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综艺求生录》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 书名:恐怖综艺求生录 作者:clover怡 文案: 柯纯,普通大学生,音痴。 一直有一个梦想,唱首情歌向喜欢的人告白。 于是他参加一档全封闭录制的唱歌综艺。 当城堡之门合上时,他发现这里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没有化妆师,只有50名参赛选手! 夜里轰然巨响,被锁上的大门,打不开的密室,角角落落的摄像头 这到底是比赛?还是生存游戏? 柯纯:你听到巨响了吗? 郎秋:练你的歌去。 柯纯:我们被关起来了! 郎秋:练你的歌去。 柯纯:我们都会被杀掉的! 郎秋:我会先解决他们。 柯纯:等我们出去,我想唱首歌给你听。 郎秋:我拒绝。 什么都会就是不说攻x什么都不懂就是敢闯受 内容标签: 科幻 恐怖 未来架空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柯纯,郎秋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型求生类唱歌竞技综艺 立意:比欲望更重要的是生存。 第一卷:地下室 第1章 以你的水平活不过下轮,等着去死吧。 卢有易的这句恶狠狠的诅咒在柯纯的脑海中反反复复不停回放,他用被子紧紧地蒙住耳朵,声音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放大。 那一刹那柯纯却觉得眼前这个本应该很熟悉的人是如此陌生。 柯纯参加的是一档名为《通往歌神之路》的综合性音乐类竞技综艺节目。 而那个人是他在第一轮PK赛中亲自淘汰的对手,也是他来到这个节目交到的第一个亲密朋友,甚至对他还有那么一点喜欢。 把喜欢的歌唱给喜欢的人听。 这一直是柯纯的心愿,当他拿到这首《简单爱》,并且对手还是卢有易时,他甚至觉得一轮游也值了。 却不想,卢有易的演出发生事故,得分直接清零,柯纯直接晋级。 台上的卢有易愤愤然指着主持人的鼻子怒骂:你们出尔反尔!明天我就去举报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肮脏的勾当!我会让这个节目身败名裂! 柯纯刚想要上前安慰,他却道出了那句诅咒,于是他只能傻站在原地,看着卢有易愤然离场。 之后的节目照常进行,好像这一幕不曾发生过。 柯纯在床上翻了个身,细细想来,这其中太不自然。 卢有易所说的出尔反尔、勾当、举报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个节目存在什么问题吗?是非法录制? 可是海选那天全城轰动,各大媒体全都有来采访,不至于吧? 要说这个城堡奇怪,也确实有些奇怪。 从入住城堡的那一刻起,选手就必须上缴手机等通讯设备,并且不能出去,吃饭、睡觉、排练、包括比赛录制都是在这一栋三层楼的豪华城堡内进行。 整个城堡内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是专门负责打扫做菜的家政小妹。 没有摄像、没有PD、没有化妆、没有服装,只有他们参加节目的50名选手。 城堡的角角落落都安装有摄像头,甚至连厕所门口都不放过,选手们的一举一动时刻处在被监视的状态,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从早到晚一直在盯着你。 节目组的导演从来没有现身过,所有的指示、任务都是通过一楼大堂悬挂着的大屏幕向参赛者们传达的。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作为一档音乐类竞技综艺,没有邀请任何导师、评委,所有的教学都是通过二楼排练室内的电视机进行。那电视不光有观看的功能,还能够与选手互动,根据选手们的反应灵活调整教学。 虽说现在人工智能确实发展得很好,但能到这水平的恐怕是花了不少钱。 柯纯在大学学的就是传媒专业,因此看到这等大手笔,心中大大感叹和向往了一番。 除了排练用的是人工智能,就连比赛也是机器评分。 就拿他们今天刚刚结束的第一轮PK赛来说,评分标准是音准和节奏,节目组就导入了一个类似于全民K歌的评分系统,最终得分高者晋级,得分低者淘汰。 不只是评分,灯光和摄像都是远程操控,现场一个灯光师和摄像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观众。