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魔改地球》 —— 《马甲魔改地球》作者:羊羽子 文案 本文又名《全世界都有我的马甲》、《我来创造都市传说》 陆翊得到了一个系统,通过制造传说,来获得经验,用经验能够抽取各式各样的人物卡片。 于是神秘降临 世界各地都开始流传起属于超凡的传说, 长夜降临,月色如血,嘶哑的呓语在街上流淌,乌鸦血色的眼眸在高声歌唱,弥漫的雾气里有人看见不详的阴影; 宇治川畔,宇治桥上,美丽的女子身穿素色和服,静静倚靠着朱红的栏杆,身后是通往现实与彼岸的路途。她眼波流转,风姿卓绰:路过的旅人呐,我美吗? 巴黎圣母院的玫瑰花窗下,圣光璀璨,福音播撒,佩戴十字的战士低声吟诵:愿祢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盂兰盆节的暗夜无边,魍魉横行,红衣的怨鬼哭声凄切,九尾的妖狐睁开双眸,骷髅恶鬼披上人皮做的外衣,辽水中有竹棺漂浮 陆翊:嘻嘻,想不到吧。 总之一句话:马甲在手,天下我有。 *幕后黑手流 *本文不掉马,全文不掉马,架空世界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传奇 系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翊 ┃ 配角: ┃ 其它:马甲文,装逼 一句话简介:马甲在手,天下我有 立意:我们在外神面前卑微如蝼蚁,只能尽力挣扎 第1章 他无聊的刷着网页,看见了一条帖子。 【星空里的真神终将降临世间,赞美主!】 什么玩意儿。他想,这年头怎么什么神经病都有。 想着,他随手点开了帖子。 看看热闹,他想。 2012年12月21日,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刺耳的警笛声,人群的喧哗声,混着哭喊与咆哮传来。 三个持枪劫匪在抢劫一家银行,顺便劫持了银行里的所有人做人质。 他们朝警察咆哮着:让我们离开!我没有耐心了!哈,先给你们看看我的决心。 劫匪顺手抓住旁边的一个人,狞笑着扣动了扳机。 陆翊在劫匪看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劫匪拿枪对准这里的时候,他猛地将老人朝他身后拽去。 呯!!! 子弹命中了他的小腹,鲜血溅起。陆翊眼前一黑,有点后悔,又有点欣慰。 向后仰去的最后一眼,他看见了老人惊愕的脸。 他失去了意识。 见到有人中枪而倒,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外面的警察拿着喇叭试图安抚匪徒的情绪。 劫匪发出得意的狞笑,耀武扬威的冲警察扬起了手中的枪。 忽然,银行大厅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 不论是匪徒还是人质,都一下子噤若寒蝉。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战栗的危险出现了,他们如羚羊在狮群的窥探下瑟瑟发抖。 一个黑衣负刀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大厅中央,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什么人!匪徒被这玄幻的一幕惊得一激灵,反射性地调转枪口对准他。妈的,你哪儿来的,不许动!不然老子毙了你! 黑衣的男人不为所动,向前迈步,黑色的皮靴在光滑的地板上踏出沉闷的低响。一下,一下,踩在人心里最深处的恐惧。 匪徒怒吼着开了枪,他的手都在这迫人的威压下颤抖。 子弹射出,在黑衣男人的面前好像被一层无形的墙所阻挡,停滞,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人们惊恐地睁大眼,匪徒慌乱的在他的逼近下后退。发出一声崩溃的吼叫,他一把抓过一个哭泣的女孩,别过来!不然我弄死她! 一道雪亮的光芒闪过,凛冽高华,恍然银月降世。 那是这个匪徒留在视网膜上最后的影像。 匪徒的咽喉上浮现一道血线,他眼睛圆瞪,无力的倒下,鲜血喷涌而出。 那个被劫持的可怜女孩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忽然感到身体一轻。她被人拉到一边,新亭侯的手臂揽住她的肩膀,用身体挡住了冲她喷涌而出的鲜血。 那手很冷,没有活人的温度,但是也很稳,如山岳不可撼动。 女孩呆呆地抬起头,看见一张冷玉琢出的面容,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他眼眸垂下,瞳孔冷得像结了层冰。女孩无端想起来她曾经看见的一把古刀,刀被收藏,放在绚丽的锦缎上,打着温柔地灯光供人赏玩,但光影交错间,掩不住这相似的寒光。 又是两道银光闪过,没人看清那个男人是怎么移动,怎么出手的。他们只能感觉到一丝凄切的刀影。 外面的警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回头一把抱起中枪的陆翊,闯出了银行大门。 最近的医院在哪儿?他问。 一个小警察愣愣地指了一个方向。 黑衣男人一言不发,身形腾空,向那个方向离去。 他一身乌鸦般的黑衣,衣袂飘扬,在天空上移动。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嘴唇无措的抿成一条直线,眼里闪过焦急与紧张。 那是他最像人类的一刻,无人得见 陆翊装着晕倒,意识沉入系统空间,操控着【新亭侯】卡牌抱着自己。 他之前中枪倒下,眼前一片黑暗,原本以为自己要死去了。 他的意识在黑暗里不断下沉,忽然,他听到脑子里面滴一声,他愣了一下。 我不是死了吗? 陆翊感觉自己的意识掉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 紧接着,他的眼前浮现了一段画面。 一颗湛蓝的星球地球。 它本来应该是美丽的,湛蓝的表面点缀着青翠与褐黄,生机勃勃。 可是陆翊看到的地球却不一样,地球的外面出现了几个无比庞大的黑影,他们围绕着地球,形状诡异,不可名状。他们围绕着地球,散发着无比的恶意。 黑影身后,是归位的繁星。 什么玩意儿??陆翊目瞪口呆。特效电影吗? 他的脑子里持续响起了电子声: 【系统绑定成功。您好,亲爱的陆翊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话音落下,眼前弹出了一个系统界面。 陆翊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系统什么玩意儿?!这怎么回事? 刚刚那段视频是什么情况?他问。 【如宿主所见,那是域外邪神。当群星归位之时,他们将会苏醒、降临地球,到那时地球将会被毁灭。本系统就是为了帮助宿主拯救地球,降临到本位面。】 他的大脑被震惊充满,先是呆滞,随即陷入了喜悦。 系统从天而降,就意味着一件事情,不管是穿越还是怎么样,都无所谓。 重点是,他暂时不用死了!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 不过,还有个很大的问题。 陆翊问:我又不是超人,我可对付不了那些,什么域外邪神。 【系统会提供卡牌帮助,卡牌来自于其他有魔位面的人物投影,不止一个宇宙受到了邪神力量的污染,本系统抽取其他位面的英雄人物卡牌,卡牌会拥有其能力,携带其性格。请宿主打开系统界面进行查看。】 吞咽了一口唾沫,陆翊的手指都在颤抖着,在自己的意识里开始查看系统界面。 打开系统界面的第一眼,陆翊就注意到了一件可怕的事,界面右下角用血红的颜色写着一排字:剩余生命3年209天23小时59分。 陆翊:!!!他问: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回应:那是域外邪神降临的日期,请宿主做好准备。卡牌可用经验值抽取,分为人物卡与物品卡。经验值也可作为构建防御域外邪神的屏障的能量,目前屏障能量:0%】 言罢,左上角的经验值一栏闪了闪,目前经验值:0 旁边有小字注释:经验值可用于召唤卡牌和延长寿命。宿主需通过给人们留下极深刻的记忆来获得经验,见证人的情感越剧烈,经验值越高;见证人的精神越强大,经验值越高。 得,陆翊明白了,合着这系统是让他人前显圣呢。 陆翊注意到这个系统有一个抽卡页面。 那么,想要获得经验值最好的方式是借助系统提供的卡牌,他接着往下看,卡牌分为人物卡与物品卡,都可以通过用经验值抽卡获取,100经验值一次。 真黑啊! 卡牌又分为N、R、SR、SSR四个等级,卡池里能直接抽取四个等级的卡片。 【友情提示:在系统空间中,外界时间相对静止。宿主回到现实世界时,时间开始流动,若宿主肉.体在时间流动后仍未得到及时的治疗,则会随着伤势过重死去。】 陆翊苦笑,外有持枪劫匪,还有一群无辜的人,自己身受重伤。 借助系统的力量,好像是他破局的唯一办法了。 系统的新手礼包赠送了十次免费抽奖机会。陆翊一咬牙,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了! 卡池里亮起十道白光,陆翊紧闭眼睛,心中默念:SR就挺好。佛祖上帝玉皇大帝,随便谁都行,求保佑啊! 眼睛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光芒散去,第一张牌已经抽出来了。 N:墓地附近游荡的可怜魂魄。 卡牌的正面是图,画着墓地的夜晚,一个看不清脸的灰白色人形物体在半空中飘着。 心念一动,卡牌自动翻转,背面是卡牌介绍: 这是一个已经死去,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该何去何从的可怜人。不过没有关系,黑白无常很快就会带他解脱了。 【危险程度】:基本无害 他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但是不注意的话,会吓你一跳哦~ 陆翊哀叹一声,很快,他就没有心思管这张N卡了。因为他后面3张,全是N卡! 四连N!剩下四张分别是:墓地附近游荡的可怜魂魄、不学无术的茅山道士、大橘为重的家养猫妖。 第四张牌上印着大橘胖乎乎的脸,眯起的眼睛透着嘲笑。 牌背面写着: 嗝,吃饱困了喵~ 【危险程度】:基本无害 虽然是只猫妖,可是只要给吃的就可以让愚蠢的人类随便撸了喵~ 陆翊眼前一黑,还好,第五张牌挽救了他岌岌可危的心脏。 SR:刀灵,新亭侯 正面绘着一位身穿黑色轻甲的男人,长发凌乱,五官俊美,气质桀骜而锋锐。他佩着刀,一只眼睛戴着眼罩,另一只黑色瞳孔里充满疯狂的杀意。 背面写着:张飞初拜新亭侯,自命匠炼赤珠山铁为一刀。铭曰:新亭侯。万物皆有灵,众生皆有命。刀剑的宿命,就在于杀戮。 【危险程度】:极度危险 千年的刀灵,代表了千年的杀戮。 后面五张的成果,还值得欣喜,抽出一张道具R卡:草木人偶。有替身的功能。 剩下出了两张R:平平无奇的茅山道士和R:青水虺,一张未知的SSR碎片,和一张SR:鲛人。 他首先取出了新亭侯的卡牌,这是陆翊目前那一瞬间,陆翊感到自己的意识在卡牌上延展,但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卡牌也拥有自己的人格,想要更好的使用他们,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就要尽量遵从这些人物卡牌的人格。 他操控着【新亭侯】。这柄冷峻的神兵面向他,露出一个微笑,如冰消雪融,我将永远忠诚于您,永不背叛。 陆翊乐了,这给他一种木偶戏的感觉,不过这些木偶们拥有自己意识的丝线。 银行里那个黑衣负刀的男人,便是新亭侯了。 第2章 【新亭侯】,也就是陆翊,脸上的表情越发焦急。 他能不着急吗?不管以后怎么样,这次本体要是挂了,可就彻底完蛋了。 陆翊靠在【新亭侯】怀里,伤口疼痛,眼前一阵发黑,他暗暗祈祷,只希望自己苟住。 耳边疾风呼啸,陆翊被带着落在在医院门口的地上。新亭侯带着陆翊冲了进去。 救救他。 陆翊很快被抬上了急诊病床,医生护士围着他,开始了救治。 新亭侯无声地退出了人群,脚步轻的像猫,他穿梭在医院的走廊里,冷眼看着人们的悲欢离合,气质肃杀,沾了一身的血迹,与喧闹的人世格格不入。 他向外走去,离开医院,化作一片流光消失。 几名警察跟着新亭侯来的方向匆匆赶到,在病房外拉住了一个小护士,指着躺在病床上的陆翊,问到:你见到送他过来的那个人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那个小护士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居然红了一下,慌忙摆手道:见到了,可是他已经走了,就在你们来之前不久。 警察们失望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对小护士说:同志,如果以后那个人再来了,麻烦通知我们。里面这位醒了,也通知警方一声,他是一个案件的重要目击证人。 小护士点了点头,眼神飘忽,脸更红了。 病房里, 陆翊嘴角微勾,看着收入系统的【新亭侯】与【替身木偶】卡,放心大胆地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空间,查看起自己的状况来。 看着左上角的经验值,他难以抑制地勾起嘴角。三个匪徒在死亡下一人给了200,加上银行里的人和警察的,一共有经验:1080。 新亭侯这次的出场原本的目地,只能算是自救,但是能收获这么多经验值实属意外之喜。不过,想想也合理,新亭侯的确让人震撼。强大、神秘、冷漠,这样的人物,好像只在虚构的世界里出现。 英雄从传说中走出,气若凌渊,刀带霜寒,飒沓如流星,千里不留行。 陆翊试探着把经验值都兑换给屏障,右下角的小字变成了【屏障能量】:0.01% 一千点经验值只能充0.01,陆翊眼前一黑。只感觉前路遥遥无期。但是也没办法,现在只能努力。拯救地球也是保自己的小命。 飞来横祸,突然的系统,都让他的人生发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他隐隐能够感觉到,系统带来的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将使整个世界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 现如今,前路不知何处,人生已然茫茫。 但是,管它呢!人生到处知何似,浪的几日是几日。他今天太累了。 恋耽美 ——(2) 天崩地灭也不能阻止他睡觉,陆翊放松下来,彻底进入了黑甜乡。 他是被一阵刺耳的尖锐响声吵醒的,外面已经是天光高照,一片明亮了。 陆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有点懵。 他试图寻找刺耳声音的来源,最后陆翊发现,那声音是在他的脑子里响起来的,一声一声,尖锐的要命。 陆翊将意识沉入系统空间,声音果然是来源于这里。 系统空间里一直回荡着那尖锐的鸣响,连视野也变得发红起来。 陆翊的意识一进来,眼前就弹出了一条系统的消息。 【警告!警告!本系统检测到邪神力量入侵地球!需宿主及时处理! 任务发布:黑暗中的阴影 渗透力量评级:B 难度:简单 奖励:未知。】 陆翊心里一惊,问系统:怎么回事?不是说邪神的入侵还有3年多的时间吗? 【此为域外邪神的力量渗透,只是祂们的一点力量进入了地球。请宿主记住,对于神来说,地球及人类不过是某种不值得在意的灰尘。毁灭地球的可能只是祂们的一个动作。但人类已经需要竭尽全力去应对。请宿主谨慎对待邪神的力量渗透。】 我知道了。陆翊深吸一口气,苦笑,我会尽力的。 他睁开眼睛,自己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前来给他交代了身体状况,又补办了手续。学校的辅导员等着外面问候了他一番。陆翊是个孤儿,也没有什么亲人,这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来处理。 等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陆翊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思考一番怎么解决域外邪神的问题,辅导员突然把头探了进来。 那个,陆同学。外面又几位警官,想要跟你谈一谈。 陆翊答应下来。 他看见门口走入来几位警察,警察们先是对陆翊表达了真挚的慰问,又同他聊了聊后续的情况。 一个警察肃容道:小伙子,有勇气是好的。你很棒,不过以后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像这样的情况,歹徒带枪,极有可能救不了别人,也把自己搭进去。知道吗? 陆翊点点头。 旁边的警察递给他一副卷起来的锦旗,这是那个被你救下的老人送你的,我们现在觉得不太适合让太多人打扰你休息,就替他代送了。 双方又进行了一番友好而和谐的互夸。 这时候,坐在最角落里的一个警察忽然问到:你认识那天救走你的人吗? 陆翊精神一振,戏肉来了! 他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警察,和另外两个和陆翊商业互夸的警察不一样,他国字脸,眼睛不大,总是眯缝着像四周扫射,带着一种审视而又严肃的神情。 这个警察没说什么话,只是在进门的时候打了声招呼,一直在病房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坐姿笔直端正。 陆翊回答他:不认识。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把我放在医院就离开了。 说着又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他是官方的人呢。毕竟他表现的就和超能力者一样,网上不是经常流传吗,什么,中国龙组什么的。 对面的警官没因为这个梗产生一丝一毫的触动,手握录音笔,继续问他:你能描述一下他吗? 我其实没怎么注意,毕竟当时受的伤蛮重,感觉全身发冷。和他两句话穿黑衣服,长得还不错,就是看着冷冰冰的。陆翊说,哎对了,他带着我的时候。我在他衣领上看到一个标志,旁边是大写字母□□。 警察们对视一眼,□□?那是什么?一个组织? 其中一人递给陆翊一张纸:麻烦你画一下。 陆翊画出了一个圆圈,三个向内的箭头伸入,指向圆圈中央,最外有一圈描边。 警察把纸张收好,又交代了几句慰问和见义勇为申请就离开了。 走之前他到:感谢配合,但是这些有关的事件请暂时不要透露出去。 陆翊在后面喊:哎,别走啊,这个究竟是什么情况?真的有超能力吗?我好歹也是受害者,有权利知道真相~! 目送着警察们走远,陆翊回去慢悠悠的啃了个辅导员探望他送来的水果,标志当然是他瞎编的,来自于系统内部所带的其他位面的信息资料。新亭侯就一身纯粹的黑,衣领上屁都没有。 但是呢,新亭侯是他,□□也可以是他。 天下马甲一家亲嘛。 今天,我宣布,以【新亭侯】为核心的□□基金会正式成立了! 接下来最关键的,还是系统给出的任务 陆翊接着拿出了【新亭侯】的卡牌,目前来讲,他手中就这张卡牌的力量最为强大,使用这张牌处理邪神入侵力量入侵是最好的选择。 陆翊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休息。 远处临海市的一条偏僻的街区里,一位黑衣的男人悄然出现。 ...... 一个不知名的房间中, 陆翊手画的那张歪歪扭扭的□□标志被放大投影在墙上,旁边放着新亭侯在空中飞翔的图像。 底下坐着一群人看着,面色凝重。 最前面站着一个男人正在做汇报。如果陆翊此时在场,就能认出来,这个就是询问他的警察。 我们调查了所有户口档案和公安的信息,包括出入境记录,没有发现这个人的任何痕迹。监控里他是凭空出现的,在医院外,他也是像这样,凭空消失。全城的监控都有人在监视,没有任何发现。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他的这种超能一样的能力我们也没有任何研究。 同样的,关于目击者所说的□□与这个标志,没有任何信息。我们从来没有任何了解,这是我们第一次听说。 人们面面相觑。 不可思议。 一位老专家叹了一口气,我们对这个世界无法解释的事情有很多,但是今天,他们就直接被摆在了我们面前,这是前所未有的。 或许,时代要变了。 窗外,是傍晚日落时,晚来天欲雨,风起云涌,翻滚在天际。 ...... 外面是红灯绿酒,但是照不进黑暗的角落。 郊区的一栋老旧的建筑,只有它的窗户里还透出来一些亮光,外围是一片黑暗。 一楼值班室的灯光昏暗,朦朦胧胧的,人在里面打瞌睡。外面有飞蛾不断冲击着玻璃,发出砰砰的响声。 值班室的老杨身体还坐着,眼睛已经闭上了。 在他看来,夜间值班完全没有什么必要。他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了,这鬼地方,谁来偷啊。 沙沙 一阵脚步声传到他的耳朵里,由远及近,老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老杨迷糊之间以为是有工作人员还没有回家,他坐在椅子上拿着电筒向外胡乱扫了扫。 谁啊,这么晚还不走! 没有人应声,只有脚步声接着响起。 沙沙 老杨心里既疑惑也有被吵醒的不快,他正打算站起来看看情况,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寒意悄然爬上了他的脊背。 一瞬间,他想到了在这个地方工作的一些故事。 老杨打了个寒颤,快速关掉灯,躲在了桌子后面的阴影里。 沙沙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老杨顺着昏暗的月光,看见了脚步的主人。 都是人,居但是不止一个,他们队列整齐的走着,脚步的踩在同一个频率,也都在拖着脚后跟走路。因此才能发出那种奇怪的沙沙声。 老杨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死死咬着牙。 通过模糊的轮廓,老杨辨认出,这些人里四男一女。女的看轮廓很年轻。 老杨突然想起来......今天送来的,就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沙沙 那群人走远了。 第3章 临海市新区公安局,第三刑侦大队。 警察们脚步匆匆,气氛紧张,自从接到凌晨的一个报案起,他们已经加班忙到现在了。 那是一个来自殡仪馆的报案,报案人说,他们殡仪馆,丢了五具尸体! 丢尸体?这可真是件闻所未闻的稀罕事。 毕竟这年头小偷小摸的是有,可是那都是奔着金银财物去,谁上殡仪馆偷尸体啊! 面相方正的老刑警周崇义被电话从温暖的被窝里叫起来,了解案情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听岔了。 但是据报案人强调,他们殡仪馆真的丢了五具尸体,都是昨天新丧的人。 家属第二天是要举办葬礼的,现在知道殡仪馆居然把尸体丢了,已经在他们门口闹开了! 上面下达了个指示,这个案子的社会影响非常恶劣,要求刑警们尽快侦破此案! 周崇义在去警局的路上跟搭档的小警察半开玩笑的抱怨: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咱们不光要管活人丢了的案子,这年头死人都能丢了。 是啊。小警察肖宇挠挠头,他刚上任不多久,是个活泼的年轻人。 真是怪事,他偷了尸体能干什么啊? 谁知道,这次还有个目击者。是个老门房,据说这次吓坏了。现在都不肯一个人呆着,非说见鬼了。 哈?? ...... 房间里,一个老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两位警察好不容易从群情激奋的家属中挤出来,来到这位目击证人面前。 周崇义露出了脸上最和蔼的微笑,端了一杯热茶水,柔声说:老同志,你能给我们讲讲昨天晚上的情况吗? 他们已经去调了监控,发现从午夜十二点开始,监控都变成了一片漆黑。 殡仪馆的保安室其他人员一问三不知,纷纷表示昨晚上一直盯着呢,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怎么丢的,我们是在也是不知道啊! 周崇义心里门儿清,他们这地方基本没有贼人敢于光顾,于是平常晚上值班敷衍了事,遇事只能一问三不知。 他懒得和他们纠结这种事情,只能回头指望目击证人。 杨老头在警察问话的时候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抿了一口茶,警察同志,他们,就是那些东西,他们是自己走出去的啊! 老头子越说越激动:你们要相信我!我看见了。要不是我晚上机灵,你们就看不见我了。我们老家那边说,死人起身,那是怨念未了啊!都是恶鬼啊! 周崇义听见了身后小警察憋笑的声音。 老杨,人家正经查案子来的,你别瞎咧咧。陪他们来的负责人脸上挂不住,训斥了一句。 周崇义失笑道:老同志,昨天那几位,有的是因病,有的是老人喜丧。除了煤气中毒的一家,就没有死于非命的。哪儿来的怨念呢? 这......杨老头一时语塞,接着又强调道:我真没骗人!晚上就是他们出去了!我亲眼看见,一个小姑娘就是昨天送来的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低,眼珠滴溜溜警惕的看着四周。 周崇义心说这人真是魔怔了,要是尸体真能自己走路,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他们又了解了一些情况,眼看着也问不出什么,就离开调查别的了。 出了门,小警察肖宇就笑了。 这老同志什么跟什么啊。还闹鬼。 老年人难免信这些信得多,嗨,还得我们自己去调查。 ...... 这边, 陆翊自己躺在床上,操纵者新亭侯卡牌前去调查域外邪神对于地球的渗透。 或许是因为系统在此地降临的原因,邪神的渗透就在本市内部,系统也只能大概感应一个方位,具体还是要他自己寻找。 陆翊估计了一下其中的危险性,选择带上了这张手头最强大的卡牌。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 陆翊放松大脑,去感受新亭侯的精神与人格。 这时候,陆翊的精神只感觉到,他犹如身处古代战场一般,他的鼻头好像萦绕着鲜血、皮革与尘土的味道,耳边响起了搏命的嘶吼。 杀戮的记忆在他灵魂中嗡鸣,但是他又能从寒铁的刀身上感到冰冷的冷静与正气。 是了,这是一把百战神兵。 外界只是一瞬间,陆翊与新亭侯达到了共鸣。他操控着卡牌,走了出去。 系统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具象出了一个箭头,指引一个污染气息最近的方向。 黑衣的男人带上兜帽,把脸藏在阴影里,向着指示前进。 尽管陆翊已经尽量减少存在感,长刀被他找了个网球长包背着。但是新亭侯那种自带的气场与硕长的身形还是引来不少关注。 起码陆翊就感受到了刚刚过去的一个姑娘在偷拍他。 不过这时候无暇顾及这些。 陆翊在脑海里与系统抱怨:你给的范围也太宽了,这一片居民区居多,这可没办法找。 【系统能量有限,加上这次渗透的力量实则不多,只是在城中蔓延开来会十分危险。宿主如果寻找,可以多注意异常所在。很多时候,诡异之所以为诡异,是因为其不知自己的诡异。同时,请宿主相信自己的直觉,在神秘世界里,从来没有巧合。】 陆翊听完,若有所思,但是也觉得系统这话说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他只有继续跟着指示的方向大概向前。 一边在心里发愁,这该怎么寻找诡异,难道要在路边一个个去问?这真的不会被当成神经病吗? 这时候,一阵风起,地上尘土飞扬,他的眼前有个东西被风吹起飘过。陆翊下意识地一把捏住,打开手心,那是一朵破碎的纸花。 色泽浮夸,浓艳的紫红色,带着劣质颜料在阳光下暴晒后的斑纹。 陆翊一怔,这种他还是见过的,这是花圈上的纸花。小时候有人去世,就常常可以在那段时间的那个人家门口看见这东西。 大人常常是不让小孩子接近的,花圈是献给死者的礼物,擅自动了就是和死人抢东西。但是,阳间的人呢拿了死人的东西,就是要换的。 恋耽美 ——(3) 陆翊下意识觉得不吉利,就想要丢掉。可是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个临街的居民楼,样式已经很老旧了。刷着红黄相间的,斑驳的漆。楼道的小窗户都关闭,上面已经是灰蒙蒙一片。 楼道里的窗户只有四楼的一扇开着,黑洞洞地张着嘴,这半片纸花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想了想,陆翊就向着那栋居民楼进发了。 这栋老旧的居民楼的大门并不开在临街的这一侧,而要绕道到后面的小巷中才是整个小区的大门。 陆翊顺着小巷往里走,但是在路上,他一直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窥视着他,如芒刺在背。他佯装不知道,步伐不变接着向前走。 新亭侯或许真的是可以算上军旅出身,一代名将之兵,身形如岳,脚步沉稳而有力。 陆翊又走了几步,突然猛地转过身去,向那个目光投来的方向看去。 目光就来自于那个老旧的居民楼中。凭借新亭侯卡牌本身出色的目力,他能看到那扇窗户上窗帘细微的褶皱。 但是当他想要去进一步的探究的时候,深入看去,那窗户里面是一片如墨一样的黑暗,黑暗是活的,带着恶意与贪婪,汹涌翻滚。 陆翊感觉一阵恶寒,他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他的存在仿佛被剥夺,五感皆是虚无。 那一瞬间,什么都感觉不到,陆翊好像跨过了无比漫长看不到头的时间。再睁开眼睛,眼前的白色的光屏,他已经在系统空间里了。 系统显示了一行红色加粗的字体。 【凡是祂的,皆不可窥视! 那是外神的一束目光投下,宿主刚刚与祂对视了。 本系统只能够为宿主基本的保护,请宿主务必注意。】 那如果到了不得不看的时候呢?陆翊问,更何况,方才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窥探。 【生命层次的差距客观存在,窥探就代表了直面,由此便会带来污染。卡牌会被渐渐的污染,逐渐无法使用。宿主为了发挥卡牌的力量,就要与卡牌共鸣。精神的污染也会逐渐蔓延到宿主的精神上。】 陆翊注意到,那张新亭侯的卡牌表面上本来亮丽的牌面角落里已经有了一处黑斑,像是一个烫了的洞一般。 当这个黑斑蔓延了全部的卡牌之时,或许就彻底无法使用了。 回到现实,小巷的喧哗纷扰入耳,陆翊发觉那也经历只是一瞬间而已。 陆翊赶紧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异常和停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往前走。 进了小区的大门,门口的大爷正昏昏欲睡地低着头。 他已经能确定那栋楼有了问题,这时候便直奔目标了。 走到单元门口,陆翊正准备推门,却是一团黑影猛地向他撞过来。 他现在带了卡,自然不会被撞到,仗着新亭侯身高手长,一把就把那团黑影的后脖领子拎了起来。 原来是个小姑娘,十二三的年纪,表情惊慌,面色也不是很好看,泛着一层蜡黄。 她应该是从楼道里一路跑出来的,气喘吁吁,但是居然没有怎么出汗。 那小丫头或许是真的慌不择路了,也害怕到一定程度,看到一个可能依靠的大人,也不分辨一下,攥着陆翊的袖子就喊:救命!救......救救我。 她喊出来才知道警惕,因为她面前这个一身黑衣服,背后背了个不明物体,还用帽子遮着脸的男人也不像什么正经好人。 而这时她家里的老房子,邻里间都熟悉,是绝没有这一号人的! 她看了一眼那个长条状的背包,惊恐地想,那不会就是凶器吧。 但是,下一秒,那个黑衣服的奇怪家伙就用手给她比了个镇定的手势。掀下了帽子,露出来一张冷玉一样的面容来。 小姑娘一瞬间被晃傻了。 陆翊看着她这样,面上不变,心里叹气,只觉得首先脸好就是占便宜,其次是这个姑娘实在是有点憨憨的。 他言简意赅问:发生什么了? 那个小丫头被这么一提醒,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惊恐再度浮现,死人......死人回来了! 她的声音实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有的,干涩嘶哑,像是砂纸在摩擦。 第4章 死人.....回来了。那个女孩眼睛里还有残存的惊恐,声音嘶哑。 她接着说:他们回来了,就在那里。他们看见我了! 陆翊一时没有接话。他感觉一阵令人惊悚的恐惧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一直冲到头上,头皮发麻。 但是他现在不能慌。 幸好依靠着新亭侯卡牌优异的表情管理,在那个女孩的眼里,对面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冷玉一样的脸上表情漠然,他黑色的睫毛垂下来,眼底一片黑沉。 陆翊心说,这位新亭侯先生在他们那个世界一定是一位偶像包袱很重的人,说不定连剪刀石头布都一定要赢。 或许是新亭侯气场的沉稳与独特,那个女孩也渐渐冷静了一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这时候,陆翊注意到,随着袖子上滑,可以看到她的胳膊上有着青青紫紫的瘢痕,其中一个大片顺着她的手臂后侧延伸到衣服里。 这个小女孩在家里经常受到虐待吗?一个疑问在陆翊的心里一闪而过。 他把那个小姑娘带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一杯热饮,问:发生什么了? 那个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她先是保持着对附近行人的警惕,然后讲了一个不幸的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女孩就是附近学校的一位初中生,昨天她本来经历了平平常常的一天,她普通的放学,回到家,打开门,那是噩梦开始的时候。 留在家里的父母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医院的诊断结果是煤气中毒,抢救无效,很遗憾。 她看着被推出来的父母苍白冰冷的尸体,感觉天好像要塌了下来,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呆了一整天,浑浑噩噩,今天饿得不行了才出去吃了顿饭。 回到家,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家里的灯开着,她一开始以为是进了小偷,正准备偷偷报警。 那一刻,门开了。 她已经死去的亲人站在门口。 她爸爸冲她大声嚷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你妈饭都快做好了,快进来吃饭。她能听到,房子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这种场景是那么平常又温馨,她一般会带点不耐烦地乖乖走进去,换好鞋子。 但是现在,她只感觉到了一股让人浑身发冷的恐惧。 死人,回来了。 她的父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她不敢忤逆,只能僵硬着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到她的母亲端上了一盘做好的菜。 一盘盛放着腐肉和腐烂的蔬菜的菜被端到了她的面前。 母亲笑着让她多吃点。 她看着父母嘴角上翘,实在害怕极了,随便找了一个拿快递的借口就逃出了家门。 她用余光看到她的父母并没有追上来,他们站在原地,翘起嘴角对她露出笑容。 接下来,就是陆翊遇到她的时候,她从楼上冲下来。 那个小姑娘明显已经慌张极了,所以刚刚在楼下见到的大人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现在坐在熙攘的店内,她回过神,又开始思考起会不会被找到,对面这个大人能不能帮她这些问题。 她哆哆嗦嗦地说:他们回来了,他们会找到我的...... 你要怎么办?她对面那个男人问。 那个男人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凛然又不好接近,深沉而锐利,但是他安静下来,又能给人格外可靠的感觉。特别是他还长了一张出色的脸。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想到报警。可是......小姑娘蠕动着嘴唇回答,眼泪继续在眼眶里积蓄。 她喝了一大口热饮,从里面汲取勇气。 没有用的。陆翊站起来,打算回去看看。你好好呆在这里。 他已经完全能够确定了,这就是外神的力量投射下来的影响。 这个时候,旁边的玻璃窗口突然走过了一个小青年,看着也就是二十来岁,脸色苍白,他从路边路过,偶然偏了一下头,用余光扫到了这里。 他的动作一下顿住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惊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紧接着,他好像又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尝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走,就是肢体不太协调,同手同脚。 什么情况?兄弟你演技太差了啊。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啊,那东西还在楼里呢。看见什么了? 陆翊皱起眉头,心里闪过几个想法。 他向大门跑去,把已经开门即将出门的路人往旁边一拉,自己冲了出去。在旁边人诧异的目光中,单手一撑飞身越过栏杆,把那个年轻人拦住。 你看见什么了?他问。 李洋还没有从恐惧中反应出来,脑袋发木,就感觉到后脑一阵凉风,紧接着他的肩膀被一个人按住了,那只手的力量就像是铁钳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他回过头,一个黑衣服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五官凌厉,眉眼含霜。 李洋的大脑在被按住的时候一片空白,如同坠入了一片冰冷的水域。 完蛋了,他想。 ...... 陆翊有点疑惑的看着这个人,他正在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果然有问题!他在心里下了结论。 这时候,那个年轻人突然身体向前倾,然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后脑勺嗑出一声清晰的响。 陆翊心里一惊,下意识的逃避似的退后一步,他听到那个年轻人的后脑勺碰到地上,和一瞬间周围人齐刷刷投射过来的目光。 陆翊表面上还能维持新亭侯的冷静和锐利,但是内心是茫然的。 我这是被碰瓷儿了?他懵逼地想。 但围观群众眼里,那个很好看但是看着就凶的大帅哥在碰了一下前面那个小伙子之后,对方就白眼一翻倒了下来。 大帅哥脸色越发的难看,眉目沉凝下来,越发的不好惹。 哎呀呀,不得了。 ...... 李洋躺在地上装晕,感觉到后脑勺火辣辣的痛。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怎么想的,大概是脑子进了水,第一反应是逃避事实。 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向上拎起来,想拎一只小鸡仔一样。一瞬间,李洋有一点后悔,脑海里浮现各大影视剧,从汉尼拔的小厨房到伽椰子的幸福家庭。 这实在不能怪他太怂,恐惧就摆在他面前,李洋想。 他看到了。 陆翊把这个奇怪的家伙拎起来,看见这人的眼珠子还在眼皮底下滴溜溜的转。 陆翊心里一乐,有心想吓唬他一下,顺便诈一诈他。 他声音低沉的说:你可以永远睡下去。 李洋听见这声音,感觉到一股凌冽的寒意与恐惧从心里蔓延开来,同时,他的直觉在疯狂的尖叫着。就像是羚羊在面对狮子时那样,完全被强者压制的恐慌。 他暗中打了个寒颤,同时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脑海子里想,他到现在都没有把我怎么样,嗯,而且这是大街上,他会对我做什么的可能性很小。 要是我有什么过激反应,反而可能会激化矛盾,被当场干掉。 所以他竭力保持冷静,冲着这位冷酷帅哥挤出来一个近乎谄媚的笑。 您有什么事? 陆翊维持着卡牌的人设,脸上表情冷淡,他问:你看见什么了? 李洋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话,眼睛一直向后看。 陆翊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那个小姑娘静静地站在那里,午后的阳光照射下来,给她的大半张脸蒙上浓厚的阴影,晦暗不明。 她向着他们走过来,开口说话,声音还是像之前一样,沙哑又含着惊恐与惶然。 发生什么了,我害怕...... 她缓缓走近,陆翊感觉她的肢体变得有一点僵硬。 李洋的牙关已经有点打架了。 我害怕....... 第5章 救救我......我好害怕。那个女孩缓缓走进,脚步在地上拖出闷响,她手臂上的瘢痕越发明显,嗓音如同刮擦玻璃一样艰涩难听。 青眼圈的小青年李洋,脸色越发煞白,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陆翊镇定地说,嗓音冷淡:你不要太恐惧,呆在这里,我会去帮助你调查。 好的......那个女孩停下了脚步,回答道,声音沙哑轻缓透着缥缈的味道。 陆翊转身马上离开,从之前的情况判断,这个女孩虽然有问题,但是她一直没有对我和其他人表现出攻击性,不会太危险,起码不会马上爆发出来。应该会有某个应激点作为她爆发的标志,所以把她留在这里去调查暂时是安全的。 只有调查了,才能做出更好的应对。 想到这里,他转身就向着那栋老旧家属楼走去。 李洋在后面赶紧跟上,按他阅片无数的经验来看,落单的永远是最危险的。 更何况,从经验来看,这位长得这么帅,一看就是强者。 他走在后面观察这位神秘的人物,对方一声黑衣,微微垂着眼睛,面容线条冷峻深刻,给人一种凌厉感。他走路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双肩下沉,像一把笔直的长刀。 李洋跟在新亭侯身后胡思乱想,脑补万千。 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新亭侯转过头,看着他,冷淡地问。 李洋想到这里,原本的苍白的脸更白了。 他说:昨天一家人因为煤气中毒去世,死的是一家三口,父母和他们的刚上初中的女儿。 那家人中的男人是我舅舅,他们家没有别的亲人在附近了,今天我是来给他们处理后事的。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死去的堂妹。他咽了口唾沫,她已经死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接近了那栋小楼,那扇红漆的木门的锁已经坏了,红漆斑驳剥落,伶仃地挂在墙上晃荡,陆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单元门,露出里面漆黑的楼道来。 陆翊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洋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觉得呆在这里依旧会面对不可预估的危险,不如跟着专业人士。而且那上面的还是我舅舅和舅妈,他们以前对我挺好的。 恋耽美 ——(4) 他一咬牙,跟了上去。 帅哥!不,大佬!等等我啊。 陆翊听到了楼下那个脸色苍白的小青年追上来的声音,他有点惊讶,这种事情普通人一般都是要躲得越远越好,怎么还有怎么不怕死的。 他本来想阻止一下这种作死行为,但是当他正打算开口的时候,上方的楼梯上突然传出了异动。 一股邪恶又诡谲的气息弥漫开来。 李洋冲上楼梯,看见那位黑衣的男人就笔直地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身体侧前方就是他舅舅家的房门。 他心里有些奇怪,这在干什么,摆造型吗? 他再向前踏出一步,一刹那间,刻骨的阴寒笼罩下来,难以言喻的恶意与黑暗在他耳边嘶吼,让李洋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被冻结,连思维都停滞了。 这时候,他看见前面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忽然动了,像是没有任何阻隔地向前踏出一步,他右手伸向身后一握,抽出了一把雪亮的长刀。 他挥动右手,长刀向前斩去,像一道笔直而迅疾的闪电。刀光劈到那扇看上去普通的门前,发出一股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接着,大门轰然炸响,破碎成几块,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露出了门后面昏暗的房间,有两个身影站在哪里,一股发霉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黑衣冷峻的男人稳步向前,他迈开腿,踏上最后一段阶梯,直面那两个诡异。 那两个身影轮流张开嘴,发出含糊的声音,你看见......,我们的......,女儿了吗...... 李洋看到他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去接着举起了手中的闪着寒光的刀。 李洋刚刚从那种彻骨的阴寒中回过神来,就注意到从那两个身影身侧蔓延出某种不知名的黑色,像是墨水一样,但是给人感觉极为不详,颜色深沉,顺着墙面向上攀附。 他惊悚了一下,想要朝着陆翊大喊提醒。 小心! 与此同时,那些不祥的黑色雾气也好像捕食的野兽一样顺着墙面瞬间扑下,将新亭侯包裹其中。 那两个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死人也如梦初醒一般,不再嘀咕着含糊的话语,反而是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白外翻,口中流涎,向着人扑过去。 李洋眼看着那位黑衣帅哥身陷重围,而这个楼道好像没有了活人一样死寂,他拿出手机,想尝试报个警,都发现这里没有一点信号。 陆翊一脚踹开扑上来的一个死人,同时又被黑雾裹挟,被另一个死人狠狠撞在了墙上。 他喉咙腥甜,扭头一看那个小青年还傻呵呵的站在原地,只能一边大喊一声,快走!,一边手中的长刀用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斩下了一个死人的手臂。 伤口没有溅出鲜血,只是流出同样的黑色粘稠的液体。 这一系列变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洋终于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突然,单元的大门有传出吱呀一声。 还会有谁来这里,李洋心里闪过一个疑惑。 他抬起头,那位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孩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她的身上深色的瘢痕分布在青白的皮肤上,皮肤上出现血管一样青色的网状印记。 李洋只看了一眼就汗毛直竖,那分明就是尸斑和已经腐烂的痕迹! 女孩用那种同样飘忽的语气,沙哑地问他她的声带或许也已经腐烂,你看见我的父母了吗? 李洋身后在激战,前面被堵住,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但是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她看见上方的黑雾与她异变的父母,那会发生他不想看到的变化。 他们与战场的位置隔着一层,楼梯转角的能把上面挡的严严实实,但是如果转过去,走上半层楼梯,就能看见上面的情况。 这女孩的反应迟缓,慢吞吞地偏着头听了一会儿,说:上面是什么声音? 没、没什么!李洋下意识的回答,同时自己都被自己尖锐的嗓音下了一跳。 他挡在女孩前面,同时绞尽脑汁地开始想理由,要把她留在这里。 那个......你看,你昨天放学回来作业写了吗? 女孩歪着头,顺着他的话开始思索。 李洋身上出着冷汗,一边用余光观察上面的情况,或许是女孩已经崎岖的原因,她和活人真的不太一样,上面的战斗发出的声音很大,但是她只是站在原地,瞳孔青白。 陆翊在上面灵活地侧身躲开一次袭击,他手里长刀寒光如银月,眉眼含霜,凌厉的杀气逼得两个活死人节节后退。 他左脚侧踏在墙面上,向右旋身,干脆的挥动手臂,一刀斩出。 那一刀,如新月,也如雷霆,将新亭侯这把名刀征战沙场的锐气与美丽表现得淋漓尽致。无声无息,又像是初绽的花一样极致美丽。 刀光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分解。活死人的头落下来,在地面上咕噜噜地滚,身体也随之倒下。 陆翊落在地上,肩膀处隐隐作痛,看见李洋还在观察这边,用尽了脸上所有的肌肉才控制住龇牙咧嘴的冲动。 这是新亭侯卡牌作为sr自带的技能,很强大,但是有一定的冷却时间,他本来不想用的,只是情况拖延不得。除了下面还有一个活死人之外,还有一个隐秘的忧虑在他脑海里。 这栋建筑里的人都去了哪里?之前动静闹得这么大,也没有人来看看,就好像这里和热闹的院落是两个世界一样。 ...... 花开两头,各表一边, 接到报案的警察们还在调查尸体失踪的案子。 这件事情实在诡异,期初他们还猜测这是有人拿去配冥婚。 这是很快就遭到了否决,偷年轻人的遗体就罢了,这里丢的可是连车祸去世的和老人的都有。 那这是为什么呢? 面容方正的周警官愁眉不展,案子的社会影响实在恶劣,从媒体到领导,都在往他这里疯狂地打电话。 这时候,他手机又响了。 喂。他没好气地接起来。找到啦。等等,你说什么?! 半晌,周崇义放下手机,脸上的表情还是呆滞的。 老周,咋回事?旁边的同事凑过来。 周崇义结结巴巴,尸体.....找到了。 好事儿啊。 是尸体自己回来的。 他们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周崇义想到了上午殡仪馆那个老头的疯言疯语,打了个寒颤。 第6章 李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面这位大佬。 在解决了那两个活死人之后,他转头下楼,在那个死去的女孩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从后面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接着他们收敛了尸身,将女孩和他的父母摆在一起。 他们只不过被打扰了安眠。大佬解释说。 李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他觉得大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悲伤的。 他不由得从多年二次元的经历联想了很多,从见面开始,这位就满脸冷峻,战斗时就像他拿的那把刀一样。 他还注意到,对方的衣领上有了一行字母和一个标志。这代表某个组织?他猜想,这位大佬可能就来自于这个组织。 虽然大佬看上去很冷淡,但是从他让我逃跑救我一命,到给这家人收敛尸体,都能看出来他其实不是一个坏人。他现在眼神有点难过,是因为他知道这种神秘事件背后的原因吗?还是他见的多了,依旧为这些事情感到触动。 李洋尝试用胡思乱想来分解自己对尸体的恐惧。 对.....对了,你,不,您叫什么名字啊? 新亭侯。 键盘上的历史爱好者李洋隐隐约约想起来,这好像是张飞的封号,也是他的名刀的名字。 接着,李洋看到新亭侯突然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向外走去。 哎,大佬等等我!李洋急忙追上去。 新亭侯没有理会他,沉默地走到对面一家的门口, 提起膝盖,一脚踹开了对面的门。 李洋追到他身后,也看清了屋内的景象,震惊在了原地,一时语塞。 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桌子上还摆放着吃了一半的饭菜,筷子捏在人手上。围在桌边的人面容平静,神态自然,就是已经失去了呼吸。 李洋在这幅画面的冲击下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缺氧,像是要溺毙。 新亭侯一言不发,转头向着另一户门走去。 他又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 沉默,还是沉默。 李洋跟在新亭侯身后,只觉得空气凝结的像是要让人窒息。 他们已经打开了这栋楼所有的门,里面的情景都是一样的,寂静,平和,充满死亡。所有人都在普通的生活场景中停止了生命。 李洋大气也不敢出,他觉得新亭侯身边的气场变得很可怕,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对方有一张轮廓冷峻深刻的脸,这样看上去十分阴沉,眉眼间好像酝酿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陆翊抿着嘴走出楼外。 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李洋问。 阻止灾难,这样的事情不止一处。陆翊回答。 李洋看到,新亭侯大步向前,他黑色大衣的衣摆在空中被风吹得扬起。 新亭侯头也不回地说:你不用跟上来了。 ...... 面相方正的周崇义警官还清楚的记得他的同事讲起这件事情时候语气里的荒谬。 为了加强说服力,他还拍了一张照片发过来。 照片上,一位老人弓着腰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容青白,但是睁着白翳眼睛看着这里。 震惊之下,周崇义还是凭借他仅存的理智提出了疑问,是不是医院诊断错了,人家是假死,自己回家了。 开什么玩笑,而且,还丢了四具尸体呢。其中一个是车祸身亡,这也能误诊吗? 我马上到了,现在过去看看。 周崇义放下手机,握紧方向盘。他旁边坐着的小警察肖宇问:周哥,真.....真活了? 年轻人胡思乱想什么呢,平时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是警察! 周崇义把车停在楼下,车胎发出滋一声响。 他们走上楼,看见了惶恐的同事和那家人,他们挤在门口,像一群焦急的鹌鹑。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位奇怪的,因为心脏病去世而现在又回来的老人,老人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和照片里一样的姿势,瞳孔浑浊,盯着他们。 他无端感到了一阵恶寒。 这个时候,周崇义忽然听到了一阵忽长忽短的音节,像是有人含含糊糊在唱一首古怪的歌,他无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四周的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 莫林此时的精神陷入了极度的亢奋中,他吟唱着主的圣歌,他在心里疯狂地赞美。 伟大的主啊,您终将归来!!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充满感激,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些不必要的情感,对于伟大的存在,感激是无用的,你只需要全身心地去信仰祂。 但是这种情感他无法克制,因为短短几天前,他还只是一个愚蠢、蒙昧、卑微的蛀虫。但是在他点开一张帖子后,他的人生被改变了! 那是主的真理,最是伟大的存在在星空上投来的注视!是挽救他们这些卑微的、本该被毁灭的蝼蚁的道路!从此,他从以往的愚昧黑暗中摆脱出来。 现在,该他放牧这些愚昧的灵魂了!为了伟大的降临,这些是值得的牺牲。莫林看着这间屋子里的人,感受着这栋楼里生命的气息,狂热地想。 同时他长大了嘴巴,举起双手,打算吟唱最后一段的歌谣。 他陶醉在这其中,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了无数的生命力随着返回的尸体流向他,充沛的力量将在他身上凝聚,等到所有节点都被点亮,伟大就会降临! 而他,那时候就是神座下的伟大使者。 这时候,莫林的耳边忽然传来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 嗯? 他疑惑的转头。 眼前闪过了一束如同月华一样银白高华的光。 啊!!莫林惨叫出声,捂着自己被斩断的右手,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仪式被强行打断了,同时他也看清袭击他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右手持刀,容貌凌厉的男人。 莫林愤怒地想要给这个混蛋一个教训,释放出伟大的力量。他刚举起左手,就感觉小腹一痛,被重重的击倒在地,同时一双鞋踩上了他的脸,把他压在地上。 谁教给你的这些?莫林听到一个声音冷漠地问。 莫林瞳孔充血,在挣扎无效后声嘶力竭地道:混蛋,你会受到惩罚的,我们的主将会降临世间,那时候,你就会...... 新亭侯打断他,抬手斩断了他的一根手指,在惨叫声里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谁教给你的? 莫林还想要接着谩骂,但是他的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自身突然有种膨胀的感觉,紧接着,他的身体化作了爆炸开的血肉。 陆翊凭借着新亭侯身体的敏捷飞快地躲开,看着这一蓬血肉,神色凝重。 系统在他脑海里开口:刚刚有人在向这个方向窥探。 是吗?我完全没有发现。陆翊想,可能是新亭侯这种擅长近战的卡牌灵感本身就不会太高,换一张或许会有收获,可是新亭侯卡又是目前我手中战斗最强大的卡了...... 还是没有找到指使他的究竟是谁,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在发现那个小区的悲剧后,系统又检测到了邪神的气息。在赶来的路上,他们短暂地做了交谈。 通过观察,系统倾向于是有邪神的力量影响了世界,同样影响了世界上的人。造成这次事件的人同样在被影响范围之内,或许已经成为了邪神的信徒。 当然。系统说,这个人也很可能只是受到了间接的影响,毕竟他表现出来的力量实在不怎么强大,他背后更可能有一个操纵的势力。 陆翊尝试逼问他,结果他自爆了。这也间接证明的系统的猜测。未来将会有着更大的麻烦在等待他,大概率是一个混乱堕落的疯子联盟。 他无奈的摇摇头,从四楼的窗户外跳了出去。 恋耽美 ——(5) 陆翊跃出窗户,右手一撑侧身翻过院墙,落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这时候,他扭头看到墙角有个人。 李洋看着面前的大佬,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咳,大佬,你处理完了? 陆翊并不回答,静静地看着他。 李洋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就好奇,问一下。话说,大佬你不好奇我怎么找到你这里的吗? 我很好奇,陆翊想,但是你既然说这句话了,那我问不问你都会自己告诉我。 李洋看到,面前的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哎!大佬等等我!李洋赶紧追上去,其实那个尸体失踪的新闻被媒体曝光的网上到处都是,我猜测他们的情况应该都和我叔叔家一样。新闻下面里面有人发了死者的信息,我就找了个最近的,没想到真能蹲到你。 哦。陆翊心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面上维持着冷漠,接着向前走。 ...... 这边,周崇义警官突然从那种恍惚的状态清醒过来,听到隔壁的屋子传来动静,赶紧回头进去探查。 他们推开门,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们只看见了一间空屋子和满屋子飞溅的血肉。 呕! 小警察肖宇当场就忍耐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咚!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所有人看过去,看见老人的尸体倒在地上,开始加速腐化,流淌出了黑水。 第7章 诡异还在继续,但是这桩惨事已经被淹没在人们的生活中,增加了一点都事怪谈的谈资罢了。 那栋已经无人的小楼在某一刻被完全封锁,周围的居民只能好奇地看到,某一天,在警察们的搜查后,这栋楼忽然就以拆迁的名义被炸毁了。 你说那里原本的居民们? 哦,他们得到了高额的拆迁费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尽管有人信誓旦旦地声称,他在一个晚上看见了在警戒线和挡板以内抬出了盖着白布的担架,源源不断的那种。还有就是他联系不上住在那家的朋友了。 但是好像并没有人相信他,人们带着猎奇的表情听完午夜恐怖故事之后就散开了。大家总是更喜欢一个现实生活中的美好故事的。 所以,在沉默中,在保护下,第一次神秘的降临被悄无声息地掩盖了过去。 邪神的力量也在黑暗里悄然滋长。 ...... 陆翊收回了新亭侯的卡牌,他本人还在医院躺着。 那股在古战场上金戈铁马,沙场萧杀的气息从他脑海里退去,陆翊脑海中好像还能勾勒出那股凌冽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系统还在搜寻那些关于被邪神影响的人的信息,但是一无所获。 陆翊想了想说:系统,关于那些□□徒,我有个主意。 什么? 我们找不到他们,但是可以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哈? 陆翊的视线落在头条的一则消息上,海神之泪世界著名珠宝梦中的蓝月于伦敦展出! ...... 兰格英,伦敦,凌晨五点 这里还是惯常的阴雨绵绵,惯常的微风吹拂着路上的行人,有点阴冷。 伯纳德裹紧身上的外套,把脖子缩进领子里,试图让自己从远处看像个没有脑袋的球。 他是一位常见的中年伦敦中年男士,有着一头深棕色头发,但是发际线很高。唯一比较有特点的是他蔚蓝的眼睛,像是大西洋的海水,十分迷人。 他的前妻就是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才决定跟他结婚的。 伯纳德小跑了两步,尝试快一点到达展馆。他绕过在外面等待着开门的游客,从后面一路冲进了建筑里。 嘿,伙计,你来的可不早了。他的主管皱着眉头,指着手腕上的手表。 抱歉先生,我马上回到岗位上去。伯纳德冲他点头哈腰,心里却重重地啐了一口,可恶的美国佬!他要不是他昨天把他留下来工作到那么晚,他也不会今天差点赶不及! 他换上制服,站到同事身边去,同时向他抱怨这该死的天气。 伯纳德是一家保安公司的职员,他们受聘对一场珠宝展览进行安保。展览在一座维多利亚时期的大宅中进行,这是一位上院议员的祖产,这次珠宝展示也由他牵头。 不过这次主管的焦虑也情有可原,这次参与展出的还有号称海神在北大西洋流下的一滴眼泪的一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由于它在夜晚也如同月亮一样发出美丽幽静的蓝光,诗人们亲切地叫它梦中的蓝月。 那据说是那位有着世袭头衔的议员的曾曾曾祖母从法国陪嫁来的嫁妆,他今天将它拿出来让大家共赏。 哦,有钱人的装腔作势。伯纳德接着在心里啐了一口。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到那位老先生穿着得体的三件套,拿着手杖,昂着头与旁边的人交谈着。 是的,当然,没有问题,西蒙斯先生,请您相信我们。他的主管冲着这位老先生点头哈腰。 呸,美国佬!蔚蓝眼睛的伯纳德又在心里啐了一口。 看见主管带着不满望过来,他又赶紧站直了身子,露出一个紧绷的笑容。 伯纳德百无聊赖,只能盯着对面墙上的钟表发呆。 不知不觉,展览开始了,人流涌入进来。大部分人都直奔那颗著名的且价值连城的宝石,媒体的摄像机也紧跟着扫过来。 伯纳德站岗的位置离那颗蓝色的月亮不远,他自豪的挺起了胸膛。 人群很快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 特别是大人带着小孩出现的时候,噪音达到了巅峰,伯纳德被一个穿过警戒带奔跑的熊孩子撞了一下,他愤怒地在心里骂里一句脏话,重新站好。 突然,他的视线凝固了。 那里出现了一个人。 是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好像是从空气中直接穿过来的,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 他有着一头像是太阳一样金色的长发,灰蓝色的眼睛,有着鲜明的日耳曼人特征。穿一身华丽繁复的衣服,上身是领口与袖口有着华丽花边的白衬衣,外面穿了黑色的天鹅绒缎面的长外套,下面一条白色的裤子,配着棕色的长靴。 天哪,这个人简直像是从哪个影视剧片场里走出来的!伯纳德在心里吐槽。 同时,他也下意识地认为,是这位游客走到他的视线盲点,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个人突然出现。 穿得这么明显,我怎么会没有看到他呢?伯纳德在心里疑惑,同时因为这个男人的外貌过于出众,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这个人长得真好,眼睛像夜晚的海面,气质忧郁沉静,好像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他想。 那位奇怪的金发男子直径向着蓝宝石的展柜走去,周围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如潮水一样的散到两边,露出中间一条通道。 伯纳德的思维好像也被影响了,他们都无法控制自己地注视那个金发的男人,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 他们眼看着那个人走到展柜面前,伸出苍白的手。 他的手穿过了那层据说足以抗击子弹的双层玻璃,握住了那颗宝石,将它取了出来。 周围一片安静,人群说不出话来,记者的摄像机闪着红光,忠实的记录这一切。 在那个金发的男人将宝石完全取出来的时候,人们才如梦初醒。 离他最近的那位女士发出了一阵穿破屋顶的尖叫。 周围的安保人员抽出警棍,向着他冲去。 先生,请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先生! 伯纳德本来也要抽出手里的武器冲上去,但是他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那个男人感觉好危险啊...... 我就拿那么点钱,是不是没有必要...... 他这么一迟疑,就比旁边的人慢了一大截。 那个金发的男人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瞳孔在一瞬间变得鲜红。 人们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起头,望向红月,整齐划一。他们的瞳孔涣散无神,紧接着被疯狂充斥。 仇恨、愤怒、贪婪、嫉妒、嗜血,阴暗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他们疯狂地对附近的一切展开了攻击和破坏,人群陷入了疯狂。 伯纳德身前的安保人员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 伯纳德还没反应过来,前面的视线就变得一片开阔,他呆滞地抬起头,就和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眼睛的主人微微一笑,伯纳德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也失去了知觉。 金发的男人伸手将蓝宝石握在手里,微微一笑。他伸出那只苍白修长的手,将宝石攥紧,璀璨的如同星光的粉末从他的手中流出,落在地上。 那些好像星辰的粉末在地上蛇一样的流动,组成了一个图形。那是一个神秘的符号,符号上是一只线条扭曲的眼睛,眼睛上方的睫毛是一条纠缠的蛇。 那双眼睛凝视着看见它的所有人,美丽中散发着难以忽视的邪恶。 ...... 梦中的蓝月蓝宝石失窃! 魔法男士 在网络上无数话题一瞬间热度爆炸,现场有一台摄像机将画面直播了出去,超过万人观看了这个画面。接着,视频又被传到了推特上。 上帝啊,我敢保证他的手直接从那个玻璃中传过去了,他会魔法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好像看到了现实里的怪盗基德。 那一身衣服,他是在表演吗?还是他是什么古代来的人。干他的撒旦啊! 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符号吗?那是什么?一个新出现的恐怖.zuzhi?这是他们的宣言? 各种讨论层出不穷。但是目前这源于兰格英混乱的一切还没有传到远在华国的周崇义警官等人的耳朵里。 这位面容方正的警官已经连续熬了几天夜了,从向上汇报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在派出人经过一番调研之后,他和经手这间案子的同事就经过了严格的审查,那栋小楼以及充满血肉的方间简直被挖地三尺。 他们一直被限制在这里,禁止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周崇义思念家人,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他们用普通人类的思维能够理解的事情了。 他看着外面黄昏的落日,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那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介于直觉与推断之间。 时代,或许要变化了...... 某些从未有过的东西出现在这个世界,带来无法预估的改变。 第8章 说到变化,其实感受最鲜明的还是兰格英的内阁成员们,作为事实上的国家掌权者,他们总是比其他人要提前知道一些东西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首相重重的把一份报告文件摔到桌子上,上面描述了那个男人抢劫蓝宝石又消失的全过程。 他转过头对着剩下的人说:这让我感觉我的国家真的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 事实上,从情报来看,确实是这样。一位大臣回答。 哦,算了吧。我们都清楚,如果真的有神秘,那各区大主教就是该最先下地狱的了。就算他们给自己换了个名字,叫现代派。首相说。 换种说法,他们就是无神论者。 得了吧,无神论者可拿不到津贴。 一房间的人一齐哄笑。 但是这还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首相说,虽然不可能有什么灵异,但毕竟这是社会都在关注的话题,如果我们只是拿套话搪塞过去,那只会显得政府无能。 屋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一下推开,一位文官闯进会议室中。诸位......出,出大事了。 他手上举着一个手机,上面播放着一幅画面,一位金发,古典装束的男子站在伦敦的大本钟的顶端。 底下有市民发现了他,发出惊呼,还有人举起摄像机对着他拍摄。 男人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伸出一只手举向天空,人们都看到,天上缓缓出现了一个符号,那是一只眼睛,上睫毛就纠缠的蛇。 符号下面还有一行字,用英语写成,赞美您,世界之眼,时空洞察者,上帝之鞭的引路人,伟大的艾布格萨尔。 最后一行是一种不知名的语言,下面的人们即使看一眼也有一种癫狂错乱感。 即使是房间里的人隔着屏幕,也能感到一阵眩晕。 首相已经开始结巴了,这......要怎么办? 一片寂静中,有人茫然地回答,或许是像以前那样......?找到一个转移大众注意力的办法。 比如宣称情报工作取得重大进展,驱逐一下毛国大使...... 大家在屋子里面面相觑。 事请不会因为官僚们的茫然而停止。 陆翊短暂的脱离了那张他手里的卡牌,那是一张ssr的碎片,它并不能像完整的卡牌一样无限期的使用,而是拥有使用的时限,能力有有所缺失。 但即使是这样,这张碎片依旧带给陆翊几乎无法忍受的精神影响。 你的灵魂只是个普通人,而那些卡牌却带着那些位面强者的精神烙印。所以你要守住自己的自我。系统说。 不然会怎么样? 彻底的变成疯子,或者脑死亡。 疯狂,嗜血,兽性,冷漠,种种负面情绪在陆翊的精神世界里爆炸,那张卡牌碎片上画着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子,墨蓝色的眼睛如夜晚的海,引人沉沦,他一身黑色礼服,气质忧郁而沉静,身后一轮血月升起 文字写着,【血族始祖:迈卡维安】,那是吸血鬼十三氏族之一,该隐之孙,传说中代表着智慧与疯狂的氏族。 陆翊用那张自带邪恶意味的碎片去抢劫了宝石展,这既是对于众多人的经验值收集,也是向那些开始信奉邪恶的被污染者的发出的信号。 那个符号代表了域外的一个外神,目前渗透进地球的污染就属于祂。 陆翊和系统商量的方案就是这个,与其让他们藏在暗处四处点火,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打入他们内部。正好迈卡维安牌自带疯狂,是最容易受到污染的,也不适合作为正面角色出现。 或许三年三年又三年,我都可以成为敌方首领啦! 恋耽美 ——(6) 至于最后那行文字,更多的是一种神秘意义上的召唤,这正是迈卡维安所擅长的,那句话的意思是,今晚零点,主的信徒请在这里聚集。 只要是经受过这位外神的污染,成为祂的信徒,那都会收到这些信息。 ....... 时钟滴答滴答,在床上休息的陆翊睁开眼睛,他将精神与迈卡维安的卡牌碎片再次融合。 疯狂的尖叫与大笑在他脑海里同时响起,迈卡维安作为吸血鬼的嗜血疯狂和血族的优雅冷静的特点相互拉锯。理智与癫狂并存,让他的精神狂乱。 这是写在氏族血脉中的精神缺陷。 陆翊头痛欲裂,一瞬间感觉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万年。 最终,他的精神勉强达到了一个平衡,金发的男人眼睛里的红色褪去,露出了一个冰冷优雅的微笑。 他突兀地出现在泰晤士河边的伊丽莎白塔的塔尖上。 这时候,塔上的时钟笨重地行走,指向了零点。 天空中亮蓝色的,以蛇做睫毛的眼睛再次出现。同时,一个个身影裹在阴影里浮现。 陆翊站在塔上向下望,在心里感慨这位邪神的污染真是非同一般,居然在短短时间里发展出了这么多信徒,而且还都取得了属于神秘的能力。 他看见最前面那个阴影里的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鼻头因为亢奋涨得通红,对他说:是您在召唤我们? 约翰很兴奋,迈卡维安作为黑暗生物天生的高位格让这位狂热的教徒清楚的意识到了陆翊的强大,他首先就表示出了谦和的姿态。 是的。那个金发的男人回答他,眼睛里带着皈依者的狂热,我听见了我主重回这个世界的召唤,所以将你们聚集于此,重现世界之眼的荣光。 他微弯身体,右手优雅地抚胸行礼,我叫迈卡维安,是祂的最忠诚的使徒。 同时,他取出从那个被消灭的鞋教徒身上获得的一部分,散发出外神世界之眼的力量。 老约翰的内心已经被狂热点燃,那股处于同源的力量让他放下了最后的怀疑,他声音颤抖地问:您是说,祂的力量还曾经在大地上出现过...... 当然。陆翊随口撒谎,反正唯一能够证明这个的生物远在太空,祂只是,再次归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约翰的眼眶里满含着泪水,他说:那您召集我们也一定是祂的旨意,祂认为我们应该光明正大地出现。我就知道,那些今日的逃避者走向了错误的道路。 当然,世界之眼会他们惩罚。陆翊微笑,同时他在心里感慨,原来还有有脑子的鞋教徒啊,知道藏起来猥琐发育,幸好我选择打入敌人内部,不然这样还真难全部掌控他们。 面前的疯子朝他下拜,我是约翰罗布。目前是这些人中的领头者,我们听从您的调遣,使徒大人。 陆翊微笑着抬手。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人们已经发现异状,正在往这里赶来。 老约翰站直身体,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赶来的普通人,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交给我们吧,使徒大人,今天惊扰这一切的都要死。 他身后的阴影骚动起来,露出了自己狰狞的爪牙。 迈卡维安保持着冷漠的微笑,他制止了他们前进,自己迈步向前,踏在虚空中。 我来就好。 他离开那座举世闻名的伊丽莎白塔,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那座塔发出一声巨响,就此分崩离析,化作破碎的砖石轰然倒下。 碎石漫天,烟尘蔽月。 突然,他向前的步伐被打断了。 一匹比月光还要雪亮的刀光斩向他,凌厉又凶狠,让人避无可避。 他并不慌张,刀光斩向他,如同斩到了空气一样,毫无阻隔的穿过,然后迈卡维安的身影消散在空中。 接着,他突然浮现于挥刀人身后。 男人低笑,声音沙哑魅惑: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挥刀的男人一身黑衣,眉目冷淡英挺,隐隐带着戾气,正是新亭侯。 【新亭侯】躲过男人抓向他心脏的手,眉毛都没动一下,紧接着挥出来第二刀,脸上还是冷若冰霜。 滚出这里,吸血鬼!新亭侯低吼。 瞧瞧,我的朋友,多么冷淡啊。我以为你会欢迎我的。迈卡维安身形急退,闪过接连不断的刀光,形成一片虚影。 他还在微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纠缠下去。看看周围吧,你拼死或许能杀我,但是也就拦不住主的其他信徒,那些愚蠢的普通人你要他们怎么办呢? 你不想那些蝼蚁死掉,对不对?你永远都把这份弱点暴露在我面前。他眼睛的颜色越发鲜红,恶意好像要滴出来。 新亭侯手中的刀微滞,身上的杀气越发冰寒。 吸血鬼的眼睛扫过街上被这副画面惊呆的人类,又指了指旁边充满恶意的目光。 又到选择的时候啦,我的朋友。街上的人和我的一条命,你可没办法都要。 新亭侯一言不发,神情冷凝,停下动作挡在街上的人前方。 金发的吸血鬼目送着他,啧啧啧,这么多年了,还是相似的选择,真是毫无趣味。他低笑一声,对着身后的教徒说:我们也走吧。 他带着那些人消失在空中。 新亭侯等待他们退去,也离开了。 老约翰与迈卡维安出现在一片荒野上,远处是一座荒凉的黑色哥特式教堂,他说:使徒大人,这就是我们找到的基地。 接着,他激愤地问:您为什么要放过那些蝼蚁,还有那个胆敢冒犯您的狂徒。 迈卡维安制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勾起嘴角,虽然他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但是我也要承认,他很强大。而且以后我们会有更好的机会,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 Downing街10号, 拿到最新情报的内阁陷入了呆滞,他们本来已经安排好了驱逐毛子大使的好办法,回到家里陷入梦乡。 但是现在,他们却纷纷被一通紧急电话叫来,眼神稀松,衣冠不整。 首相一点也不体面的,沉痛地说: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够简单的处理的了。 他的面前放着一块碎砖,那是伊丽莎白塔的残骸。 先生们,住在附近的数千人目睹了这场灾难,至少有数万人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想要凑个热闹,托先进的网络与科技,全球有十几万人观看了有关的资讯,而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一旁的内阁秘书补充。 沉默,是今晚的兰格英内阁。 最后还是首相最先发难,他质问道:国防大臣,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嚣张的危险分子大摇大摆的进入。而我们的特工,军队,对此毫无作为? 首相,超人不在我们的国防范围之内。大臣干巴巴的回答。 那负责伦敦警局的是谁?他接着质问,为什么没有及时封锁消息,让至少一万人不断赶到看到了现场。 现在是三万了,首相。他的秘书补充。 负责人看起来快要钻到桌子底下,这是我的失职。但是,您也不能忽略,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搪塞过去最早的您的注意。 闭嘴!首相深吸一口气,最最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他又看向一位军人,将军,我们的飞机和雷达能拦截他们吗? 首相,突兀的直接下结论是不负责任的,但是,我觉得我们,看起来,不行。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另一种方法。有人插嘴,用魔法来抵抗魔法。 首相的眼睛亮起来,你是说......教皇?梵蒂冈?是的,是的,几千年来,他们一直号称在抗击邪恶,而且号称有那么多圣物。他们一定拥有力量! 马上联系教皇! 容我提醒。内阁秘书说,这可能有些困难,在亨利八世时期,我们曾经闹得很不愉快,这位信仰的守护者亲手驱逐了教廷的大主教。直到现在,在英国,女王才是信仰的首脑。 在这种时候,管他呢!首相大声说,去白金汉宫传话,让王室要么给出对抗神秘的力量,要么就向教廷低头!这是一个告知!我是首相,我要对更多的国民负责! ...... 梵蒂冈, 一位侍从匆匆走进教皇的房间,冕下,兰格英发来最高规格的外交急电。 老掉牙的教皇慢悠悠地带上老花镜,同样疑惑地问:不要着急,我的孩子,能有什么要紧事呢?他们说了什么? 呃......冕下,他们请求,我们帮他们抗击邪神恶魔,他们可以用回归教廷的怀抱来交换。 什么??? 老教皇呆在原地,怀疑自己出现了老年痴呆。 彼得,麻烦帮我约见一下布朗医生。 第9章 什么?首相呆在原地,梵蒂冈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是的,他们还委婉地表达了他们的愤怒,他们觉得我们在戏耍他们,并对此提出抗议。 狗屁的抗议,你是傻子吗?首相大声地吼回去,这是梵蒂冈不想对我们提供任何帮助找出来的借口,他们在笑看不列颠遭受这种灾难,这样看来,梵蒂冈一定知道什么。 首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当初新教运动简直是最愚蠢的行为,现在上帝的代言人将我们排除在外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众所周知,梵蒂冈是欧洲最大也是最权威的国度,他们在以往的数千年的时间里在大地上行使着神的荣光。 如果格兰英出现灵异是真的。那么,那些圣典里与恶魔斗争的故事,那些代表了神圣与力量的骑士与主教也就都是真的。 老祖宗呀老祖宗,如果真的存在超凡,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反对教廷啊! 首相越想越觉得手脚发凉,他抬起头对秘书说:告诉马丁将军,在格兰英全线紧急布防,我们需要自救。同时,私下联系梵蒂冈,我们的低价是女王愿意重新接受教廷的加冕。 是的。秘书急匆匆地向外走,和闯进来的新闻官撞了满怀。 首相,反对党以及大英的民众都要求您对昨晚的事情给一个交代!现在民怨沸腾!我们为您起草了一份演讲稿。 哦,可是并没有组织宣布为此负责。 没关系,首相。没有人会听他们的辩解。我们现在需要转移民众的仇恨。 一会儿,首相走上发言台,有力的挥舞手臂,语气铿锵。 昨晚,伦敦的象征,皇家的骄傲伊丽莎白塔受到了无可挽回地伤害,我们为此感到痛心以及愤怒....... 同时,大英政府严重谴责对伦敦进行袭击的xx极.端.组织,你们是人类的敌人,无畏的嘤国人民会记住这一刻的耻辱! 台下响起愤怒的呐喊。 陆翊举着手机,满意的关掉了视频。 他又浏览了一下各大论坛,里面果然已经炸了锅。 一个置顶飘红的帖子题目就是【第一手资料对伦敦伊丽莎白塔事件进行的分析。】 这位叫会飞的韭菜的网友先是强烈谴责了嘤国政府的胡说八道,表明在场并无任何火药爆炸的痕迹,然后又对神神鬼鬼的说法嗤之以鼻。 最后表示,要是这件事情真能和什么神秘扯上关系,他就直播吃键盘。 陆翊顺手给这个帖子加了收藏,同时揉了揉太阳穴。 他并没有和那些□□徒一起待太久,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一来是呆的久了容易露馅,二来这张SSR卡碎片有使用时间限制,要省着点用。 陆翊闭上眼睛,感觉太阳穴还在突突跳,头疼没有缓解。 系统对他说:【SSR级别的卡牌给你的精神压力还是太大了,建议你使用r卡缓冲一段时间。我不希望自己的宿主这么快迎来疯癫。】 陆翊想着,调出了自己的卡牌列表,翻出了一张牌。 R:青水虺 正面是一条如小山一样的大蛇,身上鳞片青黑,黄色的眼睛闪着幽光。它大张着嘴,向下俯视,獠牙毕现,面目狰狞。 介绍写着:虺者,蛇之异种也,有剧毒。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性恶,喜兴风作浪,多隐于山川大泽之中,时机若到,则携狂风暴雨入海化龙。 【危险程度】:危险 它虽然只是一只小蛇,可对于人类来说,可是很厉害的~ ...... 临海市,清晨,大江入海口附近。 今天明明是冬日,却罕见的下起了暴雨,风雨大作,是不是有雷鸣轰响。 人们都窝在家里不肯出来,天气预报里女主持的声音嗡嗡作响:今日,临海市及周边地区突发罕见暴雨 老张头呼噜噜地喝了一口粥,用筷子虚点了下电视,对啃馒头的孙子说:要是我小时候那会儿,大人就会说这是走蛟啦。 小屁孩翻了个白眼,尖叫:换台,我要看喜羊羊! 临海市这里不光有大河入海口,也是寒暖流交汇处,黄蓝融合,泥沙混杂,附近岛屿星罗棋布,是一处天然的优良渔场。每年的捕捞量能达到数万吨,是这个国家最好的近海渔场。 一艘小捕捞船正在返回港口的路上。整条船肚大,头小,两头微微翘起似弯月,它不怎么新了,表面上的红漆有些刮痕和脱落,拖着网慢悠悠地往回走,像个耸肩驼背的疲惫男人。 船老大站在船仓里,隔着一层玻璃望着大海,外面是滂沱大雨,海面阴沉,他叹了一口气,连着一个多月的出海是一件很消磨人的事情。 还好,马上就能回家了。 他的面庞黝黑,皮肤粗糙,眼角耷拉下来,都是海上风吹雨打带来的痕迹。冬天并不是个捕鱼的好时机,天气冷,鱼也不怎么活跃,难有好收获。可是春季就禁渔了,他们这些海上讨生活的人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不管这些机会好不好。 恋耽美 ——(7) 有船员走了过来,在船老大旁边站住,胜叔,再有个半个小时就靠岸了,终于能躺在家里的床上休息一下啦。不过这雨,下的真邪乎。 被称作胜叔的船老大也跟着笑了笑,从口袋里摸了包皱巴巴的烟,自己点上,也递给船员一支。 咱们能平平安安回家,打的鱼卖钱就行了。下雨那是老天爷的事。 也对。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胜叔眯着眼睛看着海面,他突然看到了一片阴影出现在海面上。 哎。他叫起来:你看,海里面那个,黑色的,那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啊。年轻的船员兴趣缺缺:乌云的影子吧。 可是我感觉,那个东西在动 咚!!! 渔船一阵摇晃,船员们纷纷站立不稳,手忙脚乱地抓住附近的物体。 胜叔朝驾驶室里大喊:田军,你他娘怎么开船的!还能触礁! 田军回喊:不是礁石,这儿没礁! 那他妈能是什么?!胜叔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瞳孔倒映出现了一个他永生难忘东西。 和船差不多高的蛇头破出海面,海浪向两边分开,猛烈的波涛将小船冲击的上下颠簸,如海中的一片树叶。巨蛇的身体在后面蜿蜒,绵延无尽。它人立起来,暗黄的竖瞳如灯笼一样,阴影罩在小船上,恍若黑夜降临。 船上的船员们早就在这恐怖的威压下跌坐在地,瑟瑟发抖。他们拼命向船舱深处钻去,寻找掩体。理性来说,这是没什么用的,但这种时候,让理性都他娘死去吧! 他们突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向后的拉力,将整条船都向海岸的反方向扯去,速度很快,如离弦之箭。 拖网!!它在拽船上的拖网!有人尖叫起来。 那条巨蛇看起来对这个海面上奇奇怪怪的铁盒子没什么兴趣,但是船后拖网里的鱼群对它来说是一顿不错的美餐。它一口咬住了大网,带着整条船向远处游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胜叔一咬牙,站起来,那条蛇不知道会把我们带到哪里,鱼吃完了,说不定我们就是下一顿晚饭。 船在蛇的拖拽下左右摇摆着,无力的仿佛马上就要沉没。 胜叔忍着恐惧,打开舱门向船后摇摇晃晃地跑去,一边朝船员们大喊:把网解开!解开网!我们才能跑! 巨蛇咬着网,在水下甩了甩头,转了个方向。 小船上又是一阵剧烈上下颠簸,胜叔脚步一滑,差点被甩进海里。田军扯了他一把,他们互相扶着向船尾跑去。 胜叔先摸到了拴在船尾上的网绳,喘着粗气开始解绳子,船剧烈的摇晃着,胜叔能看见巨蛇黑色的鳞片在海中反着光,他的手难以自制地哆嗦,平常系得活结,现在解开是格外艰难。 田胜也摸过来了,他俩一起动手,拼命去解绳子,手上青筋虬结。 绳子脱离渔船,滑入海面,他们感觉船上一松,平稳了一点。 网解下来了! 巨蛇看上去对他们没有什么兴趣,带着网一摆尾巴,向着海洋深处潜去。 船上的人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应该是,得救了。 您好,这里是中国海上搜救中心 请报出遇险地点和遇险船名,以便救援人员及时赶到现场。 请描述遇险性质. 不等对方说完,胜叔就喊道:有蛇!海里有蛇!几百米长!之前袭击了我们! 对面沉默了一秒,请您保持冷静。 我很冷静! 据我们现在所知,海洋最大的动物是蓝鲸,只有20米左右,而且并不出现在附近海域。您可能只是遭遇了某种海洋生物群 真的有蛇!它之前拽着我们的船! 您先冷静一点 我说了我很冷静! 好的那你们现在遇险程度如何? 胜叔深吸一口气,船体没有损伤,蛇只带走了拖船后的捞网。也没有人员伤亡。 接线员无语。那好,我们现在派出一艘搜救船接应你们。 要带着炮的那种!胜叔补充。 对面一阵忙音,已经压了电话。 切断通讯,接线员哭笑不得:电话里说他们在海上遇到了几百米的大蛇,但是没有伤害到他们 现在骚扰电话都这么不走心了吗...? 的确是出海渔船,还是派人过去吧,可能的确发生了点什么。万一出事了没派人就是我们的责任。 等到船员们的双脚踩上地面,他们才稍微从恐惧里解脱出来一点。 一路风平浪静,海上搜救的人员指责他们谎报海情,需要进行罚款及思想教育。 胜叔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们船上有行船记录仪。 青黑的巨大蛇头破出海面,狰狞的鳞片上海水如小河般滑落,渔船在它面前宛如一个小小的塑料玩具。摄像头随着渔船摇晃,但还是能感觉到那巨蛇的庞大与恐怖。 妈呀,狂蟒之灾 看了视频的人都难以置信,可是视频放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海洋的神秘人类始终不能完全认识,原来大自然真的有这样的生命存在。 你们觉得没有没可能是试验室里搞出来的产物,基因变异什么的,长成这么大。 人们议论纷纷。 第10章 李薇薇正在厨房忙碌着,今天是她爸爸回家的日子,妈妈去得早,就她和爸爸相依为命。 她的是个普通的姑娘,清秀平淡的面容,中等身材,上一个不好不坏的大学。 而她爸爸是个海上讨生活的,之前发消息说应该今儿一早靠岸。她得提前收拾好,让爸爸辛苦回来能吃上口热乎的。 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做好了饭,李薇薇把菜摆好开始等着。看了看表,有点着急。按理来说,这个点儿该回来了,饭放久就不好吃了。 时钟一圈圈转,李薇薇她爸李胜回来的时候菜都凉透了。 李薇薇去门口迎她爸,顺口埋怨:爸,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了仨儿多小时了。 李胜身上还带着潮气,回她:哎呀,跟你说过了。你自己先吃。 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晚?李薇薇问。 嗨,别提了,这次晦气,颗粒无收。我们这次撞妖怪了!她爸爸李胜感叹中带着惊恐回答。 爸,你喝大了吧。李薇薇无奈。 谁喝酒了!我清醒着呢。李胜说着一拍大腿,说起来还有点后怕。是条大黑蛇,好家伙,比我们船还大。就是把我们捞的鱼都给叼走了。嗨,倒霉! 父女俩坐在桌边扒饭。李胜率先吃完,嘴一抹,说:这次出海没捞着。我这两天去朋友那儿找点活干。咱们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李薇薇心里是不信遇妖怪的说辞的,想着估计是遇到什么奇怪的自然现象了。老一辈的,迷信。但她心里也清楚,这次出海,颗粒无收估计是真的。 她宽慰她爸爸:爸,没事儿。我最近也找了份兼职,有点钱拿。 李胜冲她一瞪眼:兼啥职啊,你现在就要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前途。 爸,没事。我现在大学,任务不多,忙得过来。 李薇薇去收拾盘子,回来李胜接着和她讲他们这次在海上的经历。 我们和救援中心的人讲,他们还不信。硬说我们虚报险情。最后把监控调给他们,看完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薇薇,你也不信你爸是吧?可惜监控让他们带走了,不然给你看看,你就知道厉害了。 李薇薇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也是心中狐疑。脑子里塞满了关于百米亚马逊巨蟒的网络谣言。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李薇薇谈到她今天丢玉的事情,李胜让她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天色渐晚,李胜去阳台上打电话,和朋友商量工作的事情。李薇薇就回到自己房间去看看书。 说来也奇怪,今天早晨临海市还是大雨倾盆,晚上云却全散了,月明星稀,月光格外的敞亮如水,映在地上如藻荇交横。 李胜在那头房间呼噜声已经起来了,估计这段时间累的够呛。李薇薇想着,自己也渐渐睡着了。 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那种雨后的空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月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在寂静中带来阴森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刮着树叶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但是仔细听去还有别的声音混在风吹树叶的动静里,像是某些坚硬的东西和大地摩擦,像是有东西贴着地面爬,也是沙沙作响,可一听就能感觉出里面的诡异来。 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对此,午夜熟睡的人们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 李薇薇房间的窗口,月光突然消失了。 一团黑影立起,挡在窗户与月亮之间那是一条巨蟒,立起来能和这五楼的房间一样高。黑影有着两只黄灯笼一样的眼睛,在夜色里像是两个月亮。 李薇薇对着变化一无所觉,睡得正香。 巨蟒头向前伸,一只眼睛几乎要贴在玻璃上。 这时,那个挂在窗台上的哑巴风铃突然叮铃一声响。声音清脆,直入人心。 李薇薇猛地惊醒过来,也看到了那个庞大的蛇头与黄色竖眼。 啊!!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床上滚了下去。 巨蛇也好像受到了某种惊吓,猛地向后一仰,碰断了一颗老树的粗枝。 树枝落地,发出的巨响把小区里的不少住户都吵醒了。有几个窗户亮起了灯。 哑巴风铃还在轻轻作响,悦耳动听。奇怪的是,这么大动静,爸爸却没有醒。 李薇薇吓得不敢动弹,但还是颤抖着站起来想去查看她爸的情况。她余光扫过她房间连着的阳台上的窗户,忽然僵住了。 那个窗户开着。 不可能,大冬天的,晚上睡觉我们家窗户都是关的。李薇薇浑身冰冷,好像听到了自己牙齿来回上下扣响的声音。 有东西在阳台上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忽然深吸一口气,偷偷拿起墙上挂着的羽毛球拍,横在身前,向阳台走去。 哆嗦着摸上门把手,李薇薇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她小心把门推开一条缝,先伸羽毛球拍进去。然后猛地一推,对着能触及的一切就是一顿狂挥。 忽然,她身后,一只苍白的手从天花板的方向伸下来,拍了拍她的肩。 李薇薇僵硬地抬起头,看到垂下的如瀑黑发和一张惨白的脸。 ...... 尖叫即将要脱口而出。 在李薇薇挥舞着羽毛球拍上阳台的时候,忽然就被人自上而下拍了肩膀。 她汗毛倒立,刚想尖叫,就感觉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那手冰凉,生生把李薇薇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人在她耳边嘶嘶低语:别动,我没有恶意,借你地方躲躲。 两分钟之后,李薇薇惊魂未定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才感觉背上都湿透了。 她对面站了一个姑娘,看着十七八年纪,身姿窈窕,水蛇腰,天鹅颈;肤色冷白,瓜子尖脸,水杏眼,一头到腰际的青丝,清纯里透着惑人的媚态。 说是站,可能不太恰当,因为这女孩根本就没有腿。下半身是一条修长的黑色蛇尾,在地上盘起来。 由此可见,说这是女孩可能也不太恰当,应该叫女蛇。 蛇姑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盘好,眯起眼睛又冲李薇薇一笑,左脸颊上出来个酒窝,我叫柳湘,胡黄白柳灰的柳,湘水的湘。 她瞳仁清澈,笑容明媚。如果不看那条蛇尾巴,这就是个讨人喜欢的漂亮美人。 李薇薇悄悄观察她半天,发现这蛇美人可能并没有那么穷凶极恶,于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来干嘛的?为什么在我们家窗户外面。 蛇姑娘,也就是柳湘,听到这个问题眼神漂移了一下,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她说:我是来还债的。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有件法器,感觉到我的妖气,把你给吵醒了。 李薇薇指出:你不是吵醒我,是快吓死我了。 柳湘脸红的更厉害了,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看她。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你那一嗓子也快吓死我了。 那你还什么债?我爸怎么了?他到现在还没醒。李薇薇接着问。 哎呀,你爸爸没事的啦。柳湘冲她摆摆手,又捏起两个指尖比出一个很小的距离,我只是为了还债方便,让他睡了很小一会儿。 我早上吃了你爸爸的鱼。做蛇嘛,不能白吃白喝。 看着她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李薇薇乐了,你还挺讲究的。 不讲究不行啊。柳湘一脸认真,我可是要化龙的,化龙就不能欠别人因果。本来我计划着偷偷把债还了,你们是最后一家。结果没想到你们家怎么麻烦 你那一嗓子吓了我一跳,不小心把树撞倒了,惊动人。就只能进来躲躲喽,反正你也看见我了。 这蛇姑娘真有意思,李薇薇想,什么事都七情上脸,跟小孩儿似的。 那你现在把债还了也还得及啊。 不着急不着急。柳湘笑眯眯的,脸颊的酒窝更深了,之前那几家我都是给他们留了点财运,但是来你们家之后,我发现你们家情况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啊,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这债,暂时还不得。你发现了正好,省的我藏着。 那你要怎么样?李薇薇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恋耽美 ——(8) 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呗。柳湘滑到她面前,用蛇尾巴尖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腿,在北方,我可是柳仙儿。本姑娘要是心情好了,你就发达啦! 去去去。李薇薇哭笑不得的把她推开,换个人都被你吓死了。而且我在家里住,上哪儿和我爸解释你是哪儿来的啊。 好办啊。柳湘说。 她的蛇尾盘起,忽然就变成了人腿,还绕着李薇薇走了一圈。 李薇薇惊得目瞪口呆。 行吧行吧。 李薇薇无奈的答应下来,她其实不想答应的。可目前这状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然这蛇姑娘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天知道不答应她,会出点什么事。 目的达成,柳湘显然开心极了。放心啦,你爸爸早上自然就醒了,我很好相处的。 就是这蛇姑娘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里出来的,对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特别感兴趣。看看这个,动动那个。 在李薇薇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看着手机亮起的光发出了惊叹。 人间真有意思啊。 李薇薇特别无奈,她现在睡也睡不着了。只能坐在房间里看着柳湘探索。 外面的人们因为树突然倒了的喧哗声还在继续,保安打着手电筒在四处巡逻。 坏了。李薇薇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冲柳湘说,你怎么过来的,不会是这么一路爬过来的吧。 她心说这一路全是监控的,明天她俩就能上报纸头版。 柳湘显然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但还是解释说,没有啦。这样容易被人看到,而且太慢了。我能御风的。 李薇薇稍微松了口气,她们这个小区环境不好,年久失修,监控早就在熊孩子的石子之下阵亡了。 等到天光大亮,李薇薇估摸着她爸也该醒了。就赶快把柳湘往卧室衣柜里塞。 嘱咐说:一会儿别出声啊。等我爸出去再回来,我就介绍你是我同学,来家里玩的。 柳湘听话的点点头。 李薇薇也出房间去洗漱,顺便做个早餐。 饭桌上,李胜一直在和她唠叨要努力学习的事,但也不要太辛苦了,注意身体。李薇薇听着胡乱点头,一心担忧着柜子里的柳湘,生怕让她爸发现。 等到早餐吃完,李胜出门找活去了。李薇薇才如释重负,这一早上,给她感觉比高考还紧张吃饭都差点噎死。 临海大学,公共课堂上。 老师在讲台前慷慨激昂,前排的学生在底下昏昏欲睡,后排的手机零食一应俱全,偷偷摸摸干什么的都有。 李薇薇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和旁边的女孩窃窃私语。 那女孩实在是漂亮,引得周围的男生都悄悄往这儿瞟。恨不得把旁边的李薇薇取而代之。 这时候被众人羡慕的李薇薇心里的苦无人得知。 本来她想着让柳湘在家里藏好,是坚决不会把她带到学校来的。结果柳湘一看她出门非要跟着,美名其曰寻找还债的机缘。 出了门就新奇的东看西摸,兴致勃勃,缠着李薇薇解释一切现代生活中新奇的的东西。 李薇薇真的怀疑,还债那事就是她编的,目的就是想捞一个免费导游玩。 到了学校,李薇薇又冲她千叮咛万嘱咐,我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遇到没见过的东西先来小声问我,千万别自己上手。 柳湘自是满口答应。 这会儿就在发挥自己无穷的好奇心,薇薇,前面白色板子上那个是什么东西。是书吗?怎么没有书页就有字。 李薇薇低声和她解释,那是PPT,白色的板子上的字是投影仪投上去的嗯,就是房顶上那个,它投的是光对,你这么理解也行,我回去再给你细说。 柳湘在旁边嗯嗯的点头,李薇薇的旧衣服,被她穿出了高档货的感觉,一颦一笑都引人注意。 这时候,好巧不巧,课堂上出了点意外,一只蟑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惊动了。嗡的飞起来,离它最近的女生发出了一声高昂的尖叫,一蹦三尺高。 蟑螂在教室里横冲直撞,一路惊起了无数哭喊。 妈呀!有虫子!一位带着东北口音的汉子嗷一嗓子,慌不择路,一头撞上了旁边的同学。 这一下可引起了连锁反应,旁边那位试图拿书去拍,结果被这一撞,他手里的书脱手而出,飞向前面同学的后脑勺。 只感一阵劲风刮来,大脑一懵,无辜的同学摸着后脑勺大怒,操,谁打我! 东北汉子的脑袋因为惯性碰上桌子,脑壳发出咚的一声,顺便把书桌碰倒,桌子上的东西哗啦撒了一地。 蟑螂还在飞舞,路过的同学还在尖叫。 教室里骂人的骂人,乱窜的乱窜,一片狼藉。 还有人失了智的试图用扔暗器的方法把蟑螂打下来,结果误伤友军。 这意外,让学生们都精神一震,密切关注蟑螂的动向,紧张又专注。 唯一有理智的老师扯着嗓子试图维护秩序,没人理他。声音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 李薇薇开始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应验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蟑螂朝她们的方向飞来。 她注意到,旁边的柳湘八风不动,眼睛锁着飞舞的小强,表情居然还有点兴奋。 宝贝儿,低调啊! 受惊的蟑螂接着向她们飞来,关注着这里的所有人眼前一花,蟑螂就不见了。 柳湘捏着和大拇指一样大的蟑螂,冲她一笑,酒窝甜美。 李薇薇生无可恋。 刚刚角度正好,她注意到了。柳湘的眼睛有一瞬间兴奋的变成了冷血动物的竖瞳。 李薇薇一把抢过柳湘手里的蟑螂,给它了个痛快。 希望没人注意这里,她绝望地想。 那头不知道谁给柳湘吹了个口哨,同学,可以啊。 李薇薇眼前一黑。 前面引发混乱的东北大哥正在给室友嘤嘤嘤,我们那旮沓里哪儿有这么大的,还他娘的会飞。 讲台前的老师咳了两声,争分夺秒的开始上课,咳咳,同学们,咱们接着开始。 现在更没人听他讲课了,柳湘那一手太震撼,长得又漂亮。这个教室有事没事的都在看她。 李薇薇只能拉着柳湘埋头当鸵鸟,顺便在心里祈祷没人看见那一瞬间柳湘的眼睛。 陆翊和他的李望津也在现场,他昨天才拆线出院,今天回到课堂上。 陆翊也有点惊讶,他居然和这个姑娘同一节课,也是有缘分。 李望津在偷偷看她。顺便还怼了怼旁边的陆翊,帅哥啊,咱们学校什么时候还来了这么一个美女,哪个专业的啊。 陆翊挑挑眉毛,不知道,瞧你那出息,别盯着人家看了。越美丽的女人越有毒知道不。 李望津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也是,这等女神,永远只可远观。 陆翊心说,你要知道她的真面目,你连观都不敢观。 公共课双向的折磨结束,大家都熬到了下课。李薇薇和柳湘就被几个认识的同学围了起来。 薇薇,这美女谁啊? 你是我们学校的吗?你好厉害! 李薇薇干笑,没有没有,她是我表妹。这次来看我的,上完课我带她出去玩。 哈哈,南方人嘛,见过这东西。小事情小事情。 那个,我们家里有事,先走了啊。 再问就漏了,李薇薇心里泪流满面。她拉着柳湘,给所有人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一直注意这里的陆翊看了这一幕笑笑,拍拍李望津。 你先走,我还有点事要办。 第11章 李薇薇出了门就拉着柳湘一路狂奔,直到出了教学楼才停下来。 她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旁边的柳湘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眯眯的看着她。 走,我带你吃饭去,我们学校附近有个馆子味道不错。李薇薇说。 从主教学楼通往饭馆有一条小路。 前两年学校要搞文化建设,校领导一拍脑门子决定从校园环境抓起,在校园里到处都栽了花,弄的是一年四季五彩斑斓,学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优美环境的激励,反正校外来溜达看花的大爷大妈们是日渐增长。这条路上就种的是白腊梅。 寒冬腊月,正是开花时。 一时间白云如簇,暗香浮动。 一路上不少小情侣,还有几个举着向相机的摄影爱好者。 李薇薇走在路上,暗地里赞叹。 女孩走在白梅树下,肤如白雪,梅都须逊她三分艳色,眉目如画,带着典雅妩然的味道,抬首四顾的样子像一副旧时的工笔美人图。 旁边突然窜出来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生,鼻头上挂着汗珠。 同学,同学。打扰一下。他拦住柳湘和李薇薇,脸红像煮熟的虾子,眼睛不敢直视柳湘,你能不能做一下我的模特,站在梅花下面让我拍张照。 柳湘明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困惑地歪头看向李薇薇。 那男生以为她不愿意,就说:同学,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我就是觉得你挺有气质,想给校报投个稿。 李薇薇心里鄙视这个哥们儿,话都不会说,看柳湘挺有气质和校报投稿有啥关系。 又看见柳湘征求她的意见,觉得这正是一个让柳湘感受现代文明的大好机会,就冲她点了点头,小声说:一会儿你就站到梅花树底下去就行,他给你画幅画像。 柳湘一听画像还挺高兴,听话的点点头。 那个男生拍完照,又对她俩千恩万谢。以发照片为由要了联系方式,才走。 路上耽误了一会儿,等到了饭馆早就是人满为患了。李薇薇挤着人群好不容易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带大小姐吃路边摊的愧疚来。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先上来的是个小炒,李薇薇自己夹了一筷子,柳湘坐着没动,笑盈盈的看着她,李薇薇对柳湘说:快吃吧,别和我客气。 柳湘的酒窝又露了出来,好呀。 紧接着在李薇薇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柳湘端起盘子,仰起头,嘴一张,就把盘子里的菜倒进了嘴里,吞了下去。她的嘴张开的大小绝对是人类做不到的,目测有一百多度。 李薇薇看到,她那张俏丽的脸都有些变了形。 柳湘一口吞下一盘子菜,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冲她羞涩地笑了笑。 李薇薇木然的指了指柳湘,说:牙露出来了。 不好意思。柳湘摸了摸自己的嘴,把露出的长长的蛇牙又按了回去。 李薇薇隐隐听见了自己世界观碎裂的声音。 然后她注意到,一个男生盯着她们这里,应该看了一会儿了。见她的目光,还冲李薇薇笑了一下。 李薇薇冷汗刷得就流下来了。 那个男生倒是很淡定,走过来对柳湘说:你左边脸有点歪,正一正吧。 哦。柳湘又去捏自己的脸。 李薇薇在这空当里赶快请他坐下,您是? 她打量了一下这个男生,大约二十来岁上下,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一个学校的。长得很好,悬胆鼻桃花眼,身姿修长,穿一件衬衣。声音很温和,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我叫陆翊,以前接触过点这方面的事情。 他又对柳湘说:姑娘,在人间行走的时候注意点,让别人看见了,万一你吓死一个,化龙的业债可就还不清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化龙啊。柳湘瞪大眼睛看着他。 之前走蛟的也是你吧,那股蛇味还挺明显的。陆翊说,又拿了旁边一张纸条递给李薇薇,都是一个世界的人,认识一下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一个学校的,有事可以找我。 哎对,听说今天下面开张了,你们可以去看看。陆翊说,转头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李薇薇一脸迷惑,倒是一边柳湘的眼睛亮了。 你先别忙着高兴。李薇薇看着满脸无辜的柳湘叹气,先说吃饭的事,你既然来了人间,就要学着人生活。不能和蛇一样直接生吞活剥 可我不会用你们那两根棍。 我教你喽。李薇薇只能走到柳湘身后,从后面扶住她的手。 柳湘的手冰凉,李薇薇感觉跟握了个冰块一样。 她用自己的手指带动柳湘的,哎,你用食指拨动筷子啦。对,就这样,你手别这么僵硬。 从这个角度,李薇薇能看到柳湘的小半张脸和下垂的长睫毛。真白啊,皮肤真好,她在心里感叹,为美貌而酸。 在后面扶着柳湘用筷子,李薇薇顺便和她聊天,好奇的问:你老说化龙化龙的,那是怎么回事? 就是蛇化龙呀。柳湘说,她放下筷子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每个虺这里都有一块龙骨。想化龙就要炼化龙骨,在大泽中潜心修行很多年后,呼风唤雨,借势下而入海,就为蛟,入人间修心度雷劫而成,则为龙。 炼化龙骨要的是机缘,听说化龙最难的是也机缘,很久以前,有位高人告诉我,我的机缘在临海市。 所以你?赖在我家?李薇薇心里吐槽。 柳湘笑弯了眼睛,机缘看不见摸不着,是要去感受的,说不定你就是我的机缘呢? 机缘什么的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想找个缝钻进去。 在叫服务员加第三次菜的时候,李薇薇如是想。 她之前想着柳湘的本体那么大,还专门多点了些菜,结果没想到柳湘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多少下去都填不满。 柳湘还在那边兴致勃勃地用着筷子,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小孩。这边李薇薇看到,服务员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咳。李薇薇说,柳柳啊,你吃饱了没,要不咱们走吧。再不走我们可能就要上新闻了。 柳湘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她的筷子,跟着她走了。 恋耽美 ——(9) 出了餐馆,柳湘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哎哎,你别急啊,什么东西? 一路上,无论李薇薇怎么问,柳湘都不肯揭晓答案,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 她们左拐右转,柳湘一会向左,一会向右的乱走。走到一个小巷中,往里钻,那是个死胡同。李薇薇更迷惑了。 然后她就看到柳湘后退一步,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力气奇大无比,一下就让她的身体腾空,李薇薇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墙撞了去。 救命啊!她闭上了眼睛。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李薇薇只感觉自己身体一个踉跄,开始下坠,然后脚就碰上了坚实的地面。 她睁开眼,看到了一处繁华的街市。 街市里光线很暗,但是也不点灯,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就能听到吆喝声,谈笑声。 街道破败的让人不忍直视,地面脏兮兮的,各类摊子七横八竖随便一摆,能逼死强迫症。两边是店铺,比街道还破,有的灰突突的玻璃上印着手印,玻璃还是烂的;有的干脆就没有门,冲着街道敞着口。风格古今交杂,让人一言难尽。 柳湘出现在她后面,拍拍她肩膀。用手捏住了李薇薇的鼻子,让她闭上眼睛,冲她的脸上吹了口气。 搞定。柳湘拍了拍手,笑嘻嘻地道:欢迎来到鬼市! ...... 说是鬼市,那其实是一张卡牌制造出的一处空间。 【残缺的造物主】,这就是这张卡牌的名字。 顾名思义,就像是造物主一样,这张牌能够凭空制造出任何事物,冷却期一周。但是无法造出有生命的物体,这可能就是它残缺的原因。 陆翊用这张牌造出了一个鬼市。 亭台楼阁拔地而起,白雾升腾,街巷、道路、一间挂着帘子的小小茶楼、道路口的那颗老树,都纤毫必现。除了毫无人气之外,一个古朴小市镇就出现在了眼前。 陆翊想了想,伸手进入自己的卡包中,将那些N级的废卡都释放出来,投放进入鬼市。 这一下,店铺口站着一位慈祥的老者,但仔细看去他的后脑还是一张相同的脸,道路两边出现了几个嬉戏的儿童,容貌肖似,嘴咧到耳根,肉铺前的屠夫虎背熊腰,摊子上的赫然是一颗颗古怪的头颅...... 接着,他屈指一弹,一张SR卡牌就落在了鬼市中央的店铺中,那张卡牌显现出的人物并不激活,闭着眼睛沉睡在那里。 陆翊又在鬼市的中心出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最后一笔落下,整个符号流过一层光芒。 终于完成了。陆翊呼出一口气。 他这是构建了一个鬼市,又用低级别的卡填充了人物。那个符号是聚阴招魂之用,可以招来这个世界横死的魂魄,为这个鬼市添砖加瓦这是那张【迈卡维安】牌所附带的神秘学知识。 当然,制造这么一个东西,当然不是只让几个误入者观光用的,它更像是一个疑阵,存在于真实的地球和窥伺的外神之间的东西,为地球吸引火力。 最后那张SR牌就是起到抵御外神的污染与镇守的作用,平常放置在那里,也不会增添负担,关键时候启用战斗。 那张被放置在那里的SR牌是一位俊美的男人,正在一处黑暗中闭着眼睛,美得雌雄莫辨,他五官浓丽,唇如涂朱,色若春山。一双修长的眼睛内勾外翘,眼尾挑出一个浓墨般的弧度。 SR:鲛人 牌上绘着人身鱼尾的美丽生物,他的面容秀美精致,瞳色深碧,几乎雌雄莫辨。下身银色的鱼尾在水中划出优雅的弧度,鳞片闪闪发光,仿佛有月光流淌。鲛人双手捧着明珠,仰起头歌唱。 背面介绍: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危险程度】:极度危险 自然界里有个常识,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 第12章 所谓鬼市,大抵有两种解释,一个是老北京四城底下的八个市场,一个就是在传说里的东西非人之物在人间交易的场所,交易一些现实没有的奇物。 鬼市里鬼物居多,妖魔也喜欢来转转,人若是实力强大也可以来。 柳湘在这里讲的,就是第二种鬼市。她刚刚冲李薇薇吹那一口气,就是要用自己的妖气盖住人气,虽说鬼市有规矩,但难免不会有鬼动了什么歪心思。 现在该你听我的啦。柳湘笑,鬼市里有自己的规矩,不能违反。自神秘重现后,这还是第一场,热闹的很! 之前阴间重开,人新死后便得入。这次鬼市也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别怕。柳湘便拉着她鬼市里走。一个魔幻般的世界就展现在李薇薇面前。 长街用青砖铺地,两侧商铺摊贩罗列,深夜的天空无星无月,光线昏暗,只每隔一段挂着个白灯笼。 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行人服饰古今交杂,有长袍马褂的,也有穿着T恤牛仔、西服西裤的。 街上薄雾淡淡,萦绕在整条街面上,近处的地方还好些,远处的街景就变得影影绰绰起来了。 哎,那两个,缴一下市费。一个穿灰衣服脸色青灰的男人拦住她们。 柳湘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男人脸上马上挂起了笑,吆喝一句,两位里面请。 李薇薇赶紧贴跟在柳湘后面走进去。 她感觉这个灰衣服的实在不是个善茬,看她的眼神阴森森的,扫过去像吹了一股阴风。 鬼市里面卖的货倒是有意思,有挎着花篮的姑娘,有串糖葫芦的、捏泥人的,还有些卖现代烤串的、工艺品的。仿佛一条网红景区不伦不类的复古商业街。 李薇薇拉拉柳湘的袖子,我怎么感觉那个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正常。柳湘说,他应该看出来你是个普通人了,鬼市口这种老鬼眼睛都毒。 李薇薇吓了一跳,那我 放心啦,鬼市有规矩,只要你不违反,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她们走在街上,李薇薇好奇的看着周围。 糖人,吹糖人喽。一个老汉推着车子过去,肩膀上挂着白汗巾。 卖花,新鲜的鲜花。声音清清脆脆的小姑娘挎着篮子,一身素色的旧旗袍。 更有甚者,居然有喇叭,摊主在后面挥汗如雨,前面就呐喊者,嘿,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烤串,烤面筋。 形形色色的路人从她们身边走过,李薇薇有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不过这一切也很新鲜就对了。 柳湘在这里如鱼得水,拉着她特别开心。我好久没来过啦,自从神秘隐秘后鬼市就关了,终于能来玩儿了。 李薇薇好奇的四处乱看,突然在这群魔乱舞之间注意到了一家小店,红木的门,木制匾额,上书南海。 难怪她能注意到,这家店实在是显眼。乱哄哄的鬼市就到它门前是安静的,门前五米之内鸦雀无声,鸡毛不存。连行人走过门口都是闭嘴匆匆而过的。 李薇薇好奇起来,指着那家店铺,那是做什么的? 嘘,注意点。柳湘把她拉到一边,那位就是这个鬼市的主事儿的,来头可大着呢......我这样的小妖怪可惹不起。 具体讲讲?李薇薇好奇地问,而且我总觉得你进来之后就神思不属的。 柳湘摇摇头,可能就是我好久没有来了吧......自从那次战争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真实的原因当然是陆翊要控制这么多卡牌,一次有点分不过来神,柳湘卡偶尔会出现迟缓的情况。 但是这一幕落在李薇薇眼里,柳湘四处回避她的目光,这更像是在逃避她的问题,不愿意回答。 可能碰到她难过的地方了吧,李薇薇体贴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战争这个词,听起来就像是与悲剧联系在一起,在柳湘可能比她漫长的多的人生里又经历过什么呢? 柳湘静静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超凡皆隐秘,神秘不出世。 她低头笑了笑,陆翊随口套了个曾经外神也入侵过的模板,这样也不算是假话:曾经我们遭遇了一场外部而来的浩劫,我们赢了,但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神秘从此一蹶不振,所以就此约定在所以普通人的视线中隐藏起来。 那现在你们为什么又出现了呢?李薇薇心里想,神秘再现,不可能是一个儿戏的原因,是危险又回来了吗?柳湘看起来有点难过,她也会在这一场危险中付出很大的代价吗? 她看着柳湘清丽的脸孔,一时间竟然有点为对方难过了。她们没有认识几天,但是柳湘已经是她的朋友了。如果柳湘想要不掺和进去,她这里会给她一个落脚的地方。 李薇薇心里千回百转,脸上还是没有露出一点异常,转而拉着柳湘笑着说:那你再带我转转别的呗。 好呀。 柳湘被转移了注意力,继续兴致勃勃向前逛,果然,不管是什么,不管多大年纪,逛街都是女人的天性。她走到一个摊位前大喊,老板,来点结实的!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 李薇薇心里疑惑,因为这家店前面就挂了个牌子,上书,提供血食。剩下的空空荡荡,既没有其他东西,到现在也没看着人。实在不知道这家店是干嘛的。 她很快就知道了。 老板是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抗着扁担出来,上面挑了头四只肢被捆上的肥猪。 老板嘿嘿一笑,蛇妖吧。我这东西可是好的,瞧瞧!多肥啊.他拍了拍哼唧的猪,肥肉颤抖,像水一样晕开。 柳湘舔了舔嘴唇,上前一步。 那张美人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蛇头。露出的尖牙比手指还长,猩红分叉的舌尖嘶嘶伸出来。 老板把那可怜的肥猪解开放下来,肥猪哼哼着想跑。 然后就被一条巨大的尾巴缠住了。那一瞬间,李薇薇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像一个鸡蛋壳被轻松磕裂。 猎物死亡后,柳湘张大了嘴,开始吞噬。 李薇薇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吓的浑身发冷。 害怕了。身后有声音传出来。 她回头看去,看见了那个刚刚在餐馆里遇到的男生。 李薇薇冲他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蛇妖了吗?现在怕是不是有点晚。陆翊说,她捕食猎物的时候只会比这更凶残。 李薇薇没吱声。 送你一个忠告。陆翊也不在乎她的态度,接着说,妖性难驯,所以也就不可信任。贪婪嗜血、追求强大的力量是他们的本能,离妖怪远点。 李薇薇一直在看着柳湘吞噬的画面。 半晌,深吸一口气,柳湘没有伤害过我,她拿我当朋友。她这样吃活物,那是蛇类天然的习性,那是无罪的。你说妖怪的本能我可能无法否认,但我不能因为她没做过的事情就否定她。 李薇薇直视陆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那对她不公平。 陆翊接着笑:我们现在的对话她听不到。 这是我的真心话,别那样揣测我。李薇薇皱眉,我这么多年学会了一个词,叫包容。 行吧。陆翊耸耸肩,是我当恶人了。祝你好运。 这会儿,柳湘已经吃饱喝足了,嘴一抹,冲过来:还是新鲜血食好吃。薇薇,我们上别处逛逛!咦,你不是饭店那个吗?你也来了啊! 陆翊说:第一场盛事,肯定是要来看看的。 那就一起走呗。柳湘露出虎牙和酒窝,人多好玩。 陆翊自然是答应了。 李薇薇对这个上来就挑拨的家伙并没有好感,但也知道对方是出于善意,就没反对。 他们接着往前逛,李薇薇好奇的去看摊贩的东西。 老板热情招呼她,客人,看点什么。这个手链看见了吧,适合女孩子! 那个手链是一颗颗珠子穿成的,珠子在灯笼昏暗的光下泛着亮光,星星点点,很是漂亮。 李薇薇有点心动,又担心人家不收人民币,刚想开口问问柳湘,就看到柳湘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李薇薇脑子里一闪,定睛一看才发现。手链上穿得哪是什么珠子,根本就是一颗颗通红的眼珠。 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一把把手链扔回去。 老板不快的嚷嚷起来,哎,你怎么回事。不要就扔别人东西吗?今天这个链子你必须买了。 李薇薇看去,老板那还是之前那副热情和善的模样,他双目凸起,脸色青白,七窍里还渗着黑水。 她吓得连连后退。 老板好像看出了她的软弱,步步紧逼,幽幽地问:想欠债吗? 这是,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李薇薇,是柳湘。 老板,你还强买强卖啊。她说,同时露出了自己的竖瞳。 是她先扔我东西!那个老板辩解,七窍里的黑水流的更多了。 有给客人用障眼法卖东西的吗?柳湘冲老板咧开了嘴,里面是森寒的獠牙,要不我们去规矩那理论理论? 陆翊也手一翻,拎出了张符。 老板看着这一幕,掂量了一下,退回摊子的阴影里,不做声了。 走柳湘和陆翊带着李薇薇离开。 你刚刚离他太近啦,他们有的看出了你的身份。想欺负活人来着。柳湘说。活人在鬼市要是不懂规矩会很惨的,那些死鬼都等着吃呢。 是这样。陆翊接话,以前有过活人误入鬼市的案例,基本都被众鬼分食了。运气好的,买到东西回到人间,也都是凄惨下场。 所以买东西要注意啊。柳湘安慰李薇薇,说话眉飞色舞薇薇,你要是看上什么和我讲,这里什么都能来交换东西,但是人间的钱是不认的。就当是你请我吃饭的回报啦! 李薇薇看着她那深深的酒窝,忍不住笑了,好啊,今天就吃大户。 不远处,一个皮影艺人停下来,开始摆摊表演。周围围上来了一圈人看表演。 恋耽美 ——(10) 是人皮。陆翊看了一会儿下了判断。 皮影有演出了一场高潮,周围欢呼起来。还有两个年轻人也跟着欢呼,他们其中一个拿了卖豆浆的小男孩的豆浆,摸出人民币要给。那个小男孩抬起头幽幽的说:我们不收活人钱。 这一句话落下,附近忽然安静了,看皮影的鬼们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他们。 小男孩笑吟吟的,你们是活人吧,没钱的活人。 要遭。远处围观的三人组也注意到了这里,李薇薇脸色变化,那里还有两个人! 一瞬间,群鬼迫近。 第13章 那两个误入鬼市的倒霉蛋明显还没反应过来,有一个还以为这是什么恶搞节目,悄悄去找摄像机。 皮影艺人的皮影们从束缚它们的绳子上跳下来,轻飘飘地向他们扑来。 远处卖花的小姑娘盯上了他们的头,近处看热闹的群鬼盯上了他们的躯干、四肢。那家卖新鲜血食的老板也赶到了,嘿嘿怪笑,贪婪的视线扫射两个人类身体的每一处。 他们被群鬼盯得浑身发冷。拿着豆浆的小男孩咧开嘴笑了,嘴巴几乎咧到耳根,把眼珠子都挤得凸出来。 只有活人钱的人,那一定逃门票了吧。 逃票了,那就违规了。 那就吃了他们,吃!。 那两个倒霉蛋看见那颗几乎要糊在他们脸上的眼珠子,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环顾一周,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演习的残酷事实。 李望津嗷一嗓子,就想拉着他旁边那位难兄难弟跑。 群鬼哪会让他们如愿,四周的街道密密麻麻。都围上了想要分一杯羹的恶鬼。 三人组对视一眼,李薇薇紧张的拉住柳湘的袖子,目露祈求。陆翊冲她们一咬牙,豁出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 等一等啊.....\有人大喊了一声。 远处扔来张符纸,飘落在这两人身边,落地即燃,把马上要碰到两个普通人的恶鬼逼退。 掉眼珠子的小男孩被符灼烧了一下,尖叫一声,恶狠狠的往四周望去,谁! 劳驾啊,借个道。 陆翊从个角落钻出来,护住这两个人,后面跟着拉着李薇薇的柳湘。 李望津认出了他,大悲大喜之下差点厥过去,老陆,你快跑! 陆翊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向周围的群鬼拱手。 各位打扰了,这二位是我朋友。出来此地,不太懂规矩。他们的钱我替他们付了,还有这位小朋友的豆浆钱。诸位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 说完,陆翊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白色的纸钱,向着群鬼就撒了出去。随即就来着二人想走。 群鬼哄抢了钱,还是没有放他们离去的意思,嘿嘿,你当这鬼市什么地方,岂是可以随意来去的。 柳湘沉不住气,跺脚怒道:钱都收了,你们什么意思! 鬼群中还有鬼道:先上车,后补票。这世界上哪有这样好事,我答应,小妹妹你也不答应啊! 鬼群哄笑。 柳湘大怒,背后升起一条黑蟒的虚影。 一只鬼从鬼群里走出来,他好像是个新死鬼,穿了一身西装打领带,但是在鬼群里的地位好像不低。 西装鬼上下打量他们,对着柳湘笑了,指指陆翊和李薇薇,鬼市的规矩不能让,生人的味道太好了。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带着这两个人类走。剩下那两个留给我们。 李薇薇在后面捏紧了柳湘的手。 行啊。陆翊说,顺便给身后的柳湘还有无辜受害的李望津等人使个眼色。 他们微微点头。 西服鬼冷笑,敬酒不吃吃罚...... 他话还没说完,一条粗黑的蛇尾就扫了过来,把他撞飞出去十几米远。 蛇尾片刻不停,又冲着群鬼撞去,硬生生扫开一条路来。 陆翊冲着吓傻的二人大吼:走啊!愣着干什么?!! 他们拔腿就跑。 这边柳湘已经现了原型,巨蟒的身体几乎占去鬼市一半的街道。一尾巴扫过去就是一片鬼仰马翻,还扫塌了几个铺子。 闹事啦,有人在鬼市坏规矩! 巡查!这里! 陆翊在那边回头为柳湘挡掉几个咬着她不放的恶鬼。 走!巡查马上要来了! 柳湘收缩身子,回头寻找通道离开。 鬼市里不比其他地方,它的入口是随机的可能出现在大街小巷的任何地方。进入鬼市就要靠着对气机的感应,也经常会有误入其中的倒霉蛋。 鬼市出口也一样,不定向的移动,这次感应是没办法的,要靠灯笼引路。鬼市隔一段路就会挂上一架子白灯笼,拿着那个就能出去,同样的,也可以作为进入鬼市的凭证。 不过要走也要尽快,要是鬼市执法的赶过来,再关闭了出口,那就成了瓮中捉鳖了,大罗金仙来了都没办法。 这次我们运气还算不错。柳湘指着个架子道,前面就有一个! 她已经恢复了人形,一手拎一个凡人,一马当先的在街上狂奔。 他们身后就是呼啸着赶来的鬼市巡查和一些不甘心的恶鬼。 哎哟!李望津在路上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脚边是一块缺了半截的砖头。 陆翊赶紧回头扶他。 这么一耽搁,后面的追兵已经都赶上来了。打头的是个青面的厉鬼,手持钢叉,就冲着他们扎去。 陆翊拖着李望津一个咸鱼打滚躲过去。柳湘速度慢了点,受了鬼巡查一下,掉了一大片鳞。 她吃痛,现出蛇头就冲着最近的巡查咬了下去。 虺一族是水蛇,有剧毒,见血能封喉。她那截獠牙上泛着青光,没鬼敢接她这一下,纷纷向后躲去。 这会儿,陆翊已经冲过去拿到了一盏白灯笼。灯笼的光影影绰绰的,找出个通道来。 陆翊举着灯笼,先把几个普通人一脚踹了出去,再等着柳湘离开。 柳湘不敢纠缠,一头往回扎,连那几个鬼拽着她不放也不管了。凭借着自己庞大的体重拽着鬼就往前跑。 陆翊见她尾巴尖已经进去了,赶快自己也跑了。 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鬼市和愤怒的众鬼们。 陆翊和柳湘窜出来,落在人间的地面上。不知道鬼市的入口开在哪儿了。他们现在站在一条高速公路边,四周荒凉,夜色深沉。劫后余生的几个普通人坐在地上大喘气。 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李薇薇吐槽。 别呀,姐姐。你刚刚还没见够吗?旁边一个人苦笑。 李薇薇定睛看去,才发现他特别眼熟,她乐了,是你啊,真巧。 原来是那个学校里拍照的花痴兄弟啊! 柳湘也认出了他:哎,你不就是那个给我画像的吗?画好了一定要给我看啊,好歹我这次还救了你的命呢! 那位可怜人已经吧梦中女神抛到了脑后,这会一看到柳湘,就想起了那条比他的人都粗的黑色巨蟒。柳湘说一个字就哆嗦一下,生怕这位大小姐给他一口吞了。 陆翊心里暗笑,看看旁边的李望津也是差不多反应。他慢条斯理的咳了一声,给这两个人解围。 你们俩怎么会进到鬼市里。他问,你们要不是遇到我们,可能就歇菜了。 别提了。李望津苦笑,我俩是一个社团的来着,都是摄影的,活动结束去聚个餐。我俩就去给大家买个饮料,结果走到一家店门口,就看见小巷里有什么活动,就像过去看个热闹。 另一位他的难兄难弟补充:还以为是个复古商业街呢,谁知道看过去就走不掉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电话都被同学快打爆了。他天生有点八字眉,悲苦的表情实在有趣,柳湘率先忍不住笑了,几人越笑越大声,最后他们俩也跟着笑了出来。 还没说谢谢呢,感谢救命大恩。摄影小哥说,我叫郑明明,大二土木工程系的。 柳湘冲他摆手,没事儿啊,举手之劳。转而又瘪了瘪嘴,就是以后估计要上鬼市的黑名单了。 这小蛇妖实在是漂亮,眉目流转,美艳天成。 饶是郑明明刚刚还恐惧她的原型,这会儿都看傻了。 行啦。陆翊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准备回去吧,话说这鬼地方是哪儿啊? 本地人李薇薇发挥了她的作用,看着有点眼熟,我琢磨,估计是北园那儿附近。 李望津一个哆嗦,这不就是...... 对,就是那个最大的公墓。李薇薇同情的看着他。 郑明明脸上越发愁苦起来,那咱们是打不到车了,只能走回去,半夜谁敢向这来啊。 放心。李薇薇朝他打气,离得不远,走上一个多小时就到市区了。 他们又唉声叹气的上了路。半道上还算运气好,遇到了个卡车司机,陆翊编了个野营回来车坏了的瞎话,拜托人家把他们和货物拉在一起进了城。 李薇薇带着柳湘和他们告别,我是本地人,就先回家了。剩下的人赶往学校。 分别前,陆翊又叫住他们,想了想还是给了个提示。 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就往鬼市的入口跑吧,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命。 鬼市是陆翊设下的一个基地,又很多卡牌镇守,或许会比较安全。这是他剩下的一点点善良,相识一次,给一点提示,至于结果就只能看命了。 开什么玩笑,兄弟。郑明明哆哆嗦嗦地道:我们还不被全吃了。 要是外面真的很危险,鬼市反而安全点。陆翊笑笑没有多说。 李薇薇却为这句话浮想联翩,从柳湘对鬼市表露的感情,到她提过的战争都可以看出来鬼市对她非同一般。 更何况,那个鬼市中央据说是某个大人物的小店也很可疑。她不了解神秘界的规律,但是知道普遍的规律。 据柳湘说,整个鬼市都听那位大人物的。可是一直以来,从又活人逃票进鬼市,到他们闹起来,那位大人物都没有出现。 更何况,柳湘最后已经变回原形闹成了那样,半个鬼市的摊子都被她掀了。那位大人物根本没有动静,柳湘也没有对自己闹事的行为表示出任何的害怕。 但是她的言谈举止中明明是很害怕大人物的。 李薇薇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就是大人物根本不管鬼市里发生的一切。