来在金玉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金玉腾地站起来奔了出去,迈了两步又停下,想起公主还在,转身对公主说她先去接人,公主大度地让她去忙。 金玉连父母都来不及通知急匆匆奔向门外,走得太快头上的钗环摇晃发出声响。她几步奔出大门,见一辆红木马车停在金家门口,马车奢华气派,车上的纱帘都是蚕丝做的。 从马车上下来一名男子,随后搀扶着一位颇有气势的老太太下了马车,之后跟着下来一位夫人。 “外祖母。”金玉扑进柳老夫人的怀里。 “你这猴精,回了家还隐瞒身份,让我们跟着你担心。”二女儿去信她才知道,曾经让她们心生怜悯与好感的艺儿姑娘,居然是她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外孙女。 “大舅、大舅母。”金玉不好意思地松开外祖母,没想到他们长途跋涉来了顺城。 “我就说呢!还有谁这么了解我们,原来是玉丫头你。”大奶奶笑着说。要不是二嫂去信,她根本不相信那叫艺儿的女子是玉丫头。 这时金父、金母、金山也出来了,见到柳老夫人很讶异,金父上前给柳老夫人行礼。“岳母这一路舟车劳顿一定很辛苦吧!” “玉丫头被封了县主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来信请我们喝杯酒?”柳老夫人不客气地说。她的性子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修饰,金玉就喜欢祖母这性子。 一家人又是好一顿陪礼,金玉见母亲眼眶红了,她有好久没见到祖母了,嫁为人妻的女子有太多的无奈了。 这时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人,刚才她太激动没注意到还有一辆马车。 只见则安穿了亲王的蟒袍走过来,眼里亮晶晶得盯着她看,一家人都向他行礼,他摆手说不用多礼,她才是今日的主角。金玉想着他今日来的太不巧了,宋妹盈还在院中呢!太尴尬了。 一行人将他迎进了门,金小三儿见安王来了不敢怠慢,大喊安王殿下驾到,院里聊天的宾客突然安静了,县主的面子也太大了,想着流传在顺城安王和金家二小姐的流言,安王能来也不稀奇,金家大公子的冠礼安王都到场了。 安王进到主院见到贞静公主愣了一下,随后叫了一声皇妹。宋妹盈轻笑。“见过皇兄,皇妹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带着人走了,宋书瀚嬉皮笑脸地和妹妹说他再待会儿。 宋书瀚见到则安终于有了兴致,他不常在朝中,回来后又把众大臣的儿子打了,得罪了好多人都没人理他,妹妹又只顾和小玉说话,他自己一人无聊死了,好不容易能出来又不想轻易回去。“则安还好你来了,我要无聊死了。” 安王让人都平身没理他,叫人将礼物呈上来,只见来人捧着一只大雁,在场的宾客窃窃私语,他们好像都很吃惊的样子。 金玉也觉得奇怪,大雁当礼物好像有什么典故,可她忘了,叫金小四儿将礼物收下,不过金小四儿那什么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收个大雁有那么吃惊吗? “玉儿还没给我礼物呢?”他宠溺看着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知道要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她懊恼自己被他看的红了脸。不过他真奇怪,今日是她当了县主的庆贺宴席,为什么要给他礼物?哥哥将他迎到了主座上,他叫大家随意不用拘谨。 她坐在祖母身边和祖母打听三舅母的身子,三舅母怀孕超过三个月了胎像稳定,如果不是有身子了,她也要跟来的,没法来就托人给她带了礼物。 她没想到,祖母和大舅一家是则安请来的,他派人驾着马车到江北城将祖母她们接了过来,正好赶上她的庆典,他知道她想祖母了,还是那么了解她,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他懂她又对她这么好,不嫁给他,她只能孤独终老了。 则安的人将礼物抬了进来,漆了红漆的油亮的大木箱子,系着喜庆的大红绸缎,这些大箱子被源源不断地抬进了院子,金玉想着他礼物送的也太多了。 -- 第204页 主院没了地方哥哥张罗抬进藏玉轩。他可破费了,之前他送来的礼物有的还没开箱呢!不过能收到礼物还是很开心的,又不花她的钱。 礼物送到了藏玉轩后,则安说有请媒人。金玉听到媒人两个字差点跳起来,什么媒人?这时门外进来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男子不情不愿的样子,在场人都吃惊叫了出来。 “国师?”金玉也惊呆了,国师居然来了金家?天盛的百姓想见到国师可不容易,他从来不轻易露面,连朝中大臣见到他都难,今日这里有许多朝中官员,平日里他们的拜帖送出去从未得到过回复,今日他居然出现在金家? 她上前行礼。“金安寺的大师今日有空?”那次在则安的冠礼上知道他的身份后就想问他了,当初冒充金安寺的俗家弟子接近她是为什么?虽然他没害她之心,又助她恢复了记忆,可疑惑她一个商家之女怎么能得到国师的青睐?看了看则安,有点知道为什么了。 国师表情不自然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煞有介事地说。“今日本国师是来为安王殿下说媒的,求娶金家二小姐金玉。”国师无奈,一早就被安王抓到这儿来当媒人,他是堂堂的国师好不?这种事也要他来办? 人群中骚乱起来,金玉更是吃惊不已,他向她提亲?他是安王,怎么能像普通人家的公子一样向她提亲?说出去天下人怎么看他?圣上能饶过他吗? “本国师已先一步完成了六礼中的第二项问名,安王齐则安与金家金玉乃是天作之合,二人结为连理天盛必会国泰民安。” 众人条件反射全跪了下去,大家认为国师当众预言是传递上神的旨意,所以只要他开口就被认作是天命。 “玉儿按规矩你该给我些回礼才行。”安王始终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面上是挣扎的神色。 那日在御书房知道了她的心意后,再也待不住了,他们经历了太多磨难,分开得太久了,他怕再有变故,先将她娶回来再说。 金玉很为难,今日金家来的不是朝中大臣就是世家贵族,如果今日拒绝他,明日他就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可真的能嫁给他吗?她都做好孤独终生的准备了,一面是为魏染,一面是怕她的身份让他为难。 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个日子到家里来提亲,这是赌她不忍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可她如果真的还了他的礼,就说明她同意嫁给他,如果圣上再指给他其他公主,她怎么拒绝,真得要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去跳王府那个大坑? 金玉从未有这么难抉择的时候。想起了他曾经在白玉兰树下说的话,他当时表情坚定,异常庄重,情话被他说的大气凛然,过了许久才知道,那是个很重的承诺。“玉儿信我,我定不负你。”想到这里,她鬼使神差拽下脖子上挂的,师傅给的那把钥匙,扬手扔给他。 “礼成。”国师无名随即大声说。 刚刚仿佛被定住的众人都回过神儿,父亲、母亲招呼宾客入座,哥哥吩咐下人上菜,院里马上又恢复了热闹。母亲安置远道而来的祖母、大舅、大舅母去休息了。 第七十四章心疼 金玉气闷回了藏玉轩,身后跟着抱着那只大雁的金小四儿。“小姐,大少爷让将这雁给你送来。” “放那吧!”她烦躁地说。那雁被绑了腿,放在桌上也不挣扎好奇地四处看,终于想起来,六礼的第一项纳彩,男方是要给女方家送雁的,送雁寓意婚姻缔结忠贞不二。 院里婉儿、云儿、月儿、巫苏正张罗着将他送来的礼物抬进库房,婉儿一边忙着一边犯愁,说库房没多少地方了,好像装不下了,云儿提议放到其他空着的厢房,婉儿同意,又说布料要和布料放在一起,首饰要和首饰放在一起。 没人管她是否心甘情愿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嫁给安王是件特正常的事情。 他也跟着她回了藏玉轩,坐在她旁边,两人面前是那只大雁。“你的名字、八字已被我送到太庙进行占卜,这一项叫纳吉,之后是纳征、请期、亲迎。” “皇子按百姓的方法迎娶,你不怕天下人耻笑?”她没好气地说,什么也不和她说就直接来纳彩,也不问问她的意见。 “迎娶我心仪之人有什么可耻笑的?” 看他一点也不在意,召告天下心仪她,就已经让人诟病,自己又因为救了魏染被天下人说心仪魏染,这个时候他这么高调地要迎娶她,会被多少人嘲笑。 “你是亲王,应当娶名声好的女子。”她站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在说违心的话,如果他娶了别人她就不能留在天盛了,找个听不到他消息的地方过完一生。 他有些急了抓着她的手不放。“玉儿是不是还不信我?信也我好,不信也罢,就算不当这亲王我也要娶你。” 他很少这么疾言厉色地说话,他的眼神与那日魏染说只在意她一人时一样。 金玉见他这样子就心疼,自己是受了些委屈,可他也一直顶着压力,同意和燕南公主的婚事也是因为要保下金家,虽然他没说她也知道,他是不想她记恨自己的父皇,自己默默承受这些。 她回握他的手。“不是不信你,是不想你为难。” 因为她的这句话他眼睛亮了,上前抱住了她。“是我不好,患得患失的,如果再不娶你,我非疯了不可。” -- 第205页 这是时隔一年后他第一次抱她,金玉做梦都想让他抱抱她,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不自觉就流了眼泪,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儿,金玉的心提了起来,将他拉入房中。“你伤了哪里让我看看。” “玉儿今日才是纳彩,你这也太心急了。” 他在掩饰,不想让她看自己的伤。她撸起他的衣袖手臂上果然缠了纱布,纱布已经染血,她小心地解开纱布,是一处刀伤,是新伤应该就在不久前受的伤。 刚想问他这伤谁弄的,看到手臂上还有旧伤,衣袖再往上还有旧伤,狰狞的刀疤一条接一条。 “将外衫脱了。”金玉说出的话都是颤抖的。还以为他身为皇子身边又有高手保护轻易不会受伤。 “玉儿这不好吧!外面都是宾客。”安王这时像个要被欺负的小娘子。 金玉也不与他多说,直接扯了他的衣衫,当他整个上身都露出来后她倒吸了口凉气,他身上全是伤痕,不光有刀剑的伤,还有动物抓伤,她十四岁救他那年他身上也有伤,可哪有这么多。 心疼的她觉得自己身上都在痛,拿出玉肤散,细细涂抹那些旧伤,这玉肤散对新伤有奇效,可是对旧伤疤没有太大作用,她没有去旧疤的药只能先用这个。 每涂抹一条伤疤就问他是怎么受的伤?这些伤有的是他在北镇府司当锦衣卫抓犯人受的伤,有的是他在外领兵打仗被敌人伤的,有的是他去燕南被野兽伤的…… 都说恋爱中得人智商为零,她也没幸免,像个傻子一样不停地流泪,心疼他经历的那些磨砺与痛苦。 身上的伤都擦完了就剩手臂上的那道新伤,可他不并想告诉她的样子,越是这样她越介意,这伤的角度更像是自己划的,可他为什么划伤自己?将玉肤散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 “我来猜一下,你这新伤是自己伤的?” “玉儿果然聪明,如果你告诉我你手臂的伤是怎么伤的,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伤的。” 金玉咬唇很为难,他太精明了不能说。“采药草时碰到一朵花让我迷了心智,为了让自己清醒用刀划的。” 安王皱眉,被朵花迷了心智?只是花吗?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那么怕疼的她居然下了那么重的手。 “则安的伤是怎么伤的?” “那燕南公主对我使用让男子迷失神智的秘术,她扮作了你。” 金玉吃惊云壤和燕南的秘术居然一样,云落也是扮作则安迷她的心智,又生气就该让一刀解决了那公主。 “那公主那么漂亮,你也不吃亏。”这么说着可要心疼死了,为了不失身于公主居然下手这么重。 “我与玉儿的伤口如此像,玉儿是在哪里,在什么情况下划伤自己的?” 她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以他的聪明再说下去他一定会知道是云落对她用了秘术,如果让哥哥知道云落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和云湘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时婉儿在房门外小声地说,父母请他们去主院,听着婉儿语气里的为难,难不成想着他们在这屋里做了什么。 去了主院他和父母商量六礼事宜,国师早在主宾席饮起酒来,众人因为天盛的国师和亲王都在,不敢随意大声地讲话,但那些窃窃私语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 “县主马上就变成王妃了……” “这燕南公主失身的也是时候……” “英武侯不也闹着要娶县主吗?县主还为了他差点死了,怎么如今要嫁给安王殿下了?” 她去了祖母的屋子,大舅、大舅母都在,金玉给柳老夫人捏肩,几人又聊起檀表姐,檀表姐马上就要生了,来不了给她急坏了,说还想跟她去经河边抓鱼、烤鱼吃。 檀表姐是标准的盛朝大家闺秀,以前两人并不像现在这样合得来,檀表姐说她太闹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在祖母面前没大没小的。 其实柳檀儿特别羡慕小玉,可以和祖母撒娇,畅所欲言。有一次柳檀儿和祖母来顺城,小玉非拉着她去经河抓鱼、烤鱼,见她完全不顾仪态将衣袖高高撸起,露出白花花的胳膊,想着舅母、舅父怎么能养出她这样性子的女子,不过那日真开心啊!原来不守规矩这么自在。 外祖母虽是商户出身,可气场一点儿也不输给祖母。“玉丫头,我看那安王对你也是真心实意地,不过如果你不想嫁,我去与他说去,不能因为他身居高位就委屈了你。” 金玉红了眼眶,外祖母真好。“外祖母,玉儿要是不嫁给他,就谁也不会嫁了。” 外祖母叹气。“好吧!既然是你选的路,再难都要走下去,你娘当年非要嫁给你爹,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柳老夫人是看着玉丫头真是长大的,她的性子不爱受拘束,诗词歌赋样样不行,淘气打架是个能手,天生不受气,恩仇必报,这性子不太适合生活那规矩森严的王府。 “今日可是大好的日子,金家出了个县主,县主又马上要成为王妃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大舅母马上调节气氛。 是啊!双喜临门,金玉感觉一切太不真实了,又和祖母说了会儿话回了藏玉轩。 她坐在房里发呆,突然从天而降的幸福让她感到不真实,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她好怕这一切都是泡沫轻轻一碰就破了。 -- 第206页 她不是个对爱情主动的人,前世的时候也是如此,她默默接受着魏染师兄的关心,从未想过为他做些什么。这一世则安为了悔婚受了很多委屈,她不能只是躲在他身后,要和他一起承受这些压力。 房门被推开听脚步是他,才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他又来了,她上前几步迎上去将来人抱住了,感觉到他的心脏在砰砰快速跳动着。则安在她头顶叹气。“好想现在就将你娶回去,也省得我总想翻墙来看你。” 第七十五章交心 两个人仿佛回到她还没中毒前那段甜蜜的日子。他很仔细地寻问她这一年都去了哪?她从燕南讲起,说有个怪人抓她到燕南的松山学功夫。没说那人是燕珏,以则安的性子知道了非要找燕珏算帐不可。 安王很吃惊。“你说他让你练习调息?他是怎么知道你体内有灵力的?” 听了她的话安王的震惊不亚于知道她会易容,那日见魏染抱着她,可面容却是陌生的女子,如果不是知道魏染只对她在意,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当听她说自己有灵力时更是吃惊不已,又奇怪那个人是怎么知道她有灵力的?天盛有一本古书记载,曾经这个大陆上有一脉带有灵力的人,可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玉儿身上为什么会有灵力?她的父母、哥哥都是普通人,只有她不一样。 “玉儿,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金玉看他紧张的样子,是担心别人把她当成怪物吧! “你说那人逼着你学习医术,辨认药草、毒草,学习易容和射箭?” 关于燕珏的事她不敢多说,他那么聪明会被他发现的。 “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怎么给燕珏暗卫下药的事讲了出来。安王抚摸着她的秀发,既欣慰又自责。“玉儿变得更有勇气了。”心里又压抑不住的心疼,他的玉儿一定受了很多苦,居然在寅时就能起来了。 她又滔滔不绝地讲怎么在燕城遇到的师傅,师傅教她调息、机关术和功法,又替她照顾金子。 这金子就是那只白虎了,可为什么没见到,玉儿对他有所隐瞒,金子一定被谁带走了,毕竟白老虎太罕见了,如果她带在身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毁了烈焰阁的少女,带走白虎的人是怕她的身份被人发现吧! “怪不得听说燕南的首府大人韩大人被毁了容,原来是玉儿干的。”韩大人在燕南身居高位,很得燕进的信任,他找那只白虎据说要把它体内能让人成仙的内丹献给燕进,可没想到,内丹没找到他却毁容了。 安王对她说的那个师傅很怀疑,怎么那么巧碰到,教的东西好像为她量身打造的,那些招式可以很好地将她的灵力发挥出来。听她特意避过了烈焰阁,是怕自己不开心吧! 说起云壤她只提了大公主云娜和皇帝、皇后,却没有提太子云落,那叫云娜的好像和她相处很好,说她带她去神云林采药。 云壤的神云林知道的人不多,他以前来过到云壤,想进神云林可怎么也找不到入口,玉儿却误打误撞的第一日去云壤就进了神云林,又惊奇地居然得了灵力草。 他在书上看到过那草的介绍,它会变化形态,很难有人找到,她果然是个有福的,这都能让她碰到。 云壤的皇帝、皇后对她很好的样子,还想要她留在云壤成为云族人,还好她没同意。 她提起巫然时皱着眉说不喜欢那里,那里到处长着毒草连动物都没有,说起她救了巫苏,带着她的金子去巫然皇宫吃肉,偷了右国师的书和圣火。 他听的后怕,巫然的右国师巫术很强,听说他能将死人训练成杀人工具,可以在瞬间让一个活人变成傀儡,如果被他逮到后果不敢想象。玉儿只是出其不意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如果真跟右国师对上她的胜算不大。 他揽过她抱在怀里。“玉儿以后不要再去巫然了。”金玉的心里仿佛装着蜜,感受得到他心里深深地担忧,她听话地答应了。 安王抱着她却很心疼,她刻意不讲自己受的苦,不讲她没钱住店只能住在山洞里,没钱吃饭只能用野果充饥,不讲她九死一生闯入烈焰阵、瘴气林、毒阵,不讲她为什么将自己伤的那么重…… 还要再问她在定王府里的事,见她靠在自己肩头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抱她放在床上,怀里的人咕哝着一句什么,躺下又睡着了。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安静睡着的人心里充满了幸福,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提心吊胆,就怕传来她遇到危险的消息,惊恐不安的情绪时刻折磨着他,同意与那燕南公主的婚事后他害怕起来,怕她不理他了,怕她一生气就不回来了。 那日有两波人劫她,一波人见她启动了传千里就逃了,另一波人趁机将她劫走,他奇怪那传千里为什么在遇到第二波人的时候就失效了,鸟儿不跟着玉儿了。 劫了他的人费尽力气将她劫走,又训练她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在桥上遇到那次,身边叫她娘子的男子是谁?他的功夫很高,轻功也很好,夜色中戴着面巾看不清他的模样,可看武功路数并不像是天盛人。 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了,看得出她隐瞒了一些事,她既然不愿说,只好等着以后慢慢再问了。 安王回了王府叫来暗影。“你派人让他们混入云壤皇宫调查太子云落,尤其是玉儿在云壤的那段日子,云落有什么异常?还有找人盯着巫然的右国师。” -- 第207页 暗影退下后安王揉着眉心,拿出玉儿制的月夜香点上,想着她出去一趟的确增长了不少本领,居然会制药了,而且还会制作复杂的月夜香,还给母妃制了治疗心疾的丹药。 他手里握着玉儿在纳彩时给他的回礼,一把钥匙,这钥匙是用天上降下的陨星制成的,他在国师那看到一块,异常坚硬,那块陨星被国师小心地放在盒子里,而玉儿这块更加珍贵,里面居然有像金子的东西。 玉儿这一年学会了武功、机关术、医术,毒术,接受能力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又有贵人帮助,这钥匙一看就非常珍贵,她叫师傅的人只和她相处两个月就把它给了她,不得不让人起疑。 她的玉儿越来越出色,尽快将她娶回来是明智的,真怕她被别人抢走,安王想着想着有了困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藏玉轩的金玉睡得也非常好,这是她这一年多来睡得最好的一觉。醒来想起那些并不是梦,高兴地笑出了声,她真的可以嫁给则安了,心中全是小女儿的娇羞。 婉儿看着傻笑的小姐,庆幸以前的小姐终于回来了。她这次回来后感觉变了一个人,不爱笑了常常发呆,有时眼中会不经意间地闪过一丝狠厉,她看了都害怕。 第七十六章说客 外祖母来了后,一直闭门不出的祖母也不好总待在房中了,父亲准备了酒席为外祖母和大舅、大舅母接风洗尘。 自从金知香的事后祖母再没了之前的气势,来顺城前她一定没想到自己悉心教导的孙子荒废学业,整天沉迷勾栏院,孙女心术不正,嫉妒心强,草草地定了人家。 看她如今和刚来时简直判若两人。两位长辈坐在主座上,这么一比,身为商人的外祖母,身上的气场要比书香世家的祖母强得多。祖母也不摆谱了,那个如意纹手杖也不拿了,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 外祖母当着祖母的面,说要见见那心肠狠毒害了她外孙女的毒妇,金知香连面都没敢露,祖母始终没吭声。外祖母这是给父亲留着面子呢!否则非把金知香揪出来不可。 金知香的婚期马上到了,听说她一天待在房中,也不绣嫁衣,什么也不做,很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金母最近特别高兴,女儿平安回来了,不但被封了县主,又和安王定了亲,母亲又来了顺城,真是喜事连连。安王来纳彩时她是不愿意的,但看到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女儿心中一直心仪安王,不管那么多了,只要女儿愿意就好。 金父想着女儿终于要嫁出去了,他们二人历经波折终于修成正果了。以安王的身份能护住她最好,可又担心如今朝堂的局势,安王和定王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皇位之争血流成河,到底安王能不能胜还不知道。 金玉踏入房中见父母都在,两人表情各异,母亲满脸喜色,父亲若有所思。“父亲、母亲。”她的声音让屋里两人拉回思绪。 这时金知香也进来了,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后说恭喜她成为王妃,想着几日不见她学乖了?母亲对金知香态度很冷淡。她是来给祖母传话的,祖母说她身子不好,接下来的纳吉、纳征、请期等仪式她就不出来参加了。 祖母这是看她嫁的比她孙女好,心里不舒服吧!母亲冷淡地应了一声,金知香就退下了。 听婉儿说金知香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下人会看眼色,见母亲不待见她,都对她没有以前那么恭敬了,厨房送去她房中的饭菜都是最普通的,她曾经耀武扬威地去厨房要好饭好菜的日子到头了。 金知香回了房,气得脸涨红,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凭什么金玉失踪一年,回来不但封了县主还能嫁给安王殿下,女子失踪早就失了清誉,为什么安王殿下要娶失了清誉的女子?她有什么好?脾气大,恶毒又睚眦必报,怎么都拿她当个宝贝一样。 自己要嫁穷秀才而她要嫁高高在上的安王,每当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的难受,心里对金玉的恨意又增加了。 金知香走了母亲脸上厌烦的表情就没了,和她商量起嫁妆的事,母亲说好多年前就给她攒嫁妆了,一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这天盛嫁女儿讲究陪嫁的数量,数量越多越风光,大多是金银首饰及摆件、布料、药材之类的。她的藏玉轩都要堆满了,自己有那么多的首饰都没戴过,要那么多也没用。 她让母亲留着给未来的儿媳,母亲听了不高兴,说女儿和儿子一样,不能让她受委屈。趁这机会她提起了云湘,云湘也来了一年了,不知母亲对她的态度是否有所改观。 提起云湘母亲面色冷淡。“因为你的缘故,她会那什么术,我才好吃好喝供着她,给她点钱让她走吧!” 果然母亲还是不能接受云湘,看来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让母亲对她改观。果然天下的婆婆都一样,自己的女儿怎么胡闹都没事,儿媳妇有一点儿不好就接受不了。 “父亲、母亲愿意听听我这一年的趣事吗?哥,你别看账了,过来听我说。”她早就看哥哥心不在焉的,半天也没翻一页账簿。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她模仿酒楼里的说书人,煞有介事地卖关子,勾起了他们的兴趣才讲,母亲果然心急问她之后怎么了。 金山看着妹妹微笑,她果然成长了,都会使用计策了。 “母亲你不知那云壤多漂亮,那里家家养了动物,你看到过白色的鹿吗?没有吧!那里的人都很热情,皇帝、皇后人也很好,他们就是云湘的父母,他们都想让我留在云壤。 -- 第208页 还有云湘的姐姐云娜,是她把我带回皇宫的,母亲不知道这一路女儿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如果不是云娜给我带到皇宫,我还在外吃苦呢!” 金玉说着面露可怜的神色,果然给母亲心疼坏了,一直说要感谢他们。“母亲,你对云湘好就是感谢他们了,我回来时云湘的母亲给我准备了盘缠和吃食,云湘的父亲给我一张路引,让我能顺利离开云壤。” 金母听说女儿吃苦流了泪,想着那云湘一家对女儿这么好,也不好再撵人出去了。 “这云壤的皇族倒是性子和善。”一直认真听着的父亲开口了。 “对呀!父亲你不知道,云壤的皇宫和百姓的房屋建在一起,云娜作为公主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他们也不担心有刺客刺杀,哪像咱们天盛的皇宫,只不过是个大点的牢笼而已。” “女儿不要胡说。” 她吐吐舌头不继续说天盛皇宫的坏话。 “夫人,那云湘姑娘的家人这么对玉儿,我们也要好好待她,她一个小姑娘不远万里而来,属实不易。” 母亲见父亲都发话了,只好同意云湘留在金家。 出了门哥哥跟在身后。“就说你古灵精怪的不会让自己受苦的,居然混进了云壤的皇宫,我们是得好好感谢他们,谢谢他们能收留你。” “哥哥要想感谢就对云湘好一点,她在天盛举目无亲的,吃得不习惯,住得不习惯,母亲又讨厌她,你要是再不理她,她得多可怜呀!” 金山想着妹妹也够良苦用心的,在云湘的事上真下功夫。 明日金知香就大婚了,可因为她当了县主,紧接着安王殿下又来提亲,在这些轰动顺城的大事面前,她大婚的事是就不算什么了。母亲看在祖母的面上给她置办了大婚的礼服。 在她成亲前一日金玉选了一支金簪去给她添箱,金知香见到她居然恭敬地行礼说拜见县主,样子乖了可却隐藏不了她的眼中的冷意。她嘱咐几句说了一些恭喜的话,看她的样子完全没听进去,心里叹气,如果她安心好好生活,她也会对她多多照拂,毕竟有个县主的姐姐,别人不会欺负她。 金玉走后金知香狠狠攥着手里的金簪,内心的不甘、嫉妒要将她折磨疯了,和祖母来顺城前,她对这里充满了期待,祖母说她相貌好又知书达礼,一定会为她选个好夫君的,她憧憬着她嫁入豪门的美好生活,可因为金玉她的梦碎了。 她一个粗鄙的野丫头不知怎么得了那么多贵人的青睐,安王殿下像被她下了蛊一样,非她不可,英武侯因为她和安王闹翻了,就连那和她认识没两天的宋将军,都在她失踪后来了金家好几次寻问她的消息。 第七十七章金知香大婚 她为什么就要嫁给酸秀才?她哪点比不上金玉?金知香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了,再想又会控制不住自己了,明日是她的大婚,她要优雅地演完自己在金家最后的一场戏。 第二日寅时金玉来到院中打坐调息,主院那面很忙,人来人往的,她不打算过去,金知香看到她一定不舒服,还是让她高兴地嫁出去吧! 藏玉轩的人见她没动地方,其他人也都不打算去凑热闹,一早婉儿就嘟囔起来。“她还好意思从金家出嫁,把小姐害的那么惨还好意思要金家的嫁妆,真是厚脸皮。” 巫苏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向婉儿打听起来,终于有人和她同仇敌骇了,婉儿将金知香做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了巫苏,两人头一次相处得这么融洽。 巫苏听完变了脸色,小姐有仇必报的性子,怎么能容忍她好好地在金家待着。“小姐,巫苏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金玉一口稀饭呛到她了,咳嗽地眼泪都流了出来。“巫苏别,她毕竟是我表妹。” “表妹又如何?就算是亲妹妹也不应该原谅。” 金玉着急,真怕她又悄悄去替自己‘办事’了,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她暂时放弃报复金知香的想法,这个巫苏是个有原则的人,性子也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恩仇必报。 暗风凑过来。“小姐,她说得对,你就是心太软了。” “吃你的饭吧!”好不容易劝住了巫苏,他又来凑热闹。 “小姐,我腰带坏了,再给缝一条呗!”巫苏斜睨了他一眼,饭也不吃转身进屋了。 巫苏和暗风的气场有些不和,她看不上暗风没脸没皮的样子,但是在她的地盘她不好说什么,每当暗风冲她要吃好的饭菜巫苏都是这个表情。 “赶紧找个媳妇得了,以后就不用来烦我了,你看我们月儿怎么样?” 正吃着饭的月儿突然放下饭碗。“小姐,我不要嫁他这个泼皮。” 金玉这次回来发现她这些暗卫间有些微妙的变化,暗风没事总是找月儿麻烦,一会儿说她的追踪术不管用,一会儿说她胖。月儿一直因为她的追踪术没找到她而自责,暗风还拿这个来说。 一次月儿实在忍不住了,委屈地哭了。他们暗卫早就练就的冷心冷情,但在这藏玉轩渐渐地她们习惯了正常人的生活,云儿、月儿也展露了小女儿的心态。 暗风没想到将她惹哭了,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办好了,他只会惹人不会哄人,还是沈曜出面这事才算完。 “月儿,你给暗风缝条腰带,这是命令。”她说完就回了房,如果能把他们两个搓和在一起多好。 -- 第209页 月儿瞪着暗风,小姐平时从不下令,她不能拒绝。暗风欠揍地说他要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一副反正小姐下令了你拒绝不了的表情,月儿瞪了他一眼回房了。 院里几个嬉笑起来,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做媒。婉儿拿了如意饼进了房。“小姐要和安王殿下大婚了真好,小姐是不是应该绣嫁衣了?算算时间挺赶的,对了,咱们还缺上好的金线,应该提前去买。”婉儿说着急起来,将装线的盒子拿过来,理着里面的金线。 婉儿总把她的事当成最重要的事,让她先别忙拉她坐下。“婉儿,我出去这一年都耽误你们了,你是否有心仪的人?” 她突然紧张起来。“小姐,婉儿不嫁,要一直和小姐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也不耽误你嫁人嘛!你对沈曜是什么感觉?” 她早被小姐锻炼的脸皮没那么薄了,小姐说的感觉她不懂,向来婚事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没有父母就得听老爷、夫人和小姐的,她从未想自己寻找心仪之人。 小姐和其他小姐不一样,她很注重婚事,一直和她强调婚姻自主,要嫁就嫁一个在心里谁也不可替代的人,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他很好,我还是不明白,小姐说的谁也不可替代是什么意思。” 婉儿是土生土长的天盛人,保守的思想根深蒂固,怎么才能试出她对沈曜是否有意呢? 这时金小三儿领着祖母来了藏玉轩,金玉马上迎了上去,让婉儿把她做的如意酥拿出来。“外祖母快到屋子里坐。” “不了,我看这院中就挺好的。”柳老夫人坐在院中,看着这藏玉轩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小型射箭场,她就知道这玉丫头喜欢的东西和别的闺阁女子不同。 小时候她母亲领她来江北城,那么小像个玉娃娃一样,从小就很懂事,不哭不闹,又会察言观色,说话又讨喜,大家都很喜欢她。 过于早慧就在这时表现了出来,因为怕大家都喜欢她,抢了她檀表姐的风头,有时会故意闯些小祸,一向性子清冷、内向的孙女被她哄的与她形影不离的。 檀儿的婚事出现变故对她打击很大,是玉丫头天天跟在她后面开解她,那户人家又来骚扰,因为是世交不好撕破脸,玉丫头见他们都为难,她站了出来,骂的那户人家哑口无言,看她是小孩子又不能计较,灰溜溜地走了。 事后想起她当时的话,虽然带着孩子的稚气,可每句话都说在关键处,让人无从辩驳。 她收回思绪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前几日燕公子托我带给你的,当时安王殿下在我就没拿出来。” 她看着那锦盒,上好的锦缎包在沉香木盒子外,打开盒子有一股香气,里面放了一块玉佩、一封信,信上某人的狂草,说祝她当上了县主,以后要来找她混吃混喝。这人说话还是那么不正经。 她拿起那块玉,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白玉。相比这盒子反而看起来贵重一些,不过这也是一份心意,让婉儿将玉收好。 “外祖母可知燕珏去了哪?金子被她带哪儿去了?” 外祖母没马上回答她,看来今日找她有事要说,她等着外祖母开口。“玉丫头,外祖母曾经还想过撮合你和燕公子呢!他为人豁达又能包容你,如果你嫁给他也不错。” 金玉不知外祖母还有过这种心思。“外祖母,我才不嫁燕珏那无赖,他脸皮最厚。” 柳老夫人无奈,这丫头是最有主意的,她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唉!算了,你有你的选择,那日燕公子来好像受伤了,看他的胳膊活动不便,脸色很不好,想留他在柳府多住几日,他说还有事匆匆告辞了,并没提那白虎的事。” 燕珏受伤了?他到底什么身份?有人力又有财力又有仇家,下次见到他一定问清楚。 他居无定所,想帮忙都找不到人,那个连换季都懒得换衣衫的人能照顾好自己吗?金玉觉得自己操心太多了。 外祖母走后她盯着锦盒看,在锦盒的一角处看到一滴已经干涸的血,这是谁的血?燕珏的吗?他武功那么好都受伤了,一定遇到强敌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叫来金小三儿,让他利用影阁隐秘地给燕珏传信,问他能来顺城一趟吗? 金小三儿为难了,又不能指名给燕公子传信,怎么让燕公子知道影阁是在找他呢!金玉想了想。“你在信里写,脸皮最厚的人来一趟,燕珏一定知道。” 金小三儿奇怪小姐和燕公子都是怎么相处的?领了命去办这件事了。 燕珏收到了影阁的传信,看到信上的那句话笑了。“还算有良心,还能记起我。” 金知香的花轿悄无声息地从金家抬了出去。,老夫人看着走远了的花轿抹眼泪,就剩她自己了,希望她的香儿能安心地过日子。 金知香将金玉给的金簪戴在头上,她忍住了将这金簪毁了的想法,以后她每日都要戴着这金簪,要记住她和金家带给她的痛苦。 花轿进了秀才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让她回过了神儿,她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换了上小女儿娇羞的姿态。 一切让她心烦的仪式结束后她被送入了洞房,她从未见过新郎官长什么样子,不过不抱太大希望,这世上没有谁的相貌能比安王和英武侯好了。 -- 第210页 呆坐在床边,听到脚步声,来人掀了她的盖头,对面的男子相貌普通,不过好在长得斯斯文文的,应该不是莽夫。“娘子真好看。” 她适时地表现出新婚女子娇羞的样子。躺在婚床上她怅然若失,她这一生就已经这样了吗?还以为要为自己的婚姻付出很多努力去争取呢!没想到草草得到这个结果。 第七十八章纳吉纳征 没几日则安送来了纳吉的结果,国师都预言了他们是天作之合,纳吉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当日他又行了纳征礼,就是送聘礼,现在天盛的百姓都笑安王也太着急了,哪有纳吉和纳征同一日进行的。 纳征这日则安的聘礼这头进了金家,那头的还没从安王府出来。声势浩大地让顺城的百姓议论纷纷,这回她的藏玉轩彻底装不下了。 院里的几个忙得不行,婉儿都要焦头烂额了,每一项都要核对。她对着一院子的箱子也愁,知道则安不想委屈她,让别人非议,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他今日没穿王爷的蟒袍,一袭白衣仙气飘飘,她居然嫁了这么帅气的夫君,想想都要笑醒。 “玉儿我们去骑马。”说着就带着她跃过墙去。他吹了声口哨飞影就跑了过来。 他带着她骑上马,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身后都是百姓的议论声。 他们来了玉安居,她养伤的地方,那时看到玉安居三个字并未多想,傻傻地一直认为她有心上人,如今看这玉安居三个字很感慨,他说这玉安居是为她建的,这里仿佛将世间的喧嚣都隔在了门外。 这里还是老样子,一个仆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俩,后花园很清凉,想起那时自己在这里和他坦白想法,过去一年多发生了很多事,还好她没丢了他。 “玉儿,请期礼后我要出去一趟。” 听他要出去心里不高兴,他们才重逢多久呀!她这恋爱谈得太苦了,还没甜蜜几日她就中毒失忆了,好不容易刚记起他们的过往自己又被劫了,被劫后他和别人订婚了,好不容易他们能在一起他又要出去。 安王看她不高兴,心中却全是甜蜜,被心上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父皇让我去一趟燕南,与燕进谈判,你也知因为这燕南公主的事燕南和天盛随时可能开战,我这次要稳住燕进,给天盛准备的时间,天盛与燕南一战不可避免。” 金玉知道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有多为难,可还是舍不得他。“我能和你去吗?” 安王轻笑,没想到她这么黏人。“你刚回来我就把你带走,岳父、岳母和大舅哥该不高兴了。” 家里是一定不会同意她和他去的,想到这里心里难受抱着他不松开,则安哄着她让她安心,他会每日给她传信。金玉觉得他们定亲后她更矫情了,果然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 “玉儿在家安心绣嫁衣等我回来。”他也舍不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形容他真贴切。 “那你要快些回来,不许看其他女子,也不许她们看你,更不许让其他女子碰你。” “好,都依你。” 则安眼中的星辰化做了柔情,他脸红低下头在她唇边轻轻一啄,两人从未亲吻过,他比她还害羞,金玉踮起脚尖亲上他的嘴唇,这触感有些熟悉。 安王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原来亲吻的感觉这样好,上次她受伤给她喂水,担心她的病情并未多想,这次两人中再无阻碍和隔阂,才体会这亲吻的美妙。 刚开始是金玉主动,后来他反客为主,直到她头都晕了他才放开她,抱着他真不想分开。 回到藏玉轩婉儿还没整理好,对着一大摞单子发愁,她说不着急以后再说,婉儿却是个认真的,不对清楚绝不睡觉,幸好她院中人多,每人对一样,减轻了婉儿的负担。 她在则安送来的布料里选了两匹大红色的,一匹是男子用的极细的金线织了龙纹在里面,一匹是女子用的也是极细的金线织了凤纹,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嫁衣的布料。 请期的日子到了,则安和国师带着写了他们生辰的红笺书,还有礼书、礼烛、礼炮。母亲早就准备了礼饼分给亲朋。这次则安又送了一只雁,正好和之前的那只雁作伴。 她们的婚期定在了来年六月十八,这日子是国师选的。国师无名最近头疼,他堂堂国师做起媒人来了,这也太接地气了,有损他在天盛百姓心里的神秘感。 外祖母因为不放心三舅母,她的婚期定了下来后就要离开了,和大舅母约好,等她大婚时,让檀表姐带着孩子来观礼。母亲在外祖母离开那日早晨抹着眼泪,万分舍不得。 “鑫儿,等玉丫头和山儿都大婚了,你和长沛去江北城待些日子,山儿现在能独当一面了,要放手让他去做,他是这金家未来的顶梁柱。” 母亲擦干泪点头答应,家里的小厮往马车上抬东西,她和母亲给祖父、三舅、三舅母都准备了礼物。她又为他们准备了调理身子的药材,大舅母悄悄说自己的月事现在正常了,是不是就快怀孕了?她给她拿了助孕的药,母亲把给三舅母宝宝的衣裳也让马车一并带走。 母亲听说三舅母怀孕后就做起小孩子的衣服来。她看着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衣服好奇,母亲说她这两年都要忙着做衣服,说三舅母生了后就要为她的孩子准备了。 -- 第211页 金玉难得的红了脸,想着她和则安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最好生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最近都是让她感到幸福的事,满心都荡漾着幸福与满足。 送走祖母,她安心在家里绣起嫁衣,不管外面早因为他们的婚事炸开了锅,酒楼生意火爆,来听书的将大厅都挤满了。 魏染站在珍味楼二楼,看着楼下说书人在讲安王的婚事。他冷冷地对魏章说。“去,让那说书的离开,以后珍味楼不许再用说书的。” 这珍味楼是他的产业,当初小媳妇缠着他不放,他开制衣铺她也开,他烦了就转行开起了酒楼,没想到这珍味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最后成了这顺城最大的酒楼。 他平静地看着远处,可心中早乱成一团。心里问着自己,她是愿意的吧?以她的性子谁都不能勉强她,他闭上眼将悲伤压在心底。 金玉不知为什么,只要想到则安要离开心里就慌,陷入爱河的人真不正常。她不放心让沈曜和暗风跟着他去,暗风高兴地差点跳起来,给他困在这个院子里也难为他了。 让婉儿给沈曜和暗风准备走时需要的衣衫及用品,婉儿很快收拾好两个包袱。金玉想着婉儿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婉儿,你先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婉儿放下手中的活来到她身边,想着她七岁就来金家了,如今也快十年了,她们情同姐妹,上次和她聊后,不知她回去有没有好好想想,如今她要嫁给则安了,希望婉儿也能找到幸福。 “婉儿,我要嫁人了,可我希望你也幸福。” 她被问的脸红,不好意思起来。“婉儿想永远和小姐在一起,小姐在哪儿婉儿就去哪儿。”她还是这种想法。 院里的巫苏摇摇头,觉得她一点儿主见也没有,对金玉太依赖了。 “婉儿,你有你的人生,不应该只围着我转。” 婉儿为难了,她有自己的人生就要和小姐分开吗?可她不愿,从未想过嫁人离开小姐,她想一直在小姐身边,等小姐生了小王爷她就照顾小王爷,总之婉儿的人生都是围绕着金玉。 金玉看她茫然的样子叹气,婉儿太依赖自己了,并且全心全意地为她好,得一点点地改变她的想法。 特意让婉儿给沈曜绣个荷包,装那可以防止被迷晕的药物,心思单纯的她没想太多,说要给暗风也绣一个,被她制止了,说暗风善用毒不需要那个。 第七十九章魏染受伤 心里还是担心则安,燕南人会秘术,一个燕南公主就那么厉害。他安慰她,这次是代表着天盛去的,燕进不敢对他怎么样,两国谁也不会轻易挑起战火,说他会每日给她写信,决不让其他女子看到他的脸,也不和其他女子说话。 她又让巫苏写了些符咒,可以防止被秘术迷失心智的符咒。巫苏无语,心想安王又不是小孩子,看她这忙来忙去的样子,偏安王还被她吃得死死的,她说什么都听,感情这东西真是毒药,她还是不碰的好。 则安出发那日去送他,做了能不被迷药迷晕的药包,放在她给他绣的那松鹤延年荷包里。让婉儿将她绣的荷包给沈曜,沈曜脸红了,生硬地向婉儿道谢,他的荷包里也装了防止被迷晕的药,暗风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发了,一扬鞭骑马先冲了出去。 安王轻抚她头上的金玉福簪,心中不舍,安慰自己等他回来他们大婚,再将母妃从宫中接出来,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则安走后她将所有精力都用在绣嫁衣上,第二日就接到他在路上传回来的信,信中肉麻地说刚离开就开始想念她了,她将信好好收起来,心中的甜蜜仿佛要漾出来。 安王和王妃的嫁衣是有规制的,想到王妃两个字她还有些恍惚,自己真得要成安王妃了?一切都美好得太不真切了。 她在家裁衣收到了公主府的贴子,收拾一下带着婉儿、云儿去了公主府。公主府环境清幽,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但环境高雅、清新让人很舒服。 公主穿着淡蓝色常服,无过多配饰,未施粉黛却气质不俗。两人见过礼就将她拉到园子里,亲热地说起话来,寻问她大婚事宜,还给她出主意,心中感动,对她心中始终存了一份愧疚。 讨论完大婚的事宜后,宋姝盈面露难色又欲言又止。“金小姐,这些话本不是我们女子该说的,可如今朝堂动荡,安王殿下是父亲的学生,世人皆知我们宋家是安王一派。 父亲选择支持安王殿下,并不是因为他是父亲的学生,而是看中他有帝王之材,如果他当了皇帝则百姓无忧,可一直支持定王的左相心术不正,屡次设计刺杀安王殿下,你们成婚后危险会更多,你也要小心,因为你是可以让他乱了阵脚的人。” 她心中震惊,还不知则安的身份时,那次在射箭场他遇到刺杀,难道那是左相派的人? 很感谢宋姝盈今日能找她来,她的心胸不输男子,又与其他闺阁只懂得绣花的贵女不同,她如果是男子将会大有作为。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宋姝盈说有事可以来找她,她谢过就告辞了,这一路都心事重重的,在她和则安面前的确荆棘丛生,他为了他们的未来独自一人扛了太多的压力,她不能只是躲在他身后让他保护。 让月儿将车赶到英武侯府,守卫看到她下跪行礼,说拜见县主。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官了,让他们起来,进了侯府。 -- 第212页 守卫为难,侯爷下令不许金小姐进侯府,可她是金小姐时他们都不敢拦着,现在是县主了更不敢拦着了。 进了侯府正厅没人,下人说侯爷在卧房,她去了卧房,听到痛苦的呻吟声,他受伤了吗?着急推开卧房的门,里间传来魏染暴躁的声音。“不是说了嘛!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吗?” 文大夫的声音。“你别动,刚缝好的伤口再裂开。” 她心里着急,魏染又受伤了,匆匆几步走进内间,浓重的血腥味传来,魏染后背一处很长的刀伤,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她在门口叫月儿,让她回去将自己那个装药的袋子取来,又走进内间仔细查看他的伤口。伤口被文大夫处理过,毒也清了,可还是有些毒渗入了他的体内,应该吃些解毒的丹药,她和文大夫商量起怎么处理和治疗。 魏染被晾在一边也没人理他,看着小媳妇真是变了,从前看到血就害怕尖叫,现在居然能从容地面对,并且和文大夫讨论医自己的伤,被人刺杀的郁闷心情好了不少。 不一会儿月儿将自己的药带子取来,她翻出在松山制的可以快速止血的药粉,还有玉肤散和止疼的丹药。 文大夫看她拿出的全是天盛没有的珍贵药材,那止疼的药他听都没听说过,他用的止疼的药是用普通麻草制成的,只能让创口稍微麻木。 金玉又倒了水,也不问魏染吃不吃就将药塞进他的嘴中,转身又和文大夫研究起他的伤。 文大夫把她带来的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血真的止住了,吃惊她那快速止血的药粉怎么这么好用,刚撒上就不流血了,见那珍贵的玉肤散被她随意装在普通纸包里。小丫头这次被劫反而因祸得福了,听她说着那些药理,颇有些大夫的样子了。 魏染感觉伤口真不疼了,这也太神奇了,他还从未见过效果这么好的止疼药。 药都上好了她和文大夫将他的伤口包了起来,看她的手在自己身上环绕,魏染的脸红了,心跳加快了,金玉却未想太多,像个大夫一样专心包扎。 她给文大夫抄了一个古方,是燕珏书房里的那本古书上的。文大夫看到方子吃惊地差点跳起来。“你是在哪看的千方录?” 文大夫很震惊,这千方录是医界至宝,上面记载了千种古方,每一种都珍贵异常,上面不但记了方子还记录了一些珍贵的药草,以及它们生长在哪里,喜欢什么气候和环境。 是医界谁都想得到的宝贝,可这千方录谁也没看到过,只有只言片语流传于民间,这小丫头会医就让他够吃惊的了,没想到她还看过千方录。 金玉诧异文大夫怎么这么吃惊?不就是个方子嘛!她挑的这个方子上的药材天盛都有,是治疗外伤的方子,魏染这被人刺杀的命,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文大夫的魂早被这方子勾走了,匆匆告辞回房去研究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金玉拿了温毛巾给他擦身上的血渍,魏染制止了她,一开口嗓音沙哑。 “你已经定婚了。” “你是我的亲人,有什么不行的。”金玉心里难受,从她恢复记忆心中只心仪则安后,魏染就变了,再见不到他脸上的笑容了。 魏染叹气,由着她吧!两人都陷入沉默,气氛尴尬。金玉今日是来劝说他不让他加入左相的阵营的,她在太庙养伤他说,如果她属于天下之主,那么他就让天下换个主人。 第八十章又是杀咒 毁了烈焰阵前她将那里的秘密全看了一遍,有一段话的意思是未来天下将归于一处,天下只有一位皇帝,形容这位皇帝的容貌是这样描述的。‘帝姿貌端华,眉目如画,见者以为神人。’又说‘帝妻姓金名玉,二人天作之合,结为夫妻,天下太平’。 她并未往自己身上想,天下叫金玉的人多了,怎么看自己也不像能当帝妻的人,只要能和则安在一起,就算他是普通百姓她也愿意。 但魏染好像信了那烈焰阵的预言,难道他助定王并不是想让定王当皇帝,是想自己坐皇位?想到这里很担心,以他的谋略和实力有这个可能。 “魏染,我不希望你出事。”现在她的劝说,对他也不起什么作用了,人人皆知他下了朝就拜访左相府,成了那里的常客,朝中有多少人猜测他的用意,又衡量自己应该站在哪一队。 “不嫁给我就不要管我的事。” 他很少这么和她说话,金玉又委屈又火大。“我们成不了夫妻就不能相处了?” 魏染抿唇不说话,见劝不了他收拾了药袋子,给他留了一些药。“最近伤着最好别乱动,也不要喝酒吃辛辣的。” 说完就出了门和月儿离开了。魏染有一瞬间真的想拉住她,问问她腹部的伤好没好,是不是留下疤痕了,又想着她连玉肤散都会制,他瞎操什么心,看着桌上摆了一排药瓶,有止血的、有止痛的、有补血的……他无奈叹气。 回了藏玉轩收到两封信,一封是则安的信,一封是影阁的传信,她打开则安的信,他的笔迹跃然眼前,轻抚他的字迹,心中的思念涌了出来。 信中说他到了燕南,因为要等着出行队伍汇合,他易了容住在她在燕南时借宿的人家里。 看到这儿又气又想笑,那户人家贫苦,茅草屋,头上的屋顶常常掉下灰尘,一下雨屋子潮湿,茅草里爱生虫子,尤其在潮湿的环境下虫子更多。 -- 第213页 常常躺着就看墙壁上爬了有很多脚的虫子,她那时睡在那间房里,只要金子起来哼哼,就知道不定是哪又爬出虫子了,想着他委屈自己住在那么差的地方就心疼。 安王齐则安躺在墙上爬满虫子的屋子里,心里难受,她的玉儿受了那么多的苦,玉儿受的苦他每样都要尝尝。 暗影在房门外着急,主子执意要住进环境这么差的地方,让他们到别处去找地方住,主子受苦他们怎么能住的比主子好,可这小院也太小了,只有两间房,一间房子主人住,一间主子住,看来他们今夜要在院中过夜了。 正想着见主子推门出来了,暗影赶紧迎上去。“暗影你带人去燕南皇宫找找有没有密室,不要打草惊蛇,找不到就出来,事情办完你安排他们住在客栈,明日一早我去客栈找你们,不要惊动这户人家。” 暗影犹豫一下退了下去,看主子的意思是铁了心要住在这里了。 金玉打开第二封信,是影阁的传信,信中说安王的仪仗队出了盛朝就遇刺杀。她脸色冷了下来,则安没和仪仗队一起走,早一天就启程去了燕南,他早料到左相会动手。 没想到他还真忍不住了,定王连连失利,利用水匪杀害朝廷官员又窝藏水匪,民意支持度下降,左相有些急了。 她提笔给则安写信,说好想他,让他别忘了她的话,不许让别的女子看到容貌、不许让别的女子碰,说她不想让他受那份苦,心疼他住在虫子多的茅草屋,让他听话照顾好自己。 以前她是绝对写不出这样的信的,酸的牙都要掉下来了,可现在不同了,多腻歪她都不觉得。 将信交给月儿,见她吹口哨飞来一只鸟,将信放在鸟儿腿上的小竹筒里,他们暗卫队有专门传信的组织,能将信很快传出去。 夜里她要去左相府看看,云儿、月儿不放心,巫苏也要和她一起去,没办法带了几人出去,行至户部侍郎府巫苏停下脚步。 “小姐,燕南公主又用秘术了。” 金玉挑眉,这个燕璃霜真不是个消停的。吴宗维被关着她是对谁下的巫术,只见已是深夜,户部侍郎府却灯火通明,里面隐约传出声音,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带着几人翻入户部侍郎府,如果是燕南公主对吴夫人做些什么就坏了,不能见死不救,她带着巫苏几人在房上跳跃。 正房里果然有人哭的声音,下人们出出进进得很慌乱,她带着巫苏跳下房,让云儿、月儿在房上等候。 院里的人被突然跳下的两个人惊到了。“是不是吴夫人出事了?”她着急地问。一边问着人已经踏进吴夫人的寝房。 屋子里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夫人你怎么了?这可怎么办?”她掀开帘子闯了进去,浓重的血腥味,上前几步见吴夫人在吐血。“吴夫人,我是金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屋里的小丫鬟都被突然闯进的人吓呆了。吴夫人睁了眼,见是她,说了一句金小姐又呕出血。 “巫苏你看能救夫人吗?” 时间紧迫她将屋子里的大夫,哭着的丫鬟都赶走了,她们不走,就吓她们吴夫人出了事找她们算账,他们都是胆子小的,哭哭啼啼地出去了,屋里只留了一个小丫鬟打下手。 “小姐那燕南公主对吴夫人下了杀咒,夫人练过武才撑了这么久,我现在给她解咒。” 巫苏嘴里念念有词,从身上拿出一张符咒用火点了,吴夫人又呕了一口血,但她说不痛了。见巫苏没费什么力气就破了杀咒,那燕南公主的法力不行了。她拿出丹药让她服下,她脸上有了丝血色,挣扎着起来道谢。“今日多谢你们。” “吴夫人不用客气,这杀咒是燕南公主给你下的,她想要你的命。”燕璃霜看来想明白了,自己失了身天下皆知,只能嫁给吴宗维了,可又嫌吴宗维的夫人碍事,狠毒地想取而代之。 吴夫人脸冷了下来,这户部侍郎夫人她早就当够了,夫君好色成性,对他早就失望透顶,自己还没怎么样呢!那失贞的公主倒是着急了。 “今日之仇我段英来日必报。” 又和她说了会儿话,让巫苏给她一张防止被秘术伤到的符咒,让她随身带着,又给她留了些自己制的药。吴夫人很感激她。 天快亮了,看来今日去不了左相府了,她带了几人回了家。 第八十一章狠毒的公主 明珠府内,燕璃霜吐出一口鲜血,她的杀咒差一点就成功了,又让人破了,难道和金玉有关?她身边那个黑丫头不简单,看她也不像燕南人,但却能破了她的杀咒。 那日在客栈醒来发现失身后,她低下头装着哭泣忍着滔天的恨意,没料到吴宗维用被子将她裹住,对外面的人说都是他的错,他饮了酒才做了错事。 他的丈人拿出马鞭抽了他几鞭他也不吭声,生生挺住了。她有一瞬的晃神,从小到大只有母妃关心她,可母妃过世的早,她无依无靠,每天战战兢兢地活在燕南那变态的皇宫里。 父皇只喜欢二皇兄燕沛,其他子女好像都不是他的骨肉一样。想要什么必须用相应的来交换才行。 为了住到好的宫殿,穿上好的衣裙,她不断地努力钻研咒术,她的杀咒练的是最好的,父皇让她用杀咒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为他铲除了好多与他政见不同的大臣,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去,她对那个皇宫既恐惧又厌烦。 -- 第214页 没想到吴宗维能维护她,让她的心温暖了一些,那些人走后他说会对她负责,照顾她一世,说他和夫人早就貌合神离,她绝望的心生了一点希望来,如果吴宗维能护着她,嫁给她也不错。 可他早有夫人,丈人又是天盛的将军,怎么能让她当正妻,她不要做妾,父皇的妾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包括她的母妃,都是被皇后杀死的。 她要杀了那吴夫人,要吴宗维风风光光将她娶进府当正妻。刚恢复一点儿体力她就动了杀咒,这次有信心能将将那吴夫人杀死,可快要成功时又有人将她的咒术破了,难道又是金玉坏的事? 想到因为金玉她不能嫁给心中一直心仪的安王殿下,滔天的恨意就将她淹没,早晚有一天会让她生不如死。 安王去了玉儿说的,她和师傅住的小院,一个普通的小院,却不是谁都能进的去的,院里设了机关。 走入院中,想着玉儿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看这里处处透着亲切,又心疼她,这里虽然比那茅草屋好,可还是简陋。 院中一根木头柱子上有动物的抓痕,痕迹很深,看来有动物经常在这里磨爪子。 想起她的白虎,她一直没说白虎被谁带走了,把白虎带走的人,会不会是那日在桥上叫她娘子的人?她相信玉儿对他的心,可她好像不愿让他知道那人是谁。 那人把白虎带走也是为她考虑吧?如果白虎在她身边,很容易让人发现她就是毁了烈焰阁、瘴气林和毒阵的人。 拿出她给他写的信,上面‘不许让其他女子看到容貌,不许让其他女子碰’这两句话下面画了一条弯曲的线,可能是表达重要的意思,他看了信不自觉露出笑意。 这时有暗卫碰了机关,院里射出几只用布包了箭头的木箭,暗影在旁数落那暗卫学艺不精。他们已经很刻苦的练功夫了,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人能像玉儿一样,一年多的时间,学会了武功、医术、易容术、机关术…… 想到玉儿身上的灵力,安王皱眉,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她的玉儿天赋异禀,身上一定还有秘密,这秘密很可能给她带来危险,他宁可她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霸道的小丫头。 暗影回报他们进入燕南的皇宫,发现大殿正下方好像有密室,但守卫森严他们没法靠近,安王看着远处沉思,那密室估计就是关押太上皇和太后的地方了。 两日后他的仪仗队终于到了,仪仗队周围都是他的人,得了命令如果有人刺杀他们保命为主。 那些手下半信半疑听了主子的话,在刺客将车毁了时才发现主子根本不在里面,刺客见主子不在就撤了。换了车走了几日又遇刺杀,他们有了心理准备,刺客见主子没在也撤了。 安王悄无声息进了马车,城门口首府大人前来迎接,首府大人被毁容后戴了面具,他是燕南历史上,第一个获准戴着面具上朝的大臣,私下有人给他起外号,‘面具大臣’。想着玉儿这有仇必抱的性子,自己的宠物被欺负了也不行。 韩大人客气地迎接安王进入燕南皇宫。看着这宫墙上绘制的**美人图,这燕南皇宫果然如玉儿所说,太不庄重。 燕进带领文武百官在大殿迎接,将他请到贵宾席。这燕进容貌俊美,据说长得很像他已故的母妃。 燕进见安王的相貌果然名不虚传,民间传颂的安王美玉的传言是真的,一袭白衣谪仙一样的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他和金玉的事闹的天下皆知,他是不是知道了烈焰阵的秘密才会这么执着金家的金玉?可天下叫金玉的那么多,他怎么确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比起心仪金玉,他更相信他是知道了烈焰阁的秘密,哪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愿意那么费事,被劫了还当个宝。 安王和燕进说了些客气话就提起燕南公主的事,他见燕进提到燕璃霜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燕进打起太极来,说这事不着急商议,说他远道而来辛苦,先休整再说。夜里安王将燕进给安排伺候的美女全撵了出来,燕进收到消息笑笑,让人都下去了。 深夜安王来到烈焰阁,烈焰阁已经在损毁的原址上建了新的宫殿,四周仍然可见被圣火烧过的痕迹,这烈焰阁里是圣火的源头所在,想到玉儿进过这烈焰阁就后怕,被圣火的火星溅到很危险的。 想那燕进也是没有能盛载圣火的容器,如果让他找到可以盛载圣火的容器,那天盛就危险了。 第八十二章巫然内乱 过了几日吴夫人带着礼物来到金家,看她的气色不错身体应该恢复了。吴夫在在主院和父母寒暄后,就随金玉进了藏玉轩。一进去握住她的手。“金小姐大恩,日后有需要段英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又悄悄和她说,她的父亲知道这事气得要去明珠府杀了燕南公主,又要去大牢杀了吴宗维,还好被她拦下了。 怀化将军是个真性情的人,从不与朝中大臣结交,按段英话的来说,他嫌弃那些大臣都是迂腐的酸儒。这次她带来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怀化将军隐晦地表示,他会站在安王这边,日后如果有用得到地方,他必会尽一份力。 这的确让她吃惊不小,王位争夺别人躲都来不及,如果则安败了,他们段家一家也会跟着受牵连,今日能说出这样的话,意义重大。 她谢过吴夫人,说会和则安说这件事,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吴夫人就告辞走了。 -- 第215页 吴夫人走了金玉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真得要争王位吗?纳彩后的一日父亲将她叫到房中,对她说既然同意和安王殿下的婚事就要想得长远些,安王的身份贵重,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即使他不想争那皇位也不能置身事外。 有好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呢!说她以后的言行代表了安王府,不能像以前随心所欲的,要多结交朝中大臣家的女眷为他铺路。 她想想就头疼,如果他想要的妻子是能为他助力、为他筹谋的,那当初娶了宋妹盈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可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虚心受教的样子。想到自己终是心甘情愿地飞进了安王府的牢笼。 她回去给则安写了信,将吴夫人和怀远将军的意思写在了信里,又写了婉儿连听都不好意思听的肉麻的情话,将信交给了月儿,让她给暗风也写一封信,月儿不好意思又不能忤逆她,只能听话的应了。 因为玉肤散魏染的伤恢复得很快,但他不欢迎自己,她也不好再去侯府,派人给文大夫传信打听他的伤势,还好他还算配合,后背的伤已经结痂了。 大大小小的刺杀他经历了无数次了,生气巫然人怎么不把这锲而不舍的精神,用在发展自己国家的经济上,为了能封王住进巫然皇宫真是下血本了。 那个死去的巫然太子巫那也是个狠人,他都死多少年了,他当年下的巫杀令就像个追命符,追着魏染不放。 金玉叫来金小三儿、金小四儿,让他们启动影阁放出流言,先给巫然人找点麻烦,让他们自顾不暇,魏染也能好好养伤。 金小三儿、金小四儿热血沸腾的,好久没做大事了,影阁已经让他们整顿的差不多了,大部分影阁的人脱离了燕阁主的掌控。 没多久整个天下都在传一件事,巫然的国师居然给自己的国民下毒,巫然人的红头发不是天生的,是因为井里的水被国师下了毒,并且连国师何时何地,用了多少的毒都说得详细。 这个消息像个重磅炸弹在各国间炸开了,金玉很满意这个效果,巫然人现在应该没心思再追着魏染不放了吧?他们身中奇毒,哪有心思还想着巫杀令给带来的荣华富贵。 听说巫然现在在内讧,百姓第一次拿起了木棍反抗,巫然皇室派右国师来处理这件事,可百姓根本不买账,要皇室给个说法,为什么皇室、大臣和士兵是黑色的头发,而他们百姓是红色的头发? 魏染接到消息惊讶极了,难道巫然人的红头发真的是因为被下毒了?他早就奇怪巫然人一个个病恹恹的,除了皇帝、国师、大臣和守卫皇宫的人是黑色的头发,平民百姓都是红头发,国师为什么给自己的国民下毒?心思也太狠毒了。 这件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传播得这么远,效果这么强,是因为巫然人早就对自己为什么是红头发而好奇了,只不过他们找不到原因而以,而这个消息让那些懵懵懂懂的巫然人觉醒了,他们开始思考,为什么他们的身体都很弱? 金玉接到了则安回信,信中提到怀化将军的事,说她是他的贤内助,是她的福星,让她不要勉强自己做任何事,他愿她此生都能随心所欲的。金玉感觉幸福漾满了心间,他懂她,也惜她。 正想着墙外翻进一人,云儿、月儿刚要出手,看到来人停了下来退了下去。 她马上整理自己看信时花痴的表情,将信收到衣袖里。魏染脸色不好,坐在她对面,他瘦了不少,精神状态比这前好一些,可还是很差,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那些补气血的丹药他吃没吃? “我看你出去一趟胆子越来越大了。”他冷着脸说。 这人发什么疯,想想他的伤还没好呢!忍了吧! “影阁平时传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算了,出了事,我和安王怎么也能护你周全,可现在居然将巫然都牵扯了进来,如果被他们知道这件事是你传出去的,你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金玉听的心怦怦地乱跳,原来他和则安早就知道影阁是她的,她不是一向隐藏得很好吗?魏染看她讶异的表情叹气。 “你以为当初安王心仪你这件事,在短时间内就天下皆知是因为谁?安王手里有专门传递消息的组织,实力远超你的影阁。如果不是我们在背后保护影阁,你还能安然坐在这儿?” 金玉有种强烈的挫败感,还以为自己用影阁传递消息做得天衣无缝呢!原来他们一直在背后保护着影阁、保护着她。 她感觉魏染变了,曾经那个鲜衣怒马、狂放不羁的少年仿佛一下子成熟了、稳重了。 魏染生过气语气缓和下来。“最近不要再用影阁做事了,巫杀令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他要不是气极了加上担心她,才不会进她的院子呢!“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魏染见她闯了这样的祸,浑不在意的,头又疼了。 金玉见他不配合,强行拉过他的手腕。还好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文大夫这些日子一定忙坏了。“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动用内力也不要练武,那补气血的丹药要记得吃,三餐也都要吃。” 魏染不自然地抽回手。“管好你自己得了。”金玉决定一忍再忍,感叹真是风水轮流转。 让婉儿去房中将她装药的箱子拿来,给文大夫找了几瓶她新制的丹药,拿了一粒补气养血的药丸和一粒助睡眠安神的药丸,逼着魏染吃了她才放下心。 -- 第216页 他吃了药从藏玉轩的围墙翻了出去,其实和她发脾气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她管巫然的闲事也是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连巫然那个毒巢都敢碰,巫然的左右国师可不是一般人,心狠手辣,会的巫术也是残忍至极。 如果他们知道那些事是小媳妇做的,一定会不死不休的报复。他回了英武侯府把小媳妇的药瓶给了文大夫,果然他很有兴趣。 他有了困意回了房,有暗卫闪身进了房,恭敬地垂手。“主子,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巫然王应该知道揭露巫然国师下毒的是您了。” 魏染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魏章进来了,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他很为难,侯爷最近情绪一直不好,连金小姐都不让进门了。 他虽然对金小姐不理不睬的,可却是最关心她的,知道金小姐居然揭露了巫然国师给国民下毒这件事,急得不行,为了让金小姐平安无事,他放出消息说这件事是他揭露的。 本来侯爷忙着应付巫然的刺杀已经够头疼了,再加上乾坤盟有些人的蠢蠢欲动,让侯爷根本无暇分身。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魏染有了困意,想着小媳妇的药真好用。 “侯爷,金小姐说明日要上门给侯府安装机关。” “以后不用拦着她进门了,拦也拦不住,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他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有好多天没睡个好觉了,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了。 第八十三章机关 金玉带了机关要用的材料和云儿、月儿来到英武侯府,她回来后教云儿、月儿机关术,她们本来就有底子,学起来很快。门口的守卫恭敬地给她行礼,没有拦着她。 一进侯府她就指挥人抬材料。魏章抹了把汗,县主说来真来了,拿侯府当自己家一样,以前她是金小姐时都不敢惹,现在成了县主更不敢惹了,他忙着找人处理院中这些木块、石块。 云儿、月儿指挥他们怎么安放。见竹碧兰在院中,招呼她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会儿,竹碧兰见了她给她行礼。 她来这侯府几年了,刚来时还是一个脸上带着稚气的小女孩,为了心仪之人从远在千里的外祖家来到顺城,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只为能待在他身边。感慨她也是一个痴情人呀! 她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来一瓶药粉。“竹姑娘,还请你帮个忙,这是助睡眠的药粉,加在熏香炉里,与熏香一起使用,会很好地调节睡眠,还要麻烦竹姑娘每日将这药粉加到魏染的熏香里。” 竹碧兰咬着唇很为难的样子。“县主的忙我恐怕帮不了,侯爷一见到我就很讨厌我的样子。” 魏染的坏脾气她可见识过,既同情她又替她心急,这样等下去就等成老姑娘了。“你是没见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记忆回到她和魏染初见时,落樱坡美得像一幅山水画,她无意间发现了那里,看着这满山的桃花和樱花,想起前世大学校园里也有一片桃花林,一到桃花盛开的时候,那里就成了情侣的打卡地。 前世的魏染师兄约了她几次去看桃花,可那时她只顾着自己的设计作品,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直到最后他们也没去上那桃林。 正伤心难过时,她在桃花林中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鬼使神差地冲了过去,抓住那人的披风,他回过头,当时的她感觉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她居然见到了魏染师兄,他们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只不过面前的男子看她时,眼里没有魏染师兄的温柔。 他有些生气地问她是谁?她因为太激动红了眼眶,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很诧异,问她怎么认识他的?说他根本没见过她。微风吹过,脸上冰凉一片她才回过神儿,他不是他。 松开拽着他披风的手,心里升起的希望又重重落下,她太想知道魏染师兄怎么样了?大家是不是找到他了? 当时一向不会怜香惜玉的魏染还安慰了她几句,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两人的羁绊便从那时开始了,她自私地将自己对前世魏染师兄的愧疚,都放在了这一世魏染的身上,不顾他的意愿追着他不放,时间长了让他动了情。 金玉收回自己的思绪。“竹姑娘你看我多惨,他当时对我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竹碧兰很认真地听着,表情凝重。“县主果然与其他女子不同,所以才让侯爷念念不忘。” 这什么情况?她只是想表达自己当初比她惨多了。 “县主放心,我会每日给侯爷的熏香里加这药粉的。” 听她同意放下心,又拿出一个药瓶。“这是沐浴时要用的药粉,你让伺候他的下人在他沐浴前放到浴桶里,这药有活血、养血的作用,很适合他这总受伤的人用。”提到沐浴见她红了脸,这有什么害羞的。 魏染下了早朝一进侯府,院子里全是人,他们忙着什么,见小媳妇和竹碧兰坐在石桌前说着话,还不忘盯着那些干活的人,突然站了起来。“不对不是这儿,往左一点,对,再往左一点,对,就是这儿。”他的英武侯府从未这么热闹过。 金玉见魏染进了院子,皱着眉看着院里干活的人。他穿着王爷的蟒袍,头发用金冠束起,还是那么风华绝代,他瘦了很多,不爱笑了,眉宇间总是缠绕着忧愁。他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带他上房看美人的魏染了,他这样子让她感到陌生。 -- 第217页 只见他几步走到石桌前,竹碧兰起身给他行礼,她坐着没动。他黑着脸吼她。“你在我的府里闹什么?”金玉想着自己欠下的情债,忍一忍吧! 竹碧兰惊讶地抬起头,又马上低下头。奇怪侯爷怎么了?他不是最在意县主的吗?听到有人说她坏话他一定将那人揪出来揍一顿,他为了县主将自己困在顺城、困在朝堂,在背后保护着她,怎么舍得用这种态度对她?但看县主完全没在意的样子。 金玉拽着他的披风。“往边上站点儿,我都看不到了,装反了伤到人我可不管。” 魏染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还想说什么忍住了,生气地回了房。他在房里踱来踱去,终于还是忍不住推开寝房的窗子,院里小媳妇的声音传了过来。“装完的千万别碰,会伤到的,所有人离那远点……” 她还和以前一样,霸道的干涉他的饮食起居,有时他故意不好好照顾自己,想着小媳妇会不会心疼?感觉自己也够幼稚的,可他控制不住想让她关心他。 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居然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这是最让他痛苦的地方,她还不如不管他,他心里还好受些。他宁可那武器射在他身上,好过他守在她床边听她喊着痛。平时那么怕疼的人居然有勇气替他挡下那武器,又生气自己一个男子居然要女子来保护。 那日在太庙她被打中,满身鲜血,他要疯了。她当时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将当初为什么追着他不放的原因告诉了他。心里一直有疑惑,可他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她看他的眼神常常像透过他在看别人。 当听到了真相,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她是因为他的姓名和长相与她前世负的人一样,才会缠着他不放的,是将对那人的愧疚感放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心从未这么痛过,莫名杂乱的情绪无处发泄,见到她就想发火。 她被劫回来后变了很多,能看出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没有心事的小媳妇了,她眼中的不经意间闪过的戾气是为什么?她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一定怕家里人担心隐瞒了一些事,受伤后他守在她床边看到她手臂上狰狞的伤口,这伤口很深并且没有好好养,伤疤应该是发炎后好了又发炎,伤口才这个样子的,她都能制玉肤散那样珍贵的药,为什么不治自己的伤? 她手掌上磨了茧子,看样子像是常握兵器形成的,平时那么怕苦的人怎么学武了? 第八十四章弃子 金玉收到则安的来信,说她的师傅没在小木屋,看样子那里好久没人住了。 她一直奇怪师傅的身份,现在回想起来,她夜闯韩府,他好像是特意等在那的,又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学艺方案,让她的灵力大涨又学会了好多本领,难道看她天赋异禀或者有什么异于常人?她除了前世可能没喝孟婆汤,并示发现自己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要非说有,那就是她找了个又帅,性格有好的老公。如果妈妈能看到她嫁人多好,她压抑住心底的思念,在那神秘空间里看到妈妈有人关心,照顾她,她的心结全打开了,终于可以安心地嫁人了。 她发现还有一封信是暗风给月儿的,院子里几个女孩子都打趣起月儿来,她被大家弄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月儿年纪是这里最小的,可却是最通透的一个人,小小年纪就很沉稳。暗风平时油嘴滑舌的像个泼猴,可她始终感觉他是做大事的人。 他们两个都有意思,可谁也没挑明,暗风吊儿郎当的,却不是花心之人,他不表态也是有所顾忌的吧!月儿是个明白人,暗风态度不明她心里自然清楚,两人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这一点她就做不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可受不了这暧昧不明的态度。 燕南松山顶上,暗影站在安王身后。他们已经在这松山里转了好几日了,一直找不到王爷说的院落。这松山太大了又地形复杂,藏一处院落很容易。 暗影刚刚收到了顺城暗卫的传信。“王爷、王妃用影阁将巫然国师给国民下毒的事传了出去,巫然大乱,巫然国师气极了,要找到传消息的人,这时英武侯放出消息说那件事是他传出去的。” 安王站在山顶,风吹动他白色的衣袍,腰间玉儿给她缝制的松鹤延年荷包随着他白色的衣袍摆动,他面上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传令,让他们将影阁隐藏好。”安王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沈曜登上山顶,这里连绵的群山望不到头,野兽时常出没,想不到王妃曾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个月。那时王爷为了找王妃将身边的人都派了出去,他们几乎将顺城翻了一遍,连周边的县城也都找了一遍。 王妃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王爷又扩大范围寻找,怎么也想不到王妃居然被关在了燕南松山上。“王爷,燕南王说请您去大殿,说有事商议。” 安王又望了一眼连绵不断的群山后下了山。 大殿上早就备好了酒席,安王座在贵宾席上。暗风才不管燕进的脸色好不好看,将安王身边一切物品都验过毒,连桌案都没放过。王妃早就嘱咐他注意王爷身边的物品,又说燕南的秘术很厉害,给了他们每人一个防咒术的符咒。 燕进见安王的人防他像防贼似的,心里窝着火,不过他不露声色。 -- 第218页 席间燕进端起酒樽。“既然皇妹寻到了自己的幸福,朕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希望她能平安遂意,等皇妹大婚时朕一定去观礼,这里有朕给皇妹的礼物及信件,还请安王殿下代为送达。” 安王挑眉,燕璃霜这是被当成了弃子了?看来没找到燕玉他心不安呀!不过这样正好,给了天盛准备的时间。 燕南的事告一段落,安王准备启程离开燕南。暗影收拾好来请安王。“王爷,一切准备妥当,是否现在起程回顺城。” “让仪仗队先回去,我们启程去云壤。” 齐天济手里看着安王传回来的密信,让刘总管将燕进要来观礼燕南公主大婚的事传出去。同时传到齐天济手里的还有燕进送给燕南公主的礼物,齐天济见是个普通木匣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让人将这礼物送去明珠府。 燕璃霜听到消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又疑惑皇兄真的放过她了?听说皇宫派人送来了皇兄给她的礼物,她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皇兄才不会这么好心给她送礼物。 当下人捧着礼物进来时她激动地上前两步,完全放下了戒备。激动地接过下人手里的木匣子。 燕璃霜的泪落了下来,这是母妃用来装首饰的匣子,上面嵌着琥珀。母妃死于一场大火中,她的东西全随着这场大火消失了,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一件母妃的物品不知这匣子是怎么保留下来的。 她激动地打开匣子,手指突然刺痛,一只虫子快速地钻进了她的皮肉。燕璃霜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恐惧的发起抖。 果然皇兄还是不能放过她,不知给她下了什么蛊。那只虫子钻进她的体内不知去了哪里,她收起恨意,拾起地上的匣子,里面全是母妃的首饰,她握着母妃的金簪无声地流泪。 在大牢里的吴宗维过得还不错,没被用刑,一日三餐也都是好酒好菜,这可多亏了他的妹妹淑妃。接到消息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命是保住了。 这步棋走得太险,差点就丢了性命,可他要搏一搏,他不满足自己户部侍郎的身份,皇帝宠妃的亲哥哥不还是让人打断了手,他要站得更高才能报仇。 在皇帝齐天济册封吴宗维为萧王后,怀化将军带着女儿段英在大殿上请求圣上为萧王和女儿和离。一石激起千层浪,女方主动提出和离本来就不被世人接受,还是身份贵重的怀化将军的女儿,就更让人吃惊了。 多少贵门大户明知道女儿的婚姻不幸,也要女儿默默忍受,为的是不给家族抹黑,谁家出了个被休或是被和离的女儿,都会感到羞耻,会影响家族其他未出嫁的女子。 怀化将军为天盛呕心沥血立下很多战功,就是齐天济也不好直接拒绝,他让人将萧王吴宗维带来。 吴宗维被关了这么久,精神状态还不错,他进了大殿恭敬地给圣上行礼,又对着丈人行了一礼,好像一点儿也不记恨他在客栈打他那几马鞭。 怀化将军脸转到一旁不理他,他被这个女婿骗了好多年,曾经非常看重自己这个女婿,他无论在何时对他都是恭敬有礼的样子,女儿性子倔强常常当着他的面顶撞夫君,可他却笑笑并不生气。 就冲这,几乎当他是半个儿子,他常常指责女儿任性,既然嫁人了,就应当有个夫人的样子,不能再像未出阁时那样了。 可不承想,他表面那些恭敬有礼全是欺骗,这人的心机之深连他都看不透。他领兵长年在外,并不知他的户部侍郎府堪比青楼,什么样的美人都有。女儿性子烈,一气之下将院子一分为二,中间砌了高高的墙,另开了府门。 还有燕南公主的事,别看他以醉酒为借口,可他知道他是想爬得更高,他的野心一直很大,还有个全听他的妹妹淑妃,女儿和他划清界限也是一件好事。 第八十五章请求和离 金銮殿上站了满朝文武,大殿上嗡嗡地议论声,皇帝齐天济身穿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他和往常一样,面上并无任何情绪,可他心里烦着呢! 当初是他给怀化将军的嫡女和户部侍郎赐婚,没想到他们成了怨偶,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段家父女居然到大殿上请求和离,赐婚岂是说和离就能和离的? 如果不是看在段老将军屡立战功,非把他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再说,一个个全不让人省心。 如果他同意和离,那当初他金口玉言的赐婚就成了一个笑话。皇家岂是他们能抹黑的。皇帝齐天济又头疼又为难又生气。“怀化将军这是何意?为何女婿刚被封为萧王就要和离呀!” “回圣上,臣的女儿性子跋扈,受不了夫君院内的那么多莺莺燕燕,看着脑仁疼,还不如和离过几天舒心日子。” 大殿上响起嗡嗡地议论声,这怀化将军也太直白了,没给萧王留一点面子,别人府里这种事瞒都瞒不过来,况且身为父亲在大殿上说起女儿家内宅的事一点儿也没感到不好意思? “圣上,臣女斗胆插上一言,家父所言也是担心臣女,女儿不孝,嫁了一个伪君子,让家人担心了,萧王殿下现在身份贵重,臣女配不上,只有那燕南公主才能配上萧王妃的身份。” 大殿上的议论声更响了,这父女两都是胆大的,这话居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出来,表面上说自己配不上,其实暗指萧王和燕南公主暗通款曲,她这个正妻看不过眼了,给他们腾地方。 -- 第219页 吴宗维憋得的脸都红了,可为了维持他知书达理的形象他得忍着。皇帝看段家把话都说死了,这件事不好办呀!他斜睨了吴宗维一眼。 “萧王有什么话要说吗?” 吴宗维松开衣袖里攥紧的双拳恭敬地说。“回圣上,臣对夫人情深一片,不知为何要离臣而去。” 段英翻了一个白眼,做戏她没他厉害。 “圣上,老臣恳请圣上判萧王殿下和家女和离。”怀化将军真的不想再和这小人周旋了,怕他忍不住在大殿上掐断他的脖子。 段英没听到圣上的答复有些着急。“圣上,臣女与萧王殿下成婚多年却一直无子,这是臣女心中的痛,如今萧王殿下睡了燕南公主,此时说不定燕南公主已经怀上了萧王殿下的孩子,这样萧家二老也会心安了。” 说是自己无所出感到羞愧,其实句句在指燕南公主德行败坏,珠胎暗结,连话语都没修饰,用了‘睡了’两个字。吴宗维早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众臣脸上都是不自然的表情,就连齐天济也抽了抽嘴角,这个段英也太敢说了。 段英这里也暗讽萧家二老,萧家出了一个淑妃,他们飞扬跋扈起来。她嫁给吴宗维,知道他什么人品后就与他分了院子,萧家二老常常来闹,骂她占着户部侍郎夫人的位子还不给萧家生孩子,说她恶毒要萧家断后。 她并没反对那些通房生孩子,是吴宗维说他的长子要有身份贵重的母妃。 齐天济看事情越演越烈,真怕段家父女口中再冒出什么话来。他不是在意吴宗维,是在意皇家的脸面,毕竟他的妹妹淑妃是他的妃子。不过这样也好,他正为难怎么安置那燕南公主呢! “怀化将军教女无方,官降一级,将军之女段英在家中闭门三月,好好读读《女训》,判萧王与夫人和离。” 说完齐天济就离开大殿,段家父女终于松了口气,段英去搀扶父亲。“女儿不孝,让父亲受委屈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为父不悔。” 金玉在院中听着金小三儿说,吴宗维的脸算是丢尽了,前夫人段英和父亲去大殿上请求圣上判他们和离。 听的她差点拍巴掌叫好,这段英太对她脾气了,叫婉儿挑件礼物,她要去给段小姐送去,庆祝她离婚快乐。 云湘奇怪和离有什么好庆祝的,小姐脑袋里全是稀奇古怪的想法。想带云湘和巫苏去将军府溜达溜达,可巫苏不知去哪了,她带着云儿、云湘、婉儿云了将军府。 将军府离县主府不远,她没坐马车选择步行,几人顺便逛逛街。街上全都在议论萧王和离这件事,众人说法不一,大部分人说前吴夫人是因为善妒,接受不了那燕南公主才提出和离的。 有一部分人说前吴夫人是因为不能生育,愧对吴家才提出和离的,这些议论声中没有人是替段英说话的,和离的女人是被人不齿的。怀化将军真是一个好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什么都能放弃。 正在街上走着,一名男子拦住了她们的去路,那人书生装扮,满面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看来拦住她们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他一直盯着云湘看。 云湘没有戴面纱的习惯,几人只有她没戴面纱,露出她姣好的面容,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她这天真无邪的样子很吸引人。 “小、小生宋宁,家住横丁街,敢问姑娘芳名?”他的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说话都结巴了。 金玉抢着答话,像个家长一样问东问西的。“她叫云湘,住在金家,不、住在县主府,你家中还有何人呀?看你年纪不大是学子吗?” 听到县主府三个字,那书生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突然跪在地上。“小生不知是县主,请县主恕罪。”他哆哆嗦嗦地伏在地面。他一嗓子周围的人全都面面相觑,认出了她全跪了下去,高呼拜见县主。 本想好好逛个街的,看来是不行了,她让众人都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要去扶那书生,云儿抢先一步扶起了他,她身边的人比她要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我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 宋宁回过神儿。“回县主,小生家有一父、一母,家里只有我一子,小生正在准备参加明年的科举。” 云湘才反应对来轻轻拉着她,小声寻问她要干什么。 “家里是做什么的?”金玉很有兴趣继续问。 他紧张过后很快恢复了正常。“家父曾是落州通判,因身体原因,圣上隆恩,允家父辞官养病。” 金玉想起来了,他是宋通判的儿子,书仁哥哥曾和她讲过这个人,宋通判是个清官,为官兢兢业业,很受百姓的爱戴,而他的儿子宋宁更是知书达理,年纪不大很有才气,能被书仁哥哥夸赞的人一定差不了。 “宋宁,本县主藏玉轩的楹联旧了想换个新的,又想不出好句,不知能否请你明日去藏玉轩为我看一看。” 宋宁吃惊地抬起头又马上低下头答应了,她笑着带几人继续逛街。 第八十六章庆祝和离 云湘问她为什么要搭理那宋宁,说她今日太奇怪了。金玉有她的打算,哥哥需要刺激一下,如果他能平静地看着云湘和其他男子接触,那就说明他们真的没有缘分,那样撮合云湘和宋宁也不错。 如果哥哥因为宋宁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更好了,不信他和云湘相处这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云湘房里的糖全是哥哥买的,她当宝贝一样舍不得吃,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宋宁。 -- 第220页 金玉带了礼物去了将军府,将军府大门紧闭,她敲门说要见段小姐。和离当天段英就搬回了将军府恢复了自由身。 没一会儿段英亲自迎了出来,高兴地说。“现在也就县主肯登我家的门了。”段英被圣上在大殿上训斥并让她读《女训》,这对一个闺阁女子的风评很不好,所以她和离后闺中密友像避蛇蝎一样避着她,都找借口不与她往来了,生怕影响了她们的名声。 “今日我带了酒,庆祝你成功和离。”金玉却很兴奋,想着一会要问问段英细节。 两人来到花园里,段英让人去准备酒菜,请她坐在石桌旁。她即使洒脱的与萧王和离了,可外面那些流言还是让她心里郁闷。下人很快准备好酒菜,她倒了一杯酒。“县主请。” “叫我小玉就行,你长我几岁,以后我就叫你段姐姐。”和对心情的人饮酒的感觉真的挺好,她喜欢一起饮酒的人,一个是宋书瀚一个就是段姐姐了,魏染和则安总看着她,不让她多喝。 金玉想着这缘份还真是奇妙,谁会想到她和吴宗维的前夫人成了朋友。喝了几杯两人都有些醉意了。“小玉,女人为什么要比男人多受那么多的非议?”她还在苦恼街上的那些流言。 “段姐姐,你要是心中不平你想想我,我还曾被人说是会勾人的狐狸精、是妖怪,说什么的都有。” 段英看着她微笑,小玉真的和普通大家闺秀不一样,她和安王、英武侯的事闹得天下皆知,针对她恶毒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如果换成普通女子早就想不开出家或是自尽了,她却活的恣意,她是个有福的,安王殿下对她不离不弃。 “段姐姐,命是自己的,怎么活着自己说的算,管那些人怎么说呢!你很幸福有个疼你的父亲,这是他们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想起父亲段英心中温暖,母亲早逝,他和父亲相依为命,本以为她找了一个好夫君,父亲在外领兵打仗也会安心。没想到吴宗维是只披了羊皮的狼。父亲知道后赞成她和离,后果他们都想过,父亲说他已经做好了解甲归田的准备。 和小玉聊天她心中的郁闷都消失了,她说得对,管别人怎么想呢!自己活得好才最重要。 金玉在将军府待到天色暗了才回了金家,她半醉半醒的,坐在院中不想进房,风一吹有点上头,婉儿去给她做醒酒汤了。月儿拿了则安的信给她,她太想他了,这个时候更想,打开信熟悉的字体跃然眼前。 信上说燕南公主的事顺利解决了,他们前面再无阻碍了,让她在家好好绣嫁衣,他要名正言顺地娶她当他的王妃。一年多了,金玉从没这么高兴过,想着她真的可以嫁给他了,仿佛做梦一样。 净了手,让婉儿将她缝制好只剩下刺绣的嫁衣拿过来,婉儿小心地将托盘捧来。婉儿高兴小姐和安王殿下历经磨难,终于能修成正果了。 小姐这次被劫吃了很多的苦,性格变了很多,她以为小姐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可当她和安王殿下在一起时,好像又变回原来的小姐了,可见安王殿下对她多重要。 金玉喝过醒酒汤,酒醒了不少,这些日子只要思念他,她就绣嫁衣,将那令人难熬的思念都绣进了嫁衣里。不知不觉天色暗了,婉儿提醒她不能绣了,该伤眼睛了。 自从和则安的婚事定下后,婉儿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准备她的婚事中来,对她嫁妆和陪嫁都安置得好好的,就连这嫁衣每日都是锁在柜子里的。 金知香偷盗她手帕害她被劫,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她将藏玉轩看得死死的,因为巫苏是后来的,再加上不合群,对她有所防备。 她曾多次和她提过巫苏的事,说她形迹可疑,常常不打招呼就离开,又说不定哪天突然冒出来,为人高傲不合群,说话直来直去,对谁都不爱搭理。 巫苏亲眼见母亲被天盛的百姓打死,冷漠的天盛士兵还不管,直接将她母亲扔进死人堆等死,她讨厌天盛人也能理解。 她是个自尊心强的人,不想欠人情,偏偏欠了她的人情,答应还她三件事作为回报,为了这三件事只能待在她讨厌的天盛。 婉儿收好嫁衣,她躺在床上一点儿困意都没有,点了安神香不一会儿睡着了。 第二日刚吃过早饭就听金小三儿说有个叫宋宁的求见,他来的还挺早,金玉想了想让婉儿把哥哥叫过来,让哥哥接待一下。 金山吃过早饭正准备出去巡视铺子,被婉儿给拦住了,说妹妹请了人来写楹联,请他接待一下,好奇妹妹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怎么想起换楹联了? 宋宁进了县主的院子不敢四处乱瞟,低着头往里走,感觉这里真大啊!一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花香,这里种了好多美丽的花朵。 听着廊下有翅膀扑扇的声音,仔细一看居然是只大雕,要不是定力强他刚才就跑了,那大雕没被关着,看清它脚上有一条链子他才放下心。 刚才看着院子里的花朵,想着县主是个风雅的大家闺秀,看到这雕后马上改变了想法,哪个大家闺秀胆子这么大。 屋里有人尖着嗓子问。“谁呀?”他马上回答。:“小生宋宁前来拜见县主。”奇怪那人又问了一遍。“谁呀?”他又回答了一遍。 第八十七章相看 金玉在屋里差点笑岔气了,这位和屋里的话多对上话了,连忙让婉儿和云湘去招待他。 -- 第221页 宋宁正奇怪呢!就见那名叫云湘的女子出来了,她身穿淡黄色锦绣云纱衣裙,这个颜色很适合她,衬得她更是明艳动人,昨日一见就为之倾心。 他鼓起勇气去搭话是他做过最大胆的事,事后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太不妥,还好县主是个好说话的没有计较。 “呆子,刚才是屋里的鹦鹉和你说话呢!”云湘觉得他很有趣。 宋宁看到云湘就紧张,甚至结巴起来,婉儿笑嘻嘻的去准备糕点了。 金山一踏入藏玉轩就见云湘和一名男子在交谈,她很有兴致地问他什么,那名男子很拘谨,脸也红了,他皱着眉进了藏玉轩。 云湘见他来了很高兴,他打过招呼就进了妹妹的屋子,见她卧在窗前的榻上,身边放着宫里的水果,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向院里望去。 “妹妹怎么想起换楹联了?”金山有种不好的预感,妹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提到诗词歌赋就说头疼,说什么背了那么多年的唐诗头都疼死了,他从未听过唐诗这种诗。 “哥,你看那书生是宋通判的儿子,书仁哥哥和我们提起过的,他叫宋宁,据说很有才气。” 金山向窗外看去,宋宁的确一表人才,举手投足都是书生的文雅。 金玉观察哥哥的神色继续说。“我看那宋宁很喜欢云湘,你一直也不接受云湘,也不能让她在咱们家待成老姑娘吧!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云湘,我就把她介绍给宋宁了……” 她还没说完就见哥哥黑了脸,他越生气她越开心,是不是哥哥心里也有云湘,只不过他还不知道而已。 “胡闹,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能给她做主?” “她不是脱离了云族了嘛!父母与她断绝了关系,如果我再不管,难道真让她成了老姑娘?” 金山一口气噎在那不上不下的,妹妹说得对,现在没人能给她做主,不知为什么心里越来越烦,他是说不过妹妹的,生气抬脚出了藏玉轩。 宋家他略有耳闻,门风清贵,宋通判为人正直、清廉,家中人口也很简单,只宋宁这一子,宋宁是出了名的孝子又才华横溢,日后必有大作为,可为什么他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想不明白骑了马出去巡视铺子去了。 金玉很满意这个效果,不过一次并不能让哥哥下定决心,他一直以金家为重,早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婚姻来稳固金家的准备了,可她不能让哥哥这么做。 宋宁走后她找个机会问云湘的意思,这傻丫头现在才知道她要撮合她和宋宁,很讶异地看着她,着急地说自己心仪的是哥哥,怎么能说变就变。看云湘的心意这么坚定,只要试探出哥哥的心意就行了,如果哥哥还是无动于衷她只能劝云湘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金小三儿送来仙衣坊这个月的账本,云湘接过去核对起账目。自从哥哥说她不适合做金家的少奶奶后,她开始学起了顺城夫人应该掌握的本领,现在仙衣坊的帐都是她在管,她又学起了刺绣、制衣,努力让自己变成天盛的大家闺秀,金玉看着她既心酸又被她的决心感动。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发生了一件事。婉儿从主院回来有些着急,刚要开口说话看到云湘就闭上了嘴,她问什么事,婉儿看着云湘很犹豫,看来和哥哥有关,她让婉儿说,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当云湘听说哥哥在主院正和人相看,蹭地站了起来,神色慌张无助地看向她。她忙安慰云湘。“别急,今日只是相看,不一定能定下来。”看来哥哥慌了。 主院里金山对面坐着一名戴了面纱的女子,她穿着这顺城最时兴的衣裙,手里拿了一块帕子,紧张地快将帕子绞烂了。 最近他心里很乱,莫名地烦躁,母亲说媒人来了一拨接一拨的,因为妹妹当了县主又和安王殿下定了亲,金家的声望与地位快赶上那些朝中大臣了。 心里一直莫名地忐忑,不安的情绪无处发泄,他想早点结束这莫名其妙的不安,母亲说有人来给他说媒他同意了。 他盯着对面的女子神思恍惚,在众多人选中他选中了一个商家之女,听说她从小就和母亲学着理帐、料理生意,是个持家的能手,这不正是他需要的人嘛!可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 母亲悄悄碰了碰他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母亲怕云湘来闹,特意派了几个小厮在门口守着,婉儿收到信一定告诉她了,可藏玉轩一直没动静。 媒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赞对面的女子怎么能干,正说着突然提议让他们去园子里逛逛,母亲在一旁附和,他只能陪着出去了。 从小妹妹就说婚姻不能盲婚哑嫁,要充份地了解才行,被她念了这么多年,不自觉就被她感染。他和母亲说没其他要求,只要求能给他和女方相处的时间,这个条件一般的女子是不能接受的,没几个人能让确定不了是不是夫君的男子过多地接触。 “金公子,这藏玉轩是县主的院子吗?” 对方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不知怎么走到藏玉轩门口了。“这是妹妹的院子,她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去别处吧!”云湘在里面,这不给人添堵嘛! 刚要转身见婉儿出来。“大公子,县主请您和这位小姐进去坐坐。” 妹妹搞什么鬼,婉儿在家从不叫妹妹县主,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小姐,还有她这规矩守礼的态度都太让人怀疑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名小姐就高兴地进了藏玉轩,他只能跟着进去。 -- 第222页 见妹妹躺在院中的躺椅里,院中飘着清远茶的茶香,云湘坐在一旁对账连头都没抬。 金山见那小姐进到了藏玉轩里讶异不已的样子,她是没想到这藏玉轩要比主院还要气派吧! 金玉等着对方给她行过礼才缓缓开口让她起来,请她坐下喝茶,寒暄了几句。金山感觉妹妹又憋着坏呢!她什么时候把县主这个身份放在眼里过?如今摆起谱来一定有猫腻。 金玉见这名女子虽然规矩有礼,但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与算计。因为她的身份她有些拘谨,不敢四处乱看,规矩地回话,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顿时觉得无趣,看着旁边对帐的云湘,还是云湘更真实、鲜活。 云湘边对帐边记录,看似这里发生的与她无关,其实她已经记错好几处了。 第八十八章坑哥的妹妹(上) 又说了会儿话金玉赠了那小姐一瓶自己的制的香膏,她受宠若惊的样子,全程哥哥都黑着脸,一定奇怪自己为什么当着云湘的面对这女子示好。 哥哥将人送走后又回到藏玉轩,云湘拿了账本回了房。“妹妹,你又要干什么?” 金山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妹妹的性格,她那么喜欢云湘,就算不拦着他与人相看,也不会这么热情地接待那位小姐。 以前她是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全挂在脸上,能让人一眼看透,可失踪这一年回来后几乎变了一个人,情绪不轻易外露。就说金知香这件事,如果在以前她非闹翻天不可,如今能忍下这口气着实让他吃惊。 金玉在躺椅里喝着清远茶,这茶与旁的茶不同,在泡前要炒制一下,火候掌握不好可不行,炒的火轻了茶香不浓郁,炒的火重了会有焦味儿。见哥哥脸色不好,一定满肚子问号,他越是这样她越高兴。 哥哥因为责任感将自己排在了金家之后,他是有担当的男子汉,一切以金家为重,和父亲一样,可怎么不学学父亲当初为了母亲不顾一切地壮举呢! “哥哥说这话奇怪,你相看的人我自然在意,看一眼又怎么了?” 金山被噎的没话,妹妹替哥哥相看也正常,可他的妹妹和别人的妹妹能一样吗?从小就霸道地逼着他立字据不准纳妾,逮到机会就给他灌输有妾室的坏处,对他的婚事比自己的都要上心。 一直撮合他和云湘,以她以前的脾气知道他与旁人相看一定会闹,如今这么消停他倒不习惯了。心里又涌起莫名的烦躁情绪,匆匆离开了藏玉轩。哥哥离开云湘就出来了,眼睛红红的,明显刚才哭过了。 “瞧你那沉不住气的样子,我看哥哥对你是有情谊的,只不过被责任压着,你过来我告诉你……” 第二日云湘去了主院,进了门先给金老爷、金夫人行礼,拿出嫁妆单子,说是来和金夫人核对。金老爷还有事就出门了,留下疑惑的金夫人。 金母奇怪,这叫云湘的姑娘从那次打了媒人后就窝在藏玉轩几乎不出来,主院更是一次都没来过。 “金夫人,二小姐说这几处需要改动。” 金母看她与刚来金家时判若两人,举手投足大大方方,账目也理的清楚,仔细一看长得还挺好看,想起她的父母、姐姐帮助过女儿,对她也没那么排斥了,两人在房中研究起嫁妆单子。 金山巡完店回到了家,骑马骑了一身的汗,进了母亲房中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又连喝了两杯才解渴,一抬头见母亲和云湘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云湘叫了他一声大少爷施了一礼,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单子。他突然忘了自己要找母亲说什么了,没想到他与人相看云湘不急不恼的,也没打到主院来,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看着她感到陌生,好像她不是那个流着泪冲他要糖的小女孩。 云湘和金夫人理完帐就离开了,走时又对着金山行了一礼。金山突然知道哪里奇怪了,妹妹是个不注重规矩的,藏玉轩没有一个把规矩礼节当回事儿的,就连最规矩的婉儿都被她带偏了,在主院还好,回了藏玉轩就没样了。 云湘在藏玉轩住了一年多,可越来越规矩守礼这不太奇怪了吗?不知妹妹又要使什么坏,他本能地觉得和他有关。 云湘回了藏玉轩,金玉正在院中绣嫁衣。“去了这么长时间看来和母亲相处得挺好的?” “按你说的,果然金夫人不怎么讨厌我了,还问我家里的情况,后来你哥哥回来了,我一看到他就紧张,差点把账算错了。” 云湘想着天盛的大家闺秀也不那么难做,只不过就是注意礼节会算账什么的。 金玉看她现在很像顺城的闺秀,如果不是她常深夜练云族的秘术,她都快忘了她原来的样子了。 “云湘你要想好,如果嫁给哥哥你就真成天盛人了,会在这金家待一辈子,这里不比云壤,对女子有诸多限制,你举目无亲,我嫁到安王府后藏玉轩也空了,哥哥忙起来时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未来的路并不好走。” 云湘红了眼眶却忍住了要掉下来的泪。“金玉谢谢你,能这为我设身处地的考虑,可那样不喜欢受拘束的你,为什么会选择嫁入安王府?外面有人说你是为了王妃的头衔和王府的荣华富贵,可我知道你不是,你的性子决定嫁入王府要比其他女子做决定时难得多,可你为什么还要嫁进去呢?” 是啊!她发过誓此生绝不嫁入高门大户,要恣意随心地过完这一生,可还是舍不得他,舍不得他难过、伤心,义无反顾地要跳进那深宅大院。 -- 第223页 金玉握着云湘的手,很感动她为哥哥做的一切。“你放心,父母和哥哥都是善良的人,不会欺负你的,你以后有事就去安王府找我。” 第二日金山刚要出门,就见金小三儿捧着一个木盒子要往藏玉轩去,他随口问了一句,是安王殿下又给妹妹送东西了?金小三儿说是一个叫宋宁的书生送给云湘的,金山停下脚步,从金小三儿手里接过木匣子,说他正好找妹妹有事,他送过去。 金玉见哥哥脸色不好,捧着一木匣子进了她的院子。云湘见金山进来了有些晃神,听了金玉的方法要淡着金山,不可在他面前表现的多喜欢他,她有好久没仔细瞧过他了。 今日他穿着骑马时方便的衣衫,束腰窄袖,墨发用象牙冠束起,意气风发的,手里拿着马鞭要出门的样子,他脸色不好,有点生气的样子。 金山的脾气很好,轻易不动怒,即使生很大的气也从不发火。在云壤时他为她受伤,她照顾他,因为从未照顾过别人,常手忙脚乱的,总是碰到他的伤口,他也不生气,自己忍着疼,还安慰她说自己没事。他和她说话时很温和,说她还未嫁人不应该来照顾他。 云壤一直流传着天盛的传言,说那里的男子不拿女子当人,男子都喜欢有好多的女子,那里的女子也活的唯唯诺诺,命好的不会挨打挨骂,命不好的就可怜了,要一生活在阴影里。 来到金家才发现,金家人不像天盛的人,金玉更不像天盛的小姐,没有什么能让她低头。金山与其他男子也不同,他尊重女子,洁身自好,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她毁了他的冠礼他也没生气,又心软,只要她一哭他就没办法了。 第八十九章坑哥的妹妹(下) “哥哥手里捧的什么?”金玉奇怪哥哥这什么表情。 “是云湘的。”金山黑着脸说。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因为那叫宋宁送来的匣子而变坏了。 金玉马上明白哥哥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了,这时不添把火怎么行。“云湘你快看看,一定是宋宁送来的。” 云湘没有金玉那么多心眼儿,她是云壤人,在云壤男女之间互送礼物并没什么,她打开看到东西马上高兴起来,里面居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孔明锁还有一袋糖,而且是彦州才有的云霞糖。 “这宋宁真是有心了,孔明锁还好说,这云霞糖就难得了。” “我只是上次随口提了一下他就送来了,金玉你要不要吃?”云湘稍显稚嫩的少女脸庞绽开笑意,眼里的神采那般纯净、无暇。 “我怕胖你吃吧!接到礼物你应该回礼的。” 云湘想着的确应该回礼,高兴地回房去找礼物了。金山坐在妹妹旁边,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金玉看哥哥这样心情很好,看什么时候能把他逼急了。 不自觉想起则安,当初是逼着他,他才承认对她的心意。那时以为古代人比较害羞,现在想来对于他们未来的阻碍他也在犹豫为难,不过还是给了她承诺。问过他为什么不先表白,他说这件事太重要,既然承诺就是一生。 那时不明白这承诺的意义,经过了这么多事,才知他为了那个承诺付出了太多。“哥哥不是要出门吗?我要回房给则安写信了。” 金山想劝说妹妹不要瞎做媒,她好像特别喜欢给别人做媒,可刚要开口又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那宋宁的确一表人才,又是孝子,他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心里郁闷出了藏玉轩,今日他和那商家小姐约好去游湖。一路策马到了湖心亭,这亭子建在湖中央凉爽宜人,人还没到他先坐在亭子里等着。 这湖心亭是珍味楼的产业,有小二来寻问上什么酒菜。另一处亭子里魏染斜倚在亭边盯着湖面发呆,见到对面的金山仔细看了看对身边的人说。“那公子是金家的金山吗?” 小二回说是,说金山公子今日与一位女子有约,早就定下了这珍味楼的湖心亭。 金家的金山与商家之女相看早就在顺城传开了,金家现在叫县主府,无论哪家的女儿能嫁入县主府那都是极大的荣耀。 魏染心里嘀咕,小媳妇不是很中意她院中那云壤女子嘛!从小就霸道地干涉哥哥的婚事,怎么如今不管了?他见那名小姐带了丫鬟缓缓来到湖心亭。 不一会儿见她院中叫云湘的女子,和一名陌生男子也来到湖心亭,就在离金山不远的一处亭子,他翘起嘴角,果然她不会消停的。 金山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亭子也来了人,对面的小姐询问起他家的情况。“金公子与县主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自是,我和妹妹的感情一直很好,她是我们金家的福星。” 女子想着县主真是福星,被劫失踪后失了清誉,回来居然还能嫁给安王殿下,不光安王殿下,英武侯,骁骑将军都是县主府的常客。 以前她从未觉得县主有什么过人之处,她不爱与其他小姐打交道,大家甚至都把她遗忘了,可没想到她是个狠角色,让这些达官显贵围着她转,可见是个有手段的。 “真的很羡慕县主,我有三个哥哥都分家出去过了,也不常往来。” 金山觉得这时该说两句宽慰的话,却见不远处亭子里云湘的身影,她没戴面纱正和宋宁有说有笑的,急得差点要站起来硬忍住了。闺阁女子不戴面纱与其他男子在外肆意说笑,妹妹也不管管她? -- 第224页 那位商家小姐并不知他的心思继续说。“金公子,小女有个想法想与公子商量一下。” “好,你说。”他压下心中的烦躁,耐着性子听她说。 “小女与家母商量,等县主大婚后,咱们成亲时,是不是可以住进藏玉轩……” 金山的注意力终于回到这位商家小姐身上,心里瞬间冒出火,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耐着性子继续听。 “县主是个有福之人,咱们搬到藏玉轩,孩子出生在福地,以后一定会得上天庇佑的。” 她自从那次去过藏玉轩就恋恋不舍,她还没见过那么精致的院子呢!只是那院中的树木太多了,她住进去后要把那白玉兰树砍了,在那里搭个亭子,还有那凤凰木,夏日知了太多,吵死人了也都砍了。 金山桌下的手不自觉攥紧,但面上不露声色。那女子又说。“以后咱们的孩子还要请县主来给起名字。” 他腾地站了起来。“今日我还有事,下次再与小姐相约。”说着踏出了湖心亭。那女子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他不知道她想砍了那白玉兰树和那棵凤凰木,如果知道可就不能保持冷静了,那藏玉轩里的一切都对妹妹特别重要,尤其是那两棵树。 一次兄妹二人饮酒,妹妹喝醉了,红了眼眶要他答应以后他娶妻,如果住进这藏玉轩让他们不要动那两棵树。后来才知那里有妹妹和安王殿下的回忆。那时他们不知发生了怎么了,妹妹果决地与安王殿下一刀两断。看她那痛苦的样子知道她对安王殿下是走了心了。 金山走后那名女子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什么脸色不好匆匆告辞了,回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呀?彩礼的事还没开口呢!只说要住进藏玉轩而已。 魏染招来暗卫,让他去查这家小姐是哪家的,不一会暗卫来报,是经营茶叶生意的王家嫡小姐,王二小姐。 “王家?是不是小媳妇被劫后,跟着其他人乱嚼舌根子的那个王二小姐?” 暗卫想说县主被劫了,这顺城有哪个小姐没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主子暗中惩罚了几个带头讲县主坏话的人家,他们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货在码头运不过来,耽误了时间全都烂了,受了不小的损失。还有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女儿议好亲的人家突然退了婚。 “传出消息,与金家大公子金山议亲的女子,曾在县主被劫后,说县主的坏话,不,将说过她坏话的闺阁女子统计出来,印成传单人手一份。” 魏染下完令又伏在亭子栏杆边看着湖面发呆,一点儿也没破坏了人家姻缘而感到不好意思。 过了几日,金玉看着金小三儿从大街拿回来的单子,高兴这是哪个帮了她?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坏了哥哥与那商家之女的婚事。 婉儿抢过她手里的单子。“小姐别看了,都是些混账话。” “没事,我还在乎这个?”她拿回单子,原来她被劫后,外面不光传她是狐狸精,还有人说她因为失了清白跳湖了,被土匪劫了到山上当了压寨夫人…… 这些深闺小姐的脑洞太大了吧?应该让她们编话本子去。“婉儿母亲摆庆贺宴席时这些小姐都来了吧?”这顺城的小姐就和风向标一样。 “都来了,在这藏玉轩都要把小姐捧上天了。”婉儿想着那些表里不一小姐的嘴脸就生气,有伪君子这个词,为什么没有伪女子这个词? 主院来人说母亲让她去一趟,一到主院就见母亲脸色不好。金母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规矩有礼的王二小姐居然说女儿被歹人侮辱了,她一闺阁女子,自然知道清誉对于女子的重要性,怎么能那么恶毒。 第九十章燕璃霜的婚事 一家人的脸都很黑,父亲说金家不能娶这样表里不一的女子,他还有事说完就出门了。 真是她瞌睡就有人递枕头,真是省了她不少事,那名单写得清清楚楚,哪位小姐说了什么话记得明明白白,一张名单否定了顺城大半的贵女,哥哥的亲事更难了。 “山儿,娘就不信了,天下还找不到心地良善的女子了。” “母亲不要动怒。”金山倒没多少感觉,只是讶异这人怎么能有两副面孔,妹妹遭难时对她用恶毒的言语,妹妹成为了县主马上换了面孔。 金玉坐在榻上喝着茶一言不发,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金母奇怪以女儿以前的性子非打上门不可,今日还想着劝劝她呢!没想到她和没事人一样。 看着母亲、哥哥都等着她发言的样子,她缓缓开口。“母亲,哥哥的婚事原本当妹妹的不该掺和,可女儿以为身家、门当户对什么的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对哥哥的心,那是要一生和哥哥相守的人,当然要先看中哥哥的人,即使金家没权没钱也会不离不弃的人。” 