就连那个主持人也特别神出鬼没,下了台几乎找不到这个人,仿佛隐身了一样。 这一系列的反常点,结合今天卢有易说的话,不由让柯纯起了疑心。 全智能的节目录制以现在的技术并非不可实现,但很少会有节目组会花费那么大的资金去做这些没有必要的操作。 不过这种录制形式也不算非法录制,有什么可举报的呢? 柯纯一头扎进了探索中,总觉得自己还漏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在大脑中努力搜索那个被遗忘的东西,当脑中的弦完美搭上后,他的背脊不由一阵发凉。 这个城堡里有一个打不开的房间。 那是刚刚入住城堡那天他们寝室几个人一起探索时发现的,就在一楼大堂西边的走廊,一直走到底。 那里有一扇双开的铁门,门把上拴着一把起了锈斑的环形锁。那锁上积了很厚的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这扇铁门的风格太诡异,和整栋别墅的暖色内装格格不入,好像是另外一个次元的东西。 更为奇特的是,城堡各处都有的摄像头在通往铁门的这条走廊上看不到一个,也就是说这条走廊是城堡内唯一一处不被监控的地方,极端点说就是你在这里干任何不法的勾当都不会被记录下来。 柯纯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额头上冒起冷汗来。 不会是节目组准备通过这条走廊和这个密室做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而卢有易在无意间知道了这个事情才会在被淘汰时说出那样一番话。 他越想越觉得八九不离十,再也躺不住了,蹭的从床上坐起身,那一刹那,外面传来一轰的一声巨响,把他的魂儿差点吓丢了。 那声巨响后,一切又回复平静。 柯纯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怦怦直跳的心脏还是在有力敲打着他的胸口。 他咽了下口水,肚子咕噜叫了声。 晚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眼泪倒流得稀里哗啦的,能量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决定出去找点东西点饥,顺便压压惊。 他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着门听了好一会,确认外面没有响动,才开门出去准备觅食。 柯纯的宿舍在二楼靠东,出门就是东边的楼梯,他顺着楼梯下楼,眼神不自觉地就往对面的西走廊那儿瞟,幽黄的顶灯安然地亮着,一切如常。 他稍微放大了胆子,往那儿走了两步,探头张望了下,肚子又传来一声抗议,便没有继续往前,小跑着猫进厨房。 他从冰箱里找了根香蕉,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微波炉转了下,然后靠着洗手台想干脆吃完再上楼。 厨房的明亮环境让他找回了安全感,刚才脑中的猜想变得特别梦幻,柯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今天真的不对劲,一定是情绪太差才会七想八想,也许卢有易确实知道些什么,但他一时气话,诅咒节目组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那么大手笔的一个节目制作,全国几亿双眼睛盯着呢,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手中的香蕉甜甜的,牛奶暖暖的,进到肚子里让柯纯感觉到十分的满足。 他很快解决完这顿迟来的晚餐,拿了张纸巾擦擦手准备上楼好好睡一觉。 已经两点了,明天还得早起迎接新任务发布呢。 哪知,在他正欲动身时忽然一个身影闪入厨房,那人做贼似的往外探望。 柯纯没忍住惊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那人也被吓了一跳,头一转,四目相对。 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柯纯的室友郎秋。 他穿着黑色松垮的睡衣睡裤,头发乱糟糟的,还满头大汗。 那凹陷的眼眶中那双冷漠的眸子紧盯着柯纯,如同两把利刃。 你也饿了?柯纯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我把你吵醒的吧? 