那这怎么解释大人物管理鬼市呢? 再往下想,就是鬼市的职能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大人物负责的是鬼市隐藏于水面下的部分,没心思来管他们这些破事。 李薇薇想了想,把这个猜测藏好,继续观察。 陆翊还不知道李薇薇已经脑补了这么多,居然根据错误的过程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亲自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两个倒霉蛋送到宿舍,回到自己的宿舍,舍友们都睡下了。他蹑手蹑脚地换了衣服,躺在床上,意识进入系统空间。 远处,鬼市里,新亭侯顺手把几个误入的被鬼追的倒霉蛋拎出来。陆翊满意地看到其中一个人手上举着手机。 李洋这个倒霉孩子居然又在这波人里面,陆翊感慨的想,又操纵新亭侯卡留下以后有大危机可以来鬼市的话,冷酷的消失不见。 同时他的意识沉入系统,查看起收获来。 最近收获实在不小啊。陆翊心里感慨。不枉他鬼市几乎用了之前抽到的所有卡当NPC,他专门把鬼市入口开了几个地方,放进来人。又加上【青水虺】的收获,他的经验值非常丰富。 不枉他一个晚上就重复着放人进来,拎人出去,冷酷消失这几个动作。 看来鬼市以后还可以做一个长期收获经验值的副本了! 陆翊首先把大部分经验值投入地球屏障,上面数字变换:【屏障能量】2.1% 剩下的...... 陆翊嘿嘿两声,又该抽卡了啊! 就,十连吧! 陆翊默念几句拜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耶和华的咒语,用红布搓了搓手。 卡池里白光亮起。 第一张牌是张物品卡。 【银色怀表】 正面绘着一只怀表,上面是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藤蔓上开着淡紫的花,用水晶镶嵌,光滑的壳面散发着银色的光。 背面是介绍:转动这只怀表,逆转的就是时间。可是,只有一次哦~ 再来! 这次亮起的白光光,陆翊看过去,一阵激动。 SR:【传奇调查员:伦道夫卡特】 正面是个穿皮衣的男人,褐色头发湖绿的眼睛,面容英俊且沧桑,叼着烟,嘴角还带了一点不羁的笑。 介绍写着:密大调查员中传奇一样的男人。曾与奈亚拉托提普面对面说过话、他从优格索托斯那里知道了宇宙的终极奥秘、以及在阿撒托斯的宫殿外围转了一圈,却毫发无伤。 【危险程度】:极度危险 san check! 接下来是一张SR:【魅魔卡】上面是个漂亮小姐姐,三张N卡。 后面又是两张物品卡。【孤竹君浮棺】、【幽灵船:圣女号】 一张R:【守夜人】 最后!陆翊屏住呼吸看着那亮起的金光。 SSR:鲲鹏 正面是海天相接处一只展翅南飞的鹏鸟,翼展如云,雄背如山,昂头长鸣。 背面写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危险程度】:未知 还没等陆翊高兴完,系统空间的全部视野就覆上了一层猩红。 刺耳的警铃疯狂地鸣叫起来,刮着人的耳膜。 警告!警告!! 第14章 尖锐的警铃声刺入人的大脑,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猩红。 陆翊问:系统,怎么回事? 【滴警报!有一位外神进行了一次动作,防护罩目前能量:2.1%,评估:抵御此次危机的可能性:34.874%,结论:地球面临危险!请宿主尽快采取行动!】 恋耽美 ——(11) 陆翊眼前的画面又产生了变化,出现他第一次得到系统的视角。 他看着那颗蔚蓝的星球,和她远处那些邪恶的黑色身影。 一个不可名状的仿佛恶意的黑雾组成的影子动了一下,祂好像只是舒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触角,就带起了一股毁灭的余波冲向地球。 防护罩明显是不行的,它光芒暗淡,薄薄的好像一层鸡蛋壳。 陆翊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卡包打开,伸手拂过每一张卡片。它们都绽放出强度不一的亮眼的光芒,卡牌们射出自己的光芒化作一道道流光向着地球的护罩飞去。 一道一道,在宇宙中向着地球掠过,像流动的星河。它们每个都落在地球的一个点上,亮起,和防护罩一起组成了一层守护的光芒。 李薇薇家,在她惊恐的目光的注视下,柳湘像断了电一样闭上眼睛直挺挺的倒下去,躺在地上,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 那股毁灭的力量终于到达了地球,地球的表层,突然亮起一个又一个光芒,他们连接成一张璀璨的网,笼罩了整个蔚蓝的星球。 它们碰撞在一起,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滞,星辰撕裂,太阳的光芒的好像被遮蔽。 最终,尘埃落定,光网好像黯淡了,但还是坚强的屹立。 熬过去了。陆翊在心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感觉无穷无尽的疲惫涌了上来。 他强撑着将卡牌贡献出的能量归还回去,恢复了各个卡牌的运转,紧接着就摊在床上,头痛欲裂。 但他心里也知道,未来的路只会更艰难。域外邪神只是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身子,就让地球险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那些域外邪神面前,地球就像一只渺小的蝼蚁,还是个低维的蝼蚁,不经意的任何东西都会遭至毁灭。 米国,航空航天局。 上帝啊!那是什么东西,你们看!一位研究员忽然惊叫起来,手指着卫星屏幕。 怎么回事?旁边有几个人听到声音凑过来。 刚才......就在刚才,从卫星拍摄,我,我看见了在地球上有一张连起的光网。那个研究员激动的手舞足蹈,说话结结巴巴描述起刚才的见闻,就一瞬间。 嘿,老兄。你上班前喝多了吧,这才是上午。你怎么不说你看到了UFO呢。 周围的人一齐哄笑起来。 真的,我真的看到了,我对上帝发誓!最先开口的研究员脸涨得通红,为自己辩解。 另一个人揶揄他,John,你怎么不说你看到了星球大战计划的结果了呢。 还有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哦,伙计,说不定那是俄国人向我们发射的导弹。 发生什么了,怎么都聚在这里?一个男人从后面挤出来。 头儿。有人憋着笑回答,John说他看到了一张遍布地球的光网。 是真的。John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顶着怀疑的目光辩解,紧接着屏幕上的地球再度亮起了那一张光网,它飞快一闪而逝,但那不到一秒的时间,让在场不少人都捕捉到了。 哦,上帝啊。他们张大嘴。 这不科学。荒谬!电话里传来咆哮,罗杰斯主管,我希望你们好好做你们的工作,而不是像小丑一样在这里哗众取宠。 电话被狠狠的挂断。 狗屎。那位主管放下电话骂道,部长不相信我们。这个屁股该被驴干的蠢货。 可是我们看到的是真的。一个人说。 当然。罗杰夫主管回答,那就让我们自己研究下去,那一定是个震惊世界的发现,说不定那是某种从未被发现过的自然现象,或者是军方的阴谋。真相是属于我们的。 这边,陆翊已经在操纵着卡牌,补全他突然昏迷的瞎话。还好只有【平平无奇的茅山道士】和【青水虺】这两张卡旁边有人。 柳湘挠着脸颊对一脸担忧李薇薇说:我刚刚那是冬眠了啊,我们家族冬眠比较特别,刚刚就有点冷。哎是真的,你别不信啊。 陆翊呼出一口气,心里还是发愁。这次他又遇到了点意料之外的麻烦。 域外邪神们是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伟大而盲目痴愚,是远超宇宙之外的存在。祂们是远超本维度的生命存在,那种存在,仅是遥远的接触就会造成污染。 他手里就有几张卡被污染了,其中就包括【青水虺】。陆翊头疼拍拍额头,小蛇妖的稳定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不然她身上的污染也会影响到身边的普通人,那将成为外神污染地球的据点。 看样子小蛇妖的安排要想办法变一下了啊。陆翊在心里叹气。 这边,李薇薇给柳湘准备好了睡衣,又教她用牙刷牙膏。她笑眯眯的看着柳湘的酒窝,你既然来了人间,就要学着做个人啊。 半个多月后,临海大学,期末考场上。 李薇薇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心里雀跃,毕竟马上要过年了。 窗外的白梅花已经换了一茬了,地上铺了一层细碎的花瓣,像温软的雪。 天高云淡,是个好天气。 柳湘被李薇薇塞了个手机就放出去自己玩了,她这些天对人世间适应的非常之好,被现代文明的花花世界迷瞎了眼,甚至还迷上了打游戏。李薇薇对她非常放心。 柳湘现在越来越像个在人间长大的小姑娘了。李薇薇在心里盘算着,那应该距离她炼化龙骨的日子也不远了吧。 想到这,她又有点朋友离去的失落,柳湘化龙了那她们也就要分别了。 嗨,没影儿的事儿,管他呢。李薇薇匆匆忙忙地去改一道写错的题。 铃响,走出考场。 李薇薇踩着那些地上如雪的梅花瓣,她看见柳湘在一棵树下等着她。 等李薇薇走近了,柳湘就笑眯眯地挽住她的胳膊,走呀,我们去找郑明明要照片去。 小蛇妖已经了解到了照片这个比画像更高级的玩意儿。 郑明明也在这栋教学楼里考试,她们索性就在楼下堵人。 柳湘老远就注意到了郑明明,冲他伸长胳膊招手。 郑明明在男同胞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哆哆嗦嗦地走了过去。 他冲着柳湘狗腿一笑,大小姐有何吩咐,小生一定竭尽全力。 柳湘说:照片呢,我的照片呢。你说你两天就出来的。 哦哦,郑明明掏包,拿出个小相册出来。 柳湘一脸陶醉的看着上面的自己,啊,我真是貌美如花。要是下次本体也有照片欣赏就好了。 郑明明一个激灵。 李薇薇在旁边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柳湘作势要打她,两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谢啦。 柳湘冲她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了啊,祝你早日成为一个名画家,啊不,名摄影师。 她们又在那个第一次去的饭馆吃饭,柳湘这次老老实实的用着筷子,就是吃的还是有点多。 李薇薇放下筷子,喝了口饭馆配的茶,你晚点自己玩去吧,我还有个兼职要做。 不要啊。柳湘冲她苦着脸,老是一条蛇在家呆着太无聊了。我想有人陪我玩,我给你钱呗,让你走财运,出门捡钱。 李薇薇拒绝她,别了,别了。 那你去找郑明明玩呗。李薇薇给她出主意,一脸奸笑,想起郑明明那张苦瓜一样的脸,他绝对不敢说个不字。 也行。柳湘笑眯眯,他看起来就蛮好玩的。 李薇薇看着柳湘离去的背影,在心里为他点蜡。照这个节奏看,哪里是柳湘找郑明明玩,那是郑明明被柳大小姐玩。 看了看表,李薇薇赶快往工作的地方去。 她带得是家教,小学生那种。说是家教,更像是晚上盯着小孩写作业吃饭的保姆阿姨,不过这家人给的薪水不错,李薇薇看着熊孩子心情也如春光般明媚。 这家家长挺有钱,就是两口子工作都忙,等他们其中一个回家,已经是华灯初上。 李薇薇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了,赶快收拾东西告辞。她想着爸爸也在努力赚钱,特别辛苦。柳湘估计玩得在兴头上,也就没找人接她。 天上又下起了小雨,李薇薇把包顶在头上,一路小跑回家。在十字路口,李薇薇正在过着马路,迷蒙的与让人的视线都模糊不清,她突然感觉有车灯晃眼,紧接着就是一阵全身剧痛。 吱 李薇薇意识迷糊间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点像柳湘啊,她想。 紧接着,她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15章 老话讲,人世无常。 就如天有不测风云,也如人有悲欢离合。 这人世间的事,很多时候要讲一个概率学。归根结底就四个字: 运气不好。 李薇薇的运气就不怎么好。 她被晚上进城的卡车撞倒,天黑路滑,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司机没有看见她。等听到一声碰撞的巨响的时候,踩下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被撞的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飞出去三四米,一滩血迹在雨水中晕开,眼看人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么猛烈的撞击,应该至少造成了内脏大出血,头部也有伤害。 【青水虺】卡带着郑明明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事发如此突然,谁也没料到,谁也没来得及阻止。 【青水虺】和郑明明就这么遇到个整个画面。 郑明明看到,柳湘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跪坐在李薇薇身边。人的鲜血沾到了她的裤子上,雨水哗啦啦浇了了柳湘一脸。 卡车司机已经吓傻了,坐在车里一动不动。郑明明冲过去,朝他咆哮:救人啊! 说罢,郑明明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就打120。 用最快的速度报上事故地点和原因,他看到柳湘还是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只手握着李薇薇的手腕。 能做的都做了,郑明明生怕这位蛇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就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劝慰:柳湘,你先别...... \住嘴。\他听到前面的柳湘开口,声音清清凌凌的,带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柳湘冲那个卡车司机一挥手,对方顿时就晕了过去。 郑明明以为她因为好友意外痛下杀手,骇了一跳。 别叫唤,让他睡一会儿而已。柳湘道,帮我注意这四周。 郑明明被她的气场所摄,连忙应是。 在郑明明的角度,他能看到柳湘当时说话时的半张侧脸,丝毫没有以前的甜美动人,她的神色在雨中冷淡至极,甚至还带了点凌厉。柳湘垂下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她伸出左手,在郑明明惊骇的目光里伸入自己的胸口,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截莹白色的,类似于骨头一样的东西。 柳湘在拿出那样东西后,以郑明明的眼光来看,她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脸色惨白。 郑明明看见,柳湘将那截东西轻轻附在了李薇薇身上,光华亮起,柳湘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那截莹白色东西已经消失了。 他惊奇地发现,李薇薇的情况居然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倒是柳湘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不知道柳湘用了什么办法,但还是想去扶柳湘去休息一下,柳湘额头冒出汗水,侧脸的肌肉绷紧,明显在忍耐着什么。 走开。那声音在郑明明耳朵里听起来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惊骇的看到,柳湘的身上裂开了一道道血口,密密麻麻,全都横向分布着,像是什么东西要从她身体里钻出来,遍布在柳湘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狰狞。那血色的裂缝里伸出了无数根细小的触手,在空中舞动着。 啊!!郑明明惊恐地后退,这一幕仿佛在直接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感到疯狂。 柳湘的额头也裂开了红色的裂缝,血肉从两侧翻开,那里面是密集的活动着的黑色眼睛。 在郑明明感觉自己即将要疯掉的时候,柳湘突然又恢复了正常,一切都好像是他刚刚的幻觉。 柳湘对他虚弱的笑了笑,酒窝又深深的露了出来:我要走啦。她说。 郑明明没说话。 郑明明感觉好像还有什么在柳湘的皮肤下蠢蠢欲动,他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具空壳。 她无力的看看积留的雨水中自己的倒影,好丑啊,这下画不了像了。 救护车尖锐的笛声已经响起,马上要来了。 帮我跟薇薇说再见吧。柳湘挣扎着站起来,化作虚影向远处掠去。这些事,记得不要告诉她。 陆翊本来打算直接收回【青水虺】的卡,毕竟【青水虺】在之前与域外邪神的对抗中,已经被来自域外的力量污染,处于半失控状态,之前勉强坚持了半个月正好接这个机会脱身。 但他转念一想,这次的传说度好像挺紧张,应该可以再利用一下。 他心念一动,【青水虺】的卡没有回归在系统卡包中,而是出现在了临海市的上空。 巨大的黑蛇在云层中翻滚,脖颈绷紧,发出无声的嘶吼,它的身影与乌云纠缠,在天幕上若隐若现,宛如魔神降临。 它笼罩在临海市每个人的头上,庞大的让渺小的人瑟瑟发抖,人们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仿佛吞天蚀日的身影。 雨越来越大,雨中带着的腥气钻到每个人的鼻腔里。人们惊呼着,抱头逃窜。警察冲上街道维持秩序,几乎无人理会。 还有人撕心裂肺地哭喊,躲在建筑的阴影里发抖。他们觉得那就是迟来的世界末日。 路上有几个胆子大的对着天空举起了手机,拍下了这颠覆世界的一幕。 在以后的几日中,他们通过网线,出现在了无数人的电脑前。 云中的巨蛇还在翻滚,人们甚至可以看到它身上黑色巨鳞片咬合的纹路。它的身体裂开一道道裂缝,里面好像钻出了血肉组成的触手。 天空中突然又出现了个男人,太过遥远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对方如金子一样灿烂的头发。 那个男人身上带着一股让人臣服的威严。 他向着黑色的巨蛇虚抓,禁锢住对方。然后撕破空间离开。 那是2013年1月19日,玛雅预言世界末日后的29天,距离域外邪神降临还有3年180天17小时34分。 恋耽美 ——(12) 也是神秘新纪元的元年。 华国,临海市。 神秘界在这里正式降临在人类面前。 三天后。 李薇薇靠在医院的病床上,抱着手机,看着这一幕,面似沉水。 她的情况很好,居然只受了些皮外伤。用医生的话说,那是个足以感谢上帝的奇迹。 但是她心里总有着浅浅的不安,柳湘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踪影,哪里也都没有痕迹。打120的是郑明明,病房里照顾她的是爸爸。 就好像窗口出现的巨蟒,鬼市的奇妙冒险,盛开如白梅的女孩,都是她自己做的一场梦。但是她还记得自己躺在地上,有人在轻轻叫她的名字。 直到她刚刚换上手机,看见这段视频。 她又拨了个号码:能麻烦你到医院来一趟吗?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过了挺久,郑明明磨磨唧唧,哭丧着脸坐在李薇薇对面。 他本来不想来的,更不想说。但是李薇薇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的给他打,平静地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并且保证了就今天这一次,从此再也不提。 一进门,李薇薇就指着视频问他柳湘的事。 他支支吾吾,李薇薇就平静地看着他,和他对峙。 郑明明最后还是全招了。 李薇薇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歇斯底里,只是有一种带着沉思的,甚至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向他道谢,请他出去。 他担忧的向里面伸脖子,但是门已经关上了。 李薇薇呆呆地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郑明明描述下柳湘那天如恶鬼的惨状。她想起了柳湘用来救她的白色的龙骨,想起了鬼市后柳湘突然的昏倒。 她可能早就出事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还有龙骨,那是她的...... 不知道多久,终于难以自制的哭了出来,她呜咽着,像个失去了同伴的幼兽。 李薇薇把自己封闭了一天。 第二天蒙蒙亮,她就踩着医院上班的点办了出院手续,自己离开了。 陆翊在看到李薇薇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有一瞬间是惊讶的,他想装作没看见绕过去,但是李薇薇已经拦住了他。 同学,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陆翊笑。 打扰了,我有问题想问。李薇薇说。 你知道关于柳湘的事吗?她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可能在哪儿?李薇薇恳切的望着他。 对不起,同学。我不知道。陆翊抬脚就走。 求你了。李薇薇拉住他,你是我唯一接触到的和柳湘一个地方的人。我唯一只能问你了。 你还接触过南海的老板。陆翊指出,那天在鬼市我听到了。 我找不到那家店了。李薇薇脸色苍白。 那就说明那位不想见你。陆翊道,回去吧,别问了,这对你没好处。 求你。李薇薇哀求,柳湘救了我,她还出了事。我要去找她。 你帮不了她的。陆翊心里打定主意,表面还是推脱。 起码我要见到她,看她过的好不好。李薇薇坚定。 那好吧,同学,我们边走边说。我的确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只知道最后带他走的那个男人是谁。那是忤逆会的人,就是神秘界最大的邪恶组织。那是血族始祖,迈卡维安。 李薇薇睁大眼睛。 柳湘的状况,神秘界估计是她被污染了。 什么污染?那个忤逆会带她走要干什么? 那是你不该知道的,知道的越多就离危险越近。陆翊说,柳湘......她被忤逆会带走,估计以后就是神秘界的敌人了。我就知道那么多,你回去吧,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李薇薇没答话,向他鞠了一躬,眼里闪着光,谢谢你。她笑笑,我要去找她,她救了我,我们是朋友。 第16章 今天的作话有点重要,推荐看。 陆翊刷着手机,登上了一个论坛。 这些时间,因为【青水虺】那次在临海市上空的亮相。彻底引爆了对非凡事件的讨论。 那些流传出的视频在社交网络的每个角落疯狂发酵。 陆翊翻了翻帖子,有讲号称自己经历过的真实的神秘事件的,号称自己在乡下的姥姥家河里遭遇了水猴子,还带图直播。气氛烘托的紧张阴森。 故弄玄虚一番后,有网友看出那是只游泳的树懒。 后面的帖子就全是被欺骗感情的吃瓜群众骂街的了。 还有什么自称茅山大师出来做预言的。 叫清净子,说玛雅人的预言完全是子虚乌有,这才是我华|国的群妖出动,为人世带来灾难。他怜悯众生,为大家做好了护身符,只要个香火钱,999一个,童叟无欺! 当然了,坚决不信的也是有的。 一位叫梧桐树上的蜗牛的网友就坚称这是假的,他怀疑只是类似于《女巫布莱尔》的宣传阴谋,估计过两个月就会有一部号称是玄幻大片的电影上线。他顺便还把所有目所能及的与超凡有关的帖子都喷了一编。 他的帖子底下是硝烟遍地,有人坚持这是米国政|府的阴谋,生化武器。有人自称见证者,让梧桐树上的蜗牛别胡说八道。 其中最凶的是一个叫木子羊的,坚持说他见过鬼,身边还认识一位真正的大师,说那条蛇其实是被污染了。 底下基本没人信他,木子羊遭到群嘲。 梧桐树上的蜗牛:编瞎话就要编完整了,你说污染,什么污染?我还切尔诺贝利呢。 木子羊:你大爷!我说的是真的!!!什么污染那大师不告诉我! 梧桐树上的蜗牛:太上老君也告诉了我,还托梦了。 微笑的叶子:略略略。 六个八:昨天晚上我见玉皇大帝了,问他天有多高,他也不肯告诉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 陆翊刷过了帖子,见识了什么叫巨变下的百态众生相。 这个时候,滴 系统又响起了尖锐的警报。 【警告!警告!地球防护出现漏洞,危险!请宿主尽快处理!请宿主尽快处理!】 怎么回事?陆翊问系统。 【之前的袭击,防护罩没能完全拦截,域外邪神的力量投影到了米国西岭镇,坐标:39N、8XW。镇中居民被污染,发生异变!危险!请宿主尽快处理!重复,请宿主尽快处理!】 陆翊挑了挑眉,陷入沉思。 他打开自己手头的卡片,这种事情嘛...... 就是你了,【传奇调查员:伦道夫卡特】! 密斯卡塔尼克大学(Miskatonic University)的最强调查员! 接着他又取出了那张【残缺的造物主】一笑,有了伦道夫卡特,没有密大怎么行呢? 【残缺的造物主】散发出力量,跨越大洋,到达了美国马萨诸塞州,那里有一条米斯卡塔克河流过。 在平坦的地面上,一座小镇拔地而起,它突兀地出现,刚开始只是个轮廓,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镇越来越真实,越来越细致,它身上出现风吹雨打过的痕迹,仿佛真正经过的岁月。 那是一座气质有些阴森的小镇,荒凉废弃的乡村公路在荒草败叶中通向它。它的入口写着阿卡姆(Arkham)。 小镇拥有着老派而色泽暗沉的矮栋房屋,渐渐松垮塌陷的复折式屋顶与逐年崩落的乔治亚式栏杆。 喃喃阴沉低语的密斯卡塔克河流经该城镇的中央。 这是一座受到女巫诅咒的小镇,但它也拥有着神秘界最好的大学之一密斯卡塔尼克大学。 那是一个传授真知的学术圣地,考古学,神秘学,历史学,心理学,地质学,生物学,工程学专业皆已达到世界巅峰水平。每年都有一部分学生被输送到精神病院或者坟墓。 现在,在密斯卡塔尼克大学金光闪闪的门前,一个男人就准备出发了。 他穿着皮衣,有一双忧郁的绿眼睛,气质沧桑。这个男人钻进一辆破旧的小皮卡中,飞驰着离去。 他看了眼地图,西岭镇和被污染的邪神信徒,咧嘴笑了。 ...... 西岭镇是个普普通通的美国中部农业小镇,它有着明快的色调,座座刷着亮色的房屋,阳光普照在这座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哦,或许还有着外面金灿灿的大片麦田。 它在春初还有他们自己的节日,人们狂欢舞蹈,喝着啤酒,快乐的无忧无虑。 起码,本州的旅游指南里是这么讲的。 艾伦西蒙斯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是一个休假的私家侦探,在纽约工作。 纽约,那是个外表光鲜亮丽,内部男盗女娼的地方,艾伦西蒙斯在心里撇嘴,所以他才要每隔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以免下次工作狠狠踢烂委托人或者谁的屁股。 这次他接到了一个大单子,富豪和他捉奸的老婆,私家侦探80%都在与出轨案作斗争,不是吗? 这起案子,那个成功离婚的太太,让他狠狠赚了一笔。所以他决定来场公路旅行。朴实自然的西岭镇就是目的地之一。 艾伦西蒙斯开着一辆敞篷的吉普的公路上奔驰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景观飞快的掠过,车里大声放着音乐。 well there\'s somethin\' goin\' down right here in the neighborhood somethin\' goin\' down 他跟着音乐摇摆身体,嗨到上天。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天空火烧云一片。艾伦西蒙斯计算了一下,自己应该能在夜晚之前到达西岭镇。 他踩着油门,向前飞驰。 等到天色渐晚,天空已经呈现出一种青灰的颜色,他已经能朦朦胧胧的看到西岭镇灯光的轮廓了。 这时候,他那辆老伙计,突然发出了一阵泄气的声音,一阵踉踉跄跄的呻.吟之后,熄火不动了。 shit!他尝试了几次发动都没有成功,下车检查一下,是电路故障。 无论谁在快乐的公路旅行中遇到这一幕心情都不会好。艾伦西蒙斯暴躁的把把头发。 他艰难地把车推到路边,只能徒步去小镇里求助了,他想,希望那儿的人友善些。 虽然看着挺近,但艾伦西蒙斯还是走了二十多分钟。 等他到了,天已经全黑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小镇的星星真亮。 顺着那条公路进入小镇,写着西岭镇的牌子后面是一件小商店,门关着,但灯还亮着,窗户里透出橘黄的光。 艾伦西蒙斯上去敲门,你好!有人吗? 他听到门里面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无数人的呓语重叠在一起。 他后退一步,心里觉得有点诡异。 低语停止了,门被打开,店主是个壮实的红脖子中年白人男子。他粗声粗气地问:干什么的? 艾伦西蒙斯后退一步,感觉这个男人不太友善,我的车抛锚在了路上,离镇上大概2英里。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 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他,把他看得有点恼火,就当他以为这个红脖子要狠狠关上门的时候,对方突然僵硬的笑了笑,这样吧,我叫人帮你把车推回来。 哦,那真是谢谢了。艾伦西蒙斯想,或许人家是个好人,就是不善表达。 人们总是对看上去人高马大、很凶的人有偏见不是吗? 红脖子男人叫来了一个干瘦的年轻人,向艾伦西蒙斯道:我们帮你推车,带路吧。今天晚上你可以住在小镇的旅店里,下面还有个酒吧,一会去喝一杯。他冲着艾伦西蒙斯咧开嘴笑。 那真是太好了。艾伦西蒙斯也笑了,我喜欢这个。 我叫麦伦哈特。他说,又拍了拍旁边年轻人的肩膀,他是杰里罗伯特,他爸爸可是修车的好手,这小子也不赖,是吧?杰里。 那个年轻人腼腆的笑了笑。 艾伦西蒙斯和他们握手道谢。 推车的路上,红脖子麦伦哈特说:最近来的外地人还挺多的。 哦,是吗?艾伦西蒙斯好奇。 算上你就有三个了。一男一女,男的那个,今天到自称是民俗学教授,是出来访谈的。女的是个作家,来这里好几天了。都住在镇上的小旅馆里。 那一会儿也可以请他们也喝一杯。艾伦西蒙斯笑道。 将近一个小时,他们吭哧吭哧把车推进镇子里,艾伦西蒙斯已经和这两位好心人建立起了自认为不错的友谊。 腼腆的年轻人杰里罗伯特指挥他们把车推到他们家附近,我爸爸那里有工具,明早就能修。 太感谢了伙计们。艾伦西蒙斯说:我一定要请你们喝酒。 他们走到小镇的旅馆,那是个三层的小楼。原木色的建筑,一层是个酒吧,上面是住宿的地方。 小旅馆里面现在还有几个人正在喝酒,红脖子麦伦哈特看了看两个方向:今天那两个外乡人都在。 艾伦西蒙斯还没来得及搭话,就看到其中一个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你也是刚来的?他问,我也是,认识一下吧,伦道夫卡特。他伸出手。 第17章 私家侦探艾伦西蒙斯用他的职业习惯去观察对面这个男人。 长得不错,很有气质,绿色的瞳孔较为稀有。穿了一身很便于行动的褐色大衣,材质很好,但是有些破旧了,脚上的靴子也是,上面沾满尘土。 一个不穷,但是有些不修边幅的人。 他在心里下了判断,伸出自己的手,艾伦西蒙斯。 手心粗糙,关节粗大,有很多茧子。体力劳动者?还是退伍军人? 很高兴见到你。对方笑容满面,可以叫你艾伦吗? 当然。艾伦西蒙斯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安,虽然满脸带笑,但像是笼中猛兽在向外窥探,你知道它不可能出来给你一口,但接触到那目光就觉得芒刺在背。 恋耽美 ——(13) 他决定离这个男人远一点,这也是职业经验。 所以艾伦没有接受那个男人的邀请,直接坐到吧台的另一头去。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是新来的那个女作家也在那儿。 艾伦一行人走过去,他给那两位帮他的好心人点了杯酒,自己和他们干了两杯。 他们谈笑两句,但是艾伦的眼睛一直在偷偷向旁边瞄。 那是个美人,金发蓝眼的甜心。拿了一杯不知道名字的鸡尾酒,笑吟吟地向这看。 艾伦的心一下火热起来,红脖子的哈特朝他挤挤眼睛,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在美人旁边坐下点了一杯比利酒,朝她搭讪。 来旅游? 来采风收集素材。金发美人嫣然一笑,红唇如蜜,我是个作家。 艾伦还想说什么,那个美女挑着眉毛敲了敲桌子,介绍一下自己,先生,不然很没礼貌的。 非常抱歉。艾伦西蒙斯。 艾伦朝那个美女微微侧着头笑,他脸部立体,侧脸线条流畅,经过无数次试验,这个角度是最吸引人的。 莫佳娜杜波。美女果然在看他,表情应该还满意。 法国人?艾伦开始找话题。你写什么书,我说不定还看过。 法裔,小时候和父母来的美国。杜波小姐说,你肯定没看过我的书,因为我是个童话作家。 艾伦朝她挤挤眼睛,或许我有颗童心呢。 杜波小姐笑得花枝乱颤。 对于艾伦西蒙斯先生来说,不算车坏了,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他和杜波小姐相谈甚欢,他有一副好口才,绘声绘色地讲他那些作为私家侦探时经历的冒险。 听着耳边的惊呼,艾伦感觉骨头都酥了。 那个他感觉不好的伦道夫卡特在打完招呼之后就没在过来,也不在乎他的冷谈,自顾自的小酌着。 杜波小姐突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打断了他的话。快十点了,我要回房间了。 这么着急吗?艾伦说。 不是我的原因。是这里的规矩,会有人告诉你的。杜波小姐红唇勾起,伏过身子,不然我会很高兴和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香气如兰,烈焰红唇,那头金发扫过艾伦的脖子,让他心里跟猫爪子挠一样。 回过神,杜波小姐已经婷婷袅袅地走上楼去了。 不远处坐着的伦道夫卡特看了他这副呆样,嘲笑的看了他一眼。 看到这个,艾伦在暗地里气得磨了磨牙。 他又去结了帮他推车的两个人的帐。这时候才发现,酒馆里基本没有人了,街上也是一片黑暗,了无人气。 风吹动地上的塑料包装袋,唰唰作响。 这种人口很少的小镇上,所有人基本都相互认识,生活节奏慢,人们也都早早回家,这倒是不稀奇。 艾伦想了一会儿,觉得很小镇很正常,可能那种偶尔出现的阴森感就是自己恐怖片看多了,想象力旺盛。 他搓了搓被酒意冲上的大脑,去前台要了个房间。 前台女老板身宽体胖,稳稳当当地踞坐在那儿。 艾伦交了钱,接过钥匙,那个女老板突然又叫住他,声音粗哑: 这个镇子有三条规矩, 第一,在晚上十点之后,太阳升起之前,不可以出门。 第二,这是个老房子,隔音不好,所以可能有声音,当外面有声音的时候,不要打开你的门或窗。 第三,不要看黑猫的眼睛。 艾伦一直在听,越听越想笑,最后一条那是什么东西?这是中世纪的灭巫运动吗? 他不以为意,半开玩笑的说:那我要是违反了呢?会有超人来制裁我吗? 女老板笑了,她的笑容充满恶意与嘲讽,笑声像指甲刮擦玻璃。 那是你的事。她恶毒的道。 艾伦莫名从女老板那藏在肥肉和褶子里的眼睛中感受到了某种喷薄欲出的、不知如何形容的东西。他感到了恐惧,头也不回的冲上楼。 房间在三楼,他直接把钥匙插进去,再重重地甩上房门,全程没有回头。 艾伦靠在墙上喘息,背后靠着坚硬冰凉的门板,让他感到有一些安心。 明天车修好就离开。他暗地里下定了决心。这些年,艾伦能成为一个混的不错的私家侦探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他一直遵守的几个原则,比如,相信你的直觉。 就在刚刚,那个女老板笑的时候,他的直觉在尖叫。 想到这儿,他决定先上床睡觉,现在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只能休息了。 只要你睡得足够死,那么就是撒旦来了都没办法把你怎么样。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他有点心虚地想。 入夜渐深,他带着旅途的疲惫,躺在那张有点潮湿的床上沉沉睡去。 当然,事实证明,艾伦还是太天真了。 命运之所以是个碧池,就在于她永远不按照你想的来发展。 艾伦还是没一觉睡到天亮。 他是被吵醒的,门外传来一阵阵指甲刮擦墙面的声音,嘶哑刺耳,声音由小到大,好像在前进。接着每隔一段时间刮擦声就会停止。 响起的是咣咣的敲门声,有个清脆的女声在问:有人吗? 它会连问三遍,然后离开,指甲摩擦的声音接着响起。 f**k!这他妈就是你们说的可能会有点声音! 越来越近了,艾伦贴在门上听,手伸下去,握紧了一把手.枪。 隔壁的敲门声结束,这东西接着向前。 尖锐的摩擦声好像就在耳边响起..... 艾伦的门也被敲响了,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艾伦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松了口气,等着这东西自己离开。 但是指甲刮擦地面的声音没有再度响起,门外的东西嘻嘻笑了:我听到你的心跳声啦。它甜蜜地道,你不用回答我也能听到。 WTF!艾伦在心里怒骂,那你他妈的还问个屁! 他那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很合理也无比错误的决定。 艾伦冲上阳台,扒着栏杆,准备尝试跳楼。 三楼的高度,大概七米左右,他安慰自己,死不了的。如果加上技巧角度选好,那可能都不会崴脚。 他一闭眼睛,抓着栏杆就往下翻。 松手,调整姿势,准备迎接自由落体。 还没落下去几秒,他的领子就被人抓住了。 二楼,伦道夫卡特伸长胳膊,干脆利落地在阳台捞住他,把艾伦拎进自己的房间。 这力气他妈是人吗?这是他唯一的感想。 艾伦双脚刚一落地,就得到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那三个规矩被你吃了吗?! 你监视我!他脱口而出,而且我要不跳楼,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进来了! 监视个屁!伦道夫卡特气得直哼哼,点了一根烟,老子就知道有蠢货会坏事。 他冷笑:敲你门怎么了?知道房子里有人又怎么了?它说要进来了吗? 这......艾伦一时语塞,又指出:可刚刚你也走到阳台上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蠢货。伦道夫气得直翻白眼。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艾伦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他还没受过这等蔑视,可联想到对方刚刚救了他,和那惊人的力气。他还是决定忍气吞声。 那杜波小姐呢?他说,那个东西万一去找她怎么办? 用你那金鱼脑子想想。伦道夫鄙视他,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那个女人来得比我还早,能在这里混这么多天,就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那她...... 大概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完全遵守规则,凭借充分的勇敢与好奇心持到了现在。第二,第一天晚上,她就不是她了。 伦道夫说着嘿嘿一笑,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所以,建议你离她远一点。 艾伦想了想记忆里那张娇美动人的脸,又给她加上了一个哥斯拉的头,成功让自己打了个哆嗦。 那现在怎么办?他带着点希望的问伦道夫卡特。 有一步看一步。伦道夫冲他一摊手,你刚来就把能踩的雷都踩了一遍。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深夜里如惊雷炸响。 二人对视一眼。 第18章 那一时间,谁也没出声。 敲门声越发的急促响亮起来,一时半会儿看上去没有停歇的趋势。 外面传来那个女老板粗哑的声音:我们有事情要问! 伦道夫卡特给私家侦探比了个手势,让他钻到衣柜里面去躲躲。 艾伦拉开大衣柜坐进去,伦道夫关上门。 衣柜里空间狭小,让他有种全身都挤在一起的感觉,再加上黑暗与不流通的空气,环境十分恶劣。他在里面抱着腿,伸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伦道夫也伸手敲了敲门板,对着外面说:发生了什么?你们打扰我睡觉了! 有客人不遵守规定出门了。外面的女老板回答,嗓子沙哑滑腻像爬行的蛇,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没看见。伦道夫大着嗓门回答,满是不耐,别他妈来打扰我休息! 对方很明显不信他,继续敲着门,门板被这力度打的簌簌掉灰。 你看见他了吗?你一定看见他了!对方在门外咆哮,开门,让他出来! 神经病啊。伦道夫大声嚷嚷回去,肺活量十足,你们自己的规矩,晚上不开门! 对方停住了,半晌,才道:你一定违规了,你会遭到报复的。 伦道夫回答地很干脆,掷地有声,F**k you, b**ch! 艾伦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他在柜子里被挤的难受,加上这柜子里还泛着一股年久失修的霉味,艰难地活动了脖子,视线无意中扫过去,突然僵住了。 借着柜子缝里透出来的,十分昏暗的一丝光线。艾伦注意到,柜子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东西,小臂高低,靠在那里。 他蜷坐在柜子里,脚就抵在柜子另一头,这个突然出现的玩意就在他脚旁边。 艾伦感到寒毛耸立,他看不清这是什么,但感觉到了一股如同实质的视线,黏在他脸上,像毒蛇伸出的舌头。 他一动不敢动,和那个东西对峙,后脖子上的汗流出来粘住衣服。 柜门被人一下拉开,外面的光一下进来。 伦道夫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你做什么呢?叫了你几遍。 艾伦瞠目结舌,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他又指着柜子角落,那个有个东西一直在看我。 这次他看清了,那是个洋娃娃,穿着红裙子,编着两股辫子,眼睛处缝了两只黑纽扣,闪闪地反着光。 那股宛如实质的视线又消失了。 伦道夫伸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是眉头皱的更紧了。 伸手把他拉出来,伦道夫又伸手进去把洋娃娃拎了在手里。 艾伦凑过去和他一起观察,它是突然出现的,我发誓,我进去的时候没有这东西。 伦道夫嗤笑了一声,放下手,把洋娃娃扔回去:没有任何问题,你太神经质了,baby。 艾伦坚持,同时被他轻佻的态度弄得火大:我很确定。 回答他的是一声柜门关上的沉闷声音。 伦道夫伸了个懒腰:晚上,也该干点正事了。 啊?? 睡觉。伦道夫重重的把自己砸在床上,床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艾伦看了看仅一张的床,又看了看张开四肢占据了床上所有角落的伦道夫卡特,一时有点局促。 你难道还在等我给你腾位置?伦道夫诧异地掀开眼皮扫他一眼,我只接受美女分享我的床。 紧接着,他就拉上被子,安然入睡了。 艾伦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他,艾伦西蒙斯,纽约某事务所知名侦探,年轻英俊,身手出色,心理素质佳。 在一晚上的时间里,无数次被一个陌生人气得想要拔枪决斗。 最可怕的是,他的小命还是这个人救的。 太阳穴突突地跳,艾伦环顾了一下窄小的房间,最后只能坐在张破椅子上,他勉强把自己的长腿塞进桌子底下,窝在椅子上开始休息。 同时在心里咬牙切齿,第一眼我居然觉得他是个猛兽。都是狗屎!这就是个贱人! 或许精神的高度紧绷造成的劳累,艾伦只感觉自己疲惫不堪,很快的睡得人事不知。 床上的伦道夫卡特睁开眼睛,看着艾伦睡得口水直流,得意的一笑,从自己的被子底下翻出个仪器关掉。 又打开柜门,洋娃娃已经不见了,他冷笑一声:跑得倒快。 ...... 等艾伦醒过来,天已经完全亮了,但是伦道夫卡特不知所踪。 他联想起昨天晚上楼道里四处乱爬的那个东西,不敢随便出去,就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看。 这个小镇到了白天,已经恢复到了和所有小镇一样生机勃勃的样子。 阳光灿烂,人们在街上随意的走着,和路过的每一个人打招呼。没有什么高楼,所以他能看到远处的小房子窗台上中的鲜花。 一个平凡且舒适的,小镇的早晨。 突然, 咚咚咚! 艾伦一个激灵,门又被敲响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门,握紧手.枪。 门外传来昨天晚上让他魂牵梦萦的杜波小姐的声音。 昨天和你喝酒的哈特先生找你,你在吗? 恋耽美 ——(14) 在个屁! 电影多少傻蛋就是这样被骗开门宰了的。 艾伦打定主意不出声。 让他吃惊的是,门锁里穿出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在他绝望地眼神里,缓缓的开了。 红脖子哈特和杜波站在门外。 哈特有点惊奇地看看杜波小姐。 杜波娇笑一声,解释说,昨天喝酒的时候他塞我口袋里的。 哈特的目光转为了了然和暧昧。 放屁!艾伦在心里咆哮,这根本不是我的房间,只能说明这个女人也一直在监视他。而且作为私家侦探,他再怎么看上一个女人,也不可能给她自己房间的钥匙。 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对着杜波与红脖子哈特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我们敲了很久的门了,你怎么不开门呢?哈特问他。 哦......那个,哈,我睡眠质量很好,没听见...... 哈特看看他,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转而爽朗地笑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车,她在别的男人家里呆了一晚上了! 艾伦无法反抗,战战兢兢地跟着往下走。 杜波一直注视着这里,露出一个微笑。 艾伦看到她,又打了个哆嗦。 在楼下,艾伦终于又见到了伦道夫,这个家伙正在酒吧的吧台前享用早餐。 看见艾伦,冲他眨了眨眼睛。 艾伦再次强笑道:我,我去买个早餐。 哦,当然。你瞧,我的疏忽。哈特回答。 艾伦凑过去拿起菜单假装思考,一边低声咬牙道:能看到他们上去找我了。 当然。伦道夫坏笑,杜波小姐还好心给他带路来着。 F......艾伦压住自己骂人的冲动,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或者叫我起来。 死不了。 万一呢? 你运气不好。 FUCK YOU!艾伦忍无可忍。 伦道夫大笑。 快点吧。他说:他们都在看你,放心去吧。目前来看,只要不违反规矩,不会把你怎么样。 艾伦磨磨蹭蹭地点完餐,打包,怀着悲壮的心情离开了。 伦道夫还在享用他的早餐,等他们出门,他放下叉子,悄悄跟上。 这是个标准美剧里的小镇,所以它会有个小旅馆,老板是一对老夫妇。肯定的,他们还会有个漂亮女儿,一个单纯的小镇女孩儿。 艾伦走出小旅馆,看见红脖子哈特和一个轮椅上的姑娘打了个招呼。 大概是他看那姑娘是时间有点长,哈特朝他挥了挥拳头,嘿,外面的小子,别打安妮的主意,那是个好姑娘。他爸爸就是宾馆老板,我们会让你露宿街头的。 艾伦打了个哆嗦,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看那个女孩那么久,只是因为他注意到,她坐在轮椅上,手交叠在腿上,指甲很长...... 艾伦装作漫不经心的打听:那女孩的腿......?我很抱歉,没有其他意思。 哈特叹了口气,这显得他脖子更加粗大涨红了。 先天的残疾,本他们家去了很多医院都没办法治好。那是个好姑娘,小镇里的人都知道。真是上帝的过错。 艾伦装模作样的陪着他叹气,一边抓紧时间吃他的三明治。 小镇很小,路途也很短。 他们很快就到了他的车停下的地方,也是昨天那个年轻人罗伯特家附近。 罗伯特已经把他的车前盖打开了,正在检查。 看到他们来了,跑过来说:有个零件我们镇上没有。只能等着下周,我爸爸去城里的时候载你过去买。 没关系。艾伦干笑,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离开这个鬼地方,同时又做出一副神往的表情:我觉得这里很好。 谢谢。哈特很高兴的拍他肩膀。 罗伯特和哈特,他们看上去都很满意,冲艾伦咧嘴露出笑容。 艾伦又感到了那种不可名状的恶意。 马上就是我们镇上最重要的日子了。罗伯特轻柔的说,正好你们赶上了,外乡人,你们很幸运。 渐渐的,艾伦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起雾了...... 乳白色的雾。 第19章 今天是2013年1月27日,星期日,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电视上,CNN金发的女主持正在对着镜头微笑着直播新闻。 2013年1月26日,我国中部的俄亥俄州西岭镇,突发白雾事件。据报道,一群在公路旅行的年轻人首先发现它,他们看到整个西岭镇都被包裹在一整片白色雾气中。 他们拍视频将其上传到网络,也引发了极大关注。其中一人走入雾气中,至今没有回来,他的同伴选择了报警。目前,外界与西岭镇的通讯完全中断,警方已经出动。 最新情况,让我们来连线一下前线记者。 你好,凯瑟琳。 大家好,我现在就在现场。我们可以看到,这片雾气是乳白色,像一个锅盖一样将整个西岭镇笼罩。有很多附近的人群来围观,警察在周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禁止无关人员靠近。 镜头下,是一片乱哄哄的景象,一群围观群众拿着各式拍摄器材在警戒线外蠢蠢欲动,还有人试图翻越。警察焦头烂额地对那些人怒吼。警灯红蓝色的光闪烁,远处就是被雾气包裹的西岭镇。 凯瑟琳继续说:哦,上帝啊。我感觉雾气它在活动,它仿佛有生命一样。 她是对的,那些雾气蠕动着,时而紧缩,时而舒展,就像是活物一样。 凯瑟琳将话筒塞到一个路过的警察的鼻子底下,请问现在情况如何?联系到西岭镇的人们了吗?最先进去的失踪人员找到了吗?我听说还有人进入失踪了对吗? 无可奉告,女士。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被采访的,警察面皮崩的像一块石头。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一把抢过话筒,大吼:末日审判就要到来了!主会降临审判世人,下地狱吧罪人们! 她的眼球神经质的突起,脸上写满狂热。 凯瑟琳与她抢夺话筒,旁边的摄像被同样狂热的同伙拦住,摄像机的镜头摇晃。狂热分子在大叫,有人趁机浑水摸鱼的翻越警戒线,还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四处尖叫捣乱,现场一片混乱。 史密斯警长正在一把一把的擦着红鼻头上的汗,他感觉他在今天出的汗比以往一年都多。 在他们封锁之前,已经有4个人趁机钻进去了,现在一个都没有出来。西岭镇内部的警察局也联系不上,事情越来越大。 一位警员朝他跑过来,长官,记者和围观者越来越多了。我们进去探查的人也全部失踪了,没有联系,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史密斯警长一边去堵一个拿着手机想要突破封锁的小伙,一边朝警员怒吼:FBI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只是个小小的州骑警! 很快了,长官!他们让我们做好封锁! 又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接近。 小警员大喜,他们来了!国min警卫队也到了! 荷枪实弹的联邦精英们很快控制住了局面,一辆车上下来几个看起来是头的男人。 长官。史密斯警长迎过去,我是之前的负责人,保罗史密斯。 警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进入失踪4人,警方进入3人,都没有消息。西岭镇总人口是1043人。完全联系不上他们,里面没有信号。 联邦精英们耳语了几句,史密斯警长听到他们说:全面封锁......还是得进去看看,带好装备......嗯,有道理,气象专家也跟着一起去。 长官!他叫道,我也要进去。 为什么? 我的人也还在里面,那都是些优秀的警察。 带头的惊讶中带着欣赏的看了他一眼,可以。 他们派出了个五人小队,由3个训练有素的FBI、气象专家和史密斯警长组成。 人多也没什么用,因为这种小镇居民几乎家家有枪,一个小镇都出事了,就足以证明情况的复杂。他们的任务就是查明情况然后退出。 小分队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入白雾。 与此同时,互联网上炸了锅。 油管、脸书、推特上刷出了成百上千的消息。 WTF!我就在现场,这是什么鬼东西,绝对不是专家说的气压造成的凝结不散的气团雾。我爷爷在这附近生活了六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雾![视频] 上帝啊,难道真的有超凡事件存在! 华国也曾上空惊现黑色巨蟒,魔法是真的,它真的存在!天啊! 这是末日审判到来的标志,下地狱吧!罪人! 我觉得这可能只是某种异常天气现象,我以我物理学博士的学位担保,这个世界是科学的!没有超凡! 李薇薇浏览着外网上的消息,叹了口气。 她的手机疯狂震动,一个聊天群里也在讨论这件事,一瞬间就刷了几百条上去。 群聊名称:华国超凡爱好者协会。 ...... 这边,美国,西岭镇。 探路的五人组已经进入白雾中一段时间了。按照地图估计,他们现在即将进入西岭镇。 无线电信号从进入雾气开始就已经被屏蔽,只有滋啦滋啦的电流声。雾气中能见度很低,只有五米左右。 最前面的人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指了指路边一个路标,上面写着:西岭镇。 有人吸了一口气,他们全都进入镇里了吗?我们现在一个活人都没见到。 应该是,继续前进。 说真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向前走,进入了这个小镇。这个镇子和其他普通的小镇没有什么区别,充满着居民生活的痕迹。 但是,太安静了。 没有小镇原本的居民,没有鸟叫虫鸣,什么活物都没有,只有这样一个个死物躺在这里。 分头进入建筑探查。 他们分为两个小组,进入附近的建筑中,史密斯警长和一个FBI一组,他们进入的应该是一栋民居。 剩下的气象专家和两名FBI则进入了一家小商店。 房子墙上挂着一家人的画,一家五口,幸福的笑着。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面包。 和他一起的FBI提出疑问,这家人呢? 不知道,整个小镇都没见到人。史密斯警长冲着里面说:有人吗?我们是警察,我们来帮助你们! 没有回答,只有他的声音在安静到极点的空气里传播。 寂静....... 诡异,太诡异了。史密斯警长打了个寒战。 前面的FBI突然转身持枪。 发生什么了? 我感觉有人在看我。FBI的表情也很困惑。 史密斯警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墙上那张一家人的照片。 他感觉一阵冷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是枪响的声音。 出事了!他们向另外那个小组那里赶去。 那个小组正狼狈的退回街道,两个人带着一个全身是血污的人那个气象学家。 气象学家被枪击中了,但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发疯的挣扎,攻击旁边的人。那两个人只能勉强按住他。 史密斯警长和同伴跑过去帮忙,想给气象学家处理伤口。 小心。按着他的人提醒。 话音未落,气象学家就疯了一样的伸嘴去咬他。 他疯了。一个人说,我们在探查的时候,他走在最后面,一直很不安。后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就疯狂攻击我们。约翰失手开枪打中了他的胳膊。 气象学家在他们手里疯狂挣扎,发出嘶吼。 队长下了决定,先退出,把他送到医院,汇报情况。 他们又向原路返回,走了十多分钟。 不对劲,我们进入只花了六分左右的时间。 走在最前面的人忽然僵住了。 你们看...... 所有人都看到,路边离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西岭镇。 被抬着的气象学家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他充血的眼睛扫过每个人,咯咯咯咯,你们都会留在这里的,一个也逃不了。这里是我的天父与救主的目光所在。 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力气,疯了一样地挣脱控制,冲入了那家小商店。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那股死亡与疯狂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 西岭镇里的一个小民居内, 艾伦扒在窗户缝里向外看。 别看了,当心看到不该看的。那我就不得不宰了你啦。伦道夫靠着椅子懒洋洋地道。 他啧一声,之前又有几个不怕死进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什么人? 伦道夫特别的不耐烦,你问题太多了。我就不应该管你。 就在白雾起来的时候,红脖子哈特和罗伯特将他团团围住,他们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伦道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举枪把两人击倒在地,朝艾伦喊:跟我走! 艾伦跟着他跑起来,扭头看到那两个人倒在地上,鲜血蜿蜒。 但他们突然翻了个身,四肢着地,扭曲地向他们追来。头部前伸,皮肤裂开,里面是轱辘乱转的眼球。 第20章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伦道夫一马当先的在前面带路,艾伦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着他逃命。 恋耽美 ——(15) 两个人的屁股后面坠了一群伸长脖子,四肢着地的前小镇居民。他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畸变,肢体骨骼扭曲,生长出许多肉瘤式的增生。皮肤皲裂,裂口里长出许多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它们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在其后紧追不舍,源源不断的从各种角落里出现,加入追击的队伍。 艾伦试着向身后开了几枪,打到那些东西身上。除了延缓它们的行动之外毫无卵用。 伦道夫突然停下脚步,向身后扔了个东西,艾伦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 他一脚踹开一间房间的门,揪着艾伦的领子闪进房间,甩上门,外面传来一声爆炸的轰鸣。 艾伦捂着耳朵冲着伦道夫喊:这样可行吗? 伦道夫同样喊回去:这里是我之前准备的安全屋,它们发现不了这里。 等到爆炸结束,艾伦小心翼翼地从窗户上看,发现真的没有怪物在追着他们了。也不知道伦道夫怎么做到的,对面那家窗子里闪过了一个怪物,但是对他们像没看到一样。 他们这间屋子在那些东西眼里好像就是不存在的。 艾伦啧啧称奇,趴在窗户上观察外面的情况,伦道夫就坐在椅子上休息,顺便掏出了个大包,清点里面的东西。 艾伦观察了一下,包里有很多热武器,但看起来就像是改装过的。还有一些他也不太认识的东西,奇奇怪怪,艾伦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一本很旧的羊皮书。 伦道夫清点完他的零碎,把艾伦从窗户边拉走。 艾伦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一个大学里的民俗学家。啊,也涉及一点宗教和神秘学。 艾伦一脸你骗鬼吧的表情。 我不骗人。 伦道夫的绿眼睛里全是真诚,阿卡姆的密斯卡塔尼克大学,我们学校在历史,心理学方面颇有建树,考古学与神秘学更是达到了世界巅峰水平,每年都有大量的学生来我们大学求学。 我在美国住了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有什么知名校友吗?艾伦狐疑。 咳。我们学校包工作的,毕业之后就直接为学校工作就可以了。伦道夫道,其他的和平常大学没有太大区别,就是有时候的工作性质有一点点特殊。 特殊? 伦道夫指了指窗外。 那些东西是?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你可以理解为,一群被污染的邪.教徒。 艾伦脑海里浮现了那些扭曲的肢体,你管这叫与平常大学没有太大区别...... 当然。伦道夫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也是考古学里研究古生物的一部分嘛。 艾伦被他的脸皮震撼,一时无语。 不说这个了。艾伦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伦道夫说,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我叫了支援。 那我们就在这间房子里呆着,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 你想什么呢。伦道夫说,发现不了我们的只是这些没脑子的东西。剩下想要我命的多着呢。 他走到窗口,主动掀开了窗帘,就比如,这位女士。 窗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飘荡在街上的浓雾。 就在艾伦想要嘲笑他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轻笑,悦耳动人。 艾伦目瞪口呆地看见那位莫佳娜杜波女士突兀的出现在房间中。 他几乎跳起来:你一直都在这里?! 杜波眉目婉转,自带一股难言的魅惑:你太高看我了,我刚来就被发现了。 尽管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但她目光扫过来的一瞬间,艾伦还是感觉到痴迷,半边身子都酥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伦道夫直接踩了他一脚。 艾伦猛地惊醒过来。 你是哪儿的人?伦道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忤逆会? 杜波掩嘴娇笑,埃及一别,换张脸你就不认识我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伦道夫好像被这句话提醒了一下,皱着眉头看她:原来是你啊,难为你们从欧洲跑过来。他嗤笑,一群神经病。 何必这么说呢?杜波回道:我们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同一片海里的浪花,同一片森林中的树叶。我们同彼此血脉相连。 这让我恶心。伦道夫嗤笑。 突然,他左手按下了什么东西,手腕处一道黑影疾射而出,朝杜波扑去。黑影毫无阻隔的穿透了杜波的身体,那是个虚影! 艾伦看到,黑影钉在墙上,尾羽颤抖,那是根箭。 而杜波的留下的虚影就突然消散在空中。 让她跑了。伦道夫看起来很遗憾,这女人真狡猾。 听起来,你以前就你认识她? 认识。伦道夫说,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了,反正保密守则都作废了。那女人来自英国布瑞契司特大学,他们和我们,不太对付。那个学校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 你们到底是大学还是恐bu分子。艾伦真诚发问,他看清了伦道夫用来袭击的东西,那是个袖箭,套在他手臂上。 不不不。伦道夫朝他摆摆手,我们是个调查神秘事件的正经大学,那是个邪.教徒聚集地,不一样的。 艾伦还想接着发问,但是伦道夫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别问了,我们马上就有麻烦了,要赶快处理一下。 他看向远处,小镇中心的方向,那里有一道血光腾空而起,连接着天上的星光。 伦道夫背起他的背包,向楼下走去,一指艾伦:你也跟上。 ......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这里,警察组成的探险小队正在拼命地逃跑,史密斯警长已经气喘吁吁了,他感觉自己的肺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但他一点也不敢放松脚步。 小队只剩下三个人了,他们身后就是穷追不舍的一群怪物。 在气象学家发疯逃跑之后,他们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但又如同砧板上的死鱼,对面前的绝境没有一点办法。 紧接着,那些东西就出现了。 它们突然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行动灵活,那个离它们最近的士兵举枪射击,子弹打出一个个黑色的焦孔,但是没有什么作用。那个东西一口就咬中了他,将他拖入黑暗里。 一群人拼死突围出去,边开枪边逃跑,但是实在太多了,史密斯警探绝望,上帝啊,救救我们吧! 忽然,最前面的那个FBI大喊一声,带着他们冲入一栋建筑,死死的抵住门。 他喘着气,这里应该是曾经战时的坞堡改建的,那些东西应该进不来。 他或许是对的,因为这门实在坚固,他们死死挡住门,那些东西出了在外面撞击吼叫之外好像也不能做出什么。 这时候,门外安静下来。 三位幸存者面面相觑。 过一会,外面突然传来了个小姑娘的哭喊声,嗓音稚嫩,救命啊,救命,有怪物! 声音凄切,回荡在大街上。 第21章 史密斯警长的第一反应是出去救人,那个声音很稚嫩,听着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他也有个女儿,和这个差不多大。 旁边的同伴死死地拽住他。 外面有小女孩在呼救! 你清醒一点!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什么小女孩。同伴气急败坏。 万一呢?!万一......史密斯警长手舞足蹈的,万一她运气好,只是刚刚才突然撞见这些怪物。 别做梦了!剩下两个人一起拉住他,搞不好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警察们在房间里僵持着,一边还得顾着抵住门,外面小女孩叫的越发凄厉,渐渐就转成呜咽,没有声音了。 伦道夫和艾伦呆在一个角落里,脚底下是一群被解决掉的怪物,七零八落躺了一地。 伦道夫扔给艾伦个东西,满脸嘲笑:给,Superman。你要找的小女孩。 艾伦被他吓得嗷一嗓子,没接这东西,朝旁边躲过去。 那哪里是个女孩啊!那是个辨认不出的怪物,有点像毛发稀疏的猴子,头很大,瞪着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四肢细小而畸形,就趴在路边的柱子上,一张嘴就是孩童的声音。 艾伦舌头都要打结了。 伦道夫此人出手非常暴力,当时他们听到女孩的呼救声,艾伦下意识就要冲过去,伦道夫一抬胳膊,袖箭就飞出去,给这东西来了个爆头。脑浆红红白白撒了一地,伦道夫出去把这东西捡回来,为此还引了一波怪。 怪物被他抛出去的过程中,脑浆四溅,还有几滴溅到艾伦脸上。艾伦只觉得一股腥味扑鼻,脸都青了。 伦道夫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多么恶劣,满脸坏笑:小女孩救回来啦,抱着你的小baby我们走吧。 艾伦问: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还会像小孩一样。 伦道夫摸了摸下巴,其实也不能怪你傻。 他弯下腰,从那个小怪物的身上拎出来个东西,递给艾伦。看看吧。 接着月光,艾伦看清了那样东西,那是个片破布,破破烂烂的挂在小怪物身上,已经被血浸透了,但是他还是辨认出了上面印的小熊.维.尼的半张脸。 艾伦脑海中有个猜测浮现出来,喉咙像被卡住了。 习惯就好,这是种解脱。伦道夫耸耸肩,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些东西的目标不是我们,说不定还有两个幸运儿活下来了。 ...... 警察们听着声音渐渐消失,也都放松了点。 其中一个对史密斯警长说:行了,这下也不用出去看了。 他们抵着门,想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其中一个人忽然睁大了眼睛向一个方向看去,表情有点惊恐。 其他人马上举枪对着他看的方向。 那里是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史密斯警长问。 我看到了个东西,白色的,一闪就过去了! 他们警惕的对着这个方向,什么也没有。 史密斯警长喊:里面有人吗?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那只是个光线造成的错觉之类的。 没有。不会看错,那个东西在动。 三个人对视一眼,一个人向那个方向探索,另两个在后面掩护。 他们还没向前走两步,就发现不需要了。 刚刚那位警察的确没看错。 那样东西是从天花板上出现的,悄无声息。 最前面的人只能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吊了起来,鲜血泼洒,浇了史密斯警长和剩下那个FBI一头一脸。 史密斯警长看见了,那个怪物像个人形的大蜘蛛。腰腹处长出了额外的四条腿,就倒趴在天花板上面。口部裂开,突出,长出了类似昆虫的口器。 它倒不像蜘蛛那样吐丝,张嘴就咬,那个被它捉上去的人很快就不行了。 蜘蛛怪咬住他,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剩下的两个人拿着枪,和它对峙。 这时,门忽然又被敲响了,在两人身后。 史密斯警长额头布满冷汗,他想,前后夹击,这次可能真的要完蛋了。他又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又想,就算是死,也得反抗一把。 身后的大门又响了几声。 外面,艾伦偏着脑袋对伦道夫说:你敲门能行吗?这情况,谁也不敢给你开啊。 伦道夫思考了一下说:有道理啊,啧,我这个人不喜欢暴力的。 在艾伦惊恐的目光中,他从包里掏出了把枪,对着门锁就是一下。 他那把枪绝对改装过了,起码艾伦没见过能暴力突破这种铁门的手.枪。 伦道夫紧接着对着门补上了两脚,大门轰一声打开。 艾伦和一张惨白的脸对了个正着,WTF!他下意识就向后闪去。 伦道夫倒是临危不惧,他那把改装枪对着白脸就轰过去了,枪打在这些东西身上,打出一片黑烟。 那个八腿蜘蛛怪发出一声嘶吼就从房顶上掉了下来,他的智力好像不低,知道伦道夫不好惹,飞快的摆动八条腿就要向建筑深处逃去。 伦道夫干脆的抬起胳膊,一枪爆头。 怪物的八条怪腿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这时候,艾伦才有精力注意到那两个幸运儿。 都穿着警察的制服,一个衣服看起来是本州的巡警,年纪挺大有点发福。一个倒是挺年轻的,穿着FBI的作战服。都举着枪。 伦道夫向他们挥挥手,嘿,伙计们。很遗憾在这里见到你们。 对面还是对他们有点警惕。但伦道夫明显不建议他们的态度,自顾自的走进去,检查了一下尸体。 艾伦跟他们说,我们是来旅游的,结果就遇到了这该死的事。 又捏了捏自己的脸,货真价实的活人。 警察们放下枪,朝他苦笑:别介意,这事太他妈诡异了。在这里见到其他人我们还是很高兴的。我们都是来探明情况的警察。 我理解。艾伦说,看到伦道夫已经向里面走了一大截,你干嘛去? 你们过来看!伦道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外面的三个人向他走去,路过那个死去的警察的尸体,已经断成了两截,肠子流了一地。他同伴把他小心摆好。 三人走过去,一瞬间惊呆了。 它的巢穴。之前进入小镇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就在这里了。 房间里是密集的白丝,把这些残破的肢体收集起来,分别堆在几个地方。血腥味扑鼻,令人作呕。 艾伦看到,一颗人头就离他不远,眼睛大睁着,瞳孔涣散而浑浊。 他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 恋耽美 ——(16) 伦道夫点了根烟,满脸若有所思,这可能是一次合作。 什么意思?一个警察打了个寒战,脸色非常不好看。 你们是被外面的怪物逼进来的吧。伦道夫说,它们之前追我的时候,也在把我们往这个方向赶。我还在想这个方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意义,原来是这样啊。 先给人希望,再逐个击破。他啧啧有声,还都挺聪明。 给个地方给艾伦感觉很不好,他又想起了那个小女孩变成的怪物。他问伦道夫:这是不是也是......变得。 世界上没那么多先天的怪物。伦道夫笑笑,我们要查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再等下就太被动了。 我们向哪儿去?艾伦问,两个警察也看向伦道夫。 伦道夫没有回答,又抽了口烟,你觉得哪里最有问题。他问艾伦。 你问我? 别废话,你就说你的直觉就行了。伦道夫说,你的灵感还挺高,对这些方面比较敏锐。 艾伦狐疑,但还是举起手,指向了那个旅馆的方向。 伦道夫看了他们一眼,向着旅馆走去。想活命的跟上。 有伦道夫带路,轻松不少。怪物们很少能发现他们,剩下的也都被干掉了。 艾伦问他:你说我灵感高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种天赋,你能比较容易的感受到一些东西,像旅馆里,你对女老板的恶意就很敏锐。伦道夫笑,还挺难得的。 艾伦一时间有点沾沾自喜,他不否认,他的确是个喜好冒险的人。在西岭小镇这段时间,他跟着伦道夫经历了这些一般人一辈子都不能经历的,他恐惧,但他也心跳加快,大量出汗,思维更加敏捷。 那是兴奋。 从小到大,他做什么都很有优势。现在在这些方面也有一点优势,他的确有点开心。 伦道夫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有点古怪的笑了。 他说:密斯塔尼克大学里每年都会招收到几个灵感很高的学生,他们在神秘领域也的确比较出色。 艾伦感觉他话里有话,但是? 50%都进了神经病院。剩下的基本就在坟墓里躺着。伦道夫不笑了,在这个世界上,能感受到比别人多的东西,可不是一件好事。 艾伦冷汗唰一下就出来了,那你还让我去感受..... 不然我干嘛带着你,总要找个人趟雷。伦道夫又露出了欠扁的笑容,你信不信那个女人勾搭你也是这个目的。 FUCK YOU! 我不是gay啊,你这样我很为难的。 第22章 虽然伦道夫一直自称是个大学的民俗学家,是个儒雅的学问人。但是很明显,艾伦和剩下的两位警员都不太相信他。 伦道夫对此很不满,他号称这种行为让他十分伤心,在之后去那家小宾馆的路上拒绝跟任何人说话。 艾伦只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狂跳。 这种感觉在伦道夫一脚踹开宾馆的小门,里面三个怪物齐刷刷地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它们都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一只蹲在柜台上,一只趴在地下,还有一个在墙上挂着,勉强能看出个人形。听见动静,它们整齐划一的转过了头。 这副场面实在太震撼人心,艾伦终于忍不住朝伦道夫大喊:你叫的支援呢? 不知道!伦道夫手里双枪齐发,喊回去,那是改装过的枪与特制的子弹,专门用来应付神秘事件。或许他们迷路了! 他开枪双手稳如磐石,枪口吐出火星,一下一下,将那三个怪物压制在里面。 其中一个已经中枪倒地了,看得出来,这种子弹让它很痛苦。 艾伦同时也看清楚了另外两个怪物的样子,他一乐,心想,还都是熟人。 墙上那个是那家旅馆的那位残疾的女孩儿,晚上敲门的也是她。它指甲暴涨,用手臂行动,脸上布满肉瘤挤得看不见五官,身上还穿着早上见面的碎花小裙子。 另一个实在难以辨认,因为那是一座肉山,堆叠在一起,皮肉如白水般乱颤,在地上蠕动,艾伦推测,这应该是那个女老板,地上的那位应该是她的丈夫。 同时,艾伦也扣动了自己的扳机,给了下面那只怪物一个痛快子弹是问伦道夫要的。 用胳膊挂在墙上的那位小姐发出了一阵古怪至极的声音,那不像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难以描述。 艾伦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陷入了混沌,眼前的物体线条扭曲,化为一些彼此交融的色块,它们纠缠融合,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惧。 他听到一声刺耳的鸣响,这拽回了他的理智。 一位警察正在把他往回拖,伦道夫挡住那个扑过来的怪物,手腕一翻,抽出把弯刀,带着寒光向它刺去。 艾伦捂着发晕的脑袋,看向伦道夫那边。感觉伦道夫的情况不太妙,伦道夫正在被两个怪物近距离围攻,他的身手倒是很好,在狭小的空间内身形转腾,但渐渐也能看出左右支绌来。 因为之前的眩晕,他举起枪的手都在抖,但是他没法开枪,那两个警察也是一样。 纠缠的三个身影的动作太快,空间太狭小,稍不注意就能把伦道夫一起崩了。冲上去帮忙反而是添乱。 那两只怪物显然也注意到了人类的忌惮,嘶吼一声向着他们三个普通人冲来。 法克!艾伦在心里怒骂。 他现在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开枪已经来不及了,他手里又没有冷兵器,他看了看那闪着寒光的指甲,努力把头向旁边侧去。 预想的肉搏并没有到来。 艾伦看过去,看见一道黑影像黑鸟一样腾空落下,伦道夫踩着墙面借力,身体空翻,从那个怪物身上越过,挡在他们之间。 他看见伦道夫抬起手,那把削铁如泥的弯刀一闪,斩下了那个畸形的头颅。 污血喷溅。 另一个扑上来,他从地面跳起闪避,又开了枪,枪很稳,子弹连续从同一个地方钻入,不断撕裂血肉,留下可怖的创口。 那个怪物疯狂地挣扎闪避,但伦道夫上前用另一只空出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手背青筋突起,将怪物抵在墙上,纹丝不动。子弹稳定的输出,血溅在墙上,伦道夫的腹部被划出了一个创口,他像没感觉到一样,绿眼睛里里凝结着寒冰。 那个怪物终于不动了,伦道夫放下手,脸上是溅出的血,面无表情。 艾伦忽然感觉到一丝危险,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伦道夫那样,凶兽藏在笼中隐秘的观察你,眼里闪着寒光,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那之后,伦道夫的无耻与幽默让他一度忘记了这种危险感,让他感觉笼子一直是锁着的。 而现在,这只凶兽已经被放出来了。 信你的大学民俗学家才有鬼,艾伦想,他想明白伦道夫的气质是什么了,那是那种亡命之徒的感觉。他在遭遇到墨西哥的du贩时见过,眼睛里带着饿狼一样的光。那些人出来做这种行当,没有支持,没有牵挂,在黑暗里烂着,反正烂命一条,怎么样都是赚了。 shit。伦道夫呻.吟一嗓子,面团一样瘫在地板上,疼死我了。他另一只手又去摸脸,我英俊的脸不会被毁容了吧。 艾伦刚刚酝酿起的感慨一下就散了,他像是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堵回去,被噎的直翻白眼。 他没好气的去把伦道夫扶起来,帮他处理伤口用警察带来的医药包。另一个警察去关上门顺便放哨。 伦道夫是这里负伤最重的,他肚子上和后背都有很大的创口,应该是他那很帅的空翻的附赠品。 艾伦叹了口气,你别叫唤了,万一肠子一会儿流出来了。 伦道夫不动了。 他们暂时安顿好伤员,像楼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史密斯警长忧心忡忡:应该没有别的怪物了吧。 没有了。伦道夫回答,它们也是有领地意识的。 他被人扶着上楼,扯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一边嘴上还不停,西蒙斯先生,你技术行不行啊。我感觉我的肚子还是漏的。 缝起来就不错了。艾伦鄙视他,你的肚子当然是漏的,针线的作用只是让你的肠子出不来。 史密斯警长脸色扭曲: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话题。 艾伦想了想,也觉得在这种怪物遍地走,满地残肢断臂的环境下讨论伦道夫的肠子有点变态。于是就换了个话题:我们晚上呆在这安全吗? 他们现在在一个小房间里,伦道夫咧嘴笑了笑,看向窗外,入夜了,这是最安全的时间。 墙上时钟滴答,指向10点。 艾伦和一个FBI走到窗口前,掀开窗帘,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街上不再空荡,熙熙攘攘。 不是人,或者说以前是人,那些居民变成的怪物集中在一条街道,对他们视而不见,它们向着一个方向叩拜,嘴里喃喃自语发出奇怪的音节,表情狂热。 所有人看着它们,感觉毛骨悚然。 艾伦看到,那位杜波小姐也在其中,她混迹在怪物堆里,亲密无间。她穿着一身红裙,编着头发,红唇艳丽。 杜波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冲着他们勾起殷红的嘴角。 她身后,残月如血。 第23章 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艾伦感觉自己面对着一个充满嗜血与疯狂的黑洞,充满着疯狂的贪婪。 艾伦猛地拉上窗帘,退后一步,急促地喘息。 旁边的FBI扶住他,问:怎么了? 街上有个红衣服的女人。 史密斯警长拉开窗帘,伸头看了一眼,除了那些怪物之外什么也没有。 艾伦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看了一圈,发现伦道夫居然不见了。 他人呢? 刚刚出去,你没注意到。史密斯警长说:你之前站在窗台前面发呆,我们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 艾伦的心里充满疑惑,伦道夫伤的那么重,还要跑出去干嘛。他们三个待在房子里左等右等,伦道夫也半天不见回来,艾伦站起来说:我们去看看,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两个警察也没有什么异议。 艾伦刚打开门,就和伦道夫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伦道夫手里拿着个硬皮笔记本,挤进房间。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艾伦问。 顺便转了转,镇子发生这种事,总要寻找一点线索。伦道夫把本子递过去,我看了看,这个还有点意思的。 艾伦接过来,笔记本很厚,已经蛮旧了,纸张泛黄发皱。封面周围的线已经磨破脱落了一部分,被人有小心的补起来。手感柔软温和,这个本子的主人应该很珍爱它。 他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摊开,让大家都能看见。 艾伦看过去,发现这是本日记,主人应该是个女孩,记载着她的生活,艾伦略翻了翻,她的身体因该有缺陷,但是心态很好,没有什么抱怨与仇恨,本子的页边用彩笔描了边,画着小图案。 这是那个旅馆老板的女儿的。伦道夫说:就是那个腿有残疾的小姑娘。我注意到酒吧后面还有几件房子,应该就是老板一家人住的。这种比较内向的小姑娘一般都喜欢写个日记,自我倾诉一下,更何况她还有残疾,估计平时没有孩子跟她玩。 伦道夫把日记翻到后面,小镇发生的事情应该是这几天开始的。 艾伦看过去,这个小姑娘的日记真的很详细。从早到晚,巨细无遗,这种小镇的居民彼此都认识,多年相处环境平和,也就没什么惊天动地霸凌黑化的狗血剧本。 小姑娘一天到晚写得也就是谁家的猫生孩子了,今天老师讲什么课的鸡毛蒜皮。 可到了1月20日这一天,情况变得有些不对了。她先写道: 2013年1月20日晴 星期三 今天霍奇森兄弟今天没来学校,他们有可能是生病了。我们在下课的时候商量了一下,策划着放学去他们家看看,正好路也不远,就在我家和学校的必经之路上。 约翰提出来我们可以在路边摘点花过去,他们家好像还挺喜欢摆花瓶的。大家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霍奇森一家都很有艺术细胞,妈妈是会明信片设计,旅客的明信片都是在她那儿买的,他们的爸爸是个天文爱好者,在房顶上架了个望远镜,每天晚上就去观星。我还挺喜欢他们家的。 但是到了霍奇森他们家,情况却变得有点奇怪。开始是我们怎么敲他们都不开门,我们本来有些疑惑,觉得他们家或许是出去了,但是约翰看到他们家的还亮着,有人影在晃动。我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于是我们就没有离开,大声喊霍奇森他们的名字。 门终于被打开了,是霍奇森先生开的门。我们都吓了一跳,霍奇森先生看起来很不好,脸色枯黄,眼窝深陷,一下苍老了十几岁。我问他:先生,你还好吗?霍奇森先生恶狠狠的瞪我,他好像很生气,朝我们咆哮:都滚蛋!滚! 我们都被吓到了,他的表情实在是太狰狞。和平常和善的样子大不一样,我们赶紧离开,但是因为我的轮椅走的比较慢,我看见霍奇森先生房间里点燃着蜡烛,有点阴森,我感觉不太舒服。 约翰摘的花还是没有派上用场,我就把它插在邮件箱上了。 艾伦接着往后翻。 2013年1月21日阴星期四 今天学校没有上学,因为霍奇森一家失踪了。我们是最后一批见到他们的人。上帝保佑,他们没事。 镇上的治安官把我们叫去挨个问话,我想到霍奇森先生昨天的状态很不好,很为他们家担心。 下午,约翰也失踪了。他爸爸妈妈一直在找他。听说还有几个人不见了。天啊,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治安官想要申请警察支援了,我们小镇只有两名警察。 2013年1月22日阴星期五 今天还是阴天,让人心情不好。 但是好消息是镇上失踪的人都回来了,但是我总感觉霍奇森和约翰今天都不太对劲。他们感觉很奇怪,但是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安全就好。 恋耽美 ——(17) 这天气真让人不开心。 这是最后一篇日记,艾伦把本子合上,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史密斯警长抹了把脸,干笑两声: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小镇的.....不会吧。 艾伦和伦道夫谁也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我明白了.....他握紧拳头,这他妈什么操蛋的事情! 从日记里来看,霍奇森家就是异常的源头。艾伦尝试着分析,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我一直都认为所有事情都有起因和结果,我不太相信巧合。 天文望远镜。伦道夫喃喃自语,他隐秘的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异常出现之前,祂们在注视着地球。 什么? 没什么。伦道夫用手指摩挲着笔记本,对艾伦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旅馆?我的灵感也告诉我,我应该去旅馆,可是为什么呢?污染真正开始的地方是霍奇森的家。这家人甚至都没有在第一天失踪。旅馆有什么特殊的? 艾伦答不上来。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的那个灵感错了。史密斯警长说,就像出现错觉了一样。 不可能的。伦道夫否认,他笑笑,灵感是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给人类设下的陷阱,你会做一个假陷阱放走到嘴边的猎物吗。 伦道夫焦躁地点起了一根烟,在房间里四处乱转。 你知不知道,最后一条规矩是什么意思。艾伦说。 什么? 那三条规矩里的最后一条,不要看黑猫的眼睛。规矩都是有意义的。艾伦抽出一张纸,在纸上写出他们目前已知的线索,第一条是为了避开他们的祭祀,额,就是跪拜。第二条是因为有怪物在走廊里乱转。那第三条是为了什么? 伦道夫突然转向他们,你们谁在小镇里见过黑猫? 我们自从进来,连正常的生物都没见到几个。史密斯警长苦笑。 艾伦也跟着摇头。 我见过。伦道夫说,他好像很兴奋,眼睛发亮。伦道夫看向写着线索的纸。 其实我进入镇子要比你早一夜一天,我提前一个晚上就潜入进来了,那天晚上,我就见到了黑猫。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失策了,那只猫有问题。 艾伦和两位警察满脸迷茫。 不打探一下情报就往里面闯不是我的风格。不过建议你们不要模仿我,毕竟我能活着出去。 伦道夫说,那天晚上,我也见到了它们都聚在街道上的场景,十点过后,居民就脱去了它们那层人皮。它们跪拜的是一座神像,形象诡异神秘。我本来想着多看一会儿的,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一只黑猫在我身后屋子的窗户里看着我。 你没事吗......? 不是活物。伦道夫回答,脸色不太好看,我当时看见了它,还专门去观察了一下,那是一个标本。可是我在走出那个小镇的一瞬间,我就遗忘了黑猫,直到你提出它。 现在想想,我当时只是看一眼标本就离开了也不对劲。黑猫在干预我的思维。 这样说起来,还有一件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伦道夫深深的吸了一口过肺的烟。我想起来了,我看到黑猫所在的窗口就是这个。 他话音刚落,艾伦就感觉自己后背的寒毛在一瞬间炸起来了,好像有一道视线黏在他的背后,如影随形。 ...... 西岭镇外, 荷枪实弹的军队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但是外面的人们还是束手无策。 黑制服的精英们脸色及其难看:他们还没有消息。 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将军队大批派进去,什么也不可能抵挡子弹。 我觉得可行。必须要解决这件事。 先生!先生!一个老头气喘吁吁的跑来,FBI们认出来这是附近研究所调来的,研究白雾成因的专家。 有想法了? 专家掏出纸巾擦了擦大鼻头上的汗,不,我是想说,雾的范围在不断的扩大。 第24章 艾伦猛地扭过头去。 他什么也没看到。 艾伦转回来,想找伦道夫讨论一下这件事。 可是他看过去,他的旁边空无一人。窗户打开着,风吹进来,窗帘被风扬起。 艾伦站起来,摸出了枪。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房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夜间的凉风吹过,艾伦感觉自己全身一下被冷汗浸透了。房间寂静,窗外的跪拜还在继续,畸形的居民们口中嘟囔着那无法形容的音节,回荡在艾伦耳边。 艾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耳膜被撞得砰砰作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里拿着枪。 这个地方不能留,他想,远离危险源。无论如何先离开,再找到其他人。 艾伦向门口走去,在闪身出门的一瞬间,他的余光扫到窗台。他即将要出门的动作僵住了,心率一下加快到极限。 窗台上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他,视线直勾勾的,不知道看了多久。 艾伦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吐沫,与那只窗台上的黑猫对峙。 不是他想要这样,毕竟那个不要看黑猫的眼睛的规矩还是他自己想起来的。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动不了,身体不听指挥,只有大脑还能想点东西。 但是,艾伦很确定,之前窗台上没有这东西,直到他发现伦道夫他们的失踪的时候都没有。 合理推断,黑猫估计和伦道夫他们的失踪有点关系。艾伦在心里大骂伦道夫这个张嘴就变现的乌鸦嘴。 但是现在就算是他把伦道夫捅了一百刀都没什么用,危机近在眼前。 艾伦和黑猫大眼瞪小眼,他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来自于他身后。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变越大,响起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他身后有东西在活动,艾伦感觉自己后脖子吹着凉风,偏偏自己一动不能动。 等声音已经几乎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背后的动静居然又安静下了。 恐惧来源于未知,艾伦现在既不能知道自己背上是什么玩意,也不能对此做出任何反应。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艾伦努力用余光去观察自己身后,借着幽暗的月光,他能影影绰绰的看到自己的一部分影子。 在视线的极限里,他看到影子上突起了一块东西,就在他后脑勺后面的位置,人头差不多大。 那股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了,在艾伦耳边嗡嗡的,艾伦感觉自己喉头发紧,眼前发黑,大脑里有无数只鸭子在尖叫。 在这种剧烈的恐惧下,他的手指抽搐一下,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艾伦猛地朝身前一扑,左肩滚地举枪做战术动作。 砰。 子弹正中那个东西,它向后仰去。艾伦才注意到,这东西是在天花板上挂着,黏在他后脑勺上的就是这东西的脑袋。后面那只黑猫还在虎视眈眈。 前有狼后有虎,艾伦一咬牙,拼了! 他又对着天花板上的东西射击,在逼退它的时候,一猫腰,飞快的从门那里滚出去,冲到走廊上。 他跑着,就觉得怎么看这个怪物都有点眼熟,那个怪物身上的烂布被污血染透了,但是颜色时深时浅。他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 就是那条花裙子,那个日记的主人、残疾的小姑娘的裙子。也是半夜鬼敲门的那位。 狗屎!他怒骂,这小怪物不是已经被伦道夫解决了吗,一枪爆头,干脆利落。这玩意儿还能读档复活啊! 艾伦拼命向前跑,那东西跟着紧追不舍,艾伦甚至能闻到它带着的腥气与腐臭味,萦绕不散。 诡异的是,他怎么跑,这条走廊都跑不到头。 身后的追杀者发出一阵阵嘶吼,艾伦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被消耗。 不能这样下去了,他想了想,我已经跑了十多分钟了,早晚被这东西耗死在这儿。 他呼吸一乱,就感觉身后劲风呼起,肩膀一歪,就重重飞了出去。 艾伦右肩被爪了一爪子,他靠在墙上,用左手开枪,不出所料,子弹脱靶了。 这么一会儿,那个怪物就冲到了他脸前面,艾伦闭上眼,心里有些绝望。 ...... 等待的死亡并没有到来。艾伦等来了一巴掌。 打的人力气很大,他的头偏向一边,感觉鼻孔里一热。 伦道夫的声音响起:醒醒啊! 他睁开眼,看见伦道夫叼着烟的大脸凑在他面前。伦道夫冲他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1. 看来还没傻。伦道夫颇有些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是你们救了我? 艾伦心里特别疑惑。 什么救了你。伦道夫说,你一个人疯了一样的吱哇乱叫,还开枪,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按住你。 艾伦转头一看,发现他们已经不在旅馆了,他躺在大街上。 这是哪儿? 街上。 史密斯警长补充:卡特先生说旅馆再呆下去不安全,就找了个远离那些怪物的地方。你一直不清醒,我们就为了叫醒你打了一巴掌。 哦。艾伦揉揉脸做起来,看向伦道夫,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我一个人也搞不定这些东西,等支援吧。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说完,伦道夫带头,他们就向着角落里走。伦道夫找了个小房子钻进去,开始拿着他的瓶瓶罐罐,在门窗和房子四周布置什么东西。 这是隐藏气息用的。别动他们。伦道夫警告。 他话音刚落,艾伦在旁边乱晃着,就踢到了一只点在角落的蜡烛。 哎!伦道夫下意识伸出左手去扶,动作敏捷,转头骂他:你小心点! 不好意思。艾伦退后一步,向他耸耸肩。 伦道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下次注意,对了,你跟我来帮个忙。 他们走进厨房,伦道夫从里面翻出了点冷冻的生肉,说用这个能遮盖人气,又让艾伦过来一起把肉取出来,切成小块。 艾伦正在切着,伦道夫微微侧过头,看上去是在监督他的工作,顺便自己也干,实际上他嘴唇微动,用蚊子大的声音说:警察有问题。 艾伦一惊。 艾伦换了个姿势,挡住伦道夫,从厨房里看只能看到他的肩膀。那两个警察在屋子里坐着休息,一动不动。 伦道夫接着说,在街上跪拜的怪物里,我看见了几个,穿着警服。 那或许是他们的同伴,我们同行了一个晚上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艾伦质疑。 伦道夫表情有点冷漠,据我所知,一共进来了五个警察。在拿日记的时候,我顺便找了个窗户数了一下,下面正好五个怪物。 他们是不是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阻挡你接近窗户?伦道夫说。 艾伦用沉默默认了。 怎么办?他问。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切完肉就出去,然后跟着我走。他们早就不是活人了。 艾伦把肉装在盆子里,伦道夫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去。 到外面,伦道夫指着他狞笑:补偿你之前的错误,走,给我打下手去。 两个警察见了要起来帮忙,伦道夫用轮班休息的理由拒绝了。 艾伦跟着伦道夫走到房子的二楼,伦道夫弯下腰开始忙活,说:我现在布置一个陷阱,你一会儿就引他们走进来,记住这个范围。它不会对你有害的,一定要走进去。 他没直起腰来,因为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抵上了他的脑袋。 你干什么?!伦道夫质问他,疯了吗? 艾伦拿着枪,面无表情。听了他这句话,就笑了,我该叫你什么呢?伦道夫卡特?还是杜波小姐?别动,不然我不介意给你的脑袋上开个洞。 伦道夫听话的没动,只是声音已经变成了柔美的女声:你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艾伦说,伦道夫是个右利手,我踢倒台灯的时候,你用左手接住了,但是明明左右手差不多距离的。 就这样?杜波的声音充满兴趣。 你猜,一般电视剧里和反派费太多话的人死的都比较惨。 你杀了我也出不去,更何况你确定能用手.枪杀了我?杜波咯咯笑了,乖一点。 那可不一定。艾伦说,他掏出一把匕首,抵在杜波脖子上。 我从伦道夫那里死皮赖脸的要的,我从小就喜欢收集冷兵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你觉得呢,密大出品,杜波小姐。 杜波的表情头一回变了。 狡猾的小鬼。她笑道:那现在你还在犹豫什么?能在我临死前能告诉我,我是怎么被识破的吗? 艾伦在她身后皱起眉,直觉告诉他: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我是什么时候进入幻境的?那下面两个警察也是假的吧? 你错了,小可爱。杜波笑,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开始就在幻境中呢?或许是你进入小镇开始,或许是你们进入旅馆开始。万物皆为虚幻,无所谓真与假,只有相信这一点,你才能找到自己在迷梦的幻境中的位置。 别说别的。艾伦手里的刀贴的更紧了,凡事都有一个足以判断真假的轴,别拿你那套唯心主义的东西糊弄人。 你猜。杜波翘起嘴角,她忽然身子一软,没有骨头一样就从艾伦的刀下钻出来。 你还挺有意思的,小可爱,我开始喜欢你了。 艾伦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恋耽美 ——(18) 这时候,伦道夫站在雾气的边缘处,鬼知道他怎么跑过去的,带着那两个警察一起。 雾气外围出现一道模糊的人影,人们都警惕起来,只见一个黑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史密斯警长注意到,伦道夫在看到那个人之后,松了一口气,冲那个人嚷嚷。 你终于来了,我都快让邪神和疯子给吃了。 第25章 史密斯警长注意到,这是个亚裔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服,个儿蛮高,身材精瘦,腰板挺得笔直。 他走进来,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看上去很安静,但是如果与那双眼睛对视一下,还是可以感觉到一股刀锋般的凌冽。 史密斯警长在第一眼就确定了,这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伙计,你来的太慢了。伦道夫一副和对方很熟的样子抱怨。议会里的老头子们果然是一群废物点心,还要大老远把你从太平洋另一边调过来。 因为之前的入侵,大多数人都脱不开身,我目前最合适。对方从头到尾都脸色平静,面对伦道夫喋喋不休的抱怨,他就和没有听觉一样,现在情况怎么样? 非常不怎么样。伦道夫一摊手,整个小镇都成为了疯狂的信徒,顺便还变异了一把。布瑞契斯特的邪教.徒也参合进来了,我还有个小朋友落在她手上。据我推断,这个镇子疯狂的根源在于星空,邪教.徒们大概是想窃取星空的力量。 那个男人慢慢皱起了眉。 伦道夫一指身后的两位警察,你先把普通人带出这个鬼地方,我们再去拯救一下世界。 出不去。黑衣的男人说:进来就出不去了,我也一样。 Damn it! 伦道夫翻了个白眼,他转过身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兄弟们,看样子我们是分不开了,认识一下吧。这位叫新亭侯,是我千辛万苦盼来的支援。 两位警察想和他握手,可是这个男人只是垂下眼睛看了他们伸出的手一眼,没有反应。 史密斯警长有点尴尬。 新亭侯毫无感觉,只是转头问伦道夫,现在怎么办? ...... 在伦道夫胜利会师之时,艾伦却陷入了此生空前绝后的危机当中。 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房顶上淡黄色的壁纸。 他被仰躺着放倒在地上,眼前一阵发晕,视线里飞舞着各色的光斑。 落在杜波这个老巫婆手里了。艾伦心说,事实证明,不管你多少智多近妖,还是会栽倒在铁拳之下。 清醒啦。他的耳边出来笑嘻嘻的声音,女声娇媚,让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艾伦一咬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并决定绝不废话,一声不吭。 杜波就盘着腿坐在他身边,手里把玩着那把之前还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 她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抹着刀身,小可爱,你最好听话一点啊,我不喜欢暴力的。 艾伦把嘴闭的像是被胶水黏住了,拒绝发出半个音节。 杜波也不在乎,艾伦好像就没见过她什么时候摘下来脸上这个面具一样的笑容。 她接着笑嘻嘻的:猜猜看,这里是哪儿。你不是很喜欢猜谜游戏吗? 艾伦接着一言不发,在刚醒来的时候,他就把视线所及的地方都观察了一遍。通过和之前一样的墙纸和如出一辙的装修风格,他判断自己还在之前的那栋建筑里。 ......我不能说话,艾伦想,电影里酷爱和反派聊天的一般都聊完就挂了。 杜波在他旁边自言自语,这个镇子是被污染啦。起因就在星空,而镇子里的传染源就是一台天文望远镜和观察者。 杜波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她脸色潮红,表情里带着不正常的亢奋。你猜猜这间房子的屋顶上会有什么? 艾伦打了个寒颤。 杜波又拍了一下手,语气轻快:我带你去看看星星吧。 艾伦觉得杜波变得越来越狂热,到后面甚至有一些神经质。他心说,伦道夫是对的,这就是群脑子有病的邪教.徒。 这女人的力气很大,大的不像是人类。她单手就把艾伦从地上提了起来。艾伦身高183,体重70公斤,在他手里晃晃悠悠的像个小鸡仔。 被带到房顶的那一刻,艾伦感觉到了一阵可怖的意味传来,那带着邪恶与污染,有着生命层次的差距,让他瑟瑟发抖。 艾伦心里清楚,要让着个巫婆折腾下去就完蛋了。垂死挣扎也是挣扎,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 杜波看着他,眼神里有不经意的轻蔑,这种目光艾伦还蛮熟悉的,他看他们家养的傻狗也是这种眼神,那是一种你认为自己绝对高高在上,甚至带着某种优越的怜悯,对方和你有质的差距时才会出现的眼神。 她轻轻的笑,你知道,世界就要毁灭了吗? 啥?? 我们所有人都会是殉葬品,地球的殉葬品。她指着天幕,地球对于这些东西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人类不过就是寄生的微生物。 杜波红唇咧开,表情越发的癫狂:我们不想死,所以就得想个法子自救了。一味的试图躲避只会走入绝境,只有殊死一搏,不管用什么方法。事实上,隐秘超凡就是最大的骗局。 艾伦其实没听懂,但是他在心里衷心的认同了伦道夫的话,这他妈就是群疯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疯了?杜波看着他问。 没有没有。艾伦急忙摇头否认,他尽力让脸上露出了最诚恳的表情,我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杜波不笑了,你骗我。 ...... 你根本就不懂,不懂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艾伦看到,杜波的眼睛里露出了猩红的光,她的眼球蠕动起来,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出,那张让人神魂颠倒的美艳的脸扭曲,杜波整个人都蠕动起来,真的是蠕动,她像没有骨头一样蠕动。头顶的头皮裂开了一条缝,紧接着,杜波陶陶整个人从一张皮中钻了出来,鲜血淋漓。 艾伦:.......这个场景委实太过惊悚,他真诚的希望自己能白眼一翻就晕过去。 那你不如说说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杜波小姐,啊不,那个红色的不明物体笑着问,她仔仔细细地把这张皮子收好,像女人收起自己心爱的衣服。她表面的暗红一阵蠕动,又吸收到了她的身体里。 看上去比之前正常,艾伦松了口气,旋即又为自己悲哀。她总算有个人样子了,虽然赤.裸着,到胸口被黑色的鳞片覆盖,右半张脸是美丽的女人,另外半张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一样,狰狞如恶鬼。 我不清楚。艾伦讪笑一声。 不清楚啊......没关系,我告诉你。打个比方吧,你怎么样才能战胜一条恶龙呢,它那么强大、无敌,你是如此的无知,孱弱。唯一的办法,你只有窃取恶龙的力量,变成它。杜波道。 艾伦睁大眼睛,根据他得到的信息,某种大胆的猜想在他脑海里形成。 你们是想.....窃取邪神的力量...... 但是你们不是群邪教.徒吗??没听说过想把邪神拉下马的邪教.徒啊,这不是圣徒打耶稣吗?? 你很疑惑,因为卡特给你讲我们都是群邪教.徒?杜波用手托着脸颊,我们崇拜祂的伟大,所以我们疯狂的想要得到,有什么问题吗? 她张开双臂,大笑,有朝一日,人类必会成神! 很有问题啊,大姐......艾伦放弃沟通,无力吐槽。 好了,该做点正事了。杜波提起艾伦,手指温柔地在他的脸上划过,表情温柔,为了最伟大的事业牺牲,是你的荣幸。 第26章 西岭镇外, 浩浩荡荡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 叽叽喳喳的媒体们被感到一边,人群也都被疏散。 他们的指挥官握着车载电话。 今天晚上,无论!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再拿大气压强什么的鬼话来糊弄我!白宫已经打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咆哮,是个老头的声音,但是中气十足。 是的,将军!接电话的军官大声回应,我们有五百个最精锐的的士兵! 很好。去吧,小伙子们! 军官挂了电话,下了命令,出发! 步兵打头,指挥车跟在后面。怀尔德少校悄悄把自己手心的汗抹在裤子上。 他作为指挥官,知道的总是要多一点的。 比如说,他就知道这并不是官方宣布的异常天气现象,也不是大头兵里私下传的恐怖组织新型武器。 更知道已经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走进去了,其中不乏荷枪实弹经验丰富的FBI,可是他们一个也没有再出来。 听说上面原本想要直接往这里发射几枚导弹的,但是种种原因,还是放弃了。 这更像是什么传说里的诅咒,或者是恶魔带来的灾厄。 这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他看着那黑雾,总有一种诡异在里头。 士兵们渐渐向浓雾里面走去,他们看到了写着西岭镇的字样的牌子,重复踏上了之前那些所有没走出去的人的老路。 ...... 艾伦被杜波那只冰冷的手抚摸到脸上的时候心情居然格外平静。 他当时还有精力思考了一下,按照他以前的设想,自己死到临头了应该是痛哭流涕怂不拉几的,可是现在看来,居然还好? 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死成。 杜波将他的扔到一个六芒星中央,绘制它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色泽黑红,泛着腥味。 她的手指冰冷坚硬,指甲带着寒光,杜波用手扶住艾伦的头,温柔地把他的头发一点点抚平,动作和缓,甚至带点柔情在里面。 艾伦心想,这就类似于牧师对将死的牛羊的祷告行为。这帮邪教徒居然还有对牺牲品的悲悯感情,画风清奇。 杜波将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然后就这么慢慢伸了进去。她的手指没有受到任何阻隔,也没留下任何伤口,像穿透空气一样伸入了艾伦的大脑。 艾伦:!! 他大脑里像是有人在放着烟花,轰的一下炸开。意识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意识随着这股痛苦扩展,上升。 他看见了星空。 那片在人类文化里本来带着浪漫意味的星空在艾伦眼睛里旋转,线条扭曲,带着疯狂。不光有这些诡异的星星,还有星空旁窥伺的眼睛,或许那是双眼睛,它暗黄色,腐烂、流脓。 艾伦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裂开了,一部分亢奋的上升,一部分绝望的下沉。 他看着这片星空,好像有无数信息涌入了他的大脑。 杜波看着艾伦时而狰狞,时而抽搐的脸,表情温柔。 忽然,她一矮身子,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杜波放下艾伦,抬起头,透过薄雾,看到了伦道夫呲着牙冲她一笑。 她放开艾伦,站起来,红裙飞舞。 艾伦从刚刚开始就恢复了感觉,很奇怪,他明明没有睁开眼睛,但意识却扩散了出去,他能感觉到伦道夫来了,旁边还跟了一个人。就是身体一动不能动,就是那电线杆上的摄像头。 伦道夫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波,识相点的自己滚,不然我就给你选一个好一点的墓碑。 新亭侯没说话,还是那副沉默的样子,就是抬起头目光冷漠。 杜波说:我才不要。她娇笑着,声音娇憨,可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伦道夫身后,伸出手一握,抽出一把黑色的镰刀就冲着伦道夫斩去。 伦道夫没回头,身子向前一扑躲过去,回敬了她几根袖箭。 杜波看着新亭侯手腕一翻,一道闪亮的刀光向她斩来,她狼狈的滚过去,笑了一声,对着空气喊。 喂,你们该履行承诺了。 一声嘶吼响起。 怀尔德少校就是这时候带着他的部队赶到的,雾中能见度很低,他们纯粹是听到了这边有动静。 他们刚刚看到一间房子的屋顶上有人,正准备喊话,就听到了一声炸雷一样响起来的吼声。 他们后头一看,看到了此生也难以忘怀的一幕。 一条巨大的黑蛇出现在他们眼前,鳞片上有着流动的诡异的荧蓝色花纹,盯得久了使人目眩。巨蛇的身体上有着很多道创口,肌肉腐烂,流出脓血,绽开的血肉里是密密麻麻的黑眼球。 啊!!离巨蛇最近的士兵发出惨叫,疯了一样的开枪。 子弹打在它身上,溅出火花被弹开。 巨蛇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嘶吼着向前扑去,怀尔德上校看到,它的目标是那个黑衣男人。 伦道夫眯着眼睛看着巨蛇的出现,冷笑,忤逆会?你们还是搅合到了一起,无论谁都让人想吐。 新亭侯脸色不变,语气里冷淡愈盛:蛇鼠一窝。他说罢,迎上巨蛇。 伦道夫转向杜波,俯低身体,豹子一样蓄势待发:美女,接下来就剩我们两个了啊。 求之不得。 怀尔德少校和他手下的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几个人,啊不,也许不是人,扭打在一起,上天入地。 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拿着一把刀,把那条蛇逼得节节后退,他每一刀斩下,都是一条笔直的刀光,带起一蓬污血。巨蛇痛苦万分,扭动着身体躲过,压塌了一片房子。 上帝啊!下面的人张开嘴,难道我们米国真的有超级英雄? 相比于新亭侯那里的节节胜利,伦道夫这里情况就不太好。 倒也不是他拍杜波这个疯女人,而是他除了要在前线打斗之外,还得顾着目前一动不动的艾伦,肚子上的伤隐隐作痛,怕是线崩开了。 杜波的黑镰刀连斩,上下左右封死了他的去路。 伦道夫腰向后躬,用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柔韧动作躲了过去。 他发力跃起,胯部扭动,左腿带着凌厉的疾风,一脚踢向杜波的头部。 杜波被他躲闪不及,被他直接踢中,倒飞出去一米远。伦道夫扑上去,右手的弯刀划向她的脖子。 那一瞬间,伦道夫眼前一花,刀扎了个空。 恋耽美 ——(19) 艹,幻像! 艾伦听见伦道夫低骂一声,杜波的身影在他身后浮现,手中镰刀劈下! 伦道夫想躲,终究是慢了点,背后皮开肉绽的一条伤口。 杜波擦掉嘴角被踹出来的血,笑,卡特先生,你好像没有以前厉害了啊。 回答她的是几声接连的枪响。 怀尔德少校一干人等在底下看热闹看的目瞪口呆,津津有味,在他们身后,一道黑影悄然浮现,挥舞着畸形的四肢扑过来。 那是小镇里又开始四处游荡的怪物。 一个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 伦道夫注意到了下面的情况,骂了一声脏话。他喊:找个地方躲起来,用你们的枪保护自己! 下面被袭击的军队开始手忙脚乱,他们都被这些狰狞的怪物吓破了胆。 伦道夫呸出一口血沫,杜波小姐,咱们来点真的吧,我赶时间。 他伸出右手,手臂上浮现了带了魔力的花纹,伦道夫握着弯刀,以几乎看不清的极速,朝杜波砍去。 你们也用了这个办法!杜波尖叫起来,她语气里全是嘲讽,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就在我有脑子,而你没有。伦道夫回敬。 巨蛇那里已经支撑不住,它张口想咬,但只能一次次落空。 新亭侯一匹洗练的刀光落下,它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巨蛇无力的趴在那儿,黄色的竖瞳半睁着。 它眼里的疯狂与痛苦消失了一下,艾伦听到她发出了个小姑娘的声音,细细软软,说的是中文,他听不懂,只是记下了发音。 新亭侯听了,站在它的头面前。他垂下眼帘,回了她一句,举起了手里的刀。 杜波被逼的狼狈,巨蛇奄奄一息。 一个金发的男人出现在这里,笑着用手握住了新亭侯的刀。 他说:行了,回去吧。又转向新亭侯,你们这次不错。\ 他伸手一抓,就带着巨蛇变成了一股黑雾离去,那边杜波身子一顿,在刀光下化作虚影消失。 艾伦看见他们离去,在心里疯狂呐喊,看看我啊!看看我!我动不了了! 伦道夫并没有管他,而是转向新亭侯,脸色十分难看:迈卡维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新亭侯摇摇头,不是真身,我一下没认出来。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先救人。 东西带来了吗?伦道夫问。 新亭侯点点头。 好,你去救下面这些倒霉鬼,我来结果了这破事。 伦道夫从新亭侯手里接过了一个黑色背包。新亭侯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抽出长刀。 伦道夫没动,从那个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画框,表情凝重。 第27章 伦道夫举着那个画框, 给艾伦的感觉就是他捧了一枚核.弹,战战兢兢的。 他小心地把画框上面卷着的像一层纸一样的东西掀开了一个角,观察了一下画框。确认了什么之后, 伦道夫取出一双手套戴好, 又拿了把小刀,开始剥离表面的包装。 他动作小心翼翼, 艾伦想,这是怕那个画框咬他一口啊。 伦道夫整个精力都集中在那个画框上,眉头紧锁,立体的侧脸轮廓崩的死紧, 可以看到他脸颊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眯着,里面深沉而坚毅。 那是个金属框的画框,风格华丽而奢华, 灿烂的金色底色,上面用金色细丝拧成藤蔓状的图案缠绕, 叶脉都清晰可见。藤蔓层层叠叠,顺着画框攀沿而上。 在伦道夫处理他的画框的时候,新亭侯已经把下面的怪物们解决的差不多了。 艾伦感觉几乎是全镇的怪物都赶来了, 他们好像预感到了这里有人会破坏他们疯狂的信仰。前仆后继的冲上来。 新亭侯持刀肃立,出手如电,艾伦只看见一道道雪亮的刀光,闪过他的视网膜。错了,他现在看东西不用视网膜。 最后一阵血雨洒落, 淅淅沥沥的溅了一地。新亭侯的刀上也全是血, 他没管。有一滴猩红发黑的血溅到他脸上,又顺着流下来,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平添妖异。 新亭侯伸手把脸上的血抹掉,从艾伦见到他开始,这个人就没表现出半分感情,像一块顽石一样。 他不像个人。艾伦下了判断。 新亭侯拎着他那把滴滴答答流血的刀,冲着劫后余生的大兵们道:跟我来。 大兵们一是还陷入那种崩溃的绝望中不可自拔,二是说实话,除了一身人形,新亭侯看着也不像什么救死扶伤的好人。所以一时间他们居然都呆着没动。 大兵们挤在一起,睁着眼睛看新亭侯,像一只只受惊的小黄鸡。 新亭侯向前走了两步,发现居然没有人跟上他,他微微皱了眉,重复了一遍:跟我来。 还是没人动。 跟上啊,艾伦在心里呐喊,虽然我不觉得伦道夫和他带来的人能是什么遵纪守法好公民,但是好歹大家还是站在人类这一条统一战线上的。 更何况伦道夫还在房顶上,他脑袋旁边折腾什么,理智的人都应该离他越远越好。要不是我动不了,我一定跑得最快。 还是有明白人的,怀尔德少校对着身后的士兵命令道:跟他走。 新亭侯带着这一帮残兵败将一路向外,还没忘记带上史密斯警长两个人。 那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如同天堑的写着西岭镇的牌子,对他来说视若无物,虽然还在浓雾里,但他们走到了镇子外。 艾伦目送着他们离去,心里充满了悲伤。 你们倒是带上我啊! 伦道夫在剥到最后一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一直等到他们出去。 他好像知道艾伦在想什么,冲着艾伦不怀好意的一笑,你就留下来陪我吧,现在,我们开始开工了。 艾伦心里不好的预感上升到了极点。 伦道夫一屁股坐到艾伦身边,剥下了最后那层纸。 难以言喻的感觉......首先是极致的危险,寒毛耸立,让人感觉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险。 接着是宁静,很安稳的,舒适安心的,如婴儿在母体中,永远沉睡下去的宁静。 艾伦感觉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在想要随着这股宁静而去,他感到这样很幸福。 啪! 伦道夫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再睡就死了。他喊。 伦道夫看上去状态也不怎么好,那股宁静应该也在吸引着他,他眼皮打架,脸上时不时露出迷幻幸福的笑容,他完全靠疼痛保持的清醒,面部表情一会儿狰狞一会安详。 伦道夫右手举着那个画框,将它举在身前,左手拎着艾伦的领子。 画框传出一阵涟漪似的力量,渐渐的,艾伦感觉自己眼前的小镇的房屋蒙上了一层油画般的色彩,红的愈红,黑的愈黑。 小镇在他眼前消失了。与此同时,伦道夫手里的画框里突然出现了一幅画,白布那一面对着艾伦,但他已经能渐渐猜出来画上是什么了。 还没等艾伦发出什么世界观破碎的尖叫,伦道夫就一拍他,力气大的让人骨头都碎掉。 艾伦嗷一嗓子就从地面上蹦了起来。 你早能动了,房顶躺着特别舒服是不是。伦道夫嘲笑他。 艾伦惊讶的活动着身子,转头看着周围。 他又想起点什么,抬头怒视伦道夫:那你把我扣在屋顶上。 伦道夫嘿嘿一笑。 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举着那个画框,只不过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 这座小镇都消失了,那些低矮的、亮色调的房屋,开着月季和有青草的花坛和草坪,还有那些满地的残肢断臂都不见了。 他们现在就身处于无尽的雾气中,白雾茫茫。 艾伦的表情很惊叹,他伸头想去看伦道夫手里的那个画框。伦道夫一把按住他,声音严肃:别走到它前面去。 伦道夫小心的把手微微放下来,对艾伦说,包里有个黑布袋,把它拿给我。 艾伦在那只小包里掏了一下,果然抽出了个大的布袋子,上面用绳子封口。 伦道夫右手举着画框,现在应该叫画,左手拿着那个黑布袋子。他抖了一下布袋口,猛地将袋子罩在画框上。 他抽出右手的同时,小心的收紧布袋的口。在将袋口封死的同时,艾伦看到,伦道夫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也没管,而是盯着布袋的封口,等了不知道多久,伦道夫抬起胳膊擦了把脸。 结束了。他说。 艾伦走到他面前,抬起头,那这些雾气..... 伦道夫狡黠的笑笑,会散的,只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出去。 他带着艾伦向外走,也不知道他如何在这种地方判断的方向。 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前面就看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是那群大兵和带着他们的新亭侯。 怀尔德少校这时候很沮丧,他在安全之后就下令各单位清点人数,汇报损失状况。 他带来的500多人,在经过怪物的袭击之后损失惨重,士兵们惊慌失措很多都是开枪时的误伤。战损率达到了将近15%。 那个救了他们的黑衣服亚裔男人自从留下一句待着别动,带他们出来就没说过一句话,沉默的像个哑巴。 大兵们七零八落的坐在地上喘息,怀尔德少校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最后只能和一起的两个警察一起聊一下。 他拍了拍史密斯警长的肩膀,嗨,老兄。你们是什么情况? 最先探路的那批人。史密斯警长苦笑着回答,我们原本有五个人。 我们也差不多,战损率太高了。怀尔德少校心头压着一片阴霾,我该怎么回去给这些士兵的家人交代?我很抱歉,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死在一群怪物手下?这也太荒谬了。不过或许我连这话都不能说,哈,保密条例。 我倒宁愿死的人是我。旁边的警察插嘴,汉斯,我的同事,的孩子才刚出生。 他叫杰瑞,一个蛮普通的名字。 三个人在一起聊了聊他们的这个惊魂一晚,怀尔德少校朝着新亭侯的位置一努嘴:这些家伙,是什么来路的?还有那些和他们敌对的女人和大蛇。 我们不太清楚。史密斯警长回答,那个黑衣服的也是才来,是被屋顶上那个人叫的支援。站在屋顶上的那个人叫伦道夫卡特,是他救了我们,我听说他来自密斯卡塔尼克大学,是个民俗学家。 怀尔德少校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我没见过能在屋顶上打枪的民俗学家。 我也没见过。 杰瑞补充说:他好像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情。我是说,我怀疑有个什么专门处理这样的事情的组织。只不过我们一直都被蒙蔽了而已。 那剩下那些人就是专门跟超级英雄作对的恶棍喽。怀尔德少校觉得自己除了苦笑也做不出来别的表情,我们就是不经意闯入剧本的愚蠢的警察与军队。 三个人都很无奈。 想不到真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一阵沉默之后,史密斯警长说:我在想看我周围的邻居都不对劲了,按我的回忆,她养了只黑猫,我感觉她就像个女巫。 那你可以考虑在她的窗口和门框上撒一把盐。杰瑞试图开个玩笑。 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干笑两声。 他们突然都惊呆了,连着那剩下的几百名大兵,因为他们亲眼看见了西岭镇的消失,这已经不是科学能用来解释的了。 是我在做梦吗? 不是。史密斯警长拧了他自己一把,我也看见了。 大兵们开始出现骚乱,人们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有人抓着枪就要拼命向外逃跑。 都是兵败如雪崩,怀尔德少校几次维持秩序未果,嗓子都喊哑了。 这时候,一股雪亮的凌厉刀光从每个人头上掠过,带着浓郁的杀气与冰冷。所有人动作都停住了,他们毛骨悚然。 新亭侯的声音响起:往这边走。他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大兵们又蜂拥离去。怀尔德少校没有走,他站在原地看新亭侯。 新亭侯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可能有点疑惑,就站在原地看回去。 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我没想说那个。怀尔德少校干笑一声,就是,谢谢你。你救了我们的命。 新亭侯愣了一下,应该是愣了一下,怀尔德少校不太确定。 他向他颔首致意。 接着,他转身走入雾气,背影逐渐模糊。 艾伦和伦道夫在旁边找了个地方等他,这屋里面十米之内雌雄莫辨的,的确很适合隐藏。 新亭侯走过来的时候,伦道夫坏笑了一下,撞他的肩膀,有人给你说谢谢了?做人的感觉还行吧。 新亭侯没理他,把伦道夫衬托的像个三岁半大的熊孩子,只是说:走吧。 艾伦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哎,我车呢? 伦道夫一指背包,里面呢。 ...... 新亭侯突然抬了个头,散了。 艾伦一愣,也跟着看上去。他忽然赶到了一阵风吹过皮肤。 那浓雾消散了,眼前白蒙蒙的一片散开,他们看到了美国大平原上明亮的月亮与星星。 今天晚上原来是个晴天啊。 伦道夫一拍他,快走! 艾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军用手电的光束在远处扫射。 他们趁着这雾气突然散掉的乱往外冲。 狗屎!这里全被军队围住了,他们动作怎么那么快!艾伦咬牙。 别废话,被抓了我不会去救你的。伦道夫拽着他飞驰。 走在最前面的新亭侯脚步突然停住了,艾伦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 一道光束忽然想射向他们,什么人! 艾伦背后出汗,正想随便编一个瞎话,看能不能混过去。就看到新亭侯出手飞快,左手拉着大兵向前一引,让他失去平衡,右手劈在了他的后脖子上。 恋耽美 ——(20) 大兵倒在地上。 艾伦目瞪口呆,心说先是拒捕,然后袭击军队。我在犯罪分子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此后风平浪静,他们成功混出了包围圈。 走吧,跟我们一起。伦道夫拍了拍他肩膀,你让那个老巫婆进到了你的脑子里,不会真以为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吧。 艾伦面如菜色,真诚来讲,他真的不想再和这帮人有牵连了。 伦道夫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直不错,看了他的表情就笑了,你要知道,就我们统计,凡是第一次遭遇神秘事件的,再次遭遇的可能性高达73.26%。而在鉴定遭遇已解决神秘事件的普通人中,10年之内死亡率搞达34%,拉长到50年,比例就变成了83.48%。他们大多数都是在认为已经重新过上平静生活的期间突然死去的,死因在警察局的档案里要么就是未知,要么就是自杀。 艾伦看着伦道夫那如同沙鼠一样闪亮的大白牙,打了个激灵。 他乖乖上了伦道夫的车。 伦道夫把自己的车藏在了附近一个农场废弃的仓库里,就是忘了关窗户,这会他们正在把车里面的秸秆往外扔。 艾伦疑惑的看向新亭侯,你不去开你的车吗? 新亭侯没理他。 伦道夫嘿嘿笑了:他可不是开车来的。 艾伦很好奇,但是又想了想他们遇到这帮人以来做过的事情,没敢再问。 新亭侯拿了个通讯设备不知道对着谁在汇报:事件已经解决。已经进行过初步观察,没有外来者显示出被污染现象。 艾伦一愣,一些之前觉得有点违和的事情忽然被这句话串了起来,包括为什么伦道夫不让他和新亭侯一起撤退,包括明明只是出个小镇,新亭侯为什么一直和那些士兵待在一起,他和伦道夫还特别等了一会儿他。 他想起来伦道夫在举着画框时的手势,左手垂下,那里别着他的弯刀,艾伦见过伦道夫的伸身手。只要艾伦稍有异动,就能在瞬间斩下他的头颅。 他们也在防备他被小镇或者杜波做了什么手脚,留他在伦道夫做最关键的事情的时候的身边,也是试探。如果他有问题,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同样的,现在同行,说是保护,也有监视的意思。 艾伦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保持着抱怨不变,怒骂伦道夫和车里的干草。 一路把车开出去,他们两个坐前面,新亭侯一个在后座,路边的景物飞快后退。 艾伦闲得无聊,找伦道夫聊天:我是什么时候中幻觉的? 看完日记之后。伦道夫点了烟,打开车窗向外弹了弹。黑猫忽然出现,你比较倒霉,不小心看到了。一下就傻了,你被她带走,老巫婆给我了个突然袭击。你发现自己中幻觉啦?不容易。 我早就发现了。艾伦得意洋洋,她露出的破绽有点多。 哦? 其实先遇到了被杀死的怪物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不对,我是在她假装你们,把我带到街上时候觉得怪异的。艾伦讲的眉飞色舞。 那个旅馆是我们都感觉重要的地方,你不会以为没有支援的原因就转移。因为从我的经验来讲,这种情况,想活下来要的绝对不是远离关键,而是要去探索,知道足够多的的信息。 接下来就是,他说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怪物,等待支援。艾伦说。 怎么了?我听着还很合理。 不合理。还是那个原因,之前我们闲聊的时候你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死的最快的永远是那些稀里糊涂躲起来的。更何况,杜波是个左利手,你是右利手,我稍微试探了一下。 就这些? 艾伦一耸肩,主要原因是我感觉不对,很违和。以上都是我反推的。我发现那是幻境,用枪指她,其实那就是诈一下她。 伦道夫哈哈大笑起来,可以啊小子。干得漂亮!不愧是私家侦探。 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你想听吗? 什么? 关于旅馆你有事瞒着我,不,应该说你根本懒得搪塞我一下,太明显了。旅馆里有问题的是还有什么?如果说只要解决小镇的问题的话,只需要等着支援来将画框送到手上就可以了。为什么我们要去旅馆,寻找线索看日记吗?这实在缺乏动机。艾伦朝他们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伦道夫挤挤眼睛,不告诉你。 艾伦又一耸肩,我就知道。 等到了一个加油站,伦道夫和艾伦都下车活动。新亭侯还坐在原地沉默,腰挺得笔直。 艾伦去便利店买东西去了,伦道夫靠在车上抽烟。 新亭侯开口说:为什么骗他? 伦道夫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呛了一口烟:什么骗他。 你编造了关于遇到神秘事件的死亡率的数据,根本没有这东西。 伦道夫笑起来,笑容有点贼,好玩喽。不然他才不跟我们乖乖上车,这小子警惕性还挺强。 他指了指艾伦拉在座椅上的手机,没出声的笑。 新亭侯认真的点头。 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有毛病。伦道夫无奈,这就跟逼着别人解释笑话一样,一点都不好玩了。 这次的任务有问题,忤逆会离开的太容易了。新亭侯又说。 我发现了。伦道夫把烟按灭,他们根本没有出全力,好像在打我们一下就跑。 宣言。新亭侯说。 他讲了他在临海市遭遇突然袭击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他们给我们留下的宣言。告诉我们,他们回来了。伦道夫□□着手里可怜的打火机,找死! 不光是我们。新亭侯递给他一部手机。这里有网我才看到。 那是一家著名媒体的标题,血腥挑衅。神秘事件or恐.怖.组织?! 配图是一个血腥的现场,应该就是小镇消失后的那一片区域。失踪的几个人已经异变成了怪物,但是还能从衣着上判断他们的身份。怪物们被堆在一起,头颅被拧下来。 地上用血写着,世界属于我们! 旁边画了一个标志,一只线条扭曲的眼睛,睫毛是纠缠的蛇。 伦道夫脸色铁青。 艾伦回来就看到伦道夫这幅样子,他奇道:怎么了?你被女朋友甩了? 伦道夫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吗?看见女人就走不动。 我那是被蒙蔽了。艾伦被提起黑历史脸上一红。 伦道夫看见他的反应,更加小人得志,嘲笑着坐上了车。 我们要去哪儿。艾伦问。 去我们学校。我和他去汇报工作。你就去检查一下,到底自己被做了什么手脚。 提起工作,艾伦就偷偷瞄了一眼那个黑色的背包,里面装着那副画。 别看了。伦道夫把车停下,对艾伦说,换班啦,累死我了。你来开车,新亭侯不用,他负责看守他们□□的收容物。 艾伦对这段话里的信息好奇极了,他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伦道夫,伦道夫脸皮比城墙厚,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当他不存在。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到了我们学校,如果你该知道会告诉你的。 车还在公路上飞驰。 ...... 陆翊收回手里的【魅魔卡】与【青水虺】,这两张卡片被污染的很厉害,再使用几次可能就不行了。 他在意识里冲着系统吐槽,你的应急处理办法也太慢了吧,【伦道夫卡特】都在小镇里呆了一天一夜你才拿出画框。我只能让【新亭侯】送过去。 【此为高级收容物,扰动等级为Ekhi级:有较高可能扰动公众。扰动一般会广泛散播,影响主要大型城市地区或国家。风险等级为危急:该异常具有极为严重的潜在风险。附近人员将不可避免地遭遇严重且致命的伤害。这些影响无法被缓和。系统需要谨慎处理。】 陆翊无力吐槽,他这次的收获还比较丰富,看来互联网的确是个好东西,人们贡献了大量的经验值。 【目前经验值:100334】 他将大部分经验投入地球屏障,抵御外神的侵蚀。 【屏障能量】:17.69% 完成了这一件事,陆翊退出了系统空间,教室里还在上课,老师激情四溅的站在讲台上。 陆翊偷偷拿出手机,登上网络。 米国小镇发生的事情包括小镇离奇消失的新闻,还没有漂洋过海在华国引起多大的反响。 只有个别媒体报道了一下,又被嘲讽成假新闻。目前,大多数媒体还停留在美国某小镇突发罕见大雾上。 陆翊又登上□□,查看起一个群聊来。 群聊名称:华国超凡爱好者协会。 