母亲有些被她说动了。“可女儿你现在是县主了,还是未来的安王妃……” “母亲应该知道我和则安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要是想选个与他身份相匹配的,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了。母亲安心,我只求母亲、父亲、哥哥可以平安顺意过这一生。”母亲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云湘,只是介意她外族的身份。 回了藏玉轩云湘在制衣,都是给哥哥的做的,可一件也没送出过,金玉感叹,真是情到深处人近怯呀! 她让婉儿把嫁衣拿出来,只要思念则安她就会绣嫁衣。让婉儿陪着她坐在院中,婉儿在旁替她理丝线。 -- 第225页 “小姐,这顺城的小姐都是坏的。”她到现在还愤愤不平呢! “婉儿,你不是曾经问过我什么叫非一人不可嘛!你看云湘就是非哥哥不可,即使优秀的宋宁在面前她心里还是心仪哥哥,就像她和我再好,她和哥哥成亲后也不能随我去安王府,要守在哥哥身边。你以后也会遇到那个人,你在意他,即使离开我很痛苦,你也愿随着他去任何地方。” 婉儿表情凝重起来,怎么心仪一个人这么痛苦,想到要离开小姐就难受。 “婉儿你是什么表情,等你遇到那个人,离开我这件事就不会让你感到那么痛苦了。” “那能不能遇到心仪的人也不离开小姐。”婉儿可怜兮兮地说。 “可以呀!你要嫁给沈曜就不用离开我了。”婉儿脸皮薄,说她一天没个正经的,红了脸进房了。 巫苏进了院子,她有好几日没回来了,她手里拿着那张顺城小姐说她坏话的单子,一进来就说。“小姐,我能用巫术让这些小姐吃些苦头。”她想着说杀了她们,小姐一定不干,但让她们吃些苦头还是可以的。 金玉放下手中的针线,终于找到一个比她还记仇的。“都是些无聊的深闺小姐在排遣寂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燕公子说得没错,小姐就是太心软。” 听她提起燕珏才恍惚好久没他的消息了,除了那次托祖母给她带块玉佩就没音讯了,不知道他收没收到影阁的传信,一直没收到他的回信,是遇到危险了吗?又安慰自己,他那又有钱财又有势力的无赖谁能伤害到他?这么想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这时金小三儿说母亲叫她去主院,内务府的人来了,说要和她商量安王大婚的事宜。她才恍然,他是亲王婚事当然是宫里说的算,是需要礼部和内务府一起操办的。 到了主院后,宫里的人恭敬地给她行礼,这一刻她才有点当官的感觉了。来的不光有宫里的人还有安王府的管家,安王府的管家纪如,和魏染府中的魏章年纪并不多,三十多岁,是贤妃娘娘派给则安的。 别看年纪轻,可做事十分稳妥,心思又细,安王府内一切事物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巫苏当初潜伏在安王府就是他发现了端倪。 纪如说则安走之前嘱咐大婚一切事宜都来找她商量,她想怎么办,用什么不用什么全她说的算。他是皇子,有很多事身不由己,可却将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上,她不在意这些只在意他这个人。 和宫里的人说去问问贤妃娘娘的意思,娘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娘娘没有意见就按流程走。又和王府的管家说不要太花哨就好,其他一切按规矩来,他们走后她又绣起嫁衣。 萧王和燕南公主的婚事定了下来,可她的婚事并不被大家祝福,这爱嚼舌根子的顺城人,偷偷在私下议论起他们的婚事。两人的艳事早就天下皆知,即使吴宗维被封了萧王,燕南公主如意嫁给他当了正妻,也挡不住世人对他们的鄙夷。 明珠府里管家正派人整理萧王送来的聘礼,这聘礼按顺城的标准已经很重了,足足三十二抬,可燕璃霜并不开心,不自觉地就拿她的婚事和金玉的比,安王可是出了一百零八抬的聘礼,哄动了整个顺城。 媒人居然请了天盛的国师,世人皆知国师从不与朝中大臣往来,如隐世之人住在观星阁轻易不会露面,这顺城的百姓有人传国师不是凡人是神,这样高高在上神仙一样的人物,居然当媒人去金家提亲,又开金口预言她和安王是天作之合,想起来她就嫉妒的要发狂,原本那个位子是她的。 第九十一章到了云壤 安王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向天盛行去,有一行人却奔着云壤的方向去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坐着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因为他的容貌,这简陋的马车都耀眼了几分。因为答应了心上人不让其他女子看到他的容颜,在外面他都是戴着面具的,只有在马车里他才露出面容。 马车旁三名男子骑在油黑的,身上没有一根杂毛的高头大马上,这马一看就是好马,强健的四肢,身上黑色的鬃毛油亮、油亮的。这是青龙暗卫队为暗卫配备的马。 沈曜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暗风嫌速度太慢总想窜出去,沈曜提醒他现在不是在藏玉轩要守规矩。 他性子本来就不受拘束,以前在暗卫队里常常苦恼被拘着,到了王妃的院子,王妃从来不管他,他的天性得到了释放,回到青龙队里怎么也不适应这规矩的生活。 暗影骑着马无聊打趣起沈曜。“听说王妃要撮合你和她的丫鬟婉儿姑娘。” 沈曜皱眉。“事关女子清誉,我们不应该在此讨论这件事。” 暗影笑了笑不言语,这藏玉轩里有哪个是在意那劳什子清誉的。 他转移了话题。“你在王妃身边待的时间长,知道王妃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的吗?” 沈曜听说了暗影曾被王妃戏弄的事,六七名暗卫居然都打不过王妃一人,暗影要是知道,王妃当时急着给巫苏尝如意饼才闪身离开的,不知自尊心会不会受到暴击。 “我怎么知道?最先去藏玉轩的不是你嘛!” 暗影的确是他们中第一个被派到藏玉轩的暗卫,那时王爷刚和王妃认识不久,他两次三番被主子派到藏玉轩,也不能露面,躲在那棵凤凰木的枝叶下,那时就觉王妃是个性子开朗的。 -- 第226页 他讶异这一年多王妃怎么变化这么大,连眼神都变了,易容的功夫也无人能及。感叹王爷和王妃情深,当时他们好奇王爷为什么盯着一名陌生女子不放,原来王爷早知那是王妃。 安王在车里听着外面的对话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将玉儿那封画了弯曲线的信放进了身上的松鹤延年荷包里。 齐则安进入了云壤境内,云壤与巫然接壤,这里没有冬季,气候炎热,房屋多用木头和竹子制成,开了很多的窗子住起来很凉爽,衣衫的布料款式也都是清爽凉快的。 到了这里,他换了云壤的传统衣衫,手臂的伤疤露了出来,自然而然想到了玉儿手臂上的伤,他来云壤是要弄明白玉儿在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穿了云壤的衣衫也没起到什么隐藏作用,即使戴了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还是引起了云壤百姓的注意,他们被只能看到半张脸的安王惊艳到了,都说这是哪里来的人,像玉人一样。 云壤民风开放,女子不戴面纱可以在街上随意行走,她们从开始好奇地看着他,到后来越来越多的女子嬉笑着冲他抛鲜花。他们不得以只能找了一处僻静的街道,暗影给主子准备了帷帽这才消停下来。 “这云壤的女子胆子也太大了。”暗影抱怨,不光主子被瞩目,他们也没幸免,看到平时最正经的沈曜,被女子拉扯躲都没地方躲就想笑。 他们来到一处茶棚休息,茶棚外面放了几张木头桌子,桌子下蹲着松鼠,这松鼠与天盛的不同,体形更大一些,它们也不怕人,店家在地上撒了些坚果,那些松鼠有的吃坚果,有的趴在桌下昏昏欲睡。他们都很好奇,这里的动物可以和人类相处得这么融洽。 正喝着茶后面一桌来了几个云壤人,每人手里拿着锄头,看来是刚干完农活,几人要了一壶茶,坐下来边休息边闲聊。 其中一人说。“献花节要到了,你们参加吗?” 旁边的人来了兴致。“当然了,我上次都没找到有缘人。” “要说这献花节最精彩的还是去年那次,姻缘鸟居然给太子殿下叼来了七色花。” “可不是,这么多年太子殿下也没少参加献花节,可没有一次得到花,不过那名叫孟艺的异族女子,被姻缘鸟指定和太子殿下是天作之合,可不知为什么她走了,我还以为她当太子妃是板上钉钉的事呢!” “是啊!到现在太子殿下的姻缘还没着落呢!” “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太子殿下还愁找不到太子妃。” 安王握着茶杯的手收紧,轻轻吐出一句。“天作之合?”他的心情因为这句‘天作之合’变得不好了,悄悄对暗影下令让他派人去查云壤的太子现在在哪儿?他要会会他。 安王被暗影安顿在一处农家,院子不大但干干净净,这家主人也没女儿只有一个儿子,暗影为了王爷可是操碎了心。 打探消息的沈曜和暗风回来了,沈曜回报,说太子云落并不在云壤,听这里的人说太子常常出去。又打听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王妃从云壤离开的同一时间,太子云落的腿受了伤,像是被动物咬伤的,不知怎么受了伤的太子同一时间又得了奇痒之症,为了止痒跳进冰水桶,伤口感染又得了风寒,这一通折腾下来,在皇宫里养了三个月,身体才渐渐好转, 安王手指敲击着桌面,思索这些事的关联性,怎么看都像玉儿的手笔,他让人继续盯着,云落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他。 第九十二章灵力 安王去了玉儿说的神云山,她说这山很有灵性,走进这神云山,发现这里生活着许多他没见过的动物,它们都不怕人,随意地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玉儿说得没错,这山是这些动物的,他们才是闯入者。 前面一棵松树上有数十只鸟叽喳地叫着,扑闪着翅膀围在一起,他好奇走过去,发现有数十只鸟围着一只七彩鸟在攻击,它们扑扇着翅膀去啄那只七彩的鸟。 鸟也会欺负鸟,他拾起一颗小石子,向那群鸟投去,那些鸟被石子惊的四散飞走了,有的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盯着他看。那只被欺负的鸟四周散落它身上被啄掉的七彩羽毛,无力地躺在地上。 安王轻轻将它放到自己的掌心。“这么笨,被一群鸟欺负。”叫暗影拿来水囊,倒在手中一些水,让它先喝点水,那只七彩鸟好像能听懂他说话,睁开眼睛勉强喝了些水。 他坐在山上的大石上手里是那只鸟,看着天盛的方向,想着他的玉儿现在在做些什么,只要一闲下来就特别想她,好想立刻回到她身边。 坐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他要下山了,这只七彩鸟也精神不了少,它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围着他转了两圈飞走了。安王下令下山,正准备走时那只七彩鸟又飞了回来,嘴里叼着一棵植物在他面前扑扇着翅膀,要把这植物送给他的样子。 “王爷,这鸟也太有灵性了,您救了它,它来送礼来了。”暗影、暗风、沈曜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鸟呢!鸟不好训,他们见过被训好的鹰和雕很通人气,但它们能听话完成任务是因为食物和怕被罚,这只鸟明显是报恩来了,没想到那小东西这么有趣。 安王伸出手,那鸟把嘴里的植物放在他的手中,让人吃惊地一幕出现了,那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融进他的血肉里,随后他整个身体都是清凉的感觉。 -- 第227页 “主子,怎么回事儿?”暗影急了,他亲眼见到那植物消失在主子掌心的。 安王让他不要急,想起玉儿说的那灵力草,也是快速消融在她手掌心里,之后身体都是清凉的感觉。他打坐调息并未发现体内有什么异常。 一行人下了山,他们回到农户家天已经黑了,他坐在院中打坐调息。听到院中的鸡打鸣,天已亮了,终于在丹田处发现一股非常微弱的气流,难道这是灵力? 他看过的古书中记载一百多年前,这片大陆上有一脉有灵力的人,可后来不知怎么他们消失了,古书上的记录也只有只言片语,好奇如果这是灵力的话,那灵力也太容易得到了。 他和守夜的沈曜身上被露水打湿,昨夜他在调息沈曜就在旁守着,想着玉儿那跳脱的性子,沈曜在她身边那么久还是那么沉稳,暗风就不同了,像脱了缰绳的野马越发没规矩了。 鸡叫后这户农家也起来了,来到院中见他满身露水坐在院中有些诧异,打过招呼他们就忙活起来,女主人将头一天割来的草切碎拌上粮食磨成的粉,倒进鸡食盆里,去鸡窝捡出四个鸡蛋,看着那鸡蛋她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男主人抱了一捆柴生火做饭,两人讨论着地里的菜该摘了,孩子的学堂的学费该交了,讨论杀哪只鸡给孩子交学费……厨房的水开了,女主人匆匆进屋。 这生动、鲜活的一幕让安王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从小出宫立府,住在偌大的安王府内却常常感到孤单。玉儿常说那些高门大院的规矩多,活的没有烟火气,他当时不明白什么是烟火气,但后来渐渐明白了。 玉儿那里吸引他也有一个原因,就是她那的烟火气,冬日里她常在院子中烤红薯,穿得厚厚的又披了厚斗篷,冻的小脸红扑扑的,一边嚷着红薯太烫了,一边嘴也没停下来。她还特别爱吃烤肉,自己做了个烤肉网,她看着烤肉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得很是好看。 如果能和她做普通夫妻,也许他们会更快乐,想到这里心里难过起来,玉儿是活得最明白的一个人,不像其他闺阁女子一样,用规矩礼节来为自己套上枷锁,她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那样不喜欢束缚的人,却为了他却愿意嫁入王府。 想着还欠她一顿烤肉呢!她在玉安居养伤时答应过她的,一直没兑现承诺,这次回去一定让她好好吃一顿。 这户农家的孩子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很有礼貌,见他们在院中过来行礼,他手里拿着一个弹弓很喜欢的样子。见母亲正拿着木桶往水缸里倒水,一边埋怨母亲腿不好不让她拎水,一边拿起水桶去打水,不一会儿就把水缸灌满了,这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早饭做好了,这户人家热情地招呼他们来吃早饭,他们一家人不和他们一起吃。他来到桌前看到桌上盘子里放了四个煮熟的鸡蛋。 安王叫来暗影。“把你的弹弓拿来。” 暗影奇怪主子为什么要他的弹弓,这弹弓可不是普通的弹弓,弓架是用珍贵的白玉制成的。当主子把那弹弓送给了那户农家的孩子后,他才知道一定是主子因为他打趣他,腹黑地报复呢! 那户人家受宠若惊,惊奇居然有人用玉石做弹弓,这玉石的成色一看就好,他们一直不怎么敢与那位公子说话,一袭白衣感觉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吃过早饭他们决定去神云林,这神云林特别难找,就是云壤本地人也没有几个能进去的,听说这神云林是云神赐予云壤的礼物,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去,这些传言为这神云林增添了神秘感。 云壤的土地大部分被植物覆盖,有很多森林,神云林就藏在其中,有人说如果你走着走着被无形的墙挡住了去路,那就是神云林了,感叹这神云林太神奇了。 他们在林中找了一日也没找到神云林。天黑回了农户家,这户善良的人家给他们留了饭,饭菜热在锅里,因为那个弹弓那农户家的孩子与安王亲近起来。 “公子你来时,我们家人都不敢与你说话。”他腰间别着那弹弓。 “为什么。”安王想着他和玉儿的孩子会不会像这孩子一样乖巧懂事,想着玉儿他的表情柔和起来。 “娘亲说公子是天上的神仙,要对您敬畏。” 安王听后笑了起来。这时那男主人回来了,手里拎着今天打来的野味,女主人低声埋怨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山里天黑危险,担心他的安危,安王看到这一幕心里暖暖的,更想他的玉儿了。 第二日一早他们又出发去找神云林了。暗风性子急,早就跑到他们前面,走了一个时辰也没找到,突然看到前面的暗风向后跳了起来,他后退几步向前跑去像是要撞破什么。他们惊奇地看到暗风被什么挡住,他翻了个跟头站在原地奇怪地盯着空空如也的前面看。 众人惊喜,难道他们找到了神云林?这处林子在深山中,看路上的痕迹几乎没人来过这里,几人来到暗风身边伸出手,前面果然有什么挡住了前路。 安王也触碰那透明的墙,惊奇地发现他的手可以伸进墙里面,他试着向里面迈去,真的进去了,沈曜他们也急着要进去,可怎么也冲不破面前透明的墙。 看来他们是进不来了,安王让他们在外等候他很快出来,暗影在外急的团团转,怎么就王妃和王爷能进去,他们进不去。 -- 第228页 第九十三章神云林 安王进了神云林,这里雾气缭绕,微风吹过,薄雾时而被吹散时而又聚在一起,前路被缥缈的雾气挡住,给这里平添了神秘感。 有奇怪的叫声传来,像是女子的低声的吟唱。这里有很多鸟,它们都不怕人,有的低空盘旋,有的落在树上好奇地盯着他看。他见到了玉儿说的那头上长了红色羽毛,身子却是青色的鸟,她说那鸟像偷了别人的帽子,如今看到还真像。 走了一会儿,雾气中出现一棵低矮的树,树干像人一样在流着血,有的地方是干涸的血迹,有的地方流出新鲜的血迹,这应该就是玉儿说的那棵龙血树了,听她说用这龙血树的血浆制成的药膏可以消肿止痛。 在龙血树附近他看到一朵奇怪的花,碗口大的一朵红色带金边的花朵,简直美极了,越看头越晕,眼前突然浮现出玉儿的样子,她对他笑,只要看到她心中就暖暖的,可玉儿转身走了。 他着急地跟了过去,脑袋里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玉儿在天盛,他停下来闭上眼,头还是很晕,想着自己不会中了什么幻术了吧? 他闭着眼沉下心什么也不想,感觉清醒一些了,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还在那棵龙血树旁,他抽出剑一剑砍断了那朵美丽的花,这神云林太诡异了。 看天色他出来有一会儿了,暗影他们一定着急了,正要走刚才那朵被他砍断的花旁边,出现一棵既像花又像叶的植物,绿色的肥厚的叶子组成花的形状,叶片呈半透明状,叶子里面好像有水一样,在众多植物中它最显眼,他确定刚才还没有呢! 没有理会继续向出口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前面又看到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植物,他进来时就从这条路走的,确定没看到过这植物。 他继续向前走,快到出口时那植物又出现了,他走近观察它,发现离得近也没感到什么不适,想了想把它连根拔了起来,就在它接触到手掌时,它以极快的速度融入了他的手掌,手上只留那植物根茎上的泥土,体内又是那种清凉的感觉。 来不及吃惊,却发现出口变了样子,好像这里的植物长了腿会走动一样,刚才出口处明明有棵树,可现在那棵树消失了。 想着玉儿说过云壤的万物都有灵性,她曾亲眼见过公主云娜向云神请求雨停,而且雨真的停了,天空的乌云散云,阳光洒满大地。 玉儿说她当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坐在地上开始打坐调息,发现体内又多出一股气流,应该是刚才那植物进入他体内化成了灵力。 他收敛心神,细细感受着四周的声音,远处鸟儿鸣叫的声音,微风轻轻吹动树叶的声音……他隐约听到暗影暴躁的声音,他用剑在砍这结界。 安王睁开眼向着一处大石走去,普通人看,前路被一块大石挡住根本没有出口,而他大步向大石走去,一点儿也没要停下来的意思,马上要撞到大石的时候,四周的景色变了,原来被大石挡住的地方出现一个出口。 暗影正要向那隐形的墙挥剑就见主子出来了,马上收起剑,主子说很快就出来,可一进就是两个时辰,担心主子有危险又着急他们根本进不去,还好主子吉人自有天相。 几人回了那户农家,深夜安王坐在院中打坐调息,他体内的那两股灵力汇聚在一起,试过很多方法,使用内力也没法操控它们。看来这灵力与内力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种力量。 内力是经过多年刻苦练武练成的,是不会消失的,而灵力得来得太容易,虽然威力大可如果有一天调动不了灵力了,那与普通人无异。 想到这儿担心起玉儿,她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闯了多大的祸都不当回事儿,现在有了灵力更是无所畏惧,但如果有一天她调动不了自己的灵力就危险了。 她现在惹了燕南、巫然,毁了燕南百年秘地烈焰阁,火烧巫然保护屏障瘴气林、毒阵,毁了燕南首府大人的容貌,烧了巫然左国师的院子,揭露巫然国师给国民下毒的秘密……她得罪的人太多了,一向自信的他很怕自己护不了她。 安王听到声响睁开眼才发现天已大亮,沈曜站在一旁像有事情要禀告,见他睁开眼才开口。“主子,太子云落回来了,同时我们潜伏在云壤皇宫里的人传来信,太子云落的寝宫有一处密室,里面是天盛和顺城的地形沙盘。” “云落果然是个有野心的。”世人都知云壤如世外桃源一样与世隔绝,从不与其他国家有贸易往来,偏安一隅过着神仙都羡慕的日子。 这么些年各国没有对云壤蠢蠢欲动,是因为云壤国土面积不大,再加上四周有天然屏障保护。别小看那些围在四周城墙上的植物,曾有饿极的巫然人想翻过云壤边境的城墙,去那边找点吃的,可全都没爬过城墙就中了毒,身体底子还行得挺了过去,身体弱一些的就一命呜呼了。 安王下令。“跟着云落,他有什么异常马上禀报。” 云壤的献花节到了,这天是云壤最热闹的日子,那些未婚男女认为这一天会天降云神的旨意,指明他们的终身伴侣。 安王坐在农户家的院中打坐调息,听着远处传来百姓热闹的声音,随后闻到一股花香,他睁开眼,过了片刻见暗风戴了花环进来,这花香是他脖子上的花环散发出来的。 -- 第229页 寻问沈曜是否听到街上的声音,沈曜说并没有,奇怪自己的听觉和嗅觉什么时候这么灵敏了? “主子,街上可热闹了,不去凑个热闹?” 暗风本来就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在藏玉轩待了那么长时间越发的没规矩了,不听号令常常找不到人影。 “沈曜你给玉儿传信,让她告诉月儿,暗风要参加云壤的献花节。” 暗风的脸立马垮了,主子这腹黑是不是和王妃学的?安王带着沈曜他们去了集市,他想见识见识那姻缘鸟到底有多神。 街上早就水泄不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出来了,为献花节搭建的大台子早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住了,大家脸上都是开心、兴奋的表情。 这里的百姓活得很简单,快乐起来也很简单。怪不得玉儿喜欢这里,这里没有规矩束缚,女子和男子一样享有公平的待遇。他想玉儿了,如果她在身边多好。 第九十四章天作之合 人多拥挤,大家都很兴奋的样子。他整理脸上的面具,身边站着一名女子,穿着天盛认为有伤大雅的露着胳膊的衣裙,她胸前戴着花环,微笑着看着前面激动的人群。 突然转过头对他说。“小玉还好吧?我就知道她不会吃那没毒的无痕。”安王眉心跳了跳,这女子虽然穿着云壤的传统衣裙,与百姓并没什么不同,仔细看她胳膊上纹身图案是皇家才可以使用的。 她知道他的身份,提起玉儿又亲切又熟悉,她说的无痕是怎么回事儿?提起无痕他的心就提了起来。“本王感谢公主殿下曾对玉儿的照顾。” 云娜没想到天盛,那个迂腐国家的皇子能对她道谢,而且她只说了一句话就聪明的知道了她的身份。“我和小玉是朋友,照顾她应该,她还好吗?” “玉儿一切都好,常和我提起公主,说公主和将军大婚时她要来观礼。本王还有一个疑问请公主解答。” 云娜听他说话这么客气,抛掉了最开始对他的成见。“安王殿下请问。” “那无毒的无痕是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因为你和燕南公主定亲,她心痛的实在忍受不了了,别看她白日里和个正常人一样,其实常常整夜、整夜不睡。一日我们饮了酒,她哭着说自己太难受了,向我要那无毒的无痕……” 安王的心猝不及防地痛了起来,玉儿从未讲过这些事,没想到他和燕南公主的定亲伤她这么深,他只想处理好一切,快些毁掉与燕南公主的亲事。是他错了,就算父皇威胁,他也不应该同意。 在他看来与燕南公主的婚事注定成不了,可在玉儿看来,他是同意这婚事的,她当时该多伤心。从旁观者口里听到这些,那心痛被放大了无数倍。 云娜见他痛苦的样子,心里舒服点了,这安王也是很在意小玉的。 人群中有人呼喊云娜的名字,她高兴地冲人群中大喊。“我在这儿呢!”人群中挤进来一名年轻人,一身戎装,神采奕奕。“还好赶上了今年的献花节,云娜我们去那高台。” 说话的是云壤的将军,与云娜定亲的人,他是快马加鞭从外面赶回来的,盔甲都没来得及脱,就为了参加这献花节,两人牵着手高兴地向台上挤去。 云壤的将军与太子云落一样,都是很受云壤百姓的欢迎,他为人亲和,武艺高强,与公主云娜早就定下亲。因为将军的出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当他们看到站在云娜旁边的安王时,有不少人好奇地盯着他看。 惊奇怎么会有长得像玉人一样,虽然看不到整张脸,感觉面具下的面容会更美。这面具下的容貌引人遐想,这么想着,有热情不拘小节的云壤人就要过来揭开他的面具。 过来的全是女子,她们嬉笑着要将安王围住,暗风挡在前面黑了脸,让她们离远点,那些被呵斥的女子也不恼,围在一旁议论起安王的容貌来。 暗影皱着眉在旁低声说。“王爷,这云壤的女子不会都是疯子吧!” 安王说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土人情,为了不惹麻烦他决定先离开这里,就在他要离开时听到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只见一只姻缘鸟飞下高台。 云壤的百姓惊奇地看着一幕,有史以来姻缘鸟飞下高台只有两次,一次是给一名叫孟艺的异族女子和太子殿下叼来七色花,第二次就是这一次了。 姻缘鸟的异常,让这些云壤人自然而然地想到是云神的旨意,大家的表情肃穆,庄严地看姻缘鸟为谁带去这特殊又神圣的缘分。 只见那只姻缘鸟叼着一朵七色花围着安王打转,对面一位少女手里捧着一样的七色花,脸上是娇羞的表情。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云神的旨意,这两人是天作之合。”其他云壤人马上附和。 对面的女子来到他面前,脸羞的红红的。那姻缘鸟还在围着安王,有人让他快点去接那七色花,安王冷冷地看了对面的女子一眼,转身离开了。 人群中发出唏嘘的声音,谁也没料到他根本不接那朵七色花。女子的脸更红了,不过是因为窘迫。 安王心情很不好,奇怪这是什么破风俗,一只破鸟加上一朵破花就能定姻缘了?其实他更介意玉儿在云壤时,被这里的人认定她和太子云落是天作之合。 不自觉就拿自己和云落比较,暗卫传回的密信中,描述云落有副好容貌又洁身自好,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云壤又是一夫一妻制,民风开放,男女平等……想着想着越发烦躁。 -- 第230页 他曾藏在凤凰木的枝叶下,听着院中玉儿和婉儿的对话,当时他并不理解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说她的梦想就是找个只娶她一人的夫君、要尊重她、要听她的话、不能凶她、还要允许她经常回家探望父母,在男尊女卑规矩又多的天盛几乎是不可能的。 “暗影,你派人悄悄去查这姻缘鸟,本王总觉得古怪,今日的事谁也不许传给王妃。” 暗风觉得主子太敏感了,不就是个游戏嘛!王爷和王妃可是被国师开了金口的天作之合,国师是什么人物?那就是半个神仙,开口就没不灵的时候。 金玉收到则安的来信,他的信比之前少了。当她知道他去了云壤后她的心就提了起来,她手臂上的伤疤一定让他怀疑了,如果让他知道云落对自己做的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让父母知道,云湘和哥哥就彻底没希望了。提笔要给他去信,却不知怎么下笔。 信中说暗风要参加献花节,提起献花节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在云壤用孟艺这个名字出名了,因为她是第一个被姻缘鸟指明和太子云落是天作之合的人,那里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则安会不会介意。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面担心云落对她做的事被则安知道,一面担心那天作之合的预言让他心里不舒服。 婉儿见小姐怪怪的,每次看了安王殿下的信都傻笑,今日为什么皱着眉,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小姐怎么了?” “婉儿你叫月儿过来。” 月儿奇怪小姐今日怎么六神无主的,寻问她有什么事。 “月儿,暗风参加了云壤的献花节。”她因为心中忐忑,将暗风要参加献花节腹黑地改成了参加了献花节。当月儿弄明白献花节什么意思后,气得脸都白了,回房给暗风写信去了。 今日是月圆夜,她感觉体内的蛊王要苏醒的样子,她坐在院中打坐调息,用灵力在蛊王外包了层层的气膜,直到它又沉沉睡去才松了口气。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真的好想他。 云湘坐在她对面练习云壤的秘术,只见她周身被一团云状物包裹,她整个人仿佛由内往外发着光,云壤的秘术还真是神奇。 第九十五章幻象 暗影收到消息,太子云落最近总神神秘秘地出现在神云山,派人跟着,发现他居然在山里藏了一个军事基地。安王皱眉,云落要干什么?他带了几人去了神云山。 神云山的山群众多,他们来到发现军队的那座山,这里人迹罕至极难被发现,可当他们赶到时却扑了个空,只留地上杂乱的脚印,他们有所察觉提早离开了。 “这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暗风抱怨。从他们进入这里就感觉这儿和其他山峰不一样,处处透着诡异。沈曜提议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一行人向着山外走去,走在最前面的沈曜提醒大家要小心谨慎,戴好王妃给准备的符咒。 往回返时发现前面有一条,只能通过一人窄窄的小路,地面湿滑,他们来时并未走过这条路。“王爷这里有些奇怪,您要小心。”沈曜提醒王爷,当了多年的暗卫,练就他对危险异常敏锐,他的预感很不好。 沈曜走在前面,窄路向左边延伸,他转过去发现前面的路宽敞起来,等着王爷和暗影他们过来,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们过来,四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心想不好,马上顺着原路往回返,让他吃惊的是,那条窄路凭空消失了,他明明是从那条路过来的,路上因为山上滴落的水,路面湿滑,怎么突然没有了。他心急在山中呼喊他们,没有回应,山间回荡着他的喊声。 暗影和暗风走在王爷后面,看着王爷过了那条窄路,可当他们走过去时路却变了样子,哪里有那窄路,难不成遇到鬼打墙了?他们急得在原地乱窜,暗风急的搬起一块石头向前砸去,大石砸在前面宽敞的地面碎成几块。 安王顺着窄路走过去并见到前面的沈曜,回过头也没见到后面的暗风和暗影,顿时警惕起来,这山太诡异,他应该闯入了什么结界,将他和其他人分开了。 他坐在地上打坐调息,渐渐听不到四周的鸟兽声了,身边特别安静,头却突然晕了起来,天旋地转,他脑中失去了最后一丝清明。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让他心安的声音。“则安你醒醒,怎么睡着了?”他睁开眼玉儿在面前,他们在忘忧山那处一起吃烤肉的树下,这里还是那么美,漫山遍野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玉儿穿着在她及笄礼时他送的流光裙,美的整个人仿佛发着光。 “玉儿。”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感觉像做梦一样。 “怎么了?”她好奇地看着他,之后嬉笑着向前面的花海跑去。 他跟了过去,见她消失在花海中,四处寻找发现前面有两个人,举止亲密,走得近了才发现是玉儿和魏染,她被魏染抱在怀里,他急地上前几步。“玉儿,你……” 她冷冷地看着他。“我心仪之人一直是他。” 她的话像把刀子插进他的心脏,那尖锐的痛遍及全身,他捂住胸口忍受着心痛。“不、这不是真的。” 对面的玉儿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怎么不是真的,如果不心仪他我会不顾性命去救他?” 他心痛的几乎无法思考,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玉儿。抬起头发现他们不见了,他惊慌地四下寻找,见远处站着一名女子,即使看背影他也知道那是玉儿,他匆匆过去轻声叫了一句玉儿。 -- 第231页 她穿着白色衣裙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那眼神中有厌烦、有恨意……她的衣袖和腹部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玉儿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颤抖。 “我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我被劫后你在哪儿?我被人骂妖精时你在哪儿?我受伤时你在哪儿?”她冷冷地问。 她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将他伤的体无完肤。“玉儿,是我不好,没护你周全……” “不要表现得对我有多深情,如果你心中有我,怎么在我被劫后还能安心待在顺城?我历经磨难不远万里从燕南回到天盛,而你什么也不做,以为一句心仪就能蒙骗了我?” 他的急切地上前几步她却躲开了。“玉儿,我一直在找你……” “我不想听这些借口,燕南公主的事,如果不是巫苏插手,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娶她了?是不是怨我破坏了你们的好事?” “不是的,不是……”他急于辩解,却感觉气血上涌,胸部突然剧痛起来。以前的玉儿一定会心疼他,焦急地询问他哪里不舒服,可对面的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娶了燕南公主你得王位的可能性不是更大?我一平民女子,家里无权无势,无法助你登上那高位……” “玉儿,你信我……”他艰难吐出几个字,胸部的剧痛已经不仅仅是情伤的痛了,随后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对面的人见他痛苦地跪在地上无动于衷。“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中了蛊王,待在你身边我只会遇到危险。” 他张了张嘴,痛的没力气说话了。 “你也知当日在那桥上有人护着我吧!那人不但有财有貌,又能护我周全。” 他跪在地上痛的大汗淋漓,脑中无数个声音响起,都是她对他的恨意。耳边又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那声音在他耳边戏谑地说。“是不是很痛苦,你只要跳下去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他面前突然出现一处悬崖,崖下黑洞洞的,凉凉的风吹过他的脸庞。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只要你消失了,在她身边的危险也就都消失了。” 愧疚自责与身体的疼痛让他没法冷静思考,感觉呼吸困难起来,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玉儿有危险。他忍着痛爬了起来,向悬崖走去。 暗风确定自己被幻象迷住了,脑中仅存最后一丝清明,他摸索着腰带从里面抽出包毒药来,一扬手散向四周,不一会儿四周响起痛苦的呻吟声。 他的毒药能让人痛的生不如死,这还不算,这里面还加了让人保持清醒的药,被毒到的人就是想痛晕过去也不行。他平时对毒药感兴趣,身上没有能让人恢复神智的药,为了能清醒只能用这个了。 “你这臭猴子,连我也毒。”暗影气急败坏地说。 暗风扔给他一颗解药。“不用这个毒药我们谁也醒不过来。” 四周躺了十多名蒙了面的黑衣人,他们被暗风的毒药折磨的痛不欲生,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先不理他们,我的毒只有我能解,他们还死不了,一会再来审他们,我们赶紧去找王爷。” 第九十六章承诺 沈曜奇怪自己怎么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他在暗卫营,负责训练他们的暗卫长让他们站成一排,身边站着的兄弟全都负了伤,鲜血顺着划破的衣衫流了下来,可他们只能忍着,这次任务失败了,不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暗卫长说他们没用,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还不如都死在外面。沈曜站在队伍中,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执行什么任务失败了。正想着暗卫长几步走了过来,啪的一声,他挨了重重一耳光,这一耳光打得他头晕几乎站立不稳,一只耳朵听到不声音了,嘴里腥甜,血顺着嘴角留下。 他听不清暗卫长说了什么,头突然晕了起来,天旋地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沈曜你的代号叫什么?” 他睁开眼,见他和王妃坐在房顶上,她问说他的名字和代号是两个极端,一个光明一个黑暗。面前的场景突然变了,他和暗风几人赶到被鸟儿围着的马车,里面没有王妃,他们惊慌四处寻找。 耳边一个凉凉地声音响起。“你还是那么没用,如果不是你,你们的王妃就不会中了蛊王,不会每月承受头痛欲裂般的痛苦,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被劫,不但名誉扫地还受了那么多的苦,这都是你的无能,你身为暗卫长被训练那么多年,却让她被人轻易从你面前劫走。” 沈曜的胸部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随后五脏六腑都跟着痛了起来,他痛的跪在地上起不来。那个声音又响起。“是不是很自责、很痛苦?跳下去就好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他面前突然出现一处悬崖,他挣扎着起来,向崖边走去。 安王踉跄着来到崖边,玉儿对他的指责,不停地在耳边回响,折磨着他的心。在杂乱声音中他隐约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不是冰冷没有温度的,有个人娇羞地说。“玉儿只心仪则安一人。”在那么多杂乱的声音中,这个声音很小,却足以让他心安。 这是在白玉兰树下对她表白后,她对他说的话,那时她的眼睛亮亮的,脸羞的红红的。他停下脚步仔细分辨那个声音。 暗风、暗影焦急地四处寻找王爷和沈曜,终于看到了王爷的身影,可他站在前面一座山的山顶上,他离崖边很近,只要再迈出一小步他就会从悬崖坠落下来。 -- 第232页 “糟了,王爷中了幻术。”暗风大叫一声向那座山跃过去。 “你看沈曜在那儿。”另一处山顶,暗影发现沈曜也和王爷一样,双眼空洞,正向崖边走去。 “你去救沈曜,我去救王爷。”暗风话音未落人已经跳到了安王所在的那座山,他动作极快向上爬去。暗影也向沈曜的那座山跃去。 安王贪恋那句“玉儿只心仪则安一人。”他在杂乱的声音中寻找,想再听听那句话。隐约听到暗风的声音。“王爷你醒醒,王妃还等着你回去娶她呢!” 王妃?是啊!他们定亲了,她要成为他的王妃了,脑中恢复了丝清明。他在崖边坐下来,收敛心神打坐调息,将一切杂念抛开,探寻体内的灵力,身边有刀剑相碰的声音,有人痛苦的呻吟声,暗风的叫骂声。 他静下心什么也不去想,耳边那些杂乱的指责声消失了,他仔细去感觉体内的灵力,在丹田处发现了它们,试着调动它们。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灵力终于能被他调动起来了,将它们调动到自己的头部,果然他越来越清醒,最后他睁开了眼。 这是一处悬崖,崖下是万丈深渊。他身边躺了十多名戴了面巾的黑衣人,他们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挣扎,他身边站着数十名青龙暗卫,沈曜脸色苍白躺在他旁边,暗风对着地上的刺客叫骂。“奶奶个腿的,你们要是不说是谁主使的,今日就让你们活活疼死。” 暗影见他醒了着急过来。“王爷你醒了?” “云族的幻灵术果然厉害,不用问了,云族能使用秘术的只有皇族。”这幻灵术他有耳闻,能让人的恐惧、不安、自责等隐藏在心底的情绪无限放大,让中术者失去生的希望,最后自我了结。 身边的沈曜皱着眉还没醒,他从玉儿给他缝的腰带里找到一颗让人恢复神智的药丸给他喂了下去,他脸上是痛苦的神情,随后大喊一声。“是我的错。” 沈曜被自己的声音惊醒了,慢慢睁开眼,才知道自己刚才中了幻术。见王爷脸色惨白坐在他旁边,着急地问“王爷可还好。” “无事。” 暗风在暗影身边悄悄说。“怎么咱们俩没事。” 暗影瞪了他一眼。“幻灵术是能控制人得心魔,你没心没肺得怎么会自责,会不安?” 暗风不干了。“谁没心没肺了,你不也没中幻灵术。” “那是因为我从不会失误。” 安王拍了拍沈曜的肩,让暗风从刺客那里查到云落的下落。他坐在崖边望着远方,庆幸那些都是幻觉,突然很想给她写信。暗卫中有人带了传信的笔和纸。 他坐在崖边开始给玉儿写信。“吾妻玉儿,分开数日,为夫甚是想念。有几件事要和吾妻做下承诺,为夫此生只心仪玉儿一人,王府除了你一人绝对不会有侧妃、妾妃等其他女子,也不会接受皇室给安排的任何人,此生只愿与妻携手过完一生。 为夫无意皇位,不会为了皇位委屈牺牲你,你我大婚后你虽是安王妃,也还是金家的金二小姐,我许你随时出府去看家人,金家不用为了你我而刻意改变,可以随心过日子,我定保金家平安。 为夫此生只求能与你和母妃平安顺意地生活。” 暗卫们看王爷在崖边表情凝重地写信,想着一定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如果他们知道王爷是在给自家夫人写情书不知会做何感想。 安王写好信卷起来用蜡封好,放进竹筒里,让暗卫加急送去王妃那里。 第九十七章宋家的传家宝 安王起身站了起来,却站立不稳吐出一口鲜血。暗影和暗风急了,沈曜刚想动,气血上涌也吐出鲜血,他奇怪只是被幻术迷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 安王从腰带摸出药丸扔给沈曜一颗,他吃了一颗,五脏六腑那烧灼般的疼痛减轻了不少。玉儿的药真的好用,两人坐在崖边疗伤。 暗风去审那些刺客,用他的毒药就没有撬不开的嘴。那些黑衣人被他的药折磨的生不如死,身上用来自尽的毒药都被搜走了,想死都死不了。他没手下留情,问出云落的消息后,这些人都被他毒死了。 安王写了一封手书,盖上他的印章,让暗卫传回天盛传给父皇。 金玉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心里很不安,嫁衣也绣不下去了,什么也不想做,提笔给他写信,又怕他从信里看出她的焦虑,提笔想了半天才落笔,一封信还没写完,月儿拿着他传来的信。她高兴地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才知她的心神不宁全来自于对他的担心。 熟悉的字迹跃然眼前,她轻抚他的字迹,多日的思念如汹涌的潮水涌来,让她眼眶发酸。懊恼自己真没出息,不好在婉儿她们面前掉眼泪,又该惹得她们的嘲笑了。 平静了一下情绪,仔细看起他的信,这次的信里没有讲他的近况,却给了她一大堆的承诺,她看着那些承诺再也忍不住了,没出息地哭个不停。 金玉虽然答应了嫁给他,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劝过自己无数次,他是亲王时都不可能一生只有一名女子,如果有一天他登上皇位那就更不可能了,哪有空置三宫六院的帝王? 就算他不想要,可朝中盘根错节的各股势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哪会考虑他想不想要。还有天盛那些早就赋闲在家,却极有威望的宗室长老,他们一个不孝的罪名就能让他皇位不稳。 -- 第233页 他的这封信份量太重,此生她是不可能和他分开了,从现在开始就要适应,如果真到了他不得不接受的那天,她要坦然面对这一切。 可为什么心这么痛呢!这时好希望自己没有前世的记忆,只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人,早就习惯并接受古代人的三妻四妾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既折磨他又折磨自己,金玉想到这儿哭得更厉害了。 她这一哭可把婉儿吓坏了,院里几个都凑了过来,婉儿看了信才放下心,巫苏看了一眼走了,奇怪这有什么好哭的,难不成有心上人的全是疯子。 大家见她没事放下心,婉儿去屋里给她拿了一件斗篷披好,院中的人都散了。 第二日金玉一早醒来决定要找点事做,不能闲下来,只要一闲下来就想他想的难受。 今日那宋宁又给云湘送礼物了,接到礼物云湘一开始还挺开心的,可是两次三番地送让她有了压力。“金玉,他怎么又送了,我不想要他的礼物了。” 她打开匣子,里面有一块崭新的手帕,一看就是外面成衣店买来的,手帕里包着一个手镯,莹润的翡翠镯子,这手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虽然不是玉中极品但也属上品了。她突然感觉不好,这可能是宋家的传家宝,一般都是传给宋家未来的主母的。 想着那宋宁腼腆的性子,居然去成衣店买女子用的手帕来小心翼翼地包着这镯子,又居然把祖传的玉镯都送来了,这份心意很重。她是不是做错了,为了撮合哥哥和云湘,让宋宁对云湘的感情陷了那么深。 正好哥哥来了藏玉轩,她立刻把镯子戴在云湘的手上,翠绿色的玉镯衬的云湘白嫩的手很是好看。金山一进院中就注意到云湘手腕上的玉镯,她不爱戴首饰,手腕上一直戴着云壤被云神赐福的手绳, “这可是宋家的传家宝,你可要收好。”金玉注意到她刚刚的话让哥哥眉头皱了一下。 云湘见金山来了,藏起自己见到他喜悦的心情,行了一礼进了房。金玉告诉她要淡着金山不理他,她都好久没和他说过话了,要不理他到什么时候呀! 金山坐在妹妹旁边,今日是来商量她大婚事宜的,父亲想将金家全族全请来,让他来问问妹妹的意见。知道云湘手上的镯子是宋家的传家宝后,他有些慌神,完全忘了自己要来干什么来了。 “哥哥,云湘接受了宋家的传家宝,如果你还是对云湘无动于衷,妹妹就要给她准备嫁妆了。” 金山听后随即黑了脸,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云湘同意了?” 看来她这些日子没白费心,哥哥上心了,不过她不露声色。“我还没问云湘怎么想的呢!你就来了。” 金山不言语,金玉想着有门儿。“我还是希望哥哥能和云湘在一起,其实她的心全在你身上,可再热的心得不到回应也有凉的一天,妹妹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能接受云湘当你唯一的妻子?” 金山心里很乱,他心里一直中意的妻子人选就是像王家二小姐那样的女子,可谁承想她表面贤淑背后恶毒。“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能娶像王二小姐那样恶毒的女子。” “哥,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真的能平静地看着云湘嫁给别人,心里一点儿也不难受,我也不会劝你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虽想让云湘当我嫂子,可也不能让她嫁给不喜欢她的人。” 金玉说完回了房。金山心里很乱,他抬步向藏玉轩外走去,却分神差点撞到树上。 云湘在房中给哥哥做衣衫,一年四季每季两身,她都做了八套了,可一套也没送出去过。云湘是公主,从未做过针线活,能做出八套与顺城绣娘差不多手艺的衣衫,已经很不容易了。 见她进来把仙衣坊理好的账本拿给她。云壤有云壤的文字,为了记账,云湘学习了天盛的文字,只因为哥哥说她不适合做金家的大少奶奶,她努力改变自己。 如果她和哥哥真的无缘,那哥哥真的太对不起她了。她拉了云湘去说话,一直犹豫要不要和她说这些,可这个问题早晚要面对。“云湘,如果哥哥还是不能接受你,你打算怎么办?” 她抿着唇,变坚强了,没有像以前一样红了眼眶。“那我就留在金家做一名普通丫鬟。” 金玉握着起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你能平静地看他娶妻生子吗?”她一直不忍说这些话,可如果哥哥真的不接受她,她只能劝她寻找自己的幸福。 第九十八章接受云湘 云湘终是红了眼眶。“如果有那天我就会离开。”她成长了,不再是那个冲动、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孩儿了。 夜里婉儿趁云湘睡了,来和她说悄悄话。“小姐,云湘没有接受宋宁的镯子,她今天还嚷着要还回去呢!你怎么和大少爷说云湘接受了呢?” “傻婉儿,不刺激哥哥,就他那榆木脑袋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云湘,如果他知道云湘要嫁宋宁了还无动于衷,那说明他真的对云湘无男女之情。”这婉儿也是个开窍晚的。 她突然灵机一动。“婉儿,如果你对沈曜无意,他这次回来我就要给他找人了,他都二十多岁了,身边连个给他洗衣做饭,照顾他的人都没有,我这当主子的也不能光想着自己呀!” “找人?找什么人?”婉儿突然说话结巴起来。 “当然是给她找个妻子了,不光照顾他,冬日里还能暖床,夜里有个说话的人。” -- 第234页 婉儿想着小姐太口无遮拦了,什么暖床呀! 金家一天之内因为金玉的话失眠了三个人,金山、云湘、婉儿。 金山一夜没合眼,妹妹每句话都在理,可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一闭上眼就是云湘和宋宁在一起时脸上的笑意,和宋宁在一起时那么放松,完全没有对着他时小心紧张的样子。 快天亮时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梦,藏玉轩里喜气洋洋,一人一袭大红嫁衣,戴了红盖头看不出来是谁,他刚要开口,宋宁穿了红色礼服进了藏玉轩,他握住穿了嫁衣的女子,微风揭起新娘子的红盖头,盖头下云湘害羞地笑着。他突然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心脏怦怦乱跳,着急地穿戴好去了主院。 婉儿后半夜才睡着,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来到沈曜的寝房,看清周围的环境她又羞又急,怎么跑人家寝房里来了,刚要转身出去门口响起声响,她急忙躲在屏风后,紧张的心脏乱跳。 沈曜和一名女子进入了房中,那女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那女子的样子。女子打来热水,绞了一块温帕子递给沈曜,他对那女子说谢谢娘子。 婉儿的心跳得更快了,沈曜什么时候有的娘子?沈曜擦完脸,脱去外衣只剩里衣,温和地对那女子说安歇吧! 婉儿又羞又急,突然惊醒,摸着自己的脸很烫,懊恼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一定是小姐昨日的话,什么暖床?让自己做了这么羞人的梦。平静过后心里不知为什么很不是滋味。 金玉在院中打坐调息,听到远处人家的鸡叫了,她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云湘和婉儿从房中出来,她们的样子吓她一跳,藏玉轩要变成熊猫馆了吗?她们俩全是黑眼圈。 婉儿因为这个梦对小姐有气,不理她转身去厨房做饭去了,金玉奇怪怎么惹她了? 主院金父、金母还未起,金山只能等在院中,等待的时候渐渐冷静下来,他终于知道妹妹常说的,‘感情是个折磨人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了。她常说没有波澜的感情不叫相敬如宾,那叫感情不深,他现在有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丫鬟说老爷、夫人起来了,他匆匆进入房间。金父、金母奇怪儿子今日有什么事,这么早就过来了。金山见到父母请了安。“父亲、母亲,儿子有事与您二老商量。” 下人的茶泡好了,金母给儿子倒了杯茶。“什么事这么急,先喝口茶。” 金山接过喝了一口。“父亲、母亲,儿子决定接受云湘,想问问父亲、母亲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莫名的轻松,仿佛压在心上的大石消失了,靠在太师椅上慢慢喝起茶。 金母诧异儿子怎么突然决定接受了她?金父想了想开口。“山儿,你知道既然开口那就是一生的事。” “儿子知道。” “山儿,云湘那孩子是不错,可这是一生的事呀!你可要想好。”金母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转变得这么快,难道是对云湘做了什么?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儿子什么人品她是知道的,可突然同意太让人怀疑了。 “父亲、母亲,其实儿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只知道不能看着云湘嫁给别人。” 金父突然明白了。“山儿,你是个稳重的孩子,比你妹妹强多了,你要是想好了,为父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金母看了夫君一眼,怎么这么快就同意了。“山儿,你还是好好想想。” “母亲,儿子已经想了一年多了。” 这时门外有人说云湘姑娘来了,金母看了眼儿子,让人进来了。云壤捧着早晨从藏玉轩刚摘下来的鲜花。金玉告诉她,母亲喜欢鲜花,如果每隔几日从她园中摘了送去母亲房中,她一定会很开心。 这件事她已经做了好几个月了,每次送鲜花时还能和金夫人聊几句,比起以前金夫人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金玉还教她怎么插花,她学得很快,每次都换着花样插在花瓶里。 金山看着捧着鲜花从门口进来的少女有些恍惚,回忆起他们的过往,她只有在云壤时才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她是个单纯、简单的人,却为了他改变了太多。 云湘看到金山很诧异,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她和金老爷、金夫人打过招呼,插好花就出去了,感觉今日这里的气场有些奇怪。 金夫人头有些疼,不是不满意云湘,又一转念顺城这些贵女感觉哪个也配不上自家儿子。 第九十九章金家的传家宝 金母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拦着儿子,顺其自然吧!金山得到父母的首肯去了藏玉轩,金玉正在吃早饭,云湘没有胃口在给哥哥做衣裳。 金山快步走向藏玉轩,到了门口脚步慢了下来,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进去了。金玉早就听出是哥哥的脚步,她继续吃着饭没有抬头。 “妹妹,我有话要说。” “哥哥等我吃完饭行吗?” “行,你先吃吧!” 云湘在那里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想让金山看到她给他做衣裳,他不是那种能随便接受别人好意的人,怕他又说出拒绝她的话。可是他一来她就走,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会不会觉得她讨厌他? 金玉慢悠悠吃了一碗八宝粥,三个蟹黄包,一碟凉拌小菜,这八宝粥是婉儿熬的,辛苦了一个早晨呢!金山耐着性子等着妹妹把早饭吃完。云湘实在待不下去了,找个借口回房了。 -- 第235页 金玉用温帕子擦了手才慢悠悠开口。“哥哥有什么事?” “妹妹,我决定接受云湘了。”他脱口而出。 金玉心里突然舒坦了,不过她不露声色平静的样子。“哥哥要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果是因为云湘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又加上很可怜无家可归,你同情她才同意接受她的,那可不行。” 金山咬牙,妹妹下定决心要为难他了,整个盛朝估计只有她对于感情和婚姻过分严苛。他同龄的朋友、生意伙伴,有许多人是洞房才见到新娘子长什么样。妹妹常说,那是盲婚哑嫁,是封建思想,他不明白什么叫封建,估计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金玉继续说。“爱情和同情、可怜是两码事,和责任、担子也是两码事。”她较起真儿。 云湘在房里听的心急,刚才听到金山接受她了,高兴地差点冲出去,可金玉说了,不把金山逼急了不让她表态,她都要急死了,好怕金山烦了突然变卦了。 婉儿在旁替云湘高兴,小姐的计划成功了,当初和她们说时她觉得根本毫无希望,哪有心仪一人就淡着他的道理,可小姐就是成功了。“云湘,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我怎么听不懂小姐说的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心仪、心悦的意思。”她们继续观察着院里的情况。 金玉见哥哥气得直咬牙,一定是被她逼急了,他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奇怪他们是一母所生,母亲怎么生出哥哥这么个木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拉住云湘让她不要接受宋宁,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还至于和她费这口舌。 金山皱着眉不说话,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算是知道安王殿下是怎么被你折磨的了。” 金玉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哥哥真聪明,这都猜出来了,不把他逼急了怎么能向我表明心意?” 金山看着妹妹没心没肺地样心里窝着火,自己的亲哥哥都算计。 金玉怕把他逼急了再跑了。 “你这木头,就和云湘说一句,我心仪你,你别接受宋宁,这有什么难的,这傻丫头眼里、心里全是你。为了给你做衣裳,手上扎的全是洞,为了讨好母亲学习插花,为了能成为合格的金家大少奶奶,学习天盛的文字,学习理帐,上哪去找对你这么全心全意的傻丫头了。” 屋里的云儿、月儿、婉儿嬉笑着推着云湘出了藏玉轩。金山听了妹妹的话,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见云壤红了脸被她们推了出来,在衣衫里摸索着,半天翻出来一对玉镯,上好的金镶白玉镯。 这是金家的传家宝,母亲说是给未来儿媳妇的,奇怪这古代人怎么这么喜欢送玉?宋宁给云湘送的翡翠玉镯,则安给她的赤心白玉龙纹佩,金玉福簪,燕珏给她的白玉佩,全是玉。 她拉过云湘。“快接着,这可是金家大少奶奶才能有的。” 云湘眼中有了神采,郑重地从哥哥手中接过玉镯。她让院中的几个电灯泡赶紧回房,终于了了她一桩心事了。 不知哥哥和云湘说了什么,她神采飞扬的,趁着没人悄悄和她说,哥哥说他不是同情、可怜她才同意接受她的,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说不能看着她嫁给别人。金玉觉得哥哥进步不小,这情话虽然说的还是很含蓄,不过也算有进步。 哥哥接受了云湘,云湘整个人仿佛注入了无限的活力,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她让婉儿悄悄给云湘准备嫁妆,虽然这些嫁妆等于从左边兜拿出来放进了右边的兜,但还是要走这个形式的。 因为云湘和哥哥的事,整个藏玉轩喜气洋洋的,金玉却有点担心,宋宁的手镯能送的回去,可人家付出的心意怎么收得回。云湘觉得还是当面和他说清的好,两人约在湖心亭。 一见面云湘就把手镯还给他了,说她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说她要和金山定亲了。金玉在湖心亭另一处亭子看着,见宋宁垂头丧气很受打击的样子,但他很有修养,从始至终都没有恼羞成怒。 这件事她也有错,为了自家哥哥自私地利用了他,想着怎么能弥补他呢! 第一百章达成同盟 安王和沈曜都因为幻灵术受了很重的内伤,一段时间内不能使用武功,不能动用内力,安王不许任何人给王妃传信说他受了伤。 暗影、暗风因为被云落算计气得牙痒痒。云壤偏安一隅,从不掺和其他国家的纷争,这里植被茂盛,地形多是高山和茂密的森林,可使用、耕种的面积不大,部队数量有限。可就是这样看起来很弱的国家,却有人会使用那么可怕的秘术,可以杀人于无形。 “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云落算账?我和暗影可以去,一定把他绑到您面前。”暗风这急躁的性子待不住了。 安王用灵力在体内探寻,惊奇地发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的情况,甚至感觉得到自己伤成了什么程度,这太神奇了。 “我们不去找他,让他来找我们。”他手里握着父皇给他传回来的信。 第二日天盛的国书就送进了云壤皇宫,国书上说安王要代表天盛帝来云壤,与云壤皇帝商谈天盛与云壤结成联盟的事。 云壤帝云鹏很诧异,天盛国力强盛的大国,怎么会想到与他们这个小国来结盟?这天下对云壤有威胁的只有天盛和燕南。 巫然根本不足为惧,人口还没云壤多,民心涣散。前段日子让天下哗然的,国师毒害国民的事,让巫然内乱了好久,没想到那个大毒巢里的人全是毒蝎心肠,连自己的百姓都害,如此下去离亡国不远了。 -- 第236页 剩下两大强国多年也没与云壤起过冲突。云壤地形复杂,平原面积太小,就算他们夺过去也没什么用处,所以这么些年大家相安无事,可这次天盛的安王突然到访是为什么? 云壤帝为此一直烦恼到安王仪仗队到的那日。云壤用接待贵宾的礼仪接待了安王,安王的轿子一直到云壤皇宫门口才落下。那些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四周的百姓都想看看天盛的皇子长什么样,可人家是坐轿子来的,下了轿就被身边的黑衣人保护着进了皇宫,连样子都没看到。 安王想着,这云壤的皇宫真的如玉儿说得特别接地气,这里更像是文人雅士住的地方。皇帝、皇后身穿正装,身边是接待贵宾时才会出现的赐福人。 这赐福人说是身上吸收了云神的神力,能赐予人福气。安王静静站着配合着这仪式。暗风、暗影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人,太子云落是个阴狠的小人,他们对云壤的印象很不好。 那赐福人全身布满暗青色的纹身,就连脸上也纹了图案,看起来既神秘又诡异,他嘴里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一直围着安王在转。 暗影的手一直放在身上武器的位置,进这皇宫不能持有武器,但他怀里藏了一把短剑,随时做好要攻击的准备。暗风早就给自己人吃了解药,已经准备好能将这里所有人同一时刻撂倒的毒药。 那赐福人盯着安王看,露出疑惑的神情,在云壤帝耳边耳语了几句,云壤帝听到皱了眉,但只一瞬就恢复常态,笑着走到安王面前。“安王殿下是有福之人,并且福泽深厚,赐福人说他不必给您赐福。” 安王只当是漂亮的场面话并未多想,他被云壤帝请进了云壤的皇宫。今日出席的皇家人员只有太子云落不在,将军和云娜在殿中,他这次仔细观察了那将军。 据说这个国家除了太子云落容貌好、风评好,就是这将军了,他武功高强又相貌堂堂,真是一表人才,又只心仪云娜一人,两人明年就会大婚。 玉儿和他说起云壤时,说最让她羡慕的就是这里的男女平等和一夫一妻制,说她一直奇怪是谁有这么超前的思想,让云壤在这方面超出其他大国。 一夫一妻制他还好理解,可理解不了男女平等这个观念,他心仪玉儿,尊重她,可也不会让她像这里的女子一样自立门户,与男子一样抛头露面维持生计。 更不能接受夫妻之间不睦,会有专门的地方给两人写个类似和离的文书,两人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和离后的双方可以立刻与其他人成亲。并且这写文书的地方很多,过程也不复杂,大家也并不排斥和离后的人,有人和离后照样和别人过日子。那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誓言好像轻的被风就能吹散。 安王被安置在太子云落住处旁的寝宫,夜里安王穿着夜行衣摸进了云落的寝宫,这里布置得很风雅,不清楚内情的人,会觉得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风雅的人。 他直奔那处密室而去,这里有机关,他轻松破解了机关,移动了那用轻木做成的书架,密室的门缓缓打开,点燃里面的烛台密室亮了起来。 地中央长条桌案上摆放了几个巨大的沙盘,果然是天盛和顺城的地形沙盘,细致到连哪条街道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他突然皱起眉,因为看到沙盘上金家的位置上插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子,他早就盯上玉儿了。 这里除了沙盘还有一个桌案,旧案上放了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他拿起那封信眉头紧锁,上面四个字——安王亲启。 看来云落早就料到他会进这密室,胆子也够大,这是和他公开叫板了,两人从暗处的较量摆到明面上来了。他打开信,上面写着时间和地址落款云落,他等不及要汇汇他了。 云壤帝云鹏和安王很快达成了共识,两国建立同盟,天盛会派出一定数量的士兵常驻云壤,云壤也会派使臣去学习天盛的文化,两国在遇国难时要互相帮扶,共同渡过难关。 云鹏正愁找不到个强有力的靠山呢!云壤用天然屏障来保护自己,也只能防住巫然那些平民百姓,如果一旦与其他国家开战,云壤的胜算不大。天盛主动与云壤示好达成同盟,其他国家就算惦记云壤,也要先考虑一下天盛的实力。 两国达成同盟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燕进在大殿上只穿了一件敞开衣襟的白色里衣,露出胸膛上的伤疤,他披散着头发,光着脚斜倚在龙椅上,身边站着戴了面具的韩大人。 这韩大人的容貌是彻底毁了,刚受伤时还想着能用燕南的灵丹妙药治好呢!试了好多药,可脸上还是坑坑洼洼的伤痕。宫里的太医都被他打骂走了,因为这些太医都是一个说辞,说如果在他脸上沾了那些粉末时,不立刻用水洗脸他什么事也没有。 他肠子都要悔青了,一盆水毁了他的一生。想起那名在房上的女子,气得恨不得把她抓来下油锅去炸。燕南都要被他翻了个个,燕南年轻的女子全排查了一遍,哪个都不是,看来她不是燕南人。 但他不会放弃,一定要找到她,报自己被毁容的仇。就算她易了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忘不了那双眼睛。在他们发现房上有人时,房上那名女子丝毫不见慌张,看着他时很平静,她眼里有厌烦、有恨意、嘲笑以及一丝狠厉,他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 第一百零一章烈焰阁的预言 -- 第237页 “首府大人怎么看这件事?”燕进的问话将韩大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恭敬地说。“回陛下,云壤一个区区小国不足以咱们费心思,那里地形又多是山地,可居住和耕种的土地也太小了,这也是各国没对它动手的原因,就算他们联手对天盛也没多大助力。” 燕进从龙椅上走下来,望着大殿外那巨大的影壁墙。上面用加了金粉、银粉的颜料绘制了一幅向着天空飞去的美人图,美人体态轻盈,身上的轻纱披帛飘动,让她看起来十分灵动。她的衣裙并不暴露,只是因为肩上的轻纱轻透,隐约能看到美人的锁骨,这半露不露的反而更吸引人。 这影壁墙是父皇下令建的,上面的美人是父皇让人绘制上去的,小时候他常见父皇对着影壁墙发呆。听宫里待的时间最长的宫人悄悄议论,这影壁墙上的美人是父皇在年轻时见到的仙子,父皇一见倾心,找人绘制了这幅美人图。 “陛下。”韩大人轻声提醒他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当年他夺宫后,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他下令将原来的宫殿推倒重新建,可他没有动那影壁墙,那上面灵动的仙子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 :“巫然还没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燕进走进大殿。 :“回陛下,巫然的左国师回来了,听说回来后就和右国师打了一架。” :“都是饭桶,这么久了,还是没查出来带着白虎的少女是谁?” :“陛下,那少女带了白虎在天盛消失的,她这一路的前进路线也是奔着天盛去的,有没有可能她是天盛人?” 燕进想起烈焰阁就气得七窍生烟,那里不仅仅是藏着天下秘密的所在,更是燕南身份的象征,可居然被一个女子给毁了,想起来就羞愤难忍。:“听说巫然瘴气林和毒阵的大火一天一夜才灭掉?” :“回陛下,正是。” :“这火怎么那么像咱们的圣火呢?” :“陛下,没有容器可以承载圣火的。” 燕进也知道,如果让它找到可以承载圣火的容器,那天下得来就容易多了。 在得知王爷要只身一人去见云落,暗影几人都反对,论武功一个云落不足为惧,可他会那阴险的秘术,害得王爷上次差点就跳崖了。 暗风其实很想知道王爷和沈曜内心有什么自责、不安的事情会被幻灵术控制,可他不敢问,不过应该是和王妃息息相关的事。 “王爷,那云落知道咱们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暗影很着急,感觉王爷一定会去的,他们奔着云壤来就是为了他,王爷怀疑王妃的伤和云落有关。 “王爷,不用您出面,属下去就能把他抓来,让他尝尝属下的毒。”暗风被算计了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你们不用跟着,如果一个时辰本王还没下来,你们再上去,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王妃。” 安王说完上了山,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色,练武之人常穿的衣衫,腰间戴着玉儿给她绣的松鹤延年荷包,那里面装着能破解秘术的符咒。 暗风将那些使用秘术的人抓到后严刑逼供,他们使用了云壤最厉害的幻灵术,没有人能从幻术中醒来,不知为什么用到他们身上失了一部分的效果,看来玉儿给他的符咒还是很有用的。 云落约在神云山最高的那座山顶上,这座山像是被仙人用刀劈斧砍了一样,崖壁平整光滑一棵树都没有,如果掉下去绝对毫无生还的可能。 安王上到山顶,阳光洒满整个大地,群山仿佛被镶上了金边。看着这片神秘美丽的土地内心叹息,如果太子云落继了位,以他的野心不会甘心安于现状,到时这片土地经历了战火,这些祥和与美丽将不复存在。 太子云落看到安王愣了片刻,天下都传安王美玉,说见过他容貌的人都惊为神人。他曾经对这些传言不屑一顾,现在看来真的传言不虚,就连他这个男子看了都感叹他的好容貌,怪不得手下传来的消息说安王平时都是戴着面具的。 他怔愣了片刻回过了神儿。想起他好不容易将那些手下训练的会使用了秘术,结果全被他毒死了,一想到这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安王看着太子云落,他的确生了一副好容貌,气质看起来更像是文人雅客,可他眼神里的阴狠与野心出卖了他。奇怪云鹏生了两女一子,只有云落的性子与他们大不相同,他与这和平、祥和的云壤格格不入,更像是心狠手辣的巫然人。 两人站在山顶都没有说话,微风吹动安王腰间的荷包。云落瞥了一眼那荷包。“安王殿下的荷包是小玉绣的吧?”安王听到他这么亲密的称呼眉头皱起。 “她还用龙血树浆给我制了消肿用的药膏。”云落看到黑了脸的安王心里高兴,看来他这个方法真的好用,他没赌错。 安五奇怪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后,自己刚刚好一点的五脏六腑又隐隐痛了起来。 云落又接着说。“小玉一定没告诉你一些事吧……” “你的腿是被金子咬的吧?”安王抢先问话,他告诉自己要谨慎,不能着了他的道,今日约他来一定有目的。 他看到了云落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太子殿下被咬后又得了奇痒之症,为了止痒泡在冰水桶里伤口发炎,又得了风寒。” 云落咬唇,原来他的人早就潜入了他身边,看来那时他就怀疑了。不过金玉一定没把那件事告诉他,如果告诉他,就不会娶她了,天盛那个迂腐规矩多的国家不是把女子的清誉视为生命吗? -- 第238页 其实那么对她,他也有些不忍,他还是挺喜欢金玉的,性子开朗又得父皇、母妃和妹妹们的喜爱,想着娶了她也不错,可谁让她只想着安王,他定亲了心里也只有他。 让他执意得到金玉最大的原因,是他在多年前知道一个秘密,那时他才十四岁,在云壤无意间救了一个从燕南逃过来的人,这人是个武林高手,救他时他身受重伤,身上像是烧伤也像烫伤,给他用烫伤的药根本不起作用。 没几日他就不行了,在死前他说出了一个秘密,原来他是闯了燕南的烈焰阁才受的伤,只为看到里面石壁上记载的秘密。 他说未来天下将归于一处,只有一位皇帝,见到他的人惊为神人,上面并没有详细说他是谁,而却说出了他的妻子,也就是帝妻的姓名,帝妻姓金名玉,二人天作这合,结为夫妻天下太平。 第一百零二章真相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云壤早晚会被某个大国收服。可凭什么?云壤存在那么多年,为什么要被划进别国的版图,对别国称臣? 其他人可能不信天命之类的,不会对烈焰阁里的秘密那么介意,可他是信的。云壤的先祖留下过一个传说,云壤以前只是一个小村庄,他们住在深山里。 有一日无意间看到天空中闪着七彩的光芒,那七彩光芒中落下一名仙子,那时整个村子的人全看到了。据先祖描述,这仙子身穿闪着七彩光泽的轻纱裙,身上的披帛无风飘动,他们知道自己遇到仙女了。 整个村子的人都跪下来叩拜,仙子让他们全起来,说无意打扰到他们,从那日起那仙子住在了村子里,她教先祖们使用仙术,传授给他们知识,男女平等及一夫一妻制就是从那时传下来的。 仙子待了几日,用法力赐福给这片土地,说以后云神会护佑这里,让他们守着这里好好过日子。从此云壤渐渐繁盛起来,因为有云神护佑,天灾天难从来不会降临到这里。 祖祖辈辈相传,过了这么多年,仙子的事在人们心里已经久远得很模糊了,有可从没有人怀疑过这件事,现在云壤的老人还会给孙子、孙女讲仙子下凡的事。 他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深信不疑。那烈焰阁里的秘密据说是很久以前几位高人的预言,具体是哪几位高人没人能说清,可上面记载的事有的真的发生了。 烈焰阁的秘密说帝妻叫金玉,他这么些年,找了无数名叫金玉的女子,看着哪个都不像,直到他妹妹云娜说,金玉得了灵力草,他知道就是她了。 这灵力草是仙子留下的仙力幻化而成的,并不是所有人拿到灵力草都能吸收了灵力,普通人是没法盛载那灵力的,看来她真是天定之人,天下之主的帝妻。 烈焰阁的预言并没说天下之主是谁,那是不是谁娶到金玉,谁就是天下之主?他控制不住那宝座的诱惑,在金玉情伤时接近她,本想着如果能让她同意嫁给他,也省了不少事。他自认容貌俊美,风评又好,她多少会动心,可她一心想着那个安王,在中了春色那么烈的春药下,就算伤害自己也不从了他。 “你对玉儿做了什么,她让金子咬了你,又给你下了药?” 安王的话让他收回了思绪。云落笑着说,很有挑衅的意思。“当然是你能想到的那种了。” 安王攥紧了拳头,怒火在胸中燃烧,想让他赶快将真相说出来,又怕他说出来真相,怕他忍不住杀了他,云落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 云落想着怎么能让他怒火中烧,引发体内的伤,绝不能让金玉嫁给他,他看着安王的容貌,越来越觉得那预言在应验。 安王抽出宝剑,在剑出鞘时闪过银色的光。云落也抽出自己的剑。神云山上兵器相碰,银光闪动,在山下的暗影几人急得团团转,主子不让上山,离一个时辰还早呢! 沈曜抱着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暗风看着他一点也不着急。“你表个态吧!” “记得出门前王妃告诉你什么了?”沈曜沉声说。 暗风一拍脑门。“对呀!王妃说不能离王爷左右,王妃下了令,咱们也不能不听是不,走,上山。” 百个回合后云落有些吃力,论武功他打不过安王,得想点办法。“你知道这神云山有一处山洞吗?我和小玉曾在那里待过……” 安王分了神气息不稳,慢了半招,云落看好机会,一剑刺了过去,安王被他的剑伤到了手臂,鲜血流了下来,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接连进攻将云落逼到了山崖边,手中的剑逼在云落的颈间,那拿剑的手因为生气激动地微微颤抖。“继续说。” 云落笑了,想着即使威名在外的安王殿下也过不了这情关,就他这儿女情长的样子怎么能当天下之主?真是可笑。这么想着他有了信心。“小玉一定没有告诉你,告诉你了,你怎么会娶她?你们天盛的女子不是视清誉为生命吗?” 安王感觉五脏六腑又痛了起来,奇怪自己也没有动用内力,为什么会这么痛?云落看他的神色痛苦,觉得有门。“她如果嫁给我多好,我能许她一世一双人,这不就是她想要的?” “你给我闭嘴。”安王站立不稳吐出一口鲜血。他知道云落的目的了,他打不过自己,要激怒他引发体内的伤,可他平静不下来,云落到底对玉儿做了什么? 他忍着痛从腰间抽出一包药粉,向着云落扬了过去,云落跳到一边,风将药粉吹散了。他紧张地说。“正人君子的安王殿下居然来暗招。” -- 第239页 他忍着痛,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你现在只要动,体内的毒就会发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是否给你解药。” 云落明明看到那些药粉顺着风飘到了山下,他不信走了一步,刚迈出一步,胸部剧烈地痛了起来,他的脸色变了,在原地不敢动弹。 安王坐在崖边的大石上,将手臂的伤口简单包上。“第一个问题,玉儿为什么让金子咬伤你?” 云落不甘心,想不到自己是怎么中的毒,他又试着迈出一步,胸部的疼痛让他跪在地上,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中了毒?你中的毒叫妖芽,它的种子早就在你体内发了芽,平时你感觉到什么,就是再高明的大夫也发现不了,关键是刚才我撒出去的药粉,那药粉是药引,将你体内妖芽的毒引了出来,如果不吃解药,你没法活着下了这神云山。” 云落脸色煞白,吹了一声口哨,不远处闪出来十多名黑衣人。“过来抬我。”几人上前抬起他,他刚一动胸部又是忍受不了的疼痛,只要不动,这疼痛就慢慢减轻最后消失。 动了这两下,云落已经疼的脸色煞白,满头冒汗。“真是卑鄙。”说了一句话他就无力地喘着粗气。 “卑鄙?本王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你乖乖讲出来是不会杀你的。” 云落气愤自己被人胁迫又没有选择,他不甘心地说。“我对她用了幻术。” “先让你的人离开,听不到我们说话的距离。” 云落没办法让手下的人都退下了。 “什么样的幻术?”安王接着问。 “能将别人想成心仪之人的幻术。” 离真相越来越接近了,他有些不敢问下去了。“你幻化成我的样子有什么目的?” 第一百零三章一百道伤口 云落突然笑了起来,语气轻蔑。“你别说你不是知道了烈焰阁的秘密,才会选择金玉的,她与英武侯不清不楚又屡次被劫,如果不是知道了那个秘密,你一个皇子会那么执着一个商家之女?” 安王听的皱眉,怎么和烈焰阁有关?他不露声色。“回答我的问题。” 云落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力气,这感觉就像催命符,难道他要死在这里了?“当然是想让她变成我的人。” 安王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你对玉儿做了什么?”他的五脏六腑更剧烈地疼了起来。 “你说呢!她看着我完全是你的样子,我说要把她变成我的人……” 安王抽出剑一剑砍伤了云落的手臂,他哀嚎起来。安王握着剑的手都是抖的,好想现在就把他杀了。云落的人离得远远地盯着这边的情况,见主子被砍了急忙跑过去。 “让你的人都滚开。”安王大喊,胸中愤怒的火要将他烧着了。 暗影几人快到山顶了,听到主子的盛怒的喊声感觉不好,主子从没这么愤怒过,他平时都收敛隐藏自己的情绪。主子的内伤还没好,动怒可能连命都会没了的。 云落不得以让手下都离开。安王气得浑身颤抖,压抑着心里滔天的怒火,冷冷地说。“继续说。” 云落不敢再惹他了,他现在受制于他,别自己的目的没达成,把命交待在这儿了。“我用幻术让她以为我是你,她中了幻术也还有一丝清醒,问我给你绣的第一个荷包上面是什么字,我答错了她有了警惕,我不得以使用了春药春色……” 云落的哀嚎声响彻山谷,他另一处手臂被安王砍伤了。安王现在五脏六腑不光痛,又出现了最开始受伤时的那种烧灼感,体内像燃起了火。他刚才盛怒下的剑是奔着他的心脏的,可刺过去的剑生生让他改了方向,云落现在还不能死。 “继续说。”安王踉跄着重新坐回大石上,他现在站起来都困难。 那些云落的手下看主子受伤,又不敢过来,在他们不远处站着。 云落疼的冷汗涔涔。“春色是烈性春药,她抵抗不了,拿匕首划伤了自己……” 这时暗影他们上了山,看到王爷很吃惊,王爷的脸毫无血色,他痛苦地用剑撑着身体,他们几人快速跑过去。 “王爷你怎么了?”暗风给王爷把脉发现他比看起来更糟,五脏六腑比刚受伤时还要严重。 “去,把云落的人全杀了,留下云落。”他艰难地开口下令,一说话体内痛的更厉害。 几人震惊,以前就算遇事果决也不会这么痛快地要他们杀人,这些人一看就武功不强,不知是哪里让王爷忌惮,非要了他们的命。 暗影、暗风两人足以,沈曜守在王爷身边,把王妃拿来的药给王爷服了下去。两人几个回合,云落的手下全死在他们的剑下。 云落急了,都说安王仁心仁义,如今看来他简直是魔鬼,下令杀人时连眼睛都不眨,那些手下都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安王真是心狠手辣。” 安王吃过药感觉好些了。“谁让他们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他强撑着站了起来,回想玉儿手臂那伤口,用手比画了一个长度。“你们去,在他身上给我留下一百道这样的伤口,给他吃些药,不要让他死了。” 他转身看着远处盛朝的方向,眼睛发酸,玉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春色这毒他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没有人能抵挡住它的毒性,没有解药中毒者生不如死,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被折腾的丢了半条命。 -- 第240页 暗风、暗影很认真地在给云落留伤口。“你这太短了,王爷比划的是这么长。”“那你别划胳膊了,我都没地方了,这身上能划够一百刀的吗?” 云落中了毒不敢动,这两人拿着刀子在他身上比划,像讨论吃什么早饭一样轻松,安王的人全是疯子吗?他堂堂一国太子,从没落到过这种境地,他愤怒地失去了理智,大声咒骂。 山上很热闹,暗风、暗影因为在云落身上抢地盘吵了起来,当中伴随着云落的嗷嚎声和咒骂声。安王递给沈曜一颗丹药。“给他吃下,别让他死了。”沈曜把药塞进了云落的嘴里,王爷今日盛怒一定和王妃有关。 云落失血过多,渐渐骂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安王下令停下。他除了脸,身上布满了刀伤,将他的衣衫染成了红色,一个血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血染红了地面。安王拿出一瓶药粉,让他们洒在他的伤口上。 云落瘫在地上,心里涌起深深的恐惧,他还是低估安王了,没想到他这么狠。安王看也不看他,转身要下山,云落哑着嗓子无力地说。“安王不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看到安王又吐出一口鲜血,他满意了,今日他们谁都没得了好。他的幻灵术造成的内伤可不是丹药能治好的,中术者在恢复期间最忌生气发怒,这也是将他约来的目的,打是打不过他,可是他能利用他的内伤杀了他,如果他死了娶不成金玉,那个预言就不会应验。 安王没有回头,他怕忍不住回去一剑刺死他,可不要命的云落还在说。“她的手臂伤了,也看不到那守宫砂……”话还没说完沈曜就点了他的哑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沈曜抽出匕首插进云落的大腿,他被点了穴,想哀嚎都不行,嘴里发出呀呀地声音。 沈曜冷冷地看着他,知道为什么王爷会盛怒引发内伤了。他给云落的伤腿撒了药,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擦了匕首下了山。他做过的事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死去。 “暗影,我走不了你背我。”几人心惊,主子这是受了多重的伤,暗影马上背起他。 第一百零四章神秘空间 安王昏迷了并且发了高热,一天一夜都不退热,各种好药喂下还是不醒,大夫说药石已经无效,只能靠他自己了。 安王置身一处轻雾缭绕的陌生地方,这里大的看不到边,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此次人界历劫你已经闯过了一次,再有两次就圆满了。” “你是谁?”他警惕地观察四周,这声音就在耳边,而四周什么人都没有,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做到远距离的传声? “你我终会有一日见面,现在你找到了灵力,好好用它,不要被邪恶占了你的灵力。” 他听的心惊,这人是怎么知道他有灵力的,这件事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早晚有一天一切都将真相大白。她来时无赖地冲我要这要那,你想要些什么?” 她?难道他说的是玉儿?“玉儿也来过这里?” “她这一世叫金玉,其实她应该叫……算了,现在告诉你们,你们也理解不了,快说你想要什么?” 安王心中的震惊没法用语言形容,他和玉儿都找到了灵力,这两件事好像有什么关联。“我想知道玉儿作为孟艺时,那一世的事。” 听到那人在叹气,面前上空突然一幅巨大的动着的画,他吃惊地上前几步想用手触摸,可手碰到却穿了过去,这太不可思议了。 画面中出现了玉儿十三四岁的样子,还是那么美,她穿着奇怪的衣裳,胳膊和腿露了出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穿的,他们一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她在一个四四方方高的房子里,有好多相同的门好多相同的窗子,这里也住着好多人,大家出出进进很忙的样子。玉儿走到一扇门前拿出一把很小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很小,各种物品将本来不大的空间挤满了,房间一侧有一张奇怪的桌案。这时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一名女子,身材瘦弱,她手里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菜,叫玉儿艺儿,说马上就开饭了。 他听这女子的声音特别熟悉,当那名女子转过身要回到她出来的那个房间时,他看清了她的样子。激动地上前几步,抬起手要触摸那画面。那名女子和母妃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也一样,她们都是孱弱的样子。 玉儿叫她妈妈,两人关系很好。她们的房间很小,甚至有些简陋,但两人有说有笑的,生活得很开心。 安王惊奇,为什么玉儿的前世有和母妃相同容貌的人,不光容貌相同,声音、性格、表情都相差无几,这太不可思议了。 画面变化,有一天她们的房门被人敲响,这敲门的人很急躁,门刚一打开就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玉儿躲闪不及被撞到了。 外面进来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女孩,他吃惊地发现那个女孩长得和害她的金知香一模一样。那名女子进来后态度嚣张,一言不合就过来推搡玉儿的妈妈。那个女孩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一点都没有惊慌,就那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玉儿很生气,可无奈力气不够,被女人推倒了几次她都没有示弱也没流眼泪,可当那个男子把她推倒后她眼眶红了,但忍着没流泪。她双眼赤红激动地问那男子。“爸爸,我还是你的孩子吗?” -- 第241页 原来这男子是她的父亲,可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男子咒骂着说后悔养了她,她的情绪崩溃了。那些人走后,她看着满地狼藉,躲进房间抱着膝盖默默流泪。安王心疼她好想抱抱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可他的手又一次从那画面穿过。 画面一转,在一个叫法院的地方,很像这个时候的县衙。法官说他父母的婚姻因为第三者介入破坏,对她们母女造成了伤害,她们居住的房子归她们母女所有。 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她和妈妈满心欢喜回了家,却发现她们的生活用品被人扔在外面,门也打不开了。她拾起被人踩脏的布娃娃。安王心堵得难受,这些都是玉儿前世经历的,没想到她生活的那么苦。 画面一转她们被好心人安排到一间奇怪的屋子居住,这里面有些奇怪的桌案就什么也没有了,她们母女挤在一张很小的奇怪的榻上。这样生活了好久。有一天她们终于能回家了,可当打开门时,屋子里凌乱不堪,能用的家具全被毁坏了。 让人感到温暖的是,有好心人给她们拿来生活用品,看她之前一直强迫自己坚强,可当看到好心人往她家里搬东西时,她却忍不住流了眼泪。 安王心里憋闷的难受,他的玉儿前世时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妾室了,她的好朋友佩茹被妾室害死,当时气的她差点丢了半条命。 来不及细想,面前的画面又变了,他紧张地盯着,怕自己错过玉儿前世的任何一个画面。画面里她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长发束起,只是脸上的笑容少了,笑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扯下嘴角,他知道她不开心。 在一个叫大学的地方,那日阳光正好,温暖的阳光照在一名男子的身上,他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在等着什么人,男子并没有因为等待而有任何不耐。 不一会玉儿出现了,她好像刚沐浴完,长发半湿垂在肩头,那男子看到她,脸上露出笑意,眼里全是柔情,他把那东西交到她手上,嘱咐她要好好吃饭。 他从玉儿平时的冷漠表情中看到一丝甜蜜。玉儿成为艺儿那一世很苦,就算对着妈妈微笑时,那微笑中也含了一丝苦涩。因为这一丝甜蜜安王吃醋得很,当那人回过头他感觉更不好了,那人居然和魏染长得一模一样,他的名字也叫魏染,她叫他魏染师兄。 玉儿的前世出现母妃就让他很吃惊了,又出现了和魏染相同容貌的人,并且连名字都一样,一切冥冥中似有天意,这些都是巧合吗? 画面里的魏染与这个魏染性子完全不同,可他们相同的地方是都非常关心她。前世的玉儿是个要强的性子,对自己要求很严,顾不得好好照顾自己,是那个魏染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安慰她,忍受她的坏情绪。 安王承认他很吃醋,虽然那是另一世发生的事,可他还是吃醋,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玉儿淡漠的脸上有了丝暖意,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冒酸水,不想看下去又舍不得。 玉儿天生与这个朝代的女子不同,他一直找不到原因,原来想着是家里把她宠成这样的,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她脑中一定有那一世的记忆。这就能解释她为什么第一次看到母妃就特别激动,对母妃特别关心,为什么在见魏染第一面时就缠着他不放。 面前的画面一转,不知为什么玉儿和魏染发了很大的脾气,她说分手,魏染伤心欲绝。他不明白什么是分手,可能是恩断义绝的意思。 第一百零五章安王的前世 他能看出,玉儿和魏染分手后她更不开心了,她让自己忙起来,当只有她一人时常常会发呆。一天有人来找玉儿问起魏染的下落,他看她慌了,虽然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她的眼神里多了痛苦与无助。 随着时间的推移魏染还是没任何音讯,她越来越心急,大家四处寻他没有任何音信,她每天都去一个地方寻问有没有人自尽,如果听到有人自尽的消息,她一定会赶过去,要亲自确认是不是他。 反复几次她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一次又收到有人自尽的消息,那人跳了海,她赶到一个地方,从一个房间里推出一个盖了白布的人,她激动地拦住了那些人,眼里全是惊慌与恐惧,颤抖着揭开白布。 确认不是魏染她表情放松下来,可却瘫在地上站不起来,担心、恐惧、焦虑……她瘫在地上号啕大哭。 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世,她那么在意魏染了,为了保护他连命都不要了,是因为她前一世对那个魏染的愧疚与自责。 画面里又出现了一名女子,居然和韩越琇长得一样,因为她,玉儿的妈妈没法手术了,她一下失去了失望。和魏染恩断义绝后他又失踪了,自责与不安折磨着她。 她无助又绝望,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街上全是没有马就跑得飞快的车。 安王突然着急上前,紧张得心都跳了出来。玉儿前面有一辆车失去了控制,向着她的方向撞来,而她完全不知道已经置身危险中,根本没有躲避。呯的一声巨响,她被撞到又重重的落下,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安王双手颤抖,画面里她头上流着血,嘴里又吐出鲜血,可她是笑着的,他的心像被刀子剜了一下,她当时不想活下去了吧! 四周围过来好多人,有一名短发男子后背背了一个包,他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冲那东西说。“这里是天使街23号,青年广场西门,有一个女孩儿被车撞了,流了很多血,你们快来人救她。” -- 第242页 他听这声音特别熟悉,那男子用一条厚的帕子捂住她不停流血的头部,那条厚帕子很快被她的血染透,白色帕子上鲜红色的血让人触目惊心。他把玉儿小心地扶起来靠在他身上,让她保持清醒,说救护车马上就到,说虽然很疼但让她不要放弃。 当那男子抬起头时,他看到了他的样子,异样的感觉充斥着内心,他说不清那种情绪。那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画面消失了,他着急上前几步,都没看到玉儿是否得救,她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声音又响起。“一切皆有因果。” “玉儿怎么样了?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心里很乱,好像明白了一些事又好像不明白。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他头突然晕了起来,隐约听到暗影他们的声音。 暗影他们几个都要急死了,找了好多的大夫全是一个说辞,说白了就是王爷不想醒来,让把王爷最在意的人找来和他说说话,说不定会好起来。 暗风气得都想骂人,王爷最在意贤妃娘娘和王妃,可她们远在千里之外,等她们赶过来王爷不得饿死了?“王爷,你快醒醒吧!王妃要知道我们没把你照顾好,我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暗影听着暗风的话皱眉。“还是我来吧!王爷你要快点醒来,咱们好找云落那小子算账去,这个阴险的小人,居然让王爷动怒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沈曜过来拿了王妃刚传来的信。“王爷,王妃的信到了,您要是不醒来,属下可打开了……” 安王是被几人吵醒的,在刚才那幻境里时,自己像没受伤一样,身体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可现在醒了,受的内伤疼得他冷汗涔涔。 几人见王爷醒了终于松了口气,暗影出去要把刚才撵走的大夫再请回来,沈曜把王妃的信打开递了过去,心想还是提王妃管用。 安王轻轻抚摸那熟悉的字体,心里既难过又高兴。他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树木,她说喜欢树木生在哪里就在哪里扎根,现在他能理解这些话的含意了。 玉儿前世时童年的时候搬了好多次家,她刚在一地方待习惯就因为各种原因要搬到其他地方生活,那时的她心里一定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用四处奔波。 高兴终于找到玉儿在意魏染的原因了。她是个重情义的人,前世魏染的失踪一定让她内疚极了,这一世她将这份内疚都转化成关心投入到这世魏染的身上。 信上她说他的哥哥要和云壤的公主云湘定亲了,说这全是她的功劳,让她那个木头哥哥开了窍。看着她的信,仿佛看到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看着她平时从来不吃亏,有仇必报,可为了在意的人,她默默忍受委屈,为了他哥哥,为了和她交好的云壤皇族,她隐瞒被云落欺负的事,那时玉儿该多难过和无助。 安王又一阵气血上涌,他勉强将那气血压了下去,不能再想了,被幻灵术伤的人最忌生气发怒,云落就是利用这点想让他丢掉性命。 暗影几乎是把大夫提回来的,他们还没进门就听那大夫说。“你快放下我。”暗影不耐烦的声音。“你走得太慢了。”这老大夫被他拎的头晕目眩,脚不沾地的进了房。 缓了片刻才能给安王把脉,把完脉说只要安心养好内伤,就无大碍了,暗影几人这才放下心。 太子云落在神云山被野兽伤的事传遍了云壤,云壤的百姓吃惊不已,云壤万物都有灵性,很少有野兽伤人的事,即使有,那也是从别处过来的野兽,这里的动物都很亲人,还很通人性,能听得懂他们说话。况且太子殿下武功高强又会秘术,怎么会被伤到? 云落被抬回云壤皇宫时只剩下一口气,他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皇宫里都乱套了。奇怪他怎么这么倒霉?先是被野兽咬伤又是得了奇痒之症,这又被野兽袭击。 皇帝云鹏守在儿子旁边,听太医说这些伤并不像是动物的抓伤,更像是武器的造成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要对他们有所隐瞒,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落吃过药感觉好些了,缓缓睁开眼,见父皇守在身边。“父皇……”刚说一句话,因为稍稍动了一下扯到伤口,疼的他眼泪都流下来了。 “落儿,不要动,你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父皇的问话让云落心里一凉,父皇如果知道他私自动用秘术害安王,并且把这秘术教给其他人,那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 别看父皇平时亲和,可遇到事情杀伐果决,不会因为他是皇族的人就手下留情,妹妹云湘执意金山,父皇立刻无情地将她逐出云壤,没有一丝犹豫。 他下过令,不可随意使用秘术伤人,如果谁私自使用秘术伤人,就会被皇家除名,从此和普通百姓无异。 第一百零六章下凡的天后 云落知道父皇对他的伤一定怀疑了,可他不能说。“父皇,云壤真要和天盛结盟?” “落儿,天盛提出与云壤结盟是件好事,云壤夹在天盛与燕南两个实力强大的国家中间,一旦这两国交战,云壤必然受到牵连,不如现在就投靠一方,以保云壤百年基业。”云鹏觉得天盛并不过分,没有要求云壤对其称臣,安王这次来也只说两国达成同盟,在遇国难时互相帮扶。 云落想不到父皇这么轻易就被安王说服了,狼子野心,天盛如果不是要吞并云壤,怎么会突然要和云壤达成同盟?“父皇为何不让云壤百姓练习秘术?即使云壤人口不多,可每人都学会使用秘术,就算天盛和燕南来犯,咱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 第243页 云鹏黑了脸。“落儿,父皇和你说了几次了?先祖祖训,云壤秘术乃仙子所赠的福气,不可随意使用更不可用来争斗。” 云落无奈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父皇怎么还死守着祖训。“父皇,云壤因为一夫一妻制,一直人口增长缓慢,能参军的男丁也少得可怜,如果有一天那些大国进犯,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云鹏也想过这些,可他一直记得先辈告诫他的,云壤是个福地,只要他们本份地安守一方就可保平安。这么些年也的确如此,各国发生天灾天难时,那灾难就像会绕道,到了云壤就绕了过去。 燕南、天盛、巫然以及各个的小部落,都发生过各种各样的天灾,有的遇到地动,有的遇到龙卷风,有的遇到海啸……只有云壤这些年平安无事。 云壤围墙外保护这片土地的植物是天然长成的,曾有巫然人想越过围墙进入云壤,可全被那植物挡在了外面。祖辈流传云壤万物皆有灵性,他一直坚信不疑,认为一切不可逆天而行。 “落儿,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安王殿下已经许我云壤不会成为天盛的附属国,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云落还要说什么,皇后和公主云娜,将军栗若进来了,他只能和父皇停止讨论这件事。 皇后奇怪儿子到底伤在哪了?怎么全身都缠上了纱布?栗若担心地看着床上的太子,他做的事他都知道,劝过他,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九天之上,凡星池边两名仙童在透过凡星池看凡界发生的事,他们是这凡星池的守护者,常常利用职务之便偷看凡界的事。 一名仙童说。“你看那里是不是天后下凡时赐了灵力的地方。” 他说着用手笔划了两下,那些凡界上空的云朵被划到了一边,露出下面植物茂盛的凡界。 在一个地方上空有一处被七彩透明罩子罩住的国家,七彩的透明罩子流光溢彩。 另一名仙童说。“对,就是那里,不过感觉这灵力怎么弱了许多?” “按人间的算法,天后赐予的灵力已经过了几百年,当年亲眼见到天后的人都死了,他们的子孙后代能像他们的先祖一样守着那个祖训吗?” “可惜了,人类的欲望、贪婪、恶念……是让这灵力消失的根本原因,他们的子孙不知道惜福呀!” “你就别操心了,一切自有天定。也不知天后什么时候能回来?”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用不了多久天后历劫就完成了。” “她不在天宫太无聊了,都没人和我下五子棋了。” “你可别提五子棋,要不是天后拿了圣坛的灵石和你下棋,也不会被圣帝惩罚。” “你说怎么在凡间找不到天后呢?” “她下界历劫,投生的是普通人,你当然找不到了,别看了,让圣帝知道我们就惨了。”两名仙童将凡星池关闭。 安王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着急赶回天盛,却在这时收到潜伏在巫然,暗卫的传信。巫然的左国师回来了,回来后不知为什么和右国师打了起来,两人争执时被暗卫听到关于蛊王的事。 暗卫还想进一步打探,可国师警惕性很高,他们好不容易打探出一个消息——蛊王可解。 这个消息让他心里升起希望,玉儿身上的蛊王是不是能解了?她身上只剩下两只蛊王了,忘情蛊被她体内的灵力吞了,他要找出怎么去解另两只蛊王的办法。 沈曜拦住已经被这个消息冲昏头脑的王爷。“王爷,这件事还需仔细商榷,我们的人去了巫然就失去了联系,这时又突然传回消息太可疑了,还是派人先过去打探为好。” “那样太耽误时间了,还是本王亲自去一趟。” 几人见王爷是铁了心了,昨日还着急要赶回天盛,今日听到蛊王的事就坐不住了。 沈曜坚持。:“可是王爷,我们出来时答应了王妃,一定不让王爷涉险,在云壤王爷被云落算计几乎丢了性命,那巫然更是个大毒巢,还是不去的好。” 众人奇怪,一向少言寡语的沈曜今日话这么多?不过他们挺高兴,有人替他们劝王爷了。 :“不必担心,暗风不是善用毒嘛!”安王看了暗风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听着挺普通的一句话,但暗影、沈曜凭着和王爷多年的相处,感觉王爷似乎别有深意。 第一百零七章左国师、右国师 巫然的毒阵毁了,就连那比玲珑塔还高的城墙也化为灰烬。有巫然人趁乱逃出了城,国师下令去抓逃民,有的人被抓到直接被杀了,有的侥幸逃了出去。 逃出去的巫然人并不知道要去哪儿,他们慌乱四处逃窜,有的到了云壤的边境,却被边境墙上的植物伤了,有的向燕南方向逃窜。 他们听说燕南有足够的食物,为了不饿死只能冒险一试。还有一些年轻女子逃了出去,她们不想被祭天而活活烧死。这些巫然人为了活命,冒着被砍头地风险拼死一搏。 现在的巫然毒阵早不复存在,地面还留有圣火烧过的焦黑痕迹,新建的城墙由士兵在把守。那被圣火烧掉一半的瘴气林附近也建起了高高的围墙,将那奢华的巫然皇宫保护了起来,皇宫内繁华,歌舞升平,皇宫外破败,满目疮痍。 皇宫里巫然王巫启坐在王座上,低着头佝偻着身子,身上的皇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的眼神闪躲不敢看下面坐着的两人。 -- 第244页 大殿下坐着两名男子,一人穿着黑色的衣袍,披散着头发,手上戴了一个黑白相间的奇怪玉扳指。另一名男子穿着灰色衣袍,金冠束发,手腕上戴了一串奇怪的手链,这手链上每颗硕大的珠子都是不同形状和不同颜色的,他抿了一口茶,放下手里的茶杯,习惯性去抚摸手链上的珠子。 两人神色各异各自思索着什么,这时那戴手链的男子开口了。“圣火的确是被人所盗,本国师并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定王府,并把你的院子烧着的。” 那名戴着黑白相间玉扳指的男子开口了。“你找到了盛载圣火的容器为什么不传信给我?” 戴手链的男子被质问表情有些不自然。“本国师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刚找到没多久就被人偷了。” “被偷了?藏书阁机关重重怎么那么容易让贼人进去?就算进去了,那贼人怎么那么巧就偷了装圣火的瓶子?还有那修炼巫术的圣书和那本秘册?” “左国师息怒,右国师也没想到会有贼子闯入藏书阁。”王座上的巫然王为难地劝说。自从左国师回来后这两大国师就争斗不停。 左国师斜睨了一眼王座上的巫然皇帝巫启,巫启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他知道自己只是挂名的巫然皇帝,他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都是混混沌沌的,清醒的时候很少。 他被两个国师控制了,整个巫然都被他们控制了,他们控制自己下令颁布圣旨。他清醒时发现自己下了好多命令,那些都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颁布的,那手书上的确是他的笔迹,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 他曾经想摆脱他们的控制,可却被伤得很惨,他们强大的巫术他无力对抗,每日浑浑噩噩地做着被人架空的巫然王。 “左国师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抓到那偷了圣火和秘册的人,圣火的威力足以毁掉一国,我们有了它就能对付天盛,以报巫然被赶到巫木森的耻辱。” “秘册?它被天盛的英武侯得到了,这么些年他因为巫杀令屡次被刺杀,早就想着报复巫然了,因为你的失误让他钻了空子,现在巫然内乱全是因为你。”左国师想着自己为了大计,潜伏在定王府多年,而他安然待在巫然,连个藏书阁都守不好,想到这就气愤得很。 左国师知道再怎么计较那圣火也被偷了,秘册的秘密也天下皆知了。心里烦躁站起来向大殿外走去,他的一只腿用不上力,但还能动,因为腿的原因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 外面的人见左国师起身了,连忙将轿子抬进了大殿,他没有向巫然王告退行礼,也不理会一旁的右国师,坐上了轿子走了。 左国师的腿在那场大火后就落下了毛病,没人知道他的腿是怎么伤的。如果被人知道他是被一名陌生的少女刺杀的,不知又会引来多少嘲笑。他想起那名刺伤他的少女就恨地想杀人,那少女下手不轻,又像是故意的,没将腿筋全伤了,让他既没残废但也没法痊愈。 右国师看到左国师一摇一晃可笑的样子,被他针锋相对的郁闷消失了不少。想他堂堂左国师,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人物居然被个小丫头给伤了,更可笑的是至今连人都找不到。 左右国师都走后,巫然王起身,立刻有宫人过来搀扶,他盯着那宫人看了一眼,他恭敬有礼,低眉顺目的,可他是国师的人,是派来监视他的。他身边都是国师的人,他就是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被国师控制的了,只记得是好久的事了,好像是在他最爱的儿子巫那死后。想起儿子巫那他的心还是纠痛,儿子英武不凡又有雄才伟略,如果他能活着继位,巫然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巫然和自己的境遇,巫启布满皱纹的脸上滴下几滴泪。让他即使被国师玩弄,委曲求全也要坚持下去的原因是,他要寻找他另一个儿子,从小就流落在外的儿子,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儿子身上,巫然只能靠他了。 这个儿子从小被他母妃带走,至令下落不明,他手上有巫然的圣物巫锁,如果他还活着并持有这巫锁就可以继承巫然的王位,就可以用巫锁召集他藏起来的大军,巫然就能摆脱左右国师的掌控。 巫然王巫启在憧憬着巫然的未来,好像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那个从小被送去黑巫山试毒炼毒的儿子。 巫然皇室有个传统,皇帝身边只能留一名皇子,其他皇子都要被送去黑巫山。那黑巫山巫然人听之色变,那里寸草不生,整座黑色的黑巫山连一棵植物都找不到,附近连声鸟叫声都听不到,有人给那里起名死亡山。 在太子巫那出生后,巫然天降祥瑞,巫启大喜,巫那不出意料地被册封为巫然的太子。而他的两个哥哥就没他这么好的命了,因为皇宫里只能留下一名皇子,他们两个要被送去黑巫山。 大皇子巫邪已经六岁,二皇子巫风才四岁,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被定下,要终其一生在那可怕的黑巫山试毒炼毒。大皇子巫邪是最先被送去的,他母妃已逝,六岁的孩子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过了一年在皇子巫风五岁时也要被送去黑巫山,可巫风的母妃御祥娘娘带着皇子巫风逃了,还把代表巫然王的巫锁也带走了,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巫然。 第一百零八章哥哥定亲 -- 第245页 巫然王大怒,派人四下寻找,可巫然是被限制出境的国家,找起来诸多麻烦,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巫启最在意的是那巫锁,那是巫然王的象征,可却流落在外,让他非常不安。没多久大皇子巫邪也失踪了。 巫启想着想着头又晕了起来,他知道是药性又上来了,这么些年如果用不到他的时候,他就会被左右国师下的毒控制整日昏睡。他被宫人扶着躺在龙床上,睡着前他想着,如果有生之年能见见儿子巫风该多好。 安王一行人来到巫然边境。巫然内乱,巫然人拿起木棍反抗,却被左右国师无情镇压,本来人口就少的巫然,人更少了。 沈曜拦在王爷面前。“王爷,让属下先进去看看,我们的人一直联系不上,属下怕有诈。” 安王没有反对,沈曜和暗风奉命进了巫然。他坐在一棵树下等着。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植被茂盛却连只鸟都没有,脚下的这些草看着不起眼,可却都是毒草。 他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种草生命力顽强,是用来制作致幻类的毒药。巫然种植它来制作毒药,可却没想到这种植物一旦被种下就会疯狂地生长,即使将它们连根拔起,被种植的土地上是会长出这种毒草,不出多久整片土地都会被它们覆盖、占领。 这也是为什么这里没有昆虫和动物的原因。巫然皇室亲手将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毁了,土地被毒草覆盖没法种粮食,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虽然植物葱郁,可处处都是死亡的气息。 过了一个时辰沈曜和暗风回来了,沈曜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还是联系不上自己人。安王看了眼天色,他有些等不及了,用了玉儿给的药水给几人易容,穿了夜行衣几人进了巫然。 哥哥和云湘定亲的日子定了下来,送进金家的礼物要堆成了山,这些人还真像风向标。她给云湘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云湘不想收,说她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好。她理解她的心情,她何尝不是只为了则安这个人,但她父母家人都不在身边,不能委屈了她。 她把这个好消息写信告诉了云娜,让她放心,哥哥和金家都会保护好云湘的。 云湘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和金山定亲,一切仿佛做梦一样,如果这是梦她希望不要醒。看着走近她的男子还没回过神儿来,他们相识好几年了,她来金家都两年了,当初他们面对那只熊时,他把她拉到身后,从那一刻就动了心,时间太久有些事情都模糊了,可那一刻她这一生都不会忘。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云湘抱住他,感觉他紧张的身体僵硬。“我真能嫁给你了吗?” “傻瓜,我们都要定亲了,说什么胡话。” 云湘高兴的流眼泪。“金山你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做你的妻子,好好当金家的大少奶奶。” “笨丫头,母亲让我来和你商量一下,我们大婚后的婚房安置在哪儿?”金山擦掉她眼角的泪。 云湘想也没想就回答。“就在你的寝房就好。” 金山试探着问。“我的寝房不大,你没想过住在藏玉轩吗?” “藏玉轩是金玉的,这里对她很重要的,我们怎么能住进来,不过你要是惹我生气,我还回藏玉轩住我的那间房。” 金山抱紧她轻声说。“傻丫头。”妹妹说的嫁给他的人,门第都是其次,首先考虑对他的心,要一心一意对他好,他现在能体会到那种感觉了。云湘不图名利放弃公主的身份只是为了他这个人,还好没错过她。 金玉实在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从房顶那颗凤凰木上跳下来。“去去去,你们俩上一边腻歪去,别在这儿刺激我。” 她思念则安,想着他说过,他受伤掉在藏玉轩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就藏在这凤凰木的枝叶看着她了。因为想他什么也做不下去,上了房躺在凤凰木火红的花朵中睡着了。 金山知道妹妹会武,可从没见过她练武,惊奇她居然能从那么高的房上跳下来,落地竟然没有一点儿声音。 云湘羞的脸红红的,看起来更是动人,她害羞回了房。金山见妹妹穿着男子练武时的衣衫英姿飒爽。“都要嫁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哥哥,你什么时候见妹妹稳重过?” 