他和这个室友从第一天见面到现在总共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因为郎秋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笑、不说话,和他说话也爱理不理,一个人可以坐那儿一下午,加上他本身就长得洋气,凹眼眶高鼻梁的,身材也特好,要不知道这是个活人,还真以为是一尊雕像。 对于他的漠视,柯纯虽然无奈也已经习惯了,他想着打声招呼自己就先回屋吧,没想到这回郎秋竟然理他了。 你怎么在这? 没有温度的一句问话。 柯纯内心小喜,赶忙提了提手中的香蕉皮:我饿了。 听到这句话,郎秋露出了放松的神态。 你怎么了?柯纯以为这是一个拉近彼此关系的好机会,便趁势问道。 郎秋摇摇头,打开冰箱开了罐可乐,套着杯口咕嘟咕嘟喝了小半杯。 刚刚那声巨响,你听到了吗?柯纯继续主动找话题。 郎秋一改往常的冷漠,放下手中的可乐,很严肃地盯着柯纯,眼中是冰冷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把今晚的事情忘掉,好好比赛,一定不能被淘汰。 一定两个字被他重音强调,柯纯却听得莫名其妙。 他也没觉得郎秋那么看好他啊,怎么深更半夜的居然鼓励起他来?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方鼓励他了,他也得礼貌性的回应一下:哦哦,你也是,我们都要加油。 郎秋勾了勾唇角,那笑怎么说,露出一抹带着几分不屑的讥笑,然后就立柯纯边上不动了。 他那么干立着柯纯也很尴尬,这算是第一次聊天结束?那是不是可以解散回屋了? 然后柯纯便打了声招呼,先一步走出厨房准备回屋睡觉。 没料到郎秋也紧跟了上来,并且一路上牢牢跟在柯纯的后面。 他虽然一言不发,但坚实的脚步声让柯纯的心在黑暗中变得踏实不少。 这家伙或许没那么难相处?柯纯内心不由评价道。 回到宿舍,郎秋的呼噜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柯纯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把这一整天的事情又给过了一遍。 卢有易的反常表现、半夜的一声巨响、郎秋的莫名鼓励,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假的一样,也许明天一睁开眼睛,今天又会重新开始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柯纯的意识也慢慢沉了下去。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天的一切不过是奇异事件的开幕序曲,更为惊悚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地在后面等着他。 第2 章 旭日东升,暖光从高高的玻璃窗撒入城堡的大堂,地板、墙壁、橱柜等都笼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明亮的大堂内一群衣着靓丽的年轻小伙们聚集在一起,哄哄闹闹地说着话。 喂,昨晚上那声巨响你们都听见了吗? 一定是那个密室有鬼! 我听说啊,这块地以前好像是块坟地!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这里以前被陨石砸过一个大窟窿啊,十年前那个大流星雨你们还记得吗?新闻里放过的,有一颗流星偏离了预计轨道,轰的一下就往这儿砸来了,幸好当时这附近是一片荒地,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不知道啥时候就造了个城堡起来,你们知道吗? 你本地人都不知道,我们外地的怎么会知道? 嘘,那个最低分来了。 柯纯肿着一双眼睛从食堂吃完早餐出来,今天早上九点是第二轮比赛规则的公布。 大堂里的每个人都看着他,好似看个珍稀动物似的。 昨天他下了舞台就直接奔回宿舍,完全没同这帮兄弟打招呼,可能他们对此有些不爽? 大家早上好啊。柯纯主动上前挥手招呼。 有人冷漠地回避了他的视线,有人礼貌地对他微笑,只有一个男人亲切地走上前问候他道:昨晚没睡好? 这个男人叫做习文耀,是个胖胖的看着很可靠的大男生,柯纯对他还挺有好感的。 嗯,有些难受 柯纯之前和卢有易每天形影不离,大家都知道他们是特别好的兄弟,所以他这么一说习文耀马上就懂了,走过来拍拍他的背脊安慰道:没事儿,比赛总有输赢,大家还是朋友。 柯纯轻轻嗯了声,就听到身边的那些选手们又炸开锅地聊了起来。 