这是他在浏览网上论坛时用小号加入的一个群聊,里面都是些普通人,规模不大,但是通过这一连串的新闻坚信着超凡的存在,聚集在这里,并准备寻找超凡。 他们在网络或者现实生活的诸多角落寻找超凡的痕迹,对此表示了向往。 陆翊看到,李薇薇也在里面。 她很少发言,别人问她为什么加入这个群。她只说对临海市上空出现的巨蛇特别感兴趣。 群里这时候已经炸了锅,一条条消息疯狂的往上刷。 【群主】魂断天涯:最新的消息!!雾散了,但是米国的那座小镇也消失了!这是CNN的报道!有图有真相!!! 霸王在世:我靠!真的啊!!原因知道吗? 剑指苍天天天天天:最近爆出的神秘事件为什么这么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尘尊者:我觉得只是最近发生了大事,各国政府兜不住了? 剑指苍天天天天天:不可能,他们以前都瞒住了。我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 【群主】魂断天涯:又有消息了!看这个新闻,世界终将属于我们! 无尘尊者:啧,感觉好邪恶啊。神秘界是不是也有反派组织,对人类不太友好的那种。 斯文表面流氓本质:邪恶+10086 霸王在世:看,国外的神秘爱好者论坛有人发帖说他就是当时的封锁小镇的官方人员。他们能听见在雾里传出来的奇怪声音! 霸王在世:像嘶吼一样。还有,雾散掉的时候,他们一个同事被打晕了,现在还没醒来。 【群主】魂断天涯:[视频] 【群主】魂断天涯:CNN媒体居然搞到了军方流传出来的小镇内的视频资料!!! 【群主】魂断天涯:看!这条巨蟒!还有这些怪物!! 【群主】魂断天涯:超凡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西岭镇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尘尊者:视频上从1:45开始,那边屋顶上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无尘尊者:还有是不是也有个人在攻击巨蛇。 无尘尊者:靠,太糊了,看不清脸。 李薇薇扔下手机站起来,心情难以掩饰的激动。 别人看不出来,因为那条蛇比之前变化是在太大了,身上诡异的花纹和伤口极大改变了巨蛇的样貌。 可是李薇薇曾经与柳湘朝夕相处,柳湘的本体她也近距离观察过不止一次,她是认得出来的,那就是柳湘! 李薇薇又是激动又是忧愁。 激动是她终于找到了柳湘的消息,愁在柳湘的状态不是很好,她好像很痛苦。 她这段时间也去找过了陆翊,陆翊躲着他走,问就是不知道。郑明明劝她不要再执着了,离这种事太近对自己不好。柳湘也不会希望她卷进去的。 李薇薇也试图自己去寻找神秘界的踪迹,可是一无所获。 她知道最近自己有点疯狂,可是她就是不甘心,柳湘不应该得到那么一个结局。 就在她思考的同时,群里又弹出了一条消息,让疯狂的大家停了停: 【群主】魂断天涯:@所有人,本群将在2013年2月3日举行线下见面活动,届时将互相分享一些自己找到的,不便于在网络上传播的有关神秘事件的资料,为寻找超凡事件添砖加瓦!活动地点:xx市xx酒店4楼403会议室。 魂断天涯是这个群的群主,也是本群里消息最灵通的人士。常年网上冲浪,大部分消息都是他搬运进群的。 他好像家境也不错,一天到晚的四处跑到各个疑似发现神秘的地方,也不怎么工作。 李薇薇看了看地址,距离临海市并不远,还是决定去一下,她现在太需要各种消息了。 关掉电脑,她背上包出门,继续去打工。 ...... 与此同时,华国。 一间会议室内, 临海市的警察周崇义、肖宇坐在下面的位置上,底下还坐了很多人,都是神情严肃,目光犀利。 最上首的是一位老人,头发花白,肩上的星星亮瞎人眼。 他精神矍铄,锐利的目光扫向下方所有人:在座的同志们,要么就都是在各自领域的精英人才,要么就是超凡事件的亲历者,有经验。对你们所有人,我也是充分的信任。但是这次的项目,我们的目标极为特殊,没有往日的前辈可以指导,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老人缓缓点了头:好,这样就好。米国的西岭镇雾气事件我们已经证实了是超凡的,我们的科学解释不了的,可我们不能因为我们不理解,就丢下不管了。我们国家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要处理,我们不能辜负人民的信任。 探密者计划,现在启动!所有人,散会! 老人站起来,拿着自己的不锈钢水杯,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 大洋彼岸,米国 总统艾伯特恼怒的摔了杯子,咆哮,你们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什么叫没有任何发现? 他指着手机,及其愤怒,你知道现在网上都在说什么吗??什么言论都有,阴谋论者,疯子。他们都在辱骂我们的无能! 对面的人既尴尬又无奈:这真的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写记录仪中的视频。 艾伯特转向他的顾问们: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恋耽美 ——(21)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艾伯特的表情越发的恼怒,脸涨得通红。 他在手机上编辑了他的推特:那都是谎言,不要相信那些愚蠢的话!相信我们的科学家!没有人比我们更懂科学! 呃......过一会儿一个顾问期期艾艾的开了口,或许我们真的该考虑一下,考虑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超凡事件。 那我们该怎么向民众解释? 呃.....这...... 先生。另一个人插嘴道,超凡就是存在,还存在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势力。他们可能会很强大,我们必须要了解他们。 沉吟半晌,艾伯特点了点头:你是对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凡与神秘存在,可怜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就在科学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唉,失策失策,这可能就是历史太短暂的缺点吧。 对了。他说,多关注东方那个神秘的国家,他们一直有很多神秘的东西流传了下来。哦,对还有我们的欧洲兄弟们,我们被骗的好惨啊。 互联网上的盛况,像是一锅热油里浇了水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虽然现在还是米国的深夜,但是丝毫不影响广大民众吃瓜的热情。 CNN报道出来的消息被无数次的转发,看到的人都还在疯狂的尖叫。 我是附近镇子的居民,我上周才去了那里,我简直不敢相信!明天天亮我要去那里看看。 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是真的吗? 上帝保佑那个镇子的人们。 这就是阴谋,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之前那个通天文晓地理的物理学博士被人疯狂的艾特,但是他迟迟没有做出回答。 人们去找他的推,他发了一条消息: 我已经报了学校开的神秘学研究这门课,以前我觉得这门课和教授就是一群骗子,选课的就是傻子。但是今晚之后,我觉得我或许能从里面学会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科学的圣殿永不倒塌,因为科学更是一种研究方法与探究精神,即使存在超凡,我们从超凡中依旧能够找到那些真理于规律。 艾伦刷着手机乐不可支,对伦道夫说,还有认为是外星人袭击地球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说他亲眼看见了ufo。 这个说,这其实是愚人节玩笑。 伦道夫看了他一眼,你无不无聊? 艾伦收起手机问,西,新亭侯呢?他怎么不上来?他叫这个东方名字总是叫不好,发音稀奇古怪。 他们现在在一家快捷酒店,价格挺便宜。落脚休息一会儿,睡一觉。 他要看守封印物。不然等我们睁开眼睛,可能就发现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小镇上,连着这家酒店一起。伦道夫回答,他也不需要休息,所以有他来做最合适。 可是前台那位女士看我们的表情不太对。艾伦指出,我说我们还有一位同伴在车上,你不要误会。她反而用我懂得眼神看了我一眼。 伦道夫笑出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没办法。伦道夫摊开手,经费紧张,我们学校还是挺穷的,没法定两个房间,有两张床就不错了。你不想睡可以出去。 艾伦咬牙,身上的钱夹早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只能任人宰割。 行了。伦道夫在自己的床上躺下,用手里的烟盒砸中了电灯开关。 艾伦在另一张床上也睡了。 天不遂人愿,艾伦自从遇到伦道夫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正当他梦见自己回到家里,享受生活的时候,一只天花板上的怪物冲了进来,他被追的嗷嗷直叫。 半夜,他一阵激烈的敲门声砸醒。 艾伦一个激灵张开眼睛,第一反应是怪物真要来了,然后去摸枪。 伦道夫倒是反应很快,到门口问:谁? 是我。门外传来新亭侯的声音。 伦道夫拉开门又去开灯,艾伦直到看见新亭侯的脸才松了口气,他试图从新亭侯脸上观察出什么,结果让他失望了,新亭侯就没有表情。 怎么了? 新亭侯走进来,举起那个背包。画框有异动。 伦道夫紧张起来,情况具体怎样? 不严重。应该只是收容物的间歇性活跃,属于正常范围内。 伦道夫松了口气,看出了艾伦的疑惑,这是他们□□的规定,风险等级高的收容物两人及以上才能对其进行使用或处理。我暂时来凑个人头。防止一个挂了,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坐到新亭侯面前,我们检查一下吧。 第28章 事实证明,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他们坐着大眼瞪小眼了一个晚上,死死的盯着这幅画像, 画像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安静的躺在黑布袋子里。 艾伦困得哈欠连天,他已经连着两天晚上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撕开一包速溶咖啡, 胡乱搅拌几下,他不顾囫囵灌下去,被热水烫的直伸舌头。 该出发了。伦道夫说。 两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对视一眼,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格外无精打采。 听我妈说睡眠不足会让皮肤变差。艾伦叹气。 新亭侯倒是没什么反应, 晚上艾伦悄悄观察了一下。他没打过一个哈欠,那张脸上也光滑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 他们向着门外走去,一个神采奕奕, 两个双眼无神。 在前台交还钥匙的时候,艾伦看见那个前台小姐左右打量了他们一下, 看到没和他们一起进门却又一起出来的新亭侯,轻轻的哦了一声,露出了一个了然而暧昧的笑容。 在伦道夫把钥匙递给他的时候, 她接过钥匙一笑:我们酒店隔音很好的。 美女!你脑子里都想了什么啊! 伦道夫看表情应该是被噎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他大脑缺氧,他居然朝那位女士挤了挤眼睛,当然。 前台小姐笑得花枝乱颤。 新亭侯面无表情,艾伦一脸绝望。 他们继续开车前进, 还是伦道夫和艾伦轮班倒。 艾伦其实想让新亭侯还开一段的, 但是伦道夫说他没有驾照,要是他开车,可能我们也就永远留在路上了。 经过这样两天两夜的跋涉, 艾伦麻木的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景色,他问伦道夫:还有多久? 就快啦。 ....... 华国,魔都 詹鹏正在收拾东西,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煤气是否关好,就背着行李出了门。 今天就是他们那个【华国超凡爱好者协会】的线下见面的日子,人数是提前约好的,因为距离或者时间安排种种原因,大概会有六七个人到场。 詹鹏坐着大巴到了x市,又打了辆出租车,到达了约定的酒店门口。 他抬头看了看金光闪闪的招牌,大堂上大理石砖的地面光滑锃亮,中间放了个小水池正在噗噗的喷泉,里面养了一群红尾锦鲤。 条件可以啊,【魂断天涯】见个网友还这么高规格。詹鹏心里感慨一句。 他伴随着电梯开门的叮一声走出电梯,顺着门牌走到了一间小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正围了一圈聊天。 坐在最外面的一个穿蓝体恤的青年站前来招呼他,身材微胖,戴了副黑框眼镜,又来个群友啊,欢迎欢迎。我就是魂断天涯,我们正聊着呢。 詹鹏也抬起手给他们打了个招呼,我是乐水,群友们好。 剩下的四个人三男一女,也纷纷招呼他,态度都挺友善。 我是无尘尊者。一个瘦高的男生开口。 最左边那个小胖子摸了摸头发:剑指苍天天天天。 他旁边的人看起来很自来熟,笑嘻嘻的:在下霸王再世,哎呀这名字说起来太羞耻了。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 詹鹏心里感慨一下,这些都是群里发言积极的那部分人。他其实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网上起来的小群能有这么多人天南海北的过来。 不过,詹鹏看着这些人,心里升起一丝优越感,你们都只是什么爱好者,哪里见过真家伙。 唯一的那个女生留着长头发,长相还算清秀,穿了一身休闲服,素面朝天的。 她自我介绍说:网名是微微一笑,你好,叫我微微就行了。 詹鹏看了这个女生一眼,有点奇怪,因为他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他在里面也是积极发言的那一拨,里面活跃的都有些互动,可这个女生基本就没怎么说过话。 那她来干什么? 魂断天涯在旁边感慨一句:想不到吧,我们神秘爱好者协会也是有妹子的。 我只是比较感兴趣。微微,也就是李薇薇含蓄地说。 还有人没来吗?小胖子剑指苍天问。 有一个,我要秃了还没来,他说他路上有点堵车。 詹鹏心里迫不及待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他的故事了,更重要的是看所有人脸上的表情。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一个年轻男人推门进来了,个儿高皮肤白,他笑笑:实在不好意思啊,大家久等了,路上有点堵,我就是我要秃了。抱歉抱歉。 长得还挺帅,詹鹏心里酸溜溜。对这个他有印象,在群里经常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 魂断天涯站起来欢迎他,又表示没有事,大家有重复刚才的步骤自我介绍了一遍。 这时候,詹鹏忽然注意到微微不太对劲,她好像和那个最后一个来的人认识,她的表情一瞬间很惊讶,但是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能看出来隐隐的兴奋。 他感觉这个叫微微的姑娘更奇怪了。 魂断天涯关上门,兴奋的搓搓手,好了,现在人都来齐了,我们现在开始吧。 他接着说,我带来了个视频,你们看看? 他用配备的投影捣鼓了一会儿,播放视频,这应该是段监控,视频上是一个夜间的商场楼道,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在狂奔,表情惊恐,但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突然,那段监控上凭空黑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再度亮起。那个男人已经被吊在了屋顶上。 视频结束。 看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诡异顺着脊背爬上来。 可以啊,天涯!这视频你怎么搞到的!这是不是那个传的风风火火的12.22惨案?半晌,霸王再世,也就是名叫项天的人开口。 魂断天涯得意的笑了两声,十分想炫耀,又故作轻描淡写的说:哦,我家里在那儿有点股份,我偷偷在警察来之前,让保安拷了一份。之前一直没敢在群里拿出来 霸王再世咂咂嘴。 魂断天涯继续说:官方公布的是心理压力过大而导致的群体自杀现象,现在你们看了这个,相信吗? 我反正觉得,既然有神秘事件,就不可能只会发生临海市那一起。我们一定能找到别的蛛丝马迹! 对。其他人纷纷附和。 哎对。詹鹏转向李薇薇和那个我要秃了,你们俩不都是临海市的吗?那天看见那大蛇没,讲一下呗。他自认为他掌握的消息是最劲爆的,好东西当然要压轴,就怂恿别人先说。 我没怎么注意,那天我在医院里,就没往窗外看。微微说,她的态度好像有点回避这个话题,不是十分有兴致,说完就不吭声了。 他们又转向另一个,让补充说。 头都秃了说:我叫陆翊,就别叫我网名了。听着怪不吉利的。那天我看到了,感想就是群里说的那些,大蛇真挺可怕,不过它在天上嘛,底下这么多人看也就失去了点真实感,所以感觉还好。 他有描述了一下那天那条蛇的样子,以及最后出现的神秘人。 小胖子大胆猜测,会不会那个人是除妖的,就保护世界什么的。那条蛇违反了他们的法律想要伤害人,被抓起来了。 詹鹏看见,陆翊听了笑笑没说话。这个人始终挺淡定的。 别瞎猜,那我们华国的地盘,凭什么轮到一个老外过来啊。 他们就此事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我有个想法。詹鹏听见薇薇插嘴,这是她主动说的第一句话,说不定那条蛇不是什么反派呢?她说:我觉得你们可以换个角度来思考。\ 从蛇脸来看,反派无疑啊!\霸王开了个玩笑。 微微笑得有点勉强。 咳咳。詹鹏打断他们,觉得轮到自己出场了,他说,我也有个事情要给大家分享。 我有一天晚上遇到了鬼市! 什么鬼市?帝都那种市场? 什么呀!詹鹏故作神秘,就是那个真正的鬼市,有鬼的那种,里面卖的都不是阳间的东西! 其余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我带了一样东西能证明! 他掏出一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个糖人,糖人串在棍子上,居然会挥舞着四肢动。 詹鹏得意:你们看吧,这就是我从鬼市里面带出来的!没有电动,就是个糖吹出来的! 大家拿着这小东西轮流观察,发出惊叹的声音。所有人都看了下,但是微微表情有点古怪,陆翊还是那副淡定的表情。 詹鹏决定再加一把火,那个鬼市是不收活人钱的,没交入世费还要被扣下。我当时可真惊险啊,差一点就被鬼吃了! 霸王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因为一个大师救了我。詹鹏说,不是那种江湖骗子,是真的修行人,他当时和一个同伴在鬼市里看我被围住了,就出了手,用的是桃木剑。他自称是茅山弟子,叫陶玄理。 恋耽美 ——(22) 其余人兴奋起来,真的假的,大师呢?能联系上他吗? 詹鹏说到这有点沮丧:不行,他直接就走了。我没追上。 天涯开始扼腕叹息,他又拿起了会动的小糖人,啧啧称奇的看。 那个......一个瘦高的男生忽然插嘴,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分享。我老家的一个水洞里,昨天飘出了个棺材。 第29章 那个瘦高的男生就是群里的【无尘尊者】, 他看起来是个很腼腆的人,戴个黑框眼镜,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他身上以后他说话就有点结巴。 魂断天涯大感兴趣:哎, 说说, 怎么回事儿? 无尘尊者,也就是那个腼腆的男生, 他搔了搔头,哎,你们叫我范元就行了。这事情是我老家那边发生的。我爸爸之前打电话当稀奇事给我讲了。 我也就觉得这件事情挺奇怪的,不知道真假, 给大家分享一下。我们那儿的一个水洞里,漂出个棺材...... 詹鹏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抢了自己的风头,心里不忿, 毕竟过去的事情哪里有即将可能触摸到的好玩呢。但他还是心里好奇,于是也伸长耳朵听。 范元推推眼镜, 讲了这件事。 他老家在云贵一带,那里多山多水,山间水道交错纵横, 藏在繁茂的亚热带雨林里,蚁虫走兽格外的多,也就有格外多的古怪传说。 那是他们村子旁边的一个水洞发生的事情。 所谓水洞,其实也就是溶洞,只不过底下有暗河穿过, 里面顶上是石灰岩形成的钟乳石, 底下是大片的积水。内里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就是对情况熟悉的当地人也很少钻进去找死。 水洞的一个出口处流出来的河流里,就发现了那个棺材。 那个棺材是一个老头发现的, 他们村子也和大多数地方一样,年轻人大多都外出去拼搏,就留下些眷恋故土的老年人。 那个老头本来是带着他放假回村上的孙子在附近的河里钓虾玩。小孩子眼尖,看见了远处的水洞口漂了个东西,非要去看。 老头也是老当益壮,带着小孙子就走过去了。 都说望山跑死马,他们看着近,也是走了半个多钟头才到,那小孩还让爷爷给背了一段路。 走近一看,小孩没见过这东西还反应不过来。老头是实实在在的惊了一下。 这分明就是个棺材啊! 木制的棺材,已经因为水的潮湿而有点腐烂发霉了,整体呈现一种腐败的深褐色。 老头当时就想起来当地关于水洞的种种邪性的传说,冷汗都下来了。 但是他还是稳住了心神,这老头年轻的时候上过越战,见过血,也不是那么怕这个。他觉得是山里那个墓地被水冲垮了,棺材漂下来。 这时候,他的小孙子拉拉他。 爷爷,这怎么有人说话啊! 老头一听,还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细细密密,低声的呢喃。 来自于那口棺材。 这是什么无神论唯物论都不重要了。老头吓得哆嗦一下,拉起自己的小孙子就跑。回家的路上还摔了一跤,现在人还在医院挂水呢。 那口棺材的事情被他们家的人打电话上报了警方。 结果警察去的时候,棺材又不见了。 有人猜是让水给冲进水洞里面去了。也有人猜是老头老眼昏花,看错了。 ...... 就是这些。范元喝了口水,又推了推他那个黑框眼镜。 一时间没人说话。 真的假的啊。霸王狐疑,他是个性格直率的人,我怎么听着这么像编的呢?你这细节也太丰富了吧,连老头的心理活动都有。 范元一摊手,这是我爸爸听他的邻居的表叔那里听来的,再告诉我。说起来就这个版本。 小胖子天涯一拍桌子,我要去看看! 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 詹鹏试图让他冷静一点,云贵太远啦。而且那棺材也不见了。 詹鹏看到那个叫陆翊的也在点头。 我也去。有人忽然插话。 是那个他们中间唯一的姑娘。 詹鹏很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在他的印象里。这女孩文静,也不太爱说话,没想到这么疯。 小胖子魂断天涯得意洋洋,看吧,这才是对神秘事件真正的爱,人家一个姑娘都敢,你们怕什么?他对着李薇薇竖了一个大拇指。 李薇薇只是笑笑。 那我也去看看吧。还挺好奇的。又有人说。 詹鹏看过去,说话的是那个在他看来有点装逼的陆翊。又是个上头的,他在心里嘀咕。 三个人!小胖子更开心了! 他冲着詹鹏他们喋喋不休,还有没有人要去?说明一下,这一路上我交通住宿费全包!去吧去吧。 霸王咂舌:你这么有钱啊。 小胖子得意一笑,指着门口,这家酒店也是我家的!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下来,七个人里有五个都想跟着去看看。詹鹏觉得【魂断天涯】的包交通住宿费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免费的旅游谁不想去呢。 他们约定,后天这个点见面出发,不想回去的可以就住在魂断天涯家的酒店里。 詹鹏还是选择了回家,他家里又不远,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那个叫李薇薇的姑娘和陆翊都留了下来。 他们出门的时候,詹鹏注意到,这两个人走在最后,李薇薇好像很激动的跟陆翊说了什么。 他们认识啊?詹鹏有点疑惑。 李薇薇已经拦着陆翊拦了一整天了。 那个浮馆是真的有问题?李薇薇问。 无可奉告,同学。陆翊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另外我不建议你去。 你不能阻拦我。李薇薇指出,这是我的自由。 好吧。陆翊一耸肩,随你便。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陆翊抽出的物品卡牌【孤竹君浮馆】。 自从那次外神的入侵后,陆翊现在越来越有危机感了。时间不等人,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回。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得到更多强大的卡牌和构建地球防护罩。 这都需要经验值啊! 他只能制造更多的神秘事件,让神秘界现身在人们眼前。 【孤竹君浮馆】就是。 为此,因为他还要自己跑一趟,反正他基本也因为【新亭侯】的出现被关注到了,不如坐实流言。 两天之后,五个人又在酒店集合。 魂断天涯果然很有钱,他准备的是飞机票,一趟直飞。 所有人心里羡慕嫉妒恨,富二代就是任性。 酒店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车,是魂断天涯安排送他们去机场的。 他们坐上车,登上飞机,前往云贵。 很久以后,李薇薇回想起这一趟航班,也想过你后不后悔的无聊问题。 如果说柳湘的出现在她原本平凡的生命里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像流星一样在她的记忆里划过。那么,这趟旅行,就是真正将她的命运推向了未知的拐点。 她当时拎着外勤的头盔,脸上全是就着汗水黏住的头发。看着夕阳,旁边是累得同样和死狗一样的队友。 心说,李薇薇啊,你也够无聊的,这种时候这个话题,简直完全没有意义。 可是当时的路上,还没有人有这种深沉的心思。 飞机上的都是年轻人,就算之前不熟悉,说说笑笑间也都熟悉了。 下了飞机,又是一番长途跋涉。机场线还没通,要坐火车到镇子上,然后乘大巴去村里。 这一路他们所有人很快玩作一团,开始是聊天,讲一些各自听过的无聊传说。然后就有分散开开始玩牌。 后面的玩牌陆翊没有参合,他笑了笑,听见后面的霸王在问李薇薇。 哎,微微,你为什么要去啊?天涯那小子是家里有钱还有闲。你看起来挺冷静的,不像是没事儿发疯的人啊。 去你的,说谁呢。魂断天涯推了一把他。 李薇薇放开了一点,但还是对柳湘的事情闭口不谈,她说:主要是真的很感兴趣。我爹是捕鱼的,他经常讲一些海上面的故事,我就从小都对这些事特别感兴趣。 其他人就前前后后的撺掇她讲几个,李薇薇就捡了个南海宝藏的故事,里面有人一样大的海蚌,内含价值连城的珍珠。还有鲛人,就是不像是小说作品里那些那么貌美,反而尖爪丑陋。 陆翊听了一会儿,确定她是在讲鬼吹灯里的故事忽悠人玩呢。 过了一会儿,魂断天涯也回过味来了,哎,微微,你讲的这个故事还挺耳熟的啊!这不是鬼吹灯吗?! 李薇薇就笑笑。 好啊,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有人就把话题转到了不说话一个人坐着的陆翊身上。 那哥们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这大巴上还挺挤。他对陆翊说:交流一下嘛。你怎么对神秘事件怎么感兴趣。 陆翊想了一会儿,不是全感兴趣。而是我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它们可能有的很有趣,有的很危险。 这话说的奇奇怪怪,别人追问他是不是见过什么。陆翊又不吭声了。 切,装逼犯。詹鹏在心里嘀咕。 大巴吭哧吭哧,在山路上歪歪扭扭的走。 大家也渐渐玩累了,加上山路实在让人晕车。天色渐晚,他们也都靠着椅子休息起来。 不知道多久,大巴车司机的大嗓门响起:甘泉村到了啊!要下车的赶快下车! 詹鹏走下车来,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灯光昏暗,他看不清这个村子的样貌,耳朵里只能听见虫鸣。 第30章 除了詹鹏他们一行人外, 还有其他乘客陆陆续续往下走。 那些应该都是本村人,大家驾轻就熟的拎着行李,游鱼一样的就融入黑暗里了。 范元家就在这儿, 农村地儿大, 家里盖了个三层的小砖楼,他就安排他们所有人住在他家里。 范元带路, 其他人带着行李东倒西歪的紧随其后,哈欠连天。 他们家提前打过招呼,说是要晚一点到,还为客人留着灯, 窗户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老远就能看到。 范元走近院子,用钥匙开了门。 铁门有点锈了, 发出吱呀一声,调子拉得老长。 一团黑影从门里飞速闪过, 朝他们扑过来。 詹鹏心里一惊。 范元亲热的抱了上去。 是条黑色大狗,欢快的朝他们摇尾巴。它夜间隐蔽性确实很强,其他人只能偶尔看到大狗嘴里闪过的白牙。 詹鹏:..... 瞎, 虚惊一场。 范元的爸爸妈妈,两位老人都还在房间里等着。他们都十分过意不去,连连道谢。由天涯代表他们送上礼品。 接下来,在累日的舟车劳顿中睡下,就是一夜无话。 詹鹏从黑甜乡里醒来的时候, 听到一阵争执声。他们被安排在二楼的几间客房里, 争执声从楼下传来。 听起来像范元和他爸爸。詹鹏尴尬的和天涯小胖子蹲在房门口,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他们听见:不可能!想都别想,年纪轻轻不积点阴德。那棺材是随便看的?!那水洞是随便进的?! 接着是范元在说话:哎呀, 爸,你看人家来都来了。 来了也不行!你要早告诉我你们是来找什么劳什子棺材,我压根不让你们来! 范元赔笑,这不没什么吗?老张都没事,我们就好奇。 好什么奇!死人的东西有什么好奇的!晦气! 直到最后,范元好像也没有说服他爸爸。只能垂头丧气来叫他们下楼吃饭。 天涯犹不甘心,偷偷去拉他,干嘛要让老爷子同意啊,咱们偷偷走不行吗? 范元沮丧的摇头,现在村子里没几艘能下水的船了,而且咱们谁也不会开。我能联系到的就是我小叔那儿有。我爸要不同意,我们也借不上。 那咋整啊?小胖子着急,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我再去问问别家吧,老一辈的迷信思想比较多。 他们在范元家吃了早饭,席间老爷子的态度还很慈祥,跟对着范元咆哮的不像是一个人。就是告诉他们在附近可以体验一下农村生活,但是别想着搞些不正经的东西。 其他人通过小胖子的嘴基本也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心情有点低落。 吃完饭,他们去帮忙收拾洗碗,范元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快到中午才回来。 他一回来就拉着同伴凑在角落里商量了什么,小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就告诉大家下午出门。期间,那只大黑狗追了上来,范元也把它带上了。 老爷子在后面冲着范元喊,小兔崽子,别他娘带着你朋友去搞那什么棺材,不然老子干死你! 知道啦!范元喊回去,我们也没条件去啊,就带他们到山上去看看! 范元带着他们走到一个阴凉的角落,有个年轻人已经在哪里鬼鬼祟祟的等着了。 范元给他们介绍,这是他一个发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那种。今天他一问,这小子家里有船,自己还会捣鼓两下。 发小笑道:客气啥,正好我也好奇。家里要问起来,你就是挡箭牌。 所有人的表情也就兴奋起来。 小胖子直搓手,那还等什么呢!咱们出发! 年轻人们鬼鬼祟祟的溜到码头,开着船,哼着歌出发了。 范元站在船头指点江山。 根据传言,老头是在河流下游的一个水洞口看见棺材的,位置就是一个洼地,我们先去那里看看。要是没有什么发现,就接着往下游走。就当是看风景了。 外地人们没有异议。 范元的发小在船尾开船。闻言就说:兄弟们尽管放心!哥我可是江中浪里白条,保准带你们把这船开的刷刷的! 恋耽美 ——(23) 范元说,你吹什么牛呢,人家的浪里白条是游泳好,跟你开船有啥关系。话说,你们家怎么买个船了呢? 老爷子平常没事情干,要钓鱼,看了两本酸诗,还要搞湖心垂钓,就买了个二手的。平常喜欢开着跑。 你爸要知道了非揍你! 去! 这山里的风光的确不同于其他地方,有山有水,心旷神怡。狗趴在船上,盯着水里的鱼。 等到了水洞口,众人意料之中的没有在那里看见那口棺材。 发小本来准备继续向下游前进,詹鹏突然阻止了他。 你们等等。他说,眯着个眼睛指着水洞里面,这是不是有点什么东西。 六个人一下精神了。 詹鹏注意陆翊也在目不转睛的看,心里得意,你不是挺淡定的啊。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水洞里的确有个东西,借着洞口的光,模模糊糊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在随着水飘荡,晃晃悠悠的。 去看看,去看看!小胖子连声催促。 发小没急着动,挠了挠头发,先说:水洞这东西在我们这邪性的很,就算要进,十几米就差不多退出来,迷路可不是开玩笑的。 箭在弦上,小胖子自然连声答应,没问题。 小船左摇右摆的开进了水洞口,大家拿出手机照明。 水洞上方是倒挂的钟乳石,不过都是小小的,还没有形成什么规模。 手机的光照过去,石上映着水面反射的波光,悠悠荡荡。 挺好看的。以后说不定能开发成景区。 又开进去几米,大概能看清个那东西的轮廓了,长方形,深色,就是像个棺材。 发小说:别往里面去了。他也是胆子大,建议说,咱们给它捞出来吧。 这怎么捞啊? 我爸在船尾放了一套他钓鱼的玩意儿,能钓大鱼的竿子,就用那个! 说干就干,他们从船尾收东西的船板里翻出来了一个帆布包。发小摸出了那根竿子。 这下你爸可真得打死我们了。范元说。 少废话。 他把那根竿子一点点伸长,冲着那个东西拨了过去。 里面应该是空心的,咚一声沉闷的声响,在水洞里回荡。 黑狗子忽然站起来,耳朵立着,呲着牙,对着水洞深处狂吠。 好像那一竿子忽然惊醒了什么,空中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在这种半密闭的空间里,潮水一样,层层叠叠塞满人的耳膜。那些声音更近似于呢喃,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你仔细去听,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发小手里举着的竿子惊悚的停在原地。 叶公好龙,无论之前是多么无畏多么好奇,在亲身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恐惧。 船上也没有人再说话了。 黑狗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压低身子,做出防备的姿态。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竿子给予的惯性,还是水流的作用。他们不想去再招惹那个棺材,棺材却又对着他们漂过来了。 借着光,他们也看清了棺材的样子。 和传闻里的差不多,深色的木制,表面已经被水泡的发霉了,绿色与褐色的霉斑分布在表面,细看起来上面沾着深红色的不明物体。 说话的声音就从那个棺材里传来,细细密密的话语声,一直没有停歇。 发小有点哆嗦了,但也不敢再推这个棺材一下。他呆在原地。 范元在他后面猛推他一把,咱们快出去! 哦哦。 发小回头去开船,小船发动,突突的像外面光明的地方前进。 陆翊胆子大,他坐的位置离那个棺材最近。他伸头看了一眼,说:棺材也在往外漂。 那边有人骂了一句脏话。 等他们冲过水洞口,出去见得天光的那一刹那,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 小胖子又不害怕了,毕竟外面的河里,漂着的棺材怎么也追不到跑得船。 他又好奇的看过去,同时举起了手机,想拍摄一番。 棺材也晃悠悠的漂出来了。说话声仍未停歇。 船忽然顿了一下,速度慢了下来。 范元问:你搞什么呢? 发小捣鼓着船,的表情快哭出来了一样,他说:船没油了。 这下子,两边的起点似乎公平了,大家都只能在水上漂着。 范元和发小眼看着棺材越来越近,一咬牙,准备弃船游泳逃跑。 他们都是在水边长大的孩子,水性自然好得很,连这里的狗游泳都特别好。还承诺可以带上一个只会狗刨式的,大家一起走。 范元一咬牙,活动了两下就准备下水。 哎,等等。有人拉住了他,是陆翊,他还有心情笑的出来,我感觉这东西貌似没什么危险性。咱们过来不就是看这个的吗? 陆翊指指那口跟着他们一起漂的棺材。 第31章 不会吧?范元看着那个棺材, 嘴上狐疑,他耳朵里听见那低语,心里发虚。 这么来回一交流, 耽搁了点时间, 棺材就漂到了船跟前。 那股说话的声音越近越大,是一个男人的低语, 含含糊糊的。 你看,它出现这么久,好像也没有把我们怎么样。陆翊指着那个棺材。 这里还有不会水的,要真的游泳离开。我们不一定比棺材快。他接着补充。 他们都有点犹豫, 最后权衡一番,看着脚下那涛涛的江水,还是都留在了船上。 范元咬牙:你出发前不是看过油箱吗?为什么会突然没油。 油是满的, 我看过。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相顾无言,气氛沉重。 哎, 等等。你们看,这棺材好像真的没什么危险。小胖子突然插嘴。 众人看去,发现他已经把身子探出去了一截。伸着头看这棺材的方向。他手里举着那根钓鱼竿, 在棺材前面挥了两下。 它好像除了会说话之外也没什么。小胖子说。 霸王再世,也就是项天带着他一米八的个子,缩在一个角落里哆哆嗦嗦的:会说话还不够吗? 会说话又不能咬你,怕啥。 小胖子果然是心宽体胖,他又挥舞着竿子轻轻戳了一下棺材。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动作。 棺材被他这股力道稍稍向远推了推, 漾起一股水波,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家松了口气。 他们一边随着水漂着,耳朵里一边接受着魔音灌脑。 渐渐的,年轻人们胆子也大起来了。他们发现, 这个棺材除了看着渗人之外,没有什么危险。 听着听着,一个人说:哎,这发音听起来还有点耳熟。我好想在哪儿听过。 不会吧..... 就是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但是想不起来了。 小胖子正在把手机对着棺材疯狂的拍照录像,闻言就说:这是棺材,你觉得它熟悉,那你是啥? 去你的! 现在外面天光大亮,给每个人都充足了阳气,他们得以更细致的观察棺材。 小船一阵摇晃。 哎哎,别都往一遍挤!船要翻了! 詹鹏注意到,那个陆翊一直在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个本子写写画画,时不时看一眼那个棺材。 他心里好奇的要命。 棺材再好看,它毕竟是个棺材。更何况那个声音说着说着就停了。 它别是累了吧。 就算没事,这样一直和棺材一起漂着也不是办法啊!发小愁眉苦脸。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范元突然举起手机大喊。 有信号了! 他打了个电话,对面应该是他爸,骂人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能听到。 这群年轻人们还是在一处缓滩被捞了出来,是范元的父亲带着他小叔的船把他们拖出来的,与此同时一起被捞出来的还有那个棺材。 范元他爸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你你,你什么东西!棺材那是好玩的吗?不知道死活的东西!晦气! 范元陪着笑,这不是没事儿吗。 剩下的人围着棺材打转。 天涯小胖子眼睛里发出贼光。 这个东西跟了我们一路了,要不咱们打开看看? 这是文物吧......已经给上面打电话了。 霸王摸了摸下巴,这会儿上了岸他整个人又抖起来了。 我瞅着也不像啊。你们看啊,要真是棺材,这么久在水里早该泡烂了。还有,它会说话,说一会就停了。我琢磨着这别是谁搞的恶作剧,见有人来了就放下来。 这个想法无疑为大家打开了新思路。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别吧,我感觉我是个傻子...... 咱们打开不就知道了! 天涯小胖子被这么一说,又有点心动。他本来就耳根子软,再加上从小顺风顺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别。有人拉住了他们。 是陆翊,别打开了。万一是真的呢?破坏文物不好吧。等人来了,里面是什么不就知道了? 范元他爸爸听到这里的动静也赶过来了。 他们之前在旁边检查船,在抽油管里发现了个塑料袋,堵住了管道,使得船趴了窝。 你们这些愣头青啊!老头子一来就开始咆哮,还想着开棺材!都是活够了! 有老爷子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守着,这下谁有什么想法也没用了。 他们只能在这里守着,等待正规人员的到来。河滩中午的太阳又大又晒,把这些小年轻们晒得像一颗颗蔫了吧唧的菜帮子。 等到远处传来马达声,菜帮子们才抬了点头,看着路的方向,眼里露出希望来。 是工作人员到了。 一个村里的干部,带着三个文物局的,车上带着器材。 文物局的两位一来,看见那个棺材就兴奋,奔着它去了。对旁边喘气的大活人看都不看一眼。 还有一位和村干部一起了解情况。 听到那个棺材会说话和水洞冒险的惊奇故事之后,他的表情有点怪异,类似于便秘。 他忍着笑说:小同志还是要树立正确思想啊,我干这行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见...... 他的话忽然顿住了,这个人一激灵,朝身后望去。 那里,两个带着白手套的文物局工作人员不知所措的对视一眼。 我们就碰了一下....... 棺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低声呢喃,声音低沉。 第32章 卧槽。一个围着棺材的文物局工作人员惊呆了, 他伸手敲了一下那个棺材,这什么情况? 呢喃一样的低语还在继续。 围着棺材的人都被这阵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惊吓过去之后, 经验丰富的文物工作者们做出了判断: 恶作剧?里面有人放了播放器? 可以啊!一个人笑了, 他看着棺材,做的够逼真的, 连我都差点骗过去了。 他看了看棺材上的霉斑和那些因为陈年累积起的暗沉的印记。又注意到了它的材质和规格,前段大后端小,梯形样式。他伸手摸了一番,感慨了一句。 这是实木的吧, 真舍得下本。 另一个人皱了皱眉,气乐了,大中午跑过来, 干扰我们工作很好玩啊!把这个棺材打开看看吧。 行。 既然觉得是假冒的东西,那他们也不用再运回去慢慢保护了。说干就干, 那边搬了东西就准备开棺。 棺材里的呓语还在继续。 在河里漂了几个小时的菜帮子们看着那边愤怒的工作人员,心里也有点幸灾乐祸。 就在他们准备好了工具,即将打开棺材一窥究竟的时候。 负责撬棺的人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嘹亮的五环之歌响彻云霄,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具去接电话。 喂,是我。嗯......啊?运回去?这玩意儿......它估计不是个真东西。哦,好的,知道了。 他放下手机, 对着同伴说。 东西收收吧, 别撬了。局长亲自来电话,让我们把棺材运回去,在这个期间,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动它,更不要打开棺材。 同伴一脸纳闷,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走近科学要在我们这儿拍一期? 文物局工作人员们吐槽着,合力将这具棺材带上了他们的运输车,扬尘而去。 走之前,那位和他们了解情况的工作人员还回头看了小胖子一眼,语重心长:年轻人啊,记得回去多读书,少干些标新立异的事情。 小胖子:...... 李薇薇低声对陆翊问:那个棺材,就这么让他们带走没问题吗? 陆翊正眯着眼睛晒太阳,闻言就说:没关系啊,会有人处理的。我就是个来探探路的小角色,这种事轮不到我来管。 带着他们此次旅行的目标,文物局的人离开了,剩下的吃瓜群众也准备收拾一下各回各家。 范元又被他老爹一阵大骂,发小在旁边找狗。 那只大黑狗从下船开始,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家都说没看见。 范元站在岸边,手拢成喇叭状,旺财!旺财你在吗? 汪汪汪! 一个黑影从旁边的灌木丛中钻出来,扑进范元怀里。 范元亲热的揉它耳朵,财财啊,你刚跑哪儿去了? 大狗并不能回答,它一改之前的颓废,欢快地绕着人转圈。 行了行了。狗也找到了,回去吧!范元父亲开始赶人。 恋耽美 ——(24) 他们回到范元家里,老爹用柚子叶煮水给他们擦了一遍。 发小一回村上就被带走了,看范元同情的神色,估计等待他的是男女混合双打。 失去了追求神秘的冒险光环,他们只能百无聊赖的将这次旅途当成一次农家乐体验活动。 小胖子一回去就找了个网吧,剪了拍摄的视频就上传了,配上个阴森的bgm。题目就叫棺木中的人语 果不其然,大多数人说他拍的还挺阴森的,气氛也营造的不错,脑洞很好,就是没几个相信这是真的。主要原因是,这段时间打着见证超凡的名义的视频太多了,交完几天智商税后,智慧的网民都开始拒绝相信。 天涯被气了个倒仰,索性离开网吧,回来找他们玩了。 ...... 这边,文物局的工作人员们回到了局里,人们将棺材抬入了研究室。 这一路上,他们走的是战战兢兢,毕竟运输车里有个东西在念叨,还特么是个棺材,全程让人后背发凉。 说话的声音倒是在路上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停下了,但是在人们将它抬下车的时候再次响起。 没见过它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眼神诡异。 他们走进去,就看到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待他们了。 这些人都是生面孔,也不是业界那些有名的专家学者。 陌生人们气质冷凝沉稳,面孔上浮着一股悍气,见到他们运着棺材进来,这些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出来和他们握手,说:辛苦了,这里的事情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 被下令抬着一个会说话的棺材回到文物局,回来之后被陌生人要求放下东西立刻离开,所以他们一时间都没动。 有人问:同志,你们是......?你们会处理文物吗? 旁边有个年轻人快步走过来,是他们局长的秘书。年轻人在研究人员们边低声说了什么,他们就面带惊讶的全都退出去了。 走之前,其中一个陌生人对秘书嘱咐说:如果我们没有出来,请通知我的上级,不要擅自打开或者让人接近这里。 大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那群陌生人中开□□涉的那个人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说: 这是我们临时接到的消息,这也是我们计划的第一个项目。记住,面对这种事件,我们既没有经验,也没有救援。我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们更要小心。无论成功与否,国家都会以我们为荣! 他深吸一口气:好了,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开始吧。 人们四散开来,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手上的工作。 在外面,他们研究员们已经走出了一段路。 跟着河边去收棺材的老冯回头隐秘的看了一眼那扇关起来的门,低声问秘书:那些都是谁啊?牛气冲天,把我们的地方说占就占了。 一起的所有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见此情景,秘书索性找了个角落聊,他也低声回复:我也不知道,这帮人是突然来的。坐着直升飞机,一来就进了局长办公室,出来局长就给我说,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喏,他们那直升机还在院子里停着呢。 有对军事感兴趣的伸头观察了一下:乖乖,武直10!这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他们还对咱们带回来的棺材这么感兴趣。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有人说。 那是局里新招进来的小年轻,刚刚研究生毕业,平常就喜欢看看网络小说,打打游戏,在文物历史研究上也是经常异想天开,为此他师傅没少骂他。 什么想法? 那个临海市上空的大蛇的视频你们看了吗? 看了。那个不是说是假的吗? 才怪呢!你要是想将一个真的东西便成假的,你要怎么办?当然是搞出更多的假视频,然后再揭穿它们!这样,最开始的真的也变成假的了。我怀疑啊,是个世界上真的有超凡或者是鬼怪存在,只不过我们一直被这样骗过去了!刚刚那些人就是我们国家处理这些事的,华国龙组听说过吗? 人们被这个想惊得目瞪口呆,假的吧...... 小年轻反问,你见过会说话的棺材? 没有...... 你见过国家开武直10的牛人? 没有...... 你见过会说话的棺材还引起了国家的重视? 没有...... 小年轻一锤定音,这不就完了嘛! 剩下的研究人员恍恍惚惚。 他们就蹲在不远处等着结果,这个角度可以依稀看到工作间的灯还开着。 ...... 范元家的小院里, 范元的爸爸在院子里的亦可大树下摆了张桌子,树叶的阴影婆娑摇摆,从缝隙中可以看到远处山间的火烧云。 上午参与探险的年轻人们都围在这张桌子下,一人坐一个竹制的小凳子。 范元说:这回你们可有口福了!我外婆听说家里来了客人,特别要做她的拿手菜呢! 这时候,一阵铃声响起,网名的【霸王再世】的项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我爷爷给我打了个电话,你们先聊。 他说完就朝着院子另一头走过去了。 众人也都没在意,继续聊今天见到的那口棺材。 小胖子扼腕:可惜啊,文物局的带走了,我们估计是看不到了。 说起棺材,你们有没有觉得它说的话是重复的。一直在说一句话。说着李薇薇模仿了几个发音。 我也感觉到了。小胖子附和,他拿出视频放,剪视频的时候发现的!你们听! 聊了一阵子,项天回来了,他的表情有点激动。 他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那棺材的声音哪里耳熟了! 那说的是一句话吧。那里面有的词的发音和我老家的方言有点像!我爷爷是闽南人,刚刚我爷爷打电话的时候和我说的方言,我才想起来的! 桌子上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第33章 文物局的工作室内, 没有人说话,只有急匆匆忙碌的身影,气氛沉重的像是要凝固起来。 目标A001, 第四次记录, 音频编号004。目标物品在一次触碰后,发声时间时长30分钟, 目前情况稳定。重复......音频已传送。完毕。 收到。保持命令,暂时不要打开目标A001。完毕。 收到,完毕。 负责人下了命令,继续记录第五次音频。保持对A001号的观察。 是! 来到这里的, 这正是探秘者计划小组的一分队。他们是在全国范围内挑选出来的精英,负责处理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监控范围内的超凡事件。 每个人在来到这里了之前,任务内容都被严格保密, 连飞行员的飞行路线都是现场告知的,直到登上飞机后, 负责人发给了他们每人一份生死状,和一张空白的纸。 白纸是用来写遗书的,如果有意外出现, 他们的遗书将在被严格审查确定没有泄密之后交到他们家人手里。 在这里,虽然他们对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一无所知,但每个人都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探秘者计划一共有四支小队,根据规定,每次会有两队出任务, 两队留守总部。 现在, 在该地文物局的只有一只小队。 探秘者基地总部, 同样是一片忙乱与凝重。 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前线的队友的生命在他们的控制下。如果一小队牺牲, 就会由二小队将A001号带回总部研究,他们也随时做好了前赴后继的准备。 自从得到发现棺材的消息后,这里就联系了国内顶尖的考古学家与历史学家等,各种专家聚集在这里,被集中放在一间会议室中。 他们先签下了保密协议。 坐在最前面的老人在终于开口,大家好。我废话不说,今天让各位来,是想要借助大家丰富的行业知识。麻烦看一下这个东西,旁边是我们测试出的数据。 他一挥手,屏幕上打出了一个投影,上面是那个棺材,数据资料被打印在一张纸上,分发给所有人。 请各位将自己能够得出的结论都告诉我们,这很重要。另外,在这里看到的这些东西请就留在这里,相信各位都明白轻重。 一时间,会议室内只能听到刷刷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老人喝了杯水,他一生戎马,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可现在想到在前线的一二小队,还是难免焦躁。 看出什么了吗? 抱歉。首先开口的是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他身材瘦削,面目慈祥,戴着老花镜,能让我们看一下实物吗?考古学是一门实践性科学,光凭借这样印在纸上的东西,我们什么也无法确定。 屋里的其他人也纷纷点了点头。 刘教授,很抱歉。其他的无可奉告。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还是请你们尽量试一试。 那其他信息呢?也不能说吗?比如说,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这口棺,发现地的环境如何,它是被水浸泡过吗,还有没有其他的物品和它在一起,打开这口棺后还有没有发现能表示主人身份的东西?刘教授接着发问,他的学术声望应该很高,这里的人都在听着他说话。 老人点了点头,我们是在云贵地区的xx县xx村附近的一个水洞口发现的,由几个探险的驴友发现。这口棺之前应该被浸泡在水中。我们只发现了这一口棺材,没有其他的东西。我们还没有打开棺材。 刘教授又拿起了那些资料,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资料,苦笑了一声,恳切地说:抱歉。信息太少,我实在无能为力。我只能猜测,这可能是件珍贵的古物,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想要研究一下实物。它的木材珍贵,应该是稀有的金丝楠木。使用这种原料的,主人身份应该非富即贵。它棺形大,样式不像是唐宋元明清五的,应该可以再往前追溯。它的表面有红色的漆痕的绘图残留,这种痕迹对主人的年代判断有很重要的意义。 最后他委婉的说,这种东西,还是在专业人士的手中更能发掘其价值。 什么无能为力啊。这就是在耍我们玩啊!藏着掖着!老刘,你别拦着我!一个珍贵的文物,我不懂你们拿着有什么意义!术业有专攻,你们这是在毁坏老祖宗的遗物!坐在刘教授身边的一个教授拍案而起,他脾气火爆,嗓门也很大。 坐在上首的老人苦笑了一声,我们有自己的考虑,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但是,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既然这样,我还想请各位听一段音频。 他打开了手边的设备,棺材里那种低沉的说话声又在这间会议室里响了起来。 专家们仔细的听着这个声音,表情也有点茫然。 能问一下这一段音频的出处吗?半晌,一个人问。 老人摇了摇头。 没人说话了,局面又陷入了僵持。 老人又把音频放了几遍。 有想法吗? 一片寂静之后,角落里一个年轻点,大概才40多的专家推了推眼镜,呃,我有个猜测。 他看见屋子里的老前辈和那位老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之后,明显有点紧张,又强调了一遍,只是猜测,为各位老师抛砖引玉。 没事,你说吧,年轻人总是有想法的。老人说。 嗯,我就是觉得,这个发音是不是古代某代的口音。秦汉时代是上古汉语,至宋是中古汉语,到了明代就已经和现在汉语很接近了。这段话里还保留了入声,有复杂的复辅音。我猜测是宋以前的汉语。我研究过嘉绒语,这种发音方式在这种语言里还有保存。 他又补充道:在座估计很多人都听出来了。 有人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我觉得有道理。 老人点了点头,对在座的所有人表示了谢意。又让他们再研究讨论一下,就自己走了出去。把这一屋子专家关在了一起。 他一走,这屋子里就和塞了一屋子蜜蜂一样嗡的一声炸开了。 之前顾忌着自己的学术声誉与种种因素,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谁也没有大胆发言,刘教授是德高望重,给大家解围,年轻专家纯粹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会儿没人盯着了,私下里他们就开始了畅所欲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海外文物? 一位专家拿着资料言之凿凿,我觉得这将是一场重大的考古发现!这个棺主人的身份必定是极贵的,而且年代久远,我觉得有可能追溯到汉代,甚至是春秋战国时期! 那边那个脾气火爆的专家在发脾气,荒谬!每一件文物都是无价之宝,文物如果被毁灭,那我们都是罪人!还把我们都关在这里,我们是学者,又不是犯人! 老人出了会议室就走到了一个房间里,里面是监控。有记录员在记录这些专家的每一句话。 一个人的发言引起了他的注意,还是那个初生牛犊的年轻专家,他思维看起来很活跃,他说:棺材,还是浮棺,录音。哎,我想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 是《搜神记》里说的,孤竹君浮馆的故事。大概就是在汉代,讲了不其县的孤竹城里漂来一个浮棺,有人想砍破它,但是里面有人说话说我是伯夷之弟,孤竹君。人们就不敢砍了,有偷看这个棺里面的,都无疾而猝死。 张教授,那是民间神奇怪异故事的小说集,这能信? 嘿嘿,所以我就那么一说,而且孤竹国旧址在北方。 老人听了眼睛一亮,对着一个人说:把他叫出来一下,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张海被叫出来的时候心里忐忑,自认为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啊?难道是刚才关于古汉语的发音被证伪了,他们要把自己带出来打一顿? 恋耽美 ——(25) 不会吧...... 他被带到旁边的一间房里,老人坐在那里等他。 老人让他坐下后笑道:张教授,你关于孤竹君浮馆的事情还能再仔细讲讲吗? 啊?? 张教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有意识到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听,还是乖乖的讲述了他所知道的关于孤竹君浮馆的一切。 最后他补充,《搜神记》只是民间传说故事,就和聊斋志异一样,当不得真的! 所以你们要是搞错了可千万别找我啊! 老人听完了,吩咐身边的人去找资料。起身送他,没关系,我们清楚的。 专家们在基地里被安排去吃饭休息,就是还暂时不能回去。 ...... 这边,范元家里,众人美美的吃完了范元外婆做的喃撇,他外婆是傣族人,做起这个特色美食来味道正宗的很。 年轻人们吃完了美味,纷纷满足的休息。 詹鹏偷偷注意陆翊,他感觉整个人从一开始就和其他人有区别。自带一种独特的气质,更何况,他回忆起在河滩上的事。 他很确定,他看到,这个人和李薇薇偷偷商量了什么。他一定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在墙外,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一队人马藏在黑暗里。 目标无异常,二中队申请准备接触!完毕。 批准申请!注意一号目标,他可能与超凡事件有着直接的联系!完毕。 收到,完毕。 第34章 范元家的小院子里, 一阵清风吹过,大树的树叶婆娑。 项天苦闷的拎着一袋子饮料往回走。 项天因为说自己听棺材里的发音方式很耳熟,问他说了什么, 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幸惹了众怒, 被小胖子以调戏人民群众为由赶去给大家买饮料。 他拎着饮料,眼看就要到门口了, 已经听见了里面的说笑声。 哎,您好,等一下!后面有人喊他。 项天回过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 穿一身很普通的深色夹克黑裤子,什么事儿啊? 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是来找人的, 你知道范建国家在哪儿吗? 项天回忆了一下,这不就是范元他老爹的名吗! 他说:知道啊。巧了, 我正要去他们家呢!你和他们家认识? 中年男人笑道:认识!我是他爸同学,后来去沿海打工去了,路过这儿, 想着正好来看看老同学! 哦哦,那您跟我来吧。 项天带着中年男人走到了范元家门口,他让对方在门口等一下,自己进去喊了一嗓子。 范元,有人找你爸。 范元的父亲急忙走出来, 看见了等在门外的男人, 他明显表情有点疑惑,不过还是请对方先进来喝杯水。 中年男人明显很激动,他首先给了范元父亲一个拥抱。 老范啊, 好久不见啦! 你是...... 我是张强军啊,毕业之后就去外地打工了,你不记得我了? 哦哦。范元父亲答应了两声,思索一会儿,恍然大悟,哎呀,我们好久不见了。你回来了啊,这得有十几年了! 他打量了一下中年男人,你这么些年变化也够大的,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中年男人就是笑笑。 范元父亲还在拉着他往里走,晚上吃饭了吗?我请你点吧,咱们喝一杯! 对方一口答应下来。范建国就请他在院子里坐下稍等。 中年男子坐下,微笑着和院子里的年轻人们都打了招呼,他看似悠闲的坐着,手指拂过手上的手表。 中年男子开始和年轻人们搭话,你们是和朋友来这里旅游的? 小胖子毫无戒心,对啊,其实也不算吧,我们就是听说这里有神秘事件。哎,您肯定不信这个...... 中年男人微笑,聊聊呗,我其实挺有兴趣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次探险的老底透了个干净,小胖子还拿出来他拍摄的视频给人家播放,陆翊在旁边都没眼看。 范建国出来,看到他们坐在一起讨论棺材,赶快把中年男人拉走:老张啊,你跟着年轻人看这些干啥,也不暹晦气! 中年男人笑了笑,就是问着玩玩。 范元父亲在桌子上摆好了小菜和酒,他们围着桌子坐下。 陆翊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他们一行人,尤其是他。 在院外,还有五个人藏着。 陆翊笑笑,心想,终于来了啊,我也等你们好久了。 渐渐的,范建国喝得舌头都有点大了,中年男人看着也很醉了,但是如果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他眼里被藏得很好的清明。 他们聊在外打工的经历,聊学校的事情,范建国很是开心。 中年男人接口找厕所,在范元家里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圈。最后走近了卫生间。 他假装拉开拉链,又给外围传信:目前一切正常,没有异常发现。 对面回了个:收到,继续行动。 中年男人又洗了把脸,装作是喝的微醺的样子走出来。 他前脚刚踏出门槛,眼角余光一扫,动作顿住了。 陆翊靠在墙边,笑嘻嘻的看着他。 您好啊,等您很久了。 啊?同学,有什么问题吗?他在酒精的作用下,反应还有点迟钝,满脸疑惑。 演技真好。陆翊在心里感叹一句,要不是系统监视了全程,我还真的什么也发现不了。 我比较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那些你们想知道的关于孤竹君浮棺的一切,孤竹君浮棺就是那个棺材的来历。陆翊说,我来自□□基金会,这是我的诚意。 中年男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装作脚步踉跄的转身离去。 走到酒桌前,范建国还想拉着他再喝一场,中年男人看着他,满脸为难,家里刚刚来电话说有事,我要马上回去一趟。 啊?范建国满脸遗憾,但是也不好多留他,那你快去吧!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好!中年男人点头,实在不好意思啊,回头我请你喝酒! 他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范建国的视线,走到不远处的隐蔽地,他姿势变化,走路腰背挺直,走上了一辆不起眼的小车。 车上还有四个人,一个问:组长,怎么回事? 组长面色严肃,一号目标发现我们,途径不明,其余目标无异常。 那怎么办? 请示总部吧。 老人收到信息,他看了看手中关于孤竹君浮棺的资料,回复:你们联系他。 收到。 陆翊在帮忙收拾桌子,手机一阵震动,一条短信显示出来:明早嘉绒八点榕树口。感谢配合。 他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和同伴说笑。 ...... 榕树口,早八点 陆翊踩着时间来到这里,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昨天那个中年男人也在其中。 汽车一阵飞驰,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他们到了一间小楼,里面有个会客室一样的房间,窗明几净,环境舒适。 那个中年男人对他说,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林峰。 陆翊。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林峰看着他,目光犀利,还是要的,比如说你那些其他的身份,比如关于□□基金会,你们是谁? 陆翊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他道。 之前说过,我来自□□基金会。神秘界的□□基金会,就是人类在科学发展的几千年里一直相信的神秘界。□□基金会,也就是特殊收容措施基金会,一般大家简称我们为□□。我们是一个全球性的组织,主要负责收容世界上的异常现象、事件、个体等等,这些收容物会对这个世界带来危险。 是吗?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林峰不动声色。 因为我们一直在隐藏。陆翊一摊手,神秘界曾经有个协议,规定所有神秘都将隐秘。更何况,基金会致力于控制这些异常并将其收容,在不为外界所知的情况下保护着这个世界。 那现在呢?你们怎么出来了?林峰对他的说法表示怀疑。 因为这个协议已经失效了。我们决定,不能再隐藏下去了。让超凡接触普通世界,这是基金会O5议会的决定。我只是个基金会小小的外围人员,负责和你们做初步的接触。对了,你们还没有打开那座浮棺吧,我们推测,那有可能是孤竹君浮棺,根据记载,凡是窥视它的都会死去。 没有。林峰回答,他并没有让出谈话的主动权,你说你们收容地球上的异常事件?你们有什么资格做这件事,你们自己掌握那些超凡的物品就是最大的危险。 或许吧。陆翊说,他也没指望能一下把这些多疑而精锐的特工忽悠住,他还做了些补充说明。 陆翊的表情变得严肃,但我们数千年来一直在守护人类。在我最初入职□□时,我们的手册上写过这样的话:人类到如今已经繁衍了250000年,只有最近的4000年是有意义的。 所以,我们在将近250000年中在干嘛?我们躲在山洞中,围坐在小小的篝火边,畏惧那些我们不懂得的事物那些关于太阳如何升起的解释,那些人头鸟身的怪物,那些有生命的石头。所以我们称他们为神和恶魔,并向他们祈求宽恕和祈祷拯救。 之后,他们的数量在减少,我们的数量在增加。当我们恐惧的事物越来越少,我们开始更理智的看待这个世界。然而,不能解释的事物并没有消失,好像宇宙故意要表现出荒谬与不可思议一样。 人类不能再生活在恐惧中。没有东西能保护我们,我们必须保护我们自己。 当其他人在阳光下生活时,我们必须在阴影中和它们战斗,并防止它们暴露在大众眼中,这样其他人才能生活在一个理智的,普通的世界中。(注) 所以。他总结说:我们控制,我们收容,我们保护。这是我们的信条。我们永远再为人类最大的安宁而奋斗。 林峰听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管陆翊说的是否被贯彻,但是光是这一份在黑暗中战斗的传承信念就值得尊重。但是他还有自己的职责,他不可能只被一段漂亮话所折服。 12.25临海市商业街惨案,伤亡无数。这就是你们的保护?那是怎么回事? 陆翊叹气:□□基金会也只是神秘界的一个组织,神秘界还有许多不同的力量。他们有的伤害人类,有的狂热残暴,还有的反对神秘与世俗的接触。那件事是忤逆会做的,神秘界最大的一个,嗯,你们可以理解为反派组织。那件事更像是他们在神秘界现世之后的一个宣言,用血写成的宣言书。 宣言?他们就为了这个?一群混蛋!林峰忍不住插嘴,他皱着眉头,脸色铁青,那12.25案件呢?这件事也被证实与神秘有关。 忤逆会的失败品,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做的。陆翊回答,处理那件事的人,你们也在暗中关注吧。他叫陶玄理,茅山一脉的亲传弟子。最后那位出手的人嘛,是新亭侯,他是张飞佩刀的刀灵,其他的内容即使在□□内部都属于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林峰评价,我好像听了一个奇幻大胆的故事。那□□呢,你们又是什么态度? 我觉得我坐在这里已经很能说明立场了。他回答,给自己添了点茶,忤逆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基金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首先想要和世俗接触的神秘界组织。我们是来寻求合作的,我们相信,只有人类彼此是站在一起的,人类至上,地球将面对更大的危机,□□将为人类而奋斗。 更大的危机?林峰忍不住问,作为一名资深的情报人员,他本来应该在随时随地都保持冷静,但是现在他的心绪实在不宁,心跳加速。 毁灭地球的危机。地球正面临着域外邪神的窥伺,美国小镇的那场迷雾事件就来源于外神力量的渗透。如果祂们真的降临与地球,地球将因此毁灭。 他的话说出之后,气氛有着微妙的停顿,林峰说:我难以信服。 第35章 陆翊走出这栋不起眼的小建筑, 外面还停着一辆车,一个样貌颇普通的年轻人坐在驾驶上招呼陆翊: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面庞带笑,看起来很活泼有亲和力。 陆翊坐上了他的车, 这个年轻人明显和之前和他见面的那些冷漠严肃的工作人员不同。他颇为健谈, 操着一口爽朗的北方话,一上车就天南海北的开始侃了。 他自我介绍姓刘, 真名假名不知道,我们就姑且叫他老刘。 老刘从2012年的世界末日的传言侃到今年的俄罗斯陨石坠落事件带来的外星人谣言,再说到他们家楼下的猫生了几个崽子。那是叫一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在此期间, 陆翊一直在和他搭着话,这人说话风趣,妙语连珠, 没送去学相声,搞了情报工作简直耽误了, 两人在十几分钟里就建立起了塑料友谊。 在聊完猫崽子的颜色之后,老刘貌似不经意的话题一转:哎,陆翊。你怎么发现我们队长的?他伪装可是一绝, 我们全组人做的身份安排,反复演练过。你这样太打击人的信心了。 进入正题了,陆翊心说。 他打了个哈哈,我们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哦。老刘还是不甘心,接着把话题往回扯, 说真的, 我们是真不容易。从12.25商业街案件开始,就关注这方面的事,到现在才摸到点门道。 他接着说:你说你们神秘界这么多势力, 为啥就你们□□愿意首先接触啊。 陆翊正想趁着这个机会立一波设定,他说,神秘界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理念,我们首先这么做,只是因为这样最符合我们的理念。 恋耽美 ——(26) 什么说?老刘果然很感兴趣。 我之前也说了,基金会的目的一直以来在于守护人类,收容那些对人类产生影响的任何存在。其实对我们来说,一切非人的,就是危险的。我们首先与世俗接触,只是因为我们拥有更贴近的共同利益。 其他的组织......我举个例子吧,就像是那所自称为神秘界哈佛的密斯卡塔尼克大学,他们那群神经病,号称毕生的目的就是追求真知。其余的事对他们来说基本无所谓。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什么都敢往自己的地方搬,他们早晚会把自己玩死。啊,对了,这次美国的迷雾小镇案件就是他们解决的。 听起来大家彼此也有矛盾啊。 陆翊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 老刘说,那样工作很辛苦吧。我觉得天天面对这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真是让人恐惧。 陆翊回答:还好。不能克服恐惧的人现在基本已经感受不到它了。 老刘莫名觉得背后有点发寒。他能被选入这个项目,就证明了他是绝对的精锐。装的再亲和,他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精英情报人员,可是,听了这句话,他从身后感觉到了一股让他感到危险的气息,充满着贪婪的嗜血与杀意。 老刘握紧了方向盘,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他的衣领上别着监听器,他的队友在另一头对他的感受一无所知,只当做是普通的套话。 老刘不动声色,稳稳的开着车,一路上没在说话。 ...... 报告!我们已经做完所有的关于目标的音频与视频的分析。从他的微表情与语气措辞变化中,我们没有发现异常。根据各方专家的意见,综合判断,目标无欺骗性行为的可能性较高。这是提交的具体报告。 老人伸手结果报告,但是没有翻。他把随手报告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了,一切保持不变。不要轻易打开A001号。 ...... 陆翊在这个南方的小村庄呆了好几天就回到了家里,神秘爱好者群里虎头蛇尾的活动就此结束。 自从那天过后,就再也没有官方的人来接触他,但是他总能感到暗中有着若有若无的视线。 值得一提的是,小胖子天涯的手机在车站被偷了。这种地方人多眼杂,报案都没用,他想着他拍摄的浮棺视频,简直要心痛的哭出来。 陆翊自己回了家,他是孤儿。高中的时候父母去世,他叔叔照顾到他成年。上大学后,他就一个人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 陆翊打开手机,发出了一条消息,【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本周四下午,去xx街的一家餐厅找他们老板,他会检验你是否合适这里。】 紧接着,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空间。 孤竹君浮棺其实没有提供多少经验,还是迷雾小镇提供的多。陆翊想。 他问:系统,域外的情况怎么样? 【剩余时间:3年165天12小时18分钟。目前域外邪神无异动,请尽快为地球保护罩充能。】 知道了。陆翊叹气,我这不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吗?域外邪神的事总不能就我一个人头疼。 他又看了看剩余的经验值,该搞点大动作了。 陆翊从卡包里抽出一张卡,【幽灵船:圣女号】 那张卡片上正面绘着一座木制的帆船,它有着海洋上风吹日晒的陈旧痕迹。木制已经看不出本来的色泽,上面爬满了藤壶或者是苔藓这样的寄生物。它破破烂烂,在海洋的狂风巨浪中航行,船上空无一人。 背面写着:在19世纪末的大西洋海面上,一艘英国的三桅船遇到了一艘帆船,但是人们发现,那艘船上无人操舵。 英国人登上了这艘怪船,船上空无一人,唯一的活物是一只咪咪哀叫的黑猫。奇怪的是,船只完好且满载货物,在船长住舱的桌上还铺着海图和仪器。在休息舱里,锅里的汤还散发着热气。而且英国人们在甲板上发现了一把满是血污的斧头。(注)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危险程度:极度危险】 【幽灵船:圣女号】的卡牌渐渐离开系统,化作流光飞向天际。 一个月后, 纽约,一条长街 这是一条很繁华的商业街,相对的,它的租金一定不菲。 在这条街的街角,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艾伦西蒙斯确定了他重金聘请的前台美女看不到他之后,全身被抽掉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他左手捏着侦探事务所的报表,右手是他的助理的辞职信。 就在刚才,在他办完一件富豪婚内出轨的案件后,他顶着那位富豪原配,现在可以叫富婆,名为感谢视为骚扰一样的口红印回到事务所的时候,他收到了事务所除他以外唯一一位侦探的辞职信。 那位小伙子扔下信,留给艾伦一个冷酷的背影:我不是来帮人调解家庭生活的。我受够了! 艾伦又看了一眼信,看了一眼报表上血淋淋的赤字。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艾伦一把喝掉放凉的咖啡。整理了自己皱巴巴的西装。 他走到前面,对前台美女扯出一个笑容,呃,安娜,今天你可以先下班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事实上,老板。前台美女对他扯出一个歉意而又得体的微笑,我收到了一家公司的offer,抱歉。 她用她那双白嫩的手把一份申请递到艾伦面前,老板,我邮箱里也发了你一份。 艾伦挺直了脊背,他看了看她的眼睛,当然,祝你有个好前途。 谢谢。前台美女拎包离去,背影窈窕。 艾伦目送她走出去,那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随手拧了一瓶矿泉水浇在自己头上。 然后,他顶着湿乎乎的脑袋,坐回电脑前。 艾伦西蒙斯侦探事务所诚招侦探一名,前台及财务一名。 种族不限,性别不限。 有工作经验者优先。 待遇优厚,月薪...... emmm,月薪......艾伦想。 月薪面议。 第36章 艾伦将他的招聘启事发布到网上, 又打印了一份贴在事务所的门口。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尤其是私家侦探, 连捉奸的生意都少了。曾经我还想着成为21世纪的福尔摩斯, 现实果然蹉跎梦想啊。 艾伦在心里悲叹。 接着,他认命地锁好了门, 开始打扫卫生。 自从他一个多月前,他和伦道夫分别之后,艾伦就觉得自己一直在走霉运。 当时,他被带到了阿卡姆附近, 但是没有进入那个神秘的小镇和大学,据伦道夫说,学校里的某项研究取得了重大成果, 这是个好消息。 但是,不幸的是, 重大成果从试验室里跑出来了。 现在密大内部鸡飞狗跳,不建议有外人进入。 伦道夫就把他留在镇外进行观察他有没有被域外邪神污染的迹象。新亭侯独自带着那幅神秘的油画进入密大。 当时他还好奇地问了伦道夫,那副画是什么。 伦道夫就说这样的收容物的消息是在内部严格保密的。 那你不是说过新亭侯是什么scp基金会的人吗?他怎么会来到你们大学复命。 因为我们目前是合作关系。伦道夫回答, 毕竟我们都是离疯狂最近的那批人。 盟友? 差不多。伦道夫补充,偏执狂盟友。 什么意思? 他们为了人类的存续不惜一切。在整体人类面前,个人的生命被牺牲是合理的。每次面对封印物的时候,他们对人员的消耗都让人震惊。伦道夫耸肩,而且他们还排斥一切非人的, 可能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类封印物? 他还开了个玩笑, 现在这样时髦一点,应该叫,种族歧视? 他大概在伦道夫这里呆了一周时间, 每天就和伦道夫在一起闲聊。艾伦问伦道夫万一他真的被污染了怎么办,伦道夫笑嘻嘻地抬起手,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回到纽约,艾伦就开始了他的霉运生涯。 其实私家侦探这一行本来生意就不太好,加上倒霉,艾伦的小事务所更是雪上加霜。 他实在是倒霉,自从回来开始就没有生意,事务所的租金成本让财政入不敷出,好不容易有个捉奸的委托,还不幸被富婆骚扰,间接导致了他唯一的助手离职。 现在好了,前台美女也离开了,事务所就剩他一个人。 艾伦做完卫生,疲惫的摊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 他掏出手机,他发了一条短信。 那是给一个猎头的,做他们这行的,总要有哪里有好生意的消息来源,这个猎头就是负责中间牵线和买卖消息的。 他在短信里讲了自己目前的窘迫,恳请对方帮他多多关注目前的消息。 接着,艾伦拿出了他的铺盖,就打算休息了。 自从财政紧张开始,他就退掉了他租的那一家公寓,把资金全部投入事务所的运营,晚上就住在事务所里,倒也挺方便。 睡着之后,他做了一个梦,地点还是在他熟悉的纽约。但是内容却很惊悚,梦里,纽约的天空被一只紫色的眼睛覆盖。 黑雾飘荡。 人们惊恐万状,街上游荡着扭曲变异的怪物,它们渴求鲜血,喜爱绝望,在民众的惨叫里嘶吼,那是一片人间地狱。 艾伦猛地清醒过来,太阳已经出来了,正通过窗户玻璃斜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手机铃声嘹亮地响起来,就是这声音吵醒了他。 艾伦猛地搓了搓脸,清清嗓子。 你好,艾伦西蒙斯。 对面一个大嗓门响起来,带着德州的南方口音,嗨,艾伦。你小子运气真不错! 是他昨天联系的那个猎头。 哦,真的吗?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好消息。 一单大生意!一个收藏家丢了他的古董,他不想借助警方的渠道,所以在全纽约聘请私家侦探。报酬丰富!我的朋友,你要知道,如果是别人,这个消息我是不会透露给他的。 艾伦说:谢谢,伙计!那么时间,地点,和具体信息! 我会发到你邮箱。剩下的你知道的。 当然。艾伦说,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按照规矩,这些被介绍的案子的收入,是要给这些中间的消息贩子提成的。 艾伦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他的招聘启事有没有回复,他惊喜的看见了一封回信,对方有着强烈的意愿,约他明天见面。 南方红脖子佬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是一个纽约本地很有名气的收藏家,卡佩先生,他手握几家大公司的股权来支持他的收藏工作,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这张脸。 消息并不是很详细,只是大概介绍了丢失古董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位卡佩先生在拿到这个古董之后爱不释手,没有放入他的保存严密的收藏博物馆内,而是在自己家里天天把玩。 某一天,在卡佩先生起床之后,正准备再看看他的宝贝。这时候,他的收藏柜里已经是空空如也。 别墅里有严密的安保设施,门口有保安,监控什么也没有发现。收藏柜没有任何损害,值夜的女佣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古董简直是不翼而飞。 艾伦看完资料,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卡佩先生这个古董的来源估计不怎么正经,所以才去找到私家侦探来办案。 至于猎头口中说的,这个消息不会随便告诉其他人,艾伦心里嗤之以鼻,凭借他对这个南方佬的了解,这时候估计纽约三分之一的同行都在跃跃欲试了。 艾伦看了一眼时间,今天下午3点,地点在那位富豪的别墅里。 他走到卫生间,开始打理仪容。 等到艾伦挤着地铁赶到别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了。倒不是他没有时间观念,而是他实在够倒霉,地铁上一个拿着饮料的女孩正在和他男朋友吵架,声音尖利,连哭带喊。 艾伦不堪其扰的想要后退,万万没想到,那千钧一发之际,女孩手里一个用力,饮料被挤了出来,划出一条弧线,溅到了他新换的西装上。 艾伦:...... 他看着自己身上绿色的不明液体无语凝噎,又看了看女孩脸上糊在一起的眼影和口红,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悲痛的走下了地铁。 等他勉强把自己收拾的能看了,急匆匆赶到别墅,时间已经过了。 好在保安没有为难他,登记了身份就让他进去。 按照指示的位置走到集合点,尽管心里早有准备,艾伦还是在心里暴了个粗口。 这是几乎全纽约的私家侦探都来了吧! 他就知道,那些情报贩子的话半句都不能信。 艾伦环视一圈,看到了不少以前打过交道的同行,关键是,现在大部分混的都比他好。啊,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记者。 艾伦随便找了个角落,还决定在这里挣扎一下。 毕竟,他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卡佩先生又让所有人等了一会儿才到,带着他的管家。听说卡佩家族来自欧洲,一直保持了这一种贵族式的习俗。 管家清了清嗓子,给在场的侦探介绍了情况。资料比邮件里发的清楚很多,起码艾伦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戒指,手表戒,来自16世纪的欧洲,它通体由黄金打造,表面有搪瓷雕琢。金线被掐成细丝,盘绕在戒指表面,上面镶嵌着红宝石与钻石,由整块红宝石构成的,最上面的盖子打开后,里面画的是一副耶稣受难图。 艾伦心里有点嘀咕,这个戒指的确是价值不菲。不算它是个古董,就是那些硕大的宝石也让它身价百倍。可是卡佩家族好歹也是曾经的欧洲名门,曾经东法兰克家族的大贵族。 就算贵族没落,再怎么样也应该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对怎么个戒指如此痴迷。这个戒指看起来珍贵,可也没有拥有多么独一无二的价值。 法国佬的品味不会就这样吧。艾伦心里吐槽。 由于来到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侦探们只能分成小组,有的去查看监控,有的去观察现场。哎对,还有别墅里的人在旁边监督他们。 艾伦被分到一组里去查看现场,他在心里嘟囔,这简直就和观光旅游一样,还是个热门景区。 恋耽美 ——(27) 到了那个丢失戒指的地方,同行们都开始有模有样的查看环境,艾伦本来也要和他们一起去的,只是在那一瞬间,他呆在了原地。 他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吸引他,诱惑他。他不由自主的靠近。 ...... 西蒙斯侦探?西蒙斯侦探?你在干什么?有人在叫他。 艾伦没有反应。 对方狠狠的拍了他一下。西蒙斯侦探! 艾伦猛地清醒,他震惊的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 他整个人都几乎贴在收藏柜的玻璃上,为了方便检查,收藏柜的空的,他的头也几乎要钻进去。 艾伦把自己从柜子里拔.出来。 叫他的人疑惑的看着他,西蒙斯侦探,你刚才发现什么了吗? 艾伦尴尬的笑笑,哦,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好的。对方疑惑地回答。 艾伦心里捂住脸,我的形象啊! 第37章 虽然艾伦对他古怪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但是那个把他叫醒的人看他的眼神还是很奇怪。 类似于正常人看路边的精神病人,同情中又不好直接提醒。 艾伦无话可说,在这种情况下越解释就越容易让人误解。更何况他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了柜子里。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那一瞬间诱惑他的异常。 在西岭镇之前, 他会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由于精神压力过大之类的。但是在那个惊魂一夜后,艾伦自己也开始关注起这些神秘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他想起伦道夫说的话, 那是他俩在阿卡姆镇外聊天打屁的时候伦道夫随口提起来的。 调查员之间有两个经验,记住了或许可以活的久一点。 第一,极致的危险往往隐藏在生活最平常的表象中。 第二,越是美好的、具有诱惑力的东西越危险。 艾伦远离了那个柜子, 他思考了一下,那股极致的诱惑还是让他心神摇曳。 这么一对比,简直完美符合伦道夫说的经验之谈, 按照常理来考虑,他现在就应该夺门而出, 直接回家,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但是艾伦还是按部就班的留下来,开始跟着大家一起装模作样的工作。 不是我喜欢作死, 是他给的钱实在太多了啊! 作为知名收藏家,知名富豪,卡佩先生实在是慷慨,他给到场努力工作的侦探们都给了预付了一部分钱,只要为这件事工作没人就有1000美元, 如果最后谁找到了, 卡佩先生愿意给他10万美元的佣金。 只要今天跟着人一起做事,然后再回去随便调查一下,来这里几趟就有1000美元可拿。艾伦深吸了一口气,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不是我不珍惜生命,是我实在有点穷啊...... 他战战兢兢地跟着其他人混,装模作样的提出一点意见,并且陪着傻兮兮的笑。 等到暮色四合,侦探们还是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 监控上没有人,整个别墅的监控都被调换过了,一直在循环显示某一个小时的内容,房间里没有痕迹,门没有被撬过,安保人员什么也没有看见。说话的侦探沮丧的叹气,还真是不翼而飞。 我们还是需要再仔细调查一下。一位很有名望的老侦探开口,他四十来岁年纪,梳着背头,戴一副眼镜,看起来很精干智慧。 回去都用自己的渠道调查一下,地下黑市是否有人着急出售什么古董销赃。还有在昨天晚上的时间里,附近的街道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 还有人要补充吗?你看呢,西蒙斯侦探。他问。 艾伦发表了赞同的傻笑。 所有人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就这样,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消息会随时告知的。侦探们对全程陪同的卡佩先生的表示。 他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卡佩大宅,看着到目前,平安无事,艾伦心里悬着的一口气现在才松下来。 他放松的往外走,盘算要怎么应付一下就能1000美元。 走过大门那里,艾伦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张挺熟悉的美女脸。 美女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西蒙斯,好久不见。 嗨,苏珊。艾伦说,这是在纽约私家侦探圈子里挺有名的一位女侦探,做私家侦探的女性本来就少,再加上她还非常的辣,苏珊就格外的著名起来。 艾伦和她曾经短暂合作过一个项目,建立了不错的友谊。当然,那时候他的居心也不是多良。 苏珊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遇到事情看开点,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哈?? 苏珊用我都懂得的眼神看了看艾伦,我都听说了,你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精神压力大也正常,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不。艾伦说,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把头伸进柜子里只是想观察一下。我很好,真的。 苏珊看他的眼神更加充满理解了,你对着别人笑的时候就不太正常。那太傻了。没关系的,我认识一个很棒的心里医生,他会给你最便宜的价格。 不用了。谢谢,我的精神真的没有问题。艾伦在心里磨牙,脸上笑嘻嘻。 苏珊又看了他一眼,还是离开了。离别的眼神,既包含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又有看路边可怜流浪小猫小狗的同情。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务必来找我。我和我的丈夫都会尽力帮助你。苏珊离开之前最后说。 艾伦心里吐血,你才有神经病啊! 最后,艾伦还是平安回到了他的小事务所,这里目前也是他的住处。 艾伦疲惫地洗洗睡了。 在卡佩别墅受到的那一瞬间极致的诱惑和其后如临大敌地等待,极大的消耗了艾伦的精力。他很快就头一歪睡着了。 在他的的梦里,天上掉下的都是绿油油的美元。 艾伦欣喜地去接,然后美元们落地又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恶魔,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朝他追过来。 我靠!艾伦赶紧跑。 他就这样在梦里跑了一晚上。 等到艾伦听到闹钟起来,他发现他还是那么贫穷。 艾伦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他今天上午要与那个应聘者见面,下午就去随便调查一下戒指的情况。 他又重新穿上了西装,对接下来的员工心里充满期待。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只肥猫,慢悠悠地在事务所门口晃。 约好的时间是上午10点,艾伦坐在他打理出来的办公室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时间已经过了。 艾伦看一眼门口,肥猫还在那里蹲着。但是还是没有人来,空空荡荡。 没有时间观念,艾伦心里不满地嘟囔。 然后,他就看到,橘色的肥猫立起两只前爪,开始喵呜喵呜的拍他的门。 嘿,甜心。这里没有吃的。艾伦朝肥猫喊。 肥猫看起来很愤怒,艾伦有点奇怪,他居然能从一张猫脸上看出愤怒?而且它愤怒什么呢? 肥猫愤怒地接着拍门。 艾伦担心它在门口闹腾,影响到一会儿来的应聘者对他这里的面试。他准备出门,手动把这只肥猫放到远一点的街道去。 艾伦刚一打开门,肥猫就用与它身材毫不匹配的敏捷窜进来了。 哎,出去。艾伦朝它大喊。 肥猫抬头怒视他,口吐人言。 你有病啊!不是你要招聘的吗?应聘的来了又往外赶!你逗我呢! 居然还他妈的是男音低音炮。 艾伦心里闪过的居然是这一个想法,紧接着,他回头拿起桌子上的水,就泼到了自己脸上。 fuck,我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居然出现幻觉了。 肥猫跳起来挠他膝盖。 人类有病吧!你到底招不招,不招我走了! 艾伦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蹲下来跟他认为的幻觉对话,招啊,就工资可能不会很高,我已经发不出来钱了。 shit!你骗我,你自己写的待遇优厚我才过来的!肥猫朝他咆哮。 不然怎么找人啊。艾伦沮丧的对着幻觉叹了口气,不过这个时间,估计也不会有人来了。 谁说的,本大爷不是还来了吗?肥猫斜他一眼,你还收到别的回复了?都拒了吧,有本大爷就够了。 艾伦忽视了他的幻觉,垂着脑袋往里走。 肥猫被他屡次无视,终于忍不住心里极致的愤怒了,它拖着庞大的身躯跳起来,恶狠狠的在艾伦脸上挠了一爪子。 嗷!艾伦吃痛,真实的疼痛让他陷入在悲痛里的大脑做出了反应。 他震惊地看着肥猫,你真会说话? 废话。肥猫抬起它看不见的下巴扫了艾伦一眼,高傲的向里面的办公室走去,我们来谈谈待遇吧。 我没想招一只猫。还是一只这么胖的猫。 你自己写的种族不限!肥猫回头气势汹汹地瞪他。 我那说的是人种!艾伦大声反驳。 写在招聘启事上的!你不能违约,这是歧视!肥猫大喊。 艾伦面无表情,他实在不想和神秘界的什么东西再打交道了。和伦道夫的西岭小镇之旅,让他对这些东西产生了极深刻的心理阴影。 珍爱生命,远离神秘! 戒指的委托白给1000美元,他才捏着鼻子接触这件事,还付出了被人当成神经病的珍贵的名誉。 更何况这只还要倒贴钱的肥猫呢? 正在艾伦想方设法地要把这只诡异的、会说话的肥猫请出他的事物所的时候。 那只肥猫用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肥猫那双绿油油的猫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用肯定的语气说,你遇上神秘事件了吧,见到我也很镇定嘛。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你的运气不错。要不是遇上了我,你必死无疑。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吧,或者说,只有你自己觉得你的精神状态好。 第38章 加菲, 我们好好谈谈吧。我觉得你就是我这里需要的优秀员工。艾伦望着肥猫严肃地说。 去你的加菲。肥猫朝他怒吼,我叫亚瑟! 艾伦看了看它肥硕的身躯,心说这猫脾气还挺大, 他违心地说:好的, 加......不,亚瑟先生。你刚才说, 我马上就要迎来死亡是什么意思? 肥猫抬起头,得意地看了艾伦一眼,它扬起不存在的脖子,眯着碧绿的猫眼, 就是不说话。 艾伦心领神会,他把肥猫请到那个给面试者准备的位置上。 肥猫由于身高原因只能跳上了桌子,艾伦感觉那张他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桌子抖了两下。 艾伦给肥猫倒了杯咖啡, 用他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说:亚瑟先生,这是我拟出的员工合同, 请您过目。 艾伦把几张纸递过去,考虑到您身份的特殊性,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肥猫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 用爪子扒拉了合同几下。 显然,愚蠢的人类的恭维使它志得意满,它说:改一改,我要把工资都兑换成一日三餐,嗯, 我不吃那些干巴巴的猫粮。要新鲜的南极鳞虾, 那里的虾比较干净,拌上鸡肝,在加上产自北海渔场的野生鳕鱼, 还有鸡胸肉。 我明白了。艾伦态度谦卑地点头。 鸡胸肉要煮熟用手撕碎。鳞虾就放在锅里蒸20分钟,不要多,然后剥好,切成小段。鸡肝要煮熟剁碎才行。鳕鱼肉可以直接生吃,记得把他们切成刺身一样的薄片,底下用冰垫好,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持它的鲜美,上等的生鱼片应该有水果一样的香味。肥猫喋喋不休地补充。 是。艾伦的微笑逐渐僵硬。 啊,还有!肥猫说,我很喜欢里海大白鲟鱼产出的高品质鱼子酱的味道。每年六月,是鱼子酱最新鲜的时候,如果我还在这里工作,要记得帮我采购,平常也要有。高于60岁的大白鲟产出的淡黑色鱼子酱是世间极品...... 艾伦手中那只记下它要求的笔发出了微弱的惨叫。 ......记得盛放鱼子酱时不要用银制的餐具,氧化的银会破坏它原本的风味。啊,不过估计你也没有。肥猫一口气说完,看着艾伦,你好像看起来有什么问题? 容我补充。艾伦脸上的微笑扭曲,目露凶光,这些食材的价格已经远超过了我能开出的工资的购买力。 有吗?肥猫伸出爪子拍了拍合同,那估计也不会差很多吧。就这么决定了! 它斜眼看着艾伦,你还想不想听关于你的性命的消息了。 咳,当然。艾伦坐直了身体,眼里的凶光一瞬间消失无踪。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肥猫晃晃尾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再有什么要求我会告诉你的。接下来说说你的问题。 疯狂正在逼近你,一般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精神就会陷入崩溃。这就是你疯狂的原因。你身上有一股死亡的味道,我闻着就想吐。 肥猫说,应该只是你从什么地方间接沾上的,不然你现在尸体都凉了。你昨天看见了什么吗? 艾伦听完他的话,心里发凉,昨天我的确遇到了异常。但是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好多人,他们都没有感觉。 他讲述了昨天在收藏柜前的经历。 灵感很高嘛。肥猫嘿嘿嘿笑了,笑容里透出一股幸灾乐祸来。 它盯上你喽。谁叫你注意到了它。 我没啊。艾伦为自己辩解,我连那东西什么样都没有看见过。 可是你感受到了。肥猫抖动胡须,灵感这么高还活到了这么大,你爸妈也不容易。好在还没清零,还有救。 恋耽美 ——(28) 总之。它总结,在这种情况下,你都主动出现在它面前了,不污染你都对不起命运。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在它逼疯你之前,找到它,然后处理它。 听起来是个很危险的东西啊。肥猫有喃喃自语,戒指?会不会是...... 什么?艾伦没有听清。 没有。你听错了。肥猫反应过来,匆忙掩饰。 它的演技实在不怎么好,从它的语气里,艾伦就能听出欲盖弥彰来。 艾伦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心里怀疑。 加菲绝对隐藏了什么。他决定先搞清楚一些信息,然后在想办法处理肥猫的秘密。 东方有句老话,谋定而后动。 艾伦表面对肥猫说漏嘴的内容毫无兴趣,平静地说,加菲,接下来我要去调查一个案子,应该就和我沾上的这个东西有关。只是做个边缘的调查,你去吗? 我叫亚瑟!肥猫纠正他,接着它摊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不去。在外面呆着太累了。 艾伦心说,那我招你来干什么,白吃饭吗? 但是他还是忍下了这一口气,微笑着和肥猫道别,去查自己的案子。 等等。 肥猫说,带着这个,关键时候或许能保你一条小命。 它抬起失踪的脖子,上面挂了一个黄铜铃铛,铃铛上刻着一个符号。 这是什么? 好东西,这是旧印。肥猫嘿嘿一笑,如果你不幸遇到了神话生物,它或许能救你一命。我走之前专门找人刻的。 他能对付那些东西?艾伦很兴奋,伦道夫给的子弹早就在小镇里耗费的差不多了。 别做梦了。肥猫说,我一个爱好和平的猫咪怎么会携带那种危险品呢。它只有一个功能...... 什么? 旧印在神话生物眼里就像屎一样恶心,你就像个渺小的臭虫。臭虫会被踩死,但是带屎的臭虫就很安全了。肥猫得意的笑。 艾伦被它这个比喻恶心的不轻,连带着手里的旧印也奇奇怪怪。 他最后还是出了门,带着旧印一起,当活臭虫总比死臭虫好。 谢了,加菲!艾伦在出门前朝里面喊。 我是亚瑟。肥猫咆哮。 我从来没见过连脖子都没有的亚瑟! ...... 艾伦先调查的地方是一个地下黑市,那里位于纽约黑帮云集的地方,大名鼎鼎的地狱厨房。 它正式的名字应该叫克林顿区,位于曼哈顿岛的西岸。那是纽约最有名的贫民窟,以前爱尔兰移民劳工就在那里聚集,爱尔兰黑帮盛行。 但是近些年来,可谓是百花齐放,各种黑帮和犯罪都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艾伦其实也不想到这里去,他只想随便搞点酬金,在地狱厨房里混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亡命之徒,反正他们自己已经烂在泥里了,也不在乎。随便有个什么理由都能和你掏枪火拼。 可是不去不行啊,艾伦心里叹气。 按照亚瑟肥猫的说法,这样东西和他的小命息息相关,他还没活够呢。 这里是全纽约最乱的地方,也是纽约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只要有钱,什么消息都有人能买给你。 他今天要找的是一个在这里呆了很久的掮客,黑白两道都沾,算是消息很灵通的了。他也没什么大缺点,还算可靠。 在地狱厨房,贪财办事和酗酒是算优点的。 艾伦最先做的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一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破烂皮夹克和胶都开了的球鞋。又往自己的裤子和鞋上面撒了点灰。 穿着一身体面的西装进入地狱厨房无异于羊入虎口,进来的第一时间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在你身上。 接下来,运气好点,警察就会接到发现一具尸体的报警。 艾伦把自己往记忆里的地狱厨房人的样子那里收拾了一番。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地狱厨房的生意了,过了年少冲动的时期他就明白了一件事,风险太高,犯不着。捉奸案就挺好的。 第39章 艾伦今天要找的人叫利塔尔, 这不是他的本名,他有一个拉丁裔的名字,利安德尔, 在拉丁语中是狮子的意思。 但是在纽约地狱厨房这种地方, 你有一个好名字也没有什么作用。渣滓们就是起个名字叫雅维,也不能改变他们是群社会的烂渣的事实。 所以利安德尔这个寓意深远的名字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大家都叫他利塔尔,法语里面意大利佬的蔑称。 利塔尔的左脚年轻的时候在火并中受过伤,走路一瘸一拐,也就干不成街面上的活了。他凭借着之前积攒下的人脉去做了消息贩子, 他的消息准确,人又圆滑识时务,居然还混的不错, 生意蛮兴隆。 利塔尔此人第一大爱好就是喝酒,艾伦专门到一家店给他揣了几瓶烈酒。 他顺着地狱厨房的小街小巷走, 鼻端萦绕着一些臭水和发酵物的酸臭味,周围的墙上全是花花绿绿的涂鸦,张牙舞爪地问候着过路人的家属。 艾伦注意到街面上的角落还躺着几个小青年, 有非裔有拉美裔,表情迷醉,很显然是上头了。 熟悉的氛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来纽约的时候艾伦比现在还要窘迫, 几乎是凭借着所谓莫须有的侦探梦想来到这所国际化大都市的。 他当时没有人脉, 也没有钱。一般的捉奸案子都不找他,只能去做一些介于灰色地带的活计,好处是来钱快, 坏处是比较危险。由此,他在地狱厨房混过一段时间,利塔尔也是在这段时间认识的。 艾伦凭借着人高马大的身材和凶狠的表情逼退了好几个对生面孔蠢蠢欲动的小混混,终于走到了利塔尔的家。 他狠狠地砸了几下门,一般利塔尔只要没醉死过去应该就能听到了。 嘿,伙计,还活着吗?他朝里面大喊。 足足敲了大概五六分钟,艾伦手都麻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才慢吞吞的来开门。 他满身酒气,眼泡浮肿,头顶上褐色的头发稀疏。开口就问候了敲门人的直系亲属。 我一定要用鞋子狠狠亲吻你的屁股,你干什么的?利塔尔眼神迷蒙地开口。 艾伦被这一张嘴的酒气熏得不行,后退一步。 利塔尔,我找你来问点事。 利塔尔这时候才睁开眼睛看他,被酒精浸泡过的大脑迟钝的反应出了这是谁,他不耐烦地道:行了,进来吧。你可真会挑时间。 我有什么时候到你这里来,你没有泡在酒里?艾伦反驳。 好吧,没有。利塔尔耸耸肩,坐下来,让艾伦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脏兮兮的小沙发上。 艾伦把准备好的酒放在桌子上。 说说吧,你有什么事?利塔尔看了酒一眼,表情显然很满意。 艾伦身体前倾,手肘压在膝盖上,直视着利塔尔的眼睛,这个姿势可以使人看上去真诚一点。 我想问个消息,你应该也在小报上看到了。就是关于卡佩私宅的失窃案。现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利塔尔嘿嘿一笑,西蒙斯先生,你真是太久不在我们这里呆了啊。能没有痕迹地偷到卡佩的东西,这种人的消息怎么会在我们这种阴沟里传播。 艾伦根本懒得相信他这种废话,阴沟里的耗子们固然没什么地位,但是同样没什么人注意到。每次有风吹草动,跑得最快的也是他们。 利塔尔,给个痛快点的。关于这些你到底有没有听说什么? 他又补上一句,价钱好商量。 利塔尔笑得更加得意了,脸上的肥肉和褶子都在乱颤。 这个嘛,我的确听说了什么,不确定和失窃有关。 他伸出肥嘟嘟的五个指头冲艾伦晃了晃。 艾伦瞪着眼睛看他。 伙计,这价格不值得,你自己也说了,不一定和失窃有关。 你应该比我清楚这枚戒指的价值和卡佩能给出来的报酬,要是我能确定,这个消息就不只是这个价格了。利塔尔奸诈的笑了,西蒙斯少爷,可怜一下我们这些穷人吧,这个数,不能在低了。 艾伦咬着牙,当着利塔尔的面点出了五张绿油油的钞票,放在桌子上,快说吧。 利塔尔用眼神把钞票刮了一遍,我听说,东街那边的大毛子的黑血盟最近捞了一笔大的,听说是得到了一个好东西出手了。就在卡佩购买到那枚戒指之前。 黑血盟? 一个新出来的狠角色,最近才新崛起的,你不知道很正常。听说他们老大在海上还蛮有门路的,我们都知道,大海里可藏了不少好东西。 这和失窃有什么关系? 还没说完呢。利塔尔道:他们这个东西来路不太正,其实这也无所谓,但是很明显,这个戒指来自于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他们老大拿到钱就跑路了。现在黑血盟内部还在抢这个位置呢。 你怀疑是那个戒指的原主人干的? 我可没说。好了,我的消息就这些了,这些甜心是我的了。利塔尔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把桌子上的钞票抓在手里,吐了口唾沫点了点。 艾伦点点头,也没再提问,和利塔尔道谢离开。 利塔尔坐在沙发上,嘿嘿笑了两声,开了瓶酒灌下去。 他在沙发上喝得醉生梦死,双眼迷蒙,一瓶子很快就空了,被他随手扔在地下油黑发亮的地毯上,酒精麻痹的大脑浑浑噩噩,竟然出现了幻觉。 利塔尔看到一个美女出现在他的房子里,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身材窈窕,眉眼含情,金发在灯光下发着光,那位幻觉中的美女冲他微微一笑。 利塔尔感觉全身像过了电一样,头发丝都是酥麻的,他探出肥胖的身子,想去抱住那个美女。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上了他的额头。 我听说你是这里最灵通的?问个消息,用你的命买。美女红唇微起。 你想问什么?利塔尔的酒一瞬间醒了一半,他无比的乖顺,懂得审时度势是在这里混下去的基本要求。 听说纽约的富豪卡佩丢了枚戒指,有消息吗? 利塔尔心里暗骂,怎么都是来找这个破戒指的。脸上还是堆着笑,把给艾伦的消息又重复了一遍,中间还加入了他的一些来源,想要提高可信度。 美女听完,微微陷入沉思。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能放了我吗?利塔尔哀求。 当然。最后一个问题,价格同上。还有谁打听过这个消息? 利塔尔犹豫了一瞬间,不透露买家的信息的这行的基本原则,要是被透露出去,他也就不用混了。 最近问这些的人挺多的,卡佩花了大价钱找了一帮私家侦探。 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看黑洞洞的枪口,还是说了。 ......最后一个,艾伦西蒙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个女人听了最后的名字好像笑了一下。 我很满意,所以你运气不错。女人笑着说,又收回了枪,我会再来找你的。 利塔尔眼一花,那个女人居然又消失了。 见鬼了...... 利塔尔表情惊恐。 ...... 艾伦顺着街区走,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要想得到更多的消息,最好的办法是去黑血盟那里看看。 但是吧......他实在不太想去,打红眼的黑帮什么做不出来,得想个稳妥的法子。 艾伦左右琢磨了一下,他就一个人一把枪,这是在不够稳妥。他应该回去从长计议,嗯,这是理智的选择。 他又顺着小路离开了地狱厨房。 明天私家侦探们碰头交换信息,希望卡佩先生这么有钱,会给报销今天的消息费用。 他回到小事务所,肥猫已经睡下了。正躺在办公室唯一的沙发垫子上呼呼大睡,把上面蹭的全是猫毛。 听见艾伦回来的动静,它抖了抖耳朵。 有什么收获吗?遇上这种比较凶的东西,给你的时间可不会多。 有一点消息,你明天再跟我出去一趟。艾伦说,他左思右想,带上和神秘界有关的肥猫或许会比较稳妥。 肥猫的尾巴毛都立起来了,你猫饭都不给我买,休想! 世界上没有预支工资的!艾伦义正辞严地拒绝它,然后又循循善诱,明天我要去卡佩大宅,那是纽约的著名富豪,产业遍布纽约和欧洲。你还担心他的厨房里没有好吃的吗? 真的?肥猫的眼睛亮了。 当然,你去了就知道了。卡佩先生应该会出于礼貌给侦探们提供食物,跟着佣人就找得到厨房。艾伦说。 当然,给不给猫吃就不一定了。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可.....咳,本大爷明天就陪你走一趟,愚蠢的人类。肥猫期待地舔了舔爪子。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进入事务所的办公室的?我走之前明明把门都锁上了。艾伦忽然想起来。 愚蠢,开门还能难得倒大爷我?肥猫斜他一眼。还有,你买的猫粮太难吃了,换一种!我要符合我要求的猫饭! 咳。艾伦有点心虚,脚步一点点外挪离开,明天我换一种。 你想吃同一种也不可能了,他心说,那是附近的宠物店洒在街区路口的给流浪猫的快过期的猫粮,一次撒完一种,我专门去收集的。 当然,这事不能让肥猫知道。 第40章 花开两头, 各表一枝。 这边纽约的黑夜降临,地球的另一半已是天光大亮。 陆翊坐在一家临街的咖啡厅里,选了个偏僻点的位置。 与他同坐的还有两个人, 是一男一女。 坐在旁边的女性很年轻, 亚洲面孔,衣着普通。 恋耽美 ——(29) 男性有些邋遢, 他脸上胡茬子冒出来,明显好久没有修理了。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团着。椅背后面挂着外套,上面还有一块很显眼的油渍。他在这里还有点引人注目,一头浅金色的短发, 高鼻深目。 陆翊问那个女孩:你决定好了? 那个女孩看起来很坚定,说:是,我决定好了。 那就好。陆翊笑了, 祝你好运。这是最高的祝福。 谢谢。李薇薇说。 那个挺邋遢的金发人一直没说话,到现在。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孩, 嗤笑了一声。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希望明年还能见到你。 就这样吧。陆翊说,必要的手续会有人给你办。 那个女孩就是李薇薇, 她之前找到了陆翊,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找到柳湘。 陆翊当时思考了一会儿,问她:那个浮棺就是神秘界的东西,如果我们当时打开了它,那所有人都会死。神秘界不是都像柳湘那样, 有趣而无害的。浮棺都不算最危险的东西, 你确定吗?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李薇薇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会儿,她笑了笑,我这么久都在追求神秘界的痕迹。其实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替柳湘不甘心。她给我说过,她想要来到人间化龙。她是带着梦想来的,她漂亮善良。她不该落到这个结局。我的命被她救了,所有我有义务去找她。 我知道可能要付出代价,我也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但是,我不后悔。这条命本来就赚来的了。我就是还有个问题。 什么? 你们基金会工资高吗? 高。陆翊回答,有这个数,毕竟是卖命钱。要是不幸在国外阵亡,我们还提供免费运送尸体的裹尸袋。还有一笔专门的伤亡补助,精神病院免费入住。 那就好,我有心理准备。我爸爸......有了这些钱也足够养老了,他每次出去都很辛苦,毕竟也是年纪大了。 李薇薇在那天之后就收到了陆翊给他发的消息。让她来见面。按照陆翊的说法,□□基金会开始对外招收普通人,越来越大的危机已经来临,他们需要跟强大也更多的力量。 今天的会面,就是她前来,正式准备让她加入□□基金会的商谈。据陆翊说,她加入□□之前,还要进行一个培训,训练他们如何处理神秘事件。 你还会有一些同伴,我们会招收一批人。你们是第一批训练的。陆翊说。 那个金发的外国男人就是负责找人和培训的教官。他一直不怎么说话。 这位代号守夜人,来自基金会最精锐的机动特遣队。他不久之前从法国分部退下来。 守夜人眯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面目细看下来还很俊朗,就是那一身颓废的气息让人不想接近。 看完了就签字吧。他开口说话,声音有点低哑,像是抽烟过度的感觉。三天后,我会去找你。 等到李薇薇签完字离去,陆翊和守夜人还坐在原地。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陆翊的意识操控着卡牌在面前做着一些行动,自己的脑海里陷入思考。 他知道他还在被关注着,今天和李薇薇的会面也会有人上报追踪。不过没关系,他对自己有信心,系统的秘密不会被揭穿。 更何况,他还有别的考虑。通过系统抽卡毕竟力量有限,就算是卡牌们都拥有超凡的力量,可是他们不可能无时无刻守护这个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陆翊想,他需要借助世界上其他人的力量。他吸收李薇薇等普通人加入基金会也是一个尝试。随着外神的窥伺,神秘也会在地球上逐步出现。 他不可能一直守护着地球,系统也不知道能使用到什么时候,用卡牌逐步培养出属于地球自己的处理神秘的人员是合理的。 这也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刀要握在自己手中。对抗神秘,他亲手会把这把刀交出去。 陆翊深吸一口气,他想到了域外那些窥伺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能够成功。 他起身结账,和守夜人卡牌分开。 陆翊回到自己的家里,意识沉入系统,他取出了【残缺的造物主】。开始接着布局。 造物主卡散发出力量,这一次陆翊创造的目标,在空间的缝隙中。 时空的交错处,缝隙里,也会出现一个世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那里出现了一个山谷,莺飞草长,鸟语花香,青翠而柔软的草上点缀着细碎的小花,谷底是密林组成的高大树木。接着,山谷内又出现了一栋栋建筑、庭院。 你说不好它们是什么年代,什么风格。建筑以灰色与蓝色为主,气质沧桑,看上去走过了很多的岁月,黄铜的栏杆装在窗户上,弯成简易的花样,忧郁而低沉。 有一条河流从远处经过,河水暗沉,呐呐低语。 造物主的卡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陆翊呼出一口气,这就是□□基金会的基地了。 ...... 腐国。 一个男人失意的走在街上,他刚刚毕业,然后就失业了。 一张纸被风吹着,糊在了他脸上。男人骂了句脏话,伸手揭下来一看,上面用无比浮夸的红色字体写着:□□基金会,诚邀您的加入! 旁边配了绿色的底色,和黄黄绿绿的配图。 男人:......他正准备把这个诈骗广告扔了。 但是,他余光扫到了广告的一个角落,那里写着薪酬。 他手一顿,又可耻地犹豫了。 世界上,巴黎、东京、悉尼......还有很多人用各种方式接到了一张花花绿绿的小广告。 ..... 纽约,伦道夫从地上捡到到了一张纸。 他挑了挑眉毛,随手把小广告揣在兜里,自言自语:动作很快嘛。 哎,不过,他记得是不是之前有个家伙就在纽约。 第41章 艾伦第二天醒来是被肥猫挠醒的, 一张硕大的猫脸杵在他的脸前面,艾伦能感觉到毛茸茸的胡须在他脸上挠。 艾伦迷迷糊糊的,浆糊一样的大脑还没有对近期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做出反应。那一瞬间, 他还以为自己还在家里住着, 窗外是盛开的金色迎春花,鼻端闻着木料淡淡的香。 他第一个想法是, 家里什么时候养了只猫? 接着,艾伦就听见了猫发出了一把粗犷的男低音:喂,起来了。 艾伦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看到了他小事务所的天花板, 角落里之前漏水了,晕开一块黄斑。 他一把把肥猫从身上撸下去,坐起来, 准备洗漱。加菲不愧是橘猫之名,艾伦被压的胸闷气短。 期间, 肥猫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你快点啊,我要去看看那个失窃的案子,不能让神秘对普通人造成危害。 艾伦吐掉嘴里的泡沫, 你就是想去人家的厨房里看看吧。 咳。肥猫干咳一声,给了他一爪子,你少废话,咱们快出发。 卡佩大宅位于纽约的市郊。 远远看过去,整栋宅子通体是白色, 典雅又美丽。 艾伦到的时候, 大宅附近已经停了不少汽车。应该是今天来再次调查以及汇报结果的私家侦探。他把肥猫装在背包里,拉上拉链混了进来。 他顺着指示的方向走入一个房间,被请来的私家侦探们已经聚集在哪里了。 艾伦进门, 房间里已经有到了十几个人,有坐有站,明显以之前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侦探为首,他叫威尔逊,一般人们会尊称他一句威尔逊先生。 之前慰问他的女侦探安妮也在里面,扭头看见艾伦,对着他笑了笑。 艾伦给屋子里的同行们打了个招呼,找个角落坐下。 他扫过屋子里的人,好像有几个人没来,艾伦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好像不太合理,毕竟卡佩先生出手大方,在这个案子上就写满了人傻钱多速来。 还有放掉到吃进嘴里的鸭子的人? 还没等艾伦大脑放空想出个所以然,屋子里就有人率先开口说话了。是那个老侦探,他发出了一声咳嗽,站起来。 先生女士们,案件紧急我就直接进入主题了,昨天的调查所有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我建议,我们把调查到的东西都分享出来,这件案子,不是单独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完成的。案件告破之后,我会根据做出的贡献来分配酬金。我用我的姓氏和我在纽约这个行业数十年的信誉来担保公平。 侦探们面面相觑,尽管都对合作有了准备,但是谁也不愿意做那个第一个开口的,十几双眼睛看着威尔逊先生。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老侦探威尔逊被晾在中间,气定神闲,他微微一笑,说:那就从我先开始说吧。从那个戒指的样式看。它可不像美国本土能出来的东西。那是欧洲的古物,这种古董不是一般的的走私贩子能经手的。 所以我就托人调查了一下特殊走私的渠道。大家都懂的,总有些富豪喜欢收藏一些不太合规又很猎奇的东西,例如木乃伊之类的。这枚戒指都是小事情,我托他调查了西海岸的流入名单,结果是没有。 也就是说,在大宗的古董走私交易里,这个戒指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听那个掮客说到了一件事,海上的一家打捞团队发现了一艘三桅古船,很诡异,它就在海上漂着,没有人。关键是,打捞公司从那艘船上带出来的古董里,丢失了一件东西。 他顿了顿,看见众人都在仔细倾听他说话,继续道:那是个戒指,打捞的公司没有透露丢失物品的具体细节。而关于那家公司,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我说完了。威尔逊先生微笑,花白的胡子抖动,还有别的消息吗? 英气的女侦探安妮说:我和搭档调查了地下交易市场,没有关于戒指的交易记录。也没有类似的古物有要出手的消息。 威尔逊先生颔首。 艾伦分享了他在利塔尔那里得到的消息,同时暗示了消息的价格,希望得到补偿。 艾伦其实稍微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威尔逊先生得到的消息价格绝对要比他的高出很多,可他也没有暗示什么报销。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老头这么有钱,我作为行业贫困的新生代,想要一些补助也......不过分吧。 反正是卡佩先生付账。 肥猫在背包里发出了踢腿挣扎的声音,艾伦只有用身体挡住它,它看起来在背包里被捂得够呛。它激烈反抗的主要原因,艾伦推断,可能是有人在悄无声息放了个屁,气味顺着椅子间流传。 艾伦用力向后一靠,压住肥猫,继续参与讨论。 他的线索与威尔逊的这个线索基本可以关联起来,令人惊喜的巧合。 有人问:威尔逊先生,一直都是你和卡佩先生沟通的,卡佩先生没有讲述戒指的购买途径究竟是什么?这对调查来说很重要。 老威尔逊一耸肩:没有我问过了,卡佩先生说无可奉告。 这或许很重要!那名侦探用强调的语气说。他身材粗壮而结实,留着深褐色的短须,有神的蓝眼睛,看起来精干而智慧。 我也清楚这很重要。但是雇主最大,他总是想留下点自己的小秘密,我们只能尊重,不是吗?威尔逊一撇嘴。 艾伦看的出来,老威尔逊似乎对这个也十分不满。 卡佩的这枚戒指的来源究竟是什么,他有什么不能说的? 侦探们又商量了一会儿,说真的,没有什么进展。戒指的来源有了线索,可去向依旧是一无所知。 偷盗一般就是为了出手的。但是没有消息。会不会是被送到了其他地区或者是境外?老威尔逊回答。 这种不干净的古董过不了海关,我已经托人盯着走私的渠道了,目前没有消息。 关键点或许在最初的卖家身上,不过要是离开纽约州......这就麻烦了。 是啊。侦探们议论纷纷。 艾伦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用自己的体重把肥猫压制在椅子上的背包里。 他有一种感觉,从那天在收藏柜里感觉到一种吸引之后,他就一直能感觉到这种吸引,朦朦胧胧,但是就在这座城市。 吸引他,让他感受。 它还在纽约!艾伦突然插入了谈话。 讨论被这肯定的话语突然打断,侦探们都望过来,老威尔逊问:西蒙斯,你有什么线索吗? 不......艾伦有点尴尬,这就是我的感觉。 哈,侦探需要感觉靠破案,那为什么卡佩不找个灵巫呢?有人嘲讽他,就是那个之前提问的精干的蓝眼睛侦探。 别这么说,莫里森。威尔逊劝阻他。西蒙斯先生带来的线索很关键。他又转向艾伦,西蒙斯侦探,黑血盟的首领的线索你就继续调查可以吗?这或许很关键。 艾伦点点头,这本来就应该归他调查。 大门忽然被敲响,卡佩大宅管家的声音响起来,辛苦诸位了。请让我们留下诸位进午餐。 他站在门口,做了个引导的手势:请跟我来吧。 艾伦跟着其他人站起来,把各自的调查结果交给卡佩管家。一会威尔逊会把这些一起汇报给狗大户卡佩先生。 他们目前只需要享受准备好的午餐。 安妮侦探朝他挤挤眼睛,卡佩就来自法国,他们的法国菜应该是一绝。 艾伦嗯嗯两声,他走着,贼眉鼠眼的向外望,还记得背包里的肥猫和给肥猫的承诺。 希望卡佩先生的厨房好找一点以及不要被抓,他在心里叹气。 他们被引入大厅,那里摆好了桌子,侦探们都得到了美味的午餐。法式火焰薄饼和素菜浓汤之类的。 艾伦找了个借口离席,把肥猫放出来。 别说,这猫够重的,背的他肩膀酸。 肥猫一落地就期待的看着他,艾伦指了个方向,他观察过了,佣人上菜就是那个方向的一个房间。 所以那里有好吃的喽。 一般情况下,厨师会把做好的东西放在外面的推车上,由服务生带走。做完菜他们就会离开,宴席结束后会有人来收拾,所以厨房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窗期。 恋耽美 ——(30) 艾伦说,上等的食材为了保证新鲜,都是早晨通过航空向各地运输。这才中午,我认为绝对有机会,你进去小心一点,我才外面给你放哨。 不行了就跳窗。好的厨师为了通风的便利都会选择有窗户的厨房。 没问题。肥猫舔舔爪子。你很了解这些嘛。 纪录片看的。艾伦随口糊弄它。 他们顺着走廊溜过去,艾伦余光忽然瞄到了一个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肥猫尾巴上的毛炸起来,同时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低吼,谁?! 它琥珀色的瞳孔睁大,灯光下像透明的金珠,身体下躬蓄势待发,肌肉崩成一条流畅的弧线,看起来竟然发出了猎食者的凶狠。 第42章 窗外一片寂静, 微风吹起白纱状的窗帘,午后的阳光像橙子味的汽水一样从窗户里流进来,温暖又宁静。 走廊里一片安静, 服务生们的推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侦探们的谈笑声,好像一下都消失了。 艾伦屏息凝神, 注视着窗外,刚刚窗外的确有什么一闪而过。卡佩大宅不让带热武器进入,他只能握住腰带上别着的一把匕首。 前面的肥猫耳朵抖动,它四肢蓄力向窗外跃去, 敏捷地跳出了窗户。 艾伦听到了底下有人压着嗓子叫了一声,是个男人的声音。 有点耳熟,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紧接着, 他就看到一个身影从敞开的窗户跃入,艾伦反射性地上前一步, 右手挥拳,用指关节朝他揍去。 那个身影避之不及,被他一拳命中脸颊, 身体在只有一只脚踩上阳台的情况下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他又从阳台上掉了下去,楼底发出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还有底下绿化带植物被砸断的声音。 艾伦:...... 就在刚刚那个男人被命中的一瞬间,他看清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的脸。 是熟人, 伦道夫卡特。 还好这是二楼, 死不了。艾伦伸出头去看,伦道夫卡特那张熟悉的脸果然出现在下面,正坐在一颗破碎的可怜灌木旁边, 揉着肩膀龇牙咧嘴。看见艾伦,抬手给他竖了个中指。 肥猫趾高气扬地跳回来,满脸不屑。 伦道夫落地的那声巨响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艾伦注意到有保安在往那里赶,他还听见了私家侦探们彼此呼喊的声音。 伦道夫要遭。 艾伦还没有想出对策,就看到伦道夫跳上一楼的护栏,右手一抓,用一种超乎常人的敏捷又重新窜上了二楼的窗台。 他的爬窗角度选得不错,正好是建筑弯折的死角,赶来的保安居然没看见他。 艾伦现在满脑门子问号,但他来不及仔细思考。时间紧急,匆匆拉上伦道夫就把他塞进了最近的男厕所隔间里。 肥猫跟上。 搜查的人马上会到,看到伦道夫落地的痕迹和灌木的断枝,就会确定有人潜入了卡佩大宅。在有失窃的情况下,肯定会进行严格的搜查。 更何况还有一群私家侦探在这里,从同行的角度考虑。艾伦觉得他们估计都是掺和事情不嫌事大。 伦道夫可能插翅也难飞。 他们两人一猫挤在厕所里,还好卡佩大宅的厕所够大,基本上是一整个房间,里面镜子等设施齐全。 艾伦反锁上门,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心里有一点绝望,从那次的迷雾小镇事件以及其他的一些交谈来看,伦道夫能处理的神秘事件绝对不一般。 可是,我,艾伦西蒙斯。只是想做个普普通通的私家侦探啊! 我真的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些事啊! 伦道夫那张英俊的脸左边有点淤青,他翻了个白眼,历史学研究需要,爱信不信。 然后他又低下头,怒视肥猫,死加菲,你不坑我能死啊?! 肥猫冷哼一声,给了他一个不屑的屁股。 你们认识?艾伦吃惊。 认识。伦道夫又翻了个白眼,虽然我也不想认识这只除了吃就是睡的蠢猫。 肥猫嗷的一下去挠他,狗屎卡特,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丑而且蠢。居然能被普通人一拳揍到楼下去。 伦道夫避过它的爪子,冷笑,伸手去揪肥猫的后脖子上的毛,要不是你这个蠢货,我至于...... 好了。艾伦拦住他们,我听见有人往这边来了! 几个人?伦道夫问。 两个。艾伦刚想吐槽这是耳朵能听出来的吗,自己却给出了回应。 真的听出来了。艾伦心里疑惑,我的听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肥猫看起来很惊讶,刚想说点什么,伦道夫就用手给它比划了个安静。 那两个人好像在逐一搜查房间,拉开门查看有没有潜入的贼。 他们马上就到了厕所。 其中一个拉了一下门,没有拉开。他又敲了几下门。 干什么?!艾伦粗着嗓子喊,这里有人!这换一个吧! 艾伦西蒙斯侦探? 是我!换一间!艾伦接着捏着鼻子说,他竭力装出一副便秘的痛苦声音。 刚刚有人潜入进庄园了。那个人说,应该就在这附近,你有注意到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早上吃坏了东西!一直在这儿。马桶里可藏不下人!艾伦接着喊。 好的。那个人想想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自己离开了。接着和同伴搜查。 怎么办?艾伦转向伦道夫,要是你被抓住了,我可不会去警察局赎你,而且私闯民宅主人可是有权利开枪击毙的。 伦道夫叹了口气,都怪肥加菲。 喂,你自己水平不行怪谁啊。不光我感觉到你了,艾伦也注意到了。肥猫为自己据理力争。 伦道夫一挑眉毛,眼看着他们俩又要跨物种掐起来,艾伦赶紧劝架,行了!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你带出去,太让人怀疑了,而且咱俩走出一个厕所门......这里面的涵义实在丰富。 伦道夫说,没事,你先带着加菲出去。我有办法。 肥猫脱口而出;不行!我们要一起。 伦道夫瞥了它一眼,居然没反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艾伦,你真的和神秘界还挺有缘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暂时分开,在庄园外的那片果树林见面。 艾伦点头。 他把肥猫重新装回包里,背着包回去。来去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上厕所背包的人总是很可疑。私家侦探们离席了大半,应该是去帮助安保人员调查潜入者去了。 他溜回自己的座位,发现没人注意到他,松了口气。 你回来啦。一个声音在他后面响起。是女侦探安妮。 艾伦心里一哆嗦,脸上不动声色。去的有点久,我昨天吃了不新鲜的东西,肚子不舒服,拉了很久。 他故意把话说得直白粗俗一点,以此来打消安妮可能想和他的闲聊。 安妮果然也就没有和他再寒暄下去。 艾伦飞快的解决掉食物,找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偷偷地问肥猫:你为什么之前不同意伦道夫单独走? 肥猫也压低声音,你不好奇那个戒指怎么回事啊,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密大明显就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要是让他跑了,咱们找谁问去。 他现在还不是一个人。万一他跑了...... 卡特虽然是个又丑又蠢的家伙,但是基本的信用还是有的。 艾伦点点头。 嗨,艾伦,你在给谁说话。 艾伦转过头,心里暗骂一声,怎么又是你。 安妮女侦探站在他身后,她收到了艾伦不满的目光,尴尬的一笑,我看见你一直对着墙角对着人说话,就过来问问..... 她顿了顿,有点小心翼翼地说:艾伦,你真的不需要去.....有问题还是早点发现的好。 艾伦干笑,那个,我很喜欢自己说个话,这有助于思考。啊,刚刚我听见威尔逊先生找你,应该有事。 安妮看他的表情更古怪了,她很确定,虽然没听清,但艾伦说一句话就停顿一会儿,表情神态都是在与人交流。 唉,愿天主保佑艾伦。 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就是点点头,那我过去了。 我和你一起。