金山无奈,她说得对,她这一生只有同意嫁进高门大户这一点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其他时候她都是活的恣意。 金玉拉着哥哥坐在院中,严肃地看着他,金山都要被她那庄重肃穆的表情看毛了。金玉正色对哥哥说。“哥哥,这一世能做你的妹妹真好,你总是包容我,小时候闯了祸怕父亲惩罚我,替我背锅,好东西也总想着妹妹,妹妹很感激哥哥。 哥哥是金家的顶梁柱,金家因为有你在,妹妹才会安心,妹妹希望哥哥一生都平安幸福。” 金山难得听这丫头这么正式地说话。妹妹早慧,从小就与别的孩子不同,看似无意的举动其实都在为家人考虑,能当她的哥哥他也很高兴。 “你这丫头终于有点大人的样子了。” “我都要嫁人了,怎么才‘有点儿’大人的样子?” “那还不是被宠的……” “哥哥,我都快十八了,你别把当小孩子,顺城十八的女子孩子都两三岁了。” “就安王殿下宠你的样子,我看你生了娃也不长不大。” -- 第246页 “……” 第一百零九章画卷 金玉在嫁衣上绣下最后一针,她和则安的大婚礼服终于完工了。婉儿几人高兴地围在旁边,婉儿看着那嫁衣上的闪着光的图案感叹。“小姐这绣样太特别了,这绣线也是罕见,居然闪着光。” 这绣线里加了珍珠磨成的粉,用在衣袍上能泛出珍珠的光泽。她为了他们的嫁衣费了很多心思。则安说嫁衣的绣样她做主,她在遵循传统的情况下加入了自己的创意,又加入了仙鹤。 当初在明珠府为他绣冠礼礼服时,他就是因为这仙鹤认出她的,这对他们意义重大。 婉儿、云儿、月儿小心地展开她的嫁衣,大红的嫁衣上那些耀眼的刺绣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简直太美了,她能穿着这嫁衣在天下人面前嫁给则安,此生别无所求了。 她们又打开则安的那件礼衣,肩部团福刺绣旁是展翅的仙鹤,整件礼衣华丽并不花哨,细节用金银钱织了她自创的暗纹图样,背部暗云纹中她用英文织了ZEAN love YUER,她的那件嫁衣,在袖口锦绣纹中也藏了YUER love ZEAN。这里的人不认识英文,这两件嫁衣世间绝无仅有。 婉儿用李婶儿研制的防水布料,把嫁衣小心地包了好几层,放在柜子里锁好。她现在只安心等着出嫁了。 安王府的管家纪如来了,说是请她过去看看王府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她随着纪如去了安王府,上次去王府她伪装成随车送菜的妇人,那时就感觉王府管理有序。 这次她是以王妃的身份坐着马车来的,站在门口看着匾额上三个金色大字‘安王府’她有些恍惚。门口守卫的行礼声拉回了她的思绪,还是上次送菜时把守门口的那两名守卫,看起来年纪不大做事却细心,当时装菜的车有十多辆,他们每辆车逐一排查,很是尽职尽责。 她缓缓走向王府,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举止有度,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其实她是被婉儿拉住,想走快都走不了。 “小姐,老爷夫人说了,小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可像以前一样,走路带风,言语无状,更不可随意嬉笑,大声讲话。今日咱们是来王府,府里的下人都在看着他们的未来的王妃呢!小姐要谨言慎行。” 她无语了,到底谁才是这王府的主人?怎么当主子的比下人要守的规矩都多。 不到三米的距离她硬是走了十多步才到,门口的守卫恭敬地垂首,金玉在门口停下。“你们俩做事仔细值得表扬,以后继续努力。” 婉儿觉得小姐这夸人的话有点儿别扭,什么是努力?小姐怎么知道他们俩做事仔细?门口的守卫被县主弄蒙了,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县主,不过努力是什么?但好像是夸奖他们的意思。 金玉进了王府就被花园的景致吸引过去,并不是这里的景致有多美,而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婉儿,你看这里眼熟吗?”婉儿也发现了。这园中树木很多,有白玉兰树、槐树、桃树……还有正房后那棵火红的凤凰木,它火红的花朵开了满树,整个树冠罩在正房上,简直美极了。 院中不但有假山、鱼池、花园、药园,还有个射箭场。金玉突然知道为什么眼熟了,这王府的花园就是放大版的藏玉轩呀! 管家纪如笑着解释。“三年前王爷就命人开始将王府改造,不请工匠设计,却派暗影去了好几次藏玉轩,当时的暗影头疼又不能拿尺子去量,只能躲在房上目测,后来小人们才知道,王爷这是为王妃准备的。” 三年前?那不是他们刚认识没多久吗?心里甜甜的酸酸的,又要没出息的流眼泪,他一早就为他们的未来在做打算。 她站在那棵白玉兰树下,这棵树与她院中那棵几乎一样,快入秋了,白玉兰的花期也要过了。她走到射箭场,发现箭靶子都是她发明的环形箭靶。有下人立刻送过来一把弓。 这是一把小巧的弓,上好的紫衫木,弓身刻着玉安两个字。则安曾问过她房中刻了玉字的落英弓是从哪来的,她不敢说是燕珏送的,如果被他顺藤摸瓜知道是燕珏劫的她就麻烦了,她打马虎眼蒙混了过去,看着这弓上的玉安二字,他虽然不再追问,还是介意有人送她弓的事。 拉弓射箭破空之声,正中红心。纪如吃惊不小,当初主子备下这弓箭时他就好奇,这弓明显是给女子使用的,他也没听说王妃学过武,不知王爷是给谁准备的,今日见王妃射箭他才知道。 听说王妃被劫后学会了武功,短短一年时间,是什么让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变成今日这样厉害的?这进步也太神速了。 :“将弓收好,不要受潮。” 纪如接过弓箭恭敬的应下。金玉看着这园中的景致想着也够为难暗影的了,不知悄悄去了藏玉轩几次?。 “王妃,有件事小人要禀告。” “不用这么客气,说话可以随意点,你说吧!” 纪如可不敢和这位随意说话。:“王爷说王妃嫁过来后就住在主院,和王爷住在一起。” 金玉含糊地答应,脸瞬间红了,哪有王妃和王爷住一处的?不过她很高兴,心里满满的甜蜜。她去了则安的寝房,廊下设了一张躺椅,旁边放置了一张小几。一看就是按照藏玉轩的风格布置的。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他的寝房,虽然房间内每件物品都价值不菲,可看出来他并未在这上面费多少心思,物品的选择与摆放和顺城的贵族家里都差不多。 -- 第247页 “王妃,这是家具样子,王爷走时交待,王爷和王妃大婚时家具全换成新的,样式让王妃来选。” 纪如递过来厚厚一摞装订好的图样,有床、有榻、有小几、有桌案、有多宝格、箱笼……五花八门。云儿、月儿、云湘、婉儿看着这些样子兴奋地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她们的聒噪冲淡了她的害羞,几人经过商量选好了样子,她在屋内又多加了一个书案,想着他在这里处理公文,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 纪如细心地按着她的吩咐逐一记下来。书房就在寝房旁边,她看着书房门上的锁感到奇怪,难道这里藏了什么宝贝?刚要离开纪如却打开了锁。“王妃,这是王爷的书房,王爷大多时候都待在这里。” 人家都打开了,她只好进去了,让婉儿她们在外等候。一进去墨香就飘过来,她拨开珠帘绕过屏风,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书房的墙壁整整齐齐挂满了画卷,画卷上全是同一名女子,画中的女子穿着不同款式和颜色的纱裙,姿态各异,或立或坐或回眸……神态更是鲜活,或生气或开心或狡黠…… 这些画上的女子全是她,她激动地上前仔细去看每一幅画卷,画卷右下角有作画时的日期,她算算日子,从他们刚认识时则安就开始画她了,最早的一幅是她十五岁时,画中的她还稚气未脱,可一双眼睛却仿佛经历了沧桑一样,则安很准确地捕捉到她当时的状态。 第二幅画卷里的她,眼中有了神采,脸上多了笑意。那是认识他三个月后画的。第三幅画卷是她十五岁及笄那天的样子,画卷里她穿着大红色镶了白狐狸毛领的斗篷,皑皑白雪中那红色的斗篷和她冻的红红的脸蛋特别显眼。 第一百一十章金知书 第四幅画卷里她和则安深情地望着对方,她眼里再没有不安与落寞。 第五幅画卷她手里拿了那绣了LOVE的荷包。当时她是紧张的,自己绣工不好,怕他不喜欢,没想到他当做宝贝一样整日戴在身上。 第六幅画卷是她穿着流光裙,腰间挂着白玉环,看日期那时她中了蛊王才刚醒来。 第七幅画卷是他们在忘忧山烤肉时,画卷里的她盯着烤肉眼睛出奇地亮。 第八幅画卷是她在金安寺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画面中的她抱膝坐在地上,听到则安叫她,她抬起头,画卷中的她泪还挂在脸上…… 眼泪模糊了金玉的双眼,这里每幅画卷都记录下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她中毒失去记忆,从他隐瞒身份守护在她身边,到两人终于可以长相厮守。最后一幅画卷,她站在金家主院,清冷的表情有了丝温暖,正扬手抛给他纳彩的回礼,师傅给的那把钥匙。 这幅画卷上的她,与之前画卷上的她判若两人,眼中也不再清澈。则安观察的仔细,把她画得很传神,他一定也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了。 她匆匆擦干泪出了书房,告诉纪如她很满意,还需要什么让他看着添置,带了婉儿、云儿出了安王府。 上了马车她就哭起来没完,思念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你以为可以对抗它时,它却在不经意间将你击垮。 婉儿都要急死了,小姐进了书房出来就不对劲,上了马车就大哭起来,难道在安王殿下的书房里看到其他女子的东西了?不对,安王殿下知道小姐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小姐怎么了?” “我想则安了。”金玉哭着说。 婉儿终于放心了,赶车的云儿也放心了,小姐说恋爱中得人智商为零,她虽然不明白什么是恋爱,但看小姐这个样子,她现在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回了藏玉轩她什么也做不下去,手里握着他送的白玉环特别想他。他已经有五日没来信了,从他离开顺城,传回来的信没有中断超过三日的。最近她也总是莫名地心慌,常常做着什么突然心里莫名地难受起来。怀着不安的心,拿出信纸给他写信,写完让月儿加急传给他。 在她忐忑不安中即将迎来哥哥和云湘的定亲宴,母亲忙来忙去,因为她县主的身份,那些达官贵人下了拜帖都要来参加哥哥的定亲宴,人数众多。 最后父亲和母亲商量将金家的院落扩大,哥哥的院子也扩大,为此家里早一个多月就开始忙起来了。她因为思念则安无心管这些,母亲让她在藏玉轩安心绣嫁衣就好,这些不用她操心。 今日哥哥的院落扩充完毕,她去了主院,院子的确大了很多,招待宾客的位置被精致的绿植及葡萄架围成几个独立的空间。此时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一串串带着露水的葡萄散发着果香。天盛不产葡萄,这是燕南进贡的葡萄藤,这可是个稀罕物。 母亲派人小心栽在院中,对这些葡萄藤很在意,雇用了园丁专门照看它们,入了秋果然不负众望结出了一串串的果实。 她拉云湘去了哥哥的院落,见院子大了不少,想着哥哥也不是块木头,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心细着呢!:“哥哥为了不委屈他的夫人,就和父母亲商量扩大他的院落。”云湘被她说的红了脸,内心的幸福感让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哥哥说,问你还缺什么你也不说,让我来问问你。” 云湘红着脸说她不需要什么,只有能待在哥哥身边,还真是个傻丫头。金玉做主,按顺城贵族的标准添置了屋中的物品,又给云湘挑了两个本分的丫鬟。 -- 第248页 祖母因为她的宝贝孙女嫁不成哥哥,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但她是金家最年长的长辈,不出面不好,她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但看云湘的眼神都是冷飕飕的。 金母房中金老夫人和金夫人喝着茶商量着金山的婚事。:“老二媳妇,既然你们坚持山儿娶那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我就不说什么了,可她既然嫁入了金家,就要守金家的规矩,每日的晨昏定省不可少。” 金老夫人生气那个异族女子有什么好?金玉把她当个宝,自掏腰包给她准备陪嫁,那陪嫁数量都超过了她的香儿。想着她的宝贝孙女不能享受这里的荣华富贵,心中就难受得要命。 金母头疼,金家没有那些规矩也生活得很好,她最讨厌规矩的女儿不但成为了县主,还成了安王妃。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说,恭敬地应下。 哥哥定亲宴前她终于见到了金知书,据说他一直在书院里认真读书,可见他这萎靡不振的样子,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她偶尔也让影阁打探一下金知书的消息,他根本无心学业。父亲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一直用银钱供着他。父亲以为他只是和朋友喝酒玩乐,并不知他的魂早就被勾栏院一个叫媚春的勾走了。 “拜见县主。”他首先对她施礼,祖母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马上恢复正常。 “都是一家人,还行什么礼,知书哥哥好久也不回来一次,到我的藏玉轩坐坐?” 金老夫人没想到金玉对知书这么热情。金知书坐在院中,想着这藏玉轩果然气派,不过那廊下是什么鸟那么大,也没关在笼子里。 金玉亲手泡了壶茶端出来。:“知书哥哥尝尝这茶。”金知书看金玉笑意盈盈的,哪像知香说的刁蛮任性的样子。 他抿了口茶,果然是好茶,入口清香,细品还有清凉的感觉,沁人心脾。他连饮了三杯,告诫自己不能再饮了,再饮就不风雅了。 “知书哥哥觉得这茶怎样?” “妹妹的茶自然是好的。” “那我包一些,知书哥哥带回书院喝。”说着就让婉儿去包茶叶。 金知书从藏玉轩出来都不明白金玉叫他过去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请他喝茶? 金知书走后金玉叫来金小三儿,拿出影阁令牌,在纸上写下几句话,印下影阁的标志。 没几日金知书在勾栏院里大闹的事传遍了顺城。他的相好媚春在被他包了的情况下,接待了其他的嫖客,正巧让金知书碰个正着。他又因为自己最近莫名其妙不举而烦恼,看到那么香艳的场面能不红眼? 与那嫖客厮打起来,因为他是县主的哥哥,勾栏院也没把他怎么样,可不知是谁把这事传的尽人皆知。 在金家的金老夫人接到消息,第一时间想着是谁要害她的孙子,当她听到孙子亲热地叫那勾栏院女子的名字,感觉天都要塌了。一去书院打听,他只是偶尔才会回书院,平时都是睡在勾栏院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金家祖训 一向身子强健的金老夫人一病不起。金玉找来给祖母看病的大夫寻问祖母的病情,大夫说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她称病一定是因为羞愧的不敢见人,宝贝孙子前程算是毁了,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金玉在院中喝着茶,听说主院热闹得很,金知书被气急攻心的祖母下令关在了柴房。她现在是金家唯一一个没被这件事影响的人,因为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她早就将媚春的底细打听清楚了,媚春有一个孩子,已经五岁了,但体弱多病,靠好药才能吊着命。这孩子一直养在他生父那里,她偶尔也回孩子生父那过过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因为孩子吃药的巨大花销,她不得不在勾栏院继续接客,花钱大方又傻的金知书成了她的目标。这一年多他拿着金家的钱养着那个媚春,前前后后花去三万多两银子,金家不缺钱,可这毒瘤还是早除去的好。 金知书未经过情事,不知媚春用了什么手段让金知书以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在他知道媚春早已不是处子,并且有个孩子时几乎崩溃了。 母亲差人叫她去主院,她放下茶杯向主院走去,还没到主院就听到有人在哭,仔细一听是金知书,想着他还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正厅里祖母虚弱地坐在主座上,状态非常不好,看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父亲、母亲脸色也很不好,金知书瘫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快来人把知书哥哥扶起来。”她的话打断了正厅里众人的思绪。门口的小厮将金知书扶到椅子上。 金老夫人见金玉没有因为孙子影响了她的名声而生气,想笑又笑不出来,面上扯出一个非常难看的表情。金玉想着她还是别笑了,这表情太恐怖了。 “祖母身子好些了吗?孙女看您脸色不太好,要注意身体呀!” 金山觉得妹妹的反常似乎有某种目地。 “无事,都好了。”金老夫人绷着脸,态度还算温和地说。 她现在是这个家最大的官,因为她的孙子让县主府抹黑,她就算计较,祖母也说不出什么,可她偏偏不计较,反而关心起她的身体,表现得特别知书达理,祖母对她反而有些愧疚,可这愧疚也维持不了多久。 金老夫人因为愤怒生了一场大病后,接受了这个事实,现在她考虑的最多的就是怎么能保下知书的命。金家有祖训,凡子孙流连花巷,杖毙于祠堂,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她现在只求能保下孙子的命,为二房延绵子嗣。 -- 第249页 金知书还在那哭,看得金父越发厌烦。“你还有脸哭?你刚来顺城时大伯是怎么告诫你的?你倒好,学那些浪荡公子逛起了勾栏院。你仗着妹妹的身份,去那珍味楼吃饭从不给钱,你知道去那里吃饭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将县主府的脸都丢光了。” 金父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他去珍味楼一年多了,从未给过饭钱,也奇怪这珍味楼一次都没到金家来找过。 金玉听到珍味楼收起玩味看戏的心态,珍味楼是魏染的产业,这金知书真给她丢人。“父亲别动怒,现在最要紧的,这件事不知能不能传到金家族里,金家的祖训,但凡子孙流连花巷就要杖毙的。” 她的话让祖母神色慌张,但忍着没开口。 “这样不孝的子孙留着也无用。”金父气极了,心中悲哀,他的二弟怎么会生出这样一双儿女? 祖母听了父亲的话急了,蹭地站了起来又无力地坐下,急的眼眶都红了。她心知肚明,现在金家族里一定收到消息了。 “父亲,不能和族里商量一下通融通融吗?二叔就只有知书哥哥这唯一的儿子。” 金知书仿佛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刚才还像一摊烂泥一样堆在椅子上,现在精神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下来,跪在地上一直求饶。 金父为难。“为父早就脱离了金家,这件事为父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那让知书哥哥也脱离金家,那不是就能保住命了嘛!” “不行。”祖母突然激动得从主座上站了起来。 金老夫人急的气血上涌差点晕过去。她的二儿子已故,大儿子早就脱离了金家,现在孙子也要脱离金家,那她这一脉就剩个空架子了,以后还怎么得族里的庇佑? “祖母,我听说几年前金家有子孙,在外悄悄给勾栏院一女子赎身,买了宅子养在外面,被族里的人知道,拉回来在祠堂打了一百板子,最后人死了。” 祖母的脸抽了抽。其实祖训详细内容是杖责一百,可没几人能扛过那一百板子,后来就演变成打板子的人放水,重重抬起轻轻落下。也赶上那人身体弱,即使放了水也没把挨过那一百板。这件事像魔咒在金家人中传开来,传来传去变了样,成了只要流连花巷的子孙就会被杖毙。 金知书听到这儿又哀嚎起来,抱着父亲的大腿让父亲救他。祖母脸上挣扎的神色。 “父亲,如果要知书哥哥活下去只有这一个方法了,我会派人送知书哥哥去青州,有书仁哥哥庇佑没人能欺负他的。” 金老夫人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她知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金玉回了藏玉轩给方书仁写信,写好信她去了珍味楼。天字街最繁华的地段,珍味楼匾额上三个朱漆大字。门面气派,她刚一驻足就见小二迎了出来,见了她马上行礼,热情地请她进去。 她在二楼敞厅坐下,要了酒菜,说是来还钱的,小二愣了一下,随即说请她先用酒菜。这珍味楼的菜色真的不错,魏染那性子能将这酒楼经营好真是不易。曾经他开酒楼时还以为只是一时新鲜,没几日就会倒闭,没想到一开这么多年,现在成了顺城最大的酒楼。 一刻钟后见魏染来了二楼。见了她还是副臭脸。“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唉!家门不幸啊!今日才知表哥借着我的身份来这珍味楼蹭吃蹭喝,今日我是来还饭钱的。” 魏染抓了碟子里的花生豆,抛在空中用嘴接住。“你还真能沉得住气,现在才动手,不过也太心软了,就不怕留着他是个祸害。” 影阁被他和则安保护,这事瞒不住他。“怎么说他也姓金,还是要留他一命。” 第一百一十二章千里寻夫 金玉拽过他要抓花生豆的手给他把脉,魏染被她突然一抓,身体僵硬。懊恼这可是在大庭广众。“安王妃这么拉着本侯不太好吧!” 魏染没料到,他被自己口中安王妃三个字伤到了,心里猝不及防地痛了起来。金玉把完脉收回手,看来竹姑娘做得很好,一定想尽办法往他的熏香和洗澡水中加了那些药,他的身子强健了不少,只有些气血不顺。 她在包袱里找药,思索他的身体适合哪些药,是药三分毒,又不能常用。她现在连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没法好好给他调理身子。想了一会儿拿出用玄参制的珍贵药丸,这玄参长在燕南松山,她在松山时的存货都用没了,现在只剩下这几颗药了。 “你这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侯病入膏肓了呢!” 金玉收回思绪,将刚才从小二那要来的清水推到他面前。“这丹药金贵着呢!你要好好服用,每三日一丸,服满七日。”金玉见他吃了颗药丸放下心,起身要离开。 “不是说要还我饭钱吗?”魏染有好久没见到她了,偶尔暗卫会传来她的消息。他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她,怕忍不住去翻藏玉轩的墙。 “用药钱顶了吧!”金玉又留下几瓶药,快速出了珍味楼。她今日借还钱的事想见见魏染。一直没收到则安的信,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身边,如果再收不到他的信,她就找他去。在走之前见魏染一面,确认他无事才能放心。金玉走后,英武侯对着一桌子的药瓶发呆。 回了藏玉轩月儿手里拿着一封信,她惊喜地接过,打开后却沉下脸,这是她给则安写的信,被原封不动传了回来。月儿说暗卫传信时并不知道是给谁的,一站传到下一站,每一站在信上都留有特殊的符号,信传到后只有符号齐全才说明信件是真的,不是别人造假的。 -- 第250页 这信在最后一站时断了联系,按规矩暗卫会把传不出的信返回。寻问月儿,这信是在巫然断的,提起巫然她的心漏掉一拍,内心的不安与焦虑让她坐立不安。 金知书在金老夫人哭天抹泪中上了去青州的马车。青州的方书仁接到了金玉的书信,他放下公文打开信,他熟悉的字体。 信中说要麻烦他一件事,她把表哥金知书给他送来了。并将金知书在顺城做的事详细地写了下来,说让他不用关照他,最好给他点苦头吃,只要人活着就行,让他长长记性。说她只能麻烦他了,抱歉给他送个惹祸精,以后再来还他的恩情。 方书仁微笑着放下信,这些日子他和金伯父通信,信中偶尔提到她的近况。想着她现在正在绣嫁衣,等着嫁给安王殿下吧! 安王去金家提亲哄动了天下,历史上从未有亲王亲自去提亲的事,想来安王也是极在意她的。心里虽然失落,但只要她幸福安康他就别无所求了。 “哥、哥,玉姐姐来信了?快给我看看。”沁儿听到哥哥收到顺城的信,从学堂里跑了回来。 方书仁头疼,妹妹上了这么久的学堂,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学会,因为她知府的身份更是跋扈,欺负县令的令郎,开始县令还找过他告状,不过有好久没来了。 他把小玉捎给她的包裹拿出来,沁儿高兴地打开包裹,里面有顺城的小吃,有衣物,杂七杂八的一大堆。沁儿的目光被一条鞭子吸引了,上好的金蛇鞭。“玉姐姐说话真算数。” 方书仁的头更疼了,看着桌上小玉给他捎过来的丹药,每瓶药都贴了纸签,纸签上写着药名及药效和用法。 主院金夫人、金老爷及儿子金山在一起讨论金知书的事,他们担心这件事给女儿抹黑,女儿是要当王妃的,家族里出了个这样的败类会影响她的。 婉儿端着一碟糕点进来。“老爷、夫人,小姐做了糕点要我送来。” 金夫人沉重的表情有了丝暖意。“让她别忙这些了,都要嫁人了,有很多事给没做呢!对了,她身上的疤也不知去没去掉,她制的那个叫什么的药不是祛疤最好用嘛!”金母想着女儿腹部和手臂狰狞的伤疤就心疼。 “夫人不用担心,小姐说她腹部的伤疤可以去掉,用那玉肤散就行,只是好的慢,大婚时也不知能不能全去掉。手臂上的伤疤好像是去不掉了,那是旧伤,用玉肤散不管用。” 金夫人想着女儿受的苦既心疼又伤心,她的姻缘也太波折了,还好能和安王殿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妹妹就是不让人省心,她的经历都够编好几本话本子了,希望她嫁给安王殿下能安分下来。”金山回想这些年,妹妹好像从未消消停停、老老实实的当过闺阁女子。 “哥哥在背后说妹妹的坏话也不知羞。”婉儿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金玉的声音。 一家人都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婉儿’,‘婉儿’坐在金山旁边的椅子上。“哥哥你的保证书可在我手上呢!我回去就交给云湘。” 金山吃惊地看着旁边的人,的确是婉儿的样子,刚进来时说话的声音也是婉儿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见‘婉儿’拿出一块帕子,一个药瓶,从药瓶里倒了些药水在帕子上,用帕子擦了脸,惊奇婉儿突然变成了妹妹。 屋里的人全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这时婉儿从外面进到正厅,刚要开口见小姐穿着她的衣裙。众人见到婉儿才确定刚才是金玉易容成婉儿了,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高超的手法,能同时模仿人的相貌、声音和姿态,真是以假乱真。 这时金小三儿进来,还没说话就被金玉拦下了。“我们交个手。”他奇怪小姐怎么穿着婉儿的衣裙?金玉没给他细想的时间,出手攻击,金小三很灵活轻轻跳到门口。 “我们出去打。”两人出了正厅,屋里几人也出去了。 金小三奇怪从未见过小姐使用的招数,他不敢怠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有些吃力。金玉早就摸透了他的路数,他灵活有余,力量不足,她没用灵力,边打边指出他的问题。 没几招金玉抽出靴子里的匕首逼到了他的脖颈。金小三不满地说。“小姐也没说能使用武器呀!” “敌人才不会和你商量用不用武器。”她收回匕首插进靴子,金母这才发现女儿居然穿着男子样式的鞋靴。 众人还没从震惊回过神儿来,金玉跪在金父、金母面前。“父亲、母亲,则安下落不明,女儿寝食难安,心中实在焦急想去寻他。女儿今日易容、与金小三过招,是想请父亲、母亲放心,女儿现在有武功,不会轻易被歹人劫持伤害,请父亲、母亲准许女儿出门。” 《随玉则安》第二卷完女主开启千里寻夫之路。在这里我要感谢FreddyLeung,是你给了我继续下去的动力。 第一章刺杀 金玉带了云儿、月儿及坚持要跟来的婉儿向码头赶去。因为婉儿不会骑马,只能用马车出行,金玉心里焦急,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巫然。 来到码头后她找了一艘商船。海匪的覆灭,天盛海上贸易发达起来,常有商船载着货品去周边国家交易,并采购回来当地的货品。金玉谈好价钱带着几人上了船。 婉儿来时被疾行的马车颠簸的头都晕了,见小姐居然要坐船,顾不得自己的难受下了马车,焦急地说。“小姐晕船,不能坐船的。” -- 第251页 金玉的确不能坐船,她从小就晕船,只要船开动就头疼得厉害并且天旋地转,接着胃里翻江倒海,所以她从不坐船。这也是她从燕南回来时宁可走陆路的原因。 为了快些到巫然只能走水路。金玉吃了自己制的药,又在船舱里点了月夜香,希望能管用。 船刚一动起来金玉就晕的没法站立,想让自己睡过去,可连月夜香都不管用了。上船前她没吃什么东西,这时吐出来的全是水,云儿扶着她来到甲板上,海面冰冷的风吹过,她打了个寒战。 大船行驶几个时辰就会靠岸停下来,会有一些人上船,一些人下船。船停了,上来一些身上背了好多包袱的百姓,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穿的灰黑色的麻布衣衫,头发用麻布束着,为了行动方便衣袖挽了起来,露出黝黑的皮肤。 他们背后背了用灰色麻布缝制的包,包上有小钩子,上面挂满了大小不一的包袱,这些人是去其他州卖山货的,这些包袱里大多装着要出售的山货。 水路要比陆路快,一个时辰就能到,所以有很多人选择走水路。 他们说着天盛地方方言,她听出来这些人是彦州人,是乘船到天盛其他州去做买卖的。 船舱满了,很多人就坐在甲板上,大家拿出干粮一边吃着,一边互相开着玩笑。 大船又开动了,强烈的眩晕感又袭来。婉儿拿了件斗篷出来,劝她回船舱里,外面都是男子太不方便了。她只有吹着风才好受些,答应婉儿过一会儿就回去。 天色有些暗了,明日一早她们就能到巫然了。月儿也来到甲板上,说铺好床铺了,婉儿担心她受凉生病,坚持让她回船舱里。 她刚起来,就见几道银光闪动。刚才上船的那些百姓中有几人突然扔掉身上的包袱,从背后抽出刀剑,一跃跳到她对面。云儿、月儿第一时间抽出武器,挡在她前面。 金玉注意到他们灰色麻木衣衫下是黑色的夜行衣,她又遇到刺杀了。奇怪她们几人都易了容,这些人是怎么发现的?船上的百姓惊慌逃窜,刚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甲板中间空出一大块空地,就像比赛的场地一样。 那些百姓又不能跳海,只能害怕地缩在四周,心惊胆战地看着战圈里的人。为首的黑衣人刚说了县主两个字,他的话就被金玉飞过去的匕首打断。 被他弹到一边的匕首落下插在甲板上,四周的百姓发出惊恐的声音。金玉看这些人因为惊慌,好像并未注意到那人刚才吐出的‘县主’两个字。 这些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化装成普通百姓来刺杀有什么目的?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些人是否知道则安失踪的消息。则安的仪仗队正往天盛来,这一路都是慢悠悠的,就为了给他留有时间与他们汇合。 可早就过了约定时间,仪仗队走走停停,这也不是办法,早晚会回到天盛。如果被人发现则安不在,被有心人利用这点,又会引起风波,也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思索间云儿、月儿和对面的黑衣人缠斗起来,看来她们这段时间武功又进步了不少,数十个回合后,她们脚边倒下好几名黑衣人,他们倒在甲板上,身上流着血痛苦得呻吟。 船老大听到声响上到甲板上来,他哪见过这阵仗,以为海匪又回来了呢!见两个姑娘居然把这些人打倒了,他更吃惊了。云儿、月儿两人同时对付十多名刺客,怕她们拦不住,有人趁乱去伤害小姐,她们从腰间抽出药包洒向身边的黑衣人。 黑衣人躲闪不及,吸入了突然随风飘过来的白色药粉。心里感觉不好,并没想到对手突然来阴的,有人已经停下攻击咳嗽起来,咳嗽过后就是他们忍受不了的疼痛,这种痛不似受伤流血的痛,像是体内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有人疼的弓着身子跪在地上起不来。 船上的黑衣人全被控制住,金玉稍稍放下心,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人从旁边惊慌的百姓中蹿了出来,他扔掉身上的包袱,从后背抽出一把剑。金玉没想到还有刺客隐藏在百姓中,他应该是这些人的头目,见手下都被制服了才露面。 他的位置离金玉很近,几步就跨到她面前,她正思索拿哪包毒粉时,却见离她最近的一个百姓忽然站起来,扔掉后面的包袱,拿出一根木棍,截住了要攻击她的人。 她吃惊不已,刚才的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隐藏在这些百姓中的杀手,而站在她前面保护她的那人,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体瘦弱,一身麻布衣衫,灰色布鞋上打了补丁。 那刺客也没料到会有百姓出头,他并没把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放在眼里,这种事别人都是能躲则躲,谁会不要命的出头?在他愣神儿的片刻云儿、月儿赶了过来。 黑衣人懊恼自己失了最好的时机,都怪那个管闲事的孩子。想到这儿,他愤恨地向那孩子攻击过去,金玉大喝。“保住那孩子。” 云儿、月儿将他拽到身后。 婉儿吓得发抖,牙齿打颤,她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也从未见过云儿、月儿杀人。在藏玉轩时大家和和气气的,有说有笑的,没想到她们俩杀起人来连眼都不眨。 金玉安慰吓坏了的婉儿。“婉儿没事,那人不是她们的对手。”婉儿还是抖得厉害。真后悔带她出来,本来胆子就小,可她这次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来,连她睡觉时都不离左右,就怕把她扔在藏玉轩。一出门就遇到这么血腥恐怖的场面,她一定受不了。 -- 第252页 金玉拉过那孩子,他长得白白净净的,举着木棒的手在微微颤抖,衣袖落下露出手臂上的伤疤,看着像是很久以前的伤疤。 “没事了,把木棒放下吧!”男孩儿在金玉温和的话语中,将信将疑地放下木棒。 在战圈中的月儿观察风向,看准时机将手中的药粉抖向对面的人,他忙用衣袖掩住口鼻向后躲去,可身体却突然失了力气,人瘫在甲板上。 月儿上前用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那人不甘心自己被用阴招制服,身体没有力气躺在地上虚弱地说。“真是卑鄙,使用阴招。”月儿紧了紧绑他的绳子。“光明磊落那是君子所为,我不是君子是女子,所以和我无关。” 第二章平安 云儿检查那些躺在甲板的刺客,是否有没中毒浑水摸鱼的,听着月儿的话想笑,小姐说过的话今日被她用到了。 金玉扔给月儿一瓶药,让她除了那头目其他人全喂一颗。地上躺着的刺客感觉到自己要死了,惊恐地向她求饶,每人脸上全是临死前的绝望。她想着也不是所有刺客都不在意自己的命,能活着谁想死。对于他们的哀求她无动于衷,看着月儿给他们喂了药。 婉儿吓的脸色煞白,手不住地哆嗦,拿出一颗安神的药给婉儿吃下。前面就靠岸了,她们是不能再搭这艘船了。云儿拖了那刺客的头目去角落处,要问出幕后主使之人。 月儿在百姓中检查是否还有混在里面的刺客,那些百姓是看着她动手杀人的,她一靠近就害怕地瑟缩,能离她多远就离多远。月儿说不会伤害他们,他们还是很害怕。 金玉从怀里掏出一块如意饼递给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一个人出门吗?”她自己也拿了一块吃起来,刚才吐的胃里空空的,现在饿得难受。 那孩子诧异她身边全是血,这也能吃得下去?不过这糕点太香了,他咬了一小口,真好吃。“我叫平安,家在沧州,是来通州卖山货的。” 金玉记忆中的确没见过这个孩子,看他会些功夫,但绝对不是那些刺客的对手,在生死攸关时,他能挡在自己面前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我以前认识你吗? “不认识。” “那你怎么不怕危险冲在我前面?” 平安放下手中的如意饼,表情庄重起来,小声对她说。“因为平安得过安王殿下的恩惠。” 金玉恍然大悟,又问他怎么知道她是金玉的,原来平安刚才听到那头目说了县主两个字。他除了说是受则安的恩惠,其他并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再追问。 云儿说从那头目嘴里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给了云儿一颗药让她给那头目服下,她不能在此处多待,也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月儿收拾好包袱,她们准备船一靠岸就下船。 她怕平安有事,也带了他下船。船老大的船上出了命案,是一定要上报当地衙门的,本想拦着她们不让走,看了一眼云儿、月儿就吓得不敢吱声了。 她们下了船,平安说这次卖山货是想赚点银钱给妹妹买长命锁,妹妹是他义父的女儿,生得乖巧可爱,明日就是她三岁的生辰了。看来他和义父一家相处得很好。 金玉在一间珠宝铺子买了一条长命锁,说是送给他义父的女儿当礼物,平安很不好意思,一直推脱说不要,金玉说这是感谢他的出手相救。 带着前世孟艺的记忆穿越成这一世的金玉,感触很多,古代人迂腐但非常守诺又知恩图报。文大夫因为履约在金家待了五年多,因为二百两,恩人百飞救了她一命,二公主身边的顾姑娘在她中弹后挺身为她治伤来报恩,巫苏为了报她救命之恩一直守在她身边…… 想起了巫苏,她离开的匆忙,当时巫苏并不在,她留了字条和银钱,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和平安分开她选择剩下的路走陆路,沿途都有则安的人,他们形成一条消息链,一环扣一环传递着消息。月儿每到一处就往外传信,说好在哪里等着回信,可一直没收到回信。 船老大对着甲板上的死尸发愁,他的船上死了人,会影响他的生意的,以后谁还敢坐他的船?走时那姑娘给这些人喂了药,当着他们的面肆无忌惮的杀人,这也太可怕了。甲板上飘过来浓重的血腥味儿,船刚一靠岸,那些百姓慌乱大叫着向岸上跑去。 只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他船上全是死人了,他懊恼地让手下去衙门报案,看着这些死人头皮发麻。 过了一刻钟县令带着人来了,船老大见到了救星一样,激动地哭诉他有多倒霉,说两个姑娘把这些人全杀了。县令听着他颠三倒四的叙述皱眉,一会说两个姑娘杀人,一会儿她们给这些人喂药,药死了他们。他派衙役去检查这些人是否还活着,衙役说他们都没气了。 在船老大颠三倒四的叙述中,县令理清头绪,这些人不是被武器杀死的是被药死的。船老大突兀的一声大叫,让那些在旁边围观的百姓吓了一跳,纷纷向后躲去。 船老大躲在县令身后发抖,吓的音调都变了。“鬼呀!鬼呀!”围观的百姓也发出惊呼声,胆儿小的跑出去好远。 船老大指着船上的死尸,只重复一句‘鬼呀!’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见那些死尸中有一人伸起了带血的手臂,手臂直直指向天空。 紧接着那些被衙役确认没有呼吸的死人纷纷动了,他们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怎么受伤了?四周围观的百姓惊叫着四散跑开,躲在远处盯着船上的动静。 -- 第253页 县令挣脱被船老大紧紧拽着的手臂,让衙役上前检查,确认他们都有气是活人。县令让人给他们包扎伤口,之后都带回了衙门。 这些人被带走,县令拷问每个人,问他们是谁派来的,要杀谁?每个人都茫然地看着他,全都说不记得了。 县令头疼,无论怎么拷打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此事事关重大,在他要上报上级的时候,他们中一个人开口了,这个人像是他们的头,其他人全听他的。 他说的确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船上的,让他给一人带封信。县令看到信上左相大人四个字吃惊不已,放弃了要上报的想法,给他们治了伤,好吃好喝供着。 平安回了义父家,义父住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他四处观察并未发现有人跟踪,放心地进了门。妹妹扎着羊角辫,拿着一串糖葫芦,见到平安高兴地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抱。” 平安抱起妹妹掀开门帘进了屋,一名女子正在做饭。“平安回来了,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坑上的男子在编筐,这只筐已经快编好了,只差收口了。 “路上遇到点事,义母这是给妹妹的。”他从怀里掏出用帕子包着的平安锁。 女子在围裙上擦干了手,接过长命锁。“就说不让你买,上山采那点山货多不容易,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可不能再上山了。”这时女子发现这锁不是空心的,居然是实心的,分量还很足,虽然是银锁,但对他们来说价值也不低,奇怪他卖那么点儿山货的银钱也不够呀! 第三章失忆 平安只说碰到了个大方的买家,多给了不少银钱。他走向编筐的男子,男子的脸上有一道伤疤,让他看起来面目狰狞。 平安悄悄在义父耳边说。“孩儿遇到县主了。”男子听后放下筐,让他细细说来。他把这件事详细讲给义父听。男子听后思索片刻。“我知你报恩心切,可太冲动了,当时如果不是县主身边的高手,连你都会有危险。” “义父,是孩儿思虑不周,不过义父不知道县主胆子有多大,她面对那些死尸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根本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弱不禁风的,和安王殿下还真是天生一对。” 金玉的传言他们早就听说了,她做的事全是哄动天下的事,失踪一年后救下英武侯,还被圣上封了县主,要知道,只有大臣或是王侯贵族家的女儿才能被封县主的。她一平民不但被封了县主,安王殿下又对她不离不弃的,按照百姓的方式求娶震惊了天下的人。 金玉雇用了马车,车里铺了软垫。婉儿从见过那血腥的一幕后就病了。高烧不退,睡的也不安稳,正睡着时突然梦魇大喊大叫。金玉手上多是治伤的药,除了月夜香并没有安神的药。 婉儿这样是因为过度惊吓,不得以她们在下一个县城停下来,金玉压下心中的焦急,现在给婉儿看病重要。到了叫宋县的小县城,云儿去药堂抓了药熬好喂婉儿吃下,两副药下去婉儿的烧终于退了,她稍稍放下心。 再经过一个小镇就到巫然的边境了,她看着巫然的方向心中万分焦急,不知则安现在怎么样了?这一路走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月儿却收到了则安仪仗队里暗卫的传信,说仪仗队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就该惹人怀疑了,一直联系不上他们的王爷,也联系不上沈曜、暗影和暗风,他们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金玉为难,安王出使燕南天下皆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她想了想让月儿给仪仗队的暗卫传信,谎称王爷因水土不服生病,让他们再撑几日。 月儿说没有王爷的印章她下不了令,金玉硬着头皮说,就说王妃下的令,她这还没过门的王妃也不知能不能让他的人听话。月儿很快将消息传出来,第二日就收到了仪仗队的回信,他们按她说的,在一个叫曲水的地方停了下来,对外谎称王爷水土不服生了病。金玉没想到他们居然听了她的话。 婉儿这场病很重,歇了两日脸上才有了点血色,但还是有些虚弱,刚能起身就要出发,说不能耽误时间了,她心疼婉儿又待了一日。 第三日她们从宋县出发,向着巫然的方向去了,在路上月儿收到了沈曜的信。金玉拿着信的手都是抖的,她颤抖着打开信,信上说他在巫然边境靠近天盛的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其他并未多说,只说让她们到这里来找他们。 沈曜做事仔细,知道她担心决不会吞吞吐吐的,难道是则安出了事?收到信她反而更加不安,一定是则安出了事。 还好那个小镇离她们不算太远,二两时辰后她们赶着马车到了小镇。这里就是一个空镇,土路被小草覆盖,依稀能看出来是条路,四处散落的破烂房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放出巫然国师毒害国民的事后,巫然内乱了好长一段时间,残酷的镇压下,为了能活下来的巫然人四处逃窜,本来人口就少,现在更少了。 远远看到沈曜的身影,他在前面等着她们。离得近了才发现沈曜状态很不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脸色苍白,失血过多的样子。 “王妃。” “你怎么了?受伤了?” “属下无事,有王妃给的药,现在好多了。” 沈曜拒绝让她把脉,只说自己没事。金玉却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沈曜武功高强,谁有这个本事将他伤成这样? -- 第254页 “婉儿,你在包袱里找些药让沈曜服下。”婉儿这次出来几乎把她的药全带来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不远处的小院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她,一身黑衣坐在前面的小院里。金玉着急的跑了几步,离得近了看那身影感觉有些陌生,她疑惑地停下奔跑,但脚下的步子并未停。 快到院门口时,院子坐着的男子将胳膊搭在木桌上,露出了他如玉的手。她确定这是则安的手,终于见到他了,一颗心忽上忽下的,时而惊喜时而焦急。她着急进了院子,快到他身边时又停了下来,明明是她的则安,可却给她陌生的感觉。 暗影皱着眉站在他三尺外,见到她,脸上露出尴尬为难的表情,她的疑惑更深。缓缓走到那人身边,多日的担心与思念随着颤抖着的‘则安’二字从她嘴里吐出。那人没有动,好像并未听到她叫他,或是根本不想回复,连身子都没转。 暗影看不下去了。“王妃,王爷生病了。”金玉听说他生病了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绕到他面前却看到一张黑色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挡住了他的容颜,面具下一条狰狞的伤疤,从面具下延伸至嘴角。 “则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金玉一开口声音颤抖、沙哑。面前的人看了她一眼,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眼中毫无温度。他并未回答她。 “王妃,王爷好像谁也不认识了。”暗影的话让她的心不断往下沉,怎么谁都不认识了?他到底怎么了? 婉儿拉着沈曜不让他走,小姐说给他找药,可又没说找什么药。她把每个药瓶都打开,各倒出一粒,打算让他全吃了。小姐的药全是好药,吃多了也不会有什么害处。 沈曜因为受伤发白的脸色更白了,她难道让自己把这些全吃了?“婉儿,你找些治疗内伤的,再给我些金疮药就行。” 看着他吃下婉儿才放他离开。 第四章无痕 金玉的心仿佛沉到了冰冷的潭底,她在心里快速思索,有哪种毒能让人谁都不认得了,想来想去,却忽略了她最熟悉的毒——无痕。 想到这里她惊的身上冒出冷汗,难道则安中了无痕?“则安,我看看你脖子上有红点吗?”他躲开她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他们见面到现在他一言未发。 金玉的情绪却在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点后崩溃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果然是无痕,让她忘记则安、忘记一切,每月都折腾她死去活来的无痕。好不容易她解了忘情蛊,记起了和则安甜蜜的过往,现如今他又中了无痕把她忘了,心底的悲伤、失落被无限放大。 婉儿过来见小姐在哭,着急寻问她怎么了。金玉只给自己一小会儿悲伤的时间,她要报仇,要找出给则安下蛊的人,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不知是不是伤心的原因,感觉体内的灵力有些不受控制,她尽力压制这些灵力。 一名陌生女子走进小院,她穿着云壤的衣裙,手里提着菜篮,看到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并不友好。金玉觉得这女子好像认识她。 女子把菜篮放到桌上,笑着对则安说。“今日我们吃青菜炒肉。”语气亲昵,就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而则安回答。“好。”这是从她出现到现在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身边的婉儿急了,一下窜到那女子面前。“你是谁?怎么在王爷身边?我们小姐是王妃。” 那女子听到她是王妃,没有一点儿吃惊的样子,态度还是那么傲慢。“这里哪有什么王爷,他是我救的,理应和我在一起。”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王爷又不是物件,你捡了就是你的,他是王爷身份贵重,哪由你一个山村丑八怪决定在哪儿。” 婉儿的话不光惹恼了那女子,更是让他们吃惊的,没想到婉儿吵起架这么厉害。 “谁是丑八怪,你说他是她的夫君,有什么证据?”女子指着金玉,让金玉拿出证据。 她这是有意刁难,他们未大婚,她也拿不出婚书之类的,古代又没有相机、手机,也没法照相。则安失忆,把一切都忘了,怎么能证明他们的关系?想到这里眼泪又忍不住,虽然他们情深,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可现在连证明他们关系的法子都没有。 又觉得这女子很反常,人家的家人都找来了,可她为什么阻拦?看相貌不像云壤人,却穿着云壤的衣裙。态度傲慢、目中无人,不像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不知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的?她并不在意这女子的态度,她在意的是则安。 他从始至终就像个陌生人一样,不理会这边发生的事,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难过极了,一面失落一面安慰自己,他不是对自己无情,是因为无痕把她忘了而已,这么想着,可还是眼眶发热。 “证据?”金玉难过地自言自语,从地上爬起来,泪珠还挂在脸上。 “我给你证据,他叫齐则安,是天盛的安王,是我的夫君。他身上共有十三道伤疤,前胸四处,分别是六寸长的砍伤、两处两寸长和一寸长的剑伤。六寸长的砍伤是他十三岁时带兵攻打屡次侵扰我天盛的百进部落,亲手将部落手领斩杀,这才留下这处砍伤。 两寸长的剑伤是暗卫营混进了细作想刺杀他,他险险躲过致命的一剑,当时那剑只要再偏半寸他就没命了。那一寸长的剑伤是他在北镇府司抓一名犯人时被刺伤的,剩下那处动物抓痕是在燕南时被熊攻击留下的……” -- 第255页 金玉既伤心难过又委屈,完全没注意沈曜、暗影他们不自然的表情。王妃将这么私密的事讲了出来,几人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王妃和王爷那个了吗? “他最新的伤疤是手臂上的伤,那时为了不负我才留下的。现在能证明他是我的夫君了吗?” 在场所有人除了金玉全蒙了,还有这种证明的法子?不过也是最有效的法子,如果不是亲近的人怎么会知道对方身上有几道疤? 那女子表情不自然起来。“那又怎样,他现在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们之间已成过去。” 婉儿急了,激动地上前几步,叉着腰,脸涨得通红。“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人家娘子都找来了,你在这阻三阻四的,这里有你什么事?你救了王爷就想将他占为己有,真是无耻。” “我愿意,要你管。” 金玉拦住要和她打架的婉儿。“姑娘是我的恩人,谢谢你救了则安。”这女子知道他们的身份,可她并不希望她们把则安带走,难道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地喜欢则安吗? “小姐,她居心不良,不用向她道谢。” 沈曜拉过激动的婉儿,他还从未见过她这么激动的样子,只要是和王妃有关的事她都很紧张,平时看着温顺得很,今日算是看到她另一面了。 “丑八怪,你别想取代小姐。”婉儿被拉开嘴里也不消停。 金玉看则安脸色苍白,身上应该有伤,看到他脸上那道疤更是心痛,安王美玉早就流传于天下,可现在他被毁了容貌。 她擦干眼泪,让自己坚强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和沈曜、暗影养好伤。奇怪怎么没见到暗风,暗影说在巫然边境暗风就不见了。 暗风平时是散漫惯了,可绝对不会在紧要关头自己离开,一定有原因。 她收回思绪,让云儿、月儿去车里把东西拿出来。这一路背着这沉沉的包袱她还埋怨婉儿准备得太多,现在都派上了用场。拿出糕点几人吃了些。 则安谁也不让碰,尤其是女子,离他必须两尺以外。暗影、沈曜说,他们进了巫然,不知哪出来的高手,对方用毒让他们失去了攻击力,与敌人打斗过程中几人失散了。 暗影逃了出来,好几日才在一户农家找到受伤的沈曜,农户说他是从悬崖掉落的,正好挂在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上,才捡回了一条命。沈曜不记得他什么时候上了山。 他们二人四处寻找王爷,终于在这处小院找到了王爷,可王爷谁也不认识了。 金玉感觉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预谋。追问则安为什么要去巫然,暗影说他要找能解蛊王的法子。她的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是为了她,他才铤而走险的。 则安警惕性很强,谁也不相信也不让人靠近,她很想知道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吗?心里担心他,好想给他把脉,他不让人碰,只能根据他的面色来诊断。 金玉端着熬好的药敲响了则安的房门,开门的是那名女子,看是她露出高傲的神情,语气不耐地说。“什么事?” 第五章荷包 她压下心中的酸楚。“请姑娘把这药给他服下,服药期间不可吃腥辣的。”那女子接过药碗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她在门口缓了片刻才离开,那一瞬间她好想推门而入,问则安怎么能将她忘了,让其他女子待在身边也不让她进门。 坐在院中,冰冷的风吹过,她打了个寒战,云儿给她披了一件斗篷。“王妃,那女子会武,但武功在我之下,这院子四周有十名暗卫,应该都是那女子的人。属下想说,如果硬劫王爷出来也不是办不到。” “没关系云儿,他们都受伤了,咱们再待几日,让他们养好伤再说。” 金玉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心底好像总有人在和她说话,语气森寒。她突然惊醒,悄悄出了房门来到小院,夜里的风很冷,她坐在地上开始打坐调息。 自从她来了这小院,体内有只蛊王就要苏醒的样子,感觉用灵力包裹的气膜快要被它冲破了,不能让它在这时醒来,则安他们的伤还没好。 她探寻体内的灵力,默背师傅教的功法,可因为分心总是做不好。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院里的响动,她睁眼天已大亮。 见则安坐在木桌旁,看她睁开眼,马上别过脸去。难道他刚刚一直在看自己?她控制住内心的小雀跃,太了解无痕了,现在他看自己与陌生人无异。 婉儿出来见她身上被露水打湿,心疼地说。:“小姐怎么又在外面坐了一晚上?”沈曜从外面回来,手里提了一袋米,一条肉,几颗青菜。婉儿接过东西。:“小姐不是让你静养嘛!你快回床上躺着去。” 不知沈曜从哪弄的这些东西,巫然粮食紧缺,肉类只有皇室才能吃到。有了米、肉、菜,他们总算能吃顿像样的饭了。 沈曜被婉儿看着只能整日躺在床上,他心里焦急,王妃如果不是为了他们的伤,怎么会待在这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方。 婉儿端了药进来。:“你别动,我把药拿过去。”婉儿制止要下床的沈曜。沈曜有些拘谨,婉儿是个姑娘,这样进出他的房间太不方便。:“婉儿,不用送来的,我出去喝也行。” 婉儿坐在他床边,想着大家怎么都这样了?王爷谁也不认识了,沈曜受了伤,暗风下落不明……小姐那么骄傲、眼里不容沙的人,只能看着安王殿下待在其他女子身边,别看小姐不说,心里一定特别伤心。 -- 第256页 这么想着眼眶发热,她擦干眼泪,表情坚定。:“安王殿下是小姐的,谁也抢不走,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沈曜从怀里掏出块帕子递给婉儿。她比谁都介意王爷身边的女子。谁都看出那女子别有居心,在明知王爷、王妃身份的情况下还缠着王爷不放,可王爷只相信她,他们也没有办法。婉儿时不时刺那女子几句,他们也挺高兴的,可那女子的脸皮也不是一般厚。 房间里哭着的人絮絮叨叨地为她的小姐鸣不平,床上躺着的病号时不时开导她几句,他们都没注意到房间里温情脉脉。 金玉为难,则安谁的东西也不吃,只吃那女子准备的东西,也只有那女子能靠近他。她嫉妒则安对那女子的信任,伤心自己根本靠近不了他,生气那女子明知道他们身份的情况下还这么做,一定目的不纯。但也很感激她救了则安,让她还能见到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因为这份感恩,对这女子诸多谦让。 飞影在不远处嘶鸣,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它温顺的在她手心里蹭,心里落寞的情绪无处宣泄。 这时远处有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差不多三四十人之多,远处被马蹄践起灰尘,不一会儿这三四十人在她前十米停下来到她面前。他们都是身穿黑色统一服装的年轻人,马背上驮了些包袱。众人下马给她行礼,拜见王妃的声音很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用多礼,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为首的黑衣人恭敬地说都带来了,她让他们把带来的东西卸下。不一会儿小院里堆满了粮食、食物还有装着衣物的袋子。 她打开一个袋子,里面是则安常穿的白色衣衫。她看着那衣衫眼眶发热,他曾经那么喜欢白色的衣衫,一身白衣像天上的神仙一样,而现在他的衣衫只有黑色。暗影、沈曜高兴终于有换洗衣物了,心里感叹王妃的心真细。 这些意气风发、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是青龙暗卫队的成员,金玉从暗影、沈曜那得知则安下过命令,青龙暗卫要听她的差遣,所以她才能让仪仗队谎称则安生病停下来。 她拿了他的衣衫敲他的房门,门口这么大的动静他一定听到了,可一直没出来。他没让她进来,也没说不让她进去,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他一人,他在看书,见她进来放下书,冷冷地看着她。 她被这冰冷的眼神伤到了,从他们相识起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心里劝自己,他现在中毒了,要包容他。 离他两尺远将衣物放下,悄悄擦掉眼角的泪。:“你的人来了,他们想见见你。”他并未说话,还是冷冷地看着她。金玉等了一会儿觉得他是不打算出来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我是谁?” 心里高兴,他有疑问就好,说明他也不是完全相信那名女子。见到他们一定有些熟悉感,但又什么也记不起来,现在他心里一定很多问号,又谁都不相信。 :“你是天盛的安王殿下,是三皇子,是贤妃娘娘唯一的儿子,是我的夫君。” :“可玉儿不是这么说的。” 金玉心中震惊脱口而出。:“她也叫玉儿?是那个照顾你的女子吗?”则安不再说话,她失落的出去了。那女子也叫玉儿,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她走后,安王拿出一个染血的荷包,他醒来后手里紧紧攥着这荷包,荷包上绣了松树和仙鹤,仙鹤白色的身子被血染红。 他从荷包里拿出一封染了血的信,信上的字迹被血染透,有大半看不清了,他依稀辨认出一句话。“不许让其他女子看到容貌,不许让其他女子碰……”这句话的下面画了一条奇怪的弯曲的线,信的落款三个字“妻玉儿”。 第六章治伤 沈曜见到赶来的青龙卫队,终于松了一口气,青龙卫队来了就能保证王爷和王妃的安全了。他精神一放松,身体的问题也反映了出来,开始高烧不退。 金玉叫来云儿,是她给沈曜诊的病,她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沈曜的身体怎么样了。云儿说他之前受了内伤就没痊愈,这次受伤等于伤上加伤,受伤后没好好养伤一直硬撑着,如今见了青龙暗卫队的人来了,他精神一放松,身体就不吃不消了。 还真是他的作风,有病也不说自己扛着。她让婉儿看着他,要他绝对静养,好好养伤。 夜里金玉去了沈曜的房间,这里简陋只有劣质的蜡烛,烛火像坏掉的日光灯管,一闪一闪的,可烛火将榻上两人的影子映在窗前,感觉又温馨又甜蜜。 她走到门口,婉儿的声音传出来。“小姐说了让你静养,不能动就不能动。” 沈曜颇无奈的语气。“可是婉儿,我也不能整日这样躺着。” “那有什么办法,小姐说你是伤上加伤,再不好好养着身子就垮了。” 她敲门,婉儿来打开门。屋子太小没有内间、外间,只有一间房,她几步就走到沈曜床前,沈曜拘紧要起来,她让他别动。“身子好些了吗?我带了些鸡汤。” “王妃,属下无事,马上就好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不知他之前的伤是怎么弄的,算时间他们那时在云壤,云壤不是热情地接待了则安嘛!还与天盛达成同盟,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受伤呀!听云儿说他那时受的伤可不轻,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 第257页 “之前的伤是怎么弄的?你武功高强,能伤到你的人不多,是谁有这个本领伤了你?” 被她一问,沈曜果然神色慌张,眼神闪躲。难道他受伤的事不能让她知道? “王妃,是属下学艺不精。”看来他是不打算说了。 她又待了一会儿,交代婉儿喂他喝些鸡汤。金玉六神无主的出了门。沈曜一直和则安在一起,他们当时遇到什么样的强敌?则安用了那么多药,可还是面无血色,他是不是在云壤时也受了伤? 她接到影阁的消息,太子云落生了重病,没人知道太子是生了什么样的病,可他生病的时间正是则安在云壤的时候,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云落会秘术,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这么想着一刻也待不住了。走向则安的房间,屋子里漆黑一片,看来他睡了,她屏气凝神悄悄打开房门,外面的月光照进来,看到他躺在床上。 她悄悄走过去,他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从怀里掏出月夜香点上,过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熟了,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这是这么多日离他最近的一次。 伸出手摸到他的脉上,诊脉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则安果然受了很重的内伤,这内伤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养好。他在巫然又受伤了,伤上加伤,体内有淤血令气血不顺,就是喝再多的药也没多大的作用。 一滴泪滴落在则安的手上,在他手上砸出一朵泪花,又顺着他的手流下。她惊觉不能把他吵醒,擦干眼泪悄悄起身,轻轻关好房门。出去就忍不住流下泪,则安在云壤时受的伤几乎要了他的命,但他瞒着她,一点风声也没透露。 咽喉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一边往外走一边哭出了声。这时一名青龙卫跳过来。“王妃可是有事?”金玉差点忘了这小院周围全是青龙暗卫。“无事,夜深露重你们辛苦了,可以换着回房休息。”暗卫好奇王妃刚才是在哭吗? 屋子里应该因为月夜香熟睡的人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那一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抬起手,看着刚刚那泪滴落的地方,鼻端仿佛还留有她的气息。 第二日一早众人就被婉儿焦急地声音吵醒了。“你们谁看到小姐了?”青龙队中一名暗卫回答。“昨日夜里王妃去了前面那座山。” 婉儿一下急了。“你怎么不拦着,她一个姑娘那么晚去山里要是出事怎么办?” 暗卫被婉儿说的无言以对。“王妃说不让属下跟着,说她功夫好,谁也劫不了她。”婉儿相信他说的话,这是小姐的说话风格,可她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云儿、月儿刚准备要去找王妃,就远远见王妃的身影,她背上背了好大一包东西。婉儿总算松口气,几人忙过去接下她背着的东西,原来是一大包的草药。 金玉的头发被露水打湿,身上的衣裙也湿了,婉儿忙拿出帕子替她擦去露水。“小姐要采药也不用自己去。” “无事,反正我也睡不着。” 婉儿忙着给她烧水沐浴,说马上就到冬季了,夜里凉得很,别再生病了。她没在院中见到那名女子和他手下的暗卫,她不知什么原因走了好几日了,就将则安这么扔下。 现在每日四十多人的饮食都成问题,这里地处偏僻,物资紧缺,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四处露风的小院不利于则安和沈曜养病,可他们现在的身体不适应移动。 她在浴桶里睡着了,梦到则安担忧地看着她,埋怨她在深夜独自上山。金玉睁开眼,身边除了破烂的房间什么也没有,心酸、委屈袭上心头,压下心里的难受,想着她中毒失忆时则安一定也很失落。婉儿给她送衣裙来了,又听她唠叨了半天。 吃过饭,她让婉儿烧水,把她采来的草药用热水泡上,没有时间把这些药材晒干了。草药泡好后又烧水把草药放进浴桶里,让沈曜和则安在浴桶里泡着,水凉了就加热水,不断往里加草药,泡了整整两个时辰。 沈曜知道王妃忧心他们的伤,可泡完后他身上变绿了,怎么也洗不掉。金玉看则安和沈曜除了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绿色的,一副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她来这里第一次笑,心中的郁闷消失了不少。 第七章杀人 她终于松了口气,又在夜里去了则安的房间替他把脉,现在他体内的淤血清了,只要继续用着固本培元的药材就好,可巫然这里全是毒草,她好不容易才找齐那些泡澡的草药。 带来的药都用得差不多了,她决定要上山再找些草药。她收拾好,后背是燕珏送她的落英弓。前几日她在山里听到了狼叫声,奇怪巫然遍地毒草,连只鸟都没有,这狼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听说她要上山采药,云儿、月儿、沈曜他们全要跟着去。又不是去采摘,他们也不认识草药,去这么多人也没用,但大家执意跟着,最后她带了云儿、月儿,让婉儿在家看着沈曜不让他乱动。 几人刚要出发,则安从屋里出来,他换上了那套黑色的窄袖衣衫,也要跟着去,谁也不敢劝他。金玉感觉他今日怪怪的。“则安你还伤着,不适宜上山。” “我无事,我们出发吧!”说着就向山里走去。劝不了他只能带着他。 金玉之前来过这座山,知道哪条路上去更省力,几人不一会儿就爬到山顶,山顶很平坦,就像被仙人用斧子削去了山顶,露出一片空旷的空地,上面布满了毒草和药草。 -- 第258页 金玉向远处望去,山与山相连,连绵不断。几人在山顶稍做休息,她教他们识别毒草和药草。毒草也并不全无用处,有些毒草可以用来制作使人产生幻觉的药丸,金玉摘了很多毒草。 隐约听到打斗声,发现只有她和则安听到了这声音,其他人还在采药,并未注意到这声响。不一会这声音越来越近,向着他们的方向来了,云儿他们这时才听到打斗声,抽出剑挡在她和则安前面。 从对面山峰飞快跃过来几人,一身暗紫色衣衫的人正被几个黑衣人追杀,他抵挡一会儿就向他们这座山峰跑来,但他的速度越来越慢,防守的越来越吃力。 金玉感觉被追杀的那人很眼熟,让云儿、月儿守在则安身边,她向那伙人走近。被追杀的人纵身一跃跳到她所在的这座山峰上,他受了伤身上被血染红了。 “燕珏。”金玉吃惊地大叫一声。厮杀的几人向她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燕珏,他怎么这么狼狈?金玉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在他们还愣神的时候,发动灵力刺向离燕珏最近人,匕首扎进那人的手臂,他的剑应声掉落,燕珏看准时机一剑刺中他的心口。 金玉心里不舒服,她做不到燕珏这么果决地杀人,可如果他不杀那人,那人就会杀他。她又快速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另一人,她在匕首上灌入了灵力,速度快的没有人能躲开。 那人奇怪他想跳起躲避,可连跳都没跳起来就被扎中了手臂,这是多快的速度。金玉用飞刀伤了五人,都被燕珏一剑刺死,剩下的一人,在燕珏躲闪不及时用剑挟持了他。 剩下的这个人惊恐地看着金玉,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刀刀必中的,他们的人全没躲开。“你要是再出手,我就杀了他。” 金玉的心提了起来,不能把他逼急了,他手上的剑只要深半分,燕珏就会死。抓着落英弓的手在抖,刚才在燕珏被劫一瞬间她就拿起了落英弓,她都惊奇自己这反应速度。 “娘子杀了他,他接的是死令,如果不杀了我,他也会被杀,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金玉掌心全是汗,被燕珏的话乱了阵脚,如果她放了那人,他把燕珏劫持走又杀了他怎么办?可如果她动手,不能一击毙命,那人也可能在最后一刻杀死燕珏。她紧张地手在抖,不知自己能不能救下燕珏。 “娘子不用担心,就算你没救下为夫,为夫也不会怪你,你尽管射。” 金玉没时间生气,都生死关头了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拉满落英弓对准劫持燕珏的人。 “你要是敢射,我现在就杀了他。”那人惊慌起来,握着剑的手在抖,她看到燕珏脖子上流下了血。 嗖的一声,被金玉灌输了灵力的箭飞了出去。‘啊’的一声,劫持燕珏的人被射中头部,箭的冲击力将他拖出去好几米远,他手中的剑落下掉在地上。金玉保持着射箭的姿势,手一直在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杀人了。 被她射中的人头上插着她的箭,力量之大都穿透了他的头骨,那人倒地时脸上还是惊恐的表情。 云儿见王妃在发抖,拿下她手里的弓。“王妃没事了。” “我杀人了。”金玉感觉脱力而且冷极了,那种从内往外的冷,冷的她牙齿打颤。 燕珏过来却是满脸喜色。“娘子有进步,第一次会很难,杀惯了就好了。” “你给我滚。”金玉用尽全力大吼,可发出的声音却如蚊蝇。她早该想到,燕珏怎么会那么轻易被劫持,回想刚刚一幕幕,那人乱了阵脚,他明明可以自救的,可却逼着她杀了那人。心中的愤怒让她头更晕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金玉感觉自己全身被火烧了一样,头又晕得厉害。她顾不上这些,内心的恐惧折磨着她,被她杀死的人一直在面前晃,那人头上插着她射出的箭,满脸鲜血,问她为什么不放过他?说他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人还等着她回去呢!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她被自己的尖叫声弄得清醒了不少,可还是醒不过来,身子发沉,眼皮也沉。听到身边的声音,婉儿着急地说。:“小姐怎么还不醒?一直在说梦话。” 燕珏的声音。:“第一次杀人会承受不住,以后就好了。” 婉儿很生气。:“小姐从未杀过人,如果不是为救燕公子,也不会变成这样。” :“大不了我以身相许,就算她傻了,我也娶她还不行吗?” 燕珏话落听到剑出鞘的声响,沈曜的声音响起,听得出他很生气。:“燕公子慎言,看在公子是王妃朋友的分上,这次就算了,如果再听到公子喊王妃娘子,说那些轻浮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王爷都没急,你急什么。”燕珏浑不在意。 金玉头更晕了,燕珏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则安把她忘了,她还没在他面前刷够好感值呢!她闻到月夜香的味道,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好像又来到那个神秘空间,这次她耳边没有响起声音。她有了经验,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大喊。“老头,你在吗?”没人回答她。看来那老头不在。 奇怪每次都是她生病和生死关头时就会来到这神秘空间,然后会有个老头给她特殊的能力,可这次这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面前的天空中突然闪现出一幅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出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这神秘空间很像,有像云一样的气体在四处飘散。 -- 第259页 第八章神秘女子 轻雾飘散屏幕里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背对着她站在前面,她穿着轻薄的泛着光的纱裙,不知道是什么面料能呈现这样美轮美奂的效果。她头上只插了一根金簪,身上的披帛无风飘动,让她看起来仙气飘飘。 她想触摸那屏幕,手却穿透过去。那女子回过头,手中的鲜花挡住了她的容貌,轻薄的衣裙将她的身材很好地展现出来,感觉这身形有些眼熟。 她把鲜花向前面一抛,那些鲜花自己整齐地根部朝下,插在地面,不一会女子面前的地上长出一大片花海。金玉感觉这不可能,用的特效吧?这是哪里?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当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时,更让她吃惊地呆住了。这女子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她头上的金簪看着特别眼熟,仔细看居然是金玉福簪。这金玉福簪是则安设计的,天下仅此一件,可为什么那里面的人戴着? 这难道是她吗?是她的前世?可金玉福簪是属于这一世的,她混乱了。屏幕里的她,轻纱衣裙的款式特别大胆,轻纱下的锁骨看得清楚,这衣裙的确很美,可在古代过于暴露了。 她突然感觉这一幕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人穿着类似的衣裙。正思索间那人轻轻一跃飞了起来,她看呆了,这不符合常理,她这一跃脱离了地球引力,这怎么可能? 她飞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前,这宫殿不像用砖瓦建成的,墙壁像是一体形成的,墙外不知是什么材料,使整座宫殿泛着金光。 她提着衣裙,高兴地向宫殿里跑去,能看出她的心情很好。左拐右拐后在一处房间门口停下,她放下提起的衣裙,整理自己的仪表,确认无误进入房间。 房里有一名男子在看书,见到那女子露出温和的笑意。金玉上前几步,激动的心脏呯呯在蹦,那男子和则安长得一模一样,不光长得像,神态表情都一样,就连拿书的姿势也一样。 金玉糊涂了,上次在这神秘空间看到了她的前世,今日又在这里看到这一幕,难道这也是她的前世?可这一世的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说屏幕里是他和则安的前世,那他们共同经历了两世? 她盯着屏幕,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她和则安的画面。屏幕里的他们很亲密,在一起很开心,他看她时眼里全是甜蜜与宠溺。两人嬉笑玩闹,她向上空跃去,这次金玉看她的角度是在侧面。 屏幕里的她向上空跃去,身上的披帛轻轻飘动,金玉突然知道为什么看这一幕眼熟了,燕南皇宫的影壁墙上的美女,居然是屏幕里的她。 金玉混乱了,那影壁墙是燕进的父皇刚登基时建的,那时她还没出生,难道是她前世时,不知什么原因被燕进的父皇看到了。 那也不对呀!她前世是在现代。还有这屏幕里是哪个地方?建筑及各种物品都与她了解的朝代不同,而且她居然会飞?就算她这一世有灵力,那也不会飞呀! 屏幕消失了,她突然置身一片黑暗中,头又晕了起来,耳边响起声响,吵得她头疼。“小姐怎么还不醒?”婉儿焦急的声音。 “婉儿别担心,王妃只是惊吓过度,应该快醒来了。”云儿在旁耐心地安慰她。 听到有人打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丫头再不醒我给她扎一针。”听到这人的声音金玉终于清醒了,睁开了眼睛,见屋里全是人,大家都关切地看着她。婉儿见她醒了,脸上有了神采。“小姐你怎么样了?” “就是没有力气。”金玉看着要扎她的那人,他风尘仆仆的,衣衫也皱了,看来这一路很辛苦。他过来给她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最近有一只蛊王是否有苏醒的迹象?” 大家听到蛊王都紧张起来,婉儿差点就哭了。“无痕什么时候能解?这个月圆夜那蛊王不会醒吧?小姐的身子受不住无痕发作的。” 金玉看到则安因为听到无痕这两个字皱起眉。他静静坐在她对面,心里失落,以前的则安一定会心疼她的,可现在就像个陌生人一样,这么想着眼眶发热。 文大夫接了她的信,由青龙暗卫一路护送到这儿的。她是个半吊子大夫,则安又不让云儿给看伤,不知他身体是什么情况,只能把文大夫请来了。 因为她要静养大家都出去了,回想起在山上那一幕,她的心就纠紧,她杀了人,那人死去的样子就像噩梦,常常让她心悸。在现代她这种情况是需要心理干预的,要看心理医生的,可现在是古代。 “这不是你的错。”屋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她一跳,但听到是则安马上镇定下来。屋子里很暗,只有一个烛台,他坐在阴影里,身上黑色的衣衫与屋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能活着谁想死呢!那人虽是恶人,可也是父母生养的,死了也会有人伤心的。如果在现代,这种情况估计我要被判刑的。”那种内疚自责像极细的线缠住了她的心,心里始终不能释怀。 他没再说话,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因为有他在,她安心不少,渐渐有了困意。这时门却被推开,燕珏蹑手蹑脚地进来,见她醒着有些尴尬。“娘子你怎么样了?”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燕珏真是不遗余力地‘培养’她,把她劫走硬逼着她学习制药、辩毒、易容、调息……逮到机会又让她杀人,如果不是没有力气,真想起来和他打一架。 -- 第260页 那人一点儿也没因为她的话生气,笑嘻嘻地。“你说咱们俩多有缘分,我被刺杀居然都能让你碰到。” 金玉奇怪这人的厚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管。” “你不会的,心软是你最大的弱点。” 金玉气闷,什么时候心软这美好的品质成了弱点了?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她不想承认。“下次一定不会对你能心软,没事儿就出去吧!” “娘子,现在安王也不记得你了,连你最喜欢他的容貌也被毁了,你离开他和我走吧!我又有钱又有貌只会对你一人好……” “出去。”她因为动怒头又晕了起来,这个燕珏是真不想让她好过,动不动就给她惹麻烦。不信他不知道则安在这里,却故意说那样的话。 “你跟着他遇到全是危险的事,不是被劫就是被人下咒的,还不如跟着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燕珏,不想让我和你绝交就赶紧出去,你再说一句我此生都不会理你。”金玉刚好一点儿,头又开始晕起来,一会儿才好些,听着屋里没有人了。 第九章金玉福簪 她这一病,病了好几日,身上没有力气也不想吃东西,婉儿怕她把身子拖垮了,给她熬了些肉糜粥,勉强吃了几口。总是做噩梦她不敢睡觉,常常困得不行了才睡下。 这几日常听那女子的暗卫和青龙卫在争执,有时还能听到他们兵器相接的声音,是沈曜出面才平息。那女子总在她窗下冷嘲热讽的,说她这么娇贵还待在这干什么?好几次婉儿气得要与她打架,都是沈曜拦下的。 争执过后第二日那女子的暗卫不知怎么回事儿全坏了肚子。女子说是婉儿使的坏,婉儿说她没有证据。金玉知道那是婉儿做的,她制的药中有一味药加了黄酒会让人腹泻,她曾和婉儿说过这件事。 金玉不理会窗外的纷扰,悲伤与委屈在心里流淌,她躺了有好几日了,则安从未来看过她,虽然知道他失忆了,可心底那份失落还是在无限膨胀。 燕珏倒是常来,给她带来不少安神的药,吃了这些药她渐渐不做噩梦了,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燕珏不知在哪弄来的水果,这水果别说在物资匮乏的巫然了,就是在顺城也不常见。 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燕珏端了一个盘子进来。他把盘子放在桌上才发现居然是一盘洗好地葡萄,新鲜散发香气地葡萄上还挂着水珠,看起来太诱人了。 “这是你要的紫果。” 这里的人喜欢按水果的颜色起名字,红色的苹果就叫红果,紫色地葡萄就叫紫果。天盛可没葡萄,不知他是哪儿弄来的。葡萄不易保存,洗好后放在她面前的还是这么新鲜,运来时不一定不容易。“你从哪儿弄来的?” 燕珏没有回答,给她剥了一颗葡萄,葡萄剥好后还送到她嘴中。金玉感觉今日他怪怪的,收起了嬉笑,难得没挖苦她,表情严肃的她心里越发没底。 金玉看出他有心事。这没心没肺的燕珏可很少有心事,弄得都不好意思和他斗嘴了。“你安静下来我还有些不习惯。” 给她剥葡萄的人笑了笑,可那笑中有丝苦涩。“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训练你?” 金玉来了精神,早就想问他了,又不抱什么希望,如果那么轻易就能告诉她,他早就说了。“你别说是因为心仪我,我才不信呢!” 燕珏轻笑。“心仪你是真的,不过这和训练你是两码事。”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表白,很认真的样子,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 燕珏继续说。“这要给娘子讲个故事了,故事很长你要耐心。我是孤儿从小自己长大,直到有一天碰到一个白头发老头,他说我是凤星守护者,要训练我,为得是以后保护凤星。那时的我连饭都吃不饱,想也没想就同意和他走了,我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凤星。 那老头要比我训练你时还要狠,他带我上山,每日让我练功夫,辨识药草、毒草,认不下来就不许吃饭。受不了他的训练我就想逃出去,可山上设了结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我被饿晕在山上,醒来时那老头说只要我学会了本领随时可以下山。 我和他讲条件,没有好处是不会去守护凤星的,他说许我富可敌国的财富可好?穷怕了地我答应了,从此每日好好训练,在山上待了三年。当我能轻松找到结界的出口时,那老头说我可以下山了,要去保护凤星。 他真的给了我富可敌国的财富,刚开始我想拿了这些财富逃走,即使我挥霍无度那些财富还有那么多,渐渐地我没了兴趣。命运就是那么奇妙,我遇到了凤星。” 金玉恍然,怪不得燕珏这么有钱呢!原来是他师傅给的,她要是能碰到这么个师傅多好。“燕珏,你别说要我也去保护那凤星,我很忙的。” 燕珏被面前的人逗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秀发。金玉福簪被他弄掉,一头墨发披散下来。 这时有人敲门,金玉生气燕珏把她头发弄乱了,平时都是婉儿给她梳头的,她可不会。这里又没绑头发的皮筋,她快速把头发挽了一个扣,让敲门的人进来。 进来的人是则安,金玉紧张起来,燕珏在这儿,她头发还散了,让他误会怎么办?拾起金玉福簪,给一旁碍眼的燕珏使眼色,让他快点离开,他在这儿如果再说出什么话惹得则安不高兴就不好了。 -- 第261页 燕珏突然发火。“就说我总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金玉早就习惯他情绪的不稳定,让他快点出去,燕珏黑着脸出去了。 进来的人坐在对面的凳上,离她有二尺的距离,淡淡地寻问她病好了吗?受再多的苦,其他人问起时她可以谈笑风生地说没事,但只要受一点委屈,则安问起她就忍不住委屈,又想流眼泪。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强忍住眼泪。“最近不怎么做噩梦了。” 金玉手里握着那支金玉福簪,这簪子陪他们经历了太多波折。“你还记得这支簪子吗?这是你亲自画图样并送到皇宫的司珍房做的,天下仅此一支。这簪子和我同名,听贤妃娘娘说,你带着簪子去金安寺请大师开了光,说是能保佑我平安顺意,看来那大师是骗人的。” “这簪子叫什么名字。”安王其实想问她叫什么名字,这里的人都称她小姐或是王妃,他想验证心中的那个猜想。 “我们下五子棋吧!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这簪子的名字,但如果你输了,就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先说好,谁也不能耍赖,要愿赌服输。”安王不知道什么是五子棋,但很感兴趣。 她蘸着早已凉透的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棋盘,用圆形和叉形代替黑子、白子。第一局她赢了,看着他脸上一直没摘下来过的面具心里难受。“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摘下面具?” 对面的人抿唇,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依稀记得有个我特别在意的人,她极喜欢我的容貌,虽然我记不起她了,可不想让她见到我脸上有疤的样子。” 有如被人扼住脖颈,金玉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委屈与郁闷通通被痛彻心扉取代。他们刚相识的时候,则安问过她为什么心仪他,她开玩笑说为了他这张脸,谁让他长得这么好看。 安王看着对面的人强忍悲伤,擦掉眼泪说再来一盘。他的心底仿佛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在涌动,不知这是什么感觉。桌上他们刚刚用水画的棋盘,已经风干没了痕迹。 第二盘金玉明显感觉下的吃力,棋子要把棋盘摆满了还未分出胜负,原本想着利用现代人的棋牌游戏套他的话,可他太聪明了,不出几局就不是他对手了。 第二盘她险胜,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第二个不是问题,你能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吗?” 他没动,在金玉觉得他不会摘面具时,他抬起手轻轻摘掉面具,看到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可那张脸上多了一道猩红色长长的伤疤,伤疤从眼下一直延伸到下巴,这伤有一段时间了,并且愈合的并不好。 “则安……”只吐出两个字,她就哽咽地不能说话。他把面具重新戴上,要再下一盘。她没了心思,眼前全是他毁容的脸。 第十章恢复容貌 不下了,那簪子叫金玉福簪。”她心痛的要死掉。面具下露出的伤疤早让她有了心理准备,可面具被揭下后她还是大吃一惊,随后心疼难过又愤怒。 世人皆知安王美玉,他又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可如今毁了容貌,就等于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会不会特别难过,即使他不争那皇位,左相和定王能放过他吗? 她愤怒的双手颤抖,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定要他十倍、百倍来偿。想着、想着气血上涌,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开始四处乱窜,她试着调动它们,可这次一点用也没有。她说不下了,起来匆匆向院外走去,着急地去推院门,大门却应声倒地。 惊慌地收回手,刚刚只是推了一下门,力气并不大,可门却被推倒了。感觉自己不能控制体内的灵力,它们现在成了可怕的力量,很怕这些灵力伤到自己人,匆匆向山里跑去。 她跌跌撞撞上了山,一边上山一边哭。她这是什么命?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这么难?上天为什么要给他们安排那么磨难? 因为分神在半山腰差点摔下来,平静一下上了山顶,坐在山顶上抱膝将自己团起来,极力压制着体内的灵力,从见了则安毁容的脸,她愤怒又难过的时候灵力就不受她控制了,难道这灵力是因为她的情绪才变得异常的? 师傅曾经说过,说她要好好用自己的灵力,不要被邪恶利用。她刚刚看到则安的脸,愤怒地想杀人,恨不得把害则安的人碎尸万段,是不是因为她内心有了邪恶,灵力就不受她控制了? 山上好冷了呀!天也黑了,可她不想回去,感觉自己就像个怪物。远处有火把的光亮,有人叫她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她周围被火把的光照亮。 “小玉,你的眼睛怎么了?” 是燕珏,听他的语气很吃惊的样子?“我眼睛怎么了?” “没事儿,山里这么冷你瞎跑什么。” 燕珏一定有所隐瞒,他刚刚为什么提到她的眼睛?要起来才发现她冻的手脚都僵了,燕珏不顾她的反对背起她,他的背好暖呀!她感到暖和了些。 平时聒噪的他这时倒是安静,一句话也不说。“燕珏,你刚刚说我眼睛怎么了?” 背她的人脚步一顿,继续向山下走去。“你不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刚才就看前面有一双亮得出奇的眼睛,我还以为碰到儿狼了呢!没想到是你。” “瞎说,狼的眼睛是黄褐色、蓝色或绿色的,而我是黑眼睛。” “你又没遇到过狼,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 第262页 “没遇到过,可我看过《狼图腾》那部电影。” “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了?” “燕珏,我刚才控制不住体内的灵力了,好怕它伤人,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怪物。” “别瞎说,你天赋异禀是因为你有更重的责任。” 困意袭来,她眼皮睁不开了。“燕珏,我说的事你办了吗?” “什么事?” “让你找个媳妇,照顾你这个生活白痴……” 燕珏听着背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他放慢了速度,尽量减少颠簸。想着她的问题苦笑,他这一生都要为她筹谋,哪有心思找媳妇。他向天空放了枚信号弹,云儿、月儿、沈曜、暗影从山上下来,向着信号弹的方向汇合。 第二日金玉醒来,回想起昨日的事,心疼与悲伤塞满胸口,难过的她呼吸不畅。来到院中,文大夫在院中的木桌上挑选刚采回来的草药,金玉恹恹地坐在他对面,也跟着挑草药。 “如果不是我的药,你又要得风寒,别折腾了行吗?他和沈曜都够我忙的了。”文大夫从来后就没闲着,则安和沈曜的伤也真好了不少。 “辛苦文大夫了,回去后我给你找个老伴。” “又来了,你可饶了我吧!” 金玉八卦起来。“文大夫为什么不成家?是没遇到心仪的女子吗?” 文大夫头疼,她没失忆前就一直嚷着给他找老伴,为此很让她头疼,她失忆后消停了一段时间,这又开始了。“说正事,安王殿下的内伤好得差不多了,我看他脸上的伤有一段日子了……” 金玉紧张起来。文大夫继续说。“他身子好了就能给他治脸上的伤了,能不能恢复如初我不知道,能比现在好很多,不过会很痛苦,要把脸上新长的肉切掉……” “不要,那太疼了。”金玉立马大声反对。 文大夫叹气。:“玉丫头你要冷静,你也知他的身份,脸上有疤的皇子是没法继承皇位的。他毁容的事被有心人知晓,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如果让人知道他失忆的事,到时就麻烦了。” 道理她都懂,可她带来的药都用得差不多了,更没有有效的止痛药,把缝好的伤口再切开,那疼痛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并且巫然这里毒草多,药草少,医疗条件简陋,如果引起并发症就坏了。 :“世人容不下他,我就带他走,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她心中有气,如果他生在普通百姓家,毁容就毁容了,可他生在皇家,一切都要规矩和脸面。 :“你要想好,再拖些日子,恢复他的容貌就更困难了。” 正在她为难之时,则安从房里出来。“我愿意恢复容貌,劳烦文大夫了。”她很着急,虽然文大夫医术高明,可他也不能保证他的容貌恢复如初。他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后容貌还是恢复不了怎么办?“则安,会很疼的。” “无事,我能挺住。” 金玉在房门外忐忑地走来走去,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越是没有动静越是让她胡思乱想。房间内文大夫从药匣里拿出一个药瓶,里面装着刚捣成泥的能起到麻醉作用的药糊,把药糊敷到安王受伤的半张脸上,又在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盒,从里面拿出一条极细的白色的线。 “殿下的伤口如果在其他的位置还好说,皮肤愈合时有些细微的差别和不自然也无伤大雅,可这伤口是在脸上,稍有差池恢复的不好,眼角和嘴角的皮肤会有被拉扯的不自然感。 殿下的脸能不能恢复如初就看这天蚕丝线了,这线在伤口长好后不用拆线,会自然融入人体最后慢慢消失,老夫也是第一次用,不知会不会成功。” “有劳文大夫了,文大夫是否知道无痕这种毒?” “当然知道,是能让人记忆全无的蛊毒,可恶的是还没有解药,每到月圆之夜就折磨的人生不如死。这无痕当初差点要了那小丫头的命,她现在体内还有两只蛊王未解。” 第十一章假玉儿 安王不再说话了,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不平静。无痕原来是这么凶险的毒,不光让人失掉记忆,还让人每月月圆之时被折磨,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金玉待不住了,很想进去看看,文大夫不许任何人进屋去打扰,她只能在外焦急地等待。二个时辰后房门吱嘎一声刺激了金玉紧绷的神经,她从院中的椅子上蹭地蹦了起来。 文大夫疲惫地走出来,说他睡着了,让有个人守着,防止他睡梦中碰到伤口。金玉飞快地进了屋,见他平躺在床上,半张脸被纱布覆盖,头发被汗水浸湿,衣衫上是汗湿后的褶皱。他一定很疼,可却没听到他哼一声。 拿出帕子给他擦去头上的汗,握着他的手,心疼的红了眼眶。他们之间为什么这么多的磨难?躺在床上的人不再用冰冷的眼神看她。他安静地躺着,因为疼痛皱着眉,突然他抬起手,她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金玉心底突然响起一个森寒的声音,惊得她一身冷汗,那声音充满豖,像是控制她的魔咒。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最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神经太紧张了? 不知什么时候沈曜进来了,劝她先去休息。不想离开,只有在他睡着时才能靠近,但心底那个声音太诡异了。她先回房了,回到房间那声音就消失了,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太累了。 -- 第263页 第二日一早就来到则安的房门口,站在门口又犹豫了,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想了想她转身离开,去找文大夫了。 文大夫每隔一日会检查他的伤口,给他开了消炎的汤药,让他不要乱动,伤口里面长新肉会很痒,让他最好睡着后把手绑了,别碰到伤口。金玉不想绑着他,每日夜里在他房中点了月夜香,他睡着后守在旁边。 过了几日,他脸上的纱布换成了小块的,文大夫也不限制他出门了,说只要睡着后别乱抓就行。 金玉夜里守着他不睡觉,白日里补觉,刚睡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她起身穿好衣裙来到院中,见救则安的那个叫玉儿的女子,带着她的暗卫和青龙卫在争执,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 青龙卫见她出来停了下来,站到一边,有人禀报说那女子要把则安带走。这女子很可疑,虽然穿着云壤的衣裙可并不像云壤人。她有暗卫保护身份一定很高,可云壤最有身份的女子她都见过,并未见过她。 听到声响则安走出来,脸上戴了面具,好像并不关心这件事。金玉紧了紧婉儿给她披上的斗篷走近那女子。“敢问玉儿姑娘姓什么?” 那女子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有一瞬间的诧异,但马上恢复了正常。“问我的姓做什么?” “玉儿姑娘救下了则安,是我的恩人,当然是想着以后好好报答恩人了。”她眼神闪躲,玉儿果然不是她的名字。 “如果我不说呢!” “姑娘好生奇怪,只是问姑娘姓什么,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婉儿这才反应过来,她就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巧和小姐同名,原来是借着小姐的名字接近王爷。“我看你的名字是偷别人的,你根本不叫玉儿,快说你叫什么。” 青龙卫的人将那叫玉儿的女子及她十多名暗卫围了起来,那女子面露紧张之色,知道她人少,打不过她们。“你们要干什么,他是我救的,而且失忆了谁也不认识了,早就不是曾经的他了,我凭什么不能带走。” 沈曜几个闪身,剑已经架到她的脖子上,他的人也被青龙卫的人控制住。沈曜冷冷地说。“王爷的去留不是你能决定的,最好收起你那轻慢的态度,如果再对王爷、王妃无礼,你就把命留下吧!” 暗影烦躁地说。“她早知王爷、王妃的身份,待在这里一定有目的,把他们全杀了吧!” 那女子因为暗影的话变了脸色,第一次没用轻慢的态度对她说话。“是我救的他,如果不是我,他早死了。” “那就说说你在哪儿救的,当时是什么情况?则安为什么被毁了容貌?”说到后面金玉气得变了声音,她在控制着自己的愤怒。 女子被剑架着脖子不敢动弹。“我在山脚下救下的他,他身上多处受伤,像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我遇到他时他已经毁容了。” “你什么身份?怎么会在巫然?” “如果我说了你会信吗?” 金玉知道她不会说真话了。“既然你执意带走则安,也要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决定跟你走,我不会拦着。”说完这话她紧张的双手不断颤抖,手攥成拳掩饰自己的紧张。她想看他的选择,即使他把一切忘了,可面对熟悉的人时还是会有感觉的。 那女子看有门儿,劝说则安要带他离开,则安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并不想和她走的样子,金玉松开攥紧的拳头,女子面露恼怒之色。 金玉让沈曜把她放了。:“今日放了你,就当回报你救下则安,你的身份及目的本王妃不予追究,我们两清各不相欠。” 女子被放开,很气恼的样子,骑上马带人向山外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后,女子的随从悄悄在她旁边说。:“公主,王上让我们杀掉安王。” 女子不甚在意。:“父皇还真把那烈焰阁的预言当真了,杀了他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云壤的献花节第一次见他,觉得世上怎会有容貌这么好的人?对姻缘鸟用了点小手段,可他根本不上道,再见时他毁容了,真是可惜那好容貌了。”女子感慨过后调转马头,拿出弓箭,对准远处站在院中的安王。 金玉刚想问问文大夫,则安的伤怎么样了,听到破空之声,眼见一支箭射向则安。 锐器插入皮肉的声音,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王妃挡在王爷身前,她背后插了一支箭,无力地倒在地上。她见则安脸上全是惊恐,扶着她的手在颤抖,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涔涔,她这受伤的命,又中弹又中箭。 射箭的女子见到金玉挡在安王面前,勾起嘴角,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很满意,骑着马和其他人快速离开。 安王着急想问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却发现不知怎么叫她。那日下了五子棋后他琢磨起她的名字,她说与那金玉福簪同个名字,猜测她叫什么,是金玉福?玉福?金福?还是金玉? 当想到金玉两个字时他的心颤了颤,涌起莫名的温暖与甜蜜,他在心底不停地念着,金玉、金玉、玉儿、玉儿……头突然痛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可念着玉儿时心底那份甜蜜还在。 安王看着叫云儿的女子把她抱起,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可她是笑着的,虚弱地对他说,她没事。心里痛起来,痛的他呼吸不顺。他被叫沈曜的人扶起,他说王妃会没事的,可他脸上却是深深的担忧。 -- 第264页 第十二章受伤 房间里好多人,那叫文大夫的人语气焦急地说。“她之前受的伤就没养好,本来身子就弱,这又受伤了,看来是不想活了。” 安王衣袖里的手攥紧,他的精神紧绷的要崩溃,好像之前他也遇到过这种时候。那种随时会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惧,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及强烈的自责,不受控制地在心底蔓延。 他自责为什么记不起她,她为了他差点没命,如此情深义重,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文大夫的声音清晰传进他的耳朵。“云儿,把玄参切片让她含着,我要拔箭了。” 屋子里的声音杂乱,婉儿的哭声,云儿的寻问声,暗影懊恼的声音,沈曜询问他的声音,他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心脏怦怦地跳动,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玉儿只心仪则安一人。”随着她拔箭时痛苦的喊声,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王来到一处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这是一处院落,院中有很多树,他站在一颗白玉兰树下,感觉自己一定来过这里,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可又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 一名女子从房里出来,女子看到他眼中有了神采,高兴地说。“则安什么时候来的?又是翻墙进来的?”他奇怪她不是为他挡箭受了伤嘛!怎么会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终于问出了他的疑问。 她伸出如玉的手,在他额头上试温度,喃喃地说。“没发烧呀!你怎么了?”她语气亲昵。 看着她真诚的笑脸他不自觉就吐露了心事。“我也不知我怎么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记不起你了。”她听完并没生气,耐心地开导他。“记忆没了不算什么,用你的心去感受,所爱之人心之所向……” “玉儿”。安王被自己的喊声惊醒,那声玉儿仿佛唤醒了他身体对失忆前的一部分感觉。他确定“玉儿”是他所爱,生命不可或缺之人。 “王爷你醒了?”叫暗影的人关切地看着他。失忆后他对身边的一切都是感到陌生的,渐渐他通过身边人看他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及动作判断对他是否真心。那叫暗影的人看来待在他身边很长时间了,了解他的喜好,也是真的关心他。 被那叫“玉儿”的女子在山脚下救了后,他因为她的名字对她很信任,可她的眼神中没有关心与在意。而那为了他连命都不顾的女子,每次看他时,眼里的心疼与关心藏也藏不住,她看到他脸上的伤疤时没有嫌弃而是心疼。 “她怎么样?”安王哑着嗓子问。 沈曜面露难色,王妃不让把她的情况告诉王爷。“王爷,王妃很不好,发了高热,一阵清醒一阵糊涂,文大夫说她数次受伤,一直没调理好身子才会这样的。” 安王顾不得太多,从床上起来向金玉的房间走去。她屋子里站了不少人,大家因为担心她,都神色不安。他要去看她却被那叫燕珏的人拦住。 燕珏的肺都要气炸了,生气金玉的鲁莽行为,以为自己是铁打的?用她那小身板屡次为别人挡武器,那一院子的人非得她出头?怎么也平复不了心里的怒气。 “小玉之前受的伤还没好,这一箭几乎要了她的命。你堂堂安王,居然要一名女子保护?这么轻易就被人下毒中了无痕,也真够没用的。” 安王没有回答他,来到她的床前,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安静地躺着。他心痛极了,不明白这强烈地感觉来自什么,一滴泪滴落,他惊觉自己哭了。 拿下她头上的金玉福簪,握在手里仔细观察,在簪柄处发现两个小字‘玉安’,对她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可却还是记不起她们的过往,心里杂乱的情绪理不出头绪。 夜深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床上的人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他点燃了月夜香,见她渐渐舒展眉毛,沉沉地睡着了。 文大夫给他恢复容貌后,他疼的整夜睡不着。深夜他的房门会被人推开,进来一人,她轻轻挪了桌旁的木凳坐在他床边,确认他‘睡熟’后握着他的手,怕他碰到伤口。 床边的人有时会低声喃喃自语,她说。“则安真坏,居然把我忘了,你不知道我看你待在那女子身边时有多火大。你为了我与老师家的女儿毁婚,放弃了和亲的燕南公主,而如今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他听到了她的哽咽声,但她马上平静下来。“等你好了看我怎么罚你,我要三十、五十,不、我要一整个山坡的黄玫瑰。”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房间里响起她的声音,她难过的声音颤抖。“则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抛下你。” 安王收回思绪,看着床上的人,内心的纠结、郁闷无处发泄,对她有很熟悉的感觉,可却记不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金玉奇怪这次受伤为什么没进入那神秘空间?感觉有烛光在闪动,她缓缓睁开眼,见外面天色暗了屋内点了蜡烛。坐在他床边的燕珏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表情很复杂,见她醒了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你傻了?给我倒点水,渴死了。”见他黑了脸去给她倒水去了。她喝了一大杯茶水才好受些,可是一动就疼得厉害,疼的她直冒冷汗,喝完水再不想动了。燕珏又坐回她对面盯着她,他太奇了,这什么表情? “你去找文大夫给我弄点睡觉的药,我要疼死了。”他没动,始终盯着她看。 -- 第265页 “燕珏你怎么了?这么奇怪,我现在连说话都疼,你赶快去。” 燕珏终于动了,却在地上烦躁地走来走去。她见他眼眶红了,金玉不说话了,认识燕珏这么久从未见过他这样,平时都是能损她时决不放过,这个样子她都不好和他斗嘴了。 “要不我们放弃吧!去他的天下太平,爱找谁找谁,小玉我带你走,远离这些纷扰,平安开心地过日子。” 金玉听的一头雾水,怎么扯到了天下?虽然听不明白,可她知道燕珏在担心她。“少来,谁跟你走?” 燕珏看着她叹气。“难道真的逃不开宿命吗?” “燕珏你还是损我吧!你这样我不习惯。” 被她不在意的态度惹恼,他突然发起火。“你是铁打的吗?为英武侯受伤就把我吓死了,如今又不顾自身的安危为安王挡箭,你以为你是猫吗?有九条命?” 第十三章养伤 “则安是我夫君,当然不能让他有事。知道了,我会好好在意这条小命的,我还要嫁给他呢!”燕珏听她说完脸更黑了,转身出了房。不一会儿她闻到月夜香的味道,有了困意睡着了。 这些日子金玉整日躺在床上,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吃药睡觉。她躺在床上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这次受伤没进入那神秘空间,也没法确认那和她容貌相同的仙子,到底和她有什么关联。有时会怀疑那只是她做的梦,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婉儿守在床边,见小姐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却因为牵扯到伤口疼得直叫。“小姐你别动,伤口再裂开了。” 金玉在头上乱抓,很焦急地样子。“婉儿,我的金玉福簪呢?” 婉儿从桌案上拿起簪子递给她。她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回想燕南影壁墙上美女,她确定她头上戴的是就金玉福簪。金子制成的花朵叶片,包裹着用米粒大的白玉镶嵌的花蕊,几朵大小、形态各异的金花簇拥在一起,形态逼真。 婉儿不明原由打趣起她。“瞧给小姐紧张的,只要是安王殿下送的,小姐都特别在意。” 她混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神秘的地方穿着华贵衣裙的女子,燕南影壁墙上的绘制的女子难道都是她?自己的某一世是位神仙?如果是那可太好了,不过她是什么倒霉神仙?下凡后怎么命运这么坎坷?不是中毒、被劫就是受伤的,唯一还算有点安慰的就是她有别人没有的灵力,可现在这灵力也不听话了。 她用灵力运行在自己的伤处,暖暖的很舒服。自从那次灵力不受她控制后,不敢怎么使用了,很怕突然控制不好误伤到人。 文大夫让她卧床静养,这次一定要把伤养好,她待的实在无聊。每日只有婉儿来给她送一日三餐,听她说些外面发生的趣事。一日婉儿进来兴奋地说外面下雪了。 透过屋子破烂的窗纸能看到有雪花在飘落。出来时还是秋天,一转眼都到冬天了。她不能提笔,最近往家里的信都是婉儿给代笔的。婉儿展开信纸,磨好墨准备写信。 哥哥和云湘的定亲宴结束了,寻问巫苏的下落,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不知她去了哪里?暗风也不知去了哪儿?月儿外表和平时一样,可她知道她每日心神不宁的。有暗卫私下传,说暗风背叛了王爷,她不相信暗风能做出这样的事。 收回思绪给家里写信,让父亲、母亲、哥哥安心,她已经和则安的人汇合,他们住在当地县衙提供的驿馆里,因为他们的身份各地官员不敢怠慢,他们吃得好、住得好,请父母不用担心。因为有些事在路上耽搁了,估计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去。 婉儿一边写信一边伤心,小姐哪里吃得好、住得好了,为了安王殿下差点没命,肩膀受了伤都不敢平躺着,没有止痛药,常常痛的一夜一夜睡不着,现在连月夜香都要用没了。 第二日金玉又被吵醒了,听院子里来了好多人,有个熟悉的声音。“我们要看金小姐,为什么不让进?”她居然听到了古述的声音,那个在松山黑着脸逼着她吃药,又细心地给她准备蜜饯的人。 “让他们进来。”她在房里虚弱地说,很怕门口的青龙卫听不到。还好他们都是耳力好的,将人放了进来,一下她的房中就站满了人。 来的不光有古述,还有柳萧、黑七……大家异口同声音寻问她的伤怎么样了?见柳萧皱眉盯着她。 “怎么?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吗?你这什么表情?” “金小姐真是女中豪杰,身受重伤还能和小人开玩笑。” “怎么听着不像夸我呢!”房中的人都笑了。 寻问他们是否知道金子的下落,他们说不知道主子把金子安顿在哪儿了,不知燕珏能不能好好养金子? 几人在房里说话,气氛融洽,他们是被燕珏调来的,还带来几辆马车,燕珏说要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养伤,这里实在简陋,天气越来越冷了,的确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文大夫给他们治完伤也要回去了,她把那四十名青龙卫调回了天盛,让他们一路护送文大夫回去。他走时金玉去送他,悄悄问魏染的情况。文大夫说他找了个借口出来的,如果让魏染知道她受伤了又会大发雷霆,他可不敢让他知道。 还好他没告诉魏染,如果让他知道,一定会把自己带走,她可不想离开则安。又得到另一个消息,定王要大婚了,王妃不出意外的是左相家的嫡女公孙茹。 -- 第266页 定王早就行完冠礼,按理说早该大婚,可这件事一直被圣上压着,下面的人心思各异,有人说因为祖训,圣上要把公孙家的嫡女嫁给安王殿下,可谁知他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天盛第一才女不要,燕南公主不要,只要那个失了清誉的县主。 据说是左相一派极力促成这件事的。圣上不知怎么想的,同意了定王娶公孙茹为妻。这一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人人皆知,公孙家的嫡女身份可不同于其他贵女,那可是未来的皇后,能娶到她的人意义不用多说,这个时候更不能让别人知道则安失忆了。 她坐上燕珏的豪华马车,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熏着香,还有暖炉,暖和的她舒服地叹气。这燕珏虽然烦人,可心还是挺细的。 为了在则安面前刷好感值,选择和他一辆马车。婉儿把手炉放在她怀里,舒服的她昏昏欲睡。厚厚的绒布门帘却被人掀开,带进来外面的冷气。 “谁让你上来的?”金玉没好气地说。 “这是我的马车好不好?”燕珏不以为意,坐在暖炉旁烤火。看着他又只穿了单衫,金玉头疼实在看不过眼了。 “你不知冷热吗?这都冬天了,怎么还穿着单衫?” “那娘子说我该穿什么好?” 金玉如果能动,真想把他扔下马车。“我说过了不许再叫我娘子。” 燕珏看她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咬他的样子,不吱声了,翻起马车里座位下的柜子。金玉还没发现这下面有柜子呢!见他从里面翻出几套衣衫,苦恼该穿哪一套,柜子里叠放整齐的衣衫被他翻得乱七八糟,那些料子珍贵的衣衫被他随意扔在车里的地毯上。 “我穿哪件好?”他指着一堆衣衫很头疼的样子。 金玉指了指那件暗紫色束腰窄袖深衣,和另一件白狐领缎绒斗篷。燕珏拿起衣衫就换,婉儿羞的脸向车窗转去,还好他没换里衣,他快速穿好衣衫披上了斗篷,舒服地躺在暖炉旁。金玉见则安的脸很黑,一定没见过他这么厚脸皮又无礼的人,想着一会儿把他赶下去。 她让婉儿也去那柜子里翻翻有什么好东西,居然让她找到了顺城才有的如意饼。还好有暗卫找燕珏有事,他下了马车,则安的脸色终于好了些,却拒绝吃燕珏的如意饼。