喂,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故事?曾经也有那么一座古堡,每天晚上都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咚咚锵锵磅磅硿!这哥们象声词模仿得绘声绘色的,手上还做起了敲打的姿势,入戏特深。 他身周围了一圈人都目不转睛地等着下面的情节。 你们猜那是什么声音? 所有人咽了下口水,有人小声问:什么声音? 是这家的女主人在做饭! 害!大家扫兴叹气,纷纷摆手,正要散去时,说故事那哥们急忙叫住大家,用很低沉很阴森的声音说道:她剁的肉是她男人的。 大堂里的温度骤降,似有一阵阴风吹过,大家脊梁骨一阵发凉,都打起哆嗦来。 不知有谁问了句: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早上的瘦肉粥特别香? 沉默的空气蔓延。 说故事的哥们也慌了,率先破了功:害,我那都是瞎诌的,你们别当真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竟然有一些些颤抖。 恰在此时,大屏幕忽然亮起,及时拯救了这越来越诡异的气氛。 屏幕上是一个穿一身黑衣、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正是他们的导演,昵称黑棒。 恭喜在座的各位成功晋级,你们表现得都非常出色。一句很官方的话,不带任何语调。 现在我来宣布第二轮比赛规则。第二轮是个人积分赛,你们需要从接下来的25首曲目中选择一首进行现场演唱。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 本次的评判标准是感情,届时会有500名观众线上直播观看你们的演唱,他们会为感动到自己的舞台投出神圣的一票。每一票计为一分,最终统计得分排名,前十者成功晋级。 现场一片哗然。 25进10,这已经是过半的淘汰率了。 柯纯的心里也跟着一紧,他知道自己的唱歌水平,在第一轮比赛中他的得分是晋级选手中最末位的,要想晋级,关键词是以情动人,可是五音不全的演唱真的能够感动到观众吗?就连他自己都没这个信心。 不过,黑棒导演话锋一转,积分排名第一和第二的两位有一个特殊的权利,他们可以在排名靠后的15人中选择两人晋级。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提出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节目组会这样设置。 但是导演并没有对此进行解释,而是进入了下一个说明:这一轮的排练时间为三天,这三天内你们两人一组自由组队,所有的排练课程都必须两个人一起。 由于现在人数是25人,必有一人轮空,这一人就自成一组。组队不影响比赛积分。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一个小时的自由组队和选歌时间,一小时后,请把你们的分组和选歌通过大屏幕下面的电脑设备告诉我。现在计时开始。 说完这句话,大屏幕啪的暗掉。 所有的选手面面相觑,都在琢磨着这个奇怪的分组排练。 既然是个人积分赛为什么要分组呢?何况分组还不影响最终的积分。 但当所有人开始组队时就意识到了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第一轮比赛中分数最高的两位选手身前已经排起长队来,所有人都想和他们一组,原因很简单这一轮的第一第二名能直接选人晋级。 无论是靠实力还是靠关系,只要能晋级那就万事大吉。 柯纯遥遥望着人群中央的郎秋,在第一轮比赛中他的得分排在所有选手中的第二,现在俨然成为了人人抢夺的香饽饽,而柯纯只能默默叹息。 近水楼台这一招使不出来他也挺懊恼,再看看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孤零零的像棵小树一样杵着,凄凄惨惨戚戚。 也是,谁会愿意和最后一名一起呢? 就见郎秋和一个个组队志愿者聊过天后,最终选择了个穿搭很潮、面容姣好的男生。 那人柯纯记得,叫做蒯安和,待人接物特别温和,举手投足间有点小王子的优雅气质。 他再次默默叹了口气,心道罢了,也没指望郎秋愿意和自己一组。 只是眼见着身旁一个个小伙伴都找到了自己的搭档,柯纯还是难免着急。 他一次次主动出击都遭到了无情的拒绝,五六七八次后,他也灰心了,想着听命运的安排,反正最后还是看个人,分组倒没太大关系了,大不了一人成组也不是不行。 最后,场面上还剩下三个人没有成组。 柯纯、习文耀、还有一个酷酷的男人薄亦然。 柯纯是属于没人要,习文耀就是主动让,而薄亦然全程就没参与。 