艾伦有心打探对卡佩大宅搜查入侵者的情况。 他走着与安妮闲聊,这次为什么有几个人没有来?报酬如此丰厚,我认为这种案子要是拒绝简直是浪费机会! 安妮一脸惊讶,上次的所有人都来了。 什么?艾伦一愣,我记得上次特雷事务所的那几个人,今天都没有来。 安妮停下脚步,严肃地望着他,艾伦,你真的没有问题吗?不要欺骗自己。我在纽约呆了二十年,在这一行里,从来都没有听过什么特雷事务所。 艾伦怔在了原地,他感觉有一股寒意顺着他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直到头发丝都在战栗。 他吞了口唾沫,不可能.....你记得吗?你的米勒街区的抢劫案就是和特雷合作的。 安妮侦探的表情已经有点怜悯了,艾伦,我不得不告诉你实话,那次案子,我没有搭档。你需要正视你的问题,你已经出现幻觉了。她拉起艾伦,向外走。 不不不。艾伦大喊,引来了不少注意。他放低声音,我没有,那是真的! 安妮看着他,放柔了声音,我的朋友,去解决问题好吗?我很关心你。 我没有幻觉。特雷真的存在!他是田纳西人,记得吗?纽约大部分私家侦探都是外地人,他的事务所就在布鲁克林,他还有个搭档,又高又瘦的,人们总是开玩笑叫他电线杆。 安妮侦探怜悯的看着他,带着他询问了这里的其他人。 那个精干的蓝眼睛侦探爽朗地笑了:没有!怎么可能有?我也在布鲁克林!那里有几只耗子我都知道,更何况是一个同行了。 第43章 艾伦清楚地记得他曾经见过莱尔特雷, 那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棕色眼睛,亚麻色的头发, 很普通的白人长相。由于说着带当地口音的英语。配上他的小胡子, 所以总是有点喜感。但是人是个热心肠。 而他的搭档是个瘦高的年轻男人,足有一米九, 活像根电线杆子。 这两个人鲜明的活在他的记忆里。艾伦甚至记得特雷那种独特的口音与张嘴说话时左边的一个龋齿。 现在,接触到的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们不存在的,那只是你的幻觉。 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你出现幻觉了,现在病得很重。 艾伦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他好像听到了数不清的声音在说话、呢喃。它们恶毒地嘲笑他, 告诉他艾伦西蒙斯就是个疯子,声音阴冷沙哑, 密密麻麻,像是爬行动物从身上滑过的黏腻的痕迹。 艾伦的大脑感觉要炸开,他开始难以自制地怀疑, 怀疑他人生中的一切。 他的父母、朋友、那只小时候陪伴他奔跑在草场上的猎犬。还有很多脑海里似是而非的细节,同学、老师、他在迷雾小镇遇到的神秘事件、伦道夫卡特。 这些他曾经都没有意识去怀疑的东西,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只是别人眼里他臆想出的幻觉。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灵魂好像滑入了某些荒谬又扭曲的领域中,在疯狂的尖叫。 喵呜!他的耳边传来猫叫的声音, 声音很大。 艾伦感觉自己手上一痛, 朦胧间好像清醒了一点,他低头一看,自己手上出现几道血痕, 肥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里自己跳出来了,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安妮侦探看起来很惊讶,艾伦,你刚刚怎么了,脸色为什么怎么难看?她又转向肥猫,表情奇怪,你还带了只猫来这里? 肥猫这时候正挂在艾伦的胳膊上,艾伦被它压得手臂发麻。手上被它挠出来几道深深的血痕在渗血。 你还是去处理一下吧。 艾伦看着安妮侦探的表情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现在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 艾伦一把捞住肥猫,朝表情关切的安妮侦探哈哈笑,我家养的,叫加菲。我养来破案用的,猫和警犬差不多嘛。有点事,先走了。 他转头就要匆匆离去,不理会身后欲言又止的安妮侦探,现在他心里的疑惑和崩溃积累起来,快要把他逼疯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随便吧。 艾伦匆匆走出卡佩大宅,明明没有多远的路,他却呼吸急促,头晕目眩。 肥猫见四下无人终于能够说话了,它又挠了艾伦的另一只手,冷静点!越是遇到这种事越是要冷静,不要自我怀疑,更不要动摇。你要深呼吸,冷静下来。 艾伦看了它一眼,苦笑:我冷静不下来,我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肥猫那双大大的猫眼里居然透出同情,你的灵感太高了。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个奇迹。 灵感? 就是你对那些游离于正常之外的东西的感知。恐怖隐藏于生活,有的人会格外的敏锐,能感觉到这些恐怖的存在,他们感受到常人所不能感受的目光,了解到常人所不能注意的知识,拥有更灵敏的预感。 艾伦靠着墙,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听到这,他喃喃:听起来是好事。 肥猫叹气,为什么你会怎么想。在这个世界上,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恶意就隐藏在知识里,你会被悄无声息地侵蚀,渐渐失去你作为一个人的感知。 所以? 所以你真的很危险,我真没想到你的灵感居然这么高。关于失踪的人,你才是正确的那个,但是正确可不代表光明,你早晚会死在你的正确上。给个忠告,你以后不要去听,不要去看,不要去探究。 恋耽美 ——(31) 肥猫继续叹气,你提到了失踪,我好想对于那个丢失的戒指有了一点想法,这个东西或许是出现过的。它翘起尾巴往前走,走吧,去问问狗屎卡特或许就清楚了。 艾伦跟在它身后。 伦道夫已经在那个约定的树林里等他们了。伦道夫应该是为了便于让他们找到,找了个显眼的高出站着。 他的不远处不知道谁丢下了一块面包,吸引着附近的麻雀来啄食。伦道夫就等着麻雀们落下来,然后忽然扔出手里的小石子砸在面包旁边,把它们惊走,如此反复多次。 这是有多无聊,艾伦强打起精神在心里吐槽。他真的不是三岁半吗? 肥猫看见扇着翅膀的小活物就走不动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鸟们,闪着绿光。 伦道夫看见他们,就从高处跳下来,再次惊走了一群可怜的小麻雀。 艾伦走到伦道夫身边,深吸一口气,我想问你一些事情,肥......加菲说你可能知道。 我叫亚瑟!肥猫咆哮。 没人理他,伦道夫笑了笑,他身上有种气定神闲的特别气质,永远都给人一种出不了什么大事的安心,让艾伦也感觉平静了一些,伦道夫说,别在这里说这个,我们回去聊。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两人一猫又坐在了艾伦的小事物所里。 伦道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给他泡了杯热咖啡。开始闲扯一些有的没的瞎话。 顺便自己转了一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医药包,对着艾伦晃了晃,先给你手上猫抓的消个毒,万一有狂犬病呢。 肥猫气得七窍生烟:你才有病! 艾伦也不由的摸了摸鼻子:狂犬病好像要打疫苗吧。消毒没什么用。 他叹气,你也别吊着我了,那个你了解的真相真的对我很重要。 不急不急。伦道夫脸上还是带着笑,来来来,先处理伤口,你放松。 艾伦只能看着他掰棉棒,消毒。 等到伦道夫把他手边所有能说起来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他才在艾伦和肥猫焦急的目光下不紧不慢的开始:你们想问什么? ...... 华国,临海市 李薇薇坐在家里,深吸一口气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今天就是基金会通知她报道的日子。 陆翊给她交代过,拿好给她的通行证。 忽然,他们家的门咚咚响了起来。 李薇薇捏着通行证,手心出汗,她握住把手,猛地打开门。 她惊呆了。 门外面已经不是那个昏暗带点潮气的楼道,而被一个山谷所取代。 放眼望去,青草如葱,林木参天。有一条大路蜿蜿蜒蜒向前。 与此同时,在这个世界上拿到那张传单的人还有几个,他们打了上面的应聘电话,也收到了一个奇怪的通行证。 他们的门也忽然被敲响,他们打开门,外面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上帝啊..... 天空白云如织,天高云淡,清风流过。 第44章 纽约, 外面已经是黑夜降临,华灯初上。 西蒙斯事务所里,从窗户上还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伦道夫慢悠悠地收拾他的医药包, 艾伦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手肘压在膝盖上,身体前倾。 肥猫趴在旁边的软垫上, 尾巴一甩一甩的。 艾伦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率先发问:特雷究竟存不存在? 伦道夫笑着把最后一包创可贴放在包里,拉好拉链, 我也不确定。但应该是存在的,你能察觉到人数不对,这其实很正常。我在西岭镇见到你的时候就说过, 你的灵感很高。 他收敛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口气带了点安抚, 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还有着笑意。 我倾向于你才是看到真相的那个人。至于为什么,就要从一个历史故事开始讲起,我来到纽约也和这个有关系。 伦道夫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19世纪末,也就是工业革命如火如荼的展开的时候,日不落的不列颠帝国的殖民与贸易船队遍布世界上的每一片大洋。 在大西洋的直布罗陀海峡,一艘英国的三桅船遇到了一艘无人操舵的帆船,圣女号。那艘帆船看起来已经很老旧了, 它像是几个世纪前大航海时代的产物。那时, 人们就是驾着这样的帆船乘风破浪,从新大陆上带来了一桶又一桶的黄金。 好奇的船员们登上了这艘怪船,但是他们发现, 船上空无一人,那里能找到的唯一活物是一只咪咪哀叫的黑猫。 奇怪的是,这个船只满载货物,船体完好。上面载满了烟草、布匹茶叶这样在大西洋的贸易中常见的货物,甚至还有无数白兰地美酒。船上食物充足,在船艏绑住的木桶里装满了充足的淡水。这一片海域从没有海盗出现。他们甚至发现,在船长住舱的桌上还铺着海图和仪器。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出现了,英国船员们走入了在休息舱。他们看见锅里的汤还散发着热气,渺渺白烟腾起,鼻尖充斥着食物的香气。 船上的人好像只是刚刚出去了一下,马上就会回到这里。可是,外面就是茫茫大海,他们又会到哪里去呢? 突然,随着一个不愿意进入船舱的胆小船员的一声惨叫传来,人们闻讯赶去。 那个胆小鬼在甲板上发现了一把满是血污的斧头,几乎吓昏过去。这一下子,英国船员们都感到了惊恐,他们匆忙返回了母船,向船长报告了所见所闻。 几天后,英国人到达了母港,后面拖着这艘诡异的帆船。圣女号幽灵船被放在了港口。 但是,人们始终想不明白的是,这艘圣女号帆船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于是,这艘帆船就被一直停放在了港口,没有人敢去动它,其他的船们也尽量离它远远的。直到发现这艘幽灵船的船长贪心上面的东西,结果有一天,警察接到报警,他的妻子说他忽然暴毙在了家中。 正当人们感觉到惊恐不安,想要烧掉这一艘幽灵船的时候。 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那艘船忽然从港口消失了...... 它就像之前被发现的时候一样,无人操舵,但是自己航行,离去。 从此,它再也没有出现过。 等等。艾伦打断他,精彩的故事,但是这和我们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伦道夫冲他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别着急,我还没说到重点呢。 肥猫伸了个懒腰,叹气,真的是那件事啊。 这艘幽灵船的故事本来伴随着它的神秘消失和当事人的死亡就会结束在都市传言里。连那个船长的妻子都搬离了这座城市。 当地的老人会当一个鬼故事一样吓唬小孩。 但是,在神秘界,事情从来没有就这么结束的。伦道夫总结说。 时隔几年之后,因为一个意外。神秘界还是注意到了这件事。那时候,有一位来自俄国的调查员,叫列夫史克良京。 他被派遣去调查这件事,史克良京发现,当地的幽灵船的传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于是他来到了伦敦,去大不列颠博物馆的图书馆作了查证。 不列颠博物馆,也就是现在的大英博物馆。那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宏伟的综合性博物馆。在那里,有着许多珍贵或者独特的资料被保存着,在不列颠博物馆,或许能够找到当时报道这件事的报刊和书籍。 史克良京找到了当时的一份庭审记录。来自于当时那发现幽灵船的轮船的大副。 他讲述了他登船之后的所见所闻,其中一个信息引起了史克良京的注意。 船长室里那副海图上的路线不对劲,按理来说,这种船都是当时的奴隶船。他们在海上进行着黑三角贸易,这是从美洲前往欧洲的船队,但是,那副海图上,根本就没有标注美洲的航路。 史克良京心里有一个猜测,这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商船,而是一艘海盗船! 那些货物恐怕就是劫掠得来的。 他又看下去,大副说,他们在船长室的桌面上发现了一个一个镶嵌着珍珠和宝石的盒子。形状华美,价值不菲。盒子是打开的,里面放了一个更加华美精致的戒指,它是一个古董,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掐丝金花的纹路。 艾伦惊叫:就是卡佩的那个......! 这很明显不会是一群海盗所有的东西,这一定是来自于贵族。 史克良京也拥有很高的灵感,他的感觉隐隐告诉他,关键就在这个奇怪的戒指上面。 他在往下翻找有关于这个戒指的详细信息,已经没有了,这很不合理,这样华贵的戒指,它的主人身份一定不菲,就算可能已经过了几百年,也不会没有任何人关注。 有人问大副,那枚戒指的下落。大副却漏出了一副茫然而又呆滞的表情。 他说:我不知道。 只要提到那个戒指之后的下落,大副就只会回答这一句话。他的那一片的记忆与意识都被抹除了,其他的船员也是一样。 那枚华美的戒指,就这样,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史克良京又根据当时的船员名单,走访了那个大副的家人,大副在那件事情之后,就不再出海了,来到了内陆。 等他找到的时候,他很失望,大副的家人只剩下一个年近痴愚的老妇人,是他的妻子,只有一个等着继承她的遗产的远方侄女在照顾她。而那个女孩,一问三不知。 通过向老邻居打听,史克良京了解到,大副很早就诡异的死去了。而他唯一的儿子,也在一次意外中身亡。 密大持续调查了这件事,通过一些神秘学的手段,他们确定问题就出在了那枚戒指上。 可是,它的下落没有人知道。最有可能的是它还在那艘船上,随着幽灵船重新进入了广袤的太平洋。 船上的人完全消失应该就是戒指导致的。人们查不到关于任何那艘失踪的海盗船上的人的资料,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史克良京带着当时被发现者带下船的船上人的随身物品费劲心力找到他们的家人,人们神色茫然。回答说,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听到这里,艾伦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感觉到了熟悉。) 史克良京推断,附近的人类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食物一样的东西。它悄无声息的吞噬他们,人们就这样消失,而有关于他们存在的记忆会被它的力量抹去。但是,它无法抹去那些没有生命的物质。 船长应该就是不知道怎么得到了这枚戒指,在把它拿出来欣赏的过程中,他自己和船员们就被无声无息地吃掉了。它操控着无人的船在海上漂泊的那些年,说不定已经有很多船队被这艘诡异的船所吸引,然后消失。 那问什么这艘英国的船只没事?艾伦问。 伦道夫耐心地解释:当时史克良京猜测是它吃饱了。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这枚戒指拥有某种活性。它能够意识到它将会被带走,为了不被我们发现,保住它自己的这艘狩猎场,它又不愿意撑着自己。它就抹消了大副的记忆,又在某一天离开港口,继续狩猎去了。 伦道夫接着讲这个故事。 史克良京马上就带队出海,试图寻找到那艘幽灵船的下落。他们借用了一个能够指出想寻找的物品的正确方向的指南,在海上搜寻了大半年。 终于,他们见到了那艘幽灵船。根据史克良京描述,他们船上灵感强大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好像发自灵魂的吸引。灵感越强,吸引就越大。 (艾伦接着倒抽冷气。 伦道夫看他一眼,看来你也有感觉。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登上那艘船,见到戒指的一瞬间,就有一个同伴消失了。而他们茫然无觉,在船舱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那个戒指,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又回到了自己的母船。 直到看到那位消失的同伴的物品,史克良京才恍然反映出来。 这次,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半人登船,另一半人留在船上。两艘船用悬梯和绳索连接起来。 史克良京身后有一个人在他们登船后去找到他们,在史克良京进入船舱陷入茫然时,他在外面举起了一个牌子。 拿出那个戒指! 史克良京心里迷惑,我......为什么要拿出戒指? 拿出.....拿..... 我要干什么来着? 他很高的灵感还是让他觉得有一丝不对,他的手心忽然一阵疼痛,史克良京进入之前在手心里握住了一颗钉子。 史克良京又看到了牌子,对!拿出戒指! 他飞快的握住盒子,将它放在身上密封的口袋里,防止自己将它扔出去。向外跑去。 后来的事情,史克良京本人已经没有记忆了。据他的同伴说,他当时已经基本失去了意识。试图去帮助他的人也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戒指已经被掏了出来。 当时,有一位调查员灵光一闪,他将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的盖子拿了过来,也是借助疼痛,将那个戒指扣在了那盒子里。 原本收藏它的盒子能够隔绝它的力量。 这样,他们才成功的将戒指带回了学校研究。 但是,研究也发现,那个戒指会想方设法地回到它的船上,就算再盒子里也一样,它需要紧密的看守。原本那艘船已经被烧掉了,但是在一次疏忽中,它又吃掉了一艘船的人,然后带着船跑了。 总之。伦道夫喝了一口艾伦的还没来得及喝的咖啡,总结说,卡佩得到的应该就是它,卡佩还活着应该就是因为它最近吃饱了。特雷......应该已经消失了。 艾伦沉默一阵,问:消失的人......还能就回来吗? 说不定。伦道夫眨眨眼,梦想总是要有的。如果被吃掉的时间不是太长,那么给它一定的威胁,它说不定会再吐出来。 请记住,这枚戒指有以下的特征: 1.任何有思维的生命体出现在以它为半径五米的范围内就有可能被它吃掉。(动物不算在有思维的范畴内,其余有思维的生命体仅实验了人类,其余未知。) 2.在它完全饥饿的状态下,能够一次性吃掉十三人。吃饱后,不再有进食需求,其后保持没有食物的状态,一个月后会再次饥饿。在一直有食物的状态下,它狩猎的频率为一周后开始,其后每隔24小时狩猎一次。 恋耽美 ——(32) 3.它能够影响智慧生物的思维,半径同样为五米。 4.它具有活性,它一定会有逃离危险以及逃跑的意识。 艾伦听完了,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哼? ......你们,是怎么测试出它的特点的。 肥猫同情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准确来说不是我们。伦道夫说,这种收容物都是交给特殊收容措施基金会进行测试的。至于怎么测试的嘛......基金会永远有用不完的D级人员。 ...... 艾伦一时语塞,他其实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就是一直有点不敢相信。 伦道夫看着他,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西蒙斯小少爷,你以为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呢?那是无尽扭曲与疯狂,还有深深的绝望。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调查员,同辈的人都已经长眠于地下或者是进了精神病院,只有我了。 很多年,贯穿我的职业生涯的只有一个感觉,无力感。不管你多么聪慧,多么勇敢,在这些事情面前还是无力的,甚至于你的品德会给你带来更大的灾难。 我们都是蝼蚁,而且只能做蝼蚁。可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放弃,蝼蚁的挣扎也是勇气,就算要付出代价,就算没有意义。 伦道夫笑笑,绿眼睛像一滩幽邃的湖,不挣扎一下就死,总感觉不甘心。 艾伦看着他,伶牙俐齿的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伦道夫第一次长篇大论的说这种道理。他褪下了那副玩世不恭和万事胸有成竹的面具,不再那么难以捉摸,显得有些疲惫而无奈。 艾伦作为职业也好,兴趣也罢,观察一个人都是他的习惯。一个人的举止,遇到事情的反映,不经意的习惯。都能够反映出这个人所经历过的岁月。不管他接不接受,喜不喜欢。这是岁月的附加品。 其实伦道夫本来就长了一张英俊的脸,眉骨高挺,眼眸深邃,看起来有点忧郁的外表。 他应该受过良好的家教,小时候拥有殷实的家境。那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谈吐和动作,是只有是童年时的家庭能够带来的。他后来的日子,也给他一种很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漂泊流亡后,不在乎的冷淡。只不过他平常那种邋遢和随意盖住了这种冷淡,第一次见面时难以察觉。 神秘的阴影中,究竟藏着什么呢? 艾伦有一种感觉,这可能是他最接近伦道夫的一刻。 伦道夫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从那种展露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用力一拍艾伦恶肩膀,露齿一笑。力气大的吓人,咱们是过命的朋友吗? 艾伦被他拍得发晕,啊,是,是的。 伦道夫深沉地看着他,叹气,那就好,朋友。说实话,我没带太多经费出来...... 艾伦无语,一指沙发,那还有个地方,我睡另一张。 愿我们的友谊长存! 伦道夫笑嘻嘻地转身收拾东西去了,肥猫在沙发上嘀咕:死装逼犯。 艾伦转头看它,肥猫更加愤怒:就是说他呢!装什么深沉!而且你以为他的朋友是个好差事啊! 它咂咂嘴,嘟囔:反正我有记忆的,都死光了。调查员这职业,就和田里的麦子一样,一茬一茬的被收割。 艾伦扭头看向黑暗,那里是未知的领域。而未知带来恐惧。 都死光了啊.....他想。 第45章 早晨五点, 纽约二月的寒风还是刺骨的,天蒙蒙亮,月淡星稀。 布鲁克林区的某条后巷, 艾伦小心翼翼地用左手去够窗台, 右手抓住住墙体上的空调外机。 肥猫站在三层的窗台上,低下头看他。 它优哉游哉地翘着尾巴呐喊助威:艾伦, 加油!对,就是这样,用力!一,二, 三! 艾伦憋得脸红脖子粗,还要小心别被路过的行人注意到,看到肥猫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肥猫低声吼:你小声点。不要被人听到了! 他踩在伦道夫的背上, 左手用力,双腿一蹬, 连滚带爬的从敞开的窗户滚进了三楼。 肥猫跟着他一起跳下窗台,发出一声嗤笑。 伦道夫一个人在下面,他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 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起跳。蹬住墙面,猴子一样灵活地顺着墙爬了上来。 他们现在就在特雷的侦探事务所。 事务所在这栋房子的三楼,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 艾伦问住在附近的一位早起的老人, 那间三楼的事务所的主人去哪儿了? 那个老人摇头笑道:那就是间空房子!摆了好几年了也没见有人租。 即使提前知道了那枚戒指的特性, 艾伦还是感觉冷汗直冒。 窗户上还挂着特雷事务所的牌子呢! 挂着牌子有什么用?挂了但是一直没人住啊,话说没有人在这儿还挂了个牌子,也是怪事.....老人摇摇头, 背着手走了。 艾伦站在原地,心里有寒意源源不断的渗出。 伦道夫在后面用胳膊肘怼他一下,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这间事务所里没有人,他们也没有钥匙,只能翻墙爬窗的进去。 肥猫打头,它从旁边的墙上跳上三楼,把窗户打开。 伦道夫能顺着墙自己爬上去,但是艾伦不行,只能伦道夫先把他托上去。 在翻过窗户的一瞬间,艾伦脑海里还闪过一个念头,我是怎么参合进这件事的来着? 哦,好像肥猫说,我不快点解决掉这件事就要死。 他看着伦道夫也进来了,他们三个就分头在屋子里搜寻。 远处,那个慈祥的老人在见到艾伦后表情突然变得空洞,他跟着他们,见到他们爬窗进入了事务所,老人掏出手机,按下了911 接着,他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茫然。 老人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我怎么会拿着它?我怎么走到这里了? 他表情惊恐,快步走开。 ...... 这是一间不大的事务所,但是装修的很整洁干净,白墙木地板,没有落什么尘土,两张办公桌摆着,应该就是特雷和他助手的,桌子上的绿萝还生机勃勃地生长着,枝条打弯垂下来。 艾伦过去摸了摸它盆里的土,还有点潮湿。 伦道夫环视一圈,看到了这里面生活的痕迹,笑着对艾伦说:看来你是对的,恭喜你,还没有疯。 这时候,肥猫仰起头,闻了闻空气。 它嘟囔了一句:怎么有股臭味?还有食物没拿出去烂在里面了? 艾伦也闻了闻,有吗?可能是有东西坏了吧。 肥猫抽动着自己的鼻子,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走,一路过去,他走到了地方,抬头一看,是个冰箱。 肥猫吐槽:放冰箱里还能臭了。 伦道夫的手快,跟在后面一把就拉开冰箱门。 冷气泄出。 Carter!Son of bitch! 冰箱里有具尸体,是个白人男性。他面色青白,面容扭曲,头上有一个钝器造成的创口,鲜血凝固发黑。体表结了一层冰霜。 在伦道夫拉开冰箱的那一刹那,冰箱里的尸体失去平衡,向外栽倒,重重地砸在了躲闪不及的肥猫身上。 肥猫就这样被压住了,尸体的重量很重,它挣扎不出,只能发出惨叫。 喵嗷嗷嗷! 艾伦还是不像伦道夫那样心狠手黑的,肥猫在下面叫的实在太凄厉。他连忙把尸体挪开,救肥猫出来。 肥猫再见到新鲜空气之后,发出了一声尖叫,冲向了洗手间,见面传出来流水哗啦哗啦的声音。 猫的嗅觉比人敏锐不少,更何况是零距离接触,艾伦心里实在有点同情它..... 等肥猫脚步虚浮地出来,艾伦正在检查那具尸体。伦道夫幸灾乐祸地发出笑声。 肥猫看了伦道夫一眼,生无可恋地对艾伦说:你想笑就笑吧...... 噗。不好意思。艾伦说,他又转向地上的尸体,端详一会:我认识他。 什么?肥猫虚弱地问。 不能算认识。我去地狱厨房那天,打听来的情报你还记得吗?他就是那个黑血盟的老大,我见过他的照片。 但是现在他死在了这里。 对。关键是,谁做的? 三人对视一眼。 伦道夫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那.....这个尸体怎么办?艾伦问,报警?可是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个从没有人租住过的房间,我们突然潜入进来,发现了尸体。 想想我们就很可疑。 肥猫补充:而且你才打听过他,他就死了。 ...... 伦道夫没有理会他们俩的忧愁,他坐在电脑前,伸手按了开机键。 肥猫走过去,这种电脑都有密码......它的后半截发言卡在喉咙里。 艾伦拿出了一个u盘,不知道用了什么黑科技,破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电脑。 黑客也是法条不允许的......你知道吧。 特事特办嘛。 他们很快就在电脑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记录。 特雷的记录,艾伦顺着日期找到了卡佩的失窃案的记录,他居然先一步比艾伦找到利塔尔这个消息贩子。也不知道利塔尔这个屁股被驴踢的把消息卖给过多少人。 特雷又顺着黑血盟的线索挖到了他们逃逸的老大,特雷在地狱厨房里有一个线人,正好见过他。 运气好得不可思议。他们在一个成人旅馆堵住了他,逼问出一些事情。 黑血盟这个帮派也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他们专门负责给海上的走私公司做接应,偶尔这个老大也兼职蛇头。由于有着海外的关系,黑血盟也在地狱厨房混得风生水起。 这次戒指的失窃,其实就是一次贪欲作祟的结果。 那家海上的公司遇到了一艘漂泊的无人的船,他们在船上发现了这枚价值不菲的戒指。 一个员工心生贪欲,盗走了它。 这个员工私下里找到了黑血盟的老大,希望他帮忙出手,他们商量把珍贵的古董卖出的钱对半分。员工再也不想做这种乱纪的活了,就想捞一笔,回老家结婚。 黑血盟的老大也不是善茬,他在事成之后干脆地灭了口,员工就被打成水泥桩子沉入了海底。 特雷找到他时,他正光着屁股寻欢作乐呢,他害怕公司的报复,索性一个人躲了起来。 后来,在逼问他知不知道戒指的下落时,老大指了指他的抽屉。那里果然有一枚宝光璀璨的戒指,就是卡佩丢的那枚。 特雷大喜,问他怎么偷到了。 老大的表情变得有点恐惧,他咽了口唾沫,说:是它自己回来的。 再后来,记录就变成了一团乱码和字母组成的意味不明的东西。 像是呓语,又像是疯子发出的谵妄的讲述。混乱又扭曲。 艾伦看着这行字,感觉自己的头开始发痛。他的大脑里好像有无数个有高有低、有男有女的声音在说话。 他的视线里那些文字扭曲起来,旋转,变得一片模糊。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是个穿红裙的女人,面容奇诡扭曲,但他居然感觉很美丽。 那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好像在和一个人交谈,艾伦努力的想看清交谈着的脸。 但是越看越模糊。 艾伦!艾伦!艾伦西蒙斯! 有人在叫...... 伦道夫一把把他扯离了电脑前,关闭电脑屏幕。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得严肃:你不能再看了。我之前就想说,你的灵感居然会这么高。肥猫说得对,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艾伦茫然的看着他,生理性的泪水流下来,大脑传来剧烈的恶心感。 伦道夫叹气,从卫生间拿纸巾沾满了凉水拍在他脸上。 艾伦清醒了一点,就当他要讲述他看到的幻境时。 门口传来巨大的撞门声,几个警察破门而入。 城市警察!里面的人,把手举起来!不许动!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那具在冰箱外面的尸体,表情震惊。 艾伦和伦道夫直接被两个壮硕的警察按到在地,拷上了。 肥猫机智的见事不妙,从窗户跳窗离开。城市警察们的注意力被两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吸引,也没关注它。 艾伦和伦道夫被装进了闪着蓝灯的车。 ...... 红裙金发的美女展颜微笑,美得就像要发光。 她对面的男人问:杜波小姐,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美人竖起葱白的手指,我给一个小可爱送了个小礼物,他应该收到了。 第46章 杜波小姐对面坐的是个男人, 西装革履,看上去有些年纪了,眼角有着细纹, 鬓发微微斑白。但这种年龄感不但没有损耗他的丝毫魅力, 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难言的魅力。 他们坐在一张桌旁,桌上是精致的菜肴。餐厅里灯光暖黄温柔, 角落里有人拉着一曲缠绵又忧伤的小提琴曲。 上菜的侍者观察着这两个人,他们这家餐厅是纽约的顶级场所,价格昂贵,社会名流来来往往, 他见惯了美丽的面容。 可是他还是被这位先生带来的女伴惊艳到了,那个红裙的女子只是微微一撇道了声谢,就让他魂销骨软。 带她来的那位先生是这里的常客, 米国著名一家医药上市公司的老板。家财万贯,热心慈善事业, 风度翩翩却妻子早亡,是不知道多少纽约女子的梦中情人。 这时,这位钻石王老五也同样用那种惊艳中带着痴迷与深情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美人。 侍者正胡思乱想, 手里端着甜品。 那位先生见了冲他低咳一声,敲了敲桌面。 侍者回过神来,有些慌忙地把他的工作完成,鞠躬退下了。离开之前,他瞄到那红裙的身影, 想着真美啊, 难怪连莫里斯先生都露出了这副表情。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位莫里斯先生痴迷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不像是在看一位爱慕的女子, 那是一种物化的、好像在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艺术品的眼神。 恋耽美 ——(33) 莫里斯先生朝对面的杜波小姐举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杯中的红酒轻轻荡漾,折射出暗红的色泽,杜波微笑:当然,我们是神秘界最有信用的势力。我相信我们一定会。 敬最伟大的事业。 敬最伟大的事业。 酒杯相碰,叮咚作响。 这场晚餐在这一声里宣告结束。伴随着阴谋与鲜血。 莫里斯按照礼仪送杜波出门,为她拉开车门。杜波坐进去,等到司机发动车之后,莫里斯问她,小姐,我送你到哪里? 杜波用染着红指甲的手拂过莫里斯的腿,挑逗一笑,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话音刚落,她就消失在了车里。 司机惊骇的从后视镜上看到超乎常识的一幕,肝胆欲裂,先生,这......! 莫里斯没有说话,他看着杜波消失的地方。车在疾驰,窗外车水马龙流过。他突然开始笑了起来,刚开始是无声的微笑,后来嘴越咧越大,放声大笑,笑得浑身发颤。 他在后座哈哈大笑,用手捂着肚子,几乎躺倒坐垫上,状若癫狂。 莫里斯喃喃自语:神秘界,哈,太有趣了。原来这是真的,哈哈哈。 司机看着他这副样子,一句废话也不敢说,专心的开着车,装作自己不存在。 米国的广大人民,纽约的市民们都知道莫里斯先生是个家财万贯,乐善好施的富人标杆,还外貌英俊。简直是人生赢家的模板。 但是司机作为跟着这位老板九年的心腹,他无比清楚,萨马拉莫里斯是个变态,心狠手辣。他的上一任就是因为在他心情太好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话,被莫里斯拖出去喂了狗。那个可怜虫的惨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莫里斯用他温和有礼的外表来掩盖他扭曲疯狂的内心,用他在慈善晚会上悲天悯人的大额支票来掩饰他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这个男人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 萨马拉莫里斯。萨马拉这个名字还有一层含义,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之实。 莫里斯还在后座笑,眼睛里闪着神经质的光。 喂。他突然停下来,粗鲁地踹了一脚前面司机的座椅,这会有意思吗? 司机不敢搭话,也不敢不搭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 莫里斯也没有理会司机,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会的,一定会的。她看起来那么完美,力量的完美...... ...... 这边,暗流在纽约市的夜色里悄然涌动。 那边,伦道夫与可怜的艾伦已经被拷在了警察局里。这事发生的太猝不及防,他俩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机会交流。 艾伦想破脑袋都没明白为什么警察会突然闯进来,那具尸体上因为他们进行过检查,所有沾上了他们的指纹。 艾伦在心里仰天长叹,这下可真是百口莫辩了,希望肥猫在外面能起点作用。 在分别被压往审讯室的途中,艾伦和伦道夫对视上了一眼。艾伦试图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被旁边的警察注意到,从后面踹了一脚,别挤眉弄眼的! 艾伦被压在冰冷的椅子上,对面的白色灯光直刺着他的眼睛,审讯开始了。 艾伦只能选择实话实说,他和伦道夫同时被抓,提前没有商量过口供,两边一审讯就会露馅。指望默契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把关于神秘的部分隐去不提,讲述了他调查卡佩案的经过。 对面的警察明显将信将疑,艾伦知道,他们需要做一个核查,法医也会进行尸检,那时候会再进行审讯。 眼看着警察们推开椅子准备离去,艾伦出声: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联系我的律师,给我的同伴一起。 私家侦探作为一个在灰色地带之间起舞的职业,基本都会有一个常联系的律师,律师们精通怎么钻空子,尽量花费小的代价,把身陷囹圄的侦探们捞出来。 就是要再欠一笔债了......艾伦想。 打完电话,艾伦被关在了漆黑的审讯室里,椅子冰冷,连杯水都没有给他。警察们故意的,这也是审讯技巧的一种。 艾伦就这样熬到了第二天清晨,他不想睡也睡不着,在看那段文字的时候听到的呓语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好像只要附近一安静,他的注意力分散就能听见,充满着恶意与疯狂。 但是艾伦睁眼四顾,附近什么也没有。 这就直接导致了他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眼睛里面全是血丝。进来送饭的警察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怀疑了。 艾伦咬了一口警察局的早餐,感觉带着一股不新鲜的味儿,牛奶也是凉的。让他有点反胃。 他那个合作的律师倒是个靠谱的人,接到电话,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了。 他走到艾伦面前,他们隔着一个桌子对视,带律师进来的警察拉开门出去。 现在这里就是属于律师和他的当事人的时间,警察是不能旁听的。 艾伦问:情况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律师敲敲桌子,叹气:你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死亡时间当天你有不在场证明,卡佩的案子也有据可查。现在就是你需要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很久没有人住的房子里。你怎么知道那里有线索。他皱起眉头,显得有点困惑。 ......侦探的直觉。艾伦只能这么解释。 这显然无法说明警方,你需要一个更有力的说辞。我们来商量一下。 律师交代完了艾伦,你不用太担心,你可能会面临私自闯入他人房屋和破坏现场的起诉。但是只要运作得当,很快就能交钱保释出去。 那伦道夫呢,我是说,我那个同伴。 他很麻烦。律师朝他抱怨,那天他没有不在场证明,问他在哪里他就笑。还被搜查出来非法持枪。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们这些侦探就不能小心一点,就算为了我这该死的可怜的头发! 艾伦陪笑。 第47章 莫里斯大厦, 这里是莫里斯医药集团的总部所在,夜间也亮着璀璨的光屏,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里面窗明几净, 待遇优厚, 人们都向往能够进入里面工作。 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莫里斯大厦的核心在地下。那里交易禁忌的药品, 进行各种实验。 只要有钱,莫里斯老板什么都能提供给你。这是美洲最大的地下药品交易渠道。 这时候,他们的老板萨马拉莫里斯先生就在他的地下秘密基地里。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红裙金发的绝色美人。 有一个穿白大褂、研究人员打扮的男人走到莫里斯面前,小心翼翼地说:先生, 已经准备好了。测试马上可以开始。 十分感谢。莫里斯点点头,笑容和善,你也不要那么紧张, 我一向十分尊重研究人员,毕竟你们就是财富。放心, 我只是个商人,不是疯子。 是,是的。白大褂额头上全是冷汗, 喉咙干涩,他结结巴巴的说:那现在开始吗? 当然。莫里斯回答。 在他的身前,是一间空旷的试验室,白色墙面,冰冷而带着机械质感的仪器, 还有一股换气系统拼命运转也难以完全散发出去的腥味。 中间是一个笼子, 笼子里是蠕动的血肉,它们看上去像是一滩死物了,但总给人一种蓬勃的生命力的感觉。 白大褂接近笼子的腿在发抖,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十分钟以前,这个笼子里的还是两个活人。 血肉忽然蠕动了一下,白大褂看到,伴随着一阵黏腻的声响,里面伸出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正死死地盯着他。 啊!!他一瞬间跌坐在地上,哆嗦着嘴唇,身后莫里斯带来的恐惧也难以让他前进一步。这并非是他太过怯懦或者是其他,他从这团东西里感觉到了一种贪婪与饥饿,那是食物对猎食者的本能。 白大褂看见有人越过他,提前走到了笼子前。 是莫里斯。 他几乎是狂热地看着笼子里的东西,好像那是什么绝世的珍宝,目光痴迷。 他大声对着身后恐惧的人们大喊,手里挥舞着那份测评报告:看啊,多么完美!多么美丽的造物!充满力量!我们和祂相比是什么,粗制滥造的猴子? 他又转回笼子面前,抚摸着栏杆,我感受到了,生命在我体内流淌,我以前是多么的愚蠢。神啊,这才是世界真正有意义的。 他身边那位红裙美人走到他身边,这就是我们的诚意。就像我说的,人类是如此的脆弱而愚蠢,他们就像是一只只蝼蚁,偏偏还喜欢用各种方法束缚住自己的手脚。例如那可笑的道德。 在这种世界里,我们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变得和祂们一样。我们吞噬,我们强大,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朝莫里斯伸出手,相信你一定也感受到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最亲密的伙伴。 莫里斯没有理会她伸出的手,而是打开笼子,释放了那个怪物。 ...... 纽约警察局,还是一片忙碌。 对于案子,接下来就是警方长时间的调查,这对于警察来说是件麻烦事,他们需要进行大量调查,不眠不休的那种。但是对于被拘留起来的艾伦二人来说,这段时间就是纯粹的枯燥了。 他们只会被关在这里,问一些一遍又一遍的问题,这也是审讯策略的一种。 伦道夫那里可能还好一点,毕竟他嫌疑有点大,还犯了点别的事,经常被拉出来问两句。但是艾伦就很无聊了,没有什么人理他,他用一个歪七扭八的姿势瘫在椅子上,心里有点担心伦道夫能不能平安出来。 要是不行,以他的本事估计也跑的出来。就是艾伦以后可能会在CNN新闻上看见他的通缉令循环播放了。 不过干他们这行的,估计也不在乎这个。 艾伦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这时候就听见了窗外有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刮擦着窗框。 这是四楼!恐惧好像是一阵电流一样蹿过全身,艾伦的大脑里一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鬼片以及他亲眼见过的怪物。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跳加快,肾上腺素激增。 艾伦轻轻走到窗前,右手里攥着他藏起来的一只叉子,伸左手将窗框猛地掀开。 艾伦看过去,外面空无一物...... 纽约的夜色掀起他的额发,吹的艾伦一激灵。 他退后一步,吸了口气,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窗户关上。 这时候,一个黑影扑下来,向他扑过来。 原来一直藏在上面! 艾伦没来得及反应,被那个东西扑了个满怀,他心里一惊。 艾伦!声音很熟悉。 与此同时,他的餐叉也戳在了肥猫的屁股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艾伦把肥猫抱起来,手上是一个新鲜的血印子:你怎么找过来了?这房间里还有监控。 肥猫刚想说话,突然动了动耳朵。发出了一声甜腻做作的喵,一头钻进了桌子的角落里。 与此同时,艾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肥猫的身材实在有些健硕,这间空旷的房间里无论如何也藏不下这么个玩意儿。艾伦只有把肥猫放在桌子后面,他用身体挡住它。 就在他藏好猫,刚刚调整好姿势,外面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让艾伦惊讶的是,他居然还是个熟人西岭镇那位幸存的警察之一。 对方在他对面坐下,露出一个客套的微笑:西蒙斯先生,好久不见。他极快地扫视了一下正襟危坐的艾伦与敞开的窗户。 想不到你在晚上也这么有精神。 艾伦露出了一个抽搐的尬笑,肥猫现在还被他藏着,要维持着遮挡肥猫的同时坐姿正常的姿势,他感觉现在他的腰都要扭断了。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那位警察可能怀疑他精神有问题,眼睛里有点惊恐。 警察干咳一声,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警察叫布鲁诺特温,今年是他在联邦调查局工作的第十一年,作为警察精英,他的人生从一个叫西岭的小镇那里改变了。 从那天开始,米国在总统艾伯特的直接指挥下成立了一个特殊事件紧急应对与调查科,直接连线白宫。 他们开始在米国内挖地三尺的寻找超凡的痕迹,就在这几天,一起警察局上报的案子引发了他们的注意。 当地警方在一间常年无人租住的房屋内发现了一具尸体,两个嫌疑人,一台电脑。他们调取了内容,发现它属于一个侦探。 一个从来不曾存在过,但是确确实实参与世界的人。特雷。 那篇日志一直记载到他对卡佩失窃案的调查情况,就是三天前。 警局的人感到惊骇莫名,局长回忆起了之前秘密下发到他手中的命令,让所有的知情警察禁止议论,传播,然后将这件事上报了上去。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还发现,卷入这件事情的嫌疑人,就是那天那西岭镇出现的两个人。 在走进来之前,他已经看过了这位侦探的全部资料,但是冰山下的部分无从得知,不过已知的艾伦看起来就像个有病的。 至于他们对那位卡特先生,一无所知。 特温警官收回思绪,他说:这件事情,就是关于一个叫特雷的侦探,我们想要请求帮助,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 艾伦回答:其实我也只是个被牵连的可倒霉蛋,只能尽力而为。 他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他讲述了关于特雷突然的消失,和种种诡异的事件。当然,有关伦道夫和他的神秘界部分被他略过了。 最后,艾伦举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你看,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帮你。最有能力的是我隔壁那位,但是他好像麻烦比我还大。 这不是问题。特温警官回答,你们现在就可以出来。 他站起身,拉开门,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看着艾伦。 艾伦首先从桌子的角落里掏出了一只肥肥的橘猫,朝着特温警官一笑:不好意思,家里的猫比较粘人,跑来找我了。 恋耽美 ——(34) 特温警官看了看敞开的窗户,表情抽搐。 就当他们准备去另一间房间接伦道夫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有警察大喊,不要反抗!举起手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接着就是一阵打斗声。 伦道夫猛然从另一头冲过来,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身后追着举着枪的警察。 伦道夫敏捷的朝前面一窜,然后突然停住脚步。一拳就打在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肚子上,趁他因为疼痛弯腰的一瞬间,扣住手腕,把他手里的枪一卸,将人向后一推,让后面的追兵撞成一团。 这一系列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要不是时候不对,艾伦都想给他叫个好了。 伦道夫大喊:别管我了,这里有东西进来了!麻烦在后面! 警察们感觉自己被羞辱,又忌惮他夺下的武器,脸都憋红了。 艾伦看向特温警官,特温警官被这个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都停下!他大喊。 接着转向伦道夫,表情严肃,卡特先生,你说的更大的危险指什么? 伦道夫一摊手,总算能找到个肯好好听人说话的了。 第48章 莫里斯大厦, 还是一片黑暗。 白大褂惊恐地看见那坨东西的门被打开,它蠕动着,拥抱了它全新的生命。 莫里斯先生身边, 那位美丽而又让他不敢直视的红裙女人很愉快的笑了。 她红色的弧度姣好的嘴唇挑起:莫里斯先生, 我们该投放我们的小礼物了。 她双手覆上了那一滩血肉。 ...... 与此同时,纽约警察局, 五分钟后,艾伦一干人等一起坐在警察局专门准备的小房间里。 纽约本地的警官带着屈辱的表情为他们打开了门,脸颊下面还有点青,在伦道夫袭警之后, 他们还是在联邦调查局的威力下暂时屈服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开门的时候,那位警官面色发黑, 冲着特温粗声粗气地威胁道:只有半个小时,在法律下, 就算调查局也不能包庇那些该吃枪子的杂种。 特温率先进门,艾伦抱着肥猫跟上,伦道夫最后, 那位警官恶狠狠地瞪着他。 别以为你能逃过去!等着在监狱里被干屁股吧小子! 伦道夫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牙齿雪白。毫不留情地把门拍在了他脸上。 卡特先生,我们应该尽快进入正题。特温警官表情凝重,在这里能请你详细地讲一下你说的有麻烦了是什么意思吗? 没问题。伦道夫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相信世界上有超凡存在吗? 如果不相信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我们再具体一点好了。你相信一些难以描述的存在吗?例如, 恶魔、邪神之类的。伦道夫笑着说。 相信......虽然我宁愿它们不存在。特温警官硬着头皮回答。 那就好, 这样来看我们已经有了十分良好的合作基础。那么,现在让这里的所有人都集离开这里,离开之后不要在这附近停留。 什么?!特温警官断然拒绝, 这不现实!纽约警察局一共有3万多员工,就算这是晚上,也有很多人在这里工作。 伦道夫眉头一挑,表情有点不耐。 艾伦见了这情况,马上出来试图调解气氛。 其实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伦道夫这个人看上去很好相处,带着米国通用的随和幽默。但事实上,他骨子里是那种尖锐的人,在面对这些有关神秘的事情上,甚至还有种孤僻的刻薄。 这或许来源于他的性格本身,天才总是孤僻,或许有关他的人生经历。又或者兼而有之。现在认识的时间不长,艾伦也不确定。 艾伦笑着插话:特温探员,你肯到这个房间来就是相信我们。你也应该接受我们的建议。这真的很重要。他一指伦道夫,他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危言耸听。 特温脸上的表情有点犹豫,清空一间夜间的警察局,还是北美第一大城市的。这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是FBI的特派探员也不行,州上绝对不会听他的。 正当特温探员纠结之时,伦道夫在旁边敲了敲,脸上又挂上了他吊儿郎当地笑,绿眼睛眯着望向窗外。 不用想了,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 肥猫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艾伦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现在还是黑夜,窗外应该是纽约的夜景,灯光闪闪,万家灯火。 可是他看见的,却是一片深沉的黑暗。窗户外面的黑像是一个大张着的嘴,贪婪又诡秘。 伦道夫已经站起了身子,他冲着特温探员交代一句。 让所有人都找个地方躲好,带上武器,不要乱动。 特温问:这样能抵抗这些......? 不能。伦道夫头都不回,这时候只有看运气了。这些能让你死得更有安全感。 这时候,艾伦突然看到窗外的黑暗蠕动了一下。 没错,说黑暗动了很可笑,但是艾伦确定,它真的动了。 艾伦大脑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那,应该是一个活物。 伦道夫用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呆着别动,自己找安全的地方躲好。加菲,照顾点你旁边的普通人。 肥猫从艾伦的怀里探出头来,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喂,你小心! 伦道夫估计是懒得理他们,敷衍地向后挥了挥手。 取出了不知道怎么藏起来的袖箭,手指扣动,向着窗外射出! 窗户发出一声碎裂的清脆响声,伴随着某种痛苦的嘶吼,黑暗好像被他撕破了一个角。趁着这个机会,伦道夫踩着窗台,从那个缝隙里一跃而出。 肥猫和艾伦一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肥猫缩回头,把毛茸茸的脑袋抵在艾伦下巴上,小声嘟囔:狗屎卡特,我叫亚瑟。 艾伦没有接话,顺手撸了一把肥猫的脑袋,向门外冲去,顺便一脚踢醒了正在发愣的特温探员。 他们一起往门外逃离,特温探员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肥猫一眼,几乎发出了少女般的尖叫。 猫......猫会说话!?! 肥猫看他一眼,废话。 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警察局的楼道里乱转,艾伦之前只想着这事儿听伦道夫的,往外面跑。但是要真论起像哪里走他有心里茫然。 特温警官实在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只肥猫身上,会说话也不行。这时候也在用眼神注视着艾伦。 艾伦心里苦笑,这问题也太超纲了。 楼下的警察局已经有一部分人注意到了这种异状,引发了一部分骚乱。 艾伦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他对特温探员说:探员,先让他们找个地方呆着安静下来。骚乱只会引发更大的麻烦。至于理由,你比我更熟悉。 特温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已经很微弱了。介于当场去世和气若游丝之间。 他吸了一口冷气,说:楼下的值班室有对讲机! 他们又转头向着值班室奔去。 黑暗还在蔓延,本来是只有大楼的东侧被它包裹,艾伦跑的时候还能看到一部分窗户外面的景象,现在看起来已经全黑了。 不知道伦道夫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耳边有一阵一阵的呓语响起。在他大脑里嗡嗡作响,之前伦道夫冲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现在声音越发的清晰高昂,让他有种恶心的想吐的感觉。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抱着肥猫,来到了值班室。 第49章 他们一起进入了值班室。 特温探员在身后拿起对讲机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好像是在调度警力。艾伦完全没有注意力去关注他。他的心神全部被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吸引过去了。 耳边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像许多人在他耳边低语, 人数在增加, 声音在变大。 肥猫在门口放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艾伦感觉自己的头蔓延出某种阵痛, 让他想要撬开自己的头盖骨。他按住自己的脑袋,用大拇指塞住耳朵,尝试去屏蔽这些声音。 没有用,声音在他的耳边嗡鸣回荡, 反而更加的清晰。 艾伦用自己那点残存的理智想,我得想个办法。 按照常理来说,尤其是从侦探这个职业出发, 他只有想办法获得更多的信息才能找出应对的办法,更何况了, 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他决定屏息凝神去分辨他脑海里回荡的声音。 如果艾伦对于神秘以及邪神足够了解,甚至是把伦道夫曾经说的奉为圭臬,那他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对于这个已经被污染的世界来说, 信息与好奇才是最大的危险,无知即幸福。 曾有人这样描述过:我们生活在被黑暗之海所包围的、名叫无知的孤岛上,但这绝对不意味着我们应该扬帆远航,探索未知的领域。(注)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科学与理性就是我们偏安一隅的孤岛, 我们用它来束缚自己, 隐藏真实,从而保护我们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理智。在这种时候,理智才是最重要的, 倾听是危险的,谁也不知道,在知道全新知识之后的你,会是神马东西。 但是艾伦在一个月前只是一个为生计发愁的普通侦探,他还没有品尝到真实绝望与灰暗的底色,他没有这个觉悟。 他选择了仔细的倾听与分辨。 一堆人在吵吵嚷嚷,都是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好的电台,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比较明显。有点沧桑沙哑,很奇怪的口音,唔,不像是现在的英语,带一点荷兰的腔调。他想。 在仔细的分辨中,他的头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仿佛感觉好多了。 他在说什么? 那是毁灭......抵抗...... 去......西蒙斯......去接受它。 不要为此害怕......那是命运...... 接受它...... 接受什么?艾伦有些茫然的想,西蒙斯?这是在叫我吗,大爷你谁啊? 接受吗...... 艾伦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掌上有剧烈的疼痛,还有隐约听见肥猫大声的呼号。 他的听力好像一瞬间变得非常好,站在整个纽约市的顶端,俯瞰下面的一切。他听到远处的黑暗里有怪物在蠕动,听到有人惊恐地喊叫。 最可怕的是,头顶的天空上,投射下来的充满恶意的目光。 那个声音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为了拯救......绝望 你.....接受......吗...... 我接受了会怎么样?他问。 力量......你将付出代价,拥有挣扎的力量。 那我接受!闭嘴!吵死了!艾伦忍不住大吼出声。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无声的在他的灵魂里破碎,又有什么被灌输进来。艾伦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细细品味,他又无法描述。 一瞬间,他的大脑一下清明起来,声音如潮水一样退去,他回归了现实。 肥猫正把他的左手含在嘴里用力咬,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叫他的名字,看见他醒来,肥猫惊恐地抬起头,问:你听到什么了,你刚刚在和谁说话?你承诺什么了? 艾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手来晃了晃,嘶了一声,挑眉看着他:我是猫抓板吗?加菲。 是亚瑟!肥猫下意识的低吼一声,紧接着又道:别转移话题!你刚刚,你刚刚答应什么了?!你知不知道,这是...... 好了,别废话了。艾伦站起来打断他,借助身高优势把肥猫一把抱起来,捂着它的嘴,我们也有麻烦了。 什么?肥猫一愣,伦道夫还在外面挡着,我什么也没听见。 艾伦向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紧接着,肥猫动动耳朵,它听到了远处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一瞬间,它惊恐地抬头看向艾伦。 小侦探艾伦西蒙斯冲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与此同时,操纵卡牌的陆翊也脑海里疯狂的呼唤系统,这是怎么回事?艾伦为什么能......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命运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详细说说。 我无法窥探命运的内容,但是我可以看见它的轨迹。它的轨迹偏移了。 为什么? 因为你。 我?陆翊的内心无比的茫然,可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它不位于当前的命运中。系统回答。 什么玩意儿,陆翊还是没有听懂。 现在也不是他纠结这个的时候了,肥猫和艾伦陷入了大危机之中,伦道夫身陷战团。目前最好用的战斗卡牌新亭侯还在看守着画框,分身乏术。 肥猫的脊背拱起,尾巴翘起,上面的毛炸成蓬松的一团,发出嘶哑的吼声。 特雷警官把手里的枪上膛,呈警戒姿势。 那个黑暗里的东西终于现出了本来面目。 那是一团会动的烂肉,没有皮,它呈现出不规则的一滩,它的血管在表面暴露出来,连着腐烂血肉,血管纵横交错,它们相交的地方生长着白色眼球,随着这个东西的动作滴溜溜的乱转。 随着它蠕动着前进的节奏,它的表面流淌下来黑红色的脓血,一路留下腐蚀的痕迹。 这个东西简直看着就足够造成精神污染,让人作呕,更重要的是,这东西看着就很能打的样子。 它看着实在蠕动,其实行动很快,转眼间就已经接近他们这里。 肥猫低吼一声:它过来了!你不是接受了什么东西吗?想想办法! 你不是神秘生物吗?艾伦反问。 我不擅长战斗啊!不然我还跟着你们做什么! 什么?! 恋耽美 ——(35) 艾伦和肥猫面面相觑。 两位,别吵了,这对于现在的局面没有一点作用。 特雷警官说到,同时他开枪射击,子弹进入怪物的身体就被吞噬,泥牛入海,仅仅延缓了一点它前进的速度。 怪物又蠕动了几下,身体将弹壳带着一堆黑红色的液体挤出,弹壳掉落在地上,弹跳出清脆的响声,滚到角落;里。 肥猫的眼睛瞳孔急剧缩小,变成一条细细的线,他的眼睛像是金色的琥珀一样闪闪发亮,有一排排神秘复杂的符号在他的眼睛里滑过。 肥猫紧盯着那个怪物,突然大喊道:我看见了!我知道了! 第50章 你知道什么了?快说!容貌沧桑的特温警官大声咆哮。 他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完了, 只能丢下枪,转而拿起了墙上挂着的警棍这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人体炼成的半成品。有人轻轻回答,我也刚刚看出来。 特温警官和肥猫一起惊讶地回过头去, 发现出声的是艾伦。 你怎么知道?!!肥猫一双猫眼瞪得溜圆。 艾伦没有回答肥猫的问题, 转而笑着说:对付人体练成的产物,我倒是有办法。 他随手在肥猫头顶撸了一把, 猫毛的手感温暖柔软。艾伦没有停留,向前走去,脚步沉稳。 肥猫几乎要咆哮了,四只短腿挥舞, 你到底要做什么? 艾伦朝他笑了笑,艾伦已经走到了那个生命炼成的怪物面前。 它注意到了活物的接近,畸形的五肢撑起, 张大了嘴巴。它的嘴裂足有半人高,里面没有牙齿, 而是一根根手指,顺着它的呼吸轻轻晃动。 艾伦面不改色,他展开手掌, 五指舒展,一团淡淡的金色光点,光点凝聚起来,出现了一把匕首,雪亮刀刃上还带着浅浅的金光。 生命炼成的怪物发出一声嚎叫, 嘴巴朝艾伦咬过去。艾伦侧过身, 将那把匕首刺入怪物体内。 怪物那身能抗击子弹的皮在这把精巧的匕首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被艾伦轻易地一刀穿透了胸口。 它传出一阵嘶哑的惨叫,倒在地上, 抽搐两下,不在动了。它身上那些咕噜乱转的眼睛也凝固下来。 艾伦看看它,表情有点怜悯,解脱吧。 身后的肥猫亚瑟目瞪狗呆,披着肥猫皮的陆翊和系统也目瞪口呆。 正在楼下打斗的绝美的红衣女子与绿眼睛的伦道夫动作同时一顿,抬头看上去。 陆翊开始狂抽系统,艾伦这是怎么回事?!他被外神污染了吗? 没有。系统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没有检测到。 那怎么回事? 我有所猜测。系统说,在面对悖论的时候,我的数据检测到了时空卡牌的力量。这只可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换句话说,这是未来的你做出的事。 哇哦,真棒。陆翊干巴巴地感慨,现在我的纽约计划遭遇了某些危险因素。 陆翊心很累,他既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干了什么,也不知道艾伦获得了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知道艾伦灵感很高,就是因为这个才选上的他,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他的策划中,这张原本就被污染的魅魔卡可以作为打入邪恶组织的卧底使用,正好与迈卡维安互相掩护。 纽约是那些变态的首个袭击目标,这样卧底们就能将纽约的危机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这场计划,几乎已经从迈卡维安在李薇薇面前带走柳湘开始就展开了。 几个月之前, 世界之眼在地球上新发展出的邪教徒们聚集在他们黑暗的废弃教堂的基地里。 这座荒废教堂坐落于一座黑森林旁边,据说这里原本属于一个村落,但是由于女巫的诅咒,这里已经完全被废弃了。 荒草丛生,到处是断壁颓垣,教堂后面是一个很久没有人打理的公墓,简直是作为一个邪恶组织理想的栖息地。 红鼻头的老约翰再次在这里召集了全部的成员,作为最早成为域外那位世界之眼的邪神的狂信徒,他还是在这些人里拥有极高的地位。 老约翰压低嗓音说:自从在伦敦伊丽莎白塔那一次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向外传播我主的福音了。这是严重的失职。 剩下的人窃窃私语,可是那位迈卡维安大人说我们要暂时低调行事,积攒力量。要为我主的事业做长远考虑,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好管闲事的家伙,而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和他们抗衡。 那也太长了!老约翰粗重的喘气,我们需要宣告我们的存在!存在!那个迈卡维安大人,我承认,他十分强大,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他是从! 他越说越激动,没有注意到他的同伴藏在黑色兜帽下古怪的脸色。 想想看!他都多久没出现了,我怀疑他就是个假模假式的骗子,我们不能在等他了!你们知道吗?我收到了主的神谕!约翰狂热地说。 我也收到了......邪教徒们议论纷纷,犹豫的低语在人群中传播。 emmm,约翰。一个人开口提醒他。 怎么了?红鼻头的老约翰不耐烦地偏头,他的余光看见了一位金发碧眼的青年,穿着复古的贵族服饰,朝他微笑。 青年的容颜俊美,灰蓝的眼睛里带着神秘而深沉的味道,气势逼人,像是某种神话里走出来的人物。 老约翰被他那种上位者与猎食者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终于又想起了对方的强大,他挤出一个满脸褶子的笑容,呀,迈卡维安大人,您是什么时候到的? 迈卡维安冷淡的看了他一样,就像是看着什么卑微的生物,身上的血腥味道排山倒海一样压来,目光冰凉,不要再质疑我的决定,我在全心全意为我主服务。 是,是的。老约翰几乎要尿了裤子,即使他从那位世界之眼的邪神的污染中得到了不少神秘学力量,还成为祂的狂信徒,但是在这位吸血鬼始祖面前,还是不值得一提。 陆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要想在一开始就树立最佳的权威,就要经常强调自己的权威,但是一来迈卡维安牌的精神污染太过强大,二来这张牌使用的时间有限,要用在最关键的地方,所以只能这样了。 幸好他一直在关注着这群邪教徒的动向,一知道他们在这里聚集就赶了过来。不然那个所谓的神谕还不知道能让这些疯子掀起来多少风浪。 他冷哼一声,不要让我在听到类似的话语,我不喜欢听见质疑的声音。现在,时机到了,是时候让你们为主尽忠了,首先,我要为你们介绍一位新同伴。 迈卡维安伸手指向了他身后的一个身影,那一位将自己的斗篷掀下来,露出了一张少女美丽的脸。 如果忽略她脸上那些溃烂的伤口和脓血,那她的确是一位及其美貌的东方少女了,老约翰想。同时,老约翰注意到,这个女孩的好像并没有像人类一样站立,而是一条尾巴。 她来自于东方,柳湘,这是她的名字,这是一位东方的蛇妖。她也感受到了主的威严,最终皈依。陆翊套着迈卡维安牌扯瞎话,把柳湘牌在抵抗的过程中被动的污染编成这样。 少女的神情冰冷而麻木,终于在提到那位世界之眼邪神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波动。 迈卡维安接着说:接下来,她将加入我们完成后面的伟大计划,有关于主的神谕。约翰,我将这个选读神谕的荣幸交给你。 是的,大人。老约翰十分激动,主的神谕就是祂将在两个月后的纽约尝试降临,让我们做好迎接的准备,主需要一具合适的身体,以及足够的生命。 对。陆翊心里恍然,表面沉稳的颔首,她会和你们一起去纽约,传播绝望,死亡,为主带来力量。她会是我们有力的同伴。 同时陆翊在心里庆幸,世界之眼的力量因为地球屏障的阻挡无法渗透进来,也感知不到自己的信徒在做什么,祂能一段时间给被自己污染的人传个简讯已经了不得了。不然他一定会被拆穿,承受邪神的怒火。 至于柳湘的安排,陆翊是这样想的,迈开维安作为逼格很高的专门侍奉神明的使徒,肯定不可能时时刻刻盯在他们身边,那就给自己安排一个小弟就好了。陆翊在心里给自己一个计划通。 请等一等。老约翰喊住想要离开的迈卡维安,他举着手机,我听说米国某个小镇出现了神秘事件,那里充满了迷雾。大人,它和我们有关吗?我们需不需要参与? 吸血鬼回头,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奋的血红,那是另一位神灵的投影,祂在试图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那会有祂的信徒来处理,或许必要的时候,我会给布瑞契斯特停供帮助。 布瑞契斯特?老约翰暗中记住这个名词。 这位强大的吸血鬼的状态明显已经不太正常起来,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表情癫狂,面容扭曲。作为智慧的氏族的副作用,迈卡维安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稳定。 他接着说,獠牙无意识露出:布瑞契斯特,那些可怜虫们,自以为走在拯救人类的道路上,甚至不惜信仰其他神,盗取神的力量,可是他们永远也不会成功。那些低劣的人与这个星球,不过是主的养料罢了。 哈,没关系。他们虽然愚蠢,但还有合作的价值。 迈卡维安说完,双手捧起,虔诚地念到:赞美您,世界之眼,时空洞察者,上帝之鞭的引路人,伟大的艾布格萨尔。 剩下的鞋教徒也被感染,激动的热泪盈眶,同时虔诚的齐声念到:赞美您,世界之眼,时空洞察者,上帝之鞭的引路人,伟大的艾布格萨尔。 迈卡维安微微一笑,眼睛里闪烁着狰狞的红光,留下蛇少女柳湘,化作黑雾,消失在鞋教徒们面前。 第51章 与此同时, 那一座弥漫着雾气的米国小镇上,也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美丽的女子款款走入小镇,她的裙摆摇曳之间, 她脚步轻移之间, 就是人心中最美的幻梦。 这是陆翊的那张魅魔牌,这张SR同样在那次入侵中与【柳湘】一起被污染。陆翊与系统商量了一下, 把这张牌也投入了反对阵营之中。 这也能和【迈卡维安】牌相互照应一下,毕竟【迈卡维安】牌不能多用。 【魅魔】牌目前的人设是一个与密大相对的鞋教徒学院出身,他们看到了末世的降临,想要通过借助邪神的力量创造更完美的人类。 既然不能把阴沟里的耗子全部抓出来, 那就干脆让他们自己聚集在你身边好了。陆翊总结。 那个最终消失在迷雾中的西岭小镇里,一个落魄而又乐观的私家侦探遇到了一个绿眼睛的奇观男人,和一个漂亮而危险的女人。 当中带来的连锁反应是陆翊也没想到的。 魅魔的第二次出场就是在纽约了, 她引诱了那位米国医药公司的老总,让他放下手里那些黑暗肮脏的勾当, 加入了她的联盟。 当然,在那之前,这位邪恶的灵魂已经被邪神的力量污染了。 引诱人心中的恶, 用一个美妙的散发着使人疯狂的诱饵带着恶人走向地狱,这是【魅魔】牌本身的拿手好戏。 她是极美,她也是罪恶,因为这两者都导向疯狂。 魅魔在一个夜晚造访了那位先生的宅邸,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能带你走向永生。 她满意的看到那个人类在超凡的力量下的痴狂的丑态, 那些精心伪装的体面在欲望面前不堪一击。 她勾起猩红的唇角, 无暇的面容下是腐烂的伤疤。 本来一切都在陆翊计划之中,纽约警察局会遭到一次怪物的袭击,这次袭击将会被发达的媒体传播到网络的每一个角落, 人们将再次意识到,他们的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陆翊也能收到一大笔经验值去填补地球的外界屏障。 而正义的小伙伴们将在一番搏斗之后险险胜利,最后保护无辜的市民。 这本来是一个多么好莱坞的完美剧本啊。 可是现在,从艾伦西蒙斯先生不知道从哪里觉醒来一股力量之后,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轨迹。 那是时间的力量,这就要问问未来的你了。系统回答。 陆翊在心里捂着脸,同时还得让卡牌们维持原来的人设,不能穿帮。好在他的震惊真情实感,和卡牌们应有的情绪完美的重合上了。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魅魔,也就是自称杜波小姐的女人冲着伦道夫笑了。 你楼上的小朋友好像出了点状况,不上去看看吗? 伦道夫毫不绅士的一脚揣在她肚子上,同时抽枪射击。 □□在近距离下可以贯穿一个人的大脑的力量在这个女人身上也不过是开了几个血口,然后很快就愈合。她腥臭的血滴在地板上,发出腐蚀地砖的滋滋声。 伦道夫清晰地听到了四周传来的警官们的抽气声。 这时候,一阵金光弥漫,像薄雾一样飘荡,它并不圣洁,这美丽的颜色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淡与力量。金光所到之处,警局外面的黑暗遇到那阵金色的光,如雪遇暖阳一样瞬间被消解了。 伦道夫抬起头,看到艾伦沉静的脸。这个年轻人站在一楼的入口处,仰头望着外面的天空。 肥猫在旁边目瞪口呆,胖脸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显得它更肥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陆翊在心里朝着系统大喊。 我也不知道!还是要问那个未来的你自己。系统用同样的音量喊回去。 魅魔见势不妙,她左手呈爪,尖锐的指甲朝一个普通警员抓去。 伦道夫去阻止她。魅魔左手虚晃一下,没有用力,借着伦道夫那一脚的力道向后逃走,消失在半空中。 伦道夫没来得及管她,赶快赶到艾伦身边,他惊讶地发现,艾伦居然在哭。 他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看上去无比的悲伤。 艾伦注意到伦道夫在看着他,他抬起手擦了一把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地冲伦道夫笑了一下,我很好,回去再和你解释。我只是知道了一点东西,有点难过。 他这一笑,大家平时所熟悉的落魄又有点善良的小侦探的感觉才回到了这个身体里。 伦道夫看着他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恋耽美 ——(36) 同时,还有一个人用着奔溃的语气咆哮出了这句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统先生。他身边黑西装的特工一板一眼地回答,纽约出了大事,这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需要立刻采取措施。 总统冲他阴阳怪气地一笑,那么,先生,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给你一支军队,你能解决这些吗?解决像大楼一样高的蛇、会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神秘男人、让一个小镇变成怪物的白色雾气,你能吗? 黑西装明显被噎到了,那我们还是要采取措施。他重复。 是啊,措施。多么简单的一个词。总统更加阴阳怪气了,反正签字的人是我,出了事情在全国人民面前承担责任的也是我。你只需要回五角大楼继续拿你的工资就好了。 黑西装有点恼怒,您是总统,就该承担起责任来。而且我们也给了您一个比军队更好的解决方案来。 他把手里的一个文件夹递给米国总统。 总统不情愿地翻开一看,叫出了声音: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请求梵蒂冈派出驱魔人或者骑士,你们在说什么胡话! 总统接着说:哦,要是那些每天穿得像个肥蝙蝠一样的牧师真的有强大的力量。那他们也不会让马丁路德把口水喷到脸上了。(注1) 容我提醒,牧师属于新教。神父才是天主教的。黑西装插言,(废话!我不用你提醒!总统恼羞成怒。) 而且,根据我们的分析。梵蒂冈的确是人类中最有可能拥有超凡力量的势力。首先,他们历史悠久,一直号称能够对抗恶魔,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凡存在的话,那么一个自己宣称了这么久的势力必然拥有超凡力量。 他接着说:根据阿莫尔特神父曾经表示的,已故教皇保罗二世曾经三度替人驱鬼。当时国际上都把这个当做他老年痴呆的笑话,现在看来很可能确有其事。 唔......有点道理。你接着说。总统陷入了沉思。 第二,也是我们认为最有说服力的一点。英国在发生超凡事件之后,他们的首相当晚就致函梵蒂冈,应该是请求了梵蒂冈的帮助。从历史长度来讲,英国确实在这些方面会了解的多一点。我们吃了没有历史的亏。黑西装补充。(注2) 什么?!总统不由地大惊失色,他们居然没有人告诉我,我昨天才和他们的首相通电话,他还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这群该死的小人! 那么,总统先生,我们是否要联系梵蒂冈?黑西装问。 当然!总统喊道:现在立刻马上! 黑西装带着早就等在外面的外交官匆匆离开办事了。 总统坐在椅子上,思绪复杂,一直以来,米国作为小破球上最强大的国家,在科学的道路上一阵狂奔。但是他们恰恰忽略了,还有另一条道路神秘学。 当这件事被他们发现,他们已经成为了一个瘸子!而他们的欧洲亲戚们都有可能知道,那大洋彼岸的历史悠久的国家也有可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提醒他! 多么悲惨啊! 他就这么静静地思考了很久,黑西装和副总统同时脚步匆匆地走进来。 不幸的消息。教皇拒绝了我们,他说教会无能为力。黑西装面色凝重。 总统悲伤地坐在椅子上,推特也没有心情发。他思绪发散,开始想起来他们的祖先,为什么他们是来避难的清教徒呢?要是罗马教徒,是不是就能获得梵蒂冈的帮助了。 事已至此。副总统插话道: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与米国总统同样悲伤地还有远在欧洲的教皇,这些日子的超凡事件的发生让他惶恐又激动。 惶恐的是,世界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真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zong教组织,没有任何力量。 要是真的有的话,他的前任们何必受那些不可一世的君王的气呢? 激动的是,如果超凡真的存在,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神也真的存在。这样的话,这就是天赐的良机,他,里奥五世的名字,将万古流芳! 头发与牙齿同样稀疏的老头在床上辗转反侧,情绪像是翻滚的波浪,一夜无眠。 同时,很多人都没有一个安好的睡眠,兰格英的首相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通知了米国发生的事。 秘书凑在他耳边说:可靠消息,米国总统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联系了梵蒂冈。我们的推断应该是对的。 首相叹了口气,心里接着埋怨那位因为私生活非要另立门户的亨利八世起来。看看,给他们这些后世子孙添了多少麻烦呀! 第52章 据CNN最新报道, 昨晚23点发生在纽约警察局的突发事件已经被完全解决。有两位警员受伤,经治疗,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据知情人士透露, 这次灾难的始作俑者是某极端组织。让我们呼吁和平, 严厉谴责这种行为。本台记者,安妮惠特为您报道。 镜头前站着一个标准的金发甜心式的女记者, 接着画面一转,到了出现了目前的现场情况。 警察局外面包括周围的街道都拉着亮黄色的警戒线,有很多穿着防爆服的人员来来往往,远处是伸头探脑的围观群众, 场面一片嘈杂。 但是总体情况不错,除了场面有些混乱之外,还看不出来什么遭到破坏的痕迹。 艾伦伸出手, 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他坐在他的小事务所里,还穿着他那件被连夜拘走时候皱巴巴的衬衫。 他们在解决了事情之后就从警察局偷偷离开, 伦道夫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在场的人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带着艾伦和肥猫偷偷溜走。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他们没能赶上回去的末班车。 一旁,伦道夫翘着二郎腿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神色严肃又忧虑。肥猫占据了沙发的靠背,一眨不眨的看着电视,毛脸上是一片沉凝。 艾伦看着他们俩一模一样拉着脸,目视前方的表情,有点想笑, 他赶快把头转过去憋住。 听到动静, 两双绿眼睛齐刷刷地转过来看他。 伦道夫用一种他从未有过的严肃声线说:艾伦,我们得谈谈。 肥猫罕见地没有去和伦道夫呛声,而是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 艾伦翻了个白眼, 你这样说话像我父亲。我是不是没有跟你们提过他,是一个非常古板的老头,我就是受不了他了才会自己跑来纽约。 你不明白事情的严肃性。伦道夫说,脸上还是那副表情,在这个世界的隐藏面里,知识或者力量就代表了危险。 所以...... 如果不是你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和以前一模一样。我当场就会向你开枪。检查是必要的,现在,来讲讲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伦道夫说。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艾伦回答。 伦道夫冲他挑起一边的眉毛。 没骗你,我是真的不太清楚。只是我的心里好像天然就知道怎么做,自然而然的我就做了出来。就像是它们原本就一直和我在一起一样。 伦道夫看着他,皱起眉头。心里充满困惑,陆翊恨不得把那个未来的自己叫出来揪着领子好好审问一番。 要不是系统的检测结果,他真的会一位艾伦以已经被污染了。 对了。艾伦说,最后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话,具体的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在最后看见了一片丘陵,然后走近了一间昏暗的地下房间。我后来想了想,那个地方我是记得的,那是我家在乡下的房子,我小时候放假了就会回到那里去。 艾伦用他的侦探直觉接着做出推断,但是我完全不记得那里有这么一个地下室了,无论如何,纽约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得回家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顺便再带上这只肥猫,这件事必须要搞清楚。伦道夫说,瞟了一眼沙发上的橘猫。 肥猫冲他凶巴巴地哈气。 艾伦一耸肩,谢谢。但是我们还要先解决这件事情不是吗?我不觉得那位杜波小姐会轻言放弃。 那她短时间内更不会做出什么,因为她不了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谨慎一直是她有别于其他神经病的美德。伦道夫打断他,现在看来,你蔚笺比较重要。 我们定明天的机票,马上就去你家那里看看。伦道夫一锤定音。 对了,你家在哪里啊。肥猫在手机上查着讯息,爪子在屏幕上滑动用艾伦的手机。 兰格英,因特郡。 肥猫飞快的下手买了机票。 伦道夫十分□□的下了决定,作为当事人的艾伦没有半点反抗空间。 伦道夫说完话就转身离开这个房间,衣摆带风,他匆匆去收拾装备。 艾伦叹了口气没有动,神色悲伤。 肥猫留在他后面,陆翊在肥猫的视角看见他这样顿时有些紧张。艾伦刚刚出了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他真的没有受到影响。有的污染就像是癌细胞一样,无声无息,等到你意识到它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还好吗?艾伦听到肥猫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文。 一点也不好。艾伦哽咽了一下,机票好贵,房租也好贵,我还要暂时歇业。 抠死你算了。肥猫一腔担心落了空好心喂了驴肝肺,冷笑一声,在沙发上挠了个口子。 等到艾伦打算带着悲伤在那个储物间改装的小卧室里睡一觉的时候,他进门,打开灯,吓了一跳。 伦道夫坐在他床边,目光炯炯,一只腿翘在膝盖上,绿眼睛透亮,光的阴影打在他深刻的半张脸上。 艾伦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你干什么?我是个直男,虽然你知道了我是个英国人。 伦道夫翻了个几乎上房顶的白眼,身上那股深沉又肆意的气质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伦道夫这辈子大概只能做一个静态帅哥。 你想什么呢?今天晚上我是来看着你的。 艾伦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的状态不明,为了防止意外。我和加菲今晚轮流盯着你。伦道夫顺手把肥猫从艾伦的被子里拎出来。 是亚瑟!肥猫抗议。 祝好梦。伦道夫没理肥猫,而是露出一个堪称恶心的假笑,翻转手腕,对艾伦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艾伦躺在床上,一晚上伦道夫和肥猫神采奕奕地看着他睡觉。 艾伦一晚上都在大脑中回忆伦道夫战斗的凶悍,以此来催眠自己。 理所当然的,今晚谁也没睡。 其实出了这样的大事,能睡着才是怪事。 全球今晚都有很多人未眠。李洋也是其中一个。 CCN那套胡说八道的新闻已经被骂的狗血喷头了,网上都是愤怒的评论。 毕竟那天晚上,无数的人都看到大楼被密不透风的黑暗包裹起来,警察局内部的警察偷偷上传了一个短视频,那是一个畸形的、在地面蠕动的怪物。 疯狂的讨论被这一个视频推到了顶峰。 一个黑客组织出来宣布,他们为了捍卫人的知情权,打破黑幕,入侵了当晚警察局的监控,放出了一段视频。 那个怪物,浑身流脓的、溃烂的、浑身布满令人不适的时不时眨一下的眼球、像是将无数尸体拼在一起的怪物,在地上缓缓爬行。 李洋感到一阵不适,退出了视频。 关于这些事情,网络上流言乱飞。关键在于,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从去年12月开始,好像有什么可怖的东西从地球上醒来,以一种强势而无法阻挡的姿态进入了每个人的生活。, 李洋在电脑前面思考许久,还是打开一份文件,上传了一份早就写好的帖子。 他看着网页上的那个小菊花转呀转,最终上传成功。 李洋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呼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拉开抽屉,从那里面取出了一张纸。 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一个传单,花花绿绿的,像是路边随便发的小广告。 但是李洋知道,这个东西可比小广告重要多了,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进行了联络。 过了一会儿,李洋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一声声的很均匀,一次敲三下,敲三次停止。 他坐在电脑前像是被惊醒一样,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起早就放在一边的背包。将一些东西胡乱装起来,他背上包,冲到门口又突然停住,扒拉了两下头发,理理衣服。 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李洋打开了门,门外面不是他熟悉的老旧楼道和昏暗的暖黄色灯光。而是一片宽阔的空间。 他背着包走进去,那里有天空地面、有风与云,完全就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他顺着一条路又走了一段,一个严肃的穿着训练服的男人看着他,头发剃的极短,只有一头毛毛的金色板寸,露出头皮。 李洋莫名的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一个金色猕猴桃。 他憋住笑,就听见这个男人说:你是前往报道的第13号学员,13就是你的编号。说完,男人递给他一本册子,一句废话没有,自己转身离开了。 板寸男人,也就是用着【守夜人】卡的陆翊,顿时心里感觉十分欣慰。 已经来了13个人了,他离目标越来越近,很快他的空壳基金会就不用只有卡牌,也就是他自己撑起来了。 他用造物主卡构造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拿出卡牌来负责培训,然后又通过系统想着全球发传单招人,最后招来了13个不错的人选。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和神秘事件有接触的,愿意相信也愿意接受,例如李薇薇、例如后来的李洋。这13个人是第一批,但是不会是最后一批。 陆翊这些日子想得很明白了,他只是一个人,会死会老。他不可能一直守护蓝星。所以系统和卡牌的存在更像是一把钥匙,为地球打开神秘之门的钥匙。 他拿着钥匙推开了门,也要教导他的同胞开门的方法,一个世界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所以他利用卡牌开始了培训。域外的恶魔还在虎视眈眈,星辰在岁月中明灭,宇宙浩渺人如恒河之沙般渺小,如此不值一提,但还是要尽己所能的挣扎。 恋耽美 ——(37) 无论前路如何,他只能将能做的做到最好。 第53章 何文汇一直是一个时事爱好者, 最近在世界各地频繁发生的神秘事件显然在他的重点关注范围之内。 他睡前随手刷着论坛,这是国内一个知名论坛,经常有一些隐藏的大神来发帖子讨论。 一个新的热帖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论坛里一个比较陌生的ID发的帖子, 木子羊, 看题目大概是分析最近发生的超自然事件最近论坛上基本都是这样的帖子,反正没有一个定论。所以很多人都来随便蹭一把, 何文汇已经看到过很多类似的东西了。 他有些倦怠的点进去,回忆起来这个ID是编程圈的一个小神,挺活跃。 他分析什么?他想,这篇文章据作者说是以亲身经历为依托的, 简直离谱。他这段时间看够那些毫无道理的臆测了,上点干货呗。 这样想着,何文汇还是兴趣缺缺地点了进去。 帖子的开头, 作者这样写道: 木子羊:(节选)【我来分析一下最近出现的超凡事件,一点浅见, 望大家海涵。 首先,超凡事件的开始的日期很微妙。很多帖子都对开始做了分析,但是我认为很多人都错误的分析了了真正的第一次开始的时间。失去的最初的锚点, 那么后面当然就会出现失调。 我认为,真正开始的日子是,2012年12月21日。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日期,玛雅文明预言的世界末日。 看到这里,肯定很多人就要骂我了。觉得我就是随口凑了个近的有意义的日子。别着急, 让我把理由慢慢道来。 链接:某市发生银行抢劫案, 年轻人见义勇为,未有人员伤亡。 这就是我要给你们证明的,第一次神秘发生的时间。这个视频之前就上过某个有关灵异事件的论坛, 看见画面右上角那个帅哥了吗?他是凭空出现的。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他亲眼目睹,但是一来,视频像素不高,二来当时银行里的人很少。再加上这件事其实很小,又或许被有意遮掩,所以我看了几乎所有有关的帖子,基本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和那些神秘的大事的关联。 我又是怎么注意到的呢?这要谈到我的一个真实的经历。 我考虑了很久要不要将这个故事发出来,它或许改变了我的人生。它是如此的诡谲离奇,会让你们感到不可思议,甚至颠覆,但是我向你们保证,这是一段完全真实的经历。 我亲眼见过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和他接触过、交谈过。 好了,如果你肯相信我,就请接着往下看。 他说他叫新亭侯,和张飞那把名刀一样的名字。 细节恕我不能多说,那些不是可以放在网上的东西。只能说这件事与临海市那起小区集体失踪案有关。我就只聊一聊我对他的推断吧。 我猜测他或许和那把刀的确有什么关联,因为自始至终,他给我的感觉都不像是在21世纪的活人。 就算他穿着现在的衣服,说着普通话也一样。那种冰冷的、古旧的气质,我还从来没有在现在的任何人身上见到。 在短暂的交谈里,他曾经说到过。他属于一个叫做基金会的组织,关于这些他只透露出了他们负责控制那些会产生影响的东西,保护是他们的目的。 当时我的情绪很激动,因为我的亲人也牵涉其中,所以就有一些无礼地问他:现在这么多人都死去了,这就是你们做到的保护吗? 新亭侯可能没有想过我会这样质问他,但他只是冷漠地看我一眼。他说:我们战斗了很多年,比你更明白面对这种事能做什么。更何况,保护总伴随着牺牲。 当时我只感觉新亭侯在敷衍我。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冷静回想之后,我又觉得那不完全是。 新亭侯在说起牺牲的时候如此冷漠,给我一种麻木的感觉。 这绝对不是我空想的臆断。后来我曾经问他:这些神秘事件,或者说超凡,它们存在多久了? 新亭侯回答说很久,伴随着人类的诞生。他举了个例子,东方的神话某种程度上不仅仅是人类在不理解自然的时候臆想出的历史。 他说比如,杨贵妃没有死于马嵬坡下,她是魔神的信徒,在蛊惑失败后逃亡东瀛。请愿赐死她的将士事实上出生于除魔世家,他们与唐肃宗私下联系,降妖除魔为唐王朝拨乱反正。 我据此猜测,或许人类在发展的脉络中一直有一条隐藏的暗线,它不被我们所知又无时无刻不与历史联系。或许秦始皇派遣徐福寻找的仙岛确有其事;或许始皇本人就是一位强大的超凡者,他派出徐福只为了掩盖他更宏伟的计划。历史之谜多了很多种解答。 那么,新亭侯所说的牺牲会不会也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有一群我们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人,他们在暗中付出。 新亭侯一直给我一种古老的感觉,那他战斗了多少年呢?他又看过了多少牺牲呢? 想通了这些之后,我就觉得好像可以理解他的麻木了。 接着分析吧,从新亭侯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到,神秘界是有组织的。不但有而且他们稳定、持续、长久。 他们掌握有超凡的力量,但是从来没有被我们知道,那就代表他们当中一定有着约束所有人的规则,或许我们可以称为法律。 他们有正有邪,立场不完全统一只要有社会的地方就会有分歧。而基金会已知是一个对普通人友好的组织。 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被解答,完整的神秘世界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他们要对普通人保密神秘的存在?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暴露出来?那些和正义立场相悖的组织,即我们的敌人都是谁?为什么他们要保护普通人?我们的敌人有谁,朋友是谁? 像我开头提到的,那个特殊的日期又代表了什么含义。神秘从这一天开始,仅仅是巧合吗? 这些问题,都是我们想知道的。当然,还有更多的疑问等着被解答。】 这篇帖子还是引起了很大的风波的,起码何文汇看完有些震撼也很难以置信。 这个博主好像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他发完贴之后就消失了。 楼里的质疑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觉得是木子羊在编瞎话。但是何文汇不这么认为,他有一种特殊的直觉,这个贴子说服了他。 或许神秘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气。那么他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是不是可以得到解答。 他关掉贴子,陷入了长久的惆怅中。 这时候,发帖人李洋很紧张,那个有着一头贴着头皮的金色短发的严肃男人再给他发了一个狗牌,说明了注意事项和一本新人守则之后就离开了。他只能跟着路标自己去报道。 顺着那条柏油马路,他走到一个灰色与蓝色相间的建筑面前。这个建筑应该有些年头了,外围有着黄铜色的栏杆,表面带着风霜痕迹的斑驳。但它还是给人一种坚固的踏实感。 李洋顺着大门走进去,刚进门就和一位年轻女孩遇到了一起。 女孩明显有点惊讶,她飞快的瞟了李洋一眼。又来新人了?她说。 紧接着她朝里面大喊:周叔,杨女士离开了吗? 还没有。回答她的是个中年男人,国字脸,整个人看上去很坚毅。 那我带你去找杨女士。她对李洋说。 在路上,女孩做了自我介绍,她说她叫李薇薇,是7号报到的,以前是学生。来这里大概半个月了。 这里每一个人在领了编号之后都要找杨女士报到,她会进行一个具体的介绍和分配。那位中年男人叫周崇义,可以叫他周叔,以前是警察。 李薇薇带着他顺着灰色墙面中间的电梯下去,电梯很大,同样是那种坚固的质感。 这整个建筑都给李洋一种坚固、巨大而黯淡的气质,同时充满力量。这建筑的墙面都异常的厚,内部没有过大的空间,分割成很多小房间,用深木色的门隔开,一看隔音就很好。窗户很小。 李洋大概了解这种设计的用途,极强的防爆防震能力,便于保密,职责明确的空间,严密的防护系统。 这里到底存放了什么东西呢?他想。 李薇薇在路上介绍了一下情况,那位接引他的寸头男人就是他们的主教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法国人。 这是他们根据他的口音判断的。这里是个国际化的培训基地。李薇薇开了个玩笑。 那位要见的杨女士是他们的后勤与杂事负责人,同样不知道名字,大家都只叫她杨女士。 杨女士的办公室在地下,电梯门发出一阵噪音,然后打开。 李洋第一眼看见的是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机械挂钟。它没有外壳包裹,齿轮转轴和其他那些黄铜的的零件都暴露在外面,严丝合缝地运转着。它比起其他钟实在是过大了,李洋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它的全部,一个部件大概就有成人的手掌大。 过于大的体积给它一种磅礴的美,黄铜色的挂钟滴答响着,深沉无比。它的后面居然接着几根同样巨大的黄铜蒸汽管道,管道的尽头没入墙内,另一端随着时钟的行走间歇性喷出白色的烟雾。 这里有很多蒸汽钟,同样的墙里都是这样的金属管道。这里好像还停留在19世纪,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李薇薇介绍。 李洋想问什么,李薇薇又打断了他。 有什么话都可以问杨女士,她的办公室就在墙后面。你提出什么问题她基本都会解答的,这可能是她对我们最耐心的一次了,珍惜吧。李薇薇一笑。 这时候,他们也走到了那扇挂着黄铜牌子,实木色的双开门前面了。 第54章 李洋走到那扇双开的门前, 上面黄铜色的金属牌在暖光下闪闪发光。他把手上的汗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抬起手敲了敲门。 请进。门里传来有点模糊的沙哑女声。 李洋推门走进去或许是在地下的缘故,里面灯光很昏暗, 深橘色的灯光把一切装饰都照的有点古旧。整个房间很大, 地下是柔软的羊毛地毯,顶上是一盏莲花形的吊灯, 四周是黑色的书柜,上面放满了书。 杨女士就坐在一个红木的大办公桌后面看文件。她的桌子上摆着一座外面罩着彩色玻璃灯罩的台灯。 这能看清吗。李洋在心里嘟囔。同时他心里还有点吃惊,因为杨女士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后勤大妈,恰恰相反, 她是个貌美的女人。 杨女士穿一身深色的、长至脚踝的荷叶边长裙,腰部用宽带收紧。黑色长卷发松垮盘在脑后。她带着白色珍珠的项链和耳环,乌发红唇, 气质慵懒。 杨女士看到李洋进来,向身后的高背椅随意一靠, 问到:新人?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老旧唱片机发出的沙沙声。 呃......是的。之前李薇薇和我说您会给我详细讲解这里的情况。李洋暗暗咽了口唾沫,和这样一位如此美丽的异性面前说话, 总让他有点不自在和压力。 李洋心跳如擂鼓,刚刚干燥的手心又蜷缩起来,大量出汗。他现在面对着完全改变人生的时机了,就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临到近前, 他还是很忐忑不安。 杨女士递给他一叠文件, 李洋注意到就是她刚刚翻看的。 那是一份保密协议,或许是为了照顾他,写了中英文两份。最后还附着一份, 是他看不懂的语言。 李洋注意到,这上面有诸如不得未经允许向外界透露基地所在、中途退出需要清洗记忆、培训期间需听从教官命令,否则后果自负一类的条款。 霸王条约啊,他心里嘟囔,但是鉴于这是唯一提供神秘培训服务的机构。他好像也没有选择。 下一页,是一张保险单,上面写着如果他遭遇不幸,基金会能够免费将他的遗体空运回家乡安葬。 真体贴。李洋的心在抽搐,这张纸好像让他看见了自己盖着白布的样子,也将神秘世界的残酷完全展现他面前。 咚咚。 杨女士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你签不签?不签可以现在离开。她语气很不耐烦。 李洋问她:后面那是什么语言? 拉丁语。它的和之前两张内容一样,对于契约来说,越古老的语言越有力量。杨女士回答。 李洋深吸一口气,签下了那份条约。 接下来是你需要知道的内容,请你仔细听,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这是基金会下属的执行人员培训,我们从世界各地挑选愿意加入我们的人。这个世界被疯狂凝视,基金会会成为中间的一座屏障。本次培训共计三个月,教导你们如何应对神秘。这里是基金会的一处基地,在三个月之内你们不能离开这里。 在基地中,东面的钟楼、地下三层及以下的楼层是禁区,不能接近。否则后果自负。 你们的主教官就是来迎接你的人,他的代号是守夜人。他会负责教导基本的知识,内容在手册中。完成培训后,你们会成为外勤人员。这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我也不知道你们能活到什么时候。在我封存档案之前,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考虑。 李洋没有看杨女士,只是深吸一口气。我考虑好了。 很好。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我很好奇,这里的装修为什么这么古怪?这里好像和外界不在一个时代。李洋注意到,这整栋建筑都有一种和外界脱节的气质,那些粗犷的暴露在外面的金属零件,这个房间里同样存在的巨大的黄铜色管道,还有杨女士的穿着,都像是在很多年前走出来的。 很敏锐啊,你感觉没错。这里的确是脱节的,因为它在150年前就停止了。剩下的无可奉告。杨女士冲李洋一笑,她的气质慵懒而妩媚,像一只打着哈欠的猫。 李洋想,这是什么意思?时间停止,是指从150年前这里就没有变化过了吗?那150年前发生过什么?神秘不能用常理揣度,杨女士以及他那位主教官又是多少年前的人了,为什么他目前见到的基金会人员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洋把这些疑惑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后来慢慢观察。 那就下一个问题,既然这里怎么危险,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杨女士明显愣了一下,这出乎陆翊的意料,陆翊实在没想到,这位居然如此能发散。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系统的强买强卖和未来的艰辛。语气不免有点悲愤。 他只能敷衍的回答: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你的同伴们也是一样,如果将来有机会,他们或许会愿意告诉你。 在李洋看来,杨女士的一愣明显是在逃避话题。或许是我问了不合适的问题,他歉意地想,如果他的猜测正确,杨女士可能已经在这里活了很多很多年,那么她或许就有什么不愿意对他人提起的往事。 恋耽美 ——(38) 神秘界看起来一点也不和平,那么这往事大概会很惨痛吧。 李洋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一个叫新亭侯的人吗? 认识。 杨女士不耐烦地挑眉毛,问完了?那我带你去做个测试。顺便给你一个最后的忠告,这里到处都有挂钟,所以时间很重要。 杨女士将李洋又带到下一个楼层里,那里是一片场馆。他们检测了最基本的耐力、力量、反应速度、平衡性。还有一些李洋不太懂的项目,比如放一首诡谲扭曲的音乐,让他用笔画出自己听到的东西。 再比如,蒙上眼睛,挑选出其中最值钱的物品;凝视一颗水晶球,说出能在里面看到什么颜色。 李洋问:后面这些测试是做什么用的? 很复杂,你可以理解为检测灵感。杨女士回答。 系统出品检测灵感测试,绝对准确! 李洋看得出来她已经很不耐烦了,识趣的没有问她灵感是什么。其实他还有很多问题存在肚子里,但是现在,在他对这里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问太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好了。你可以返回了。杨女士把手里拿着记录的档案本啪一下合上。 最后提醒一下,时间很重要。她说。 李洋顺着原路返回,杨女士并没有送送他的意思。看来李薇薇说得对,杨女士在之前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后来简直一句比一句不耐烦。在李洋说出告别和感谢的话之前,她就消失在了门口。 李洋路过那个巨大的时钟,它暴露在外的机械零件带着具有冲击性的力量。分针走着,走到了整点。巨大的金属管道一齐发出鸣响,同时喷出乳白色的蒸汽。时钟共鸣好像带着整座大楼都在颤抖。 这里有着一种奇特的美。李洋在心里赞叹。 他电梯上去,电梯在一声轰鸣之后打开。他看到李薇薇和那位以前是警察的周叔都在等他。 他们真应该让电梯声音小一点,我的耳朵快聋了。李薇薇小声嘀咕一句。 接着她脸上露出微笑,看起来你选择签了合约? 是啊。来这里的人都应该有签下合约的准备了吧。李洋耸耸肩。 不一定。我后面来过一个人,他怀着对神秘的狂热走进来。结果,他在近距离见识过之后痛哭流涕地被守夜人抬了出去,哆嗦地当场尿了裤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守夜人当时的表情。最后他被洗掉记忆后送走了。如果他留下,你应该是第14号的。 周叔笑着打断李薇薇,说:我叫周崇义,编号是3。我们三个是这里唯三的中国人。你英语怎么样,他们平常都会用英语交流。 还行。李洋回答,我以为杨女士应该也是? 我们不能确定。说实话,我有时候甚至不觉得杨女士是一个人。 他们一起往外走去,温暖的阳光照在李洋身上,金色的暖融融的,驱散了些在地下室杨女士办公室带给他的阴冷。 脱离基金会那栋黯淡的灰蓝色的建筑,李洋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活力,四肢暖和起来,他打算问问那句注意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空中又传来了一阵空气在极速行动中爆破发出的尖锐鸣响。一个黑色的物体从他们头上飞快的掠过。 那那那......是什么?李洋舌头都捋不直了,他感觉一阵惊恐,可能自己签的那份文件中免费送遗体回国的部分马上就能生效了。 哦,天呐。你冷静点,那个是无害的。但是他们真的不能消停一天吗?李薇薇冲着天上翻了个白眼。 第55章 它.....可真无害。李洋看着天上那个飞翔的庞然大物, 结结巴巴地说。他的头发被这东西带起的风吹起来,头皮发凉。 那东西在他头顶上盘旋不去,留下一个巨大的阴影。 那是一只近似于橄榄型的飞艇, 它的前段和尾端都带有巨大的螺旋桨。之所以说它是近似于, 那是因为这东西实在不像是现代科技的产物。 它拥有着庞大的橄榄型身姿,在空中遮天蔽日。外轮廓完全由铁灰色的金属骨骼构成。它的上方立着一个风帆, 风帆下面是一根同样金属材质的细烟囱,正冒出嗡鸣着的白烟。飞艇的两侧伸出一对巨大金属的翅膀,正在随着它的飞翔轻轻扇动。 李洋几乎是目瞪口呆。 嘿!李!又有新人来了吗?他怎么样,是不是一个有趣的朋友!飞艇上传来一个声音, 经过扩音喇叭传出来,有点失真的嘈杂。李洋看到,有一个人影站在飞艇上面, 朝着他们挥手。 你!们!在!做!什么!李薇薇用英文扯着嗓子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喊回去,这玩意儿在悬停的时候声音确实太大了, 李薇薇的嗓子都破音了。 测试!那个人好歹听清了她在说什么。我们在测试飞艇的性能,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改动了一版! 说完,他就带着飞艇向前接着去了, 飞艇向着远处的天空前进,风帆扬起,发出一声悠长的呜声。 这也是一位学员,他是2号,一个机械狂人。人有点怪, 也不知道基金会从哪里找来的。在接到基金会的邀请之后, 退了麻省理工的学位,每天就在这里捣鼓这些。李薇薇冲着目瞪口呆的李洋介绍道。 那个是他自己做的?李洋问。 当然不是。除了主教官守夜人和杨女士之外,还有一位教官, 只不过他不常来。他好像很擅长这一类奇奇怪怪的、把神秘与机械结合起来的技术。这个东西是他从库房里翻出来连着图纸一起交给2号的。2号用了一个月就让它重新上天了。 哇哦,那他可真是个天才。 谁说不是呢。听说他上麻省那年才15岁,他现在18。关于神秘界的机械,他总是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点拨就能明白。只不过他这个改装版经常出现一点问题。上次就在升空的时候半途坠毁,差点砸了塔......李薇薇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就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远处的地平线上冒出一阵黑烟。 ......真好,这次塔楼不在他附近。 他们一起朝着出事的地方跑过去。 等到了地方,李洋以他浅薄的常识判断,飞艇绝对受到了很大的损害,那两对会扇动的漂亮的金属翅膀已经完全折断了。 飞艇的下腹部破了一个焦黑的大洞,黑烟就从这里面冒出来。 那位少年天才正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呆呆地挠着头,看起来很沮丧。 他有着一头卷翘的棕色卷毛,小圆脸,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那头小卷毛被他拨弄着,已经乱成一团。 李薇薇和周崇义冲上去把他从飞艇傍边拖走。 你不要命啦,万一发生爆炸怎么办? 不会的。这位小天才还低着头,沮丧的要命,声音也蔫蔫的。它是魔导工业的产物,和其他能源不一样,除非发生魔力失衡,不然都不会爆炸。 他看起来难过得哭了,任由周崇义拖着走。 我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已经完全检查过了。他在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走到李洋面前的时候,李洋本来想着和这位未来的同伴打个招呼,没想到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洋有点尴尬地放下手。 别在意。他就是这样,在做事的时候什么也不管。李薇薇小声对他说。 那边,小天才已经从自己的随身背包里抽出了一沓图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算算。眉头紧锁,嘴里不断嘟囔着一些类似于公式可得、魔力值在断点超标这样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算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李洋远远地看着钟楼,发现已经到了下午7点了。 他有点疑惑,为什么这里的太阳一直没有落山,像是南北极的极昼一样,在天空中盘旋。他问了李薇薇。 我们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这里没有黑夜,这就是杨女士总强调注意时间的原因了。到了晚上10点,所有人都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不能出门。这时候就要注意看着时间了。李薇薇一边回答李洋,一边冲着卷毛小天才的方位给周崇义递了个眼色。 周崇义叹了口气,去劝小卷毛回去,明天再来研究。 卷毛小天才根本不搭理他,准确的说,他们三个人在他眼里比空气还透明。 周崇义没有办法,回头无奈地耸了耸肩。 哪里出了问题?小天才还在用笔挠他那头卷毛。 这里。一只手点上了他的草纸,你想用晶铁合金去链接魔力与蒸汽发动机,这是很好的想法,能够比以前拥有更加久的续航时间。但是你忽略了,这种合金在100度以上的高温下形态不够稳定。而蒸汽机的热量有时候会达到这个温度。 这时候......那个人说到这,停了一下,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啪!合金丝断裂,它就会产生你刚刚见到的结果。如果你看了档案室里第13455号文件的实验记录,就会知道这个合金的这一特性。 卷毛小天才抬起头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李洋也看过去。 他面对他们几个逆光站着,低头查看那厚厚的一沓草纸。 他大概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穿着一件有些旧的黑色燕尾服,同色裤子,胸前用金链子挂着一只怀表。左手一顶礼帽,右手拿着拐棍。一副19世纪绅士的打扮,他的鼻梁稍微有些鹰钩,上面架着一只金丝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带着知性的魅力。 出色的创造力与天才的思维,安德森先生。我说过,你早晚有一天会超越我的。他放下手里的纸,冲着小卷毛赞叹道。 没......没有。我要学的还有很多,还.....还有,我没有看见那个实验记录的原因是,档案馆开放的时间太短了,不够看。小卷毛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回应道。 那我也不可能让你彻夜呆在房间以外,安德森先生。这是规矩。 这位文质彬彬的先生冲着小卷毛不赞同的摇摇头,又看到了另一边的李洋,很高兴地打了招呼:新来的学员吗?你好,我是你们的神秘理论向的教官,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 很高兴见到你,爱迪生先生,我是李洋。李洋随口打招呼,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 等等......你说你是谁?!! 第56章 没有错, 我是爱迪生。那个男人微笑了一下,但是不是你想得那个爱迪生。 哦......那你父母起名还挺别出心裁的。李洋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父母。爱迪生回答他。 李洋下意识的想道歉,就感觉李薇薇拽了拽他的袖子, 小声说:你仔细观察一下爱迪生先生的眼睛。 李洋顺着李薇薇的指点看过去, 爱迪生有着白种人极其常见的浅棕色的虹膜颜色,平平无奇, 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异常。 你傻啊,看光照!人的虹膜在不同光线下会产生色差。可是现在阳光从左边斜照,但他两只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他娘的谁看得出来啊! 他们俩说话用的是母语,卷毛小天才站在旁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行了。爱迪生先生打断他俩, 对李洋说:我不是人类。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他的手掌上有着正常人一样的掌纹, 手指指节处有茧。李洋正疑惑着,就看到对方的手从中间裂开了。 字面意义上的, 裂......开了。 那只手的皮肤光滑的分开,露出里面环环相扣的金属零件,零件在缓慢的运转这, 严丝合缝,像是最顶级的工艺品。 李洋目瞪口呆。 我是机械炼金的产物。爱迪生是创造我的那位炼金术师给我起的名字。爱迪生先生冲他挤挤眼睛。 李洋不断听到自己的三观粉碎的声音。 大概他把自己的震撼表达的过于明显,爱迪生先生以为他一时之间有点受到打击:你没看出来我不是人也没关系,别灰心,李是因为她的观察能力很强, 守夜人都夸过她呢。 我谢谢你的安慰啊。。。 李洋跟着其他人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顺便和李薇薇瞎聊: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一直是白天吗? 猜过,没想法。 他们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是卷毛小天才。 李洋感觉自己受宠若惊, 没想到这位还和他搭话,小天才皱着鼻子:我有个想法。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对付收容物的环境。小天才顿了顿,举个例子,如果你要封印一个能让听见它唱歌就的人失去理智的笔,那你就把它放在一个无法传声的真空盒子里。这里就像是一个封印环境,稳定、持续、有着独特的需要。 你是说,里面封着一个见到黑夜就会发生变化的东西? 对,而它在白天是安全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个环境。至于夜间十点,这可能是它的某种特殊的触发条件。 【爱迪生】先生,也就是用着卡牌的陆翊,听着后面年轻人的嘀嘀咕咕,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陆翊心说,这个小天才确实够聪明,不愧是他千挑万选后专门发了邀请函的。 他从世界各地拐来了这么多人,李洋刚到没有经验,李薇薇敏锐有余判断不足,老警察周崇义沉稳中略显古板,剩下人也是各有各的毛病。总而言之,他们对神秘都像是雾里看花,始终没有把自己代入到神秘世界的规律中。 只有这个社交恐惧症的小天才,在第一时间学会了另一个世界的规律,总能用最短的时间察觉到问题。 这里的确还有着大型收容地的功能,收容的就是那个迷雾小镇,在那里被邪神污染之后,系统给了一个画框来将那个小镇收到框内。 画框里的画白天呈现出的是那个生机勃勃的西岭小镇,到了夜间,那个迷雾中的邪神崇拜地就会出现。镇民变成的怪物会尝试冲击画框,爬出来。 晚上十点,那是那个酒吧老板告诫旅人的三条规矩中的首位,十点之后,迷雾中的小镇也会吸引看到它的无辜的路人进去。 恋耽美 ——(39) 伦道夫卡牌将那个画框带走,陆翊想了一个办法关押这个画框。 建造一个没有黑暗的地方,顺便,基金会的地址就在这里了。他知道这里的这个秘密早晚会被人猜到,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未来可期啊,他想。 他建造这里是为了将神秘的火炬传递给除了他以外的人,所以他精选了三张卡牌。 SR:【守夜人】 正面的男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露出胸前暗褐色发亮的皮甲,他腰间的腰带上缀落着金属的零件,侧面露出来一把长刀。 背面写着介绍:他是一位出身贫寒的无名孤客。在他的那个世界里恶魔横行,守夜人自幼便目睹家人被恶魔屠杀只有他一个幸存,为向恶魔复仇,他加入了猎魔人。若有人发现他悄然坐于城内的酒馆,那定是他结束了对恶魔的一次猎杀。 守夜人作为一张强大的SR卡牌,是陆翊手中唯一一个原本身为普通人,但是经过艰苦的训练掌握神秘对抗神秘的。他精通格斗、射击、野外生存、神秘学等等一切技能,是最适合对普通人进行培训的。 至于剩下的,杨女士是虽然是一张R卡,但作用同样特殊,她是陆翊手中的卡牌里唯一一位奶妈,正好过来治疗。 R:青羊 卡牌正面画了一个生物,她是一颗巨木,枝繁叶茂,参天遮地。巨木中却长出了一个妩媚的女人,乌发红唇,笑容嫣嫣。 背面介绍: 一位传说中的木精,她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确是控制生机的一把好手。《天平预览》中有云:千岁树精Wie青羊,万岁树精为青牛,多出游人间。 至于最后那个名字很惊悚的爱迪生先生则是一张道具卡牌。是陆翊不久前抽到的。 【道具卡:一个名叫爱迪生的人偶】 他是异界的炼金大师米尔多安最满意的作品,他拥有着常人的外貌,常人的心智和机械组成的血管与骨肉。他也是米尔多安大师最好的学生与助手,继承了米尔多安最宝贵的大脑。 那个宇宙里,神秘横行,爱迪生大师也是一位伟大的神秘学术士哦~ 人偶爱迪生先生没有什么战斗力,陆翊就用它来教导学生。在他看来,这个人偶比绝大多数卡牌都要珍贵,无论在哪里知识都是最宝贵的财富。 李洋在这里过得舒心,外面就有人闹心。 李洋发在网络上的帖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反响,经过查证,确实在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当天就发生过这样的神秘事件。 帖子下面已经被回了无数条。 ...... 1393L 楼主快出来!仔细说说你知道什么? 1394L 楼主不见了很久了,不会遭到降维打击已经消失了吧ort 1396L 楼上呢? 1396L 别说了,我怕怕,我之前一直都觉得世界是科技向的,结果有一天有个人突然告诉我们,其实是人类点错技能点了。别人已经在神秘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了起来。 1397L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发展科技是正道,却不知道神秘学会在某天跳出来给我一个大耳刮子。 1398L 我要学魔法!霍格沃兹我来也! 1399L 唉,又疯了一个。 1400L 我是秦始皇,已经找到了长生不老药,现在要唤醒我的兵马俑大军,光复我大秦。万事俱备,现在急需50万元,请你将钱打入xxxxxxx银行账户。事成之后,我将封你为太子,继承秦之大统!先到先得,不容错过! ...... 因相关规定,此贴暂不显示 除了在明处的沙雕网友们的回复,暗地里无数双眼睛也看了过来。 找到发帖人了吗?一位肩上带着星星的老人沉声问。 已经查到了。 李洋,男,25岁。出生于x省x市 家庭住址为...... 人品履历为....... 人在哪儿?老人打断下属喋喋不休地汇报。 这个...... 直接说。 是!报告,他已经失踪了,最后的情报显示他在自己家的书房里,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进行了调查走访,他作为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自己摆脱我们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除非是...... 除非有超自然的力量干预了这一切,对吗?老人叹了口气。 是的,我们在他的桌子上找到了这个。下属递上去一张传单,花花绿绿的颜色。 老人拿着凝视许久,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自从孤竹君浮馆事件之后,那些人就再也没有在我们面前出现过,我们又错失了第二次机会。我这把老骨头,愧对重任啊!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等待? 不然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人在暗,我在明。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中的一部分起码基本立场和我们一致。这种时候,等待不仅是等待机会的到来,也是对他们释放的尊重与善意。敌人嘛,要越少越好。老人把自己的木头桌面扣得砰砰直响。 是! 第57章 另一个半球, 次日,纽约机场, 一架前往兰格英的飞机即将起飞, 飞机广播已经在喋喋不休地重复着注意事项, 空气里混杂着机舱里独特的 清新剂、皮革地毯的味道和各色人等的香水味儿。 露丝伴着这个背景,吃力地拎着自己的行李, 在停止检票前几分钟冲上了飞机。 她重重喘了几口气,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她手里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面都是她的日常用品。 她在纽约读初中,现在学校放了春假, 她就要回到在兰格英的家中。想到这里,她脑海里又浮现了家里熟悉的气息和老爸身上的酒味儿。 露丝找到自己的座位,尝试着把行李放上去。她踮起脚尖, 双手用力举过头顶,但是箱子的轮子被卡了一下, 眼看就要滑下来。 露丝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一个人扶住了她的箱子,是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五官还算英俊, 蔚蓝眼睛在凝视人的时候显得很深邃,棕色头发,一笑起来有种温和沉稳的风韵。 谢.....谢谢。小姑娘有点结巴。 不客气,自己当心。对方露出一个笑容,牙齿雪白。 露丝感觉自己耳朵发热。 她和那位男士并排坐, 一行三个座位, 靠窗户那里还有一个男人他和那位男士应当是同伴。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一直把头偏向内侧,戴着眼罩和帽子, 看不清脸。他的手机放在腿上,上面挂了一个猫猫的吊坠,是一只胖乎乎的橘猫,琥珀色的眼睛怒视前方,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吊坠很可爱,但是露丝觉得他身上有一些很吓人的味道。 小姑娘紧张的拿出手机假装在看,不敢说话了。余光看到对方把挂件捏了一下,那只胖橘猫的表情好像跟凶了。 错觉吧....... 陆翊装作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实际上在意识里和系统悄悄说小话。 我的程序能感应到你离那个时空变化的节点越来越近了。系统说。 什么意思? 就是你快要知道未来的自己做了什么了。话说你今天为什么忧心忡忡的,伦道夫的人设都快崩了。艾伦在担忧地看你。 我总感觉我们这样离开纽约不太靠谱。陆翊回答,他一直有着不好的感觉,但是搞清楚时间的变化显然也很重要。 系统沉吟道:应该没关系的,你把魅魔卡留在了纽约,迈卡维安盯着那群狂热的鞋教徒。等我们回来就把这些事情彻底解决一下。 行吧。陆翊想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时间的变动是命运自然的推动,我们不需要提前想什么,只要在每一件事面前做出最好的反应就可以了。系统最后提醒了一句。 陆翊展开眼睛,活动了一下脖子,就看到艾伦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艾伦的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点动:你怎么了?一直拉着脸,都吓到旁边那个小女孩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话。 艾伦接着打字:[那个小女孩会听到的,我怕她尴尬。] 陆翊刚刚觉得这家伙也有点绅士风度,就看到艾伦接着写:[这样我也会很尴尬的,毕竟我这么英俊,又不好拒绝......] 陆翊微笑着抢过他的手机,给他关了机。 你多睡会吧,这样也就没这么多自作多情的废话了。 艾伦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们到达兰格英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热烈的火烧云把整个天边都染成红色。中间掺杂着深红、浅紫、鹅蛋黄,天空像一副多彩的油画。 接下来,他们还要坐班车前往艾伦那个乡下老家(艾伦语:那个地方就是一个荒山野岭,十几英里路都见不到一个活人,我真的一辈子不想回去。) 路上,艾伦捏着一只橘猫挂件,满脸淫笑。他把那只挂件上下抛动,还揪揪它的尾巴。 嘿嘿,加菲啊,你不是厉害的吗。 旁边的老妇人看着他,露出了难以理解的嫌弃眼神。在外人看来,这两个男人不像是兄弟,一个神经病一样玩着一个小孩子都不玩的挂坠,一个邋里邋遢长相就很不正经。实在不像什么好东西。 等下了车,天上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雨。兰格英不愧是欧洲最多雨的地方,人们直接用雨伞代替了手杖。眼看着雨就马上要大起来了。 接下来怎么走?艾伦听到伦道夫问他,他们现在已经做完了最后一班交通工具,面对着漆黑的夜色,没有带伞,头顶上是渐渐变大的雨。 小风溜溜吹过他们已经湿了的头发,顿感头皮分外清凉。 艾伦深吸一口气,我原本计划着...... 嗯? 我们可以走过去。这里很难找到计价车,那里很偏,但是不是太远。就是没想到......艾伦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消失了。 就是没想到天黑的还挺快,居然还下了雨。这话他没敢说出口,明智地咽了回去。 他感觉伦道夫的表情已经要打人了。 狗屎!橘猫挂件突然活了过来,身形变大,变成了一只真正的胖猫。 它跳起来狠狠给了艾伦手背一爪子,嘴里咆哮出了富有磁性的男低音,蠢货!你还好意思说! 嘘!艾伦一把捞住他,别让人看见了!你想被抓去试验室吗? 那也好过被你这个蠢货气死! 最终,他们还是踏上了徒步的旅途。 艾伦是这么讲的:我听说东方有句老话,叫来都来了。你们看,现在也没有办法,不如一起向前走。 肥猫的回应是给他的左手背有来了一下。 在路途期间,也发生了一些插曲。起因是肥猫死都不肯自己走路了,他一定要人抱着。 艾伦狞笑一声,把下雨天办坏事的怒火发泄到了肥猫身上,坚决反对他像飞机上一样变成挂件跟着走。伦道夫同流合污。 艾伦亲眼看着伦道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绳子,拴在肥猫的胖脖子上,想拿猫当狗溜。 FXXK YOU,贱人! 肥猫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自然抵死不从,站在艾伦肩上冲着伦道夫哈气,尾巴毛炸起来老高。 艾伦伸手去捉它,肥猫矫捷一跃,踩上了艾伦的头顶。 这直接导致艾伦没有看清脚下,顺腿一绊,头上的肥猫像是橄榄球一样飞了出去。 伦道夫想捞他一把,结果地面湿滑,他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摔得七荤八素的肥猫身上。 他们三个倒成一团,肥猫垫底。 噶 肥猫发出了一声像被掐着脖子的鸭子的哀嚎。 地上全是泥水,艾伦不幸脸着地,鼻梁火辣辣的疼。 他抬起头,看见像是一只在泥巴里的水猴子一样的伦道夫,和半死不活的肥猫,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 他自己脑袋上还挂着一片烂叶子。 伦道夫在他的印象里永远游刃有余,强大的单挑千军万马都不变色。