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驶进了一处院落,她被婉儿扶下马车。不得不说燕珏太会享受了,住的地方全是豪华精致的。这是一处三进的院落,很气派,一进园她就被这满院的红梅吸引了,点点红梅与白雪互相映衬,真是美极了。 第十四章金子 他们在这安顿下来。燕珏不知从哪给她找来了一堆好药,她最感兴趣的就是其中祛疤的药膏,也不知她身上的疤能不能在大婚前去掉,这药膏也给则安送去了些,等他脸上的伤长好后就可以用这来祛疤了。 这段时间她太累了,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来了燕珏这里放松下来。房内点了火盆,屋子里暖融融的,她舒服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屋内点着烛灯将屋里照的亮亮的。则安坐在对面的榻上看书,见她醒了给她倒了杯水,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在玉安居养伤的那段时光,可心下黯然,她是因为灵力还有燕珏的药才记起了则安,而他要记起她可难上加难了。 突然想到燕珏的药,如果则安吃了会不会也记起她呢?这么想着有了希望,着急地将一杯水全喝了,却被呛得咳嗽,扯动肩上的伤口疼了起来。 “你慢点。”两人都因为他的语气愣了,金玉疑惑这着急关切的语气是出自则安之口?他不是忘了她吗?安王很尴尬,时不时就会流露出对她的关心,明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房间陷入沉默,他突然开口。“燕公子和你认识很久了吗?”安王不知为什么,自己对燕珏很介意,对其他人还多少有些熟悉的感觉,可对他的感觉完全是陌生的,一点儿熟悉的感觉也没有,可她却和他很熟悉,两人交谈随意亲切。 “恩!我十岁时认识他的,有八年多了。” :“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其实他想问为什么燕珏叫你娘子?他们不是定婚了吗?怎么还有其他男子叫她娘子?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金玉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有疑问就说明是相信她的。“那说来话长了,就从你受伤落入我院中开始讲起吧……”房间内两人说着话,时光静好。 接下来的日子她天天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上好的药都送进了她房中。不得不说燕珏真是财大气粗,今日他更是送来了一件珍贵的狐狸皮斗篷,整个斗篷都是用红色的狐狸皮毛做成的,而且每张狐皮的红颜色都极接过,这很不容易。 今日天气不太冷,让婉儿扶她去院中走走。其实她肩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自从文大夫说她中弹后没养好身子,大家都对她特别紧张,婉儿看她更是看得紧。 她感觉婉儿最近有些变化,脸上多了神采,每日都笑意盈盈的。看来她和沈曜发展得不错,不知沈曜是怎么想的。 安王离老远就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站在雪地里,一身火红狐皮斗篷让她在这皑皑白雪中特别耀眼。那人的脸冻的红红的很是可爱。他收回目光,手中是暗卫的传信,是给王妃的,说仪仗队停下等候王爷,一直没有王爷的消息,也没收到王妃的命令是否出发。他们已经耽搁太久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问王妃是否下令让仪仗队出发。 -- 第267页 还有一封信,封皮写了王爷亲启四个字,用金漆封着。他打开信,看完放在烛火边烧了。 在这里养了几日她的伤好了不少,那些珍贵的补品真没白吃。心里不放心金子,他不告诉她金子在哪,也不告诉她金子的近况,一直含糊其词,怀疑金子被他害了,在松山时他就不让她养金子,说它有野性,他这个冷血的人,真有可能做得出来,这么想着越来越不安。 柳萧一早就见主子被金小姐从前院追到后院,又从后院追到花园。:“燕珏你给我站住,金子要是有事我和你没完。”他越躲她心里越没底。 :“我在你眼里就是坏人,说什么你也不信。我怎么竟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金玉追不动了,坐在花园的石凳上。:“金子是我养大的,它就像我的孩子,你要是敢动它,我绝不饶你。” :“我也养了它,那它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要说无赖还是他更胜一筹,看来不打算告诉她了,她气呼呼地回了后院。花园假山后站着正闲逛的安王。他们的对话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们好像因为一个孩子在争执,燕公子不告诉她那孩子的下落,她很着急,听得出很在意那个孩子。 他喃喃自语。:“金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此时心情不太好。 金玉正在房中,柳萧在廊下说,有个拒绝透露姓名的姑娘找她,长得黑脾气也大,谁问也不搭理。一定是巫苏,让人快把她带进来,不一会儿巫苏进来了,她穿得单薄,身上只背了她给缝的斜挎包。 巫苏回了藏玉轩见到了她留的字条,往巫然的方向来了,可却不知她们在巫然哪一处,在半路时收到影阁的传信,一路按着燕珏给留的标记找到了这里。 金玉奇怪,影阁又不能写明要找巫苏,燕珏是怎么传的信?巫苏又怎么知道是找她呢!巫苏想起这件事脸色就不好,她是不会说,燕阁主的信里只有一句话。“黑丫头看标记。 巫苏看着金玉的脸色皱眉。“小姐又受伤了?” “谁让我是受伤的体质。” “小姐是为了救安王殿下才受的伤,才不是什么受伤体质呢!”婉儿拿着茶水、糕点进入房中。看来巫苏饿坏了,抓起来就吃,这次婉儿没有不高兴,还给她倒了杯茶水,让她慢点吃。 寻问了家里的情况,巫苏说一切都好,云湘在家绣嫁衣呢!她放下心。巫苏吃完东西突然盯着她的脖子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这阴郁的表情都要把金玉看毛了。“小姐体内的蛊王要苏醒了。” 提到蛊王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直自欺欺人的抱有侥幸心理,好希望它不会苏醒,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巫苏来了她让燕珏准备酒席,大家在一起好好吃一顿。燕珏抱怨她也不嫁给他,还这么使唤他。金玉早就被他练成了厚脸皮,对他的话这耳朵进那耳朵出。可这些看在记忆全无的安王眼里,特别刺眼,心里郁闷,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他们已经定婚了,为什么她还能和其他男子嬉笑? 又因为自己失掉了记忆把她忘了,感觉自己没有立场来管她,可一想到自己被她看光就无地自容,她清楚地知道他身上每道伤疤的来历。他是王爷,从小生活在礼教森严的皇家,他们还未大婚,怎么能让她看到他的身体?自己这么多年的书是白读了,连男女大防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 第十五章耍酒疯 金玉给巫苏找了冬衣和棉鞋,给她的银钱也没见她用,这超强的自尊心。 燕珏在饭厅摆了两桌酒席,她好像又回到当初在松山的时候,那时虽然被燕珏限制自由,并且每天逼着她练武,可和他的人相处的还是不错的,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时很开心。 婉儿一直盯着大块头的古述看,和她小声说,古述长得太吓人了。其实他只是样子吓人,在松山时她也被他吓的不得不喝那汤药,后来才知道他心还挺细的。 想起那汤药,冲燕珏要,看能不能让则安恢复一些记忆,被燕珏给数落了,说那药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其中一碗还被她打翻了,说这珍贵的药都给她用了,哪里还有,她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婉儿奇怪,那些黑衣人好像和小姐很熟的样子,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些人?不止她一人感到奇怪,安王也很纳闷,从醒来后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一个注重规矩的人,或者说没有阶级高低之分,对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态度。 她的眼里只有好人与坏人,喜欢的人与讨厌的人,这让他很困惑。她是圣上亲封的县主,身份贵重,按理来说应该像其他世家贵族的小姐一样知书达理,动静相宜。可她的行事作风洒脱,不拘小节,身上还有种武者的风范。 她既坚强又柔弱,知道他中了毒,失掉记忆并且毁了容后,她是柔弱的。为了救他,毫不犹豫地替他挡了那一箭,她是坚强的。她就像个迷,让你想接近她、了解她。 金玉发现巫苏一直盯着桌对面的则安看,应该是好奇他怎么会失忆了。则安还是整日戴着面具,不知脸上的疤恢复得怎么样了。文大夫说他尽力了,一切就看天意了,这天下只有天蚕丝能让他的容貌恢复如初,如果还是不行那就没有办法了。 心里苦涩她多喝了几杯,完全不顾婉儿的劝阻。婉儿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一杯就倒的金玉呢!她现在的酒量好得很。屋子里燕珏的暗卫喝得高兴,行起酒令来,在松山时他们也喜欢行酒令,大家吵吵嚷嚷的气氛热烈。 -- 第268页 她热的难受起身出了门,不让人跟着,脚步踉跄地出了房间。云儿、月儿在金玉出门后悄悄跟了出来隐在暗处。 金玉来到花园的红梅林,满树的红梅开得正艳,皑皑白雪与点点红梅相映生辉。她在梅树前自言自语,完全没注意身后披着斗篷的男子。 喝了酒失掉了警惕的她,还在对着梅树自言自语。“虽然你是受害者,可我还是郁闷,怎么能把我忘了呢?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难道全忘了?当初我中无痕时虽然也把你忘了,可每当面对你时心里就感到熟悉又亲切,可你见了我就和见了陌生人一样……” 对着梅树说话的人说着说着激动起来。“虽然这么想有些矫情,可我不愿意你把我忘了,就算我忘了你,也不许你把我忘了……” 身后的人见她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要摔倒,要去扶她,她突然转过身来,看到他没有感到吃惊,双眼迷离明显喝醉了。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冻的,脸颊红红得特别可爱。 她数落起他。“你看看你现在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样,你虽然不记得我了,可看到我给你的东西难道不会有熟悉的感觉? 我给你绣的荷包呢?你不是答应我要时刻戴在身上的吗?还有我给你写的信都去哪了……” 她越说越激动,开始指责他,随后在身上翻找着什么。在他失忆后她都是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过话,虽然被她黑着脸指责,不知为什么心里涌起一丝甜蜜。 房顶云儿、月儿、沈曜、暗影,以及被沈曜带上房的婉儿,看着这一幕感到又心酸又好笑,也只有王妃敢这么数落王爷。 她在怀里翻出一个荷包,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信。“你看看,你给我写的信我随时戴在身上,我给你写的信呢?” 安王接过来展开那封信。“吾妻玉儿……”脑海中如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可快地让他抓不住。他在心底喃喃。“玉儿、玉儿……”头突然痛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将那封信收在怀里。 “别以为你失忆了就不用遵守我们的约定,不许让其他女子看到容貌,不许让其他女子碰,这个约定永远有效。在木屋时,那救你的女子看到了你的容貌,我就不计较了,但不许有下次,如果……” 金玉一下被人打横抱起,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怕掉下去她紧紧抱住一人的脖子,闻到熟悉的气息她安静下来。暗影懊恼还没看够呢!王爷就把王妃抱走了,真是小心眼儿。 婉儿刚才担心小姐,刚要出来寻她,就被沈曜拎上了房。不过她没过去是对的,小姐一直伤心安王殿下记不起她,这次喝了酒,耍了酒疯心里应该好受些了。婉儿想让云儿带她下去,发现她愣神间她们都离开了,只有沈曜在旁边。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婉儿我带你下去。”沈曜要抱她。“不、不用,我爬下去就行。”婉儿又羞又恼,刚才让他抱就够难为情的了。云儿、月儿一定是故意的,等她回去一定要收拾她们两个。 “爬下去?” 刚想问能不能给她找个梯子,话还没开口就被人抱起,一眨眼就落在地面。婉儿回到房间时脸还是热得发烫,沈曜身上的气息仿佛还在鼻端,她羞得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金玉在安王怀里睡着了,她被小心地放在床榻上。他给她盖好被子,奇怪自己抱她放在床上,给她盖被子的动作这么熟悉,好像曾经也这么做过。坐在桌旁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染了血的荷包,拿出里面染血的信,那句‘不许让其他女子看到容貌,不许让其他女子碰’下面画了弯曲的线。 又拿出她的那封信,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字。‘吾妻玉儿’与书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确定是他的笔迹。看完一整封信,感觉自己以前怎么这么……他都不知怎么形容自己好了,最后只能用一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来形容。 看着床上的人叹气,他们之间曾经如此情深,可他却把她忘了,她一定很伤心。刚刚头疼时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快的他抓不住,片刻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他心里升起的莫名的情绪。但有一幅画面却留在了他的脑海里,她穿着一件能闪着光的衣裙,笑着问他,她好看吗? 只要一去回想,他的头就剧烈的痛起来,那些一闪而过的熟悉画面也会消失的无影踪。安王将两封书信收好,想着只要能回忆起曾经,就算头疼也无妨,他闭上眼开始回想,首先从她穿着那闪光的衣裙开始。 第十六章圣诞节 这衣裙他感觉特别熟悉,好像知道这闪着光的布料叫什么。头开始痛了,他不理会继续回想,画面里她牵着他的手。“怎么在院里等?快进屋。” 她牵着他的手进到一间房,这里的摆设很精致,她让那叫婉儿的姑娘再准备个火盆。一边给他倒了杯茶一边心疼地埋怨他再生病了,当时他心中全是甜蜜,握着她的手说。“玉儿真好看。” 他的头越来越痛,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咬他,他强忍着痛苦继续回想,画面一转他抱着满身血的她,情绪崩溃,心中只一个想法,玉儿不要离开他。 桌上的茶杯被他碰翻,怕吵醒床上睡着的人,他踉跄着起来。打开房门,沈曜站在门口,见他这样很吃惊,他让沈曜扶他回房,不要惊动任何人。 -- 第269页 躺在床榻上那强烈的头痛折腾的他大汗淋漓,他听沈曜说要点什么香,说王妃发病时也点的这种香。 她受伤那一幕,他仿佛刚才亲身经历了一回,那种要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惧还留在心底。画面里情绪崩溃的还有一人,那人叫魏染,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大吼着叫手下去查是谁要刺杀他,转过身看向他怀里的玉儿红了眼眶,说她怎么这么傻,怎么能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 想到这里儿心里气闷起来,想到她曾经为了救那叫魏染的男子差点没命就生气,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金玉第二日醒来不出意外的又断片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房的,不过奇怪心里舒服了不少,压在心中多日的郁闷少了很多。看来借酒浇愁这话没错。 她起来想去出去看看雪,听婉儿说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现在外面一定很好看。婉儿给她准备了醒酒汤,又给她准备了厚厚衣裙,穿好后又披了那红狐狸皮斗篷,自己穿得这么厚,感觉都快成个球了。 去花园里见则安、沈曜、暗影都在花园里,则安身上披着紫貂皮的斗篷,这是她冲燕珏要的,不光则安的衣衫,这里所有人的衣衫、靴子都是冲燕珏要的。 她不光要还都要好的,则安身上的紫貂皮斗篷更是名贵,据说有,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湿的特点。为此让燕珏肉疼了好久。 算算日子,今日居然是12月24日平安夜,她出来好几个月了。来到他身边,见他盯着红梅在发呆,他的脸有些苍白。“则安昨日几时回的房?有没有喝醉?”他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金玉感觉他好像在生气,奇怪谁一大早惹他了? 安王看着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与他说话,心里不是滋味,他还是喜欢她昨日耍酒疯时,数落、指责他时的样子。 燕珏在廊下擦剑,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奇怪这些会武功的人怎么都那么爱擦剑?沈曜闲暇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擦他的剑。 “燕珏,今日是平安夜,你再摆两桌呗!” “算了,你昨日把我的好酒全喝了,我可招待不起你,那平安夜是什么东西?” 金玉开启忽悠模式。“平安夜可是个大日子,就是自己人都要聚在一起,吃苹果,送礼物什么的。” “这日子真奇怪,礼物平时不能送吗?非要选个日子送?还有那苹果是什么?” “就是红果了,反正这是个特别重要的日子,你今日一定要摆酒。” 燕珏头疼,她喝一次醉一次,还总嚷着自己千杯不醉。纪律严明的燕卫队被她感染,越来越没规矩,再喝几次估计都要与她称兄道弟了。 安王在房内看书,院中传来吵闹的声音,在众多声音中他一下就分辨出她的声音,她兴奋地和其他人在讨论着什么。推开窗子见院中那抹火红色的身影在指挥着其他人做着什么。 “对,再往旁边一点儿,挂好了别动了。暗影你堆的是雪人吗?是熊吧?” 他见暗影用雪堆起一人高的一个雪堆,在他看来这连熊都算不上。 “沈曜这圣诞树太高了,能不能把树干砍掉一节……”他见沈曜拖了一棵松树进来。 不知她在忙什么,可看着这画面他心中升起温暖的感觉。天色暗了院子里像过年一样挂起了大红灯笼。这次的酒席是烤肉,不知她在哪弄的一个网子一样的东西,把肉放在炭火上烤,香味四散开来。 院中点了篝火,那棵松树上挂满了小袋子,上面写了每人的名字。大家很好奇,都等着吃完饭拿了自己的袋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火光映在她的脸上,不过感觉她不怎么开心,话也没有平时多。 “这松树是怎么回事儿?”则安的话打断了沉思的金玉。 “这叫圣诞树,是挂礼物的地方。” “礼物挂在树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暗影终于吃到暗风口中那美味无比的烤肉了。 “你们想不想听圣诞老人的故事?” 在金玉绘声绘色地讲述中,大家听着她讲故事都忘了吃肉。四周很安静,只有她讲故事的声音还有木头烧着的噼啪声。很多年后安王回想起这一幕还是觉得很温暖,那处院落、那棵松树,那堆篝火都给他留下很美好的回忆。 云儿突然惊醒,面前的篝火还在燃着,看身边的人全睡着了,懊恼自己的警惕性太差,怎么能睡着?叫醒其他人,让大家都起来回房去睡,众人奇怪怎么吃着肉睡着了? 她没见到王妃和巫苏,也没见到燕公子,想着王妃可能回房休息了。其他人都起来了,只有婉儿还在睡,推了推她,婉儿动了一下还是没起来,背起婉儿,感慨她的酒量也太差了。 把婉儿送进房安顿好,见王妃的屋子闪着烛火,一定是王妃醉酒忘了熄灭烛灯了,她到外间准备今夜她来守夜。 第二日一早云儿听房中什么动静也没有,王妃昨夜也没喊口渴,平时醉酒后她夜里都要醒来几次要水喝的。正奇怪呢!见王爷黑着脸走进来。“你确定她在房中吗?” 第十七章离开 云儿感觉不好,立刻推门进去,房里哪有王妃的影子。安王随后进了房,屋里哪有人,他握紧手中的信。 金玉骑着飞影,和巫苏向巫然的方向行去。“巫苏,其实你不用跟来的。” -- 第270页 “巫苏欠小姐的三件事还没还,这次我是一定要来的。” 金玉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其实她为她做的早就超过了三件事,如果不是她,那燕南公主用杀咒时她就凶多吉少了。 院中暗影跪在院中。“王爷,不能再耽搁了,您再不回天盛会惹人怀疑的,左相已经有所察觉,派人去仪仗队打探,如果让这只老狐狸抓到把柄就糟了。” 安王面上挣扎,内心很不安,他今日一早在桌上发现了玉儿留给他的书信,信里说让他尽快和仪仗队汇合,不能让有心人用这件事做文章。说不想和他撒谎,她要去找解无痕的方法,让他不用担心,说她武功高强一般人不是对手,让他在安王府安心等她回来,她要风风光光地嫁给他当安王妃。 他堂堂男子汉要躲在女子身后,这让他郁闷之极。心里又担心,她连不离左右的云儿、月儿都没带,谁能在关键时保护她? 暗影见王爷在犹豫,没办法搬出王妃。“王爷您想想,如果您出事了,王妃的娘家金家也会跟着受牵连,王妃最在意家人,定舍不得他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果然见王爷犹豫挣扎的表情有些松动。“王爷,王妃给属下留的信中说,她会常往青龙卫传信,还让属下随时与她保持联络,这样就能经常知道王妃的近况,请王爷安心。” 安王的马车从燕珏的院子出来向着仪仗队的方向去了。沈曜心中焦急,他发过誓要护好王妃,可王妃屡次出事他都无能为力,这次他是下定了决心,如果再让王妃涉险他就没脸再待在王爷、王妃身边了,可王妃又离开了。 “沈曜你能专心点儿吗?把车往哪儿赶呢?”暗影的抱怨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怀里揣着王妃留给他的信,和松树上写了他名字的袋子。 那袋子里有一枚木头雕刻的勋章,上面刻了两个字‘忠诚’。王妃在信里说。“沈曜,这是本王妃授予你的勋章,感谢你的忠诚与守护。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婉儿是我在意的人,当妹妹一样看待,我这次离开,她一定又会哭天抹泪不住地担心,请你一定守护好她。金玉。”沈曜心情复杂地将勋章收回怀里。 另一辆马车里月儿看着一直昏睡不醒的婉儿皱眉,婉儿从醉酒后一直没醒。月儿问赶着车的云儿。“用不用给她吃点药,怎么还不醒?” “还是让她睡着吧!如果醒来发现王妃不见了又要闹了。”两人达成共识,觉得还是让她睡着好。 马车正在行驶突然山上响起轰隆声,一块巨石正从山顶向下滚落,向着云儿驾驶的马车砸去。已经行驶在前面的沈曜让暗影赶车,话落人已经跃了出去。 山上掉下的碎石砸在马身上,马儿受惊扬起马蹄嘶鸣。眼看巨石就要砸了下来,云儿拿出匕首插进马的身体,想让它快些离开这里。她和月儿自救不难,可车里还躺着婉儿。 车里的月儿已经将婉儿抬了起来,这时轿帘被一下掀开,沈曜焦急地说。“把她给我,你快跳车。”月儿一边跳车一边让云儿离开。山上的巨石落在沈曜脚后不足十寸处,地面被砸个大坑,尘土飞扬。 沈曜怀里的婉儿这才悠悠醒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自己被沈曜护在怀里,他的手臂挡在她脸上方,为了她挡住了掉落的碎石,四周全是尘土。尘土落下后众人才见到刚才婉儿坐的那辆马车,连车带马被巨石砸碎了,那马流了好多血,死相恐怖。 山顶上一名女子懊恼地对身边的人说。“你们不是打探出金玉没和安王坐一辆马车吗!” “是的小姐,我们的人的确在安王的马车上没见到她。” 女子看着山下的安王。其实她看不清他,距离太远,还有他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到他的容貌,可她还是想看他一眼。不敢在山上多留,他们一行人离开了山顶。去山顶打探的暗影说是有人故意把巨石推下来的。 婉儿上了另一辆马车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缓过神儿来,她刚刚差点被砸成肉泥。想着小姐又离开了,她的担心与惊吓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这一路众人是在婉儿的哭声到达目的地的。 安王几人来到仪仗队休息的驿馆,见有人在争执,听了一会儿明白了,当地县令坚持要见他,他的人拦在门口不让见。暗影悄悄在他耳边说那县令是左相的人。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驿馆门口,从车上下来一名黑衣人,他掀开车帘,扶着一名穿着白衣的男子下来。男子戴着面具,象征他身份的亲王令牌挂在腰间。 县令立刻跪下行礼,感觉要坏事,这一定是安王殿下,他腰间的令牌是亲王令牌,还有爱穿白衣,时常戴着面具的习惯,一定错不了。他要倒霉了,左相传信安王不在他才敢来找麻烦的,可现在安王出现了,这怎么收场才好? “听说你执意要见本王,有何事呀!”他缓缓开口。暗影早就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地说,除了面见圣上,与旁人说话一定要自称本王。 县令早就吓出了冷汗,他屡次三番借着要见安王的理由来找麻烦,这下可惨了,又奇怪既然他在,为什么他的人不说明,只说他不喜人打扰,很可疑的样子。 县令刚要开口就听安王说。“本王饿了,你去准备吧!”说完就进了驿馆, 金玉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天气越来越冷了,巫然这个鬼地方连个歇脚的客栈都没有,她和巫苏找了一处废弃的屋子住下。巫然人被杀的被杀,逃的逃,已经没有多少人,巫苏看着她曾经的家园越发破败,心里止不住的心寒。 -- 第271页 曾经他们喝水的水井被荒废了,百姓又打了一口井,井上上了锁,有人把守,用水时有人来开锁打水,巫然的百姓已经不相信巫然的皇族了。 屋内点了火才温暖一些儿,拿出包里的干粮两人简单吃了一口。她曾答应则安再不进巫然的,如今要违约了。她要去那黑巫山,巫然人炼蛊的地方。那里危险重重,她不能带着云儿、月儿,她们不善用毒,也不懂巫术,去了更加危险。 在松山偷来燕珏的密信中有提到黑巫山,那是巫然人炼蛊的地方,整座山异常隐秘,很少有人能找到,此次前行危险重重。不知则安看没看到那第二封,那封信放在松树上写了他名字的袋子里,她说这袋子要圣诞节后才能打开。 第十八章相杀蛊 驿馆里安王把身边伺候的人全打发走了,坐在桌案前,从怀里掏出那个写了他名字的袋子,里面有一块玉佩,玉佩是由白玉环和中间的赤玉组成,一看就不是凡品,白玉环上一面雕着龙身一面雕着凤身,浓郁的红色赤玉上一面雕了龙头一面雕了凤头,工艺巧夺天工。 还有一封信,他轻轻展开信,是她的字迹。“则安,这块玉佩叫赤心白玉龙纹佩,它很重要你要收好,不要被歹人得到。 回到安王府面对熟悉的环境一定会让你回想起什么,不过切记一定不要强行去回忆,我可是在你身边安了眼线的,如果让我收到消息,你不顾身体强行回忆以前的事我可不依。 如果你记起关于我不好的记忆,比如受伤什么的,千万不要生气,玉儿在此向你表态,玉儿从始至终只心仪则安一人,对其他人是亲情、友情但绝不是爱情。 我这次不知会去多久,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我回不来,那句画了线的话就作废吧……当然这只是万一,还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我回来顺利嫁给你。” 安王攥紧拳头,生气她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回不来,找无痕的解药真的那么凶险吗?他宁可不要那解药,心上像被极细的针细细密密地插满。 谁也不知她去哪了,那日平安夜,众人都在院中喝酒吃烤肉,后来不知怎么全睡着了。事后暗影说酒里被她下了让人昏睡的药,所以大家才没有察觉。他又奇怪燕珏也不知去了哪里,还有那叫巫苏的人,都随她消失了。 安王到了仪仗队后就抽不出身了,当地官员挨个来拜访,让他烦不胜烦,心里又担心她。这时收到青龙卫的传信,他打开信,是她的字体,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信里她说。“则安担心我了吧!我就知道即使失忆,但还会有熟悉的感觉。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身体也好,一点苦也没吃,你放心,不管找没找到解药,大婚前我一定回去,要记得想我。妻玉儿。” 金玉夜里被冻醒了,这间屋子四处漏风,连床棉被都没有,她和巫苏只能盖着斗篷睡。她冻得睡不着坐起来调息。体内的灵力现在很听话,好像之前并没有不受她控制四处乱窜过。她用灵力在体内探寻,到了脖颈处,感觉那只要苏醒的蛊王外,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气膜了,它最近倒是安静,没有再要苏醒的迹象。 除了要去找解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只要她靠近则安,这只要苏醒的蛊王就异常活跃,心中就会涌起莫名的愤怒。直到有一次则安睡着时她靠近,脑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杀了他。”她被那个声音吓的心惊肉跳。 那个声音是来自她心底的声音,她为什么要杀则安?因为莫名升起这可怕的念头让她不敢再靠近他。 直到巫苏的到来解开了这个谜团,她体内这只要苏醒的蛊王叫相杀蛊。这相杀蛊是一对,从幼虫开始培养,在一个盒子里放好多的蛊,不给吃地让它们互相残杀咬食,将最后剩下的两只留下,用毒来饲养,隔一段时间就让它们互相撕咬,直到它们长大。这时两只蛊已经记住了对方的气味儿,习惯了只要闻到对方的气味儿就开始厮杀。 她体内的相杀蛊早就中在她身上,而则安的是刚被人中下的,说明害她和则安的人是同一个人。难道又是巫然的左国师?让她心凉的是,中了相杀蛊的二人如果不相爱,也没那么可怕,可如果两个人越是相爱这相杀蛊的威力越强。 则安即使失忆了,可对她的感觉还在。有一次见他眼中突然闪过寒光,那是杀意,他控制着自己借口离开了,他也一定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心里的怒火要将她烧着了。这卑鄙的巫然竟研究那些卑鄙的东西。她和则安的大婚马上就要到了,要快点找到相杀蛊的解药。 从燕珏那偷来的密信中说黑巫山像是被人间遗忘的地方,这里没有生命,连棵草都没有。可这样条件恶劣的地方却生活过历代亲王,那些没得到王位的皇子会被残忍的送到这里学习炼蛊。 有很多人受了不这恶劣的环境,或是被蛊毒毒死,或是精神崩溃疯了的,只有一人逃出了这黑巫山,那就是死去的巫那的哥哥巫邪,他逃出后至今生死不明。 她不明白巫然皇帝是怎么想的,身边只能留一名皇子,如果这皇子出了意外那怎么办?巫那不就是在攻打天盛失败后自尽了嘛!现在巫然只剩下一位老皇帝,听说还病恹恹的,国事都由左右国师来处理。巫然如果不是满地毒物早被其他国家吞了。 -- 第272页 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她和巫苏收拾好,向黑巫山的方向去了。 安王的仪仗队到了天盛,路上收到圣上的手书,要他快些回去。马车进入顺城直接来到皇宫门口,门口的守卫见了安王的令牌打开大门。 管家纪如早就等在皇宫门口。皇子的暗卫是不允许同行,暗影不能明着跟在王爷身边,王妃说纪如是贤妃娘娘的管家,由他陪着最为合适。 纪如一早就收到了王妃的传信,他吃惊王爷怎么会失忆了?听说王爷的马车到了他早早等在这里,王妃说让他见机行事,在王爷身边小声提醒,不可让其他人发现他失忆了,并且让瞒着贤妃娘娘,不能让她忧思再犯病。 安王的马车停下来,他下了马车,见一陌生男子迎了过来,悄悄在他耳边说,他是安王府的管家,已经收到王妃的信了,王妃让他随侍在身边,安王点了点头,走向御书房。 “王爷,一会进到御书房,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就是圣上,您是圣上的三儿子,也就是三皇子,十三岁被封王赐府出宫,您在圣上面前一向很守规矩,一会儿您见到圣上要下跪行礼,要请罪,因为您在路上‘生病’耽误了归期……” 安王想着玉儿心还真细,这纪如也是个机灵的,想得还周到。到了御书房见到了他的父皇,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头,他眉宇与父皇相像。他行完礼说了一堆官话,请罪自己耽误了归程。 御座上的人并没计较,和他说起燕南皇帝燕进的事,说他要来和亲,他的表情阴沉,说不明白燕进此举是何意。他不知道谁是燕进,只能默不作声,父皇说他长途跋涉也累了,让他回去好好养养身体,他行礼退下。 纪如带他到了明安宫,她的生母贤妃娘娘的住处。一进去一名瘦弱的女子握住他的手。“安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玉丫头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生得更像母妃,没想到母妃身体这么瘦弱。她们婆媳相处的还挺好,一见面就问起她。“母妃,儿子让您担心了。”他是真心的,身为儿子连母亲都不记得了,他很内疚。 “回来就好,你一出去我就担心,还有玉丫头,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是去找你了,之后好久也没消息,还好你们都平安,她怎么没来?” “玉儿说下次再进宫陪母妃。” “好,母妃不着急,你们马上就大婚了,她一定在家绣嫁衣呢!” 又与母妃说了会儿话他起身告辞。安王走后贤妃问一旁的兰儿。“你不觉得安王有些奇怪吗?” “殿下刚回来应该是累了,娘娘许是太思念殿下了。”兰儿并没感到有什么奇怪,安王殿下平时话也不多,面上总是清冷的。 第十九章回忆 安王从皇宫出来,马车被人拦住,外面有人在嚷。“则安你几时回来的?”随后车帘就被人掀开,上来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男子剑眉星目,腰间戴着佩剑,看来是个有身份的。 纪如抢先说话。“骁骑将军没去励武馆吗?” “哎?纪如你怎么跟着进宫了?我逃出来的,也没有圣上这么使唤人的,本将军都要累死了。” 纪如抽抽嘴角,这骁骑将军敢说圣上的坏话,胆子也太大了。 安王觉得他不是身份地位高就是傻,也太口无遮拦了。骁骑将军不知他的心思。“小玉呢!我翻墙去了好几次藏玉轩她都不在,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吗?” 一直平静的安王听到他翻墙去藏玉轩不平静了。“那是女子的闺阁,你一男子怎么能翻墙进去?” “你真奇怪,我以前也是翻墙去的,从大门走拜来拜去得太麻烦。”安王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下车,别在我这儿碍眼,以后不许翻墙去藏玉轩。” 郁闷的骁骑将军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纳闷,则安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到了安王府纪如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王爷以前的性子就清冷话也少,没露出什么破绽。 “王爷,这安王府是圣上在您十三岁时赐的,您在这儿生活了八年了。这花园中的景致是您叫暗影去王妃的藏玉轩仿制的,不说一模一样,但也像个八九分,现在是冬季看不到什么,等到春夏季节,这院中的花开的可好看了,尤其是院中这棵白玉兰树。听说王妃特别喜爱她院中那棵白玉兰树,您就让暗影去找一棵一模一样的来……” 安王站在那棵被雪花覆盖的白玉兰树前,想象着它枝繁叶茂的样子,一定会很美。 纪如想着他这算是完成了王妃交代的任务了吧!王妃在信里强调,要在王爷面前替她刷好感,时不时地提起她的好,他可是绞尽脑汁地在做这件事。 安王进了寝房发现屋里满满当当的家具全是新的,还有女子使用的铜镜,梳妆的案台。纪如说,他曾经吩咐新房就设在他的寝房。里面的家具是王妃亲自挑选的。安王说既然是新房,他先住在别处吧,纪如说书房就在隔壁,说他平时也常住在那里。 他去了书房,纪如拿出钥匙打开门后并没跟进去,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安王进去后被这一屋子的画惊到了,屋内的墙壁上挂满了女子的肖像画,看画的日期,这些画的时间跨度差不多有三年。三年间画中的女子,从一个脸上还带着青涩的女孩儿成长为一个妙龄少女,虽然看样子没有太大变化,可从眼神中能看出她一定经历什么。 -- 第273页 画中的她很传神。好奇这些都是自己画的?画功也太好了。桌案后有一面泼墨山水屏风,书案旁边有几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他坐在桌案后,桌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旁边整齐摆放着一摞宣纸,他将一张宣纸在桌案上展平,拿起笔架上的毛笔想画些什么,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他放下笔走到书架前,发现书架上不光有读书必备的史记之类的书籍,还有各地奇闻杂事,以及许多话本子。他抽出一本话本子,里面多是粗制滥造的故事,比如谁当上了驸马抛弃了定了亲的青梅竹马等无聊的故事,奇怪自己怎么喜欢收集这种书? 不知碰到了什么,书架上弹出一个暗阁,里面有一个本子,他拿出来坐在桌案旁打算好好看看,能被他小心地收在暗阁里一定有秘密。 翻开一页是他的字迹。“玉儿喜欢甜食,喜欢吃肉,尤其喜欢吃烤肉。她几乎不挑食,但对汤药特别反感,即使准备了蜜饯她也不喜欢……”安王皱眉,想他堂堂一个王爷每日竟想些什么? 把这页翻了过去,实在没眼看了。翻到另一页,像是一篇日记,看上面的日期是三年前的日记。 “今日被左相的人刺杀,落入了那处熟悉的小院,被她救下。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见到陌生的受伤男子一点儿也没惊慌,反而欣赏起我的容貌来,看来是个不拘小节的。 她夜里喂我吃退热的丹药时又见到了她腹黑的一面。最不能让我接受的是她一未出阁的女子居然给我擦身,当时我是又羞又急却只能装睡。不知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奇怪即使昏迷时也要保持三分清醒的我那日睡得很熟。” 安王合上本子,日记上写得与玉儿说的一致,他们相识是因为他受伤落入院中玉儿救了他,可他什么都不记得,这让他郁闷极了。 他翻到下一篇。“伤好后我带着沈曜去了她的院子,在墙头看她眯着眼躺在院中的躺椅里,姿态闲适恣意。她好像一点儿也不吃惊我会来。 来这一路上心里一直很忐忑,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要负起责任接她入王府。想到能日日见到她,心里莫名地开心。 忐忑为难了好几日,没想到她一句‘公子不必介怀’就轻轻揭过,心里突然很郁闷。她很聪明,一下猜出了我的用意,洒脱地说她是个离经叛道的,想法与其他闺阁女子不同,只求一世一双人,说她发过誓绝不嫁入高门大户,听了她的话不知为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王又看了几篇合上本子走出书房,在脑袋里整理他收集的信息,是他先动了情,对与众不同的玉儿动了情,后续的发展应该像话本子上写的一样,才子佳人的故事。 可并不是这样,他高贵的身份和从小定下的婚事,是横在他们面前的大山。玉儿是个聪明又理智的人,别看那时年纪小,可思维清晰遇事冷静果断,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闺阁女子。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想法。 这样冷静又聪明的人,与那巫然小院里无助流泪的女子判若两人。日记中并未提到玉儿会武,她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武功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来到廊下沈曜闪身出现,恭敬地询问他有什么吩咐,他和暗风是待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当初还是她把沈曜要走的,说他为人低调,关键是一看武功就特好,带出去会特别有面子。 安王收回思绪。“你在王妃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给我讲一些她的事吧!” 沈曜想着这活儿最适合暗风,他一定能将这些事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可他在王爷面前从来都规规矩矩,让他怎么讲王爷因为王妃的拒绝差点儿就得了失心疯了,他斟酌着用词。“属下是三年前到的王妃身边,那时王爷和王妃刚认识不久……” 第二十章假王妃 金玉和巫苏寻找黑巫山,即使巫苏是巫然人也不知道黑巫山在哪儿。天气越来越冷了,早就过了元日。她这些日子常给家里写信,则安回去了而她没回去,家里人一定很担心。 冷冷的风伴着雪花打在她脸上,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巫苏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前面,看着她的背景心中感动,她为她做了太多事,别看平时冷漠不与任何人亲近,可却是重情重义之人。 “小姐,我们找到了。”巫苏兴奋的声音让金玉回过神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在被积雪覆盖的山群中有一座山丝毫不受风雪的影响,山上竟一点积雪都没有。 她们兴奋的向那座山走去,离得越近越感觉这山的不同,不是雪花没有落在山上,而是落在山上后马上就融化消失不见了,这太奇怪了。 她将准备好的解毒丹药递给巫苏一颗让她服下,这里面不知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呢!她看着天盛的方向,想着自己送的信应该到了顺城则安的手里,这封信后下封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出去,她进到黑巫山就没法传信了,她收回目光和巫苏进了黑巫山。 安王府内安王收拾好准备出发,暗影急了,给沈曜使眼色让他劝劝,可沈曜完全不理他,还收拾了包袱准备一起去。“王爷,定王殿下还有几日就大婚了,等大婚后再去也行呀!如果定王大婚您不出现,会被有心人利用从中挑拨,到时就麻烦了。” 安王停下脚步止不住地心烦。他左右为难,心里焦急,让她一人去寻那无痕的解药,而他只能待在王府里,身为男子什么忙也帮不上,却让她一名女子在外奔波。 -- 第274页 这时有暗卫送来了信,安王放下包袱打开信,确定是她的信,信上有他们商量好的暗记,这让他多少安心一些。 “则安是不是焦急地要来寻我?千万不要来,再有几日就是定王的大婚,天下早就传你们兄弟二人不和,好多双眼睛盯着呢!所以他大婚则安一定要去观礼,并且要送上上好的礼物,我现在很好放心吧!安心等我归来。” 安王握着信久久不放,她果然了解他,算准了他待不住了,可心里的自责反而越来越强烈,她在信里一直没有说过无痕解药的事,看来并不顺利。 这时门外有人说王妃回来了,安王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里又惊又喜,看信上的日期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虽然心中有疑惑可却向大门走去。 走到花园时果然见玉儿回来了,她穿着高贵的衣裙,精致的妆容,披了件白狐斗篷,优雅地站在园中。他愣在那忘了反应,沈曜和暗影的行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刚要走近寻问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但脚步却停了下来,离她三丈远看着她。 行过礼的沈曜和暗影交换了眼色后站了起来。纪如赶来却发现气场不对,平时王妃来气氛可没这么奇怪,常常听她和暗影开玩笑,还叫他黑衣大哥。 纪如收起好奇给王爷、王妃行礼,说王妃中午是否留饭,王妃淡淡地说在王府留饭。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气氛这么奇怪了,是王妃有些古怪,平时她一定笑呵呵地和他说要吃什么菜,不吃什么菜。但他不露声色下去安排了。 “则安。”面前的人上前几步。安王退后几步,闪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玉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王皱着眉问。 面前的女子打量着花园,向廊下走去。“当然是思念则安了。”院中的几人面色沉下来,看着她自顾自地进了正厅,脱了斗篷坐下,嚷着这天儿也太冷了,吩咐上茶的小厮加个炭盆。 沈曜为王爷解下斗篷。安王坐在主座上,拿起桌边的茶抿了一口。暗影灵机一动,拿过小厮手中的糕点,呈给座上的王妃,却手一滑一盘糕点全掉在地上,看座上的王妃皱了一下眉但马上恢复常态。暗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不动声色站在王爷身边。 “玉儿可知道什么是圣诞节、平安夜和平安果?”主座上的安王突然开口。 女子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马上恢复,她没有回答嚷着要吃饭。安王的脸越来越黑冷冷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女子对于他的冷言冷语不以为意。“则安真奇怪。”说着让下人带她去饭厅。 王府饭厅,管家纪如亲自为王爷、王妃布菜。他虽是管家,可是贤妃娘娘的娘家人,身份不同,在王府大家都把他当半个主子看待,王爷更是对他高看,丫鬟、小厮都奇怪今日怎么是管家亲自来布菜? 纪如将一盘菜放到王妃的面前。“王妃这是今日一早的鲜鱼,厨娘下锅前还乱蹦呢!新鲜得很,王妃尝尝?”纪如见她吃了两口,说这鱼的确很鲜。见她夸这鱼好吃,他面色舒展,叫来人耳语了几句。 “你不是玉儿,如果不交代清楚,今日这顿饭就是你的断头饭。”安王饮了一杯酒,淡淡地说,语气就像讨论菜色一样稀松平常。 对面的女子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不过只是停顿一下继续吃起来。“这么快就发现了?现在满顺城都在传县主金玉回来了,可除了安王殿下谁也不认识了,如果这个时候她突然消失了,流言又会传开,到时县主的名声就更不好了。” 安王握着的酒杯被他生生捏碎了。玉儿和他经历了那么多风波,因为他,她和金家被人唾弃指责,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能再让她被人诟病。 有下人来报婉儿姑娘来了,沈曜和王爷说他去见婉儿,他在饭厅外将焦急的婉儿拦下。“沈曜,小姐回来了吧?怎么又失忆了?现在满顺城都在传小姐除了安王殿下谁都不认识了。” 沈曜觉得这女子将局布好了才出现。“婉儿你先别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曜没注意到他一直在拉着婉儿的胳膊。 “你让我进去,文大夫说过,小姐要再经历一次失忆,她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婉儿急的脸都红了,奇怪沈曜为什么一直拦着她。 “婉儿你冷静,我告诉你……”沈曜实在没办法了,她是一定要进去的。 过了一会儿安王在饭厅外听婉儿求见,他让她进来。婉儿没有了刚才激动的神色,她恭敬地向安王请了安,随后盯着饭桌前的小姐看。 众人见她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眉头越皱越紧,随后大叫一声。“她不是小姐。”她的声音将屋内紧张的气氛推向高潮。“小姐右耳边上有一处小缺口,那是小时候上树被树枝划的,而她耳朵上没有。” 暗影剑已出鞘。桌前吃饭的女子用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我这张脸不是易容,现在我就是金玉,如果你们不想我做些什么而让金玉的名声尽毁,就把我当做是金玉好了。”说完让丫鬟领她去休息。 婉儿气得脸色涨红,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明目张胆的冒充小姐。 第二十一章强行回忆 沈曜好不容易才劝住婉儿让她先回去。婉儿出了王府,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那女子是怎么弄得与小姐一模一样,可即使容貌再像,性子、神态、语气她也模仿不了。 -- 第275页 “不用担心,王爷留她也是为了王妃打算。”沈曜在旁安慰。婉儿从门房那拿出她给沈曜做的棉靴。做好棉靴她忐忑了好几日,不好意思送给他,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她早没心思害羞,心里全是对小姐的担心,虽然小姐的信按时传回了家,可还是担心,小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如果又受伤怎么办? 沈曜在婉儿一路愁眉不展中将她送回了金家。纪如给假王妃安排了一间客房休息,她不客气地沐浴换了衣裙,又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暗影说她的确没易容,服侍她的丫鬟看着她沐浴的并未有不妥。 女子收拾好来到书房门口被暗影拦住了,她恼怒地说连她也敢拦?暗影说她难道真把自己当王妃了?她被噎的哑口无言,懊恼安王殿下身边怎么都是粗人。暗影想着她是没见到暗风,如果暗风在非把她损的无地自容。 书房内的安王头痛欲裂,他为了记起和玉儿的过往强制回忆起往事。懊恼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他的人全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女子是冒充的。纪如和他禀告,他是因为知道王妃不吃鱼才特意做了鱼来试探,果然让他试探出来了。 沈曜是因为玉儿从来不让他行完礼,还会埋怨他太见外了,说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麻烦。暗影是因为知道玉儿会武,不可能接不住那盘糕点,说那是武者的本能反应。婉儿记得她耳朵上的小缺口。 而他只能从眼神中分辨,他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不记得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个旁观者一样。 他忍受着脑袋里被虫子啃食般的痛苦,好几次都要忍不住放弃,实在是太痛了,但一想到玉儿也经历了和他同样的痛苦,他还在坚持。 脑中浮现出一些画面,那是玉儿刚中蛊王后。他收到消息焦急赶来,看她面上毫无血色静静地躺在床上。这是她和他恩断义绝后第一次见她,没想到差点阴阳两隔。床上的人呼吸轻的他心慌。 她静静地躺着,面上不再有伤心难过的表情,可他宁愿她起来与他吵架。他在床边默默地说是他错了,不该隐瞒身份接近她。早知玉儿与其他女子不同,不会接受男子的三妻四妾,可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她。 当知道他的身份后她果断地与他恩断义绝,他当时很生气,为了能给她争取到侧妃的身份他绞尽脑汁,可她一点机会也不给他,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也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强烈,她说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为难她的王妃,都是女子她能体会那种感觉。 她说到做到,再不许他去藏玉轩。他回去后既生气又难过,从未想过那笑着对他说‘玉儿只心仪则安一人’的她能这么果决,他们美好、甜蜜的过往难道都不作数了? 要想着怎么说服她时,收到了沈曜的传信,她被人下毒了,他失了魂一样赶到藏玉轩,见到床上毫无生气的人他才知道,他愿牺牲一切来换他们的未来,只要她醒过来。 她醒了可却谁也不认识了,眼中不再有悲伤难过,却多了孤单无助。她白日里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表现得很正常,还会与婉儿说笑,可是一到夜里就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将自己团成一团躲在床里看着四围发呆。让他最难过的是她在月圆夜要经历的那折磨人的痛楚,看她痛的大汗淋漓,他的心揪痛得厉害。 安王头痛难忍,门外暗影还在与那女子争执,坚持不让她进书房,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沈曜在旁边,他很焦急。“王爷,还未到月圆夜,怎么头痛会发作?” “无事。” “王爷不会强行回忆了吧?王妃再三嘱咐不要您强行回忆,无痕可恨之处就在这里,如果弄不好疯了其次,很可能连命也没了。” “无须担心,下次不会了。”他心中安慰,终于找回了一些与玉儿的回忆,也渐渐记起了对她的感觉,虽然还是没记起对她那份热烈的情感,可起码想起她时不再感到陌生了。 他出了书房在廊下见到一直等着的‘玉儿’,她焦急地样子,询问他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拿出帕子要给她擦脸上的汗。一股香味儿随着帕子来到他面前,他后退几步躲开,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女子收回帕子,难掩失落之色,喃喃自语。“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只要他能看自己一眼就好。”纪如过来对假王妃说,天色晚了,王妃和王爷还未大婚,不方便在王府留宿,还是先回县主府。 女子看着安王离开的方向,仿佛他的气息还留在身边,如果他不戴着那面具就好了,让她看看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不过她有的是时间与耐心,金玉是回不来了,她会用金玉的身份活下去,好好地活在他的身边。 金家众人盯着这与金玉容貌相同的女子面面相觑。众人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婉儿难掩愤怒之色,不知从哪出来的妖怪,脸皮还厚,居然敢冒充小姐。 “父亲母亲如果没事玉儿就回房了。”女子被这些人瞧着有些不耐烦,她也不会在这里待多久,大婚后她就搬出去了,以后也不用见这些人了。 金山紧抿着唇,这女子不用王府的马车,不戴面纱自己在街上溜达来到金家的,这一路有好多人都见到了,她这样做一定有目的,是打着妹妹回不来的主意想要鸠占鹊巢?安王殿下说得对,为了妹妹的名声先按兵不动为好。 -- 第276页 金父、金母一脸愁容,金母奇怪怎么女儿被调包了?那女子虽然和女儿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可身形上是有差别的,她这个当娘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二十二章何必花 藏玉轩里婉儿和云湘挡着小姐的寝房门不让她进,那女子也不介意,在厢房挑了一间房住了进去。“婉儿,这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让假金玉住进来?”云湘奇怪这女子怎么能做到,在别人都知道她是假的情况下还能赖在这儿? “是为了小姐的名声,小姐现在不在,如果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只能是损害小姐的清誉,所以要留着她,云湘我们要看住她,不能让她勾搭安王殿下。” 月儿给暗卫传信,让他们查出王妃在哪里传过来的信,暗卫说王妃没让信上各站暗卫做标记,只有她的暗语,他们也不知信是从哪传出来的。 月儿又让他们去查无痕的解药在哪里找。如果还是没消息她和云儿就先奔巫然去,那里蛊毒最多。又着急暗风不在,她们都不善于用毒。 她给暗风传了好几封信,是他们暗卫之间的单线传递,可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云儿见月儿六神无主的,一面担心王妃一面担心暗风。 一处山顶,一人手里握着几封青龙卫暗卫传过来的信,信中做了暗号,信的下面一只青色的龙画了一对翅膀,这是她想的。她说暗号要与旁人不同,最后想着给青龙添了一对翅膀,只有他们俩知道这带了翅膀的青龙暗记。 藏玉轩墙外翻进来一人,云儿、月儿看清来人退了下去,夜色中这人很生气,怎么又失忆了?刚要数落站在院中的女子,随后脸更黑了。 铮的一声响,院中的女子脖子被剑架住。“你是谁?敢冒充小媳妇?”女子只惊慌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常态,轻蔑的样子。“金玉还真是不知廉耻,勾搭一个又一个……”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切破布帛的声响,她的斗篷掉在地上,女子又惊慌又愤怒。“金玉回不来了,我现在就是金玉,我什么也不会说,你杀了我吧!你今日杀了我,明日满顺城就会传英武侯杀了准王妃的事。”女子歇斯底里,很有种不管不顾破罐破摔的意思。 魏染收回剑,看了女了一眼,忍住要把她这张脸毁了的冲动,转身翻墙出去。女子见他走了瘫倒在地上,刚才太险了,她感觉到了杀意。 魏染去了安王府,门房见是英武侯吃惊不小,这两位因为县主水火不容,英武侯也从未登过安王府的门,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他们愣神的片刻英武侯早没了影子。 沈曜拦在英武侯身前。“侯爷请等属下通传。” “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魏染黑着脸问沈曜。 沈曜心中愧疚,是啊!他应该在王妃身边的。收回思绪去书房请王爷。 魏染坐在院中发呆,小媳妇去哪儿了?那个女子是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假的,可为什么还留着她?沈曜将英武侯请到了前厅。魏染一进去见安王戴了面具坐在前厅喝茶,他这不紧不慢的态度让他心里窝着火。 安王听说英武侯魏染来了,第一时间心里莫名地不舒服,不像是面对敌人时感觉,有些郁闷还有些羡慕的感觉,不明白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产生这么奇怪的情绪。 当见到他的容貌后他明白了,魏染真是一位美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就连他都感叹他的好容貌。此时这容貌俊美的男子正黑着脸吼他。 “小媳妇去哪儿?藏玉轩那个假货是怎么回事儿?”安王的思绪全被他的容貌吸引过去了,只感觉一阵风,没注意到愤怒的他过来摘了自己面具。 面具掉在地上,面前暴躁的人由愤怒转为吃惊。“你、你的脸怎么了?”他脸上那道伤疤很长,从眼下一直延伸至嘴角。安王美玉的美名早就传遍了天下,可如今他却毁容了? 安王拾起面具重新戴上,并未理会他,烦恼只有今日没将脸上的疤遮住,就让人发现了。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魏染这个名字就郁闷了,玉儿喜爱美男,当初她对着昏迷的他,赞叹他的容貌时都听到了,当时他心里还有些小窃喜。 没想到她还认识容貌这么出色的英武侯,而且还为了他差点没命,虽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郁闷。“为了玉儿的清誉,这件事先隐瞒下来。” 对面的人惊讶后又暴躁起来。“她去哪儿了?”安王沉默不开口了。魏染看到那道疤责怪的话说不出口了,奇怪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从仪仗队走走停停他就怀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玄界涯的何必花要开了。”魏染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见安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假王妃日日都往王府跑,去王府的时候还从来不坐车,也不戴面纱在街上溜达。没几日县主大婚前不避讳,常常去王府,一待就是一整日的消息传遍了顺城。 那些因为金玉嫁给了安王而心里酸溜溜的贵族小姐们,私底下议论她的品行道德。但因金玉县主的身份,没人敢公开议论。 定王大婚的日子到了,安王上了去定王府的马车,正要出发车帘突然被人掀开,假王妃上了马车。安王皱眉,王府门前人来人往他又不能把她赶下去。 “则安我们出发吧!”女子镇定自若,好像她就是真的王妃一样。赶车的暗影觉得暗风脸皮最厚,可觉得这女子比暗风的脸皮要厚的多。 -- 第277页 马车里的安王坐在一边,脸转过去看也不看她。女子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与他说话。“则安如果把面具摘下来多好。” “别这么叫本王。” “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女子高兴起来,脸上有了笑意,但眼中那悲伤是笑容掩饰不了的。 “小姐觉得容貌最重要吗?” 女子被他突然的问话问住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样子一样就能代替玉儿吗?” 这句话终于让女子脸上如面具一样的微笑表情变了样,她歇斯底里起来。“为什么你失忆了还执着那金玉,她有什么好?不但勾搭英武侯还勾搭骁骑将军,还有那青州知府,都对她念念不忘的。殿下心仪她什么?粗俗无礼又厚脸皮?我现在的样子不够无礼不够厚脸皮吗?” 安王忍着要把她扔下车的冲动,让暗影停车。“下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你。”女子因为他冷淡的情绪激动起来。“她为了你做了什么?我为了你,不嫁给家里安排的人离家出走,为了你脸上挨了那么多刀,受了那么多的苦才能站在你身边。” 第二十三章定王大婚 安王气的头疼了起来,马上到月圆夜了,体内的蛊虫要发作了,她的蛊虫也要发作了。暗影掀开车帘。“请下车吧!”他也忍着要把她拽出来的冲动,这是哪儿来的疯婆子?还敢拿自己和王妃比? 女子整理自己因为激动弄乱的衣裙,脸上又挂上那像假面具一样的微笑。“则安先过去,玉儿一会儿就去找你。” 马车又行驶起来,安王问暗影。“暗影,通匪的事是怎么回事儿?” “回王爷,那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王爷奉命去骷髅岛剿匪,可左相和皇后联合起来制造流言,说您通匪,为得是怕您的名声与威望压过定王。这件事还是王妃帮的忙,那时王妃刚失忆不久,把王爷忘了,可不知什么原因启动了影阁,把这件事解决了。” 安王没想到玉儿在失忆的情况下帮了他。 “那青州知府是怎么回事儿?”英武侯和骁骑将军他都知道,骁骑将军宋书瀚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听说他和玉儿是不打不相识,最后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回王爷,青州知府方书仁是金夫人朋友的长子,家道败落后,一直得金家的恩惠,两年前上京来赶考住在金家,王妃和他们一家相处得很好,金夫人当时还想……”暗影想着不能什么都说,比如王妃差点嫁给方书仁的事。 “想什么?”安王追问。 暗影为难,王爷失忆后更敏感了,常常屋中一个小物件都问他来历。“那时王妃不是失忆了嘛!猜测可能是因为王爷,王妃才中的蛊毒,金夫人心疼女儿,想撮合女儿和方书仁。” “那她是因为本王才中的蛊毒吗?” “还真是,婉儿曾送来一个瓷瓶,怀疑这瓷瓶是给王妃下毒的人匆忙留下的,王爷拿着瓷瓶去查,查到了定王殿下,王爷狠狠教训了定王殿下。王妃后来不知怎么知道了,原来给她下蛊毒的是定王以前的门客蒋千,他被王妃狠狠教训了。后来王爷查到蒋千是巫然的左国师,一直隐藏在定王身边。” 安王沉默了,原来玉儿中的蛊王还真是因为他。看着高高在上,享受着荣华富贵,可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马车停在了定王府大门口,门口迎接宾客的管家见安王来了忙迎过来,安王一言不发进了定王府。 终于见到了他的大哥——定王,他穿着大婚的红色礼服,对他说。“老三来了?” 脑袋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那时他还很小记不清几岁,他走进一处宫殿,里面挂了白色的布,厅里放了一口棺材,年纪不大的定王披麻戴孝坐在棺材旁,往燃烧着的铜盆里扔纸钱,边扔纸钱边流泪,抬起头见他来了,说了一句。“老三来了?” 那是他的母妃德妃娘娘刚过世的时候。母妃看他可怜,把他接到了明安宫,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后来皇后不知怎么回事儿,和父皇说要把他过继在她的名下。他走的那日天空下着雨,他随着皇后派来的人离开了明安宫,临走时悲伤地对他说。“我走了老三。” 安王闭上眼整理心底的情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成了死对头,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吗?皇家最是无情。 安王思绪被一阵风跑过来的宋书瀚打断了。“则安你怎么总不在府中,小玉怎么了?在街上碰到和她搭话都不理我,看起来怪怪的,像换了一个人。” 安王看着面前的人。玉儿给他留了一封厚厚的信,上面详细了写了这天盛哪些是他的人,是可以相信的人。信上说宋书瀚是老师的嫡子,是老师为了给他铺路,特意将他从边疆调了回来。说他武功高强,有正义感又够义气,可就是反应迟钝。这么一看真是反应迟钝,所有人第一时间发现那是个假玉儿,而他浑然不知。 “书瀚,本王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你过来。”宋书瀚奇怪今日则安怎么这么奇怪?安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人太多还不好追问,急得抓耳挠腮。 定王府的小厮大喊县主到,大部分贵女起身到门口去迎接。县主的身份可高贵着呢!人家马上就要成为安王妃了,如今不巴结,等清算她们说她坏话的那些账,就惨了。 宋书瀚黑着脸一眼不眨地盯着进来的县主,眉头越皱越紧。小厮又大喊萧王殿下和萧王妃到。安王看着二人随后转过头,玉儿的信里将好人和坏人用一条线分开了,坏人第一位就是这萧王和他的夫人燕南公主。 -- 第278页 他们名字下面还特别加了注释,说这燕南公主曾经迷恋他,为了得到他不惜使用幻术迷惑他,他手臂上的伤就是那时留下的。又画了一个叉,在叉的四周画了四个点,说不要离那燕南公主太近。 萧王恭喜过定王就来给他行礼,安王淡淡应下转身离开了。萧王吴宗维早就习惯安王的目中无人了,定王大婚居然还戴个面具。 他并未在人群中见到英武侯的身影,心中一直介意他。他对玉儿的关心不是假的,玉儿又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他勉强压下心中的烦躁。 小厮来报左相大人到了,众人一下安静了。他终于见到了定王背后那只老狐狸,那个屡次派人刺杀他还能恭敬地给他行礼的。左相向定王道过喜就给他行礼。“老巨拜见安王殿下。” 安王扶起左相。“免礼,左相大人身子可还康健?”左相很奇怪,安王今日话怎么这么多?不过他面上一切正常,挂着应该有的微笑。 “臣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 “左相大人严重,您是天盛的股肱之臣,还需您多多操心。” “臣为了天盛一定竭尽所能。” 两人面上正常,可心思各异,就连宾客都察觉出异常,这两位平时可没这么和谐过。 最爱热闹的宋书瀚,在定王大婚这么喜庆的日子全程皱着眉,盯着县主不放。定王的婚宴结束他就随则安回了安王府,一进王府就拉住安王。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读书我就上树掏鸟蛋,我们一起烤了吃。你带了赤心白玉龙纹佩去了北镇府司当锦衣卫,我要和你去,你不带我……” 安王听他絮絮叨叨地讲那些往事,有的他有些记忆,回想起来有温暖的感觉,可还是记不想当时具体的情形。 第二十四章黑巫山 “则安不会连小玉都忘了吧?你还记得你为了让她嫁给你,在她成为县主的庆贺宴席上,用百姓的方法求娶,说赌她不会让你难堪。” 安王皱眉。“她不愿嫁给我吗?” 宋书瀚的脸垮了,确认他真失忆了。“你忘了?你和那燕南公主定了亲,世人都在传她被你抛弃了,她顶着压力被人唾弃,自然心中有气。” “我为什么在心仪她的情况下还和燕南公主定亲?”安王是真的迷糊了,太多的事理不出头绪。玉儿性子那么骄傲的人,他和别人定婚了是一定不会理他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不与她说一声就去金家提亲?让他最诧异的是,玉儿在他定了两次亲的情况下还同意嫁给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认为你无情无义,也不与你来往了。” 安王想着玉儿说得真对,他真是个讲义气的朋友,为了玉儿都不与他来往了,他翻墙去藏玉轩而产生的郁闷消失了不少。 黑巫山上,金玉和巫苏将黑巫山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山洞。她们上了山顶,群山都被皑皑白雪覆盖,远处一片白茫茫的,只有这黑巫山诡异地立在群山中。 站在身边的巫苏突然‘啊’的一声不见了,原来洞口就在她们脚下,巫苏刚刚顺着那洞口掉了下去,担心巫苏她跳了下去。 急速下降中她调动灵力在自己的双腿上,防止掉下摔断腿。下落的时间没有她想得那么久,她掉在一处稻草堆上,庆幸不知谁在这儿放了一堆稻草。 四周安静的可怕,并没有巫苏的影子,她焦急地寻找,喊着她的名字,洞里回荡着她的喊声。洞壁上有火把,能看到这山洞四通八达。比起看到荒废破败的景象,这更让人恐怖,说明这里有人来过或是住在这里。 奇怪黑巫山不是早就废弃了吗?皇子巫风失踪,巫邪又从这里逃了出去,这黑巫山就从那时起荒废了。可看到洞壁上的火把她就感觉不妙,这里还有其他人。 她向山洞深处走去,这时才感觉到这山洞里的温度很高,她穿着斗篷都流汗了,她把斗篷脱下向前走去。远远见前面挂了一件衣裳,奇怪是谁把衣裳挂在这儿的? 走得近了看清那衣裳后,吓得她瞬间冒出冷汗,差点掉头就跑。这哪是衣裳,分明是一个死人,被一根绳子吊起,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这是巫然百姓的衣裳,乱糟糟的头发覆盖了一层尘土,依稀能看到只有巫然人才有的红头发。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他破烂的衣衫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虫子,红的、白的、黑的……它们正在享用人体盛宴,每只虫子都吃的身子圆滚滚的。 金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画面简直又残忍又恶心,这些虫子难道是人饲养的,是用这尸体来养这些虫子的?巫然怎么这么多变态?她一刻也不想多留,匆匆离开那里。 越往里走温度越高,她额头冒出汗珠,奇怪外面冰天雪地,而这黑巫山里却异常温暖,不止温暖还特别潮湿,脸上都覆盖了一层小水珠。 山洞四通八达,她在里面绕晕了,感觉每条路都很像,捡了几颗石子做了标记,走了一圈回来见到自己的标记,她果然一直在绕圈。 干脆不走了,坐在地上打坐调息,调动自己的灵力,仔细听着四周的声响,隐约听到有人被堵了嘴挣扎的声音,金玉睁开眼记住了那声音的方位,面前的石壁挡住了她的去路。心里特别焦急,如果那声音是巫苏的,那说明她已经遇到了危险。 -- 第279页 这么想着已经拿出了落英弓,将灵力灌输在弓箭上,对着石墙射出一箭,呯的一声巨响,洞顶落下灰尘,她的箭没入墙壁,墙壁已经出现裂痕,她又射了一箭,听到墙壁石块掉落的声音,面前出现一个大洞,足够她通过。 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把整面墙毁了,她真怕这山洞塌了。从那大洞钻进去,里面很亮,点了好多烛火,能将山洞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前方一块空地上绑了一个人,和她看到的那死尸一样吊在半空。想到那恐怖的画面,心中更是焦急,几步跃到那人身边,果然是巫苏,她被堵了嘴吊在半空中。心里庆幸她还好没缺胳膊少腿,虽然被绑着衣裳也还算整齐,她不能再往下想了。 腰间抽出魏染送的那把剑,跃起来将绳子砍断,把巫苏放下,拿掉她嘴里的堵着的布。“小姐你快走。”她还是老样子,遇到危险先让她离开。 “巫苏没事了,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不远处传来声响,一人托着什么东西缓缓地往这边走来,他那不急不缓的走路节奏和托着的不明物体发出的声响,在这诡异的山洞里让人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替巫苏解了绳子,检查她的伤口,还好她只是有些擦伤,因为被吊着,胳膊暂时失去了知觉,她把巫苏抱起来放在一边,把身上的落英弓给她。安顿好后握起剑,剑锋闪着蓝色的光,剑柄的玉字好像在闪着光,不像是金属也不像是玉石,她才注意到魏染送的这剑的不同。 那声音越来越近,她在调动自己的灵力。不知那黑暗中走过来的是什么怪物,今日这场恶战避免不了了。阴影处渐渐露出一个人,破烂的衣衫,脏乱的头发,脸上脏的看不出模样,他身体瘦弱,佝偻着身子,手上绑了一条铁链,铁链的一头是一只大铁球。 他停在那里打量着她,随后发出奇怪的笑声。“又来一个,我的蛊虫有得吃了。”他的语速很慢,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了。想起进来时那被吊着的尸体,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手段太残忍了。 第二十五章拿解药 “我只是来找解药的。”那人听到她说完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看。感觉这老头精神不太正常。“解药?”他喃喃自语,在思考什么。金玉郁闷,碰到个精神病,还是个精神病中的高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武功很高,她如果没有灵力绝对不是对手。 那拖曳的声响又响起,他走过来了。金玉很紧张,巫苏会巫术都轻易被他绑了,说明他很厉害,她带着巫苏不知能不能从这儿闯出去? “你别动,就站在那。”金玉大喝一声,他果然站在那不动了。 “你这里有蛊王的解药吗?你知道在哪吗?”他是精神病就不能硬来。 “蛊王?”他嘴里喃喃自语在思考。 金玉觉得有门,说不定能哄骗他拿出解药。他突然想起什么,情绪暴怒起来。“邪儿,邪儿,你不是说去找解药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说着挥舞起手中的大铁球,那铁球砸中洞壁。 她感觉整个山洞都动了动,洞里落下尘土。没想到这瘦弱的老头力量这么大?如果这铁球挥在人身上一定没有生还的希望。 金玉吐出嘴里的灰。“鞋儿?你的鞋儿快回来了,他说找到解药就回来。” “真的?他真得要回来了?”他听到鞋儿的消息兴奋起来,用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头发,当看清他的模样后她吓得后退几步。 他脸上的肉不知被什么咬的,整张脸没一块完整的肉,都分辨不出五官了,看他脸上的伤是旧伤。 “你别再甩你那个大球了,如果把这山洞弄塌了,鞋儿回来就找不到你了。”老头听了她的话又思考起来。她扶起巫苏,打算找个时机逃走。 没想到刚走两步他就看向这边。“你骗我,你们都骗我,骗我守在这里为你们制蛊毒。”说着又要发怒,金玉连忙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们都是坏人,但我们不是,我们只是要找解药。” “什么解药?” 他的思维终于和自己在一条线上了。“相杀蛊,你知道解药在哪吗?”老头突然大笑起来,用手去捋他那没几根的胡子。“老夫怎么会不知道?那相杀蛊就是老夫研制的。蛊毒是没有解药的,但相杀蛊例外,不过有解药也可以说是没解药。” 她被那老头的话弄晕了,又有又没有的。提到相杀蛊她眼眶发酸,如果找不到解药她就不能嫁给则安了,她忍受不了那时时要把心上人杀死的念头。金玉收起恨意,耐着性子。“真是厉害,连那么复杂的蛊毒都能研制出来,那它的解药在哪儿呢?” “解药只有一颗了,就在密室里。”金玉眼前一亮。“那你能带我们去吗?”老头刚答应又疑惑地停下脚步。“相杀蛊是对相爱的男女下的蛊毒,为什么没看到你的相好?你又骗我。” 说着又挥起大球,这次大球是冲着她的方向来的,她推开巫苏,那大球向她飞来,她清楚地看到那球上面不知沾了什么液体,速度太快感觉躲不开了。 这时面前闪过一个人影,他推了大球一下,可那大球还是冲她飞了过来,那人见躲不过一下将她抱住挡在她面前,大球重重砸在他身上,他们被弹出好远。 金玉被摔得头晕脑胀,那人趴在旁边一动不动,嘴里流出鲜血。“燕珏,你怎么样了?”没想到是他,那老头挥大球的威力她见识过,连那石壁都被砸个大坑,人是没法承受这么大的冲击力的,这么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燕珏凶多吉少了。 -- 第280页 “你个傻子,谁让你冲上来的,平时对我那么嫌弃,关键时候怎么冲上来了?你是想让我这一生都良心不安对不对?燕珏你别死。”金玉无助极了,在山洞里泣不成声。 脑中都是他们相处时的画面,他们好像从未好好相处过,不是吵架就是斗嘴,可毒舌的他总在她遇到危险时出现,一边嫌弃一边守护着她。 “燕珏你别死,我答应你以后再不和你斗嘴了,你快醒来,不要死……”山洞里回荡着金玉伤心的声音,巫苏在旁看得心里难过。 一声咳嗽声立马止住了金玉的哭泣,金玉怀里的人吐出一口灰,嫌弃的样子。“弄得小爷一嘴土。” “燕珏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金玉喜极而泣又哭了起来。之后想起了什么。“不对,怎么能没事?那大球都把洞壁砸了个大坑。” “怎么没事儿?小爷现在受了内伤,如果落下什么毛病,你可得养我。” 金玉隔着他的衣衫摸到他里面穿了铠甲之类的东西,扯开他的衣衫,他果然穿了一件银色的甲衣。燕珏没想到她上来就解他的衣衫。“你这丫头也太心急了……” 她终于放下心,这银甲衣应该缓冲了那铁球的冲击力,燕珏果然有许多好东西。她一放松人无力地瘫在地上,心脏还在怦怦乱跳,刚刚都要吓死了。 “没想到你还能为我留眼泪。”燕珏缓慢地整理自己的衣衫,即使穿了这甲衣他还是受了很重的内伤。金玉见他说这话时收起嬉笑的样子,很认真地说。她翻出一颗治内伤的丹药塞进他嘴里,把他还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见那个老头看着他们沉思。还好遇到的是个精神病,如果是个正常人他们今日谁也不能活着离开了。 “我没骗你,你看我的相好来了,他和我中了相杀蛊,有情人没法相守,你能带我们去拿那解药吗?”燕珏嘴角抽了抽,她这谎话张口就来。 老头皱眉。“我不信,你亲他一下,如果你亲他才证明你们是相好。” 金玉头疼一个精神病还这么不好骗。“好。”只要能拿到解药,亲一下就亲一下,说着就要去亲燕珏。坐在地上的燕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随后黑了脸。“你干什么?” 金玉给他使眼色,他们根本打不过他,能把解药骗来不是更好。她是一定要得到解药,不能让则安在月圆夜忍受那痛不欲生的痛苦。她要和他相守,要做他的王妃。 燕珏脸更黑了。“金玉,你要想清楚你要做得是什么,我们闯一闯还是有机会的。” 金玉心里焦急,现在他受了伤,她一人带着燕珏和巫苏根本没法逃出去,难道要他们都死在这里?这燕珏平时娘子、娘子的叫着不觉得占了她便宜,亲一下就接受不了了,是她吃亏好不好。“不能把他惹急,如果他再挥那大球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燕珏抿着唇,皱着眉。“还有办法。”她还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时候。“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不愿意了,好吧!就当我欠你个人情让我亲一下吧!我一定要拿到解药。” 第二十六章相杀蛊的解法 金玉迅速在燕珏脸颊上啄了一口,却亲了她一嘴灰。燕珏一脸惊恐地盯着她,金玉郁闷,怎么感觉像他吃亏了一样。 多年后的燕珏还会时常想起山洞中的那个吻,她当时脸上沾了灰,因为哭过,灰尘在脸上都和泥了,可他觉得她那时美极了。 “亲完了,现在可不可以带我们去拿解药了?”金玉好怕那老头突然再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老头想了想同意带他们去,她扶着燕珏和巫苏跟着老头走了。走了一会儿来到一扇门前,这一路她闻到动物的气味,还看到动物的粪便,奇怪巫然不是没有动物吗? 老头打开石门,沉重的石门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奇怪这老头看着那么瘦弱,可力气却大得很,以他们的力气是打不开这石门的。这里落满灰的架子上,摆放着许多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药瓶。她想这解药有没有保质期?看这些药瓶放在这里很久的样子了。 他在架子上翻找,拿起一个看看瓶底放下又拿起另一个。金玉动起了小心思。“你刚刚拿地是什么?” “噬心蛊。” 听名字就让人感到身上发麻。“你在这里多久了?这里都有些什么蛊?” 老头没有回答她,专心地在架子上找解药。随后拿出一个药瓶。“就是这个。”金玉激动接过药瓶,上面陈旧的标签上写着相杀蛊解药几个字,她激动地双手颤抖。 “这相杀蛊有解药也叫没解药。”那老头又说了一遍那奇怪的话,不知是什么意思。 老头让他们赶紧从密室出来,不想让他们看到什么东西的样子。他们离开来到一处宽阔的空地,地中间有一根像钟乳石一样巨大的柱子。 老头突然停下来,说了一句话,他的语气与刚刚判若两人,语气阴狠甚至有一丝变态的笑意。“你不是说知道邪儿在哪儿吗?”金玉心里一沉,这精神病想起来了。 “我当然知道。”她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把燕珏扶到一边。“你要干什么?”燕珏抓住她的手不放,她挣脱开燕珏,把相杀蛊的瓶子塞在巫苏怀里。“如果我出不去,把这交给则安。” 她发动灵力跳到那巨大柱子旁,心中担心,自己的灵力在到这山洞后时而调动不起来,刚才那老头冲她挥球时灵力就不好用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她没有内力,如果没有灵力和普通人一样。 -- 第281页 老头拖着大铁球也走到石柱旁。“邪儿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留我在这里?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如金玉预料的一样,只要提到鞋儿他的情绪就激动。 他说着胡乱地挥动着手里的大球,金玉险险躲过,大球砸在地上,地面颤动,巫苏和燕珏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她惊得冷汗都下来了,刚才那一下比他以往挥舞的任何一下力量都大。 她躲在石柱后,老头还在挥舞着大球,她向后躲去,大球向着石柱的方向砸来,她清楚地看到那沾满污垢的大球从自己面前转了过去,铁链缠在石柱上。听到一声闷哼,原来那带着铁链的大球顺着石柱绕了一圈,力的方向改变,大球向来时的方向砸去,正好砸在那老头的胸口。 他被砸出去好几米远,口中吐出黑色的血,金玉上前查看,吓得她每个毛孔都立了起来,那老头胸前被砸开,从里面爬出红的、白的、黑色的虫子,又从他嘴里爬出一只巨大的虫子,是其他虫子的十倍大,黑红色的,身上带了甲壳的。 那老头大笑起来,面部全非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相杀蛊不是最毒的蛊毒,但对相爱的两人来说是最毒的毒药。”说完大笑着死去了。 金玉跳离了那些恶心的蛊虫,扶起燕珏和巫苏匆匆离开了。劫后余生并没让她有多喜悦,那老头死时的惨状还在眼前晃,他说过的奇怪的话还在脑中,她忍着心底的恶心和恐惧。 越是想离开这恐怖瘆人的地方,越是找不到出口,她扶着燕珏找了一处没有奇怪东西,还算干净的地方休息。她一坐下就站不起来了,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人就没了力气,巫苏说她守着让她睡一会儿。 她闭上眼沉沉睡去,又来到那神秘空间,这次她一到那里就喊那老头,让他快点出来,一会儿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性子还是这么急。” “老头,上次你给我的那是什么能力,我怎么也没用到?还有则安中了相杀蛊,不记得我们的过往了,我们也不能靠近,一靠近就想杀了对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解药,可现在困在这破山洞里出不去了。你这次给我个特殊技能,什么瞬间移动之类的。”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最主要的就是让他想办法让他们出去。 “相杀蛊?那可真是个坏东西,你一定不知道这蛊的解法吧?” 金玉心中升起疑问,难道这蛊还需要特定的解法?“你知道?” “都是些黑心肠的人的恶念。他们必然会死于自己的恶念下。相杀蛊的解药只有一颗,一人服下后,另一人体内的蛊虫会死去,它体内的剧毒会随着血液流动,这人必死无疑。相杀蛊可恨的地方,就是即使解了蛊,活着的人也要承受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但两人若不相爱,它就只是普通的蛊,并不会伤人性命。” 金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为什么?难道她和则安注定没法相守?“不是,不是真的,为什么只能活一个?”她被自己的喊声惊醒,发现脸上全是泪。 “小姐怎么了?刚才一直在说梦话。”巫苏关切地问。 “没事,我去找出口,你守着燕珏。”她提着剑向洞里其他方向走去。心里很沉重,难道她和则安注定要分开,想到这里就心痛的快没法呼吸,她的心全给了他,怎么会不爱他,当他是陌生人一样。 她擦干眼泪,强迫自己不要想了,先找到出口再说。坐在地上打坐调息,听到一处有声响,像是动物的声音,她拿出落英弓对准声响的地方,拉弓射箭,石墙出现裂痕,她掌握力度,很怕这山洞塌了。 第二箭时墙中间出现一个缺口,外面有光透进来,她心中窃喜,这里有出口。听着有狗叫声,这些声音离得远了,一定是被她这边的声响吓走了。 她推掉墙上的石块,见前面有一处出口。回去扶起燕珏和巫苏向那处出口走去,燕珏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他的伤不轻,刚才一定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在强撑着,现在有些撑不住了。 她们从那狭小的洞口钻了出去,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才发现这处洞口在半山腰。出来后寒冷的风吹的她直打颤,还好她们活着出来了。远处有火把在闪动,看数量有不少人在附近,她提起警惕,几人藏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遇狼 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再仔细辨认是柳萧的声音,心中大喜,不是敌人就好。她站起来冲那些人大喊,不一会儿火光离他们越来越近,离得近了果然是燕珏的暗卫。 “金小姐,总算找到你了?主子怎么了?” “他为了救我,被这山洞里的怪老头打伤了。”柳萧看到燕珏苍白的面色,脸色变了背起他。“主子现在要马上回清凉池去治内伤,再拖下去就危险了。金小姐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不去了,你给我找两件披风,我的马不见了,你留下两匹马和一些吃食,赶快回去救他。” 柳萧面露难色,如果就这么抛下金小姐,主子醒来一定大发雷霆。“这山里又黑又冷,还是随我们走吧!” 金玉从身上掏出传信用的纸,在上面写下几句话交给柳萧,说他看了这个就不会责怪他们的,又给柳萧证明她没受伤,完全有自保的能力,柳萧勉强同意不带她一起走。金玉谢绝了他留下的暗卫,看着他们带着燕珏离开了。 柳萧留的披风是男式的,长了一大戴,不过能保暖就行啊!她和巫苏又回到那处小院,点了火吃了点东西,感觉好些了。担心燕珏的伤,又着急回顺城把解药给则安服下,还有两日就到月圆夜了,担心他能承受住那痛苦吗? -- 第282页 天亮了,她们休息好准备返回顺城,金玉走之前还想再去一趟黑巫山,那里瓶瓶罐罐的蛊毒,就像定时炸弹一样让人惴惴不安。恨透了这些蛊毒,让她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她要毁了它们。 两人又来到黑巫山,准备上到山顶,往洞里滴些圣火,让这恶心又变态的地方消失。刚要上山就看到黑色的山壁上有一双闪着光的蓝色眼睛,那双眼睛渐渐向自己靠近,随后露出了它的身子,这是一只通身黑色的狼,个头要比普通的狼大,一双眸子闪着寒光。 原来她之前听到的不是狗叫,而是狼的声音。不一会儿从不起眼的地方窜出数十多头狼,恶狠狠地盯着她们,这些狼很瘦,饿极了的样子。 “小姐,巫然不应该有动物的?这些狼是在哪里生存的?”巫苏急的声音都变了。面对这些饿极了的狼,还不如面对敌人。 金玉想起那个出口,还有山洞里的那些动物粪便,这些狼说不定就是那个老头养的,奇怪巫然没有动物,这些狼平时都吃什么? 为首的那只蓝眼睛的狼看起来是它们的头儿。金玉将巫苏护在身后,她不会武功,会的巫术对动物也没多大用。那只为首的狼盯着她手里的剑,并不急于进攻,身后的那些狼口水都流了下来,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动。 金玉瞪着眼睛与那狼对视,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碰到个疯老头差点死了,好不容易得到了解药又要葬送在狼口中。“小姐,狼不是怕火嘛,我这有火折子。” 对呀!她们有火折子,巫苏点燃火折子,可那些狼连眼神都没变,难道它们不怕火?这狼明显与普通的狼不同,身体一定发生了变异。那只为首的狼上前两步,后面的狼几乎要蹿上来,看头狼停下它们嘴里发出低吼,但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气氛紧张到极点,大战一触即发。金玉担心自己的灵力又像之前一样不好用,她调动灵力在剑上。这时那头狼叫了一声,身后突然蹿出三四只狼,它们速度极快,奔着她和巫苏来了。 她用剑刺死一只蹿过来的狼,其他的狼见同伴被刺死,一点也没退缩,反而趁她无暇应付一口咬到了她的手臂,金玉忍着痛将另一只狼杀死。让人吃惊的是,在那死掉的狼的伤口处爬出了红的、白的、黑的虫子,和那死尸和老头身上的虫子一样,但这些虫子因为适应不了这寒冷的温度,抖动挣扎几下都死了。 连着死了两只狼,其他狼不再贸然进攻,围着她和巫苏转,嘴里发出不耐的声音。 终于能松口气了,手臂上的剧痛让她几乎握不住剑了,那狼的咬合力超强,如果不是给了它一剑,胳膊一定被它咬断了。想起山洞里的怪老头,身体瘦弱却力量大得出奇,和这些狼一样,这太不符合常理了,难道是它们体内的蛊虫才让他们力气惊人的? 巫苏拿起剑挡在她身前。她眼眶发热,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了?那些狼明显没有了耐心,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把她们吃了。她拿起落英弓,忍着痛向狼群射了一箭,因为疼痛失了准头,那些狼躲开了。 聪明的头狼看清她在强撑,低吼了一声,群狼向她们窜起,她清楚地看到面前那只狼的血盆大口。她挥舞着手里的剑,心底冰冷。 在那狼要扑到自己面前时突然听到破空之声,这只狼在她面前落地,身上插了一支箭,随后又是几声,又有几只狼被相继射死。 有人沉声下令。“把这些狼全杀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金玉终于放下心,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刚才一直在压制自己的头痛,这时一放松那头痛如大山压顶一样袭来。 今夜是月圆夜,平时都是在深夜才发作,而这次却在傍晚就发作起来,而且比任何一次来的都要凶险。闻到熟悉的气息,她被人抱起。 她拿出装圣火的瓶子。“把这圣火滴到山顶上的洞口里,我要毁了这个恶心的地方。”说完之后她失去了意识。 金玉头疼得厉害可怎么也醒不过来,那熟悉的被虫子啃食大脑的痛楚一会儿强烈一会儿平缓,感觉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灵力在体内乱窜。她咬牙坚持,不能这么窝囊的离开,那给她和则安下毒的人还没得到应有的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那疼痛减轻一些,她被折腾的没有力气,沉沉睡着了,想着这时能睡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仙雾缭绕的地方,这次她确定她就是那个穿着闪光衣裙的女子,因为她对这里很熟悉,她一直生活在这里,好像身份还挺高,谁见了她都向她行礼,但记不清自己是什么官。 画面一转,不知为什么她被抓了起来,被一条很细但挣脱不了的线绑着,她很生气与人争执。仙雾飘散看到高高的宝座上坐了一个老头,他身边站着一脸焦急的则安。 “百里玉露,你还不认罪?为何要加害如润仙子?” “如润你这个绿茶婊,你给我出来,你倒是说说本天后怎么害的你?我百里玉露受什么也不受委屈,想给我乱安罪名不可能。”画面突然消失,金玉心脏怦怦乱跳。这怎么回事儿?如果是梦这也太真实了,她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心中那郁闷委屈那么真实。 可她是天后这怎么回事儿?歌唱明星的那个天后?刚刚那里是天界吗?她转世从现代穿越到古代这很好理解,可怎么又穿越到天界了?天界明明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又想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她也不敢确定了。 -- 第283页 第二十八章金风玉露 顺城安王府内,安王齐则安体内的无痕发作,他身边只留了暗影和沈曜,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沈曜急的要去点月夜香。婉儿知道今日是蛊虫发作之日,一早就送了来月夜香,说这个能稍稍缓解疼痛。 沈曜见婉儿脸上全是担忧,一定在担心王妃的身体。不知王妃怎么样了,他决定等王爷身子好了就出发去找王妃。 在床上痛的翻来覆去的安王拒绝暗影点上月夜香,他疼的冷汗涔涔。脑中又出现和玉儿的过往,那是玉儿刚中了蛊后,月圆时他不放心,翻窗进她房中照顾她,看着她疼得死去活来,心痛难过又自责。无痕发作不是谁都受得了的,况且她当时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又回忆起他们去忘忧山烤肉的时候,她那时中毒还未记起他,当看到他的容貌后愣在那里。现在确定他不想摘下面具,不想让在意的人看到他毁容时的样子,那个让他在意的人就是玉儿。她常常对他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他在现代一定能当明星,没有整容、没有化妆,是货真价实的帅哥。 在玉安居养伤时为了不让她乱动,他弄来了好多话本子。终于知道他书房这些话本子是怎么来的了。 她看了那个绣了LOVE的荷包很嫌弃的样子,却不知那就是她自己绣的,当时的她傻傻地以为他有心上人,却不知他的心一直就在她身上。吴宗维的主意打到了玉儿身上,在宫里居然对她动手动脚,他派人劫住他,打断了他的手。 安王疼的意识模糊,暗影见主子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点了月夜香,不一会安王睡着了。 金玉奇怪这次蛊王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过了好些天了她还是半睡半醒的,常常清醒不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她在半睡半醒间听到魏染的声音,他焦急地寻问一个又一个大夫,问她为什么总在昏睡。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文大夫的声音,文大夫说她很可能一直这么睡下去,魏染急的声音都变了,说一定要她醒过来。 睡梦中她又来到天界,发现前面有一块挂在半空中被打磨得像镜子一样光滑的白玉石,玉石镜子叫天机镜,挺神秘的一个名字,是看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的。 这镜子被守镜人看守,谁也不能随便看,可不知为什么今日这里没人守着。 她站在镜前,里面映出的是她曾经看过的那个仙子,和她长了一样的容貌,穿着华丽的衣裙,头上插着金玉福簪。她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眨眼,她歪歪头,镜子里的人也歪歪头,确定这是她无疑了。 “我是谁?”她对着镜子开口,居然发出了声音,是她金玉的声音。 镜子里出现画面,她惊奇地盯着镜子看。画面里有一处如世外桃源的地方,这里山清水秀,不远处像条玉带的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鸟儿在欢快地叫着,远处的山坡上开满了白色、蓝色、粉色的小花。这画面太鲜活,她仿佛闻到了那些花朵素雅的清香。 她住的地方叫逍遥居,是一处木制的院落,看着这里心底升起亲切感,眼眶发酸,恍如隔世一般。 她从逍遥居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穿着窄袖束腰的衣裙,头发用一只白玉簪束起,无过多的配饰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有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茶壶及两只白玉杯,进了旁边一间房,房内一人一袭白衣在桌边看书,看到她进来露出笑意。 “金风你在看什么?”她问那男子。 “说了你也不懂,一提起你又要打瞌睡了。”男子放下书宠溺地看着她。 男子眼睛亮亮的。“玉露,你愿意和我回天庭吗?”她的脸羞红了,心里全是甜蜜与幸福,但嘴上却没马上答应。“天庭规矩太多,我才不去呢!” 男子握住她的手。“你信我,我定不负你。” 就是这句话让她义无反顾跟着他去了天庭。画面消失她看着白玉镜发呆,那是她和则安在仙界认识时的画面,那时她叫百里玉露,则安叫帝金风。 又一阵头痛,眼前的画面消失,她又陷入黑暗中,迷迷糊糊听到魏染的声音。“小媳妇别躲懒了,快点醒来吧!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也不黑着脸吼你了,你快点醒来……” 魏染的声音沙哑,一定又没好好休息,她很想开口让他放心,可根本发不出声音,头又晕又痛她沉沉睡着了。 安王府内,安王体内的无痕发作后,他整个人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没有收到玉儿的信,他的心无比焦急。暗影回报,巫然的黑巫山被毁了,整座山被烧的连个渣都不剩。 知道黑巫山的人并不多。有一日,巫然境内突然燃起大火,蓝色的火苗不受风雪的影响烧了一天一夜,笔直向上的浓烟冲向天空。 云壤、巫然的百姓感到奇怪,一般的火遇到雪水就会被扑灭,可这火却不怕雪水一直在燃烧,等大火灭了后,一整座山消失了,只留地上焦黑的痕迹。 因为这场大火,巫然的左右国师都出现了,派了好多士兵在山里搜查。这时有人才知道那座神秘消失的山就是巫然人炼蛊的地方,存在已经超过百年,历代未登上皇位的皇子试毒炼毒的地方。 安王让暗影把他房中收录巫然消息的信件和书籍全找出来。不一会儿暗影将东西拿来,堆在桌上有好几十封信,看信的日期他从两年前就开始调查巫然了。 -- 第284页 他仔细查阅那些信件和书籍,在一封信里有一段话,是暗卫的汇报。“禀王爷,属下查到无痕来自云壤,本来无毒,后被巫然得到加入了有毒的蛊虫成为现在的无痕。巫然有座黑巫山是炼蛊的地方,属下多日寻找并未找到黑巫山的位置,属下想问王爷是否继续找下去?” 看到黑巫山三个字,安王的心乱了,难道玉儿去了黑巫山?那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座山会被夷为平地?他再也待不下去了,让沈曜准备他要去巫然。 书房外守着的暗卫与那假王妃在争执,安王起身和暗影、沈曜从书房里出去,那女子见到他,露出关切之意。“则安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 安王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是知道本王中了无痕失忆了吗?怎么会不知道无痕在月圆夜会发病?所以你才敢来冒充玉儿。” 第二十九章玄界涯 女子的表情冷了下来,脸上是强撑着的笑意。“当然知道,否则小女也不会匆匆赶来。”安王看了女子一眼随后离开,心里懊恼她现在顶着玉儿的身份不能动她。 女子看着安王清冷的背影,心中的执念要把她逼疯了,她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我不行?” 巫然的左右国师又吵了起来,左国师跛着脚进了大殿,有宫人立刻递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这毁了黑巫山的女子就是那带着白虎毁了瘴气林和毒阵的女子,而她用的是你没保存好的圣火。” 右国师烦躁,因为这一件事他被左国师数落埋怨了好久,那能装圣火的瓶子只有那一个,还是他机缘巧合才得到的,如今满天下下也找不出那样的瓶子了。如果让燕进知道他偷拿了圣火就惨了,他现在对巫然越来越没耐心了。 黑巫山毁了他们损失惨重,那里面的蛊毒都是精过精心培育的,是他们最有效的武器,现在全毁了。 魏染看着床上因为蛊毒发作,痛得在床上打滚的人心疼不已。他从未见她毒发时的样子,没想到会这么痛苦。怕她撞到头,他抱起床上的人,将她禁锢在他怀里,她身上热的如火炭一样,衣裙都被汗湿透。“小媳妇怎么办?”他无助极了。 金玉混混沌沌的,这么痛也醒不过来。那只苏醒的相杀蛊被压制了这么长时间,苏醒后像对她示威一样,已经控制不了它了。她不记得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毒发了,原来一个月一次,现在完全失控了。 她的脑袋里像有人在很有频率敲鼓,每敲一下头就疼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头说不定哪一下就爆了。闻到了月夜香的味道,可月夜香对她也没多大用了。 这时听到魏染暴躁的声音。“你手里不是有相杀蛊的解药吗?为什么不给她服下?” 巫苏的声音。“小姐说了,无论她发病时多凶险也不要给她用解药。” “那你就看着她这么痛苦?把解药给我。”金玉从魏染的声音里听到了杀意,真怕他伤害巫苏,着急想开口阻止,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小姐说了,这解药只能交给安王殿下,其他人谁也不能给。”她欣慰巫苏能信守承诺,又怕魏染真的红了眼伤害她。 “我杀了你也能得到解药。”凉凉的话从魏染嘴里说出。金玉相信他能做到,为了拿到解药他真的能杀了巫苏。 巫苏毫无惧意。“我不能违背小姐的命令,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解药。” 剑拔弩张,金玉紧张到了极点,好想起来阻止这一切。这时听到有人说文大夫到了,她松了一口气,文大夫一定能阻止魏染。“你快来看看,她这个月毒发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厉害。”听魏染不再执着解药的事她松了口气。 文大夫应该是在给她针灸,能感觉那些银针扎在皮肉里,可她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魏染焦急地寻问她怎么样了?怎么还不醒?文大夫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缓缓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什么叫永远醒不过来了?”魏染激动地变了声音。 金玉感觉头痛减轻了一些,一阵强烈的疲倦感袭来,没一会儿沉沉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耳边一个凉凉的声音吵醒。有人总在她耳边说话,戏谑的语气。“本帝陪你历劫,可你去哪了?” 金玉被这声音惊的清醒了,心脏怦怦乱跳,那声音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那戏谑的语气好像有一人常常那样讲话。她什么也记不起来,可听到那声音由心底涌上的凉意让她脊背发寒。 她终于能睁开眼睛了,发现自己泡在一处温泉里,四周是缥缈的水汽,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听到外面有声响,巫苏进来了,见到她醒来面露喜色。“小姐你醒了?” 她没有力气说话,点了点头,巫苏为她穿好衣裙,一番折腾下来她更没力气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自己也不知躺了多久,看胳膊和腿,至少瘦了二十斤。以前减肥怎么也减不下去,这回好了,要增肥了。 听到有人大步走进来的声音。“小媳妇你醒了?”魏染憔悴了不少。他不由分说抱她起来。原来这处温泉在一处山洞里。他抱着她向洞外走去。 金玉感觉他抱着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魏染,我没事。”才说了几个字就感觉累,这次相杀蛊的蛊王苏醒让她大伤元气,一时半会儿是养不好了。 -- 第285页 魏染抱着她进了一处小院,他速度很快,她只匆匆一瞥就被这里惊艳到了,这小院是在一处山顶上,四周全是雾气缭绕的群山,仙气范十足。小院更是精巧,设计独特,院中一侧有水车,院中有观景台,说这里是世外桃源一点也不为过。 魏染带她来的这处寝房布置的素雅清新,看屋内摆设是男子的房间,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的云海,让人心里豁然开朗。不过刚刚前面飞过几只什么鸟?怎么那么大?身上的羽毛好像还是七彩的。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做饭。” “嗯!”答应完才觉得不对劲,他会做饭吗?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感觉和她梦中那个仙境很像。寻问巫苏才知道她昏迷一个多月了,大家都以为她醒不过来了。 不一会儿魏染端着一碗清粥几样小菜进来,金玉发现他的衣衫有水渍,衣角被火烤焦了,他从未煮过饭,真是难为他了。金玉吃了半碗粥就吃不下了,这一个月没怎么进食胃都饿小了。 吃过东西有了点力气,在体内用灵力探寻到蛊王的位置,那相杀蛊又沉睡了,她松了一口气。巫苏嫌弃魏染做的吃食,去厨房找材料,看能不能给她做些糕点。 “魏染,这是哪儿?现在是几月了?”他不让她走路,抱她坐靠在窗边的榻上,一抬头就能看到外面仙境般的景色。 “这里是玄界涯,现在已是四月。” 原来自己躺了那么久,手臂上被狼咬伤的地方都好了,没有留下疤痕,应该用了玉肤散,不仔细看,看不出受过伤。 “这里真美,坐在这儿感觉和仙子一样,就像到了天宫。” “亏你想得出来,还天宫?不过师傅住的地方风景的确不错。” 第三十章祭天大典上的祥鸟 ” 第三十章祭天大典上的祥鸟 金玉这是第二次听他说起师傅,原来这是他师傅的地方,看这小院的选址和家具风格,他的师傅一定是位隐世高人。“既然是你的师傅,又这么麻烦人家,我理应去拜见。”她说着就要下来。 “你别动了,师傅走了,不知为什么,听说你要来他就跑了。” 金玉停下动作,看来他师傅是个面皮薄的,在意男女大防之类的。“燕珏回信了吗?”她不放心燕珏,一直担心他的伤,她让影阁给燕珏传信,如今在这山上,不知能不能收到影阁的传信。 “没有,影阁一直没有消息传来。金家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知会过了。” 从刚才她就感到魏染怪怪的,和她说话特别温和,想着他们有多久没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了?好像回到了她还没认识则安时的那段日子,那时的她总是霸道地干涉他的饮食起居,他也不恼。可自从她的心给了则安后他就变了,这很好理解,可突然又变回去了是怎么回事? 她收回思绪。“我困了。” “那我抱你去床上睡。”他温和地说。感觉这样的魏染太反常了。 这处小院没有伺候的下人,除了巫苏和她还有魏染,再就是整日沉迷去采药的文大夫。每日他们的吃食都要自己动手做才行,在魏染差点把厨房点着后,巫苏担起了做饭的重任。 安王那边都要把巫然翻了个遍,几人站在黑巫山曾经所在的位置,地上寸草不生,只留烧焦的痕迹。 “王爷,属下确定这里就是黑巫山。”暗影心里吃惊,整座山就这样消失了? 安王的心越来越沉,能把一座山烧的连渣都不剩,只有圣火。而玉儿身上带了圣火,她当时遇到了什么?要把整座山烧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沈曜几人都没有说话,看着那焦黑的痕迹心里微凉。 他手中攥着玉儿给他的信,这是她传来的最后一封信,信中有一句话下面画了弯曲的线。‘无论发生什么,大婚时则安一定要在顺城等我。’他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担心,望了一眼这遍布毒草的巫然,带着沈曜往顺城的方向去了。 金玉觉得虽然她之前常常在昏睡,可感觉身体强健了不少,身体像进入冬眠自我修复一样。 她要回顺城魏染不让,坚持让她把身子养好,只能听他的。这段时间她每日都给腹部的疤痕上药,疤痕几乎消失了,虽然疤痕消失了,可还是能看出这里的皮肤与其他皮肤颜色不同,还是能看出曾经受过伤。 看着自己的伤想起则安,不知他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她的伤在腹部没关系,可他的伤是在脸上,皮肤有一点愈合不好,就会感觉不自然,也不知他是否按时涂去疤的药膏。 她的身体恢复不少,可还是没有力气,灵力更是调动不起来。魏染不知从哪弄来的药,全是补身子的,每日她光吃药都要吃饱了。今日他又端来一碗他亲自熬的汤药,远远的金玉就闻到那苦药汤子难闻的味道。 走来的人哪里还是天盛堂堂的英武侯,他的衣袖高高挽起,华贵衣衫的一角被火烤煳了,脸上沾了灰。他小心翼翼地把汤药端到她面前,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颗颜色鲜艳的糖果。 她将心里涌上来的酸涩压了下去。记忆回到前世,作为孟艺的她,因为一场比赛没能得到第一名,心里沮丧极了,一个人躲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这时面前伸过一只手,那手心里是几颗颜色鲜艳的糖果。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魏染师兄总能找到她,他说没得第一名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作品已经得到了认可。 -- 第286页 她的心情因为这几颗糖果好了起来,魏染师兄是那时照进她心里的光。“魏染,谢谢你。”她对他们说。 这时远处有几声特别大的鸟鸣声,院子里飞进来几只大鸟,比她院中的雕还要大,原来之前不是她眼花,这里真得有大鸟。这几只鸟身上的羽毛是七彩的,均匀有规则的七彩羽毛,她怎么感觉这些鸟有些眼熟? 那些大鸟落在院中,姿态闲适,很熟悉这里的样子,这些难道是魏染师傅养的鸟?这时一只鸟飞到了观景台,她近距离看到了这鸟的样子,它们的肚皮和凤头是白色的羽毛,尾羽很长,像是女子礼服长长的拖尾,展开两翼翅膀上是像彩虹一样排列整齐的七彩羽毛,在阳光下泛出珍珠般的光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鸟,有几只鸟还在小院上空盘旋,不时鸣叫几声,她奇怪这鸟的叫声很奇特,声音也特别大。 这时一只七彩的大鸟飞到他们面前,离她很近,盯着他们看。这些大鸟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它们响亮的叫声好像在哪也听到过。“我知道了。”金玉突然站起来。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大鸟了,则安在祭天大典上天降的祥鸟就是这样的大鸟,这些难道就是大典上的那些鸟?魏染把药端到一边,怕她激动再把药碗掀翻。 “魏染你看这些鸟与则安在祭天大典上出现在祥鸟像不像?” 魏染一点儿也没吃惊,将药碗放好。“你那时不是被你哥哥禁足了吗?怎么去了祭天大典?” 金玉觉得魏染一定知道什么。“难道这些鸟真是祭天大典上的祥鸟?”她惊讶地声音都高了几度,想上前抓一只看看到底是不是机械的?她当时就特别好奇,是谁能把鸟训练的像机械鸟一样。 那些鸟因为她突然冲过去,纷纷受惊吓飞走,落在房顶盯着她。魏染好笑地拉回她。“不用抓了,它们是祭天大典上的祥鸟。” 没想到还真是,现在想来天降祥鸟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看魏染那表情他明显早就知道这件事,这些鸟又是魏染的师傅养的,这些事好像有什么关联?“我能见见你师傅吗?” “师傅他常行踪不定,我也不知他去哪儿了?”魏染没想到她对师傅特别好奇,提了好几次要见他。 “这里叫什么?”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玄界涯。” 金玉仔细回想,师傅好像曾经说过她是什么涯第三位弟子,他还有两位师兄,时间太久她记不清了。 “你师傅和则安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用自己养的鸟冒充祥鸟来助则安?”现在想来,那时的确是因为天降祥鸟则安才洗脱了触动天神的罪名。 “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以后每吃三天的汤药才能回答你一个问题。”魏染把汤药递到她面前。 他一定知道什么,只是不想告诉她。 第三十一章温泉谈心 在这玄界涯上看月亮仿佛被拉到了身边,一伸手就能摸到,和加了特效一样。院里洒满银色的月光,闪烁着的繁星像黑色幕布上缀着的钻石在闪闪发光,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星空。 巫苏在不远处修炼巫术,她周身围着一团黑色的雾,看着特别诡异。她作为现代人的无神论如今被彻底推翻,见识太多解释不了的超自然现象,让她不得不相信。 魏染在院里练剑,银白的剑影在他身边闪动,一套剑法结束他收起剑向她走来。想着刚遇到他时,常常往英武侯府跑,为了不被赶出来,看不懂剑法的她,常常在他练剑时狗腿的在旁夸赞。时至今日,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也看得出来他刚刚练武时分了神,始终没法专心。 面前的人还是风华绝代,额间几缕被汗湿透的发丝给他又添了一丝性感。可他的眼神变了,和她一样眼神不再清澈。他有心事的样子。“小媳妇,顺城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她来了兴致,好久都没收到顺城的消息了,自己昏睡了那么久,也没往回传消息,则安和家里人一定会很担心。她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屡次出事让家里人跟着担心。 