这会柯纯和习文耀还大眼瞪小眼的表示为难,薄亦然却很洒脱地主动退出:我一个人吧,最后也是看个人成绩,一个人反而能认真准备。 于是,柯纯和习文耀组成一队。 虽然对薄亦然有些许歉疚,但柯纯更多的还是放心,选好歌后他迫不及待地拉着习文耀去吃午饭。 既已组成搭档,自然要互相了解。 在和习文耀边吃边聊的过程中,柯纯发现习文耀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这次来参加节目其实是为了满足女朋友的心愿。 我吧,唯一的特长也就唱唱歌了。我女朋友看到这个节目的招募广告,素人也能去,就脑子一热帮我报了名,我来之前他还嘱咐我要是见到明星了给她要个签名。你看,这本我还随身带着呢。 习文耀从口袋掏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封面全粉色百花齐放,少女感十足。 柯纯叹道:我能理解。我妈也追星,我来之前她也特别关照了。可惜我们节目好像没请什么大明星。 那个蒯安和,你知道吗?习文耀问。 啊,那个和郎秋一组的吗?怎么了? 习文耀有模有样地给他介绍:他应该算是我们这些人里面知名度比较高的。 啊?演员?歌手?柯纯往前凑了凑,起了兴趣。 算歌手吧。几年前我听过他的一张专辑,唱歌很好听,不过那张专辑之后就没再听过他的其他作品了,我都以为他不唱歌了,没想到在这个节目里看到了他。他那种专业歌手来这里就是碾压我们的吧。习文耀说着说着叹起气来。 柯纯试图安慰他:别这么说,你第一轮的成绩没差他几分,要有信心。 习文耀笑了笑:我倒想早点淘汰回家,你知道一个朝九晚五的打工人实在无法适应这种全天24小时被监控的环境。 那你工作呢?辞了? 习文耀惊慌地摇摇手:哪能呢?工作就是我的命啊,给领导说明情况,反正没几轮就得走,我也就请了两周假。 哦柯纯扒拉了口饭,想想自己,估摸着也就这轮了吧,兴致一下又往下一沉,这饭也变得索然无味。 习文耀倒是坦然,夹了块红烧肉放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我们大厨难道换了吗?这肉的味道确实比前两天要香好多啊。他由衷夸赞。 柯纯也发现了,今天食堂的所有肉类食品都特别入味,那肉香嫩Q弹,让人欲罢不能。 但厨师应该只有红玉节目组请来的家政小妹一个,这手艺突飞猛进得让人惊喜啊。 两人意犹未尽地把餐盘吃了个底朝天,擦擦嘴巴正想走,隔壁走来一哥们,拍了下习文耀的肩膀问:哥几个晚上想来点刺激的,你们要不要一起? 这哥们长着俩虎牙,一张嘴就特像兔八哥,平时大家也都调侃着叫他兔哥。 什么刺激的?习文耀问。 兔哥小眼一眯,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我们打算夜探密室,怎么样?刺不刺激? 啊,就西边那个被锁的房间吗?柯纯惊问。 是啊,你们都不好奇昨晚上那个巨响是怎么回事吗?这城堡里只有我们25个人,没有人承认巨响是自己造成的,总不会是红玉那丫头弄出来的吧?我觉得那个密室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巨响也一定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不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吗? 兔哥的话很有煽动性,太有煽动性了,柯纯几乎都信了,他抖着声说:那里面不会关着什么可怕的怪物吧? 啪一声,兔哥在柯纯面前用力一拍掌,把这个容易受惊的小动物吓得往后差点弄翻椅子。 走不走?他再次发问。 柯纯和习文耀对视了下,习文耀还是有些退缩,但柯纯很在意昨晚上那不可思议的响声,还有遇到的一系列反常,他鼓起勇气应道:走! 习文耀一副舍命陪兄弟的表情,一拍桌子也是一声大吼:走! 半夜零点,一伙人聚集在大铁门前,数了数人头。 参与探险活动的一共七个人,除了柯纯、习文耀、兔哥外,还有兔哥的室友蒯安和,兔哥的搭档冉晓信,冉晓信的室友明明,以及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的薄亦然。 七人凑做一团,围在铁门前,盯着那把门锁,互相商量着要怎么开锁。 这时,柯纯森森地问了句:这个锁是不是被动过了? 众人皆是一怔,谁都没说话,纷纷把目光集中到那把锁上。 之前看到的时候还是布满灰尘的环形锁竟然干净得反射出了窗外的月光! 