脸上永远是从容和欠扁的微笑。 现在看见他倒霉,真是....... 太TM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伦靠这个保持愉快的心情走了一路,连不得已回家都没让他的心情变坏。 十几分钟后,他们带着满身的泥水和凌乱的发型站在了一栋庄园前面,手里还牵了一只胖猫。 伦道夫抬起头,看着那座具有明显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庄园,它以白色为主,干净的像在发光,上面有着复杂的几何形雕花,规则的波浪状和反曲线的纹样兼具和精致与动感,在夜色中都显得熠熠生辉。正前方是一片巨大的欧式园林,前面有喷泉哗啦啦的流水声。一圈栏杆蔓延出去,昭示着它的身价不菲。 这就是你乡下的、破烂的家?他干巴巴地问,同时强忍着打死这位小少爷的冲动。 艾伦挠挠脸颊,其实这房子也没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主要是,我也只有在小时候的假期会回来住。 真的,我的朋友。这些不重要,我们家只是有几块地而已。艾伦真挚地说。 兰格英的夜风还在呼啦啦地吹,吹着冰冰凉凉。 艾伦走上前,按响了最外侧栏杆的铁门的门铃。 大约十几分钟,一位穿戴整齐打着黑伞的老人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很明显是才起来,脸颊还有压痕。但是他穿着全身的燕尾服,白手套,黑皮鞋,脊背笔直,好像能随时去参加晚宴。 老人一见到艾伦,几乎可以说是热泪盈眶了。他睁大了眼睛,震惊而含着热泪地说:我的小少爷,你总算肯回来看看了! 接着他注意到了艾伦这一副狼狈的样子,语气激动,伦道夫几乎担心他背过去,你在外面受苦了啊,怎么会搞成这样! 老人拿着雨伞给艾伦打上,又递过去干净的毛巾,脸上每一个皱纹都写着心痛。 最后,他才注意到了伦道夫,身上滴着泥水,穿着湿抹布一样的破夹克,手里牵着一只像刚从垃圾场里捡来的猫的伦道夫。 恋耽美 ——(40) 老人脸上带着温和标准的微笑,彬彬有礼又尽量措辞委婉地问:少爷,这位是......您新认识的,正在进行行为艺术的友人吗? ...... 系统,我好像给咱们神秘界丢人了。陆翊在脑海里痛心疾首地说。 第58章 艾伦向老人介绍伦道夫, 这是我的朋友,我请他来做客。呃......他或许平时对艺术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爱好......伯纳德,你知道, 艺术总是无常且晦涩的。 老人白眉毛抖动, 对着伦道夫,用他那口拖着点调子的上层口音问: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先生。 伦道夫卡特。 哦。老人慢吞吞的笑了,他有点浑浊的眼珠眨了眨,把手里的另一把伞递过去。 请原谅我的失礼,少爷回来的太突然, 老宅里也没有多少佣人。 老人为艾伦打着伞,领着他们走过汩汩流动的喷泉,绕过前面华丽的园林。进入那栋白色的宅子里。 顶上的吊灯像是绽放的层层花瓣, 脚下是手工的羊毛地毯,柔软的让人陷入。 艾伦问老人:我父亲不在这里吧? 老爷还留在伦敦, 在天气还不够热的时候,还是城里舒服一点。老人恭敬地回答。 别告诉他我回来了,求你了, 伯纳德。艾伦说。 老人迟疑了一下,只是委婉回答:如果他问起来我不会隐瞒。 老人把他们一人带进一个房间,在里面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浴的浴室。不知道是不是陆翊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位老人对他有着若有若无的厌恶。 肥猫则被一个佣人领走了,它现在没办法在外人面前开口说话, 整张毛茸茸的胖脸上都写满了憋屈。 陆翊看见, 准备的衣服上没有标签,触手柔软矜贵。他用他有限的常识猜测了一下,应该是找裁缝手工定制的。他刚刚把自己收拾好, 就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看见艾伦站在外面。 艾伦灵活的窜进来,用后脚跟把门踢上。他看上去还是带着小侦探那种穷酸的快乐,就算穿着价格昂贵的衣服。 艾伦耸耸肩:伯纳德被我支开上去准备我的房间去了。他对你的态度可能不太好,估计是把你当成怂恿我离家出走的小混混了。因为他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难免关心我一点。 所以你为什么离开家?听起来你们家是有世袭爵位的,而且依旧富有。说不定还和什么王子公主沾亲带故。怎么说都比当你一个房租都交不起的私家侦探好。 我不是交不起房租,只是资金一时周转困难!艾伦一时恼羞成怒。 睡在办公室储物间的那种周转困难?伦道夫嘲笑他。 艾伦冲他翻了个白眼:呆在这里有什么好的,我们家确实留下了爵位,可谁在乎这个啊。这房子比我爷爷年纪都大,我总感觉呆下去会和这栋房子一样腐朽。至于我父亲,这辈子都沉浸在贵族的荣耀和傲慢里,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变化的世界。 他接着说:伯纳德人不坏,就是跟着我父亲久了,有点被他那些上下尊卑洗脑,再加上他实在关心我。明天我就让他把这栋房子里的全部钥匙给我,我们找到我梦里的地方就走。 我没意见,大少爷都愿意回去住储物间,那我也可以。伦道夫冲他微笑了一下。 艾伦还想再说什么,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打扮工整的老管家站在外面。他看见艾伦,露出一个不赞同的表情。 深夜叨扰别人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做法,少爷,就算他是你的朋友。 艾伦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还是走了出去,脚刚踏出门外半步,又伸头回来:明天早上啊,别忘了。 老管家抓紧一切空隙,关上了门,好像伦道夫是什么病原体一样。 祝您好梦,先生。 伦道夫卡牌躺回床上,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装作睡着的样子。这边,陆翊在继续采用经验值加固地球屏障。这段时间,神秘的频繁发生使得经验越积累越多,屏障的构建已经快要过半。 他这段时间也猜测过经验值究竟是什么原理,得出的结论是这或许是某种地球人对于真实的世界的认知程度,在神秘学中,意识,特别是集体意识,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越多人知道了神秘的存在,越多人向往神秘的力量,屏障就越发强大。 他问过系统这个猜测的正确性,系统没有回应。 ..... 第二天早上,是艾伦亲自来找他去餐厅的。 艾伦穿着衬衫浅蓝色牛仔裤,裤子边角还做旧了几处磨边。这对于贵族子弟是非常不符合礼仪的日常穿着。 旁边的老管家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看着艾伦的牛仔裤,就好像那是他的什么杀父仇人。 艾伦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跳起来就要拉着伦道夫去办正事。 都不用仔细观察,陆翊都能感觉出来艾伦对这个地方,甚至于他的身份的排斥。 我带回来的那只猫呢?它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想带着他参观一下家里。艾伦问。 他为自己这次回来找的理由是做梦梦见小时候的事情,思乡情切,回来看看。顺便带着他的艺术家朋友还找找灵感。 他这个理由实在扯淡,陆翊看管家的表情也不相信,但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猫在佣人房里养着,以前这里也养过一只捕鼠的猫,正好能有现成的东西用。管家回答。 太好了,快把它带过来! 肥猫不一会儿被一个佣人抱出来,艾伦看了看,它过的还不错,皮毛油水光滑。 对了,这是一只正值壮年的公猫,我建议尽快给它安排绝育。老管家在艾伦结果猫的时候插嘴。 艾伦手一抖,感觉下方一凉,差点把肥猫摔在地上,他们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嗯......不用了,真的,我看他挺好。对吧,咪咪。艾伦摇了摇肥猫的前爪。 咪肥猫发出一声细声细气的尖叫。 艾伦一骑绝尘,把管家的唠叨甩在身后,带着伦道夫离开餐厅。 艾伦实在不记得那个房间在哪里,他们只有一个个找过去。 漫长的走廊里贴着浅金色华丽的墙的纸,半圆柱子点缀其间,上面复杂的图案动感而华丽。沉重而沉静的老木料味道在鼻尖萦绕。这是典型的巴洛克式的建筑,巴洛克艺术在17到18世纪风靡欧洲,冬宫就是这个风格。 伦道夫推测,它起码有着几百年的历史了。走廊一侧挂着一幅幅巨大的油画人像,西蒙斯家族的先辈们表情严肃,都有着一样的棕色头发蔚蓝眼镜,透过画框望着他们。 艾伦注意到他在看,顺便就停下来讲解。 这是历代西蒙斯伯爵的画像。他说,我的家族世袭亚兰伯爵的爵位,最开始经营英国有名的羊毛产业,后来又转而进入采矿业。 离伦道夫最近的是一副中年男子的画像,他有一双伶仃的细腿,穿着绸缎样式的外套。袖口有花边,下面穿着紧身紫色碎花丝袜,脚上套着金红色的高跟鞋,鞋上面有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饶是他见多识广,面对这个死亡配色,也不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艾伦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吐槽说:那应该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那时候正好是法国路易的风尚流行,小高跟紧身裤是男士的标配。他们认为只有这个才能最好的展示出男人的身材。红鞋子是路易王同款,紫色的碎花布来自于远东进口。 画布上的西蒙斯先祖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雄鸡。 ...... 这一面墙简直是某种英国贵族服饰变迁史,到了后面,这种来自法国的浮夸逐渐减少,男士们穿着有着像是伞状蜥蜴一样堆叠的前襟的白衬衫、前短后长的燕尾服和高腰西裤,带着高礼帽。 工业革命发生之后,他们总要改变什么强调自己的庄严与高贵。这么多年,服饰可能他们是唯一改变的。艾伦评价说。 他们顺着走廊走下去,艾伦还在谈论他的出身,他可能平时基本没有机会和人说这些。 贵族都是一些该扔进回收站的东西,它早就没落了。我们家也只是看着光鲜。贵族的财富由土地与古董组成,少有流动的资金,像一潭死水。我父亲才举办了一场名为展览实为拍卖的活动,出售收藏来维持应有的体面。如果他早点放下,他可以活得更轻松。 他顿了顿:我在伊顿读书的时候,看过一本《英国贵族的没落》,深以为然。那时候起,我就决定要离开这里,关于没落,每个贵族都心知肚明,又不肯嘴上承认。 他们顺着回旋的楼梯向下,走廊里的门用凹凸流畅的形状,辉煌华丽,将空间构成华丽的流线型。 他们挨个打开门查看里面的房间。 艾伦打开最后一扇门,观察许久摆设与家具和梦里对照,最后失望的摇摇头。 走着走着,伦道夫突然停下。 等等,距离不对!这里还有隐藏的房间。 第59章 这里一共有四个房间, 每个房间的宽度一样,大约25英尺。而整条走廊,用走路时的步长计算, 大概有120英尺左右。伦道夫回答。 你是说这里有隐藏的房间?艾伦问。他绕着走廊又转了一圈, 有点疑惑: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是什么找找就知道了。 他们进每个房间挨个摸过去,进入第三个房间的时候, 伦道夫大概测了一下距离,指着北面的墙说:就在这面墙后面。 那是一面很普通的墙,上面贴着淡黄色的墙纸,墙纸风格看起来奢华内敛, 它上面绘着细细的一丛丛鸢尾花,枝叶优雅的舒展开来。但是可以看出来这墙纸已经有点年头了,颜色暗沉, 还有偶尔有细小的霉斑。 打开吗?我们恐怕要把墙砸开。伦道夫用手敲了敲墙壁,发现是空心的, 转头征求艾伦的意见。 艾伦想到他那个梦境,在老宅里看见的那些陌生的门。直觉告诉他这很重要,他在那天接受了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也就接受了不属于他的命运。 所以他现在就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艾伦咬了咬牙,脑海里回荡了一下老管家和他父亲严肃的脸,去拿锤子砸开! 他们最后在一间杂物房里找到了两把长柄的锤子,拎着它走向了墙壁。 咣!咣!咣! 他们两个对着墙猛砸了很多下,漂亮的墙纸与墙壁破裂, 露出了一条黑洞洞的入口, 里面是一条朝下的楼梯。 一股陈腐的空气味道从楼梯里散发出来,他们两个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着里面的有害气体散的差不多了,伦道夫打开手电筒, 率先钻了进去。 他的鞋子落在石制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很沉闷的声响,也激起了一团灰尘。艾伦紧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顺着楼梯向下走去。这里的地砖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踩在脚底下坚硬又冰冷。 他们大概向下走了四五米左右,看到了一扇铁质的锈迹斑斑的大门,上面挂着一把锁。 艾伦愣了一下,那扇门他在那天在纽约警局的幻觉中见过。但是比现在新很多,幻觉里的门看起来像是刚装上去的,上面没有灰尘,也没有锈迹。 陆翊看见他在那里站着不动,问他:怎么了? 艾伦深吸一口气,那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好像又出现了,他描述了幻觉里的那扇门,就是这一扇要旧很多。 艾伦凑上去研究那把锁,想找办法撬开,这个锁很不好撬,里面基本已经锈死了,根本撬不动。 艾伦感觉伦道夫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退后。 艾伦正疑惑,就看到伦道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枪,冲着门锁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呯!! 门锁应声而开,铁屑崩的到处都是。 ...... 艾伦目瞪口呆。 你什么时候把枪带上飞机的? 伦道夫得意地吹了一下枪口,挑了挑眉毛。 我自有办法。 艾伦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静静的看着他身上比较能藏东西的地方。 伦道夫感觉裆下一凉,恼怒道:你想什么呢?!神秘学!神秘学懂吗? 艾伦笑着摇摇头,用同样的力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口气和蔼:行了,我都懂的。 他不等伦道夫有什么反应,就憋住笑,率先推开门走进去。 另一边,佣人端着猫饭推开门,就发现那只一看就超重的肥猫从它的小床上消失了。 佣人担心猫丢了,赶快放下猫碗,转头去找。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一个橘色的胖影子一闪而过,向着下方的楼梯跑过去了。 艾伦走进去,看着里面一张横亘的书桌,四周是镶嵌式的书柜,还摆放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物品。他看着这些,某些幻象逐渐和眼前的景象重叠起来。 他环视整间屋子,好像有一个身影和他重叠起来,那个人在这间屋子里踱步、思索和旁边的人谈笑。 旁边的人?艾伦努力想要看清旁边的人的脸。 伦道夫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让他清醒点。 想什么呢?我再给你重复一遍神秘世界生存法则,少听、少看,好奇心没有最好。 艾伦讲了讲他在幻觉中看到的东西。 系统在陆翊的脑海里听完,评价道:我现在对未来的你干了什么越来越好奇了,在一间房子里放一个密室,怎么看都像是变态。 陆翊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说不定不是我放的呢。 呵呵,好。 艾伦在这时间,已经向着房间里面走去了,他站在镶嵌式书架旁边,抽出一本书。 那是一本硬壳的厚书,书皮上烫着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全部由混乱的、粗细不一的线条构成,无序又混乱,人的语言很难对它进行一个具体的形容,光是看着就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打开书,书页已经发黄了。 扉页上用花体字写着一个名字,墨蓝色的墨水已经有点褪色了,艾伦辨认了很久才看出来陆斯恩西蒙斯。 恋耽美 ——(41) 艾伦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又完全想不起来。他接着翻动这本书,这更像是一本日记,除了上面还记载一些神秘学的知识。 艾伦随便翻了几页,把这本书收起来,准备带上去细看。 他放下书,打算上楼去找找看这位他的某个先祖陆斯恩西蒙斯。 他们又从那个小门里钻出去,艾伦尝试着分析这件事情。已知西蒙斯家族有一位神秘学相关的先祖,在祖宅里留下了一个密室和一堆不知道干什么的书籍,已知他莫名其妙拥有了一部分神秘学的能力且脑子里还被塞进去了一堆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大胆猜测他看见的幻影就属于这位先祖,这个莫名其妙的能力也和他脱不开关系。 艾伦想了想,他虽然很不喜欢这个阴沉老旧的家庭,他的父亲总带着这个姓氏像带着某个不朽的勋章,但是或许他们传承多年,这种骄傲真的有某种理由呢? 艾伦转头问旁边的伦道夫,陆斯恩西蒙斯,你听说过他吗? 陆翊在心里吐槽,我也不清楚啊,你问我我问谁去。表面上风轻云淡地耸了耸肩,其实我对英国的情况这里也不是很熟悉。 他们最后商议之后,决定先上去看看,或许能找到这位艾伦先祖的信息。 一路上,艾伦跟伦道夫吐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为什么我们家这么多人,这么多代,偏偏是我? 陆翊看过去,从这个年轻人脸上看到了无奈和一点惶恐不安。他意识到,艾伦好像是突然被卷进来了,他的人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接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陆翊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和艾伦,和李薇薇,和那个基金会基地里的人,和世界上他或许不认识的无数人。 可是没办法,如果不为之奋斗一把,大家都要完蛋。这不是一道要不要去拯救世界的选择题,是个残酷的判断题。 他们要守护这里,不管其他人出于什么原因加入其中,他都很开心。 这也引发了伦道夫卡牌本身的情感共鸣,伦道夫在他的世界里是命运之子,也是最孤独的人。他身为密大最优秀的调查员,一生壮阔又坎坷。他面对过古神,漫游过壮丽的梦境之城、勇敢而无畏的以蝼蚁之躯直视神明。 最后,他也走入了每个调查员都命中注定的结局,迷失于不可名状之中,化身成为真正的不可名状。 他永远的停留在了超越一切维度的外延之中。 但是,伦道夫心中依旧也对自己的故乡有所眷恋的,在他瑰丽的旅行中,那个平凡又温暖的星球是他人性的栖息地。 艾伦看着伦道夫用那双湖绿色的眼睛看着他,神色宁静又温柔。 别怕。你要知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固然渺小如蝼蚁,可是同样有我们自己的勇气。伦道夫说。 艾伦刚想说什么,又被他打断了。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聊过我自己?我从小就接触神秘学,其实说我是个调查员,我更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旅行家。我的前半生都在探索未知的世界,它们对我来说瑰丽奇幻、充满诱惑。可是你知道怎么才能不迷失在其中吗? 什么? 给自己在心里定一个点,它稳固的在那里,你就能回去。这要你想清楚你真正想要什么。别着急,慢慢想。这是调查员伦道夫本身的肺腑之言,说出来也就格外的真挚。 午后的阳光照下来,将伦道夫的脸划分成了光暗两边。他在阳光中的一只眼睛变成了金绿色,明亮包容,让艾伦想到了清澈的宝石。 艾伦在心里抽了抽鼻子,没想到自己的惶恐与不安暴露的一览无余。他偷偷狠掐了自己一把,不能哭出来,这太丢人了! 艾伦转过头,尝试转移话题。 哎,前面是家族名单。 他们走到那个挂着西蒙斯家族全部成员的挂毯前面,寻找陆斯恩的名字。 艾伦在前方找到了他,他是第9代爵位继承者,但是他代表子嗣的名字后面空空如也,他并没有留下后代。他的继承者是他的胞弟。 少爷,你在看什么?准备报告猫丢了的老管家出现在他们身后,顺着艾伦的目光看下去。 哦,陆斯恩西蒙斯,是这位啊。 你知道他? 当然,他在西蒙斯家族里也算是独树一帜的怪人了。虽然这样妄议先祖不太礼貌,但是您也应该听说过他,他在当时也是一位传奇人物。这位疯狂的、古怪的科学家与艺术家,他的几件大作还放在阁楼上的仓库里哩! 第60章 陆斯恩西蒙斯。艾伦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 还没来得及细问,就看到伦道夫的脸色突然变了。 准确说不止伦道夫,就连在四周乱逛的肥猫身体也凝固在了原地。 这一切反常的缘由, 就在于陆翊本人这里。 熟悉的红色警报在陆翊的耳边响起, 蜂鸣刺耳,陆翊刚刚接通系统就听见刺耳的机械警报音。 【警报!警报!地球遭到入侵, 防护系统出现漏洞,坐标北纬4042\',西经74。危险!请宿主尽快处理!请宿主尽快处理!】 陆翊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阵,北纬4042\', 西经74,这不就是纽约吗?! 系统空间中画面转换,纽约市现在的情况浮现在他的眼前。 天空一片晦暗, 诡谲而阴沉,只有翻滚而来的乌云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号, 那是好像是一只眼睛的形状,它由曲折扭曲的线条组成,眼睛上方的睫毛是一条纠缠的蛇, 首尾清晰,昂首甩尾。 凡是看到这个符号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世界好像旋转成一个模糊的万花筒,恶心、癫狂、茫然的感觉占据了整个大脑。人们惊恐地低下头去, 不敢直视它, 就像是巨人身下一只只渺小又惶恐的蝼蚁。 随着这个符号越来越清晰,底下还有一群人在载歌载舞。与底下恐惧的人群完全不同,他们欣喜若狂, 手舞足蹈,就像是什么天大的好事降临了。 这群载歌载舞的人群中为首的是一个老头,红鼻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他的脸庞因为兴奋变得通红,浑浊的眼睛闪着狂热的光。 他大笑着,赞美您,世界之眼,时空洞察者,上帝之鞭的引路人,伟大的艾布格萨尔。您将再次降临这个世界,吾主,伟大的神,我赞美您! 一个小女孩惊恐地注视着他们,她应该是与自己的父母走散了,但是不幸走到了鞋教徒的人群中。等她回过神,已经被载歌载舞的疯子们堵住了前路,只能害怕的找个角落缩起来。 但是她的运气还是不太好,红鼻子老头正好看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阴影。老头一个箭步冲上去,揪起女孩,把她拽的双脚离地,用力摇晃着大叫:你为什么不歌唱,不赞美,不舞蹈呢?迷途的孩子!这是你的愚蠢为你带来的罪孽! 他力气大的出奇,与瘦小的身体完全不符。手上一用力,就要把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扔出去。 附近的疯子们快乐的大笑着,没有一个人去组织。 陆翊看清了那个老头的脸,一瞬间瞳孔收缩,震惊到一时失语。 这怎么可能?! 那个老头就是世界之眼最初的那批追随者的首领,老约翰罗布。 但是迈卡维安明明之前已经控制住他们了!这是怎么回事? 陆翊来不及多想,顾不得同时使用SSR与SR卡牌的巨大负荷,一瞬间让迈卡维安牌出现在 纽约市。 金发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缓缓降落在地面上,黑色长衣的衣角扬起又落下。他抓住女孩的肩膀,一手扶住女孩的腰。 他把发抖的小姑娘放回地面上,清澈忧郁的蓝眼睛里含着笑,好像一个什么真正的绅士一样笑对老约翰笑着说:罗布先生,如此粗鲁地对待一位小淑女,可不是男士所为。 然后,他的微笑又逐渐扩展开来,嘴角开咧,带着一股疯狂的味道:还有,先生,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擅自行动,等我的消息,我会为我主的目标指明方向。 老约翰低下头去,头埋得很低,声音微微发抖。 对不起,使徒大人,我们只是情难自禁。您要知道,我们已经期待太久太久了。 迈卡维安微微皱起眉。 操控着卡牌的陆翊感觉到有一丝不对,一些线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但流逝的飞快,并没有串联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忍住过度使用SSR卡牌的头痛欲裂,首先决定先解决这件事让这些鞋教徒停止搞事。 迈卡维安的声音轻柔的像水,但是眼睛已经变红,獠牙伸出: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说过,贸然的行动只会让我主最终的降临变得越发的艰难。 不会的。老约翰声音发抖的接着说。 迈卡维安正准备呵斥,但他未说出口的话就被打断了。 他低下头,看见一截银色的剑尖穿过了他的胸口。 那把剑的剑柄握在那个被救的女孩的手中,这时候她已经不再吓得发抖,而是脸上盛满了同样灿烂的笑容。 老约翰终于抬起了头,声音还在发抖,却是因为难以抑制激动的笑容:因为主已经告诉我们了,你是个伪信徒! 他越说越激动,对着迈卡维安也难掩愤恨,眼睛闪着诡异的光:幸好主没有被蒙蔽,祂给我们降下来神谕。今天,我们就要毁灭你这个异端,同时用异端的鲜血迎接祂的降临。 陆翊感觉全身的力气在不断流失,那把银剑好像不是凡品,对于迈卡维安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他就像是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一样,全身动弹不得。 属于血族的黑红色血液顺着剑尖粘稠的流下来,一滴一滴,积成了一个小水洼,陆翊的眼前逐渐涣散。 他用尽全力动了动右手,积蓄起最后一点力量,最终他看了看那个离他最近的女孩,女孩脸上还很稚嫩,最多不超过十一二岁,但是眼睛里狂热的光已经不逊于任何人。 这个吸血鬼用尽最后的力气优雅地放下手,还是散去了蓄力一击的力量。 金发黑衣的男人无力地倒在地上,他闭上眼睛,那头像是太阳光一样灿烂的金发黯淡下去,染上了血污。 与此同时,陆翊的大脑好像被千万根长针贯穿,无与伦比的痛苦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本人不受控制地大叫出身,眼睛里流出鲜血,两行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系统卡牌空间里,那张象征着迈卡维安的牌变灰变暗,像是失去了生机。 系统在他的脑子里大叫,【你清醒一点!麻烦还没完!】 系统是对的,纽约的危机已经近在眼前了。 那只眼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好像祂在不断的接近地球。就连千里之外的某些较为敏感的人,也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迫近。 艾伦看着伦道夫好像断电一样愣在那里,然后看向了一个方向,紧接着,他也感受到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恐惧从那个方向升起。 【现在我还能想到一个办法。】系统说。 有屁快放!陆翊忍受着一阵阵剧烈的头痛。 【你还记得你之前抽出的那张道具卡吗银色怀表,那张卡牌的作用是扭转时间。我帮你定位到最佳影响时间的节点,艾布格萨尔的权柄里并不包含时间。我们改变过去,就能改变未来。】 那就用,愣着干什么! 【这也是我必须提醒你的一点,时间的力量是可怕的,即使有我的帮助,它的撕裂也不是你能承受的。而且你现在精神严重受创,我在过度使用后会陷入休眠,谁也不能肯定会发生什么。你确定吗?】 陆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艾布格萨尔的力量还没有蔓延到这里,华国的天空还是一片湛蓝。他苦笑了一声,我好像没有选择,用吧。 他伸出手,点向系统,要再抽取一张新的卡牌,作为穿越时空的马甲它需要足够强大。 卡池中,一张全新的卡牌被抽取出来,它闪着金光,光芒坚韧又神圣。 【SSR:天使梅塔特隆】 卡牌正面画着一位背生巨大羽翼的天使,他的面容在圣光中模糊不清,又偏偏透着悲悯,金色神圣的火焰笼罩在他的周身。这位天使左手捧着一本象征着秩序与智慧的圣典,右手高举,仿佛在号令。 背面是卡牌的介绍: 他是梅塔特隆,神话中的天使,他是天界的书记官,天之书记,他是负责守护神宝座的天使。同样的,他也是代表神与人契约的伟大智者。 画着天使的卡牌覆盖在陆翊的身上,一位天使缓缓展开了祂圣洁的羽翼。 同时系统启动,时空的乱流被撕扯开来。天使振动翅膀,飞入其中。 SSR卡牌带来的精神负荷是其他卡牌难以比拟的,就算是梅塔特隆作为善良阵营的天使,但祂的威严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陆翊只感觉他的大脑沐浴在圣光中,连续的吟唱,浩瀚的真理一瞬间淹没了他的灵魂,如果不是时空撕裂的疼痛刺激着他,可能他将会永远迷失在这片圣光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进入了一个时空中,微风吹拂着他的头发,阳光照射着他的皮肤。 陆翊躺在地上,慢慢睁开了眼睛。 系统松了一口气,强撑着用剩下的能量交代一句:【关键在于找到改变时空的关键节点,你要仔细。】 大天使的脸上挂着微笑,语气不疾不徐,彬彬有礼:你是何人? 系统一噎,震惊又使它多憋出来一句: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当然,吾乃天之书记梅塔特隆。 滴的一声,系统进入了沉睡。 第61章 天使茫然四顾, 他漂浮在半空中,身后巨大的几只羽翼展开,羽翼由纯粹的光构成, 光华纯净。 天使身穿洁白的连身衣, 除了头、颈、手、脚掌,其馀皆被连身衣遮盖。 他的容貌纯净, 眼瞳和头发都是纯粹的淡金色,天使微微垂眸,长睫掩盖下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悲悯与沉静。 天使,啊不, 准确说是失忆的陆翊,就这样在原地站着。他现在大脑比水洗过的白板还要干净,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梅塔特隆, 是天界书记官,守护神座的天使之外, 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其实也算是陆翊的运气好又不好。 不好的在于他在精神受到重创之后在时空旅行中直接失去了记忆,好的在于幸好使用的是梅塔特隆卡牌,这位犹太伪典中的天使是智慧的化身, 性格善良正直,不至于对他的灵魂造成太大的冲击,如果使用的还是迈卡维安,那陆翊的灵魂极有可能就被此他嗜血疯狂的欲望所彻底污染,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恋耽美 ——(42) 但是, 在这种时候, 他还面临一个最大麻烦,就是他已经不记得了自己是谁,更不记得他目前背负的使命。 天使茫然地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 最后视线聚焦下来,望向了一个点。 那里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树,树干粗大,枝繁叶茂,看起来经历过不少年月了。 天使没有动,他还是凝视着那个方向,金色的眼瞳一动不动。 终于,应该是终于忍受不住了这种诡异的宁静,那颗树后面终于探出了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年轻人,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白衬衣黑马甲,容貌颇为英俊,但是顶着一头乱毛似的头发,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很是茫然,上面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有点傻。 他现在的情绪颇为震惊,扭曲的表情破坏了他不错的容貌。 年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漂浮在天上的天使,对方也垂下头凝视着他。 天使的金色眼瞳被垂下的长睫毛遮住,看起来十分温柔皮,他逆着光悬浮在空中,阳光照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光圈,看上去圣洁又凛然。 年轻人看着这一幕,下巴几乎要掉下来,半晌他喃喃自语,双眼无神的试图往回倒退,动作僵硬:我肯定是又有幻觉了,对不起打扰了...... 他同手同脚的往后退去,没想到直接他脚下一滑,绊到了一块石头,大头向下的栽倒地上。 地面颇不平整,这是一个下坡,在他马上要一头栽下去的时候,一股温柔的力量托住了他。 天使伸出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托,扶了他一把,避免了他头破血流的命运。 这个时候,陆翊在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在金边眼镜下的眼神有些涣散,他心里了然,这个人应该是眼睛有些毛病,他微笑着说:请小心些。 年轻人好像已经无法逃避这个奇幻的现实,他小心翼翼地向着这位天使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大礼,双手紧张地绞在身后:多些这位,呃......冕下,敢问您有何吩咐? 陆翊微笑起来,不必多礼,也不必道谢,倒是我有些事情要找你帮忙,出于人间的礼貌,这便首先要问你的名字了。 陆斯恩西蒙斯。敢问您的名讳? 这个名字为什么有点熟悉,陆翊心里疑惑,可仔细想又一无所获。 他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我为梅塔特隆,主的羔羊,或许你曾经在圣圣典上看见过我的名字,那是主赐予我的荣光。 陆斯恩西蒙斯的脸上闪过一点惊讶。他说:您来到人间有什么事情? 陆翊接着说了下去,脸上一直挂着悲悯的微笑:我不记得了。 啊? 这就是我想请求你帮助的事情了,我忘记了来到人间的使命。但是这件事应该十分重要,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想来这就是主的指示吧。 陆斯恩咽了咽干涩地喉咙:那请问您还记得什么? 我乃梅塔特隆,天之书记。天使冲着他眨眨眼睛,表情无辜。 ...... 好吧,好吧。或许您愿意跟我回去我家仔细回忆一下。陆斯恩西蒙斯无奈,他在交谈中一直没有抬起头,眼神乱转,不敢直视着人说话。 他接着说:您可以跟着我,呃......我的视力不好,或许您已经注意到了,看不太清楚,但是大家也不太在乎这个,emmmm,所以我经常喜欢自己出来。我喜欢看云,这可以展现出气象学的某种变化,您知道气象学吗?哦对不起,我想天堂估计没有这个,我们一般通过它可以预测一下天气什么的。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说了一串乱七八糟的废话,双手胡乱挥舞着,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 哦哦对不起,我好想说得有点多,我有时候不太控制住我自己,我现在来带路。他用力挠了挠他的头发,让头发变得更乱了,胡乱地往后走,差点有又被石头绊了一跤。 陆翊,也就是天使梅塔特隆跟着陆斯恩走到一扇大宅前面。 陆翊收拢翅膀,踩在地面上,他看着那栋宅子,心里想,我又感觉它有点熟悉。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他们从一扇小门进去,陆斯恩在前面带路。 容貌英俊但是头发蓬乱的年轻人弓着背,好像这栋大宅子压得他喘不过气似的,同时在没有人和他说话的情况下喋喋不休,用这个缓解焦虑:走这里没有人会看见你的。我家里没有多少人了,我是说,剩下的人也不太管我。呃......对于他们来说,我好像有点丢人。 他带着陆翊向下走,走到一间地下室的一扇小门前面,那是一扇有点破旧的木门。 地下室里面放着一个大书桌,桌子上点着一盏脏兮兮的煤油灯,放着一个放大镜,四面墙上镶嵌着书架,乱七八糟堆满了书。 他钻进去,好像大大松了一口气,像个走近了自己的洞穴的小动物,接着喋喋不休,这是我平常在家里最喜欢的地方,安静,他们都不敢下来,好像我在做什么巫术一样。去他的,我只是在研究一些比他们有意思的多的东西。 他有点得意地笑了笑,接着又紧张起来,接着□□自己的头发:呃......其实我是想说您应该是个好人,毕竟你听我说这些。 陆翊温和地打断他,你可以叫我梅塔特隆。 好的,好的。 陆翊环顾四周,那里堆放着一堆书籍甚至于化学器材。 嗯,一张元素周期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奇怪,我为什么认识这个。 这是我平常的一些爱好,用放大镜看看书什么的。我不能去学校,因为我的眼睛有点问题,他们不接受一个残废。你知道学校是什么吗?就是.......他越说语速越快。 陆翊不得不再次打断他:我知道,事实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能理解你所说的大部分词汇。 我就知道!有着蔚蓝眼睛的年轻人叫了起来。 什么? 知识,知识是可以通过注视,或者说是通过非学习的,绝对精神传递的。你看,普通人做不到只是因为他们自身没有足够高的感受能力,或者是传播知识的主体传播知识的欲望过低。他快速地说着,失去焦点的蓝眼睛闪闪发光。 陆翊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但是他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你认为知识自己本身有传递的欲望? 陆斯恩举起一本书:是......是的,像是一本普通的书,在我看来它的欲望趋近于零,但是如果是其他的东西呢?更强大的,或许它就会自己跑进你的脑子里! 你怎么知道的? 陆斯恩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渎神,但是,我听见过星星上的知识。 陆翊感觉有点好笑:你告诉我这些,如果我要审判异端,你早该被我用火焰净化了。 同时,陆翊的心里隐约在意这条信息,在意星星,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可置信的尖叫,不可能!现在怎么可能出现星星呢?! 他扫视房间的时候,看见了陆斯恩的一份报纸,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874.3.23。 出于某种来自天使的悲悯和直觉,他告诉陆斯恩:记住我的忠告,不要窥探,不要倾听,知识即是危险。 陆斯恩摸了摸头发,懵懂地点点头。 就这样,陆翊暂时呆在这间狭小的地下室里,收敛他浑身的圣光,在午夜的时候,他听见楼上传来震耳欲聋的乐舞声,同时还有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 请别介意。陆斯恩冲出去了一阵子,等到尖叫平息之后才回来,有点疲惫的叹气,同时又带点期望的看着天使。 抱歉,那是我母亲,她疯的有点厉害,她太想念我父亲了。 天使只是怜悯地看着他:我看的见她的灵魂已经陷入黑暗,我能抚平世间的一切伤痛,但是无法拯救自甘堕落的灵魂。 陆斯恩蓝色的眼睛黯了黯,背接着弓着下来。 第62章 在夜深以后, 月升星沉。 屋子里的炉火烧得旺盛,这已经是秋日的时节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主人的原因, 炉火烧得格外早, 暖融融中带着一丝燥热。 人已经睡了,神醒着。 深夜的寒风吹过英格兰广阔的平原, 将星光的诡魅一直卷到黑暗的地面。天使在深夜的星光再次张开祂由光凝结而成的羽翼。 梅塔特隆闭上眼睛,感受这个房屋里人类的灵魂。那个离祂最近的年轻人陆斯恩西蒙斯在平稳地呼吸着,他的灵魂是明亮的浅色,温暖又干净, 灵魂像潮汐一样随着他生命的脉搏一起一伏。 以天使独特的眼力,能够看出他灵魂里面出色的感知与智慧。这是个天才,天使轻轻赞叹。 楼上的左右各几间偏僻的几个房间里还有七个灵魂, 分别是四男三女,这应该是这里的佣人。他们的灵魂相对比较黯淡, 颜色看上去是疲惫的。其中有一个灵魂已经很苍老了,像残存的烛火,随时能够熄灭。 天使的脸上露出悲悯, 他的光芒像触手一样探出去,抚摸着这些疲惫的灵魂,让他们渐渐松开眉头,露出幸福的睡颜。 他失去了全部的记忆,这时候的所作所为只是跟随者天使的本能来行事。梅塔特隆本身就是智者与悲悯的化身, 在《以诺书》中的记载中, 他在最后审判日中访问天国,见到了将要被审判的堕落天使们,他向神乞求赦免堕落天使, 神有感于他的人格,让他升天。 爱人是梅塔特隆的本能。 他的感知再向上,形状优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看到了那个没有办法拯救的灵魂。这属于陆斯恩西蒙斯已经疯掉的母亲。 这个可怜的女人的灵魂已经完全的黯淡了,里面萦绕着一丝丝黑色的丝线。她的灵魂已经无法拯救,绝望和痛苦已将完全是她堕落。 天使叹了一口气,为她而悲伤。任何一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任何灵魂的堕落都值得惋惜。 人类的灵魂也陷入了沉眠之后,篝火的光芒依然在夜间燃烧,提供给人光和热。但是这时候,神明仍然在睁着眼睛守望着灵魂之火不被凄厉的黑夜所湮灭。 梅塔特隆睁着眼睛,注视了人类一整个晚上。 陆斯恩醒来之后回到他的小地下室里,那位尊贵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天使被他相当不尊敬的藏在了他的小地下室里。但是也没办法,他总不能突然带出来一个人,他妈妈虽然疯了,但是这房子里还有没疯的人呢。 陆斯恩开门的时候还是带一点心虚的,毕竟要是让那些虔诚的教徒知道,他估计会被当场被当做亵渎之人放在火刑架上烧死。 他不信教,毕竟他有一个被别人称作是女巫的母亲,以及小时候神父告诉他神爱世人,只要忍受苦难,最终会有天使将他们带入天堂。可是他看见了虔诚之人走向疯狂,也看见了某些比教典上更接近真理的东西,那些定理,那些公式,那些远方的呼唤,都无比的吸引他。 他将这些奉为信仰,而漠视神明。 陆斯恩把有点生锈的门用力的推开,有点惊讶地看到,天使几乎是保持着他离开的时候的姿势停留在原地。 天使的羽翼张开,每一根羽毛都是纯净无暇的白色,祂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陆斯恩挠了挠头,他不善于社交,在别人的注视下总是有点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你昨晚还好? 天使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微笑很温暖,让人感觉安心。 陆斯恩微微放松了一点,随后又再次紧张起来,主动表达自己的观点的时候他总是会紧张。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的话,那或许你需要一个身份,就是能出现在别人面前的那种。这不是古代了,你懂吗,这不是你随便显个灵别人就是跪下来朝拜的。所以你要听我的安排。 没有问题。天使温和地回答。 那......那我还有一个要求。陆斯恩鼓起勇气说,他很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很有底气或者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好像不太成功,你要让我研究一下关于一些神学的知识,或者神秘学的。这是帮忙的交换条件,呃,公平交换你明白吗? 话说完,他又马上紧张起来,不断思索是不是条件提的太过分了。他不敢去看对面的反应,只能盯着屋角的一块污渍猛瞧。 我懂你的意思,没有问题。这是我的回报。天使接着微笑。 不行的话......啊?你答应了? 当然。 天使的心里有点无奈,事实上,他也不太明白这种人性化的情感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无奈一直持续到了他们到达一个小镇子上。 天使已经把那一身白色的,只是露出脖颈双脚的亚麻白袍脱了下来,换上了另一身衣服,皮鞋,黑色的面料裤,白衬衣,以及一件深咖色双排扣大衣。 他收起翅膀,金色的头发被整齐的梳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为了掩饰那一双独特的金色眼睛,陆斯恩还找来了一副有褐色镜片的眼睛,架在他鼻梁上。 这一身都是陆斯恩找来的,天使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为了陆斯恩的审美点了个赞。 陆斯恩偷偷溜出家门,陆斯恩一个晚上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假装到镇子上去一趟,把天使带回家,说自己遇到了以前的朋友。 正好我要过去买一本书,反正屋子里也没什么人关注我,他们不会怀疑的。陆斯恩尝试这样解释,以增加他的话的说服力。 天使还是点头微笑。 他们最后就这样走在了附近最近的小镇的街道上,其实天使一路上有心和陆斯恩聊聊,但是陆斯恩一直保持着那种紧张不安的状态,导致天使只能选择闭上嘴,去观察周边。 这一路上的风景都很好,乡村宁静,人的生活看起来富裕又美好。 远远的,他能够看到教堂的尖顶。哥特式的建筑总是有种要穿破天穹的锋锐感,它僵直而沉默地伫立在哪里,线条的每一个部分都透着尖锐的美。 那是什么?天使有点迷惑,甚至是不可置信地问陆斯恩,我能听到里面祷告的声音。 教堂。 天使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很想说什么但是又平静下来,这种建筑是不尊敬神的。 哦,这是哥特式。文艺复兴时期的东西就是有那么一些反叛和不庄重。陆斯恩解释说,同时在心里补充,我还是很喜欢的,而且要是你见到了畸形的珍珠巴洛克式还不得气死。 恋耽美 ——(43) 陆斯恩一直都在担心这位看起来像个中世纪苦修士的天使对那座无辜的小教堂做出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是最后,天使除了注视之外什么也没做。 爱神在心中,而不在形式。 天使在他们一同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温和地解释。 陆斯恩看着他,几次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陆斯恩钻进了临街的一处店铺里,拿了几分报纸,又拿了几本书。 天使注意到那是一本有关宗教的书,看起来很老旧了,那是一本有关犹太神秘主义的书书籍,那位老板收了不低的价格。 在陆斯恩接过书的时候,书店职员用那种自以为明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看这种东西,不愧是女巫的崽子。 陆斯恩一反往常畏首畏尾的目光,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他们离开这里,陆斯恩意外地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绕了路。 他欲盖弥彰地解释,那边还住了个老太婆,一般喜欢这个时间乱转悠,我不想遇到她。 你之前面对店员的时候很硬气。天使回答他。 陆斯恩翻了个白眼,蓝眼睛里看上去终于有一点年轻人的活力了,那是因为他只能瞪我,而老太婆却会朝我泼水。我还抱着书呢。 在路上,他们坐上陆斯恩家里的马车,陆斯恩把书抱在他的怀里,踌躇了半天,问他: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如果你是想说女巫的事,那你反映是不是有点慢啊,年轻人。天使在心里好笑地吐槽,我要是想审判异端,估计早就拿火烧死你了。 所以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斯恩。 这个年轻人果然憋不住,一股脑地往外说,他在车上,讲了一个有点烂俗又悲伤的故事。 第63章 其实天使并不想听这个故事, 虽然他不清楚其他会不会有对别人家的八卦不感兴趣这种情感,可他真的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社交困难男孩的个人故事没有兴趣。 但是天使想了想,处于对于别人说话时的尊重和他目前失去记忆后要获得信息的需要, 他还是决定静静地听下去。 这个俗套的故事是这样的, 陆斯恩的母亲,也就是那个被外面人叫做女巫的疯女人, 年轻的时候是个在法国街头流浪的吉普赛女郎,靠着在街上算命来混日子,顺便卖点散发着古怪味道的草药。 可就算她每天往自己的头上编着各种彩色的花绳,在脸上画上油彩颜料, 佩戴着各种俗烂的装饰都不能掩盖她年轻时惊人的美貌。 那时候他的母亲穿着长长的花裙子,手腕上骨头和各种各样的小珠子做成的首饰在她手腕上叮当作响,身上带着奇异的香料味。她随意地走过污水横流的街头, 每个男人的眼睛都在她身上停留。 这样一个流浪的吉普赛女郎,她美艳又卑微, 自由又快乐,本来不应该和陆斯恩的父亲,一位来自重洋彼岸的英国, 身份贵重的伯爵继承人又什么关联的。 但是,凡事都有那么一个但是,他们在一条肮脏的,充满臭虫和死老鼠味道的街头相遇了。 年轻的西蒙斯先生年轻气盛,来到法国读书, 被偷了钱包, 就一路追到了下城区。 吉普赛女郎最近手头的钱基本花完了,又翻出来了她那些卜筮的破烂打算找个好骗的赚点饭吃。 隔壁的流浪汉看见她拿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声的嘲笑:嘿, 你就打算那这些东西骗个阔佬?可这地方哪儿有阔佬,还不如卖屁股来的快。 女郎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轮不到你操心,抓紧时间去晒晒你那把骨头吧,它也没几天日子能过了! 他们一个向里走,一个向外走,就这么遇见了。 女郎一眼就从他的穿着看出来这是个有钱人,还是一个好骗的有钱人。 她拿出水晶球,露出最有神秘意味还有一点忧郁的笑容,凑上去问:这位先生,你看起来遇到了一点麻烦,要听听命运的指引吗? 就这样,命运让他们坠入爱河,美丽的吉普赛女孩决定放弃流浪与自由,跟着他回到英国。但是这种爱情不被祝福,对于一位高贵的继承人来说,这是一件及其不体面的事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但是这位冲动的年轻人爱惨了女郎身上热情与浪漫,这种非气质是他在那些装在花瓶里养大的小姐夫人们身上从来没有看过的。 在那位老伯爵去世之后,他的父亲继了位,他们就执意结了婚,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陆斯恩。 直到进行到这里,这都是个童话一样的爱情故事。 但是,爱情会变质,冲动也不长久。吉普赛人的浪漫就在于他们永远在流浪,停下的吉普赛人就像是一个被钉死的标本一样了无生趣。 所以,在她怀上第二个孩子之后,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了一个情妇上流社会见怪不怪的腌臜事。 这个女人陷入了绝望的疯狂和痛苦中,她被丈夫厌弃,带着长子被迫搬到了这个乡下豪华的宅子里,里面只有两个老女仆。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她生下次子后,拿出了她为数不多的从流浪生活里带来的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了一张纸,上面是药剂和神秘仪式的方法。她让佣人购买了新鲜的薄荷叶,马郁兰味道的香薰,开红花以及结黑浆果,还有羊的眼珠,五品脱的新鲜血液,风干的牛肺,然后又抓住她可怜的长子,在一个月圆之夜躲进了阁楼里。 女仆十分害怕,但是又不敢违反女主人的命令。她觉得女主人眼睛里燃烧着一些让人恐惧的东西。她听着阁楼上传来的男孩断断续续的哭声,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去当地的治安官那里举报了女主人。 那时候,距离中世纪轰轰烈烈的灭巫运动也不是多远,女巫邪恶的传说还留在人们心里。 治安官几乎一听,就认定这个古怪的吉普赛女人在进行什么邪恶的仪式。他带着牧师与民兵,破开了阁楼的门,冲了进去。 他们已经去,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房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香薰古怪的香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地面上用鲜血画了一张星图,那个吉普赛女人就抱着她五六岁的孩子躺在中央。孩子看上去已经睡熟了,脸上还有着泪痕,手心被开了一个口子,应该是为了取血。 吉普赛女人就像是没有看到涌进来的人们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她重新画上了她在卜筮时的妆容,红色与蓝色的颜料勾勒出花纹,看上去妖异又诡魅。 人们震惊又愤怒,很快就结束了这场邪恶的仪式,把这个女巫关进了教堂。 很快,这件丑闻也传到了她的丈夫,也就是现任的西蒙斯伯爵的耳朵里。 先是娶了一个低贱的吉普赛女人,然后又被曝光出来这个女人是一个女巫,并且企图谋害自己的亲身儿子。这简直不能仅仅用不体面概括了,简直一跃让他成为英国社交圈里的最大笑柄。 (陆斯恩讲到这里的时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可笑,他这个时候又开始在乎体面了。) 伯爵愤怒之余,为了保存他最后的体面,赶紧遣散了之前的仆人,把妻子换了一个地方,关到了另一个远离知情人的豪华的私宅里,远离人烟。 连带着那个患有天生眼疾,被他母亲的邪恶仪式污染的长子,也就是陆斯恩,同样被他厌弃,丢到了这里。 女郎在意识到自己被丈夫彻底抛弃,仪式又失败之后就陷入了绝望,在丈夫与她见了一面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逐渐疯癫。 本来这件事会就此结束,外人只知道这里住着一家有钱人,整片土地都是西蒙斯家的财产,这位有钱人不幸有一个疯太太和残疾的儿子,给居民提供一点谈资罢了。 但是,又是但是,在他们搬来的几年后,附近的村庄和镇子又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有几位妙龄少女神秘失踪,她们应该只是在附近的森林里一起去采了一些野味,就再也没有回家过。 她们的父母心急如焚,四处去找,附近村庄的青壮年男性也纷纷帮忙,可是一无所获。 在一个多月之后,一个失足摔下的老猎人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她们的尸体。 尸体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几乎每个部分都是分离的,老猎人正好与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看了个正着,他在慌乱中乱摸,捏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仔细一看,那是一颗沾着烂肉的牙,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充斥的他的鼻腔。 随着老猎人惊恐地跑回村庄,这个可怕的消息袭击了所有人。 有经验丰富的猎人说那是只有大型猛兽才会造成的痕迹,有可能是狼群,这里很多年了都没见过猛兽,这些女孩抬不走运了。 可是随着人们的恐惧,另一种传言也在悄然滋生。 据来这里经商的商人说,那位西蒙斯家的夫人,是个女巫。她就是因为搞邪恶的巫术才会被丈夫抛弃,在那边,她甚至吃掉了几个小孩,她自己的孩子都是被她搞得残疾的。 说不定她现在疯疯癫癫的,就是在晚上关起门来害人呢! 故事讲完了。 陆斯恩冲天使摊手。或许对你来到人间的任务也有所帮助,因为我能确定,我的母亲某种程度上没有被冤枉,她确实有某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天使微微抬起头,金色的眼眸清澈又专注,陆斯恩,我很抱歉听到这些。 没关系。我习惯了,我很清楚我母亲不那么无辜。清秀的年轻人自嘲的一笑。 他接着说,在那几个女孩失踪当天,我母亲曾经把我叫到房间里去,对我说:陆斯恩,我的孩子,你看看吧,人做错了事情是要受到惩罚的。我再问她,她就开始尖叫,发疯,什么也不肯说了。 说着话,他们就又到达了陆斯恩家里的宅子,马车停下,陆斯恩朝着他道谢。车夫惶恐的看了他一眼,飞快地离开。 果然就像陆斯恩说的,除了女管家问了一句之外,就没有人关心他从什么地方带回来了一个朋友。 这个地方富丽堂皇,生活安逸舒适,但是就是何时何地都透出一股衰朽的气息。 他们又回到了陆斯恩的小地下室里,天使被手边的一本书吸引了注意。 《化学原理》作者: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 那是化学。陆斯恩解释说:如果想知道,我可以教你,我自学完了大学化学的全部课程,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像是《几何学》、《物的分析》,还有《自然定律》、《物种起源》之类的,啊抱歉,最后一个你可能不会喜欢。 天使朝他眨眨眼睛,知识与智慧他感到快乐,拥有知识的人也是:谢谢,听起来很了不起,你是一个天才。 陆斯恩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那个昂首挺胸的天才不见了,害羞的男孩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他耳朵红的像是要烧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就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我。 第64章 西蒙斯家的庄园很是辽阔, 虽然其中没有住几个人。除却陆斯恩母子,这里只有一位年老的女管家和一位贴身男仆与一位贴身女仆,剩下还有五位粗使仆人与厨师。 天使作为客人的身份来到这里, 就算没人关注他, 他也立马获得了一间极其宽敞的房间。 从他的房间看过去,能看见外面大片的草场, 绿色的牧草在微风下形成一道道波浪,远处是小小的道道篱笆,渺渺炊烟,这是远处的村落。 天使走下楼, 走近阳光里,庄园临近的花坛里是一丛丛花,都是迷迭香, 这种灌木长满了这个花坛,它们枝条凌乱的伸展着, 显得有些凌乱。正值迷迭香的花期,枝干上挂满了水滴一样的蓝紫色小花,散发出清新的香味。 据陆斯恩说那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 她每天都会亲自来花园里看看她的迷迭香,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最正常。 天使凑近看着这丛花,伸手轻轻拂过她的枝叶。 他的脸上露出微笑,这种花又被叫做圣母玛利亚的玫瑰,传说中圣母在带着耶稣逃亡埃及的过程中, 曾被一束迷迭香挂住罩袍, 迷迭香的花从此由白转蓝。迷迭香也被相信拥有神圣的力量,经常被种植于教堂的四周。 你喜欢这种花吗?天使的身后传来一个有些嘶哑的女声。 天使毫无意外地转过身,看见了一位被女佣搀扶着的中年女人, 日安,西蒙斯夫人。我是陆斯恩的朋友,来到他家里做客一段时间。听闻你身体不好,没有去拜访你。 日安,先生。欢迎来到这里做客,没有尽到主人的责任是我的失礼。女人温和的回答他,脸上带着微笑,神色几乎可以称得上好客和温柔了。她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好像那天晚上歇斯底里尖叫的疯子不是她一样。 天使还是看了一样她的灵魂,就和之前一样,被沉浸在黑暗里,那是堕落的标志。 她的神色很憔悴,面容衰老,人很瘦,几乎都可以称得上骨骼嶙峋了。但是还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年轻的时候的美貌,宽额头,下巴稍尖,鼻梁高而直,眼睛大而狭长,占据上半张脸的很大部分,不笑的时候有些神秘与冷漠感。 陆斯恩清秀英俊的脸上好看的部分应该都继承于他的母亲,他们母子在轮廓上惊人的相似。 搀扶着她的女佣有点紧张,估计是害怕这位女主人突然发疯,在外人面前丢脸。 女人还是很温和,她和天使寒暄:真是英俊的先生,很高兴陆斯恩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梅塔科恩,夫人。 真是少见的名字。女人微笑,你很喜欢这种花吗?我看你一直注视着它们。 很喜欢,夫人,它总让我想到传播信仰的忠贞与神的力量之伟大。天使回答,他的笑容和煦,浅金色的眼眸像是注入了阳光的清澈水面,让旁边的女佣红了脸。 女人看样子对这个话题不屑一顾:是吗?看来你有很坚定的信仰。我倒不太关注这些,只是我结婚当日就捧着这种花而已。 提到这个话题,天使觉得自己没办法往下接话,只有保持微笑。 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您牢记。(注1)这句话很美,对吗?我一直很喜欢。女人有点忧伤的喃喃自语,看上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走到一边去了。 女佣有点歉意的朝天使笑了笑,先生,请原谅。夫人她...... 没有关系,请快去忙吧。 恋耽美 ——(44) 女佣的脸更红了。 这一次见面之后,西蒙斯夫人就再也没有在外面出现过。 倒是陆斯恩,一直在拿着放大镜看书的同时还忧心忡忡地惦记着他的母亲。 我想再见一见你母亲。我要亲自问她一些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天使找到陆斯恩提出了一个要求。 天使其实在一晚上考虑了很多,他来到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记得他有一个重要的使命。 有多重要呢?天使闭上眼睛,能在隐隐约约的记忆里看到一幅幅模糊又悲惨的画面,众生煎熬,就像是人间地狱。 乌云翻滚,天空上出现了巨大的图腾,邪恶的力量从天穹下肆意播撒下来,人们在其下惨叫,呻吟。 世界末日降临的景象也不过如此了。 直觉告诉他,这是他的记忆,这很重要,所以他要抓住一切的机会来找到契机,完成他来到这里的任务。 目前来讲,这个世界上他感受不到超凡力量的存在,就算他在陆斯恩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淡然温和的样子,也无法掩盖他在这里感受到的茫然无措。 作为传说中的天使,他来到这里,就像是一只雄鹰闯入了麻雀的窝。他四顾环视,找不到同类和属于他的高山的痕迹。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接触到与神秘有关的事情,这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我母亲?你想找她问那件少女失踪案?陆斯恩愣了一下。 对,你也说过,你觉得她和这件事有关。 是......是这样,可是问她很难问出什么来,她真的已经不太清醒了,你遇到她的时候她和你正常的交谈,那只是因为她难得的状态好而已。陆斯恩又开始挠头,他一焦虑就会□□他可怜的头发,鉴于他是个英国人,天使十分为他担忧。 咦?天使想,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英国男人都会秃吗? 没关系,我有我的办法。天使回答,他看到陆斯恩又开始焦虑起来,不得不解释道:我不会用什么特殊手段的,相信我。 天使跟着陆斯恩上了楼,他母亲的房间在整栋庄园的顶端,沿着旋转楼梯上去,空间并不大。 医生说是因为充足的阳光有利于她的病,但是我看西蒙斯伯爵看她的眼神,更像巴不得她哪天发疯跳下去,一了百了,洗刷他的耻辱。陆斯恩在路上说,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上去倦怠又无奈。 在这种时候,陆斯恩看上去和他母亲越发的像了,他说这种事情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冷漠,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深邃神秘。 天使将手放在他额头上,天使的手心散发出温暖安定的神力,将整个楼道都照亮了,愿神宽恕你,孩子。 陆斯恩抬头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向上走去:算了吧。 他们走到他母亲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响应。 陆斯恩安静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西蒙斯夫人还醒着,她穿着早晨的长裙,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泡了一杯茶。她也不喝那杯茶,只是一直盯着。 陆斯恩看起来攒了半天勇气才能和他妈妈说话,他叫道:母亲,我们有点事情找你。 女人出神地看着她面前的茶,坐的笔直,没有任何反应。 陆斯恩看起来有点慌乱,他明显不知道怎么和他母亲相处,下意识去看这里唯一的外人。 天使无奈地笑了笑,柔声对陆斯恩说:你可以先出去,我想和西蒙斯夫人单独谈一谈。 陆斯恩十分不放心,但是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天使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对西蒙斯夫人说:夫人,我知道你听得见,大多数人都认为你是个疯子,但是我知道你的眼睛比其他人看到的都多,陆斯恩的天赋就继承于你。 他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能知道陆斯恩的灵感高于常人,从他是第一个发现他的,和他敏锐的感觉都有关系。同样的,这个女人身上也有这种特质。 女人终于从那杯茶上移开了目光,嗓音嘶哑:你也不是一般人,科恩先生。 是的,我为传播神的福祉来到人间。西蒙斯夫人,你不相信神? 女人昂起头,表情阴沉:我不相信,吉普赛人信仰别人的神,我们走到哪里就信仰什么神。我的丈夫信仰上帝,可是他不要我了。 她打断想要说话的天使:对了,叫我叶塞尼亚,这是我的名字,不是西蒙斯夫人。 天使叹了一口气。 你在叹息什么?她问。 叶塞尼亚,你是自愿堕落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拯救自甘堕落的灵魂。天使看着她,表情悲悯。 她冷笑了一声,上午那个温柔的妇人就像是幻觉一样不复存在,她神经质地左右转着眼球,眼球里面布满血丝:我是,如果你要来审判我,我只有一个请求,在下一个月的13日再来。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但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陆斯恩给我说过,在七年前有几位无辜的少女惨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叶塞尼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追查到这里,你不认为是我干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路过。当时陆斯恩也和她们差不多大,所以你不会对那个年纪的孩子下手。 叶塞尼亚嗤之以鼻:多么愚蠢的善良想法。那几个小孩是罪有应得,但的确不是我做的,你去那个小镇调查一下吧,运气好说不定能知道真相。 谢谢你,叶塞尼亚。天使站起身,彬彬有礼的朝她行礼。 她发出一种像是指甲刮着玻璃一样尖锐的笑声: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别多管闲事,就凭你破碎的灵魂,不要装的你好像能够拯救所有人一样。 天使站起来的动作停顿,你知道什么? 她的年纪比陆斯恩大得多,还自己尝试过通灵仪式,说不定真的会知道什么额外的东西。 每个吉普赛女人都能通灵,我知道的多着呢。叶塞尼亚说:你的灵魂是不完整的,哈,原来你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倒霉蛋,科恩先生,我现在感觉心情好多了。 天使沉默。 这样的安静好像会让她感觉焦虑,叶塞尼亚深吸一口气,像是压抑着情绪,把面前的茶杯一把重重摔在地上,热水飞溅一地:滚吧。 天使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说这句话。 叶塞尼亚冷冷的看着他,月光照在她肩上,像一层冰冷的甲胄。 天使放柔了声音,你这样做,陆斯恩怎么办?他一直爱着你,就算你不理他。他正值青春,又才华横溢,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优秀。他不应该把自己的一生永远拖累在这些仇恨、恩怨里。无论如何,陆斯恩是这里唯一无辜的。 叶塞尼亚愣住了,她在原地怔了半天,突然像被压垮一样垂下肩膀: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他。我一直不想这些,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的眼泪顺着干瘪的脸颊流下来,聚集在下巴上。 天使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打断她,神色无奈又包容。他金色的头发沉在黑暗里,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明亮灿烂。 你永远也救不了所有人,他想。这是再大的力量也无力的事情,他没办法劝叶塞尼亚放弃仇恨,也没办法抚平陆斯恩身上的苦难,让他去找自己应得的更好的未来。 叶塞尼亚哭了半天,终于停住了,她说: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我对不起他。我求你一件事,这或许很过分,但是我不知道该求谁了,你在下个月带着他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求你...... 天使叹息,好啊,我很高兴为你们做点什么。 天使走出门,身后传来叶塞尼亚撕心裂肺的哭声与尖叫,她哭地那么用力,像是要把所有悲苦都吐出来。他合上门,把哭声关在门里。 外面,陆斯恩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碧色的眼睛里很慌乱,我母亲......她又怎么了?又犯病了吗? 天使给了他一个拥抱,身后的羽翼展开将年轻人拢起来:不是的,她只是有点难过。你母亲说,她对不起你。 天使感觉自己的衣服有点湿润,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收起羽翼,请陆斯恩带自己下楼。 在路上,陆斯恩问他: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在我身边没有什么事情是顺心的。连我的母亲都不肯对我好。 天使回答他:不是的,你只是所遇非人。 第65章 第二天, 天使就带着陆斯恩去了小镇附近的村落里。 那是一个挺普通的村落,工业革命带来的蒸汽与机械的力量才刚刚到达这里,金属在齿轮转合间运转, 机油在齿轮之间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那是金钱的芬芳。 城市里电力点亮的灯光还没有多久,仅仅只够覆盖伦敦市区的大部分衣食富足的人家, 星星点点的。 在广大的乡村,人们还是习惯与煤油灯为伴,尽管它有着种种缺点,但是它比蜡烛更廉价、稳定。它让人们从黑夜中更好的解脱出来。 对于人类来说, 黑暗吞噬灵魂,滋生邪恶。 所以我们总是需要光。 煤油灯发出的光忽明忽暗,一只飞蛾覆盖在了它表面上, 投下了不规则的阴影。 唉,今天跑了一天, 真是累死我了。 陆斯恩蹲下调试煤油灯,顺便把这只飞虫拍走,他转头问天使, 那天我母亲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你在这里找了一天呢。 天使坐在另一边灯光昏暗的地方,笑吟吟的: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我感觉这里会有一点值得调查的东西,你母亲给了我一点建议。 陆斯恩接着叹气, 他的眼睛被煤油灯熏得有点睁不开, 只能先蹲下身把一头棕色的头发挠的更乱。 他们今天在这个小村庄呆了一整天,据天使说他要找一个线索。 天使顺着道路,一家一家的敲门问问题。 第一个开门的是一位老婆婆, 她打开门愣了一下,没有等他们开口说话,就两眼放光,热情地问:你好,要来喝一杯水吗? 跟在后面的陆斯恩愣了一下,看了看今天的梅塔特隆。 他还穿着陆斯恩准备的衣服,白色高领衬衣,棕色棉马甲,外面是一件黑色大衣。为了遮住罕见的金色瞳孔,他戴了一副茶色金框的眼镜,眼镜架在笔直的鼻梁上,金色的头发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梅塔特隆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会露出笑容,睫毛微垂,美丽的惊人。 哦,他懂了。陆斯恩想。 不了,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梅塔特隆说道。 他拿出本地的报刊在七年前的报道那还是陆斯恩从地下室的收藏堆里翻出来的。 他指着那上面的报道问:请问你知道她们在失踪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哦,上帝,我不识字。老婆婆看了看模糊的图片,满脸紧张,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不过这件事还是少问的好,我看你是个好人,别人过来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据说啊,那是住在附近的女巫做出来的事情。耶稣啊,她现在还在进行她邪恶的仪式呢,据说去年这里麦子遭了虫就是她做的,这些女巫真不是好东西! 梅塔特隆眨了眨眼,有点好笑地问:女巫让麦子减收有什么好处呢? 那当然是因为女巫专门不做好事啊!老婆婆转了转头,忽然看见了站在后面的陆斯恩,顿时表情一变,惊恐又慌张。 她呯的一声把门关上,没有声音了。 天使叹了一口气。他发现他来到这里之后,叹气的次数格外多。 咦,奇怪,他以前是怎么样的呢? 他无声的对着里面进行祝福,愿神庇佑你。 陆斯恩也跟着他叹气,抱歉。 第二户是一个铁匠铺,开门的是一个成年男人,她上半身只随便穿了一身衣服,挂着汗水,满脸不耐。 干什么的! 这次他的眼神可比前面的人好多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陆斯恩。 他表情一下的变得凶狠起来,小怪胎,滚蛋! 说完,他就想重重关上门。 天使一把撑住门,手上纹丝不动,那个铁匠感觉自己按住了一个铁墙。 他笑容温和,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妻子已经和那个送货的年轻人又不正当关系很久了。你早就知道,只不过一直没有勇气去指责她,因为你阳.痿. 身后的学徒顿时投来异样的目光,又慌张的收了回去。 铁匠的脸色顿时从红变成乌青,他狠狠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转头冲进了房间里。 再出来的时候,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手里拿着一把大铁锤,怒气冲冲地撞了过来。 陆斯恩拽了一把梅塔特隆,跑! 他们被这个愤怒男人追了整整一条街,又从村庄里被追出去,一直撵到了村庄外的田地里才甩脱。 陆斯恩气喘吁吁地撑住膝盖,和旁边面部红气不喘的梅塔特隆对视一眼,心里充满了不平。半晌,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梅塔特隆也轻轻的笑了。 同时,陆斯恩也有深深的疑惑。 你......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啊......?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梅塔特隆在他手伸出来之前把陆斯恩的凌乱的头发拨回去。 他气定神闲的说:天使相比于人类来说是很纯净的东西,所以如果心里的声音很大,我们是能够听到的。那位先生,嗯,他是真的怨念很深。 至于为什么要告诉他。天使耸了耸肩,我不喜欢他,鉴于我现在是梅塔科恩,我有不喜欢一个人的权利吧。 或许吧,神爱世人,又没说天使爱世人。陆斯恩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膀。 但是,这一行为也直接导致了他们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调查村子一无所获。 甚至到了晚上,也没人愿意租给他们一个房间。陆斯恩到了很晚才从一个鳏夫手里租到了一间旧阁楼。 恋耽美 ——(45) 老鳏夫:我也不想的,还是他给的太多了。 所以现在,陆斯恩才在这间四面漏风的小房间里捣鼓破旧的煤油灯,被熏了一脸的烟。 天使突然站起来,走到窗户边。 怎么了?陆斯恩问他。 天使侧着头听了一会儿:有人在夜里哭。 陆斯恩也侧着头听了听,了然道:是史密斯夫人吧,她住在这个村的村东头。或许是有什么伤心事吧,我听马夫说她的丈夫常年离家,她一个人应该很艰难。 他转身准备休息。 天使不需要睡眠,他坐在窗口,静静地听窗外的哭声,凝视着灯火,坐了一整晚。 等到陆斯恩第二天走下楼,遇见史密斯夫人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 她穿着粗布裙子,身上扎的结结实实的,正在这里的水井里提水。 早上好,西蒙斯先生。 早上好,夫人,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史密斯夫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右手稳稳的拉着水桶,但是脚步有点蹒跚:是的,是的,我的丈夫昨晚回来了。他很辛苦,所以我今天要照顾他。 陆斯恩向房间的窗户里看了一眼,只能看见黑洞洞的窗口和闻见药的味道。 他对别人家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转头准备离开。忽然,陆斯恩瞄到了地上一个东西,停住了脚步。 那是半个脚印,湿漉漉的,里面沾着血。 与此同时,天使走到他身后,轻声说:跟上她。 第66章 的身后, 跟在对方后面。 喂,等等啊,你就是这么跟踪的吗?!这真的是绅士的行为吗? 如果陆斯恩曾经在现代网络冲浪过, 就能知道一个完美形容这种行为的词, 叫变态。 任何人被紧紧地跟在后面都会有所察觉,这位史密斯夫人刚开始也有点疑惑, 她先加快了脚步,再发现那位先生还是跟着她之后,她无奈的转过了头。 要不是这是白天,人来人往, 她可能会怀疑这位绅士有什么私人品行上的问题。 这位夫人有一头微乱的褐色卷发,头发下面是同色的眼睛和一张圆圆的脸,身量中等但是很结实。 先生, 你有什么事吗?她放下手里的水桶,高声质问。 梅塔特隆也跟着停下脚步, 垂下眼睛看着他。陆斯恩觉得梅塔特隆一直以来看任何东西都有一种悲悯在,只是他往往不把这种情感表现出来,但是这时候, 他垂下的眼睛里怜悯格外明显。 史密斯夫人被这种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又喊了一声:先生? 梅塔特隆终于开口了,他温和的说:我想你应该不会想在这里谈论这件事,夫人。你家里有人去世了对吗?是你的丈夫吗? 史密斯夫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的面部扭曲起来, 眼睛里放出愤怒的光。她用力且惊慌的呵斥梅塔特隆:先生!这样诅咒别人的丈夫可不是绅士所为,甚至是恶毒的!我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让你诅咒的事! 她的一只手几乎指在梅塔特隆的鼻子上,梅塔特隆依旧没有生气, 他只是沉默的注视,金色的眼睛清澈的像是荡漾着水,你知道我没有说谎,夫人。 史密斯夫人用力的喘息着,她恶狠狠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好像表现出了杀意,鼻尖发红,肺部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喘的像个拉破的风箱。 陆斯恩摸不着头脑,不敢说话。而梅塔特隆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这位天使始终都有一股超凡的气质,没有丝毫来自人间的欲望,以至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禁欲而淡然。就算是对着一个人表达出怜悯或者是其它情感,这种感情也总是淡淡的,只是一潭极深的水面上的一点涟漪而已。 任何人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都会经受不住的,他的目光里干净的你只能找到自己的倒影,好像整个人所思所想都被洞穿。 史密斯夫人果然也承受不住,她在一番愤怒的虚张声势之后,像是被戳爆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史密斯夫人垂下头,挎着背,非常疲惫的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这么热衷于知道这件事,那就请和我来吧。 她重新提起手里的桶,向不远处自己的家走去。 她住在一个很普通的石头屋子里,这外面是篱笆围的院子,跑着几只鸡,这个房子是如此的平平无奇,把这一顿房子仍在整个村子里,陆斯恩都找不出来它。 史密斯夫人率先推门进去,陆斯恩最后一个进门,他关上门,才发现这间屋子的光线暗的吓人,他只能勉强看清身边的人,整件屋子只有一个高处西侧的小窗户透出一丝光来。 剩下原本房屋在建造过程中的窗户都被人用木板钉住了,木板严丝合缝,不透一丝光进来。 同时整间屋子都透出一股怪味来,除了他之前闻到的草药味道,还有一股子血腥味和腐烂的肉味。 史密斯夫人拿出一个煤油提灯点亮,陆斯恩透过这点光看见床上躺了一个人。 那个人看见有人进来,软绵绵的半坐起身,用一种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无力的,只有气声的嗓音说:玛丽.....是有人来了吗? 是的,我请了两位客人来到我家做客。玛丽,也就是史密斯夫人扬声说。接着她紧张地问:亲爱的,你还是不舒服吗? 我...没有事情,就是,有一点困。玛丽....你先招呼客人.....我再睡一会儿。 几乎是马上,他就闭上眼睛,失去了声音,陷入沉睡之中。 明明是白天,他却睡地特别沉,有人进来这么大动静他也没有反应,只有被子在一起一伏。 史密斯夫人没有理会陆斯恩,而是转向梅塔特隆,她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那就是我的丈夫。 梅塔特隆摇了摇头,他确实已经死去了,他的灵魂应该尽早回到天国的怀抱。这里留下的只有不安的灵魂和腐朽的肉体。 史密斯夫人愣了一下,反射性的反驳,声音尖锐:不可能,他快要醒来了,祂不会骗我的!你骗我! 梅塔特隆摇摇头,他不会,除了逆转时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死而复生。而逆转时间则不是你能够做到的,同时也会付出无法预料的代价。他的灵魂正在痛苦的煎熬。 梅塔特隆不顾这位可怜的夫人的阻拦,跨步走进去,一把掀开了被子。同时,他的左手溢出淡淡的圣光,消解了附着在她丈夫身体表面的幻觉。 那一刻,陆斯恩无法避免的惊呼出声。 他看见,这位表面正常的青年男性在被子下面的脖子以下已经是一团烂肉了,四肢与躯干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来,白森森的骨骼碎片支棱在褐红色的烂肉里。 他的身体就像被什么重物重重的碾压过一遍,每个部位都变得支离破碎,难分难解。 应该是感觉到有人掀开他的被子,这位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男性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缓慢抬起头,张开嘴巴问:你在,做什么?这可不是......有礼貌的客人。 他的舌头不是一般人的鲜红,呈现绛紫色。 梅塔特隆轻轻再将被子盖上,抱歉,打扰了。 天使转向这位夫人:你之前看到的只是仪式展现给你的幻觉而已,这次才是真相。你应该还给他应得的宁静,夫人。 这句话简直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史密斯夫人腿一软,颓然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像绝望的野兽一样的嘶吼。 她看着自己丈夫的身影喃喃自语,声音哽咽:不可能啊,我用......才换回来了他,他不久就会醒来跟我说话,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 她转过头看向梅塔特隆,先生,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或者,一定又别的办法挽救。她跪坐在地上,伸出手去拽梅塔特隆的裤子,绝望的哀求。 没有,女士。梅塔特隆还是安静的低头看着她,眼神澄明。 不论是之前血腥破碎的人体,还是现在拽着他绝望着哀求的女人,都没有让他表达出过于激烈的情感。 史密斯夫人转向身后站着的陆斯恩,明知道那是一根救不了命的蛛丝也要拼命抓住,我要见你母亲,西蒙斯夫人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西蒙斯先生。她告诉我的...... 陆斯恩看着她,手足无措。 梅塔特隆把这位绝望的女人从地上扶起来,他的手修长白皙,看着很文弱,但是又异常的稳。说是他扶起史密斯夫人,其实更像是直接把这位可怜的女人撑了起来。 梅塔特隆用另一只手把陆斯恩护在身后,先别哭了,夫人,我们多了点小麻烦。 史密斯夫人茫然四顾,陆斯恩一个激灵,或许是他过人的灵感让他反应过来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整间屋子都被变得太亮了,亮到他刚刚能够看清失去的男人的尸体上的种种细节,烂肉,骨渣子,黄色的脂肪,和内脏碎片。 但是,明明,这间屋子都只有一个小窗户,史密斯夫人只点了一盏煤油灯。之前看什么都只能大略看清一个轮廓。 他仔细的观察,发现是整座房子在发光。墙壁、桌子、地面的砖,每一个部分都在变得明亮而不刺眼,光线刚刚好让人眼能够看清楚四周的每个细节。 这其实是一个很有童话感觉的事情,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一个浑身腐烂还会说话的活人,而且你还和他一起带着这间诡异的房子里的话。 反正陆斯恩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那些物理数学的书没有一个能够和他解释这一种诡异的现象。这是他除了在小时候的模糊记忆里险些被母亲送入一个奇怪的仪式之外,第一次直面这些神秘。 接着,他看到,这个屋子好像活过来一样,在轻轻活动。它的墙壁上浮现了很浅很浅的像是血管一样的纹路,同时,脚下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地面在呼吸一样。 他反射性的转向梅塔特隆,就看到这位天使眉头微皱,梅塔特隆舒张身体,双臂交叉平放在胸前,双脚离地,张开了身后圣洁的羽翼。 史密斯夫人看起来被吓傻了,她睁大眼睛,惊慌又无措,她看起来被突然出现的天使冲击的不轻,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喃喃的祷告着自己的罪过。 梅塔特隆周身的圣光蔓延出去,那是一种温润圣洁的光辉,它以天使为中心,涟漪一样向外蔓延,把两个人类护在其中。 整间屋子挡住了这种光芒的蔓延,这里明明只隔了几米就是村中的小路,窗外就是正在活动出工的村民们喧哗的声音。但是陆斯恩就是生出了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他们好像在这间屋子里,就进入了一个独立的,和外面不可能沟通的世界。 墙壁上的血管一样的纹路被光芒刺激,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陆斯恩惊恐地发现那好像真的是血管,脚下同样出现了相同的纹路。这些纹路纵横交错,粗细不匀,仿佛一条条河流一样形成一个密密麻麻的网。 他们简直是在一个生物的身体里,陆斯恩甚至都能感觉到它的血管汩汩的流动的血液的声音。 哇哦,这可真是震惊整个科学界的发现,陆斯恩想,在看见这些诡异的血光的交叉处长出一个个小小的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眼睛起初都是小小的,只有花生米那么大,所有的眼睛都紧紧的闭着,没有眼睫毛,但是你可以清楚的看见眼皮的褶皱和眼球在下面滚动。 接着,眼球们越长越大,和秋天成熟的果子一样飞快的膨胀起来。每个眼睛都变成成年人的拳头一般的大小。眼球在眼皮底下咕噜噜滚动了两下,豁然睁开。 无数只眼球露出来,它们转动着,全部看向他们。 陆斯恩一瞬间头皮发麻,这种被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眼珠子注视的感觉不怎麽好,让他想到了他曾经在一个树洞里看到的,镶嵌在树皮中一个个排列密集且不规则的虫卵和一种背着所有卵的蟾蜍。 他的耳边传来梅塔特隆有点无奈的声音,夫人,请把手放开。 陆斯恩猛然回过神,发现梅塔特隆和史密斯夫人已经都不在他的旁边了。 史密斯夫人已经不再祈祷,而是转而静静抱住梅塔特隆的一条腿,嘴里哀求着,求求你,那是我的丈夫啊,他还没有完全死掉,你不能这样,求你...... 而她的丈夫,就是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朝他们走来。 他的下肢已经完全的烂掉了,碎掉的骨头不足以起到支撑行走的作用,所以他几乎在一瘸一拐的蠕动。蠕动的过程中,一块一块的血肉往下掉,上面甚至有白花花的蛆。 这位活死人两只眼珠转动着,定格在一上一下的位置,及其不协调。他接着用那种微弱的气音说:玛丽,我,睡好了。就是现在有点饿。 史密斯夫人流着泪,跪坐在地上说不出话,双手还企图拖住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没有理会向他走来的死人。低头看着史密斯夫人,看看他的样子,这是你的丈夫吗? 史密斯夫人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眼泪流了一脸,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玛丽,我们的.....客人怎么还.....没有走。难道......要我们请他们享用食物吗? 死人说着,嘴角挂着微笑,走到梅塔特隆面前,朝他伸出了一只只剩半截的手。 在接近梅塔特隆的一瞬间,一阵金色的光芒流过,他的皮肤像是被火焰灼烧了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了地上。 梅塔特隆伸出左手,轻轻点在史密斯夫人眉心处,指尖温暖的光一闪,这个可怜的女人就睡过去了。 同时他伸出右手,掌心舒展,点点金光汇聚,最终在他的手心形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这把剑的剑刃雪亮,好像静止的电光,剑柄处阴刻了鸢尾花的纹路,花瓣舒展。花纹处鎏了金。 他平举起长剑,接着一剑刺入死人的身体里。死人发出一声不成人样的惨叫,颤动了几下,最终不动了。 梅塔特隆低着头,他向着那死去的人鞠躬,金发散下来,垂落在他的肩头,明媚的像是照进这里的阳光。 这种到处都是血污,最奇幻的惊悚小说家也想不出来的场景里,他还是衣不沾尘,像是一座光做的雕像。 接着,梅塔特隆裤子一紧,又被人扯住了。 天使转过头,发现是陆斯恩又拽住了他的裤子。 陆斯恩颤颤巍巍的说:救命,你看我们,啊不,是我脚底下。 那些血管就在陆斯恩脚下蔓延,眼睛在他脚底一眨一眨。那些血管现在开始像是有生命一样逐渐蔓延了,朝上蔓延,试图攀附到陆斯恩腿上。 恋耽美 ——(46) 梅塔特隆叹了一口气,他发现他最近叹气的次数格外的多。 他自己悬在半空中,将史密斯夫人的身体用力量托起来,同时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一把把陆斯恩从地上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 天使面容严肃起来,愤怒的情感第一次沾染上了他的面容。 他低声祷告,我们的天父,愿祢的名受显扬,愿祢的国来临,愿祢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求祢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阿门。 随着他的祷告声音落下,他右手的剑再次扬起,这把剑向下劈去,从剑尖开始,凡是它指向的,房屋内的一切都在分解。它就像是一把洪流一样,一切的山石草木都不可阻挡它的前进。 等到长剑下劈到底,整座房屋就轰然崩碎,金色的火焰从剑尖燃起,弥漫了整个房屋。 屋子里那些诡异的眼睛发出凄厉的尖叫,很快就被燃烧殆尽,陆斯恩感觉,这种火焰比起燃烧,更像是净化。 很快,这座屋子就像是已经腐朽的大树一样,一拉就彻底的崩散开来,轰然倒塌。 梅塔特隆带着陆斯恩,陆斯恩拖着史密斯夫人,跨出腐朽的门槛,来到了屋外。 这种时候,村外的人还是毫无所觉,自顾自的生活在他们平凡又普通的世界里。 陆斯恩倒抽了一口冷气,指着那些说说笑笑的村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回头想要问一下梅塔特隆,但是他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关注他,只是看着房屋倒塌露出的地面。 地面平整,不知道用什么颜料绘着一个图案,符号透出一种诡异神秘的味道。那是一只线条扭曲的眼睛,眼睛没有睫毛,上方是一条纠缠在一起首位相连的蛇。 梅塔特隆面色凝重,凝视着这个符号。感觉自己的记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梅塔,梅塔科恩?梅塔特隆!他的耳边有人在叫他。 梅塔特隆猛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青年。 西蒙斯...... 这是什么,你在发愣吗?陆斯恩对着那个符号努努嘴。 梅塔特隆看着他,感觉记忆里有人和他重叠起来了。他仔细想,有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位强大的天使愣愣的回答。 等等,你现在非常不对劲。陆斯恩看着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眼神充满了探究。 还有,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透过我看着谁? 天使的头剧烈的疼了起来,一些破碎的画面开始在眼前浮现。 第67章 他的眼前开始浮现破碎的画面, 眼睛前面的画面眩晕起来,逐渐退出了现实世界。 与之前的情况都不太相同,这些画面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和凌乱。 他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 那些画面有着一座高耸的钟楼, 在冲击下轰然倒塌;有着一个奇怪的建筑群,和这里任何建筑都不同, 由一个个格子一样的小窗户一层层累成,透着一片死寂;还有一座雾中的小镇;对他微笑的少年少女...... 这些是什么?天使会看见这些吗?梅塔特隆心中有疑惑一闪而过。 他细细思索,天国的神圣,信仰的坚实在他心中说如此的清晰以及坚定。 我是梅塔特隆, 是神之宝座的守护者,他这样对自己说。 梅塔特隆!你听得见吗?陆斯恩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天使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 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目光里全是担忧。 天使茫然地看回去。 嘿, 你还好吗?史密斯夫人可能已经醒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天使眨眨眼睛,低下头, 看见那位妇人已经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房屋,怔怔地看了很久,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来。她哭得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眼神绝望。 梅塔特隆弯下腰将她扶起来, 看着她的眼睛:夫人, 我很抱歉。 史密斯夫人握着他的小臂的力气大得吓人,手上的关节都是发白的,她抬头盯着梅塔特隆的金色眼睛, 眼泪依旧像是像不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先生,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在旁边的陆斯恩听来,这句话几乎是她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死死看着梅塔特隆,眼睛里布满血丝。 梅塔特隆并不以为意,他还是那么温和:因为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它会吞噬你身边的一切,如果今天我没有阻止你,那这整个村子都会受害。那么,夫人,这种方法究竟是谁教你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神色严肃下来。天使回想起那个有些熟悉的图案,心里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 史密斯夫人独自坐着,她将头埋在膝盖上,无声流泪。没有人再说话。这时候,微微起了一些秋风,吹到人身上,有些透骨的凉。 终于她抬起头,还是回答:是那个仪式告诉我这个方法,我违反和西蒙斯夫人的约定,进行了第二次仪式。 陆斯恩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疯疯癫癫的亲妈名字,惊愕地抬起头。 在他的印象里,他虽然一直知道他母亲是真有一点女巫的本事,估计外面风风雨雨的流言也不都是在冤枉她。但是他回想起之前房屋里可怕的景象,和那些不知道算不算生物的东西,还是不敢相信这和她有着紧密的关系。 陆斯恩下意识地问:仪式? 对。史密斯夫人看到他毫不知情,有点惊讶,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夫人帮助了我。她教了我一个仪式,说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当时史密斯夫人还没有嫁人,还是一个年近十七八岁的少女,叫做玛丽,她怀着满心的绝望与仇恨,在准备自杀的时候,遇到了那位疯夫人。 那时候西蒙斯夫人女巫的恶名还没有传遍附近的乡镇,在居民们的眼里,还只是一个来到乡下地方的深居简出的贵妇。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位疯夫人是怎么一个人从那个宅邸里跑出来的。 只记得那天天气阴沉,远处乌云翻滚压得天空极低,看上去马上要下雨。玛丽跌跌撞撞在路上跑着,手里拿了个根麻绳,想着找人没人的地方自杀。 玛丽撞进了一片树林里,树林幽深,那是属于西蒙斯家的土地,平常没有人会进来。 在树林里走了几步,她眼前景象一遍,豁然开朗,就看见了一片花丛。 花丛很明显被人工打理过,全是迷迭香,蓝紫色的小花很多已经谢了,伶仃的挂在枝头。 那位夫人站在花丛边,手里拿了一个锋利的银色剪刀。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华丽长裙,羊腿袖边勾勒出蕾丝,腰部束得极细。头发盘起来,别再帽子下面,头戴一顶和手套同色的纱帽,上面用缎带勾勒。 那位夫人抬起头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又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绳子,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了然又嘲讽的笑容。 玛丽惊慌失措的向着这位夫人告罪,惶恐地低下头。 西蒙斯夫人只是款款走到她面前,浅绿的裙摆在她的视线里摇曳。 她拉起她的手,那张美丽的红唇吐出了玛丽听过的最罪恶的话语:孩子,你要让你的仇恨毁灭你的仇人,而不是你自己。我能帮你报仇,你想听吗? 夕阳西下,玛丽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收集材料,布置起了那位夫人交给她的仪式。 在午夜十二点,月相弯曲如人眼之时。点燃八根蜡烛; 将一捧开红花焚烧,残渣兑入清水,在滴入羊心血五滴,用接骨木的枝叶搅拌八十八下;饮用。 再将曼陀罗的汁液涂上一块新鲜的血肉,引一只黑狗吞下; 杀死黑狗,用黑狗的血涂出一个图案。 这一切都要在八根蜡烛燃烧殆尽之前完成。 接着闭上眼睛,睡前想着你想要实现的愿望。 最后,切记切记,这个仪式只能用一次。 玛丽用手指沾着黑红色的血液,画下图案的最后一笔,她猛然惊醒。 她看着眼前的图案,那是一只眼睛,瞳孔旋转,上睫毛是一条扭曲的蛇。红色的血液干涸发黑,散发着腥臭的气味,黑狗倒在一旁,脖子已经断了一半。房屋里的一切在晃动的烛火下都散发着诡魅的气质。 她恐惧地颤抖了几下,感觉一切发生了一些变化,地上那双眼睛好像注视着她。 她躺上床,脑子里又想到了那些女孩的脸,青春貌美,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可爱的小鸟,她们笑着,对她说出了最恶毒的话,新鞋子踢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痛。 她心一横,恐惧少了一点,下定了决心。 我要你们都去死。 ...... 史密斯夫人抱着腿,眼睛干干的,我从来都不后悔,她们该死。只是,这次我没有救回我的丈夫......他在回乡的途中遇到了山崩。 天使轻叹,愿上帝宽恕你的罪孽。 你不用为我祷告,天使。史密斯夫人笑了一声,我受到欺凌的时候神没有拯救我,我想死的时候神没有拯救我,我作恶的时候神也没有拯救我。而且,我早就付出代价了。 她伸出手,掀开了自己的裙子,露出了腿。陆斯恩还没有来得及捂眼睛,就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那根本不是一双人类该有的双腿,整条腿基本已经溃烂了,血水从层层叠叠的纱布里渗出来。揭开纱布,甚至可以看见隐约的白骨。 陆斯恩看了看梅塔特隆,天使冲他摇摇头,示意已经没救了。 陆斯恩还想要说什么,毕竟这是他母亲搞出来的事情,他应该也有责任。他还没说出口,就被梅塔特隆打断了。 梅塔特隆看着庄园的方向,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转头朝着陆斯恩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们被你母亲骗了。我们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候的西蒙斯庄园,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红色的火舌舔舐着每一个它能触碰到的物体,那些华美的装饰,结实的墙壁在火焰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势疯了一样的向四周蔓延,浓烟滚滚,空气好像都扭曲起来。庄园里的有的仆人没有来得及逃离,转瞬就被黑烟与火焰吞噬。 花园里的迷迭香被烤干,燃烧,发出香料迷人的清香味。 它的女主人盛装出场,长长的华丽裙摆拖在地面上,步履轻快。女人大笑着,手里握着一支蓝紫色的迷迭香,她推开顶层大厅的门,里面有一对瑟瑟发抖的男女。 嗨,我的丈夫,好久不见。她轻快地朝着那个男人打招呼。 西蒙斯先生几乎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发抖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情妇在家里呆的好好的,再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试图展现自己作为伯爵的尊严:叶塞尼亚,你在做什么?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巫,是我把你从法国的平民窟里带出来,你最好赶紧放我回去! 叶尼塞亚的笑了,在妆容和火光的映照下,她的面容好像又找回了以往的美丽。 你说过要永远爱我,与我在一起的,我正在给你这个机会。 她伸手隔着虚空勾勒她丈夫的脸庞,然后从裙摆下抽出了一把长刀。 刀光雪亮,下劈! 她挥舞着手臂,鲜血一次次溅起。 旁边一直没有敢说话的情妇被溅了一脸的血,终于抑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情妇哀求着:求求你放过我。这不管我的事,都是他找我的,这个圈子就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 叶塞尼亚停下手里的动作,用那支拿在左手的迷迭香挑起她的脸,温柔地微笑:你难道不爱他吗? 情妇惊慌的摇着头。 叶塞尼亚脸色猛地变了,一把将迷迭香扔在地上,她神经质地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居然不爱他?! 不等对方回答,她就疯了一样的举起刀,砍下去。 两个人都倒在了血泊中,那一支蓝紫色的迷迭香被血浸染,花朵垂落。 叶塞尼亚狂笑起来,满手血污,她捂着自己的脸庞,指缝里眼睛布满血丝。 等到陆斯恩和天使赶到,看到的就是一副景象。 陆斯恩震惊之下脱口而出:妈妈! 而一旁的梅塔特隆叹了口气,让一个孩子看见自己的母亲杀死了父亲,无论如何,这都太过残忍了。 他说:叶尼塞亚女士,你不该这样做。 坐在血泊中心的女人头都没回,声音冷漠,别管闲事,我好像叫你带陆斯恩离远一点。 我是自己要进来的!妈妈,你不该......西蒙斯夫人没有理会他。 我不是指这件事,我是说玛丽史密斯夫人的事情,你不该教她这些,更不应该......为了引诱她,杀死了她的丈夫。天使说。 什么?!!旁边的陆斯恩震惊地大喊。 叶尼塞亚终于有了点意外,她回过头笑道:天使,你居然发现了,怎么发现的? 我不想多谈这个,叶尼塞亚女士,这件事太巧合了。你的灵魂已经被污染,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天使在心里叹息,他被叶尼塞亚展现出的对陆斯恩的眷恋蒙蔽,同样带着陆斯恩去村镇中调查,又被史密斯夫人的事情绊住了一段时间史密斯夫人的事情是早就被安排好的,叶尼塞亚故意引诱那个女人走上这条路,以赢得时间召唤邪神。 我没想到你能怎么快赶来,真不一般呀,天使。叶塞尼亚虚假的恭维一声,站起身来,手里还提着她带血的刀。 天使伸出手,那把金色的由光组成的长剑在他手中出现。 对面,叶尼塞亚长裙曳地,整条裙摆都被血浸满。她的身后,那个眼睛的图案缓缓出现,带着侵蚀人灵魂的邪恶气息。 那双眼睛缓缓的眨了眨,陆斯恩一瞬间头皮发麻,没有任何言语,可是他就是能感受到,祂在兴奋,甚至于狂喜! 他的大脑被庞大的信息流所覆盖,眼睛好像在天空中凝视着他,后面就是浩瀚无垠的星空宇宙。 天使举起剑,张开羽翼,无穷无尽光明的力量蔓延出去,他张开嘴巴,吐出一个古奥庄严的单词:审判! 长剑没有动,但是一道金色凌冽的剑影向着眼睛刺去,眼睛像是受到了伤害,光芒暗淡一瞬。 他金色的长发散开,在无风时扬起,羽翼像是凝结了光明每一寸最璀璨的神圣气息,接着说:凡有罪的、邪恶的、不义的,当被此剑审判! 恋耽美 ——(47) 巨大的光明剑影向着眼睛铺天盖地的袭去,恍惚间点亮了整个天幕,这时夜色已深,月亮的光辉都仿佛光剑被遮盖。 这遮天蔽日的一剑,遮盖了眼睛。陆斯恩看着,握紧了拳头。 光芒散去,天使遗憾的想,这一剑落空了,祂绝对拥有超乎寻常的智慧,在落下之前,舍弃了大部分的力量,巧妙地逃离了这里。 光芒化作一点点光点,变成金色的雨,落下来,逐渐熄灭了火焰。 叶尼塞亚夫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无所谓的一笑,好像在复仇之后就了无牵挂,败在梅塔特隆手下也在意料之中。 身后破掉的窗户吹进来夜风,吹起她的长裙。 母亲,等等。 叶尼塞亚的动作停住了。 陆斯恩在她身后颤抖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今天有没有想过,如果梅塔特隆不是史密斯夫人召唤来的那个东西的对手,我也会死在那里? 她转过身,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用歌唱一样的咏叹调说:我的陆斯恩啊,你一直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还十分敏锐。你不是早就察觉到了吗?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错误爱情的结晶,我恨死你了。 陆斯恩睁大眼睛,与她相似的翠绿色眼睛里眼泪难以自控的落下来。 至于为什么召唤邪神,因为我恨,我要让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她大笑着,从窗户一跃而下。 陆斯恩嘶吼着扑过去,什么也没有抓住。 这个年轻人的眼镜落在一边,他捂着脸蜷缩在窗边,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下面,叶尼塞亚的身体像是一朵花,在地面上打开。她身下是她最喜欢的迷迭香。 第68章 走吧, 该出发了。陆斯恩敲了敲门,倚着门框,一脸平静。 他看上去很正常, 甚至非常平静, 但是考虑到他经历的事情,这是大大的不正常。 青年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镜片的眼镜, 冷绿色的瞳孔被片遮在后面,他棕色的头发还是有些乱糟糟的,垂在眼前面,五官清秀, 有着一股独特的书卷气。他一身葬礼时候的黑衣服,胸口还别着一束迷迭香,把袖口卷在手肘处, 显得整个人都倦怠而冷淡。 梅塔特隆给了他一个肩膀挨着肩膀的拥抱,这是一个宗教性的礼节。天使低声说:愿神保佑你。 陆斯恩笑了笑, 回应了他。 他还在担心我,陆斯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呢,他想, 其实我的人生和以前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卑劣一点想,会成为拖累的疯子母亲和把他流放到乡下的父亲都死了,他只有一个弟弟。他可以前往伦敦继承爵位,他将得到才华和智慧在那里大放异彩的机会。 陆斯恩带着天使下楼,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梅塔特隆的侧脸, 神圣优雅, 眉目深邃,线条罗马雕塑式的完美。他出神地乱想,如果是从正常人的角度考虑, 都应该认为我该为此欣喜若狂才对。 起码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那里的人估计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现在要出发去伦敦,陆斯恩作为长子去继承西蒙斯家的一切。 在大火完全熄灭之后,陆斯恩不知道自己在角落里缩了多久。后来,他感觉到梅塔特隆把他拉起来,柔软的毛巾盖在他脸上,耳边是乱哄哄的人声。 还有一位佣人运气好一点,住在二楼,情急之下从窗户处跳下去,没有被烟熏死。他跑到附近的村镇去求援,带着民兵队和治安官来帮忙。 他们在震惊中收敛了西蒙斯夫人和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西蒙斯伯爵的尸体,找到了缩在角落里失神的陆斯恩西蒙斯少爷。 胖胖的警务官擦着鼻头上脑门上的汗,整个肥嘟嘟的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在他负责的区域死了一位伯爵,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这种责任简直不是他能承担起的。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讨好这位年轻的未来继承人,死的人不可能说话,他的命运就掌握在未来的伯爵手上了! 他拍开扶着陆斯恩的梅塔特隆的手,把整个身体凑过去,露出谄媚的笑来。他又矮又胖,把身材高瘦的陆斯恩少爷衬托的像个路边刚普及不久的茁壮的电线杆子。 陆斯恩少爷谁也没理会,自己一个人在顶楼的大厅里坐到凌晨,大厅的砖缝里还残留着他父亲干涸的暗红色血液。 警务官站在外面,那张可怜的帕子已经被他的肥掌捏成了一张破布,他满头满脸都是汗,让人盯着窗口,生怕那位小少爷一个想不开,变成一具更大的麻烦。 幸好他的担心并没有成立,陆斯恩在晨光微微破晓的时候走下楼。 他镇定自若的处理后事,给赶来的民兵和村民道谢,收拾残局,将父母的安置在老宅的祖地安葬。 托陆斯恩放浪形骸的父亲的福,他与情妇在郊外浪荡。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具体的去向或者是否回到了这间乡村的宅邸。 这一桩贵族死亡的案件在他妻子杀夫又畏罪自杀的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就这样在他长子有意的掩盖下过去,最多给人们增加了些许嘴上的谈资。 梅塔特隆听到那位警务官和他的手下说闲话,说贵族家的这个孩子真了不得,父母死了,他什么表情都没有,血比冬眠的蛇还冷。 梅塔特隆在启程前去那个小镇子上寻找史密斯夫人,得到了她在一个树林里拿着麻绳自尽的消息。 陆斯恩问了她的消息,听完之后越发的沉默下来。 葬礼过后,他们即将启程前往伦敦。 准备前往之前,陆斯恩询问了梅塔特隆在史密斯夫人那里究竟看到了什么,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梅塔特隆讲述了他记忆里的楼房、小镇和人。等到他描述到梦里河畔哥特式的高塔时候,陆斯恩打断他,拿出一张老旧的相片,那是一座尖顶的高塔,上面有四面金色的大钟,华丽巍峨,在伦敦的迷雾中若隐若现。 梅塔特隆看了一阵,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个。 陆斯恩抬头看着他,表情有点疑惑,他半开玩笑的说: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你穿着那一身中世纪的衣服,我还以为你是圣保罗大教堂的主教呢。这是钟塔,应该是我父亲出生的那一年建成的。(注1) 天使抬起头,语气肯定:我见过它。 那就说明你近几年去过伦敦,只不过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里应该有你记忆的线索,看来你暂时甩不脱我了。陆斯恩看着梅塔特隆,轻轻微笑。 我本来也要前往一个伦敦,那个东西逃掉了,祂应该是某种存在的化身。祂聚集着人类的恶意与欲望,人口众多的大城市是祂最佳的猎场。梅塔特隆回答。 陆斯恩带着借口说是他的挚友的梅塔科恩还有那位幸存下来的佣人前往伦敦,他们登上蒸汽的机车,车头处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与遮天蔽日的白色蒸汽,齿轮转动,带着人们前往远方。 他们买的是头等座,随行旅客都是一些衣冠楚楚的绅士和淑女。 陆斯恩坐在他们之间,年轻人明显很不适应这个场合,虽然穿着华丽,五官也算不错,但他说着来自乡下偏远郡的口音,别着一朵蔫掉的迷迭香,戴着遮住他绿色眼睛的难看眼镜,并且只带了一位说着同样口音、笨手笨脚的粗鄙佣人,吸引了众多异样的目光。 陆斯恩倒是不管这些,他一直不抬头,拿着本书看地如痴如醉。 倒是他的同伴更受女士们关注,原因无他,这位先生长得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 他简直就像是壁画里的天使,看他的金发,就是上帝照耀在人间的第一缕光,那双眼睛璀璨的仿佛是清晨初升的晨星。玛蒂尔达在心里轻声的赞叹。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人。旁边的女友人估计也是一样的表情。 你们在看什么?那个乡巴佬和乡巴佬旁边的小白脸?肤浅!她的耳边传来一个愤愤不平的男声,嗓音沙哑,像一只公鸭冲着她的女友人怒喷。 玛蒂尔达心里抑制住把手里的书抽在他脸上的冲动,处于礼貌,只能缓缓抬起头。 她的耳边又响起了礼仪老师的教导:[一个美丽的淑女是不能在男士面前露出不雅的表情的。] [尤其是对面还有如此英俊的绅士,来,不要丢了家族的脸。深呼吸,不生气,注意表情,玛蒂尔达你要微笑。] [法克,这个煞笔,笑不出来。] 玛蒂尔达修长的眉头微微簇起,蜜糖色的眼眸里明亮动人。她的皮肤很白,下巴尖尖的,配着白皙的皮肤与乌木一样的黑发,让她看起来有种格外的脆弱美感。 她冲着男子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理查德,不要随意评价别人,这并不礼貌。 男子看到她,呼吸急促了一点,脸上挤出一个谄媚讨好表情。急切的凑了过来。 玛蒂尔达,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知道,我也是担心你和我妹妹,别被有些徒有其表的男性骗去了。你要知道,有的人就算是凭借着好看的外表挤上了上流社会的位置,也掩盖不了他们本质的卑贱...... 公鸭嗓持续在玛蒂尔达耳边聒噪,充满着洋洋自得的优越感,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鸭场。 玛蒂尔达微微侧过头,表示礼貌的聆听,双手规矩的交叠放在身上,一边在心里怒骂:[法克,我一定要把他的臭靴子塞进那张烂嘴里,打碎他的牙,Mardy!] 这一边,梅塔特隆也收回注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陆斯恩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生气吗? 梅塔特隆好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包容,人很有意思,他们只不过需要正确的引导。 火车上的侍者为左侧的一位绅士端来一杯雪莉葡萄酒,火车摇晃间,他站立不稳,托盘里的杯子稀里哗啦的落下来,碎了一地。 梅塔特隆离他不远,主动弯下腰,用手帕把一部分碎片包起来,帮助他收拾。 梅塔特隆也是附近唯一一个弯下腰帮忙的乘客。远处公鸭嗓的表情变得更不屑了,他冲着旁边的玛蒂尔达嚷嚷着:看吧,下等人的毛病改不了的。 玛蒂尔达只能露出不赞同的微笑,心想,[要是我在这位先生身边,我也会去帮他。妈的,理查德这个垃圾。] 陆斯恩听见了公鸭嗓的话,他抬起眼睛,记住了这个人的脸。接着他低下头,看着梅塔特隆头顶的发旋,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几缕,像是流泻的阳光。 他思考着,梅塔特隆永远是这样,或许对于生命以无限计数的天使来说,短暂的生命人类永远是浅薄而无知的,所以他永远以包容的目光去看他们,对于每一个人,他都有无限的温柔。 所以公鸭嗓也好,他母亲与史密斯夫人也好,他们都用他的包容肆无忌惮的触犯着底线。他们利用义人的善良,从而使不义者得胜。 梅塔特隆不在乎,或者说愿意去宽恕他们。陆斯恩想,我不存在的时候他一定见过了很多的诞生与死亡,血与火的战争与欢声笑语的安逸,这只不过是天使对他足下走过的凡人淡然的一瞥。他是上帝最坚定的信徒,从信仰黑暗的年代开始,点燃薪火,将爱与宽容布施给每一个人。 接着他又忧愁起来,手里的数学稿子好像都不香了。关于梅塔特隆的事情,其实他一直有一个推测,但是没有敢和任何人说,这次去伦敦也是一个验证调查的绝好机会。 第69章 今日万更 陆斯恩一直是一个聪明人, 从他热爱数学来看,或许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他聪明。 聪明人一般来说就容易想多,陆斯恩掌握的这个猜测也和他想得过多有关。 在听说梅塔特隆这个名字之后, 陆斯恩仔细思索许久, 他对于神学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家里藏书丰富, 陆斯恩花了三天时间看完了里面所有的神学典籍。 一无所获。 陆斯恩猜测,是不是因为梅塔特隆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天使,天使有许多分类、阶级,或许是因为梅塔特隆只是其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呢? 但是对方的容貌气质太过出色, 让人难以置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天使。 Metatron,梅塔特隆,这个词汇不像是属于拉丁语言的。 meta来源于希腊语, 不管是在希腊语还是在拉丁语之中,都可以表示超或者是副;tron则更像是thrones的变形, thrones除了在英语中指代王座之外,还可以有座天使的意思。座天使只属于犹太教,希伯来人相信其祖先升天之后, 就会成为座天使。 陆斯恩合上书,如果说这样的名字属于一个无名小卒,他是不相信的。他初步的猜测是梅塔特隆的存在估计不被基督正教所承认,犹太?还是伊.斯.兰? 从这个名字的风格推断,还是犹太教的可能性更大, 再结合梅塔特隆出现时的那一身衣服, 除了手脚都被白布覆盖。 来自中亚的,远古的天使吗......?陆斯恩无意识的用手摩挲着书的硬壳封面,出神的想, 那他来到这里,这个时代又要做什么呢? 天使是上帝的使者,监察人间,抵御邪恶,也承担过传递灾厄的职责,梅塔特隆出现在这里,是代表人间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灾厄吗? 他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也没有同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斯恩突然无可避免的战栗起来,他想,能让一位天使受伤失去记忆的会是什么东西?人间又会面临怎样的灾厄呢? 想到这里,陆斯恩从倚在书柜上的梯子上面跳下来,冲到书桌旁边写信。 他写信的对象是一位犹太数学教授,他曾经向这位教授去信探讨代数学的抽象结构,那位教授对他的数理十分称赞,极力邀请他来到牛津读书。 陆斯恩以自己眼睛有残疾,并且要照顾母亲婉拒了犹太教授的邀请。但是这位教授依旧和他保持着一定量的书信往来,从他的信里可以知道,他是一位虔诚的犹太教信徒,守戒律过光明节。 他去信里请这位教授帮忙询问大学中的古典或者宗教学者,关于梅塔特隆这个词的资料,并向对方表示了问候。 现在,陆斯恩已经收到回信了,那封不薄的信就放在他的行李里,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内心,让陆斯恩坐立不安。 那个教授在信里先是表达了一下对于他土壤想要了解犹太教的疑惑和对最新数学成果的推荐,然后信后附上了一位宗教学者的说法。 那位学者在信中写到,梅塔特隆的记载来源于以诺书,他很惊讶有年轻人能知道这个名字。因为这时候,整个欧洲学术界都所知不过百年。 18世纪下半叶,英国一位叫布鲁斯的探险家从非洲带回了用拉丁语写成以诺书的副本,书中讲述了以诺在大洪水之前,以诺与神同行三百年的故事。 恋耽美 ——(48) 此书一经传播就在整个神学界掀起了轩然大波,教会痛斥它是伪经,是毁谤天使的,是在侮辱在天上的尊荣者。犹太正教也不承认以诺书的正统性。 而以诺,也就是亚当的七世孙,在三百六十五年之后,因为其虔诚的信仰被上帝接去,他乘着燃烧着烈火的战车前往天堂。在天界,以诺遵从神的指示写下以诺书,后来以诺就成为大天使梅塔特隆。书中,同样描绘了一些天使来到人间,但是违背了神的旨意与人类女子私通,因此而堕落。 神大怒,要惩罚这些堕落的天使,以诺见到了要被审判的天使们,他乞求神对宽恕这些天使,人有感于他的人格。 这就是天使梅塔特隆在成为梅塔特隆之前属于人类的故事。 大天使梅塔特隆在某些犹太神秘主义中地位尊崇,在他们的的说法里祂被称作小耶和华,被置于卡巴拉生命之树的顶端。 信的末尾,这位学者同样痛斥了这种异端邪说,并告诫陆斯恩作为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要听从正统的教诲,而不是痴迷于猎奇的故事。 陆斯恩当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倒抽一口冷气,他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这个称号,小耶和华,光是字面,就能从中看出无限的荣耀与尊贵。 别人不知道,将梅塔特隆当做一个不存在的异端邪说。但是他很清楚,这位天使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现在就被他藏在楼下的阁楼里,以诺书也并非后人穿凿附会的伪书。或许就是梅塔特隆在作为人类之时最后的印记。 陆斯恩想,这或许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梅塔特隆一次也没有进入教堂祷告,或者与神父交流一下传教经验,因为在他们眼里,他根本就不存在! 就算他忘记了一切,估计也能感受到这种信仰的偏差。 犹太教的信徒们不承认耶稣的存在,他们一直在等候圣子弥赛亚的归来。 啧,陆斯恩在心里宣布,那梅塔特隆一定是真的,反正我也是一个女巫的儿子,又不是什么虔诚的修士,我看谁顺眼就信哪个。 但是也就由这封信,引出来陆斯恩现在坐立不安的小猜测,梅塔特隆如此的身份和强大,为什么会来到人家,又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呢?他最开始问过梅塔特隆,他除了一个名字,和自己天使的身份就是一问三不知了,比纸还干净。 在结合梅塔特隆在自己残损的记忆碎片里看到的钟塔,那些古怪的建筑,人类的面孔,透过自己的脸像是在凝视某个人的举动。 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在人间呆了一段时间,而且这段时间不会太古老,毕竟钟塔落成不过几十年。这段时间也不会太无足轻重,因为这是出现在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碎片。 再说透过自己像是在凝视某个人,陆斯恩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年轻人眉目清秀,透着一股文雅的书卷气。他摘掉眼镜,把自己的头发捋上去,又将脸左转右转。 陆斯恩知道,他其实一直长得很像他母亲年轻的时候,越长大越像,这也是他父亲格外厌弃他的原因这总让他父亲想起让自己羞耻的妻子。 如果把那些挡住大半张脸的东西都去掉,陆斯恩其实长得很像一个貌美的少女,尖下巴,薄唇高鼻,修长纤细的眉毛,冷绿色的眼睛狭长而大,因为眼疾显得有些眼神朦胧,故而有些冷漠和神秘。 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正好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加上他还身材高挑,窄肩细腰,要是留长头发,就更像是一个少女了。 陆斯恩看着这样的自己,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大胆而可怕的想法。 不会吧...... 不会吧!陆斯恩心说,看着梅塔特隆一副圣洁凛然的俊脸,他可是大天使哎。 一个声音从他心里冒出来,以诺书中就有一堆与人类女子结合的天使,梅塔特隆也是天使啊,又不代表他做不出来这事! 陆斯恩一瞬间思绪如潮,想起来他曾经在书店里翻到的一本畅销书,据老板说,那是风靡城市所有小姐们的书架的书。书里讲了一位身份高贵的英俊贵族男子,爱上了一位身份卑贱但是又善良美丽的贫穷少女,世俗阻碍他们的爱情,他们相爱着又煎熬着,受到阻力的爱情也变得更加坚贞。 最后,因为一位嫉妒这位贵族的邪恶人士出现,他偷偷要谋害这位痴情的男子,将他捅伤后退下悬崖,独留少女收到自己爱人的不幸消息之后黯然神伤。 当时他因为这个故事开头和他母亲的经历太过相似,又因为这个结局太过俗套,所以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 但是现在想想,把主人公的身份换成天使和少女,世俗的阻力就是天使的戒律,恶人就是人间要被天使除去的恶魔,这不就说得通了吗! 接到神的旨意来到人间除魔的天使被一位美丽善良的人类少女所吸引,在一番命运的邂逅和阴差阳错下,他们相爱了。然而天使却被神惩罚,又被恶魔暗算,不幸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流落人间,不记得还有一个爱人在苦苦守候。 完全没有问题! 陆斯恩都被自己想象的爱情故事感动了。 不过不着急,他对自己说,这只是我自己的臆测,还是要再观察一下的。 而且不能被梅塔特隆知道,假如他猜对了,那不就是揭人伤疤吗!? 所以一路上,陆斯恩就用着同情的目光隐晦的打量梅塔特隆,梅塔特隆以为他突逢巨变不久,有点反常也情有可原,包容的看着他。 现在,陆斯恩坐在火车舒适的宽敞座椅上,假装欣赏着腿上的数字符号,一边胡思乱想地揣测梅塔特隆的感情生活。 对面那个公鸭嗓子又不甘寂寞的开始说话,他得意洋洋的讲着他听来的最新的消息,以此来炫耀自己。 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他神神秘秘的说。 玛蒂尔达忍住用手里的勺子搅碎他满口黄牙的冲动,一边在心里用生.殖.器问候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她露出优雅的微笑,抬起头,轻声细语地问:理查德,怎么了? 公鸭嗓浑身都得意了起来,就是那个西蒙斯伯爵,经营毛纺织工厂后来又转投矿业与金融的西蒙斯,那位伯爵他死了! 玛蒂尔达早就从自己的父母那里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知道,这位伯爵的长子马上就要回到伦敦继承爵位。 她的父亲特地嘱咐她,要和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交好,这些都是她在这个社会立足的重要资源。 她是子爵家的女儿,也是她父亲唯一的孩子,从继承法来讲,她没有权利继承她父亲的爵位与不动产,这只能由他父亲的侄子继承。她能够得到的只有一部分银行存款和珠宝首饰,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了。 所以她父亲急切的想要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嫁入王室是最好的选择,而与一位未来的伯爵打好关系,也是有利无害的。 玛蒂尔达在心里冷笑,对于这些人贪婪的嘴脸她已经司空见惯,而那位可以继承爵位与荣耀的男人,从小到大唯一比她突出的地方只在于他下面多长了一块肉而已。 至于这位喋喋不休且粗鄙的公鸭嗓子,是她一位女友的表哥,为人一无是处,大脑比他的身材还要贫瘠。在她身边打转是因为把她看做是移动的天价家产,娶到手就娶到了一笔够他醉生梦死下本生的巨款。 她心里厌烦,对于这位新晋的西蒙斯伯爵根本没有半点兴趣。与这个公鸭嗓子虚与委蛇也只是因为基本的人情和礼貌。 偏偏这个公鸭嗓子还在不停的说话:呵呵,那位伯爵的继承人是一位他一直不喜欢的长子,只有小儿子得他喜欢,被他带在身边。长子和伯爵那个卑贱的疯妻子被关在乡下,结果伯爵最后也被这个疯女人杀了。啧啧,爵位这个突如其来的好处,不知道会不会让这个小可怜虫被砸懵啊。 玛蒂尔达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放礼仪老师的话,抑制住暴力冲动。 [法克淑女,你要维持自己优雅的仪态,适宜的举止。绝对不能做出任何有失身份的事情,这不仅关乎着你的脸面,更代表着你父母的体面。] 她微笑,尝试委婉地提醒:对一个父母双亡的人和死者,我们应该表达的是安慰与尊重。 公鸭嗓没想到自己能被反驳,转而又开始批判起别的来,装出一副说教的嘴脸:你太天真了,玛蒂尔达。伯爵就是被这个疯女人杀了的,据说他这个妻子是个低贱的吉普赛女人。所以说啊,对于男人有点东西就不能要,再漂亮都不行,玩玩得了,妻子还是要娶能匹配自己身份的。 玛蒂尔达终于忍无可忍,她心里怒骂一声,去他妈的体面。 接着她猛然站起身,手里的红茶泼向了对面的公鸭嗓,在对方被狼狈地浇了一头一脸之后,她扯出一个最标准的优雅假笑,十分抱歉,理查德,刚才手有点抖。 理查德哆嗦了一下,在她那双居高临下的蜜糖色眼睛下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玛蒂尔达的女佣手脚麻利的把茶具收拾好,接着将这位公鸭嗓子请到了另一个座位上。 她的女友人嘴唇蠕动了一下,想尝试劝解。 玛蒂尔达打断她,不用说了,瑞秋,我当然没有生气。不过你还是去安慰一下你表哥比较好。 友人失落的走了。 玛蒂尔达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回去肯定要被父亲母亲教训一顿。一个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茶泼在一位男士脸上是绝对禁止的,她最多能拿着嗅盐装晕倒而已。 但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位绝色的金发男子,顿时觉得心情又好了一点。他旁边那个棕色头发的绿眼睛小美人也不错,要是摘掉眼镜就更好啦。 啧,得趁着没下火车赶快看两眼,多看了就赚了。 陆斯恩其实在那个公鸭嗓子说话的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公鸭嗓子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未来的伯爵居然就和他一趟火车。 但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出去反驳的欲望,一个是他本来就不在乎这些事情,而且他堵住了一个人的嘴也堵不住全伦敦那么人的嘴。他的那点家事,估计都被传的全伦敦的上流阶级都听过了。 徒生争吵而已。 但是他没有想到对面的那个姑娘脾气居然这么爆,看着柔弱文雅的样子,居然抬起手一杯热茶就泼了过去。 这样的话,他再在旁边袖手旁边就说不过去了。 那个女孩毕竟是为他说话。 陆斯恩站起来,在对方女仆警惕的目光中走过去。他右手抚胸微微躬身,你好,这位小姐。 玛蒂尔达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绿眼睛的小美人走过来,疑惑地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你正义出言的感谢,小姐,能请问你的名字吗?我是陆斯恩西蒙斯。陆斯恩说着,抬起头冲着公鸭嗓子笑了一下。 玛蒂尔达有点惊讶,站起来提起裙子还礼:不必多礼,阁下,这是每一个善良的人都会做的,我是玛蒂尔达哈里斯。 谢谢。陆斯恩心里吃了一惊,她好高,起码超过五英尺半了,他悄悄垫了垫脚又冲她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玛蒂尔达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从小陪着她长大的贴身女佣看得出来她在发呆,走到她身边。 小姐,你在想什么? 玛蒂尔达露出甜美优雅的微笑:安妮,你想多了。