魏染欲言又止。她感觉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怎么了?你快说呀!”她都急死了。 “顺城金家现在住着另一个金玉,不是易容,与你的容貌一模一样。”金玉懵了,什么叫不是易容还与她容貌一样的人?她也没有姐妹。 魏染继续说。“她自称是你,常常不戴面纱,不坐轿子在街上溜达,还准备嫁衣,看样子是在藏玉轩等着嫁到安王府。” 金玉噌地站起来,急得在地上踱来踱去,一会儿又坐下,渐渐平静下来。魏染好奇地看着她。“你就不担心她鸠占鹊巢,替你嫁到安王府?” “则安一定不会认错,留着她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不也是知道她是假的才出来寻我的吗?”她不相信身边的人能认错了。不过这女子是用的什么方法才变成她的样子的?整容?这个朝代还没这样先进的技术。这女子是被谁派来的?这样有恃无恐,难道不怕她回去揭穿这一切?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知道她去了黑巫山,觉得她一定会死在那里。去黑巫山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就是则安她都瞒着,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行踪也不是完全隐密,燕珏和魏染不也都找过来了嘛!“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魏染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急躁霸道的小丫头了。“才想起来问。我四处找你,本想着从巫然往云壤去,再到燕南,可在巫然看到了飞影,我让飞影带我去找你,还好在狼口下救下你。” -- 第287页 她寻问飞影去哪了,他说玄界涯它上不来,在山脚下呢!有专人看着,她放心了,心中又升起疑问。“你怎么认得飞影?” “它是安王剿匪有功,圣上赏赐的御马,有哪个不知道。”原来飞影是则安剿匪圣上赏赐的,如果她当初注意这些细节, 就不难发现则安就是安王。 “你不是要每日上朝嘛!待在这儿没有关系吗?”谁能想到,在朝中地位越来越高的英武侯,在这院落里像个平民百姓一样烧火砍柴。 “今日的问题太多了,想听答案,喝满三天的汤药再说吧!”又用汤药威胁她。 她每日都会去山洞中那个温泉里泡一会儿。这温泉与其他温泉不同,水里有浓浓的药香味儿。山洞里长了许多药草,不怕温泉水的高温,有的长在温泉里。常年泡着草药的温泉水有了药性。她一直不醒,魏染就把她带这儿来了,多亏了这温泉她才能醒过来。 泡好后她要起来,却脚底一滑摔在温泉里。魏染的声音响起。“小媳妇你怎么了?”她慌乱中又坐回温泉里。“我还没洗好呢!你别进来。”她现在光着呢!巫苏也不知去哪儿了? 魏染听她没事放下心,在洞口坐下。“别紧张,你慢慢泡,只是别在里面睡着了。以前也没几两肉现在更没什么可看得了。” 金玉一阵火大,什么叫没什么可看得了,她身材哪里差了。她气呼呼地说。“巫苏呢?我可不敢劳烦英武侯给我守门。” “文大夫寻了一种新药,让巫苏帮他熬药去了,她说你泡温泉时爱睡觉,我怕你淹死,只能守在这儿了。” 这人关心的话非要说得这么可恨,懒得理他,继续泡着。洞口的人话多了起来。“以前我很不喜欢待在这里,觉得自己学有所成可以闯荡江湖了,可是师傅说我心浮气躁、学艺不精,不肯放我下山。直到一日师傅说我可以下山了,让我去泛州的贤民胡同竹家,给他家的竹老爷带封信。 那时别提我多高兴了,带着信下了山,因为贪玩在路上耽搁了一日,到了竹老爷家里,他们家刚被仇家血洗,整个竹家,一百多口人几乎全死了。 当时我又震惊又自责,如果我不贪玩早到一日,是不是竹家就不会被灭门?我到后,竹老爷满身鲜血躺在院中,他身边躺着一地的死尸,都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竹老爷还有一口气,知道我是师傅派来送信的,把乾坤盟盟主的信物白玉萧交给了我,让我一定要护下院中水缸里藏着的小女孩,把她送到外祖家。” 后面的事金玉都知道了,那小女孩就是如今的竹碧兰。 他接着说。:“那时日日想离开这里,如今和你待在这里,我竟不想离开了。在黑巫山救下你后,我很生气,很想带着你离开。你在他身边不是被劫就是中毒,如今连他也中了无痕,我气他没有保护好你,很想带你走。” 金玉沉默了,魏染很少说他的感受。沉默了一会儿的魏染突然开口。:“你说来世我们还会再见吗?”金玉心中苦涩,如果她知道会有今日,一定不去招惹他。情债难偿啊!两人都沉默了。 时间过得好快,她在这小院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她换上了轻薄的衣裙。天气好时魏染常扶她出来走走,两人不想破坏这份温馨宁静,谁都不提回顺城的事。 第三十二章魏染的表白 院中种了桃树和樱花树,两人坐在院中,微风吹过,花的香气飘散过来,让她想起了落樱峡。“你知道吗?前世的你可比现在脾气好多了,都是我冲你发火,你总是笑嘻嘻地不计较。” “前世的我什么样子?”这是魏染第一次主动询问他的前世。 “当然很高很帅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有好多女生喜欢你,你那时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相貌出众就这么受人欢迎?” “那当然了,在现代可是个看脸的时代。有模特公司想找你签约你都不干,还有那些女孩子送你的礼物,你全送给了我。你脾气好从不吼我,天天早晨去排队给我买早点。” “所以这一世你就不厌其烦地给我送早点?” “对呀!欠了情债是要还的。” 时光静好,院中的两人静静地聊着。 金玉趁魏染不在时找到了文大夫,把相杀蛊的解药给他看,让他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文大夫打开药瓶闻了闻,又把药丸倒出来观察它的颜色,眉头一直皱着。 “玉丫头,这药的确是能解蛊毒的,不过我闻着感觉有些奇怪,这里面好像又加了一味儿与解蛊无关的药,虽然对人身体无害,可不知这药有什么作用?” 那应该就是相爱的两人之间的毒药了,那老头死之前说的话还真对,相杀蛊有解药也叫没解药,因为相爱的其中一人服下解药,另一人就会毒发身亡,有哪个人能承受心上人因为自己而死去的事实,说相杀蛊是对相爱之人最毒的蛊,还真是如此。 那隐藏在心底的绝望又开始缠绕上她的心。她和则安只能活一个,虽然活下来的那个会很痛苦。 安王从黑巫山回了顺城后换了一件衣衫骑马进了宫,他直接去了百丈高的观星阁。上到观星阁见一人披散着头发,穿着黑色宽大的衣袍,满地飘散着他绘制的星图。 那人没有回头看他,开口说道。“就说不让你去云壤和巫然,你偏不听,非要历此一劫。” -- 第288页 “国师不是说一切天定,岂是人能更改的?” 国师吃惊地回过头盯着他看。“你要是想变成个疯子,就随便去回忆以前的事,小心你大婚时拜不了堂。明心是没有了,不过桌上的丹药能补气养血、强身健体,对你恢复记忆会有些帮助。”安王拿起桌上的药瓶。 她的身体恢复好,巫苏做了一桌酒席,大家围坐在桌边,鸡鸭鱼肉都有,在这山顶上也不知他从哪找来的食材。席间他拿出一个沉香木盒子,说是送她的生辰礼物。才晃然她都19岁了,在古代这个年纪都算老姑娘了。 打开盒子发现是颗珠子做成的吊坠,她惊奇地发现这是一颗彩虹眼黑曜石,还是极珍贵的天蓝色彩虹眼黑曜石。前世她自学了珠宝鉴定,对玉石有些了解,这天蓝色的彩虹眼产量稀少特别稀少。就是一整座山也出不了一块这样的极品。 她拿起珠子在阳光下闪动,珠子泛出一圈圈淡蓝色光晕一般的光泽,真是美极了。作为金玉这一世她总能收到礼物。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离她大婚的日期也越来越近了,她没再提出回顺城,每日在这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悠闲地过日子,世间的一切烦扰都被隔在了外面。魏染每日陪着她,常常问他前世的事。 ;“现代的女子为什么那么大胆?毫无避讳地给男子礼物?” 金玉感觉好笑,做为古代人的确理解不了现代的女孩子。“在现代男女平等,或者说女子更有地位一些,你是没见到那些任性撒娇折磨男朋友的女孩子。” “小媳妇好像与她们不同,你坚强又自立,从不依赖别人,还很有上进心。” 魏染难得这么正式地与她说话,他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提起前世她心中只留苦涩,还好妈妈的余生有人陪伴。“那当然了。” “可我感觉小媳妇在现代时并不开心。” 他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她的确不开心,童年发生的事是伴随她一生的阴影,影响了她的性格。 “其实在遇到小媳妇前我也常常不开心,我是孤儿,从小混迹在江湖,饥一顿饱一顿长大,见惯了世态炎凉。那时唯一开心的事就是能吃饱。我常想着自己为什么而存在? 无意间救了乾坤盟前盟主,接下了乾坤盟这个烂摊子,终于能吃饱饭了,可我还是不开心。直到遇到了你,你像上天送到我面前的礼物,看着你霸道地闯入我的生活,那时的我真的很开心。 被封英武侯时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可当我不顾身体你黑着脸吼我时,那时感觉自己好重要,会有人为我担心。 这么些年对你的心意从未好好向你表达过,这一直是我的遗憾。今日我要对你说,我魏染此生只心仪一名女子,那就是金玉你。” 两人面前飘过一片桃花花瓣,那花瓣落在金玉的头发上。魏染伸手将那花瓣摘下,郑重地告诉她。“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不要内疚前世的事情,那不是你的错。我希望这一世你能嫁给想嫁的人,幸福地生活。” 金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魏染轻轻揽过她。“傻丫头,以后要多为自己着想,不要总想着别人。”金玉哭得更厉害了,为了她能安心出嫁他才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一定不舒服。 两日后金玉收拾好出了那处世外桃源般的小院。魏染站在马车旁伸出手。“小媳妇,我送你出嫁。”他脸上没有不开心,温和地看着他,就像送她出嫁的哥哥。“魏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你的付出都不是笑话,你是我人生中珍贵的存在。” “傻瓜。”他扶着她上了马车。 第三十三章亲自迎亲 安王府内假王妃捧着两套嫁衣来到花园,看着在花园里看书的男子,心中的幸福感让她有些眩晕,她真得要嫁给他了,虽然是顶着别人的身份。只要能日日守在他旁边,这些都不重要。 “则安,你看我应该穿哪件嫁衣?”安王放下手中的书,对面的女子手里捧了两套大红色的嫁衣,他脑里突然涌出一幅画面,玉儿换上他送的流光裙,穿上后问他好不好看。 “所有人都下去。”安王沉声下令,园中的下人都安静地退下了。 安王放下书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女子。“你是顺城人但并不像顺城的女子,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和这样厚的脸皮?” 女子面露尴尬的神色,但一瞬间又恢复正常,她将嫁衣放在石桌上。“你不要想着她还能回来,就算她能从黑巫山活着出来,也逃不出相杀蛊,则安还不知道你和她中的就是相杀蛊吧?你们这一世都不能在一起,一旦靠近就会控制不住想杀了对方。” 女子感觉到迫人的压力,被她的话激怒的男子攥紧的拳头在颤抖。“什么是相杀蛊?” 女子不以为意。“则安帮我选套嫁衣我就告诉你。” 安王随意指了一套嫁衣。“快说。”他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一掌劈死她,她即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花园里。 女子拿起他刚刚随意指的那套嫁衣。“则安真有眼光,这套也是我最喜欢的。”她捧着嫁衣很高兴的样子,就是不提相杀蛊的事。 安王闭着眼,怕再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杀了她。“你可以不说,明日你的尸体就会从这个院子里悄悄送出去,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之后我会换个听话的,易容成玉儿的样子,直到她回来。” -- 第289页 女子放下嫁衣,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相杀蛊是无痕中的一种,是给相爱之人下的蛊,中了蛊后,一但离对方太近就会想杀死对方,没有人能控制住那强烈想法,所以你们不能在一起。” “相杀蛊?”安王喃喃。怪不得他有时会控制不住那邪恶的想法,玉儿当时一定也一样,一定也忍得很辛苦。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这相杀蛊是你下的?”安王冷冷地问。 “我也想啊!可我不会下蛊。”女子说这话时面具有些扭曲,那阴冷的笑容里带着一抹得意。 安王起身离开了花园,多不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金玉的马车在半路突然停下,赶车的魏章回报。“侯爷,前面遇到点麻烦。”魏染让她安心在车里待着,说他一会儿就会处理好,他下了马车,金玉听到兵器相碰的声音。 今日是六月十八,安王殿下和县主大婚的日子,红毯铺满了整个顺城,一早安王府外的鞭炮声就没断过,小孩子像过年一样高兴地在王府周围奔跑玩耍。 门口有人专门发喜糖,那些跑得满头大汗的孩子们听说王府在发喜糖,高兴地跑去领糖,拿到糖后又像小鸟一样笑闹着四散而去。 王府大门口的匾额系了喜庆的大红绸子,府内所有人都换了新衣裳。安王在书房踱来踱去,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现在心中很烦。他看着桌案上婉儿昨日送来的新婚礼服,那是玉儿一针一线绣的。外面的声音很吵闹,暗影推开房门。“王爷,亲王和各大臣都到了。” 安王看着那礼服发呆,随后让人给他换上。礼服换好后安王出了书房去接待宾客,众人在前厅热烈地讨论,都说安王的姻缘太波折了,先是和老师家的嫡女退亲,再和燕南公主的婚事悔了,兜兜转转还是娶了金家的金玉,不对,是娶了县主。 也不知那金玉有什么法子,让安王殿下对她念念不忘的,英武侯为了她要辞官。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圣上封她为县主。只有大臣家的女儿才有资格被封为县主,还是父兄对天盛有特殊贡献的。她一平民女子,出身商贾之家,能有这样的殊荣很让人吃惊。 众人议论纷纷时,有下人报安王殿下到。在安王进入前厅的一瞬众人都忘记了说话,身穿大红礼服的安王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感觉他身上什么在闪着光,仔细一看原来是礼服的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动纹的滚边,再看他腰间束着一条大红色祥云宽边锦带,带上挂着赤心白玉龙纹佩。 容貌气质举世无双,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老三恭喜恭喜。”定王的话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纷纷恭喜安王,他微微点头算是回了礼。众人感觉安王殿下今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藏玉轩中婉儿急得直跺脚,那个假小姐在屋中梳妆,不让她穿小姐绣的嫁衣,不知她从哪弄来了嫁衣,一点都没她是假货的不安,心安理得地准备嫁到安王府。 “云湘,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别急,以金玉的性子,我不信她能允许其他女子和安王殿下拜堂。” “云湘,我们去看看那个假的。” 两人说着来到藏玉轩的厢房,那女子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可她不以为意,自己换衣,自己上妆,从容不迫地样子。婉儿看到她四平八稳的火气一下就冒出来了。“你还要不要脸?连最简单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 女子因为‘礼义廉耻’这句话变了脸色。这句话她听过无数遍了,是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他总说她身为闺阁女子不顾礼义廉耻。礼义廉耻能让她穿上华贵的衣裙?嫁给想嫁的人吗?所以那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女子收回思绪,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继续整理为自己梳妆。婉儿气得差点要和她打架,云湘拉过她。“婉儿你别冲动,金玉会回来的。” 金山一早已经往藏玉轩来了好几趟了,看婉儿那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妹妹还没回来呢!不清楚这女子是从哪冒出来的,好像打定了妹妹回不来的样子,心安理得的准备嫁到安王府。 “夫君不要慌,要相信金玉,她和安王殿下情深,不会允许其他女子嫁给殿下的,一定会回来的,你去主院接待宾客吧!”满腹心事的金山被云湘推走了。 在厢房等着的喜娘感到奇怪,这是她见过最不着急的新娘子,吉时马上到了还没让她过去开面。但人家只说让她等着,也不好多问。 顺城外金玉坐的马车又被一波黑衣人拦下,这一路经历了好几波刺杀,不知这些是什么人,巫然人?还是拦着她出嫁的人?魏染被这些刺杀弄得火很大。 车外的魏染暴怒地说。“今日本侯着急,把这些人全杀了,一个活口不留,要速战速决。” “小姐,吉时要到了。”马车里的巫苏很焦急。 “我下车看看,你留在车上。”金玉不放心魏染,刚要下车就被巫苏拉住。“今日小姐大婚不能见血,我下去看看。”说着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她心中万分焦急。 安王府内请来的喜娘正准备去县主府接新娘子,被安王拦了下来。“我亲自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极了,哪有皇子亲自接亲的道理。众人还未消化掉这件事时,就见安王大步离开了王府,一时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第三十四章出嫁 -- 第290页 收到消息的定王妃公孙茹,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扭烂了。同样是亲王,可安王对安王妃地深情与在意天下皆知。连迎亲都是亲自去的。她自我安慰,嫁给定王就等于当上了皇后,那不光是公孙家嫡女的荣耀,也是她一生所追求的。 本以为嫁到定王府她的人生就圆满了,可哪里是这样,大婚夜当他掀开盖头时,她看到了他脸上的失望,这件事像插在她心中的刺。为了能让自己更加美貌,她用了无数的方法,可还是不能让见惯美人的他满意。 定王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两人总是争吵。她在定王身上受的气都撒到了他后院那些女子身上。尤其是那个叫娇兰的狐媚子,下人都悄悄叫她兰侧妃,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勾搭定王,她刮花了她的脸,看她还靠什么来勾引她的夫君。 安王的马车离开了王府,身后是十六台镶了珠玉的大红喜轿。金小三儿来说,喜轿已经出了王府,婉儿在院中走来走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藏玉轩外突然翻进来一人,他怀里抱着一名女子。“魏染我自己能走。”“新娘子脚不能落地你不知道吗?” 金玉不说话了,成亲的事她还真不太清楚。婉儿反应过来,激动得差点哭了。“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魏染脸色沉下来,对隐在暗处的暗卫说。“把屋里那个假货给我绑了。”随后抱着金玉进了寝房,将她放在床上。 她的寝房入眼全是红色,床幔床铺全是大红色,连铜镜上都系了喜庆的红绸。魏染放下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派了人沿路保护,你安心出嫁。” “恩。”金玉应了一声,却眼眶发热,看着魏染离开了。 婉儿一阵风的去厢房将喜娘拉出来,喜娘进了正房,见那屋子里坐着一名如仙子的一样的女子,这也是她见过最不着急的新娘子,马上上花轿了才让她来开面,她不敢耽搁,取出五色棉纱线。“小姐请不要动,动的话会疼的。” “无事,你弄你的。”喜娘弄好后她让婉儿给了喜钱。婉儿说母亲在正厅为宾客准备了开面汤果,让喜娘也去正厅吃些汤果。 婉儿和云湘为她换上嫁衣,梳妆打扮,镜中的女子很少装扮得这么华贵艳丽,大红嫁衣让她耀眼夺目,衬得她高贵妩媚。无数次想着自己穿着这套嫁衣的样子,如今终于穿上了。 婉儿一边给她梳妆一边说。“小姐我都要担心死了,来了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整日往安王府去,缠着安王殿下不放。” 金玉奇怪这是哪里来的狠人,对自己太敢下手了,也欣慰家里人没认错了。 吉时马上到了,婉儿为她戴上了东珠凤冠,这才算妆扮完。外面地震天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有人嚷着安王殿下亲自来迎亲了。金玉诧异,不是应该王府的喜娘来吗?哪有亲王亲自上门迎亲的? 她有些坐不住了,婉儿给她戴上了大红盖头,说她不能动,只能坐在床上等着。面前被红绢纱的盖头挡住,一切都变成了让人心动的红色,她又激动又忐忑,盯着嫁衣衣袖上闪着光的如意纹发呆。 屋子里突然涌进来好多人,隔着半透明的盖头,见大家都绷着脸盯着她,每个人脸上没有喜气洋洋都是复杂的表情。 “哥哥是什么表情,不希望妹妹嫁出去吗?”随着她话落金山吃惊地上前几步。“妹妹,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我出嫁后你要把那几个种异域水果的庄子送给我。”金山终于放心了和父母交换眼色。金母一激动又要流泪。“你可吓死娘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娘还以为是那个假的呢!” “娘有了媳妇就忘了女儿,连女儿都认不出来了。”金玉嘴里打趣着可眼眶发酸。 金母刚刚还在担心那个假的会替代了女儿成婚,现在这担心消失了就剩嫁女儿的心酸了,养了这么大,在她身边一点点长大,如今要嫁人离开了,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金玉拉过母亲的手轻声安慰,说则安许她随时回娘家,她以后要常回娘家蹭饭,母亲别再烦了就行。金玉逗的母亲破涕为笑,想着王府离金家也不远,女儿可以随时回来。 金父有太多的话要嘱咐,但一想她那性子,哪是能好好听话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金山看吉时快到了,抓紧时间嘱咐妹妹。“妹妹,成为王妃后千万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天不怕地不怕了,以后当了娘更要稳重。” “哥哥想得真长远,刚成亲就想到当娘的事了。”金玉轻松地说,可泪却滑落,还好戴着盖头没人看到。 一屋子的人热热闹闹地说起话。门外有人嚷着安王殿下来迎亲了,隔着盖头见一人走进藏玉轩,他穿着她缝制的礼服,俊美绝伦的容貌。终于能嫁给他了,激动得要流泪又忍住。 他进来后皱着眉盯着她看。则安失忆了记不起她了,虽然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守诺娶她,但不知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的。还有这宽大的嫁衣挡住了她的身形,他能不能认出她? “则安抱我出去吧!”安王仿佛被雷击中,愣在那。“玉儿刚刚说什么?” “则安抱我出去吧!”她又重复了一遍。对面的人激动地蹲在她的床前,口中喃喃。“你真的是玉儿?” 金玉终于放心了,虽然他失忆了,对她的感觉还在,还好他没被那假金玉骗了,又没想到只一句话他就听出来了。“则安答应我,大婚时要抱我上花桥,你是不是忘了?” -- 第291页 对面的人激动得声音哽咽。“当然不会忘了。”心中多日积压的担忧终于得到释放,还好他的玉儿回来了。 一番吉祥喜庆的仪式后,他抱起她,感觉她好轻,小心地向藏玉轩外走去。门口是大红色镶金坠珠的花轿,后面站着他的迎亲队伍,穿红色衣衫的队伍远远的望不到边。街边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队伍中有人向四周的百姓抛礼果,周围接到礼果的人很兴奋。 观礼的众人都奇怪安王的举动,按道理安王妃是该由哥哥抱出来,要踏过火盆才能上花轿,而安王将新娘子抱出来后,直接迈过了火盆将新娘子送上了轿,也省去了踢轿门这一环节。百姓早就不奇怪安王的举动了,他和金玉的故事都能写好几本话本子了。 金玉掀开轿帘,越过街上熙攘的人群,看到站在街对面的魏染微笑着看着她,他没有伤心难过,是真的为她开心。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心底说。“谢谢你魏染,也希望你能幸福。”轿子走得远了看不到了,她放下轿帘。远处的英武侯在心底喃喃。“小媳妇,你一定要幸福。” 第三十五章拜堂 喜庆的鞭炮声响了一路,轿外的婉儿说则安的红毯铺满了顺城。她手中握着那支金玉福簪,想着终于能嫁给他了,像是做梦一样。 到了安王府又是一阵喜庆的鞭炮声。轿帘被掀开,则安伸出如玉的手。“玉儿我抱你去拜堂。”这是她听过最美的情话。则安抱她进了王府,听到他的心在怦怦乱跳。进了王府正厅他才把她放下,屋子里没有外面那么热闹,因为主座上坐着当今圣上和贤妃娘娘。 圣上和娘娘今日穿着便装,就像普通人家的老爷和夫人。旁边座位上坐着右相公孙崇清和当朝国师。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右相大人,他儒雅的外表下是读书人的气质,这么看来书瀚真的不像他父亲。 赞礼声响起,说吉时已到,有人在旁指引着他们拜堂,她按着赞礼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听到贤妃娘娘声音有些哽咽,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夫妻对拜。金玉很激动,手微微在颤抖,控制着自己不能出错。赞礼者唱礼毕,送入洞房,仪式终于结束。她被婉儿、云儿、月儿陪着入了洞房。 婚房中是耀眼的红色,这屋中家具的摆放及床幔都是她挑的,都是按她喜欢的风格布置的,床上洒了寓意早生贵子的花生、莲子。她静静坐在床沿,身边的婉儿问她肚子饿不饿,说王爷给她准备了如意饼。 则安一定强行去回忆了,否则不会在接她时那么激动,中了无痕强行回忆的那份痛苦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屋子里涌进来好多人,都是皇家女眷,二公主是她们当中年纪最大的,顾姑娘也随着她来了,忙让婉儿招待她们。 “三弟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二公主虽然常年生病但性子还算开朗,和她第一次见面就开起玩笑。六公主六岁了,七公主五岁了。她们奶声奶气地说。“三嫂嫂好漂亮,这间房也好漂亮。”金玉让婉儿给她们拿些小孩子爱吃的吃食来,这两个孩子居然没吃过如意饼,一直嚷着还要。说了一会儿话她们就离开了。 房间又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则安进来了,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新郎都会被灌醉的吗?他也不怕被人嘲笑急着入洞房。 “玉儿还好你回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安王的心现在才落回肚子里,还好她在大婚时回来了。 “为了穿嫁衣时好看,我减肥了。”玩笑的语气,可她心里却是无尽的心酸。这时反而希望他什么都没记起来,这样她离开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伤心。 喜娘进来了,要进行洞房前的仪式了,她说了一大堆寓意吉祥的话。喜娘拿出一柄喜杖递给则安,他轻轻用喜杖掀开了她的盖头,见他愣在那里盯着她看,手里的喜杖都忘了放下。金玉感觉好笑,是不是所有新郎掀开盖头时都是这个表情。 安王回过神儿,她太美了,大红色的嫁衣衬的她妩媚娇艳。平时的她不爱妆扮,那时就觉得她美极了,可在大婚时的她是最美的,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好像都不能用来形容她。又在她耳边确认是否有那个小缺口,确认完他才放心。心里苦笑,他这患得患失的像个妇人一样,可他再也扛不住任何变数了。 喜娘在一旁偷笑,清风明月的安王殿下也和这世间的男子一样,大婚时见到新娘子都愣住了。 之后合卺,就是喝合欢酒,她喝出这是玉雪酿,微微皱眉,则安连玉雪酿都想起来了?之后是结发,喜娘将他们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绾在一处作为两人结合的信物,意味着他们的灵魂永结合在一起,永不分离。这一缕头发被安王收了起来。 婉儿笑着给她卸掉首饰,心里终于安定下来,小姐和安王殿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他们太不容易了。云儿、月儿收拾了东西,端进来几道厨房准备好的饭菜退了出去,屋里的人全都退出去了。 今日安王大婚,府中暗卫除了当职的,其他人可以到前院讨杯喜酒喝。沈曜坐在房上,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今晚的月色真好。暗影提了一坛酒,拿了一只用油纸包的烧鸡也跳到房上。“王爷的喜酒咱们可不能不喝。”说着倒了一碗酒递给沈曜,沈曜接过酒一饮而尽。 :“王爷和王妃也太不易了,认识快四年了才成亲。他们的故事都能写成好几本书了。”暗影在旁感叹,他可不要娶像王妃这么难娶的女子,太累了。 -- 第292页 “他们是命中注定,就算分开多久都会回到彼此身边。”话不多的沈曜突然说。暗影只想着自己自言自语,没指望那个木头能和他一起讨论王爷和王妃的事。不知他是不是有了些醉意,居然发起感慨来。王妃那么不注重规矩的人,他在王妃那待了那么久也没改变,着实不容易。 “你呢?王妃不是属意你和婉儿姑娘嘛?你是怎么想的,什么时候把人家娶了?” “你说我们暗卫该成亲吗?”沈曜反问。 暗影不吱声了,他们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娶妻生子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特别平常,对他们来说却特别难,说不定哪日在执行任务时就送了命,好的能收个全尸,有很多暗卫尸骨无存。 “跟你聊天就是泄气,弄得我都没兴致了。”暗影懊恼地说,喝起酒不再言语了。 沈曜看着坐在院中与云儿、月儿说话的婉儿,她脸上带着笑意,却红了眼眶,又强迫自己不要在这么喜庆的日子流泪。 婚房内红烛闪动,一室旖旎。“玉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安王想去抱着面前的人,他服了国师的药后记起来他们大部分的回忆,可因为相杀蛊,他不敢靠她太近。 第三十六章面圣 金玉很想去触碰他,她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可不能离他太近,那恐怖的念头会随时窜出来。“以后不许强行去回忆,你只要没娶那个假的就行,我可以等你慢慢想起我。” “她虽然样子和你一样,可性子、神情、动作都不一样,我一下就看出来了,我见她都是戴着面具的。” 金玉心酸的又想流泪,则安的容貌举世无双,惦记他的人太多了,曾经是因为占有欲她才说出这样的话。现在他毁了容,即使被遮住,离得近了仔细看也不难发现。 “则安最好了。”她心酸地想流泪,大婚之夜他们不能靠近。最后一人睡在榻上一人睡在床上。 “则安,我拿到了解药,但要在月圆日才能解蛊。”金玉躺在床上,心里异常冰冷,她真的舍不得。 “无痕不是蛊毒的一种嘛!我中的无痕是哪一种?它和你体内的蛊毒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我们没法靠近。” 他试探着问,在抱她上花轿时那感觉异常强烈,他忍得额头冒汗才把她送进花轿,这相杀蛊毒好像真的是为了让他们互相残杀的。 床上的人静默了一会儿静静说。“相杀蛊,对两个并不相爱的人来说只是普通蛊毒,但对相爱的人来说,会控制不住想把对方杀死。不过现在好了,有解药了。”金玉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 “玉儿别怕有我在,我一定把下毒的人找到。” “好!” 英武侯府的密室里,一名女子被打的遍体鳞伤,身上的衣裙被血染红,发髻松散。魏染下到密室里,他的手下汇报情况,说这女子嘴硬的狠,坚持不说是受谁主使的。 魏染坐在一旁的椅子里。“以为你改了容貌我就查不出你家在哪了吗?”女子听他提到家人紧张起来。 我如果现在放出风去,就说抓到一个冒充县主的女子,她受不了拷打招了幕后主使之人,我再等着听哪家出了事,自然而然就知道你是谁了? 女子表情狰狞开始歇斯底里。“堂堂英武侯,心上人大婚居然躲在这里?你有能耐为什么不把金玉抢过来?眼睁睁看她出嫁,心里是不是很不爽呀?”女子接着大笑起来,疯魔了一般。 魏染脸色更沉了。“把她的脸刮花。”下完令他出了密室,密室里响起女子惊恐痛苦的尖叫声。 第二日一早醒来,金玉看到榻上睡着的男子心中涌起甜蜜。他们要去宫里谢恩的,婉儿在房门外规矩地催促,也不知母亲是怎么给婉儿培训的,自从来了王府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规矩又守礼。 婉儿是她的陪嫁,自然是王府的大丫鬟,她吩咐小丫鬟给他们准备洗脸水。纪如知道她身边伺候的人少,早就给她准备了几个小丫鬟,都是些老实又手脚麻利的。 金玉身上穿着“褕衣”,戴花钗,乘“厭翟车”去拜见圣上。她带着婉儿一同进了宫,这是婉儿第一次进宫,她这一路都是小心谨慎的。“婉儿,你就和平时一样就好,不用太过担心。” 想起巫苏,她说她大婚不来参加了,要去个地方,等回来时到王府找她。她交待纪如,如果巫苏来一定让她进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宫,这次和每次的感觉都不同,她站在他身边,以他王妃的身份,路过的宫人都对他们行礼。 圣上在明安宫他们就往明安宫去了,明安宫还是老样子,大宫女兰儿出来迎接他们,她们亲热地说话。 进了外间见娘娘身边一个明黄色身影。金玉后来才知道当初在御书房,圣上追问她到底是心仪则安还是魏染?那时在里间碰倒东西的是则安。 情到深处人近怯恐怕就是这样的。她被燕珏劫后回了顺城,他悄悄跟在自己身后,又怕她给他冷脸不理他,又担心她心里早就没他了,小心翼翼地接近她。 “快起来。”贤妃娘娘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又不是在大殿上,不要拘谨。”圣上突然开口。 “谢圣上。”金玉率先开口。“圣上,儿媳能叫您父皇吗?” 屋里的人都愣了,这王妃也太自来熟了,刚成亲就自称是圣上的儿媳。 -- 第293页 “自然。”齐天济倒是没有介意。 金玉得到回答表情放松下来。她还怕圣上因为燕南公主的事有所介怀。她让人把带来的包袱呈上。“这是儿媳给父皇、母妃制的丹药,用法用量及适用症状都写在外面的标签上。” 贤妃马上附和,说吃了她的药心畅快了不少,也没憋闷的感觉了。 “你还会制药?”齐天济拿起一瓶丹药,瓶口上用细绳子栓了一个标签,标签一面写着圣上用药四个字,一面写了几行小字,药名:静心丸,适用症:肝火旺盛。 齐天济差点被她逗笑,她怎么知道自己肝火旺盛?给他送礼的,怕有风险没人敢送吃食,更没人敢送药材,她胆子还真是大。 几人正说着话金玉突然对齐天济行礼,她匐在地上不起来。“这是何意?”齐天济问。 “回圣上,天盛有律,皇子大婚后可以将体弱的母妃接出宫去颐养天年,母妃的心疾在这深宫不适合养病,请圣上恩准让母妃随儿媳回王府。” 所有人都没料到金玉大婚第二日就提出要接贤妃出宫,一向轻易不会动怒的齐天济气得当场摔了杯子,明安宫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但金玉没有一点惧色。 “父皇息怒,儿媳不敢替母妃做主,一切还要看母妃的意思。”金玉不知道他们夫妇是唯一一对让圣上都摔了杯子的人。 贤妃紧张的脸色发白,看到金玉鼓励的目光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抬眼看她爱了一辈子,却留了一辈子遗憾的人,激动的眼圈红了。她想过无数次从这深宫中逃出去,可偶尔看到她深爱着的人又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她委屈自己在这深宫中,只因为当年那个在陈家院中问她,是否愿意嫁到齐家的男子。没想到当时的决定将她大半生困在了这深宫中。 贤妃面色坚定跪下。“圣上,安王妃提出的正是臣妾心中所想,请圣上成全。”说完这句话贤妃脸上滑落泪滴,安慰自己,人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第三十七章皇后中毒 齐天济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但他忽略掉这种感觉,沉下声说。“贤妃你可要想好了,按规矩,如果你离开这皇宫就不能再回来了。” 贤妃犹豫了一瞬开口。“臣妾已经想好了,请圣上成全。”安王也跪下。“请父皇成全。” 齐天济看到他更是火大。“从明日起你每日都要来上朝,堂堂一个王爷整日不干正事。” “儿臣遵旨,恳请父皇同意母妃随儿臣回王府颐养天年。” 齐天济转过身去,好半天才开口。“那就等七夕过后再走吧!” 金玉终于放下心,刚才紧张地手都在抖,知道圣上对娘娘有情,不会轻易放娘娘走,还好一切顺利,她要带母妃离开这吃人的深宫。安王旁若无人的握起她的手,感受到来自他的安慰。 皇后宫中收到消息的皇后娘娘不顾仪态在凤仪宫大发脾气,心腹忙让所有人都退下,退下的下人远远地听到皇后寝宫中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贤妃可以离开这里?圣上同意了?他不是最在意她吗?怎么会同意她离开?” 寝宫中的皇后发髻乱了,脚边是打碎瓷瓶的碎瓷片,她不怕被伤到,光着脚在地上转来转去。 “娘娘不要动,别伤了自己。”心腹急忙将她脚边的碎瓷片收拾起来。 最在意自己肌肤的皇后却不以为意,疯魔了一般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为什么本宫必须待在这冰冷的深宫里?为什么……” “娘娘小点声,不要被旁人听到了。”心腹紧张地说。 皇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森寒。“小点声?本宫堂堂皇后,连话都要小声,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时有人来报安王妃求见。皇后收起疯癫的笑容,心腹让人马上收拾好这里。皇后换了一件艳丽的衣裙,又重新施了粉黛。 凤仪宫外的金玉让安王在外面等她就好,说她马上出来。说完她随宫人进入凤仪宫。按规矩她拜见完圣上就要来拜见皇后,所以皇后没有理由拒绝。 金玉进入凤仪宫,这里可能是宫中最奢华的地方了,每件摆设拿出来都价值连城,皇后穿着盛装坐在凤椅上。不得不说皇后真是美人,那吹可破的肌肤像个小姑娘一样。 她按规矩拜见了皇后,皇后和蔼地说让她起来,一切都是皇后该有的仪态。金玉先开口。“不知皇后娘娘听说了吗?母妃要随臣妾回安王府颐养天年这件事。” 皇后脸上大方得体的笑容马上就要维持不下去了。“是这样啊!本宫还不知道,贤妃妹妹这一走,本宫还真舍不得。” “臣妾这次来凤仪宫中谢恩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要谢谢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对母妃的照顾。”照顾两个字金玉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皇后脸上失去了笑容。金玉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皇后行了一个大礼,之后就告退了,皇后莫名其妙,不知她来干什么。金玉出了凤仪宫才长出一口气,那宫中的栖凤花香的香露太呛人了。 “则安,我们不要月圆夜服解药,七夕后服用好吗?”她要亲自接母妃回安王府。 “好。” 金玉进宫谢恩后第二日皇后突发急症,全身上下长满了红色的疹子,凤仪宫中都乱套了。极爱自己容貌的皇后看着自己满脸的疹子几乎疯了,钻心的痒恨不得让她用刀子去挖,为了不毁容她忍着不去碰那些疹子。 -- 第294页 太医都被宣到了凤仪宫,可谁也没有办法,只能推断出皇后中了毒,但谁也查不出是中了什么毒。皇后歇斯底里地大叫,说是安王妃害的她,心腹说那日安王妃都没靠近她,也没碰过娘娘的饮食,如果被安王妃反咬说娘娘陷害就糟了。 那日安王妃来宫中谢恩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她也知道突然说她陷害会有人质疑,可只有她来了凤仪宫,自己无故起了疹子,不是她是谁? 门外宫人通报圣上驾到,皇后见到齐天济转了心思,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哭了起来。“圣上,臣妾不知是被谁害的,臣妾要难受死了。” 齐天济见她长了一脸红色的痘,身体痒得扭来扭去,哪里还有皇后该有的仪态,回想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好像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毫无仪态。“太医怎么说?不就是疹子吗?怎么治不好?” “太医说臣妾是中毒,可臣妾这几日都没有出过凤仪宫,怎么能中毒?” 齐天济寻问后就去找太医问话了。皇后刚才一直在控制,现在痒的她差点在地上打滚。“来人放冰水。”她实在受不了了,用了好多解痒的药都没用。 贤妃在明安宫里收拾东西,在这宫殿生活了半辈子,没想到如今要离开了。她让兰儿将几张棋谱收好,还有她的筝。这筝是她从家里带来的,那时他受伤在陈家养伤,他说他常常隔着院子听她在房里弹筝。 收回思绪,看着这诺大的明安宫,要带走的也没多少东西。这时有人来报圣上驾到,她忙起身迎接。齐天济进来后扶起她,随后坐在主座上。“伊儿和安王妃相处得很好吧?” 贤妃不明白圣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回圣上,的确如此,可能是上辈子的缘分,我们一见如故,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是啊!是真性情,胆子也不小。” 贤妃感觉今日圣上怪怪的。随后齐天济让她泡了壶茶,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收到消息的定王带着定王妃赶到皇后宫中,皇后的疹子没消,又因为整日泡在冰水中染了风寒。定王怎么感觉和他之前一样,也是得了疹子后只能用冰水止痒,泡过冰水又得了风寒。 “母后好些了吗?”定王隔着床幔寻问床上的人。 “好多了,让你们担心了,母后没事,你和茹儿回去吧!” 公孙茹听着姑母这有气无力的声音,看来病得不轻,那么爱美的她得了疹子,那可是要命的大事,两人告退离开了。 出了凤仪宫定王走在前面,完全不顾后面的定王妃。公孙茹咬唇控制着自己的怒气,母亲说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高兴、不高兴都挂在脸上,对夫君要使用手段才行。她急走几步赶上前面的定王。“夫君,祖父派人来传话,让我们回公孙府去用晚膳。”定王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第三十八章回门 三天回门日到了,则安今日没去上朝,陪着她回金家。马车停在家门口,她不顾身份先一步跳下车,婉儿在旁埋怨,一会儿夫人又要说她了。 见家人都在门口迎接,门口有一个身影,他一身青色长衫,一如多年前一样,方书仁和沁儿来了。高兴地刚要跑过去就被人拉了回来,则安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了过去。金母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心中安慰。 金玉有好久没见到方书仁了,他还和以前一样,身为知府也穿普通的衣裳,站在那里好像多年前他来顺城参加科考时一样。“书仁哥哥怎么来了?”奇怪他不是无召不得入京吗? “我是来参加今年的恩科。” 她都忙得忘了,今年圣上又加开了恩科。“你都当知府了,还嫌自己的官小吗……”她打趣起他,大家都被她逗笑了,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金家。 院中金知香扶着祖母走过来,给她和则安行礼。金知香的肚子很大了,看起来有五六个月了,人也圆润不了少。金玉早将那些恩怨放下了,她能安心过日子她很欣慰,从腰间拿下一块玉佩。“这是送给我的小外甥的。”金知香乖巧地接下。 则安被哥哥拉走去了主院,她回了藏玉轩。才离开藏玉轩几日就感觉过了好久一样。云湘和哥哥也马上要完婚了,这里以后就空了。 在书架的暗格里拿出一封有些陈旧的信,把它交给云湘。“这是哥哥答应不纳妾的保证书,上面有他的手印和他签的名字,如果族里有人要给他纳妾,你就把这个拿出来,就说安王妃给你的,看他们谁还敢给哥哥纳妾。” 云湘看着那封有些年头的信感动得泪流了下来,一下抱住她。她是真的为她着想。“金玉,能认识你真好。” “你能当我的嫂子也真好。”还有一句话她是在心底说的。“云湘,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家人。” 她让婉儿把金小三儿、金小四儿叫来。不一会儿他们两兄弟就进来了,一晃他们来金家已经九年了。“这是给你们兄弟娶媳妇的。”她拿出两个大红包,那里面装着银票。 金小四儿笑嘻嘻地接过。“王妃太大方了,可得看看给了多少。”他打开红包看到里面的银票表情却严肃起来,没想到王妃给了这么多,还以为这是她大婚给发的红包呢! 金小三儿看银票的数量用红包打金小四的头。“什么都敢要。” 两人推辞说能让他们留在金家就已经很好了,不能再收这银票。 -- 第295页 “是给你们娶媳妇的,不要推辞,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小姐钱多的是,快收起来,一会儿我该后悔了。”金玉面上嬉笑,心底却很悲伤,在心底说。“你们俩要替我守好金家。” 她又把影阁的令牌拿出来。“你们知道我现在是王妃了,不能再用影阁做事了,我把影阁交给你们,你们要用它做正义的事。” 这两兄弟愣了,小姐居然把影阁交给他们了。 金玉把令牌塞到他们手里,让他们赶快去前院招呼客人。又让婉儿把书房的钥匙拿出来交给了云湘。“云湘,书房里有我画好的衣裙图稿,你收好,以后仙衣坊和织布房就交给你了,要记得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让她们有容身之所。” “金玉你怎么怪怪的?”云湘很疑惑。 “我是王妃当然不能抛头露面了,以后就靠你了。”她压下心中的酸楚。 她把燕珏送她的玉佩、魏染送她的黑曜石吊坠、则安送的流光裙收起来一会儿都带走。话多见了她不停地叫‘玉儿、玉儿、则安、则安’想起当初真傻,那时还以为话多叫的是‘这安’。用手摸摸它,让云湘照顾好他。赤天看到她一摇一摆地冲她过来,喂了它些肉。 “玉姐姐。”沁儿人还没进来声音就传了进来。她还是那么开朗,这几年也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玉姐姐你不知道,哥哥这次差点就把我扔在家。” “这几年没少让你哥哥操心吧?”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像以前的她。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她每三句话里就有一句是提到,一名叫张江的书生,也就是当初她刚去学堂时,仗着哥哥的身份把人家打了的那个,张江的父亲是当地县令。 “沁儿,那张江人怎么样?家世怎么样?” “人还挺好的,刚开始被我揍了还去找哥哥告状,后来不知怎么不去了。他的父亲是县令风评很好。” 金玉明白了,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沁儿可不要一味地对他凶,再把人家吓跑了,越是心仪越要珍惜才行。” 沁儿被她说的红了脸。“谁心仪他了?”她心中欣慰,还好沁儿没被她带歪了,按着她现代人的标准在古代找夫君会很困难。 主院来人请她去前院吃饭。院中那棵白玉兰树开得正旺,她望了一眼去了主院。家人都围在一起,没见祖母和金知香,沁儿还在脸红。 她坐在母亲身边,抱着母亲的胳膊不松开,金母又暖心又担心,看了一眼安王,见他并未露出不悦这才放下心。“你都嫁人了,还像小时候粘着娘,不知羞。” 金玉看父亲已经有些醉意脸都红了。他平时常说饮酒要适可而止才是君子所为,从小到大从未看他喝多过,看来父亲今日特别高兴。 她喉咙处像堵了什么难受得厉害,真舍不得啊!金玉的手被则安握住他在她耳边说。“不要伤心,我许了玉儿随时回府看望家人,有信为证。” “恩!有信为证。”她忍着要掉下的泪。 她出嫁了,家人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哥哥有些醉意,脸红红的,拉着则安说一定要他包容自己的妹妹。 她走出房间去院子里透气,见方书仁站在院中。在她被劫被天下人唾弃时,是他和父母说,只要她同意他就会娶她,会护她周全,她特别感动,也很感谢他。“书仁哥哥在想什么? 她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面前的人,感觉她变了,从她写给他的信中就知道她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了。“玉妹妹是幸福的吧?” “嗯!我很幸福。” “你幸福就好。” 第三十九章同样的梦 短短几句话,一人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终于放下了,听她亲口说出很幸福他就放心了。 两人又聊起张江的事,后知后觉原来妹妹心仪那个人,可当初妹妹把人家打了,怎么会心仪他?他还真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问起金知书,他刚去时闹着要离开回顺城,书仁哥哥就让他身无分文,给他换上了普通百姓的麻布衣衫,将他扔在青州繁华的街头。他身无分文又没有一技之长,连填饱肚子都难,在街上流浪了三日就受不了了,又回衙门去找他了。 回来后他学乖了,让他读书也不闹了。人只要逼到绝境才会成长,金知书从小在溺爱中长大,家中败落了也没像个男子汉一样撑起金家,祖母反而不停给他找借口,这是在害他。 “给你添麻烦了,你那么忙还要操心管着他。”如果金知香是男子,真想把她也送到他那。 “玉妹妹不必和我客气,我一定让他洗心革面。”她相信他真的能办到。 太阳快落山了,按规矩他们要在太阳落山前回到王府,不得不离开了。她不舍地上了王府的马车,上了车就忍不住落泪,则安递上帕子,轻声安慰她。 她知道他在极力忍受那相杀蛊的躁动,她也一样。此时嘴里腥甜,没想到这相杀蛊能给人造成内伤。“则安,我睡一会儿,一会到了叫我。”她靠在马车另一侧,闭上眼调动体内的灵力来对抗这相杀蛊,这蛊来势汹汹很不好控制。 进了王府,管家纪如说有个小沙弥求见,有什么东西要亲自交到他们手中才行。在前厅纪如把人带进来了,小沙弥说是国师派他来的,他带了两颗丹药,交到他们手上就走了。他留下的还有一封信。信是国师写的,说这是可以暂时抑制住蛊虫的丹药,最多可抑制蛊虫一个月。 -- 第296页 金玉惊喜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把信和药交给纪如,纪如说上面的暗记的确是出自国师之手,这药的药瓶也是国师炼药时专用的。她早就感觉则安和国师是一边的,否则谁能请的动堂堂半神一样的国师来提亲? 她和则安一人一颗把丹药吃了,没一会儿心里那种莫名的愤怒果然消失了,用灵力探查,那蛊虫真的不动了,她激动得喜极而泣。“则安,我好想抱抱你。” 他揽过她抱住,金玉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觉着那谁也给不了的安全感。纪如悄悄退下,告诉自己要适应、要适应。 荡漾着柔情的新房内,安王靠坐在床边,手里是一本话本子。金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读话本子里的故事,可她的思绪却不在这上面,脑中全是他们相处的一幕幕。 失忆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就被迷住了,心里想着要是能听他读话本子该多好,没多久她在落樱峡被水匪三当家劫走,在马车时摔的身上多处挫伤,又被巫然的左国师施法控制了心智,当时如果不是这位送药的国师她就凶多吉少了。听说他当时受了伤,可见巫然的左国师法力有多强。 玉安居是极美的一处院子,她在玉安居对则安表明她不会给人做妾,他那时问她为什么觉得会给人做妾,她很理性地分析了自己了的出身及自己的性子,说她真的不适合嫁入高门大户。没想到如今她以正妻的身份嫁入了高门大户,这中间他们都付出了太多。 “则安你信不信,我们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不知仙界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她也确定不了那是不是真的。 “恩,我信。”抱着她的人收紧手臂,她伏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我做过一个梦,那里好像是天庭,我好像在那里生活。在那里还看到了你,他们称你为天帝,称我为天后。后来不知为什么我被人冤枉,很生气的样子,然后就看不到发生什么了。对了,我在梦里看到了金玉福簪,这簪子是则安你设计的,可在梦里的天庭我就戴着那簪子,是不是太奇怪了。” 安王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那是你。” 金玉追问,原来他也做了那样奇怪的梦,梦中他也在一处极宽阔的宫殿里,身边躺着一名女子,女子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容貌,只能看到头上戴了一支金簪。现在回想那的确是金玉福簪,他一直不敢讲这个梦,怕爱吃醋的玉儿不高兴。 金玉坐了起来,头疼他怎么抓不住重点,就一点不奇怪那天庭是什么地方?“现在的重点是我们都梦到同样的地方,这是不是很奇怪?” 安王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只要是和玉儿在一起,在哪里我都愿意。” 金玉第二日醒来,面前是则安放大的俊脸,脸上那条细细的伤疤还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没再把疤痕遮住。金玉心疼的去抚摸那道疤,手却被抓住,放到了他的胸口上。 “你的夫君现在不是天底下最帅的师哥了,怎么办呢?”还未睁开眼的帅哥语气慵懒,带着勾人的意味。 帅哥是金玉的专有名词。“你到底记起来多少?我可是用了一年多才把你记起来的。” “没记起多少,只记得玉儿最喜欢帅哥。”那人又把她揽在胸口。 她心中全是甜蜜。“我对则安的确是见色起意,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你受伤落在我院中,那时就动心了,虽然我喜欢看帅哥,可只心仪则安一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变心。就算很多年后,你变成老头,脸上全是褶我也只心仪你。” 金玉的土味儿情话的确打动了安王的心。“夫人真乖,为夫一定要奖励你点什么,就奖励亲你一下吧!” 金玉下床躲开,故意调侃。“如清风明月的安王殿下居然在白日里做这样的事?” “等着为夫抓到你,还有你更吃惊的事。” 在门外守夜的云儿听着屋内两人的嬉笑声,心中又安慰又难过,小姐和殿下终于在一起了,可一想起那相杀蛊就心下黯然。 因为则安要去上早朝,他们不能腻歪的太久。吃过早饭她为他换上朝服,又将他脸上的疤痕遮住。“玉儿等我回来。”随后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就走了。 婚前可没想到他是这个样子的,那时总是她主动,被她亲一下他要脸红一个下午,现在反过来了。 纪如昨日插不上嘴,现在才有空来禀告昨日那名叫巫苏的女子来过了。巫苏听说她回了金家她就走了,让她在王府等她,说有事要和她说。纪如想着这是哪来的野丫头,和王妃说话居然用‘我’,还让王妃等着她,真是没规矩。 金玉不知巫苏在忙什么,她大婚时也没来。让影阁又给燕珏传信,一直收不到他的信。她很担心,不知他的伤好了吗?一处院落里,一人手里拿着影阁的传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脸皮最厚的人快点给我回信。”他收起信,心中涌起丝丝温暖。 第四十章张江 这是影阁传的第九封信了,每半个月左右他就会收到一封。上面的内容大致一样。 “脸皮最厚的人你在哪儿?我承认我重色轻友了,你快点给我回信。” “脸皮最厚的人,你是不是领盒饭去了?”这领盒饭是他们的暗语,她说意思是离开,功成身退之类的。 “你不光脸皮厚还烦人,是铁了心不想让我安心是吧!” -- 第297页 整整九封信他全收到了,可却没有回一封。“主子,该吃药了。”暗卫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那苦药汤子直皱眉。“我为什么没有蜜饯?让古述给我送蜜饯来。”暗卫奇怪,主子什么时候喝汤药用蜜饯了? 安王进到院中,见她坐在院中看着那棵白玉兰树发呆,她眼中的那丝绝望刺痛了他,面对他时她从未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玉儿怎么坐在外面?”则安的话将她的思绪打断,她才惊觉自己坐这看这白玉兰看了一个时辰了。让婉儿把饭菜端上来,想着等心爱之人吃饭是这么幸福的事。 “父皇开恩科,最近会很忙的,玉儿不要等我,自己先吃吧!” “恩,如果太晚你就在宫里吃吧!不要饿着。” 这夫妻间平凡的对话都让金玉心里涌起满满的幸福,越是幸福越是不舍,她平日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今日她太敏感了。 第二日纪如禀告青州知府的妹妹前来求见,让人快请她进来。沁儿看着花园感觉奇怪,怎么这么眼熟?“玉姐姐……”刚要跑过去想起哥哥的话,规矩的走过去,又规矩的行了一礼。 金玉拉起她。“就和在藏玉轩一样,不用拘着,你哥哥又不在。” 沁儿露出笑脸。“玉姐姐果然和以前一样,当了王妃也还是以前的玉姐姐。” 婉儿准备了沁儿喜欢的零食。她们坐在院中聊天,金玉问起张江的事,原来他这次也来顺城参加恩科了。沁儿那跳脱的性子,没想到会喜欢一个书生,不过幸好没受她影响,真怕她嫁不出去。 金玉突然提议。“我们请他来吃午饭吧!”说着让沈曜去归来客栈把一名叫张江的书生接来,沁儿羞的脸又红了。 归来客栈早就住满了来参加恩科的学子,来自各个地方的学子在大厅里聚集,讨论今年的恩科。不知谁打听出来,今年的恩科不再是左相和右相大人来出题监考。 一时又人心惶惶,每位考官出题的风格各不相同,左相和右相大人为科考多年出题监考,夫子们早将两位相国出过的试题整理装订以供参考,现在突然换人了,他们摸不到方向,心里都没有底。 大厅一角坐着一位白面书生,手里举着书,对这些议论不为所动。沈曜进了客栈寻问老板这里是否住着一位叫张江的书生。这沈曜他认识,他可是王妃身边的红人,据说原来还是青龙卫的队长,是个有身份的。 “原来是沈大人,有,小店真有个叫张江的书生。” 在沈曜进入客栈时,那些学子就被他吸引了,看他穿着不凡,腰间居然带了佩剑,在他们的印象中,能公开持有武器的人身份一定高贵。 “本人并没官职,老板不必称我为大人,那位叫张江的书生在哪儿?”沈曜顺着老板指的方向见角落里坐着一书生,他在认真地看书,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敢问公子可是来自青州的书生张江?” 那位一直埋头看书的书生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沈曜。“正是在下。” “安王妃有请,请公子随我去一趟安王府。” 大厅内一直观察着这边情况的学子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纷纷猜测他是怎么认识的王妃,那可是皇亲国戚。 张江这一路都在纳闷,这是他第一次来皇城顺城,更别提认识安王妃了。他来了顺城就一直在客栈读书,从未招惹过谁,更惹不到皇亲国戚。 在一路的忐忑中他被带到了安王府,王府真大呀!进了门走了好远还没到,他不敢四处乱看,规矩地跟着往前走,不一会前面带路的人停下了,让他在此等候。 一会儿后听到声响,用余光见有人向他走来,来的是一名女了,他只看到她衣裙的裙摆,那上面绣了精致的图案。她坐在园中的石桌旁,那石桌上铺着坠了穗子的绣花桌布,石凳上的垫子也做工精细。 “你叫张江?来自青州的学子?”他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 “小生正是张江。”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他抬起头见那名女子没戴面纱,穿着贵气,那衣裙像是会发光一样,他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她自称为‘我’,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你是否认识一名叫沁儿的女子?” 听到提起沁儿他勇敢地抬起头,紧张地问。“沁儿怎么了?” “她顶撞了本王妃,本王妃还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丫头呢!我问她家是哪儿的,她不说,只说认识你。” 张江心沉了下去,沁儿又惹祸了,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惹了祸在青州还有哥哥庇护,可如今在皇城,这里住的全是皇亲贵族。 金玉见他突然跪下。“小生张江愿代沁儿受过,请王妃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次。” 这倒有些出乎金玉的意料。张江接着说。“可否请王妃详细告知在下,沁儿是怎么冒犯的王妃。” 这个倒不笨。“你也不按常理出牌,这时不应该磕头认错的嘛!弄得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编了。” 张江吃惊地抬起头盯着她,躲在房中的沁儿终于忍不住了,推开房门跑过来,扶起他。“呆子,这是我的玉姐姐。” 这一通下来惊得张江一身冷汗,沁儿常和说她的玉姐姐,一个很好的人,可她也没说她的玉姐姐就是安王妃呀! 用餐时张江也没平静下来,来顺城这些日子,偶尔听别人议论金家金玉,他并未在意,但只言片语听得多了,他也对这叫金玉的女子有了一点了解。 -- 第298页 她是名奇女子,一名平民女子让安王殿下为了她悔婚,当朝的英武侯念念不忘,还与骁骑将军是好朋友…… “家中还有什么人啊?”金玉的话将张江的思绪拉了回来。 “回王妃,家中有双亲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不用拘谨,可以随意点,否则这顿饭一定让你消化不良。” 王妃说的话他有的听不懂,但也不敢问,大致能明白就好。 “沁儿是我珍惜的妹妹,看你刚才宁愿代她受罚,是否心仪于她?” 第四十一章蛊毒录 张江的汗又流下来,王妃真是什么都敢说,心仪这种话怎么能挂在嘴边。“是的,小生心仪她。” 金玉就喜欢这明确的态度。“既然心仪她你可要努力了,他哥哥可不好对付。” 一旁的沁儿脸红的像个红苹果,幸福感让她整个人仿佛发着光。 “小生这次来顺城参加恩科,一定会努力,争取取得名次。” “不光是要考中。沁儿那性子你也知道,跳脱得很,不喜欢受束缚。你身为家中的长子,身上的担子很重,书香世家规矩也一定少不了,如果以后因为沁儿的性子有矛盾怎么办?” 这的确是张江为难的地方,自己被沁儿打了后,她在张家无人不知,母亲更是气愤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女子,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的地位都要找去方家了。如果他说心仪沁儿想娶她为妻,首先反对的就是母亲。 金玉见她挣扎的神色就知道沁儿的这条路不好走。“沁儿,你当年任性打了张公子后去没去人家赔礼?” “哥哥去的。” 张江没想到王妃连这件事都知道。金玉看沁儿的脸色就知道,出了事她就会躲起来。“张公子是让着你,他是君子不与女子动手,换了哪个男子能让你这弱女子给打了,是你做错了,理应去向张公子的双亲道歉。” “你们未来的路会很难,要一起努力才行。沁儿你也不能只会惹事,出了事就躲起来。” 沁儿乖巧地答应,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愿意为了一人去做不喜欢的事。玉姐姐说等到有一天她可以为了一人而改变时,就是碰到了命定之人。从小到大她从未强迫自己做过什么,可她愿意为了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去努力。 张江勉强用了些饭菜就告辞了,他是被金玉吓走的,她那大胆的言论惊到他了。她说“沁儿你要努力,如果实在不行就借着你哥哥的身份逼着张家同意,不行,就你哥哥那古板的性子一定不会同意,要不就借着我的身份仗势欺人一次,先把婚定了再说,反正我的名声也不好。” 金玉坐在院中想着沁儿脸上的幸福的笑容,心中欣慰,很为她高兴,想想自己心底又蔓延出绝望与苦涩,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今日却异常失落,心底那份不甘心伴随着恐惧蔓延开来。马上就到七夕了。 安王见坐在花园中的玉儿一动不动地盯着白玉兰树,她眼眶发红,眼角含泪,这样的玉儿让他心慌,快步走过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发现他走近。 金玉面前突然出现则安的脸,他皱着眉寻问她怎么了,她扑进他的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好想你。” 抱着她的人轻声安慰她。“玉儿怎么了?” “午睡时我做了一个梦,又回到了那叫天庭的地方,你叫帝金风,我叫百里玉露,我们已成亲多年,有一天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你的表妹,叫如润,她是个坏女人,破坏我们的关系,陷害我,让我被一个叫圣帝的老头惩罚,最让我伤心的是,连你也不相信我是冤枉的。”金玉找了一个能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借口。 安王稍稍放心,感觉成亲后玉儿变得特别依赖他,还很情绪化,像个小孩子一样。“是我的错,不该不信你。”哄着她抱进房中。 确定她睡着后,安王出了门找到纪如寻问王妃这一日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听说她见了青州知府的妹妹,后来又让沈曜带来一个叫张江的学子,中间并没有什么异常很开心的样子,午后小睡了一会儿后就坐在花园中。没有异常他终于放下心。 巫然的藏书阁响起了铃声,这可不是普通的铃声,是机关被触动后发出的警报。左右国师匆匆赶到藏书阁,见士兵将一戴了面巾的女子围住。“留活口。”右国师下令。她很有可能就是偷了圣火的白虎少女,看那女子身上连兵器都没有,胆子也够大的。 女子并无惧色,拿出一张黑色的符,用手一甩那符自燃了,随后嘴里念着什么,最后向着围起她的士兵挥舞了一下,随后她从包围圈的空隙钻了出去,那些围着的士兵眼睁睁看着她逃走,因为他们全被定住了。 “定身术?”左右国师交换了一个眼色追了上去。少女从事先挖好的洞钻了过去,这时左右国师已经追上她了,他们翻过围墙,从怀里掏出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那少女要迈出的腿突然不听使唤了,她气血上涌吐出一口血,那血是黑色的。她痛的额头上冒出汗,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千若杯,将一张符放在千若杯里点燃,随着那张符的燃烧她感觉腿渐渐有了知觉。 在左右国师赶来时她终于能动了。左右国师没想到有人能破了他们的咒术,他们刚要去追发现人不见了,右国师突然被什么挡住倒退了几步,他脸色很不好,居然有人设的结界他都看不出来。 -- 第299页 女子逃到巫然的千刃山,此山因为像被仙人刀劈斧砍了一样,山壁光滑,很难攀爬才得此名。她熟练地向上爬去,还是走只有她知道的那条小路,这条小路比较好爬一些。 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山洞,进了山洞她就无力地瘫在地上起不来了,刚刚如果不是有千若杯她就丧命在那了。没想到碰到了左右国师,他们刚刚的术法如果全发挥出来,她一定活不了了。 在冰凉的地面躺了半个时辰她才有力气起来。这里还是老样子,她藏在那稻草堆下的粮食,这么久应该都发霉了吧?她拿出一个破盆,去旁边接了点山上流下的水。 从怀里掏出刚刚在藏书阁偷的书,黑色封皮上三个白色的巫然文字。“蛊毒录”。 第四十二章妾妃 金玉正在廊下打盹,纪如匆匆走向正房,见王妃睡着又不好打扰,可这件事又必须禀告王妃。见婉儿姑娘出来,忙招手让她过来,和她耳语了几句,婉儿听后眼睛瞪得溜圆,说她去禀告王妃。 金玉昨夜睡得不好,则安因为恩科的事留在了宫中,已经习惯身边有他在,没想到只一夜不在就失眠了,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小姐,皇后娘娘宫里的嬷嬷带着人来了。” 金玉半睡半醒的听婉儿提到了皇后。“带人来干嘛?” 婉儿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是、说是赐给殿下的妾妃。” 金玉这回切底清醒了,才惊觉则安的身份,他是王爷宫中赐人很正常,因为这是最明正言顺安插眼线的方法。可皇后如今赐人并不那么简单。接母妃出宫时让人打了她手下得力的嬷嬷,等于落了她的面子,这才迫不及待地在她新婚时就往府里塞人。 如果皇后是打着给她添堵的想法,那真是太幼稚了。皇后在后宫待了二十多年,尔虞我诈,虚与委蛇什么没见过,怎么如今手段变得这样拙劣了?“让她们过来。” 纪如将嬷嬷客气地请到了花园,他们身后跟着三名年轻的女子,看年纪也就刚及笄,一个个水灵的像花骨朵似的,打扮的也清新风雅。 几人规矩的向她行礼,金玉让她们起来。嬷嬷笑着说。“启禀王妃,皇后娘娘体恤安王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特意挑了些身家清白的官家女子,让老奴带给王妃来过过目。” 婉儿紧张地盯着小姐,心里七上八下的,小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和其他女子分享夫君,她要是能委曲求全,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金玉压根不提皇后那茬,问那三名女子。“你们三个可是自愿入王府的?”听到她的问话她们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 她们早就心仪安王殿下,自知身份不高当不了正妻,如今被皇后娘娘选中,能在安王府当个妾妃也行啊!如果能得王爷宠爱,说不定能当上侧妃,几人憧憬着自己的美好未来。 金玉突然想到了那个为了取代她,心狠的在脸上动刀子,整容成她模样的女子,魏染一直关着她,有空真想会会这疯狂的女子。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太无趣,不管她们是愚蠢还是接了皇后的任务,没有半点耐心来应付她们。她不屑高门大户里那些阴暗的手段,当面谢恩接受,背后想方设法把人打发、害死。“你们要是还想活着,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送客。” 嬷嬷准备的话还没说完,就过来两名身后背着剑的女侍卫,二话不说把她们请出了府。“我可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她的话淹没在大门合上的声响中。 这三名女子没想到只说了一句话就被赶出来了,王妃刚刚的话什么意思?明目张胆的威胁? 皇后宫中,皇后听嬷嬷说安王妃居然把她们赶了出来,吃惊的都忘了生气,这金玉是傻还是胆子太大?她送的人也敢撵回来?想造反啊? 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把她抓来先打五十板子,看她还敢藐视她皇后的威仪。她沉着脸对一旁的嬷嬷说。“你明日再带两个人过去,就说是我赐的妾妃,让她安排住处。”你金玉不要我偏要给。 安王回了王府,纪如第一时间将皇后往府里送人这事禀告给他。纪如也没想到,王妃居然把皇后派来的人就这样撵走了。“王爷,王妃晚膳都没用。” 安王听到这心急起来,想着皇后虽然暗里常给他使绊子,可面上要维持皇后的威严,不应该做出这样对她毫无益处的事。玉儿一定很生气,连晚饭都没吃,他快步走进寝房。 寝房内她为他留了一盏灯,烛火温暖的光照在床上已经睡着的人的身上,安王稍稍放心。床上的人睡得脸红扑扑的,让他不自觉就把手贴近她的脸颊,她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则安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得到他的回答,床上的人又睡了过去。 安王洗漱好上了床,刚躺下就被她抱住,她像小猫一样钻进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他心底升腾起幸福与满足,连日的疲惫也消失不少。 第二日一早纪如就来禀报,皇后又送了两个人过来。安王感觉皇后太反常了,做这些对她毫无益处的事,这根本不像她的作风。见玉儿没生气的样子,只说让她们在偏厅等候。 金玉为他穿戴好,提都没提皇后送人的事,和他商量七夕后去接母妃的事,安王见她并没介意就去上早朝了。 金玉慢悠悠吃过早饭,让婉儿把她射箭时的衣裙找出来,她穿戴好来到射箭场,让人把皇后的人带过来。 -- 第300页 两名女子进入花园,只听嗖嗖两声响,两只箭奔着这两名女子飞了过来,箭顺着她们的发髻射过,两人各被削掉一捋发丝。金玉揉着受过伤的肩膀,嚷着没射准。 嬷嬷吓的变了脸色,想着王妃难道要把两人当场射死?就不怕皇后娘娘问罪?两名女子镇定下来,给她行礼问安。金玉斜睨了她们一眼,这两个倒是有些胆色。 嬷嬷想着皇后娘娘的吩咐,语气强硬。“王妃这是何意?这两位可是皇后娘娘为安王殿下挑选的妾妃,即使您是王妃……”话还没说完她的衣袖就被一把飞刀钉在了廊下的柱上。慌乱中扯了几下,衣袖撕拉一声撕坏了,那匕首还插在柱上,她吓得不敢多说话了,她们当主子的斗法,她可不想枉死。 沈曜过去拔下匕首放入刀鞘,插入靴筒里。金玉放下弓坐在石桌前,让那两名女子过来,背着那嬷嬷不让她听到。 “本王妃不屑使用高门大户里那些阴暗的手段,如果你们执意要留在王府也可以,王府有的是房间,只不过你们一生都要待在一处院落里,虽然一生不愁吃穿,可也不会见到王爷,更别想着能当上侧妃或是把本王妃弄下去取而代之。你们要想好,是否要在王府被囚禁一辈子。” 两名女子变了脸色,没想到她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们犹豫为难最后说不想进王府。 “那回去后就把今日发生的事和皇后娘娘如实禀告,你们可以走了。” 第四十三章怀孕的燕璃霜 嬷嬷这次离开王府腿都是软的,她从未听说过安王妃会武功,性子还这么狠辣,居然连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 没多久安王妃善妒的消息就传遍了顺城,妇人七出罪之一就是不可善妒,不可阻止夫君纳妾,犯此罪可休之。她不光善妒,连皇后娘娘赐的人也敢不收,一时金玉又成了顺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这次内宅妇人大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们当中没有几个人敢阻止夫君纳妾,这件事谁也不敢做,又羡慕她这么有勇气。 金小三儿早把顺城的消息传到了安王府,金玉懒得搭理这些,安排纪如收拾母妃的院落,屋里一切物品都是按母妃的喜好选择的。想起她前世时的妈妈,因为家中拮据,他们一直租房子生活。妈妈那时好想有个五斗橱,可四处搬家不方便携带,现在回想起前世的事心中有些心酸。 有人来报将军府段英求见,让人把她请进来。段英见了她给她行礼,金玉忙扶起她,段英奇怪她怎么瘦了这么多。两人聊着家常,她突然提到了燕南公主,说她已经快临盆了,果然是在客栈时就怀上了。段英说这些时没有失落的情绪,看来她是真不在意。 金玉心里疑惑,巫苏说过黑巫术最是伤害施术者的身体,术法会反噬,往往施过一次咒要养一段时间才行,可燕南公主在怀孕期间使用了两次黑巫术,她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孩子有问题? 萧王府中,燕璃霜即将临盆,曾经身姿婀娜的少女变成了大肚便便的妇人,身材走了型,皮肤失去了光泽,她扶着凸起的孕肚很难受的样子,她的面部和四肢都浮肿了。从怀孕后她从未照过镜子,不想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一旁的阿嬷很担心,劝过她很多次不让她要这个孩子,因为她数次使用黑巫术,对身体损伤太严重,不知这些能对胎儿造成什么影响,可她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说只有这个孩子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一定要保下他。 “阿嬷,怎么这么久没收到那女子的消息,难道她当了王妃就不守信用了?”燕璃霜长吸了一口气,这大肚子压得她她呼吸都困难。 “公主,您马上就要临盆了,不要去理那些事了,阿嬷扶你去躺一会儿吧!” “阿嬷肚子太大我躺不下,你扶我靠一会儿吧!殿下还没回来吗?”阿嬷眼神闪躲,说萧王殿下被圣上招进宫中还未回来。 定王府中,一处房间里传出乐曲和女子的嬉笑声。定王身边围着两名女子,女子穿着薄纱衣裙,一人将剥好地葡萄喂进定王的嘴里,一人跪在定王脚边为他捶腿。 坐在一侧的萧王怀里坐着一名美人,他正与美人嬉笑。坐在另一侧的英武侯魏染快被这屋子里的香粉味儿熏晕了,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入喉感觉好多了。 定王拍了拍手,立在旁边站成一排的美女中,前两名走到英武侯身侧,一边一个给他斟酒,一边一个给他递上一块切好的水果。 “侯爷,是本王怠慢了。”定王客气地说。 “殿下不必……”话还没说完就听他大吼一声。“给本侯滚开,胭脂俗粉。”说完气呼呼地站起来,不停地在身上拍,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拍掉一样。 定王让所有人都下去,他刚刚看那美女只是碰到了他的衣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是本王招待不周,请侯爷见谅。” 萧王站起身。“侯爷切勿动怒,她们本就是胭脂俗粉,当然入不了侯爷的眼。”说完他心思一转。“不知定王殿下听说最近安王府的事了吗?那安王妃差点就把皇后娘娘赐给安王的妾妃给射死。” 定王看了眼英武侯,心思一转。“侯爷不必心急,等本王登上那个位子,什么得不到?到时英武侯想要那金玉,本王一定想办法让她名正言顺地嫁与你。” 魏染抬起头,很感兴趣的样子。“殿下的话可当真?”定王马上表态。“自然。”想着只不过是名女子,这有什么难的,英武侯不喜金银珠宝也不爱美人,只心仪那金玉,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把他迷成这样。 -- 第301页 金玉易了容,换上了普通百姓穿的麻布衣衫去了婉儿曾经买菜的市集。这里是平民的聚集地,尤其女子居多,大家每日要辛勤劳作才能维持生活。各大府邸的绯闻成了她们生活中的调味剂,闲时那些妇人聚在一起将各自打听到的消息互相传递。 云儿、月儿隐在暗处跟着她来了,她穿着最普通的衣裙,易成的容貌也是最普通的。在这熙熙攘攘的市集没人注意到她。 她挎着菜篮在卖菜的摊位前驻足,旁边是两名来卖菜的中年妇人,她们一边挑菜一边神秘的谈起顺城最近发生的事,其中一名妇人说。:“你听说了吗?定王府中的娇兰毁容了。” 另一女子来了兴趣。“我还以为她能当个侧妃,最次也能当个妾妃,怎么会被毁容了?” “你说能为什么?定王妃进了府能放过府里那些狐媚子,她们还想着一步登天。” “娇兰那模样真是可惜了……” “谁让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对了,英武侯的事你听说了吗?” “你是说英武侯在安王大婚时喝得酩酊大醉的事吗?据说如果不是定王派人盯着,他一准去劫亲?” “对呀!不知那金玉什么能耐,她嫁人了英武侯还对她念念不忘的……” 金玉转身离开那处摊位。她大婚后金小三儿和金小四儿一直瞒着她,直到今日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她,说她大婚当日,魏染大醉要来劫亲,好多人都看到了。她今日只是随便来个摊位就听到这件事,可见知道的人数众多。 她回了王府卸了易容换了衣裙,去了英武侯。门口守卫见她下跪行礼,没想到这位金小姐真是平步青云,从一名平民女子被封为县主后,现在又成为了安王妃。 金玉进了侯府,魏章没想到她大白天的就来侯府了,这段日子她和侯爷的传言尽人皆知,她一点也不知避讳,又一想,哪能用常理来判断她。 第四十四章毁容的韩越琇 金玉没让人禀告直接进去了,魏章说他在内间,进了内间见他正盯着一处发呆,完全没注意到她进来了。走到他面前打断了他的沉思,只见他空洞的目光渐渐聚拢,看到她眼中有了神采,随后露出温和的笑意。“你来了?” 魏染见她不再发脾气,可这样的他更让她内疚自责。他仿佛知道了她的心事一样,给她倒了杯茶。“我现在挺好。” 她不相信街上那些传言,他们不知道是他送她出嫁的,可是他为什么又有那样的举动?并且闹的尽人皆知。一直怀疑魏染有事瞒着她,又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很担心他,不想他出事。心里又很不安,如果他真有意助定王,那他就是则安的敌人,不想他们有一天兵戎相见。 给他把脉发现他一直在用自己留下的药,这多少让她心中有些安慰。 “我现在相信有些事是天定的了。”他突然开口。金玉莫名其妙,可他没了下文。她提出要见那整容成她的女子,他带她下到一处密室。冒充她的女子因为魏染一气之下把容貌毁了,此时她满脸纵横交错的伤疤。 心中不忍又告诉自己,她害自己的时候可没手软过,这些是她应该受的。又感叹她的运气实在太差了,想鸠占鹊巢没成功,又碰到脾气不好的魏染,脸上挨了那么多刀子才整成她的样子,这回全毁了。 女子容貌毁了后就疯了,常常说些疯言疯语。魏染懊恼还没查出是谁主使她的人就疯了。女子蜷缩在一角,对着墙壁唱歌。金玉走进去,有暗卫把她拉了过来。 女子被暗卫拉扯,狼狈的趴在地上,她直起身,整理自己破烂的衣裙,当抬起头看到金玉后,那双眸子冒出火。“你、你……”她急的说不出话,向她冲过来,恨不得把她撕碎的样子。 暗卫拦住了她,金玉冷冷地说。“装疯装不下去了?”女子脸上表情扭曲,看着她穿着华贵的衣裙,高高在上地站在那,而她穿着破烂的衣裙,只能仰视她。“你怎么还没死?” 魏染气得要出手,被金玉拦住了。“我就是命大,是不是很失望?” 女子突然笑起来,笑的疯魔。“你不光命大还是狐狸精,专勾搭男子的狐狸精。” 想着她是因为则安才变得这么疯狂,她还是小看了这个朝代的女子,没想到还有这种狠角色,为了一人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了。“不做谏议大夫的女儿,偏要离家出走,最后弄得被毁容的下场,是不是太可惜了?你说呢?韩姑娘。” 女子因为她猜出了她的身份,激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却被暗卫控制住。“你要干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大叫。 “我能干什么?现在我的身份是安王妃,稍微仗势欺人,韩府众人也不会好过。” 女子因为她的话更加激动,她双眼赤红,因为激动脸涨的通红,随后平静下来,满脸绝望之色。“我告诉你是谁主使我的,你放了我的家人。” 她倒没想到,这时候她还能想起家人,还算有些良知。“不是巫然的左国师,定王府曾经的门客蒋千吗?你唆使金知香偷了我的帕子,左国师做法,水匪三当家的把我劫走。你又联系乾坤盟的杜长老,在我的马车必经之路推下大石,想置我于死地,太多了我都懒得说了。你这坚持不懈的精神,在现代当销售一定业绩很好。” 想起前世她的大学室友,她的好朋友,与韩越琇一样容貌的人,她因为爱慕魏染师兄,对她心中嫉妒,在大赛时偷了她的设计稿,让她没能赢得比赛,也没得到为母亲救命的五万块钱,她与她车祸送了命脱不开关系。 -- 第302页 缘分真是玄妙,好的缘分会随着转世而来,而不好的缘分也会随之而来。 听了她的话,韩越琇面色灰败瘫在地上,她连最后的筹码都没了。金玉交给暗卫一颗毒药,冷冷地对她说“来世希望不会再遇到你。” 她挣扎着不吃那药,可哪里有暗卫的力气大,药被喂了下去。金玉再不多看她一眼,出了密室。 第二日顺城的市集突然闯进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身上的衣裙脏的看不出颜色,满脸纵横交错的伤疤让围观她的人越来越多。她像个受了惊吓的兔子在市集躲避要靠近她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她是谁。站在市集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一切。有妇人看她可怜递给她一个馒头,她饿极了,抓过馒头塞进嘴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有人怕她噎着给她倒了一杯水,大家纷纷议论这可怜的女子是从哪来的?怎么会被毁容了?女子被毁了容貌就嫁不出去了。她吃饱喝足才感觉好受些了,围着她的人寻问她家是哪里的?好把她送回去。 她去回想,可刚一想就头疼得厉害,根本记不得家在哪里。人群中挤进来一人,见到她大叫着小姐就哭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来了很多人,其中有一名妇人,激动得仔细分辨她的容貌,随后抱住她大哭。“琇儿,是我的琇儿,我是娘亲呀!” 韩夫人没想到这毁了容的女子真是自己的女儿,女儿手腕处有一块红色铜钱一样的胎记,这胎记与铜钱的形状一样,中间也有像铜钱一样的孔。她曾经笑说,她的琇儿是带着铜钱出生的,以后一定为家里带来财富。 貌美的女儿怎么被毁了容貌?又谁都不认识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韩大人收到消息赶回家中,看着女儿的样子老泪纵横,如今女儿又失忆了,也问不出她遭遇了什么。最后和夫人商量,嫁人是不可能了,他们夫妇只能养她一生。 第四十五章七夕 明日就是七夕节了,沁儿上门要约她一起去七夕节,金玉打趣她不是应该和张江一起去吗?说她还要陪着夫君,不让她当电灯泡,沁儿被她说的脸红了。 七夕这日她坐在院中对着那白玉兰无限惆怅,则安说他会早些回来,要陪她去定情桥,那桥有太多他们的故事。 她十五岁时的七夕,在定情桥上对他表白,问他是否心仪于她,她要一个明确的答复,洒脱地说,如果不心仪于她,那他以后就不要再来藏玉轩了,这样对两人谁都好。 则安当时紧张极了,没想过她会先表白,并且这么理智地分析两人的关系。当他结结巴巴地说她把他的话都抢了,说他心仪于她,那是金玉最开心的一天,世上的幸事,就是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之后她失忆了,把他们的过往全忘了,也忘了他们在定情桥上许下的誓言。再上定情桥只知道他是有着绝世美颜的齐公子,不但屡次帮她还常常安慰她。那时傻傻的以为这样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一定有心上人,却不知那人就是她,他一直小心地守在她身边。 又上定情桥是她被劫失踪,他与燕南公主定亲后,那时他聪明的猜到去报复蒋千,抓三当家的是她。在定情桥上她心情复杂,想见他又怕见到他,怕自己一见到他就委屈,忍不住流泪。 如今又到七夕节,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磨难,虽然他中了无痕把她忘了,可还是娶了她,她也算得偿所愿没有遗憾了。 金玉让婉儿把那件流光裙找出来,又梳妆打扮,头上只戴了那金玉福簪,戴上那张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年轻的男男女女都戴了面具,这是那些议了亲的男女可以公开出来游玩的日子。定情桥上一个人也没有,以前她就奇怪,七夕时街上人这么多,可为什么定情桥上一个人也没有,原来是他派人将桥四周围了起来。 金玉穿了流光裙缓缓上了定情桥,望着桥下挂了一整条街的红灯笼,心里却是冰冷的。不远处婉儿站在岸边看着河对岸的烟火兴奋地大叫,沈曜站在她身后几步远,她终于放下心了。 心底突然升起异样的感觉,转过身见一位公子一袭白衣,戴了一张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缓缓走上桥来,这熟悉的一幕,让她心里酸酸涨涨的。“齐公子怎么也有空来这七夕会?” “当然是陪我的夫人来的。”那人说完毫不顾及的抱住她。金玉小声嘟囔这四周全是人,可心里却甜蜜极了。 两人相拥着看河对岸的烟火,真美呀!“则安知道我爱你是什么意思吗?” “是爱慕的意思吗?” “差不多,这是现代在两人感情最热烈的时候要说的话。今日我要对我的夫君说,我爱你。”金玉眼眶发热。 “我也爱玉儿。”那人将她抱紧。 “爱你,所以希望你能平安幸福,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你愿意完成我的心愿吗?” 安王抱着怀里的人,心里甜甜的。“你把为夫要说的话都说了。” 云儿、月儿看着桥上的人心里高兴,中毒失忆也没阻止王爷和王妃在一起。月儿激动的红了眼眶,了解她的云儿知道她心里担心暗风,握着她手安慰她。 月儿笑着说她没事,可那笑容里的苦涩让云儿看了心疼。“月儿,我们暗卫本来就该绝情绝爱,是王妃宽容大度让我们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暗风没背叛王爷最好,他回来后,王妃一定会为你们做主,可如果暗风真的背叛了王爷,你和他就是敌人。” -- 第303页 “云儿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他背叛王爷和王妃的。”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金玉在马车里睡着了,安王抱着她下了马车,进了寝房将她放在床上,满心的幸福。突然体内那股愤怒又涌了起来,看来国师的药要失效了。 他给床上的人盖好被子,去了书房。他走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她眼角滴落一滴泪。 第二日金玉早早起来,今日是接母妃出宫的日子,婉儿为她换上了进宫要穿的华贵衣裙,与则安进了宫。 明安宫的贤妃坐在榻上呆呆地望着窗外,曾经无数次想离开这宫殿。刚入宫时,当她得知深爱的人不只她一名女子,而且要比她想象得要多,那时是第一次冒出想离开这宫中的想法。 后来怀孕了,她又重新燃起希望,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可在生产时被皇后动手脚,差点就一尸两命,还好她的安儿平安降生。从那时起她更讨厌这皇宫,可为了儿子,忍着要离开的想法,不能让儿子一个人生活在这凶险的地方。 看着儿子平安长大,她的心才稍稍放下,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又萌生出来。后来儿子出宫立府,她更想离开了,可每当深爱的人抽空来她这坐坐的时候,内心又犹豫了。她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直到安王妃面圣时提出要接她去安王府颐养天年,她心中那颗向往自由的种子仿佛生根发芽了,那想要自由的想法疯长起来,活了大半辈子,她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兰儿收拾了两个包袱,再加上她的筝,这就是她们全部要带走的东西。 御书房里刚要去明安宫的齐天济被皇后拦下。皇后最近感觉她的情绪因为安王妃和贤妃波动,她失控了,如果让祖父知道又该说她沉不住气了。 祖父说她是皇后,要随时保持皇后该有的仪态。可她如今怎么也平静不了,贤妃今日就要出宫去了,她怎么能离开?去儿子府中享受天伦之乐,而她只能待在这冰冷的深宫? “圣上请三思,贤妃是宫中的妃子,怎么能出宫去?” 齐天济头疼,皇后因为这件事找了他好几次,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介意贤妃离开的事?本想着去明安宫看看,可如今被她拖住他根本脱不开身。“皇后你是怎么了?要注意你皇后的仪态。” 皇后完全不顾仪态,拽着皇帝的袖子不放开。“圣上三思,不能让贤妃出宫。” 齐天济头疼,让人拉开皇后,说她失仪,让她禁足在凤仪宫不许出来,皇后被拉走还在哀求他。刘总管早让人备好了轿子,齐天济坐上轿子去了明安宫。 明安宫里静悄悄的,院中的梨树开满了洁白的花朵,微风吹过花瓣随风飘落。他径直走向贤妃的寝房,沿路没有一个下人,刘总管禀告,贤妃娘娘早就把宫人都放走了,他们都被安排到其他宫殿伺候。 第四十六章离开皇宫 进入寝房,以前她常常在外间迎着他,可如今这里冷冷清清的,他进入内间,屋里的用品除了那张筝全在,好像这里的主人不曾离开,一会儿就会回来一样。 齐天济坐在她常坐的榻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因为这情绪他突然生起气来,像头困兽一样在地中央转来转去,过了许久他平静下来,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了。 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一直认为没什么能扰乱他的心,可贤妃的离开才知道自己远没想得那么淡然,怅然若失弥漫在心间,这猝不及防的情绪让他不安又愤怒。 这时才注意桌案上有一封信,他拿起信打开,是她的字迹,一如她的人,沉静淡雅。 “问圣上安,臣妾出宫了,没能和圣上告别,请圣上恕罪。日后请圣上好好保重,爱惜身体,臣妾会为圣上祈福,愿您身体康健。” 宫门口贤妃的轿子被皇后宫中的贴身嬷嬷拦住。这嬷嬷是皇后入宫时从公孙府带过来的,比起其他下人身份高了很多,大家都尊称她为高姑姑。 此时高姑姑无礼的拦在轿子前不让走。金玉安慰贤妃,让她安心,随后斜睨了一眼高姑姑。“谁给你的胆子,敢拦贤妃娘娘的轿子。” “回王妃,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她态度强硬。 轿子里的贤妃紧张的攥紧手里的帕子,担心皇后还是不能放过她。 “贤妃娘娘出宫是圣上的旨意,我看谁敢拦着。”金玉大喝,没有心思在这和她费口舌,皇后欺负了母妃半辈子,还想怎么样? 高姑姑看震慑不住她,居然让带来的小太监把轿子抢过来。金玉感觉皇后疯了。云儿一脚将一名过来的小太监踹了出去,高姑姑脸色变了,自知理亏,可娘娘执意让她把人留下。“安王殿下和安王妃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亲自去与皇后娘娘说明,老奴今日是奉命而来,一定要留住贤妃娘娘。”她态度坚决。今日就算被罚她也要将人留下。 一记响亮的耳光,高姑姑没想到安王妃敢在宫里对她动手。金玉眼神冰冷盯着她。“别以为本王妃不知道你善用毒,你将那三日散给猫喂下,它们就会疯魔三日,不停乱叫四处乱抓乱咬,疯魔了一般……” 高姑姑心凉半截,惊奇她怎么知道贤妃宫中那疯魔的猫,那猫被她灌了三日散,深夜放进贤妃的明安宫,因此才让贤妃发病。 “云儿,这奴才冒犯了本王妃,掌嘴。” -- 第304页 金玉下完令,一行人出了宫。当听到沉重的宫门合上那一刻,贤妃攥紧的双手终于松开,心底无比的轻松又伴随着深深的失落,这扇宫门将她一生的爱恋隔在了里面。 他们上了安王府的马车,金玉能体会她的心情,就算是她也不见得能割舍掉自己的爱恋。 被禁足的皇后坐在铜镜前盯着自己那美丽的容颜一动不动,突然感觉铜镜里的人很陌生,白皙紧致的皮肤,眉间的凤羽形花钿让她更加华贵妩媚。活了半辈子可容颜还像个小姑娘。这时铜镜里女子的容貌开始快速地衰老,皮肤松弛,眼角下垂,脸上甚至长出了难看的斑点。 她惊恐之极‘啊’地大叫一声,将铜镜打翻在地。摸着自己的脸还是光滑如初,鼓起勇气拾起地上的铜镜,她还是年轻貌美的容颜,脸上却是惊恐不安的表情。 高姑姑被宫女扶回了凤仪宫,她的脸颊高高肿起,被打的头昏脑涨,被人扶着勉强才回到凤仪宫。此时的皇后已经恢复了正常,又恢复了皇后该有的威仪。得知金玉打了她的人没有气急败坏,赏了高姑姑两匹锦缎和一箱金银以示安慰,又传太医来给她诊治。 贤妃的马车到了安王府,金玉搀扶着她下车。纪如带着王府的下人在门口迎接,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将他们迎进了府。 贤妃踏进她的院子,入眼一棵枝繁叶茂的梨树,雪白的花朵开了满树。明安宫里也有一棵梨树,在宫里时她常常去院中看那棵树,看它开花、花落、结果,再用结的果子制成梨膏。 她还未进宫时家里就有一棵梨树,那时小,垂涎那满树的果子,所以很喜欢那棵树。长大后才知梨树是悲伤的象征,寓意是离别之时的哀伤。回首自己这一生,半生已过,她真的大部分时间是寂寞惆怅的。 金玉见母妃盯着梨树面露哀伤之色。“母妃知道梨花的花语吗?” “不是离别之意吗?” “梨花的花语是纯真的爱,象征两个人拥有浪漫的感情。除此之外还有安慰的意思,能给人心中带来慰藉。” “原来还有这么美好的寓意。”贤妃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能让大家跟着担心。 安置好母妃金玉就和安王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路安王一直握着她的手。“玉儿和母妃相处的真好。”她和母妃如此亲近好像是因为什么事,可他记不起来了。看着她为母妃操心心中很是感动。 “母妃终于可以安心养病了,则安,母妃的心疾最怕着急,你以后做什么决定一定要三思而行。” “好,都听你的。” 金玉回去后叫来了纪如,从贤妃的饮食、使用物品到院中伺候的下人,一一确认。让云儿、月儿轮流带青龙卫去明安院护卫,嘱咐他们要悄悄地,不可让娘娘发现。 之后的两日金玉一早就到明安院,在那用过晚饭才回玉安院。安王从宫里回来直奔明安院,还没进去就听玉儿的笑声传出来,他的疲惫一扫而光,不用下人禀告直接进去了。 他进到内间,玉儿穿着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百合髻上只插着金玉福簪,她与母妃斜倚在榻上说着话,母妃和一旁伺候的兰儿不知听她说了什么新鲜事,惊讶地盯着她,都没发现他进来了。走进内间她们才发现他,玉儿笑着问他吃过饭了吗? 他心里从未这么满足过,书案的暗格里收着一封信,是他六岁时写的,稚嫩的字迹,信上写了他的愿望,就是要早一日将母妃从宫中接出来,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第四十七章解蛊 从明安院出来金玉就被安王抱起,她抱住他的脖子娇嗔地样子,说回玉安院也用不了几步,但却将头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让她安心的气息,心里特别满足。 金玉感觉今日的则安特别热情她脸红了,两人成亲后因为蛊毒还未圆房,平时都是她调戏他,真要圆房却是她害羞又紧张。 安王将她抱上床,那张俊美的脸贴近她,他脸上那条被遮住的伤疤还能看到,因为这伤疤暧昧的气氛变得悲伤起来。“则安还没想起来在巫然是谁害的你?” “专心点。”他亲了她一下以示惩罚。 “则安现在还没完全记起我,这不公平。”金玉翻身滚到床里面。 “不公平?那你说说相貌堂堂的英武侯是怎么回事儿?”安王像小孩子一样和她讲起理来。 金玉看他这样既好笑又心酸,婚前可没发现他还爱吃醋。“则安见过魏染了?这里面有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夫人为什么没告诉为夫,那英武侯容貌俊美。” 金玉扑哧一下笑出声。他原来说的是这件事,认识则安时她就已经认识魏染了,那时也没感觉他有多介意,如今像个小孩子一样是怎么了?“这天下容貌最俊美的当属我的夫君。” “又用好听的哄我,这次不行,你要把你们认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都讲给我听。” “那故事可长了,要讲一夜的。” 金玉看他坚持没办法了。红烛摇动满室浪漫。“落樱峡你还记得吗?玉安居就在落樱峡,一个种满了樱花树和桃树的地方,那里很美,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魏染,因为他长得特别像我一个故人……” 金玉被安王抱在怀里,她眼皮在打架。“后来魏染去了烈焰阁查我中的什么毒,他受伤了,还是你让沈曜给我送来了玉肤散……” -- 第305页 怀里的人声音越来越轻。“是我不好,明知他的心意却狠不下心拒绝,玉儿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则安,对他只能辜负了……” 她已经睡着了,安王心里很难受,如果他当初没有隐瞒身份,不贪恋她的美好,玉儿是不是就会和魏染在一起?她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磨难?可他舍不得,不能把玉儿让给任何人。 第二日金玉早早醒来,今日和母妃约好要去忘忧山烤肉。让婉儿准备好用品,带着院中的几个去了忘忧山。 贤妃下了马车由安王和金玉搀扶到了那棵树下,那棵树的树龄至少百年了,粗壮的树干两人伸开双臂都围不住。想她来顺城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来过忘忧山。漫山遍野开满了白的、蓝的野花,这里真是美极了。 暗影、沈曜在处理炭火,婉儿、云儿、月儿、兰儿准备肉和各种用具,金玉和贤妃说着话。安王脑中涌出一些画面,他和玉儿曾在这里吃烤肉,他小心地接近她,那时他是忐忑不安的,怕她哪个瞬间想起他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的事。 因为那玉肤散玉儿说要感谢他,他趁这个机会准备了她爱吃的烤肉,说要一起烤肉,他还从国师那里求来了明心,一种能让蛊虫沉睡的药,玉儿叫它‘QQ糖’。 贤妃从未在外面吃过东西,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玉丫头,你和安儿曾经来过这里?” “恩,不止一次,后来我们又来了,那时我中毒失忆了,谁都不认得了,一直以为在这树下是第一次见他,母妃不知道,当时都给我看呆了,想着是哪里来的神仙,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公子……” 在场的人都被她逗笑了。安王嘴角勾起,接过暗影手里的工具处理起炭火。月儿说。“娘娘,当时王妃在马车里还问我和云儿,你们看那白衣公子长得帅吗?我和云儿不知帅是什么意思,王妃说是玉树临风,丰神俊逸的意思。” 贤妃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好笑又心酸,他们两人经历了太多波折了。“玉丫头也生得闭月羞花,你们二人真是天作之合。” “母妃不会是因为喜欢玉儿才这么说的吧?”贤妃被她逗笑了。“当然也是因为喜欢你。”众人一边说话一这吃烤肉,气氛很好。 金玉望着这风景秀美的忘忧山,想着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了。她压下心底的忧伤,喝了好几杯玉雪酿,这酒不醉人,可她却感觉有些微醺。 金玉被安王抱下马车。“我没醉,可以自己走。” 婉儿在旁禀告。“王爷,王妃只要说自己没醉时就是醉了,是否要奴婢去准备醒酒汤。”安王点了点头抱着金玉进了王府。 明安院里兰儿给贤妃卸妆。“娘娘终于能过上舒心的日子了。”她从未这么开怀大笑过,在家时父母管得严,让她时刻守着女子的仪态,时间一长她都忘了自己曾经的样子了。 “玉丫头真是个福星。” “等王妃生下小王爷,娘娘会更开心的。”两人为未来美好的日子憧憬着。 金玉因为醉酒脸红红的,她执意不去睡觉。“则安,今日我们解了那相杀蛊吧!” 安王听到相杀蛊眉心跳了跳。“玉儿为什么要七夕后才解蛊?” 面前的人眼神迷离罩着一层雾气,她醉了。“不知这解药有什么副作用,我怕误了接母妃出宫,现在一切顺利可以解蛊了。” “可是玉儿刚喝过酒。” “没关系,这解药不怕酒。”金玉说着在柜里翻找,一边找一边嘟囔放哪去了,翻了好几个柜子,见她拿出一个瓶子。“在这儿呢!我们一人一颗,吃了这解药就好了。” 她脚步踉跄差点被凳子绊倒,安王几步上前扶住她。“小心点。”金玉把瓶子打开,倒在手上两粒药丸,拿起其中一颗送到安王嘴边。 “吃了这解药就能解了相杀蛊?”安王总觉得一切太简单了,玉儿一直没说她为什么大婚当日才赶回来,看她瘦了那么多,不知经历了什么。 金玉将药塞进他嘴里,递给他一杯水。“吃下去则安就不用每月月圆日承受那折磨人的痛苦了。”安王看着她把另一颗解药吃下才放心。抱她上了床,她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安王吃过药后感觉一阵困倦,他脱去外衣也上床躺下。 第四十八章引蛊 躺在床上的金玉突然睁开眼,眼泪划落,在身边的人唇上印下一吻,不舍地看了他一眼出了寝房。趁沈曜、暗影不在院中,从围墙翻了出去。 金玉翻墙进了藏玉轩,体内的相杀蛊已经彻底苏醒,它和平时不同,在剧烈挣扎很痛苦的样子。随着它的苏醒,她五脏六腑也痛了起来,头也痛地让人难以忍受。悄悄进了寝房,拼尽最后一点儿力气躺在床上,等待死亡来的那一刻。 这一生能认识则安,认识那么多真诚相待的朋友她很满足,只是对不起父母和哥哥,要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她当女儿的不孝。可她没有办法,体内的相杀蛊越来越不好控制,她不能和则安互相残杀。 则安服下的是真的解药,她的那颗是假的。他那么聪明,怕他不肯吃那唯一的解药,只能做一颗假的。未来不能相守但能嫁给他已经无憾了。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房门被人大力地推开,匆忙进来一人,来人语气又着急又气愤。“真是傻,总想着为别人去死。” -- 第306页 她拿出一张符咒,念了一段咒语,金玉感觉体内的相杀蛊渐渐平静下来,五脏六腑的疼痛减轻了些。紧接着那人拿出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又一刀割破了她的手腕,疼痛让她清醒不少。 她把受伤的手腕靠向她的手腕,随后念起咒语,感觉体内的相杀蛊向她手腕的方向移动。 “你要干什么?”金玉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又念了咒语,金玉也发不出声音了。那人额头冒出汗珠,很疲惫的样子,还在继续。 心中震惊,难道她要把相杀蛊引到她的体内?蛊虫随着她的咒语移动到受伤的手腕,她看到在流血的伤口处露出了一条虫子的头。 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挣扎着叫她停下,可动不了丝毫,嘴里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亲眼见那白色的蛊虫爬出身体,顺着那人手腕上的伤口钻了进去。 她脸上是强忍着的痛苦,蛊虫爬进去消失不见了,她无力的瘫在地上。金玉被禁锢的力量消失,能动也能说话了,抱起她,一开口声音哽咽。“巫苏你怎么这么傻?” 巫苏额头布满汗珠,脸色苍白很虚弱。“这是巫苏替小姐办的第二件事。” 她把相杀蛊引到了自己体内,从此每月月圆日都要承受那难以忍受的痛苦,这哪里是还给她的一件事,而是把命给了她。金玉哽咽地发不出声音,眼泪模糊了双眼。 “小姐无须担心,相杀蛊只是对心仪的人才可怕,这蛊在我身上只是普通的蛊毒,要不了命的。”刚说完她突然抱住头很痛苦的样子,痛的在地上打滚,金玉又心急又无助。 安王府内的安王睡得并不安稳,脑中涌出许多画面,他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身边没有玉儿的影子,不知她去哪了?他记得自己在云壤得了灵力草。 打坐调息,用灵力在体内探寻,惊喜地发现相杀蛊消失了,这解药还真管用,与玉儿的回忆全部找回来了。要说他失忆后对玉儿的感情仿佛被蒙住了一层面纱,而现在这层面纱被揭开了,对她的情感更加强烈,他现在好想她。 来到廊下,问其他人竟没人知道她去哪了,回到房间发现桌上有一封信,他打开看了后激动的手抖起来,出门时心急差点被门槛绊倒。 沈曜见王爷惊慌失措得出来,忙去扶他。安王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缓了一下着急地说。“快去藏玉轩。” 翻墙进了藏玉轩,依稀听到她的哭声,安王狂跳的心缓和了一些,他脚步没停,快速进了寝房。玉儿衣袖上点点血迹,抱着那个她救的巫然人大哭。 “玉儿。”安王的声音颤抖,泪流了下来。 “则安怎么办?”她抬起头满脸泪水,无助的看着他。 金家众人听到金玉的哭声都赶到藏玉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安王拿出帕子给金玉包扎手腕上的伤口,却因为惊吓紧张,手一直在抖,半天才包好。让月儿扶起她,攥紧双拳来压制自己那滔天的怒火。“来人,把巫苏送回王府,去英武侯府请文大夫给她诊治。”说完抱起金玉和岳父岳母告辞,出了藏玉轩。 金父、金母和金山不明白那叫巫苏的女子怎么了?她那么激动伤心,又看安王殿下很愤怒的样子,他们从未见过他那么生气。金山不放心想去王府问问,被金父制止了,嫁出去的女儿娘家不好插手,女儿得安王殿下宠爱,不会受气的。 这一路安王都没有放下金玉,一直把她抱到了玉安院,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安王吩咐云儿给她的伤口上药好好包扎,吩咐婉儿,让所有人都下去,不得靠近寝房。婉儿虽然心急小姐到底哪里伤了,但恭敬的应下什么也没问。 他又让沈曜去书房的暗格,把一本叫蛊毒密录的书拿过来,他解了相杀蛊后想起暗格里有一本介绍蛊毒的书,是在他失忆前得到的,他放在暗格里还没来得及看。沈曜取来密录,随后安王让他也退下。 安王翻开密录,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好多蛊毒,他紧张的地在里面寻找相杀蛊,终于在密录的最后找到记录相杀蛊的信息。 看完后脸色更不好了,他合上密录走到金玉面前,激动得声音颤抖。“玉儿你看着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相杀蛊只有一颗解药,一人吃了后另一人就会死?”提到死这个字他红了眼眶。 “所以大婚第二日玉儿就和父皇请求,让母妃回王府颐养天年,还嘱咐我以后为了母妃做事要三思,玉儿是打定主意让我活下去,在没有你的世界活下去!”说到最后安王几乎是吼出来的。 金玉红着眼,就知道他会生气,这一刻能再看到他,即使是对她发脾气,都感觉特别珍贵。想到这里心中全是对巫苏的愧疚,不知她怎么知道了相杀蛊的解法,在她要毒发身亡时把相杀蛊引到了自己身上。 “则安,我很坏,不值得你如此待我。当巫苏把相杀蛊引到她的身上后,我的心除了焦急难过还生出一丝庆幸,我居然庆幸还能再看你一眼,你说我是不是很坏。”金玉流着泪笑了,可这笑容里全是苦涩。 安王看她这个样子心痛极了,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转身出了寝房,吩咐守在暗处的青龙卫,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放王妃出来。青龙卫感到奇怪但没人敢询问。 第四十九章黑煞 明安院中贤妃询问兰儿。“王妃今日怎么没来?不是说要和我学新绣样吗?” -- 第307页 兰儿犹豫着开口。“娘娘,王妃被王爷禁足了。” 贤妃奇怪。“弄错了吧?怎么可能?”兰儿也觉得弄错了,王爷如此爱重王妃,怎么可能禁王妃的足?可这是玉安院的暗卫亲口说的,不可能弄错的。 入夜时安王回了王府,青龙卫禀告王妃一直待在房中。他踏入房中,见她还坐在那,姿势与他离开时一样,又心疼心里又窝着火。几步上前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玉儿这不是你的错。” 金玉发散的视线慢慢聚拢。看到她又流下泪。安王忍着怒气。“玉儿以为把解药给我服下,你中毒身亡,我会安心的活下去吗?” “对不起。”她把脸埋在他胸口。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去扛着,自己做决定,你自认为把生的希望留给我,就是对我最好的选择吗?” 在生死边缘她才体会到什么叫不舍,她放不下家人朋友,舍不得离开他,面对死亡她远没自己想得那么洒脱。“巫苏醒了吗?”她哑着嗓子问。 “文大夫在给她诊治,他一会儿会过来给你看看。”安王抱着她,心里止不住的发寒,他差点就失去她了。 听到文大夫还在给她诊治,金玉的心沉了下来,文大夫都来了好几个时辰了,可巫苏还是没醒。 过了一会儿文大夫终于来了,金玉着急寻问巫苏的情况。他让她别急,说没醒是正常现象,她当初中蛊时一天一夜才醒。文大夫给她把脉,面露疑惑之色。“玉丫头,按理说你体内应该还有一只蛊王,可老夫如今把脉并没发现那只蛊王。” 安王听到后很激动。“是不是在月圆时玉儿就不会发病了?” “老夫的确没在她体内诊出蛊王的存在。” 金玉见则安的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但在看到她的脖颈时脸又沉了下来。她起身来到铜镜前,脖子上的红点消失了,却出现一朵鲜红色的奇怪形状的花,怎么红色的点变成了花的形状?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打坐调息,的确没在体内发现蛊王,体内明明三只蛊王,一只忘情蛊被灵力吞了,一只相杀蛊被巫苏引到了她的体内,她体内应该还有一只。 不过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她终于不用担心体内的蛊王了。是不是她可以和则安相守了,可以生下他们的孩子了?想到巫苏又心下黯然,她的幸福是牺牲别人得来的。 她去看了巫苏,她脸色苍白躺在那里。婉儿在一边擦眼泪,没想到脾气臭的她为了小姐把蛊王引到了自己体内,心中对巫苏的偏见全被感恩取代。婉儿提出要照顾巫苏,金玉同意了。 第二日又去看巫苏她还是没醒,呼吸轻地让人心慌,好怕她挺不住,幸好文大夫在,让她安心不少。 第三日一早金玉刚起,婉儿着急来到玉安院,禀告巫苏不见了。她又担心又着急,巫苏现在记忆全无能去哪?王府的暗卫都被她派出去找人了,巫苏没有记忆,戒备心一定很强,让他们不要伤了她。 则安这几日都很忙,过两日就是恩科了,这次是由他和定王一起出题并监考。圣上这一举措引来朝中一部分大臣的反对。说他们虽贵为皇子但不如左相和右相有经验,怎可把这么重要的事交到他们手中?左相和右相倒是很支持。 安王今日回来收拾东西,明日开始就要待在贡院直到科考结束,他不放心她,很怕她自己偷偷出去找巫苏,她出去一次受一次伤,他忍受不了她再受一点点伤了。看着院中这几个,一定不忍拘着她,说不定还会与她一起偷跑出去。“暗影你把黑煞叫来,让他以后待在王妃身边。” 暗影吃惊,黑煞是飞羽阁的阁主,飞羽阁是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组织,并且一直在保护影阁,才没被人发现王妃就是影阁的阁主。这飞羽阁的黑煞性子顽劣,武功高强,只听王爷一人的命令,如今王爷把他调来,看来是怕他们看不住王妃。 第二日吃过早饭,暗影禀告黑煞到了。金玉奇怪这人是谁?名字这么怪?当看到他的长相后才知道,他真是人如其名。这人生的五大三粗,毛发茂盛,连鬓胡子,头上插了一根木簪,穿着武者爱穿的窄袖束腰衣衫。 他的胡子太显眼,看了几眼没记住他长什么样,只记得他那大胡子。则安说这人是保护她的,知道是怕她偷偷去找巫苏,又怕院里的人拦不住她,这才找了一个和她不熟的。 为他收拾好东西,送他出了王府。她去了明安院,黑煞寸步不离地跟着。“一会儿到了明安院你隐在暗处,别吓到母妃了。”黑煞没反对。 待了一会儿她出来回了玉安院,坐在花园里发呆。黑煞跳到沈曜身边。“有青龙暗卫长在,王爷怎么会把我调来?”黑煞好奇地问。沈曜武功很强,再加上暗云、暗月,还有那么多暗卫,人手够了呀! “我现在不是暗卫长了,只是一名普通的暗卫。飞羽阁的阁主今日话怎么这么多?”沈曜淡淡地说。 “我这不是好奇嘛!王爷和王妃的故事都够酒楼说书地说上一年了,从未见过王妃,一时好奇嘛!”黑煞被调来后一肚子问号。对安王妃早就充满了好奇,能建立影阁可不是普通女子。 “飞羽阁阁主今日话有些多了。”沈曜不理他继续擦手里的剑。 这时管家纪如送来一盒新切好的牛肉,说是王爷从宫中派人送来的。