有人弱弱问: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第3 章 说话的人名叫冉晓信,是一个瘦弱的男生,皮肤白净,一看就是富裕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他紧紧拉着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那是他的室友明明。冉晓信那不情愿的样子倒像是被硬拉过来的。 被他这么一打退堂鼓,探险发起人兔哥不高兴了,虎着脸说:来都来了,现在逃避还是不是男人? 说着,兔哥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开始撬锁,看来是早有准备。 嘻嘻,哥为了这一天可没少练习。说话的当儿,他已经利索地把门锁给打开了,七个人排着队小心翼翼地走进门。 哇哦 门的后面并不是他们所想的密室,而是一条宽阔的通往地下的楼梯。 那楼梯就和旧式公房一样分成两段,在中间的隔层处折了个弯,继续往下。 铁门关上后,楼道里一片漆黑,兔哥准备万全地打开手电筒上下左右照了照,安心地说:放心,这儿也没摄像头。 七个人便排队往下走去。 兔哥为首,明明跟在后面,身后紧紧贴着冉晓信,之后是柯纯和习文耀,蒯安和和薄亦然殿后。 黑暗中的楼梯并不好走,习文耀回头柔声嘱咐柯纯道:搭着我肩膀,小心台阶。 瞬间让柯纯的心暖暖的,他还发现习文耀的步子很稳、很慢,就像是在照顾后面的人,并且在到达最下面的台阶时会贴心地提示,以免后面的人踩空。 这样的男生对女朋友一定也很温柔吧,柯纯不禁那么想着,心里头莫名其妙地失落起来。 漫长的楼梯之路后,七人站在楼道的走廊里。 这是一跟很狭窄的条形空间,正前方有一扇普通的公寓门。 那门半虚掩着,他们进去后发现这是一个陈旧的仓库,大约六平米的长方形空间,三面立着铁制的储物架,墙壁和天花板都斑斑驳驳,掉漆掉得非常严重。 仓库内非常拥挤,地上和铁架上堆满了纸箱子,里面装着各种生活用品,小到纸巾、大到吸尘器,塞得满满当当。 柯纯用食指往铁架子上一撸,撸下了一层厚厚的灰。 同时,其他几人也四散开去翻起箱子来,刹那间整个屋子灰尘飞扬,咳嗽声此起彼伏。 咳咳,兔哥捂着嘴皱着眉,悻悻地抱怨,就个破仓库,亏了亏了。 既然没什么异常,我们回去吧。习文耀说道,乱翻别人家的东西不太好。 马上有人响应:对对对,我们走吧。 响应人冉晓信一手捂着鼻子,一边往门那边退。没退几步路忽然一个踉跄往后摔倒在地。 他惊得大叫出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就见他坐在地上,旁边倒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链条都已经松松垮垮地荡在地上。 昨晚上的声音是不是这辆自行车?冉晓信怒瞪着这辆让他难堪的小破车,问。 薄亦然瞅了眼小破车冷静地分析道:这个仓库到处是灰,像是好久没人来了,这车不可能自己倒下。 却在此时,柯纯提出了异议:有人来过。 他刚进这间仓库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直说不上来具体的问题,直到刚才大家动手翻东西掀起满屋子的灰尘,他脑中灵光一闪,恍悟了问题所在。 地板是干净的。 柯纯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往下照着地板。 木地板一尘不染、光亮如新,若不是有人打扫,就是经常有人走动。 在一个到处积灰的房间里,这一点太奇怪了。 会是谁?兔哥验证过柯纯所言无误后,惊问道。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在柯纯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这答案太显而易见了,反倒让他有些不相信。 等等,昨天晚上郎秋的出现会不会和这里有关系?他昨晚的样子可不像是起来找东西吃或者上厕所的。 这条线还未思考下去,又听一个声音响起。 喂,你们来这里看下! 声音是明明发出来的,他已经一个人跑到仓库深处的角落里去了。 之前由于太黑大家都没注意,原来这个仓库并不是一个规则的长方形,在左上角凸进去一块区域,明明正是发现了这块区域以及这块区域后面的一层帘布。 几人扎堆凑到那块帘布前面,很明显,帘布的后面还有一个空间。 我们回去吧。走在最末位的冉晓信拉住前面的蒯安和,苦苦哀求着,他的眼睛已经不敢乱瞟,只敢盯住他们这几个人。 然而他的声音再一次被无视。 明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掀开帘子。 