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尖叫,那个绿眼睛的小美人近看笑起来真不错,像她以前养过的一只翠绿眼睛的黑猫。 真不错,可惜是个未来伯爵,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 ...... 呜 火车发出一阵深沉的鸣响,轮子缓缓停住。 陆斯恩拎着行李走下火车,相比其他贵族子弟,他的装备真是无比寒酸,从家里带来的佣人背着多数的行李,剩下的伯爵连一只箱子都要自己拎着。神圣的天使梅塔特隆也被分配了一只箱子,他倒是不在乎,还是神情温和。 要知道,连刚才离开的玛蒂尔达都有三四个仆人跟在她身后搬运她的行李,还有一个贴身女佣帮忙打伞。 陆斯恩走出车站的高棚,从伦敦的迷雾中能看见远处有无数高耸的尖顶若隐若现,钟楼上悠扬的钟声传来,粼粼的泰晤士河从这个城市中不息的流过。 陆斯恩深吸一口气,我来了,伦敦。 转眼间,他就被伦敦带着焦味的空气狠狠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自小就被送到了乡下,在旷野间长大,哪里体验过什么叫工业黑色黄金的威力呢。 陆斯恩被梅塔特隆拍了好久的背才缓过来喘匀一口气,他眼含热泪:伦敦这是怎么回事,这空气有毒! 梅塔特隆轻柔地给他拍背,一边叹气:谈不上有毒,只是实在不干净而已。看来我接下来的任务要越发艰巨了。 作为一个天使,他在这里看到的不干净不仅仅指代空气。人性的恶欲在这里横流,人生的苦难与绝望在这里汇集,而对神的信仰则如此的微弱,甚至于本来应该是侍奉神灵的教堂的光明也不在纯粹。 在这种条件下,那只眼睛一定能得到最好的滋养,变得更加壮大。 梅塔特隆又叹了口气。 陆斯恩一边以伯爵之躯亲自跑前跑后叫了一辆马车送他们,一边又按住梅塔特隆的肩膀,别叹气呀,梅塔,会有办法的。 年轻人的脸庞尽管还是稚嫩,但是他神色干净,棕色的镜片之后冷绿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十分的能抚慰人心。 梅塔特隆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手感不错。心说,猫一样,果然猫系男孩也很治愈。怪不得那姑娘眼神这么怜爱。 咦,我在说什么?这种话是哪里学来的。 陆斯恩这边看着梅塔特隆叹气,心里也是十分同情。 他之前看到一本来自远东的书籍,里面的诗这么写,如果要问爱情是什么东西呢?那就是让人想要献出生命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果然是爱情啊,连天使也不能免俗,你看梅塔特隆又又叹气了。可能还是放不下啊。 不知道他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的,也是像我这样有棕色头发?他之前叫我的名字,难道是也姓西蒙斯? 希望他能够找到她,不然已经过去很久之后。天使还是容颜依旧,而当年的少女已经是满头白发,垂垂老矣,他们再见面了。 这实在是一出古希腊式的悲剧啊! 这样想着,陆斯恩的表情越来越充满同情。 梅塔特隆:? 他们就这样鸡同鸭讲地对视了一阵子,直到马车夫的呼唤声把他们惊醒,连忙登车。 路上,马车咯噔咯噔的驶过长桥,梅塔特隆看着窗外,那座钟塔就在窗外。它宏伟的建筑群优雅地卧在河边,尖顶藏在雾霭中。 恋耽美 ——(49)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蠕动了起来,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梅塔特隆捂住额头,尝试想起什么又一无所获。 陆斯恩这在观察底下的河水,泰晤士河早就不是以前他阅读过的文学作品里一样美妙清澈,而是乌黑发棕,散发着一股马车都隔绝不了的恶臭,这样的河水好像已经不会流动了,肮脏的凝固在那里。 陆斯恩怀疑,这个河水,别说是垂钓或者泛舟了,就是撒旦在世也不一定能在里面活得下来。 陆斯恩探出头去,询问马车夫,这个河水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是的,老爷,一直都是,很多年了。自从工厂冒烟开始,这河里就是这样的。马车夫恭敬地回答。 陆斯恩皱起眉头,议会不治理一下吗?我记得在76年就通过了河流污染防治法案。 马车夫挠头:这我也不知道啊,这样说的话或许是好了一点吧。 马车上悬挂的铃铛响了一阵,马车夫打开车门,回过头恭敬的说:到了,请下车。 这位客人的目的地是泰晤士河的北岸,距离切西尔港和国王大道极近,那里一直以来就是顶级权贵的聚集地,在那里的人都有着昂贵的身家,非富即贵。 虽然不知道这位客人为什么自己来叫车,还拎着箱子,但是能到这里的人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马车夫能够得罪的起的。 陆斯恩拖着他的箱子下车,笨手笨脚的佣人背着剩下的行李。他看见车夫脸上的汗水和边缘磨损的衣服,心里同情,塞给对方一克朗。 马车夫又惊又喜,这种地方的人出手就是大方,这一笔小费够他和他的家庭生活小半个月的时间了。 他连忙点头哈腰的道谢,接着害怕陆斯恩反悔一样,飞快的驾车走了。 陆斯恩身后,那个总是显得笨手笨脚有着大肉鼻子的佣人伸过头,咽了咽唾沫,我们能这么大方吗? 要知道,他这种干杂活的乡下佣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只不过是一英镑左右而已,一英镑也就是4个克朗。 这确实是一笔巨款啊。他伺候陆斯恩小少爷长大,陆斯恩平时也没有什么架子,这时候说话也就随意了一点。 要知道,陆斯恩和他母亲在乡下的生活不会过于拮据也不会太过富裕,要不能丢了西蒙斯家的脸,同时也不给他能够到外面见识花花世界的机会,所以都是一个月发一次,在加上陆斯恩格外爱买书,所以所有人都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陆斯恩回想了一下,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小少爷也开始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有一点肉痛。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大手一挥:没关系,我们现在不用等家里寄钱了,整个家都是我的。 哦。肉鼻子的仆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们这个三人组合顶着路上偶尔路过的行人奇异的目光,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口,敲响了这一栋漂亮的带花园的房屋的门铃。 过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一位男仆打开门,他打量着陆斯恩,露出疑惑的神情。 陆斯恩朝他举了举手:陆斯恩西蒙斯。我自己回来了。 仆人明显吃了一惊,甚至于慌张,他拱了躬身,说了一句请您稍等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很短的时间,一位头发花白带着一副带长链的眼镜的老人来到了门口,他穿着一身得体而熨烫平整的黑色衣服,戴白手套,花白眉毛下面蓝色的眼睛沉淀着智慧。 他看着陆斯恩和后面憨憨的男仆,与外表出众但衣着实在是不敢恭维的梅塔特隆,露出了和那个男仆一样的疑惑,就是掩饰的很好。 他将腰一弯到底,一丝不苟的行礼,开口先是道歉,我们本来已经派了人去接您,他们应该还在路上,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自己来了,这是我的失误,我应该安排人在车站每天守候的。 陆斯恩挠了挠头,把头发拨乱,看的那位管家眼角一抽,他无所谓的回答:没关系,我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你们还派人过去了啊,叫回来吧,等不及了。 管家严谨的向后让开一步,将他们迎进去,马上就有人上来替陆斯恩换下外套,端水净手。 老管家说:小少爷正在上面等您。接着他顿了顿,有些犹豫的说:今天不知道您要回来,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请您见谅。 陆斯恩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老管家带着他上前走,走上楼梯,到了二楼的一个漂亮的房间门口,门是两扇的那种,表面雕着小天使的鎏金花纹。 他敲敲门,您兄长回来了。 门里面传出来一个少年人的声音,明显年纪不大,还带着刚进变声期的沙哑嗓音,知道了。 接着,就再也没有动静,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出来。 老管家有点尴尬的对陆斯恩解释,伯爵刚刚去世,伯纳德少爷有些悲痛难免,请您宽容。 陆斯恩刚刚想再次解释说让他不要道歉了,他真的不介意这些,就看到门被猛地拉开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小男孩明显十分气愤,眼角都是发红的,他用和开门同样的大的力气指着陆斯恩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喊:我不用他原谅,谁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个女人,她就是个疯子,不然父亲也不会死!我恨你们! 老管家深深的叹了口气,严厉的皱起眉,要去阻止这个男孩。 陆斯恩表情严肃起来,打量了一下这个十几年没见过的便宜弟弟,指出了一个事实:她也是你母亲,就算你没有见过她几面。 这个弟弟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抱走了,被接到老伯爵身边单独抚养,把和母亲很像的陆斯恩扔给叶尼塞亚发疯。这么多年,没有让他的母亲接触过他一次,估计是老伯爵担心他疯疯癫癫的妻子把这个比较向他的孩子也给带坏了。 陆斯恩大量了一下这个弟弟,发现他们兄弟果然是一个长得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这个弟弟继承了他们父亲深邃柔情的蓝眼睛,粗眉毛,显得英气勃勃。 小男孩听完这句他没法反驳的话之后更生气了,他尖声说:我宁愿没有这个母亲!下流的女巫! 这次不光是老管家,连陆斯恩的脸也第一次阴沉了下去。 陆斯恩用他成年人的身高臂长优势把这个熊孩子直接塞进门里,在重重关上门,把这个倒霉孩子关了起来。 陆斯恩狠狠合上门,微笑着对管家说,父亲刚去世,伯纳德年纪小,让伯纳德自己呆着再多悲伤一会儿好了。 他转头在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里往外走,又回过头来嘱咐了一句:对了,这几天谁都别去打扰他,让伯纳德自己安静安静。安静是治疗悲伤最好的良药。 老管家对着他欲言又止:可是伯纳德少爷明天还要去公学上课。 陆斯恩一笑,给他请假,就说伯纳德太悲伤了,生病了。 老管家纠结的点头,他虽然期盼着在老伯爵死后,这位年轻的继承人是个有本事的人,能重新带着这个家族走下去,同时也能管管这位骄纵的伯纳德小少爷。 但是现在管是管住了,但是这位,好像也有那么一些特立独行...... 他急忙追上去,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陆斯恩向后挥手,没什么,就是之前本书没看完,我想着再回去看一会儿。晚上光线暗了,就算点着灯我的眼睛还是会有一点看不清。 老管家跟在后面操碎了心。 这边,梅塔特隆被佣人带到一间客房,陆斯恩说这是跟着他的一位朋友,精通神学和古典学,来到伦敦继续研究。 梅塔特隆让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自己坐下来,捂住了额头。 他的头痛欲裂,同时那种熟悉的要浮现的感觉也越发的强烈了,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梅塔特隆松开手,听到自己的脑海里传出了一个滴 声音尖锐,他好奇的想,像是那些机械发出来的。 【系统启动中......】 【倒计时, 10, 9, 8, 7, 6, 5, 4, 3, 2, 1】 【系统正式启动,尊敬的宿主,很高兴为您服务。】 梅塔特隆惊奇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脑海里说话? 他的手浮现神力的金光,好像是打算伸进自己的脑海中看一看。 【等等!】系统大叫,【你怎么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只是梅塔特隆了吧?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属于这个时间吧?】 什么?梅塔特隆,也就是陆翊一脸惊奇的问系统。 【长话短说,我现在能量也不多,完全是强制苏醒一次来提醒你的。你现在的时间不多了,银色怀表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它能够逆转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而且你现在肯定会面临着阻碍,干涉时间不光你的道具能够做到,那位世界之眼同样拥有部分时间的权柄,祂会跟着你】系统说。 世界之眼?就是这个符号所代表的吗?我已经遇到祂了。陆翊抬起手,在空中画出那个符号,一只眼睛,瞳孔旋转,睫毛是一条纠缠的蛇。 【就是祂。毁灭这个分身,不然祂还会干扰未来。同时别忘了寻找到改变未来的契机,银色怀表送你来的这个时间不是无缘无故的,这里一定有某些重要的东西。】系统回答。 紧接着,它就有发出了一声电子音。 【回去再见,陆翊,祝你快点想起来,你现在傻呵呵的。】 系统在梅塔特隆的脑海里失去了声音。 陆翊......这是我以前的名字吗? 梅塔特隆伸出手,一块银色的怀表掉进他的手心里,那只怀表上展翼的飞鸟的眼睛原本用蓝宝石镶嵌,这时候宝石已经完全黯淡了下去。 弹开怀表,里面的指针只有一根指针,指针已经走了过半了。 梅塔特隆有一种直觉,这个怀表的指针走到零点的时候,就是他完全想起自己的时候。 穿越时空是要付出代价的,记忆或许就是代价的一种。 他一就这样坐在房间里,房间逐渐夕阳西下,继而走入黑夜,梅塔特隆完全的陷入黑暗中。 他一动不动,不知道坐了多久。 咔哒。 门被人打开,陆斯恩露出一个头,钻进来。 梅塔,你还好吗? 梅塔特隆猛地回神,他抬起头收好怀表,走出去。 什么事? 哦,没什么就是佣人叫你去吃饭,但是谁敲门你都没理。我就过来看看。 他看到梅塔特隆的怀表。 梅塔特隆一笑,这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陆斯恩看着他,梅塔特隆的侧脸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浸在光里,总这个角度看他的面孔显得格外的忧郁而美丽。 陆斯恩想了想那个一闪而逝的银色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首饰,还别这么仔细的收好。从梅塔特隆的表情看,他回想起来的记忆一定也不会太美好。 陆斯恩在心里做了一个像少女一样尖叫的表情,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让他全猜中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刺激梅塔特隆,连忙自己带头冲下去了。 餐厅在一层,老管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正在桌子后面肃立着。 老管家看到陆斯恩蹦蹦跳跳冲下来的样子,眼角抽了抽,还是抿紧了嘴,没有说话。 陆斯恩环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倒霉弟弟,十分满意。 他坐下吃饭,这里的美食果然不是他那个乡下小地方能比的,煎制的小羊排外酥里嫩,咬在嘴里,鲜美的油脂和汁液在嘴里爆开,烫的陆斯恩眼泪汪汪又舍不得松开。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老管家又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这时候的陆斯恩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大祸临头,他还在快乐的享用自己的晚餐。 梅塔特隆,啊,也就是陆翊其实注意到了,但是介于陆斯恩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天,所以他决定不提醒他。 ...... 第二天, 陆斯恩看到老管家给他的课表,目瞪口呆。 我不需要学习,我知道的比他们都多。小天才忍不住反驳。 他还想接着论证下去,我精通数学,几何学,甚至于对代数拓扑都有研究。我还自学了物理化学...... 他的话一下被打断了,老人严肃的看着他,您确实是一个天才,我为此感到惊叹。可是,陆斯恩少爷,这些都不是你未来最需要的。 陆斯恩抖动着这张纸,反驳,我不需要这个。 您当然需要,古典文学、历史、哲学、艺术,这包括音乐和美术两大类,还有一些贵族运动,您起码要有足够好的骑术。还有,原谅我昨天冒昧看了您的手稿,我觉得您也需要一位文字老师,您需要更加优雅的字体。马上就会是您继承爵位的授勋仪式,您需要更优雅的礼节,口音、举止、用餐礼仪,您在之后还会代表西蒙斯这个姓氏参加各种聚会,活动,在社交上,这都是必要的谈话内容。而且,您会说法语这很好,但是我认为您至少还应该学习拉丁文,这是一种优雅的语言。 老管家又补充道:鉴于您是英国人,我们有着最优雅的语言,您至少还应该重点熟读莎士比亚的著作。 小天才陆斯恩呆若木鸡,逐渐僵硬。 见状,老管家发出了最后一击:您知道,伯纳德少爷在礼仪上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他精通钢琴、小提琴这两种乐器,学过7年的油画。最近在拉丁文这门课程上,他拿到了A的评级。伯纳德少爷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第70章 陆斯恩从马车里伸出头, 从里面跳出来,身后是满脸严肃的管家。 老管家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他跟在后面, 嘴角抿紧, 嘴上花白的胡子抖动,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前面的陆斯恩倒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哼着一首荒腔走板的曲子,这是他自惨无人道的课外班开班以来第一次踏上伦敦街头,一老一少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今天来的原因很简单,便宜弟弟被请家长了。 现在他们兄弟父母已亡, 陆斯恩就只能承担起大哥的责任。 恋耽美 ——(50) 便宜弟弟站在校长办公室里面,旁边是他鼻青脸肿的同学。 男孩们都穿着贵族公学里面笔挺的小燕尾,黑色的马甲配上白衬衫和圆领扣, 下身是同色的长裤和皮鞋。 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不太体面,便宜弟弟颧骨一片乌青, 外套皱成一团,衬衫的领口被撕开一半,胡乱挂在他身上, 他只能用手扶住。就这样,他还是一脸冷笑,嘴角挑起,表情挑衅地对着他对面的男生。 对面那个男生看起来可就比便宜弟弟体面多了,头发整齐光滑地苍蝇能在上面劈叉, 穿着整齐的全套衣服, 打着整齐的领带,就是马甲的颜色与便宜弟弟不同,笑容得体, 端坐在校长对面的椅子上。 便宜弟弟与之相比,就像一个毛头小刺猬。 在来的路上陆斯恩已经听说了这件事的原委,简单来说,就是便宜弟弟把一位同学打了,殴打的还不轻。据说他在晚餐时间突然暴起,把一个盘子重重砸在了同学的脑袋上,然后又扑上去狠狠打了几拳,要不是阻止的及时,他可能这会儿已经把叉子插进了同学的眼睛里。 他们这种贵族公学,都是全住宿制,军事化管理,便宜弟弟刚到13岁入学年龄。之前因为家里的事回来一趟,没想到刚回到公学就搞出来这么大的事。 看见陆斯恩进来,面色严肃的秃头教师还没说话,那个坐在对面衣着光鲜的男生就先开口了。 他用手扶了扶领带,露出了一个骄矜客套的笑容,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陆斯恩一看到这种笑就头痛,这段时间从他面前过去的人都挂着这种笑并且尝试教会他。 嗯,你们好啊。陆斯恩走进去,有点尴尬地傻笑了一声,刚笑完他就有点后悔,这实在是有点傻。 果不其然,孔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上上下下把陆斯恩打量了一遍,用手拂过自己的银扣子,抢在黑衣教师之前开口了:西蒙斯先生,我想我们可以谈谈这件事,我真的很震惊,对一位同学施以暴力,这是毫不绅士、体面且光荣的。 便宜弟弟在旁边冷笑一声。 陆斯恩直觉他接下来没好话,赶快赶在所有人面前开口。 那个......对不起啊,需要赔医药费吗? 孔雀眼睛里的轻蔑几乎要掩饰不住了,他轻轻笑了一声,拖着长调子:看来您可能不懂这里的规矩.......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那一声就像是在耳边炸响的惊雷,连着整栋建筑都在脚下晃了晃。 黑衣服的教师眉头皱的更死了,他摇了摇手边的铃铛,叫人出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没等出去的人回来,就有一个人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从衣服到头发都诉说着他的慌张。 不......不好了校长!地下室里有...... 教师皱了皱眉头,仪表! ......有个怪物。报信的终于喘匀了气,说出最后一句话。 黑衣的教师站起来,明显对于这种说法不屑一顾,雄赳赳地往外走。孔雀理了理衣服,自然的跟在后面。 陆斯恩见状也想跟过去,没想到便宜弟弟一把抓住他,瞪着一双僵尸眼眼睛:哥你傻啊,趁着他们有事,咱们赶紧跑,回家啊! 陆斯恩心说你这会儿反应还快起来了,接着反手就敲了他脑门一下:你今天跑了,咱们家又不能跑,还不是得回去。 便宜弟弟大概还没有感受过这种暴力关怀,捂着脑门,满脸震惊。 更何况我必须得跟过去。陆斯恩在心里补充,他看到的场景和其他人都不同。 在那声巨响之后,他看到巨大的黑烟从地下蔓延出来,顺着砖缝,沿着墙面攀爬,弥漫在整栋建筑里,缠绕在每个人的身上。 黑烟带着恶意与怨毒,那是一个灵魂堕落的邪恶。和他母亲的一样。 在普通人眼里是什么也看不到的,那些黑烟无色无味缠绕在他们身上,所有人都毫无察觉。 陆斯恩清楚,他能看见是因为他罕见的高灵感。这段时间,他在补课之余就半夜钻进被子里恶补梅塔特隆提供的神秘学知识,所以他决定跟上去看一看。 陆斯恩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跳下来,快步追上前面的人,一边在心里念叨梅塔特隆赶快出来,一边一把拉过来老管家让他回去找人。 这段时间梅塔特隆为了调查世界之眼的事情每日行踪诡秘,两三天都见不到一次。 如果下面的情况很危险,那他大概率是应付不了的,还得靠梅塔特隆救命。 便宜弟弟迈着小短腿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恼怒地大喊:陆斯恩,你跑慢点! 陆斯恩没理他,跑到地下室闯进去,一看就愣住了,紧跟着过来的便宜弟弟也蒙在原地。 地下室里有个怪物。 说是在地下室里也不准确,准确说是在地砖下面的下水道里。 正在往外爬。 它的身躯过于庞大,身上是肿胀起来的外皮,往外爬的过程中,旁边的砖不断被挤碎,四处崩裂开来。 一块碎砖正好跳起来,正中黑衣教师的脑门,他翻了个白眼,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露出了后面的孔雀。 孔雀终于绷不住脸上的优雅,花容失色,看起来也想尖叫一声晕过去。 陆斯恩上去就扇了他一巴掌,又摇晃了几下把人摇醒:别晕,我要你帮我,都晕了都得死。 孔雀虚弱的睁开眼睛,像一朵风中的小白花一样摇曳了几下。 陆斯恩不得不又给他一下,帮助他清醒过来。 陆斯恩一把把孔雀拽过来,耐下性子跟他说:我现在需要三个人帮我,这样就能拖延到我一个朋友过来救我们一命,不然这里所有人都会死。 便宜弟弟在后面弱弱地说:哥,我们就不能直接跑吗?而且我们只有三个人。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长袍子的神父就冲了下来,先生,学校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出不去...... 神父一眼看到里面的东西,喉咙一噎,眼看也要晕过去。 陆斯恩拽他过来,熟练的给了一下。 四个人齐了。 陆斯恩很欣慰,他把几个人拽出来,反手将门死死的抵住,对剩下人说。 现在能活多久就看我们自己的了,我说,你们来做,快点。 神父满脸惊恐和莫名其妙,低着头哆哆嗦嗦地祷告,明显没准备搭理这个奇怪的陌生人。 陆斯恩微笑了一下,柔声说:我叫西蒙斯,或许你听过,我母亲是个女巫。 神父又哆嗦一下。 门里面,那个怪物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大,砖头嘎啦嘎啦的响,快要脱困了。 便宜弟弟暴躁地上来,一把抓住神父,再废话我打死你!接着转过头,快说怎么做,现在都听你的。 好。陆斯恩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尽量自救,用梅塔特隆交给他的知识现学现卖。 你听说过卡巴拉吗?要理解神秘的钥匙就在于理解卡巴拉,那是通往上帝的路径。 卡巴拉生命之树有三个支柱、十个圆圈、四阶层、二十二道。很多人认为卡巴拉是精神层面的力量,只重视自身内在对自我灵性的凝视,施法者只能通过自身的灵魂去容纳力量。故而无法使用仪式魔法,这其实是错误的。 魔法或者是神秘学的核心在于用意志去改变世界,而仪式则是借助其他更高阶的力量去改变的一种途径。你要记住,仪式最重要的就是象征。 用手势、咒语、物品等等去象征着不同的事物,借助祂们的力量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当时陆斯恩回答:也就是说,卡拉巴中同样有用仪式能够象征的东西。 梅塔特隆笑了笑:象征是很危险的,在神秘领域,象征了不该象征的东西有时候就代表毁灭与被注视。所以我建议你只举行能够掌握的象征仪式。你知道卡拉巴中十个圆圈都是什么吗? 陆斯恩思考了一下自己看过的书质点1,王冠...... 说到一半,他自己先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梅塔特隆:王冠......梅塔特隆(注)词源于副与王座的组合。你就是......? 梅塔特隆笑笑,对,你记住,我的神名乃是Eheieh。以金刚石与白色为象征,惑星是海王星。我的力量会守护你。 陆斯恩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第71章 陆斯恩深吸一口气:开始吧。 门里面怪物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响, 它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它有着肿胀的身躯,杂乱排列的肢体,身躯发黑发紫, 浮肿的皮下是蛛网一样的紫红血管, 整体呈现出一种污绿色,浑身散发着恶臭, 怨毒与仇恨从它爬出来的地方弥漫出来。 西方的神秘学基本来源于胖卡巴拉,真正理解了卡巴拉,也就掌握了神秘学的真谛。 象征是物理层面的,而它所关联的是精神。所谓仪式魔法, 其实就是用你敞开的精神去接触更加高阶的事物,而这种时候,敞开的精神在所祈祷的事物面前就像是赤身裸体的婴儿, 任人处置。 当然,象征是有方法的, 不是所有的象征都能有效而正确的指向自己仪式的对象。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陆斯恩能进行的有效象征非常的少,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卡巴拉最基本的原理入手。 陆斯恩在心里祈祷了一下, 希望能够成功。 他指挥三个手足无措的人组成一个方形,自己站上最后一个角,门里面嘎啦嘎啦的声音越来越响,已经能听到它巨大的身体在地上爬动时的摩擦声。 孔雀哆哆嗦嗦地站着,让陆斯恩有点意外的是, 他居然是这些人里面最镇定的一个, 一边的神父已经神游天外,只剩一副听从命令的肉.体,而便宜弟弟脸色铁青, 害怕极了。 孔雀注意到他的眼神,勉强笑了一下,挺直了腰。 还有怎么做?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这是回寝时间,所有人都有着严格的规则意识,遵守规则是必备的品德。 便宜弟弟不甘示弱:你猜规则能不能让你一会晚死一点。 陆斯恩眼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神父还在握着十字架念念叨叨,赶快说:现在你们都站好不要动,记住,是发生什么都不要动。 他想要尝试的是传统的四元素体系,四个人对应四种元素,他让两个人手举蜡烛,神父举起他的十字架,自己则右手摸出了一把餐刀代替仪式刀并且摘下了自己的金刚石袖口。 两根蜡烛是仪式的中柱,四个人的灵魂代指四大元素,神父的十字架是与灵体沟通的媒介这种向神灵祈祷的物品本身就具有某种简单的仪式意味。 仪式魔法本身物品固然重要,最最重要的是,施术者本身,仪式是通往灵性体的过程,那是灵魂的沉思。 陆斯恩举起他的餐刀和袖口,念起了梅塔特隆的神名。 祂是卡巴拉生命之树顶端的守护天使,十大原质之首,代表着神之本性的净火天。 门板已经发出被撞击的惨叫,在怪物的撞击下,天花板上簌簌的落着灰。在这个不通风的走廊里,蜡烛的烛火摇晃起来,把人的影子照的在墙上诡魅一样活动。 站在最前面的便宜弟弟脸色越发难看,已经快控制不住想要逃跑的双脚了。 又是两下沉重的撞击,空气中只传出了便宜弟弟牙关打颤的声音,怪物身上的腐臭味在他鼻尖前面,他终于崩溃了:我不干了!你骗谁呢! 说完,他准备后撤了一步,四角的仪式即将被打破。 门板发出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惨叫。 两个人手举的烛火一黯,火焰又突然膨胀起来。一层金色的光像是一张薄膜覆盖在了门上,轻薄纯净,像是一块金色玻璃板。 陆斯恩松了一口气,仪式成功了! 这层薄膜看上去脆弱,但是在怪物的撞击下居然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坚韧来。 里面的怪物嘶哑的叫了一声,停顿了一下,蓄力一撞,金光薄膜应力而碎。 陆斯恩这口气还没松完,卡死在了喉咙里。 便宜弟弟已经惨叫一声,把自己绊倒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退。 他紧紧闭上眼睛,已经感觉到那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味贴在鼻头了,好像一睁眼面前就是那令人窒息的肿胀黑紫的肢体。 便宜弟弟心一横,去你妈的,死就死了。 想象之中凄惨的死亡没有等到,他疑惑的又把眼睛睁开,看到了震惊的一幕,此生难忘。 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每一个角落,把这个逼仄的走廊映衬的恍若天堂,在散开的点点光芒最耀眼的地方,天使张开了羽翼,祂漂浮在空中,看不清容貌,只看见每一根羽毛都由最纯粹的光芒凝结。 天使手中举起一把长剑,口中即将要吐出最庄严的审判。 旁边的神父同样被惊呆了,已经趴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飞的祈祷了。 那个怪物在天使面前越发显得丑陋,它发出凄厉古怪的声音,那几条畸形的纠缠在一起的古怪肢体匍匐在地上,像是在哀求。 陆斯恩听不懂这种语言,但是他天生的高灵感能够让他比别人更好的接受信息,比如说话语里的情感,这个怪物在表达它的哀求与仇恨。 天使皱起眉头,他确实听懂了这个怪物的话语。语言是传递信息的媒介,在神秘学的意义上,语言仅仅是肉.体层面的沟通,而真正信息的传递则处于灵性层面,也就是精神。 怪物说,他们要复仇,他们是被人杀死的,是被这里所有人,他们要让这里的人都付出代价。 梅塔特隆缓缓皱起眉,他已经开始恢复的记忆在逼逼一些他暂时难以理解的、奇怪的东西,类似于法治社会啦,同态复仇不可取之类的。 陆斯恩问他怎么回事,梅塔特隆顺嘴给他翻译了一下。 天才少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怪物,啧了一声:说起来,这的确像尸体腐烂的表现,现在是冬天,下水道又潮湿,胸腹膨胀,呈现污绿色,肢体皮肤脱落,巨人观的确容易形成。只是这也太大了,也不止四肢啊。 孔雀心虚又惊恐的插嘴:你不是爵位继承人吗,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啊! 陆斯恩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以此同时,梅塔特隆听出来他内心的心虚与恐惧,他问孔雀:你知道什么? 孔雀看了看地上恶心的怪物,又看了看面前光辉中的天使,终于忍不住一下跪倒在地上崩溃的惨叫出声。 恋耽美 ——(51) 他嘴里一边祈祷上帝宽恕自己的罪过,一边喊着不是我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 孔雀用手一指墙角昏迷的黑衣教师,他也知道,他默认了!不怪我,我只是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他的手又指向一个方向,趴在地上祷告的神父激灵的抖了一下,鼻涕糊在胡子上。 求主宽恕我。他颤抖着说。 他也知道,他还是神职人员!但是他们都装作不知道。他们是该比我更先下地狱的。 陆斯恩看到梅塔特隆看着这一片众生相,叹了口气,他心里突然就开始为梅塔特隆感到不平起来,他怀着善意来到这个人间,去爱世人,为了拯救人失去了记忆,沦落至此。但是神的羔羊不听教诲,神的信徒暗中作恶。 梅塔特隆坚持的信仰是什么呢,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扯在身上一块好看的遮羞布而已,和他们的体面与规矩一样。 世人真的配得到拯救吗? 从孔雀断断续续的叙述里,陆斯恩逐渐拼出来了真相。 说白了,就是这一帮贵族子弟拿人当玩具玩,玩大了。 这个学校只收男性,一群荷尔蒙旺盛的青少年凑在一起自然就想找点乐子。 乐子自然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体面人,被他们盯上的是一位扫洗仆人的女儿,这个佣人长得其貌不扬,女儿倒是很漂亮。 这个女孩在偶尔给她家人送东西的过程中被注意到了。他们威胁另一个佣人,用这个佣人的名义让女孩来这里送东西,然后把她拖进了阴暗的角落。 女孩的哥哥迟迟不见妹妹回来,□□进去找她,被一不做二不休的处理掉了。 反正消失的只是几个贫民窟的东西,都是随着人流来到这里的移民。没有多少家人,也没有什么权利。他们就像是路边的杂草一样,随手轻轻一拔之后就可以扔在路边。 至于犯案的男孩们,他们可是这个帝国的未来啊。 陆斯恩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憋出来一句:所以这其实是两具尸体,八个肢体,怪不得那么大。 接着他又提出来一个疑问:但是他们又怎么会爬出来?难道是世界之眼干的,从出现到现在,祂是什么复仇使者吗? 天使轻轻摇了摇头,回答他:是疫病,祂的目的是传播疫病,唤醒这些亡灵,仇恨就是疫病滋生的最好养料。 他拿出一份报纸,递了过去,报纸上的标题起的危言耸听:美洲黄热病毒传入:在国内多处传播,受害者已超过千人。 我调查了这几天发现,世界之眼一直隐藏在暗处,祂并不出现,只是挑动人不甘的怨恨。祂将怨恨转为疫病,在人群中传播。你母亲那里,因为我在场,祂没来得及下手。 陆斯恩若有所思,这一瞬间,他的心里就想了很多,梅塔特隆选择这个时间来到人间,这个世界之眼出现的时间为什么是这时候,这个时间段有什么特殊的吗?梅塔特隆说自己铭记的要重要的任务又要怎么做? 这一切的关键,或许就要从他想明白这个时间点的特殊入手。 在基督中,最特殊的日子是什么? 末日。 也就是最后的审判日。 那是世界结束的一日,死者从坟墓中复活,神将降临,审判全人类的罪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梅塔特隆来到人间其实不是为了拯救世人,而是为了最后的审判吧。 只不过他现在极有可能由于某种原因,例如爱上了人类女子而被恶魔残害,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所以才在这里继续拯救世人。 这样一想就很通顺,审判日之前,战争、瘟疫、饥荒、野兽将毁灭世上四分之一的人,敌,基,督也将出现,这都很符合现在的情况。瘟疫已经出现了,死者也从地下爬出,世界之眼看起来和恶魔也没什么区别。 陆斯恩看向梅塔特隆的眼神已经变了,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他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这位牧师虽然人品不洁,但是神学水平还是十分过硬的,他也联想到了最后的审判。这时候已经瘫倒在了地上,只会不断麻木的重复:主啊,求您宽恕我。 第72章 这时候, 角落里的黑衣教师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他一直没有清醒,但是状态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他开始呕吐, 面部发红。 陆斯恩赶快扶住他的头偏到一边,防止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刚扶住他,陆斯恩就感觉到了不对,太烫了。 陆斯恩抬头复杂的看向梅塔特隆,瘟疫开始了? 梅塔特隆, 也就是陆翊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确实在蔓延。 陆斯恩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好,他不怎么信神, 母亲还是个女巫,明显在审判日里是应该第一个下硫磺地狱的。 地上疫病接着开始蔓延, 这种疫病发作的非常快,黑衣教师已经眼瞳发红,喉咙里咯咯作响, 眼看就要不行了。 疫病在这个人类体内发作了。 梅塔特隆脚尖着地,他身后光明的羽翼收敛起来,他又做凡俗人的模样出现了。 普通的疫病是通过那些物理途径传播的,在19世纪,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有迹可循。但是在神秘学上的疫病可没有那么简单。 它以普通传染病的形式迷惑人类, 但是发作速度和传播速度都远超普通疾病。 在神秘学上, 人被分为四大层面:肉体、以太、星灵、精神。 神秘学上的传染病就是在精神层面,也就是灵性层面的传播,每个人都有灵性, 只是灵性多少的问题,想陆斯恩这样灵性相对强大的,抵抗时间还能长一点。人在感染之后,症状会在肉体与精神上同时出现。 现在,陆斯恩看着怨毒变为疫病蔓延开来,最近的黑衣教师已经开始发病了,抽搐着,脸色潮红。 陆斯恩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地下室,他走出这栋建筑,就看见肉眼不可见的怨毒的疾病在空中蔓延,它呈现出深紫发黑的颜色,像是某种蛇类。 这种疫病在沿着空气向四面八方延伸,跗骨之俎一样贪婪的纠缠着附近的人类。 这种神秘让他感到一阵阵恶心,仇恨和怨毒所带来的无法被人察觉到的腥臭味冲击着他的灵感。 陆斯恩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心情,这对于人类绝对是一场灾难,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挽救。 那可是......启示录中最重要的预言啊。 陆斯恩抬头,看着黑夜的天空,工业巨兽排出的烟雾与尘埃将整个城市笼罩的密不透风,他看不见星星,但是却能感受那些不可描述的存在到投诸于众生身上的目光,他一瞬间感到一股冷气从尾椎开始蔓延,直冲到头顶。 陆斯恩打了个寒颤。 他注视着那些紫黑色的烟雾,这时候那些疫病已经扩展到附近不少人的身上了,传染病会在短时间内发作,他们会像是那些春天得了流感的鸡一样,一窝一窝的被扔出去,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那些不可描述的存在的力量,与作为一个人本身的渺小无力。 这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身后隐隐有亮光逸出,有一种很熟悉的神圣的感觉,陆斯恩回过头,就看到梅塔特隆走到他身后,天使略弯了弯腰,冲他微笑了一下。 他看到梅塔特隆收敛了羽翼,像是一个人一样向他走过来,但是那股圣洁的气质还是没有消失,他张开双手,手上散发出金色的光,光明如昼,扩散开来,驱散了他眼前的烟雾。 陆翊一出来就看到这个小孩呆呆傻傻的看着天空,看起来还有点悲伤,由此想到他不久前才失去了父母,又遇到这种倒霉事情,不由得有点同情这倒霉孩子,顺手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头顶。 陆斯恩结结巴巴地问:你在做什么? 陆翊感觉手感不错,笑了笑,这种疾病不是医学手段能够解决的,天使本来就是天国之内对抗邪恶的战士,我们自然也可以驱散邪恶。 陆斯恩头脑飞快转动,他想,这就是说梅塔特隆已经驱散了这附近的疫病,救了这附近的人类了。 可是他知道其实最后的审判日就要到了吗?他的行为其实与神的旨意背道而驰,他拯救的这些人,除了真正的圣徒,其他都要在末日中被毁灭。 我应不应该提醒他?毕竟梅塔特隆这是违背神的意志,就算他的地位很高,但是这在一神教中也算是重罪了吧。我不应该眼睁睁的看着梅塔特隆受到处罚,毕竟他也是救了我。 可是如果我要提醒他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的看重这些人,包括他自己全部都死去吗?他们其中固然有一部分是那些怨恨产生的罪魁祸首,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 在陆斯恩的心里,或许他们对于宗教意义上都是有罪的羔羊,但是对于这个世俗的世界,他们都只不过是不那么完美的普通人而已。 欲望、愤怒的原罪让人类变得他们不值得拯救,但是在激发出这种欲望前,没有人有罪。 所以,陆斯恩心里无比的纠结,他该怎么办? 同样的,到最后的审判日,他该怎么面对他心目中自己认可的这个唯一的朋友,虽然对于天使来说,他不一定是朋友就对了。 陆翊看着陆斯恩满脸正经,一边让人去通知医院来人,一边帮忙救治病得比较重的人,一点都猜不到他想了什么。 所以陆翊也就出去帮忙,属于天使悲悯的本性让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伤痛出现。 他们几乎忙了一整个晚上。 这期间,孔雀和牧师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样,全场的安静如鸡,乖乖的跑前跑后的帮忙。 陆斯恩看着孔雀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把他拽过来。 孔雀用手理了理扣子,干咳几声,我是埃尔文斯诺,伯爵,很高兴为您服务。 陆斯恩打断他:艾伦啊, 艾尔文,伯爵,是艾尔文斯诺。 现在知道害怕了? 孔雀脸上的假笑终于有点绷不住了,这不能怪我,那几位都是位高权重,甚至还有一位祖先埋葬在西敏寺。我没有参与一点点,这真的不能怪我! 没怪你。陆斯恩假装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就是一会儿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一个留着一撇小胡子,穿咖啡色马甲的中年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举着相机的同伴。 这位中年人一上来就热情向陆斯恩伸出双手,西蒙斯伯爵,我就是您叫来的记者,有什么需要? 陆斯恩把他们带到地下室,展示了那两具尸骨,在记者的惊呼和摄像机的快门声中拍了拍旁边孔雀的肩膀:这位是艾尔文斯诺,优秀的银行家继承人,他今天向大众揭发了这一桩惊人的案件并愿意为之出堂作证。 真的吗!中年人蹭到孔雀身边,相信斯诺先生也愿意登上我们报纸了,你真是一位富有正义感的年轻人。 孔雀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然,当然。 陆斯恩在一旁补充,不光是斯诺先生,那边那位牧师也愿意去作证。 正在祷告的牧师闻言惊恐地抬起头,隐蔽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天使,疯狂点头。 第73章 《黄热病在国内进一步传播, 在市区已经出现大面积传染现象》 《公学发生大案,苏格兰场封锁现场进行进一步调查》 《震惊!几少年竟做出这事,人性扭曲!》 《大臣对伦敦市内公共卫生体统做出回应》 陆斯恩依次念出手里的报纸, 读完最后一章的标题, 他把报纸重重往桌子上一拍,叹了一口气, 看着对面的便宜弟弟。 就在刚才,便宜弟弟以一种横冲直撞的气势冲进了他的房间。 陆斯恩放下书,为自己可以休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转而板起脸严肃的问:你又怎么了? 便宜弟弟的公学因为出现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谋杀和传染疫病而暂时停学, 兄弟俩就只能一起呆在家里面面相觑,彼此都看不太顺眼。 你别这么严肃。男孩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来找你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陆斯恩看了看他放下的报纸:这几份我早上都看过了。 便宜弟弟表情阴沉的走到陆斯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当然知道你看过了,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些事。我是来问你,那个天使是谁?祂来到这里又想做什么? 陆斯恩心里已经猜出来梅塔特隆的身份和目的了, 但是他还得在便宜弟弟面前装糊涂:我也不太清楚...... 便宜弟弟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表情特别烦躁,他身体向前倾, 盯着他哥哥的眼睛:别装傻,那我就直接问了,疫病是不是预兆着末日降至,那天使就是来到人间负责审判的。 陆斯恩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一咬舌头把话吞回去, 接着装傻:没有啊, 你在说什么? 便宜弟弟上下打量他两眼,往后面一靠,有点绝望地捂住了脸:那看起来是真的了。 陆斯恩深吸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 便宜弟弟从指头缝里看他一眼:那天在场的人基本都猜到了,至于他们告诉了谁我就不知道了。 他接着说:别那么惊讶地看着我,我的神学一直学得很好。他们也都一样,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傻子。今天就是艾尔文斯诺让我来找你的。 艾尔文斯诺就是那天那只浮夸孔雀的名字。 陆斯恩很惊讶:你不是和他关系不好吗? 便宜弟弟把手从脸上挪开,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显得人小鬼大的:我的哥哥啊,你真的没有愧对你的小镇经历,你原来真的什么都不懂。我们是贵族,所以这些在生存面前这都不算什么。 那天所有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各自离开,其实他们早就私下联系起来了。他们都在等,等你。 等我?陆斯恩的心里充满疑惑。 对,你认识那个天使,你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你的爵位最高。最重要的是,你掌握了所有人的把柄。所以他们都在等待你的反应。其实那天斯诺已经给你释放信息了。便宜弟弟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恋耽美 ——(52) 陆斯恩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来孔雀曾经在离开之前曾经递给他一个名片,并且表示想邀请他来参加他家里的私人舞会,还表示这场舞会规模很小,完全可以放心。 当时他没有在乎,随手就把名片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便宜弟弟接着说:他们发现你一直没有联系他们的意思,就让我来问问。 陆斯恩犹豫了一下,他不笨,只是不了解这里的规则,经过便宜弟弟的解释他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他即将继承爵位,还知道这些人的把柄,最重要的是,他和那位天使认识,这有可能关联着末日的信息。所以他们向他展示出臣服的姿态,等待他首先行动。 但是,问题在于,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陆斯恩说,你们是不是想找我问审判日的事情,那你们就应该知道审判日开始了,我哪里有办法结束。 在《启示录》中说,在世界的最后一天,圣徒会先参与审判,而圣子会从天国中降临,为善者上天国享乐,为恶者被扔进硫磺地狱永受煎熬。 便宜弟弟表情有点扭曲,他小口吸气:我们当然知道,但是谁也不想死,所以还是要尽力试一试。这里每个人都是信徒,但是没有人是善者。 陆斯恩隐隐约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弟弟接着说:所以他们让我来找你,问你有没有办法。要是人都没有办法,那就要自己找出一条生路来了。 他们想? 杀死天使,召唤撒旦。便宜弟弟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反反复复张开了几次嘴才将这句话说全,声音在颤抖。 陆斯恩霍然起身,你们疯了?!! 是他们疯了,我特意过来告诉你。便宜弟弟纠正他,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陆斯恩哥哥:哥哥,你也告诉我,你是不是也不信神,我们都是女巫的孩子,我们是一样的。那你为什么要维护这个天使? 陆斯恩一时间没有说话,他想起来那天见到梅塔特隆的时候,梅塔特隆从天而降,光辉照耀在天使身旁。他的眼睛有问题,那些璀璨的颤动的羽翼是他第一次清晰看到的东西。 梅塔特隆大概很多次救了他的命,还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把他从痛苦中拉出来。 陆斯恩想了想,回答便宜弟弟:大概是因为神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而梅塔特隆救了我。 陆斯恩接着问便宜弟弟,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便宜弟弟看向窗外,这时候天已经半黑了,他干巴巴的说:他们大概已经开始了。 窗外正是黄昏时候,太阳沉下去,散发着仅剩的光热,光影随之转移,好像恶魔妖鬼现世。 黄昏,也被称作是,逢魔之时。 梅塔特隆随手抓住一道人影一样的黑影,手指一搓就将它湮灭,他皱起眉头。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城市中徘徊,寻找邪神的踪迹,梅塔特隆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城市里阴影中滋生出的东西变多了。 现在还是一些弱小的怪物,等到它们吞吃够了人类的贪婪绝望痛苦,它们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还有更棘手的,就是疫病。 这种神秘学上的疫病传染很快,而且不是现在的医学手段能够治疗的。就算要用神秘学的方法,治疗也并不容易。 治疗疾病要用神力为病人洗涤灵魂,关于灵魂,那是最高层次的力量,这会消耗掉他的天使的本源。 如果不救治,凡是感染过的人,会在短时间内发烧,咳血,皮肤发黄,短时间内就会奄奄一息,如果窥探的他的灵魂,就能发现,灵魂在被残忍的焚烧,最终变成一滩灰烬。 治疗疫病之后,病人的身体上还会受到病痛的折磨,但是那已经是可以治疗的了。 梅塔特隆随手将阴影毁灭,走入一家医院,他戴上了一顶贝雷帽,遮住过于引人注目的发色,穿高领风衣,带口罩挡住整张脸。 医院已经住满了人,富人在高层的病房里被服侍着,穷人就躺在通铺上呻吟。 整个医院忙得一团混乱,没人在乎梅塔特隆来做什么。 天使悄然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展开光明,悄然洗涤着被污染的灵魂。 一个医生推着小车经过,恍惚间在墙壁上看到了温暖的金芒与一个张开翅膀的天使的剪影。他眨眨眼,那一瞬间的光芒又消失了。 或许是看花眼了,医生想。 梅塔特隆身体向后靠去,用手扶着墙,低低喘了一口气。 天使虽然有人的形状,但本质上还是灵体,这种消耗对他来说也不算小了。 更何况暗中还有个邪神在虎视眈眈,梅塔特隆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针对他设下的陷阱。那只星空中的眼睛好像对着他投来恶意而戏谑的目光,你救还是不救? 梅塔特隆转身,看向病房中呻吟的人,目光柔和。 箴言说:你手中若有行善的力量,不可推辞,就当向应得的那人施行。做这样的事,是神所喜悦的。 陆斯恩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衣着凌乱,他冲出房屋,身后是老管家震惊的呐喊。 他不管不顾地冲上街头,伸手拦下一辆马车,跳上去,对那个车夫报了一个地址。 车夫驱赶马车,陆斯恩把头探出来,请再快一点,快一点!我有急事。 车夫依言加快了速度,他挥舞着马鞭,心里惴惴不安,这个衣着华贵的客人报上的地址很偏,是一个破败的教堂,旁边是一座荒废的公墓。 现在已经渐渐入夜了,着急到这里去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陆斯恩没工夫管他在想什么,他在心里祈祷,快一点,但愿能赶得上。 他从便宜弟弟嘴里打听出来了他们最有可能举办仪式的地方,一边差遣人用他家族的名义去报告给苏格兰场,一边担心警方赶不上,自己驱车前往。 马车夫在他的催促下越走越快,终于看到了那座教堂夜里黑色的尖顶。 一克朗加二分之一弗罗林,先生。 陆斯恩跳下马车,看也没看,随手把自己的钱包扔出去,奔向那座教堂。 第74章 陆斯恩向着那座废弃的教堂冲过去, 通往教堂的路已经荒废许久了,路面坑洼不平,杂草丛生。他跑在路上, 感觉干枯的草叶刮过自己的小腿, 有点刺痛。 路边的树已经枯死很久了,黑色的树干在夜空中扭曲的伸展, 树上的乌鸦被惊动,嘎嘎怪叫着飞向远方。 陆斯恩跑着,感觉到空气带着刻骨的阴寒气息。 他看不清脚下的路,重重地被一块尖锐的石头绊倒, 鲜血从膝盖上流出来。 梅塔特隆顺手扶起一个快速从他面前跑过去,即将要摔倒的小男孩,顺手把自己的钱包塞在他手里。 地上很硬, 你会受伤的。 小男孩抬起自己脏兮兮的脸,清透的大眼睛惊讶地看了梅塔特隆一眼, 飞快的把钱包揣在怀里,钻进附近的小巷里跑掉了。 梅塔特隆看着他身上灰扑扑的破衣服,摇了摇头。 喂, 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人,那个小孩就是为了偷你的钱,你还自己把钱包给他了。 梅塔特隆抬起头,看见街边上一个高个儿的棕发女郎,穿男装, 肤白貌美, 一看就出身富裕。 梅塔特隆回答:主说:你们求,必要给你们;你们找,必要找着;你们敲, 必要给你们开,因为凡是求的,就必得到;找的,就必找到;敲的,就必给他开。 女郎点点头:玛窦福音,第七章 。你是个教士? 梅塔特隆回答:不,我只是一个信徒而已。 一个信徒就想拯救世人吗?女郎问:没有用的,我每周来附近的福利院做志愿者,可是这个地方就是没变过,好一点,马上就会坏下去。 我并不想拯救世人,我只是行善。 奇怪的人。女郎评价。 愿上帝保佑你。 梅塔特隆说完,脚步停下来,转头看向城市郊区的方向,在他的眼里,那里有某些邪恶的东西正在孕育。 一个小时前, 渐渐入夜了,废弃的教堂旁边就是公墓,到了晚上这里基本没有人。 几辆马车低调的从几个方向开了进来,上面跳下来几个人。 他们彼此并没有交谈,神色匆匆,一只手按住帽子挡住大半张面孔,走进了教堂。 教堂里面已经废弃很久了,走在开头的人一手提灯,一只手拍了拍灰尘,才用力把门推开。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潮湿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地板上全是灰泥,里面还有些小动物的尸体。 耶稣的十字苦像摆放在尽头,月光从穹顶里钻进来照在苦像的身上,光线幽冷昏暗,苦像半张脸藏在阴影中,显得有些诡谲。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勇敢一点,别像个胆小鬼一样,想想你要来做什么事!有人呵斥他。 被呵斥的人诺诺应声,脸色惨白。 他们都是来这里举行召唤撒旦的仪式的,之前有人表示,在那家公学里,真的亲眼看到了撒旦的存在。 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说,与其被审判,不如和魔鬼合作。他们就是各自家里派出来试水的第一批人。 令人窒息的沉默从这里蔓延开来,终于有人先开口了,他主动站出来,昏暗的煤油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如果陆斯恩在这里,就可以很惊讶的认出来,这个人就是那天公学地下室中包庇杀人案的牧师。 他做主祭,穿着黑色的长袍,上面别了三根银针,手里举着黑色的蜡烛。他的脸孔阴沉,眼窝深陷,他拉出他的助手,一个妓|院找出来的妓|女,妓|女脸上还残留着浓妆。 旁边的人也纷纷行动起来,在废弃的圣坛上装饰失去的癞蛤.蟆、蝙蝠、黑猫。这些小动物被用钉子钉住,肢体僵硬狰狞,在受难像旁边形成一坨坨黑影。 最后,用淹死了婴儿的圣水画出了一个倒五芒星。 牧师向着十字架上吐了口唾沫,左脚向前,从后开始念起了弥撒的祷词。 其他人肃立左右,手里也举着黑色的蜡烛,面孔随着烛火的光芒明灭不定。 按理来说,这个仪式应该是无效的,因为撒旦并不存在。 但是域外的邪神入侵地球,他们召唤撒旦用的是恶念,这对于附近的邪神来说简直是像黑夜里的烛火一样耀眼。 举行黑弥撒的人们等待了一会儿,四周寂静,只能听见呜呜的风声。 咣当一声巨响。 牧师猛地转过头,一只野猫碰到了一张破椅子,飞快的逃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阵冷风吹干了他们头上的冷汗,有人发问:是不是仪式有问题......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眼前一黑,所有人的蜡烛在一瞬间都熄灭了。 那一瞬间,某种难以捉摸的气场在这里展开,铺满了整个教堂。 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张开了眼睛,贪婪的窥探这他们。那些被放在圣坛上的动物尸体,好像在某一瞬间出现了某种畸变,在一片一片漆黑中扭曲。 有人双手颤抖着划亮了一根火柴试图点燃蜡烛,光线刚亮起,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就惨叫着倒在地上。 血腥味与惨叫在空气中蔓延。 眼前又一亮,他们发现蜡烛又悄无声息的被点亮了,地下是那个划亮火柴的人,惨叫声撕心裂肺,蕴含着无尽的痛苦。 鲜血是因为他在癫狂中已经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只留下两个血洞,眼珠捏在手心里,还沾着血,同时他的皮肤底下有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突起,圆滚滚的,硬币大小,密密麻麻不均匀的排列着。 他们抬起头,看到了一只眼睛。那一瞬间,他们好像看见了不可描述的无尽星空,那里都是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们。 啊 主持仪式的牧师作为主祭,首当其冲,他看着那些星星组成的眼睛,只觉得一股疯狂的声音刺穿了他的大脑,他头痛欲裂,恨不得将手里的烛台顺着太阳穴插|进去。 他不知道怎么拯救自己,就尝试去听那些喃喃的呓语,那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没有这么痛了,他的灵魂分散、扭曲、好像找到了新生。 他听清了那种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声音,那声音对他说:我要谢谢你们,不然我还要想,本体怎么才能来到这里,谢谢你们召唤了我。 他身上硬币大小的突起在皮肤下面蠕动两下,皮肤裂开一条缝隙,一只只眼睛睁开了。 陆斯恩还没有跑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来间歇不断的惨叫声。 他犹豫了一下,站住了脚。 他通过这段时间对神秘学的学习知道,一个人精神能够承受的东西是有限的,一旦受到污染,精神阀值就会降低,当它降低到不可承受的程度,人就会疯掉。 不止是疯狂,这些污染还会引发变异,那是从身体到灵魂,全方位的畸变。 所以面对这些东西,一个最重要的原则就是,少听,少看,面对未知,收敛自己的好奇心。 他心里思索,那未知的东西估计已经被召唤了出来,召唤的人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然后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熟悉与温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进去,里面很危险。 梅塔特隆! 陆斯恩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梅塔特隆用什么东西蒙住,天使越过他向教堂的大门走去。 我会去处理的,你就呆在外面,别看也别听。 天使伸出手推门,老旧的大门声音晦涩,灰尘落下来,也沾不到他一丝一毫。 他向前一步,迈入黑暗中,身体被黑暗淹没,反手关上门,隔绝了身后的月光。 梅塔特隆抬起眼睛,目光凌冽,他伸出右手虚握,那把像是华美的圣光凝结成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第75章 陆斯恩现在眼睛被蒙住, 眼镜放在他口袋里,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他听到一扇大门推开又被合上的声音。 陆斯恩努力竖起耳朵去仔细去倾听门里可能的动静,一无所获。 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 但是他的旁边逐渐传出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有点像是春天植物疯狂生长,破开土壤时发出的声音。 陆斯恩站在门口, 心里十分疑惑,什么植物长出来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 他蒙着眼睛,只能感觉到有一股泥土的腥味和一种臭味在鼻端萦绕,而且气味越来越重。 恋耽美 ——(53) 接着, 他感觉自己的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 有摩擦的声音传到他耳边,越来越多。 滴答滴答 他又听到了好像是某种粘稠的东西滴在地上的声音,一滴一滴的。 陆斯恩全身僵硬, 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的行动刺激到了这种短暂的平衡。 但是不动也不是办法, 一直站在这里同样会死。 陆斯恩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举起手臂,推开了废旧教堂的门, 紧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里面冲刺。 他心说,梅塔特隆,这可不是我不听你话,我再呆在外面就死定了。 在他行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阵嘶哑的怪声, 好像是不似人的某种东西在怒吼。 陆斯恩感觉头脑的头皮传来尖锐的疼痛, 蒙眼睛的布条也被勾掉了。 在冲进大门之后,他眼角的余光接着门口的月光看清了刚刚站在他旁边的东西,那是一具已经腐败一大半的尸体, 距离他之前脑袋的距离也就是一英尺左右。那尸体身后还跟着许多摇动的光影。 陆斯恩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已经吓蒙了,大脑里就两个想法。 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公墓来着,还有,原来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死人从泥土里爬出来的响声啊。 那些狰狞的尸体像是恐惧一样,停在门口没有追进来,陆斯恩得以一口气冲进了交谈内部。 他一进门,不敢往前看,首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听到某种笑声在耳畔响起,诡异又刺耳,同时还在诉说着什么声音。陆斯恩堵住耳朵,但是他的耳朵好像拥有了什么独立的生命力一样,开始不安分起来,他从中感受到了它想倾听的欲望。 他从他的耳朵上感觉到了欲望! 他的耳朵为了更好的倾听,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陆斯恩看不见,但是他高超的灵感已经帮助他在他的脑海里反应出了耳朵的画面。 他的耳道里生出了一只只小小的手,五指俱全,向外张开,努力的把自己伸出去,手掌张开,手心是一个个耳朵形状的东西。 陆斯恩那一瞬间血液上涌,巨大的恐惧和慌乱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 他听见一个声音,柔和动人,别害怕。 陆斯恩感觉自己耳边那些奇怪的声音一下都消失了,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下来。 在陆斯恩看不到的地方,梅塔特隆重新张开双翼,悬浮在空中。 他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那把长剑,恢弘灿烂的圣光从他身后爆发,他身后的羽翼上的辉光几乎让羽翼透明起来,无比神圣,将整个教堂照亮了。 他看着黑弥撒的现场,看着那些被钉在神坛上不详的动物,怒火从他的心头涌出,他长剑劈出,斩向那双邪恶的眼睛。 那双眼睛只是大笑着,祂不能用自己的声音干扰到陆斯恩,但是还是在癫狂的大笑。 梅塔特隆明白祂在开心什么,这里降临的只是祂的投影,地球万年的封锁不容易被打破。但是,随着祂的降临,疫病也被再次传播了出去,但这次更加强烈,范围更广。 梅塔特隆知道,只有自己能救他们,成千上万无辜的人。他要救那些人,就要消耗自己。 仅从现在来看,世人或你自己。 那个之前他早就察觉到的题目又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梅塔特隆无声的笑了笑,这不用选。 神爱世人,这爱是永不止息。 在教堂外面,扭曲的尸体还在嘶吼,攀爬;无形的疫病在空气中扩散,疫病进入河里,进入餐馆,进入一座座住着人的小屋。 那个还在思索刚刚遇到的奇怪的人的棕发少女感觉自己的嗓子发痒,额头发热,但是全身是冷的。 她艰难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前的世界一片眩晕,她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她身边的人惊讶地想要伸手搀扶她,但是刚弯下腰,还没有碰到她的手肘,就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梅塔特隆庄严的宣告:你有罪。 他的长剑刺入了那只自称世界之眼的邪神,那个图腾被一剑斩断,祂的分身被消灭,但祂的快乐持续到了最后一刻。 在祂消失的时刻,那些畸变的召唤者身体抽搐,变异慢慢停止,逐渐恢复了近似于人类的样子。 门外攀爬着的尸体像是失去了支撑,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样,散乱的倒在地上。 陆斯恩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他环顾四周,看见了那些附近扭曲的人体,他们身体上还是保留着无法逆转的不同程度变异,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梅塔特隆还漂浮在空中,天使没有看陆斯恩,眼睛遥望着城市的方向。 梅塔特隆身体下落,双脚点在地上,脚跟落地。 他向着那些在地上的人祷告,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眸清澈,神情悲悯。 陆斯恩忍不住说:他们在这里举行了黑弥撒。 天使朝着陆斯恩微笑:我知道,可是神创造了光明,同样也诞生了黑暗,光明与黑暗如形随形。光照在黑暗里,那黑暗中的人也就是神的子民了。 他祷告完毕。 最后,天使转向了窗外,他说:大规模的疫病将开始传播了,成千上万的人将会死去。 陆斯恩睁大眼睛,心里难以抑制地想:末日这是要彻底开始了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梅塔特隆转向他,说出了一句让他以为自己疯了的话。 陆斯恩,我的朋友,你愿意用这把剑刺穿我的胸口吗? 梅塔特隆将手中那把好像被光明浸染过的长剑调转,剑柄递到他面前。 神教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那是祂给予造物的恩赐,天使同样是神的造物。所以我只能来请求你,我想要救那些不应结束生命的人。 陆斯恩看着眼前那把美丽的圣剑,惶然抬起头,撞进了梅塔特隆那双浅金色的眼睛里,他瞳孔干净清澈,像是没有染上过一丝尘埃。 陆斯恩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纯净的光。 他没有接过剑柄,颤抖着说:梅塔,你让我手刃我的朋友,我的拯救者,你要我做你的犹大、做罗马的布鲁图斯啊。 天使笑容温柔:当然不,主宽恕犹大,恺撒怨恨布鲁图斯,但我感激你,你是我的义人。 陆斯恩不肯接过剑。 天使还是温和的看着他微笑:你这是在行正确的事,这是神所喜爱的。这并不邪恶,也不让人愧疚,相反,你应该为自己拯救了他人愉快。 陆斯恩双手颤抖,他踏前了一步。 杀了你以陈全他人,我不做。你是我的恩人,梅塔特隆,或许这对你来说这是举手之劳,但是这是我唯一一次被拯救。 不,我的朋友,你是在成全我。梅塔特隆纠正他。 陆斯恩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眼睛前面一片模糊。 梅塔特隆又走进了一点,陆斯恩颤抖着双手握住剑柄,那把长剑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冰凉,剑柄反而是温热的,让人舒适。 陆斯恩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喉咙哽住,手臂上像是有千钧重,剑柄的纹路陷在他手里,让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抬起手,眼前一片模糊,握住长剑,刺了进去。 或许是那把剑太过锋利了,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阻碍。 天使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流出,他的心脏的位置,金色的光芒逸散,向着远处的城市飞去。 他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我的朋友,你可以将我埋葬在这里。 我的朋友,要记住,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爱是永不止息。 梅塔特隆身体倒下,光明倾泻,陆斯恩也跟着跪倒。 他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他托住梅塔特隆的身体,泣不成声。 远处,传来人声,苏格兰场的人终于姗姗来迟,人们为了这里的现场的诡异大声惊呼,陆斯恩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任何事,他握住长剑,抱住梅塔特隆的身体。 ...... 陆翊猛地被系统拉回来,他手里的怀表已经走到终点,记忆向潮水一样回归,他回想起了一切。 系统,这次任务是不是失败了。 他在过去消灭了世界之眼的分身这一次,但是地球的缺口也向着祂打开了。在梅塔特隆消亡之后,世界之眼的触角也会通过那些丑恶、贪婪、仇恨慢慢的,不断地渗透进来,祂就像一个贪婪的寄生虫,伸出自己的触须将地球当做养分。 祂将会在以后的时空里不断地出现。 所以,在现在时间这里的纽约,就可以看做是祂对于地球一次最猛烈的进攻。 不,你成功了。系统语气复杂。 你看。 邪神的眼睛还在向下,祂慢慢走进地球,人们在惊恐地逃跑,在疯狂的祈祷,凡是看见眼睛的都即将陷入疯狂。 这时候,祂进入的脚步突然被阻碍了。 那个圆润的球体的表面亮起了二十二个光点,它们组成了一个屏障。 应该是你那个叫陆斯恩的小朋友干的。他在你离开之后也发现了邪神对地球的渗透。系统惊叹着说。 卡巴拉生命之树,二十二个支点,他果然是个天才,他才是你说的那个来自过去的契机。陆翊喃喃自语。 艾伦手里的陆斯恩的笔记正好翻到第二页,上面只有一句话:那美好的仗你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你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你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你存留。致梅塔特隆。 第76章 那通天的二十二条光柱亮起, 南到南极的无尽冰川,北到凛冬之国的广阔雪原,中间那浩瀚连绵的高山、在热浪中起伏的草原.....在这个星球上, 撑起一道巨大的屏障。 全球无数人抬起头, 看到了那些像是传说中巴别塔一样的光柱消失在他们视线的尽头。 那是......那是什么?是神迹吗......纽约市,一个青年在自己的公寓窗口抬起头凝视着远处的天幕, 颤抖着问身边的人。 旁边没有人回答他,他的朋友说不出话,还沉浸在刚刚被邪神凝视的残存的恐惧中。 青年抬起手,举起手里的相机, 尝试着给远处的光柱拍一张照片。 他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感觉自己在那双眼睛的凝视下发狂嘶吼、逐渐失去了人类该有的理智。谁知道那注视突然停下了。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屏障, 那屏障由远处屹立于大地上的光柱支撑。 他浑身颤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把这神迹一样的支柱拍下来,这一定是我一生最值得纪念的时刻。 青年叫斯蒂文,是一个摄影发烧友, 手里的相机用的是徕卡单反,镜头效果出色。找好角度,他对着那根支柱按下手中的快门。 他讲那张照片上传到电脑上,放大图片,用眼睛大概扫了一遍。 嗯?这是什么?斯蒂文的目光在一个点定住了, 他继续放大图片, 那里好像写着一行文字,他不认识那是什么语言,只觉得有一些古奥和神秘。 斯蒂文讲那段文字截出来, 上传到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并配文: 【今天是一个神奇的日子,我们险些下了地狱,又被神迹拯救了。我在拍照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这是被不知名的人写在柱子上面的。我不认识这行字,或许有人能够告诉我它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 【图片】 斯蒂文平时也算是一个有些知名度的摄影师,有一些粉丝。 在他这条推发出去之后,底下很快就多了很多回复。 有一个人在评论区里有点迟疑地说:这应该是古希伯来文......但是我不确定,这可是个大发现,我去问问我的导师。 剩下的人都在讨论这二十二个柱子究竟是谁设立在哪里的?那双在天空上凝视着他们,险些让人们死去的眼睛又是什么? 那是神拯救世人的痕迹吗? 有人通过二十二这个数字很快就猜到了卡拉巴生命之树,由此作出了一系列推断。 有网友同样在光柱附近居住,他拍下照片,再放大,果然从图片上面相同的位置找到了那一排文字。 它用不认识的字母组成,在对比了好几张不同的光柱图片,经过仔细的分析之后,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信息。 【大家请看,这些文字内容虽然一样,但是每个光柱上的句子不是一模一样的。它们有着很细微的差别,但字体相同,像是一个人在不同时间用手书写出来的。 再仔细分析对比一下,我认为写下这些这些字迹的人在写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个从陌生到熟练的过程,可以看出这些光柱建立的过程是有先后顺序的,我在下文仔细分析了这样讲的原因。】 他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开什么玩笑,它一看就是神迹,怎么会是一个人造出来的。还从笔迹分析,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这条评论下面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斯蒂文挠挠头,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最开始说要帮忙翻译的那位出现了,他将翻译内容放了上来: 【在那些岁月中,我会打开天堂的祝福之门,以便让人类的孩子因为劳作而得到祝福。真实与和平将被整个一代人联合在一起。 这是以诺书十一章中的内容。这是以诺的自白。以诺书一直以来被认为是犹太伪经,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底下针对以诺书进行了激烈的探讨,有人针对这个专门开了很多个贴来探讨。 伦道夫,伦道夫?伦道夫卡特!艾伦在伦道夫脸前面挥手,试图和他交流。 你看这个帖子。艾伦指着他屏幕上的信息,电脑上面就是斯蒂文的推特,底下的讨论量已经非常高了。 怎么了?陆翊回过神来,梅塔特隆作为SSR级别的卡牌,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祂并不像【血族始祖:麦卡维安】一样拥有着强烈的影响,看似冷静但内心像是要把附近的一切都在癫狂中吞噬。 梅塔特隆的影响是不着痕迹的、温和的像是春天的雨,无声的渗透进来,但那些情感意志也是十分坚定的,不容拒绝的入侵灵魂。陆翊到现在也没办法从中完全的脱离出来。 艾伦伸长脖子,满脸好奇:你这么专注想什么呢?关于那些光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恋耽美 ——(54) 伦道夫假笑了一下,你问题太多了,很烦人。问就是不知道。 艾伦翻了个白眼,索性退出了网页,作为一个专业侦探,他有一个很重要的技巧,就是无论如何要先分析手里拥有的线索,其他的东西再关键也可以先放下。 所以他现在又翻开了手里那个叫陆斯恩西蒙斯的人的笔记,那个笔记本掂在手里沉甸甸的,看起来里面夹了不少东西,本子应该经常被它原来的主人翻动,页面之间的空隙很大。 陆斯恩读出了扉页上写的句子:......从此以后,将有正义的冠冕为你留存。这是圣经里的句子,他是位很虔诚的教徒? 艾伦扭头看向旁边的老管家,这位管家在家里工作多年,还常年在老宅看着家族档案,管家肯定知道点什么。更何况这位先祖也不像是会寂寂无名的人。 老管家有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很多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这些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对它们感兴趣也不是得体的行为。 哎呀。艾伦拖长了调子,可是我就觉得流言有趣啊,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体面的绅士。 他笑嘻嘻的冲着老管家伸了伸他腿上的牛仔裤。 老管家拗不过他,只能讲了讲他对于这位陆斯恩西蒙斯了解的东西。 这位陆斯恩西蒙斯也是他们家族里的一个奇人,丢尽了这个老钱家族的脸。 他母亲出身卑下,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曾经举行过黑魔法仪式,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然后自杀。 这位陆斯恩应该也继承了他母亲的精神问题,在他来伦敦继承爵位之后没有多久,他被苏格兰场发现在一个废弃的教堂里,亲手杀了他的一位叫梅塔的朋友。 当时被发现的时候,陆斯恩西蒙斯满身鲜血,像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魔一样,疯疯癫癫地抱着尸体痛哭,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 他周围都是倒下的人,教堂里被布置成了黑弥撒的现场,那些人身体发生了变异,送到医院抢救之后,基本都疯了,一遇到黑暗就开始惨叫。教堂外面堆着尸体,据调查,都是从附近的墓地里挖出来的。 整个教堂附近只有他一个活人,最奇怪的是,报案人也是他。 最后,这位伯爵被控告以谋杀、故意伤害、侮辱尸体等多项罪名,送上了法庭。 他在法庭上对自己谋杀的罪名供认不讳,只是不承认剩下的罪名。 西蒙斯家族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为了这位幼弟尚小的伯爵,积极为他运作,最后用精神病的证明将他从死刑架上救下来。 陆斯恩西蒙斯在他弟弟成年之后就把爵位让了出去,自己离开不列颠,独自在世界各地游荡,终身未婚,很久才回来一次。最后骨灰被船从南美送回来安葬。 在从监狱里出来之后,他基本上就待在楼顶的房间,据说他对于科学知识倒是有些心得,但是后来也就和他母亲一样去沉迷神秘学了。楼顶的房间存放了他大部分的作品。老管家最后总结。 侦探艾伦摸了摸下巴,感觉这里面大有蹊跷,这件案子已经成功引发了他的兴趣。很明显的,在他看来,这里面很可能隐藏了很多真相。 他接着翻开笔记本后面的内容,阅读下去。 陆翊站在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梅塔特隆的时候他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天使梅塔特隆拯救了整个城市,但是没有能够最终拯救他的朋友。 他不知道在梅塔特隆走之后陆斯恩做了什么,才能让陆斯恩明明身为一个普通人,却能搭建起一个拯救地球的屏障。 陆翊能够感受到天使卡牌残留的,在听闻这件事之后浓郁的悲伤,像是溪流一样源源不断的酸涩的流出来。 陆斯恩真的是一个天才,他做到了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陆翊又叹息着和系统重复了一遍。 别太乐观,屏障被攻破是早晚的事。刚刚那种级别的攻击,它只能再承受一次。更何况,这只是一位邪神随手的攻击而已。系统回答。 船到桥头自然直。梅塔特隆的卡牌现在情况如何? 它被抽取出来之后就不会消失,只是现在耗尽力量,无法使用而已,你需要为它注入足够的能量。 这边,艾伦已经大概翻完了全部的笔记。 他说:我有两个发现,第一,这里面是他对于神秘学的一些随笔,内容是从他出狱之后开始的。第二,从他写在扉页上的话,再到里面的一些内容,我都能看出来他有一定的自毁倾向,宗教上或许叫殉道。他在精神遭受严重的毁灭之后,开始有了某种强烈的信仰,并且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总之,他精神的毁灭或许是因为在他那位朋友的死亡,那他建立的信仰是什么呢?陆斯恩西蒙斯可不信上帝。 我们一定要搞清楚那个废旧教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艾伦最后一锤定音。 第77章 作为一个合格的侦探, 艾伦是那种行动力和想象力都很强大的人。 在找到一个线头之后,他就能像一只好奇的猫一样将整块布料抽丝剥缕。 所以他来到了顶层的房间,肥猫随行, 伦道夫据说要处理一些事情, 先离开了。顶层房间里存放了所有属于陆斯恩西蒙斯的杂物。 据说这是这位先祖自己要求的,随着他骨灰盒子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封信件, 里面专门交代了要将他的物品都收藏好。好在整个老宅空旷,也不缺一个房间,所以也就安安稳稳收藏到了现在。 艾伦推门进去,这里面定期有人打扫, 所以倒是很干净,他打开灯,环视一圈, 顺便踢了一下趴在脚边打哈欠的肥猫。 加菲,起来干活了。 肥猫给他一爪子, 并且表现出对于人类的不屑一顾,自顾自跑到角落里睡觉去了。 艾伦冲着肥猫竖起中指。 他只能自己去翻找这个房间,翻开箱子, 里面散发出一股陈旧东西特有的潮气,有点冷冷的。这里的东西都被摆放的很整齐,看得出来是被人用心收拾过。 但是同样的,也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里很久没有人动过,去探究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只是定期擦擦灰罢了。 艾伦从里面找到了另一本笔记本, 看得出来,陆斯恩西蒙斯真的很喜欢这种硬牛皮的本子。 翻开笔记本,里面掉落出来一叠纸, 艾伦手忙脚乱地接住,展开一看,那是一副世界地图。 世界地图是上个世纪还多的版本了,颜色暗沉,地图上被人用钢笔标注了各种各样的字符,笔迹和笔记本上的相同。 其中,在地图上不均匀地被画上了圈,艾伦数了数,一共二十二个。 他掏出手机,推特上已经有人找出了大部分的点,将那些光柱上标注,按照地图逐个对照过去,完全吻合。 他接着往后翻,笔记本里大部分都是空白,最多是有一些潦草的计算痕迹,艾伦看不太懂,也没有什么价值。 翻到中间一页,里面突兀地写满了一页。 3月17日, 伦敦鲜有如此连绵的暴雨,尤其是在春天。 春天这个季节与伦敦这个城市给我的感觉总是不太好,旧时旧地,总让人有些压抑。特别是这些年过去,我年纪也大了,膝盖不好,在这种潮湿的地方总是整晚整晚疼。 不过也没有关系了,第二十根路径已经被种下,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哈,等到完成之后,我死也能安息了。 【第二十根路径?路径就是指那些光柱吗?艾伦想,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一直以为那些光柱是某种类似神迹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这好像是这位祖先一手建造的。这给人的震撼不亚于一个人自己接着建好了巴别塔。 不可思议,他是怎么做到的。 艾伦接着往下看去。】 我半夜被雨声吵醒,梦里又梦见了梅塔特隆。他要是看见这二十二根路径,会很高兴的吧,毕竟它们将会成为人类最好的屏障。 但是也许对他来说还是微不足道呢,毕竟他是如此公平的爱每一个人。 我最近读圣经:江河都往海里流,海却不满。大概每个人对天使漫长的生命来说,就像是江河之于大海,包容一切,又消融一切。 唉,我不该说这些的,以前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人年纪大了,特别是在这样的晚上,睡不着就容易伤感。实在不该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的。最后再说一句吧,如果某一天路径被激发,有人发现了我留下的这些东西,要记得,路径在触发后最多只能坚持一年的时间。 日记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艾伦不死心的又翻了几页,发现陆斯恩西蒙斯居然没有留下解决办法,后面还是一些让人看不懂的计算公式与特殊符号。 他合上笔记本,又翻了翻其他的东西。里面最多的就是书,各式各样的书,从自然科学到宗教神秘学,还有陆斯恩西蒙斯本人写下的批注。 艾伦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几乎一点也没看懂,每个字母他都认识,拼成句子这有单词认识他。他在心里有点悲伤,看来他完全没有继承他祖上的天赋,当年大学专业也只能去学哲学。 剩下就是一些零碎的东西,比如说锈掉的银匕首、早就挥发完的熏香瓶子、被压扁的金杯、星盘等等。 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根金刚石的项链。 肥猫抬起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都是仪式魔法要用的器具。 艾伦在大学阶段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涉猎,作为侦探,就要对任何知识都了解一点。 对海王星举行仪式?还有金刚石,这些代表了什么意思? 肥猫深深看了那些东西一眼:这是上位魔法,可能是在尝试呼唤高等灵体的回应,金刚石与海王星或许是某位存在的象征。 笃笃 房间的门被敲响。 角落里打瞌睡的肥猫一个激灵,机警的瞪向门口。 艾伦嘴边的追问被打断了,他回过头,手里还拿着一个星盘在研究,不耐烦的喊:不是叫你们别打扰我吗? 敲门声停了下来,老管家声音无奈:很抱歉,必须要下来一趟,是您的父亲回来了。 艾伦和肥猫对视一眼,肥猫一甩尾巴,率先从窗口跑掉了。 他只能去开门,被老管家带着往下走,去见那个他躲了多年的烦人爹。 他一进去,老头子就用一种痛恨中带着惋惜的眼神看着他,还带着一种优越感:我找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是西蒙斯家族代代相传的隐秘,我们守护了它上百年。原本只有每任伯爵才能知道。但是现在,世界发生了变化。 哦。 你这是什么态度! 哦,你想说陆斯恩西蒙斯与二十二根路径的事,我知道啊。艾伦说,脸上做出一副淡定与冷漠,心里已经快笑翻了。 老头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非常精彩,像是要把这个倒霉孩子当场打一顿,艾伦感觉心里非常畅快,像是在夏天喝了一瓶冰水。 ...... 呼 在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美洲大陆,已经是深夜了。曼妮收起手机,登上了一辆公交车。 这里的地上公交系统设施陈旧,车次也比较少,又很浪费时间,很少有人去坐。 但是好处是公交的覆盖面非常广,能够延伸到城区每个角落。所以很多家庭服务类型的工作者都会选择坐这种公交车,从收入较低的城区到富裕城区。他们买不起自己的车,就只能选择公交出行。 曼妮就是一家的保姆,替那个月入数十万美金的家庭照顾他们金贵的小孩。 现在,她还要在下班后花费90多分钟回家去。 就算是前两天才发生了毁灭世界的大灾难,可是那和她也没有太大关系,除非世界毁灭,否则她就要工作到最后一刻,不然就会在末日来临之前露宿街头。 这个社会不会有什么出现太大的变化的。 她已经很累了,三四岁的小男孩太会折磨人,耗费了她很多精力。 曼妮看见那辆熟悉的公交车晃晃悠悠开过来,光线昏暗,她也太过于疲惫。没有注意到车轮上带着水渍,车灯也损坏了,车头有一块凹陷。 低着头刷手机,她抬脚走了进去。 车底有点潮,曼妮皱眉。 车里面都是低着头的乘客,零零星星坐着,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彼此交谈。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椅子也是有点潮湿的。 车门吱呀一声,准备关上。 等等 一个男人大喊,他快步跑来,撑住车门,冲了进来。 司机不耐烦的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那个男人也不在乎,微笑了一下,走到曼妮旁边,坐了下来。 曼妮有点不适,半夜被一个陌生年轻男人靠近,让她感觉害怕。 她抬起头,看见了对方一双祖母绿色的眼睛,深邃漂亮,像是森林里的湖泊。 顿了顿,她打消了换个位子的想法,又重新坐稳。 第78章 曼妮的心一下子又跳动起来, 这下不是因为不安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下这位男士,发现对方长了一张很英俊的脸, 眉骨高挺, 眼窝深邃,配上碧绿的眼睛, 显的有点忧郁。 她这样想着,没有注意到公交车懿緈的地板越来越湿,车上的乘客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公交车就在这样的死寂中前行,道路两旁的路灯昏暗, 从窗户照进车里,形成诡魅变化的光影。 左边那位长得很不错的男士拿着一份报纸,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去仔细阅读它, 只是低着头盯着一页一直看。 陆翊现在披着伦道夫的卡牌坐在这辆公交车上,他旁边的那位女士好像有点紧张, 所以他对那位女士笑了笑,以示安抚。 那位女士坐下了,看上去还有点想来搭讪。 这警惕心实在有点低啊, 女士,你不能因为伦道夫长得好看就放下戒心,看男人可不能只看脸。陆翊叹了口气,在心里念叨。 他现在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报刊是本地一份小报, 被对折后拿在手里, 头条新闻被折叠在最上面。 滴答 一滴水珠滴在曼妮的鼻尖上,打断了她想要搭讪的动作。 她皱着眉头抹掉这滴水,水很臭, 里面有一股河中水草的腥臭气。 恋耽美 ——(55) 滴答滴答 水滴大滴大滴落下来,浇了曼妮一头一脸,她心里恼怒,用手抹脸,在指缝里发现了一根水草。 她愣住了。 这是一辆公交车,这段时间也没有下雨,为什么车顶会有这么多水,为什么还会有水草。 寂静无声,只有水滴下的声音清晰可辨,乘客们低垂着头,脸藏在阴影里,但是曼妮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珠,正在盯着她。 车里光线昏暗,路过一个路灯,接着路灯一闪而过的光,她看清了旁边那位绿眼睛的乘客手里报纸的题目: 【本市昨日晚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公交车因司机疲劳驾驶冲入河中,伤亡24人】 恐惧就像是冰冷的毒蛇一样顺着的她脊背爬上来,她入坠冰窖,一股让人战栗的危险弥漫在四周。 曼妮瞪大眼睛,她的舌头好像被冻住了,四肢发麻。 滴答 又一滴水滴在她的裤子上,带着河泥与让人难以忽视的腥气。 恐惧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站起来,大吼大叫,然后逃跑。 她已经迈出了一只脚。 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的水。 请等等,车还没有到站。司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阴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愉快。 司机的那句话就像是给这辆午夜公交车按下了开始键,乘客们同时转动脖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曼妮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脚背,从上到下,一片冰冷。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曼妮浑身哆嗦了一下,恐惧地回头。 是那个绿眼睛的乘客,他的手心不像一个死人,是温厚有力的。 别怕,冷静点。那位男士在她身后说。他的手心温暖,看起来像是一个活人,在这种状况下,倒是给了曼妮不小的安慰。 乘客们已经站起来,开始朝着他们走来,这些乘客的行动缓慢,姿态笨拙,肢体膨胀。像是被水浸泡过很久的发胀发皱的面包。 乘客们边走,身上一边流下来腥臭的河水。 男士一手将她拉到身后,一手直接向着司机开枪射击。 公交车在公路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刹车声,左扭右扭,速度慢了下来。 曼妮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但是接下来,她就什么声音都听不清了。 她被那位男士拎起来,像是拎着一只小狗一样把她甩出去。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曼妮在自己的尖叫声中被扔到窗外路边的草丛里。 车速之前已经减慢了,加上柔软的草地的缓冲,她只是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擦伤了一块。 现在可不是管自己胳膊的时候,曼妮抬起头,向着公交车望去。 绿眼睛的调查员把那位普通人扔下车,伸头确认了一下。 然后,他拧腰提膝,一脚干脆利落地将最近的那位乘客踹飞出去,嘴里笑嘻嘻地吹了一声口哨。 来吧,宝贝儿。 之前那一枪已经打碎了司机的头颅,让那具尸体失去了行动能力,它在驾驶座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剩下的乘客愤怒的嘶叫一声,向着伦道夫冲过来。 公交车像一头失控的疯牛,一头撞上护栏。 曼妮在外面只听到连续不断的枪响。 伦道夫在剧烈的摇晃中跳上一个座位,像一只灵敏的猫一样稳稳踩上了车座的椅背,躲过攻击。 他右手持枪按在最后一个活死人眉心上,按动扳机。 现在车上已经是落水之后的模样了,乘客们皮肤发胀发白,五官里塞着河沙水草,河水从公交车的每一个角落的流出来,流到公路上。 伦道夫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朵皱巴巴的,花瓣几乎掉光的白雏菊放在前挡风玻璃上,鞠了个躬,晃晃悠悠地从半变形的窗户钻出去了。 曼妮这时候的恐惧已经基本消除了,涌上来的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与激动。 她走向那位拯救他的英雄,结结巴巴地道谢:先生,谢谢你,你救了我...... 伦道夫从口袋里摸出湿了的香烟扔掉,不用谢,女士,一个忠告,最近最好小心点。他指了指天空,那天的东西你应该也看到了,祂带来的灾难可没结束呢。 他说完就走,没打算听曼妮想说点什么。 对了。曼妮看到那个人又转过来,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眨了眨,不由心跳加快。 你可以考虑瘦一点,女士,刚刚我差点没能成功把你从窗户口挤出去。 曼妮涨红了脸,想说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 她看着那位她不知道名字的男士走远了,才想起来赶快打911报警。 电话被接通,她看着对方脊背挺直,一只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一只手随意摇晃,远去的身影被昏暗的路灯拉长。 他身上还有水渍,顺着滴了一路,他也不在乎,只是独自向前走,看着像她在纪律片里看到过的某种独行的猛兽,背影冷漠又孤独。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接线员的声音响起来。 曼妮如梦初醒,我遇到了一起灾难!或者说,我撞见鬼魂了! 这边,陆翊转到一个那位女士看不见的角落里,长舒了一口气,收回了伦道夫卡牌,准备投身下一个地点。 自从那位邪神出现之后,地球上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神秘事件出现,那位邪神的权柄带着邪恶与扭曲的知识,还能够让死人复生。他这段时间几乎是疲于奔命,各个马甲穿梭在各地处理这些神秘事件。 要不是这次遇到了一个普通人,他还能更快的解决这件事。 不光他,那些用马甲培训到一半的基金会预备役也被放了出来当救火队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世界还是要交给人们来保护。 这些从世界各地用坑蒙拐骗方式招来的新学员正在处理着工作中第一次神秘事件,他们分成三队,教官【青羊】、【爱迪生】和【守夜人】卡牌分别跟着他们。 李薇薇坚持不住,累的不顾形象的蹲在路边,旁边是她同样气喘吁吁的同伴们。 快起来,太难看了。一道女声在他们上方响起来,娇柔婉约,像是一把古琴。 【青羊】也就是本体是木灵的卡牌悬浮在半空中,坐着她的藤蔓,她还穿着那身荷叶边的优雅长裙,雪肤乌发红唇,气质慵懒。她左手点着一根香烟,连根头发丝都没乱,看着格外让人火大。 李薇薇要死不活的吐槽:杨女士,您这么悠闲,能不能也关心一下我们啊? 他们刚刚解决一起由仇恨引发的神秘事件,那个男人仇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邪神的出现激发了他的恶念与欲望,他出现了变异,守在窗口,用触手偷袭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这已经是他们连轴转的第20个小时了,自从邪神降临之后,那些神秘事件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他们所有人都累得要命,这是第一次喘息的机会。 辛苦了。他们的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官方与他们接洽的人,这也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事,应该是我们来道谢才对。青羊勾起唇角,吸了一口烟,一笑间风情万种。 我们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请问,一百五十年前的神秘界到底发生过什么? 套着青羊马甲的陆翊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学员们。 嘴巴漏风的小兔崽子,什么话都被人套出来了。 青羊低头将香烟掐灭,在藤蔓上坐直身体,笑了一声: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一百五十年多前啊,那是我们第一次迎接邪神,也是神秘界分裂的开始。 耳机对面的人还想问,她已经先一步挂断了耳机,准备奔赴下一个地点。 第79章 陆翊操控着【青羊】的卡牌, 同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最开始【造物主】卡牌制造了基金会的基地,那些建筑的风格、样式,都好像时光在一百多年前凝固了。那时候他并没有多想, 只是认为基地的情况和卡牌一样, 都是系统抽取其他平行世界的模板,建设了基地。 但是自从那只怀表将时间自动调到150多年前, 系统解释为命运寻找的最合适的时间。那个时间是邪神的第一次降临,也遇到了破局的关键陆斯恩西蒙斯。 陆翊开始意识到了这个时间点的特殊,就像是有命运的推手推动着他走向规划好的路线。 那种隐藏在每个细节里的宿命感让他感觉非常古怪。 150多年前,这个时间点究竟特殊在哪里? 用这个问题询问系统可能并不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最终还是要他自己去寻找。 算了,先不想了。 陆翊将视线投向手上的设备,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木灵】拍拍手, 身下的藤蔓毫不客气地横扫过去:同学们,该起来啦, 又有新任务啦。 陆翊大笑,将学员们唉声叹气的抱怨甩在身后。 不过...... 陆翊想,当时在失忆的时候, 梅塔特隆还留下来了一点东西,也该被发现了吧。 ...... 教皇再一次在深夜被人从睡梦中叫醒。 他带着惺忪的睡眼瞪向了叫醒他的人。 鉴于他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而且已经因为近日光柱与难以解释的神秘事件越来越多的原因,他几天以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种愤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叫醒教皇的人扶着他下床, 满脸焦急, 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教皇的表情猛然僵住,继而是涌上来的狂喜。 冕下,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天使留下的痕迹!神从未抛弃人!侍从的声音也在因为激动颤抖着。 神迹出现的地方, 那里是一间废弃的教堂。 玛丽坐在警车后面,身上披着橙红色的毯子,到现在大脑里还是晕晕乎乎的。 她不断小声念着祷告词,回忆起之前看到的画面,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都得到了洗涤。 她是一个神秘学爱好者,也是一个历史专业的学生。 在昨天,玛丽收到了一个拥有相同爱好的朋友发送的一封邮件。 里面邀请她去朋友家附近的一间废旧教堂探险,那个废旧教堂据说已经废弃了两百多年了。 在一个大都市的郊区,周围的土地都被开发。它及周边的地方居然还没有被拆掉,一直是一片荒芜,这实在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朋友在邮件中写道:【一部分原因是那里属于某个私人的土地财产,而且附近还有一片墓地,所以没有被开发。 还有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一个传说,据说,那里曾经举行过一场黑弥撒,死了很多人。 一个疯子贵族将坟墓里的尸体挖出来,然后杀了一个人做活祭据说那个人还是他的朋友。等到苏格兰场的警察赶过来的时候,那个疯子抓着他朋友的尸体,满身都是血。 那些和他一起举行黑弥撒的人都被他杀了,活下来的也疯掉了。 从那之后,每当到了打雷下大雨的天气,附近的人就能看到那里有明灭的烛光出现,还有晃动的人影。据我住在那里十几年的舅舅说,这就是个疯子贵族杀死的人的亡灵回到这里,不甘地徘徊。】 玛丽看完这个邮件,对这个地方展示出了浓厚的兴趣。自从那些神秘事件发生之后,她对神秘的兴趣就从浓厚变成了深信不疑。 那些奇诡的、梦幻一样的传说,那些世界隐藏起的另一面一直存在于她的梦中。而只要她一直保持着坚定的探索,她一定能够触摸到这个世界,然后走进去。 想象一下,这是一件多么酷炫的事情啊! 所以这个教堂有可能就是她打开神秘世界大门的第一把钥匙,玛丽激动的想着,她开始着手收集资料,准备进行一场探险。 在几天的准备之后,这个晚上,她与那位拥有着相同兴趣爱好的朋友走进了这一间被废弃许久的哥特式风格的教堂。 教堂有着修长且嶙峋建筑结构,几重黑色的尖顶冲向天空。钟塔的时钟已经损坏很久了,时针脱落下来,剩下的分针和秒针凝固在那。 教堂的大门被婴儿手臂粗的铁链锁住,上面锈迹斑斑,有着雨水流下的痕迹,门上的雕花已经被腐蚀干净了,还有大大小小的虫眼。 她们只能选择从窗户翻进去。 西侧的高窗已经破损,漏出黑洞洞的洞口,两个女孩身体娇小,踩着梯子正好能够通过。 这还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光顺着窗口流进去,将教堂内部每一件东西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玛丽打开背包里带来的手电筒,一道雪白的光线穿透这里被激起来的累月陈年的灰尘,打向尽头。 教堂原本精美的玻璃花窗已经全碎了,漏出斑斑驳驳的夜空。 她朋友通过昏暗的光线,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里面的布局,感慨道: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破嘛,保存的倒是基本完好,看不出是已经将近二百年没有使用过了。 玛丽用手电筒举着上看下看:之前找到的档案里说过,这里被一个贵族家族买下来了,要求一直保持原样,可能是他们一直在做基本的维护吧。 真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地板上有着厚厚一层灰尘,一踩上去咯吱作响,有的地方地板已经碎掉了,要特别小心不要掉下去。 她们穿过那些腐朽的桌椅与圣坛,鼻尖萦绕着潮湿腐臭的味道,好像一下来到了当地都市传说中那个疯狂的杀人夜,满身都是鲜血的疯子举着屠刀向她们走来。 玛丽深吸一口气,然后被灰尘呛了一口,她边咳嗽边安慰自己的朋友,别怕,不会真出什么事情的,我们今天只是先来试探一下,那些灵异事件据说只会在大雨天出现。 她们接着往前走,发现了不对,在原本应该摆放着受难像的地方被人替换成了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行字,她们拂去上面的灰尘 ,上面不是英语,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玛丽与朋友对视一眼,拿出手机,对照光柱上的字迹,发现它和石碑上一模一样。 内容早就被人翻译了出来,是《以诺书》中的文字: 【在那些岁月中,我会打开天堂的祝福之门,以便让人类的孩子因为劳作而得到祝福。真实与和平将被整个一代人联合在一起。】 她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极致的兴奋,要知道,光柱的秘密是全世界热议的话题,每个人,每个国家都在关注它,而这个秘密,居然被她们找到了破解的钥匙! 她们忙着拍照,兴奋充斥着她们全部的头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挡住了破窗里透出来的月光。 恋耽美 ——(56) 玛丽,你吓唬我干什么。玛丽的朋友拍了她一下。 玛丽疑惑的转过头去,我没有啊。 朋友的脸色突然僵住,某种慌乱和恐惧一瞬间爬上了她的脸庞,她好像想说什么:玛丽,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接下来就不用玛丽再疑惑了,因为她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哒哒的,像是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沉重而缓慢。 她感觉喉咙干涩,四肢发凉,但是就是不敢回头。她可以听到那个脚步声断断续续,正在缓慢地接近她们。 我也......不知道。她最后回答。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之前那种幻想与好奇早就被恐惧冲的烟消云散。玛丽努力转动大脑,想起来教堂后面里一直都有供内部神职人员行走的小门,,都是用木材制作的,很薄。 后退是不敢了,不如向前试试,她的包里还背上了一把大铁锤,实在不行就用锤子砸开那种小木门。 她鼓起勇气,拉着朋友拼命向前跑去。 两个女孩慌不择路,光线又昏暗,玛丽一脚踩进了地板的空洞里,尖锐的疼痛从小腿上传来。朋友试图把她扶起来,但是她的腿卡进了裂缝了,木刺扎入,动一下就是惊人的疼痛。 玛丽的鼻子闻到了自己的血腥味儿,同时也听到了身后越来越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重,而且变得嘈杂了起来,好像身后走路的人变多了。 玛丽颤抖着,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头。 就在她们哆嗦着手开始报警的时候,一道温暖的金光照射了下来。身后的脚步声一下消失了。 她们鼓起勇气回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金光照下来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男人。 这样说也不准确,祂应该不是人类,祂身后张开着萦绕着金光的三对纯白羽翼,雪白的羽毛纤毫闭现,好像每一个部分都由光芒凝成。 祂金色的发丝散落,闭着眼睛,神色安详,像是在沉睡。 这是......天使吗? 那璀璨又温柔的金光照在她脸上,玛丽惊呆了,她伸出手,想要触摸。 她的手指从天使身上穿了过去,祂好像并不是真实存在于人间的,只是一个虚影。 嘿,女士,那是非卖品,禁止触摸。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第80章 chapter80 嘿, 女士,别动,那是非卖品, 禁止触摸。身后有人说。 玛丽确定自己在进来的时候, 这里没有一个人。而听这个人的声音属于一个成年男性,她们钻入的那个洞口, 成年人进来很困难。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运气不好,背后总是喜欢出现不知名的怪物。 那个男人来到了她们面前,玛丽发现,他没有脚步声。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 长相不错,鬓角略微斑白,带了一种神秘的美感。 玛丽和朋友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起路来悄无声息。他穿一身深咖色的毛呢大衣, 鼻梁上架着金边的眼镜,看上去很有复古绅士的风格。 别那么害怕。这个气质神秘的男人有点无奈的微笑了一下,我算是个好人。今天只是......出来见一见我的老朋友。 玛丽顺着他的视线方向望过去, 发现他正在凝视着在光明中天使的幻影。 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看不清眼神,就是感觉深沉着像是有某些让人看不懂的怀念在涌动着。 男人走到天使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一时有点迷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同时对神秘世界的好奇与向往也在她心里折磨着她, 像是猫爪子挠一样。 他看起来不是个坏人,玛丽暗中想,先生,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在我们后面,这位天使呢? 男人叹了口气,听起来有点无奈:好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而且,这位小姐,你最先处理的应该是你的腿。 他用手指一指玛丽被木刺扎入的小腿,在说话期间,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天使身上离开。 玛丽还是不甘心,她接着追问:他是天使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呢,你又是什么人?她心里暗中思索,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小说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奇人,像是范海辛那样。 随着她的问话,外面渐渐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稀疏的雷声。 男人终于把他的注意力从天使身上拉了回来,他看上去特别无奈:下雨了,伤口遇水容易感染。 至于我是谁......他淡淡地说:很多年前,我有个名字,叫陆斯恩西蒙斯。 他话音刚落,一道雷电的光就闪了进来,一瞬间将整个昏暗的教堂内部映照的雪白,他的脸一半在雷光中一半在黑暗里,光线在他的脸上打出光影,显得他神色阴冷,晦暗不明。 那一道电光也像是闪电一样劈入了玛丽的大脑,她初听就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刚刚她想起来了,浑身发抖,陆斯恩西蒙斯这个名字就属于那个一百多年前那个在这间教堂里杀死了他的朋友,举行黑弥撒仪式,不甘的亡灵在雷雨天里徘徊的疯子贵族!! 玛丽感觉心里难以抑制地冒出源源不断的恐惧,自己从手指开始冰凉,这股冰冷疯狂的向上蔓延,一下就让她全身发抖,脊背发凉。 她看着对方晦暗的脸,听到了自己牙齿相扣发出颤抖的声音。 玛丽想起来,她好像确实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 一个死去百年的游魂,生前是一个杀了友人、信仰邪教的变态疯子,他一直在这里徘徊。 光是想象一下,她就感觉到阴森入骨。 她的好友发出了一声尖叫,玛丽心里一凉,她害怕好友刺|激到这个游魂,目前来看,对方还没有想要伤害她们的意思,但是要是打破目前这个微妙的平衡之后就不好说了。 玛丽惊恐地看见,对方举起了手。 那个游魂将手伸到她身边,取出了她的手机。 玛丽茫然地眨眨眼。 对方再次叹了口气,从她裤子的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帮她拨打了急救电话。 你......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个人,你是......那个......? 如果你是指死在一百年前左右的那个陆斯恩西蒙斯的话,我的确是。陆斯恩有点无奈地微笑,他感觉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格外的多。 那你已经......呃.......我是说去世了.......为什么会出现在...... 陆斯恩伸出手指,在他们面前摇了摇:我的确已经死了哦,现在这个状态,就像是快要成熟的蒲公英花一样。 等到成熟的时机一到,微风一吹,就消散了。 至于他,陆斯恩转头看向他的那位友人,那位被他亲手杀死的天使,眼神温和又无奈:这也只是他留在人间的幻影罢了。他留给我了一把剑,那把剑上有他的投影。 那,陆斯恩先生,你留在这里,是有什么未了的遗愿吗?那些有关你的传说你知道吗?友人好奇地问。 或许是觉得这位幽魂先生气质温和,不像是想要伤害她们的样子,她大胆提出了问题。 大概了解一些,传得很夸张啊。陆斯恩摸摸下巴,但是那大部分都是我让人传播的,就是为了让人少接近这间教堂。 为什么啊? 因为我一个朋友永远的离开了,这里是他走的地方,我想留着做个纪念,让我别忘了他最后成全的道义。陆斯恩回答。 玛丽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肩膀有点微微弯曲,像是被重重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是那位西蒙斯先生还是用那种温和里带着轻松的口吻说下了去了:他是第一个认可我的人,也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欠了他太多的东西,没办法,欠了别的钱,就要还债,这是注定的规则。我要替他完成他未尽的义。 玛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不懂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沉重。气氛迅速冷却下来,他们面面相觑。废旧教堂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外面雨落在地上的嘈杂。 这位死去了多年的陆斯恩倒是很自在,他从出现开始面对两个小姑娘就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大人也该来了,孩子们,下次别这么冒失了。他冲着两个小女孩挥挥手,转过身去。 现在也该我和我的老朋友安静的待一会儿了,陆斯恩看着梅塔特隆安详的沉浸在光中的脸,心想,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了,也是他杀死自己的朋友之后再见到他的第一面。 现在的他不能说是原本的陆斯恩西蒙斯,更像是一个被留下的固定意志。陆斯恩在死后把他留在他这个一生被改变的地方,等待着替他完成最后的使命。使命结束,他也就要消失了。 终于结束了,陆斯恩想,不然一个人在这里徘徊一百多年,就算是一个意志,也会很孤独的。 玛丽忽然想到了那个和光柱上的字一模一样的石碑:等等,西蒙斯先生,那二十二根光柱和你有关系吗? 是啊,我建造了它们,也一直在等待着卡巴拉二十二路径被点亮的一天醒来。没有看到那一天,我死也不能甘心。 您真的很厉害,那二十二条光柱保护了地球。玛丽赞叹着说。 不是哦,要不是我那个朋友留下的剑,我早就死了。你们所有人要应该感谢他才对。 他回答着,露出微笑:况且我还要感谢你们,有邪恶的残存跟着你们来到了这间教堂,也就激发了梅塔特隆留下的圣剑的光辉,让我还能在离开之前见他一面。 离开? 蒲公英花该成熟的时候到了,风吹起来,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玛丽看到,陆斯恩西蒙斯的身影在逐渐变淡,好像不断融入了空气里。 他两手插兜,神色放松,凝视着他那个天使朋友,嘴角带着微笑。 有什么问题就去打开那个石板,我把该交代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他冲着她们摆摆手,消失了。 天使的幻影还在无知无觉的沉睡着,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周身环绕着光。 玛丽眨了眨眼睛,和友人对视一眼,都像是沉浸在幻梦里一样。 教堂外面,刺耳的救护车的铃声响起。医护人员撬开门,冲了进来。 她们从这个奇妙的冒险中一下惊醒了。 我没有做梦,我说的一切属实。玛丽强调,少女的嗓音因为急切变得有点尖锐。 坐在她对面的人敲敲桌子,身上制服笔挺:我当然知道,小姐,但这是必要的程序。这件事很重要,不光是我会一遍遍问你,以后会有更多人向你不断地核实。 穿着制服的询问人员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门走出去。 教皇正在来的路上。旁边的人走到他身边低声说,瞒不住了,毕竟我们可是见到了......天使啊。 首相的意思呢? 首相现在很后悔,早知道真的有神,早知道真的会出现恶魔,早知道真的存在超凡。 那就不应该建立英国国教,更不应该和教廷对抗,搞什么宗教改革,离婚算什么大事,亨利六世真是丝毫没有远见!! 国家早就和天主教廷翻了脸,可是谁知道教廷作为流传最久远的宗教机构,隐藏了多少手段。 之前他在伊丽莎白塔倒塌的时候就向教皇去信求助,对方就和他装傻充愣,问什么都是不知道。说不定是早就对我国怀恨在心,等着我去求他,然后狠狠敲诈一笔呢! 这可恶的老狐狸!首相恨得牙痒痒。 第81章 首相先生, 教皇的飞机已经降落了。 首相没有立刻答话,他的大脑中瞬间回忆起了曾经日不落帝国的荣耀,曾几何时, 那是世界的焦点。要是王国能够掌握这种超凡的力量, 那重现荣光简直是指日可待...... 首相这样想着,所以我们一定要掌握到那些神秘力量, 它出现在我国,那就代表了神是特别眷顾我国的!天使也出现在了这里,这或许就代表我们真的是神的选民,就像是亚伯拉罕的后裔一样。 首相深吸一口气, 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备车吧,我们去迎接教皇。 这边, 被首相惦记着的教皇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是天下宗教的精神领袖, 最出色的神学家也就是教皇自己,所以他现在很清楚目前他要面对的问题。 《以诺书》也好,梅塔特隆也好, 都是不被基督正教所承认的邪说。 早在上个世纪,《以诺书》中的内容就被评判为了后世的伪造,同时这也是犹太人的经典,梅塔特隆是犹太教的天使。 甚至于,只有在犹太神秘主义教派中, 梅塔特隆在被承认祂那崇高的地位。 这实在是让教皇, 甚至于让整个教会都尴尬的事情。 从第一次尼西亚公会议开始,人们确立了正统与异端,并将其奉为圭臬, 至今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时间。现在出现了一种可能,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你之前一千多年都搞错了,现在天使已经出现,而且还是作为你们断定的异端身份出现的。 太尴尬了...... 就像是到了一个聚会上在万众瞩目中张嘴就叫错了聚会主人的名字,想想就让人感到窒息。 教皇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首相那边没有反应,热切地邀请他们,有可能是他还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有可能是这是对于教廷的一次试探或者示好。 教皇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旁边的人给他的腿上盖着毛毯。 他陷入沉思,现在的世界已经被接踵而来的邪神袭击、神秘降临给搞乱成了一锅粥。每个国家,每个人都在惶惶终日,不知道解决的路径究竟在何方。 同样的,人的信仰也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他也曾经在深夜流着眼泪祈祷,他们的神去哪里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们难道被神已经抛弃了吗? 全知全能的主啊,请垂怜你的子民吧。 所以当天使出现,还可能与那二十二根救世的光柱有关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极其激动的。 这证明了他的信仰,证明了神仍爱世人。 所以其实那些绵延了上千年的教派之争都不那么重要了,教皇想,这是他的一个机会,一个带领自从数次分裂之后就逐渐衰落的天主教的机会。 恋耽美 ——(57) 没有人比他这个教皇更适合去把握这个机会了,这是一个辉煌的重现,说不定那些典籍中天使行于地上,义人存于人间的盛景真的有机会再次出现。 所以当教皇看到那个在废弃的教堂中的天使虚影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他看着那好像是最纯粹的光芒凝结成的羽翼,那明净到极点的光芒。 等到老头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首相悄悄松了口气,这位已经八十多了,他是真的有点担心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在他这里出点什么事。 首相指着后面的石板,那个天使只是一个虚影而已,我们做过测试,祂没有反应,也没有实体。真正的关键在后面的石板下面,那是一个棺椁。 教皇瞪大了眼睛,干瘦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们:天使是神的使者,你们竟敢这样亵渎祂。 首相摸着铮亮的脑门,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来。 他接着说:石碑和石棺里的内容已经被我们清理出来了,我们请了最好的历史学家来整理。 教皇心里冷哼一声,首相明显是在试探他,也是在携恩要挟他。试探教皇国这么多年对于神学的力量究竟掌握到了什么程度,也是在用他们提前掌握的信息挟恩图报。 但是他不用着急,耐心等候,到时候他利用宗教魁首的身份,全世界教徒的翘首,一样能知道所有的信息。 这样想着,教皇露出一个和蔼的、每次礼拜的时候都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悲悯和蔼的笑容:不着急,主的声音终会被听到耳中。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他引用了一段圣经中的句子,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表情愈发的神棍,微笑愈发的真诚。 他们俩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冷笑和盘算。 这个狡猾的老混蛋! 首相在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接见了他找来的一位神学专家,专家已经看完了石碑下面留下的资料,这时候也在平复情绪。 在这些资料里,他看到了一个让人震撼的故事,不,或许这不是故事,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如果这些记载都是真的,他忍不住从一个文科生多愁善感的角度想,那陆斯恩西蒙斯在亲手杀死他的朋友之后究竟在想什么呢?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又是怎么做到的这些事? 虽然他将二十二路径建立的原理以及他多年的研究经验都留了下来,但是那些东西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看懂,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有,就算他拥有那把天使梅塔特隆留下圣剑。以凡人之身缔造这一切,又该是多么艰辛啊。 他想起来他们之前从故纸堆里面扒拉出来的那么一点点资料,内容很单薄,但是也足够零零散散拼出来一个寿命并不长的一个人的一生了。 他在被送上法庭之后,被家人用精神病保释出来,从此就开始了环球的流浪一直到死。现在看来,他说是旅行,其实就是在做这些事情。 那一定是一段很艰辛的旅途吧。 历史学家这样想着,他看过了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感谢这些有钱的家伙们请私人医生并且留档保存的习惯。 器官功能下降,过早衰老、精神紊乱,陆斯恩西蒙斯的死前几年情况一直不是很好,最后他死于胃癌晚期。这些几乎都是过度劳累导致的症状。 要修平你脚下的路,坚定你一切的道,不可偏向左右......他在心里念出了《圣经》中的句子,在他看来,陆斯恩西蒙斯实在是将天使给予他的道贯彻到了极致,甚至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就像是远古故事里的苦修士,将自己的精神与一切寄托在一个缥缈的、或许早就离去的目标上,借此来忽略□□上的苦痛,让自己能够坚定的往前走。 历史学家看着修复出来的一张照片,上面的年轻人还有经历命运的磋磨。他有一双大而长的眼睛,高鼻梁,是副冷淡而有些神秘感的相貌,但他正在注视着镜头,露出有点腼腆的微笑,看上去倒像是个普通英俊的青年了。 首相坐在历史学家对面,迫不及待地打断他问:能从里面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你有什么建议? 历史学家从伤春悲秋里面把自己□□,整理一下思绪:先生,我不得不说找到教廷不是什么特别合适的决定。从得到的资料来看,这是属于犹太教,甚至于卡巴拉密教的力量,梅塔特隆也是属于犹太的天使。 既然如此。首相问:那他为什么要拯救这些在他看来是异教信仰的人呢?难道这位天使是如此的开放吗? 不,您想错了。这应该并不是包容,只是纯善而已。在《以诺书》里就有这样的记载,以诺,也就是梅塔特隆,他为犯下大罪的天使在神面前求情,让神动容,升他为天使。 在《福音书》里,圣子的教导同样是求你的,就给他。,对于天使来说,祂的确是人难以言喻的,善念的化身。 但是先生,我一直有一个猜想。从内容上看那位天使是为了拯救人间而死亡的,您要知道梅塔特隆在卡拉巴中的地位可不简单啊。他是世界之树首位的守护天使,手持圣剑EHEIEH,代表神的本性的存在的净火天。在密教中,他甚至能与神比肩。能够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的敌人,该有多么强大。 还有一个问题,天堂脸梅塔特隆都身死了,那其他的天使呢?甚至神去哪里了,以至于要让一个凡人继续承担这些责任。先生,我有一个悲观的猜测。 首相顺着他的话思考,手脚冰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在现在大部分情报都被封锁,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不然一定会引起混乱。 你是说......神可能早就......天堂也...... 是的,恕我大胆亵渎,陆斯恩西蒙斯也提到过,梅塔特隆并不记得天堂的状况。他失去了有关于其他同僚和自己目的的记忆,就像是一张白纸。这实在是让人不乐观啊。 梅塔特隆有可能是最后一位天使。 首相深深叹气,他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他想到那些细节,想到出现了这么多次危机,神也没有出现,他感到一阵绝望。 这样想着,首相让人叫来他的常务秘书:请召集领导人会议吧,这不是我们一个国家的危机,也不该只有我们承担这个消息。我们需要分享。 第82章 陆翊思索半晌, 我需要一些新卡牌,他想,目前手里的卡牌都已经有了必要的任务, 忙着在世界各地处理神秘事件, 和当地合作,一点也分不出身。 而他手里还有唯一一张从未使用的就是一张SSR, 这种等级的牌对于使用者的精神的负担过大。系统已经警告过他,如果再不加以克制,频繁使用这个级别的卡牌,那么下一次等待他的或许就是自我意志被卡牌彻底吞噬。 陆翊搓了搓手, 开始抽卡。 卡池一阵旋转,光芒闪过。 十张卡牌在他面前出现。 陆翊面无表情。 他抽出了六张N卡,三张R, 只有一张SR。 其中三张R没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大概只能像肥猫亚瑟一样卖卖萌。 只有一张SR是可用的。 他抽出卡牌, 上面是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人,有着鲜明的拉丁人种的特征橄榄色皮肤,黑发蓝眼。他穿着男士紧腰裤, 黑色长靴,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腰部用皮带收紧,皮带上佩剑。 就你了!陆翊伸手点上这张卡牌。 像是往常一样卡牌人物自动活动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陆翊一愣。 这张卡牌的人物好像一开始就被系统固定在了一个地方。 ...... 花都巴黎, 这里是举世闻名的浪漫之都, 一年四季,都有无数鲜花在这里绽放,那些走过街头的巴黎少女也如同鲜花一样美丽。塞纳河中好像也流淌着花朵的芬芳。 但是很少有人记得这里曾经还有一个名字, 光之城,光明是上帝的化身,当这座城市被光明充满时,它就是神最虔诚的子民。 巴黎圣母院就是古老巴黎信仰的见证。 那是一座哥特式的建筑,轻巧空透,黑色的尖顶直冲云霄,建筑的雕栏上描绘着天使精灵,玫瑰花窗上光影流动,在其上蒙上一层梦幻般的光晕。 而在宗教意义上最重要的是,它也是巴黎教区的主教坐堂。 它外面有很多教徒在其外祈祷、徘徊,久久不愿意离去。 一位修女正在布道,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花白。但是神色宁静慈祥,她的面前是一位位虔诚的信徒,在耶稣的注视下安静地聆听布道。 钟声响起,布道结束,人们有序的排成一队离去。 修女自己也转过身,走入教堂深处。 自从世界各地出现神秘事件之后,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那些人类武器无法威胁到的存在,都在告诉着人们,神灵或者说超凡,真正存在。 随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前来祈祷的信徒越来越多,越来越虔诚。但是同时,纯净的信仰也遭到了挑战,不止有一个信徒来旁敲侧击地询问她 ,是否那些传说里的恶魔故事都是真的,教廷是否也拥有同样的力量来保护它的信徒。 老修女不知道,她在心里祈祷,同时也坚信是有的。 她相信主终究会降下辉光,拯救他们这些迷途的羔羊。 看着教堂高耸的穹顶,那些好像闪着金光的绘像,修女在心里默默祷告。 老修女顺着墙壁走着,正在久久出神。 嘭!嘭!嘭! 墙壁里面,好像出来了若有若无的敲击声。 修女的脚步停下来,她第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她停下来仔细倾听,她发现那声音确实存在,好像就在地下。 是谁在神圣的教堂搞恶作剧或者破坏。修女深深皱起眉,她虔诚的信仰和教育让她感到愤怒。 她顺着教堂前面的一个不起眼的扶梯向下走,听着声音,一路走到了教堂下面的地下公墓。 地下公墓里面埋葬了数十万具尸骨,时间跨度横穿数百年,伴随着这座圣洁的建筑。这里面躺着无数不同的人,穷苦的因瘟疫死去的平民、罗马的战士、虔诚的神职者。 现在,他们都在此地,平等的长眠。 一进来,墙上就写了一排字:请放轻脚步!你正踏入亡灵的世界。 