金玉看着面前的肉,想着暗风最喜欢吃她的烤肉了,这么久连个信都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月儿见到那肉时表情有一瞬间失落,但又马上恢复常态,心里升起一股火。 -- 第308页 “青龙卫在不在?”金玉冲房顶大喊。 几秒钟后从王府四处悄无声息蹿出十多名青龙卫,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在她面前站成两排恭敬地垂首。“你们给暗风传信,告诉他,如果再不回来,我就把月儿嫁给别人。”青龙卫一头雾水,这种事难道也要青龙卫来传递,但没人敢提出异议。 金玉心里烦躁嘴里嘟囔着。“没良心的,回来也不给你吃肉。”说着进了房。 则安走了后她心里空落落的,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想起巫苏心里又难过起来,不知她怎么样了?“王妃,困了的话回房里睡吧,别再着凉了。”云儿在旁温声提醒。 “云儿,我担心巫苏,不知她怎么样了?” 第五十章吃醋 “她会没事的,青龙卫一定能把她找到。” 金玉看这黑煞也太没眼力见了,她们说话他就在旁边,也不知避讳,真是‘尽职尽责’地看着她。“黑煞,你这胡子留了多少年了?” 一旁的黑煞没想到王妃突然和他说话。“回王妃,有七八年了。” “想没想过把胡子剃了?我都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子。”黑煞心提了起来,王妃不会下令让他剃胡子吧?如果真下令,他也不得不剃。“王妃,属下这胡子……” “我只是建议,剃不剃你自己说的算,只是觉得你年纪轻轻留着胡子看起来像当了爷爷的人。” 一旁的黑煞忍着自己没急地跳起来,这胡子可是他的宝贝,他才舍不得剃,还有他才不到三十岁,怎么就像爷爷了? 黑煞的胡子太茂盛,她根本没发现他很不高兴,接着问“你成亲了吗?” “没有。” “那议亲了吗?” “没有。” “我猜是你这大胡子把人家姑娘给吓走了!剃胡子的事你考虑、考虑。” 黑煞被金玉成功弄郁闷了,他可是飞羽阁的阁主,手下那么多号人听他号令,并且都对他很敬畏,可在王妃那里成了一个被胡子挡住容貌,看起来像当了爷爷的人。 傍晚安王府飞进来一只雕,头部白色的羽毛,身上是黑褐色的羽毛,翅膀宽大,在空中盘旋鸣叫,之后落在安王妃的肩头。“你又胖了。”金玉取出它脚上竹筒里的信。沈曜过来抬起手臂,它落到他的手臂上,他带它吃肉去了。 她最近在训练赤天传信,它来自云壤,哥哥说它是神鸟,它的接受能力的确要比其他雕强,好像能听懂她的话,心情好的时候会乖乖给她传信,心情不好就赖着不走。 金小三的信里说,萧王妃产下一名死婴,全身乌黑,萧王府隐瞒了这件事,只说孩子夭折了。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朝代,这件事很可能被人说成妖怪附体,天降不详之类的,所以能瞒着谁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黑巫术果真对人伤害极大,可怜那个孩子了。不知燕璃霜怎么想的,为什么坚持留下这个孩子? 萧王府中,生产后的燕珏霜,红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床幔。阿嬷在一旁急得直流泪。“公主,您要保重身体啊!” “殿下去哪了?”她哑着嗓子问。 “殿下在主院。”阿嬷面露难色。 燕璃霜沉默了。她生产时萧家二老都来了,听她生了个死胎,立马翻脸了。原本因为她是和亲公主的身份,萧家对她还算客气,可生了这个孩子后马上转变了态度。萧老夫人更是哭天抹泪,嚷着自己的命怎么这么不好,说她是妖孽,生下的是怪物。 “阿嬷我不服用了三味草嘛!为什么没保下这个孩子?母妃当初怀我时被皇后下毒,不就是用了三味草把我保下来了吗?” “公主,这个孩子和您没缘分,就不要再想了,孩子还会有的。” 燕璃霜心里不住地发寒,好像又回到了燕南皇宫,她无依无靠的时候。嫁给吴宗维后她刚开始心里有些期盼,可当她生产完他见到那个浑身青黑的孩子后就再没来过。平时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逢场作戏。她赌输了,将自己的一生都输了进去。 想到这里心中对金玉的恨意与嫉妒就止不住冒出来。她现在成了安王妃,日子一定过得滋润极了,不能让她活得那么舒服,等她恢复身体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那个韩姑娘还真是没用,她拿出换颜草好不容易才把她弄成和金玉一个样子,可却被人认了出来,还被毁了容貌失了忆,真是没用。 科考日到了,方书仁坐上了去贡院的马车。金玉还像几年前一样去送考,看着他进了贡院。 这次恩科是则安和定王一起出题并监考,看来圣上有意在他们当中物色太子人选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则安说他无意皇位,可身为皇子,哪个能置身事外。听说宫里已经九岁的四皇子和八岁的五皇子最近不是不小心从高处跌落摔断了腿,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了场病。有心人开始防患于未然了。 三天的恩科结束则安也从宫中回来了,这些日子他每日都差人回来,询问她是否在王府,怕她偷跑出去找巫苏。 发榜日她约好沁儿去看榜,刚要走就被某人拦住,绝美的外表,超凡脱俗的气质,像天上的神仙一样的人,此时拉着她的袖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玉儿为什么那么在意方书仁?” 这人成了亲简直变了个人,时不时地对她诉说自己的委屈。“你就把他当成金山,我哥哥一样的人。”她还得哄着,真怕他也要跟着去,再引起围观就不好了。 -- 第309页 “玉儿曾经差点与他议亲了,怎么能当成你的哥哥?” 好吧!她放弃了要去看榜的想法,心中不满。“我哪有你议的亲多?贞静公主就不说了,议亲时还不认识你,可那燕南公主可是在我们认识后议的亲。” “就算议亲我也不会娶她的,这与你和方书仁能一样吗?” 金玉无语了,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人这么不讲理。“我要是想嫁他早就嫁了。” “好,就算方书仁不算,那燕公子怎么回事儿?” 金玉被他气笑了,这些话也不知憋在他心中多久了,她也不与他争辩了。“谁让你的夫人国色天香,谁都惦记呢!” 安王果然被她激的气急败坏了,一下把她扛了起来,金玉惊呼一声,被他以极不雅观的姿势扛进了寝房。 金玉被放在床上,面前是她夫君的俊脸,他们离得很近,呼吸中温热的气落在对方脸上,气氛暧昧起来。“玉儿,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舍得离开了?” 这句话让金玉心里酸酸的,解蛊那件事一定把他吓坏了。她的吻落在他的唇边。“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安王心中多日的担忧与不安都化作了这个深吻。意乱情迷的二人衣衫尽褪,金玉感觉自己好热,靠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很快。他们都没有经验。 “王爷,圣旨到了。”暗影懊恼,怎么偏偏自己接了这破坏人家好事的差事。 婉儿从院外进来,奇怪暗影站在院中抓耳挠腮的干什么呢?听说圣旨到了,要去屋里禀告小姐,被沈曜拦住了,说暗影已经禀告过了。婉儿奇怪,暗影站得离王爷的寝房那么远,是怎么禀告的? 房中的二人穿好衣衫出了门,金玉感觉平时守在寝房外的暗卫都离得好远,脸又红了。安王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拉着她的手去前院了。 第五十一章又是黑巫术 安王府所有人在院中下跪接旨。圣上下旨,让则安去迎接燕南皇帝燕进。 这段时间她让影阁去找巫苏,影阁每日都有好几条消息传来。一直担心巫苏,没注意到燕进马上就到顺城了。还有另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传来,巫然流落在外的三皇子巫风出现了,并且身上有巫然王的象征——巫锁。 这件事让整个巫然哗然,二十多年前御祥娘娘带着三皇子巫风和巫锁从巫然逃了,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将这件事淡忘了,可如今三皇子又出现了。巫然王大喜,当即要把三皇子接回来,却遭到左右国师的反对,说三皇子的身份还有待确认。 金玉奇怪这三皇子如果是真的,怎么才出现?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御祥娘娘去了哪里?巫风回去又要在巫然掀起风波。现在巫然被左右国师控制,他能将巫然从他们手中夺回来吗? 今日是燕进到顺城的日子,一早她为则安穿好朝服,默默地想,怎么什么衣衫穿在他身上都这么好看?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吗? 安王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出了王府,她内心从未这么满足过,想着可以日日看到他就特别幸福,如果巫苏能平安就更好了,她一定会去寺里上香,以后吃斋念佛,谢佛祖的恩赐。 又听到赤天的叫声,云儿禀告大公子传信来了。哥哥没事不给她传信,接过来打开,原来是母亲想她了,想着哥哥这种事也传信。 书仁哥哥考取了第三名,探花,这可是件大喜事,她还没去恭喜他呢!在库房选了一件礼物,收拾好带着婉儿、月儿回了县主府。 县主府现在荣光无限,不但出了一个安王妃,曾出自金家的青州知府再次参加恩科,考取了三甲的好成绩,前三名是可以在翰林院任职的,书仁哥哥这是飞黄腾达入朝了。 因为某人小心眼,恭贺书仁哥哥的宴席她都没参加。沁儿在家门口迎着她,悄悄告诉她,张江也考中了,第九名。说到这儿她神色暗淡下去,说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顺城任职,哥哥入了翰林院,她们一家就得搬到顺城了。 书仁哥哥和以前一样,即使考进了三甲也没见他有多兴奋。金玉把送给他的礼物拿出来,一方洮河砚,果然他很喜欢,爱不释手的样子。 吃过饭她去了父母的房中,哥哥和云湘也来了。母亲像有心事,刚刚吃饭时也是心事重重的。“母亲这是什么表情?”金母将下人都打发走了,说她那次回了王府后,派人给她传话,听王府下人说她被则安禁足了。心里一直担心,过了几日终于忍不住了,这才让哥哥给她传信。 “母亲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金母心里却没放松。“女儿,听说你把皇后给王爷赐的妾妃都撵走了。”早知道女儿不会接受王府其他女子,可没想到她连皇后赐的人都敢撵走。 “一共撵走了五个。”金玉不以为意。 一直沉默的金父忍不住了。“你这性子,难道真以为安王的身份,这一生会只娶你一人?如果他有一天坐上那个位置你怎么办?皇家的宗室长老能同意?”金父要她认清事实,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心意了,安王在意她这就足够了,难道真要他和皇家宗室闹翻? 金玉回家的好心情全被父亲破坏了。“女儿才回来,父亲就说这些扫兴的话。”金父头疼,既然决定嫁到皇室还不作出改变,以后的路会很难走的。 “父亲你就别管她了,道理她都懂,就是仗着受宠耍小脾气,有她哭的一天。”金山已经放弃劝她了,别的事还好说,只是让安王纳妾这事,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 第310页 “哥哥你可别想着纳妾,你的保证书我交给云湘了,如果你反悔,我就把这张保证书印上几万张,贴到顺城的大街小巷,看有哪个闺阁女子能忍受被全顺城的人议论,到时没人敢嫁给你的。”吵架金玉从来没输过。 一旁的云湘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想着,这点子真好。“你、你……”金山词穷了。 虽然在斗嘴,可金玉心里非常满足,她还可以见到父母和哥哥,特别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吃过晚饭、赖在父母房中,和母亲说悄悄话,就像在闺阁时一样。 这时在门外听到沈曜的声音,说有急事禀报,她从父母房中出来,见一向沉稳的他有些慌乱。“王妃,王爷吐血不止,用什么药都不管用。” 金玉顾不上太多焦急往回赶去,嫌马车太慢,发动灵力向王府跑去,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思索则安最近是否吃了什么不妥的东西。吐血不止这症状有些熟悉,可她心里慌乱一时记不起来。 沈曜在后面暗暗吃惊,他从未见王妃用过功夫,平时也没见她练武,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 金玉来到王府大门口时已经冷静了些,想起了什么可以让人吐血不止,并且药石无效。则安躺在廊下的躺椅里,痛苦的微微皱眉,身上血迹斑斑。“则安,你怎么样了?”说着已经摸到他的脉上,果然是巫术。 她坐下打坐调息,好几次因为心急没法凝神,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灵力。巫苏曾经教过她破解巫术的方法,她不感兴趣没怎么学,这时好后悔。 五识关闭只用灵力来感觉,她能感觉到他体内有一团黑色的雾,这是黑巫术。她念着破解黑巫术的咒语,过了一会儿见那团黑雾渐渐变小了,但还没完全消失,她的能力只能做到这样了,现在只有抓到施咒者,让他停止才可以。 睁开眼,对焦急的沈曜和暗影说。“东南方,十丈的位置,抓住那施咒的人,要留活口。”暗影吃惊,怪不得吃什么药都没用,原来是有人下咒,奇怪王妃还有这样的本领? 金玉破了黑巫术感觉浑身无力。“则安你好受点了吗?”安王体内那疼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见玉儿满头的汗,脸色苍白。“别担心好多了,我中了什么咒?”他抚摸她如墨的秀发安慰她。 金玉红了眼眶,她中过这黑巫术,异常痛苦,这种痛苦与受内伤的感觉不同,五脏六腑像被什么挤压的感觉,之后呼吸越来越困难,很强烈的窒息感。她不敢想象再晚一会儿则安会怎么样。“是黑巫术。” “是玉儿中的那个黑巫术?你受苦了。”安王很心疼她,那时燕南公主对她下了咒,可没想到这么痛苦。 第五十二章巫苏回来了 门口传来声响,暗影和沈曜绑了一个人进入院中,让所有人感到吃惊的是那人竟是巫苏,她带有恨意的眼神扫视院中对她虎视眈眈的暗卫。 “就是你给王爷用的咒?”五大三粗的黑煞过去恶狠狠的拽着巫苏的衣领将她举了起来,巫苏脖颈被勒住,双脚离开地面,脸憋得通红。 “放开她,不要伤她。”金玉大喝一声,没想到伤害则安的人是她。 巫苏冷冷地看着她,和看陌生人无异。“没想到你这天盛人会破我的巫术,我输了,要杀就杀。” 她果然失忆了,也不认识她了,金玉急忙解开她的绳子。“我是金玉啊!你不认识我了?”见她微微皱眉,但还是冷冷地看着她。“我是巫然人,怎么会认识你这个天盛人?” “你忘了?我们一起逃出巫然的。你还记不记得巫然的千仞山?那里有个山洞,你一直在那里生活,稻草堆下有你藏的粮食……” 婉儿扶着激动的小姐。“巫苏,我们一起生活那么久,你一点也记不起了吗?” “真是啰唆,不杀就放我走。”她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她们,她是真的全忘了。 王府四周暗卫的弓箭都对准了她,只要她稍有动作一定会被射死,谋害亲王的罪名可不小,很怕这些暗卫不听她的号令将她射杀。 “所有青龙卫听令。”金玉突然下令,王府四周的暗卫聚集到她身边。“放她走,谁都不许伤她。” 巫苏惊讶地看了金玉一眼。“那我可走了。”正要转身离开被金玉叫住。“巫苏,是我欠你的。不管你是被谁利用,不要再伤害则安了。” 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离开了,金玉看她快速消失在门口放下心。 沈曜与她对视,领会了她的意思悄悄跟了上去。她好后怕,那黑巫术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隔空对人产生伤害。奇怪燕南公主会黑巫术,巫苏也会。 又给则安把脉,关闭五识,用灵力探知他体内是否还有那团黑雾,还好都消失了,她终于放下心。 “玉儿,我体内好像也有灵力了。”金玉睁开眼诧异地盯着他。听他说是在神云山发现的。惊奇他们两人同时得到了灵力,如果这灵力这么好得到,那全天下不都是高手了? 他们的前世或某一世是天上的神仙,她是天后他是天帝,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异于常人的?“则安,我教你调息,你试着调动灵力在伤处。” 到了深夜他们二人睁开双眼,发现则安苍白的面色红润了不少。他体内的果然是灵力,只有灵力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好内伤。沈曜在房门外说有事禀告。 -- 第311页 她让沈曜跟着巫苏,查出是谁指使她加害则安的。沈曜回禀,跟着她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见一黑衣人与她说话,但被黑衣人发现了。想跟上去可被人布了结界,他无法闯破,过了半个时辰结界消失他去那小院中寻找,院中早没了人影,屋子里有做法时用的法器。 金玉觉得事情不简单,巫苏把相杀蛊引到她身上,失去了记忆,这时有人利用了她来伤害则安。想起来一人,巫然的左国师,定王府曾经的门客——蒋千,他的真名叫巫千,被她伤了腿的人。 几日内他们都在房中调息,练习调动灵力,惊奇地发现则安学习的速度要比她快多了,他会武有内力,如今体内再加上这灵力简直如虎添翼。她看着面前闭着眼打坐的人,他周身仿佛罩着一层光晕,不知她在打坐时是不是也有这样神奇的光晕。 他睁开眼看着她,虽面无怒色,可金玉了解,他这个表情就是生气了。“玉儿当初被人劫走去松山练功夫,那人是燕公子吗?”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像做了坏事被人抓包了一样心虚得很。 “玉儿隐瞒为夫,是怕为夫找他麻烦?” 金玉更加心虚,还真是,最主要怕他生气,她与燕珏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换成哪个男人不介意?“则安是这样的,刚开始不知是他劫走我的,他一直不露面,后来是被我逼出来的。我那时心急如焚,想着给你们传信,可燕珏不让,让我连着七日寅时起来才把我活着的消息传回顺城,后来他又逼着我学习医术,我和他谈条件,只要我医好一个人,他就把顺城的消息带给我……” 安王一直不开口,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可周身的冷意,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此时很生气。金玉灵机一动。“后来他把你和燕南公主定亲的消息带了回来,我又生气又难过,也就没和他提回家的事,一直在松山上练功夫。在调息时想着你定亲的事差点走火入魔了。” 听他一声叹息,心疼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知道这关算是过了,还是卖惨管用。 “那后来呢?你要完完全全把每件事都告诉我。” 她只能从头讲起。安王听她讲起在松山上的经历,燕珏有一句话说得对,如果她在自己身边,一定不忍让她受这些苦,可他为什么要训练玉儿?只是因为她屡次被劫,想让她有自保的能力吗? 他中蛊失忆后去了燕珏的院子,玉儿有一次和他提起灵力的事,燕珏也在旁边,可他一点儿也没吃惊的样子,他那时就怀疑了。 “你不知他有多可恨,当着我的面把小白杀了,我一气之下自己亲自试药,给他急的,说我疯了……” 安王拉她进怀里,玉儿描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的,从来不说她受了多少苦。这燕珏很像一位严师,训练她时绝不手软。 “则安知道金子吗?就是被天下人议论的那只白虎,燕珏把它带走了,说在我身边会被人发现我就是那带着白虎的少女。可我好想它。它可听话了,那时我们从燕珏那逃出来,路上没有吃的,它就乖乖地跟着我吃干粮,带着它店家也不让我住客栈,我们只能睡在野外,我就枕着它的肚皮睡……” 第五十三章求娶公主 安王抱着她,又心疼又生气还有一丝嫉妒,他失忆后听到她和燕珏的对话,还以为金子是个孩子,那时心中不是滋味,听燕珏说那金子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心情更不好了。 故事太长金玉都讲累了,躺在他的腿上。“给金子的母亲报仇时遇到了师傅,他说韩大人也是他的仇人。我没有地方待,后来和师傅回了他的小院,在那院里住了两个多月,师傅教了我很多本领。听说我要闯烈焰阁时损了我一顿,又教我破解机关。后来我去烈焰阁把那烈焰阵毁了,回去找师傅,他留了一张字条就走了……” “他长什么样子?”安王早就奇怪她这神秘的师傅,说自己不会武功可却会特别高深的功法,教玉儿的本领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遇到玉儿很像是故意为之。 “一个普通的白头发、白胡子老头。”她的确没发现师傅有什么特别之处。 “玉儿为什么要烧掉黑巫山?”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看来他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那里面全是蛊毒,我恨死了那些蛊毒,就用圣火把那里毁了。” “玉儿手臂上动物咬伤的疤痕是怎么回事儿?” 她心中一惊,想着他怎么那么细心,手臂上狼咬的齿痕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的。“那是狼咬的……”安王心跳漏掉一拍,她居然遇到了狼?身有灵力也被咬伤,那是些什么样的狼? “在黑巫山里玉儿都遇到了什么?”金玉见他皱着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看来是隐瞒不了了。 “我去了黑巫山找相杀蛊的解药,那里面有个疯老头,手上的铁链上绑了一只大铁球,他力气好大的,而且情绪特别不稳定,只要一提起‘鞋儿’他就发狂,我只能骗他去拿解药。 那里有一间密室,里面摆了好多瓶瓶罐罐,全是蛊毒。我骗来了解药,谁知他半路突然发疯,那大铁球就冲我抡了过来,本以为死定了,这时燕珏出现了,为我挡下那铁球,他受了很重的伤,他的暗卫把他带走了。这也是我频繁用影阁给他传信的原因。” 安王心里又庆幸又懊恼,那燕珏在生死关头可以为玉儿拼命。他抱紧怀里的人。金玉在斟酌着怎么把和魏染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讲给他听,他这小心眼儿连书仁哥哥都介意。 -- 第312页 “燕珏走后我和巫苏又去了黑巫山,我想把那恶心的地方毁掉,可遇到了狼,这时幸好魏染出现了,他救了我后我就晕了过去。迷迷呼呼听文大夫说我可能会一直醒不过来,后来魏染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处温泉,整日泡在那温泉里终于醒了,才知道我昏睡了一个多月……” 安王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瘦了那么多。 她不禁感叹玄界涯的景色。“那个地方可漂亮了,像是仙界一样。” “仙界?那地方叫什么?” “玄界涯,则安听说过吗?” 原来魏染带她去了那里,怪不得他一直找不到。但他平静地说。:“没听说过。”金玉来了兴致,给他讲在那里遇到的七彩鸟,说和祭天大典围绕他的祥鸟一样,问魏染,他不肯告诉她,这些祥鸟为什么会围着他。金玉见他一点儿也不好奇的样子,分了神在想着别的事情。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想着这么神奇的事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他温柔地看着她,这张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后在她唇边印下一吻。“以后无论什么事情,玉儿都要告诉我。” 金玉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感觉则安对魏染很包容。 她又派人去寻找巫苏,同时也打探巫然左国师的消息。主院这么大动静,明安院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她早就吩咐下人,不许把这件事传到明安院,母妃的心疾不能受惊吓,如果让她看到则安受伤的样子又会发病了。 宫里为燕南王燕进准备宴席,她陪同则安参加。一入宫就见到将军府的段英,与萧王和离后她完全不受影响,该参加的宴会一个不少,有人说她一名弃妇不知检点四处抛头露面,有人说她只不过在强撑,只有她知道,抛开了萧王妃的头衔她有多轻松。 这时感觉有一道冷冷的目光看向她,原来是燕璃霜,即使精心上过妆也掩饰不了她的憔悴,她毫不避讳的狠狠地盯着她。她并不在意,有的人总把自己的不幸归咎到别人身上。 她和段英见贞静公主站在不远处,她们走了过去。她穿着公主的礼服,奢华繁复花纹的衣裙,衬得她高贵大气,可她的眉宇间却有一丝不耐。“见过贞静公主。”她们的行礼声打断她的沉思。“原来是安王妃和段姑娘。”几人去御花园一处亭子闲聊。 时间差不多她们去了大殿,大殿上坐满了皇子、大臣。小宫女把她引到了则安的旁边。他悄声寻问她去哪儿了,怎么才过来?看他心急的样子,如果不是在殿上,他得找过去。 魏染就坐在她对面,他的座位上只有他一人,其他带了女眷的大臣都是夫人陪在身侧,他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定王往她这边看了好几眼,派旁边的小厮把魏染的酒壶拿走了。 大殿上突然安静下来,圣上和燕进走了进来,众人起来行礼。燕进穿着燕南的衣衫,身上的龙袍是黑色的,头上龙头形状的龙冠,龙嘴里衔了一颗硕大的东珠。金玉冷冷地看着他,引儿和她弟弟都是被他害死的。 席间燕进都是很有风度的样子,偶尔还开个玩笑,大殿上的气氛很轻松。酒过三巡,燕进拿着酒杯站起来敬了圣上一杯酒,突然提出求娶天盛的公主。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他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直盯着金玉的皇后才反应过来,二公主及笄好几年了,可因为身体原因,太医并不建议二公主成亲,因为她的身体根本没法平安生下孩子。燕进不会要娶二公主的吧?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子嗣。皇后想到这儿平静下来。 金玉挑眉,这燕进是何意?他有过两任皇后,都是在大婚一两年内突发疾病而死,世上哪有那么巧合。她掌握的消息燕进靠着这两任皇后的母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一但地位稳定,这两位皇后就突然死了,这不是太可疑了吗? 第五十四章燕珏来了(上) 他为什么突然要求娶天盛的公主?二宫女此生不能生育,他不可能是为了二公主而来,其他两位公主才六七岁,她突然想到一个人,急忙看向她的方向。这时燕进也正在说明他要求娶之人,只见贞静公主变了脸色,燕进居然说要求娶她。 齐天济也没料到,燕进随后又说了一堆自己的理由,说她是天盛的才女。见宋姝盈脸色煞白,微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不安。金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这燕南的皇子和公主怎么这么喜欢来天盛结亲?桌下则安握住了她的手,他感觉到了她的紧张。 对面的宋书瀚脸很黑,几乎要跳起来,见则安对他摇了摇头,才没发作,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不停地喝酒。 金玉对这无聊的酒宴再没了兴致,好不容易熬到宫宴结束。在众贵女中找到宋姝盈。“公主别被燕进的外表迷惑了,他为人残暴变态,用活人取血炼药,你不要嫁给他。”贞静公主握着她的手。“你比我都紧张。” “燕进对天盛蠢蠢欲动,前来求娶一定不怀好意,公主一定不能嫁给他。”好怕识大体的她牺牲自已。 “如今两国形势紧张,加上燕南公主的事,圣上一定有他的思量……”她的手很凉,脸色苍白,却一点也没乱了方寸,和她分析起如今的局世。 她说得对,燕南公主的事本是天盛有错在先,如今燕进又来求娶,圣上一定不会一口回绝,可就要牺牲她吗?“公主,是我对不起你。” -- 第313页 “王妃这是什么话,快回去吧!安王殿下在那等你半天了。”她见则安和一脸愤怒之色的书瀚站在不远处,握了握她的手。“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燕进的。” 回王府这一路她都是心事重重的,安王将她拉入怀里。“别担心了,父皇还没答应呢!”金玉靠在他怀里,心里特别自责。“是我们对不起她,我一定不会让她嫁给燕进那个变态。” 回去后她想了两日,让金小三儿把影阁的令牌拿来。让影阁传了两条消息。第一条,燕南王燕进有不举之症,第二条,这是影阁传递的最后一条消息,从此解散,日后再无影阁。 金小三儿诧异她为什么把影阁解散了。影阁破了规矩,参与了国家大事,为了不暴露把危险带给影阁中人,她只能忍痛做了这个决定。 过了几日大街小巷都在传燕南王燕进有不举之症,收到消息的燕进气地把驿馆屋内的瓷瓶摔碎了,让人去查这传言是从哪儿传来的? 安王府中,黑煞想着王妃传的消息就好笑,这也太腹黑了,用这种阴招毁掉燕南和天盛的联姻。金玉心里却不安,不知圣上什么意思。 这种看似玩笑的传言其实他们费了不少心思。燕进宫中有过两任皇后,加上无数嫔妃无一有孕,说他不举只是将这些异常放到了人们眼前,再加上众人的联想,大家越来越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流言过了好几日也没消停下来,燕进现在成了大家私底下谈论的笑柄,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不举。 在驿馆的燕进黑着脸,攥紧双拳来控制自己的愤怒,手下来报,消息是由一个叫影阁的组织传出去的,可是传了这个消息后这个组织就解散了,现在根本查不到影阁的主人是谁。 “再去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查出这影阁的主人是谁。” 快要吃晚饭时王府下人来报骁骑将军到了,想着他以前去藏玉轩时从不走正门,这回倒是守起礼来从正门走了。不一会儿宋书瀚进来了,一进来就对着则安行了一礼。“谢谢则安这次帮了妹妹。” “这你可谢错人了,这次的事是玉儿办的,我可没插手。” 宋书瀚疑惑地看向金玉,则安手里有飞羽阁他是知道的,那是他多年前建立起来的一个传递消息的组织。虽然疑惑又对金玉作揖。“谢谢小玉。”不管妹妹以后如何,这份恩情他记下了。随后又担忧起来,说燕进在寻找传递流言的人。 安王下了令将影阁的痕迹抹干净,让谁也无从查起,黑煞接到命令回了飞羽阁去安排这件事了。 金玉担心巫苏担心宋姝盈,又担心燕珏,想着她真是操心。手里摩挲着燕珏送她的那块玉佩,感觉这玉的质感有些奇怪,还没细看,听婉儿说燕公子来了。金玉突然坐起来,让人快把他请进来,又把玉佩挂回腰间。 王府太大,等的她越发焦急,站起身来向花园走去。走到花园正好见燕珏进来,看他特意装扮了,身上穿着深蓝色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乌黑的头发用金冠束起,丰神俊朗中透着高贵。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 这次见他感觉不同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了,金玉就那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你都嫁人了,这样看着我是不是不太妥当?” 燕珏的话让她回过神来,想起他一直不给自己回信,害自己担心这么长时间就一肚子火。“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我都把你拱手让给安王了,让你担心几天怎么了?” 金玉这才在他身上找回熟悉的感觉,气的牙痒痒。“上辈子也不知和你结了什么怨。”虽然生气,但还是拉过他给他把脉,他的内伤还没痊愈。 燕珏收回手整理自己的衣袖,见她写了药方让云儿去药房配药熬好。“影阁就这么没了,你不后悔。” 没想到他提起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如果能靠近燕进我一定杀了他。” “就你那胆子连只兔子都不敢杀还杀人呢!还有你怎么总爱管闲事?为了一人将多年建立起的影阁毁了,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金玉懒得理他,她不能不管这件事,宋妹盈是因为他和则安才落得如此尴尬的地步,不管心里不安。 安王回到府中就见燕公子与玉儿坐在院中,不知说了什么玉儿瞪了燕公子好几眼,虽然嫌弃他的样子,但还是关心他,逼着他把药喝了,见他喝过药她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他快步走进王府。 第五十五章燕珏来了(下) 金玉见则安进来紧张起来,他本来就介意燕珏,如今见他们在院中一定不高兴。安王缓缓走进花园,燕珏见到他只是抱拳行了一礼,并未下跪行礼。 金玉的求生欲暴增。“则安今日回的这样早?饿不饿,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 “为夫不饿。好久不见燕公子,这次来了就在府中多待几日,也好让本王也尽地主之谊。” 厚脸皮的燕珏也不客气留了下来。吃过晚饭他们两个就去了厢房,现在已是深夜,则安还没回来。 金玉在寝房中忐忑的走来走去,不知则安是何意?虽然她对燕珏只有朋友的感情,但也怕他生气。沈曜在窗下禀告则安让她先睡。不知他们有什么要说的,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满腹心事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日还没睁眼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靠近那气息,在那人的怀里蹭了蹭,像只猫一样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 第314页 “玉儿,我没生气。”他淡淡开口。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当初他一样。金玉抱紧了他。“玉儿只心仪则安一人。”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就到用早饭的时间了,今日早饭摆在园中,院中飘着花的香气。燕珏晨起打了一套拳又换了衣衫,不客气地坐在桌前。有则安在她不方便提醒燕珏不能练武,他内伤还没痊愈就练武,只会让他恢复的更加缓慢。 吃过饭则安就去早朝了,她这时才有空提醒他。“你现在内伤未愈,不适合练武。” 燕珏不以为意。“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还小伤,你当时差点就死了。你在别处我管不了,但在王府就得听我的,每日的药要按时喝,不许练武。”金玉只能来硬的,他是为她受的伤,见不到就算了,见到了不管心里过意不去。 又想起巫苏,燕珏总爱叫她黑丫头,心中的担忧与不安又充满心间。“巫苏失踪了,还没找到。” 他知道那黑丫头失踪了,她用影阁一直在寻找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着急。“她自已走的?那黑丫头是个倔强的性子,还不合群,只在意你一人,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因为相杀蛊,她把我们全忘了。” 当燕珏知道事情的始末后,先是后怕后又愤怒起来。“多亏了这黑丫头,没想到她是如此重情义之人。你说你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来扛?不能大家一起来想办法吗?” 金玉不吱声了,知道这顿数落少不了。相杀蛊只有一颗解药。那是则安,她怎么能为了活下去让她最爱的人死去。 “你脖子上的是什么?”燕珏的寻问她才想起脖子上奇怪的红色的花,她都把这件事忘了。他盯着这花脸色很不好,之后沉思起来。 燕珏在王府住了十日,他的内伤全好了,她终于放下心。让厨房准备些酒菜,燕珏因为吃药要禁酒,嚷了好几日了,说他实在受不了了,再不让他喝酒他就走了。 酒过三巡,则安拉起燕珏。“燕公子,本王想与你切磋切磋。” 金玉知道他心里始终憋着气呢!气燕珏把她劫走让他们分离。他身子大好后终于忍不住了。院中则安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燕珏一袭紫衣气度不凡,想着如果魏染在,那就是一幅美人图啊!不过谁也没她的夫君好看。 只见则安的剑光闪动,一跃竟跃起数丈高,他有了灵力后功夫更高了,将内力与灵力融合在一起,现在能打败他的人寥寥无几。沈曜、暗影在房上看的起劲,他们的眼睛都亮了。 燕珏打的越来越吃力,他虽然功夫高,可体内没有灵力。百招后则安的剑架到了他的脖颈上。燕珏好像并不奇怪他剑气中的灵力。 又待了一日燕珏告辞了,说他还有事情要做,走之前让她好好收着他给的那块玉佩。 燕珏平安她终是放下心。圣上一直没回复燕进求娶公主的这件事,不过好在还能拖一段时间,现在只剩下巫苏让她心中焦急。 影阁解散了,市井是消息流通的地点,金小三儿和金小四儿换班每日到市集去溜达,打探消息。一日他们给她传来消息,燕进频繁出入顺城玉器店和地下黑店,让人寻找一块白玉。 那块白玉就是燕玉,燕南皇帝的象征。奇怪燕进现在已经称王,完全可以再弄块玉佩或是其他东西来代替那燕玉,为什么一直执着那燕玉不放? 今日是书仁哥哥和沁儿回青州的日子,他的任命下来后要回去交接,还要收拾东西把魏姨母接来。她和则安说这次恩科有个叫张江的学子,考的成绩还不错,不知能否把他留在顺城任职,则安说只要他本人同意,这事只是小事,她这时才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回了金家沁儿高兴地抱着她,说则安找了张江,问他是否愿意留在顺城任职,他给家里去了信寻问,最后同意留在顺城。见沁儿满脸喜色,直说她的玉姐姐最好。 沁儿这次是高兴着离开的,说马上就会来顺城,以后就能常常见到她了,她要天天跑王府来找她。一家人满脸喜色把书仁哥哥和沁儿送走。 父亲看着远去的马车很感慨。“我当初就看出书仁这孩子有大材,果然没让我失望。”金玉想得更多的是金知书要回来了,不知他现在被改造的怎么样了? 第五十六章宫宴 燕进不举的传言还未平息,他不顾那些流言带了重礼拜访了右相府,在右相府用了晚饭后离开了王府。燕进走后宋书瀚按捺不住焦躁的情绪,进了父亲的屋子。 见妹妹也在屋中,她与父亲一如往常神色淡淡,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也不能让他们乱了分寸。“父亲为何留那燕进在府中用饭?父亲不知道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为了妹妹这个时候更应该闭门不见。” “你妹妹早就不是右相府的小姐了,她现在是贞静公主,是皇家的人。”右相看着儿子头疼,遇事总是这么爱冲动。 “我不管,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是我妹妹,我一定不让她嫁给燕进。” 宋姝盈勉强维持面上的平静,看着哥哥宋书瀚,第一次感觉他有个哥哥样。心中的忐忑与不安交织,又被这个傻哥哥感动,不觉眼眶发热。 右相看了激动的儿子一眼。“你怎么阻止?杀了燕南王?这件事要看圣上的意思,岂是你我能阻止的?” “父亲身为相国,位高权重,对天盛又劳苦功高,不能与圣上说,不让妹妹嫁给燕进吗?” -- 第315页 右相气的将手中的毛笔扔在桌案上。“糊涂,即使你妹妹不是公主,我也无权干涉圣上的决断,更别说她如今是皇家的人,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宋书瀚与父亲说不通,生气拉了妹妹出去,宋妹盈挣脱不了哥哥,被他拖出了门。“哥哥怎么能对父亲这般无礼?” “妹妹别怕,不行就与哥哥去边塞,待在军中不回来了。” 宋姝盈不安的心得到了安慰。“哥哥,你和一人很像。你和安王妃很像,都是做事不计较后果的性子,其实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活着。” 宋妹盈的话让宋书瀚沉默了,妹妹从小到大活的很谨慎,为了家族的名誉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而他随着自己的性子,不想读书就偷跑到军营,作为家中唯一的长子,任性恣意的活着,是父亲和妹妹撑起了宋家,心里涌起内疚。 “妹妹以后只管按自己的心意活着就好,嫁自己想嫁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剩下的事就交给哥哥来办。” 宋姝盈眼中闪着泪花。“哥哥还没成亲呢!先想你自己吧!” 没几日宫中又设宴,金玉有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这次燕进求娶贞静公主的事就会有决断了,她心情忐忑的随则安入了宫。 席间燕进主动提起最近顺城内关于他的流言,说请圣上查明造谣之人,又说对贞静公主一片赤诚,话还没说完就被金玉打断了。“本王妃有个疑问,想请燕南帝来解答。”在场的官员及家中女眷全懵了,宫中的宫宴,她们女眷都是摆设而已,在旁边老实待着适当的微笑就可以了,没想到这安王妃敢在宫宴上打断燕南王的话。 燕进脸色己经不好了。“不知安王妃有什么疑问。” “听说陛下有过两任皇后都病逝了。” 谁都没想到她在大殿上问出这么敏感的话题,燕进脸色更难看了,见安王居然一点也没有阻止妻子的意思,他强忍着怒气。 “安王妃的消息真灵通啊!本王早就对王妃的事有所耳闻,王妃真是奇女子,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金玉知道他的奇女子和刮目相看是加了引号有别的意思,她才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陛下去酒楼听那说书的讲本王妃的事,那听的才过瘾。” 燕进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无比郁闷。座上的皇后开口。“国家大事安王妃怎可随意插言?” 皇后煞有介事好像她多识大体一样。“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一时好奇而已。”皇后不满的斥责了她两句,提议让燕进带来的舞女献舞。 宋姝盈感激的冲她笑了笑,随后又冲她摇摇头,知道她是不想她惹上麻烦。悠扬的乐曲将刚才的尴尬冲淡,从大殿外袅袅进来两排燕南美女,金玉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她们吸引过去。她们穿的衣裙居然与燕南皇宫影壁墙上那美女穿的衣裙一样,轻纱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有脸皮薄的大臣目光躲到一边。英武侯魏染看着对面的金玉不自觉翘起嘴角,她还是那么喜欢看美女。定王看英武侯这个样子,又看了看金玉,怎么也瞧不出来她有什么特别的,怎么把英武侯迷成这样? 穿得少更能体现优美的身形,舞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整支舞蹈只有金玉一人从头到尾完整看完,那些大臣无处安放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他们的家眷都低着头,偶尔抬起头瞟一眼又低下头。而安王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身边的妻子,见她见了燕南的舞女眼睛都亮了。 一曲终了意犹未尽的样子。安王在桌下悄悄握了她的手。“没看过瘾?” “夫君没看?” “为夫怕夫人回去找为夫的麻烦,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们一眼。” 金玉满心的甜蜜。“做得好,为妻回去好好奖赏你。” 燕进将金玉夫妻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想着安王也算个人物,却被一个女人吃的死死的。“看来安王妃很喜欢本王安排的歌舞,不知安王妃的歌舞如何,可否让本王也开开眼界。” 这燕进果然是个记仇的。“歌舞本王妃全不会。”大殿上响起低声的议论声,这安王妃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一般的贵女遇到不擅长的都懂得藏拙,哪有像安王妃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她可真是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王妃真是坦白。”燕进没想到她没婉拒而是直接说全不会。 “本王妃又不缺歌女与舞女,想看歌舞自然有人表演,我为什么要会?” 坐在殿中准备一展舞技的淑妃气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气得脸色煞白。 第五十七章嗜心蛊 大殿上众人平时都是听传闻,安王妃有多嚣张,闺阁女子的规范全不在意,无论外界如何议论也影响不了她做出惊世骇俗的事。 女子七出罪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以下犯上,不顾长辈赐不可辞的伦理,差点把皇后娘娘赐的妾妃射死。如今亲眼见到了,这安王妃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贵女的基本功,乐舞礼技半分不通,换成其他贵女早就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皇后看着金玉心中的火是压也压不住了,好歹是王妃的身份,不好随意斥责,可她这没皮没脸的样子,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左相适时的端起酒杯,老臣敬圣上与皇后娘娘一杯,愿圣上与皇后娘娘福体安康,愿天盛繁荣昌盛。左相的话让激动的皇后冷静了下来,看祖父颇有深意的盯了她一眼,她心中那些来自金玉的火气压了下去,是她着急了。 -- 第316页 燕进要提出求娶贞静公主的话头被金玉打了过去,没想到左相再次提了起来,说两国联姻有利天盛与燕南的友好相处。金玉不明白左相什么意思,这摆明是得罪了右相,看右相神色淡淡,并没在意左相的话。 圣上说先查明是谁放出流言中伤燕进,一切过后再议。金玉暂时松了一口气,这是长这么大第一件她没法掌控的事情。建立了影阁后沾沾自喜,遇到不平的事非要插上一手,没出过纰漏一直以为是她的能力,却不知是则安和魏染一直在保护她,保护影阁。 飞羽阁的规模要比她想得还要宠大,织成的消息网也错综复杂,这么多年她居然都不知道飞羽阁的存在,可见其是一支训练有素,规矩严明并且极其忠诚的队伍。 满腹心事出了宫,马车里金玉靠在安王怀里,心中还在担心贞静公主的事,马车突然停下,赶车的暗影说遇到点麻烦。安王睁开眼,周身冷意蔓延,刺客选择在这里动手,不是蠢就是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看向身边的金玉又露出温和的神色。“玉儿在车里待着,我去看看。 金玉心急,但他坚持不让她出去只能等着。外面已经响起兵器相碰的声音,暗卫为了保护她,把马车围了起来,心里担心则安。“黑煞,外面是些什么人?”黑煞处理好影阁的事就回来了,尽职尽责的不离她左右。 “看打扮和武功路数像巫然人。” 听到是巫然人金玉再也待不再去了,下了马车。巷子里躺满了刺客的尸体,这时一支箭向着她的方向射来,她一偏头箭飞了过去,那箭被一旁的黑煞抓在手中。 虽然射速够快,可这射箭人的水准还来当刺客,那不是来送死的吗?黑煞把箭扔了,还以为会涂毒,没想到只是普通的箭。当金玉看到射箭的人激动的上前几步,那人居然是巫苏,她一身黑衣,手里拿着弓箭,背后背着箭筒,冷冷的看着她。 “你这小贼还敢来?”黑煞拿过一旁暗卫的弓箭,拉满弓。金玉能听到那紧绷的弓弦发出轻微的颤动,像拉紧了她的心。 “不要伤她。”她焦急的大喊一声,挡在黑煞面前,不让他伤害巫苏。 刺客很多,他们没想到安王的人一批接一批的来支援,那些刺客看到颓势都没了士气向后退去。这时听到一声奇怪的笛声,这笛声没有给人悠扬的感觉,反而很瘆人。 一直盯着巫苏的金玉,看巫苏的眼睛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她像被人控制的傀儡,坐在地上念起咒语。金玉感觉一阵气血上涌吐出一口血,顾不上这么多看向则安,两人交换了眼色开始调息。他们两人体内的灵力已经越来越深厚,可以阻拦黑巫术,可这次巫苏并没使用黑巫术,虽然看着凶险却没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疑惑抬起头,见围在巫苏身边,保护她施法的黑衣人都被杀的差不多了,她站起身奔向巫苏,在暗卫要向巫苏挥剑时被她制止。 巫苏虽然在施法,可她要比他们伤的还要重,额头冒出汗,脸色苍白,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巫苏你怎么了?”一开口声音哽咽。 听到她的声音她睁开眼,那血红的眸子一会儿变淡一会儿又变成鲜红,她在抵抗控制她的那股力量。 “我要怎么帮你?”金玉流下泪,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巫术没有伤到他们了。 巫苏越来越痛苦的样子,突然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自己的胸膛,突然的变故让金玉忘了反应。她脸上不再是痛苦挣扎的表情,表情放松还有一丝释然。 “巫苏。”一声痛苦凄厉的叫声响彻小巷。 金玉满手全是她的血,怀里的人眼神恢复了清明,看她时眼中多了一丝温暖。“小姐,你要小心巫然的右国师,是他让我来的……” 金玉的注意力全在她胸前插着的那把匕首上,那是当初在她租的那个小院时,黑七把她绑了,她让黑七赔给她的。 “小姐不要难过,我中了嗜心蛊,活不了多久的。右国师利用嗜心让我来杀你和安王殿下……” 嗜心蛊三个字刺激着金玉即将崩溃的神经,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你挺住,我会救你,你不会死……” 平时总冷着脸的巫苏露出笑容。“小姐,这是巫苏为你办的第三件事,从此巫苏就还了小姐的救命之恩……” “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那即将失去她的恐惧在金玉心里不断放大。巫苏声音越来越轻。“能认识小姐是巫苏之幸。小姐要好好活下去,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她说完眼睛看着天空,说她阿妈来接她了,金玉泣不成声,她就在金玉怀里闭上了眼睛,脸上是安详的神情。 金玉突然感觉体内窜起一股热流,这股热流很快变得滚烫,她失去朋友的悲怆像座大山压着她,而那座大山下仿佛藏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安王看到玉儿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他心里震惊,看她放下巫苏站了起来,脸上那强烈的恨意让他感觉陌生。她沉声开口,语气森寒又有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青龙卫听令。”刚刚结束战斗,打扫死尸的青龙卫全过来整齐站成几排。 “玉儿。”这样的玉儿让他担心。 “即日启动御杀令,无论何种手段,无论用时多久,把巫然右国师的人头给我送来。”青龙卫各个心中震惊,却也同时应下。 -- 第317页 这御杀令是青龙卫执行的最高级别的刺杀任务,此令一但下达无法收回。有好些年他们都没接到过御杀令了,王爷赐予王妃对于青龙卫同等下令的权利,他们不能不接。 第五十八章御杀令 听到青龙卫整齐的回答声后,安王见她眼中的赤红变淡了,突然人一软向下倒去,揽她在怀里叫着她的名字,她眼角滑落一滴泪。安王急忙让人把巫苏的尸体装殓带回去,让人去请文大夫,抱着金玉回了王府。 金玉醒来是几日后了,巫苏已经出殡,她被安葬在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一直不敢去看她,巫苏为了不伤害她,宁可自尽身亡。 婉儿在王府后院悄悄给巫苏烧纸线,一边烧一边哭。“巫苏,谢谢你为小姐做的一切,是我不好,你在时还总与你吵架,因为你巫然人的身份还怀疑你,没想到你能为了小姐去死,是我错怪你了……” 婉儿越说越激动大哭起来,因为怀疑巫苏心中又自责又难过。沈曜抱着剑在后面看她有一刻钟了,看她那么伤心不忍打断,可她越哭越厉害,真怕她哭的晕过去。“婉儿,王妃找你。” “沈曜,我再也见不到巫苏了……” 婉儿的悲伤无处发泄,怕小姐伤心她不敢在小姐面前哭,今日终于忍不住了。沈曜无奈,奇怪她的眼泪都从哪儿来的,怎么流了那么久还源源不断。 “人都有一死,她忠心护主死得其所。”沈曜早把生死看得淡了,身边一个个执行任务消失的青龙卫,他已经能从最开始的悲伤到最后慢慢接受了。 “她是我们的朋友,你长的什么硬心肠,怎么这么冷漠?”婉儿心中无处发泄的悲愤找到了出口。沈曜无奈,硬是听她训了一刻钟才与他去见王妃。 到了玉安院门口婉儿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整理衣裙,见小姐坐在榻上看着窗外发呆。“小姐。” 婉儿的话将金玉的思绪拉了回来。“婉儿过来坐。”婉儿见她嘴唇干裂心疼起来,给她倒了杯茶,摸到她的手更是冰凉,眼眶又红了。 “不用担心,我找你来是想问些事情,他们谁也不告诉我,就连云儿、月儿都躲着我。”金玉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为了什么府中的青龙卫都不见了而换成了飞羽阁的人?” 婉儿为难可她不想欺瞒小姐。“婉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是小姐下令他们才出去的。” 金玉疑惑。“我下的令?”婉儿那日没跟着进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晚饭后她去了明安院,屋内燃着让人心安的沉香。兰儿猜测发生什么事了,可主院的人都三缄其口。贤妃正在榻上绣着什么,表情恬静,听说金玉到了放下手中的绣品。 金玉焦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靠在榻前伏在贤妃的膝头,就像前世她和妈妈在一起时一样。“怎么了?不开心?”连她们说的话都相同,她相信贤妃娘娘就是妈妈的转世,在这一世给她温暖。 “母妃,一个朋友为了我而死,我很伤心。” 贤妃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怪不得主院那里怪怪的,看她这样一定是伤心极了,又想着她真是个重情义的人。贤妃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切因缘际会上天早就注定,你的朋友能保护你,她一定也是幸福的。” 安王从外面回来,听纪如禀告她在明安院,直接去了明安院,进了内间见她伏在母妃榻前睡着了,脸上的泪滴还未干。贤妃让儿子抱她回去,说她朋友为她而死,她很伤心。 安王不安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她能把心事说出来就好,醒来后她就盯着一处发呆,不吃不喝,完全沉浸在失去巫苏的悲伤里无法自拔,他很担心,如今她能慢慢接受这件事了,他才算放下心。 金玉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又向他胸前靠了靠,哑着嗓子说。:“则安,是我不好,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玉儿,是我不好,总让你遇险境。”抱着怀里的人特别心疼,玉儿跟着他总是身遇险境。 金玉靠在夫君怀里,他身上的温度温暖了她冰冷的心,感觉这份幸福来得这样不容易,是牺牲了巫苏的性命换来的。 巫然的右国师巫陌被青龙卫追杀无处可躲,好几次差点死在青龙卫的手上,他还是小瞧了这些青龙卫,知道他会巫术,不知从哪弄来的符咒,阻挡了他大部分巫术。行巫术需要时间,可他们动作极快,一旦发现他就快速攻击过来,想施咒都没用。靠着隐身咒逃了好几次,可这隐身咒需要的材料都快用没了,不知他能挺到什么时候。 心里恨死了金玉,她居然对她下了御杀令,这御杀令可比巫然的巫杀令和绝杀盟的绝杀令狠多了,这些人可是训练有素的青龙卫,其中不乏能人,在接到任务刺杀一人时会调查好对方的信息,制定出刺杀方案。他现在无处可逃,只有一处能让他藏身。 英武侯府魏染从文大夫那知道金玉身边的巫然人不知怎么死了,她大病了一场。又担心又有疑惑,安王遭到刺杀现在天盛人人皆知,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巫然人要对安王动手?听文大夫说她只是伤心过度才放下心。 御书房安王跪在地上,桌案后的齐天济很生气。“你当的什么王爷,居然让女子插手青龙卫的事?” “父皇息怒,玉儿屡次因为儿臣遇险,儿臣许了她可调动青龙卫的权力。那日有人刺杀,玉儿也是心急才下了御杀令。” -- 第318页 “好、好,就是护国大将军也没权力下达御杀令,你倒好,宠着你的王妃,拿御杀令当儿戏?一出手就是刺杀巫然的右国师,如此大手笔,用不用朕封她个女将军当当?” 齐天济气得头疼,他有预感,早晚有一天要被他们夫妇气死。这时有宫人报安王妃求见,安王紧张的看了眼父皇又低下头去。 金玉进入御书房跪下行了大礼。“父皇,是儿媳一意孤行,儿媳已对青龙卫下了最后一条命令,以后青龙卫不用再听儿媳的任何命令。是儿媳思虑不周,请父皇责罚儿媳一人。” 第五十九章罚跪 今日一早则安就被叫进了宫,院中的人都不说,她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到底对青龙卫下了什么命令。她灵机一动,又对青龙卫下令,问她那日下了什么令,青龙卫不能对她有所隐瞒就告诉了她。 惊得一身冷汗,她居然下令刺杀巫然右国师。就是则安手握青龙暗卫也不能随意使用御杀令。她当时只记得心底的怒火像要爆发的火山一样,之后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则安因为她要受到责罚,心里不安起来。 齐天济这是第一次在这女子身上看到什么叫恭敬,回想见过她那几次,不是大胆的提出要当个官,就是在殿上与燕南王针锋相对。她好像天生就谁也不怕。见她为了儿子愿意服软,心里终于舒服点了,女子就该是谦卑的。“你既已知错,就去殿外跪着吧!” “谢父皇隆恩,敢问父皇是否不再惩罚王爷了?” 心里刚舒服一点儿的齐天济又不舒服了,冷冷的说。:“那要看你跪多久了。” “父皇……”安王急的要说什么被金玉拉住了,不让他求情。 大殿外,毒辣辣的太阳晒的金玉头昏脑涨。安王在殿中攥紧自己的双拳,他在狠狠压制着心里的冲动,玉儿就跪在殿外,她大病未愈,身子怎么受得住。 可玉儿说了这是苦肉计,她平时不懂得掩藏锋芒,没成亲时还好,可她现在是王妃了,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了,适当卖个惨才不会树敌太多,说她要好好当他的安王妃,不要拦着她演戏。说她体内有灵力,跪一会儿没什么的。 冰凉,坚硬的玉石地面上爬过了几只蚂蚁,它们抬着一片树叶,急匆匆的向一处爬去,之后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蚂蚁,它们很慌乱的样子,在地上转来转去,之后没一会儿都不知钻到哪里去了,全不见了。天空咔嚓一声惊雷,落下了雨滴。 在殿内的安王听到雷声着急向门外走去,刚要迈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玉儿的嘱咐萦绕在耳边。“不管我在外面跪了多久,外面发生什么事则安都不要出来,安王宠妻无度已经尽人皆知,这对你的风评不好,我会没事的,就当陪玉儿演戏,一定不要把这场戏弄砸了,那我就白跪了。”他又开始讨厌起自己的身份,心口像被什么堵着难受。 金玉感慨自己这命,跟演电视剧一样,罚跪一定遇到大雨。刚才皇后身边被她打过的嬷嬷,兴高采烈的来欣赏她被罚,看她那解气的样子,这罚跪罚得还是有些效果,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心里舒服了。对这效果她很满意,装作可怜的样子,可实在是哭不出来。 雨越来越大,那些看热闹的宫人没了兴致,没人围在她身边了,四周只剩大雨落下的声音。想起巫苏心揪痛起来,回想她们相处的一幕幕,看似是她救了她,可实际巫苏才是上天派到她身边保护她的人,那插向她心口的一刀那么绝决。 冰凉的脸上流下滚烫的泪水,烫着她的心,她在大雨中泣不成声。面前出现一双黑色绣金丝靴,她缓缓抬起头,那人持着一把油纸伞,伞遮住了落下来的雨水。“戏够了,别再生病了。” 金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感觉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刘诗诗演的那个《步步惊心》不就是有这样的情节。“你不想成亲了吗?也不知道避嫌,这样有哪个大臣之女愿意嫁给你了?” 那人轻笑。“现在只有我出现才最合理,我已经与圣上请了旨,圣上免了你的罚。” 金玉跪的腿失去了知觉,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以后找不到媳妇可别赖我。” 那人忍着要抱起她的冲动。“地上凉,别坐太久。” “没事,就是腿麻了一时站不起来。” 那人一声叹气,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婉儿、云儿、月儿拿了毯子跑过来,婉儿给她披上毯子,云儿架起了她,月儿撑着伞,那人不放心的看着她。 金玉不放心,回过头嘱咐。“魏染,这种罚跪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以后你别来了。我有灵力你忘了,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事儿,你快回去吧!” 看她还是不能自己行走,被人背着走了,魏染的眸子闪过寒光,拳头不自觉收紧,伞柄被他捏碎。 金玉被背进寝房,冷的她浑身发抖,盛夏的天气婉儿在屋中放了一个火盆,被雨浇透的安王匆忙进入房中。“则安怎么淋成这样?快去浴房洗个热水澡。”安王不愿离开,看她坚持才走。 金玉趁着这时候让婉儿赶紧给她换上干的衣裙,让云儿快给她的腿上药包上,则安看到会自责的。她灌输了灵力在双腿上,可看圣上一直没派人叫她起来,跪了那么久一点事都没有就太让人怀疑了,她没用灵力继续跪着,可差点就把腿跪废了。 拿出在宫里时顾姑娘悄悄塞给她的伤药,这药她有,可那是她的心意,让云儿用顾姑娘的药,上了药才感觉腿有些知觉了,让云儿快点包好。 -- 第319页 则安很快出来了,她让屋里的人全下去了。则安抱住了她,能感觉到他深深的担心与内疚。两人都沉默,就那么相拥,像从彼此身上获取力量一样,她感觉暖和不了少,身体也有了力气,腿也不是那么痛了。则安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他哑着嗓子开口。“玉儿,现在我想要那个位子了,我要为你撑起一片天地,可以让你没规没矩随自己心意生活的地方。”短短两句话却震撼着她的心。 喝过药渐渐有了困意,则安在一旁守着她直到她睡着。 安王上了百丈高的观星阁,国师无名正看着昨日绘的星图发呆,见他来了把星图递给他,那上面有一颗星被红色的圈圈了起来。“她的一颗守护星消失了,也算功成身退了。” “玉儿真是天下帝妻之命?”他曾经不信,国师早就说过属于她的星周围围绕着保护她的其他星,这些星都是围在她身边的人。魏染、燕珏都应该是那些星中的一颗。 “现在重点你是天下之帝。你想好了吗?左相的人已经行动了。”国师看这天下之帝哪都好,就是太过儿女情长。 安王看着星图眸色幽深。 第六十章为你造个天地 金玉给家里传信,让家人放心,这都是她演的戏。金父把信放下,又欣慰又心疼。“玉儿长大了。”金母听老爷这么说,心中的抱怨说不出口了,那是她的心肝宝贝,受了那样的苦她当娘的心里能舒服? 云湘见金母脸色不好。“母亲,小玉不是说了,她体内有灵力,罚跪时用灵力护着双腿,她都没受伤。母亲不知道这灵力可厉害了,不但能护体还能疗伤,她这可是天大的福份,才碰到千年难遇的灵力草。” 金母终于在云湘的劝说下,脸色缓和了不少。金山很感谢云湘能为母亲宽心,悄悄握着云湘的手,云湘脸红了,挣脱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怎么能这么没法规矩在长辈面前牵她的手?金山看妻子这样心里却是难受的,为了他,努力把自己变成天盛人。 关于金玉的流言又在顺城传开,说她刁蛮无理,以下犯上,失去了安王的宠爱。又有无数爱慕英武侯的少女心碎了,在金玉被罚跪时英武侯向圣上请旨赦免她,又在雨中为她撑伞。 这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得英武侯这样的爱重?世人都说英武侯滥情,曾经王府美人无数,可如今看来最是痴情,从始至终都只心仪金玉一人,他的人气反而越来越高。 她用灵力为双腿疗伤,脑中突然出现一段画面,是天庭上的画面,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脑中出现天庭的画面。她和则安在一处宫殿,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人的神情都很悲伤,则安说。:“玉露,我陪你下界历劫,我要为你造出个天地,让你没规没矩随自己心意生活的地方……” 这句话怎么和则安前几日对她说的话那么像?难道他们正在人间历劫?突然一切都明了了,她在天庭做了什么受到惩罚,要下界历劫,而身为天帝的则安陪她一起来历劫,他们作为齐则安和金玉这一世,只是历劫中的一世,他们的姻缘还真是天作之合。 则安贵为天帝投身为皇子,可她是天后呀!怎么会投身到普通人家?这也太不公平了,但一想到家人,这些小委屈就烟消云散了,她有世上最好的家人。 金玉在王府待了半月,双腿早就好了,可安王还是不让她出门,也不许她常时间站立。他休沐就在王府陪着她,给她读话本子解闷,看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这才交给她一封信,是婉儿在巫苏身上发现的。 信被鲜血染红,金玉颤抖着接过信,上面用巫然文字写了几句话,她认的巫然字不多,翻出一本翻译巫然字的书,对照着信来看上面写了什么。第一行“你中了蛊,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巫然人,叫巫苏,母亲被天盛人害死。” 第二行“找机会杀死巫然的左国师和右国师。” 第三行“最重要的,永远不要伤害一个叫金玉的人。” 金玉把信贴近心口,眼中的热泪烫的她心疼。这是巫苏在引蛊前写给自己的,写给失忆后的她。 皇后宫中皇后从接到那人的信就开始心神不宁,把身边伺候的人全打发走,保护的侍卫都遣到了别处。子夜时终于听到声响,一人快速打开皇后寝房的门,一人身受重伤。 皇后心里紧绷的弦随着开门的声响突然断了,见到那人她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忙过去扶他到榻上,又赶紧去找药箱。她是一国之母,从未伺候过人,手忙脚乱。那人接过她手里的伤药,说他自己来。 皇后扶在榻前看着面前的男子,她豆蔻时被他所救,心里就种 下了他的影子。男子说他被追杀,先躲在这里,皇后派心腹去安排这件事了。 凤仪宫中的宫人感觉皇后娘娘最近很奇怪,整日笑意盈盈的,突然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平时动不动就惩罚斥责宫人,现在即使有宫人犯了错,她也不计较。 凤仪宫中的佛堂里住着那名受了伤的黑衣人,皇后以礼佛不让人打扰为借口,提着食盒进了佛堂的内室。“莫公子,你好些了吗?”男子起身八仙桌旁。“快好了。” 这些日子是皇后最开心的时光,每次见他都是急匆匆的,上次见他还是在安王冠礼前,他向自己要凤令要入太庙。后来就出了英武侯被刺杀的事,心里隐隐有预感,他的身份不简单。 -- 第320页 “我查到了你中的毒叫如颜散,来自燕南皇室,但现在还没找到解药。” 皇后没想到公孙家给她下的毒来自燕南,难道祖父与燕南有勾结?她中的这毒每月都需要解药来化解毒性,但这毒的好处是能保持年轻的容颜。在她心底深处既恨这毒又爱这毒,不想被公孙家控制,也不想自己如普通人一样容颜老去,这矛盾的心里常折磨着她。 “莫公子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皇后压在心中多年的话脱口而出,她早已厌倦了这深宫。 黑衣人脸上还是淡淡的。“离开皇宫就断了解药,你能承受那痛苦吗?” 不争的事实又把皇后从云端打落,她的确没法承受那痛苦的折磨。想到这里悲从中来,落下眼泪,本来就容貌美丽,梨花带雨的更是别有风情。 那位莫公子缓和了语气。“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皇后感觉他这次来皇宫一定有事,天盛的天要变了。 巫然的左国师在收到右国师的传信后,不安的在寝房走来走去。天盛居然对他下了御杀令?难道他们要对巫然动手了?又一仔细看是天盛的安王妃下的令。 信上说右国师找到了在祭天时被白虎少女救走的那个巫然人,想从她嘴里打听些什么,可她中了蛊失忆了,给她下了嗜心蛊让他去刺杀安王,却意外的发现安王妃在护着她,不许人伤害她。 由此他联想到,安王妃可能就是那带着白虎毁了巫然毒阵和瘴气林的人,想到这儿左国师再也压不住心底的火气,他们堂堂国师被一个小丫头玩弄,隐藏的够深的,这么久才找到。 他立刻给燕南的韩大人传信,这白虎少女树敌太多,要杀她的人太多了,他们不必出什么力,只等坐收渔翁之力就好。 第六十一章抓捕右国师 在燕南替燕进坐镇的韩大人收到了巫然左国师的信,想着他们又来要东西了,厌烦的将信扔到一边。 青龙卫传回了御杀令的消息,但王妃说青龙卫不用再听她的命令,就把消息呈给了王爷,安王看到消息脸色变了。 金玉在廊下绣花,可心思根本不在绣品上,分神扎破了手指,暗红色的血珠流了出来。安王满腹心事的进了王府,把青龙卫的信递给金玉。 右国师被青龙卫追杀无路可逃,最后追他到皇宫就失去了踪迹。没有圣上手令,外派的青龙卫不可随意入宫,他们只能先把消息传回来等待下一个命令。 没想到他的胆子挺大的,居然逃进了皇宫,宫里守卫严密,他能躲到哪儿?安王担心父皇,父皇多年前就中过蛊,如果不是无名国师,父皇就凶多吉少了,这次巫然的右国师潜进皇宫,如果他再对父皇用巫术就糟了。 “则安先不要急,青龙卫不是说他身负重伤吗?施巫术和施术者的身体状况也有很大关系,他暂时不能对父皇造成伤害。现在奇怪的是宫中守卫森严,再加上他受了伤更不好隐藏,我怀疑有人助他,才没让御林军发现。” 想到这儿安王更加忧心,要去宫中看看才放心,金玉把巫苏留下的符咒让他带着。 燕进收到巫然右国师的求救信,奇怪他怎么到了天盛,下面的消息更是让他吃惊,他查到那带了白虎毁了烈焰阁的人就是安王妃。燕进回想宫宴上那伶牙俐齿的女子,真是她毁了烈焰阁?他感觉不到她有任何内力和武功,是怎么办到的?看着她又莫名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乔装打扮的燕璃霜进了燕进待的驿馆,见到皇兄她下意识的瑟缩。“我的好皇妹,小日子过得不错,是不是把你的任务都忘了?” “皇兄,臣妹不敢忘,一直在替皇兄找燕玉,找了许多,用金水来试却都不是。”燕璃霜见到皇兄就害怕,她曾亲眼见他把大皇兄杀了,让人泡在特殊的药液里制成了干尸。这件事对她的刺激太大,只要见到他就想起大皇兄死前的惨状。 燕进脸上挂上寒霜。“真是没用,你来这之前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一定让安王娶了你吗?非但没嫁成安王,现在就连那个没用的萧王都不把你放在眼里。朕真是高看了你……” 燕璃霜吓得脸色煞白,皇兄难道要对她动手了?她跪在地上拽着燕进的衣角。“皇兄,你再给皇妹一次机会,只要留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燕进甩开她的手。“真是没用的东西,放心,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你好自为之,如果再完不成我交待的任务,我会把你做成傀儡。” 燕进转身离开,燕璃霜趴在地上不住地发抖,皇兄会说到做到,她再完不成任务就会被制成傀儡,没有意识任人操控的怪物。 天刚蒙蒙亮,在鸡叫了第二遍后,天盛大街小巷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许多穿了铠甲的御林军,他们挨家核对是否有外来人员。老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心惶惶的四处打听。 宫里各宫嫔妃、皇子、公主及宫人被下令不可离开所在宫殿,御林军在各处宫殿把守。广袖宫的淑妃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想派宫女出去打听打听,却连宫门都出不去。 宫里更是加派了人手加紧寻查,皇后在宫中惴惴不安,御林军正在逐一搜宫,如果在凤仪宫发现莫公子,私藏外男的罪名,她这个皇后不用当了,她满怀心事,匆匆赶去佛堂。没发现被她乱发脾气掌嘴的宫女小娥眼中闪过愤恨。 -- 第321页 这么多年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次为什么心里这么慌? 进了佛堂内室见到吃惊的一幕,打坐的莫公子周身泛起浓浓的黑雾,他额头冒出大颗的汗珠,脸色苍白很痛苦的样子。 皇后轻声的询问他睁开了眼,眼中的赤红让皇后心里一惊,下意识退后两步,觉得不妥又上前两步。“莫公子怎么了?”围绕在他周身的黑色浓雾渐渐消散,奇怪为什么只要施术就痛苦不已,胸部疼痛难忍,又查不到原因让他郁闷至及,不能施咒就等于失掉了最有利的武器。 皇帝的寝宫中,国师无名穿着为他特制的国师服,上面用金钱绣满了特殊符文的衣袍。他端坐在一旁,喝着刘总管上来的茶,一点儿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国师如此胸有成竹?”金玉好奇地问。 “有人帮了大忙,都省得我动手了。”国师无名淡淡地说。 这位天盛半仙的话她听不懂。他也不多说继续喝起自己的茶。过了一会儿突然对金玉说。:“王妃虽然已渡过劫难,但也要注意,有时最大的劫难就是自己的心魔。” 这国师说话太玄妙了,她没细想继续画符咒,画好后呈给一旁的刘总管。“父皇,这符咒要带在身上不要弄掉了。”刘总管赶紧双手接过符咒。 齐天济不屑地看着这符咒。“都是些阴险小人的卑劣手段,朕是真命天子,还怕这些?” 这句话他说了好几次了,对符咒之类的东西嗤之以鼻。“父皇,巫然的咒术儿媳只见识过一种黑巫术,那是一种可以隔空对人产生的伤害的巫术,最开始五脏六腑会有被挤压的感觉,随后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同时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就像是被活埋的感觉吧……” 齐天济让刘总管把符咒呈上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瞒父皇,这巫陌对儿媳和王爷都下过这种咒,不过他也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儿媳这次一定把他抓到。儿媳有个请求请圣上恩准。” 齐天济问什么事,金玉眼中闪过寒光。“请父皇允许儿媳手刃巫陌。” 连定力最强的刘总管都忍不住多看了安王妃几眼,世人都说安王妃离经叛道,可她身上这份杀气哪是简单的离经叛道。齐天济沉思起来,她身上这魄力,如果没有异心留在安王身边也是份助力,可女人太强了还是让人担心,现在相信她曾经差点把皇后赐的妾妃射死了。这么善妒又心狠的女人,也不知那温润如玉的儿子怎么就对她不离不弃的。 第六十二章手刃巫陌 当巫陌被宋书瀚带领的御林军,从皇后宫中抓起来时,齐天济又吃惊震怒,皇后竟敢和巫然人勾结? “启禀圣上,臣在皇后娘娘的凤仪宫抓到这名要逃跑的男子,经过验证他是巫然的右国师巫陌。” 巫陌脸上满是惊慌,他的巫术不好用了,现在就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你为什么偷偷潜入皇宫?又为什么躲在凤仪宫?”皇帝齐天济沉声问。巫然这两位国师手中的权利早就超过了巫然皇帝,都说他们的巫术很厉害,可以让个活人瞬间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现在看来传言不实。 巫陌不甘心想站起来,却被身后的宋书瀚按住动弹不得。“安王妃,你以为从今就高枕无忧了吗……”他的话被安王手里弹出去的一枚玉珠子打断,那玉珠子打在喉咙处,他剧烈咳嗽起来。 “来人,去请皇后。”齐天济沉声下令。皇后私藏敌国国师的罪名坐实她这个皇后也不用当了,就算不能推倒公孙家,也会让它失了根基。是时候解决这一切了。 皇后优雅的缓缓来到偏殿,偷偷瞟了一眼莫公子,见他被绑得结实,她攥紧衣袖里发抖的手极力掩饰自己的惊慌。齐天济质问她为什么与敌国的国师勾结?楚楚可怜的皇后跪在地上说她是冤枉的,心中的慌乱随着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好险,刚刚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巫陌也不承认与皇后有勾结。 “刘总管,这些剑都不行,有没有那种带倒刺的?”金玉不管他们的官司断得如何,她只要巫陌的命。刘总管抹了一把汗,去准备了,这安王妃要杀人怎么像做菜选刀一样稀松平常。 在场的人只有安王一人看出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愤怒,早就克制不住自己了。刘总管带来的武器都快赶上刑具了,全是能让人痛不欲生却不致死的,金玉很满意,抽出一柄带倒刺的剑,一剑下去能对人产生二次伤害,拔剑时那倒刺会把人的皮肉刮下来。 “圣上你要相信臣妾……”皇后的哀求被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打断。她惊恐地盯着安王妃,她白色的衣裙染上点点血迹,手里提的剑上沾了血,那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祭天大典我中你一枪,今日我还你一剑。”金玉冷冰的声音响彻在偏殿。 巫陌被绑着动弹不得,左肋被插了一剑,痛苦地瘫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从未感到这么绝望过,没了巫术他今日活不成了。 突然看到手腕上的红点他疯魔一样挣扎着站了起来。“是那个、是那个人,她给我下了蛊,怪不得我用不了巫术,可笑,真是可笑,想我堂堂巫然右国师,竟然不知道自己中了蛊……” 提起中蛊金玉想到了巫苏,一定是巫苏,在得知巫然的左右国师在百姓饮水的井中下毒后,巫苏曾说过要杀了巫然的左国师和右国师。 -- 第322页 这个话少又倔强的丫头,爱憎分明,恩仇必报。想起她,那心中的悲伤与失去她的愤怒又席卷而来。站起来的巫陌身上又被插了一剑,他痛苦地瘫在地上哀嚎。 皇后刚刚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控制着自己没冲过去,看他又被刺了一剑,地上全是他的血,那些鲜红的血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金玉却没要停止的意思,一剑接着一剑专挑不致死的地方。 突然嗷地一声,一向优雅的皇后奔到巫陌身边。“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皇后娘娘怎么能包庇曾对圣上下巫术的人,此人做的事死一百次也不为过。”金玉冷冷地说。早就看出皇后与这人有勾结,祭天大典他就是拿着凤令要暗杀魏染的。用不着拷问皇后,如果她能平静地看着巫陌死在她面前,也算她有定力,可才刺了几剑她就受不了了。 皇后跪在地上,仰视着安王妃,那个没有规矩,她完全没放在眼里的女子,语气平平,可她怎么感觉脊背发寒。她不顾自己一国之母的身份,抱着金玉的腿,鼻涕一把泪一把。“安王妃你放过他,我再也不往安王府塞人了,求求你放过他……” 齐天济眉头紧皱,皇后真是什么都不顾了,他们夫妻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真实的样子。“来人把皇后拉开。”两名暗卫架起皇后。 金玉让人架起奄奄一息的巫陌。“这一剑是为了我的朋友巫苏。”说完毫不犹豫一剑插入他的心脏,喷溅的血溅了她一脸,皇后‘啊’地大叫了一声昏死过去。 身上披了一件披风,金玉回过头见到夫君担忧的目光,握了握他的手让他安心。 巫苏的坟前,金玉备了一壶酒。“巫苏,我来看你了,来的有点晚,你没生我的气吧?” 说着倒了两杯酒,一杯酒洒在她坟前。“我给你带了叫花鸡,还记得咱们俩没钱吃饭,去农户家偷鸡,用黄土包了埋在地里……” 金玉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她抹了一把泪。“希望你快点投胎,下一世能生在一个安定富足的地方……” 皇后被禁足在凤仪宫,四周有守卫严加把守,朝中大臣心思各异。御书房地上跪着左相和定王,定王怎么也不敢相信皇后敢私通巫然人,皇后倒了是不是公孙家也完了?那他还怎么依附公孙家?看来他的太子之位危险了。 跪在地上的左相气得七窍生烟,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公孙明月能做出这样的事,就算用药控制也没让她学乖。难道她真舍得荣华富贵去冷宫生活?就不怕得不到解药会活活痛死? “你们公孙家的好女儿……”皇帝齐天济气得摔了一个杯子,碎裂的声响刺激着每个人的心。 左相沉声开口。“圣上,皇后失德,又愚蠢受人蛊惑,不配成为中宫,请圣上下旨废了皇后,另则贤淑之人。” 定王在旁听得惊心,左相这是把皇后当成了弃子了?杀伐果绝,一点情面不留,心中担忧起自己的命运。 “你们公孙家只有皇后一人失德吗?”皇帝冷冷地问。 左相跪在地上思量,皇帝看来不想息事宁人,事情发生后他赌他爱皇家的脸面,不会公开处理这件事,可如今是要抓住这件事不放的样子。“圣上教训的是,是老臣无能没能管好子孙,但请圣上看在公孙家为天盛操劳百年的份上饶过公孙家众人……” “真是什么事到了左相这里都可以轻轻揭过,退下吧!即日起左相及家中之人全部禁足家中。”定王差点就瘫在地上,父皇连左相都禁足了? 凤仪宫中一向注意外表的皇后披散着头发,赤着脚,身上的衣裙几日没换了。她疯疯癫癫的在地上转来转去,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嘴里说着疯话。“我要出宫了,莫公子来接我了。” 诺大的凤仪宫只她一人,多年的心腹和宫女太监都躲在别处,谁也不会在这时靠近这个疯婆子。 “莫公子、莫公子……”皇后想起他死时的惨状脸上疯癫的笑被悲痛欲绝取代。巫陌的头被砍下送回了巫然,身子被一把火烧了,骨灰被风吹散。 第六十三章皇后之死 皇后到了每月服药的日子,可她知道公孙家是不会来送药了。她在凤仪宫被禁足,才看清身边的人,多年的心腹是左相的人,在她倒台后不知躲哪儿去了。圣上能那么快找到佛堂的暗室是因为她的丫鬟小娥告密的。 那个曾经被她无故掌捆的小丫鬟,因为她,莫公子没时间逃走。皇后此时已经恨不起来了,心里反而感到解脱。这样也好,她这个皇后也当够了。 突然胸痛起来,那熟悉的痛楚准时开始折磨起她,她痛的在地上打滚,大汗淋漓,嗷嚎声响彻凤仪宫。不知过了多久,皇后的嗓子喊哑了,那疼痛不那么强烈了,她挣扎着起身坐在矮凳上,面前是她梳妆时常用的铜镜。 皇后突然大叫一声,将铜镜打翻在地,脸上是惊惧不安,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拿起铜镜对着自己。镜子里的人皮肤松驰,几缕白发爬上青丝,她又大叫一声把铜镜扔了出去。 趴在地上痛苦地大哭,她早知那控制她的毒药有维持她年轻容颜的功效,也知一但停了解药她的容貌会快速衰老。她挣扎着在一处暗格里拿出一把匕首。 这匕首是莫公子送给她的,那年她十四岁,认识他后少女满心的爱慕都给了他。他说这匕首有一天她能用到,一直珍藏着这匕首,却不成想她今日真的用到了,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 第323页 匕首插进她的心脏,皇后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了,她看到莫公子了,他对她伸出手,皇后闭上眼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皇帝对外宣称皇后身染重疾不治身亡。皇后薨世是国丧,整个天盛一月内禁任何娱乐。公孙府被侍卫围了起来,哀钟敲响,本来如惊弓之鸟的公孙家众人更是惴惴不安,打听是皇后崩世,一时公孙家众人哭天抢地,他们哭的皇后是公孙家的世代荣耀,以及没了这份荣耀对他们的影响。 左相府四周重兵把守,他没有找心腹商量对策。现在局势紧张,出了公孙明月这个变故,他要想好补救放法。前院传来女子的哭声,他烦燥地下令,让公孙家的女子全禁足在屋中不许出来。 定王府中的公孙茹坐产难安,姑母就这样没了?她至今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她怎么办?圣上迟迟不立储,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皇后的宝座是不是要不保了?想了想让心腹悄悄给祖父传消息。 左相看着公孙茹的消息想到这是一个传递消息的好方法,想了想给定王传了信。定王看到左相的信又吃惊又有些担心,那一天真的要来了吗? 虽然圣上口谕,巫然潜入皇宫的事不得外传,但了解一些大臣不知怎么收到了风声,私底下悄悄传递。 皇后丧期未过,朝中又出了一件大事,左相一党在朝上相继提出请圣上册立太子之事,英武侯魏染更是直接谏言册封定王为太子。另一派的声音是支持安王的,让人出乎意料的为首的是谏议大夫,他可是最难缠的大臣之一,什么事都讲究规矩礼法。 抛去那些客套的官话,他的原意是,定王无才无能不堪大用,安王沉迷女色,虽然只钟情一人也不算沉迷女色,可他做的那些大逆之事全是因为一名女子,两相比较还是安王成为太子靠谱些。 早朝上两方各执一词,闹得不可开交,齐天济宣布退朝,些事过后再议。 安王府中明安院里,金玉为贤妃娘娘整理绣线。“母妃去过金安寺吗?” 贤妃没想到她突然提起金安寺。“没有,母妃只去过皇家的寺庙。” “那可太可惜了,母妃不知道金安寺有多好,不光风景秀美,还能让人莫名的心安,母妃要不要去待几日散散心?” 贤妃绣着手帕的手顿了一下。“好啊!你说哪日去好?”宫里太子位的争夺她听说了,玉丫头这是怕有什么变故,自己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离开好让他们安心。 金玉抽空又回了金家,原本哥哥和云湘的大婚在三日后,可皇后薨世,大婚只能往后推了。去了父母的寝房,一家人愁眉不展。 金父思虑再三,沉声开口。“如今金家门上的匾额是圣上亲赐的,就算有人要为难金家也要看看那匾额。女儿你不用顾虑太多,安王成为太子民心所向,他还是有胜算的。” 金山开口。“对呀!妹妹,不用担心家里,我们都留在天盛陪着你。” 金玉眼眶发热,她跪下行了一礼。“女儿不孝总让着家人跟着担心。” 云湘扶起她悄悄在她耳边说。“别担心,真到那一日我的云术也能保一家人平安,你放心吧!” 含在眼中那滴泪终是掉了下来。她满腹心事早早离开了家,母亲说书仁哥哥因为公事耽误了行程,不过这两日就能到顺城了,圣上赐了他府邸,母亲说金知书又要回来了,她眼中全是厌烦,可祖母在她不好说什么。 那个金秋九月书仁哥哥和金知书也从青洲来了,同行的还有魏姨母和活泼的沁儿。他们先来了金家,魏姨母穿着富贵,人也丰腴了些,只是这次看金玉的眼神多了些东西,不再像以前一样热情了。 沁儿还和以前一样,金玉和夫君是翻墙回的金家,现翰林院大人拜访县主府,安王殿下恰巧也回丈人家,会引起无数人的遐想。席间方母见安王和金玉之间满眼爱意,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里像倒了瓶醋。 本来他们在青州生活的好好的,可儿子非执意要参加恩科,中了后,非要把自己搅进朝堂中来。她知他的心思,这么多年多少豪门贵户家请媒人来说媒,他一律拒绝,平日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可收到金玉的信后他总能静静坐一个时辰。 如果她未成亲她也可以不计较发生在她身上那些事,可如今她是安王妃,以后说不定会成为皇后,儿子还对她存有心意那不是要掉脑袋的事吗? 沁儿倒是很高兴,以后能和玉姐姐经常见面了,张江也能来天盛,真是太好了。 第六十四章燕南三皇子 朝堂两方势力相争不下,早朝上国师无名突然觐见,皇帝让人把他请进来。无名带着新绘制的星图呈给了圣上,说观天相圣上暂时不宜册立太子之位,如果执意有害国运。 无名从多年前破了巫蛊之术救下圣上后,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天盛发生地动,国师毫无警醒,让朝中众人对他颇有微辞,是圣上下令不可非议国师,他们才消停下来。 后来安王以百姓的方法求娶金家金玉,国师居然当媒人去提亲,让多少人心中这神一样的人物跌落神坛,如今国师又出来预言,已经不能让人信服了。 朝堂上以左相一派的萧王率先对国师的预言提出质疑,其他左相派纷纷附和。国师面色沉静。“萧王此生无儿无女,全是因为你总惦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 第324页 国师轻轻一句话让萧王颜面尽失,他与段英成婚多年无子,娶了燕璃霜却小产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府中美妾、通房无一有孕。气急败坏的萧王上前几步,伸出手要去抓国师,国师一甩衣衫萧王像尊雕像一样动不了了。 朝堂上众人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国师根本没碰到萧王,就把他定住了。“你放开我。”被定住的萧王惊的一身汗,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 “呱噪。”国师又一挥衣袖萧王话也说不出来了,嘴里只发出呜呜的声音。无名上呈星图后就告退离开,大殿上的萧王以极不雅的姿势站到早朝结束。 奇怪的是刘总管刚宣布早朝结束,他整个人就解除了束缚。额头冒出的汗珠这才可以擦一擦,今日他的脸丢大了。国师在早朝上给萧王下马威后,谁也不敢再非议国师了。皇帝本来就讨厌萧王,这件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淑妃听说哥哥受辱气得在广袖宫里大发脾气,但因为对方是国师,她不敢轻易找其麻烦,又恨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被世人认作是预言。他在朝上说哥哥无后,他们萧家就哥哥这根独苗,如果他无子嗣,萧家不是要断后了吗? 巫然边境一处山顶上,一人穿着墨色绣金线的衣衫,头发用金冠束起,他看着天盛的方向发呆,身后过来一人。“三皇子,消息确定了,右国师是被安王妃杀死的。” 男子望着远方,目光深沉。“她一定受了很多苦,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她手刃右国师倒是给我减少了很多麻烦。左国师那面安排好了吗?” “回三皇子,都安排好了,只是公主回来了,在陛下面前屡次谏言,要验证您的身份才行。” “她难道想争王位吗?野心真是不小。” 巫然皇宫内接到右国师被杀的消息,让巫然王震惊不已,难道他的机会来了吗?自己被迫当了那么多年的傀儡皇帝,如今右国师死了,另一个又残了,掀不起大风浪了,不过他不敢轻举妄动,体内的蛊王被国师控制,如果要他的命轻而易举。 当右国师的人头送到了巫然,左国师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心里恨右国师没用,巫术那么高明,居然让人轻易就杀了。去天盛刺杀安王又没成功,死了也活该。 此时大殿上的巫然王小声地提议。“左国师,看来天盛发怒了,说不定会派兵来攻打巫然,巫然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实在太少了,如果我们不表态向天盛请求原谅,说不定巫然就被灭国了。” 左国师心里很乱,再恨右国师,他活着时起码两人能商议一下,现在他心里没底。“陛下还是管好自己的身体别瞎操心了。”巫然王被呛声不敢多说话了。 来天盛准备和亲的燕南王燕进,目的没达到,就传出天盛帝被巫然的右国师用法术伤了,随后右国师被杀死。他早知右国师潜伏在天盛,可是不知他胆子这么大,敢跑进皇宫,就算杀了天盛帝又如何,天盛国力强盛,还有定王和安王,只不过是换了个人当皇帝而已。 就在燕进大海捞针般在天盛寻找燕玉时,燕南传来消息,多年前失踪的三皇子带着燕玉回来了。这个消息让天下哗然,最近是怎么了?巫然的三皇子回来了,燕南的三皇子也回来了,都持有信物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燕进在天盛再也待不住了,不管那个三皇子是真是假他都要回去看看,要查查他手里的燕玉到底是不是真的? 燕进的离开让右相府及安王府都松了一口气,宋姝盈紧张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暂时不用嫁到燕南了。 立太子之事也告一段落,金玉派人去金安寺接母妃,母妃说她很喜欢这里,要多待一段时间。则安最近一直很忙,常常她还没醒他就出去了,她睡着了他才回来。 她抽空回了金家,和父母商量,等皇后孝期过去就让哥哥和云湘大婚。云湘住在金家这么久,早就有人非议她了,说她不顾廉耻,未大婚就住在夫家。当然县主府如今的荣光,那些人也只敢私底下议论。 又和父母商量起金知书的事。母亲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的印象差极了,但碍在父亲和祖母的面上不好多说什么,要给他买个宅子叫他出去住。父亲沉默半晌开口,金知书毕竟是他大哥的血脉,被宠着长大,没有担当才做出了那些荒唐事,他有责任让他走上正道。母亲提出条件,如果他再做出丢人的事,连累安王府被抹黑,就算祖母出面,也要把他逐出金家。最后一家人达成一致,同意金知书留在家里。 一家人全在前厅。金知书回来后,祖母激动坏了,老泪纵横,一会儿问他为什么瘦了这么多,一会儿问他在青州待的怎么样。 表哥见到她行了一礼,上次人多没好好和他说话,只感觉他的眼神与以前不同了,少了浮躁多了沉稳。“知书哥哥,上次没好好与你说说话,在青州可还生活的惯?” “劳玉妹妹挂念,都挺好的,方大人对在下有再造之恩。” 金玉心里偷笑,书仁哥哥的手段的确高明,不打不骂就让他心服口服,能把一个浪荡公子变成这样,实在不易。 听金知书想考取功名,祖母激动的脸都涨红了,一直感谢祖宗有灵,他金家日后定会再出一个知府。 第六十五章巫锁 左相府中众中一直在被禁足,人心惶惶,常有那忍不住想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刚一开府门就被守在门口的侍卫赶了回去。左相下令,谁再想偷跑出去直接杖毙,公孙家这才消停。 -- 第325页 左相公孙正卿深感疲惫,如今公孙家出了事,连个能撑起公孙家的人都没有。他写了两封信,让定王分别悄悄传给南边疆的恭老王爷,和北边疆的冉将军。 自从巫然和燕南从小离宫的皇子相继露面后,金玉隐隐感觉要发生大事了,可则安不让她理这些事。从她手刃右国师替巫苏报了仇后,看她看得紧,怕她出去找左国师报仇,连传递消息的赤天都被扣在了安王府,更是告诉金小三、金小四不许把外面的消息传到王府。她现在真如那普通的夫人一样,每日绣花、赏花…… 金玉无聊在府中练习射箭,可右肩被那女子射了一箭后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像之前射得那么好了。她一直让人打探那女子的行踪,她进了巫然就消失了,手下那么多暗卫,可见很有实力,猜测她是巫然人。 巫然皇室变态的淘汰制度,致使皇室人口简单,并没有公主、郡主之类的贵女。不知是什么身份,可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金玉这仇一定要报。 巫然三皇子巫华在深山中一处极隐秘的山洞里,手里是暗卫传来的消息,他看了眼后嘴角翘起,他的笑几分凉薄几分漫不经心,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手下的人已经习惯主子这样了,他虽身为皇子可好像一点没把这个身份放在眼里的样子。“左国师不是喜欢制蛊吗?就让他尝尝自己制的蛊毒的滋味儿。” 暗卫疑惑。“回三皇子,巫然的蛊毒不都被安王妃一把火烧了吗?” “她不是有吗?你派人潜入宫中,能偷来多少。” 暗卫领命下去了。 巫然皇宫里巫夏睡得并不安稳,总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实在睡不着让宫人点了安神香。一觉醒来心腹匆匆进来禀告,说地下密室闯进了人,把她的蛊毒全偷走了,巫夏惊得差点站立不稳。 她手上是巫然仅存的蛊毒,如今却都被人偷了。那个可恶的金玉一把火把黑巫山给烧了,要知道里面的蛊毒可以建立一支傀儡军队,这样就不怕天盛和燕南了,可没想到都毁了。 那无痕的原料红儿草长在极隐秘的深山里,不知谁找到那里一把火把整座山都烧了。红儿草三年才长成,极其珍贵,可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她现在更害怕是偷了蛊毒的人会用这毒来对付她。虽是她用毒养的蛊虫,可那些虫才不会认得自己,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尝到了新鲜的血肉,是不会出来的。她心事重重地去了巫然王的寝宫。 巫然王巫尔因为右国师死了,左国师无心给他下药,他最近清醒的时候比较多,巫夏又悄悄把国师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解决了两个,他终于能松口气了。 巫尔并没发现巫夏进来,他呆坐在龙椅上,满头银发,面目憔悴。他后悔自己当初信了那两位国师的话,让他们住进皇宫,最后不但自己落得被人胁迫的下场,整个巫然的百姓都被下了毒。 他们与燕南勾结,要联手称霸天下。那燕南国力强盛,能看上巫然这个小国也是因为巫然的毒,一旦燕南得到天下,最先拿来开刀的就是巫然。 “父皇。”巫夏的声音拉回了巫尔的思绪。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儿,她是皇后的嫡女,他们被国师胁迫,皇后怕她受到牵连,从出生后就被送走了,这一走就是18年。 看到巫夏他想起了当初被带走的三儿子巫华。曾经他最珍爱的太子巫那活着时他不曾记起还有一个儿子,如今巫然国祸当头,王位无人继承,他才越发思念那个儿子。 当他听说儿子巫华还在时,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母妃当年带着巫锁和他从皇宫里逃走了,一晃20年了。派人在国师背后悄悄打听,他手上的确有巫然的圣物——巫锁,他心生期待,巫然有救了。 “父皇。”巫夏又叫了一声。 巫尔看了女儿一眼,激动又恳切。“巫夏,你母后不是给了你一支军队吗?你派人去找你三哥,让他快来救巫然于水火。” 巫夏脸色并不好。“父皇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巫华,如果是有人假扮的呢?过了二十年都没露面,如今突然出现不是太可疑了吗?” “他手上有巫锁,不会错的,那巫锁是祖辈传下来的,至今无人知道它是用什么制成的,在月圆夜它会发出幽蓝的光,这很好验证,巫锁是真的他就一定是华儿。” 巫夏有些不耐烦,每次提到巫华他都万分激动的样子。“父皇先别想着巫华了,儿臣在地下密室的养的蛊虫全被人偷了。” 巫尔面色淡淡的并没多少情绪。“用毒总归是阴暗的手段,丢了也罢。” 巫夏脸色冷了下来,父皇还是人们口中曾经传颂的那个英雄了吗?想他多年前多有魄力,与太子巫那密谋攻打天盛,短短几日就攻入了皇都顺城,让那些胆小的天盛人四处逃窜,是何等的风光,如今他早就没了当年的魄力。 一处山顶上,一人站在山上看着远处的群山,他手里握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手环,这手环有两指粗,外表乌黑光滑泛着亮光,摸起来寒凉得好像冬日里的冰。有人来报盅毒到手了,他把手环交给一旁的人。“可以开始了。”苦苦寻觅克制国师巫术的方法,如今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左国师自从右国师被杀后,常常不安,他在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办?没了右国师他身单力薄,如果天盛派军攻打巫然,他全身而退不成问题,可布了这么多年的局他舍不得放弃。 -- 第326页 想了想又给燕南写信,他已经传去好多封信了,可一直没收到回复。他对燕南来说还有些价值,要借着燕南的实力和他的巫术最后一搏,即使不成功,他还留有一个大招,足以保他性命。 第六十六章回家 大殿上,齐天济手里是南边疆恭老王爷,他的亲弟弟上的奏折,上面言词恳切地要回顺城探望他。恭老王爷齐天意是皇帝齐天济的亲弟弟,在太上皇把皇位传给齐天济时又下了一道旨意,天盛三分之一的兵权由当时的恭王爷齐天意执掌,并把他派到了山清水秀的南边疆驻守。 太上皇此举谁都知道是何意,他要用兵权来保齐天意的性命,这么多年除了太后的寿辰,其他时候他很少回来,这次听说皇宫潜入巫然国师,他才上呈奏折要回来探望圣上。 大殿上意见不一,有的大臣说恭老王爷镇守边疆不可随意离开,有的大臣说他对圣上一片赤诚,天盛如今边境太平,回来有何不可?齐天济看他们吵来吵去,只有新上任的方书仁默不作声。“方大人怎么看?” 众臣突然安静了,这个方大人初入朝堂,平时谨言慎行从不多说话,为什么圣上要问他的意见。 方书仁来到大殿中央。“回圣上,不知恭老王爷要以什么身份回到顺城?是以圣上皇弟的身份?还是以南疆王的身份?”他的一句话把所有的难题都解了,圣上当即下旨,允他皇弟前来探望。 心思缜密的刘总管注意到圣上说的是皇弟,而不是南疆王,他揣度圣意,在圣旨后加了一句话。 远在南疆的恭老王爷接到圣旨,上面说明了他回顺城的时间,并且加了一句‘轻车上路’,他当即明白皇兄的意思。 同时在北边疆的冉齐将军,已经上了十道奏折,请求解除公孙府的禁足,每道奏折都是用血书写的,齐天济气的脑仁疼。他在大殿上坐着,直到宫人掌灯,他传了一道口谕,解除了公孙家众人的禁足。 皇后孝期已过,县主府开始筹备金家大公子的大婚。安王看得紧,金玉这才可以借着为哥哥筹办大婚的事出来。云儿和黑煞被她派到金安寺保护母妃,她带着婉儿、月儿回了家。 进到主院见表哥金知书陪着哥哥一起忙碌,做事有条不紊,他真的沉稳了很多,金知香在上月产下一女,白白胖胖得很是可爱,她送了这个小侄女好多金银珠宝。 “表妹回来了?”金知书上前行了一礼,既不显得客套又没失了礼数。 “知书哥哥辛苦了。” “表妹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是金家人,理应帮衬着。” 听哥哥说他在书院读书很刻苦,不得不让她在心里对书仁哥哥更加敬佩了。和祖母、父亲母亲请过安,她回了藏玉轩,一晃好久没回来了,院子里的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可她的心境却不同了,再也不能像在家时那么无忧无虑了。 云湘听到声响出来,见到她露出笑意。“金玉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想你,听说安王殿下看你看得紧,我都不敢去找你了。” 只有云湘无论什么时候都把她当成原来那个金玉,这种感觉挺好的,让她找回些未出嫁里的感觉。 “嫂嫂我也想你。”云湘被她这声嫂嫂弄得脸红了。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两人许久没见,一碰面就好多话要说,云湘滔滔不绝地讲金家发生的事,金小三儿看中了横丁街的许姑娘,还嚷着要她陪着去提亲呢!金玉想着,这个金小三可不傻,安王妃去提亲谁敢不同意,她待会要好好问问他,人家姑娘是否是自愿的。 她拿出一封信交给云湘,那是云娜让她转交的。云湘接过信,看到熟悉的云壤文字,眼中含泪。看完信她好一会儿才平复好情绪,眼睛红红地看着她。“父皇和天盛结盟,云娜在慢慢劝说父皇,让他允我可以回去探望……金玉,我太开心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她安慰云湘,以后天盛和云壤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他的父皇也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到时不但她能回家,也能把他的父皇、母后接来小住。云湘很高兴,眼睛都亮了,说她期待这一天。 没注意到一人站在月亮门外看着院里的她。安王下了朝听说她回了金家就赶了过来,还没到藏玉轩门口就听到她的笑声,回想他们成婚后,她从未这么高兴过,曾经那清澈的眼神不见了,变得沉静深邃,好似看尽了人间的世态炎凉。终是他把她拉到了阴暗里,太子之位的争夺,让她惴惴不安,可她什么也没说,还想着逗他开心。 他轻轻走进院中,她抬起头脸上溢出笑容。“夫君怎么回来得这样早?”话音刚落人就撞入他的怀中,声音软糯很委屈的样子。“我都想你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无力招架,心里软软的、酸酸的,又自责,这段时间他早出晚归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腻歪了一会儿他们去了主院,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饭后男人们在一起讨论事情,她无聊坐在椅子上,腿搭在扶手上,一摇一晃的。 从安王来到金家,金知书的吃惊一个接一个,安王殿下居然一点架子也没有,亲和得就像是金家普通的女婿一样,他早听金山大哥说过他这个妹夫,说他宠妹妹那样都没眼看。 如今他是信了,表妹和他说话从来自称‘我’,错夹了不爱吃的菜就随手放进安王殿下碟子里。他早就听说了关于他们的那些传言,最近一次关于安王宠妃无度的传言,是她差点把先皇后赐给殿下的妾妃射死,可过后什么事都没有。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今日还是让他吃惊坏了。 -- 第327页 金玉不知表哥的心思,回了家感到舒服又惬意。不知是不是因为表哥,祖母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还能拉着她嘱咐几句,让她留意府中的下人,说千里之堤溃于蝼蚁,要防患于未然。 金玉没想到则安能来接她,她还想偷偷溜到英武侯府去看看魏染和文大夫呢!有好久没见到他们了。那次罚跪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件事不知是谁传到了宫外,从那天起顺城大街小巷的都在传英武侯对她念念不忘,爱吃醋的则安对这件事却没表态,和她提也没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则安很包容他,魏染在朝堂上常常与他作对,他也总是不计较,这两人曾经一定有某种联系,只不过谁都不想告诉她。 第六十七章安王妃提亲 金玉感慨自己这是嫁了个事业型男人,整天见不到人影。早知就不那么快答应嫁给他了,还是谈恋爱的时候好,那时总翻藏玉轩的墙,恨不得一天来几趟。 安王沐浴完就见妻子盯着自己看,那哀怨的眼神。“怎么?被为夫迷住了?” “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像你一样这么帅气?” 安王坐在床边抱着她,面色柔和。“一定是的,生了女儿长得像你一样,生了儿子就像我一样。” 提起孩子她想到了金知香的女儿。“则安,金知香的女儿可漂亮了,还肉嘟嘟的,我去摸她的小脸,那小手一下就把我的手指头给抓住了……” 他吻着她的秀发,她秀发上的香味儿很特别,是她自己制的叫‘洗发香膏’的东西。“玉儿是不是也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因为他的话气氛暧昧起来。 “玉儿,我信上对你写的那些承诺,一直算数。”金玉奇怪他怎么突然提起了那件事,他说那封信是在神云山山顶上写的,信中给了她一大堆承诺。承诺此生只心仪她一人,安王府不会有侧妃、妾妃等其他女子,也不会接受皇室给安排的任何人……她记得信上每一个字,那些字都被她刻在了心里。 “我的承诺也一直算数。”安王知道是那句‘玉儿只心仪则安一人’。 他贴近她的唇边轻轻一吻,声音轻的像刮过金玉心上的羽毛。“玉儿,我们努力生个孩子吧!不,是生两个……” 李秀才的家,金知香怀里抱着在大哭的孩子,孩子的哭声让她越发烦燥。从她生了女儿后,夫君和公婆的脸色一天比一天不好,但看在她是王妃妹妹的份上还不敢对她怎么样,可她的夫君开始夜不归宿。 金玉赏的那些东西,她能当的当,不能当的就藏了起来,知道他们是因为没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心里有气。她才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贴补家用,这是她的救命钱,就算从夫家离开也不会身无分文。虽然心里万分讨厌金玉,可她喜欢她给的那些珠宝首饰。 又气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生了一个女儿,连带着她都跟着被人瞧不起,她把孩子放在榻上,孩子哭的更大声了,心里想着就是个赔钱货。 金玉第二天醒来发现则安不在,刚要问婉儿,才想起来这个时辰他应该上朝去了。婉儿听到声音进来了。“小姐不知羞,太阳都照屁股了才醒。”婉儿和以前一样,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称她为小姐。 想搓和婉儿和沈曜,可沈曜总以这个为借口、那个为借口的婉拒。能看出来他很关心婉儿,可不知为什么却不想娶她。还好婉儿这方面比较迟钝,没看出沈曜的犹豫。 云儿的信到了,她定期会从金安寺给她传信,母妃在那生活的很好,迟迟不愿回来。今日这封信云儿汇报完母妃的情况,在信的末尾询问是否能把黑煞调回去,其他并未多说。 突然想到,黑煞平时总爱逗云儿,不善言词的云儿常常被他气的面红耳赤,难道这两个有可能在一起?不知云儿的心思,她要回信问问她的意思。 今日和金小三儿约好去许姑娘家提亲,她穿了王妃的制服,带着婉儿和月儿出门了,纪如听说她要陪县主府的门房去提亲,处事不惊的他没控制好表情,怕他听错了又问一遍。 金丝楠木马车上一个显眼的‘安’字,金小三嬉皮笑脸的说他从未做过这么好的马车呢!金小四、婉儿和月儿在车里打趣他,说他今日穿的像个新郎官。 马车很快停在了许家门口,许家众人都在门口迎接。许家经营茶叶生意,家中还算富庶。金玉使了一个眼色,月儿把跪在最前面的许老夫人扶了起来。刚想迈步就被婉儿拉了回来,小声在她耳边说。“小姐慢点,等众人起身让出路你才能走。” 从众人行礼到她进入前厅坐在主座上,都过了快一刻钟了,她这急性子,实在忍受不了直接切入主题。“不知哪位是许姑娘?” 人群中站出来一位标志的姑娘,几步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看模样长得真不错,眉宇间有一丝英气,并不像其他贵女娇弱的样子。 “本王妃今日是来为金小三提亲的。他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了,他无父无母,有个弟弟叫金小四,他们兄弟俩来县主府快十年了,他们是我的家人……” 屋中众中包括金小三、金小四都吃惊的看着金玉,随后平时吊儿郎当的两兄弟红了眼眶。许家众人都听说县主府的下人最吃香,可听王妃说她居然把看门房的下人当家人,这太让他们吃惊了。 “虽然我是王妃,但也不会用身份压人,今日想听听许姑娘和家中长辈的意思。” -- 第328页 许家二老刚开始反对,他们虽是商户出身,但也不能委屈女儿嫁给一个下人,难道要女儿也搬到县主府一起去当下人,可女儿执意嫁给他,他们也没有办法,看刚刚王妃的样子,根本没把他当下人来看。 “我们二老虽然还想留女儿几年,女大不中留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一切都看小女的意思。” 这许家二老倒是开明。让她没想到的,许姑娘落落大方的跪下。“民女许芝兰愿意嫁与金小三为妻。” 金玉就喜欢这么痛快的人,给了许姑娘一件见面礼,与许家二老商量起婚事,让他们挑地方,她要给他们买套宅子。 许家人本来犹豫女儿嫁过去没有地方住,听说王妃要给买宅子他们终于放心了。 金玉看他们家是个懂礼节的,商量在哥哥大婚后再选日期。这么顺利事情就办成了,她心情很好,出了金家才发现许家门前围了好多百姓,大家都好奇安王府的马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金玉突然在前面看到了魏染,他站在街那头看着她,还是那么帅,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让她一眼就认真了他。“婉儿你们先回去,我出去一趟。” 婉儿却拉住她。“小姐,这里百姓太多了,你先上车,等离开这里再下去。”婉儿心想自己这心操的,只要和小姐出来她就在心里默背贵女守则。“往那条街走。”她指着魏染的方向。 好不容易离开人群,金玉掀开帘子从轿子上窜了出去。“你们先回去吧!”婉儿不会武功,只能看着月儿跟着小姐离开了。 第六十八章喝茶 魏染看着她从轿子上跳下来,却差点被自己的衣裙拌倒,懊恼的提着裙子,不自觉就露出笑意。面前的人和以前一样,可眼神却变了,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不再是以前那个霸道的小丫头了。收到消息她要去给金小三提亲,他再也坐不住了,好想见她一面。也只有她满脑子奇怪的想法,堂堂王妃当起媒人了。 金玉刚刚差点脸朝地摔下去,早知就不穿这种拖尾的裙子了。 “我们进去喝杯茶。”魏染提议。 她发现旁边是间茶楼,进去后发现很安静,大厅连个人都没有,魏染带她上了二楼的包间,掌柜的低眉顺眼的询问要上什么茶,见到他们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 她不懂茶,魏染点了一壶‘浮世’,很玄妙的名字,很快掌柜的端着茶具进来了。“这间茶楼是你的?”她刚刚就怀疑了,哪有茶楼营业期间一个人都没有的,他这是清场了?果然有钱任性。 魏染不置可否,开始泡茶。男子的手细长又骨节分明,有条不紊地洗茶、冲茶……看脸更是英俊不凡,他专注的样子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突然从他的美色中回过神儿来,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泡好茶给她倒了一杯,她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与清远茶有的一拼。 “来,把手给我,我这个半吊子大夫一直没机会实践操作,让我给你把把脉。” 魏染轻笑乖乖把手递到她面前,诊完脉确认他身体无异她才放心。从进来她就感到奇怪,他的话变少了,曾经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人变了,变得沉稳内敛,变得她看不透了。 想想自己不也变了吗?从一个连只兔子都不敢杀的弱女子,变成了手刃仇人时连眼都不会眨的人。 “文大夫还好吗?他还是不想找老伴吗?”喝茶的魏染一口茶喷了出去。他咳嗽了一会儿,强忍不住笑意。“要记得下次别人喝茶的时候你别说话。” 因为这个小插曲气氛融洽起来,她滔滔不绝地给他讲金小三的婚事,对那个落落大方的许姑娘大加赞赏。魏染静静听着,偶尔说上一两句,两人就这样聊着生活中的琐事。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月儿在外面低声提醒时间已经很晚了,金玉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魏染,你要幸福,你要过得不好会影响我的幸福值。” 魏染看着离开的人嘴角含笑。他只想看她一眼,可她却给自己留下这么个难题。 金玉回了王府心虚起来,已婚女子见外男夫君都会生气吧?她坐在院中忐忑地吃了两块婉儿做得槐花糕,困意袭来在躺椅里睡着了。安王下了朝见躺在白玉兰树下的夫人,她面色沉静,眉目如画,微风吹过几片桃花花瓣落在她雪白的衣裙上,安静睡着的玉儿也是最美的,他拾起花瓣忍不住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金玉醒来就见到夫君那被世人评价惊为天人的脸。“真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其他女子看到。” 安王哑然失笑。“为夫也是这么想的,也想把你藏起来。”她突然想起今天见魏染的事,心虚起来。“夫君,我今日出府了。” “你不是当媒人去了吗?” “我要是说了夫君要答应不生气才行。”安王挑眉故作严肃的样子。“那要看什么事了。” 被他这么严肃弄得心里没底。“我今天在街上碰到魏染了,就和他喝了杯茶……”没听到答复声,他的夫君站起来一声不吭的进了房,真生气了?以前他也没这么小气呀! 婉儿正在房中摆饭,见王爷回来了她退出房去,却差点与匆匆进来的王妃撞上。“小、王妃……”安王在府中她不敢那么随意。 “婉儿,你去给我拿碟醋来。”婉儿虽然奇怪小姐为什么要醋,可忍住没问转身去了。 -- 第329页 在房内的安王差点笑出声来,他调整表情绷着脸。她进到房中,见他自己换了衣衫,坐在榻上拿了本书在读。“夫君也太小心眼了。” 安王放下书。“夫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为夫要是和其他女人出去喝茶你不得打到茶楼去。” 这的确是她能做出的事,她自知理亏,可一个大男人和她计较,也不知谦让一下。“当初你去剿匪时还救了那个谏议大夫的女儿,不知你们都聊的什么,她对你念念不忘的,还有在巫然你失忆时,你还只让那女子在身边,我给你送饭你都不吃……” 安王想着这都是多久的事了,可心疼在心底蔓延,她为他挡的那一箭后落下了病根,到阴天下雨时受过伤的位置就会酸痛。起身把她揽过抱在怀里。“是为夫不好。” 金玉被夫君的话撩得心里软软的,甜甜的。两人愉快地吃过晚饭,沐浴过就被他抱到床上。她后知后觉,怪不得他最近都回来得这么早,他真的说到做到,在与她努力的生孩子。 安王府内幸福甜蜜,定王府内鸡飞狗跳。定王的小妾有孕了,公孙茹气得脸色涨红,她那么防都没防住,强忍住要把那小妾打死的冲动。定王却很开心,曾被人下药,不举了好一段时间,很怕他不行,如今有了孩子他终于放下心了。 开心没多久,一脸怒气的左相匆匆来到王府,带来了两个婆子,二话不说抓起那名有孕的小妾,直接灌了堕胎药。定王在旁阻止不及,气得眼睛都红了。左相沉声开口。“只要茹儿诞下嫡长子,你要多少妾室多少庶子我都不管,但长子必须是定王妃生的。” 左相走后定王呆坐在书房里一声不吭,他这样坐着一个时辰了,开始怀疑自己选择左相的扶持是不是对的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按自己的心意活过,为了那个位置一直努力,可他今日有些累了。谁都没带一个人出了王府。 他的皇弟安王每日心情都很好的样子,那日还邀请他去安王府坐坐,想不明白他娶了一个善妒的母夜叉,有什么可高兴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安王府,看着府门他犹豫了,三弟一直表现的对他没什么敌意,是他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没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第六十九章拜祖宗 正思索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哥怎么不进去?”转身见他的三弟手里提着如意饼。小厮叩门,门房赶紧打开大门,见两位王爷都站在门口。 “大哥进来喝杯茶吧!”、 定王跟着他进了王府,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从他被接到先皇后宫中教养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了,他的府邸更是没来过。 “夫君回来了。”他的思绪被跑出来的安王妃打断。 金玉见到定王很诧异,二人可是竞争对手,“定王殿下真是稀客,算你有口福,今日府里炖了鸡。”定王没跟上她的思路,不是应该先客套几句的吗?这一开口就留他在府里吃饭,不过这鸡有什么稀罕的。 晚饭摆在院中,三人落座,定王奇怪旁边怎么没有下人布菜。金玉夹了一块蘑菇放在定王碗里。“殿下尝尝这蘑菇,这可是青州的特产。” 想着几年前她潜伏在定王府把他折腾得不轻,如今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这还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定王吃了一口蘑菇,果然味道不错。听着安王妃和三弟在闲话家常,说的都是些细小的事,今日她吃了什么好东西,看了什么有意思的书……而他的三弟含笑静静听着。他有点知道为什么三弟提到他的王妃,脸上会有那种表情了,心里突然闷闷得难受。 “定王殿下,这菜不合你胃口吗?”金玉看他表情很严肃。 “没有,挺好吃的。” 吃过饭又吃了一块三弟给他夫人买的如意饼,就告辞出了王府,暗卫早等在府门口,他满腹心事的往回走。走着走着回过味儿,为什么会感觉安王府惬意轻松了,是因为那里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他们就像普通人家的夫妻一样。 没几日顺城又因为一件事沸腾了,消息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整个天盛的人都在传美玉一样的安王殿下被毁容了,说他脸上有一道伤疤。脸上有疤的人自然不能继承大统,大家私底下猜测议论,安王脸上为什么会有疤? 短短几日,这件事就被杜撰成多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说安王当初去燕南时,从燕南回天盛在路止耽搁了好长时间,都在传他当时并没在仪仗队里。亲王出使期间私自离开这是大罪。 金玉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有被心人知道的?他隐忍不说,到了选太子的紧要关头才说出来,其目的太明显了,自然就想到了定王和左相。皇家还真是冷酷,前几日两兄弟还在一起吃饭聊天,可为了那个位置要互相伤害,哪怕是互相残杀。 她担心夫君,是因为她看出夫君对定王没有杀心,可对方对他并不手软,左相派人三番四次的刺杀他。 在这件事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时,安王带着夫人进了宫,从宫中回到安王府天已经黑了。马车里金玉靠在夫君怀里没有说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突然很疲惫,只想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都做不到。想着顺城百姓中流传的那些话,气得她很想找他们挨个算账,‘安王美玉’被他们说成了‘安王瑕玉’。 “玉儿不要生气,为夫并不在意他们怎么想。”他刚被毁容时,那时的伤口因为没长好,很狰狞可怕,可玉儿看到他的伤口时震惊、难过和不安,却从没有嫌弃。虽然失忆了不记得她,但那时心里还是对她生出好感。两人心事重重,深夜才睡去。 -- 第330页 没几日安王要在盛坛对世人证明容貌无损这件事,哗然天下,一时舆论又倾向安王这一边,有人疑惑他真的没有毁容吗?与祭天大典时一样,圣坛外围满了百姓。安王身着青金色蟒袍,站在盛坛上。 与祭天大典不同,为了让百姓见到安王的容貌,都可以进到盛坛里边。护卫安王的侍卫可不轻松,如果这里面混进了刺客,他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沈曜、暗影站在安王两侧,他们扫视着围在周围的百姓。 后面的百姓因为拥挤吵吵嚷嚷,却突然发现前面的人怎么这么安静。站在前面的能直接看到安王面容的人一瞬间都安静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安王长什么样子,他出现在公众视野都是戴着面具,大家都知他容貌不凡,可谁都没见过,今日这么近距离地站在他面前,都被他的容貌惊得忘记了说话。 这时有人端着铜盆过来,安王撩起铜盆里的水扬在脸上,用旁边的人递过的巾帕擦干了脸。大家都被他的美色吸引,这才反应过来,安王在向世人证明,他没有毁容。 擦干了脸,有人接过他手里的巾帕。安王往盛坛后的祠堂走过去。金玉见夫君向她走来。她是女子不能随意去盛坛,可又不放心,悄悄跟来藏在了供奉天盛列祖列宗的祠堂里。 安王也进到祠堂,拉起夫人的手。“走,我们拜拜祖宗。” 被他拉到那些牌位前,两人跪下。她虽是安王妃,可圣上一直没封她诰命,也一直没让她去祠堂拜祭祖宗。有人私下悄悄说她不是正经王妃,虽然这些消息被夫君给拦了下来,可她还是知道了。他要在盛坛对天下人澄清那些谣言,也是要带她来祭拜祖宗,她的夫君从来都不想让她受委屈。 “列祖列宗在上,子孙齐盛安携王妃金氏金玉前来拜祭祖宗。”安王说完扣头,金玉也跟着扣头。 她的眼眶发酸,虽然不在意这些,可也认真地拜了拜祖宗。拜完祖宗他拉着她出去,突然想到还没戴面纱,刚要去拿被夫君拦住了。“不爱戴以后可以不戴。”说着就拉她出了祠堂。 外面的百姓见安王牵着一女子从祠堂出来,仔细一看是安王妃,一时人群又响起了议论声,有人说安王和王妃还真是般配,有人说安王怎么能带王妃上盛坛?就这样,安王不但对外界澄清了传言,又带夫人撒了一回狗粮。 安王的容貌早就恢复如初了,他料定那个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他的脸当时伤的严重,又加上没有好好恢复,那人一定以为他把疤痕遮住了,要在恰当的时候把这件事揭发出来。如果不是文大夫的天蚕丝和玉儿给他配制的祛疤膏,他的容貌真的很难恢复如初。 第七十章金山大婚 金家终于迎来了大公子金山的大婚,昨夜金玉就回了县主府,在藏玉轩与云湘说悄悄话。云湘盯着她的肚子面露难色,还以为是担心她迟迟不孕,许久后她才知道云湘早就看出来了,当时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 “云湘,明日就大婚了,你紧不紧张?”两个人披着被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云湘说她都要紧张死了。金玉想着自己大婚时却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惊险。魏染送她回来的路上,接连遭受了好几波刺杀。人家大婚是开开心心的,她大婚是惊心动魄的。那时她和则安体内还有相杀蛊,两人只能离得远远的。至今回想起来都生气,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大婚,全被破坏了。 两人一夜都没睡,天还没亮云湘就起来梳妆,婉儿和月儿都要忙坏了,院子里摆满了聘礼和嫁妆,那系了大红绸的嫁妆箱子放不下摞了起来。金小三来报安王到了,奇怪还没到时辰他怎么来了?云湘在梳妆他不方便进来她就出去了。见到夫君眼下的青影,难道他昨夜没睡好? “夫君怎么来得这么早?仪式还没开始呢?” 安王不顾院里的来来往往得下人,把妻子把在怀里。“玉儿昨夜不在,为夫都没睡着。” 金玉扑哧一下笑出声,除了他忙碌时在宫中过夜,昨夜还真是他们第一次没在一起睡。“夫君不知羞,又不是小孩子。” 安王一点儿没觉得自己难为情。廊下的话多在鸟架上喋喋不休。“不知羞、不知羞,玉儿、玉儿……” “看吧!话多都说你不知羞。” “话多说的是玉儿不知羞。” 两人在院中笑闹了一会儿,他被父亲和哥哥请去主院了。哥哥大婚外祖母一家要来,可要出发时祖父头疼病犯了,祖母只能留在家中。她差人送来了贺礼,说道是等祖父好些了,一家人要来顺城来住一段时间。 檀表姐生了一个儿子,夫家高兴坏了。因为檀表姐产子时难产,差点丢了一条命,表姐夫坚决不再要孩子了,家中二老也很开明,既然有了孙子,不要就不要了。金玉很为表姐高兴,她是遇到心疼她的夫君了,想着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肚子就伤心起来。 吉时到了,哥哥穿着云湘为他缝制的大红礼服来藏玉轩接亲,金玉找了几个小丫鬟堵门,可她们力气不够,月儿过去终于是没让他们直接闯进来。 “哥哥,喝首歌,唱得好听了才让你把新娘子接走。” 金山在外面气得牙痒痒。“你到底是婆家人还是娘家人?” 她才不管此时的哥哥已经黑了脸。“我既是婆家人又是娘家人。” -- 第331页 门外接亲的众人都被逗笑了,这安王妃还真是难缠。金山没办法只能唱了一首歌,在屋里的人都被门外的新郎官像背诗一样的歌声给逗笑了。婉儿实在忍不住了。“小姐知道大公子不通曲艺,偏让他唱歌,真是太坏了。” 唱完歌金玉又让他塞红包,那些被红纸包起来的银子从窗户投了进来,她让屋里的小丫鬟把银两分了。金山以为这算完了,那他就低估了他的妹妹。 “哥哥,说两句甜言蜜语,说你为什么非云湘不娶。” 来接亲的队伍炸锅了,都笑着让金大公子赶紧想,金山差点被气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难为情,磕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云湘有些不忍。“金玉,要不算了吧!” 金玉却不在意。“这可不能算,女人就这一天最风光,不为难为难他怎么行?” 婉儿忍不住笑。“小姐说错了,小姐哪天不风光,就算嫁为人妇也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活着。” 门外突然安静了,她听到了夫君的声音。“大哥还是说两句吧!”金玉想着他来了别人谁还敢闹了,真没劲。 金山憋得脸通红。“云湘,我是自愿娶你的。”人群中有人嚷着这哪算甜言蜜语。 他的脸越来越红。“云湘,我会护你一生,此生绝不纳妾。” 屋内的云湘眼睛红红的,婉儿忙拿出帕子,怕她的妆哭花了。金玉打开门。“大家可都听到了,都做个见证,不管金家少夫人以后生男生女,她的夫君都不会纳妾。” 金山的朋友们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刚成亲就许诺不纳妾,如果夫人不能生或是只生了女儿怎么办?在众人热热闹闹的笑声中云湘被轿子抬到了主院。 金玉拉着夫君的手也去了主院。安王作为这里最大的官当了证婚人,典礼结束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因为他们的身份,金家收到的礼物都要堆成了山,魏染没来,差人送了礼物,怀远将军及女儿段英也送了礼物来,就连萧王也派人送了礼物来,吴宗维还真是心机深。 不知身在何处的燕珏也派人送了礼物,这个燕珏常常行踪不定,金玉一直不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财大气粗,又没听他说经营什么产业,这些钱是哪来的? 书仁哥哥、沁儿、张江、骁骑将军宋书瀚都来了,她让人在藏玉轩摆了桌酒席,几人难得碰面,高兴的喝起酒。书仁哥哥如今是朝中大臣,可他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眼神清澈,一如他的人。 张江在刑部上任,举家迁到了顺城,他刚正不阿,很得刑部侍尚书张青的器重。她当初带着白玉龙纹佩去过刑部,与张青见过一面。恩人百飞就是则安让张青安排进入的励武房,由此可知他是则安的人。 只是沁儿的婚事有些波折,张江父母并不满意沁儿,一直要为儿子寻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她倒是有些佩服张江的父母,她哥哥是朝中大臣,沁儿又和安王府关系匪浅,他们还坚持己见,可见是有气节的人。沁儿的路不好走啊! 张江倒也是好样的,父母给选的人一个也不看,放出话今生非沁儿不娶。金玉感慨缘分真是奇妙,在书香世家接受多年礼仪教育的人,能抛开世俗,不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敢于追求自己所爱,真的挺让人佩服的。 说到勇敢,这天下最勇敢的当属她的夫君,顶着压力与从小的青梅竹马退婚,为的是给她一个主母的身份。她在桌下悄悄握起夫君的手,她的手被夫君握紧。 宋书瀚有好久没见到金玉了,嚷着要和她喝酒,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安王没有管她,金玉喝了好几杯,嚷着要宋书瀚的青梅酒,他说那是边疆的特产,这里哪有?有些微醺的金玉话多起来,八卦的打听起宋书瀚的婚事,说他为什么一大把年纪还不成家? 黑脸的宋书瀚连连求饶,别拿他开心了,给她弄坛青梅酒还不行吗?不一会儿暗影送来一坛玉雪酿,闻到熟悉的酒香味儿金玉来了兴致,她酒量差,则安就禁了她的酒,有好久都没喝到玉雪酿了。 席间方书仁一言不发,酒也是略饮一口,他一直很自律,从不会让自己喝多。看着面前有些醉意的她,即使当了王妃还是和以前一样真实不做作。也庆幸大婚后她还是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活着,从不委曲求全。只要她安好他就放心了。 第七十一章恭老王爷 金玉喝醉了,是被安王抱回王府的,怀里的人今日话多起来,这一路一直在说话。抱她走到花园时,怀里的人突然问。“则安,如果我不能生育,你会纳妾吗?” 这句话让安王定住了脚步,随后快步走进寝房,将所有伺候的人都打发走,抱她放到床上,把她的衣裙换下,发髻的首饰取下,她的墨发散开,垂到他的脖颈处痒痒的。 床上的人还在执着那个问题。“则安,为什么我的肚子还没动静?如果我真的不能生育,你会娶别的女人吗?”她因为醉酒,眼里罩上一层雾气,看起来楚楚可怜。 安王沉默良久对着已经醉过去的人喃喃自语。“如果我们没有孩子,玉儿会离开我吗?” 金玉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奇怪他昨日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有精力折腾她。 哥哥和云湘大婚总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和婉儿去市集闲逛,听说恭老王爷到了,正在顺城外的迎客亭休整,懊恼则安不让任何消息传到安王府,她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 -- 第332页 恭老王爷和女儿齐雨墨只带了一队亲卫,从南疆来到顺城。圣上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可谓是给足了恭老王爷面子。金玉身为皇家人,这种场合当然也要做做样子,她从未见过这位老王爷,听说他与圣上是一母所生,从小感情深厚。 远远她就注意到一抹鲜亮的身影,少女一身玫红色锦绣衣裙,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个颜色的衣裙一般人穿在身上只会起到反效果,可穿在这位少女的身上反而显得她娇俏可爱。 她不如一般贵女一样低着头规矩守礼的样子,昂起头看着前方,脸上挂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她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皇伯伯、然哥哥、安哥哥……”之后像只小燕子一样脱离了队伍来到他们面前。她的然哥哥是定王,而她叫的安哥哥是她的夫君。 当这名女子来到则安身边,亲切地抱起他的胳膊后,金玉看清了她的面容,脸色立马变了。“姜如润,没想到我们在人间见面了。”这女子与天庭上那个冤枉她的姜如润长得一模一样,天真可人的外表下是颗绿茶的心。 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看似天真,可眼神并不清澈。刚刚跑过来时盯着则安看了好几眼,又偷瞄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微不可察的算计还是让她捕捉到了,如此熟悉的感觉。 她百里玉露历经了几世,如今可不是说被欺负就欺负的了,走着瞧,这一世如果再惦记属于她的,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安王挣脱她的手,握起夫人的手,上了回宫的马车。圣上在宫中设宴款待恭老王爷,随他来的那少女是老王爷的嫡女,也是最受宠的女儿,今年刚刚及笄。席上她献了一舞,身姿轻盈,看来练舞多年了。一舞毕,惹来众臣及夫人称赞不已。 金玉对这些无聊的宴席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也看不惯那些夫人和贵女的阿谀奉承。献完舞后齐雨墨来到她和则安的席前,笑意盈盈的。“雨墨斗胆请皇嫂为雨墨弹琴伴奏。” 金玉心里轻笑,这手段也太拙劣了,天下皆知安王妃不通曲艺。难道以为她会在意名声?像那些没有见识的贵女一样,说着言不由衷的漂亮话?“郡主厚爱,本王妃今日身体欠佳,身体乏力,头也有些晕,怕是不能为郡主伴奏了。” 坐在对面的魏染把酒喷了出来,用下人递上的巾帕捂住嘴掩饰笑意。金玉瞪了他一眼,只有他能轻易看出她的小心思。不顾齐雨墨的尴尬,她优雅地坐好。 齐雨墨没想到这个善妒的女人没有当场发飙,不通曲艺这事她早知道,燕南王来天盛时请她献舞,她当场就翻了脸,怎么这次能心平气和?“是雨墨冒失了,请皇嫂见谅。” 金玉奇怪这些古代女人怎么都喜欢装乖。“我是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的。” 齐雨墨怏怏退回自己的位置,感觉安王妃对自己有敌意,她从未与她有过交集,难道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想想又不对,她才刚来顺城,计划还没开始呢! 大殿上齐天济兄弟二人忆起往昔,提到已故的皇太后两人差点老泪纵横。总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兄弟的深情厚谊。 金玉一次、两次还能装装样子,可齐雨墨隔三差五地就往安王府跑,面对讨厌的人她实在装不下去。此时齐雨墨在餐桌上与她的安哥哥不停地说话,看来她是走天真可爱的路线。 她也不恼安静地吃自己的菜,夹了块鱼又嫌弃刺多不想吃,随手放进了夫君的碟子里。齐雨墨吃惊地盯着金玉,她怎么能这么没规矩,让夫君吃自己不喜欢的菜,见他的安哥哥习以为常了,把鱼刺挑出去又夹回她的碟子里,说吃鱼对身体好。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早就听说安王宠妃,她想也许是世人夸大其辞,在皇家长大的安哥哥最是重视规矩,怎么能像传言里的那样宠妻无度。可当她亲眼见了,吃惊之余就是深深的无力感,也没什么胃口放下了筷子。 齐雨墨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到天黑才回去,早早就告辞了。金玉倒是无所谓,她来便来,只要夫君不喜欢她,她爱来便来吧! 过了没几日金玉收到云儿的信,母妃今日回来。让她生气的是,云儿说是齐雨墨亲自去接的。母妃去了金安寺好几个月了,特别喜欢寺中安静宁心的环境,前段时间还说要再待一段时间,可却这个齐雨墨给破坏了。 当金玉看到她搀着母妃下了马车,她的脸色阴沉下去。调查得来的消息,齐雨墨没随父亲去边疆时,常去明安宫玩,与母妃很熟,可当她看到母妃与她有说有笑得下了车,心情还是瞬间不好了。 这个姜如润,哪一世都在和她抢,在天庭上,她与她的姑母圣后,也就是她的婆婆关系很好,常常住在云宵殿,在圣后面前说她的坏话,天庭的人私下都叫她天妃,奇怪她的身份也不低,非上赶子给人家当妾。她性子直,不善与人虚与委蛇,圣帝、圣后常被齐雨墨撺掇的找她麻烦,神仙有什么了不起的,智商还不是不够用。 第七十二章云儿和黑煞 她承认对齐雨墨的讨厌和当初讨厌金知香是一样的,都带了前世的记忆,这一世她才不会着了她的道,不就是比谁更虚伪吗? 把母妃安顿好后,几人在明安院里喝茶聊天。云儿规矩地站在自己身边,虽然她和平时一样,可感觉到她看齐雨墨的眼神冰冷。难道云儿也发现了这绿茶的心思,这一路齐雨墨一定没少在母妃面前隐晦地找她麻烦。 -- 第333页 她回了玉安院,齐雨墨留宿在了明安院。安王下了朝听说母妃回来了,直接去了明安院,听到笑声却感到疑惑,并不是玉儿的笑声,掀开帘子见齐雨墨在与母妃说话。 见到安王,齐雨墨不自觉地红了脸。安哥哥小时候就长得像个玉人一样,没想到长大后会有这样的风姿。那日他和然哥哥、皇伯伯在城门口接父亲和她,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安哥哥,他不光长相出众,气质更是脱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 安王待了一会儿就回了主院,进到寝房见夫人皱着眉情绪不太好的样子,这是吃醋齐雨墨缠着母妃了。金玉在愣神没发现夫君已经进入了房中,他手里拿着一个弹弓举到她面前。 看到弹弓她眼睛亮了,这个弹弓比暗影那个好多了,金丝楠木的手柄,鹿筋做成的皮兜,手柄上刻了一个‘玉’字。她迫不及待地要拿着和暗影比试,院子里响起她的声音。 “暗影你玩赖……”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谁眼神不好……” “我要是赢了你,你的婚事就由我做主……” 安王看着那一抹身影露出笑意。 左相府中公孙正卿寝食难安,是他给恭老王爷传信让他来顺城的,为的是搅乱天盛这潭水,不过他带女儿来是何意?他的女儿身份贵重,不会要把女儿嫁给安王当妾吧?如果真的有这个打算那可坏了,安王的势力又强了。想想又觉得不对,他不信恭老王爷舍得嫡女去当妾室,或者是他想杀掉安王妃让女儿取而代之。 安王妃是安王的心头肉,他倒是希望恭老王爷是打着要杀掉安王妃的念头,就算他不这样想,他也要帮他一下,安王妃死了安王就垮了。 不知什么时候,街上开始流传着安王妃跋扈,连婆婆都容不下,打发婆婆到金安寺去生活。还是郡主来了后,把贤妃娘娘从寺里接了回来。金玉一直不出门,也收不到外面的消息,是她想吃如意饼了,让婉儿去街上买才知道的。婉儿气的脸涨得通红,当时如果不是沈曜在旁边,她都要与人打起来了。 进了王府婉儿气愤难平。“沈曜,你为什么拉我?我要找那些碎嘴子的妇人计个公道,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沈曜头疼,明明不会武功又没多少力气,偏要找人打架。婉儿见他不吭声火气更大了。“小姐受了多少委屈了?骂她什么的都有,妖妃、会巫术、善妒……如今又加上个不孝,小姐凭什么要承受这些。”激动地婉儿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王爷会处理这些事,就算你与她们打架也挽回不了什么,还会给王妃加了一条‘纵容下人’的罪名,这样王妃会很为难的。”沈曜一口气说了一堆话。 婉儿也被他这一长段话惊到了,认识他这么久,他的话都是很简短的,能用一个字表达决不说两个字。 金玉透过窗子看着院中的二人,觉得沈曜有些变化。她常给二人创造机会,只要婉儿外出就让沈曜陪着,他对于这件差事并不抗拒。 花园另一处云儿懊恼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感慨有灵力就是好,听墙角方便多了。云儿和黑煞在一起,好像又被黑煞惹急了,他们向着玉安院走来,这种热闹不看可惜了。 她穿好衣裙来到廊下,离好远就看到黑煞那大胡子,真是影响他的颜值。云儿回金家给她取母亲送来的吃食和衣物,黑煞非要帮她拿着,可云儿不干,两人拉扯间来到廊下。云儿双手奉上包裹,脸上被气的红晕还未消。黑煞见到她倒是挺随意的,开始还行礼,见她不在意这些,最后连礼也省了。这让她想起暗风,都过了这么久他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相信那个猴精的人像其他执行任务的青龙卫一样消失了。 “黑煞你站住。”她难得这么严肃地说话,那个魁梧的大胡子男人被她定住了。“王妃找小人有何事?” “你是不是喜欢云儿?”在场的人除了她全被惊到了,在他们沉默时她打开母亲的包裹,里面有一包如意饼。她也不急等着他开口。 “黑煞是喜欢云儿姑娘。” 她见云儿的脸更红了,被气得呼吸不稳,借口有事告退了。“既然喜欢云儿就把你这大胡子剃了,太影响颜值了。” 黑煞沉默了很不舍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开口。“小人愿意剃。” “这可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愿的,剃了胡子只是第一步,能不能追到云儿还看你的表现。” “小人脚力好,现在就能追上她。”好吧,这是现代的词汇他不懂,她还要问问云儿的意见。 她在廊下绣帕子,云儿在旁理绣线。云儿来她身边已经好几年了,由一个冷心冷情的女侍卫,变成了一个有喜有悲的人,原来只穿暗卫的黑衣,头上戴乌木簪,现在穿着淡紫色轻纱衣裙,头上戴着她送的白玉簪,只是那把剑从不曾离手。 “云儿,你来我身边几年了,因为我屡次被劫,把你们都耽误了,我看那黑煞对你情深一片,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不用考虑我的想法,这一切还是由你说的算。我身边的人,就是皇子要娶也要看本人同不同意才行。” 云儿理丝线的手顿住,她的心乱了,王妃与其他贵女不同,是真心为她们好。“云儿只想侍奉在王妃身边。” “在我身边也不耽误你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能我成了亲,身边的人都单着,那对你们太不公平了。” -- 第334页 云儿紧抿着唇半晌不作声。她早打算这一生不嫁,终身追随在王妃身边。金玉看她这样,还得慢慢劝。“我撮合婉儿和沈曜,希望他们两个能在一起。还有月儿,等那个挨千万的暗风回来,我也是要为他们做主的。你虽与我是主仆,但早把你们当成了家人,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云儿红了眼眶。“王妃厚爱,云儿无以为报。”她是孤儿,在暗卫营被训练的成为了杀人工具,直到待在王妃身边她才又活成了一个人。 金玉拉起跪下的云儿。“你们过得好我才安心,黑煞的事好好考虑一下,他人虽粗,但对你一片情深,世间难得有情郎。” 第七十三章婆媳关系 “王妃。”黑煞突兀的喊声打断了金玉的话。没一会儿一人窜到自己面前,此人身材魁梧,长得浓眉大眼的,脸上挂着笑意,衣袖挽了上去露出结实的肌肉。“你是谁?我认识你吗?”金玉奇怪这哪里来的人,纪如怎么能把陌生人放进王府。 “王妃,我是黑煞,你不认得我了?” 金玉围着他打量,衣衫是黑煞的衣衫,腰间那把大刀也是黑煞的大刀,身材也和黑煞差不多,终于反应过来他哪里不同了。“你胡子呢?” “王妃不说我的大胡子影响什么值吗?我给剃了。” 剃了胡子的黑煞简直换了一个人,从一个像有了孙子的人,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没想到黑煞胡子下的面容还挺好看的。看来他对云儿真的上心了,留了那么多年的宝贝胡子都舍得剃了。 “本王妃命你留在这里陪云儿理绣线。”她说完就回了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黑煞倒是很乐意留下来,只是那么细的线,他这粗手半天都理不出一根。 不光她没认出黑煞,就连下了朝的则安也没认出他,暗影打趣剃了胡子黑煞像是没穿衣衫一样看着别扭。金玉趁机敲了黑煞一笔竹杠,要想让她同意撮合他和云儿,就要把飞羽阁的令牌给她一块,黑煞说禀告王爷后才能给。 月儿从明安院过来禀告,母妃今日想与她去街上逛逛。她收拾好去了明安院,两人乘马车出了王府,行驶到最热闹的市集母妃要下车走走。金玉挎着母妃的胳膊,她们就如普通人家逛街的母女一样。 母妃约她逛街更像是有话要对她说,果然走了没一会儿母妃开口。“玉丫头,齐雨墨是恭老王爷的嫡次女,刚刚及笄,深受恭老王爷的宠爱,从小娇生惯养。这次老王爷在女儿刚及笄就带她来了天盛,目的一定不简单。圣上为了与左相的势力抗衡,一定会拉拢恭老王爷,而把对方拉入自己阵营的有力手段就是联姻。目前皇位的竞争者只有定王和安儿,且两位皇子都已有皇妃,那恭老王爷爱女心切,定是不愿女儿与人做妾,所以玉丫头你要小心。” 金玉吃惊,没想到深居简出的母妃有这样的深谋远虑,把恭老王爷此行的目的分析给她听,果然在皇宫待过的人就没有简单的。那恭老王爷可能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又感动母妃为了破除街上流传的那些谣言主动带她到街上,两人手挽着手,那些说她不孝的谣言不攻自破。两人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中午又在酒楼用了饭,街上好多百姓都看到了,都在议论安王妃和婆母相处得很好,根本不像传言中的不和。 晚上吃过晚饭,安王斜倚在榻上看书,金玉在绣帕子,可始终集中不了精神。看着夫君墨发用白玉冠束起,穿着他常穿的白色衣衫,姿态闲适,精致俊逸的脸上神情淡淡的,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与他无关,画面美得让人怦然心动,任谁也不愿打破这份如梦境的画面。 那如梦境里的人感觉到注视的目光,放下手中的书,脸上挂着笑意,眼睛熠熠发光,声音轻柔。“玉儿怎么了?” 他只有与她说话时才会有这种声音,像羽毛轻刮她的心,每次都把她弄得心痒难耐。“怎么惦记夫君的人这么多?” 说着放下帕子来到榻上躺在他腿上,抓起他的手摸着他手掌的薄茧。在她中了蛊王,每月月圆夜发病时,这双大手握着她,给她力量。 头上的俊脸放大,带着他独有的气息,脸上被印上一吻。“每当夫人吃醋,为夫的心情就很好。”金玉不安的心情神奇地消失了,有了困意睡着了。 自从燕进回了燕南后心里就惴惴不安,燕玉没找到,那个失踪二十多年的三皇子倒是出现了。而且在他离开期间那三皇子陆续上门找到皇室几位长老,说他拿到了燕南的圣宝。燕南曾有古训,皇子谁能持有圣宝谁接替皇位。他苦苦寻找燕玉,是因为这燕玉是能取得圣宝的钥匙。 又怒火中烧,那些皇家的长老趁他不在想改朝换代吗?现如今居然有人提议要请三皇子回来验证身份和他手中的圣宝。 被毁容的韩大人也感觉到深深的危机感,他是燕进的心腹,如果新帝登基,他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人。“陛下三思,皇室长老不能杀,他们都是一群老东西,能活到哪天还不一定,犯不着为了他们污了自己的名声。” 燕进不安地在殿中走来走去,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刚刚差点颁布圣旨把这些老东西全杀了。对他们没多少耐心,如果不阻止他成事,让他们活着就活着吧!可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想了想去了地下密室,阴暗的密室里一股难闻的发霉味道。燕进来到牢房前,牢房里的人早就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看不出男女了。“父皇,儿臣接您来了。” -- 第335页 牢房里的人坐在潮湿的稻草堆上,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燕进没什么耐心让人把他从牢房里拉了出来,又看向另一间牢房,让人也把她从牢房里拉了出来。嫌弃这难闻的味道他转身快速离开。 燕南的太上皇和太后被下人伺候沐浴,有那胆子小的宫女看到从太后身上爬出来的虫子,吓得差点大叫。换了四次水太后才被洗干净,长时间见不到阳光她的眼睛整日被条帕子蒙着。 太上皇情况更惨,太后起码神智正常,可太上皇就整日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过了十多日太后和太上皇的身体一点点恢复,眼睛也适应了光线。 当众大臣在大殿上看到了太上皇都吃惊极了,他们以为太上皇早就死了,如今又出现着实让人吃惊,吃惊归吃惊可谁也不敢多问。下了早朝太上皇是被人抬下殿的,众人才感觉一直沉默的太上皇有些奇怪,他就像个傀儡。 第七十四章红头发的原因 燕进手里把玩着一柄剑,脸上挂着常有的不屑表情。韩大人站在一旁。“陛下把太上皇和太后放出来,不怕太上皇说出些对您不利的话?” “那些皇族长老不是吵着要见他们的太上皇吗?朕就让他们见见,等把他治好了,让他亲口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朕才是这燕南的皇帝。” 太后寝宫,她剩下为数不多的族人被拒绝进宫探望,她斜睨了一眼旁边为她布菜的宫女,这是燕进的人,膳食中被加了药,这些药如今还不能要了她的命,她吃下宫女夹在碟子里的菜,只要还有一口气她都要挺下去。 燕南内乱巫然也在内乱,三皇子巫华带着巫锁回巫然皇宫,却被左相阻拦,声称他是冒牌的,派出巫然军队与其交手。巫然人数有限,军队人数更是有限,很快被三皇子巫华打败。 巫华放出话,同是巫然人,只要放弃抵抗他既往不咎。那些巫然士兵有的投靠了巫华的军队,左国师现在如光杆统领一样,可他执意继续与巫华对抗。他奇怪巫华带的人也不多,可一个个武功高强一人敌十,那几百人的军队仿佛像千军万马一样。 站在巫然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厮杀心里越来越沉,他看出这些巫然士兵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难道自己大势己去?他不甘心从怀里掏出一只笛子吹奏起来。 那些在家里躲闭的巫然百姓正在战战兢兢的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突然听到奇怪的笛声,声音不大却钻入了他们的耳朵,这声音特别刺耳,有很多人忍受不了,捂住耳朵向角落逃窜,可无论躲到哪里,那些声音还在耳边响。 没一会儿听到笛声的人头越来越痛,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越来越多的巫然百姓头开始痛起来,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在地上痛的打滚的人突然站了起来,眼睛发直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好像刚刚的头痛是幻觉一样。 笛声短暂的停止后声音变了,那些巫然百姓像被控制的木偶人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这些人当中有年老的、有年轻的、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小孩……听到笛声后他们就像被人控制的傀儡,纷纷来到城门下。 在城外攻城的巫华见到城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好多巫然百姓,他们的身上的衣衫褴褛,眼神空洞,向着他的部队来了。心里骂巫千卑鄙,居然让百姓上战场。 他们都是些不会武艺,平时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巫华没有办法只能下令队伍往后退。而那些平时胆小的巫然百姓仿佛没见到满地的死尸,越过那些尸体继续向前走。 这时笛声又变了,那些百姓走的更快了,很快追上后退的军队,二话不说就与巫华的军队交起手。让人吃惊的是,那些平时吃不饱饭,身上没有力气的百姓不知怎么了,一出手就把他队伍里的高手推了出去。 不知他们为什么体力会瞬间增加,一定是巫千搞的鬼,巫华只能下令撤军。 左国师看着巫华的军队离开松了口气。那些战场上的巫然人在体力爆发后纷纷倒地,有人清醒后从人堆中爬了出来,奇怪自己怎么到了战场上?看着身边的死尸吓得嗷嗷叫,可却没有力气从那里逃离。他们所有人醒来后,身体的力气就像被谁抽走了动弹不得。 巫华回到那处山洞,懊恼左国师的卑鄙,也终于知道国师为什么要给这些百姓下药了,他们早就打算好了,让这些被毒药侵害的百姓成为他的傀儡军队,所以那些百姓才都是红头发,都是被他们的药害的。 刚刚那些百姓在听到笛声后变得力大无穷,如果不是他们不懂武功招式只用蛮力,那他们就危险了,看来攻城是没用了。他拿出巫锁,它一年四季寒凉如冰,此时在他手中闪着幽蓝色的光。 左国师的寝宫里他布好了机关,吩咐伺候的人不要进来。从右国师死了后他感觉自己势单力薄后就在寝宫布了机关,曾有伺候的宫人触动机关死了,他不在意宫人的性命,只是不想机关被破坏。 今日这一仗虽是他们胜了,可那些巫然百姓短时间内也不能再用了,一次摄魂术他们至少要恢复三天才能让他再次控制,但愿那巫华不知道这个秘密。 他睡得并不安稳,感觉冷极了,好像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中。蓦地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奇怪他睡前让宫人点了烛灯,目光向床边一扫差点吓得跳起来,他的床榻旁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 第336页 “你是怎么进来的?”下意识念起巫咒,可体内像个黑洞,那些法力好像都消失了。他被惊的一身冷汗,还没说出第二句话就被堵了嘴,人也被绑了起来。 第二日巫华的军队再次来到城门口,那些守城的士兵见马车上被绑的结实的人都吃惊极了,一时军心大乱。巫华以三皇子名义,声讨左国师干涉朝政,对他屡次刺杀,又对巫然百姓下毒,让其成为傀儡,诸多罪名应该被斩头。 斩头是巫然最高也是最残酷的刑罚,巫然信奉人会转世,死后的人要保持身体完整,才会顺利投胎转世,而那些死后躯体不完整的人会转入牲畜道,再也不能生为人。 所以在巫然就算是穷凶极恶的坏人最多也就是赐毒酒一杯,如今巫华要对左国师施以斩刑,着实让所有人震惊。 被绑在木板上笔直站着的左国师发出呀呀的声音,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巫术不能用了,心底溢出的深深绝望,他从未感到这么害怕过。 巫然皇帝亲自打开大门迎接三皇子巫华,结束了两军对峙的僵局,皇帝都承认这个儿子了,他们当士兵的自然不会再抵抗。 巫华见了巫然皇帝并没多少欣喜,神色淡淡的随他进了皇宫,巫然百官审时度势的全投靠了巫华,左国师曾经是厉害,可如今成了阶下囚,他们没有理由再追随他。 众臣见到与陛下极其相似的那张脸,没人再提出要验证他的身份了。皇帝巫尔满心欢喜,看着儿子满眼爱意,他的皇位后继有人了。 巫尔准备了酒席为儿子接风,席间众人对三皇子巫华表现得极为殷勤,他却谁也不理。这时巫华身边过来一名黑衣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蹭得站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歪瓜裂枣 正要派人去找,就见大殿闯进来一人,他坡着脚,这回没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送椅子了。他手中拿着一支笛子,吹出一段奇怪的旋律,只见在王座上的巫尔脸色涨红,痛苦地从皇椅上滑了下来。 巫华还是不忍上前扶住他,殿中众人惊呼纷纷找地方躲避,左国师的巫术太厉害了,他们怕自己被瞬间变成一堆白骨。 巫尔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不住的发抖。巫华没想到左国师这么狡猾,在巫锁锁住了他巫术的情况下还能逃出来。“巫千你停下,我饶你一死。” 巫千放下笛子面露不屑。“饶我一死?你个狂妄小儿,巫然是我的,如果不是本国师苦心经营,巫然国之不国。” 左国师放下笛子,巫尔终于能松口气,他稍稍直起身子,体内的蛊王今日被他催动了。这蛊王是左右国师在多年前中下的,是控制他最有利的武器,他曾经抗争过,可被蛊王发作折腾的人不像人。 巫千冰冷的话响在大殿上。“你自尽于本国师面前,我就考虑让你的父皇活着。” 在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左国师身上时,皇帝巫尔痛苦扭屈的脸突然平静了,看了眼身边的儿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随后他快速从龙椅旁抽出一把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会自尽。 巫华扶住满身鲜血的父皇,没想到他们见面才不到一日就天人永隔。心底那份被他淡漠了二十年的亲情涌上心头,悲伤堵住了他的脖颈,他一开口声音哽咽。“父皇,你这是何苦……” “父皇被蛊王控制活不了多久了,在死前能见到你就满足了,你要好好统治巫然,把那些毒草、蛊毒全毁了……” 鲜血已经染透他的衣衫,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父皇悔呀……”说完人就咽了气。眼睛赤红的巫华放下父皇,用剑直指左国师,沉声下令。“把他杀了……” 在大殿中跃出十多名暗卫将巫千围了起来。殿外匆匆跑进来一名暗卫,手里捧着被左国师藏起来的巫锁。巫华也是辗转好久才知道,他一直收在身边的巫然圣物巫锁是能锁住国师巫术的神物。 巫千看到巫锁脸色变了,自己只要靠近这巫锁,他的巫术就没有用了,他仓皇向殿外跑去。追击左国师的人回来禀告,在宫中发现一条暗道,他顺着暗道逃了出,巫华懊恼留下了祸患,立刻写了一封信让人传到天盛安王府。 巫然皇帝被巫然左国师刺杀,流落在外的三皇子巫华继位,三皇子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清除巫然境内的毒草和剩余蛊毒,下令巫然再不许出现蛊毒和巫术,并且打开皇家粮仓分给巫然百姓,并给每家每户都发了解毒药。派人将原来有毒的水井埋了重新打井。一连串的消息让天下哗然。 金玉收到这些消息已经是一月后了,心里对这个巫华万分好奇,很想亲眼见见这个人。他将巫然带入了一个新纪元,那些百姓终于能活得像个人了。想起巫苏,遗憾她没等到这一日。 巫然迎来了崭新的开始,可燕南却没那么顺利,那消失多年的太上皇、太后突然出现了,可听说太上皇的精神状态并不好。燕南的三皇子召告天下,燕进篡权夺位,谋害皇兄,关押太上皇和太后,如此劣行不配为皇。 最让他名正言顺的是,他手上持有燕南的圣宝,燕南有传统,这圣宝谁能持有谁就能成为燕南的皇帝。他带着圣宝召集自己的军队准备攻入皇宫。金玉想到这燕南的圣宝,难道是燕进一直在找的燕玉?没想到那燕玉在三皇子手中,怪不得燕进苦寻多年无果。那燕南皇宫不好攻,燕进称帝多年根深蒂固,要想把他连根拔起不容易。 -- 第337页 在市集听到这些消息后金玉意犹未尽,很想见见这两位皇子。在王府憋坏的婉儿出来就像个小麻雀,一会儿跳到这个摊子,一会跳到另一个摊子。以前在金家时她能常出去买菜,来了王府后,后厨的厨娘一大堆,还有人专门夜里值夜为王妃准备宵夜,她的差事被抢了,整日闲的帕子都绣了几十条了。 金玉停下悠闲的脚步,将咬了两口的枣塞进腰带,让沈曜带婉儿先回去。沈曜有些犹豫,看了眼糖葫芦摊子旁眼睛亮亮的婉儿,和月儿交换了眼色,到摊子旁扔了两枚铜钱拿起一串糖葫芦,拉着婉儿就走。 见婉儿离开她和月儿慢悠悠的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这里是一处贫民窟,夜晚这里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的居所,现在这些人都在市集乞讨,所以这个地方打人最合适。 她走到巷子里停了下来,听到那些人向他们靠近。金玉一偏头一支飞镖顺着她的脸飞了过去,之后从后面跃过来几名蒙着面的黑衣人。 跟了一路终于露面了。“捂那么严实干什么,你们就算不蒙面我也不认得你们。” 黑衣人有些迷糊,他们接到的命令,并没说安王妃是个疯子,一名弱女子遇到刺杀居然无动于衷?他们交换了眼色先杀了再说。 十多名黑衣人向她们冲了过来。在交手的过程中发现他们的招式奇特,有人还对她们下毒,她闻出这毒里有南疆才有的毒草。 她没了与他们周旋的心思,调动灵力,想与月儿快速解决战斗。正打着,沈曜从巷子口闪身进来,几个回合把那些人全制服了。 金玉看着倒了一片的黑衣人咂舌。“就这水平还来刺杀?”她从腰间拿出她那颗没吃完的枣。“把这个交给恭老王爷。” 说完几人离开了巷子。地上的黑衣人又后怕又吃惊,主子给的消息也没说安王妃会武啊?不但会武,招式奇特,轻功无人能及,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他们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那名领头的黑衣人拾起那颗枣离开了。 圣上赐给恭老王爷的府邸里,老王爷拿着手中被咬了几口的枣沉思,不明白安王妃是怎么知道是他派去的刺客,又狂妄的送了他颗枣是什么意思? 送枣的金玉其实想的很简单,讽刺他和女儿是歪瓜裂枣而已。 安王府中金玉交代今日的事谁也不许告诉王爷。如今他和定王现在处在天平两端,而恭老王爷就是那砝码,她虽不是受气的性子,但也不忍让夫君因为她而失去什么。 婉儿全程都被蒙在鼓里,被沈曜飞一样的带回了王府,又一句话都不说离开了,他不是疯了吧? 第七十六章云湘有孕 恭王府里齐雨墨坐在园中发呆,手中刚摘的那海棠花枝被她揉烂了。她扔下花枝进了父亲的书房,恭老王爷正在书房中练字,他苦练多年,终于练的和皇兄的字迹一模一样。 齐雨墨给父亲行过礼,心里很烦躁。“父亲,杀不了金玉怎么办?女儿不想做妾,女儿要当安王妃。” 恭老王爷放下笔。“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我的女儿当然不能给人做妾,你放心好了,要金玉死的人很多,不用咱们动手,只需推波助澜就好。” 金玉不知怎么回事儿,最近自己很情绪化,有时坐在园中什么都没发生,心里没由来的就烦躁起来。她心中不宁回了县主府,却意外听到一个好消息,云湘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一般的大夫根本诊不出来,可云湘会云术,她确定自己怀孕了,但月份太小不知道男女。这是金玉这些天听到最高兴的事了。不管她肚子里的是侄子还是侄女她都喜欢,恨不得那小家伙快点长大,快点出来,她都有些着急了。 金玉看妹妹激动的眼圈都红了。“还要九个月才能见到,这给你急的。” “哥哥,你要好好对云湘,在她怀孕期间千万不要惹她生气,肚子里的宝宝能感受的到,如果母亲心情不好,宝宝心情也不会好。” 一家人被她奇怪的言论弄蒙了。金玉把胎儿每个月份身体的变化讲给他们听,他们和外祖一家一样,在听到这些时都很吃惊,尤其是听到一个多月的宝宝像个铜钱大小感觉不可思议。金母听说那么小的宝宝不是连眉眼都看不清吗?她又给家人普及了一些常识。 云湘悄悄问金玉她会云术吗?怎么能探知体内胎儿的样子。她吃惊原来云术这么厉害,可以堪比现代的B超了。 大家都兴奋的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在她要离开时母亲才想起来告诉她,外祖母一家几日后就到顺城了。这也是个好消息,她都想他们了。 金玉回到王府就开始忙着给她的侄子或侄女做衣裳,去库房里挑最柔软的料子。婉儿终于有事做了,两人整日忙着做衣裳。 “小姐,月子里的孩子一天一个样,不用做这么多。”婉儿看小姐兴奋的有些着魔了,衣裳做了好多套,由小及大,都够小少爷穿到三岁了。又在库房里挑出好多奇珍异宝送回了家,说是给她未来小侄子或小侄女的。 “婉儿,你不知道我多高兴,好希望云湘这一胎是男孩儿,这样她才真的算在金家站住了脚。”她早就给云娜去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她也一定很高兴。云娜和那位将军已经大婚,那时正是巫苏失踪时候,她没法抽身去参加她的大婚,说过的话食言了。 -- 第338页 想起巫苏眼眶酸涩,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她感觉自己最近太奇怪了,即使没任何事的时候也会莫名流眼泪。则安因为公事有时会留宿在宫里,这时候的她就会感觉委屈,看她情绪不好他再也不在宫中留宿了。 真是越活越矫情了。最近她的胃口也不好,什么也不想吃,婉儿为了让她吃好没少费心思,厨房的厨娘都忙坏了,不忍让婉儿担心,让那些厨娘不安,她勉强让自己吃了一些。 当云湘收到金玉送来的小衣裳时都惊呆了,男女的款式都有,装了好几个大包。 今日是外祖一家到的日子,则安贴心的派人去江北城接外祖一家。金玉早就等不及了,在大门口四下张望。金小四骑马回来报信,说外祖一家马上就到了。 远远两辆气派的马车驶来,马车上显眼的金色‘安’字,沿街百姓见到亲王的马车自然站在两侧躲避。她要过去被母亲抓住了,说她如今是王妃,怎么能在大庭广众面前快步行走?要等马车到了门口她才能动。 耐着性子等那两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县主府门口。她迫不及待的迎上去,先是小舅舅跳下马车,给他行了一礼,她忙扶起他。帘子被掀开,外祖母被小舅舅扶下马车,金玉好久没见到外祖母了,一激动眼泪又流了下来。 柳老夫人慈爱的看着这个外孙女。“大庭广众的哭什么,你站那别动,先受了老身一礼。” 金玉要阻止被柳老夫人制止了。“你如今是皇家的人,规矩不能坏了。”之后她极别扭的受了外祖父、舅母、檀表姐的礼。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院子,她抱着檀表姐的儿子不想撒手,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太可爱,身子很硬朗,一看就没娇生惯养。 “快把他放下吧!他可沉了。”柳檀儿劝着表妹。 不舍的放下他,金玉让人把藏玉轩里哥哥给她的小玩意拿过来。柳檀儿的儿子盯着金玉不放,突然说。“小弟弟。”一屋子的人突然愣了,最先反应过来的金母高兴坏了。“小孩子的话最灵了,玉儿以后要怀男孩了。”一家人热烈的讨论起来。 让金玉没想到的,与外祖母气场不和的祖母也出来了,只是他们好久没见,话自然很多,她一时没插上话。“祖母,知书哥哥在房里吗?” 金老夫人没想到她提起孙子,忙说他在房中,金玉提议让他出来透透气,别总关在房中读书了。金老夫人心中涌出些感激。没一会儿金知书来到前厅,他规矩有礼的一一打过招呼,即使没见过柳家人,但也都没认错,一定是祖母提前告诉他了。 “知书哥哥快来,你看看檀表姐家的这小胖墩。” 金知书心里感动,玉妹妹最是细心。金玉看着他们玩起那些小玩意,他真的变了好多,一家人对他的态度也改观了,他如今用功读书,要参加两年后的科考。“知书哥哥已行过冠礼,如果看上哪家的姑娘让祖母和母亲给你做主。” “谢玉妹妹,我现在只想读书,婚姻之事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那知书哥哥有中意的人一定要说。” 金知书答应了,心中却不平静,多年前的那件事闹的顺城尽人皆知,他实在没脸提起婚事,玉妹妹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想让他放下顾虑。 第七十七章那两人的使命 下了早朝的安王直接去了县主府,还没到正厅就听到厅里的笑声,他的玉儿很开心的样子。 即使安王免了柳家众人的礼,可他们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他叫人把礼物呈了上来,礼物不是特别贵重却是根据每人的喜好送的。 金玉感叹夫君的细心,她说祖父喜欢收集鼻烟壶,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套鼻烟壶,细看那装鼻烟壶的盒子是宫里的。祖父很喜欢爱不释手的样子,和他讨论起来,一时气氛和谐又融洽。 她本想在这里留宿的,可夫君不愿意,只能和他回了王府。安王听着她一直在讲她表姐家的孩子有多好玩,心下黯然,她一直怀不上孩子一定很着急。 金玉是听夫君读着话本子睡着的,安王看着身边睡着的人,用手轻轻描绘她的眉眼,世人皆说是她高攀,却不知是他寤寐求之。 金玉第二天又回了金家,外祖母说她已经嫁为人妇,还这么频繁的往娘家跑,她说夫君早许了她随意回娘家。安王宠妃早已天下皆知,为她高兴的同时又担心她未来的处境。 檀表姐像小时候一样拉她去说悄悄话。“小玉,你当初易容以孟艺的身份回了家,这件事过了差不多一年,安王殿下也来了柳家。” 这件事惊到金玉了,从未听他说过。“他为什么去外祖家?” “不知道,只是在你曾待过的房间里住了两日,这两日与家人聊天,详细的问了你的事,听到你刚来柳府时饿的差点晕过去,你是没看到他的表情,那脸上的心疼让一家人看到都为之动容,小玉你是找到真心疼你的夫君了。” 她心里酸酸涨涨,又没出息的想流泪。那时他刚从天盛出发出使燕南,没想到他半路去了江北城的外祖家。 安王下朝回了王府就被妻子抱住,她今日特别粘人,不知羞的抱着他不放,轻拂她的秀发。其实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终于娶到了她,母妃又被接出宫,可有些人偏不让他享受这份幸福与宁静。 左相府被圣上下令解禁后,众人再不敢像之前一样飞扬跋扈了。 -- 第339页 左相公孙正卿的书房里,他沉着脸,身边是北疆回来的冉将军。他前几日遭到高手刺杀,身中一刀,险险避开要害,今日伤刚刚好一点就来找左相商议。“相爷说是何人要刺杀我?” 冉将军的妻子是公孙家的嫡次女,他们夫妻恩爱有加,朝中之人都知道他是左相的人。 他性子直,有勇无谋,这么多年都是左相为他筹谋。他也成为了左相手中锋利的刀。 “只要你不在了,谁的受益最大?”冉将军一头雾水随后很震惊的样子。“相爷是说圣上?” 左相不置可否,冉将军瞪着眼,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样子。圣上曾对他青睐有加,他立下赫赫战功,圣上亲自嘉奖,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可如今要派人来刺杀他。左相斜睨了一眼震惊中的冉将军,心里暗自叹气,他手中无能人可用啊! 御书房里安王身穿朝服,脸上淡淡的,座上的齐天济面上难掩愤怒之色。“如果不是郡主看上了你,你以为恭王会同意女儿嫁你为平妻……” 安王面上还是淡淡的,一言不发,他这个态度更让齐天济生气,这个儿子是败在了一个情字上了。 “她金玉嫁的是亲王,难不成她以为你这一生只娶她一人……” 神色淡淡的安王终于开口。“回父皇,儿臣是这么许诺她的。” 齐天济无语了,这种气死他的对话已经好几次了,他还想多活几年呢!“逆子,你给我出去……” 安王再一次被圣上赶出了御书房。行至无人处暗影现身。“王爷,消息送来了,那日刺杀王妃的的确是恭老王爷的人。” 安王衣袖中的手攥紧。暗影又说。“王爷,当时沈曜、月儿都在王妃身边,可他们并没禀告。” 安王松开手,神情放松下来,想起她,神情既无奈又宠溺。“他们早就是她的人了。你现在给南疆的人传信,他敢动玉儿就要承受住后果才行。” 没几日南疆恭老王爷军队里有士兵偷偷外出喝酒,并与人发生冲突,最后闹到了官府,这件事之后接连又发生了几件事,都是恭老王爷的士兵与当地民众发生冲突。这些事最后闹得沸沸扬扬,恭老王爷御下不严的流言传到了皇宫。 燕南皇宫,燕进烦躁的踱来踱去,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三皇子不知从哪召集的军队,声称手中持有燕南圣宝,他才是皇位的继承者,又指出他多项罪名,关押虐待太上皇、太后,手段残忍的用活人炼药,制成永葆青春的颜香丹。 他总觉得最近的事太过蹊跷,关押太上皇和太后的事没有几人知晓。还有巫然那两个能呼风唤雨的国师纷纷被人害了,并且新王快速继位。这一切仿佛预示着要发生大事了。 燕南一处小镇里,穿着普通百姓衣衫的燕南三皇子此时正在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根草,姿态轻慢,活脱脱一个市井小流氓的样子。 可看到他的面容又觉得他一定生在富贵人家,否则怎么会长得这么贵气,再破的衣衫穿在他身上都不显寒酸。 站在他身边的黑衣人十解。“主子,燕进已经集结军队,主子还是按兵不动,等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就麻烦了。” 一旁的三皇子根本不在意,让手下放心,他们一定会赢。手下诸多疑惑,主子的这份自信哪来的? 三皇子很无奈,早早就知道了要发生的事,这种感觉很不好。后悔自己不应该没压制住好奇心,非要看那天机镜干什么? 不但给自己惹来一大堆麻烦事,又要被迫为那两人完成使命,每每想到这里就懊恼不已。好想快点把这些事做完了,回到他该待的地方 第七十八章生辰 一晃新年己到,今年是个暖冬,雪也下的少,院中只落了薄薄一层雪,是不能堆雪人了,想起在燕珏的院子里时,那年下了好大的雪,暗影堆了那么高的一个雪人。时光荏苒,岁月静好,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她的肚子,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沁儿本想着搬来顺城可以天天来找她,可书仁哥哥说大臣间的家眷走动过于频繁会让有心人做文章,可把她憋坏了,有时两人会悄悄约了去酒楼包厢见个面。 黑煞还在对云儿穷追不舍的,云儿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可对他还是很冷淡。沈曜还和以前一样,在婉儿身边默默关心她,这个木头,看婉儿嫁人那一天他怎么办。 云湘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她的孕吐反应挺严重,这可把哥哥吓坏了,说女子怀孩子这么不容易呢!她真替云湘高兴,为了哥哥坚持了那么久,终于守得云开。 表哥金知书整日忙着读书,家里忙时也会帮着哥哥巡视铺子。祖母脸上的笑意多了,人也不那么刻薄了,对母亲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不知魏染怎么样了,传来的消息大多是他屡次谏言要立定王为太子。还有圣上在朝上要为他赐婚,这对大臣来说可是无上荣耀,可他当场拒绝了,曾经在顺城流传他们俩的传言又被提了起来,这个时候她也不好登英武侯府的门。 她最近总是感到疲倦,纪如见她没什么精神新年也没弄那么热闹。岁月静好,只是齐雨墨屡次登门让她有点闹心。 一转新年过去了,冰雪开始消融,天气很暖和,她在藤椅里躺着,身上是婉儿给盖的白狐斗篷,婉儿真是把她当孩子一样照顾。迷迷糊糊身边有熟悉的气息,嘴唇上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那个东西又从嘴唇上移到她的脸颊上,弄得她痒痒的。 -- 第340页 “玉儿真贪睡。”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终于清醒过来。面前是夫君的俊脸,金玉在夫君的脸上啄了一下。“扰人好梦。” 她被夫君抱到了房中,这一路听着他的埋怨,说冬天还没过去她怎么能在院子里睡觉,听着他的唠叨感到特别幸福,但越是幸福,那心底对夫君的歉意越是丝丝绕绕的缠着她的心。她知道皇族中的长老找过夫君了,她一直不孕他们给他的压力一定很大。 天色暗了下来,婉儿却拿了衣裙和首饰进来。“婉儿,大半夜的你拿首饰干什么。”婉儿抿嘴一笑。“王爷要带小姐出去玩。” 奇怪他大半夜的要带她去哪玩?婉儿给她换好衣裙,精心装扮好,披好白狐斗篷,又准备了一个手炉,这么煞费周章倒是让她有些期待。 沈曜赶车说王爷先过去了,难道他准备了什么惊喜?马车停了下来,街两边挂满了大红灯笼,她奇怪灯会的日子还没到呢! 他们引她到那座桥边,这次她看清了桥身上的字,‘定情桥’,这座桥见证了太多他们的故事,可她从来不知道这座桥还有名字,真是一个好名字。桥四周隐藏着很多暗卫,街人是熙攘的百姓声音杂乱,这里却很安静。她把手炉交给婉儿,一人上了定情桥。 夜里的风凉丝丝的,桥上缓缓走上来一人,身穿白色深衣外披一件墨色斗篷,腰间挂着她给绣的荷包。时间没消磨掉他的帅气,反而给他增添了成熟男子的魅力,让她常常感到怦然心动。 “夫人久等了。”来人拉住她,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 “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或者是拯救了三界,才会嫁给夫君。” 安王在夫人脸上轻啄一下,她总是会冒出些新奇的词。“你是为夫寤寐求之才对。”这人很正经的说着情话,撩的她心神荡漾。 “玉儿生辰快乐。”说着他挥了挥手,河对岸响起声响,一束光线冲向天空,接着散开,她听到婉儿在下面兴奋的大叫。她都忘了自己的生辰,那呯呯响起的烟花像是敲击在她的心上。她靠在他肩头,看着他为她准备的烟花。 下面的百姓比她还要兴奋,天盛严格限制燃放烟花,一是为了防止歹人趁机作乱,二是怕烟花引起火灾,所以百姓很少见到,大家私下里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说是安王为安王妃庆生准备的,安王宠妃早就天下皆知,可还是让他们吃惊。 安王搂着妻子。“玉儿那年的生辰是和燕珏在松山上过的,其实为夫很吃醋。” 金玉不禁觉得好笑。“你是不是自动忽略掉当日我用药让他说不了话也动不了的事。” “那为夫也吃醋,吃醋他为什么记得你的生辰。” 这个小心眼,这都多久的事了。 “其实为夫那日也在这里为你准备了生辰礼,我在这座桥上站到第二日天亮。” 金玉心里一颤。“你站在这里一夜?” “那时父皇将我困在天盛,我每日都盼着你能回来,我站在这座桥上想像着你哪一日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算恨我、怨我都好,只要让我看到你。” 心里甜蜜的同时又苦涩起来,差一点他们就错过了。“傻瓜,就算有一天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也希望则安能好好的……” 嘴被他的手覆盖,阻止了她要说的话,他很恼怒的样子。“玉儿不要乱说。” 回到王府纪如准备了酒宴,又贴心的把人全撤走了。饭吃到一半纪如轻轻敲门,为难的说,英武侯在敲府门,好像喝醉了。她刚要起身又坐回去,看夫君面上淡淡的,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夫君,魏染来了,我去看看行吗?” “去吧!只是别太久了。” 心里想着夫君平时小心眼,可在魏染身上却变得很大度。她让纪如放他进来,又不放心向府门口走去。走到花园时看到他,他脚步踉跄,脸色绯红,眼神迷离,明显喝醉了。让纪如扶他坐在园中,又让人去准备醒酒汤和吃食。 第七十九章刺杀 “怎么喝了这么多?” 听到金玉的声音魏染清醒了一些,见面前的人穿着华服,戴着华贵的首饰,与他记忆中那个追着他不放的小丫头很不一样。“你不是小媳妇。” 金玉黯然,他有好久没这么叫她了,本以为她嫁人他会放下,可这个样子的他让她心痛,世间唯有情债是没法还的。下人的醒酒汤送来了,可他却不喝,嘴里说着醉话。 “魏染,我们下五子棋吧!你输了就把这汤喝了。” 这是他们以前常玩的,魏染说这五子棋是投机取巧之技,哪有围棋的博大精深。被他嫌弃的五子棋,却每次都下不过她,她常常以下棋为借口坑了他好多好东西。 面前是下人送来的围棋,这次金玉却感觉下的很吃力,半个棋盘都要满了,可他还是没输,况且他还喝醉了,这太反常了。一分神她却输了,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这不可能,以前都是我赢的。” 面前的人轻笑,端起那碗快凉了的醒酒汤一饮而尽。“我喜欢看你赢了时兴奋的样子。”金玉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赶情人家是陪着她玩呢!“真没劲。” 他突然很认真的样子,眼神清明。“小媳妇,这次换我提条件了。” 今日的魏染很反常,看他心情不好,不忍拒绝他。“好、好,你说,你要什么都给你。” -- 第341页 “我想要与小媳妇一起的时光。” 金玉为难了,气氛尴尬起来。“好、好,这辈子不行,许你下辈子好不好?”魏染没有说话,这是他每年生辰都会许的愿意,今日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魏染待了一会就走了,她满腹心事的回了房。每次见到他都会自责内疚,就她一个人幸福是不是太自私了?安王正在床榻上看书,见夫人进来脸色不太好,换了衣裙就窝在他怀里不出来。“怎么了?” “夫君,我手上还有那没加毒的无痕,要不要给魏染吃一粒?”她思绪很乱,一时没了办法。 “我们没权利左右他的心。”金玉也知自己是太心急了,她抱着夫君闻着他身上让她安心的气息。 生辰第二天安王才说圣上让他出使巫然,因为她的生辰他一直脱着,现在她的生辰过了他要出发了,仪仗队早就在城外等候了。 这个消息让金玉瞬间心情不好了,知道圣上下了圣旨是改变不了的,她很想跟着夫君一起去,可又怕落人口实对夫君有影响,这矛盾的心理一直折磨她,直到夫君离开王府。 舍不得他离开,骑马悄悄出了城,仪仗队已经走远了,她没出息的红了眼眶。她都没时间为夫君整理包裹,没时间嘱咐他要小心,没时间再看一看他…… 刚回王府就见等在院中的宋书瀚,见到她红了眼眶又嘲笑了她一番。他拿出一坛青梅酒。“则安说的真对,这不让我来陪你喝酒。可我实在没想到,堂堂安王妃见夫君走了,居然没出息的哭鼻子。” 金玉瞪了他一眼没理他,这青梅酒可是难得,伴着酒香,听着宋书瀚的唠叨,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则安走后她感觉王府越发的空旷,除了去明安院陪母妃说话,剩下的时间就总往外跑。无聊去了玉安居,在玉安居待了半日,哪里都是他的影子。又去了落樱峡,即使桃花没开这里还是那么美,满树银装素裹。 待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去就见远处一人骑马向她这个方向来了,离得近了发现是魏染,他脸上是惊慌的神色,下了马来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她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没事啊!”见他神色放松随后又警惕的盯着四周。“云儿你先带着她离开。” 他话音刚落,破空之声,一支箭从他们面前飞了过去。不会又遇到刺杀了吧?这时不知从哪里跃起一群穿着白色披风的人,他们隐藏在雪地里,她刚刚一直没发现,奇怪自己的灵力怎么了?连附近有人都没发现? 魏染吹了一声口哨,有好多黑衣人向他们这边赶来。他转过头温和的看着她。“别怕,一会儿就处理好了。” 人家遇到刺杀都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跟打一把游戏一样简单,也难怪,这么多年他经历了无数刺杀,早就见怪不见了。刚刚他着急的过来是收到消息了?那些刺客迟迟没动手,难道是等着魏染来?难道他们也要杀掉他? 想到这里她心慌起来,这些人一定早就有准备,魏染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一定是有所准备。“魏染你小心他们有诈。” 那些披了白色披风的人并不急于进攻,他们嘴中念念有词。金玉听到却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巫术,他们是巫然人,她慌乱的去想巫苏曾教过她的破解巫术的咒语。 可一点用都没有,她很心急,拼武功魏染有胜算,可那些卑鄙的巫然人会巫术。那些本来要去进攻的暗卫发现腿动不了了。 魏染心里一沉,与巫然刺客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这么强大的巫术他还是第一次见,看了眼金玉。“现在所有能动的人护着安王妃离开。” “不要。”金玉大吼一声,不能扔下他,她多少还懂些破解巫术的法子,可如果她离开了,魏染就凶多吉少了。 “所有人闭目凝神,抛开杂念,不要听对方讲了什么。”她不知能不能管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去拉魏染才发现他也动不了了,她急的都要哭了。“魏染,抛开杂念……”对面就是刺客他怎么能抛开杂念,他怕自己护不了她周全。 魏染的暗卫虽然腿动不了,可手上还是能动的,与那些刺客打了起来,可也撑不了多久。他扶着她的肩。“听话,如果你出事我没法向他交代,快些离开。” 金玉此时脑子里想的却是巫苏生前的话,摆阵行巫术时会有阵眼,破了这个阵眼巫术就被破了,可这阵眼在哪里?她仔细观察对面的人,前面的人进攻,后面站了两排人,其中有一人盘腿打坐,闭目嘴中念念有词。 “能动的人把那个打坐的杀了,他是阵眼,他死了巫术就破了。” 第八十章竹碧兰之死 能动的暗卫都向对面攻击过去,她抽出魏染腰间的剑,挡下一支射过来的箭。魏染很着急,可双腿又动不了。“金玉你走,我不用你保护。”真是把他逼急了,都叫她的大名了。“我是不会走的。” 魏染脑中又浮现出在盛坛她为他挡箭的情景,心里不由地收紧,紧张的呼吸都有些困难。金玉挡下几支箭,那打坐的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看他接过旁边人递过的弓箭,拿起三支箭拉满弓,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也知道,他一定在想三支箭看你怎么挡。 他的箭要比其他箭更快更有力,那带了内力的三支箭向他们射来,她没把握全挡下,咬咬牙站在魏染身前,身后的人却一把拉过她护在怀里,很快听到破空声还有箭插入皮肉的声音。“魏染。”她惊呼一声,转过身却见一名女子倒在地上,她身上插着那三支箭,箭身穿透身体,箭头从胸前穿出来,鲜血染红了她淡蓝色的衣裙。 -- 第342页 是竹碧兰,她脸色苍白,奄奄一息,魏染扶起她,神色很复杂。她大口吐着血,那箭扎破了她的内脏,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金玉离开几步把她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竹碧兰带来乾坤盟的人,人数众多,很快就把对方打败了,那名射箭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魏染扶着她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看她吐血不止却无能为力,怀里的人撑着力气。“侯爷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小女自愿的,你保护她,我保护你……” 魏染扶着她的手有些抖,从她来到候府好像从来没离她这样近过,很多时候他都忘了府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竹碧兰呼吸开始急促,话也断断续续的。“侯爷,小女要不行了,临死前有个心愿请候爷成全……” “你说。”他的心很乱。 “小女盼望侯爷此生能平安喜乐,一定要长命百岁。小女要和王妃说两句话。” 金玉不忍看她这个样子。“竹姑娘要挺住。” 竹碧兰却笑了,美丽的笑容绽放在苍白的脸上。“王妃良善,小女知道我要不行了,临走前想和王妃说几句话。侯爷一生心系于你,小女不求过多,只求你能偶尔关心他一下……” 金玉强忍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她都要死了还在惦记魏染。“竹姑娘放心,我一定做到。”听到她的保证竹碧兰的表情放松下来。“王妃不知其实我现在很开心,我以这种方式离开,他是不是就会记住我了。”真是一个傻姑娘。 竹碧兰是在她怀里断的气,她走得很安详,脸上还挂着笑意。魏染在她走后一言不发,也不上前,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可金玉知道这件事对他的触动很大。 竹碧兰的后事是她操办的,将她风风光光地葬了。魏染没问过她葬在了哪儿,也没去上过香,可她知道竹碧兰的愿望成真了,她真的以这种方式留在了魏染的心里。 她不放心去过侯府几次,见他只是不爱说话,饭也照常吃,睡也照常睡,渐渐放下心。乾坤盟曾被魏染交给了竹碧兰,她是前盟主的女儿,盟中有些人还拥立前盟主,她的女儿接替盟主之位自然没反对,现在魏染又重新接过乾坤盟,并有意让其壮大。 则安的信到了,她隐瞒了遭到刺杀的事,简单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正月十五元宵节到了,顺城又再一次热闹起来,只不过元宵节没有烟花,她生辰的事又被大家拿出来议论。 她带了婉儿做的汤圆去了英武侯府,亲自煮了汤圆,盛了两碗,其他的让魏章给暗卫们分了。“你快尝尝,这汤圆可好吃了。” 魏染看着面前的人眼睛亮晶晶的,很期待他吃下去的样子,他不喜欢吃汤圆,因为太甜了,但又不想她失望,盛起一颗送进口中,没有想像的甜腻反而有一股清香。 “惊不惊喜?这里面加了桂花蜜,是不是一点也不腻。” 魏染放下汤匙。“不用为我担心,我很好。”金玉还准备了好多鸡汤文,看来现在用不上了。她与他聊天聊到深夜,专挑以前那些开心的事,魏染见她很困倦了。“快回去休息吧!” 金玉实在困得慌。“那你也要早些休息。”说着出了门,他站起身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站了好久。 金玉将心中对夫君的思念全写进了信中,每当暗卫拿着那么厚一卷信的时候都要考虑装信的竹筒要不要换个大的。安王在路上最期待的事就是接到夫人的信,听她在信里东一句西一句讲着身边发生的事,能从信中感觉到她的情绪,仿佛见到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 他同时也收到了国师来的信,打开看了后眉头紧锁,随后下令。“王妃身边加派人手,万不可让她出一点闪失。” 金玉回了金家,外祖母走后母亲要缓好些天才能恢复,远嫁女儿的心酸,还好她的娘家离得近,想回来就回来。她赖在母亲身边。“娘,你不会有了孙子就不喜欢女儿了吧?” 金母被她逗笑了。“你还跟个孩子争宠。” “母亲喜欢我的小侄子女儿也不生气,那也是我的亲人。母亲也要多心疼云湘,她双亲都不在身边,很可怜的。” 这个女儿与其他家的女儿不同,和嫂嫂相处得特别好,还设身处地为嫂嫂着想。“放心吧!无论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娘都答应你,绝对不给她摆脸色。” “我的娘亲果然深明大义,女中豪杰是也。” 一旁对帐的金父都被她逗乐了。“安王宠你,可你也要顾忌他的脸面,以后还是少去英武侯府的好。” 金玉头疼,这个古板的古代,嫁了人就不能有异性朋友了吗?如果不是发生了竹碧兰的事,她也知道避嫌,都好久没去侯府了。“父亲放心,女儿不会再去了。” 哥哥巡完铺子回来,听说她来了,到房中去取给她准备的新奇的小玩意。金玉看着手中的如意环叹气。“哥哥,我都嫁人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这个还是留给你的儿子吧!” 金山想想也对,她都嫁为人妇了,可他还把她当成那个古灵精怪喜欢新奇玩意的妹妹,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 第八十一章被劫 金玉从家里出来坐上王府的马车,因为喝了酒有些微醺,感觉四周凉飕飕的,婉儿今日没跟着来,她向外叫了一声云儿,问她车里有毯子吗?没听到云儿的回答,想想算了反正马上就到王府了。 -- 第343页 感觉今日的路有些长,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她突然感觉不妙,掀开帘子,前面根本没人赶车,她从马车上跳下来,云儿、沈曜都不见了,这条街道也空荡荡的,根本不是回王府的路。 “安王妃果然警觉,这么快就发现了?”不知从哪闪出来一人。都说相由心生,他长得就是一个坏人样,眼神邪魅,嘴角勾起扯出一个邪魅不屑的笑容,虽然是笑着,可身上的杀气蔓延,他耳洞上挂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饰品,在这个朝代她是第一次见到男子在耳朵上戴饰品。 又觉得他莫名眼熟,他这奇怪的装扮如果见过一定有印象,可她的确没见过他。“哪儿来的丑八怪。” 男子漫不经心的。“安王妃果然很有趣,比那些只会哭叫的女子有意思多了。” 她心中微凉,此人一看就是高手,看他那不正经的样子,如果是个变态就坏了。“为什么抓我?我仇家太多,也让我分分类。”男子听了她的话仰天大笑。“安王妃如此有趣,我都舍不得杀了。” 她不知这人的武功有多高,听他那狂妄的语气,看来很有把握制服她。不知他是否知道她有灵力,这是她最后的大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先摸清敌方的意图再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抓我?”男子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可却让人冒出一身冷汗。“当然是找你报仇。” 找她报仇?金玉奇怪,她从没错杀一人。“你认识巫然的右国师?” 男子愣了一下。“原来右国师是你杀的,倒是小瞧你了。” 这什么跟什么,不是右国师那还能是谁。“这位公子,你报仇要打听好了,我金玉虽然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但从不错杀人,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看来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先随我走,我一定让你死个明白。”之后他念起咒语,她感觉一阵强烈的困倦袭来,心里止不住地发寒,为什么灵力用不了了?她挣扎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我从来不认自己没做过的事,还有你最好在我晕过去时不要碰我。”她在对方的笑声中晕了过去。 睡梦中感觉冷极了,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中一样,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山洞里,这里阴冷极了,她冷得直打颤。手腕上被套上一个黑色的两指宽的奇怪手环,怎么拿也拿不下去。检查衣裙整整齐齐的,她稍稍放下心。调动灵力,发现体内像有个黑洞,那些灵力消失不见了,她很绝望,没有灵力她就和普通人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洞外有声响,进来一名穿着怪异的女子,小丫鬟的样子,给她拿了一些吃食,问她什么也不说,放下东西就出去了。她现在需要体力,要想办法逃出去,把那些东西都吃了。想起则安就流下眼泪,不知他知道她被劫了吗?沈曜和云儿不知怎么样了? 吃过饭向洞口走去,门口有守卫,但好像并不担心她能逃出去一样,也没拦着她,刚走了几步她就退了回来,这是哪个鬼地方,根本无路可走,她要小心再小心,很怕自己掉进那万丈深渊。 正思索要怎么逃出去时,那名邪魅的男子进来了。“哟!安王妃果然与旁的女子不同,饭也照吃,觉也照睡,你不像我绑来的人质,倒是很像座上宾。” 提到人质她眉心跳了跳,他现在还不杀她,难道是想用她来要挟则安。“我有点冷,叫人送件斗篷来。” 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安王妃可真是没有当人质的自觉。”说完让人给她准备斗篷去了。 “邪魅男,我和你对一下,我杀过一个刺客,当时是为了救人,一箭射穿了他的头盖骨,那是一名中年男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再有就是巫然的右国师,因为他对我的朋友用了嗜心蛊,想让她杀了我,最后她为了不伤到我自尽了。”说到这里金玉有些哽咽。 “后来我手刃了右国师,长这么大我只杀过两个人,你确定你要找的仇人是我?” 男子突然表情扭曲,很痛苦的样子,他抱住头哀嚎,这突然的变故吓到她了,这人要变身吗?她退到洞边,后背的洞璧很凉,凉的她直打颤。 他的异常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之后他像变了一副面孔一样,脸上全是愤怒,几步过来抓起她的衣襟。“你就是金玉?杀了巫伯的那个女人?”他的语调与语气和刚刚完全不同,说话时表情也不同,她确定这个山洞里没有第三个人。突然想起人格分裂,这个邪魅男难道是人格分裂? “你是谁?他去哪儿了?” 因为她的话对方有些怔愣,松开了抓着她的手。“你不认为我是疯子?” 他当然是疯子,可她不能说,有精神疾病的人不能受刺激。突然想起他说的巫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你们只不过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而已,这并不稀奇。” 男子很有感兴趣。“你还见过其他像我们一样的人?” “当然了,在现代,不对,是在另一个国度,像你们这样的人很多,这有什么稀奇的。” 男子的表情很复杂在思考什么。要稳住他,只要不伤害她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她记得那些分裂出的人每个人都有名字的。 他抬起头惊讶地盯着她。“我叫穆南。” “那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巫邪。” 巫邪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原来他就是巫然曾经送进黑巫山又逃出来的皇子巫邪,也就是黑巫山里那个老头口中的鞋儿,原来他是给那个老头报仇来了。 -- 第344页 “穆南,我真没杀你们的巫伯,你们也知道他武功高强,力气很大,我没那个能力杀掉他,当日我去黑巫山也是为了找相杀蛊的解药。” 穆南脸上涌出愤怒。“不是你把黑巫山烧得连渣都不剩了吗。” 第八十二章沈曜之死 “你冷静一些,我烧黑巫山的时候你们的巫伯已经死了。” “胡说。”他说着就过来掐住金玉的脖子。他力气很大她挣脱不了,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眩晕,身体一点点失去力气。在感觉她要死了的时候,听到两个声音在吵架,一个是巫邪一个是穆南,穆南坚持要杀了她给巫伯报仇,巫邪说留下她还有用。还好最后巫邪占据了这具身体,她才得以活了下来。 被放开的金玉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穆南差点把她的脖子掐断。 巫邪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她从地上爬起来。她艰难开口。“你们的巫伯不是我杀的,我烧黑巫山时他已经死了……”一句话没说完嗓子就火辣辣地疼,再说不出第二句话了。 安王收到消息从巫然马不停蹄地往天盛赶,他心中慌乱极了,不知玉儿被劫去了哪儿?派人追查竟毫无头绪。那日在金家她说要回王府,沈曜在外面准备好马车,云儿把岳母准备的东西往车上搬,可他们等了半天也不见玉儿出来,云儿回到金家去问,岳母却说她早就出来了。金家有机关,暗卫也都隐在四处,可从正厅到门口的距离她却消失了。 急火攻心,安王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好飞影通灵气,在他摔下来时减慢了速度。他睁开眼发现躺在自己的寝房中,床边是齐雨墨,她关切地看着他。“安哥哥你总算醒了。” “出去,玉儿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齐雨墨被安王冰冷的话伤到了,眼眶红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贤妃听说儿子醒了,从明安院匆匆过来,见到儿子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安儿你要挺住,玉丫头还等着你去救呢!”安王眼眶发热,母妃说得对,玉儿还等着他呢! 金玉被劫失踪的消息传遍了天下,大家都吃惊极了,怎么又被劫了?这歹人怎么就盯上安王妃不放呢?在燕南即将要与燕进开战的三皇子收到消息很激动,派出人手去找安王妃,一旦有消息就马上传给安王。巫然新帝收到消息也吃惊极了,下令去寻找安王妃,有消息马上传给安王。 沈曜、云儿和后赶来的月儿放回消息后一直追踪没有回去,月儿在一处山中停下了脚步,说王妃的痕迹是在这里消失了,他们决定搜山。出来得匆忙,支援的人还没赶过来,只有他们三个人搜索起来很困难。 在天边鱼肚白后,几人确定了这座山就是歹人劫持王妃那座山,他们三个悄悄观察这座山的地势,这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这时看到有人影在走动,沈曜激动得心脏砰砰乱跳,这次终于是没跟丢。他小声但语气坚定地说。“这次一定不能让王妃被人劫走了。” 金玉提心吊胆的,就怕穆南出来,那个人性子暴虐,情绪阴晴不定,相比之下还是巫邪出现她安全一些。她很疲惫,很想睡一会儿,可不敢睡。 听到外面有声响,像是信号弹的声音,没一会儿巫邪进来,脸色阴沉。“你的手下还算有点能耐,都找来了这里。”她心念一动,难道是沈曜他们找过来了?心里升起希望,她要得救了吗? 巫邪粗暴地拉起她。“也好,就让你看着他们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她想挣脱但无奈力气不够,被像拖小鸡一样拖了出去。 崖边站着沈曜、云儿、月儿,他们身上的衣裳被刮破,为了找她一定很辛苦。“王妃你怎么样?”他从未听过沈曜这样焦急的语气。 “我没事。”她的嗓子还没恢复,刚说了几个字就咳嗽起来。刚才的信号弹是他们放的,一定知道凭他们三人之力根本救不出她,他们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增援的人。 “哟哟,安王妃的桃花还真是多,嫁给了安王还不够,又和英武侯不清不楚的,就连手下的暗卫都对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果然是红颜祸水。” 一支飞镖飞向巫邪,他闪身一躲,衣袖被飞镖划破,露出里面的纹身。对面的沈曜气得要冲过来,月儿拉住他,悄悄对他说,现在拖延时间要紧。金玉盯着那纹身看了几眼,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巫邪没想到一名小小的暗卫飞过来的飞镖差点伤到他,这让他心情很不好,一个手势身边的侍卫攻击过去。金玉的心提了起来,沈曜他们的武功很好,可架不住人多呀!巫邪这边的侍卫人数众多,他们顶不了多久的。 “小心,他们手上有毒。”金玉大喝,见那些侍卫打不过他们,从腰间抽出一包药粉洒向空中,因为她的提醒他们提前掩住了口鼻,但还是吸入了一些,这些药粉影响了他们,明显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了。“你们快走,回去找人……” 她望向沈曜,被他眼中那份绝决的坚定弄得心慌起来。“王妃,属下欠你一条命,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王妃被人劫走。”他坚持不离开,几人明显无还手之力了,几个回合剑架在了脖子上。 一脸欠揍样的巫邪缓缓走到他们身边,一脚踢在沈曜的膝盖上,他站立不稳跪在了地上。“哟!我还没见过如此忠心的下人呢!我要想想先杀哪一个。” -- 第345页 “小人,胜之不武。”沈曜冷冷地看着他,眼中一点惧色也没有。 “不要杀他们……”金玉急得眼泪模糊了双眼,气自己这时只能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哟!差点被穆南掐死都没见你哭,为了这几个下人倒是流起眼泪了,真没意思,倒让我越发讨厌他们了。”说着从手下的腰间抽出一把剑。“你们三个死一个,其他的人会活着,你们选吧!” “不要动她们。”沈曜虽然是跪着却跪地笔直。 “暗卫长。”云儿、月儿同时激动地叫他。 沈曜看向金玉,这是他为数不多与她对视的时候。“王妃,属下恐怕要辜负您的托付了,替婉儿找个好人家吧!”之后冷冷地看着巫邪。“你要是敢动王妃一根汗毛,王爷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真是啰嗦。”他话落手中的剑刺穿了沈曜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金玉的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巫邪面无表情,好像杀人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他拿出一块帕子擦拭他的剑,并且一脚把沈曜踢到了崖下。 金玉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底的愤怒与悲伤像要爆发的火山,与巫苏死时一样的感觉,她感觉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巫邪不耐烦的下令把云儿、月儿都杀了。 她控制自己颤抖着叫出。“小银锁。” 第八十三章巫邪 听到这个名字巫邪怔愣了,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你刚刚说什么?” “小银锁你不记得我了?八年前的祥民胡同,一个女孩儿救了你,你许她可以达成她一个心愿。” 巫邪眼中迸发出神采,脸上的不屑不见了,热切的看着她。“你是那个女孩?”他像是在仔细分辨她,之后兴奋地抱住她。“找到你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他身上冰冷并带有她厌恶的血腥味儿,她用尽力气推开他。“如今是否能完成我的心愿了?” “你说,就算你要这个天下我都送给你。”巫邪一改邪魅不屑的样子,对她满是殷勤。 她要控制不住体内那股力量了,她一忍再忍,要确保云儿、月儿安全才行。“不要伤害她们俩,让她们安全离开,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出尔反尔。” “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她望了眼沈曜刚刚中剑的地方,那地上全是他的血,眼中溢出泪水。“云儿、月儿,你们去崖下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见巫邪放走她们,她强撑着的身体突然垮了,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金玉梦魇了一直醒不过来,梦里沈曜被刺掉下悬崖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里循环。“婉儿对不起,沈曜你不要死……”她是被自己哭醒的。醒来后发现她躺在一间豪华的房间里,床边的巫邪端着碗,眼神关切。“你终于醒了。” 和上次一样,那种火山爆发一样的感觉出现后,她浑身无力,嗓子也疼的厉害,她艰难开口,一开口声音沙哑。“你出去,等我有力气一定杀了你为沈曜报仇。” 看到他的纹身时只感觉到熟悉,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细想,在他要杀云儿和月儿时突然记起她多年前救了一个小乞丐,当时他快死了,她喂他吃了些东西又给他买了药,又留下些银两。他当时话很少,全程也没说几句话,在她要走时突然说以后可以许她一个心愿,她当时并未在意。 不知是该庆幸当初救了他,今日才能保住云儿和月儿的命,还是该后悔当初救下他,如果他当时死了,今日她也就不会被劫了,沈曜也就不用死了。想起沈曜心中难过自责,如果她早一点想到巫邪是那个小乞丐,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巫邪完全不在意金玉的态度。“这么多年我一直遗憾当初没有问你的名字。金玉,真是一个好名字,我叫你玉儿可好?” 金玉头又晕了,这次是被气得,哑着嗓子说。“你不配叫我玉儿。” “你不喜欢啊!那我就叫你阿玉,我们老家的风俗就是这么称呼心上人的。” 她很想起来把他杀了,可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要忍耐,养好伤才能报仇。巫邪见她闭上眼,忙说让她休息就离开了。 他派了好几名侍女照顾她,并送来了上好的衣裙和吃食,她摸着那衣裙的料子是南锦,这是燕南皇室才会用的布料。她强迫自己吃东西,在穆南出现前她一定要养好体力。 手腕上那个手环很奇怪,她曾以为在山洞里才会感觉冷,后来发现是这个手环的原因,它散发出的凉意游走在她四肢百骸,联想到自己消失的灵力,难道是因为这个手环?她要想办法把它摘下来。 安王站在那处山洞前,望着前面连绵的群山,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收到消息他疯了一样赶来,却扑了空,玉儿不知被他们弄到哪去了。暗影从山洞里出来。“王爷,洞里有字。”安王急忙走进山洞。 在洞壁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有两个小字,是用石块一笔一笔划出来的,那是玉儿的字迹,他气血上涌,这是追查这几日唯一发现和玉儿有关的线索。他望着‘巫邪’那两个小字眼眶红了。 “来人,给巫然帝传信,让他把巫邪的所有信息传过来。” 安王被圣上三道圣旨叫回了宫,一入宫齐天济一茶杯连带里面的热茶,扬在他的身上。“好、好,如今圣旨都叫不动你了……”刘总管忙给齐天济递上清心丸,低声劝着圣上要注意龙体,说安王定是有事耽搁了,又说父子哪有隔夜仇……几句话下来,把抗旨不遵变成了父子之间的小矛盾。 -- 第346页 齐天济脸色稍缓。“你要疯癫我不管你,只要你和南诚郡主成婚,我就放你去找她。” 一直低头不语的安王突然不顾规矩抬起头盯着他的父皇。“父皇,你这是逼迫儿臣呀!” 齐天济更生气了。“让你娶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就这么定了,你们成婚后,南诚郡主是平妻,与金玉同等身份都是安王妃。” 安王突然笑了,可脸上并无笑意,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父皇真是好打算,两个安王妃?”他踉跄着向殿外走去。 齐总管捏了把汗,安王这一生只失仪过三次,一次是圣上要他娶燕南公主,一次是安王妃在盛坛受伤,一次就是这次,每一次都和安王妃有关。如果把他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他犹豫地问。“圣上,您看这件事是不是缓一缓……” 齐天济深感疲惫。“时间不多了,让内务府着手办吧!” 安王没坐车也没骑马,也不让暗影搀扶,就那么踉跄着向前走。他知道父皇让他娶齐雨墨这事是更改不了了,所以心才会这么痛,他不敢明着忤逆父皇,很怕他一狠心派人截杀玉儿,也怕他拿金家人开刀。 玉儿是绝对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他是不是要失去她了,想到这里连呼吸都是痛的。他没有回王府去了恭王府,到了门口不顾仪态的敲门,门房看到是他很吃惊,安王这落迫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安王走后,恭老王爷看着女儿沉思,面露难色。“墨儿,你想好了?安王那个态度,父亲担心你嫁过去的日子呀!” 齐雨墨不以为意。“父亲不用担心,就算他心里多么念着那个金玉,她也回不来了,女儿是不会介意他想着一个死人的。安哥哥是我的,安王妃的位子是我的,以后皇后的位子也会是我的。” 第八十四章毒蜂 自从巫邪知道当年是她救的他,她从阶下囚一下子变成了座上宾,送到她房中的吃食都是极好的。体力养回了不少,只是灵力还没恢复,想起燕珏说的,她如果没有灵力和普通人无异,如果遇到敌人毫无还手之力,这个乌鸦嘴燕珏,真让他说中了,有了灵力常把自己当成武林高手,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 庆幸这些天穆南没有出现,他对她可没巫邪这么有耐心,上次差点就掐断了她的脖子。门口有动静,巫邪进来了。“阿玉你感觉好点了吗?” 此时要感谢自己当年的善心,这个变态对她还挺好的,要想办法套出这手环的秘密。“你给我戴的什么,为什么这么凉?” 巫邪眼神闪躲不想提的样子。“阿玉忍一忍,等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就不用戴着这个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如果不是他亲手杀了沈曜,她都快要被他眼中的真诚打动了,她闭上眼掩饰心中的恨意。“你刚开始抓我时准备利用我做什么?”再睁开眼她眼中的猩红褪去。 他答非所问。“阿玉你不知道燕南和天盛都有人要你死,如果不是他们配合我也不能这么顺利把你劫来,阿玉放心吧!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谁也不能伤了你。” 金玉听得眉心直跳。“都有谁要我死?” 巫邪仔细思考起来。“我不知道是谁,燕南的是个大官,整日戴个面具,天盛的也是个大官,一出手就给了好多金子,好像还有你的一个亲戚……” 戴面具的那个是燕南首府韩大人,天盛的大官是恭老王爷还是左相?一个亲戚?会是谁?原来这么多人想她死。“那个亲戚长什么样子?” “好像是个年轻貌美的妇人,这些都是手下在办,听他们说怕她使诈悄悄跟了过去,她的夫君是个秀才,她有个不太大的孩子。” 金知香,金玉脑袋里轰得一声,她早把当年的恩怨放下了,可她却一直对她怀恨在心。“待在屋子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巫邪扶着她出了门,她抬起衣袖挡住阳光,好几日没出门一时不太适应,巫邪忙让下人取来一把伞给她遮阳。她感觉这里很奇怪,常能听到嗡嗡的声音,难道附近有蜂巢?这里除了她住得屋子很奢华,其他屋子都挺简陋,很像是临时搭建的,前方十几米处有十多个大帐,大帐盖的严严实实的,那些嗡嗡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那些下人很有规矩做着自己的事,四周全是守卫,她猜测这里的位置,不是在山上周围也没有河流,实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巫邪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有时会出去转转,奇怪这里的下人难道都不会说话?想打听点消息,可他们都很麻木的样子,无论问什么都没反应,直到有一天,在一间大帐里发生了一件事,她才确定他们不是哑巴。 她正在屋子里吃饭,响起一声凄厉地尖叫声,忙出去查看,见一间大帐边围了几个人,有人头上戴着网子一样的东西,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从那里面拖出来一人,这人穿着下人的衣裳,浑身发红肿胀,像子像被吹起来的气球,他已经死了。旁边几个侍女在向那些守卫说些什么,还有人的哭声,那里面究竟有什么?那人死时为什么那么惨? 眼睛被一只手覆盖。“阿玉别看,会吓到你的。”她退后几步离开他。“那里面是什么东西?那人死时怎么那么可怕?” -- 第347页 巫邪并不想告诉她的样子,又怕她生气。“阿玉应该看尽世间的美好,这些不应该汚了你的眼。” 他那紧张的样子,好像真的怕吓到她,早就奇怪了,就算她对巫邪有救命之恩,可他也表现得太过了。“巫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拉她来到花园,说是花园只不过是临时开辟出来的地方,在草地上放了木桌木凳,想来他在修建这里的时候一定很匆忙。“阿玉,你应该知道我是巫然的二皇子吧?我七岁就被送进了黑巫山,那是人间地狱,我被迫在那里学习巫术,制毒、炼毒,七岁的我很怕那些蛊虫,常常被吓得尖叫大哭,是巫伯安慰我,让我渐渐适应了那恐怖的地方……” 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竟有一丝憧憬,看来那个巫伯对他很好,可那样的环境下还是把他们逼成了精神病。“我没杀你的巫伯……” “我相信你阿玉,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他接着说。“九岁那年我从黑巫山逃了出去,我不认得路,一路靠吃树皮野草逃到了天盛,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没人理我,当时我以为我快死了,这时你出现了,你不嫌弃我脏,给我吃食,喂我吃药又给我留了银两,等我醒来后发现你走了,当时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你,找到你就把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你。” 金玉心中却一片冰冷,如果知道有今日,说什么也不会救他。 这几天的旁敲侧击她终于知道那些大帐里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他养的毒蜂,那毒蜂的毒能让人瞬间毙命,并且被毒蜂杀死的人,尸体会散发毒气,让别人也感染上这种病毒。真是阴险,这些毒蜂足以灭掉一座城,他要干什么? 深夜金玉的房间被人踢开,看到进来的人了她紧张的缩在床角,是穆南。“安王妃好享受,每日锦衣玉食的,巫邪这个傻子,被人玩过的女人还当个宝。”说着就把金玉从床上拖了下来摔到地上。“我可不会被你迷惑。” 金玉感觉肚子很疼。“穆南,你折磨我是因为你内疚,内疚你从黑巫山逃了出来却把他留在那人间地狱一样的地方。” 穆南被说中心事,气急败坏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强烈的疼痛让金玉蜷缩着动弹不得,她疼得声音颤抖。“想不想知道他死前是什么样子的?他都说了什么话?” 穆南脸上是痛苦和惊慌,他转身开门离开了,金玉疼得不敢呼吸,想起则安眼里流下泪。 第八十五章处置金知香 朝中众人感觉安王变了,曾经的他惜字如金,早朝也不爱来,可如今每日上朝,上朝必有本奏,所奏之事皆是让众人吃惊的事,无论是刑部、吏部、礼部、北镇府司……他都了如指掌,一条条详细指出有哪些问题,众大臣惊出一身冷汗,安王连他们那些私底下的小手段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同时又有些佩服他,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当年的圣上很像。 他的奇怪不仅体现在奏本上,安王妃已经失踪多日他不闻不问,圣上赐婚他与南诚郡主,他也没反对。前些日子顺城还在流传安王宠妃的事,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旧人换新人,这世间的事真是没法说。 金玉的肚子疼了一夜,早晨刚睡了一会儿房门又被人踢开,穆南带着两名丫鬟进来。“把他拖去毒房试药,她不配住在这么好的屋子里。”她浑身无力被人拖出门。 她们把她扔在一处低矮的木头房里,刺鼻的味道,她闻出这里都是毒药。那些人把门关上了,从墙角过来一名穿着破烂的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姑娘你怎么样了?”他们关了门他才敢过来。 “你这有药吗?我肚子疼得厉害。”从昨天起肚子就一阵一阵的疼。 “我这里全是毒药呀!你等等我再找找。”那名男子在那些罐子中翻来翻去。 “姑娘,我这实在没有,等二皇子放我出去挖毒草时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些药材。”这个人看起来挺良善。 夜里她躺在稻草堆上辗转难眠,确定那男子睡了,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这个瓶子在黑暗中亮着光,这是装圣火的瓶子,回金家前她去了英武侯府找文大夫,想让他看看这圣火到底哪里神奇,为什么可以将一切事物毁掉,没成想当天她就被劫了,说不定这圣火能派上用场。 她现在很期待巫邪出现,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如果一直是穆南,说不定哪天就被他杀了。 过了一日那男子出去采药回来,和她交换了一个眼色,看来他是找到药材了。就在这时穆南推门进来,他喝酒了,她往角落缩去,他又要拿她发泄了。穆南二话不说把她扛了起来,开门就出去了,她乱打乱叫也没让他停下脚步。 把她扔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让丫鬟给她洗漱,心中越来越怕,那不好的预感让她浑身发抖。洗完后丫鬟强行给她换上了轻纱衣裙,她缩在床里四下寻找武器,什么都没有,想起头上的金玉福簪,悄悄藏在衣袖里。 穆南脚步虚浮,一进来就脱外衣。“你要干什么?”他突然笑了。“干什么?烈焰阁石壁上的预言不是说得金玉者得天下,老子就看看睡了你能不能得到那天下。” 她害怕得全身发抖,就算面对死亡也没这么害怕过,她不怕死,但怕对不起则安,怕他被世人嘲笑妻子被人玷污。“穆南,你不是人,就算得了这天下又如何,给你那个位子你就能坐稳了?只会羞辱女子的人不配坐那个位子。” -- 第348页 她成功地激怒了穆南,他捏着她的下颌,感觉下颌都要被他捏碎了。“我不配谁配?你的夫君安王吗?”突然他放开她。“安王妃不知道吧?安王正在准备与南诚郡主的大婚呢!她也是以王妃的身份嫁进的安王府。” 猝不及防的消息让她的心像被人重重敲击过一样,穆南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满意,打开房门出去了。她胡乱穿上来时的衣裙,不知自己怎么回的毒房。 她躺在稻草堆里失神,毒房里的男子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纸包。“姑娘,我悄悄做了颗补气养血的药丸,这里药材太少,实在是制不出其他的药了。” 金玉直愣愣地看着黑乎乎的顶棚。“谢谢你,不用了。” 县主府正厅里坐着好多人,主座上是气得脸色煞白的安王,下面分别坐着金老夫人、金老爷、金夫人、金少爷、金少夫人还有金知书,地上跪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金知香。 “你是怎么出卖玉儿的行踪?详细当着金家人的面全说出来。”安王在抑制自己的怒火,他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杀了她。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金知香疯魔了一样,一直说不是她。暗影拿出一个包袱扔在地上,从包袱里掉出好几大块金子。“这金子谁给你的?” “这是金玉,不,是安王妃给我的,她还给了我好多珠宝首饰……” “胡说,这金子根本不是天盛的而是燕南的,虽然外型无甚差别,可燕南的金子纯度与天盛的不同,一验就能验出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暗影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赖的,证据都摆在面前还在抵赖。 “就不是我、就不是我,你们别想冤枉我……”金知香疯了一样不顾仪态站了起来。 安王又气又急,本以为找到了线索,可在这个愚蠢的金知香这里又断掉了,她根本不知道找她的是谁,对方戴着面具,让她把玉儿约出来就给她金子,玉儿对她没设防回了金家。暗影把事情的经过和众人详细讲了一遍,地上的金知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了一样。 安王起身对着金老夫人、金老爷、金夫人行了一礼。“这不是她第一次谋害玉儿了,上次如果不是玉儿求我留下她,她早成了一堆白骨,如今又害玉儿,本王留她不得了。” 金老夫人腿一软瘫回在椅子上,一旁的金知书忙上前扶住祖母。金老爷和金夫人都没说话,装疯的金知香突然窜起来,精神早崩溃了,像个疯子一样大声叫嚷。“凭什么?凭什么金玉能享受荣华富贵,她就该死,就不应该活着……”暗影见主子脸色更白了,忙上前堵了她的嘴,让暗卫把她拖了下去。 金知香的尸体被送回了金家,她是被一杯毒酒毒死的,死时眼睛瞪得溜圆,脸上保持着不甘、愤怒的表情。金家众人知道安王这是开恩,她才得以留个全尸,金母看在金老夫人的面上草草把她葬了。 第八十六章小产 巫邪一直没出现,她每天提心吊胆的,就怕穆南又突然发疯。趁着没人的时候她悄悄去那些大帐,这里每日有人给那些毒蜂提供食物,那日她看到的人一定是放食物时被毒蜂蜇了,他的死相太恐怖了,这些毒蜂一定不能留。 刚回到毒房就见穆南站在里面,她瞬间吓出一身冷汗,他又要干什么?穆南拿起架子上装毒药的瓶子。“木青,我说让你用她试毒,你为什么不用?” 木青就是那个给她找药材的人。他战战兢兢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穆南从架子上随手拿了一瓶毒,粗暴地拉过她,把那瓶毒液倒进了她的嘴里,她怎么也挣脱不了,那毒液顺着喉咙流进了她的体内。 她绝望了,不知道这瓶是什么毒,难道今日就是她的死期?看到趴在地上痛苦咳嗽的金玉,穆南很满意,打开门出去了。 胃里强烈的烧灼感,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木青舀了一瓢水。“姑娘快喝些水。”她喝完了吐,吐了又喝,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瓢。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被折腾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第二天一睁眼,眼泪就掉了下来,就知道老天不会放过她的,眼前一片模糊,那毒伤了她的眼睛。 傍晚穆南又来了,能打击到她很高兴的样子。“安王妃,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安王十日后就会迎娶南诚郡主为妃。” 一直望着前方的金玉动也没动,穆南突然觉得没意思。“怎么夫君娶妻你不高兴?” 金玉望着前方目无焦距,缓缓开口。“你的巫伯是被自己的大球砸死的。”穆南变了脸色。“你说谎,不可能。” “你应该还记得黑巫山里有一根巨大的钟乳石,他挥球时那大球的链子缠到到了钟乳石上,他被自己的大球砸死了,想不想听他死之前说了什么?”金玉平静地说,就像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可这一字一句却让穆南暴怒起来。 他抓起金玉。“你这个毒蝎心肠的女人,倒是知道怎么兵不血刃的伤人。”金玉突然笑了。“我毒蝎?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你的巫伯明明不是我杀的,却把我劫来这里,又喂我吃毒药,到底是谁毒蝎?” 穆南放开她,转身出了门。金玉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木青拿了一颗药。“姑娘,你把这药吃了吧!不知能不能治你的眼睛。” “谢谢你,这药治不了我的眼睛,木青,你有纸笔吗?”他这里有记毒方的纸和笔。 -- 第349页 金玉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写了一封信,写完交给木青。“等安王带人打来时,你把这个交给他,这封信能保你一命。” 木青可怜她的命运,好好的一个姑娘被折磨得要瞎了,夫君如今又要娶别人了,他很怀疑安王还能来救她吗?“他能来吗?”金玉有片刻的沉默。“他一定会来,这封信你一定要收好。” 夜里金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有人一直叫她。“母亲、母亲你醒醒,孩儿有话要说。”她在梦里睁开眼,面前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儿,让她一见就心生欢喜。“母亲,孩儿走得太快了,把妹妹落在了后面,孩儿要回去了,和妹妹一起再来见母亲。” 心里莫名的舍不得这个男孩儿,很想说话却开不了口,看着他走得越来越远。她突然醒了,是被自己急醒的,刚刚梦里的场景那么真实,对那男孩儿有很亲切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细想,肚子剧烈的痛了起来,什么东西往下坠的痛。木青听到声响过来。“姑娘,你怎么了?” 她痛得没有力气说话,冷汗涔涔。木青见她惨白的脸吓坏了,忙出去找人,这里有大夫,希望二皇子能开恩救救她。穆南被吵醒很不悦,听说金玉生病了需要大夫,他反常的同意大夫去看她。 金玉已经呆坐在那一个上午了,浑浑噩噩的,谁和她说话都没反应,从她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后就这个样子了。木青端着一碗粥。“姑娘,你刚小产,好歹吃一点,活下去才有希望。” 燕南首府大人韩大人夜里去了怡红楼,刚一进到姑娘的房中,脖子上就被人架上了匕首。“说,巫邪现在在哪里?” “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巫邪。”韩大人‘啊’的一声,一根手指被削掉。 他痛得直抽气,脖子上架了剑又不敢动。“我再问你一遍,巫邪在哪里?” “我真不知道,他神出鬼没,我也找不到他。”他又‘啊’地叫了一声,一根手指又被削掉。 “你是怎么和他配合劫走安王妃的?” 这次韩大人再也不敢犹豫了。“燕南有个圣宝,能造出幻象,巫邪拿了那圣宝迷惑安王妃,让她上了马车,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想找那巫邪,他把圣宝拿走一直没还回来。” 韩大人又被削掉了一只手指。“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韩大人叫的一次比一次声音小,他哆哆嗦嗦地说。“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了。”那举起来发誓的血淋淋的手只剩下两根手指。 “把他活剐了。”一旁披了黑色连帽斗篷的人,把帽子取下沉声开口。 “你是安……”话还没说完就‘啊’地叫了一声,他那仅剩两根手指的手被从手腕处斩断。 安王周身是控制不止的冷意,线索又断了。 左相府中,左相如热锅上的蚂蚁,没想到安王居然没与恭老王爷闹翻,还同意了和南诚郡主的婚事,是他料错了吗?如今二人的大婚已定,恭老王爷是注定不会助他了。圣上一力促成这桩婚事,又匆匆定了婚期,这是要对付左相府了。 他公孙正卿劳苦功高,为天盛劳心劳力一辈子,天盛稳定了,就要一脚踢开他们公孙家了,这不可能,只要他一天不倒,公孙家就不许倒。 第八十七章左相反了 金玉不吃不喝、不说话、不睡觉,整整三天,这三天穆南都没有出现,在眼睛只能看到一丝光线后她突然动了,摸索起站了起来,木青给准备的粥都吃了。她每日都摸索着出去,那些守卫见她瞎了对她看管的也不是那么严了。 安王大婚普天同庆,圣上下令顺城免税两年,百姓都高兴极了,免税对他们来说最实惠了。消息传到了金玉这里,她静静听着下人们议论这件事,心里估算着,这里一定离顺城不远,距离太远,穆南的毒蜂攻击力就没那么强了。 多日不出现的穆南又出现了,又喝得醉醺醺的,金玉坐在稻草上不哭不闹。这让穆南看着很刺眼。“你倒是能忍,瞎了又失去了孩子,居然也没让你发疯。你不会想着安王还会来接你吧?他几天后就大婚了,还能记起你?” 金玉淡淡地说。“顺城的事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他也风光不了几日,不光是他,到时整个天盛都完了,他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金玉皱眉,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话说得有点大,天盛哪能说完就完。” “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如今万事具备,你就等着好消息吧!”穆南没有折磨她,离开了。 左相反了,伙同冉将军与他藏在顺城的军队攻向了皇宫,被从被窝里拉起来的定王不知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反贼,忐忑地对左相说。“相爷,我们没有必要造反。”左相斜睨着他。“殿下如果想束手就擒就回去。” 皇宫特别安静,那些守卫都不知去了哪里,穿了铠甲骑在马上的左相感觉不妙,这时皇宫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当今圣上穿着铠甲骑在马上,身边只有几名亲卫军。