修女打着手电筒,随着下来地下墓地,敲击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她心里有点害怕,但坚信在这里,在主的注视下不会被伤害。 修女感受到了地下公墓里的寒气,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顺着声音往里走,寻找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 地下尸库整面墙用石板筑起,墙上面又有一块块小的石板将尸体隔开,整个走廊,里面的墙上都镶嵌着尸体。 嘭嘭 修女走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确实是从一块石板后面传来的。石板在敲击声下微微颤动,经年的灰尘被震颤下来,看上去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尝试从经年的沉眠复苏。 修女举起手电筒照射那个石棺,她年纪大了,眼睛花,借着手电的光,凑近了看了很久才看清石板上的单词,上面用拉丁文写了一个名字: 克雷斯尼克 没有姓氏,只有这一个单独的名字。 所以......你说是中世纪时期的猎魔人? 巴黎圣母院内,几个教士围坐在一起,面面相觑,表情都是一致的不可置信。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地下公墓,修女叫来了其他的教士,而且现在他们面前多出了一个人。 这位客人或许比他们还要年长的多,陪伴着这座大教堂走过了更加悠久的岁月。他自称是当年罗马圣教裁判所的一员,是一位职业的驱魔人。 教士们面面相觑,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圣教裁判所这个名字,带来的可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这几乎和当年对于科学家和无数被认定成女巫的无辜女子的生命绑定在一起。 将这位猎魔人克雷斯尼克带出来的修女犹豫一下,还是开口了:你说你是猎魔人,那你知道马修霍普金斯吗? 马修霍普金斯是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女巫猎人,仅仅是他直接发布的命令处死的无辜少女就有上百人。 对面的猎魔人摇摇头,他有着半长微卷的黑色头发,垂在脸颊两侧,眼窝深邃。他身材修长,甚至于是瘦削的程度。他的脸上闪过一点厌恶。 裁判所内部有专门的部门,我们只处理那些真正有关于邪恶的事件,并不干预世俗。不要把我和那种人渣相提并论。 修女接着问:那你是死而复生了吗?你应该已经死去上百年了吧。她观察这位猎人的装束,感觉对方应该还生活在中世纪。 我并未死去,只是灵魂上了天国。猎魔人回答,你们说这是公元两千年后了,那我应该已经沉睡了将近五百年。\ 紧接着,他没有等教士们再询问,而是用一种严肃的语气正色说:我要见一面现在的教皇,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请帮我。 ....... 与此同时,在隔海相望的国家。 唉。 在首相焦虑的同时,教皇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看着窗口飞舞的白鸽,深深叹气。 房间里的固定电话叮铃铃响起来,安东尼一世一皱眉,他之前交代过,没有重要的事不要随便打扰他。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前投下了一大片黑影。 教皇,也就是安东尼一世有点僵硬,他记得,他住在四层。 他的头顶不会有,也不该有什么东西。 安东尼一世僵硬地抬起头。 一个黑发棕眼的人坐在阳台翘出的左上沿,翘着腿,手肘撑腿上,用手托着脸,淡淡地看着安东尼一世。 微风吹起他半长的头发,阳光为他的发丝末端染上一点金色,轻盈又舒展,像是随时要展翼离去的飞鸟。他的姿态是如此的悠闲,丝毫不顾自己脚下就是数十米的高度。 安东尼一世目瞪口呆,他下意识想要寻找安保人员,但是那个人率先一步跳了下来,身后是广场上展翅高飞的白鸽,在房间里投下阴影。 这一代的教皇,主的代行者,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神秘人低下头,安东尼一世发现这个人的身量很高挑,比他高出了足足半个头。 这个神秘人看上去有明显的南欧血统,黑发,深眼窝,肤色是稍深的橄榄色。他的五官异常的俊美,蓝金色的眼睛冷淡清澈,像是冬日里地中海的阳光与海风。 恋耽美 ——(58) 安东尼一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努力摆出自己的威严,沉声说: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是教皇,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基督的代表,教会在现世的牧人。冒犯我,就是冒犯主的威严。 我当然知道。那个神秘人说,他嗓音沙哑,但是并不低沉,在说话间给人一种婉转的优美感。 他抬起头,我叫克雷斯尼克。冕下,我来自罗马圣教裁决所。 安东尼一世的第一个反应是克雷斯尼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细想却也想不起来。 但是裁判所他是知道的,在上个世纪初,这个机构被改为圣座信理部,直属于教皇,继续捍卫新时代的价值观对天主教教义的挑战。 冕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83章 陆翊在使用那张卡牌之后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张卡牌和其它任何一个的情况都不同,它好像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次陆翊只不过唤醒了它而已。 而且他醒来之后, 还发现了一些值得深思的信息。 在巴黎圣母院的地下, 绵延的白骨堆砌之地,存在有神圣力量留下的痕迹。 与陆翊无关, 但是也不可能造假,那种圣洁而虔诚的力量如此鲜明而强大,即使过了很多年也存在于这个教堂的地底。 只不过,陆翊发现, 这股力量是死去的,换一个形容就是它像一滩不能流动,也无源的被困住的死水, 颜色暗沉散发着臭味。 回忆起之前种种透露出来的线索,制造出的基金会基地里属于蒸汽时代的哥特复兴式建筑、怀表偏偏将他送回一百五十多年前等等, 凡此种种,让陆翊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同时,他也从克雷斯尼克的记忆中找出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教会曾经是拥有超凡力量的, 同时,在他的记忆里,中世纪的大地上,灵与魔同时行于世间。 要搞清楚这一切,包括他的猜测, 他现在只需要验证一下。 这其中, 他需要教皇的帮助。 克雷斯尼克要求巴黎圣母院的神职人员想办法让他来见这一代的教皇,有一位神父知道教皇的这次访问活动,直接定了票送他来这里。 现在送他来的人还在外面等着, 他为了节省时间,直接越过安保,□□进来。 这就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黑发蓝眼的年轻人垂着头,凝视着这位教皇。 我想请求您一件事。 安东尼一世那颗脆弱的老心脏差点受到过大的惊吓从此一蹶不振,他指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只能抓住最浅显的一个重点,半天才憋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你说你来自宗教裁判所,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构了。 对面的年轻人好像愣了一下,只是说: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是在我存在的年代,宗教裁判所是主最坚韧的剑与盾。 教皇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十分怀疑,但是同时,一股隐秘的狂喜又从他心里蔓延出来。 从第一次出现神秘事件,到各国向圣座发出的隐秘的试探,甚至于这次直接的邀请,这都是对于教会神学权威的挑战。 要是他们真的拥有属于超凡的力量还好,要是被这些注视着的势力或者是被信徒知道没有那些超凡的力量,那么这就是一个对于信仰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作为教皇,他理应是掌握这里最隐秘的秘密的人,他可以确定,在他全身心的侍奉主的那么多年间,从未有接触过超凡的力量。 所以安东尼一世感觉这段时间他和他的信仰就像是走在一座摇摇欲坠的独木桥上,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但是现在,好像一个机会来了,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感觉,他不是普通人。 这是一个机会!证明教会同样拥有力量,没有被主抛弃的机会! 安东尼一世暂时按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开口询问:你说的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与此同时 在外面的修女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她就是发现克雷斯尼克的那位修女,正好就由她带对方来面见圣座。 老修女的内心有点着急,她已经很大年纪了,心就特别的软,所以对于身边的每一个生命都有着无穷的关怀爱护之意,尤其是这样的一个看起来沉默又漂亮的年轻人。 她带对方来到这里,本来以为是这位据说来自于古代的猎魔人有什么信物,能够和教会高层联络并且直达教皇,只是他们这些普通的神职人员不知道而已。 但是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纠结这些,他在问清楚教皇身处的建筑之后,向上一跃,像只展翼的黑鹰一样优雅地滑进了内部。 修女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同时心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结果,比如因为不懂法律拒捕被警卫当场击毙、因为携带危险刀具直接入狱,或者见到教皇之后让对方受惊吓过度去世被当作杀人凶手。 这些简直太糟糕了! 她等待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见人出来,只能自己先行返回。 这样想着,修女回忆起那天她第一次见到克雷斯尼克,对方在听到宗教裁判所已经被取缔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无措。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他惯常的沉默,但是修女能感觉到,他还是被影响了。 还有他听说从巴黎到伦敦就算驾车也只需要半天的时候那个眼睛圆睁的表情。 哎,还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呢,看他的年纪,要是放在现在,应该还在读大学吧。修女有点怜惜地想,这么年轻就像一个老头子一样,他在那个时代要真刀真枪的与恶魔搏杀,这个孩子应该过得很艰难吧。 陆翊当时是真不太了解宗教裁判所已经被取缔的事情,毕竟他对西方宗教实在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在那之后,他注意到那个发现修女看他的眼神总有点......怜惜? 算了,正事重要,陆翊思索了一番没有结果,就将其抛之脑后。 老修女心里慢吞吞地叹口气,又想到了在这个孩子抬手的时候一闪而过的手腕上狰狞的伤疤,一直蔓延进袖子里看不见的地方,心里越发怜惜起来。 她这样在心里想着,旅馆的房间门咔嚓一声响,那个被她挂念的年轻人就出现在了门外,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深红色长袍的神职人员。 修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深红色的礼服,那是枢机主教! 辅助教皇,长居圣座,代表了整个教会最核心的权利层面的枢机主教。 哦,起码克雷斯尼克确实没有事情,她首先松了一口气。 那个年轻人站在他面前,面容沉静,他眨了眨那双有着卷翘睫毛的眼睛,说:玛丽,谢谢你,我是来向你道谢并且告别的。 哦。老修女应声,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克雷斯,孩子,你是要去做什么,和那之前出现的怪物有关吗? 这段时间,全世界都在出现或大或小的超凡事件,就算尽力掩盖,还是会有一些走入大部分普通人的视线里。 在修女看来,既然克雷斯尼克已经回归到这个世界上,而且一来就急急忙忙地找到教会,那应该是也要投入到他之前的除魔事业之中了。 哎呀,那些事情听起来就很危险,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孩子啊。 但是修女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笑笑,皱纹堆积到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慈祥可亲。 要注意安全啊,克雷斯。 克雷斯尼克想了想,手在胸前点了几下,愿主保佑你。 保佑你。 老修女玛丽目送着这个闯进她生命里的最奇怪的客人离开。 阁下,圣座还有事在身,结束之后将陪您回到梵蒂冈。但是在这之前,还要请您和我们一起摆放一下英首相,类似于现在这个帝国的国王。克雷斯尼克身边的红衣主教说。 他昂然的扬起下巴,全然忘记了之前面对各方时的犹疑与震惊:教廷找回了超凡,那我们也该拿回天使的圣物了。 天使?!克雷斯尼克猛地扭头看向他,他身上爆发出骇人的气势,一瞬间,主教仿佛觉得自己被一头黑色的猛兽盯上,眼睛里泛出幽冷的光。 他们现在已经离开那家老修女随便找的平价小旅馆,红衣主教引领着猎魔人行走,觉得对方就明明看上去很年轻,他询问过,克雷斯尼克进入地下公墓的时候也只有21岁,但是看上去像一个很大年纪的老人一样暮气。 但是现在,对方身上爆发出的活力让他难以承受。 就是这样,我们发现了一个或许可以称作是天使遗留下来的遗迹。主教有点结巴地解释了在那间废弃教堂的发现的所有事情。 然后他看见,对面的猎魔人脸上露出了悲伤,浅浅淡淡。 主教想,在数百年前的黑暗里和那些来自于黑暗里的东西斗争,一定也付出了很多牺牲吧,克雷斯尼克或许是想起了他的故事。 陆翊没有说话,那一瞬间他控制不住情绪,或者说那不是他的,是属于天使【梅塔特隆】的情绪,卡包里那张破碎的卡牌微微亮起又熄灭,情感潮水一样涌上又消失,像是眨了眨眼睛。 就算系统已经介绍过其后发生的故事,再从别人嘴里听来,他还是为这个天纵英才而又一身坎坷的人感到悲伤。 这位陆斯恩西蒙斯先生真是一位伟大而智慧的人。最后他只得感慨道。 红衣主教只当他是在抒发感想,所以就胡乱点头附和了一下。 第84章 chapter84 安东尼一世留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他不能将天使留下的遗产拱手让人。 特别是那把被留下的,属于梅塔特隆的圣剑,这是属于主的恩典。 但是不用想都知道, 对方几乎不可能归还。 克雷斯尼克陪着安东尼一世今天和首相进行了一次会面, 双方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都有各自的盘算。与此同时, 在大洋的彼岸,米国总统也收到了特工传来的消息。 真的发现了属于天使的力量?!而且......它还曾经被人掌握过。他霍然起身,看着那份送来的报告,双手都在因为激动而颤抖。 总统忍不住来回走了几圈, 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从神秘事件出现之后的数个月起,他招来了全国最好的科学家以及神秘学家,研究在新的时代怎么应对。 他曾经询问过这个国家最好的科学家与将军:如果与西岭小镇里相同的迷雾出现在了首都, 我们有什么解决措施吗? 当时的会议室中一片安静,半晌, 那位被他用殷切眼光看着的老头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论多少次分析与研究,他们都发现那日小镇的迷雾与纽约出现的怪物都是如此的无解。 一位科学家如此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你需要走出米诺斯的迷宫,但你甚至找不到迷宫的入口。 总统迅速下了决定, 前往他大洋彼岸的兄弟国家分一杯羹,如果能得到情报中描述的那把圣剑就再好不过了。 还有教皇国,如果他们真的掌握了通往超凡的钥匙,那么他甚至可以提出提案,推动国会通过提议, 让新教重新回到正教的怀抱。 他可不认为一群反抗教皇的神父能够得到神秘核心的力量。 这样, 他们也能在其中分到一杯羹。 灯塔理应领航世界,就算是超凡力量出现也是如此,他志得意满的想, 抬手发了一条推特。 【我找到了再次伟大之路!】 各方各面,都像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样朝着那柄圣剑和那份不凡的遗产涌来,安东尼一世已将接收到了很多委婉的、直接的试探。 甚至于自己的一位红衣主教也用那种被隐瞒的谴责又暗含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又一次听到主教一脸圣洁的向询问他的神父解释:相信圣座,坚定自己的信仰,总有些隐秘而神圣的任务是要人来完成的。 教皇心里苦啊。 别人不清楚,他自己清楚不过,这些试探也好,期待也罢都是建立在他真的有一份来自主的超凡力量之上的。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介于克雷斯尼克突然地出现,说不定是他的先任们没有告诉他呢。 这需要验证,安东尼一世这样想着,所以他现在就坐在回到国家的飞机上,心里充满了期待。 被他托付了期待的对象,克雷斯尼克坐在后座,那位老修女没有别遣返回她的教区,而是因为需要熟悉一点的人帮助克雷斯尼克熟悉这个社会的理由被留下来了。 飞机落地, 老修女玛丽坐在克雷斯尼克的旁边,将他的毯子接过去,亲切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年轻人想着她低声道谢,垂下来的棕黑色睫毛小扇子一样颤动。 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玛丽再心里感慨。 要是他在这里长大,该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啊。 他们走特殊通道,下了飞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陆斯恩凝视着这个地方,作为正教信仰的神圣之地,再多的时间痕迹与战火也不会在这里留在任何痕迹,他对比了一下克雷斯尼克的记忆里,发现这里除了多出了一些现代化的设施,主体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今天天气晴朗,碧蓝如洗,远处的圣彼得教堂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中,巨大的青铜华盖辉煌而璀璨。白鸽展翅,集体飞向天空,羽翼投下轻灵的阴影。 圣彼得手捧通往天国的金钥匙,向着路过的每一个人微笑。 这里是凡人心中最接近天国的地方,在克雷斯尼克的记忆里,那座恢弘的教堂尚未完工,人们还称其为康斯坦丁大教堂。现在他再见,这里已经是历史的遗迹了。 陆翊放纵着属于卡牌的情感,将自己完全沉浸进去,这也是系统称他与卡牌的融合度惊人的原因。 同时,克雷斯尼克这张卡牌也是他使用过的对于【自我】压抑的最重的一张。 这里的【自我】既是陆翊的本我,也是指这张卡牌的人格本身。 克雷斯尼克的一生都在战斗与流浪中度过,他九岁就拿起剑走上了战场,接着就是永无止境的战斗,然后流浪。他几乎没有感受过自己作为一个人应该体会过的生活与情感,只有他的信仰是漫漫长路上唯一的光明。 这种时候,信仰就是他唯一的支柱,也就如此的浓烈与纯粹。 更别提他还自己一个人隐藏着一个秘密。 陆翊感到巨大的欣喜与虔诚像潮水一样交织着涌来,让他鼻子发酸,眼眶炽热,泪水从他眼睛里滚落。 没有人打扰他,老修女玛丽与安东尼一世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的信徒,尽管他尚且稚嫩,但他已经在这条光辉的前路上比他们走得远了许多。 恋耽美 ——(59) 玛丽看着克雷斯尼克跪在地上,垂着头,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黑色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边。年轻人弓着腰,微微颤抖,好像一直在承受着艰难地重担。 她低声说: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这是圣经中《以赛亚书》中的句子,前文讲述了神是唯一的救赎,用在这里,玛丽觉得再也合适不过了。 陆翊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转头看到了安东尼一世的脸,里面隐含着焦急。 他理智回笼,回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率先向前走去。 今天整个教皇国不接受任何游客的参观,他们行至门口,手植中世纪长戟的教皇卫队为他们拉开门。 这一幕幕与克雷斯尼克的记忆重叠起来,陆翊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 他直径走入,教堂内部肃穆而幽暗,华丽的穹顶与立柱笼罩着他,石板铺成的前路延伸,让人感受到自己无比的渺小。 只有教堂的尽头,教皇的祭坛是明亮的,那里有着一个穹顶,阳光从此投下,是这个昏暗的建筑内部最明亮的一束光,仿佛是通往天国的大门。 陆翊走上祭坛,脚下就是圣彼得当年殉道后的陵墓。 他闭上眼睛,感受到了【克雷斯尼克】体内与祭坛呼应的力量。 伸出手,他触碰祭坛,整座教堂像是被唤醒了一样,璀璨的辉光从他的脚下开始点亮,顺着那些巨大的立柱一个个蔓延出去。最终形成了一个美丽而又繁复的六芒星的图案。 果然...... 陆翊深吸一口气,猜想被证实了,他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这个世界本身就有神秘存在,系统的到来不应该说是降临,更像是复苏。 克雷斯尼克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成眠的猎人。 教皇已经目瞪口呆,几乎想要老泪纵横。 天可怜见,原来他们真的是主的选民。 陆翊,也就是克雷斯尼克收回手,那些璀璨的光芒也就黯淡下去,他看着一脸期盼的安东尼一世,整理了一下卡牌的记忆。 稍等,冕下,我向您慢慢道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教会已经失去了传承,但是在我的时代,我们掌握着来自十二门徒留下的圣像。这十二圣像非人所制造,而是来自天国的天使所带来。 十二圣像代表了主的力量,走过圣城的苦路这不是那十四处耶稣受难处,而是在圣墓教堂内部,有一条特殊的路径。被选中走过苦路的人,会经受七宗罪的考验、种种痛苦的磨难。当走到尽头时,他虔诚的信仰就会被认可。这时候,他就会见到圣像。 有一副圣像会选择他,赐予他非凡的力量,去在人间布道救人消灭邪恶。信仰越坚贞,这力量就越强大。 圣像中,犹大出卖了耶稣,他的圣像已经被堕落污染。圣安德鲁、圣多默等等有7副圣像已经在于邪恶常年的战争中被破坏。能够唤醒的应该只有4副了。 安东尼一世已经听傻了,在听到有圣像赐予超凡的时候激动的快要晕厥,而听到圣像被破坏时又愤怒而绝望的要落下泪来,等到还有四副圣像幸存,他好像劫后余生,喜极而泣。 克雷斯尼克说话言简意赅,尽管心里还有诸多疑问,安东尼一世还是捡了最重要的询问。 如何开启苦路与圣像? 圣彼得掌管的那把属于人间的银白色钥匙。克雷斯尼克回答,圣彼得作为圣徒之王,十二门徒之首,神将天上地下一切权利交给他,金色那把代表天国的门户,银色的是人间的超凡。 而且我还要提醒您,开启苦路要小心黑暗的觊觎。十二圣像中有五副毁在了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五世的手中。他受到蛊惑,掌握了黑暗的力量。发起了毁坏圣像运动,大量的修士被迫害、教会的超凡者被秘密捕捉,于广场上与死囚们一起被施以绞刑,尸体以石灰腐蚀,再抛入海中。 它在哪里? 我并不知晓,冕下,但是如果您都没有持有它,虽然不知道失去力量的教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猜测它应该被放回了圣彼得的墓中。 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圣坛之下。 第85章 chapter85 走过苦路, 就要回到这里圣彼得的殉难处。教皇将在此为他进行洗礼,我们认为,这是全新的一段生命的开始。 最后, 克雷斯尼克用这句话做结。 于是, 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如何开启苦路。不算那些关于银钥匙的神秘学问题,安东尼一世现在还面临着一个现实的问题, 即,圣城并不在教会的控制之中。 要是想要开始苦路,独吞是没有可能了,只有求助于国际力量。 想到这里, 安东尼一世顿时像吃了坏掉的酸黄瓜一样心里又苦又涩,这样一来,还不知道要被吃掉什么利益, 圣城的归属又会引起多少纷争。 第二天清晨,信仰基督的各国元首齐聚一堂。 安东尼一世看着坐席里涌动的人头, 心里充满了某种成就感。以往这种重大的国际问题,他只有坐在旁边神游天外,等待被通知最后结果的份。哪像现在, 他们都要在这里乖乖听自己的话。 在他上台发言之前,旁边的红衣主教冲着他耳语:冕下,之前米国与毛国总统都找过您,想要和您提前私下面谈或者共进午餐,都被我以您在祷告的理由拒绝了。 安东尼一世满意地点点头, 走上台前。 先找到他的是这两位安东尼一世并不意外, 米国对于力量有一种病态的渴望,而且它作为移|民的新教国家,和这里的老欧洲往往尿不到一个壶里, 它的兄弟国家又提前拥有了圣剑,正在待价而沽。所以米国对他的提前拉拢与示好就十分合理了。 至于毛国嘛......教皇心里笑了一声,动作真够快的,毫不犹豫就来了,你家那位牧首知道吗? 诸位。他走到台前,装模作样的清了两下嗓子。 台下一瞬间鸦雀无声。 他讲述了教会有关苦路与圣像的消息:我们现在要开启苦路,重新回到主的怀抱,但是苦路位于圣城耶路撒冷。同时,要开启苦路,需要圣彼得的银钥匙,我们推测,它应该就在教堂地下,圣彼得的陵墓中。 下面的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心里暗骂老狐狸。挖掘圣徒的陵墓,这绝对是严重的亵渎,而教皇作为牧首,自然不想自己下达这个决定,这是想要他们背黑锅啊。 到时候,安东尼一世只要推说是各国要求,他作为牧首不能看着人间的苦难不管,不得以之下同意了这件事。 米国总统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教皇本人不敢做主挖圣徒的坟墓,他就敢吗?要是以前不知道有天堂地狱还好,现在都知道了,他死后万一下地狱怎么办? 而且他之前问这个老头那么多次教皇国是否掌握了超凡力量,对方一直装傻充愣,现在要找人背锅了倒是坦诚了。 剩下的领导人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安东尼一世目光扫过人群,所有人都以虔诚而又无辜的眼神回视他。 请下令打开圣彼得的陵墓吧,冕下。教皇身后,一个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说的是法语,音调有些奇怪,不知道带有哪里的口音。 人们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一个黑发蓝眼的年轻人推门进来,肤色稍深,看起来有南欧血统。 这就是那位教会里据说在圣母院复活的超凡者。顾问在总统耳边轻声提示。 陆翊在门外面听了半天了,他心知肚明这些人都不想担责任。既然苦路终究是要被打开的,那不如让他来,还能节省一点时间。 既然这样,想必开启苦路也是主的意志,圣彼得也不会为此怪罪我们。安东尼一世无比顺畅地将话接了下去。 那就要来谈谈耶路撒冷的问题了,这是一个敏感问题。米国总统说,同时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希伯来国是米国的传统盟友,而耶路撒冷则在希伯来国的实际控制之下。 通过这层关系,米国就能占据主动地位,从中获取不少的好 苦路是属于正教的信仰与力量,我们应该学会尊重信仰与主。更何况,就算圣城耶路撒冷的归属争议一直存在,但是开启苦路是对于整体人类都有益处的。毛国总统开口。 其他人看着这个跳出来的家伙,心里冷笑,你不是一直号称自己才是罗马正统吗,这时候知道出来抱大腿了。不过这时候毛国选择出言支持安东尼一世是很合理的。 米国只是和老欧洲混不到一起,但彼此还是一脉相承的同盟关系。而毛国就不同了,它一直以来就从历史文化到地理位置上孤立于欧洲。而它坚实的远东盟友则一开始就没有参和到这件事里来,鉴于那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说不定人家早就有了应对这一摊超凡事件带来的烂事的办法,现在正在看他们的笑话呢。 而他在这场会议上除了接受示好的教皇之外唯一可以争取的盟友就是,米国总统想着,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安静如鸡的法国代表。 法国一直以来就是欧洲大陆上最璀璨的一朵奇葩,革命与反抗的精神根深蒂固的种植在每一位法国人民心里,从曾经建立的公社,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风暴,再到对北约的不屑一顾。它永远与别人不一样。 更何况,还有那些与教皇国历史上的恩怨情仇。 从美男子腓力将教皇从罗马抓到法国,扒光了游街后杀死;再到伟大的皇帝拿破仑把枪顶在教皇脑门上又将其囚禁;最后是20世纪的孔布政教分离,直接将整个教会拒之门外。 简直是一天二地仇,三山四海恨,现在事到临头,法国必须要拿出它面对安东尼一世的诚意来。 这场会议足足扯皮了三天,各方在敲定一个基本的方案来,拿着这个去通知其他需要配合的国家。 伦敦某个街角, 莫妮卡注意角落里那位客人已经很久了,对方长得倒是很好看,可以称得上英俊了。就是有些不修边幅,穿着皱巴巴的外套,头发胡乱一梳。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怀里抱了只肥的惊人的猫。 不过介于这位客人有可能有精神问题一直抱着猫,冲怀里的猫自言自语,那这种形象就是可以理解的,倒是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 艾伦蹲在一家位于街边拐角的小咖啡厅里,要了一杯黑咖啡,坐在角落,翘着腿盯着电视。 晚间新闻上播报,首相已经结束了对教皇国的访问,紧接着,漂亮的女主播话题一转,就开始介绍最新的社会资讯了近日,在本市发生一起超凡事件,一位高中生崇拜撒旦文化,投身鞋教,引发身体变异,最终杀死了家中的父母与年仅三岁的妹妹。 你看,咱们先跑出来果然是正确的。都到这种时候了,邪神的力量渗透蓝星,每天都有人因为神秘事件频发而死,他们还在为了一点利益浪费时间。艾伦对着怀里抱着的一只橘色肥猫说话,肥猫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旁边的女服务员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怜悯了。 他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逃家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 伦道夫虽然已经先一步离开,去满世界处理超凡事件,但是他们一直保持着基本通讯。艾伦从得知他那位先祖留下的遗产被找到之后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找上他们家。 而结合伦道夫传来消息说教皇国找到了一位古时候的猎魔人,现在计划开启苦路。各国元首齐聚一堂,打的鼻青脸肿来看,提前跑路果然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艾伦把肥猫举在脸前,挤眉弄眼:咱们去找伦道夫小宝贝好不好呀~ 肥猫被恶心的一激灵,抬手给了他一爪子。 第86章 艾伦在收到伦道夫传来的, 有关于他们家先祖的遗产被发现的消息之后连夜跑路,他几乎都可以预见到,这届内阁马上会像闻见腐肉的鬣狗一样来到他的家族。 然后他那个一心想要恢复荣光却只能天天卖着收藏品过活的父亲就会和他们一拍即合, 冲锋在国际争权夺利的第一线。 太可怕了, 艾伦打了个寒颤,那他还不如去投奔伦道夫, 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也总比这样好。 所以他现在坐在这里,港口旁边的一家咖啡馆,等待着前往欧洲的船。他要先离开国境,再以欧洲为跳板前往西亚, 中间使用不同的假身份作掩护,最后去往美洲和伦道夫汇合。 说实话,艾伦自己也知道, 他能混到这里都靠肥猫,它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侦查伙伴, 毕竟谁也不会怀疑一只路边胖得油水光滑的猫。 港口上渡轮靠岸的声音响起来,海水哗啦啦冲刷着海岸,艾伦站起身, 是他等待的船来了。 ....... 整个教皇国已经戒严了。 但是在它狭小的国土上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能被附近的人们清晰的看到。 在边境,有人震惊地看着一座塔吊与其他机械设备和一支考古小队一起开入了这个古老而辉煌的国家。 他们来到这里信仰的标着圣彼得教堂前,开始动工。 就在不久前的联合会议上,这些拥有着同源信仰的国家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开启教堂之下的圣彼得之墓,寻找那把属于人间的银钥匙。 国家机器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特别是当它们联合起来, 就发挥了惊人的效力。 随着最后一声沉重的轰鸣,一块深灰色的石板被高高吊起,黄土簌簌而落, 一束光照进来。 穿越数千年的时光,这个神秘之地又重见天日了。 旁边围观的人群发出欢呼,而安东尼一世则带着教士们在祷告。 人们定睛看去,这座圣徒之王的墓地其实十分简朴。 里面只有一只深木色的棺材,呈现不规则的六边形,上宽下窄,表边镶嵌了一个银色的十字,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上面传来了人群倒吸冷气的声音,就算过了几千年,这座棺木看上去也丝毫没有腐朽,它呈现着老木料温和的样子,像是被人放进了博物馆里,细致地保存几十年。 但是考虑到这里的地中海气候与地下环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它早该腐化不堪,留下点残渣都算是他们运气好。 但是现在,这里没有积水,没有腐败,除了之前先开石板落下的灰土之外,它干净的就像是一个新建立的墓葬。 一支从世界各地最优秀的精英们拼凑出来的考古队架着梯子,小心翼翼而又心情极其激动地走下去,凑近那具棺木。 至于这片土地的正牌所有者,安东尼一世正在上面伸长脖子满怀期待的看着,那位古代的猎人克雷斯尼克站在他身边。 恋耽美 ——(60) 第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率先下去,他穿着全套的工作服,带着手套,在地中海这个季节的温凉天气里,他还是出了一头一脸的汗水。 他们拿着工具,准备打开这座棺木,但是等到了它面前,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专家不可置信的绕了两圈,睁大了眼睛。 他身边的同事们窃窃私语了起来,但是没有人有下一步动作。 上面的人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由得焦急了起来,米国总统站在上面,心里忍不住催促,要知道来得可是他们国家最好的专家,有一位主持了赫卡托姆努斯王陵的发掘,要是有什么他都应付不来的情况,那他们可真是束手无策了。 就在米国总统人不着要出声询问的时候,下面的人率先抬起头来,先生们,这只棺材没有棺盖!我们无法打开它! 怎么可能,那尸体是怎么放进去的,这是多数人心里想到的第一个质疑。 让我来试试。 老专家看到在安东尼一世身边的那个橄榄色皮肤的年轻人直接跳下来,他本能的想要呵斥对方这种莽撞的行为会破坏文物,但是紧接着他的话就被堵回去了,这个年轻人就像是一只轻盈的大鸟一样,张开双臂,无声落下,他黑色的外套在身后扬起,仿佛飞扬又收敛的羽翼。 这个气质安静的年轻人向他颔首,先生,我是克雷斯尼克。说的是法语,还有点奇怪的口音。 他上前去,不顾旁边人的阻拦,手上运起力量,去推那座棺盖,让人震惊的是,那座没有任何缝隙的、一个完美的整体的棺材,居然被推开了。 它发出一声厚重的轰鸣,打开的那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看到了天国,那里有黄金铺成的道路,水晶堆砌而成的殿堂,金雀银鸟在空中飞翔,生命之水缓缓流淌。在其中,有头顶这光圈,背身洁白双翼的小天使唱着圣歌。 全部见得天日之后,那圣歌的声音达到了顶峰。 但是瞬息之间,一切又消弭下去,归于寂静。 陆翊在沉思,他之前推开棺盖只是勉强一试,没想到克雷斯尼克同源的力量真的能够打开,看来之前教会是怎么将银钥匙放回去的也得到了解释...... 但是之前的世界究竟发生过什么,那些原本存在而又无比强大的神秘力量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消失?陆翊叹口气,眼神忧愁,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好像朦朦胧胧抓住一点灵感,很快又消失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动作落在旁边人的眼里,又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教皇从天国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下面的克雷斯尼克叹了口气, 他在叹息什么呢?是怀念吗?怀念那个信仰最为鼎盛的年代,怀念那时庇护着信徒的天国。 安东尼一世想,这段时间,他一直闭口不问克雷斯尼克关于当年的教会是为什么会失去属于自己的神秘力量的问题。 他有种预感,就算问了,克雷斯尼克也不会告诉他,更何况,被发现的死去的天使、沉眠在公墓里猎人,都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有可能涉及到关于神的、或者其他高等级的密辛,他还是少有好奇心为好。 只是看这位猎人的样子,他好像知道什么啊,安东尼一世眯着眼睛在心里盘算,那么关于他的身份与当时在教会的地位,他也该重新评估一番了。 之前他对方的衣着判断,克雷斯尼克也该就是裁判所中的普通猎人。但是后来发现,对方会说拉丁语,现在又疑似知道教会高阶的密辛。 他绝对不是普通猎人那么简单!安东尼一世心里下了判断,那么在教会中身份特殊的人又有那些呢?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先知与使徒。 怎么可能,安东尼一世在心里自嘲的一笑,先知是什么,那是受感说话的人,是彰显圣荣的存在,最著名的便是先知耶稣与十二使徒。 等他从漫天的思绪里回过神,就发现棺木里面已经完全暴露出来,那里面很简陋,只有一个裹着麻布的骸骨与一本羊皮卷,在骸骨心口中央,摆放了一把银白的钥匙。 旁边的考古专家如痴如醉地盯着这里面,安东尼一世几乎疑心他会把口水滴进去。 克雷斯尼克对他说:冕下,请来取出钥匙吧,这是属于您的职权。 安东尼一世拖着衰朽的残躯走下来,下个梯子都颤颤巍巍的,但是当他握上那把银钥匙的时候,触感冰凉坚硬,他感觉自己握住了力与信仰的权柄。 周围的所有人终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安东尼一世站在下方,却感觉自己坐在皇座上,居高望远,脚下是行走与朝拜的人群。 只有考古学家的咆哮在他耳边炸响,这是文物!放下它!请带上手套触碰,冕下!这会破坏它,而且会给我们痕检与物质检测工作带来无与伦比的麻烦!! 第87章 克雷斯尼克先生, 先生!请等一等。一位金发的女士追上前面黑发的年轻人,对方之前在大厅的电视机前站了一会,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听到她的喊声, 停下脚步,抬起眼睛看向她。 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像是爱琴海冬日忧郁的海面上倒映出的天空, 睫毛格外的长,抬眼看人的时候像是颤动的羽翼,鼻梁挺直,侧脸的弧线流畅美丽。 就算是在发掘现场打过照面, 但是现在面对面看过去,还是让那位金发的小姐心里一跳。 他今天将头发披下来,女士发现这位来自古代的猎魔人面庞其实相当的清秀, 长发下的面孔接近于雌雄莫辩。 克雷斯尼克安静地等着她说话。 已经很晚了,您是要出去吗?她问。 随便转转, 有点好奇而已。克雷斯尼克回答她,紧接着就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步迈出了大门。 他现在走在米兰的大街上,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华灯初上夜色璀璨。 克雷斯尼克想了想,观察了一下身后,走入了一条小巷子。 街面上暖黄色的灯光消失在巷口,他走入黑暗里,再也没有走出来。 不一会儿, 一只蓝绿色眼睛的黑猫在墙上出现, 轻巧地跳了两下,消失在城市里。 跟在他身后的人员匆匆走进那条小巷,过了一会迷茫地走出来回去复命。 他消失了?米国总统皱着眉问。 是的, 我们亲眼看着他走进去,那条街巷没有别的出口。 咳,先生,我觉得这是正常现象。旁边有一位学者插嘴。 他是最新请来的地方民俗以及神话学家,自从神秘事件频发以来,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原本是冷门中的冷门职业,全靠着用爱发电,毕业生吃糠咽菜,现在却能成为总统的座上宾了。 总统问:怎么说? 根据我们查找的资料,克雷斯尼克是一位东南欧民间传说中的吸血鬼猎人,主要流传于克罗地亚一带。他能够在夜晚变成动物。拥有超人的力量与勇气。他的名字来源于十字架,是信仰与光明的象征。专家说,并且在心里补充而且这些资料我已经昨晚就整理好交给您了,您不会光顾着发推特去了吧。 在城市里,流浪动物数不胜数,只要他变化一下,我们根本无法找到他。 总统眉头紧皱,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自从获得那把银钥匙之后,各国的代表就临时停留在了临近的米兰。以商讨开启圣路为名,他们暂时聚集在这里,也将克雷斯尼克留下来观察研究。 要不是教皇国再也不是原来那个随人捏圆搓扁的小可怜,它或许真正有着神明庇护,米国早就直接接收这一份超凡力量了。 ...... 克雷斯尼克在街面的角落飞奔着,呼啸的风在他耳边穿过,红灯绿酒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霓虹样的光斑。 过路的人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脚下一阵凉风,一道黑影从其下飞奔过去。 陆翊变成的小黑猫在一座优雅的灰白色建筑面前停下脚步,它比起周围现代的高楼大厦十分不起眼,是一座宽大的三层楼房。 但是当你看着它,目光就没有办法移开了,那座灰白色的建筑好像有着惊人的魅力,它三角形的拱门宽阔,廊柱雕刻在墙上首尾刻着精细的波浪形纹样。二层有阳台从中间延展出来,上面种满了青绿色的不知名植物。 前面的广场上有骑着马的巡警,身穿深蓝色制服配及膝的皮靴,旁边是三三两两的游客在合影。 这里是斯卡拉歌剧院,新古典主义建筑其貌不扬的外表之后,凝固了从18世纪开始,整个歌剧时代的辉煌。所有耳熟能详的歌剧,威尔第的《奥赛罗》、普契尼的《蝴蝶夫人》和《图兰朵》都是在这里首次亮相的。 【就在这里面。】系统说。 【你关注最近连环谋杀案的新闻了吗,每一个受害者,都来这里看过歌剧。最近演出的是《蝴蝶夫人》】陆翊说。 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蝴蝶夫人》的演出还在进行,并且依旧人山人海一票难求。 一则是因为这是本国最有名的花腔女高音亚历珊德拉的落幕作品,她被称为本时代站立在歌剧皇冠明珠之上的夜莺。二则是这一份血腥的新闻被媒体披露出来之后不但没有是的劝退的人群害怕,反而给这幕歌剧蒙上了一层浓厚的血色鲜丽的传说意味。 逾是血腥恐怖,对于人们来说,就逾是有趣刺|激。 一只小巧的黑猫站在广场的灰色砖石上,遥望着剧院,蓝绿的眼睛晶莹剔透,它好像被艺术的魅力所吸引,在独自沉思着什么。白鸽从猫咪面前走过,它看也不看,只是固执着凝望着远处的剧院。 旁边的女孩看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摇晃的尾巴,心痒难耐,忍不住想去摸它。 她是个华|国主播,在米兰留学,兼之长相甜美,专门直播一些本地的风土人情时事新闻,获得了不少关注。她和直播间的观众买打了个招呼,晃了晃手里的票根。 哈喽水友们,我现在到了斯卡拉大剧院前的广场上,马上准备去看今晚的亚历珊德拉的落幕作《蝴蝶夫人》。大家一定都听说最近米兰的连环杀人案了吧,凶手专门挑选看过歌剧的年轻女孩下手。她们在第二天就被发现尸体,头颅被割去,浑身赤\\裸。 说完,她嘟起嘴做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可爱表情,人家也好害怕被盯上呢。 直播间里观众大都没心没肺的哈哈哈笑起来,有人给她刷了礼物,鼓励她打扮的漂亮点,看能不能被凶手盯上,还有人对于那些案件血腥的细节表达了更大的关注。 零星几个因为神秘案件频发而担心的言论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主播伊伊米米笑了笑,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带大家参观一下周围。哎呀,哪里有一只好可爱的小猫~它是不是也被歌剧的魅力吸引呀~我去试试撸一把。 她轻手轻脚地接近那只黑猫,伸出手去,谁知道隔了老远,对方看她一眼,矫健地跑了出去。 伊伊米米恍惚间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依稀看出了鄙视。 她装作尴尬地冲着镜头卖萌,直播间里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陆翊飞快跑走,接着思考。 毛茸茸的小猫当然不是被什么歌剧的魅力吸引,小猫只是在想如何能混进去,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凶手的头拧下来。 混进去倒是容易,但是要从茫茫的观众里找到凶手就不容易了,他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看看凶手能不能来找他。 他跑到一个角落变回人形,打了一个教皇国留给他的联系电话。 我需要一张今晚《蝴蝶夫人》的票,位置要足够显眼。 啊?好的。对面接听的人很快反应过来,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根据吩咐尽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票已经卖完了,但是搞到一张的本事他们还是有的。 需要我们给您送一套礼服吗? 这里是歌剧之乡,在一座历史数百年的剧院里观看歌剧的规矩当然格外繁琐。 在这样的场合,为了表达对表演者的尊重,最好穿上西服,切记要是深色。要是格外隆重,就要穿小礼服,外套身后不能有开口,带背带的裤子,内配折领的白衬衣或是高领带有翻袖的衬衫。长裤要没有折边与腰带扣,配一个同色系的牛皮鞋。 女士则要求穿连衣裙,这时候晚礼服是很多人的选择,裙长最好不过膝盖,如果裙长在膝盖以上,则千万不要露出肩膀。 送一套女士礼服。陆翊回答。 他回忆了一下那些受害女孩的脸,她们都有着花瓣一样柔软的美貌,皮肤青春,眼眸明亮。 .......对面的工作人员一时无言,明显被这个要求震惊了,他心说女装|boy,您就是中世纪的思想先锋弄潮儿啊。 确定对方接收到消息,陆翊直接挂了电话。 他当然知道那些国家心里打的小算盘,从金发的女研究员到到暗处的特工,都是来监视他的,或许那些人心里还打着他从古代来没见过什么女人,让他邂逅一段爱情的主意。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说克雷斯尼克作为一个从中世纪来的土老帽不应该面对美女心如止水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功能啊! 没错,是她。 这位在传说中闯下赫赫威名的猎人是为女性,她给自己改了个男人的名字,穿着男人的衣服,学着像个男人一样沙哑着嗓音说话,踏上只有男人的战场堪称西方版花木兰。 她原来的名字是克里斯蒂娜,这是一个美丽的拉丁语名字,象征着喜爱自由、追随着新的目标的女孩。 这也是陆翊使用这张卡牌之后才发现事情,他看过了这个女孩的一生,她从废墟中站起来,削断头发用布条束胸,拿起刀向前冲锋。 为了她的信仰与仇恨,选择孤独又艰难地活下去。 他终于理解了系统说这是他所拥有的精神最坚忍也是最稳定的卡牌的原因了,这个女孩拥有一个无比坚强和擅长忍受痛苦的灵魂。 在核实过这个世界原本就存在超凡且和卡牌有联系之后,陆翊当时就问过系统。 所以卡牌根本就不是你所谓的从异世界抽取来的投影对吗?他们都是这个世界里曾经存在过的人。 ...... 系统当时沉默以待。 算了,陆翊想,现在疑点还很多,比如说为什么系统不从一开始对他说实话,比如说超凡消失的真相,这些等待着系统告诉他一些似真似假的话还不如自己去调查。 还是要解决眼前的事。 这是他一直关注的案子,从来到教皇国开始,他就遥遥感受到了这股污浊的气息,带着潮湿的腐臭味、潮湿黏腻,像是一团纠缠着人的虫茧笼罩在这个城市上空。 他之前看着电视,就是因为新闻上又出现了下一个受害者,通过屏幕,好像让人又能问到那股潮湿又腐|败的味道。 恋耽美 ——(61) 当地绝对知道,但是他们宁愿装作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也不愿意找到他来出手。 因为这是政治的试探与博弈,在一切筹码都谈好放上桌之前,也就是圣像真正被开启之前,每个玩家都在隐藏自己手里的好牌与坏牌。 但是陆翊总不能坐视不理,系统一来到这里就发布了警告通知,他现在随着系统感应的方向飞奔到了这里。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演出还有一个小时开始。 ...... 主播伊伊米米几乎是踩着入场最后的时间点进来的,之前有观众要求她多转一些地方,有点绕远了路。 她将手里的票根递给检票人员,接着直播剧院里面的场景。 剧院里面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以金与深红为主色调,雕梁画栋,带着巴洛克式的华丽与富贵。 【我靠!米米快看!你后面,镜头稳住挪过去!】 【天哪!!我恋爱了!】 【美女!快看,大美女!】 【woc,那辆车......】 伊伊米米看了一眼屏幕,顺着镜头看去,看见了身后出现的女孩。 她从一辆车身很长造型古怪的白色汽车上下来,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拉丁裔的面容眼窝深邃,棕色皮肤。 穿一身深紫色的长晚礼服,显得身材窈窕匀称,棕黑色的长发被挽起在脑后固定成一个发髻,鬓角两缕头发弯曲垂落,搭在她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上,脖子上带里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作为装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女孩容色冷淡,气质古雅,明明在妆容下是娇花一样的面容,却硬是被她凌厉的眉眼衬托出一股冰雪一样的凛冽来。 她自己一个人走进剧场,微仰着头,步伐优雅缓慢又坚定,不像是来看歌剧的,更像是一位中世纪的骄傲的公主走在她的城堡里,踏在骑士为她开拓的铺满鲜花与荣耀的道路上。 她应该是最后进场的观众,离开始只有十五分钟了,这其实不太有礼貌。但是看着她的脸,没有人能投去谴责的目光。 伊伊米米看了一眼手机,不少观众催着她多拍一点,或者上去搭讪。 她耸了耸肩,心说这姑娘明显身份就不同常人,从下来的车到身上那些衣服首饰说不定卖了她都赔不起,只能选择偷偷跟着偷拍。 那辆车她认识,弹幕里也有人认了出来,迈巴赫的Landaulet,全球限量20辆的跑车,纯手工打造,拥有世界最优异的612马力的6.0LV12双涡轮发动机。 她在心里暗暗咂舌,这女孩就算不是什么公主,身份也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一看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蓝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克雷斯尼克有点无语,她当然注意到了后面鬼鬼祟祟的小姑娘,但是也不好转头去说什么。 她走路慢慢悠悠,倒不是为了突显什么优雅,而是她在腿上用皮带两边各绑了一把猎刀,为了不让刀的痕迹凸出来,她只能将动作放缓。 至于那些什么像公主一样的脑补,就跟和她没有关系了,克雷斯尼克自己就是一位冲锋陷阵的骑士。她的鲜花与荣耀不需要别人献上,都是靠她自己用手里的铁与血去获得。 至于下来的那辆车,她就更不清楚了,这是安东尼一世临时给她借的。那边贴心的给她安排了全套服装化妆服务,又因为演出开始,快来不及入场了,就临时调用了安东尼一世带来的停放在这里的车。 谁知道老安东尼一世心里还有一个热爱高性能跑车的狂野男孩的灵魂呢。 伊伊米米看着水友买激动的呼唤,自己也十分激动,心说这次我可碰见大人物了,说不定还能火上一把。 第88章 伊伊米米举着手机跟着那位漂亮姑娘拍摄, 但是转眼对方就走到前方的贵宾席上了,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票前往楼上。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遥远的看到对方一个模糊的背影。 因为她们本来就进场较晚, 几乎是落座没多久, 歌剧就开始了。 《蝴蝶夫人》讲述了20世纪初美国海军上尉平克尔顿迎娶了一位日本妻子巧巧,巧巧是一位日本艺伎, 从小就期盼着未来幸福的生活与纯真的爱情。不久,平克尔顿回国,巧巧为他生下孩子,一直在等待他。 三年后, 平克尔顿带着美国妻子回到日本,巧巧悲痛欲绝,她用一面美国国旗遮住儿子的双眼, 然后自杀身亡。 这时候的舞台,由演员扮演的媒人站在台上向平克尔顿与领事恭维吹嘘着他介绍的新娘:她生得就像是春天里含苞待放的花朵, 完全值得一百块钱。大人如果愿意,我也为你挑个美女。 伊伊米米无趣的看着人影晃动的舞台,她其实对于歌剧没有什么兴趣, 来买这个票主要是想蹭连环杀人案的热点。台上已经演到了平克尔顿面对劝说他要负责任的领事不屑的回复:像你这样的人,爱情早就成为了过去。只有傻瓜才会将送上门的好事丢弃。 话音落下,随着媒人的高声宣言扬,女主演巧巧上场。 她打着一把花伞,穿和服, 是如此的鲜活与清纯, 就像是一朵在花间飞舞的蝴蝶。 伊伊米米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国宝级的女高音,她一出场, 感染力与对于角色的展现都是无与伦比的,伊伊米米几乎是第一时间被她的身影吸引,难以想象她已经将近五十岁了。 不光是她这种反应,大多数的观众都沉醉于她的歌声中,清脆而动人。 在如痴如醉中,他们忽略了眼前闪过的黑影,伊伊米米的余光扫过了,但是她并没有在意,那黑影像是什么蝙蝠之类的动物,她只是将其当成了某只误入场馆的小可怜。 天花板上簌簌落下来一点灰白色的灰尘,她下意识用指尖搓了一下,感觉有股油腻腻的恶心味儿。 那少女高声歌唱:穿过那海洋,越过平原,春天的和风带来了温暖....... 歌声环绕着金色的大厅,像是最美好的百灵鸟的歌声,在开满玫瑰的花园里流动,星光璀璨,少女的裙摆像是白色的莲花一样绽开,人们如痴如醉。 克雷斯尼克坐在椅子上,变换了一下坐姿,让腿上的刀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不至于滑落下去。 而且,他使用着超凡者卡牌的超高的灵感还让他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克雷斯尼克的身上,带着恶意,像是要捕食的昆虫,咔咔挥舞着它的节肢和口器。 上钩了,看来克雷斯尼克作为美人确实很符合它的标准。 你感受到了吗?他在意识里对系统说:她的声音有问题。 【收到还有,刚刚头顶有东西飞过去了。】 感觉到了。 这位名噪一时的女歌唱家的声音里有种难言的魔力,每个人都面露迷醉,沉浸在这种美妙里。 陆翊这下已基本能确定,她大概率就是这几场连环惨案的罪魁祸首,就算不是,估计和她也脱不开关系。 克雷斯尼克的心思已经不在台上了,她观察四周,一双猫的瞳孔在她蓝绿色的眼睛里浮现,最里面瞳仁拉长,眼睛散发出幽蓝色的冷光。 半晌,她倒抽一口冷气,黑暗里,好像有圆形的眼睛在注视着人们,阴阴暗暗的,很不分明。影影约约的,在喧闹的歌声的掩盖下,空气里传出了噗噗的音爆声,很轻微,但是也很鲜明。 台上的歌声还在继续,清亮悦耳,而又带着爱情的缠绵的女声逐渐低落下来,第一幕已经结束了,时间转到三年之后,蝴蝶夫人的丈夫已经离开了她,她向侍女无声的哭诉:在日本,所有的神都很愚蠢,而美国的上帝,只要你去祈祷,他很快就会给你回答。\ 她们又悲伤了一阵,巧巧唱起了这场歌剧最有名的曲目,世界级名曲《晴朗的一天》: 【......你看见了吗,他回来了。 我不该下楼与他相见,我不该 我只伫立山丘翘首以盼 漫长的守候我也无怨无悔。】 旋律从舒缓柔美到热情激昂,蝴蝶夫人将自己对丈夫的思念与爱情尽数倾诉,曲调紧凑起来,让人也不自觉的跟着她的心绪起伏。 周围的观众更加迷醉了。 同时,暗处的那些东西也骚动起来。 克雷斯尼克闻到了一股油腻的腥味,像是潮湿而滑腻的油脂一样的味道。 台上的剧情依旧在继续,台下的观众毫无所觉。 而那股在她身上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从未挪开过。 有这么满意吗?她心里冷笑,那我还能让你再满意一点。 蝴蝶夫人在花园里见到了它丈夫的美国妻子,悲痛欲绝,抽出了匕首: 宁可怀着荣誉而死,决不受屈辱而生。 随着歌剧以悲剧达到高潮,克雷斯尼克再也等不下去了,她霍然起身,向外走去。 周围的观众被她打搅到观看体验,不悦地抬起头怒视她,眼神里还带着鄙视。 在看剧时中途离场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她忽略了所有人的目光,快步走入角落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克雷斯尼克伸手摸了摸墙壁,摸到了一层粉末,粉质很细腻,灰白色的,带着股怪味。 他搓了搓手,感觉这个更像是捉住昆虫时,昆虫翅膀上的鳞粉。 克雷斯尼克沉思一瞬,抬起头,借助出色的夜视力看到剧院的墙壁上方有着一个被装饰隐藏的很好的通风口。 她双脚一上一下蹬上墙壁,腿部发力,向上方跳跃了几下就攀上了通风口的边缘。 一手抓住通风口突出的部分,一手打开通风口的入口,手臂一撑,她就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钻了进去,反手扣上通风口。 随着通风口的闭合,好像外界的声音被朦朦胧胧的隔绝开了,只有女主演嘹亮悦耳的歌声依旧在萦绕,带着难言的魔力。 过长的裙摆给她的动作带来了不便,克雷斯尼克抽出藏好的刀,将下摆割断,跪趴着向里摸。 她首先用手蹭了蹭鞋底,一手灰白细腻的粉末。 【和之前那个成分完全相同。】系统说。 我知道,这里的腥味都快熏死我了。 她向前摸出一段路,身后的歌剧好像已经结束,观众们雷鸣般恶掌声响起,送给这位皇冠上的明珠的女演员。 转过一个转角,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克雷斯尼克或者是陆翊也呆住了,那一瞬间,她无法抑制住自己生理上头皮发麻的冲动。 转角过后,整个管道内,密密麻麻叠满了巨型飞蛾,它们拥挤在一起,六只细长的脚纠缠,窸窸窣窣地蠕动着。每一只蛾子都足足有人的巴掌那么大,扇形的翅膀灰中带着黑绿的颜色,翅膀上还有着惨白色的圆环花纹,像是眼睛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进入的人。 飞蛾被外人的到来惊扰,疯狂震动起来,它们翅膀上的鳞粉扬起来,腥臭充满鼻腔。 克雷斯尼克头一次开始憎恨起自己出色的夜视力,它们纠缠着,用细长的、生着细密绒毛的腿去扒拉自己的身体,蹭在其他飞蛾的躯壳上。复眼来回转动,闪烁着金属样的光泽,口器咔咔作响。 在这种施展不开的小地方,巨大的飞蛾们没有能飞舞起来,它们只是移动,就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黑雾,充斥了整个空间,仔细看去,黑雾中满满都是抖动的翅膀,上面惨白色的眼睛注视着你。 它们拥挤着,移动着,那种噗噗的响声又出现了。 克雷斯尼克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听到的声音就是它们拍击翅膀的声音,这些蛾子在演出开始后就从通风管道来到了会场,他摸到的灰白色粉末就是它们掉下来的鳞粉。 飞蛾向她涌去。 克雷斯尼克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被这些蛾子冲击除了恶心之外还有更可怕的后果,它们的足部的绒毛有剧烈的腐蚀性,而下颚如此宽大坚硬,这些蛾子大概率不是吃素的! 她抽刀斩下,一道银光飞快闪过,两只最前面的飞蛾被劈成两半。 同时,刀尖燃起赤红的火焰,将一片飞蛾吞噬。 见此,飞蛾们好像更兴奋了,毛绒的足部摩擦出哗哗声,好像在激烈的讨论欢呼。 她背后渗出冷汗,想到一个生物习性飞蛾扑火。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在她看来,她宁愿去面对上百个凶狠的妖魔恶鬼,也不愿意在这里被无数扑棱蛾子包围。 她用长刀划开手心,以鲜血为燃料,火焰像是一道墙一样将这个管道劈开,高温熔化了管道的化合材料,也将飞蛾燃烧成噼啪的焦黑状物。 克雷斯尼克趁着这个机会,开出一条路,冲撞出去,她跃入了一个黑暗的房间,身上的赤红色的火焰逐渐熄灭。 第89章 零星的火星渐渐熄灭, 跳动着被黑暗吞噬。 接着,她猛地一低头,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耳边擦过, 削下来几缕头发。 克雷斯尼克慢慢回过头去, 看见了闪着惨绿色荧光的一对复眼好像一对巨大的昆虫。 她现在身处一个漆黑的房间内,房间四周都被封闭, 幽暗无光,不知道具体位于什么位置,脚下的地面湿滑黏腻,从触感判断有着厚厚的苔藓。 鼻端一直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料味, 各种香味混合起来,浓烈到了极致,反而像是刺鼻的腥臭。这味道和潮湿的空气混杂在一起, 让人作呕。 那个黑暗里的昆虫向着她挪动身体,它是一个巨大的黑影, 蠕动起来,发出和在通风管里一样噗噗的响声。 克雷斯尼克悄悄移动身体的位置,她感觉自己的脚踩到一颗圆形的物体, 物体表面并不光滑,但是很有弹性。在体重之下,那个物体被踩爆了,发出噗一声液体飞溅的声音。 这个响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极为鲜明,克雷斯尼克猛地向后跃去, 以右手的猎刀为支点, 腰部弯曲,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赤红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 包裹了克雷斯尼克的全身。 在她不久前站立的地方,那个类似于有翼昆虫的身影扑过去,发出咔咔的响声。 借着火焰燃起的光辉,克雷斯尼克看清了对面的昆虫。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昆虫和人类的结合体,扭曲诡异。但是看来它更像一个人类,人类女人。 但是它又有着显著的昆虫特征,那双应该是人类眼睛的地方有着一对复眼,复眼的眼球由很多小眼组成,每一只小眼都是一个瞳孔。 女人有着黑色卷曲的披散的长发,但是她的头发下面伸展出两条触角,上面有着细密的绒毛,随着空气的流动微微颤抖。至于她的整个脸部都已经完全的变形,只能勉强辨认出属于人类的轮廓。 嘴部突出,昆虫的口器代替牙齿的位置延展到外面,,上面反射着金属样的冷光,突出的口器将整张脸挤压变形,在原来的位置几乎看不到鼻子,皮肤是腐烂的死尸一样的阴白色。她的身后一双翅膀展开,上面有着灰褐色的鳞粉在空气中抖动,诡谲的惨绿花纹类似于眼睛的形状,能够注意到,她翅膀上这种花纹和那些堵在通风管道内的一模一样。 恋耽美 ——(62) 几乎在克雷斯尼克落地的一瞬间,那个昆虫女人就朝她扑过来,几乎是像能够预测到她的动作一样,那双手布满绒毛的手臂伸出来,指甲寒光闪烁,手指上有着尖利的倒刺,朝克雷斯尼克抓去。 克雷斯尼克之前踩到的东西就是一只虫卵,暗红色的黏液糊在地面上,还有一团絮状的不明物体还在蠕动。 她的眼睛结构与昆虫一模一样,每个复眼就相当于一个瞳孔。一路行进的轨迹被复眼上的诸多小孔捕获到,也就形成了人体行动的前进的一个一连串的过程。复眼让她能够看清克雷斯尼克一瞬间的高速移动的轨迹,从而预判她下一步的行动。 克雷斯尼克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迅速闪身躲开,赤红的火焰在她身上燃起又以她为中心爆裂开来,逼退了那个飞蛾人。 她不敢于这个东西轻易进行接触,那双寒光闪闪的手与口器一看就与正常的昆虫不同,被这个伤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正常的飞蛾没有咀嚼式口器,是用吸管式的长型口器吮吸,但是这个东西咀嚼式口器如此发达,更像是某种昆虫与人变异结合而来,说不定还有毒性。 燃烧的火焰不止逼退了怪物,而且还点燃了地上的虫卵,地面上满是那种椭圆形的卵,一颗一颗紧贴在一起,堆积在地上密密麻麻像是蜂巢的孔洞。 火焰在克雷斯尼克身上流动,她笔直的站在地上,双手持刀,就像是一面飘扬飞舞的火红色旌旗,亦或者是一把标枪。 那个飞蛾人发出尖锐的鸣响,口器摩擦之间将那股声音推向顶峰。 该死的,自然世界里的飞蛾应该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她头痛欲裂,同时四周都传出窸窸窣窣的密集的响声是虫卵感受到高温,或者是某种呼唤,提前孵化了。 火焰进一步扩展,像是流动的熔岩一样,它安静的燃烧,焰火已经接近发白,看上去温柔又平和,实际上这种高温不光扭曲了附近的空气,同时也使它流淌过的地面都呈现出灰白色的龟裂纹路。 所有虫卵在接触火焰的瞬间都被化为灰烬,火焰流水一样进一步流淌,照亮了旁边更多的空间。 那上面悬挂着风干腐烂的头颅,她们都属于女孩,长发垂落下来,但是嘴巴和眼睛大张着,像是一个古怪的飞蛾人,但是里面倒不是复眼和口器,而是塞满了未孵化的幼年的蛆虫,蛆虫们纠缠着,蠕动着,一条一条组合在一起。 这些头颅里面俨然是一个幼虫的成长基地! 那些死去的女孩,她们丢失的头颅都被凶手带来了这里。 飞蛾人尖锐的鸣叫了一声朝她扑过来,这个进攻动作虽然很快但是毫无章法,更像是出自野兽的常识般的乱扑。 克雷斯尼克轻巧地跳起,棕黑色的头发因为剧烈的活动在空中散开。她以腰部为轴心,在半空中转身,还未落地,就接着身体向下的力量双手的猎刀下劈,猎刀如雷霆一样,在空气中带来尖锐的鸣响。火焰附着其上,照亮了下方飞蛾人扭曲的面庞。 同时,克雷斯尼克也就看清了飞蛾人脸上全部的细节。 那果然是之前在台上演唱声如夜莺般的蝴蝶夫人,她现在面容狰狞,獠牙暴突,复眼从眼眶里延伸出一个半圆的形状来。 刀势已至,呼啸凌厉,刀上附加了她以全身力量跳跃而下的动能,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被这一刀劈中,会直接从头盖骨开始被双刀劈开,直到腹腔都被分成三份。 加上她在刀上点燃的火焰,就连那些中世纪里凶名赫赫的黑暗生物都不一定能接下这一刀。 鲜血喷溅,一双畸形的手臂在空中扬起。 那一刹那的时间,飞蛾人凭借她出色的视觉,扭动身体,避开了致死的一刀,只是被砍下双臂。 它受到疼痛的刺激,张开嘴巴,没有发出那种尖锐的叫声,而是响起了像是舞台上一样,美妙至极的歌声。 歌声在这个空间里回荡,因为回声效应的原因,被放得很大,就像是百灵鸟在耳边清唱。 那些死去的少女的头颅垂下的发梢轻轻摇晃,好像在为它应和。 克雷斯尼克脸色冷凝,忍住听觉的不适,挥动手腕,长刀呼啸投出,将飞蛾人钉在墙上。 长刀穿喉,歌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有几颗子弹从克雷斯尼克的身后射来,在接近她的时候,飞速的子弹被几乎发白的火焰加热,火药提前爆开,然后金属的外壳熔化,落在地上。 克雷斯尼克转过身去,她的身后,从暗门钻出来一个中年的邋遢男人,双手举着一把□□,眼睛赤红,全身颤抖着。 她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在门口的检票员。 之前在入场的时候,她就在考虑过在什么情况下,凶手能够准确地锁定目标,从之前的受害者来看,那些女孩特征鲜明,一定都是在精挑细选之后得出的结果。 所以他必须要一个能够光明正大观察全场的位置,一切观众都尽收眼中,这样,他才能在所有人中慢慢挑选。直到比较出他想要的目标。 舞台上的演员是一个不错的位置,但是往往在强光的台上,向下望去都是模糊而黑暗的,陆翊之前判断亚历珊德拉如果没有那些蛾子,那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根本不可能在舞台上从容的看清每一个观众的样子。 更何况,从现在来看,私下里这位美丽的蝴蝶夫人根本就是一个狰狞的怪物。 这件事克雷斯尼克思考了很久,现在看来,这只是因为,凶手从来不是一个人而已。 还有谁见过所有观众的脸呢,在这个剧场中,还有一个往往不被关注的角色,就是最开场的检票员啊。 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我的蝴蝶夫人!检票员双目赤红,嘶哑地咆哮。 他看向被钉在墙上,基本已经失去生机的飞蛾人,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蝴蝶夫人重新歌唱......贱人,我要杀了你,为蝴蝶夫人报仇! 他索性扔下枪,从外套里抽出一把菜刀,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克雷斯尼克根本不用费力气对付他,只是侧身躲开,左腿侧踢到中年男人的手腕,对方手一抖,刀就掉在了地上。 接着检票员就感觉下巴一痛,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被一阵巨力掀翻在地,一只鞋踩上了他的头。 他在地上挣扎着,嘶吼着: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蝴蝶夫人意味着什么!你这个恶魔!我的蝴蝶夫人啊!我的灵魂,我的生命! 克雷斯尼克半蹲下去,揪起他的头发,那双蓝绿的猫眼看着他,鲜红的血液从她睫毛上滑落:我没兴趣知道,也完全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下地狱去。 她抬头环顾那些死去的少女的头颅,她们美丽的摇动的长发还在诉说着主人生前的活力。 然后,克雷斯尼克毫不犹豫地用刀柄撞上了他的脖子。 ...... 米兰的大街上,看完歌剧的人们还在零零散散向外走,霓虹迷乱的灯光让街上的人们惬意又放松。 忽然,地上的一个井盖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一身是血的美貌少女,衣裙凌乱。 路人正在为这幅猎奇的画面目瞪口呆之际,少女没有完全爬出来的左手又扔出了一个怪物的尸体,形状狰狞,还滴落着鲜血。 她随手将这个死去的怪物扔到街上,不顾路人的尖叫,随手抓住一个最近的男人。 报警吧,就说找到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既然你们选择逃避这些恶魔,粉饰太平,那就让我亲手把这层血糊的幕布揭开。 不然到时候,真正的危机来临之际,就不是现在这样小打小闹解决得了的了。 第90章 艾伦坐在大巴上, 行李背包放在脚下,他的背包拉链上还挂着一个可爱的橘黄色的猫玩偶,憨态可掬。 弯下腰。艾伦小心翼翼地放低脑袋, 用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姿势捂着嘴:你确定伦道夫让我来耶路撒冷?来干什么?之前过海关可了我好多力气和时间, 我还忙着跑路呢。 他面对的地方,那只橘猫挂件, 也就是肥猫亚瑟,同样用轻轻的像是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回答: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去,我帮忙传话。 艾伦跑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因为天使梅塔特隆与西蒙斯家族的关系被发现,不想惹上麻烦事而连夜跑路,一路上东躲西藏。原计划是以欧洲大陆为跳板, 在中亚伊斯坦布尔用假身份中转一次,再飞到南美去, 最后回到纽约。 至于这边的事情,西蒙斯家族的事,和我一个私家侦探有什么关系? 他从小在家里的环境里长大,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父亲对于那些古旧的荣耀的执著和这个国家的内阁对于力量的渴求有多么偏执。 原计划很完美,但是中途执行又出了点差错,肥猫突然告诉他,伦道夫要求他立刻转道去耶路撒冷。 他说十分紧急、情况严重、不来就会出世界毁灭一样的大问题。肥猫如是转告。 艾伦没有办法,只能又费了大力气, 经过层层安检, 来到这里。 这时候,艾伦听到他身后的小孩在用英语问她妈妈:妈妈,这个人为什么对着玩偶说话?他也喜欢看小马宝莉吗? 艾伦飞快直起身体, 装作四处看风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隐隐约约听到身后那位妈妈回答:当然了宝贝,没有人不爱小马宝莉。 艾伦望着前面纹丝不动的车流叹了口气。 现在他正在被堵在前往耶路撒冷的大巴上。 大巴前面,是浩浩荡荡的车流,后方来的车也将整个公路挤满了,他们乘坐的大巴像是沙丁鱼罐头一个样被夹在中间。 耶路撒冷附近最近的机场是阿塔洛特国际机场,现在已经停止民用。要想到达这座城市,大都是乘坐巴士或者火车。 现在临近这里最喜庆的普珥节,车上的人很多,还有更多的车辆在往这里赶。在普珥节当天,人们会穿上化装舞会的服饰,伴着音乐纷纷走上街头在各大城市庆祝这个节日。 这也是犹太最喜庆、热闹的节日,你可以尽情的放纵自己喝酒、歌唱、舞蹈。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普珥节临近,突然对沿线的公路进行交通管制,将车辆拦截在城外,这是很不合理的。 艾伦思忖着,这可能就和伦道夫紧急将他叫过来的事情有关系。 他侧面的乘客在窃窃私语,听说是有大行动要开始了,我朋友的表哥的同学在阿塔洛特机场上班。他说,来了很多军用飞机,还有很多集装箱被运进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整个机场附近从昨天开始就被封锁了,很多外国人来来往往的。 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呢?马上就要庆祝节日了不是吗?就算是想要开战,也不该选择在这个时候吧。 他们说的是英语,说话那位有点异域口音,旁边的人倒是标准的美国腔调,应该是本地人在接待他的朋友。 艾伦在心里分析着这些信息,同时为了这拥堵的路况心焦。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头边的窗户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发出咚一声。玻璃没碎,但他反射性的弹起来,腰背蜷缩,双臂挡在身前。 接着,艾伦放下胳膊,嘟囔了一句脏话。后座那位带着孩子的母亲对他怒目而视。 抱歉,女士。 艾伦盯着窗外,那里伦道夫正在满脸欢欣的向他大幅度的挥手,顺便还蹦了两下,像一只草丛里发癫的兔子,刚刚就是他拿着石头砸了车玻璃。 伦道夫又恢复了艾伦之前见到他的时候的不修边幅的模样,半新不旧上面一层灰的棕色夹克,边缘磨损的牛仔裤,胡子拉碴,就是那双绿眼睛依旧明亮。 那位女士看见伦道夫这幅街头小混混的打扮,很是警惕地看了艾伦一眼。 wtf,艾伦心说,自从认识这些奇怪的家伙,他都快被正常的人类社会排除在外了。 伦道夫这样站在马路中间明显是违背交通规则的,就算是拥堵的马楼中间也不行。远处执勤的警察很快注意到了这个行为奇特的男子,吹着口哨快步跑来。 伦道夫飞快地给艾伦比划着,手指几乎可以舞出残影。远处的哨声越来越急促,还伴随着激烈的呼喊。 艾伦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跳车,跟我走。 交警马上要赶到了,艾伦一咬牙,拉开车窗,在其他乘客的尖叫声中长腿一迈,弯腰跳了下来。 伦道夫上前一步,一把托住他的手肘,帮着他站稳身体。接着猛拽他一把,交警来了,跑! 伦道夫的力气大的吓人,艾伦自己一直坚持健身,而且身强体壮,但是还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公牛扯着飞奔,耳边有尖锐的风飞驰而过。 我错了,他根本不是发癫的兔子,而是一头看见红布的疯牛。他在奔跑的途中,抽出最后一点力气想。 伦道夫带他跑到附近的小路上,那里停了一辆摩托。交警还在身后紧追不舍,哨声尖锐,警灯亮起,天空传来碰的一声,这是鸣枪示警。 伦道夫充耳不闻,他启动摩托,发动机发出暴风雨一样的轰鸣。 坐上来! 他启动油门,带着艾伦飞驰了出去。飞驰中,艾伦感觉自己好像隐约听见了装作是挂饰的肥猫的呕吐声。 所以你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刚差点就被当场击毙了。艾伦问。他心说要是没有什么世界要毁灭的大事,我半夜绝对要找个时间往你杯子里放点狗屎。 现在是管制时间,加上这个国家特殊的地理情况,那些警察真的会开枪射击。 伦道夫斜靠在车上,吨吨吨灌了一整瓶纯净水。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电影里才能拍出来的飞车追逐战。伦道夫凭借他出色的反应神经与发癫的胆量带着艾伦左拐右绕钻进了小路,甩脱了追兵。 他一条腿搭在车上,另一条腿斜着撑地,半个身体都懒洋洋的靠在摩托上,有一种别样的成熟随性的魅力。就是艾伦总想给他一脚。 肥猫首先付诸实践,他终于从小挂件变回了那只体重二十多磅的肥猫,冲出来首先给了伦道夫一爪子。 伦道夫一伸手拎住他的后颈皮,肥猫短小的四肢在空中挥动着。 他嘶声大喊:你TM就不会好好开车吗?! 伦道夫发出了一声不屑的气声,手一甩,肥猫就被扔了起来,只能自己在空中艰难地翻转四肢着地。 听说过苦路吗?他问艾伦。 缘起于耶路撒冷的朝圣活动,重现模仿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过程,他身背十字架,走向加尔瓦略山。由方济会最开始宣扬,后来教宗克勉十二世最终确定了14处地方为苦路地方和敬礼仪式。 恋耽美 ——(63) 标准答案!不愧是古典文学专业的高材生。伦道夫有点打了个响指,挑了一下一边的眉毛,这个动作在大多数人做来会显得十分轻佻,但是在他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潇洒。 但是这样可不够,你有没有想过苦路如果仅仅是一个朝圣场所,怎么会被如此重视呢。伦道夫说:它最本质上是教廷的超凡者培育基地。专门从虔诚的苦修士中挑选,那些被选上的我们一般叫他们灰袍修士,被他们猎杀的那些东西,喜欢叫他们灰秃鹫。 现在之所以在普珥节前夕就封闭管制,那是因为时间紧急,他们要重新开启苦路了。他竖起一根手指,眼瞳如同幽深的湖,但是上面的那个东西可不会就这么看着。 听起来确实是关于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艾伦恳切地说:但是你叫我来干什么?他心说难道我还能帮你把邪神极其眷属的狗头锤爆吗,这些超级英雄的活我真的干不了。 啊,很简单的~伦道夫笑了,我想把你也送入苦路,你有很大的潜能,这是天赋也是危机。神秘总是相互吸引,你不来找它,它就来找你,所以你起码要有一点自保能力。现在时间不多了,你不能慢慢学习,苦路是个很好的捷径。 ....... 艾伦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我可没有虔诚的信仰,也不是教廷人员。 没关系,苦路才不看你是不是修士,它只考验你的内心而已。垄断是教会的事。至于信仰嘛,好歹它也会给梅塔特隆点面子,应该能行的吧。 .......我觉得很不行,艾伦心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无语过。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已经发现了,伦道夫压根不听别人说话,吊儿郎当又霸道。他被伦道夫叫来一趟,不但可能上警方的通缉名单,还有可能彻底被教会人道毁灭。 对啦!你订酒店了吧,我为了偷渡进来已经身无分文了。 第91章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 这里最热闹的普珥节就要到了,但是城中心却开始封锁。 市民被要求全天待在家里不能上街,游客要待在旅店。警察涌出来, 站在街口巷尾, 面色紧张中又带有一丝疑惑。 两位警察望向自己头顶轰轰而过的直升机,窃窃私语着。年轻的那位面色紧张:这是在干什么?普珥节马上要到了, 难道要进行军事演习吗?我在城区另一头值班的朋友说他看见了装甲车开进了城区。 年长一点的那位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不知道,什么风声都没有透出来,倒是机场那边起起落落的动静持续很久了。神啊!今天听说还有不少找麻烦的, 入城公路那里就有人强行冲击关卡,最后骑摩托跑掉了。 好像还听说外国军队也来了不少...... 等等!长官。年轻的那位警察突然打断他,开口说: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在长街的尽头,烈日之下, 有一种比太阳的光芒更加鲜明,更加刺目的光芒亮起。 上帝啊! 看到这一幕的人,同时瞪大眼睛, 发出了惊呼。 上帝啊!老安东尼一世喃喃自语,布满老年斑的枯瘦的手都在哆嗦,他将十字架凑到唇边亲吻,激动的老泪纵横。 苦路被开启了。 随着那把代表人间的银钥匙进入这里,穿着盛装的教皇低声祷告, 开始进行起仪式。 他的声音在这里低声流淌, 神圣又低沉,天空上的直升机在盘旋,发出巨大的噪音, 荷枪实弹的士兵们站在外围。 克雷斯尼克握紧了大衣下的长刀,抬起头,她看见一只苍鹰展开羽翼,划过烈日下的天空。 有种莫名的力量在空气中震荡开来,克雷斯尼克身体里同源的力量在共鸣,她感觉自己血液在涌动,精神在尖叫。 她看到的世界和其它普通人的都不太一样,代表超凡的眼睛看见一条条道路在地面上展开,通往不可知的领域。神圣的光辉包围着它,虔诚的颂歌环绕着它。 这条道路的尽头又被分为十二条路,十二条道路代表了十二条神留在人间的超凡,十二位使徒的圣像就在最后的路的尽头,他们会代表神为人降下考验,并且赐予力量。但是她也知道其中有8条道路已经被从中截断,光辉中止,剩下的只有灰败而破碎的圣像。 我们已经打开了全部能够打开的道路。她轻声说,冕下,可以结束了,剩下的八条道路我们无能为力。 圣安东尼一世不甘地看了一眼,手持权杖,回首呼唤,白色的长袍被风吹得鼓舞起来。 请诸位应走的人踏上应去的道路吧,从此之后,辉煌与苦难将你们共存。愿神保佑你们,阿门。 几位站出来的修士同时低声祷告回礼,他们穿着粗麻布的长袍,赤着脚,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排成队伍,挨个走进了那条道路中。 克雷斯尼克注视着他们的脚步,在看见最后一个人走入之后深吸一口气,对教皇说:冕下,您可以找个地方暂且躲避。他们已经去面对神的试炼,接下来,就是我们要面临的考验了。 同时,周围持枪的士兵将手里的武器紧握,有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员将老安东尼围住盘旋的直升机升入高空,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 本来他们早就应该开始苦路开启的工作,但是因为进入苦路的名额分配不均,各方一直扯皮到现在。 毕竟根据克雷斯尼克所言,每次开启苦路之后能够进入的人数都是有限的,一个圣像只能接纳7人,也就是一共进入的只能有28个名额。并且在一次开启之后,必须要等到一个四季轮回之后,才能开启第二次。 这些数字无法更改,它们在神秘学上具有极其特殊的魔力。神学认为,三是代表神的数目,是天的数字。神是三而一的神,三也就是神的完全。而在三的基础上加一也就是四,四就代表了受造之物,是地的数字,是关于地上的事。就例如风有四方,一年有四季,伊甸园中流出的水分为四道,福音之书有四卷。 当三与四相加,造物主与受造之物相加,也就是七,这就是天与地的统一,神的时代中的圆满与完全。一切比喻圆满的事物均有七代表,一周七天、启示录中七位使者、七印等等。 教皇国当然是不能一方独占所有名额的,它一直以来的吉祥物形象并没有因为超凡出现而一举翻身。这次要不是各国协调,他们连已经归属以色列的耶路撒冷的边都摸不着,更别提抽调足够强大的力量来守护苦路了。现在可不是古代,神学至上的年代。 虽然这次苦路只让修士进入,理论上来说所有的修士都是教皇的子民,但是他们也总有自己的国籍,自己的母语不是? 这样一看,关于进入的修士的名额分配就很有聊头了,哪个国家还找不出几位虔诚的修士了呢? 他们就这个名额分配足足掰扯了一周多的时间,高卢国的总统指着鼻子骂米国:你们就是一群愚蠢的暴发户而已,哈,还有你们悠久的新教传统,能让你们坐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仁慈。 米国总统一边在心里将这些出逃也不看看清楚原本大陆的好处的先祖骂的狗血淋头,搞得他们一直在科学的道路上狂奔差点就被教皇国忽悠瘸了,一边嘴上不认输,怒喷大大不列颠:哈,要说这个,国王国教?你们的宗教元首也不是教皇吧。 不列颠代表不甘示弱:这难道是我们先开始的吗?先生们,只要你们对历史稍有了解就会知道《九十五条论纲》,马丁路德又是哪国人? 有着卷舌与浓重鼻音口音的汉斯掀桌而起:这是个错误,先生们女士们,我们应该允许每个想要这个世界好的人犯下不知的错误。说起来,哈,大量处决圣殿骑士,还拿着枪顶在庇护六世的脑门上的人难道是我们吗? 高卢国代表脸色铁青。 他们对视一眼,发现旧账是翻不得了。 克雷斯尼克好不容易等到分赃完毕,站出来提醒他们:诸位,我们必须要小心黑暗的侵略,他们不会甘心苦路就此打开。守住道路,这将是我们最大的考验。 这就是各方调集军队在这里守卫的原因。据克雷斯尼克所说,苦路遭受的最大的毁坏实在君士坦丁五世时期,这位皇帝被黑暗蛊惑掀起了毁坏圣像运动,其中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苦路的十二圣像。他占领了苦路,在十几年间将五副圣像彻底毁坏。 再加上与黑暗连年的战争,现在只剩下四副圣像了,人类已经经不起任何一副的损失。 而在苦路开启的时候是完全无法隐藏的,神圣的光辉将洒满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到圣光与四位圣像的幻影。光明的力量让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位神秘存在都能有所感知,他们必须要与黑暗面对面进行决斗。 克雷斯尼克警惕地看向四周,陆翊将其他卡牌也同样调往这里,邪神的力量与祂发展出的信徒不会放过毁坏这个星球上本来的神秘的机会,而普通人军队在面对超凡时又太过无力。 这对他来说将是一场硬战。 之前,他开玩笑地对系统说:要是这次输了,咱俩说不定就得一起完蛋,我还挺不想和你一起殉情的。 系统没有接话,叹了口气转而说:你把那个灵感很高的小孩也送进苦路中吧,他出现在这里估计还是神秘相互吸引的原理。那么好的天赋,要是搞不好就被邪神眷属当作甜点吃了。 系统只得小孩就是艾伦,本来陆翊打着让他远离欧洲的主意,就将他约去了美洲,没想到因为中转种种原因,艾伦还是兜兜转转来到了耶路撒冷。 没办法,只能让伦道夫卡牌出现,将他带走,乘这个机会送入苦路中。 准备好了吗?伦道夫笑嘻嘻地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天大的事都没正经。 艾伦警惕地看着伦道夫,担心伦道夫又干出什么倒霉事,把他也坑进去。 你自己也说了,能用的四条道路28个名额都满了。我总不能冲进去踢出来一个人吧,我只会在那一瞬间被周围的士兵打成筛子。 聪明的小艾伦啊。伦道夫浮夸地叹气说,用一种极其欠打的语气:好好想想,耶稣一共有几位使徒?这里又有几条道路?有谁的道路其实没有被破坏? 废话,当然是十二门徒。艾伦喷他。 忽然,艾伦的动作顿住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能性像闪电一样击中了他。 如果只是相加的话,其实确实有十三个人。犹大背叛耶稣后,马提亚代替了犹大成为十二门徒中的一员。也就是说,完好的4副圣像中,犹大的圣像没有被计算在内,因为他已经被马提亚代替。这里确实存在有第十三副圣像! 但是......犹大......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伦道夫,不是吧,你不会这么疯吧? 亲爱的,祝你好运。伦道夫朝他抛了个媚眼,乘着艾伦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拎起他的衣领,穿过窗户,把艾伦扔进了散发着淡淡光辉的苦路中。 然后,他顶着瞬间指过来的枪支,从窗户里跳出来,笑嘻嘻地举起手:别紧张,是友军啊。 伦道夫转向看着克雷斯尼克,冲着她挤挤眼睛:这位作证。来之前真没想到,历史上教会大名鼎鼎的暗影居然是一位如此美丽的女士,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克雷斯尼克朝他点点头,不苟言笑。 怎么回事!不是名额已满吗?刚刚进去的是什么?准备离开的安东尼一世一脸懵逼。 那是堕落的力量,我们不应触碰,冕下。克雷斯尼克冷硬地回答。 别这么说嘛,美女,能杀邪神的力量就是好力量。而且我保证那是个好孩子,和犹大不一样。伦道夫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冕下,虽然我很乐意详细为你解答,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袖箭直射安东尼一世,从安东尼一世的耳边擦过,将一个生物射倒在地。 对方尖叫一声,让周围的士兵忍不住抱住了头,它的多眼蠕动起来,像水泡一样密密麻麻的咕噜噜蠕动。 第92章 它之前偷偷接近安东尼一世的时候是处于隐形状态, 像是某种凶猛的猎食者一样悄悄接近,准备发动袭击。直到被伦道夫一箭钉在地上才显出身形,它浑身上下布满了透明的薄膜, 薄膜到皮肤的位置是一层密集的眼球, 牛眼珠大小,分布在全身的位置。 那个生物挣脱不开, 全身透明的眼泡包裹着一颗颗眼球,一个紧挨着一个,咕噜咕噜地蠕动着,一部分眼球皮肤从中间裂开一个小口, 又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尖啸。 旁边的普通士兵更加痛苦地捂紧了耳朵,仅仅是听见这种声音,他们就觉得头脑发晕, 耳朵里嗡嗡作响。 伦道夫真诚地说,不管看见多少次, 我都最讨厌这位世界之眼的眷属了,就算神名里有眼睛,也不必如此写实。 他们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位一直以来窥伺的邪神所入侵的势力, 这种作为祂眷属的生物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前哨站而已,随后还会有更多祂发展出的教徒、更强大的眷属来到这里,试图将人类自己能够掌控的第一份超凡力量掐灭在萌芽中。 陆翊与那位邪神眷属,不约而同的将第一次决战的战场设在了这里。 如果他取得胜利,人类就能获得一份完完全全依靠自己的力量掌握的神秘, 以后面对超凡也就有了切实的应对方式。 如果失败, 卡牌们折损在这里,苦路被占据,只剩下外界摇摇欲坠的屏障可支撑不了多久。 简而言之, 这是一场决定命运的战役。 克雷斯尼克早就预见到了邪神眷属的出现,提前给这些士兵做过准备。 这时候,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士兵们整齐的从腰包里拿出一副耳塞,然后戴上单兵红外作战设备。 紧接着,步枪上膛,枪口齐齐指向那只怪物开火。 枪支提前用圣水赐福过,子弹也被克雷斯尼克增加了特殊的神学手段。 怪物被子弹打在身上,随着一颗颗眼球的爆裂,它发出濒死的嚎叫,终于不动了。眼球破裂,它像一滩烂掉的皮革一样瘫在地上,下面流出一片暗绿色的黏液。 眼见攻击有效,士兵们发出一点点小小的欢呼与声音,坐在远程监控前的米国总统清了清嗓子,有点得意,我们米国的士兵果然英勇,对得起我专门在会议上抢到的名额。光米国一国就独占了9个名额,这可是超越三分之一的数量了。 恋耽美 ——(64) 鉴于保密需要,总统按住自己蠢蠢欲动想要发推特的手,接着得意地看传输回来的直播视频。突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位严阵以待的士兵被向后一拽,猛地被拖走。 可怜的士兵虽然手里握着枪,但是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发出了一声惨叫。 接着总统先生面前的显示屏发出了一阵滋啦的杂音,屏幕上出现雪花,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屏幕全黑之前,总统好像影影约约看见了有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下,趴在镜头前,他最后看见的是一闪而过的、像是长长的舌头一样的东西。 普通士兵全部退后!克雷斯尼克怒吼着用猎刀将一个怪物劈成两半。她的长刀上燃烧着火红色的火焰,身体猫一样灵活地在战场上起落,像是一把随风飘舞的火红色旌旗。 现在苦路前已经乱成了一团,各种怪物从地下,街角,天空出现,原本普通士兵的战壕与阵列根本毫无作用,只能被安排在苦路防线的最后一轮,通过手里远程的热武器发动攻击。 现在战场上的局势已经相当的艰难了,克雷斯尼克踉跄了一下被一只猎犬一样的怪物咬住了小腿。回手用火焰将其烧成灰烬。 其他卡牌也都陆续出现支援,前方的战场上,绿眼睛的调查员单手甩枪,后脚跟一踢为枪换上弹夹、一身黑衣的守夜人用长刀下劈,魔纹闪烁在他的身上,每一次身形的闪动就带走一条性命、木魅化作的黑发女子悬浮在空中,她的周身都缠绕着青色的藤蔓。 后方的士兵齐齐开枪,让一批被藤蔓缠住的怪物倒下。 苍天裂开一个巨大的漆黑的裂口,大气仿佛被从中撕裂,裂口形状好像一只眼睛,只是看进去就能感受到恶意与疯狂。里面的黑暗无边,但仔细看上去好像又有点点的光亮在闪烁。 克列斯尼克狼狈转开视线,朝着士兵大吼:别看!那些都是眼睛。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一只眼珠形状,在全身的长着触手的奇异物种就从里面掉了出来,它一落地就好像唱着奇异的歌,歌声扭曲嘹亮。 邪神的眷属们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落下,像是下了一场黑色的雨。 伦道夫一枪打过去,紧接着就被一只额头有三眼的猫状物体从身后袭击。他只能扭身回防,在地上以肘落地翻滚了几圈,堪堪避开。 在他们所有人身后,苦路亮起的圣光越发的明亮,这种光芒在阳光下也丝毫不显得弱势,只是更温和更浅淡。光芒逐渐蔓延,向全城的方向蔓延。 很快,里面的圣像就会被激活,那些通过圣像考验的人就会走出来,被赐予超凡的力量。 看啊,看远处那里是什么?!! 那位年轻的警察警察惊叹着伸出了手,满脸敬畏,那难道是神迹吗? 年老的警察已经不抽烟了,烟蒂在他手里烧到了头,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景观。 那确实是在宗教典籍中才会出现的景象,神圣的光芒笼罩着人们,它是如此的圣洁温暖,耳边好像都响起了天使吟唱的圣歌。 有的人已经现在就开始祷告了,附近旅馆酒店区的游客纷纷打开窗户,探出头来,拿起手机录像。 随着旁边人的惊呼,老警察的祷告被打断,他抬起头来,看到天空中出现了几位穿着麻布的长袍的人,他们或面容苍老,留着花白的长胡子,或是年轻人的面容,穿着简易的皮甲,手持长矛。 这浮现于半空中,浸染在圣光中的身影一共有四道。周围围观的人群惊叹声越发的响亮,有人发现了远处发生的战斗,各种猜测纷纷出现。 第一批怪物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伦道夫潇洒的挽了个刀花,耍帅地将腰刀归鞘,吹了声口哨。果然还是这些陪伴多年的老伙计好用啊,不像枪支,射完了弹药就暂停了。 指挥官凑近克雷斯尼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就在刚刚,一堆看上去就不像是普通人的家伙出现在这里,还带着各种各样的异能力,实在是很让他在意。 没关系。克雷斯尼克冲他点点头,这些是我通知的,我们有自己的渠道,就算是过了几百年也依旧能够使用。至于天空中的圣像,这证明他们中已经有人成功了,是好消息。 现在的局势看上去是他们占优,但是陆翊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的目光锁定着远处。那里才是关键,信仰着世界之眼的教徒们都聚集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们在那里源源不断的为这些眷属打开通往这个世界的通道。 他能看到,那里有几个穿着宽大的黑袍的人,他们脖子上悬挂着一只巨大眼睛的标识,睫毛是纠缠的蛇。为首的人大声念诵着什么,周身泛起紫黑而不详的光。 邪神本身无法入侵这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本源以及屏障在排斥着他们的入侵,这些疯子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以自身为媒介,替这些异族眷属打开通道。 只要不解决他们,敌人就会源源不绝地涌入进来,但是他们这边士兵也总是会疲惫的,卡牌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守护着苦路的入口。 只要有一点松懈,这座古城就会被邪恶的眷属占领,成为一个沦陷的据点。 陆翊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让现在这些卡牌全部顶上去还是不够用。他们想到了一张从抽到以来就一直压在仓库里,因为力量和精神影响过大没有使用的卡牌。 那是系统调取的来自远古的异兽的投影,迄今为止他所拥有的的战斗力最为强大的卡牌:【SSR:鲲鹏】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卡牌背面,就绘着这只不可思议的巨兽。它从海洋中跃起,掀起滔天的风浪,又随着这一阵风展开羽翼,化为一只鹏鸟,飞往天边。 陆翊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将自己的精神触角按在了【鲲鹏】的卡牌之上。 反正这次要是战败了,也就不用考虑什么精神侵蚀的问题了,不如放手一搏。 他感觉自己被一阵拉扯,完全沉浸在了这只巨兽的如同海洋如同天空一般辽阔的精神世界之中。人类在它面前,就像是一片摇曳的小舟,顷刻间就能被滔天的风浪所吞噬。 系统作为一个锚点勉强维持着陆翊那人类仅存的自我意识,冲着陆翊的精神大喊:用鲲鹏速战速决!!不然你就等着以后当一只海上的鸟吧! 精神辗转间,海面上,有来自洪荒的异兽冲天而起,带来无边的风浪。 第93章 米国航天局, 上帝啊,云层里那是什么在飞,你们快来看!一名研究员指着卫星上的图像, 失态的大喊。 不可思议......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这样的生物。虽然知道了那些神话传说里的东西都是真实的, 但是亲眼看见还是难以置信。另一个人紧紧盯着图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它要向哪里去?要干什么?另一个人问。 他们面前的屏幕上显示这卫星拍摄出来的画面, 那是一只巨大的鸟,形态上更接近于大型猛禽,但是它的身形无比庞大。它有着鹰头,暗栗褐色的体羽, 背面的羽毛像是有金属般光泽,黄趾、黑爪,尾上、尾下覆羽均缀以白色和棕白色。 根据卫星图像估算大小, 它的身长起码超过一公里的距离,翼展更是体长的两倍以上, 要知道,米国的海上堡垒航空母舰福特级航母,全长也不过333米。海洋霸主蓝鲸的体长最长也只有34米。 在这只巨鸟面前, 蓝鲸就像是一只水池里的小金鱼一样憨态可掬。如此庞大的生物在科学上基本是不可能存在于地球上的,它所需要的食物和支持如此庞大的身体运转的能量会是一个天文数字,目前空气中的含氧量也不够它呼吸。 加上它的体重的压强是惊人的,这带给骨骼的压力会使它瞬间粉碎性骨折,无法行动。更别提它还能展翅高飞了, 要知道, 仅仅是鸵鸟这么大的体型就是牺牲飞行能力换来的。 要是谁告诉他们,世界上有山一样大的鸟,他们肯定会哈哈一笑, 把对方当做是一个糊涂的醉鬼,可是现在,案例就摆在他们身边。 那只巨鸟振翅高飞,羽翼发出了巨大的音爆声,向着西西北方向飞去,它飞行的速度非常快,仅仅是一瞬间,卫星就几乎捕捉不到它的身影。目前最快的超音速飞机是米国的X43A,速度达到了112690公里/小时,也就是9马赫左右,是世界上最快的飞机。 他们估算了一下,发现这只巨鸟飞行的速度居然能够比拟超音速飞机!要知道,X43A的超高速飞行只维持了10秒,之后就在10分钟的滑行后坠入太平洋了。 这不科学...... 最先发现它的研究员咽了一口唾沫:而且,我刚刚看见它从水里跳出来,先是一条比蓝鲸还要大很多的鲸鱼,跳到空中就变成了一只鸟...... 开什么玩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人难以置信地大喊,这样的生物所带来的冲击是直观的,之前那些诡异与怪物的存在还勉强能用科学进行安慰,但是这种生物无论如何也超过了科学的范畴。 又是鱼又是鸟的,它究竟是哺乳类还是鱼类或者是禽类?? 鹏鸟展翅高飞,它的羽翼掀起的飓风让整个云层为之扰动,远处有客机从它身旁飞过,就像一只不足轻重的蚊蝇。 研究员们仔细的观察它飞行的轨迹,发现它正在在接近华国海的太平洋起飞往北极去,接着它毫不停歇地穿过北极,振翅飞向欧洲。 ....... 铺天盖地狰狞的生物从各种地方爬出来,它们用指爪、用牙齿、用畸变的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地方去攻击守卫苦路的人类。 普通军队的指挥官一声令下,无数把□□对准那些怪物,枪口喷出怒吼,将几个怪物打倒在地,粘稠的暗绿色血液溅出很远。 战场上的两边,克雷斯尼克冲入敌阵之中,长刀燃起烈焰。她将长刀像是风车一样高速旋转然后斩下,极大的动能让那个形状如马的怪物被撕裂成两半。刀上的火焰的高温又让它的肌肉组织发黑,流不出一滴血液。 她用一个翻滚卸掉多余的冲力,火焰以刀为中心爆裂开来,火焰带来的极度的温度让地面上生长出来的野草瞬间卷曲枯黄,几只怪物瞬间被炸飞出去,落下地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这在后方的指挥官看来,这个教会驱魔人简直是一门人形的移动火箭炮。 另一边的那个木精女士一挥手之间,地上无尽的藤蔓涌出,藤蔓上带着尖利的刺与粗糙的表面,缠绕着将怪物们拖走。 这里的街道上战火喧天,砖石破碎,尘埃飞溅,地上糊着一层不明的鲜血,奇异畸形的残肢与人类的破损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又被飞溅的碎石砸成一滩难舍难分的肉泥。午后灿烂的阳光撒下来,给它们镀上了一层温暖又血腥的明黄色调。 伦道夫退到稍后的位置,看着这两个凶悍的女人叹了口气。 这张卡牌的能力确实非常不擅长正面战场作战,他的技能全点到调查推理神秘学上了,所以伦道夫几乎是这个场上最狼狈的人,他撸了一把头发,就听到身后有人问:先生,我们还要坚持多久。 是那个普通军队的指挥官,他眉头紧锁:我的士兵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弹药即将耗尽,体力也有了相当的消耗。事实上,指挥官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这些神秘学的存在抵挡了巨大多数压力,他们可能一瞬间就会被杀死。 凭心而论,这的确是一支顶尖的精锐部队,在有战友被无法认知的存在忽然袭杀,不熟悉的地方作战的情况下都能保持高昂的斗志与快速反应速度,但是他们是人,人都会有局限。 伦道夫想了想,反手砍下一个怪物的头颅,将指挥官保护到身后,笑了: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够等待支援,要是运气糟糕,那我们也无路可退,先生。 话音未落,忽然一片阴影向他们投下来,这个阴影如此庞大,几乎将整个能看见的区域笼罩进来。 指挥官肝胆俱裂,以为是某些特殊的怪物从空中出现了,他看着那几乎是传说中泰坦巨兽才能有的体型,心里像浸入冷水一样冰凉,这要怎么打?拿飞机和飞行员的性命去自杀式袭击吗? 他还没来得及想好遗言,就看到旁边的伦道夫大大松了一口气。 是友军。伦道夫拍拍军官的肩膀,你还挺有预言天赋,考不考虑去当个占星师。 指挥官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那......那是什么? 唔,你喜欢看世界各地的神话故事吗? 什么? 神话故事。东方的一个古国传说中的神兽,翻译一下就是:中国的北海有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巨大,不知道它有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叫做鹏。鹏的背脊,不知道它有几千里,振翅飞翔起来,它的翅膀像挂在天空的云彩。(注)伦道夫抬手一指天上,这就是鲲鹏。 那只让人震颤的巨兽并没有关注他们地面上的事情,在指挥官心惊胆战地注视下飞向了那个天空的裂口。鲲鹏巨大的身体几乎能将整个裂口堵住,它扇动翅膀,口中喷出飙风。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能感觉到一阵庞大的能量被这只巨兽引动,在地面与天空之间回旋。 一时间,天地风云变色,云层席卷着被搅成一片漩涡,狂风骤起,那些风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刀一样席卷向每一个它锁定的对象。 在这座古城里,甚至于日光都被漫天的风掀起的飞沙走石遮蔽,鹏鸟发出嘹亮而清越的鸣叫,振翅飞于九天之上。 城中已经是一片风的海洋,高大的树木如同海浪一样在其中翻滚。 这些画面,被伦道夫坑进苦路的艾伦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从进来开始就面临着极大的危机,伦道夫倒也没有良心全黑,好歹还是给他交代了一下苦路里面会出现的情况,苦路会对于进入者的心志进行测试,走过苦路的过程就是测试的过程,每个测试者都将面对七原罪的诱惑。 当然,这一步还是较为简单的,就算通过不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会被赶出苦路罢了。 后面的一步,才是真正的具有危险的关键点,抵达那四副圣像的所在,他们会根据天赋偏好自动为进来的人进行区分,并给予他们获得超凡力量的考验,这些考验根据圣像的不同并不相同,获得的超凡力量也各有区分。 这些考验有的温和些,但是有的严重些的就会面临生命危险,例如性格暴烈,曾经是渔夫,被耶稣称为雷子的大雅各就十分困难,要面对惨烈的战斗,通过之后便能够召唤雷霆;而写作马太福音的圣玛窦就十分温和,可以从这里获得治愈与安抚的力量。 但是......艾伦现在面临的只有一个选择了背叛者犹大,这位精明干练,又贪慕钱财,为了30银币就卖了耶稣。想想也知道他不会提供给什么好的考验与力量,不然也不会被封在苦路深处,至今没有被利用过。 恋耽美 ——(65) 伦道夫给他的身上装上了混淆的神秘学符咒,让他顺利混进来,在其他圣像满额的情况下,他只要直走,那位犹大圣像就会在前面等他。 要是有机会出去,我一定要踢肿伦道夫的屁股,艾伦在心里阴暗地想。 第94章 艾伦怀着悲壮的心情往前走, 苦路并非是外面人想象中的一条充满着圣光、赞歌的光明之路,相反,这里完全是一片昏暗, 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道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先祖与那位梅塔特隆的交情, 还是他是被加塞进来的,开始的考验并没有多为难艾伦, 他很顺利的就走入了最后的地方,那个属于犹大的圣像前。 艾伦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看去,他没带兵器, 只有攥紧拳头,感觉手心全是汗水,心跳剧烈让耳膜跟着咚咚作响。 他紧张的屏住呼吸, 握住汗湿的手掌,踏出最后一步, 向前看前面什么也没有。 这位被除名的使徒犹大的圣像前什么也没有,就连应该画着他的面容过的圣像也消失无踪,隐藏在一片深邃的黑暗里。 犹大的圣像根本就没有任何给出考验的意思, 艾伦之前全是白白担忧,他甚至都不肯露面。 艾伦有点傻眼。他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他现在身处一个绝地。 伦道夫只告诉他通过的人会获得超凡力量然后离开,不通过的人会被踢出苦路。可没告诉他根本没有考验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他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 在他挠头焦虑不止的时候, 他又有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有一股力量在他体内蔓延,就像是那天在那个警局里一样。 那份能量圣洁又温暖,让艾伦在心里哀嚎, 不是吧......又来......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笼罩着圣像的黑雾好像散去了一点,影影约约能够看见犹大的轮廓。 ...... 伦道夫等人将打开通道的人奸鞋教徒们捆得结结实实的,用他们自己的袜子堵住嘴,像排列一群待宰的肉猪一样在墙角堆成一坨。 克雷斯尼克踢了一脚在她身边最不老实的那个,但是一直抬着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天空中。 这里所有人,甚至包括城里的所有人,只要是能抬起头的,都在向上看。 鲲鹏还在天上盘旋。 它在解决掉空中的裂缝之后并没有选择马上离去,而是振翅在天空中盘旋,巨大的阴影一次次掠过每个人的头顶。 它在干什么?指挥官问,这里应该全部结束了,虽然我也想给这位伙计一个响亮的亲吻,但是它太大了,我最多给它修修脚趾甲。 伦道夫打量了指挥官一眼,不动声色地拉开点距离,微笑道:不知道。\ 话音刚落,那只巨鹰就一扇翅膀,向着远处的天空飞去,它越过地中海,飞到水更深的海洋上面,扎入水中。海浪掀起,它的尾鳍扬起,变成了一条巨鲸,潜入深海。 用卫星监视的研究员下巴快掉下来了。 入水成鲸,跃起则变成鸟,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同时,也有人再向克雷斯尼克打听被扔进去的艾伦的情况;女士,不是说上限只有24人,多余的人再不能进去吗? 在他眼里,这位来自中世纪的驱魔人好像很不乐意谈起这件事,皱着眉头,确实是这样,但是那个人有点特殊,使了些手段进去了。但是我依旧要警告你们,重复这种行为是极其愚蠢和无用的。 这确实是实话,要不是艾伦家族流传中有梅塔特隆的印记,陆翊根本不会将他直接踢进苦路,据【克雷斯尼克】这张卡牌所携带的记忆来看,犹大的力量确实有那么一些......变态。 艾伦从苦路里刚挣扎出来就听到了猎魔人最后这句话,看见了鲲鹏远去的背影,顿时心里充满了对伦道夫这个bitch的怒火与悲凉。 这个混蛋甚至还有脸对着他笑:亲爱的,看起来你成功了?最后一个进去却第一个出来,很优秀嘛。 是啊。我谢谢你。艾伦咬牙切齿。 他抬起手,无形的波纹在涌动,虽然很弱小,但是确实存在着不可违背的力量。 犹大圣像所赐予的能力禁魔。不是他自己选择禁止什么,而是在他的能力涉及的范围内,不论敌友,一律削弱或者禁止神秘,让四处乱飞的强者们瞬间变成走地鸡。 他现在还很弱小,只能让人们感到一点点束缚,但是如果发展起来,走到巅峰,他甚至能笼罩一个城市,让其变成无魔的世界。 从别人赋予超凡,它禁止超凡的角度讲,也难怪犹大是个背叛者。这种能力也必然让其他神秘能力者恨不得除之后快。 但是我一定要在以后禁了伦道夫,揍他一顿。艾伦想,虽然这家伙的格斗看上去也很强的样子。 陆陆续续的,那些被送入苦路的修士也出来了。他们当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通过了最后的考验。 在最后一个人走出去的刹那,这座城市里的光辉好像突然波动起来,涟漪一样朝外扩散。随着涟漪的扩散,街道上仿佛出现了一层光明的薄雾,薄雾轻透,在雾中可以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将这座古城一瞬间拉入了另一个时间。 那些人影在雾中出现,渐渐清晰起来,穿着亚麻布的粗糙衣服,腰间系带。与此同时渐渐浮现的还有一栋栋低矮的建筑,它们颜色淡黄墙壁粗糙,线条简单圆润,有的较为简陋,仅用麦草做顶,有的则较为华丽,拥有着长长的回廊与过道,组成一个个街道。 幻影中的人穿梭过幻影中的建筑与街道,和现在的人类擦肩而过。有人伸手去触摸他们,却只穿透了光雾。 现世者与往日之人交织在一起,他们彼此不能交流,但是望过去,却好像看到了一条时间的洪流滚滚而过。 那些过去的人彼此交流着,行走着,在这座古城里进行着他们原本的生活。 只是幻影而已,过去的幻影被再次重现出来,他们早就已经是过去了。克雷斯尼克说。 一个男人从所住的酒店伸出头去观望了一眼,然后接着举起手机,继续拍下了这一幕。 紧接着,他再次将视频上传。 与此同时,互联网上也完全陷入了一片热潮。 之前有位博主有身在耶路撒冷,位置距离苦路较近的游客用手机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录了下来,上传到了油管上。 在视频里,明亮的光辉蔓延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拍摄者用手去触碰它,接着就从光中穿过了,他的手像是浸润在温水里一样。 接着镜头外转,在拉近,在远处的街道上出现了成群的怪物和与那些怪物战斗的人类。 空中的浮现的圣徒的身影,还有天空巨大的裂口,以及展翅能在城市中投下一片阴影的巨大无比的鹏鸟,还有最后的、生者与亡者同存的城市,都引发了巨大的热潮。 人们从视频中完整的看到了这件事情全部的样子,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迅速传播。 一瞬间,这位油管博主的视频底下就涌入了一大堆人,纷纷留下评论。 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感觉我好像活在中世纪的魔法师小说里,难道哈利波特都是真的吗?希望收到猫头鹰录取通知书。 这些东西都是什么?那只鸟、还有那位会喷火与操纵植物的女士、最后出现的幻影,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请继续拍摄!我们还要看更多!就是看见那些怪物让我感觉有点头晕....... 你不是一个人。 好可怕,我真的感到了一种好像从灵魂里蔓延出的畏惧感与敬畏感,双腿发软,我可能再也不敢看见这座城市了。 这就是米国全世界搞生物实验的证据!!要求审判!! 里面突然插入了一个评论,看网名好像是华国人:等等,有那位会放火的女士的高清图片吗,我觉得她好像有点眼熟。 这条不起眼的评论很快就被淹没在众多留言之中了,但是留言的那位网民很明显不甘心,截了个图,并对图片做了锐化处理。 他盯着图片上的人看了半天,一拍脑袋:这不是之前一个米兰留学的博主直播中出现过的一个美女吗! 当时这位美女还因为出色的气质与容貌,小小的火了一阵子呢!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网友迅速陷入了沉思,并又进行了一次信息搬运,注明这是中国一位网友的视频之后,将消息又传回了外网上。 很快就有人看出地点以及发生的时间,紧接着就扒出了那件震动当地的连环杀人新闻。 紧接着,或许是各国想要乘乱控制舆论,稳定人心,很快就有主流媒体放出了关于开启苦路的有关消息与资讯,甚至还附带了一位成功的修士的采访。 这位修士在镜头前手掌亮起雷光,连瞳孔都映的发白。 反正苦路一次四季轮转过后才能开启,而又需要当世的教皇与银钥匙,倒不用担心有人动什么歪心思。 紧接着,在掀起热潮的同时,很快有考据网友总结出了目前神秘事件出现的信息,并作出了大胆的推断: 第95章 【爱吃薯条的吉姆: 相信所有人, 只要是看过新闻的,哪怕是家里只订阅了一份晨报的人都能看到相关的消息,我们仿佛在一夜之间来到了一个奇幻世界, 到处都是四处乱飞的魔法师与魔兽与鬼魂。但是我很清楚, 我们都很清楚,这个世界原本不是这样的。 在开始发表观点之前, 首先,我想先给大家梳理一下所有大事件发展的时间线。 2012年12月31日,也就是这年新年前的一天,伦敦一个展览上蓝宝石在现场被抢劫, 同天夜晚,伦敦出现了鞋教祭祀。 【图】 从图中可以看见这个图腾,与耶路撒冷这个视频中出现的一模一样。 2012年12月28日, 华语互联网上出现了一些据说有恶鬼市场的传言(存疑,这时候全世界还没有进入神秘事件爆发期, 暂且列入) 时间转入2013年,这年发生了一件真正撼动人心的大事,2013年1月初, 没有人知道具体是几号,米国一个叫做西岭的小镇被某种东西腐蚀。 2013年1月27日,浓雾笼罩了这个小镇,进入的军队只看到了嘶叫的怪物和与怪物交战的人影。 接着,28号, 浓雾散去, 整个小镇变成了一片废墟。 【图】 在这件事情过后,我一直都在持续关注着这个小镇。直到现在为止,官方依旧没有一个足够有力的说明。当地居民传言这里被撒旦诅咒, 也有人说是印第安人的冤魂不散。总而言之,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里的整个范围内都成为了无人区。 忍不住好奇心而去哪里探险的人们,回来之后精神都很不好,焦虑,恐惧,做噩梦,感觉自己被窥视。但是每个人的症状严重程度不同,最轻的只是做了两天的噩梦,最严重的直接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当地封锁了这里,派人日夜值守,但是工作人员据说频繁辞职然后更换。 邪恶的力量似乎还在这里盘旋。 接下来是2013年3月18日左右,华文互联网上出现了一个会漂浮会说话的棺材的视频。 【链接】 2013年4月16日,大苹果城警察局遇袭,情况不明。 【图】 2013年5月4日,鞋教徒袭击大苹果城,半年时间左右,神秘事件在全球全面爆发。 在这之后,许多具有超凡力量的人或者组织开始不回避大众了。在以往的神秘事件中,我们只知道这些事情被解决了,但是是谁解决的,怎么解决的我们一概不知。或许是因为他们发现没有必要,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精力。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有时间能告诉我们。 (我省略了很多小型的、已被解决的事件) 接下来,2013年6月3日,米兰的连环杀人案告破,一位女士拎着一个怪物的尸体从下水道中爬了出来,在警察后续的搜寻中,他们找到了受害人丢失的头颅,以及被养在头颅里的飞虫。 【图】 她在网络上剧院里的视频应该就是在处理这件事情 2013年6月4日,也就是昨天,耶路撒冷出现了圣光与怪物,最后更是有条巨鹰。 【图】【图】【视频】 这就是目前出现的所有神秘事件的一个大概的汇总。当然,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它们或许早就发生了,只是最近才暴露出来。 但是,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它们发生频率越来越频繁,规模越来越大。 那么是什么导致这些突然出现了呢?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原因。 在知道神秘发生之后,我就开始去了解了一些神秘学的知识。其中有一个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在古代很多神秘学流派中,都认为一切是有周期性的,四季有周期,植物生长有周期,人的生命与生长也会有一个周期性的阐述。 在这个周期中,一切是循环的,有高潮有低点,循环往复,交替出现。所以我猜测,神秘学本身会不会也是有周期的,神秘从强烈到减弱。我们会不会就正好处在一个神秘学的周期循环的关键点上,只不过这个周期轮转的较为猛烈罢了。 或许这样就可以解释,在神秘真正存在的情况下,为什么我们的祖先见证过那么多神秘事件,甚至在于神秘为伴。而我们却处在一个对于神秘茫然无知的状态中。 或许高层,或者是教会一直了解这些信息,只不过我们被蒙在鼓里罢了。我还有一个证据能够佐证我的观点,这位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最多的女士【图】(克雷斯尼克) 她在当天的座驾也好、服饰也罢,都是货真价实的昂贵物品,据考证它们都是当代圣座的收藏。 在他的视频中我注意到几个关键点,【视频】她这里英语的发音很生涩,带有浓重的舌尖颤音,而且她没有用you这个单词,而用了thou,我们都知道,它们是同一个意思,但是thou是中世纪英语的用法。 在看这里【图】,看见她的手了吗,这可不是富有的小姐能拥有的手,指节粗大,指节有些变形,她的手掌也必然全是老茧,这是长期甚至不间断高强度使用冷兵器的结果。 最后一点,她露出来的手臂,尽管她已经用袖子遮挡,但是这一张还是能够看出来有一点白斑,这或许不是白癜风,而是汗斑。古代士兵长期穿着铠甲,条件也不好,都会普遍出现这种现象。在后续这个视频中【视频】已经没有了,那估计是她已经不用着甲的原因。 一个说着古英语词汇,长期使用冷兵器,甚至可能有长期穿着铠甲的女,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怀疑这是教廷培养出的什么古代十字圣骑士之类的。 以上,就是我的观点,欢迎大家交流讨论。 恋耽美 ——(66) 感谢你的阅读。】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吗?艾伦摸着下巴问伦道夫。 他这一句话一出来,周围人的耳朵也在一瞬间悄悄竖了起来。 他们现在都被一起的米军与工作人员邀请去做客,在艾伦看来,这用心简直不能再明显了,但是伦道夫很无所谓的跟着走了,他也就跟着了。 现在他们就被招待在旅馆里休憩,正在前往安东尼一世接见的路上艾伦本来不想去的,但是伦道夫表示进了人家的苦路就好歹要给点面子。 成功的修士在第二天都会被接见,安东尼一世将以人间代行者的身份赐予他们勇气与荣耀。 艾伦无聊地刷手机等候,看到了这个大热的帖子,顺口询问伦道夫。 附近的特工也期待地看了过来。他们故意没有删除这些帖子,而是任由网民猜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超凡者这里得到神秘信息的反馈。 伦道夫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我看看。 唔,脑洞挺大,但是有部分猜的差不多吧。 哪部分? 关于神秘循环的,但是我们一般不用这个词语,我们一般形容它为潮汐。像是海浪一样波动,海浪有大有小,神秘强度的变化的就大有小,有快有慢。 艾伦怀着点希望地问:那现在......? 伦道夫冲他咧嘴一笑:正好是千年未遇的大海啸高潮。 有个特工忍不住插嘴:那也就是它很快就会恢复低点喽。 想什么呢,这才是海啸浪头的开始,等它升到最高点还早。大概几百年吧。 特工一脸菜色。 艾伦忍不住插嘴问:那关于克雷斯尼克小姐的信息呢。 伦道夫不怀好意地笑:她应该会守在安东尼一世身边,你一会儿自己问问她呗。 ......不用了。 伦道夫愉快地将所有人搞得一脸菜色,哈哈大笑着走了。 第96章 北非。 地中海的碧涛涌动, 突尼斯海峡沿岸,有一座颜色沧桑的土褐色古城。 它已经是一片断井颓垣了,这里曾经是雄踞一方的北非霸主迦太基的首都, 现在这里往日的辉煌不在, 只有游人如织。 阿丽莎擦了一把汗,咕嘟嘟灌下一口水, 夏季的地中海极其炎热干燥,她看着这座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叹了口气。 她是个突尼斯本地向导,工作就是专门带着游客们导览整座迦太基古城。 虽然她很喜欢这份工作, 但是天天看着一样的风景还是会厌倦的,就算迦太基古城是如此的雄伟美丽,代表了这里曾经最辉煌的历史。 她现在要接待的是一个来自华国的旅行团, 她是当地地导,旁边有一位大巴车司机。 小姑娘, 中文说的很不错啊。有一位老人游客坐在她身后笑呵呵的说。 谢谢,我叫阿丽莎。她回答。 迦太基女英雄阿丽莎女王的名字吗?好名字啊,看来你父母希望你成为阿丽莎公主一样勇敢的女孩。老人说, 他带着眼睛,装束得体,用着温和的学者气质。 是的。她有点骄傲地回答,那位阿丽莎女王是迦太基的英雄,当地人称呼她为鹈鸫女王, 她是迦太基帝国伟大的的创建者。 当时她还是阿丽莎公主, 居住在这里的柏柏尔人不允许外来者占据超过一块牛皮的地方,公主就通过她的智慧将牛皮剪成条,又将牛皮条围成圈, 在这里面建立了新城,城市命名为迦太基。 迦太基建成不久,土著首领希阿尔巴就对城市产生了贪念,他想占据这座城市,就想要强娶阿丽莎为妻。希阿尔巴威胁阿丽莎女王,如果她不答应婚约,他就会将迦太基人全部赶入海中淹死,女王为了保卫她年轻的国家,就假装同意了婚约。 女王提出了一个条件,婚礼要按照他们腓尼基人传统的仪式举行,在地上燃起一个火堆,并向亡灵进行祈祷。希阿尔巴答应了,当火堆熊熊燃烧的时候,女王纵身一跃,跳了入了火堆。 这里的很多父母都会给孩子起名为阿丽莎,寄托他们美好的祝愿。 车开过去,迦太基古城的身影已经出现,战火与时间使得这个曾经与罗马势均力敌的帝国残破,但还是展露出惊人的魅力。迦太基的勇士曾经征战地中海,他们翻越阿尔卑斯山,几乎将罗马收入囊中。 游客们鱼贯而出,开始拍照。 导游阿丽莎站起来,介绍迦太基古城。 几位游客一边听着讲解,一边在窃窃私语:迦太基文明,他们是不是有一个很有名的将军,叫什么来着...... 汉尼拔。 对对对,就和小说里那个食人魔一个名字。 他好像很厉害。 那位有着学者气质的老者插嘴说:是的。汉尼拔巴卡是古代名将,更是有战略之父的美称,是古欧洲的四大名将之一。尤其擅长以少胜多,统观战局击溃敌人。 阿丽莎顺便对几个咋咋呼呼的年轻外国人介绍:汉尼拔出生于军人家庭,他的父亲就是第一次布匿战争的将领,让汉尼拔在9岁时发下誓言:我将终身成为罗马的敌人。公元前218年,罗马向迦太基宣战,汉尼拔在国内清点士兵,带着他们跨越地中海,远征罗马。 他带着士兵翻越了天堑一样的阿尔卑斯山,天降奇兵一样进攻意大利本土,并且带兵前进,以多胜少的全歼了罗马军队。在他最有名的战役中,他仅仅损失了6000名士兵,就歼灭了7万罗马军队,最后汉尼拔兵临罗马城下。 牛啊。张伟兴奋道,没有比英雄故事更吸引人的目光了,更何况身处迦太基古城内部:这简直就是迦太基的秦国武安君(即白起),东汉霍去病啊。 他旁边的同伴兴奋地接着问:那后来怎么样了?从历史来说罗马还是胜利了吧。 学者气质的老人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罗马派出将领突袭迦太基本土,国内的贵族向汉尼拔求助,汉尼拔仓促之下回援,与罗马在扎马会战,迦太基军队被全歼,汉尼拔平生第一次战败。罗马与迦太基签订了战败合约,迦太基割地赔款,解散军队。 罗马要求迦太基交出汉尼拔,汉尼拔被迫害后只得流亡海外,并且在海外联合各国对抗罗马,他帮助小国比利提亚对抗,打退了罗马盟国的进攻。但是昏庸的比利提亚国王害怕罗马的报复,想要把汉尼拔交给罗马人。 汉尼拔一代名将的骄傲不愿让他成为罗马的俘虏,走入绝路之后,他选择了服毒自尽。 所以这不是武安君的故事。同伴总结,这尼玛是秦时明月啊! 差不多吧,和秦朝的故事还是很像的。老人笑着说,失去汉尼拔之后,前149年,罗马出兵夷平了迦太基,将迦太基古城变为废墟。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张伟感慨。 这时候,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穿着古代地中海样式的铠甲,上半身着甲护住躯干,下半身穿着甲裙,光着腿与胳膊,后穿红色的披风,脚上穿绳系式的凉鞋的男人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们。 不光是他们,他还看着其他的游客,看着这座破损的古城,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他上去用英语打了个招呼:嘿,伙计,你这身这不错!非常帅气,你是来cosplay谁的吗? 男人把脸转向张伟,或许是西方人显老的原因,张伟发现这个人已经是个中年人了,不由的感慨对方对爱好的追求。 对方好像一直在发呆,游魂一样转过了脸,什么? 我说你这身真帅!哥们,你在cosplay谁?你是哪里来的? 迦太基,汉尼拔巴卡。对方回答。 真像!他看了看对方寒光闪烁的铠甲,有些羡慕地问:都是你自己做的?cosplay或者是古战争发烧友很多都喜欢自己完成道具,这些人一般都是土豪啊! 没有。发烧友明显还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回答;这是我父亲亲手为我披上的。 还是父子相传的爱好!张伟不禁有点羡慕对方了,能有家长理解并且支持爱好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他小时候很喜欢打游戏,但是爸爸强行断了他的网线。 张伟激动地问:这身太棒了,我能和你合张影吗? 对方一脸茫然。 随着他的要求,旁边也有游客请求和这位发烧友合影,对方看起来有点迷茫以及手足无措。但是他硬朗英俊的外表明显很受欢迎,有人尖叫连连,还试图去摸他的铠甲,但是被他怒瞪。 珍惜自己的爱好嘛,我懂,张伟想,我的相机也不喜欢让别人动。 他被各种美女帅哥环绕,摆出各种pose,游客什么国家的都有,他就像一个茫然无辜的小皮球被踢来踢去,脸上几乎出现了空白。 发烧友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钻出来,找到张伟问:我听说迦太基帝国已经毁灭了,战败于罗马。那你可知道罗马是如何对待迦太基的?这里问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迦太基人都去了哪里? 要是别的时候有人问这种在网上就能查到的问题,还是这样一副紧张悲伤的样子,张伟肯定觉得他有病,但是既然知道了这是个cosplay爱好者,他就能够理解了,对方估计是在深度扮演角色,说出角色应该说的话,就像是汉尼拔本人一样。 所以他从善如流地回答,罗马确实毁灭了迦太基,他们在胜利的时候直接毁坏了整座城市。至于剩下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可以去问问。 发烧友很悲伤的样子:我发现,迦太基几乎已经被遗忘了。人们只是来这里看看热闹。 张伟带着发烧友直接走到那个知识很渊博的老人那里,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老人也没在意,他很好为人师,看到有外国友人,就直接用英语说:已经没有迦太基人了,迦太基文明在战败后毁于一旦。罗马恐惧迦太基再次崛起的威胁,决定彻底毁灭迦太基,迦太基人抵抗了三年,在第三年发生了饥荒。为了抵抗罗马,迦太基点燃了整个外港,将城外化作火海,妇女捐出首饰剪下头发,做成战士的弓弦,并且人们在城市与罗马人顽强进行巷战,罗马军队不得不在城内一条街一条街的推进,最后血洗迦太基,大就烧了十七天,地上的灰烬有一米厚。 一些不愿意投降的迦太基人跳入火海,剩下的几乎被罗马残杀殆尽,屠杀结束后,60万迦太基人只剩下五万。剩下的迦太基人全部被变为奴隶,运往地中海对岸贩卖。男性被阉、割,女性变为性、奴、迦太基的土地撒上盐种植荆棘,诅咒迦太基永远不能复国。 最后,罗马在这里建立了罗马阿非利加行省。 老人说完,还有点感慨:看到迦太基的惨状,连当时的将领小西庇阿都物伤其类,为之哭泣。 张伟有点担心的看着这位刚认识的发烧友,他好像因为cos人物的原因,对迦太基人十分感同身受,随着学者老人的讲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紧握,眼睛里有愤怒在燃烧。张伟都被他的怒火吓了一跳,同时在心里感慨对方入戏之深。 他对迦太基爱好者或者是cosplay这些亚文化都不太了解,没想好怎么安慰对方,就听到发烧友愤怒地问:罗马在哪里? 他一愣,没明白发烧友是什么意思,是要一起辱骂罗马还是跟着汉尼拔的人设演:罗马?罗马已经灭亡了六百多年了。 对方也愣住了,愤怒慢慢消逝,变成了某种张伟不明白的东西。 随后,这位发烧友就自己离开了,张伟猜测,他可能是想去换个衣服或者回家了,萍水相逢,他也没怎么在意这个有点奇怪的发烧友。 阿丽莎在游览结束时,笑着大声向所有游客介绍道:我们现在要前往罗马征服时期的露天剧场,那里有一年一度的迦太基联欢节,大家很幸运,这座古代剧场的效果可是现代许多剧场都无法比拟的。 到了剧场,已经是人山人海,各国的游客在这里喧哗着了,期待即将到来的联欢。 忽然,张伟注意到了一点点不对,他戳戳他的同伴:你有没有感觉,这里起雾了啊。 同伴一脸懵逼:没有吧,地中海夏天怎么会起雾,你眼瞎啊。 尼玛!我没有!就是有雾气!刚刚我还能看到对面那颗小树,现在它已经有点模糊了! 同伴顺着看过去,真的哎!咋回事? 他们跑去问导游:导游,地中海这咋这时候还起雾啊,雾要是大了联欢节还办不办了,会不会补办啊。 阿丽莎也有点懵,她也注意到了逐渐起来的雾气:我也不太清楚,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雾气渐浓,雾里面影影约约出现了人的声音,还有人影晃动,仔细看过去,他们和普通的游客轮廓好像不同。 同伴兴奋道;是不是今年联欢节的活动,靠,那里面是不是穿着古人衣服的演员,突尼斯这个创意可以啊! 阿丽莎也有点不确定了:或许?确实挺好玩的。 周围其他的游客也都兴奋起来,远处,整个剧场内的世界各地的游客也都激动了,他们纷纷拍照,还有人试图接近演员,与他们互动。 雾气中的人影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人们已经可以逐渐看到里面穿着皮甲拿着长矛,办成迦太基勇士的演员们的大概身形。伴随着联欢节一直以来放的配乐,气氛被烘托到了顶峰。 我一定要和里面的演员合张影,太帅了!同伴嗨翻了。 我明白了!张伟跟着点头,忽然灵光一闪:我们遇见的那个cosplay爱好者其实不是自己来游玩的发烧友,估计是这里安排的工作人员!专门扮成迦太基名将的样子和游客提前互动!烘托气氛的! 他越分析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他找到游客问迦太基的毁灭,又表演的很愤怒。这样就可以做一个归来复仇的迦太基之类的主题活动!真是好创意,突尼斯官方用心了!五星好评! 张伟之前心里还感觉有点点不对。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想多了,今天是联欢节,借着天气预报的大雾搞出这个活动很合理,很有创意。 恋耽美 ——(67) 第97章 游客们正在期待着精彩的互动, 忽然异变发生! 前面的雾气中忽然传来的人的惊叫,一部分冲向演员的游客跌跌撞撞的试图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喊。什么语言都有, 乱糟糟的。 人群迷惑不解, 这里至少有上千人,还有一部分游客朝着这里赶过来, 里面的人想跑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开热闹,顿时堵成了一锅粥。 张伟旁边的阿姨努力伸头向里面看: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里面这是干什么呢? 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也跌跌撞撞冲出来,用大家都能听懂的英语朝着人群大喊:疏散!全部疏散!这不是节目, 我们遇上了神秘事件! 快疏散游客,快跑! 同伴英语一直低空飘过,根本没听懂这地中海风味的英语在说啥, 一脸疑惑:这兄弟嚷嚷啥呢,怪着急的。 学者气质的老人拽了他们一把, 快离开!他说那不是节目,是超凡事件,我们快走!那或许是苏醒的古代士兵。 他们这个小旅行团在导游阿丽莎的带领下准备逃离这里, 没走两步,前面的人就刹住了脚步。 张伟扶着老人,脸色惨白。导游阿丽莎哆嗦着说:客人们,咱们可能走不了了。 他们前面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士兵们穿着护住躯干的皮甲, 头戴头盔, 下半身是裙甲与光裸的腿。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些士兵,全都是骷髅,骷髅的骨缝里都带着黄色与泥土, 看上去很有年头了。 他们手持长矛朝人群逼近,但是让人们暂时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些古代士兵好像暂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是驱赶着想要走出去的人回到中间。 中间的骷髅军队更多了,步兵排成方阵,一手持盾一手持长枪,侧翼有骑兵同样排成阵列,胯下的马也是骷髅。在中间,还有巨大无比的象与象兵,这些生前的庞然大物晃动着身体,每一步都踩出飞扬的尘土。 张伟和同伴缩在角落里,老者苦笑着叹气: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个。他们或许就是迦太基士兵,那还有迦太基战象,代表军队的士气与神灵的保佑。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爷子,咱们现在怎么办啊?迦太基人没有像蒙古军团那样砍下俘虏的脑袋堆金字塔的爱好吧??张伟崩溃道。 老者无奈摇头,他脸上的苦笑就没褪下去过:不幸的是,古代军队几乎都有杀俘劫掠的习惯,他们杀死青壮年男性或者把他们变成奴隶,掳掠妇女。这几乎是古代战争的一个部分,无论什么时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张伟看着成群的骷髅架子咽了口唾沫,他们应该不会劫掠吧.....骷髅架子抢东西干什么啊?也不用担心俘虏消耗物资,他们也不吃东西啊! 同伴干巴巴的补充:其实战场了杀俘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祭祀与鼓舞士气,你猜迦太基作为一个奴隶制帝国会不会干? 谢谢你,别说了...... 但是这些骷髅架子确实也没有对这些无辜的游客实行什么惨绝人寰的行为,他们只是包围着他们。骑兵在最外围巡逻,防止有人逃跑。 一个穿着相对正式,身披长披风的男人在骷髅士兵的簇拥下出现了,但是这个男人和所有出现的士兵都不同,他身上有血有肉,看起来和一个正常活着的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张伟瞠目结舌。舌头都在秃噜:他他他,他不就是那个cosplay发烧友吗? 发你爹!同伴目瞪口呆,我还和他合影了来着,他他他,他不会是真的汉尼拔吧。 古欧洲名将,迦太基的守护者,战略之父汉尼拔。 张伟想到这里冷汗都快下来了,旁边的那位老学者补充说:汉尼拔最擅长战略,他在著名的坎尼会战中就是用包围的方式歼灭了罗马军队。你看,他刚刚抓游客也是用骑兵包抄,像是赶羊一样抓住了我们。 在这种魔幻现实主义也不能描绘的故事里,张伟听了这个科普,居然荒谬的一样的感到了某种安慰。 冤有头,债有主。同伴念念叨叨,汉尼拔将军,这些都是罗马人干的,不关我们华国人的事啊。 汉尼拔确实对他们没什么兴趣,他走到这个古罗马剧场的正中央,旁边的骷髅士兵们哗啦啦让开一条路,他说:异国的人民们,我是迦太基的将领,请允许我介绍我自己的姓名,我是汉尼拔巴卡。你们或许已经听过我的名字,或许还依旧陌生。但是都没有关系,我知道我的国家迦太基已经被毁灭,我终身的敌人罗马同样不再存在。所以我不会将报复的怒火倾斜到你们身上,你们可以放心。 但是我需要与此地的主人商谈,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的行动,做一个沟通的船舶,就像是在地中海中连接它的两岸一样的船舶。同时,也请各位记住,既然我已经归来,那么迦太基的荣耀自当回归。 汉尼拔讲话有力而短促,带着充足的力量,眼神犀利明亮。他好像很习惯在军中发言一样,每一句话都带着铿锵的力量。随着他的声音传播,露天剧场里的人们逐渐鸦雀无声。 主要是大家都不敢说话了,来到这个迦太基遗址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清楚点这位名将的丰功伟绩与迦太基毁灭时的凄凉。尤其是来自南欧国家的游客,罗马帝国虽然灭亡,但是他们从信仰到人种到生活地域上还是基本保留了罗马的特征。 汉尼拔要是想复仇的话,第一个肯定拿他们开刀。 在骷髅士兵们的默许下,工作人员开始光明正大的拨打电话,联系外界,并传递汉尼拔的诉求。 他看起来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嘛,而且还挺会说话的。\同伴说。 历史上的汉尼拔本来也不是什么只会厮杀打仗的莽夫,他十分擅长战略,尤其注意统筹全局。在与罗马的作战中,他擅长外交与结盟,分化罗马的盟友之间的关系。同样擅长收买人心,让军队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远征卖命。在战败后,他也担任了一段时间迦太基的行政官,对迦太基进行改革。所以汉尼拔应该不会将我们怎么样,他需要适应了解这个世界,寻找可能有的盟友。老人安慰他们说,虽然不能改变我为鱼肉的局面,但是也让周围的人放松不少。 汉尼拔接下来就回到了骷髅士兵的簇拥中,再也没有和他的俘虏们有任何交流。 骷髅士兵只是禁止有人逃跑或者是制造混乱,但是其他的动作是不管的,第一个人尝试拿出手机发消息之后,剩下的人也纷纷有样学样,甚至还有人偷偷拍摄,很快就将这个新出现的神秘事件推向了热点。 紧接着,张伟刚收起手机,就看见一个骷髅士兵朝着他们这个小旅行团的位置走过来了,他们处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无意间走到的大概不可能,必然是有明确的目标。 随着人群像是摩西分海一样散开与惊呼,其中一个军官打扮的骷髅指了指那位有学者气质的老人,将军找你。 老人站起来,准备直接跟着他们走。抗拒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连累到其他人,更何况汉尼拔也不一定要把他怎么样。 我,我也去。一个女声插话。 骷髅士兵们都将视线投了过来,那个出声的人鼓起勇气说:我是他们的导游,阿丽莎,我也是本地人。我去比较合适。 一起带走吧。军官骷髅点点头,阿丽莎?我喜欢你的名字,看来我们还没有被这片土地完全遗忘。 老人被一路送过去,心情复杂,说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之前虽然安慰大家说没有事情,但是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 他和导游阿丽莎被带到汉尼拔面前,对方依旧目光坚毅,气质沉稳,和身上的铠甲相得益彰。这位将军和之前见到的时候用不同的角度看是完全不一样的,老人很想知道自己当时多么眼瞎,才被张伟那小子忽悠着认为这是个古战争发烧友。 你好,将军,你和你的士兵真是十分威猛。老学者干巴巴的吹彩虹屁。 不必紧张,愿巴力神赐福你。他说,我让人请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在我看来,你应该是位十分有智慧的学者,时间赋予你智慧。 巴力神是迦太基人信仰的神明,祂是太阳神,也是农业神与雨神,同时也被旧约里记载为识耶和华最大的敌人。后来在新约中成为了七十二柱魔神之首。 我只是个小小的学校历史教师而已,并没有多少智慧,只能尽量解答您的问题。老学者说,在公元前300多年,柏拉图就已经在雅典建立起了闻名地中海的阿卡德米学院(Academ),所以他并不担心对方无法理解这个概念。 我想请你为我讲述我死去之后的历史,以及这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注意到,这个世界已经大不一样了,人们拥有着从未见过的东西,有着从未见过的行为。汉尼拔说。 ....... 突尼斯作为非洲大陆最北端的小国平常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虽然拥有绮丽的自然风光与古文明,但是它经济不是很发达,军事也不是太强盛。 但是现在发生的这个神秘事件,直接将它推向了人们注视的风口浪尖上。 古代名将的复苏,迦太基的复仇者,这些都能让所有人惊呼。 所以,为什么?艾伦一把将伦道夫盖在脸上的书掀开,摇着他肩膀。 别装作没听见,伙计!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伦道夫反问。 就是咱们为什么不跑,反而留在这里,别跟我说你没注意到,现在到处都是在暗中监视的人。 伦道夫终于慢吞吞地将身上的书拿下来,艾伦注意到他在看一本关于北非古代艺术的书籍,封皮上印着几种简易的图案,像是什么古老的文字。 啊,很简单。他慢吞吞地说,因为我是偷渡进来的,现在全城戒严,带着你可跑不出去,咱们得给自己一个正当的身份。去见安东尼一世的道理也是一样,你的能力来源并不是那么正义,防止那些家伙念多了经转不过来弯追杀你。 再说为什么主动选择暴露。他叹口气,因为时间不多了。 什么? 我们不会得到太多的时间,随着这次袭击的失败,星球防御力量的加厚,祂必须要尽快行动。苦路开始标志着人类重新拿到了超凡力量。在这时候小打小闹的试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在短暂的极度和平之后,我们很快就会迎来再一次的袭击,这次,那位或许会选择亲自出手,一定胜负。 .......艾伦倒抽一口冷气。 不过别担心,我说的很快是从祂的角度讲的,对于这位邪神来说,几十几百年应该都能算在很快的范围内。不过,确实,神秘将会越来越频繁,我建议你做好准备。伦道夫重新倒在沙发上,开始看那本书。 你在看什么?艾伦问。 伦道夫扬起自己手里的书:介绍腓尼基文字的书,迦太基就是腓尼基人的一部分,《腓尼基布匿语法东方研究手册》,荷兰博睿学术出版社,2001年版。 不知道为什么的话就打开晚间新闻,男孩,别总问东问西,我又不是你爹地。 艾伦打开电视,看见新闻上穿着地中海风格的皮甲,手持长矛的古代骷髅士兵在古城中出没。 wtf?!! 第98章 神秘是一种潮汐, 我们只是正好遇见了它出现的风口浪尖。所以说,在神秘强大的过程中,一些力量也同样会复苏。伦道夫用手指了指他手里的书:还有一个逻辑是, 往往在神秘的领域里, 越古老,就越强大。 电视上, 从无人机的角度拍摄的迦太基古城隐藏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但是还是能看到里面的人影绰绰,就是不太像活人。 所以你其实不用太为层出不穷的神秘事件担心,神秘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会逐渐融入人的生活。而人也可以开始掌握神秘,神秘对所有种族开放,苦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喽。 艾伦总觉得伦道夫絮絮叨叨的, 简直像他要死的爷爷交代家里哪里还藏着钱。 所以啊。伦道夫一摊手,要是人类已经掌控神秘之后我也能退休啦, 说不定还能拉上克雷斯尼克那个漂亮的驱魔人姑娘,。调查员简直不是人能干的活。 别说这种不好的话,你今天废话好多。艾伦冲他翻白眼, 在电视剧里,说自己要xxx就退休的,一般活不到退休。 行吧,听你的。伦道夫耸耸肩。 ...... 这一时间,这些视频在全世界有很多人在观看。 什么叫做!古迦太基的汉尼拔活过来了!还带着一群骷髅士兵!总统在办公室里咆哮。 就是报告里写的那样, 呃, 您看,这是我们通过无人机拍到的照片。 照片其实并不清晰,一层像是朦胧的雾气一样的东西罩住了整个迦太基古城遗址。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些神秘事件在各地闹出来的事情, 就让人心里发寒,更别说还有上千名各国游客被当作人质,留在那些迦太基人手里。 他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但是同时,其实各国也是有那么一点隐秘的希望有神秘事件落在自己头上的。君不见,这些发生的神秘事件让有的国家捞了多少好处,那些十字教国家直接获得了一份可以长期培养超凡者的苦路。 更何况,他们还隐约听到消息,那个东方的神秘大国其实早就悄悄和超凡组织合作,展开研究了。 这些好事,可要遇上神秘事件才能有啊。 总统正兴奋着,转念一想又开始发愁。要是落在自己头上的神秘事件并不怎么合适,那也是要出大问题的,米国的西岭小镇事件,一下子就消失了数千名居民,南部的一个繁荣小镇直接从地图上消失,那片地方至今是一个死地。 他感觉落在自己头上的就不像一个便宜事,因为这些士兵可是古迦太基人啊,按照迦太基人的逻辑,这篇土地原来是属于他们的,现在这些人都是些外来者。 自从迦太基古国覆灭,所有幸存居民沦为奴隶,这个世界上基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迦太基民族了。罗马的复仇太绝太狠,让迦太基人永无翻身的希望。 现在这里的居民基本都是征服这片土地的阿拉伯人,那么,要是与这些迦太基骷髅士兵发生冲突,他们想拿回他们的国家,那该怎么办? 恋耽美 ——(68) 割地当然不可能,但是要是打起来,这些士兵作战能力怎么样?是想小说里那样永生不死的吗?他们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而且古迦太基作为一个公元前的奴隶国家,好像也不能指望他们有多高的人道主义水平,人祭对他们来说根本是家常便饭,甚至于根据罗马史学记载,迦太基人曾经认为,自己激怒了其信仰的主神巴力。 而巴力神的宗教一般都有用火焚烧婴儿以祭祀神的习惯,具有充分的原始宗教特征。 光是想想因为时代和民俗不同而引发出的麻烦,总统就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他现在只能希望那位战功赫赫,以智慧闻名地中海的汉尼拔将军是个好沟通的人,不至于做出什么惹出大麻烦的事情。 额,总统先生。他那个迷糊的秘书又探头进来,朝他挤眉弄眼。 又有了什么事?!他没好气地问。 米国,还有高卢国,额,他们的总统都在给您发送邀请,都表示,很愿意为我们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 北非是高卢国的传统殖民地,就算是殖民主义已经消退的今天,高卢雄鸡依旧在北非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关于这件事情有个著名笑话:高卢国两个海外省也需要管理。 哪两个? 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注) 至于米国嘛,大家都懂,太平洋警察,哪里有便宜占哪里就有他们。 就说我去拜访汉尼拔将军了,正在与他商谈。让他们等等。 是。秘书大声说。 回复完就回来,我们准备出发。 您要去哪儿?! 真的找汉尼拔商谈!你这个白痴!!总统终于忍不住了咆哮。 哦哦,是的,先生! 1945年,原子弹落入日本本土,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战争最后以反法西斯联盟的胜利告终......老教授咽了一口水,他实在是口干舌燥,从公元前讲到近代,面面俱到,这个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原子弹? 就是一种人类的新型武器,很多国家都有它。它......就像一个,额,一个巨型的炸弹,会爆炸,你能理解爆炸这个词吗? 不能,但是我挺喜欢那位叫做朱可夫的将军,他来自那个据说在远东极北的国家,他们十分勇猛。在围城中没有足够食物的情况下坚持了半年之久,最终在寒冬里取得了胜利,或许这是一个比迦太基更加勇猛的民族。还有那个东方大国,如此惨烈的情况下收复了国土。你们东方人都这么勇猛吗? 教授无奈的笑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接受了他的赞美。这位真的很会说话,不愧是当年策反了半个地中海的人,轻易就能与别人在一起交谈,在他想的时候,格外具有亲和力。 聊了很久,老学者居然诡异的对这位古人有了一丝知己般的亲切。 汉尼拔转而又谈起了别的,人们好像都很害怕我与我的士兵,迦太基人仿佛变成了什么可怕的怪物。而且之前有人与我不知道在做一种什么姿势的时候,他们听到汉尼拔这个名字总是在笑,沉默的羔羊又是什么意思。 老学者干笑,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你死之后,罗马人为了污蔑你,顺便拿你的名字吓唬小孩,就把你的名字赋予了杀人魔的寓意,后来食人者这个单词也是你的名字演化出来的。现代更是拍了一系列使用你的名字的影视剧,里面的主人公就格外热爱人肉。 而且根据罗马史学家长时间的渲染与讲述,迦太基已经成为了残忍、野蛮与品行低下者的代名词。 最后他只能徒劳的解释,并祈祷这位将军晚点发现这一切:他们那只是找你拍照,后面那个不过是一个沉闷又拙劣的艺术作品! 同人二创的可怕之处是什么,是你发现正主活了过来,并且手持刀剑。 汉尼拔看起来对现代人的精神生活很感兴趣,还想要再问,但是那位很眼熟的骷髅军官又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历史讲堂,低声对着汉尼拔说了几句话。 这位古代名将站起来,对着老学者亲切的微笑:讲解先告一段落吧,你果真是为博学的人,我向你学习到了很多。 老学者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时注意到这位骷髅军官颈部的骨头有着折断的痕迹,像是后来又被人工拼接起来。 总统正襟危坐,端出了他最强大的气势。在看到骷髅士兵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反射性出了一声的冷汗,嘴唇发白心跳加速,感觉自己要被吓死了。 同时他在脑子里想出了无数种会出现的情况以及预案,又开始不断的演练。 但是汉尼拔走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所有的准备,让他脑瓜子里嗡嗡响。 听说现在已经没有国王以及元老院了,那么,尊敬的掌权者,这里的总统,您做好开始一场面对非人生物的战争的准备了吗? 你们迦太基要和我们开战吗?!总统愤怒地问。 不是我们,尊敬的总统。他耸了耸肩:是这里即将要出现的危机,一件让我难以相信的事情,在两千多年后,人类居然已经失去了对于神秘的控制,但是居然又走出了一条新路,我喜欢你们的蘑菇云。 我不喜欢,总统心想。 这里要出现什么危机?他挑出最要紧的问。 汉尼拔低声招呼了旁边的骷髅士兵几句话,在这个骷髅走进的时候,总统难以抑制的瑟缩了一下,这个距离,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每一块骨骼的结构,还有发黄的骨头缝里夹杂的泥土残渣,身上挂着的铠甲闪着寒光。 ......总统不由得一个战术后仰,虽然心里知道血迹是不可能保留两千多年的,但是他还是不太愿意想那些兵器上深褐色的究竟都是什么东西。 谁能想到这年头做一个政客还要会做这些呢。 不一会,那个被派出去的骷髅士兵就走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不断挣扎的黑色东西。 那个东西近似于狗,但是又长着类似于人的短上颚与锋利的獠牙加上长长的爪子,眼睛是暗红色的,黏答答的粘稠唾液垂下,全身的毛漆黑竖起,一看见人类就开始嘶叫挣扎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总统毛骨悚然。 一种小怪物,不是很强大,但是成群结队袭击人类或者攻击牲畜就会很麻烦。我不知道你们如何称呼它,或许是沿用大海对岸的说法,叫它黑犬魔(Barguest)?我的士兵在荒野里捕捉到了一只。 整个大陆,从我们这里的南部到我能够知道的最北的地方,都有这种东西存在,是一种比较常见但是很讨厌的怪物。你看起来很惊讶?看来这种东西是才出现的。 是的,我很确定。我们以前没有人见过这种生物!总统咽了口唾沫,要是真的有这种生物游荡而没有被发现,那么那些生物学家都该被挂在耻辱柱上。 那或许就是了,它还是个年轻的黑犬魔,这东西长到最大可以像一只小牛一样大。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尊敬的统治者,或许你们该做好准备了。准备好面对一个我们曾经所面对的世界,一个拥有妖魔、精灵、圣甲虫等等种种东西的世界。黑犬魔只是其中格外弱小的生物罢了。 汉尼拔注视着总统,他的眼神不像是之前和学者谈话时那样温和,脸上的表情也极具侵略性,他像是一个天上的鹰隼,注视着下面的猎物,期待着致命一击。 将军,你对此有什么建议吗?总统率先退了一步。 如你所见,我的士兵对于这些东西都有着很丰富的经验,况且,我们只是一群不死的骷髅,神叫我们回到大地,恐怕也是不让迦太基人去占领杀死别人,而是让我们守护这片我们曾经所守护的土地。我们停留在这里,只是格外眷恋我们曾经的城市而已。 总统翻译了一下,就是汉尼拔可以带领他的不死士兵帮忙对付这些会怪兽,对,这些骷髅架子果然是不死的!他不会追求向罗马复仇,或者尝试重征阿尔卑斯山,但是他想要迦太基古城遗址。 或许这位战略之父还有别的长远谋划,但是目前就是这样。 将军,那么那些在您这里做客的别国人民? 他们当然可以离开,向他们的国家传递我的问候。 好的,但是我没有办法马上给你答复,我需要向,额,你可以认为是那些城邦贵族以及交税务的人商谈。 当然,先生。他学了一个现代的词语。 总统离开之后,那位骷髅军官走进来,我们现在要释放那些战俘吗? 不是战俘,哈斯德鲁巴。要用那个词,唔,就是全世界人民。 好的。 接下来,让我们接着等候吧。我了解到,现在的世界也总有许多国家,有的强大有的弱小,强大的国家掌握着比以前更多的权利那个词叫世界霸权对吗? 是的。 对,既然这样,那拥有更多力量的人肯定会想要拥有更多,所以那些大国会来找我们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往往不介意让渡更多的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利益。我们可以获得更多。 第99章 果然不出所料, 很快就有其他人偷偷摸摸联系上了汉尼拔,随着他们的商谈,这个黑犬魔的照片与神秘会逐渐复苏, 世界将逐步恢复成数千年前的神秘水平的事实传到了密切关注这里的各个势力耳朵里。 那只黑犬魔则被东方的一个国家带走研究了, 汉尼拔选择释放友好的对象的方法很简单,远交近攻, 再加上给他的印象好不好。 哈斯德鲁巴,我很喜欢那个国家,听说他们的军队很勇猛,而已它是唯一一个没有用北非的利益交换利益的国家。 随您开心, 哥哥。骷髅军官回答。 汉尼拔果然很开心的站起来,扣下手里的书这是他找游客借来的一本小说《沉默的羔羊》:我们也该去和那些来参观但是被留下做客的客人再见一面了,顺便告诉他们即将被释放的好消息。 汉尼拔又回到了古罗马的剧场内, 人群随着他的出现逐渐鸦雀无声,人们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动物一样, 紧张又恐惧的等待他的宣判。 汉尼拔环视所有人,微笑着宣布了大家都可以各回各家的消息,在看到人群开始欢呼雀跃纷纷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又补充了一句:一位先生借给我我一本十分精彩的书,《沉默的羔羊》很有趣,感谢他。 很久都没有人出声,直到他们在导游的带领下走出了这片雾气,那些骷髅士兵都被抛在脑后之后, 才有人喊了一声:到底是谁把那本该死的书带来这个操他妈的扯淡地方来的?fxxk a duck!!son of a bitch! 张伟默默拉了拉自己的包。 游客被释放这个消息是媒体与公众关注的, 但是上层更加注意的却是神秘逐步复苏的消息,它像是在全球迁徙的候鸟一样哗啦啦的传播到各地。在这个消息被传递的第一时间,各方就想尽办法找人核实。 伦道夫在米国探员面前装疯卖傻, 咧咧嘴:这件事情我说过的,还记得神秘与潮汐吗?当潮汐高涨,世界会恢复成数千年前的样子,今天是犬魔,明天慢慢恢复的说不定就是狮鹫或者巨龙了。哎对了,你猜猜印第安的羽蛇神与萨满巫术会不会随之复苏? 随着这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探员脸色铁青的退了下去。 伦道夫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开心地吹了一个口哨,对着艾伦说:咱们也该走啦。 说是走,其实就是再次逃跑,艾伦严重怀疑此人逃跑如此熟练,估计在不少地方都有案底。 伦道夫带着他想办法前往了北非,他们没有进入迦太基古城,而是在外界徘徊。 伦道夫给艾伦抓了不少生物,就是它们长得emmm不太符合生物学常识。 这是邪神带来的眷属,或者是因为污染而变异的动物吗?艾伦问。 不不,它们是原住民,比你住在地球上的时间长多了。你就当成是某种灭绝又恢复的珍稀动物好了。伦道夫给他开始讲述各种超凡生物的习性特点,教他对付这些东西甚至与他们交流的办法。 教学过程中极具耐心,艾伦在烈日之下跑了几天,开始对于伦道夫过于和缓的态度出现了不适。 你是不是不想干好事? 哈?我最近当你爹地还不够耐心称职吗? 滚滚滚,真无耻啊人类。肥猫踩在柜子盯上冲它冷笑。 艾伦在浏览最近的时讯,不止在地中海地区,人们在很多地方都发现这个世界总体神秘水平有所提高,按理来说,这对所有人都是有很大好处的,因为神秘总体力量的提升可以给这颗星球更多的力量,用于对抗在大气外虎视眈眈的邪神。不光如此,神秘生物的出现也代表人类神秘水平提高,在古代,人类本身就是能够感知神秘的种族。 虽然说短时间会带来一定的混乱,然而有着例如伦道夫这样的人或者组织在中间带来某种缓冲与帮助,混乱就是可控甚至可以让神秘被反过来利用的。 但是他的心里总是有一点不安,像是一股暗流一样在精神里涌动,无法忽略。艾伦把他的这种感觉归为了灵感过高人员在过多接触神秘事物时导致的对精神的冲击,简而言之就是他认为自己san值下降了。 如果他的经验在丰富一点,他就会明白一个道理,即你的灵感越高,就请更加相信你的直觉,因为这时候,你永远都是对的。坏事总会发生,而且还会挑在一个最糟糕的时间。 ...... 阿尔莎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种,就算她的父母给了她一个不凡的名字,这也不耽误她最后成为大众里一眼望过去都捞不出来的一个人。 所以她既没有优秀的外貌又没有出众的才华,她就是靠着一点点努力生活下来的。这也就代表着,她的生活就像是一颗鸡蛋一样,不怎么值钱,又和盒子里其它鸡蛋绑在一起,一旦发生什么足以使鸡蛋盒子翻到倒的事情,他们就如此易碎,稀里哗啦就变成了一堆厨余垃圾。 阿尔莎的生活现在就是一颗碎掉的鸡蛋,原因很简单,她失业了。 她是原本迦太基古城的本地导游,也是家里作为大女儿的一份重要收入,但是现在,迦太基古城被总统物归原主,或许是他们达成了什么具有更加远大利益的交易,但是这一时半会不是普通人顾得上的。 恋耽美 ——(69) 那些骷髅开始在迦太基巡逻,它们驱赶任何想要进入它们曾经的家园的人,同时也为附近的居民捕捉那些会半夜袭击村庄的怪物,解救被抓进怪兽窝里的小孩。 她的国家不富裕,她的家庭也不富裕,GDP之下是贫富差距。所以在她现在愁容满面,不光是她,还有很多的人在全世界遭受了这些事情。 人们被告知有的地方不能再去,去了就可能出现危险,于是那里的农民对着庄稼发愁,小商人的货物甩不出去只能等待破产。 他们失去工作,严重点的就因为贷款被没收房产,流落街头。 而且人们还在被告知,请以后谨言慎行,因为你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一个平时无足轻重的鞋教信仰就可能给整个社区招致灾难;你在路上无意识的行为就可能会冒犯到新复苏的神秘生物就像在古代英格兰的农民总要敲敲木头,因为不能冒犯里面居住的木精灵;收藏的古董有可能跳起来对你进行污染。 同时,要是你作恶的话,半夜也可能会被冤死的魂灵爬出来掐死。 去他妈的神秘!应该去死的超凡!!在深夜里,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对着天空怒骂出声,对这些改变了世界却又不可阻挡的事情义愤填膺。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宣传下,该作死的人总也是有的。就和面对传染病也总会有人坚持自己伪科学的侥幸论一样。 尾上健太就是这样一个存有侥幸心理的人渣。他正在尾随前方一个中学少女。 那个女孩面容秀美,身材纤弱,穿着国中女生的校服,白色为主,浅色的裙子,马尾辫扎在脑后,一晃一晃的在夜路上走着。 啧啧啧,看看她啊,从她细弱的脚腕看上去,到白皙的有弧度的小腿,再到臀、腰、背影......她在夜晚的光下,一跳一跳,月光让她充满生机,她就像一个纯洁无辜的小鹿。尾上健太充满恶意与欲望地看着她想。 女孩叫内田明香,是他的邻居,尾上健太已经尾随女孩很久了,久到九个月?不,或许是九个月零两天,要么就是九个月零七天,或者更久一点。 他准备在今天下手了,几乎让他膨胀然后爆炸的欲望在他身体里徘徊,他难耐地咬着手指在墙壁上磨蹭,喘息急促,瞳孔扩张。 而且他知道,明香失踪之后一时不会有人找她,她和她妈妈被父亲抛弃了,她母亲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就跑掉了,只把她留给苍老的奶奶。 她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婆和这个白鹿一样的女孩,女孩柔弱,老人愚蠢。 而且今天是周五,最多是学校在很多天后发现她失踪了报警,至于老太婆......嘿嘿,嘿嘿,老太婆,他不会让老太婆破坏他的好事的。 明香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跟着,或许在她的心里,他们这个从小长大的小地方和熟悉的街区是不会有坏人害她的。这也是尾上健太最喜欢她的一个地方,多么纯洁,多么无知,就该被人狩猎。 在女孩走过那座小木桥的时候,嘎吱嘎子的木板声让她听到了第二个脚步声,她走一步,身后的声音走一步,脚步声紧紧跟随,像一个不能甩脱的影子。 嗒嗒,嗒嗒。 明香用余光看见,她身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她怕极了,也不敢回头,生怕刺激到对方,只能加快脚步向前走。 她在恐惧中越走越快,冷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看见身后的影子也越跟越近。 快到了...... 走过那座桥,家和奶奶就在前面。 还没等她完全松一口气,一个黑影就直接罩住了她! 明香惊恐地挣扎,但是她的力气太小了,被黑影轻而易举地就拖入了旁边完全的黑暗里。 她看着前方渐渐远去的光,泪水与惊恐溢满了眼睛。 尾上健太掐住这个白鹿一样柔弱的女孩,兴奋地在发抖。女孩痛苦地呼救,而它更加快活,就像见到了天堂。 嗒嗒又有脚步声出现了。 有人!!明香长大眼睛,心里涌现出希望,有人听见了她的呼救。 她只看到巷口影子一闪。 嗒嗒嗒嗒 那个人逃走了,尾上健太得意地在她身上狂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 明香一瘸一拐地走出黑暗,头发凌乱,向着家跑去。我可以报警,奶奶会帮我! 她打开门,看见了她的奶奶。 奶奶倒在血泊里,花白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棕褐色,腥臭的血味引来了苍蝇。 她绝望地尖叫起来。 尾上健太重新跟着她,抓住她。 第二天早上,他最后掐上了她的脖子。 女孩的皮肤雪白,在光下就像纯洁的小鹿一样无辜。尾上健太用麻袋装着她,站在桥上,丢向了河里。 他得意地笑了然后离开,袋子里面有石头,石头会让她沉在水底,河水会逐渐冲走她,汇入大河中,再也无人可见。 但是他看不到的是,那个白鹿一样的女孩被沉入水底。黑发如瀑一样散开,张长变密,在水里舞动着、缠绕着。 她的眼睛忽的睁开,血色遍布了那双眼睛,红得滴血,充斥着怨毒与疯狂! 她的绝望与痛苦好像变成了一根根血色的线,绕在身上,让明美的那身浅色的制服变成血红。一个疯狂怨恨恐怖的东西在河里悄悄诞生,而罪恶的人还不知道她的存在。 明美感觉到,她的仇恨、绝望与她的灵魂都与那座桥联系了起来,她就是桥,她就是这条河,她是桥姬。 桥上岁月中累计的力量在她身上冲击,她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了桥上。一身红衣,黑发蜿蜒,湿淋淋的水从她身上滴下,里面带着一丝一丝的暗红。 明美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第100章 她化为了桥姬。 传说中, 桥是连接此端世界与彼端世界的通路,桥就是最终心灵的归宿。而心怀怨恨的女子,在桥下自杀或者死去, 也就会化为桥姬。 桥姬是水妖, 也是这一条河的河神,她守候在桥边, 同样也接纳了掌管此间结界与抵御外敌的力量。 但是同时,这位新上任的桥姬,也是充满着仇恨与疯狂的恶鬼。 明美站在桥上,她还穿着那身国中的制服, 只不过那上面已经被鲜红浸透。 清晨的第一缕清透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她皮肤瓷白,像雪, 嘴唇却是鲜红,光只让她只显得寒凉无比, 幽深而可怖。 她的脚下没有影子,水从身上落下,形成一条条细细的水流, 不断流着,像是永远也流不干的样子。 明美睁开眼睛,注视着家的方向,红色蔓延上了她的瞳孔,眼神怨毒。 随着天光大亮, 人们逐渐活动起来。 第一个人踏上这座桥, 有点疑惑地想:奇怪,昨晚下雨了吗,桥面为什么是湿的? 这种奇怪的事情一直持续到了中午。 按理来说, 桥面上的水在早晨太阳完全出来,直射桥面的时候就会被蒸发,但是桥面却一直不干,永远湿淋淋的带着水。 清洁工担心过路的人会滑倒,就拿了长拖把想要将水拖干。 他前后摆动拖把,桥面却越拖越湿。带有河腥味的水被布料吸满了,哗啦啦向下滴水。 清洁工有点疑惑地低下头去观察水究竟都从哪里来,他看着河水的水面,上面是他自己的倒影。 水波流动,荡漾成一个水圈,他的脸在水面上逐渐有点扭曲模糊,他眼前一闪,好像又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水里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他伸着头往下观察。 那个一闪而过的东西渐渐浮现出来,他发现周围的水波其实是流动的黑色头发,中间雪白的东西,倒像是一张浮肿的人脸。 那张苍白的脸在水里浮动了几下,像是对着他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啊!!!! 清洁工猛地向后退去,已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桥面上。 他坐在地上,手慌乱地挥舞,朝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大喊:鬼!有鬼!里面......河里面,有水鬼! 有几个好事的围观路人走过来,没有先扶起他,而是率先向河里伸头看去。 一群人一边看,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呀,水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嘛。 啊啊,是这个老头子眼神不太好看错了吧。 就是说嘛,真够无聊的,哪里会有水鬼。 但是也不一定啊,之前不是新闻上说各地都出现了超自然事件吗?嘿嘿,说不定是我们遇到了呢。 那会是什么东西?河童吗? 说不定是桥姬呢。哈哈,我最喜欢这样美貌的妖怪了。 你好猥琐哦哈哈哈哈! 人们哄笑起来,清洁工这时候已经自己站起来了,他的裤子湿了一大片,他大喊:真的有啊!很可怕的,而且你们要怎么解释,这里的水怎么都拖不干净。 他恐惧地看向桥面上一层潮湿的河水:昨天晚上没有下雨,但是桥面上却有水......怎么也拖不干净。 远处,一个戴着帽子弓着腰,形容猥琐的男人观察着这一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去询问,而是快步离开。 这个怪事很快就在这附近的街区经由闲人的嘴传播开了,但是大多数人都将这个事情当做了一个离奇的故事,没有人发现那家失踪的孤独的老人与女孩。 但是还是有人对此感到不安的,佐藤夫人就是昨晚遇到那场暴行的女人。 在昨晚,她最初只是听到了一些动静,以为是流浪猫,但是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女孩正在被施暴。那个女孩如此柔弱可怜,就像是一个无辜的小动物。 女孩朝她看了过来,睁大眼睛,好像在祈求她。 佐藤落荒而逃。 她想,我也不能做什么啊,要是上去阻止,那个人同样要伤害我怎么办?我还有一个儿子在家。 而且,要是事后报警,那万一受到了那个看起来就很凶恶的男人的报复怎么办?他会不会伤害我和我的家人。 更何况、更何况,只是被施暴而已,又不会死人。只要那个小女孩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影响她以后嫁人的吧......而且,她这样的女孩,这么晚走在街上会遇到危险是可以预料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说不定也是她不够检点,小小年纪就沾花惹草! 她就这样自我安慰着,再将卑劣的自私带来的良心谴责嫁接到别人头上,让自己获得一点点宽慰。 她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只是想到了那个女孩的呼喊与她绝望的眼睛,在夜晚的光下亮晶晶的。 第二天起来,她心惊胆战的安慰自己,这时候报警也没有用了,那个小女孩会自己报警的吧?紧接着就在各处探听消息。 直到她的一个同事八卦的讲述了早上有人看到水鬼的故事。 那位同事将这件事当作一个笑话讲完就离开了,而佐藤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她忽然想到,那件事情发生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条不算小的河。 佐藤坐在原地,感觉后背全是寒冷的凉意,一股恐惧顺着她的尾椎骨爬上来,一直冲到头顶,让她在夏日里还是犹如身处寒冬。 她眼睛睁大,眼球里是因为休息不好而导致的遍布的密集血丝,她恐惧地打了一个寒颤,感觉浑身被冰凉的湿气围绕。 她尖叫了一声,在旁边的人看傻子的注视下抓起电话,我要报警,昨天、昨天晚上,我目睹了一起案件!! ...... 佐藤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发抖,一个女警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捧着那杯水,感觉稍微安心了一点。她刚刚做完笔录,现在缩着脖子,像是一只发抖的鹌鹑。 警察已经派人去调查了那家的情况,回来汇报的人发现那家的老人已经被人杀死在家里,女孩则不知所踪。他们现在正在尝试寻找。 佐藤听到这里,那双在她记忆里带着祈求的眼睛又闪动起来,她难以抑制她心里的恐惧,抱住自己开始发抖。 警察很快就没有管她,转而去寻找失踪的女孩。但是佐藤却不敢离开这里,只有在人多的地方才能让她感觉有一点安全感,让她摆脱一点点那种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的寒冷与恐惧。 她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发抖,眼球咕噜转着看向周围每一个路过的人,周围的警员以为这个女人有点心理问题,也就没再管她。 渐渐地,佐藤不知不觉在疲惫和恐惧里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她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脖子上突然有点凉意。伸手摸过去,他发现那是一滴水,有一滴水从上而下滴在了她的脖子上。 警局会漏水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向上看。 滴答 更多的水滴了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 佐藤忽然惊恐地发现,原本喧闹的警局,现在变得安静得落针可闻。 建筑里空空荡荡,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她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夕阳从窗户里照进来,让一切变得空灵迷幻,安安静静。 这本来是不可能的,这里应该是一个喧闹的大厅才对。 水浇在她的脖子上,带着河里特有的腥味。 她不敢呼喊,不敢动弹,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僵硬地坐在原地,心里充满恐惧。 那双女孩闪动的眼睛又出现了她的脑海里。 佐藤僵住了,她现在不用抬头了。 因为她的眼前垂下了一缕黑发,潮湿的,长长的黑发。同时,有一个人在她的耳边轻轻的笑了,寒冷的气息被吐在她的耳边嘻嘻,声线轻柔,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起立,恐惧已经突破了某种阈值。 她就在她的身后! 佐藤能够想象到,一个女孩是怎么用一个扭曲的姿势趴在她身后的墙上,在她的头顶上。女孩伸出头,黑发垂下,浑身潮湿,贴着她的耳朵。 嘻嘻。\她又笑了。 佐藤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个音节:对......对,对不起。\ 嘻嘻。 真的......对不起......我,我今天来到警察局帮你报案了.......警察,警察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个凶手,给,给你,报仇...... 佐藤侧过头,就看见脸侧紧贴着一个红色的眼睛。眼睛布满红色的血丝,盯着她,不眨眼,也不移动,直勾勾的。剩下的部分藏在黑发里,只能看见发白的脸。 她又看到,滴在她脖子上的哪是什么河水,那个东西粘稠而腥臭,分明就是鲜血! 她终于难以忍受,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恋耽美 ——(70) 女士!嘿,醒醒!有人在拍打她的脸。 救护车,叫救护车!这里有人晕倒了!! 佐藤睁开眼睛,看见了在她面前的警员。 之前的一切好像是幻觉一样,她的身上干燥,也没有来索命的恶鬼。警察围着她,她在人间。 但是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那双怨毒的红色眼睛还在注视她。 她刚刚真的差点死在那里...... 不,不用找了。那个女孩,她,她已经死了,她在河里。 第101章 尾上健太回到家, 思考着白天听说的关于桥下的水面出现女鬼的故事,有点不安。他一直没敢回家,呆在人多的地方。 这个小姑娘活着的时候我一只手就能掐死她, 难道我还害怕她死了吗?!他恶狠狠地想。 她和那个老太婆, 就是该被别人狩猎的弱小东西! 尾上健太现在呆在一个酒馆中,里面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官方的超凡事件处理建议。 上面漂亮的女主持人着重说:据了解, 世界上存在灵魂,死后饿鬼复仇的故事已经不存在于小说故事中。请各位市民平时多做善事,不要害人。近日,已经发生多起 尾上健太暴躁地将手里的酒品扔向电视, 发出怒吼:胡说!贱人,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那张素白的面容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一次, 他没再感到愉悦,从那张脸上, 他看到了刻骨的仇恨与怨毒。 尾上健太再也忍不下去,甩脱来阻止他的服务人员,尖叫着跌跌撞撞跑开了。 他喝了很多酒, 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眩晕与恐惧从他头顶上浇下来,让他鼻涕眼泪糊在脸上,禁不住发抖。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那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少女。素白而笔直的小腿, 纤细的腰, 柔顺的黑发梳起来,一晃一晃的,柔弱又无辜。 时间不过过了不到一天, 但是他看见这个身影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 周围的空气突然潮湿起来,像是身处水边。 尾上健太凄厉地大叫起来,你死了!怎么可能!救救命! 你滚啊!饶了我救命救命 他哀叫着求饶,同时感觉周围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寒冷 一层水出现在地面上。那水突兀地出现在地面上,淹没过他的脚面。水波荡漾里,好像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 他感觉,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水草吗?这里怎么会有水草? 尾上健太伸手摸进水里,水冰冷刺骨,让他打了个寒噤。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个活动的东西,滑腻细软,他突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水草! 这是人长长的头发! 啊啊啊!!! 尾上健太尖叫起来,连滚带爬想要逃走。他想张嘴呼救,可是街道安安静静,好像只有他一个活人。 接着,冰冷的水淹没了他的口鼻。 在隐约的水波里,他看见了一张脸,苍白浮肿,眼睛像两个黑色的洞。 那苍白的脸上咧开一个黑色的口,尾上健太意识到,她是在笑 第二天,刺耳的警笛在河边响起。 警部这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溺水而死。受害者全是都有不均匀的撕裂伤,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样,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但是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大型野兽。同时,受害者真正的事窒息,不是水,我们我们在他的口鼻里找出了一大团黑色的头发。他是因为这个被憋死的! 你的意见呢? 我怀疑,我怀疑这根本不是人类犯案。 远处正在持续打捞证据的警察中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在里面尖叫。 一位穿着潜水设备的男人爬上来,他脸色憋得青紫,表情狰狞,脖子上都显出来青筋,他痛苦地张大嘴,扼住喉咙干呕。 半晌,在旁边人的帮助下,他吐出来一团黑色的东西。 一位警察一看就尖叫起来:头发!你们看,这是一团头发! 所有人看着那青黑色的河面,表情恐惧,水波潺潺的荡漾流动着,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鬼!里面有恶鬼! 那个潜水员惊恐地睁大眼,昏了过去。 终于,一个人脸色难看地说:你们记不记得,有人报案,但是那个被害的女孩还是没有找到。 记得,那个女孩好像叫,内田明香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河水猛然波动起来,形成浪花冲击着岸边。但是这时候明明平静无风。 说出那个名字的警察隐隐约约看到桥面上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她的眼睛从黑色的头发后面露出来,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他再一眨眼,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一切都像是他的幻觉。 桥姬他恍惚想起那个古老的传说,那个死去的女孩,她是桥姬吗? 可是桥姬那是守护一方的水神他回忆起那双怨毒又疯狂的红色眼睛,但现在他们拥有的,却更像是一个仇恨的恶鬼。 这真的是好事吗 此后,不断又走上夜路的男性行人报警,他们称有一位美丽的少女站在桥边向他们微笑,但是如果有人禁不住诱惑踏出一步,那位少女就会突然变成狰狞的红衣恶鬼。 过了一段时间,警方只能封锁这段桥面。 但是没有作用,好像只要在这条河上,任何一座桥,都是她的领土。除非他们尝试填平这条哺育一方的大河。 可这是基本不可能实现的。同时,他们也不可能禁止这里所有的男人过桥。 他们只能反复宣传桥上的危险,并且限制过桥的时间。 可还是出事了。 红衣的桥姬勾起嘴唇,她的脸是最上等的瓷器一样素白,她的嘴唇好像樱花一样娇嫩。她处在绽放的花朵一样的年纪,笑起来无比美好。 那个男子被蛊惑住,朝她伸出手。 黑发缠绕住他的脖子,他开始被拉入水中。 一段藤蔓从河边射来,缠住这个□□熏心的倒霉鬼,把他解救出来,扔向岸上。 那段黑发像是被激怒了,疯狂蠕动起来,河水掀起,一个红裙的少女出现在桥面上。 与此同时,一位年轻的女士走上桥。毫不畏惧,也没有后退,她走到桥姬面前三步左右的位置,举起双手示意。 桥姬只是冷冷看着她,眼睛里已经看不见人的任何理智或者情感,只有血一样的红,那是曾经将她淹没的痛苦与仇恨。 又一个出现,出现在桥边,同样是女性,黑裙长发,身姿婀娜,她就是那个操控藤蔓的人。 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来帮你的。走上桥的年轻女人说,她摊着双手表示诚意。 你不能肆意杀戮,你本来就是因为仇恨而成鬼神,当你杀掉第一个无辜者。那你的仇恨就会再也无法抑制,你最终会彻底疯掉。 桥姬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她。 我知道你听得懂,内田明香。你还没有杀死无辜的人,你还有理智。 好像那个名字突然刺激到了桥姬,她猛地缩短他俩的距离。布满血丝的眼球看着年轻女人,一动不动。 年轻女人丝毫没有恐惧,她安静地看着这个可怖的恶鬼,只是举起手,递给桥姬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没有织完的蓝色围巾 这是你奶奶为你准备生日礼物,你生日在秋天,正好用得上,我们给你带来了。 桥姬顿住了,她眼珠转动,看着蓝色的羊毛围巾,好像终于多了一点感情。 年轻女人,也就是李薇薇暗中松了一口气,偷偷递给岸边的杨女士一个手势,示意有效果。 她手里的围巾被桥姬抽走了,桥姬看着她们,嘶哑开口,说出来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你们是谁? 肯沟通就好李薇薇暗想,一边回答:一个基金会,专门负责处理超凡事件。我是新招来的执行员,那是我的导师杨女士。我说了我们是来帮你的。 看桥姬没有打算的意思,李薇薇接着滔滔不绝下去:你现在成为了桥姬,也就是这里的一方水神。所以你绝对不可以放任自己的疯狂,不然你会变成一个彻底的怪物。这里所有的人也会死,我知道,你生前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不想害人。 怎么做?说出活着的时候的语言好像让她很费力,她一个字一个字开口,缓慢嘶哑。 很简单。李薇薇松了口气,收敛自己的灵性,掌控水神的权柄。我们可以帮你。 桥姬思考了一会儿,就在李薇薇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她忽然出手,阴冷的气息传来,她没有任何预兆的袭击了李薇薇,扼住她的喉咙,将她拖相水中。 冰冷腥臭的河水灌入喉咙,呛水让她的肺部像是被刀割裂,窒息感使人抽搐。 那双冰冷的手始终掐在她的喉咙上 就在李薇薇以为马上要死的时候,她被送出了水面。 她剧烈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桥姬出现在她面前:你和你的同伴,为什么不反抗? 在桥姬袭击她的瞬间,李薇薇冲着岸边的杨女士摆了个手势,意思是一切安好,不必救援。 杨女士踌躇了一下,站着不动了 咳咳咳这是我们的诚意,你不会杀了我的咳咳咳咳我明白,你不想杀人,你只是太痛苦了。而且,我知道,你当时的时候,只会更加痛苦咳咳咳咳咳咳,让你发泄一下也好。 红衣的桥姬静静凝视着她,年轻女人接着说:你知道吗,我这个命也是捡来的,我一个朋友,她救了我,而我一直在找她那以后我就在想,要理解别人的痛苦,帮助他们,就想我的朋友对我一样。 我知道,她现在或许很痛苦,我不想让这样的人再多了 第102章 桥姬静静凝视着她们, 听完李薇薇的话,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着。 月光洒在她身上, 寒凉无比。她没有影子, 一身的红色,身上在淅淅沥沥向下滴水。 为什么?桥姬问。 没有人来帮我, 他们都只是想要自己过得好而已。 唔。李薇薇挠头,看见需要帮助的人帮助她是应该的吧,而且我们确实也有自己的目的。我们需要人来守护这个世界,或许你关注过新闻?超凡的袭击越来越多, 而且还有邪神虎视眈眈,所以我们要找到帮手。我们国家的一位伟人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嘛。 桥姬打量着她, 一时间没有说话。 你们走吧。她最后冷淡地说。 李薇薇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水。 我们会再来找你的。她说。 桥姬一言不发, 在桥面上消失了。 李薇薇走到那个被引诱的倒霉蛋身边,在他脑门上啪地拍了一巴掌。 那个男人惶恐地看着她,刚刚这个女人不但对于可怕的女鬼毫不畏惧, 还与对方交流,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走吧。李薇薇挥挥手,下次走夜路当心啊。 杨女士在他身后笑了一声,男人还没有忘掉这个站在桥边的女人一挥手就是一条藤蔓。而且她一身复古风格的黑色长裙,带着薄纱手套, 身为木魅的艳丽到妖媚的面容, 在森冷的月光下确实有种非人的美感。 他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觉得对方身上好像缠绕着什么阴影,漆黑又污浊, 在暗中窥视着她。 那个美艳的女人笑着说:下次走夜路当心点。 他心里害怕,飞快地逃走了。 杨女士和李薇薇也随即离开。 应该没有问题了,她会接纳我们的。幸好没有带男性来,不然她可能根本不会和我们交流。李薇薇说。 杨女士挑眉,尽快吧,我把这里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尽快让她掌握一方水神的权柄。 李薇薇看着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杨女士问,她拉了拉手上的黑色手套,完全把手和整个手臂藏在衣服里。 你还......不,我是说我什么时候能被调去北美,我知道柳湘在哪里出现过。 我们现在主要负责亚洲,尤其是东亚。北美或许会有机会的,但是我要提醒你。杨女士转头凝视她,一旦被污染,这个过程就是不可逆的。你不要心存幻想,这是你们刚入门我就警告过你们的。 我知道。李薇薇苦笑。 杨女士点点头,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陆翊转头将这张卡牌收起来,【青羊】的牌躺在背包里,但是一左侧的一角上已经染上了黑色的裂纹,就像是当时天使【梅塔特隆】的卡牌一样,这是污染的标识。而且因为她只是R级卡牌,这种污染只会扩散的更快。 这是他那次在耶路撒冷抵御入侵时被留下的污染,这张R卡想要发挥超常的的战斗力,就要付出某些别的东西,就比如不再躲避污染。 同时李薇薇看着杨女士远去的背影,还是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她刚刚想要开口喊住她询问,但是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那个男人能感觉到的东西,李薇薇身为执行员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们被选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灵感远高于普通人,再加上或多或上都与神秘有过接触。 她不但能感受到那股森寒黑暗的阴影与暗中的窥视,在某些瞬间,她甚至能够看到杨女士身上笼罩的一层黑暗,就像是将她从身后拥抱住一样。 但是她确定,杨女士以前身上从来都没有这些东西。她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指导人,虽然他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了解她的事情,但是那种负责是做不了假的。 杨女士开始被她第一次察觉出出现不对,应该是在那次耶路撒冷的支援任务回来后不久。 恋耽美 ——(71) 李薇薇回到自己的酒店,接到了一个国内的同伴打来的一个电话。 她刚开口:这里桥姬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但是我有一点事情想和你们说。 对面的人回复:巧了,我们也有。是关于杨女士的。 她叹了口气,看来大家都注意到了。 你都看到什么?对面的同伴问。 她描述了那股偶尔闪现的,环抱住杨女士的黑暗。 看来你和小天才看到的差不多,他在之前偷偷来找我探讨过这个问题。我们观察过杨女士一段时间,你和她出任务的过程中见过她脱下手套,或者使用左手吗? 李薇薇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她从来都穿长袖的长裙,并且戴手套。 小天才的声音突然插进来,看来他一直在周围旁听:这就对了,根据我的观察,我在见到她的187次中,她只有一次摘下右手的手套。而且,她的左手在那187次中没有一次被使用过,最后,我察觉到异常,选择了去对杨女士加强观察。我去找到她求她指导的体能训练,偷偷撞向了她的左手腕,那一次我注意到,她的左手活动不便,并且硬化,手腕上有黑色瘢痕一闪而过。 李薇薇倒抽一口冷气。 她以为杨女士的状态会有问题,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身体机能与行为。按照小天才的描述,杨女士下一秒被污染而彻底失控,她都不会感受到一点点意外。 你们打算怎么办?污染......是不可逆的。 我们知道,现在爱迪生先生还留在基地留守,我们已经向他汇报了这件事。如果杨女士的污染真的特别严重,那我们这样做其实是在帮她。 小天才又抢过话筒飞快插嘴:我合理怀疑,杨女士的精神其实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污染,她被污染的程度或许已经达到了封印标准。 李薇薇一个激灵,他们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尤其是电话后面的这位,身为前科研人员,尤其讲究事实。 叩叩叩 李薇薇的门突然被敲响。 她一愣,这已经是深夜了。而且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叫过客房服务,在这个时间点,会有谁来找她呢? 她将电话夹在肩膀上,顺着猫眼观察过去。 门对面的人,是杨女士。 她抬起右手,又用那种均匀的节奏,指关节轻扣。 叩叩叩 杨女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已经直接返回了吗?这个任务已经全部移交给了李薇薇,杨女士不应该再插手,只能通过总部想她了解进度。 电话对面的人注意到了她这里的声音,你那里发生什么了?有人在敲门吗? 李薇薇用短信回复:是杨女士。 对面的小天才语速飞快:不可能!我们已经汇报了她的异常,根据管理规定,她应该立刻结束任务,回到总部等待审核。在这期间,为了防止进一步的污染与伤亡,她应该被禁止与其他执行员的任何接触行为。她是我们的前辈了!她只会比我更清楚! 杨女士还在那面敲着门,一下一下,很均匀很机械的敲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配着那张美丽脸,就像是某种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 光打在她脸上,将她一半的面容藏在阴影里,表情明灭不定,在这种气氛下,居然透出了一股阴冷来。 她再次敲门,叩叩叩 好像只要李薇薇不开门,她就会一直敲下去一样。 杨女士这个状态明显很不正常,李薇薇联想到他们讨论的内容,出了一声冷汗。 怎么办?她发信息。 对面的人指挥她,这次换成了一个中年沉稳的男声。 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门,然后和她像以前一样相处,先争取和杨女士分开,保证安全。 李薇薇将手机保持通话,然后放进口袋里,让另一边的人能同时听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杨女士站在门口,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她扫了李薇薇一眼。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她问。 李薇薇尽量自然的笑了一下,刚刚睡着了,最近有点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以后一个人执行任务还是要保持警觉,不然会很危险。\杨女士嘱咐了一句话,转而说:爱迪生刚刚通知我,忘记给你了一样东西。 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画框,里面装裱的画被完全罩在一块黑布里面,然后再用绳子缠绕好,就像是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你戴上这个,这是它的资料档案,它能帮助你在发生极大灾难的情况下控制局面。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打开这幅画。平时,如果在晚上10点以后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要好奇,不要管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最后一点,在使用时,不要看它的正面。 李薇薇做了一下心里建设,小心的观察杨女士的表情,接过了画。 杨女士随机丝毫不拖延的离开。 李薇薇关上门,翻看档案,一眼就看到上面多次出现的字样,米国西岭镇。 她拿出手机,发现对面的同伴还在听着电话。李薇薇苦笑一声:朋友们,我这次的任务地点,恐怕会出大麻烦啊。 ...... 这时候,小天才已经冲去了爱迪生的办公室。 他火急火燎,同时还怒气冲冲。 【爱迪生】卡牌身为炼金产物,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休息。所以一直在办公室里二十四小时接受摆放。 怎么了?孩子,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有点惊讶地问。 这不符合规定! 什么? 别装糊涂,先生。你明白得很。我在说杨女士的事情,你让她在污染出现之后还接触李,而且还携带高危险高污染的物品。这只会造成更大的危险!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冷静点。爱迪生从旁边的咖啡机里接了一杯咖啡端给他,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有自己的理由。\ 小天才没有接过咖啡,而是警惕地看着他:我想不出违反规定的理由,除非你也是同谋。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的好的。你不要这么大的怀疑心。爱迪生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事实上,我早就知道杨女士受到污染的问题,你们的【守夜人】教官也知道。是我们默认她照常行动的。 你们既然知道,就应该了解她失控的风险性!她需要的是治疗与休息! 是的,但是我们还决定这样做了。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我们能确保她不会失控,或者在失控之前控制住局面。至于治疗......你要知道,污染是不可逆的,况且现在时间太紧急了,我们缺少人手。她接下来会前往欧洲,执行危险任务。 至于那个危险的超凡物品,是特意让她带过去的,因为在取出物品的途中,会产生风险。这也是杨女士自愿的。 小天才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他聪明的大脑已经让他明白了爱迪生的意思,既然杨女士已经受到了污染,那不如就让她面对更多的危险,以减少其他执行员接受的风险,最大化最有效率的使用力量。 如此正确,也如此残酷。 在一切结束之前,我们要确保利用最后一份力量。爱迪生最后说,又把咖啡推过去,快喝点吧,你今晚是不是还要熬夜。 是,是的。爱迪生先生。他急匆匆灌下了咖啡,慌忙地逃离这里。 爱迪生收好杯子,叹了口气。 这也就是陆翊想叹的,虽然屏障已经在世界人民的精神力量的贡献下完成度越来越高,神秘也复苏地越来越快,人们已经逐步适应了神秘,一切似乎都在向好发展。 但是只有他知道,在彻底构筑好屏障之前,他们还会有一次更大的危险。这不是英雄小说,大魔王不会在宫殿里傻傻地等待勇士升级与读条,邪神的风平浪静只能说明祂在积蓄力量。 培养本土的人们使用神秘的能力,与依靠卡牌尽量消减邪恶的力量,这是他一直并行的方针。 旋即,陆翊又将精神投入另一个卡牌里。 系统警告他:你之前使用了鲲鹏卡牌,所以现在要你尽量少使用卡牌,尤其是高等级高灵感的。鲲鹏作为强大的上古妖兽,给你的精神压力不是【梅塔特隆】能够比拟的,就这样,你在使用【梅塔特隆】的时候还直接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自我。 但是时间不多了,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陆翊反问。 系统沉默下来。 那位被神秘复苏之后唤醒的汉尼拔将军也是一个值得争取的力量,越古老,越强大,古迦太基人所掌握的神秘是现在所不能复制的,尤其是这位名垂千古的名将,他要争取将他拉到现在人们的阵营。 伦道夫站起身,现在欧洲正是白天。他们已经一路甩脱追兵,来到了北非。 外面阳光刺眼,一片晴朗的蓝天。伦道夫眯着眼睛看过去,能看见地中海粼粼的海浪,美丽的像一块上好的蓝色宝石。 我们在这里等一个人。他对艾伦说。 不直接去找汉尼拔将军吗?我感觉他放了那么多游客,其实应该还蛮好说话的。 伦道夫朝他翻了个白眼,露出了假笑,他伸手指了一圈,先点在艾伦鼻子上:你,一个只能打过鹅的侦探,禁魔的能力在那种千年老妖魔面前出了激怒对方屁用没有。 他再一指他自己的脑门:一个弱小无助的普通人。 最后指向躺在艾伦膝盖上打瞌睡的肥猫:再加上一只除了吃屁用没有,带着嫌沉,养着嫌吵,遇到危险只会说垃圾话的胖猫。\ 我们只能是去给汉尼拔送菜的。所以当然要找一个保镖,或许是两个。 谁啊? 一个是你的熟人,一个是为美丽的女士。你都见过的。伦道夫朝他露出了一个坏笑。 艾伦一看见他笑就头皮发麻。 他们在路边的椅子上等了半个多小时,还在肥猫的抗议中给他买了一大份冰激凌。 由于古迦太基骷髅士兵的出现与汉尼拔复活的原因,世界各地的人都来尝试看个热闹,附近城市的游人越来越多了,连带着物价也水涨船高。 一个大份冰激凌居然收米元,足足五十米元! 正在肥猫舔着冰激凌的时候,他们等待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艾伦看着远处走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亚裔面容,眉眼英俊,气势凌厉。女士则真正当得上尤物二字,她金发蓝眼,一路走来,身姿摇曳,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魅力,每一个过路的人都在注视着她。 那位女士在所有人嫉妒的像要喷火的目光下朝艾伦一笑:好久不见呀,小侦探~ 艾伦干巴巴的说:杜波女士,见到你真开心。 第103章 那位被称作杜波的, 美丽的惊人的女士笑了起来:叫我莫甘娜,我亲爱的大侦探。 她俏皮的眨眼,但是艾伦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西岭小镇里灰暗朦胧的雾气, 阴沉的夜晚与其中活动的怪物。 艾伦抱紧了怀里的胖猫:还是杜波女士更合适一点。 伦道夫闻言, 毫不留情地发出狂笑。艾伦暗中观察着杜波的表情,打了个寒颤。 杜波看上去毫无异常, 只是微笑着揭过了这个话题。 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那位亚裔酷哥全场不发一言,率先向汽车走去。 车上,艾伦疯狂给伦道夫发短信。 【解释!这些都是谁?我们要干什么去!还有上次你和杜波不是还打了一架,你们不是敌对的吗?】 【没有永远的敌人, 亲爱的艾伦~我们敌对,只是因为我们立场不同,但是现在, 我们都有了一个更大的敌人。同样的道理,我们现在要做的, 就是去寻找更多的朋友那位被唤醒的古迦太基名将。我怀疑他的复活和迦太基秘术有关。】 【至于那个黑衣服的,他叫新亭侯,我给你介绍过。对了, 提醒你一下,这辆车上,除了我们俩之外没有人类。】 【别狂发短信了,杜波在看你。】 艾伦抬起僵硬的脖子,就看见杜波笑吟吟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漠?亲爱的。 艾伦心说那是因为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一口能咬断我喉咙的那种。你就当我无知者无畏放过我吧姐姐, 不过要是说年纪,我是不是应该叫你祖奶奶。 他舌头打结,哆哆嗦嗦, 还没想好理由,只能抱着怀里的猫,就听见杜波接着问:那你怎么称呼卡特?直接叫他伦道夫吗? 冷汗顺着艾伦背后流下来,接着,他就感到猛的一阵停顿,惯性让他大幅度前倾,打断了所有要说的话。 到了。新亭侯冷淡地开口,率先下车。 他们刚刚踏上这片土地,就被几支长矛指住了脸,寒光闪烁。 那些骷髅士兵围住了这辆车,准备把他们赶回去。看着他们如此纯熟的动作,毫无交流欲望的表现,就不难猜到他们这段时间究竟赶走了多少试图闯入这里的胆大包天之徒。 艾伦想要开口沟通,但是士兵根本不想听他说任何一句话,用长枪挑住他背后的衣服就想往外扔。 就在艾伦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旁边的新亭侯一把抓住了长枪,明明看上去是人的双手,在碰撞的时候却发出了金属鸣响的声音。 士兵们停下动作,黑洞洞的眼眶看了过来。 新亭侯言简意赅:我们来拜访汉尼拔将军,请转告他,这件事有关天空。 早在公元之前,在地中海周边的文明就已经建立了相当先进且完善的有关天体与星象的知识体系。迦太基作为当时的代表,汉尼拔作为迦太基最顶尖的掌握神秘界力量的人,不可能对他们头顶上的东西没有认识。 他们僵持了一会,最终,士兵们比划了几个手势,选择其中的一个转回去报信。 没等多久,一位军官模样的骷髅出现在这里:将军已经等待你们很久了,神秘世界的同伴,我们还在猜测你们会何时到来,问候我们这些从远古回归的亡灵。 恋耽美 ——(72) 忘记自我介绍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哈斯德鲁巴。 艾伦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本书里看过。 你是汉尼拔巴卡的弟弟? 骷髅将领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黑漆漆的眼眶里似乎有人类的灵魂在后面流动。 很博学。是的,汉尼拔将军是我的兄长,我死于一场对罗马战争的失败,命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我还能在这里和他重逢。 骷髅军官讲手向前一伸,客人们,请吧。 汉尼拔就在里面,这些古迦太基人并没有重新搭建什么屋子,或者是使用现代文明的帐篷之类的任何产物。只是在不断尝试修缮这座古城,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工作,两千多年的时间已经让这些恢弘的立柱与宫殿变得千疮百孔,更何况它还遭到过罗马的洗劫。 这些迦太基人尽力也只是勉强搭建出了一个能够遮风的地方,就这样还是歪歪扭扭,一片狼藉。 但是汉尼拔在这里好像很开心,就像是能让他们回顾起那个曾经的故乡。 他们走进去,艾伦惊讶地发现他还在里面点了一个明亮的LED灯。 这位将军微笑着,背对着他们,脊背挺直,就像是一座敦实的碑:电灯真是个让人惊叹的发明。他说,这让人类从黑暗里逃离,当黑暗不是威胁时,生命好像就被大大延长了。 谬赞了。伦道夫回答:相信你对我们的来意也有所知晓。 当然,我的答案是我会保护这里,与你们合作,与现在的人合作。他转过身,目光在灯下明亮,如鹰隼一样锐利:我从不在乎那些掠夺过迦太基的人的后代如何,我们保卫的只有这片土地。 当然,将军,感谢您的慷慨与无私。伦道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语气平静。 不过我还是有问题,很多问题。我需要一个答案。汉尼拔接着说,人造灯的光打在他身上,给他的肌肉镀上了一层雕塑一样的金属光华。 这位北非名将凝视着他们,他并非是多么惊人的英俊长相,但是如此沉稳厚重,给人一种如山的压迫感。他缓缓扫过伦道夫、魅魔杜波,和新亭侯。 第一个问题,请问为什么明明神秘已经消亡,在还未恢复的时间,你们就已经出现?不要和我讲什么你们是幸运的藏在暗处的生还者之类的理由,那些只能糊弄被神秘隔绝的人。我们都很清楚,当海水退潮,那么大鱼要么选择回归海洋,要么只能在沙滩上搁浅而死。 艾伦转头震惊地看着他们。 事实上确实如此。伦道夫耸了耸肩,看上去并没有多么慌张。 陆翊早就准备过这个问题,就像是汉尼拔说的,他的那些理由能糊弄过外行人,但是绝对不能欺骗这位从远古而来的强者。对方自超凡充沛的时间而来,太了解它运行的规律了。 更何况,他即将要解释的,也不算是谎话。 您说的当然都是对的。我们不应该活着,或者说,不应该活着还能保持着自己巅峰的状态。所以根据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则,凡获取,必要付出,我们的确付出了一些东西。在遥远的东方古代的巫术中,人们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延长自己的寿命。他们借助某种宏大的命运力量,就比如国家之命,或者是星辰运转的不可违逆的轨迹,以一颗星星为锚点,点燃七盏灯火。成功了,就可以改变必死的命运。我们就在做类似的事情,这是一场欺诈,汉尼拔将军。 你们获得了生命,那么,又付出了什么?汉尼拔问。 目前无可奉告,将军。伦道夫挑眉一笑,冲着他轻浮的摊手。不过,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汉尼拔问:那么,神灵存在还在吗? 他的弟弟哈斯德鲁巴惊呼:将军! 唔,据我们所知,最后一位神陨落于三百年前,就是西方罗马的神灵。他的天使,他的副君梅塔特隆,在不久之后,死于一场殉道。 亵渎!哈斯德鲁巴几乎要冲上前来,亵渎之语!你们欺骗命运!还在亵渎神灵!巴力神永生不死! 但是让他震惊的是,他的哥哥对这句冒犯的话并没有任何反应,就是静静的站着。恍惚一座巨石。 ......我知道了,谢谢。汉尼拔最后说。 哥哥! 汉尼拔凌厉地扫了他一眼。 哈斯德鲁巴噤声。 这位北非名将就像是一下苍老了许多,他最后说:我会履行我的承诺,迦太基将守护这片土地。也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同盟的情谊。 当然。伦道夫躬身。后来会有专业人士根据这个问题与你详谈,将军。 当然。 他们被送离汉尼拔的居所,这些迦太基人热情地邀请他们在迦太基的古城暂居做客,参观一下迦太基的风光。 远处的士兵升起了篝火,染红了大半个夜空,讲黑夜烫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来。火焰与木柴是迦太基文化里不可或缺的部分,神赐予他们火,他们也以火祭祀神。 当年迦太基女王阿丽莎纵身投入火焰,点燃了整个迦太基民族的灵魂。罗马的利刃伴随着毁灭的火焰,又彻底燃烧尽了迦太基的文明。 这些迦太基的亡灵,他们围着火焰载歌载舞,唱起一首不知名的远古歌谣。歌声悠远,哀伤又辽阔如海。 伦道夫大量了一下艾伦看着成片的篝火下的骷髅架子的时候的发紫的脸色,笑了一声,拍了一下艾伦的后脑勺。 他转头对着邀请的士兵说:不必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我身体不太舒服,而且比较害怕亡灵。 发出邀请的骷髅士兵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好吧。 这边,哈斯德鲁巴转告汉尼拔:他们离开了。 嗯。 哈斯德鲁巴等了很久,发现汉尼拔没有反应,依旧在安静地看着那台夜灯,转而自己发问:您相信他们的话吗?东方秘术,谁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哈斯德鲁巴,你永远就是这样,不够有天赋,同样也没有顶尖的努力。 如果你仔细观察过他们,就会发现,除了其中一个人,他们所有的人,都没有自己的灵魂。我猜测这就是所谓的,欺骗命运的代价,而当一些人付出这些代价也要达成目标的时候,他究竟有没有骗你也就无所谓了。他们活不了多久,你记住,命运的魔法永远是禁忌的领域,更何是欺骗命运呢? 我们只需要与他们合作就可以了。 哈斯德鲁巴被他的兄长训斥的不敢抬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去触犯禁忌的,哥哥。 不,哈斯德鲁巴。汉尼拔说。 哈斯德鲁巴抬起头,看见它这位天才的、强大的兄长眼睛里有些让他看不懂的悲伤。 如果我了解到了这个法术,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使用它,我的兄弟。我在战场上送走了我的父亲,送走了你,挣扎到末路,像一个滑稽艺人一样自杀。再醒来时,我发现我送走了我为之付出一切的祖国。 我付出一切,却一无所有。所以我就不会在乎付出更多了。哈斯德鲁巴,这就是我愿意与他们直接合作的原因,我理解他们。还有,我的兄弟,我真的很想念你,你不会知道,当我在军营里收到你死去的消息时,我是多么悲伤。 .......是的,哥哥,我也很想念你。你比起我离开的时候,老了很多。 这对兄弟在灯光下对视,骷髅与男人,死亡在迦太基人之间划下了一条长达千年的线,让手足分离,让至亲告别。他们在不同的时间长眠地下,直到现在,以面目全非的姿态相逢。 远处,骷髅士兵的歌声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迦太基点燃的篝火的光依旧没有熄灭,映照这一座古城。不远处,汉尼拔的营地里,一盏白色的灯光闪烁着光。灯火如豆,像是眼睛,也像是泪水。 艾伦回到他们住下的旅店,半夜睡不着觉,一个翻身起来去敲伦道夫的门。 伦道夫在那一头打开门,在看到是艾伦之后警惕地打量他一眼:你干什么?本人不提供任何夜间服务,我是直的。 我也是,谢谢。艾伦有点无语,刚刚积攒起来的一些严肃沉重的心情被这一句话一扫而空。 但是你是英国人。 ......英国也有直男,你这是刻板印象。我是有问题想要问你。艾伦回答。 唔,好吧。伦道夫靠着门,什么事情? 艾伦先进入房间坐下,直视伦道夫:你告诉汉尼拔的那个法术,所谓欺骗命运又付出代价的法术,你们付出了什么? 陆翊通过伦道夫卡牌的眼睛凝视着这个虽然运气不好,但是总是很勇敢的年轻人,对对方的刨根问底与执著有点无奈。 他回忆里一下梅塔特隆记忆里的陆恩斯,心想刨根问底是不是他们家的某种显性遗传基因,一个二个都这样,但是他现在可不能满足艾伦的好奇心,不然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艾伦绝对会尝试对他碍手碍脚。 所以最后他笑嘻嘻地回答:暂时保密,西蒙斯先生。晚上睡不着觉的话,要来杯咖啡吗? 艾伦叹了口气:我是认真的,伦道夫。你付出了什么?作为朋友我有资格关心你。 伦道夫站起来给他倒咖啡,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你问莫甘娜杜波小姐去,她可喜欢你了,说不定会告诉你呢。 艾伦心说我要是敢问他俩,还至于在这里跟你闲扯。伦道夫估计也清楚,所以故意在敷衍他。 我很严肃,请你告诉我,你们究竟付出了什么?艾伦直视那双绿眼睛,在他的身上,陆恩斯的身影又若隐若现,他俩真的很像。 艾伦还是没有等到回答,伦道夫背对着他给他倒咖啡,脸上看不见表情,同时背影浸没在暗处,显得冷淡又拒绝。 这是我的事情,艾伦,与你无关。回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这句话其实说的相当伤人,特别是伦道夫平常亲切又随意,这种时候那种深刻的隔阂就更加凸显出来。 喝点咖啡吗?不喝就可以走了。 艾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没有管那个咖啡杯,转身推门而出。 糊弄过去了,伦道夫松了口气,紧接着,他的表情又僵在脸上。 艾伦离开之后没有会自己的房间,而是马不停蹄,转而去敲了魅魔杜波的门。 第104章 chapter104 半个多月后, 艾伦坐在路边,深沉地叹气。 距离他们那天拜访汉尼拔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他调查了那件事很久, 但是成果并不是十分喜人。 艾伦尝试着拜访了他所能接触到的所有神秘有关的人士, 一无所获。那天他连夜去拜访了莫甘娜杜波。但是那个女人听完了他的问题,微笑了一下, 直接选择把门拍在了他脸上。 肥猫拒绝透出一点风声,逼问得急了他就拒绝说人话,张嘴就是喵呜。 好像这对他们来说是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一样,艾伦回忆起那天晚上在迦太基古城的篝火下, 伦道夫那双幽绿的眼睛对着火焰的方向,眼睛里好像也燃烧着火焰。 然后他只能又选择查阅那位天才的祖先陆斯恩西蒙斯当年的神秘学笔记,自己研究。 其实对于一个交情不深, 才认识半年多,但是这半年只给他带来无数的危险和麻烦的人来说。如此执著与好奇是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情。 特别是伦道夫简直是一个行走的麻烦精, 艾伦自从遇到他开始,人生就在无时无刻不在与死神赛跑。 艾伦十分怀疑,要不是他运气还算可以而且还有点天赋, 这会他的葬礼致辞都被念完几个月了。 但是在他心里一个隐秘的角落,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的生活其实让他兴奋,冒险也好,战斗也好, 这些让他骨子里的血液在沸腾, 肾上腺素升高,心跳加速。艾伦享受这样在刀尖跳舞的生活,也敬佩这样的人。 或许我祖上真有维京人血统呢, 他自嘲一笑。 回到他这半个月的调查上来,艾伦并不是一无所获。 但是越研究,他心里也就越沉重。他大概明白了汉尼拔的意思,神秘永远遵循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等价交换。任何法术也好,仪式也罢,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又或者更甚。想要造出一个炼金生命,要一份活人的灵魂,无数灵性材料,再加上一个自愿献出的生命。 而一个可以逆转命运的法术呢?艾伦查到了伦道夫所说的例子,东方古华国一共有两位大臣使用了这个法术,他们将自身命运与王朝气运相连接,试图通过七星灯的仪式延长自己的寿命。而其中一位仅仅是因为仪式失败,命灯熄灭,就因此去世。 它的代价必然其实巨大,甚至到了可怕的程度。 嗨。他的肩膀从身后被拍了两下。 艾伦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弹起来。 他回过头,发现伦道夫在他身后弯着腰,一只手支在他肩上,眯起绿眼睛上下打量他。 想聊聊?伦道夫坐在他旁边。 OK。 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的坐在路边,在马路边摆成一个古怪的姿势,伦道夫手里还捏着一个啤酒罐。看上去就像是那种不无正业的流民或者是磕高了的可疑人员。 路口有巡警路过,充满怀疑地打量了一番他们。 艾伦拿起伦道夫的啤酒喝了一大口,要不是我们的肤色,他现在就会过来进行搜身。 伦道夫耸肩:可不是吗。可见不管过去多少年,某些东西在人群里也是不变的。 那你呢?你看过那些不变的东西多少年了? 我不是那些老不死的怪物,艾伦。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我们的事情,但是我和魅魔那种超自然生物真的不一样。我有父母,小时候也有成长的家庭。伦道夫侧过脸说,艾伦在光下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和没刮干净的胡子。 好吧,看上去确实像个普通人的样子。艾伦嘟囔。 他之前一直有一个猜测,根据已知信息。神秘彻底的消亡,用一个比喻来说就是潮汐的退潮,这发生在一百多年前。也就是天使梅塔特隆死去的时间。 恋耽美 ——(73) 如果他们要使用这个秘术,那应该就是在这个时间开始的。魅魔或者说那些其他的出现在世界各地的超凡生物能够延续这么久的生命可以理解,那这是不是说明伦道夫也是这个时间的人呢? 艾伦就此猜测,并之前决定试探一下。 你出生在哪里? 罗德岛,最小的面积,最长的名字罗德岛与普罗威斯登庄园州。 他们漫无目的的谈论了一些关于小时候的家乡,关于早期的生活的话题。关于伦道夫的部分都是陆翊根据卡牌本身背景瞎编的,他找艾伦来说这些事情,一部分是闲聊,就是想让这位侦探的好奇心得到一定的满足,起码别再追着打探各种事情了。 他有秘密,系统本身也有秘密,这些都不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他说了一些关于伦道夫卡特这张卡牌自己的经历。 伦道夫说:我出身在这个国家的一个普通家庭,就是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要不是现在进入了这个行当,我觉得我可能会去做一个作家,写点诗歌或者短篇小说糊口。你知道吧,精神病对于调查员和作家来说都是优势。 哦,作家听起来比现在的偷渡通缉犯有前途多了。 艾伦表面上随口和伦道夫说着话,心里却在严肃地思考。 伦道夫为什么会主动对他透露这些?他有什么用意吗?有可能只是因为伦道夫突然想闲聊,而艾伦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但是这种可能性有多大?伦道夫是个表面随便,但是内里目的性和行动力都很强的人。他这样很反常。 是什么让他如此反常?他的精神已经有所失控了吗?以至于在他坚不可摧的心防上撬出一个洞来。让他们像两个仅仅是生活失意的普通人一样,坐在路边闲谈。 艾伦又想到了那个仪式所代表的代价,心里沉甸甸的。 但是这也是个好机会,趁着酒精与松懈,套出信息的好机会。 艾伦顺着伦道夫的话闲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也为了不引起任何警惕,决不主动出击,同时在心里为自己鼓劲。 在我父亲还没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我小时候曾经有一次被他带去过纳拉甘塞特海湾,就在普罗维登斯以南。没有桥,要是跨越海港只能通过坐船...... 艾伦突然放下了杯子,没有桥? 没有,而且船发的很慢,那天海风好像很大。 抓到你了! 叹了口气,艾伦突然感觉有点心累,伦道夫,你什么时候嘴里能有点实话。只是告诉我真相,而不是你认为我应该知道的东西很困难吗?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我没有。 伦道夫睁着那双翠绿的眼睛看他,虹膜水润,看起来特别无辜。 你刚刚告诉我,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活了很久的老怪物。但是,伦道夫,其实纳拉甘塞特有桥。横跨纳拉甘塞特湾的新港桥,1969年完工。连接新港与詹姆士城,它们都是港湾。 所以,你的童年究竟在哪一年? 这也不是撒谎吧。伦道夫一耸肩,我确实曾经有个家庭,有父母,不是什么从海里长出来的希腊美神。 我们就别玩文字游戏了。告诉你一个需要铭记的道理,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侦探。 哇哦,露馅了。陆翊心说,毕竟伦道夫的履历确确实实是一百多年前的。他对于当地也没有那种巨细无遗的了解,完美的履历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没关系,艾伦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就如同他自己说的,他是个聪明的侦探,而这种人都往往喜欢自己得出一个结论,再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 艾伦看着伦道夫,对方好像又从他们的聊天里脱离了出去,开始发呆。 他刚刚在愣神?他在想什么呢?一个念头在他心里一晃而过。 嘿,伦道夫,诚实一点,你究竟是什么年月出生的人。 1890年。 普通人?哈。 艾伦嘴上开着玩笑,但是心里沉重,他已经知道了伦道夫他们都实际上不属于这个时间。结合伦道夫反常的表现,包括于他这段时间的举动,都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说实话,不管是对普通人传播神秘,还是教导他神秘。都让人有一种这些人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这个念头闪过...... 或许上帝,或许撒旦不管谁保佑,但愿是我想多了。 这边,陆翊让伦道夫卡牌与艾伦分开之后,就开始敲系统。 准备好了吗? ......你想起来多少? 一点点,但是已经足够我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了。 好的。 系统说完,陆翊就点上了两张卡牌。 【青水虺】、【青羊】 出去那些已经破碎的,例如天使卡牌。他们都是目前受到邪神污染最严重的。 在他点上卡牌的瞬间,陆翊感到大脑发出好像被一根长针搅动一样的疼痛的尖叫。他本身的意识被顺着卡牌而来的污染所干扰,眼前炸成一片白光。 同时,在世界的某两个地方,有两双美丽的眼睛同时睁开,眼眸暗处闪动着猩红的疯狂,但是仔细看去,她们的神色坚定,眸光清澈。 第105章 写在前面, 脱了这么久,是因为家里突然有人去世,很伤心, 也忙了很久......抱歉 李薇薇坐在桥边, 她的脚下是木质的长桥。桥面上积了一层水,是河水, 里面还带着藻类生长与生物活动特有的水腥气息。 再见。她用日语轻轻说。 她接受了引导这位新生的桥姬的任务,这位不止是一个枉死的水鬼,同样是一位新生的神明,手握河流的权柄。所以她要保证桥姬能够更好的使用她的力量, 而不是在仇恨的痛苦中迷失,最终自我疯狂。 现在成果还算可以,她们已经交流很久了。 水波来回荡漾, 好像在和她打招呼。桥面山过的水很快就渐渐消退下去,马上要完全消失, 露出干燥的桥面。 她舒了一口气,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突然,她身上的报警器尖锐的鸣响起来, 尖锐的机械声让她全身一个激灵,战栗的紧张感顺着尾椎一路爬到头顶。 那是对于污染力量的检测设备,在接近五米的时候才会出现,她已经被人摸到了身后,但是却一无所觉。 李薇薇猛地转过身, 警惕地摸上了自己的武器。 消退的水波又突然出现在桥面上, 瞬间的淹没了脚背,湿淋淋的红衣女孩挡在李薇薇前面,黑发瀑布一样流下, 整条河的河水都在随着她震动。 但是李薇薇愣住了,她看见了一张熟悉有有点陌生的脸,带着她走上这条道路的回忆波涛一样汹涌着袭来,她嗓子发哑,唇齿生锈,在喉咙艰难的摩擦里喊出了那个名字。 柳湘!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有着不似人类的美貌,柳眉杏眼,朱唇含情,一笑起来有着深深的酒窝。 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样子了,柳湘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斑驳的青色蛇鳞,仔细看过去,那里面还有溃烂的暗红色伤口,她看起来憔悴很多,而且那股来自邪神的污染的气息就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李薇薇脑海里闪过了无数话语,很多想法在她心里千回百转,最终她只是上前去拦着了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一样的桥姬,自己走到柳湘前面去。 嗨,你还好吗? 柳湘笑了,她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露出深深的酒窝,看起来很开朗甜美。但是她可不好,是人就能看出柳湘的疲惫。李薇薇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了,她清楚的知道柳湘身上出现的污染意味着什么。 它们比癌细胞还要可怕,不可逆,且扩散速度快。当她完全扩散的时候,就是柳湘彻底走入疯狂与死亡的时刻。 李薇薇又想起了之前在杨女士身上看到的同样的污染,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疲惫。她之前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就是因为不想再让她自己是一个无力的小姑娘,遇到事情也只能无助的哭泣。 她讨厌无力感,但是现在,在面对这样的情况,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桥姬警惕地看着这个入侵她的领地的妖物,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理智,所以现在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无法用语言交流。 桥姬抬起手,河水在奔涌。 柳湘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位新生的河流神明,接着对李薇薇微笑:好久不见了,我们能聊聊吗? 李薇薇其实有一点犹豫,按照基金会的规定,她应该立刻将柳湘这种污染体上报。在此之前,她需要限制柳湘的行动,并与她保持应有的安全距离。 可是,她看着许久未见的朋友,这或许就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柳湘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关系的,你的组织了解我的情况。我专门来找你,只是想有一个和你聊聊的机会。 李薇薇冲着柳湘点头,然后相信了这个理由,很自然向着她走去。 但是她的心里远远没有表面上装作的这么平静,柳湘其实只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里能让人猜出的信息量太大了。 李薇薇之前一直很疑惑,杨女士究竟是如何被污染的?为什么组织上会采用这样的态度? 再加上柳湘这次的时间巧合的出现,加上更加严重,但是与杨女士完全相同的污染。 这个世界没有巧合,李薇薇对自己说。 她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以至于她一瞬间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出现了一些波动。 怎么了?柳湘关切地看着她。柳湘为了隐藏自己身上的异常,带着厚厚的口罩与鸭舌帽,配上她优美的身姿与气质,有种神秘遮掩的美感。 没事......李薇薇回答,同时,她忍不住在心里不停的思索她的猜测。 她刚刚突然想到,要是这些都是基金会提前安排好的呢?为了某种特殊的目的,安排她们被污染。她知道某种团体捕猎的生物,当族群面临某种生死存亡的危机,急需事物来延续生存的时候,就会在捕猎中选出自己的一部分族群成员来进行围猎最危险的部分。牺牲一部分,来满足整体,同时死去的这部分也为族群腾出了更多的生存资源。 更何况,李薇薇和她的同学们之前曾经影影约约察觉到,在基金会之上还有着一个更统一的意志主导着各个机构的行动。不然此前,全球范围的统一调配与合作就无法解释。 她认为柳湘也好,杨女士也好,就是这些需要被神秘界牺牲的人。 李薇薇的心里突然涌现了无限的酸楚,或许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一个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对于这个人来讲总是残忍的。更何况这个两个人都是她熟悉的人,柳湘是她的朋友救了她的命,杨女士是她在基金会的导师兼引路人。 可这些必然也是她们自愿的牺牲,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去干涉。这样一想,李薇薇简直觉得无限的酸楚涌上心头。她看着柳湘,眼神不自觉的就变化了许多。 陆翊观察到她的变化,心里疑惑,我脸上有东西吗?哦,还真有,污染的腐蚀让柳湘全身的皮肤都发生了溃烂。但是李薇薇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最后他还是决定继续按照计划来。 李薇薇看着对面的柳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就听见柳湘轻轻地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本来应该是杨女士来这里,但是我来了。 怎么回事?李薇薇赶紧问。 我想了想,你是我来到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最熟悉的人,所以你是我唯一能够告别的人。柳湘抿着嘴笑,她的面容别有一种古典的优美在,眉眼风流,笑容动人。 李薇薇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感觉自己的猜测越来越接近真相。 但是在走之前,我想,我还应该送给你一个礼物。 别去!李薇薇一把抓住柳湘的胳膊。 柳湘看起来有点无奈:现在你不懂,我必须要去。 她突然伸手拂过李薇薇的额头,李薇薇没有防备,加上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李薇薇几乎没有反抗的就中了招。 李薇薇首先闻到的是一股腐烂的、潮湿的、阴冷的味道,接着她只感觉一股寒凉的力量顺着柳湘的手深入她的大脑中,耳边逐渐响起了模糊不清的呓语,那些声音细细碎碎,嘈嘈切切,她初听像柳湘的声音,但是听的越多,那些声音就越复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模糊间聚集在一起,那些声音逐渐形成了一条长蛇。 蛇身蜿蜒,鳞片青黑,它的头缩成弓形,长大了嘴,一口咬在李薇薇的脖子上。 李薇薇没有感到疼痛没有躲避,也奇迹般的没有任何害怕,她看着巨蛇那双红宝石一样的蛇眼,反而感到了里面蕴含的温柔。 巨蛇咬住她的脖颈的那一刻,耳边呢喃的呓语声达到了巅峰,她终于忍受不了,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前,她影影约约听到一个轻而温柔的声音对着一个人说,没事的,她只是晕过去了,我的礼物有一点副作用。 接着,李薇薇就陷入了深沉的黑暗里。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脖颈上,渐渐出现了一个蜿蜒的青黑色巨蛇的标志,蛇身与尾部纠缠在一起,鲜红的双眼注视着前方,像是一个美丽又诡谲的纹身。 柳湘的卡牌上突兀的黯淡下去,加上之前上面黑色的污染,几乎已经支离破碎。 接下来,她向着世界的尽头走去。 ...... 米国西部, 一间独栋小楼门口已经围满了警车,人们拉起黄色的警戒线将这座小楼整个围住。 但是穿着制服的警员并没有进去,全站在警戒线以外,一边驱逐围观的无关人员,一边警惕地朝着房子的方向伸头探脑。 他们好像在等待这什么,一边紧张,一边充满期待地低声讨论。 不一会儿,在警员们期待地注视下,一辆小轿车顺着路开了进来,从上面下来一个人,他穿着古怪,一身灰色且宽松的亚麻长袍,顺着身体垂下,下面是赤着的双脚。全身唯一的装饰就是脖颈上挂着的银色十字架,在阳光下反射出熠熠的光芒。 这个人更像是古代传教的苦修士,面容坚毅,可在面对人群的时候又显得平和而悲悯。周围围观的人看到他,显得十分激动,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这个衣着古怪的人就是进入苦路的修士之一,他们这段时间回到自己的国家,修行之余一直在为解决因为神秘复苏而引发的各种超凡事件奔波。 恋耽美 ——(74) 艾萨克修士其实并没有旁边人看上去的那么从容,事实上,他在处理每一个超凡案件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十分紧张。 说到底,他也不过走过苦路两个多月而已。而神秘层出不穷、种类繁多、复杂深奥,从新诞生的超凡生物到各种邪术祭祀,有的时候甚至不明白原因,这些根本不是他轻易能对付的了的。 就像今天这个案子,是这户人家邻居报的案,他们发现这家人已经连续五天没有人出门,但是却是不是传出一些古怪的动静:小孩子清脆的笑声与跑动的声音,男人的尖叫,还有缓慢的嗒嗒嗒的声音,好像在有锤子一点点砸什么东西。 但是这个社区里的邻居们都知道,这户人家的两个孩子已经上高中了,根本没有儿童,而男主人哈里森先生是个古板而严肃的人,更不可能在半夜尖叫。 基于最近铺天盖地的关于神秘事件防范的宣传,有一户邻居很快就升起了警惕心,飞快的报了警。 再接下来,这件事就落在了艾萨克修士的头上。 艾萨克修士继承了圣徒之一的雷子大雅各的传承,雷霆是他的标志,这是苦路存下来的攻击力最强的能力,也最适合正面战斗,这也就是艾萨克修士如此忙碌的原因之一。 现在,艾萨克修士就小心翼翼得在众人的期待之下走进了这座古怪的房屋。 他心里祈祷这里面不要是些什么太古怪的东西,他之前在一片森林里遇到了一群新诞生的木精灵,这些身高不足成人手掌大的小东西可让他吃足了苦头。 吱呀 推开门,一股难闻的酸味扑鼻而来,但是要是忽视味道,这里几乎就是一个普通幸福的米国家庭的住所。 温馨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家具,墙上幸福的合照,窗明几净的厨房,上面放着几盘没有吃完的食物腐败的酸臭味就来自这里。 艾萨克修士小心地走上去观察那一桌剩下的饭菜,他发现这一桌东西刚刚被吃了一些,每个人的餐盘里还有没有吃完的食物,有的食物甚至在叉子上插着。 这个场景十分诡异,就像是...... 就像是,这家人刚刚开始享用一顿美食,但是被突然打断了,然后这家所有人,一对夫妻,两个上高中过的孩子也就在同时消失了。 艾萨克修士耳边忽然有点冷风。 咯咯咯咯咯。一串清脆的儿童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声音清晰响亮。 就在他耳边炸响! 艾萨克修士一时间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耳朵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不敢回头,脖子一时僵硬如铁,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尽力向身后望去。 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暗红色的沙发布的颜色。 不!这根本就不是沙发布......它刚刚动了一下,这是,这是......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球! 它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就紧贴在他的身后,一颗硕大的眼珠在脸侧咕噜咕噜的乱转。 咯咯咯咯咯。那个东西又发出了笑声,吐出的冰冷的空气擦过艾萨克修士的耳朵,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主啊,我可能要提前蒙受您的召唤了。他在心里悲泣。 咯咯咯......咕!艾萨克修士突然感到身后一轻,那个东西刚刚想要发出第三阵笑声,突然就被打断了,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他转过头,就看到那个袭击他的东西被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藤蔓吊在天花板上,它有着和身体极其不成比例的大眼睛,整个身体几乎是圆球状的,只有几只触须在上下极力挣扎着。 这只是一只幼年期的眼魔而已。 他听到了一声有点沙哑但却动听的女声,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美丽的东方女人坐在二层的楼梯上,美得让他都忍不住有点心动。 但是在反应过来之后,艾萨克修士明显更惊恐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职业哥女人身上有着极其浓郁的被污染的气息,几乎已经可以被称为邪神眷属。 他双手冒出浓郁的蓝紫色雷光,眼瞳几乎被染成银白色。 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攻击的举动,只是用一种明明对他抱有很大希望吗,但是他却辜负的了遗憾眼神看着他。 我不想杀你,不然你已经死了。女人说:我隶属东方一个基金会,我姓杨。 艾萨克修士依旧警惕地看着女人。 自称姓杨的东方女人叹了口气:我是来帮你的,不然......一直幼年眼魔都将你吓成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才能真正撑起这个世界。 那个女人看起来有点无奈而疲惫,她轻巧地从楼梯上跳下来落在艾萨克修士面前,像是一片树叶飘落在了地上。 艾萨克修士还没来得及警戒,就被对方一掌拍在了额头:好了,准备接受我的赠予吧。接下来这个世界,就是你们的责任了。 意识消失之前,皮糙肉厚的艾萨克修士挣扎着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你要做什么? 那位神秘的女人估计是心情不错,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去天柱。 接下来,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恍恍惚惚间,通过艾萨克修士这个媒介,所有进入苦路的修士都做了一个梦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在其中有一颗参天巨木,而渐渐的,那颗巨木好像活了过来,有了人一样的喜怒哀乐...... 在他做梦的时候,修士们的手腕上缓缓浮现出了一条藤蔓的标志,藤蔓叶片青翠,枝干遒劲,充满了蓬勃欲出的生命力。 ...... 艾萨克修士猛地睁开眼睛,知识,无尽的知识涌入这些修士们的脑海,这是一只东方的木魅所拥有的的知识。大量的知识让他头脑发蒙,想要欢呼,想要哭泣,想要嘶叫。同时,还有属于她的,生命与树木力量。 他瞬间紧张的蹦起来,双手挥舞出电光,像一只硕大的愤怒棕熊。 他还身处在那间古怪的房子里,那个神秘的女人已经离开,但是定睛一看,房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艾萨克修士浑身一哆嗦,把闪着电光的手对准了那个男人。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手上的雷霆闪烁了一下,像是短路的电器一样,突兀的消失了。 艾萨克修士满脸惊骇。 那个男人站起来,冲他挤了挤眼睛:艾伦西蒙斯,一个私家侦探。 我不是来追踪你的,只不过你比较倒霉,牧师。那么,你知道之前你见到的这位女士去哪里了吗?还有她对你做了什么?这位自称的私家侦探手上捏了一副人像速写,上面正是那个神秘的女人。 他这么一问,那些被这个女人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记忆又冒了出来,加上那些庞大的知识,让艾萨克修士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不觉地,他就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私家侦探听完脸色一变,好像额外知道了什么东西,没有理会艾萨克修士在身后的追问,飞快翻窗离去。 艾伦自从被伦道夫敷衍走,就一直在用自己的渠道调查其他超凡者,反正他们大概都有某种联系,那从其他人入手也是个好选择。 他调查这位杨女士已经将近半星期了,一直远远跟踪对方,直到这时候,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 事实上,艾伦聪明的大脑帮助他瞬间就展开了许多猜测,他的心里确实非常焦急,他有一个不好的猜测,现在就等着找到这位杨女士验证了。 根据他的猜测,伦道夫他们这些人在神秘衰退的时代保存下来的代价无比庞大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根本不可能像着正常生命一样生活,他们就是没有根的花卉,表面繁盛,内里早就腐朽不堪。 所以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培养其他的超凡力量,说是培养,其实更接近托孤。生命如浪花,他们在一潮之后,把自己永远留在了海边的礁石上。 等到每个人的衰退期来临,这些人就会寻找一些继承者,就像是他查到的这位杨女士一样,然后就即将去做一件事。那像是象群的老象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就会选择默默离开群落,寻找自己的坟茔,在注定的墓地里等待死亡的宁静。 那他的那头老象呢?伦道夫,他还有多少时间?伦道夫他们这些偷窃命运的人,真的有机会等到最后死亡的恩赐吗? 至于这件事究竟是什么,这就是艾伦现在要追踪的。根据那个光柱的信息,他大概能猜出杨女士的目的地。 他有种预感,这次追踪能够解开他所有的谜团。 深吸一口气,艾伦定了定神,掏出手机定了一张票,再托人租了辆汽车。 ...... 同时,远在地球另一侧的李薇薇已经醒来很久了,她语气急促地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帮我追查柳湘的踪迹,尽快,我有感觉,她可能想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同时此事怀疑与杨女士有关。 收到。对面的小天才和队友们回复。 ...... 柳湘到达的时候,杨女士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严格来说,这是这两张卡牌第一次碰面,她们都是眉目如画的美人,就算现在都被污染腐蚀,也别有一种异样的美丽。 她们对视一笑,并肩走进了参天的光柱里。 在她们触碰到光柱的瞬间,操控卡牌的陆翊感受到了大脑像是被活活撕开一样剧烈的疼痛,他坐在自己家里,剧烈的疼痛让他双手下意识去扣旁边的东西,指甲盖被全部掀开,露出鲜红色的软肉,与带着血丝的皮。 陆翊的鼻子,眼睛,耳朵瞬间都流下鲜血,浑身抽搐,眼睛翻白。 系统在预定的时间发出电击,让他的神志清醒过来,疼痛依然存在,但摆脱了疼痛突然的袭击,让他好受了不少。 怎么样? 【正常运行。】系统回答。 陆翊送了一口气,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至于疼痛,他大概还要忍受几天,这种疼痛完全是正常的,毕竟他现在撕扯的是他的灵魂。 这是早就定下来的计划,陆翊之前知道了卡牌不仅仅是系统号称的,招来的另外的时空中的投影,它们是这个世界死去的超凡者留下的意念,卡牌上附着了他们的一丝执念。 这样一来,陆翊就决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他分割了自己的灵魂,给予卡牌自己的灵魂,将这些傀儡补充完整。可是这些意念不能持久,就算是系统维持,也最多持续几年时间而已,更何况还有的卡牌已经被污染。这样绝无可能抵御邪神。 所以陆翊和系统商议的方案就是,他们不能像梅塔特隆那次一样,任由卡牌崩溃。而在卡牌即将碎裂之际,就去寻找卡牌知识与能力的继承人,然后将卡牌送入天柱中,化为燃料,进一步弥补屏障。 屏障起码可以抵御邪神数百年,等到百年之后,星球的神秘已经有足够的的时间发展起来,那也就不是他们可以操心的了。 可是由于卡牌附着灵魂,燃烧卡牌的瞬间也必然燃烧陆翊的部分灵魂,这是比断肢还要可怕的损伤。 【这种痛苦你也体验到了,你要想好,我们现在刚刚开始还能回头。】系统说。 陆翊抹了一把鼻血,摇摇晃晃走向卫生间把手洗干净:想好了,我们必须得采取点激烈的行动。不然你看今天那个牧师的素质,卡牌一旦在几年之后逐渐失去作用,他们一分钟都挡不住。 卡牌完全燃烧还要两天,这两天他还有得熬。 ...... 等到李薇薇赶到,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是个她不认识的外国青年,眯着眼睛看着那根冲天的光芒,风尘仆仆满身灰尘,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 那个青年看见她,就指了指那根光柱:你来晚了,她已经进去了。 他接着说:你的朋友托我跟你告别。 李薇薇转头就往这里面冲。 在身后,她被叫住了,别去了,没用的。 青年的脸色很平静,但是李薇薇却从里面看出来某种哀伤来。 她们已经失去了灵魂。 从这个陌生人口中,李薇薇才逐渐拼凑到这个事情真正的真相。 这个拦住李薇薇的人就是艾伦,他比李薇薇早来一点,正好赶上了柳湘和杨女士的卡牌完全消解之前最后一丝意识。 当时他开着租来的越野车疾驰了一夜,在满身的疲惫中来到了这里。 这些通天的光柱下其实总有人徘徊,或许是调查的学者,或是参观打卡的游客,或是巡逻的士兵,但是在黑夜里他们的眼睛都看不到,在那通天的光柱之中,有两个似人非人的身影。 他从未见过柳湘人形的样子,只是对那条青黑色的巨蛇在那个充斥着迷雾的小镇中有过惊鸿一瞥。而后艾伦最多只是从网上收集到了一点点柳湘资料,里面基本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 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女性的样子,但仅仅是背影,也是极尽婀娜。 但是他今天见到柳湘,才发现她的面庞其实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姑娘,也就和读大学的女孩子们差不多年纪,眼瞳清澈,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柳湘有点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除了一张面庞,她已经基本失去了人形,光柱抽取她的力量,让她虚弱至极。 艾伦冲到她面前:你怎么了?怎么可以帮你。 柳湘笑了一下:帮我告个别吧,再见,陌生人。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是他在看到这个女孩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而后破碎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了一阵无力的悲伤。 他过高的灵感以及自身的超凡力量都告诉他,这个女孩的灵魂就像是风中飘摇的烛火一样,马上就要熄灭。 一旦灵魂破碎,那称其是万劫不复也不为过。 女士,你的灵魂......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出问题了吧? 艾伦还看出了一件事,灵魂是神秘学中最神秘也最古奥的部分,它坚韧而强大,又是一个人最重要的部分。在短短两天时间内,侵蚀两位非凡者的灵魂是不太可能的。 艾伦推断更有可能的解释是,她们的灵魂,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破碎不堪。 柳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再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旋即就消失在光晕里。 艾伦都明白了。 他完全猜到了伦道夫他们这些人守口如瓶的秘密和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 恐怕那种改变命运的秘书付出的就是他们的灵魂! 付出灵魂,是一个法术中最沉重的代价也是最恶毒的诅咒。 以灵魂为燃料延续自身的生命,等到灵魂即将燃尽,就会去寻找托付自己力量的人或群体,最后再来到这里,天柱之下,燃烧自己最后的价值。 恋耽美 ——(75) 至于这天柱,在陆斯恩笔记里已经有对它的作用的详细描述,它是一层屏障,用来防御来自星空中的污染。但是陆斯恩由于自身条件与实力的限制,仅仅只提出了理论模型并且搭建出来了一个雏形。 他在笔记中语言诚恳的留下信息说希望后人能够将其完善,这样这个屏障起码可以多守护这个星球几百年的时间。艾伦也曾经尝试着研究过这个,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这项工程太过庞大,根本就没有办法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完成。 但是现在看来,伦道夫他们怕是早就暗中有了策划。就是通过在自己最后的时刻自我牺牲,来利用自己最后的价值。 如果不是这最后的自我牺牲,他们应该来能够有一段时间的生命...... 艾伦想到这里,有回忆起了最后柳湘温柔美丽的眼睛,心里又是悲伤又是愤怒,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气伦道夫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朋友,什么事情都瞒着他,在他问起来的时候,要么就摆出一副敷衍轻浮的嘴脸,要么就到了需要用他的时候突然袭击。 悲伤的是,他意识到伦道夫可以真的要走向死亡,灵魂的寂灭是最黑暗的归宿。而艾伦要不是自己调查到了这些事,就只会茫然无觉的接受这个结局。 艾伦整理思绪,将他推断出的事情告诉了李薇薇。 他们交谈了很久,主要是在交换信息,李薇薇告诉他杨女士被污染的事情,还有杨女士最后自愿被牺牲的行动。 看来他们的确是在全球推行这种政策,用牺牲来为其他人换取时间。艾伦总结,他闭了闭眼睛,中部西岭小镇灿烂的阳光好像又照射在他脸上。 我不接受。 艾伦看着旁边的这个女孩,李薇薇又坚决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接受。这应该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让别人付出生命而我懦弱地躲在后面,我不接受。我们是伙伴,也是朋友,理应 很冲动和幼稚的决定。艾伦耸了耸肩,突然大笑出来,不过我喜欢。去他妈的牺牲。伦道夫骗了我那么多次,我要回去把他的头塞进马桶里,一年一次。 祝你成功。 祝我们各自成功。艾伦说。 艾伦忽然想到了他在公学的时候出演的戏剧。那是他十分厌恶的英雄故事,他总是觉得那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即使是欢快的时候,也充满了哀伤的痕迹。 当一位英雄在命运与期待中诞生,如果他不用自己的淋漓的鲜血与剔骨的忠贞来证明,那人们又如何能知道他是一个英雄? 当英雄真的要走向既定的命运,周围所有人也不过是茫然又无措的围观罢了。 曾经他为此痛恨,而今身临其境,只觉无力与悲哀。 为他的英雄,为他自己。 最后,李薇薇说: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要阻止他们。 ...... 李薇薇去寻找柳湘之后的消息至今没有传回来,一部分人已经前往各地用他们少得可怜的经验接着处理超凡事件。只是就把小天才留在了基地里。 原因很简单,这位智商超凡的小天才实在是个战五渣。 用李洋的话说:他还不如只村口的鹅。 这很显然遭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有人补充:如果他和我们是对手,那我们消灭他只需要一只手;如果他保持中立,那我们可能需要派出一个人来看守他;如果他是我们的队友,那我们却需要一个小队来保护他。 ...... 这话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但是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小天才还是被留了下来。 和他一起的,还有名叫爱迪生的炼金生命。 就算把他留了下来,天才还是天才,他们总能发现一点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爱迪生出现的时间在逐渐变少,而且似乎不止是他。基金会的每一位老成员似乎出现的时间都在变少,结合杨女士被污染的情报,他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变故要出现了! 今天,是小天才偷偷追踪爱迪生先生的第四天,他看见注意到这位炼金生命的后脖颈有破损,露出了里面非人的零件。爱迪生先生明显自己知道这件事,所以特意用高领衬衣遮挡 他一边心里疑惑于对方为什么不修理也不求助,一边接着跟踪。 然后他看见了对方拉下衣襟,炼金表皮破损之下,悄然伸出了一只眼球。 眼球只是一晃而过,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知道,那是污染的痕迹!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受到的污染,爱迪生先生私下隐瞒了这件事没有汇报。 小天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基金会高层一个接一个被污染,而其他高层甚至帮助遮掩。他稍微阴谋论一点,就能想出无数种糟糕的情况...... 这时候,他的电话亮了起来。 是李薇薇打来的。 正要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接听,他就听到了有人在身后发问,是爱迪生先生: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明明对他是一个熟悉的、温和的声音,但是当声音突然出现,联想到那只在皮肤下游动的眼睛,他只能听出一种黏腻的森冷。 小天才快速按下接听键,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接个电话,先生。 ...... 艾伦踏上归程,背着包,时隔大半个月站在伦道夫的门口。 肥猫正趴着打哈欠,眯着金绿色的猫眼。 伦道夫呢? 肥猫懒洋洋地抬起尾巴指了个方向:那里。 艾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伦道夫时日无多,不知道伦道夫已经决定自我牺牲。他平常地走进去,好像之前他只是进行了一场普通的旅游。 艾伦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带了点酒回来,当地特产的麦酒。 伦道夫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他满脸惬意,表情几乎跟外面趴着的猫一模一样。 艾伦想,演技真好,要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人已经活不长了,他真的完全不会有任何这方面的联想。 听到声音,他只是伸长了胳膊去够带回来的麦酒,眼睛都懒得睁开。 艾伦顺手把酒递过去,然后反手一把紧紧抓住了伦道夫的手腕,顺着他的胳膊把袖子捋上去。 果然如此,艾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在伦道夫的大臂下端看见了黑色的瘢痕,这种痕迹他之前在那个叫柳湘的女孩身上见过,这是污染的标志......来自邪神的污染,无法逆转,不断扩散。 艾伦心里最后一只靴子终于落了地,他一下理解到了全部的真相。在这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松掉了一口气,只剩下对于命运无奈的平静...... 艾伦在心里已经推演出了全部的真相,伦道夫他们这一批从神秘衰弱的时代活到现在的超凡者,付出的代价应该不止有灵魂,同时还有逐步被污染! 神秘消失,那么那些携带神秘的人就会成为污染的主要目标,这是十分合理的。而等到污染已经开始扩散,他们就会像是壁虎的断尾一样被舍弃,不同的是,这是某种自愿的行为。 到了百年之后,不,基本是几年时间,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就会被完全忘记。神秘复苏,新的超凡者涌现,谁会记得他们呢......即使他们牺牲了一切。 走过半生沧桑,半生迷途,在痛苦与希望中做一个被遗忘的英雄。 伦道夫,这就是你给自己安排好的结局吗? 艾伦压制住自己因为不忍而闭上眼睛的冲动,只感觉到悲伤...... 伦道夫:......? 这小子想什么呢?表情奇奇怪怪的。 他是真的有点困惑,柳湘卡牌破碎前应该已经告诉艾伦,这是已经安排好的,他们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而且这些自愿的行为还能产生更大的利益,这完全是可以被赞同的行为。 按照他的构想,艾伦这小子天天被他骗,还数次让艾伦身处险境,再加上伦道夫此人性格堪称轻浮,在这样的事情也在隐瞒他,基本上是在骗着他玩。艾伦应该挺讨厌伦道夫这个人的。 现在他摆出那副表情是想到了什么?好像和之前设想的反应也不一样啊...... 但是也没时间管艾伦是怎么想的了,卡牌们要化为能量逐渐投入屏障中去,并且在这之前将每个卡牌的传承确定下去...... 伦道夫卡可以放在最后,这张卡与现实人物的联系最紧密,可以作为善后。 下一张......爱迪生卡 基地, 真没干什么,爱迪生先生。小天才挤出一个笑容。他有点紧张,因为他心里始终有对于协会高层的怀疑,虽然很淡,但是科学家就是要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只是一个电话。 李薇薇没来及告诉他关于神秘遗留者全部的真相,他联想到污染带来的可怕后果,心嘭嘭直跳。 同时,在这样的想法里,他觉得爱迪生先生的面容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在光下,明亮的那一半面容在微笑,昏暗中的却给人一种很森冷的味道,有种不协调的古怪感觉。 爱迪生先生恍如未觉自己奇怪的表现,用他能看见的那半张脸扩大了一个微笑:别紧张,只是寒暄。 小天才感觉手心有点冒冷汗:好的......先生。 他的眼里,爱迪生先生的笑容在说完话之后渐渐收敛下去,明亮方向的面孔消失了笑容,整张脸都开始变得阴沉,爱迪生五官本来就深邃,高鼻子在脸颊上投下的一片阴影。 小天才心脏咚咚直跳,原本有些细节的地方被他心里的怀疑放大,显得氛围越发的阴森诡异。 突然,他注意到爱迪生先生的一只手动了一下,好像从口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有问题! 他心里警铃大作,掀起了十分的警惕,身体紧绷,就准备后退。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黑影猛地向他袭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然后失去了意识。 小孩子想象力还挺丰富。爱迪生先生无奈地想,他之前看到这孩子脸色变换,在青与白之间来回交错,估计是脑补了一些什么堕落反派要加害他的剧情。 爱迪生先生叹了口气,但是他可没有那种想法,他现在要做一些别的事情,这个孩子就是他选定的继承人:聪慧的大脑、坚定的心智、本性善良。 半蹲下身,他伸手盖住小天才的眼睛,自己的面庞发生变化,炼金机械构成的身体迅速褪去原本的类人伪装,皮肤呈现出一种黄铜的一样的质感,机械义眼发出亮蓝色的光,从里面能够隐约看到反光的齿轮,严丝合缝的轮转着。 齿轮表面好像有隐约亮起的繁复符文,力量在上面流转,构成了一种机械的冰冷美感气质。 做完要做的事,爱迪生先生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前往他为自己预定好的命运。 李薇薇在不久之后气喘吁吁地感到,看见她的同伴正在沙发上昏迷着,还时不时咂咂嘴。当时心里就凉了半截。 我又来晚了......她心想,没能阻止爱迪生先生。 但是不管如何,依靠他们的牺牲去保护我们,这是不对的,爱迪生先生是老师,更是同伴。 她摇醒沙发上的人,对方刚刚睁开眼睛正想发说话,爱迪生先生,他袭击...... 她就打断了对方的话,叹了一口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关于爱迪生先生,也关于所有人....... 炼金生物卡牌爱迪生与守夜人卡牌见了面,他们相视一笑,一起走向了冲天的光柱。 陆翊躺在床上,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面容扭曲起来,眼角渗出鲜血。 ...... 艾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WeiweiLee】,于是只能结束与伦道夫大眼瞪小眼的对峙出去接电话。 等一会儿,他推门回来,看见伦道夫还待在原地,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接着他的脸色又严肃起来,对伦道夫说:刚刚我收到消息,你们又有人自我牺牲了。 我知道啊,我们还是有特别的联系方式的。伦道夫冲他翘起两边的嘴角,笑容一片轻松:而且你知道的,我不久也有这么一天。 艾伦咬住牙:你不能这样做。 伦道夫笑了一声,听起来格外挑衅:你又拦不住我。 他俩在这里对峙好久了,艾伦一直盯着伦道夫,防止他跑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出去送死。 但是艾伦自己心里也清楚,伦道夫纯粹是自己不想走,如果他真的要离开,那艾伦就是长出六条胳膊也赢不了他。 伦道夫之所以目前被他限制住的原因艾伦想了很多,有可能是因为时间没有到,等他该离开的时候,伦道夫可以直接离去,所以现在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和艾伦真挚,还有种可能性是艾伦就是他选择传承的人,在伦道夫死前反正都要来找他,现在也就不用着急离开了。 了解归了解,伦道夫这种态度还是气得艾伦头晕,努力压低声音与他沟通:听着,这个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也就是所有人的责任。我们一起努力完全可以抵抗这个灾难。而不是依靠着一部分人全部的牺牲。这是不公平的。 伦道夫听了他的话,反而不笑了,他把那副轻慢的态度收起来之后,整个人显得深沉而理智。 他说:艾伦,有些事情你不懂。这是最好的方案,代价最小,受益最大。 艾伦还想要张嘴辩驳,但是看见伦道夫的眼神,他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那种眼神他很熟悉,包容又无奈,就好像是他又回到了童年,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大人们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伦道夫收敛笑容,抬眼看着他,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森然又浓郁的绿色,总让艾伦联想到他儿时曾经见过的在月光映照下深邃又碧绿的湖泊,那种湖泊总是有一种宁静冰冷的气质,如此美丽,又如此冷漠。 最终,艾伦叹了口气,他发现自从搅进这些事情之后,他谈起的次数格外多。 叹息就是这种悲伤不忿,又无能为力时候争的一口气罢了。 我会尽我所能。艾伦说。 就算我终究要亲眼目送着你离去,那也要在旅途开始之前举办一个送别的晚宴,我的朋友...... 最后,伦道夫与魅魔的卡牌轻轻颤动着,即将破碎。 最后一张承载着灵魂的卡牌破碎,也就代表着灵魂的泯灭。 系统发出了一句机械音:【再见】 陆翊笑着回复:愿我们能在更好的世界里再见。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询问系统能把橘猫的那张牌留下吗?它不能被操控,但是应该还保有自身的本能,当作宠物养是没有问题的。不留点什么总感觉我欠西蒙斯家的人太多了。 恋耽美 ——(76) 【可以。】 再见。 ...... 神秘新纪12年,12月 这是有别于公历,从神秘出现第一年开始计算的纪年方式,主要是神秘界人士使用。 今年有一场会议,来了很多神秘界有关的人士。星球的屏障已经被 现在是休会时间,不多的人员在会场里四处散开。 李薇薇站在露台上吸烟,她用力吸了一口即将燃尽的烟,过肺然后再吐出一口烟雾,然后两个指头捏着烟头在烟灰缸里左右旋转了两下,按灭。 她从露台上借助开阔的视野看见了一个金发的女孩顺着阶梯走出门,她容貌艳丽,明明看起来只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却有一种别样魅力的成熟气质。 艾伦西蒙斯紧接着这个美丽女人的步伐顺着大厅的阶梯走出建筑,他穿着一身深咖色的大衣,围着同色的围巾,步履匆匆的走着。天气已经非常冷了,随着他的呼吸,不断喷出白色的雾气。 艾伦西蒙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转过头来,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李薇薇挥手致意。 【好久不见。】艾伦想,他们自从年轻的时候合作过之后,就很少见面了,那些保护他们的人离开了,这些年的情况一度十分危险,好在都坚持了下来。他们这些继承者在各处奔波忙碌,只有在这样的大场合才能遇上一次。 艾伦面前的这个美丽的金发女士微微笑了一下:西蒙斯先生,你应该听说过我,我想找你问一点事。 久仰你的大名,女士,叫我艾伦就好。 艾伦,你曾经和一位姓杜波的女士有过交集对吗?我想问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你和杜波小姐......? 和你一样。金发的女子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耸了耸肩:她在我最糟糕的时候,把我从我那滩烂泥一样的命运里拉出来。她像是民俗故事里那些妖精一样出现,然后又消失,我想多了解她一点。 我和杜波小姐么,她的确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中部的一个小镇上,资料还能查到那里叫西岭小镇...... 挥别那位金发的女士,艾伦独自走在路上。 天空铁灰,空气阴冷又潮湿,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身后李薇薇已经从露台离开了,今天重新见到故人,那些翻涌在记忆深处的旧事又重新涌现出来。 那些神秘的、突然出现却彻底改变了他们一生的人,那位金发女士忘不了,李薇薇忘不了,艾伦自己也忘不了。 他又想起了那天分别的时候,伦道夫两三下就把他击倒,艾伦被绑在椅子上怒视他。 伦道夫弯腰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艾伦,不必悲伤,你要知道,当一个时代开启了,又怎会轻易落下帷幕。离去的只是我,但神秘永不消亡。 然后他转身离去,门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又白又刺眼,把伦道夫的背影衬托的格外黑。 现在艾伦走在路上回忆起那天的事,雪已经飘落了有一层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呼出一口气,冷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冻起来。 现在我有点理解陆斯恩了,艾伦想,我们果然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 离开的人留下的东西,最放不下的却是活着的人。 END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