“左相请进吧!” 左相一挥手,让所有人留在了外面,一人一骑进了皇宫。他手上一柄闪亮的银剑,这把剑跟了他一辈子,陪着他上战场杀敌,陪他立下赫赫战功。 来到当今天子面前他停下了。“圣上,你我君臣二人有多年没切磋过了。”齐天济抽出剑。“那今日就比试比试。” -- 第350页 刀光剑影,皇宫内及皇宫外的人都捏了把汗。安王骑着飞影出现在皇宫门口,定王见到他很吃惊。“你怎么在这儿?”今日安王出了城是左相早就调查好的,没想到他根本没出去,原来这都是一个圈套。 “大哥为什么在这儿?”安王的话让定王无言以对。 这时在左相的亲卫军中突然窜出来一人。“定王殿下,这是个好时机,你杀了安王,这个天下就是你的了。” 定王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蒋千,不、他叫巫千,是巫然的左国师。安王没料到左国师一直藏在左相的亲卫队里。左国师还在游说定王。“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这个时候不杀安王你就没机会了。”他都要急死了,左相好不容易反了,却只一人进了宫,要反就要有点样子,闹着玩呢? “想想你这些年过的日子,安王总是压你一头,你从小没有母妃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胜败就在你一念之间,你难道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巫千心里一边骂着定王没用,一边期待他快些动手,把这天盛都搅乱了才好。 定王缓缓抽出剑,巫千很高兴,终于说动了这个废物。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定王用剑指向巫千。“把他抓起来。” 巫千满脸不可置信。“你疯了,放掉安王你就是乱臣贼子。”他被旁边的侍卫绑了起来,定王走到他身边。“无论我与安王争成什么样,那都是我们齐家的事,容你这个外族人来指手画脚?你潜伏在我身边多年,对我下毒,这笔账我还没算呢!“说着一剑插入了巫千的胸口。 巫千吐出鲜血,突然笑了。“无能匹夫,上天白让你生在了皇家,毫无魄力。”说完他念起咒语,定王的头突然痛了起来,这种痛让他承受不了,他痛苦地抱着头。安王下了马,扶住定王。“大哥,你怎么了?” 巫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蛊我在你身上种下了多年,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说完头一歪嘴角流出黑色的血,他死了。 皇宫内齐天济的剑架在了左相的脖子上,这时有人来报,巫然的左国师给定王下了蛊,定王谁都不认得了,刚才还站得笔直的左相瘫在地上,他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他很快又跪得笔直,对着齐天济磕了一个头。“圣上,老臣从未想过让这天下的主人换个姓氏,一生筹谋也只是为了让定王登上皇位,老臣犯下如此大罪不敢奢求原谅,请圣上从轻发落老臣及冉将军的家人。 “朕答应你。” 左相的表情放松下来,心里突然感觉很轻松,他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老臣谢过圣上,愿圣上福体安康,天盛国泰民安。”说完拿起旁边的剑自刎了。 一场宫变悄无声息地结束了,鼎盛的公孙家成为了历史,齐天济下令取消了皇后出自公孙家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公孙家被抄家,府宅充公,家眷被赦免,自行离去。冉将军被砍了头,府邸被抄,府中众人疏散自行离开,冉夫人三尺白绫追随冉将军而去。 因为宫变的事,安王与诚南郡主的大婚婚期被推迟了。定王体内的蛊王发作后他谁都不认得了,整日东躲西藏说有人要害他。安王把他接到了安王府,贤妃娘娘看到他就想起了他小时候,那时候他很可怜,那么小就没了母妃。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定王大叫着在花园里四处躲藏,安王轻轻把他拉过来。“大哥,我是老三盛安。” 定王疑惑的样子。“老三?老三?齐盛安?”安王见他有印象升起希望。“对,大哥你叫齐盛然,我叫齐盛安。” 齐天济在不远处见到这一幕很心酸,他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第八十八章离开 安王被立为太子的事传遍了天下,当金玉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眼睛彻底看不见了,她的世界变成了黑色。她还是每天都摸索着出去,现在她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穆南偶尔会来用言语打击她,但从那次后就没再折磨过她。她每天饭也照吃,觉也照睡,出去也没人管她,谁也不相信一个瞎子能逃到哪里去。金玉站在外面,今日是东风,有四五级左右的样子,刚刚好。 睡前金玉问木青。“那封信你收好了吗?”木青说他一直贴身藏着。她请木青帮个忙,以后无论谁问她在这里发生过的事都不要说,木青不明白她的用意,还是应承了下来。 深夜她悄悄离开毒房,穆南又喝得酩酊大醉,正是好机会。她悄悄来到那些养毒蜂的大帐,掏出怀里的圣火,快速在每个大帐下洒了些圣火,当她点完最后一个时,听声音有的大帐已经着了起来,她后退到安全的地方,静静‘看’着那些燃烧起来的大帐。 空气中飘来很难闻的烧焦味,和烧人尸体时的味道差不多,四周都是慌乱叫嚷着要救火的声音,她听到泼水的声音,又听到有人说这火为什么灭不了。木青在喊她,她招呼他过来,说前面危险坐在这里看。 木青诧异她为什么这么淡定?好像料到了会起火?突然心慌起来,这火难道是她放的?看了一会儿金玉就要离开了,她让木青回房去,最好躲起来,别让穆南找到。 金玉坐在一处安静的地方摆弄着手中的金玉福簪,不一会儿听到兵器相碰的声音,有人来救她了,此时她倒不着急了。没一会儿穆南暴怒的声音传来。“把那个瞎子给我带过来。”金玉在那些人过来前把簪子戴好。 -- 第351页 “这火是不是你放的?”穆南的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愤怒。 “是。”她话刚落就挨了他一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流出了血。 “我筹谋那么多年全被你这个瞎子给毁了,现在有人来救你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她听到了远处的鸡叫声,天亮了,那兵器相碰的声音越来越近。“来的是谁?如果是安王就不必带我过去了,你在这里把我杀了吧!” 她的话出乎穆南的意料。“你这个疯女人在想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他推搡着她往前走,感觉风很大,很像是那处崖边。 魏染看到金玉被人推搡着过来,她脸上有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她的眼睛不知怎么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攥紧。“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 听到魏染的声音她放下心,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兵器相接的声音越来越近,穆南眼看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倒下,他抓着金玉的手在抖。 “你打不过魏染。”金玉淡淡地说,这句话触动了穆南敏感的神经,他冲魏染大叫。“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对打的声音停了下来,魏染愤怒的声音。“巫邪你劫持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有能耐和我单打独斗。” “我不是巫邪,我是穆南。”他要顶不住了,他不会巫术,只有巫邪会。 穆南已经乱了阵脚,架在她脖颈上的刀在抖,金玉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她一把夺过匕首插进穆南的心脏。这个动作她刚刚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计算心脏的位置,怎么能对他一击毙命。 自己这一刀下去,他凶多吉少,但他一定会反击,当时杀了她也说不定,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动了手,因为她不想活下去了,她的孩子没有了。 身边飞过几支箭,魏染把穆南身边要冲过去的人全射死了。倒在地上的穆南抬起头痛苦地说。“为什么要杀我?”金玉的愤怒压制不住了。“为什么要杀你?你喂我毒药让我成了瞎子,又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她没注意到倒在地上的穆南已经变成了巫邪,他挣扎着站起来,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阿玉,对不起,我不想伤你。”他让他的人全退后,谁也不许过来。 又温柔地对她说。“我送你回去。”他拉起她的手走向魏染,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走得越来越吃力。“阿玉,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还在奢望,穆南伤了你,他不可饶恕,就让我们一起消失吧!” 说完他跳崖了,一切发生得太快,金玉去抓他,却只碰到了他的衣角。跳进悬崖的巫邪,因为最后一刻她伸出了手,他脸上带着笑意,满足地闭上了眼。 魏染快步上前抱住她,这才几日她怎么被折磨成这样?巫邪死了她并不高兴,他这一生被折磨的变成了精神病,儿时与她的记忆可能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他也很可怜。又想到了沈曜,那样正直、刚强的人,因为她而死,她愧对婉儿,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魏染,你当年说,只要我让你带我走,你就一定会带我走,这个承诺如今是否还有效?”金玉说。 “一直有效。”魏染红了眼眶,她双眼无神,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带我走,不要让则安找到我。” 木青看着她被人抱走了,刚刚进攻时,那势如破竹的队伍一瞬间都不见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心里又担心起金玉,但愿她的眼睛能好起来。 他们走了好久,金玉感觉自己的记忆越来越差,直到有一天她摸着婉儿给她绣的帕子,突然想不起来婉儿的样子了,眼角滑落一滴泪。她被拉入一人的怀里,她没挣扎靠在他的胸前默默流泪,头顶传来魏染的声音。“你真的决定了?” “恩!我的眼睛瞎了,我不能让他被世人耻笑有个瞎子太子妃。” 圣火不但把那些害人的毒蜂都毁了,还把巫邪的大营也全毁了,金玉让他找来一具和她身形差不多无法分辨出面容的女尸,把金玉福簪放在了那女尸的旁边。 她不肯回去不仅是因为她瞎了,还有一个原因,这一路魏染找了很多大夫来给她治病,她偷偷听到,大夫说她小产伤了身子,以后恐怕很难有孕了。 第八十九章百里玉露 两年后,一处风景秀美的大草原上,一女子身穿鹅黄色衣裙,梳着少女的发髻,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她后面是一名俊美异常的男子,他骑了一匹通身黑色的骏马,二人容貌出众,衣着不凡,一看就是生在富贵人家。 “子辰,你快点呀!你要输给我了。”女子的心情很好。 后面的男子控制自己的速度,始终落她一段距离,他看着女子时目光柔和,藏不住的满眼爱意。 约定的地点到了,女子胜了她很高兴,拉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后面的男子。“输了吧!今日的晚饭你来做。”落日余晖在她身上镶了一层金边,这一刻男子觉得,世间万物都不及她的笑容美丽。 他们回了一处小院,院子不大可是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男子收拾今日一早抓回来的鱼,女子看着鱼皱眉。“又吃鱼。”男子被她委屈的样子逗笑了。“半个月才吃一次就受不了了?大夫说让你多吃些鱼,对身体好。” -- 第352页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白胡子、白头发老头,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女子见他出来脸上又挂上笑意。“师傅闭关结束了?”之后扯着他的衣衫嫌弃的样子。“都说了师傅不适合穿灰色的衣衫,这个款式也太旧了。” 被他叫做师傅的人头又疼了,她对衣衫很挑剔,说他不懂得什么‘时尚’,时尚是个和尚吗? 饭菜的香味儿在小院四散开来,女子见那鱼被切好片放在白瓷盆里,上面是一层红辣椒,油汪汪的看起来很有食欲。她不爱吃鱼,子辰就换着法的做鱼,他说这菜叫水煮鱼,根本不贴切,那上面一层油应该叫油煮鱼才对,子辰说是她教给他的,她可不信,她对做菜一窍不通。 吃过饭后女子嚷着困了回房睡觉去了,院子里男子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坐在木桌旁喝茶,老头轻声开口。“你与她的缘份已尽,是时候让她回去了。”男子握着茶杯的手收紧。“我不信天命。” 老头轻叹。“天机镜你也看过了,别再强求了,有些事天注定,就是天帝也更改不了。” “难道她现在生活的不好吗?她每日都开开心心的,让她远离那些纷争不行吗?”这些话其实是男子在劝自己,他早知这一天会到来。 “你既已知道他们的身份,就应该知道你没法阻止他们相遇,他们是上天注定。” 男子不再说话,老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他进房间了,男子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第二天一早女子还没醒房门就被人敲响。“玉露,到时辰吃药了。”叫子辰的男子端着药碗在门外轻声说。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睡眼惺忪的百里玉露迷迷糊糊接过药碗。“晚吃一个时辰不行吗?”她迷糊着把药喝了。 “当然不行,你要是困再去睡吧!”子辰好脾气地说。 “我要睡了,吃饭别叫我。”她又关上门,子辰无奈的笑笑,她这赖床的毛病一直没变。 日上三竿,百里玉露终于睡醒了,摘下她自己做的眼罩,这里面装了药材,戴这个睡觉不但能遮光还能治眼睛,听子辰说她眼睛不好,给她准备了好多名贵的药材。她的眼睛常常突然模糊,偶尔还会疼,却怎么也想不起眼睛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她不但记不得眼睛生了什么病,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家住在哪里,只记得她叫百里玉露,好像身份还挺高。她的家在一个风景非常美的地方,这两年子辰陪她走了好多地方,去找她的家在哪儿,可一直没找到。 子辰不让她自己乱走,只有他陪着时才带她出去,他们去了好多地方,燕南、巫然、云壤,就是没去过天盛,她好想去那个鼎盛的国家看看。天盛的皇城顺城据说特别热闹,现在是太子执政,她对这个太子也很好奇,那些流传着的他的故事估计能写好多本书。 心痒难耐,在子辰外出办事的时候她悄悄溜了出来,向着顺城的方向去了。 顺城皇宫最高的宫墙上,当今太子站在宫墙上望着远处熙攘的街道出神,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常常站在这里望着远方发呆,有时一站就是半天的时间。 有暗卫来报。“殿下,又找到一个。”太子轻轻嗯了一声,让把人带过来。这两年他面前被带来无数个‘她’,从最开始的惊喜到最后的失望麻木,但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关于她的消息。 城墙拐角处有声响,太子还是望着远方没有动。“不许碰我。”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太子突然转过身,眼中迸发出神采,他在心底期待这个人是她,好想过去亲自看看,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步也挪动不了。 声音越来越近了,见暗影和几名暗卫拉着一名被绑起来的女子,女子被绑着可却不老实,很不配合。太子衣袖里的手在抖,他的眼眶红了。很快女子被带到他面前。 “你们放开我,我一没偷二没抢为什么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女子一点也不老实,气焰还很嚣张,一点儿紧张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太子缓了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忙让人放开她。暗影见太子这样感觉不好,这个不会是真的吧?女子一放开就踹了暗影一脚。“刚才是你绑的我?”暗影此时魂都要吓飞了,这真是小姐?绑了她,他是不是要倒霉了? 玉露看踢了他一脚没反应,也不想计较了,回过身又踢了后面的暗卫一脚。“刚才是你用绳子把我套上的?”暗卫突然跪下,玉露愣了。“我踢你一脚我们的恩怨了了,你不用给我下跪,弄得我反倒欠了你了,快起来吧!”暗卫哆哆嗦嗦起来站在一边。 百里玉露这才发现对面站着一人,一身白衣,清风明月一般,当看清了他的面容都忘了呼吸,这人长得太好看了,深吸一口气,心里骂自己没用,每日见子辰那样的帅哥都没练好定力,刚才一直盯着人家太难为情了。不过这帅哥好像挺激动的样子,怎么一直盯着她不放? 第九十章重逢 这些人真奇怪,抓她来就盯着她,也不说话。“哎!你们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抓我?我很忙的,没时间在这里和你们耗着。 太子轻声开口,可语气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来人,带、带小姐去洗漱。” “什么?洗漱?抓我来是为了给我洗澡?你们脑袋没病吧……”话还没说就见远处跑来几名女子,很急切的样子,见到她眼中含泪,给那名白衣人行了礼后,白衣人让她们带她去洗漱。 -- 第353页 这些人全是疯子吧!这世上还有专门抓人来洗澡的?那三名女子有两人好像会武,腰间佩戴细的剑。另一名女子非要扶着她,一边走一边流眼泪,看她十八九岁,长得挺可爱的,不知为什么哭了。“姑娘,你怎么了?”不问还好,一问她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她被带到一间很豪华的房间,屋子里的奢华摆设让她看花眼了,脚下的地毯是富贵牡丹图案的,色彩艳丽,做工精细,这哪是地毯,简直就是艺术品,放在地上踩太可惜了。沐浴的池子是用白玉石砌的,池子边垂下玉珠子做成的珠帘,池子里全是花瓣,这里香香的。 她是骑马来的顺城,出了一身汗,先洗了再说。进来几个小丫鬟,低眉顺眼的把东西放下,刚才哭的女孩叫婉儿,身份好像比其他丫鬟高,其他小丫鬟挺怕她的,另两名会武的女孩一个叫云儿,一个叫月儿,会武的女子可少见。 泡在池子里她舒服的叹气,不知过了多久婉儿轻声叫她,说泡时间太长不好。 她拿来一套很漂亮的衣裙,又要为她穿衣,挺不好意思的,可她执意也不好一再推拒,穿好衣裙又为她画了妆容,还精心选了首饰。 实在忍不住了。“婉儿姑娘,无功不受禄,衣裙就算了,我的那件破了,可这首饰我不能接受。”婉儿还是给她戴了首饰。她走到哪儿这几人就跟到哪儿,云儿、月儿说她们是护卫她安全的。 又被领到一处房间,同样奢华的不要不要的,见那名白衣帅哥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好多好吃的。她的肚子没出息的叫了两声,先吃饱了再说,没客气坐下了,发现桌上的菜全是她爱吃的。婉儿坚持给她布菜,酒足饭饱发现对面的帅哥一口没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这老天对每个人果然是公平的,看他这么帅原来是个傻子。 悄悄问婉儿这里谁是管事,她想见见他,婉儿悄悄指了指对面的白衣人,原来他不傻,还是个管事。“公子,误会不是完美的解开了吗?你又赔了我衣裙,又请我吃了饭,从此我们恩怨两清,你看天都黑了,我要走了。” 他的话出乎意料。“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也好好听呀!不对,他刚刚说什么?“公子说笑了,虽然我记不得家在哪儿了,可这里一定不是我的家。” “我们搬家了。” 我们?什么情况?谁跟他‘我们’?“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百里玉露。”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我知道,我叫齐则安。” 齐则安?不认识。“公子,我真不认识你。” 他一点不介意自己的态度,给她倒了一杯茶,没注意到他倒茶的手在轻轻颤抖。“你左手臂有一处刀疤,右肩被箭射穿过,右腹部仔细看会有疤,那是火枪射的……”他眼中闪着泪花。 玉露懵了,她身上的确有这些疤,不可能是婉儿告诉她的,沐浴时她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穿好里衣才让婉儿进来。他为什么这么了解自己身上的伤疤?被一名陌生男子描述自己的身体让她难为情,发现婉儿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幸好别人没听到。 “公子是谁?和我什么关系,为什么知道我身上的疤?” “你是我的夫人。” 玉露又惊讶又有点生气。“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她明明还是少女好不好。 “我没有说谎,你是我齐则安的妻子,我找了你两年。”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苦情,再配合对面帅哥那深情的眼神,一场寻妻大戏即将拉开。等等不对。“虽然公子又多金又帅,是女人心中的理想夫君人选,可我百里玉露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念你思妻心切我就不与计较了。” “你叫金玉,金家二小姐,十八岁嫁与安王为妻。你最喜欢吃的点心是如意饼,喜欢吃烤肉,喜欢喝的酒是玉雪酿、桃花酿和青梅酒,不喜欢吃鱼,不喜欢受限制,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百里玉露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等等,你说我是那个话本子里的人,就那个和安王爱的轰轰烈烈的金玉?”她吃惊的声音高了好几度。 “是。”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书里的人,不对,安王?安王后来当了太子,你说我是金玉,那你是谁?” “我是太子,也是曾经的安王。” 百里玉露差点没出息的跪了,但还在嘴硬。“你说你是太子就是太子了?”白衣帅哥想了想起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又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这令牌天下仅此一枚,这玉佩叫赤心白玉龙纹佩,世人皆知这是太子之物。” 她哆哆嗦嗦接过令牌和玉佩,话本子里说太子还是安王时把这赤心白玉龙纹佩给了安王妃,安王妃带着它去了好多地方。眼前这两个物件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 心里直打鼓,如果对方发现她是假的,会不会把她拖出去斩了?太子可惹不起。民间早就流传着太子寻妻的事,当时只当个故事听,没想到有一天把自己搅进来了。 心虚的她借口困了,听他轻笑拍了拍手,婉儿进来扶她去睡觉了,她靠在婉儿身上,刚刚吓的腿都软了。又惊又吓折腾一天,此时困极了,婉儿给她燃了香,她沉沉睡着了。 在她睡着后房内进入一人,他伏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用手描绘她的眉眼,眼泪滴落,终于找到她了,感谢上天待他不薄。 -- 第354页 第九十一章真是太子? 百里玉露是被自己饿醒的,肚子对她发出抗议,不得不起来了,她起来迷迷糊糊的叫。“子辰我饿了。”守在旁边的人握紧双拳,又马上松开。 “玉儿想吃什么?” 玉露瞬间清醒,睁开眼她还在那间奢华的屋子里,床边坐着那位白衣帅哥。 “太、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儿?”这位太子乱闯人家姑娘的闺房,虽然是他的地方也不能乱来呀! “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则安吧!” 她可不敢,敢称呼太子殿下的字,她的脑袋是不想在脖子上待了吗?“殿下,我先说好,你认错人了可不怨我,别到时找到你的妻子就把我杀了。” 太子居然笑了,她一时看呆了,他笑起来真好看,马上收回色心。“殿下我要梳妆了,请殿下移步。” 他很好说话的起身离开了,他刚一离开婉儿就进来了。“小姐醒了?午膳想吃些什么?”一直就觉得奇怪,她和这个婉儿姑娘才认识没多久,可她与她说话时那份亲昵劲,好像认识好多年了一样。 吃饭时她一直在想,那位白衣公子说他是太子,可有哪个太子像他一样,允许别人在他面前自称为我。怎么想这里都有阴谋,她虽然没去过皇宫也不是能轻易被人骗了的,她要找机会出去验证这里到底是不是皇宫。 吃过饭后她要出去走走,婉儿陪着她出门了,白衣公子家真大呀,绕来绕去走了好久。婉儿在旁问她要去哪儿?她说去这里最高的地方,能把整个院子看清楚的地方。婉儿说观星阁最高了,可国师不在,观星阁锁了,其次中和殿最高了,去那里能把整个院子看的清清楚楚。 来到婉儿说的中和殿,这建筑有十多层高,好不容易爬到了最顶端,当婉儿推开那扇雕花镂空的门,面前一片开阔,她穿过这扇门,见到了前面重重的巍峨宫殿,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这里真的是皇宫?白衣公子真的是太子? 她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路过一个宫殿婉儿说太子殿下在朝上,她们可以偷偷看看。她倔强的不想承认见到的事实,和婉儿来到那处宫殿,这里的人见到婉儿都很客气的样子,越往里走殿中说话的声音越大。 她们悄悄躲在角落,这个位置在龙椅斜后方,正好能看到殿中站着的满朝文武,他们交头接耳在说着什么,突然龙椅上的人说话了。“朝廷的赈灾款都用去哪了?如此玩忽职守,巡抚张子山拖出去砍了,他的位置由翰林院方书仁接替。” 这时在众大臣中站出一人,下跪行礼,他并不急着接差事,先是把目前的灾情分析了一下,之后提出了一个建议,说这样能更有效的起到赈灾的效果。龙椅上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方大人果然大才,就按你说的办。”在他转身回到龙椅的时候玉露看清了他,的确是那位白衣公子,此时他穿着金黄色绣了龙的袍子,头发用金冠束起,真是风华绝代。 他也看到了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百里玉露却更郁闷了,她就是想来顺城看一看,怎么就进了宫?还被太子盯上了。她想出宫,宫门口的守卫不让,自己两天没回去了,子辰和师傅一定急坏了。 想着怎么和太子谈判,午饭时他来了,她不会行礼,学着别的宫女福了福,却被他扶住,说以后见他可以不用行礼,赤裸裸的诱惑,休想瓦解她的意志。 “殿下,你好歹让我给师傅和子辰带个信,他们知道我不见了一定很担心。” “师傅?”他很好奇的样子。 “对,他们一定急坏了。” “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们了。”他什么意思?话也不说明白。 她就寝的地方又换了,这次这个更大更奢华。她都困的不行了,可太子好像还不想走的样子。“殿下,我要睡了。” “嗯,你睡吧!” 他什么意思?听不出来她在撵人吗?就算他身居高位也不能欺负良家妇女呀!“那个啥,殿下,你的妃子是不是很多?” 对面看书的人终于放下书。“你很想知道?”她差点就陷入他温柔的眼神中不能自拔,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很期待她的回答。她只想暗示他,自己可不愿意入他的后宫,他后宫那么多美女,犯不着盯着她不放。 “要不要听话本子?” 玉露的眼睛亮了,她是听着太子读话本子睡着的。床边的人看着熟睡的人,心中那块窟窿终于消失了,久违温暖的感觉又一次涌入心间,他也终于活过来了。 玉露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要好好捋一捋,白衣公子的身份确定了,她待的地方也确认了,可她还是没法把自己当成金玉,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嘛! 婉儿说文大夫来给她诊脉了,一个瘦弱但很精神的老头进来了,看到她就唉声叹气。“你这丫头真是命运多舛,数次失忆,这回伤了根本想记也记不起来了。” 这老头不会认错人了吧?他们很熟吗?在诊脉时他的眉头紧锁。“如今你的身子,入药十分能补上一分就不错了,要不是常年靠着好药,你现在还想活蹦乱跳的?” 玉露感觉这老头夸大其辞,她除了眼睛有些不舒服,其他地方并没有不适。他写了方子让婉儿去御药房取药,看他们很熟悉的样子。婉儿走后他正色说。“玉丫头,你的病不好医,还要靠你的配合,你要坚信你一定会好。” -- 第355页 这人好奇怪,好像她得了不治之症一样,她应下,见那老头又唉声叹气的感叹。“你不知你一人受苦有多少人跟着纠心。” 送走了莫名其妙的文大夫,婉儿把药拿了回来,和云儿她们忙着煎药,只是煎个药被她们弄的好像多大的事情一样,婉儿说煎药时一瞬也不能离开人,药锅药碗都是她们几个经手的。 这药没有她想的那么苦,但她也不爱喝,又不忍她们忙了那么久,忍着都喝了。 第二日婉儿说,她的父亲、母亲入宫了,正等着听候传召。父亲母亲?她忙让她们请进来。等的心急,好一会儿见婉儿陪着一位老爷和一位夫人进来了,进来就下跪行礼,她忙上前搀扶。 他们见了她很激动的样子。“女儿,我是娘亲。”那位夫人红了眼眶。 他们根本不是她的父母,她很为难。“夫人,你女儿失踪了,你一定很着急,可我真不是你的女儿,我叫百里玉露,家住在一处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那位夫人落下泪,忙用帕子擦干。“女儿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娘就安心了。云湘生了一个男孩儿,你这回放心了,不用担心娘对她不好了。你哥哥这次也要来,但念哥儿突然生病了,拉着他父亲不放,你哥哥说等念哥儿病好了带他一起来看你。” 玉露听得云里雾里的,云湘是谁?“夫人别伤心了,你的女儿一定会回来的。” 第九十二章见客 那位老爷在旁提醒。“夫人,这是宫里,我们不能多待,下次再来看女儿吧!”那位夫人不舍的看了她几眼,仿佛有千言万语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婉儿好像和他们很熟悉的样子,把她在这儿的情况告诉了他们,细致到她每日吃了多少膳食,他们听后放心了的样子。 因为那位夫人她心情不太好,当娘的怎么能认错自己的女儿?可她的确不认得他们。 午睡时听到外面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她披衣起来悄悄来到门口,婉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好大的胆子,广袖宫敢在风栖宫的饮食上做手脚,来人,把她给我绑了送到殿下那里去,敢谋害小姐,是不想活了。” 婉儿发脾气好吓人。刚刚提到广袖宫,她脑补了一出宫廷争宠大戏,太子对她的确挺特别的,他的那些妃子自然不高兴,想想就胆颤,还是快点离开吧! 晚饭时她见到了太子,发现最近除了早饭他没来,主要是她起的太晚了,午饭和晚饭都是和他一起吃。她今日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 他伸出如玉的手给她盛了一晚汤。“这些菜不和玉儿的口味?” 她是声控加手控,他的手也太好看了,提醒自己不要被美色迷迷惑了。“多谢殿下厚爱,可玉露有心上人了。”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对面的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有点不敢说下去了,但为了自由她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殿下,我不知怎么记忆都没有了,可我记得我有喜欢的人,我记得他的名字,所以殿下还是放我出去吧!东宫那么多美人不差我一个。”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她觉得有门,看他也不像不讲道理的人,说不定能放过她。“他叫帝金风。” 太子衣袖里攥紧的手松开,脸上露出笑意。“帝金风就是我。” 什么嘛!这撩妹的手段太高了,她喜欢谁他就是谁?天下谁不知道太子姓齐,为了泡妞连姓都可以改。“太子殿下真爱说笑,齐是国姓。” “你真的不记得心上人的样子了?” 这人心理素质真强,睁眼说瞎话一点也不脸红。“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轻声低喃,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慢慢会想起来的。” 谈判没成功,不得不佩服太子,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允许身边的女人想着其他男人,可他浑不在意的。 婉儿说巡抚方大人带着他的妹妹前来求见,方大人?认识他吗?人家毕竟是大官,忙让婉儿把他们请进来。 一名儒雅的男子带了一个活泼的女孩儿进来了,两人行过礼,那女孩见她很激动的样子,要过来却被她哥哥一把拉住了。 他们给她行了一礼。这些人都太客气了,她现在虽然在太子身边,可无名无份的,他们却都对她行礼。忙过去搀扶,婉儿却先她一步搀扶起他们。 “不知小姐身体可大好了?”那位方大人开口。怎么有种错觉,这方大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劳大人挂心,都好了。” “玉姐姐,不是,小姐,我是沁儿。”方大人的妹妹很迫切的样子。这女孩生的娇俏美丽,梳着妇人的发髻,看着她满眼的热烈。 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不记得人家了又让人家空欢喜一场,可她的确不记得她。方大人寻问了她的身体,说让她好好保重就要离开,他的妹妹突然急了。“小姐,我能经常来看你吗?”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实在不忍拒绝。 “可以,不过我不一定在这里待到哪日。” 两人告辞后留下一袋蘑菇,说她以前很喜欢吃。 让她没想到的,接下来拜访的人开始络绎不绝。今日婉儿说宋将军求见,宋将军是谁?进来一人身穿铠甲,风尘仆仆的样子,虽然面露疲色,但也不影响他的英气,好一个英俊威武的少年郎。他一进来就亲热的叫她小玉,随后好像反应过来是在宫中,给她行了一礼,开口称呼她的时候犯难了。 -- 第356页 “王妃,不对,太子妃?不对……” “你还是叫我小玉吧!”这个宋将军和她挺合得来的,给她讲这两年他在边疆的趣事,还给她带了青梅酒,太子说她喜欢喝青梅酒,这一点真没说错,梅子的清香与酒香混合,沁人心脾。 宋将军的到来让她正视起自己尴尬的身份,她既不是太子的妾妃也不是通房之类的,可人人见了她都客气的很。 她明明可以嫁到普通人家挺直腰板的做正妻,非把她拉进宫做他身份不明的女人,想的美,才不让他得逞呢! 第二日婉儿又说百副将和张副尉求见。玉露要疯了,这一拨接一拨的人,偏她还一个也不认识,那些人又都和她很熟的样子,提起的往事她一件也想不起来,有时她想,这些人是不是太子弄来的托,为的是让她承认自己是金玉。 进来两名男子,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少年,他们行过礼那少年叫她姨母,她有姐妹吗?那中年男子说他叫百飞,现在宋将军的军队里,是他的副将,少年是副尉,两人和宋将军一样,身上散发出军人的气质。聊了一会儿嘱咐她好好养身子就告辞了。 过了两日她的哥哥和嫂嫂来了,有好多天她在见不同的人,只有这个哥哥让她有些熟悉的感觉,因为他们长得很像。他带来的男孩已经快三岁了,虎头虎脑的样子,让她很喜欢。 男孩儿一声一声的叫着姑姑,把她的心叫的都化了,恨不得把太子给她的好东西全给他。男孩儿的母亲,她的嫂嫂,是唯一直呼她名字的人,不过她叫的是金玉。她伸出手掌心聚齐起一团像云一样的东西,说这是云术,能恢复她的身体,但不知能不能恢复她的记忆。眼见着她把那团云推进了她的体内,这太神奇了,原来她的嫂嫂会法术。 宫门要落锁了才不舍的让小侄子回去,这个小人精,甜甜的说下次还来看她,他刚走她就期待下次见他了。 太子听云儿禀告,今日她很高兴,见了小侄子都舍不得放手,他心下黯然,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也该那么大。 玉露不知为什么,见到小侄子心生欢喜,可心底却蔓延上浓浓的悲伤,这份感觉让她疑惑,到底失去了什么她才会这么悲伤。宋将军送的酒还有一坛,她打开一边喝酒一边感伤,又生气自己根本不记得悲伤的是什么事,可委屈的直想掉眼泪。 第九十三章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太子在批改奏折,云儿来禀告,说她喝醉了正在撒酒疯,嚷着要见一名叫帝金风的人,他放下奏折去了凤栖宫,刚一进去就听她在自言自语。“金风你去哪了?他们都欺负我?但我又记不起来他们欺负我什么了,反正我被欺负了,你都不管我……”他快步上前把她抱起来。 一动她的头更晕了,好像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金风你终于来了。”说着委屈的哭起来。 云儿、月儿把酒坛、餐碟收下去,想着小姐还和以前一样,一沾酒就醉。 抱她放在床榻,她却拉着他不放开,嘴中还在嘟囔着。“父亲说我本该身份尊贵,是他不喜纷争才与母亲寻了一处避世之地生活,你我的亲事是我没出生时就定下的,我本不悦,但遇到你又庆幸能与你定亲……” 太子心里黯然,她说的都是天庭的事,难道这一世他们的过往她都忘了?她抓着他不放开,手还不老实,环在他的腰间把他抱住了,太子身体僵硬,他们有好久没这么亲密接触了,心底升起躁动。 “你过来点。”抱着他的人不满的把他拉到面前,他们离得很近,她红润的唇不时碰到他的唇。太子心很乱脑子也乱,但还不忘问她。“你知道你抱着的是谁吗?” 她迷糊的说。“当然是我的夫君了。” 他又问。“你的夫君叫什么?” 玉露有些茫然,身边是熟悉的气息,抱着他的感觉那么熟悉,好像这事她做过很多次,又疑惑她和金风还未成亲,怎么会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可她醉了完全失去了判断,只知道她抱着的人是心中所爱。“我的夫君当然是帝金风。”她听到一声叹息,随后唇就被吻住,如此熟悉的感觉,她渐渐沉沦其中。 第二日她迷迷糊糊醒来,还未睁眼,昨夜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被惊的突然清醒了,看到身边睡着的人,吓得花容失色,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身边的人还没睡醒,睁开眼又闭上,一把捞她在怀里。“夫人醒的这么早。” 太子衣衫还没穿好就被赶了出来,心里委屈,居然被自己的夫人当成采花贼赶了出来。 玉露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让进,脑袋里乱糟糟的,平时一沾酒就断片,可昨夜的事她却记得清楚。此时真希望自己晕过去,实在没脸见人了,昨夜是她主动的,拉着他不放,她还清楚的记得他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谁。 她难道疯了吗?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又生气太子说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不用害羞,她仔细检查褥子和被子,没有落红,她已经是妇人了。 一连串的打击要把她逼疯了,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人,难道她真的是金玉?但为什么她记得自己叫百里玉露,小时候母亲说她的名字与一人是一对,长大了她才知道那人是她未来的夫君,他叫帝金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的名字藏在了诗里。 -- 第357页 她拒绝见太子,没法面对他。婉儿说国师求见,天盛的国师可是位传奇人物,她早就对他好奇了,有人说她是神仙。本来不想见客,但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让婉儿请他进来。 进来的人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神秘,一身黑袍,头上插了根木簪,很普通的样子,他行了一礼后询问她的身体,言语间好像和她挺熟的样子。 “小姐屡次失忆,伤了根本,有些事很难记起来了,但太子总去寻我,让我想想办法,本国师也没什么好法子,但手里有颗丹药不知能不能让小姐的记忆恢复一二。” 说着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红色的宝石。她很诧异。“宝石也能吃吗?”国师笑了。“这不是宝石,它是软的,听太子说,小姐曾给这种丹药起名为悠悠(QQ)糖。” 她将信将疑的拿起那颗丹药,真的是软的,舔了一下没什么味儿,放在嘴里嚼,比鹿筋还弹。 国师待了一会就离开了,她不让婉儿进来伺候,也不让云儿、月儿进来,没一会儿有了困意,躺在榻上就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家,那个仙境一样美丽的地方,母亲泡了茶做了点心,让她送到一个房间,她不记得那房间里住着谁,端着茶点敲响了门。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请进’,她推门而进,桌旁坐着一人,穿着白色的衣衫,背影那么熟悉,听到声响他转过身。“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玉露。” 她在梦里被惊到了,那人是太子。“你、你是谁?”她吃惊的问。太子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怎么了?连你的夫君都不认识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生气圣后让如润住在天庭,玉露放心,我帝金风是你的夫君,并且只是你一个人的……” 她突然惊醒,那个梦那么真实,一时没回过神身处何处,眼前这繁复、奢华的架子床把她拉回了现实,她还在宫里。一转头太子正坐在她床边,一脸关切。“玉儿做噩梦了?” 她混乱了,到底怎么回事?“殿下曾说自己是帝金风?” 太子不知道国师的药让她回忆起多少事。“帝金风和玉露不是这一世的我们,这一世我是齐则安,你是金玉,你因为记忆受损失去了这一世的记忆。” 这也太离谱了,难道她过奈何桥时没喝那孟婆汤?不过她知道了一点,她和太子的确有渊源,曾经或许真的很喜欢他,两人也很亲密,否则也不会醉酒后卸掉了防备,对他那么依恋。 这个事实并没让她很高兴,反而有些郁闷,听那些小丫鬟私下议论,族中长老要他选妃,更有大臣打算把女儿送进东宫。她无名无分的就这么待在宫里,让她很尴尬,还是和师傅子辰一起生活时开心,没有那么多规矩要守,想去哪就去哪。 早饭后她无聊在御花园里散步,听到鼓声,奇怪发生了什么事,让云儿去看看,一会儿云儿回来,很严肃的样子。“小姐,英武侯要攻入皇宫。” “英武侯是谁?他为什么要攻打皇宫?我们怎么办?用躲起来吗?”云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又不能说这全是因为她。 这时听到有人在前面喊话,劝说对方不要攻城,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了,看自己没什么危险想到前面看看热闹。她上了中和殿,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宫墙外是英武侯的人,宫墙内是宫里的侍卫,两方军队被一扇宫门拦住。 她好像听到有人提起她,仔细听很像子辰的声音,难道子辰来找她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去确认一下。她下了中和殿向最高那处城墙跑去,上了城墙真的听到了子辰的声音,她怕英武侯和宫里的侍卫打起来伤到他。 第九十四章师兄妹 刚要过去手腕就被人拉住,太子一脸幽怨的看着她。“玉儿不要离开我。” 心里没由来的痛了一下,懊恼她以前是多没出息,一颗心自然而然就向着他。“我就和子辰说两句话,让他快点离开,我怕英武侯和宫里的侍卫打起来再伤到他。” 太子犹豫了一下拉起她。“我们一起去。” 骑在黑色骏马上的魏子辰看到了他找了好久的人,她穿着华丽的衣裙,被他牵着来到城墙上,心痛起来,命运真的一点也不会眷顾他。 城墙下的人太多,一时找不到他在哪,她冲着人群中大喊。“子辰,你在哪?你快离开这里,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给师傅带个话,让他不要挂念。” 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上前几步,他身上穿着银色铠甲,腰间挂着他常用的剑。那人怎么是子辰?他为什么穿成这样?他后面的队伍中有一面迎风飘扬的大旗,上面一个黑色大字‘魏’。 “玉露,只要你不想待在这里,我现在就攻进去带你回家。”攻打皇宫被他说的像出去玩一样简单。 她懵了,他们不是说英武侯要攻皇宫吗?怎么变成子辰了?怎么也不能把那个给他煮饭的男子,与眼前带领大军攻打皇宫的人联系在一起。 虽然她有很多疑惑,但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急忙看向太子。“殿下,子辰他是一时情急,你不要降他的罪。”一旁也很紧张太子轻声说。“如果你不离开,我会考虑”他太怕她什么也不顾就随他而去。 她也很为难,根本不喜欢待在皇宫。这时见宫外的队伍让开一条路,一名灰衣老者不紧不慢的走到队伍前面。“玄意可在?” -- 第358页 太子突然回话。“师傅,弟子在。”说着就拉她下了城墙去迎接。玉露懵了,那是她的师傅好不好。两人很快来到城门下,太子下令打开城门,他一出去就对着她师傅跪了下去。“弟子玄意拜见师傅。” 师傅扶起太子。“多年没见玄意可好?” “弟子,不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玉露打断这师徒重逢的温情画面。“师傅,您怎么是太子的师傅?” 太子吃惊的看向师傅随后了然。“谢师傅曾助玉儿。”原来那年她被燕珏劫走从燕南回来时,半路认的师傅是他的师傅,看来师傅早就知晓一切,他是不是也是国师说的,那些守护星中的一颗? “玄玉,这是你师兄玄意,那也是你师兄玄烈。”他指了指马上的子辰。 什么?子辰和太子都是她的师兄?还有子辰到底有多少个身份?他到底是不是天盛大名鼎鼎的英武侯魏染? 被叫做玄烈的人下马,对着师傅行了一礼。 玄意、玄烈、玄玉,他们三个原来是师兄妹。 一场攻城大战被到来的师傅化解了,英武侯和宫内的军队都撤了,三人回到皇宫,太子设宴宴请师傅。她怎么也没想到子辰大名魏子辰,字染,是天盛的英武侯。知道他的身份后她认命的认了自己就是那个风云人物金玉,金玉与英武侯之间那些绯闻早传遍了天下。她一会要找些话本子,看看她当年都做了些什么事,被天下人争相议论。 对面三人饮酒一派淡然的样子,她很气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什么也不知道。她举起酒杯。“敬师傅及两位师兄一杯。”太子听到这个称呼面露笑意,原来她是他的师妹,子辰一言不发饮下酒。 师傅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子辰。“玉丫头,你如今是愿意随玄烈师兄离开还是随玄意待在这宫里。” 又把难题抛给了她,怎么隐约记得她曾经也陷入过这两难的境地,她当时遵从了她的心。如今她是玄意师兄的妻子,都嫁人了怎么还能和玄烈师兄在一起?这对他太不公平了。“师傅,我真的不喜欢这皇宫。” 太子紧张起来,但他忍着听她继续说。她接着说。“可我如果真的是金玉,那我已经嫁给了玄意师兄,就算不喜欢也得待在这里。”话落见子辰突然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向外走去。 想去追他又停下脚步,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离开了太子。与子辰四海为家,快乐的生活了两年,可她不能再耽误他了,他的人生不能只是围着她转。 做完决定她的心情更不好了,失魂落魄的不知师傅什么时候走的。 晚上太子要进房被她关在了门外。她身边放着好多话本子,都是从小宫女、小太监那搜罗过来的,她从那些被戏剧化的话本子中提炼出些重要的信息。 天盛29年,安王剿匪,救下谏议大夫家的女儿,被人传颂二人郎才女貌。安王提出悔婚震惊天下。天盛地动,世人皆传是安王悔婚惹怒上天,安王在祭天大典上穿麻衣戴木簪,读罪己诏。在祭天大典上出现奇观,祥鸟围着安王。 户部侍郎要纳金家二小姐为妾,没几日金家二小姐金玉做出旷古举动,面试相亲,安王亲自到金家面试,同时召告天下他心仪之人一直是金家的金玉。世人都在传金玉是妖精,才会让英武侯和安王都对她念念不忘。金玉带着安王的赤心白玉龙纹佩出现在北镇府司等地看热闹。 金玉被劫,安王派出官兵寻找。安王与燕南公主定亲。安王与英武侯去迎客厅接燕南公主。安王冠礼金玉为救英武侯身受重伤,安王接她到王府养伤。圣上封金玉为县主,没赐封号。县主庆贺宴席时安王带了天盛的国师前去提亲。 安王出使燕南。安王与县主大婚,场面宏大。皇后中毒,怀疑是安王妃。接贤妃娘娘回安王府。安王妃宫宴上与燕进争锋相对,安王妃不顾身份给下人提亲,安王在盛坛证明自己容貌无损。安王妃的生辰,安王在顺城燃放一夜的烟花。安王妃又被劫了下落不明,安王派人四下寻找。安王与南诚郡主定亲…… 这些话本子她整整看了两日,最后一本讲的是他与南诚郡主定亲的消息,她心中烦躁起来,他这一波接一波的桃花,有点后悔选择待在皇宫里了,和师傅、子辰一起生活多好,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在这里生活要面对那么多糟心事。 心里不舒服她躲开婉儿她们几个,躲在一处宫殿的角落,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清净一会儿。 没待一会儿,过来两个偷懒的小宫女,她们没有发现她。两个人说着琐事,哪个宫殿,哪个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儿,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她。 一个小宫女说。“凤栖宫那位,太子殿下对她紧张的很,她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去禀告,就连屋中的熏香,她稍微不满意就得马上撤掉……” 另一个小宫女说。“她曾经是安王妃,殿下的正妻,安王宠妻天下皆知。” “可现在安王变成了太子殿下,她的身份就尴尬了,毕竟恭王府还有另一个安王妃……” “听说众大臣都奏请太子殿下选妃,大部分的大臣都提议南诚郡主为太子妃。巡抚方大人却极力反对,说这位小姐是太子殿下的发妻,怎么能抛下发妻另立他人?” 第九十五章出走 其中一个小丫鬟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看这位小姐当不上太子妃。” -- 第359页 另一个小丫鬟很好奇,问她为什么?她悄悄地说。“这位小姐小产过,太医告诉太子殿下,她的身体恐怕以后很难有孕……” 这些消息让玉露始料未及,原来她小产过,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一阵怅然,她的孩子为什么没有了?怪不得觉得身体很好,可文大夫看着她却唉声叹气。 不知那些小宫女什么时候走的?她浑浑噩噩地来到那条密道前,婉儿说这密道是太子为她准备的,在宫里待得无聊可以从这里出去散散心。密道的入口有士兵守卫,亮出赤心白玉龙纹佩,士兵很痛快地让她出去了,密道的出口也有士兵,同样是看到玉佩后连问都没有问,这玉佩是太子给她的,没想到这么好用 出了皇宫来到市集,到那卖如意饼的铺子买了些饼,不知不觉走到一户人家的围墙,找了一个位置一跃翻了进去,落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怎么翻过来的?那围墙可不低,还有她为什么要私闯民宅? 这院子精致极了,院里树木丛生,百花齐放,院中一棵白玉兰树下有一张藤椅,正房后是一棵高大的凤凰木,凤凰木上绽放着艳丽的红色花朵。 喊了两声没人回应,这院子打扫得很干净,藤椅也是一尘不染,不像没有人住的样子。她躺在藤椅里吃着如意饼,心里没由来的自在。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她来到一处非常空旷的神秘地方,四周飘散着雾气,周围的情景看不真切,这时响起一个声音。“真不容易,你此次在人界的劫难都已度过,我等着在天庭里见到你的那一天。” 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劫难,只听到了声音,连人都没见到。她很想说话,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子在殿中焦急地走来走去,拿出令牌正要派兵去找,暗影来报,她是带着赤心白玉龙纹佩从密道出去的。 百里玉露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宫里,她有些迷糊,自己不是出宫了吗?在一处很漂亮的院落里睡着了,怎么一觉醒来还在宫里? 坐起来发现桌边坐着太子,情绪不太好的样子,周身冷意蔓延。奇怪自己为什么能这么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即使他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也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 “玉儿又要离开我吗?”他这委屈的语气,是她更委屈好不好?她不能生育了,而他是太子以后还会是皇帝,有哪个皇帝会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 “你是太子,以后会是天盛的皇帝,我一个不能生育的人,不配待在你身边。你我不如就此分开,各自安好。” “你说什么?”太子很激动,声音颤抖着问。 虽然她不记得他了,可那句各自安好伤到了他了,他的玉儿如果记忆还在,绝对不会对他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他的反应倒是把百里玉露惊到了,至于这么激动吗?看他红着眼眶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玉儿既然这么不喜欢我的身份,那我就不当这个太子,皇家不止我一个皇子。” 他的话掷地有声,每一字每一句都敲击着她的心,为了她,他可以不要这个皇位。“千万别,那我不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看来百姓中的传言说得没错,她还真的快成了妖精。 他们不欢而散后她没再见到太子。宫里开始大兴土木,拆掉了好多闲置的宫殿,凤栖宫也重新修整,移栽过来好多树木,她看着院中那棵高大的凤凰木和那棵白玉兰树发呆,这些树木和她那天误闯的院子里的树木那么像。让她更好奇的是,凤栖宫里开辟出一块地方布置成一个射箭场,真奇怪,她又不会射箭,这是给谁准备的? 太子的生辰在金秋十月,他生辰那日也是他登基为帝的日子。皇宫经过整修焕然一新,曾经的宫殿常让她感觉到压抑,如今这里曲径通幽,小桥流水,更像是有钱人家的大院子,透着烟火气,有家的感觉。 太子登基举国同庆,赦免囚犯,减免税收。内务府和礼部都要忙翻天了,太子登基和封后大典同时进行,他们要做的事儿实在太多了。 百里玉露还是记不起来以前的事儿,她每日待在凤栖宫里不出去,悠闲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内务府的人一趟一趟来有些奇怪。 今日婉儿说仙衣访的何掌柜求见,世人都知仙衣坊是她的产业,她失忆后一次都没去过,听说是嫂嫂一直替她打理。进来两名妇人,一位貌美的妇人自称是何掌柜,另一位说她是金家织布坊的坊主,她们带来几块布料让她选。 她的目光一下子被那些布料吸引,这种工艺她从来没见过,布料不但织的细密,那布料在光线下晃动,不同角度呈现出不同的光泽,没想到金家织布坊的手艺这么绝妙。 接下来宫里的司珍局派人又一趟一趟往凤栖宫跑,都要把她烦死了,不就是头上戴的首饰嘛!弄得那么麻烦。 听小丫鬟悄悄议论,婉儿不在她身边当值时就去一处偏殿照顾一人,没人知道那里面住着的是谁,只知道御药房的好药都送去了那里。 婉儿不知入宫多久了,身份很高的样子。对着她时,婉儿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在外面,她是小宫女和太监惧怕的婉姑姑,如果谁在凤栖宫偷奸耍滑,少不了让她狠狠惩罚。 云儿、月儿话不多,但好像特别了解她,她不喜欢说话的时候她们就不出声,她们说出的话、作出的事都很合她心意。云儿有个追求者,常来凤栖宫看她,可她不怎么理他的样子,一次她偷听墙角,那男子被云儿淡漠的态度弄急了,要找她来给他们做主。 -- 第360页 大家都知道月儿有心上人,可她一次都没提起过,也没见那心上人来看过她。其实她好奇得很,想问云儿为什么不接受那男子?想问月儿心仪的是谁,她生生按捺住自己那颗八卦的心。 第九十六章登基封后 天盛39年太子齐盛安登基为帝,改国号盛世。身穿龙袍的齐则安在凤栖宫中等着她梳妆。百里玉露寅时就被拖起来,凤栖宫进来十多个嬷嬷,她们各有分工,有条不紊地忙来忙去。 沐浴熏香,绞面敷脸,针织司送来的礼服被个大红坠了黄色穗子的帕子盖住,婉儿郑重其事地把礼服端来,当掀开那块大帕子,她被下面那红色的礼服惊到了。 众臣在凤栖宫外议论纷纷,太子今日登基,却不按规矩偏偏要来凤栖宫。当寝宫的大门被打开,她被簇拥着走出来,众人眼里全是惊艳,皇帝走过去牵起她,他一身龙袍,她一身凤袍。 中和殿前,大学士与尚书为封后大典的正副使,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时进行,刘总管宣读完太上皇的圣旨,又宣读起新帝的旨意,之后大学士与尚书分别把金册金宝交由这位新后。谁都没想到新帝登基第一道圣旨就是侧立她的发妻金玉为盛世朝的皇后。 她有点懵,不知自己怎么就成了皇后。他始终拉着她,让她紧张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接下来他们要去盛坛祭拜祖宗,一切忙完后天都快黑了,宫中到处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宫人今日得的赏要赶上他们一年的月钱了。 按规矩新帝在册封皇后时还要同时册封四妃,可新帝只册封了一位皇后,帝后的寝宫就设在凤栖宫。 一到凤栖宫皇后就忙让婉儿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压得她都要得颈椎病了。桌上备了她喜欢的饭菜,还有她喜欢的玉雪酿,所有喜庆吉祥的仪式结束后,所有人都退下了。皇后还要再喝被皇帝制止了。“一会儿还要入洞房,我怕你又喝醉了。” 她其实挺忐忑紧张的,虽然嫁过他一次,可脑袋里完全没有那些记忆,两人明明前几天还在冷战,一转眼她就成了他的皇后。“圣上,臣妾有一事不明。”齐则安拉过她。“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你就叫我则安,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 这蛊惑人心的深情。“则、则安,南诚郡主会封妃吗?”这个南诚郡主其实挺尴尬的,在他还是安王时与他定了亲,可一直没行礼,如今他登基为帝,封她为皇后,她的身份就尴尬起来。 皇帝不悦的样子。“大婚之日提她干什么?父皇逼我娶她时我去了恭王府,说我不会娶她,我这一生只会娶玉儿一人,是他们不死心,非期待根本得不到的,这怨不得我。” 不得不说这些话治愈了她低沉的心。“那则安你其他妃子呢?” 皇帝在她脸上轻啄一下。“玉儿不是说了嘛!我这一生只能是你一人的吗?哪里有妃子,我只有你。”她曾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吗?不得不承认挺喜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红烛摇曳,满室旖旎,这一刻她真的相信她就是那个风云人物金玉,他始终一心一意地爱着她。 一年后皇后娘娘生产,已经一日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整个宫中忙的四脚朝天,皇帝一直守在皇后身边,只一日他就憔悴不堪,没想到他还会经历要失去她的那种恐惧。 床上的皇后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这一年她为了保下腹中的胎儿,整整七个月的时间每日服药、针灸。被太医说不能生育的她,为了腹中的孩子一直在努力。十月怀胎终于要和孩子见面了,可她却支撑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奔跑,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种无边无界的黑暗让她恐惧,这时前面有微弱的光,她努力向那光跑去。 那光越来越亮,她脑中突然涌出一些陌生的画面,有他、有魏染、有燕珏、有婉儿、有父母、有哥哥……还有那个让她心生欢喜的男孩儿,终于想起自己曾经也差点当了母亲。 想到这里才记起她正在生产,突然听到身边杂乱的声音,有则安的、有产婆的、有婉儿的……她突然有了力气,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怀了孩子都不知道,还让他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 皇帝紧紧攥着皇后的手。“玉儿,咱们不生了。”这句话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则安,不要,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下孩子,一定……” 皇帝从没有这么难抉择的时候,他哽咽得说不出话,逼迫自己要挺住。“玉儿,我不会答应你,如果有万一,我一定会选保你,你要是想让孩子活下来就要挺住。”金玉心里焦急,她一定要保下孩子。 第二日,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时,凤栖宫里响起婴儿响亮的哭声,没一会儿又一名婴儿的哭声响起,皇后娘娘生了龙凤胎。凤栖宫的下人都是满脸喜色,刚生产完的皇后疲惫极了,她沉沉睡去,睡梦中来到一处院落。 这是一处正在修葺的院落,梦中的她还是个小孩子,十岁左右的样子,但眼神却显沧桑,她指挥下人往院落抬材料,身边的哥哥拿出图纸与她讨论哪里需要修改。 数月后这处院落终于修好,父亲题字‘藏玉轩’。十五岁时她已经长成一个明艳的少女,每日和婉儿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悠闲地过日子,一日墙外掉进来的美公子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 -- 第361页 这个梦很长,直到听到耳边有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她才醒来,睁开眼夫君红着眼面目憔悴,看到他身上的龙袍她怔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她生了孩子。“孩子呢?”她着急地问。 嗓子哑了,她生产时把嗓子喊破了。床边的人很委屈的样子。“是不是妇人有了孩子就会忽略夫君。” 贤太妃比奶娘来的还要快,一进来就坐到她床边,关切地看着她。“玉丫头怎么样?”见到贤太妃她眼眶一热。“母妃我没事。”不一会奶娘把孩子抱来了,一男一女,他们小小的,黑红黑红地还在睡着,看不出模样,但那眉眼像极了夫君。 她的一颗心因为这两个小东西柔软起来,想抱抱他们可没有力气,奶娘把他们放在了她旁边,她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是他们的孩子,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 “玉丫头别哭,月子里哭该伤到眼睛了。”贤太妃忙劝道,皇帝听到会伤眼睛忙让人把孩子抱下去了。 太妃说她父母和哥嫂来了,她在这儿他们不好进来,说着就拉着儿子离开了。 第九十七章齐世璘、齐世羡 看到亲人她又想流眼泪,强迫自己把眼泪逼了回去。她拉着母亲的手。“女儿生了孩子才体会到那句‘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的含义,母亲生下哥哥和我辛苦了。” “娘娘不要忧心,月子里会生病的。”金母这么说着,但看到女儿憔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一家人不能多待,看看她就要走。 她万分舍不得。“父亲、母亲、哥哥,这一世能与你们成为家人,我真的好幸福。” 金山忍不住打趣妹妹。“这丫头生完孩子变得煽情了。” 金父沉声说。“山儿这是在宫里,她是你妹妹但也是盛世朝的皇后。”他心疼地看了眼女儿。“娘娘请宽心,养好身子要紧。有些话为父要告诉娘娘,金家是外戚,但不会仗着这层关系给娘娘丢了脸面,娘娘如今母仪天下,又诞下皇子和公主,切不可由着性子了。” 父亲这是时刻怕她闯祸呀!“没人时父亲母亲不要叫女儿娘娘,显得生疏。” 又和家人说了会话,让他们下次把念哥儿带过来。金小四由母亲做主娶了金小三媳妇的表妹,真是亲上加亲。表哥金知书也要成亲了,母亲为他选了一位书香世家的姑娘,祖母很满意。和家人相聚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听着那些琐事她心里很满足。 偏殿的那人终于醒了,在金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皇子和二公主已经百天了。他们的父亲要大肆操办,凤栖宫挤满了来恭贺的文武百官。 已经是骠骑将军的宋书瀚抱着大皇子,塞给他一把木头刻得小剑,说他长大了要教他学武。婉儿在旁很担心,寸步不离,就怕他粗手粗脚地把大皇子摔了。 今日得则安很高兴,与众臣多喝了几杯,此时有些微醺,话也多了起来。 她离开凤栖宫去了那处偏殿,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房中的人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沉思,听到声响转过身,看到她很吃惊。“娘娘……” “今日大皇子、二公主百日,怎么没见你过去?” “属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只受伤的手臂。巫邪当日那剑伤了筋骨,让他这只手臂再也握不了剑了。 金玉看他脸上闪过落寞。“右手不能握剑就用左手,堂堂青龙队长还能被这个难住了。”沈曜脸上闪过一丝神采。 皇后娘娘与前青龙暗卫长一起回了凤栖宫,金玉从兴奋的宋书瀚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儿子,大皇子看到母亲嘴里咿呀咿呀的。她抱着孩子送到沈曜身边。“这是你沈叔叔。”大皇子一双大眼睛提溜转,今日人多,他感觉很新奇。 众人心思各异,皇后娘娘当众说他是大皇子的沈叔叔,这份殊荣。 沈曜不敢去抱大皇子,那么小的人怕伤到他,但听娘娘说抱个孩子有什么难的,他轻轻抱过那个小人,他咧着嘴冲他笑了一下,这一刻他的心仿佛都被他抓住了。 二公主在婉儿怀里像条大鱼活蹦乱跳,婉儿抱不住她,换了云儿才好一些。宫里大臣的夫人们围着二公主,都夸她长得美丽像皇后娘娘一样。二公主长得的确像她,不但眉眼相似就连神态都像,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这个最不省心的得到了父皇最多的宠爱,在孩子还没起名时一直叫她小玉儿。 大皇子,二公主百天后被他们的父皇带到了盛坛。天子齐则安对着祖宗的牌位上香。“齐家列祖列宗在上,子孙第六代皇帝齐则安,带着大皇子、二公主前来拜见祖宗,请祖宗护佑我盛世朝,护佑这两个孩子,并请祖宗为这两个孩子赐名。” 内务府精心挑选的名字被刻到竹签上,暗影抱着大皇子跪下,皇帝摇动竹筒,一支竹签落下,‘璘’。“齐世璘,好名字。” 暗影把大皇子交给奶娘,抱过二公主,刚一跪下二公主的手就从签筒里抓了一支签出来,肉呼呼的小手举着竹签摇来摇去。皇帝很高兴。“小玉儿是个有主见的。”他看着那个‘羡’字很是满意。 金玉听着这事感觉不可思议,又觉得夫君也太宠她了,一个百天的孩子知道什么。“则安,二公主平时就不消停,一定是无意间抓到了竹签。” 此时的皇帝正举着他的女儿,二公主胆子也大,咯咯地笑着一点也不害怕。“这是天意,朕的女儿是让世间之人羡慕的公主,这个羡字很好。”就这样皇子公主的名字定好了,大皇子齐世璘,二公主齐世羡。 -- 第362页 婉儿和沈曜终于修成正果,二人都曾是皇帝和皇后身边的红人,大婚可谓风光极了,三进的宅子是皇后娘娘给置办的。洞房花烛夜沈曜握着夫人的手。“这几年多谢夫人的照顾。” 沈曜受伤摔下悬崖成了植物人躺了好几年,婉儿不离不弃的,在沈曜醒来后知道是婉儿一直照顾他,又感动又心急,照顾一个毫无意识的人很苦,为了不让病人的肌肉萎缩,要经常按摩身体。 想到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为他按摩擦身,他就自责不已,她这一生不嫁给他就嫁不出去了,他主动求了皇后娘娘把婉儿指婚给他,他们夫妇二人白日在宫中当差,夜里回到宫外他们的小家,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黑煞原名李黑子,为了追云儿改回了本名,他追了云儿好几年,云儿一直没答应他,给他逼急了找到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气的放出话去,她身边的人就算大臣要娶也要看本人愿不愿意, 虽然这么说她给李黑子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假意与其他女子相看,看看云儿的态度,如果她不在意就让他放弃,如果她在意就有门了。不善表达的云儿还真被试出了她的心思,后来她才知道,云儿因为不愿离开她才一直不接受李黑子,如果嫁给李黑子,就要和他去庆州。 最后金玉说服了云儿,她希望云儿也幸福。云儿出嫁那日她送她上了花轿。多年的相处已经把她们当成了家人,她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和婉儿一样,给云儿也置办了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把她送出了宫。 这盛世朝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皇后作为娘家人,不但给准备丰厚的嫁妆,又声明要娶她身边的人就要断了纳妾的想法,皇后都开口了,谁敢不从,带着丰厚的嫁妆,夫君又不能纳妾,这日子多舒心。 她身边只剩下了月儿未找到归宿,云儿走了,婉儿夜里出宫回家,月儿成为了凤栖宫的大宫女,宫人都尊称她一声月姑姑。金玉看着她叹气,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 第九十八章镇南侯 不久前燕南新帝对盛世称臣。在她失忆那两年正是燕南流落在民间的三皇子与燕进争夺皇位之时,这场皇位之争持续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后来她才知道,那时还是太子的则安派兵相助三皇子,最后助他登上了皇位。 在这之前巫然早对盛世朝称臣,则安赐了一块土地,让巫然人从那个满山毒草的地方搬了出来,为他们供给粮食、衣物、种子、药品…… 对盛世称臣的燕南和巫然由国改为诸侯国,燕南改名南荣,巫然改名北昌,册封燕南三皇子为镇南侯,册封巫然三皇子巫风为镇北侯。与世隔绝的云壤也对盛世称臣,云壤改名西平,曾经的云壤王被册封为西平侯,从此天下归一。 盛世朝的皇帝刚统一天下,就要被族中让他选妃的长老们烦死了,他放出话去,这一生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再来烦他,皇位就找别人坐吧!年迈地右相好不容易才把这些话压下没有传出去,又去族中找长老们商议,说圣上虽然独宠皇后却没耽误处理国事,皇后也是个安分的,皇后的娘家也是极守本分的。那些长老们看皇后生了大皇子的份上勉强答应了,可却提出条件,要派人守在大皇子身边。 在圣上宣布后宫只皇后一人后,一夫一妻制在盛世朝风靡起来,夫人们笑嘻嘻,丈夫们苦哈哈。金玉头疼的是,那些世妇都把她当成了救星,每日进宫找她吐苦水,谁家的夫君总逛青楼,谁家的夫君要把青楼姑娘接回府。 派人禀告圣上,看他怎么说,他却告知她是后宫之主,让她自己拿主意。被烦得不行,她下令拆了顺城两座最大的青楼,这事才消停下来。几月后在这两处青楼的原址上盖起气派的两层小楼,一间叫织女坊,专门织布,一间叫仙子坊,用织女坊织出的布来制成衣裙。那些被遣散的妓女可以在这里工作,不想留下来工作的自行离开。 萧王吴宗维气的要吐血了,被拆的一座青楼是他的产业,他的财路一下子断了,可他不敢吭声,如今他是当今天子,他可不敢动心思。左相逼宫时曾找到他,他早料到躲在了外面,还好没参与夺宫,否则他现在还想平安地站在这里? 萧王府内萧王妃燕璃霜把房中的茶盏全摔了,就算心中怒极了,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哑了,被她曾经爱慕的安王,如今的天子毒哑的。从没想过心仪之人会有那样冰冷的眼神,他冷冷地说。“你屡次施咒伤害玉儿,我本要杀了你,可玉儿念你身世可怜,就姑且留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怕你再念咒伤害玉儿,只能把你毒哑了。” 一碗黑色的汤药夺去了她的声音,更让她伤心的,她的阿嬷和所有她燕南带来的人全被拉走了,她知道这些人活不了了。 在大皇子、二公主周岁时诸侯国的诸侯前来道贺。金玉身上这一身行头要把她压死了,可还要保持大方得体的微笑。身边的天子旁若无人的握起她的手,在她耳边悄悄说。“这凤冠你戴着真好看,忍一忍,一会儿有人会来给你送礼。” 这时殿外的刘总管高呼。“镇南侯到。”金玉一直好奇这镇南侯,燕南也是大国,即使盛世朝对他有恩,也不至于这么痛快就对盛世俯首称臣,谁不垂涎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大殿外进来一人,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这人举止一点也不像位君主,更像个武者,他大步流星来到殿中。“臣拜见圣上,皇后娘娘,愿圣上、皇后娘娘福体安康。” -- 第363页 金玉刚吃了一颗葡萄,被这镇南侯惊的葡萄卡在嗓子眼里,婉儿忙递上茶水,喝了一大杯茶水把葡萄顺下去了,这才把气喘匀了,憋得的她眼泪都流了下来。偏这个镇南侯还关切地问。“娘娘可好?” 好你个腿,她气得的想骂人,那么多年,被他瞒了那么多年,怪不得他在燕南松山可以有那么好的一个院落,怪不得他总说自己不缺钱。 她心里乱成一团面上却平静得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没想到镇南侯还是位美男子,可娶妻了?” 镇南侯眼皮跳了跳,马上转移话题。“臣差点忘了,臣给娘娘带了一件礼物,但怕诸位大臣害怕就留在了殿外,请问圣上和娘娘,是否可以让臣把这件礼物带上来。” 皇帝摆了摆手,刘总管在外高呼。“呈上镇南侯的礼物。”没一会儿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黑七,一个就是他牵着的金子,金玉再也坐不住了,叫了一声金子就奔了过去。 殿中的白虎已经成年,威风凛凛,雄壮威武,它扫了眼大殿上的人,见有的官员吓得躲在角落,无聊地趴在殿中表情有些不屑,这个样子像极了一人,果然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宠物。趴在地上的金子听到有人叫它名字,很熟悉的声音,它站了起来在殿中四下寻找。 金玉站到金子面前,它长大了好多,右爪上那片特殊形状的黑毛也变大了,真的是她的金子。“金子,是我。”金子疑惑地围着她转,一边转一边闻,总觉得哪里不对。 金玉让婉儿把那个哨子找来,婉儿很快把哨子拿来,她吹了两下,金子前爪突然抬起,站起来比一个成年男子还要高许多,殿上的官员深吸一口气,这皇后娘娘胆子也太大了。她又吹了三下,金子终于认出她了,像只小狗一样热情地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只是这只‘小狗’太大了,看得御座上的天子心惊肉跳。 金子被黑七带了下去,殿中的大臣一开始觉得这镇南侯真是思虑不周,居然给皇后娘娘送了只白虎,后来才看出娘娘识得这白虎。 婉儿立刻上前整理她被金子弄乱的凤袍,扶着她回了御座。皇后娘娘收到礼物很开心的样子,留镇南侯多住两日,只有镇南侯心里打鼓,这事没那么容易完。 第九十九章镇北侯 从北昌出发的镇北侯因为带的东西多,在路上耽搁了,一到顺城就进了宫,这时在殿外等候传召。 刘总管在殿外高呼。“镇北侯到。”没一会儿一人进入殿中,跪下行礼。“臣拜见圣上、皇后娘娘,愿圣上、娘娘福体安康。” 刚要吃葡萄的皇后立马放下了葡萄,她怕再噎着。看着殿中的镇北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看了看旁边的圣上,心中冒起一股火,这两人一起瞒着她。 镇北侯并未入座,直接说明了自己迟来的原因,是因为他这一路是运着聘礼过来的,请皇后娘娘许他个人,要娶她为妻。朝中众人万分惊讶,这镇北侯也太没规矩了,哪有带了聘礼来请皇后说媒的。 金玉放下茶盏。“哦?镇北侯这是要本宫赐婚了?不知是要求娶哪家贵女?”众臣都在思量自家的女儿,又思量镇北侯的身份及处境,又嫌弃他巫然人的身份,又垂涎他的地位。 “臣求娶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月儿。”这下众臣再也忍不住了,下面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侯爷求娶宫女?就算是皇后身边的宫女那也是下人,一个侯爷怎么能娶个下人? 座上的皇后一肚子气。“要娶我身边的人是有规矩的,不知镇北侯可知晓?” “臣知晓,臣绝不纳妾。”殿中又响起议论声。 “此事还要看月儿本人的意思,今日这事先议到这里,镇北侯既然远道而来,就在顺城多住几日吧!” 众臣心中惊异,一个宫女嫁给侯爷还要看她本人的意思,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真是比世家小姐还金贵。 凤栖宫的百花园中有两人在低声说话的声音,她身体恢复后灵力也恢复了,现在她被夫君看得紧,灵力也就能用来听听墙角了。 月儿的声音。“月儿只是下人,配不上镇北侯。” 另一个她熟悉的声音。“我知道你恼我当年不辞而别,可我有也难处,主子要我回巫然争夺皇位,谁知一转头他失忆了,迟迟等不到他的命令,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呀!只能在巫然附近等待消息。 好不容易他恢复记忆想起了我,下达的命令却是让我按兵不动。我是巫然三皇子的事要保密,否则会连累主子的,就一直没给你传消息,但你传过来的消息我都收着呢!” 她听到展开纸张的声音,月儿却一直沉默。第二日凤栖宫的宫女说镇北侯求见,她在正喂话多,让人带他进来。只要赤天不在旁边话多的话就停不下来,现在它不光学她和婉儿说话,还学其他宫女说话,把那些小宫女逗得很开心,谁路过它的鸟架都要给它喂点好吃的。 镇北侯进来却并未行礼,笑嘻嘻的。“听暗影他们说,娘娘甚是挂念在下,一吃烤肉就想起臣,您是不知道这么些年臣就馋娘娘拌的肉,梦里梦到好几回了。” 这人的脸皮真厚。凤栖宫中的百花园里炊烟袅袅,香味儿四溢,几人围在炉边,手中是醉人的玉雪酿、桃花酿,金玉脸色绯红。“暗风,你突然失踪让我担心那么久,别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月儿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得她点头才行。” -- 第364页 镇北侯就知道娘娘那记仇的性子不会轻易饶过他,他看向御前统领。“沈大人倒是和娘娘说句好话。”沈曜连眼皮都没抬。“这我可帮不上,你自己想办法吧!” 金玉七分醉意三分清醒,舒服地靠在藤椅上,微风吹过带来一阵芬芳,她在心底感叹。“真好,都见到了。”如今只有一人让她挂心。 当今圣上设宴为镇南侯和镇北侯接风,酒宴上,当今的皇后娘娘要给镇南侯赐婚,吓得他连连推拒,待了没几日就要回南荣。大臣不明白,皇后赐婚何等荣耀,这个镇南侯却不领情,又一想他不会有隐疾吧?刚要打算把自家女儿推荐给皇后娘娘,想到这里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凤栖宫中,换了常服的镇南侯四处打量。“这宫殿被你弄得像是第二个藏玉轩。” “我高兴。”金玉不客气地回他。 “是、是、是,你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皇帝又宠你,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嘛!” “少在这儿说风凉话,你的事还没翻篇呢!” 镇南侯无奈。“你就看我把金子照顾得那么好的份上,就别计较了行吗?” 金玉却没打算放过他。“除非你说出,当年为什么接近我?为什么逼我练武调息,学那么多本领。” 如今也瞒不住她了,索性都告诉她吧!“我也是上边的。” 他的话莫名其妙。“什么上边的?” “我看了天机镜。” 天机镜是什么?怎么这么耳熟?突然想起那是天庭的圣物,他看到过天庭的圣物?难道他也是从天庭下凡的神仙?她压住自己的好奇心等着他继续说。 “天帝陪你下凡历劫,孟艺、金玉是你历劫时在人界的名字,如今你劫数已过,功德圆满,就等着百年后回天庭吧!” 怪不得他看不上燕南的皇位,赶情人家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那你在天庭是干什么的?” 镇南侯神秘一笑。“待重回天庭你就知道了。本侯这么多年全围着你转了,都要累死了,在人间剩下的时间我要好好享受。”说完就转身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了凤栖宫。 三日后镇南侯以公务繁忙为由提前离开了,别人不知道他其实是在躲着皇后娘娘,怕她金口玉言为他赐婚,自己一人多好,不受束缚、了无牵挂。 金玉乔装送镇南侯出城,看他虽身居高位孑然一身,一把年纪连个家都没有,想起这些年他为她操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燕珏,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在南荣要好好保重,注意换季要换衣衫、鞋靴。”要给他赐婚只是想他身边有个细心的人照顾他。 燕珏喉咙一紧,眼眶有些发热,但他马下压下心底的激动。“知道了,知道了,果然女子当了娘都会变得啰嗦。”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她什么身份,对她都是诸多嫌弃。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是说要持有燕玉才能坐上皇位吗?你从哪得来的燕玉?”她对燕进一直寻找的燕玉太好奇了。 那人有点得意的样子。“燕玉早就在我手中,我早拿着它打开了那宝库。” 怪不得他总说自己有钱,原来是把燕南的宝库打开了。其实燕玉只有一块,一直在燕珏手中,燕进手中那块是假的,传说要两块玉合在一起才能打开宝库,这也都是假的。想着燕进为了那后半块燕珏煞费苦心,却不知宝库早就被燕珏打开了。 “燕玉你带着没?给我看看。”她很想知道这块拥有传奇色彩的玉长什么样子? 第一百章大结局 “我早给你了。” 他真会唬人。“你什么时候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了?” “你当了县主的时候,我不是托柳奶奶给你送去了吗?” 啊?那块白玉就是燕玉?燕南的宝贝?这也太随便了,怎么也没想到燕进苦苦寻找的宝贝居然一直在她这里,曾经还带着它在天盛的大殿上与燕进唇枪舌剑来着。“你疯了,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干嘛?” “当时我不是总遇刺杀嘛!如果我死了那东西落在他们手上不是便宜了他们,正好当贺礼送给你了。” 燕珏说得轻描淡写,可当时的情况一定很紧急。这些年他煞费苦心,培养她让她变得坚强,回燕南夺皇位,助则安成为天下之主,她顺利成为帝妻,让他们历劫成功,这过程一定危险重重。“燕珏,谢谢你。” 两人常常斗嘴,突然这么正式的说话他倒不习惯了。“走了,再不走天该黑了,你放心吧!好好当你地皇后,只要我在南荣一日,南荣便一日安定。” 金玉望着远行的马车消失在尽头,心中无限惆怅,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回了宫让婉儿拿来一个瓷盆,倒了一些水,把那块燕玉放在盆里,倒了些制作毒药用的强酸液体,没一会儿燕玉的外皮开始慢慢融化,最后露出里面闪着七彩光泽的白玉。 婉儿不放心,拿了个大夹子,把燕玉放在清水里涮了好几遍,擦干后才递到她手中,温润的白玉躺在她手心里绽放异彩,原来这就是燕玉真实的样子。 镇北侯没用人通传直接进了内宫,一进来就嬉皮笑脸的。“娘娘,您给臣缝的腰带早就坏了,不能用了,请娘娘再给缝一条呗。”说是让她给缝,眼睛却一直盯着站在旁边的月儿。 “月儿,你给暗风缝条腰带,省得他总来烦我,对了,你去我的书房领他挑挑料子。”她见月儿应了想着有门,在他们走后悄悄和婉儿商量给月儿准备嫁妆。 -- 第365页 盛世二年9月,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月儿出嫁了,嫁给了镇北侯为妻,这条消息不胫而走,盛世的百姓既羡慕又嫉妒,宫女都可以嫁给侯爷,又想着当今的皇后娘娘不也是普通百姓出身,还曾经做过给门房提亲的事,身边的宫女嫁给侯爷也不稀奇了。 月儿出嫁她身边就只剩下婉儿了,还好她们都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云儿常常给她捎东西,送来好多庆州的特产,信中说她开了个药铺,偶尔也给人看看病,字里行间能感觉到她过得很好。 曾经让金玉万分排斥的宫中生活,现在感觉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因为她的夫君和孩子全在这里。她坚持自己带着大皇子、二公主,即使很累也很满足,孩子与她亲近,不是皇家中那种尊敬客套的亲近,他们是真的喜欢她。 当他们软软地叫着母后的时候感觉心都要化了,她每日就是陪着他们玩,偶尔带着他们从密道悄悄出去回家里看看,母亲没想到她入了宫还可以经常回家,又激动又高兴。 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疯玩,没有身份高低之分。想着大皇子开蒙后就要每日读书,以后当了太子做了皇帝会更累的,所以在他无忧无虑的时候让他开开心心地玩。 皇后听说圣上下了朝,忙让宫人准备膳食。天子齐则安人还没到寝殿中,就听到妻子和孩子的笑声,心底蔓延出幸福,这才是日子,守着相爱的人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皇后见到夫君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和夫君说世璘长了一颗牙,世羡今日很听话没有闯祸,这些生活中琐碎的事,带着烟火气透着幸福,他心中很满足,朝中那些让他头疼的事一下子变得微不足道。 “玉儿,无论哪一世,无论你我的身份是什么,只要能和你相守就足以。” 皇后抱着皇帝心中甜蜜又温暖,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她数次受伤中毒失忆,即使不记得他了,可一颗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向着他,她失忆了,可她的心还记得他。 她想起一件事。“则安,不是说我们是天定的缘分吗?可我作为孟艺那一世却没遇到你呀?”她脑中只有一些关于现代残缺的记忆,有很多时间段她根本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我们遇到了,在你被车撞了后,我叫了救护车送你到医院,所以你并不是因为车祸离开现代的小倒霉蛋,之后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他也是后来慢慢想起的。 她激动地拉着夫君要听说车祸后发生的事,懊恼自己怎么全记不起来了。他娓娓道来。“在现代你叫孟艺,我叫傅约,送你到了医院后一直联系不上你的家人,不能把你一人扔在那,我只能待在医院,过了两日你才睁开眼……”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我有点印象了,傅约,你是那个当红明星……” 一个时辰后,他的故事讲完了,她的情绪慢慢平静,在现代那一世她不是个丢掉性命的倒霉蛋,她遇到了他,人生从此开始发光。 她靠在夫君怀里。“时间、空间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总是会相遇、相知、相爱,这还真是天定的缘分。” 九天之上魔界,魔欲台上的魔帝突然睁开了眼,眼眸猩红。他下意识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仿佛还留着在人间被她刺伤的痛感,过了一会儿那痛感渐渐消失,他站了起来一摆手,魔欲台四周永远不会熄灭的魔火灭了。 魔族守卫见魔火熄灭纷纷来到魔欲台。“大王,您去人间历劫回来了?”魔帝活动僵硬的四肢,看着自己的衣角发呆。一向不爱笑的魔王突然笑了,邪魅俊逸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你说说你,心肠这么软让我怎么放得下?”脑中都是她双目失明,在他跳崖时,慌乱地去抓他,却只碰到了他的衣角,她脸上的惊慌与不忍在他脑中久久停留。 “来人,去查天庭的天后此次人间历劫还有多久?” 作者完结感言 《随玉则安》终于完结了。这是作者第一部作品,历时一年的时间,绊绊磕磕终于写完了。整个过程中我的心情就像那过山车一样,并且被一会儿自我肯定、一会儿自我否定的情绪折磨得要疯了,痛并快乐着,这部作品也给了我很多收获和感动。 我要特别感谢一直陪伴的FreddyLeung,是你给了我写下去的动力,感谢你愿意等待我这个网文小慢的更新,你的推荐票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 刚开新书时各种担心,担心字数不够,看那些作者动辄就是百万字,写完第一卷后关于字数的担心消失了,写完第二卷开始第三卷的时候甚至在想,“怎么还写不完?”,到了第三卷的后半卷有种冲动想快点完成。 其实还有一部分我没写下去,就是男女主回到天庭后与魔族之间发生的故事,还有一些文中提到的人物没有出场,倒如天帝的妾妃姜如润…… 后面几章我明显加快了节奏,女主被封后和生孩子一章就结束了。还有宫变,百年屹立的公孙家,恭老王爷和他的女儿南诚郡主,巫然公主巫夏……这些都一带而过,如果每个人物都细细写来,估计还要写好久。 自我安慰,我这个急性子能坚持把这本书写完就已经是个奇迹了,那些不写就不写了吧! 虽然想尽快完结,但在作品快完结时心中生出了些不舍,这么长的时间仿佛和作品中的人物交了朋友,离开朋友心中有些伤感,我执拗地想把文中每一个人的结局都交代清楚,包括那些配角。 -- 第366页 曾经听某大神说过,那些写网文时不明白的事,只要你完整地写出一部作品,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说得很对,这部作品让我明白了很多,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网文圈有了些了解,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暂时不会开新书了,要把我挖得另一本现代文地坑填上,善始善终,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我创造出的人物们一个交代。 我会不断学习改进自己的不足,也会一直写下去。下面还会有几章番外,是在填文中我挖的坑,也是在交待一些事情的起因。 再见!朋友们。 作者:静暄 番外一 ?燕珏篇与云壤的由来 燕珏曾经是燕南的三皇子,如今是南荣的镇南侯。在他还在襁褓中就被母妃带出了宫,母妃从未和他讲过自己的身份,他如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淘气地长到了七岁,这一年母妃重病,临死时交给他一块玉佩,说他未来的人生可以自己选择怎么生活,如果实在活不下去,拿着这块玉去燕南找皇帝,他自然给他安排。才七岁的他懵懵懂懂得有些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没有回宫,既然母妃不喜欢那里,那里一定不是个好地方。他靠着邻里接济长到十岁,一日一个白胡子老头来找他,说许他数不清的财富,但要他在一个地方待满三年,他想了两日,从老头那要来了许多金银,送给那些照顾他的邻里,毅然地随着老头离开了。 那三年他没有一日睡得超过两个时辰,每日被那老头逼着练武,不光练武还要练机关术、毒术、易容术……无数次想从那座山上逃下来,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那老头说。“连简单的障眼法都破不了,还想下山?哪一日你能顺利下山就算功夫学好了。” 从此他勤学武功和各项技能,三年后的一日终于破解了机关下了山,刚要从怀里掏银子去挥霍,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怀里多了一封信,他确定刚才还没有这封信呢!不由得汗毛竖了起来,这个老头真是不简单。 信中说让他去江北城救下一个女孩儿,她三日后会落入江水中。他看得毛骨悚然,那老头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本不想去,又怕是真的那女孩儿的一条命就没了,犹豫再三他半路改了方向往江北城去了。 到了那处江边,江边只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身上的衣裙很新颖与旁人不同,她胆子很大也不怕掉下去,对着江边说着什么。他耳力好,听到她说。“老天爷你不是玩我呢吗?既然穿越了就别让我带有上一世的记忆,凭白让我多了那么多的烦恼……”他听得云里雾里,她有上一世的记忆?果然这老头让他救的人不正常。 正思索间她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了江里,他一边跳下去救人一边想着那老头绝对不是凡人。江水湍急他呛了好几口水,因为救她而发了高热,女孩儿的哥哥接他到外祖家养病。 养病期间那女孩儿来他房间看他,举止大大方方,一点也不像顺城那些害羞的小姐们,她端了一碗银耳雪梨汤。“多谢公子相救。”才十岁的孩子他怎么从她眼中看到了促狭,果然她接下来的话让他一着急又多病了几日。 她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公子长得真帅,要不本姑娘也不谢来谢去的,干脆以身相许吧?”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那口银耳雪梨差点没把他噎死。即使他从小没规没矩地长大,但还是懂得礼教的,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调戏了。 后来的接触中发现她十岁的躯壳里一定装着一个成熟的灵魂,说话、做事进退有度,知道怎么能讨长辈欢心又不让同辈心生不满,大家都很喜欢她。 燕珏收回思绪,那些往事像她说的叫电影的东西,在他脑海里闪过。 此为后话,镇南侯一生未娶,年逾花甲时奏请盛世的皇帝另派一位镇南侯,说他要颐养天年了。从此没有人见到过他,有人说他游历于山水间,曾在西平等地见到他的身影。 西平也就是曾经的云壤,世人都说这里是风水宝地,但西平毕竟太小了,地形还复杂,可西平侯却谢绝了皇帝的提议,说这里是风水宝地,坚决不从这里搬出去。 多年以后镇南侯站在西平的神云山上,内心的感慨颇多,就是这死丫头弄出这么多事,让他也跟着受累下了凡,在天上多好,不用担心变老,他一个英俊小伙生生熬成了一个老头子,更让人难过的是,身边的人一个个全死光了。 黑七去年没的,柳萧今年没的,古诺那大块头前年就没了,让什么都不在意的他也生出些凄凉感。他看着头上的天空发呆,那两个凡星池边的小仙童是不是又偷偷在看凡界发生的事?他回去要找个由头把他们两个打发去别的地方当差,他在人间数次被人追杀的惨样,要是让其他神仙知道了非要笑死。 又在心底庆幸,幸好他当时控制住自己没表现出对那死丫头的情谊,在松山让她选择那两条路的时候,还好她没选择带她离开,当时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什么也不顾就带着她走。 如果他当时真的带她走了,与她双宿双栖,不理会历劫那些事,回到天庭他就没好日子过了,天帝不会放过他,那死丫头也不会罢休。想到人间这些年全为他们做嫁衣了,心里愤愤不平的,摸到她给绣的荷包,他的腰带及身上的衣衫都是她做的,心里终于舒服些了。 百年前,天庭的天后娘娘与天帝闹脾气擅自下了凡,她落到一处贫穷的小山村,这小山村被繁茂的森林包裹了起来,很难找到这里。 -- 第367页 天后的下凡并不顺利,魔界的魔邪是个阴郁狠辣的人,如果不是他瞎说,她也不会被圣帝惩罚。心中有气下了凡,可阴魂不散的魔邪说要陪她去人间玩玩,为了躲他,心急从天上摔了下来,灵玉佩碎了,化成了数道灵力消失在一片林子里。 她放弃了寻找了灵玉佩的碎片,想着生活在这儿附近的人要享福了,有缘人拾到这些灵力,便会五识灵敏、天赋异禀。多年后回到天庭的圣后终于知道人间的神云林原来竟是她下凡时灵玉佩碎掉无意间创造出来的。 这个小山村封闭但人都很善良,那些人把她当成迷路的普通姑娘,给她吃食、衣裙,让她住在他们村子最‘豪华’的屋子里。她被这些人的善良打动,教他们法术,利用工具取水、耕田,又教他们种草药,告诉他们哪种病用哪种草药来治疗。 她很快被来寻妻的天帝找到了,不得已要离开这里了,临走时给这个地方取名云壤并用法力建起了一个凡人看不到的保护罩,告诉他们要把善心传递给子子孙孙,让他们保证用云术只做善事,不能用来伤人和为己牟利。 仙子下凡的故事在云壤流传开来,云壤的先祖秉承着仙子的嘱咐,人人向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一年天下暴发瘟疫,领国疫情严重,云壤却平安无事,后世的云壤人没人再怀疑先祖留下的祖训,又过了一段时间洪水暴涨,冲毁了数个村庄,让云壤人更为深切体会到这是块宝地的是,那些洪水像是活的,冲到云壤时从两边分开流过,这些事被云壤的后世子孙代代相传。 在九天之上的凡星池透过那里去看人间,会发现有一个地方被一个透明的闪着七彩光芒的罩子罩着,那里就是天后和天帝闹脾气曾经下凡待过的地方。 番外二 ?大皇子、二公主 盛世八年,大皇子大公主年满七岁,当今天子立大皇子为太子,在太子册封典礼结束后,右相在殿上提出要亲自教导太子。 世人皆知,右相乃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如今再教导大皇子正合适,其实他们不知的是,右相是不想让皇后娘娘把太子教歪了。在太子才三岁时,皇后娘娘就领着太子上树掏鸟窝,下水捞鱼,还美其名曰就才叫生活。 更让宫中之人惊心的是,皇后娘娘打起太子来绝不手软,那可是太子,龙子龙孙,要打也是打衣袍,哪有真打的。 此时金玉手中拿了一根藤条,对面站着七岁,长得颇像当今圣上的太子。“谁让你往夫子的茶里加醋的?还有那宫人背后的纸条是你粘的吗?学业不精,倒是热衷整蛊……” “不是儿臣,是小如子。”小如子是太子的贴身太监。 金玉一藤条抽了过去,她的力道可不轻,打得太子屁股火辣辣地疼。“你身为太子,做错事不知悔改,此为第一过,遇事没有担当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此为第二过。你生下便是太子,虽然是带着光环出生,担子也要比别人更重,你担的是天下。” 太子齐世璘又委屈又觉得母后说得有道理,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一旁站着的,太子的武术老师沈曜紧张得眼皮跳了跳,时刻担心皇后娘娘手中的藤条再落下来。 换成旁人来打,他可能不这么担心,可皇后娘娘是有灵力的人,她的灵力有时还不受控制,说不定什么时候窜出来。曾经娘娘射箭,却不知怎么回事,射箭的力量被灌输了灵力,那箭从射箭场窜了出去,一箭射中宫道的宫墙上,当时有个小太监正路过,险险的帽子被射中,箭身一半都没入了墙中,只差分毫他的命就没了,把这个小太监吓得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热。 太子见到远处走来的父皇忙跑到父皇身边。天子走近看着夫人气鼓鼓的。“玉儿教育璘儿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母后教育朕的样子。” 夫妻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太子齐世璘发自内心地承认了错误。右相听说太子被皇后娘娘打了心急地进了宫,见太子没什么事才放心,这位皇后娘娘宠太子的时候那是真宠,从太子出生就养在身边,亲手把他带大,太子要什么给什么,在太子生病期间衣不解带的照顾,管教起来的时候也决不手软。 皇后娘娘对太子严苛但对二公主管得比较宽松,如今娘娘在给二公主物色老师,并且有意让他教导二公主,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的老命要紧。 二公主齐世羡从那条密道回了宫,悄悄到父母的寝宫把赤心白玉龙纹佩放回原位,放好玉佩放心地回了自己的寝宫,刚一进门就见母后坐在桌边喝茶,二公主心中思量起来,瞬间想好对策,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母后,儿臣有罪。” 她身上不知在哪沾了灰,脸上也全是灰。“你犯了何罪呀?” “儿臣思念外祖母,外祖父,又想大舅舅、舅母,还有念哥哥,所以就带着母后的玉佩出了宫,请母后责罚。” 金玉头疼,她才七岁,只是一个孩子,却精明地让她常忘了她的年龄。她故意黑了脸。“那赤心白玉龙纹佩岂是让你随意拿着玩的?”齐世羡万分不服气,那玉佩可不就是父皇让母后拿来玩的,但她不敢说。 “你是公主,私自外出,一旦出了事会有多少人受牵连你知道吗?” “母后息怒,是儿臣思虑不周,不过有沈叔叔保护我,一定没人能伤害到儿臣。” 她说什么她都能回答得滴水不漏。沈曜御前统领,但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照顾、陪伴大皇子和二公主上了,在他们小时候用木头做了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给他们玩。 -- 第368页 二公主见母后动怒了,忙搂着母后的脖子。“女儿错了,母后不生气了。”软软的身体贴着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小手拍着她的后背,她的气瞬间就消失了。 二公主过了母后这关心情大好,拿着沈叔叔给做的弹弓出了寝宫,正遇到太子哥哥的伴读沈沐言,沈沐言是沈叔叔和婉姑姑的儿子,比她小一岁,但总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育她,说她是公主要注意仪态。 “喂,沈沐言,你过来。”沈沐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遥遥对她行了一礼,并没打算过来的样子。 他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在一起玩,沈沐言不善言辞,但与太子相处得很好。 二公主横行惯了,沈沐言是第一个敢不听她话的人,这人处处守礼让你挑不出什么,但总让她感觉他在轻视她,想到这里心里冒出一股火,匆匆走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衣袖。“我叫你呢!你没听见?” 沈沐言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看得二公主心虚,不自觉松开了他的衣袖。 他轻声开口,语气不急不躁。“二公主别让皇后娘娘忧心了,还是多看些书,对你有好处。” 她居然被小她一岁的小毛孩儿教训了,虽然别人听来这些话并不算教训,可听在她耳中就特别刺耳,这是讽刺她不爱读书吗?“沈叔叔武功那么高强,没想到他的儿子却是个书呆子。” 沈沐言连脸色都没变,给她行了一礼就离开了,不骄不躁的样子让二公主看着来气。 番外三 其他 金安寺里贤太妃看着对面的太上皇惊讶得合不上嘴,怎么也想不到他能出现在这里,他们已经几年未见了。太上皇屏退下人,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贤太妃更尴尬了。 太上皇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伊儿。” 贤太妃紧张激动得差点流泪。“太上皇为何来此?” 太上皇不好意思说是为了见她而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他也是来这躲清闲来了,自己为了天盛劳心劳力一辈子,现在太子登基了,天下交给他了,他可要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了。出宫前他就想好了,如果她坚持住在金安寺,那他就陪着她住在金安寺。 贤太妃生气她好不容易才能静下心来生活,他又来干扰。一想起现在在寺中,在这里众生平等,这里没有太上皇也没贤太妃。“我要去听诵经了,你自便。”说着就带着兰儿离开了。 太上皇碰了个软钉子,可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伊儿越来越像以前的她了,那个还未与他进宫时的她。 暗卫给皇后娘娘送来了一名女子,此人穿着以前巫然人的衣裙,蓬头垢面。被绑着很不服气的样子。金玉看了她一眼。“把她送到射箭场。” 凤栖宫有很大一块地方用来造了一个射箭场,那里面有好多弓箭,但有几张弓她尤为珍惜,一张是燕珏送的落英弓,一张是夫君送的刻了她名字的弓。 她让人把那女子放开,所有人都撤到一边,她拿起夫君送的弓。“巫然的落魄公主,你随便跑,跑得出这射箭场我就放过你。” 巫夏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看她真没射她,正等着她在跑,一咬牙,为了活下去拼了,她活动被捆得僵硬地四肢,向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等了一会儿,金玉拉开弓在巫夏的身后向她射出一箭,那带了灵力的箭像一道闪电划过,前面的人右肩被射中摔倒在地。 她放下弓箭走过去。“真是可惜了,公主只差三步就出了这射箭场。” 地上的人不甘受辱。“要杀就杀,用不着羞辱我。” “公主这么有胆量倒是让本后刮目相看,那为什么当初与三皇子争夺皇位的时候,知道大势已去,杀了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贴身婢女,把她扮成你的样子逃了出去?” 这段黑历史别人不知道金玉是知道的,世人都说那婢女忠心护主,可自杀和他杀尸体却是不同的,这个巫夏也真是够狠,杀了自己的人换了这几年的颠沛流离值得吗? “不是我、不是我……”受伤的巫夏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发疯的一样说不是她。 “今日射你这一箭是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但看你救过则安的份上我饶你一死,来人,给她包好伤口扔出宫去,让她自生自灭。” 闻讯赶来的文大夫看着地上的人又看看皇后娘娘,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地上的巫夏突然开口求饶。“师傅,你要救救我,皇后要杀我。” 金玉看文大夫脸色变得煞白,抿着唇不说话,许久才轻叹出声。“我不是你的师傅,当年你隐瞒自己的身份向我求艺,却不承想我将多年的技艺教授于你,你却把我教你识得的那些药草和毒草喂给蛊虫,作出了那丧尽天良的蛊毒,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金玉一个手势侍卫把她架走去包扎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文大夫与巫夏的渊源,怪不得当年想让婉儿拜他为师,他坚决不同意呢!原来是被巫夏给伤了,这些话憋在心中多年终于说了出来。 贞静公主宋姝盈是唯一一个圣上允许不用上朝但可以上呈折子的女子,她的折子一开始遭到其他大臣的鄙夷,想她一名女子还能参与到国家大事上来? 可她接连上呈的折子所提的想法全被圣上采用,当圣上拿着那折子挨个让大臣去看,一名女子很有风骨的字体书写着怎样改进盛世朝,一条条清晰明了,让众大臣惭愧,不得不相信国师当年说的公主有大材那个预言。 -- 第369页 宋姝盈年芳二十的时候嫁给了一位远在通州的巡抚,从此相夫教子再不理朝中之事,当今的圣上及皇后娘娘亲自送嫁,可谓风光无限。 骠骑将军宋书瀚二十五岁还未娶妻,早些年他奔波于南荣和北昌之间,助他们与那些不愿臣服盛世的叛军对抗,整整两年时间,他忙的一次都没回过家,如今天下统一,他也功成身退了。 常年征战耽误了娶妻,圣上下旨赐婚他与一大臣之女,从此宋书瀚结束了他的单身生活,妻子性子刚烈,但对他挺好的。他一边享受着有家有夫人的温暖,一边遗憾再也不能肆意潇洒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也不能进宫找皇后娘娘喝酒了。 国师无名要去云游四方了,走时圣上很舍不得,国师说盛世百年内无忧,现在不需要他了,他要好好享受生活去了。走时国师交给圣上一张星图,中间两颗星异常耀眼,围在他们身边的星也绽放出光芒,国师指着一颗星。“这颗一直守在皇后身边的是英武侯魏染……” 他又指着其他的星。“这颗星是你们的师傅,这颗星是相国方书仁,这颗是御前统领沈曜……” 那一颗颗星都是那些出现在他们人生中,以各种方式守护他们的人。 番外四 魏染篇 太子二十岁冠礼是个大日子,宫中忙碌起来。右相已九十高龄,早已赋闲在家,眼也花了,耳也背了,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但他一定要来参加太子的冠礼。太子派人亲自去老师家将老师接进宫,破例允许老师的轿子抬进大殿。 众臣在殿中纷纷呈上礼物,金玉看着一表人才的儿子心中很安慰,他长得很像他父皇,相貌自是举世无双,性子也像他父皇,头脑聪明,性格沉稳内敛,不骄不躁,遇事又冷静。她常常吃醋,明明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可却样样都像他父皇。 二公主倒是长得像她,可那不省心的样子也像她,都二十岁了还不同意议亲,说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要嫁的人不能只把她当成公主,要真的喜欢她这个人才行,她可不要夫妻两人天天客客气气的。 金玉后悔呀!被她哄得答应了她婚事自己做主,就那霸道的性子,真怕她嫁不出去,偏她的父皇宠她,让她慢慢找,一定要找到合心意的,看谁敢说她的闲话。 庆贺太子冠礼的礼物都堆成了小山,年迈的刘总管张罗太监把这些礼物运走,这时门外有宫人禀告。“英武侯到。”众人见皇后娘娘蹭得站了起来又马上坐下了。 她焦急地看见殿门口,只见一人穿着侯爷的蟒袍迈入殿中,她的眼眶发热,二十多年了,终于又见到他了。 来人行礼。“臣拜见圣上、皇后娘娘,愿圣上、皇后娘娘福体安康。”朝中老臣都已退了,现如今都是年轻的臣子,他们听说过英武侯这个人,但从没见过他。 金玉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旁边的夫君拉起她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手心,这是他们经常做的小动作,她感受到了来自夫君的安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一向在殿上不爱说话的皇后突然开口。“太子冠礼,英武侯居然没带礼物前来,来人啊!把英武侯请回侯府,府外重兵把守,没有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殿中的英武侯无奈地笑笑,为了留住他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朝中众人心惊,皇后当朝发难还是第一次,都在思量自己送的礼是不是太轻了?再惹得皇后心生不满就惨了。 帝后寝宫皇后为难地踱来踱去,魏染的武功侯府根本关不住他,她要怎么才能把他留下,起码让她知道他这些年去了哪?过得好不好?她看了眼旁边摆弄弹弓的二公主。“世羡,母后有事相求。” 齐世羡被母后殷勤的样子弄得一身鸡皮疙瘩。“母后请讲,儿臣一定尽力办到。” 二公主离开皇宫撒开了欢,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出宫玩了,虽然贪玩但也没忘了母后交代的正事,来到英武侯门口,侍卫见是二公主很奇怪,不敢拦着她打开了门。 英武侯魏染正在打坐调息,被一阵吵闹声打断。“魏伯伯,你在哪儿?”不等魏章引路二公主就自己往里走,很自来熟的样子。魏染心想,只有那个浑不吝二公主有这个胆子敢闯侯府。 他起身打开书房的门,一名少女穿着淡紫色衣裙,眼神清澈明亮,人还没到就对着他微笑,她长得很像她母后。二公主几步走到英武侯身边。“魏伯伯,羡儿恐怕要在侯府叨扰几日。”这时送东西的下人才赶来,他们是好不容易才赶上二公主的,这位公主可与旁的公主不同,不但脚力好,性子也活泼,从小没消停过,爬树上房,摔了也不在意,好像从未见过她流眼泪。 没等魏染说同不同意,她就自己去选房间,安排下人把她的东西放好。二公主的到来打破了侯府的宁静,也破坏了英武侯二十年习惯的安静生活。 “魏伯伯,母后说侯府太静了,文爷爷走了,怕你一个人太闷了,这才让羡儿来这陪你说说话。” 魏染头疼,这是陪他说话吗?来了两日侯府被她弄得鸡飞狗跳,奇怪她哪儿来那么多精力,没有一刻消停时候。“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可本侯觉得安静的生活挺好。” 二公主笑笑。“魏伯伯是不是还喜欢我母后?”魏染一口茶喷了出去,这个二公主真是什么都敢说。 “魏伯伯别紧张,百姓中流传的那些话本子我都看了,你、我母后、我父皇当年的事我都知道。” -- 第370页 被她看穿魏染有些难为情。“小孩子看那些干什么?” “不光我看,母后也看,她常常看着那些话本子发呆,你不知她房中有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她宝贝的东西,她偶尔会打开那个箱子,拿出一把剑柄上刻了玉字的剑发呆,那把剑是魏伯伯送的吧?” 魏染衣袖中的手收紧,那是她成为县主他派人送去的,上面的玉字是用云龙山上的奇玉雕琢出来的。 “我想母后一定很牵挂魏伯伯,又想知道魏伯伯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这才派我来侯府。” 魏染回来前的忐忑与顾虑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圣上这些年给他去了好多信劝他回来,说他永远是盛世朝的英武侯,侯府会一直为他留着,而她也时常惦念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要她安好就行了。 “羡儿,听说你想学武?” 二公主的眼睛亮了。“恩,我想学,我还想学机关术、易容术、毒术……这些母后都会,听说是燕伯伯和母后的师傅教的,可母后不让我学,说我学多了就没人敢娶了,她骗人,她学了那么多父皇不还是娶了她……” 魏染被她逗乐了,这说话风格和她还真像。“首先和我学习打坐吧!磨一磨你那浮躁的性子。”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