帘子后面展现出来的空间让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间可怕的刑具室。 柯纯抬起手电筒往房间里照去,这个空间比外面的仓库要大上一倍。 在正中间摆着一个冰冷的手术台,与一般的手术台不同的是,床面的四角圈着四个铁环,好像是用来固定人的四肢。 手术台边的推车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手术用的刀、剪子、钳子、试管、手套等等专业的医学用品,下一格还陈列着标满英文标签的溶剂。 人体试验?兔哥脱口而出,音调都发生了奇怪的歪曲。 没有人应话,全都屏息静气地跟着手电筒的光观察起这个神秘的空间。 光圈慢慢移到四面的墙壁上,那一件件藏在黑暗中的事物挨个露出了他们的面目。 斧头、锯子、大刀、长鞭、细针还有许多形状各异叫不上名的东西,在手电筒冰冷的光照下散发出阴森可怖的气息。 柯纯的手禁不住颤抖,不敢再继续照下去。 这时,习文耀轻轻托住他的手,对他道:我来吧。 柯纯终于喘了口气,把手电筒交到了习文耀手中。 却不想,明明抢过手电筒,兴奋地跑进房间中,东照照西照照,不亦乐乎,如同老鼠掉进了米缸。 喂!小心! 习文耀在门口大声提醒他,可是亢奋中的明明哪里听得进去。 他贴着墙绕了一圈,一一照亮墙上的刑具,如同在博物馆膜拜文物一般,口中还念念着:这是脑箍!是武则天时期的酷吏索元礼发明的。哦,原来留给木楔的缝隙那么小,真的用铁锤敲人脑袋的话啊啊,这个!我去,这都有?铲头会啊!当年□□就是用这套东西处死和尚的!这东西是哦哦,渣滓洞里的收藏太全了吧!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 那边厢在滔滔不绝,他的室友已经脸色铁青,弱弱扒着帘子颤抖着声儿唤他:明明,我们走吧,这里不正常 你这同学怎么回事?兔哥也被吓得不轻,哆嗦着问冉晓信。 冉晓信躲在帘子后面瑟瑟发抖:明明就喜欢这种古代的东西,经常半夜里拉着我们一起看恐怖片我,这些,都是假的吧? 不知道。薄亦然冷静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真假,这个城堡的主人或者曾经的主人有这样的癖好。他故意在地下室弄这样一个空间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 这房间那么干净,肯定有人打扫。蒯安和淡淡附和。 薄亦然声音一沉:这就是麻烦的地方。我们应该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那那那那,那现在怎么办?冉晓信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牢牢地拴住蒯安和的胳膊,恨不得变成那人的挂件,不安的小眼神左看薄亦然右看蒯安和,憋着嘴都快哭出来了。 怕什么?这儿上下左右都没有摄像头,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我们来过?兔哥忽然大叫,那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内一阵阵扩散回响,迎来的却是更深的沉默。 黑暗中,习文耀拉住柯纯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他手心的温度给了柯纯很大的安全感,让他鼓起勇气打破这可怕的沉默: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吧。 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尤其是发起人兔哥已经转身迫不及待准备遛了。 可是明明怎么办呢? 那家伙还在刑具室里上蹦下跳的,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去叫他。 两个声音叠在了一起。 柯纯和习文耀意外地注视彼此,下一句话被习文耀抢了先:我去吧,你们先走,我带他稍后跟上。 兔哥早已奔出仓库,听习文耀那么说,其余几人也陆续逃了出去,只有柯纯一人还立在原地。 他不放心地看着习文耀,提议道:我和你一起吧。 习文耀洒脱道:不用,叫个人而已,我们很快的。 说完,便转身一个人朝里走了去。 柯纯想要跟上,却终究败给了这间阴气逼人的房间。 他看到习文耀走到明明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哪知明明的反应很大,像是遇到知音一般拉着习文耀就往里走。 柯纯急了,这咋不出来反倒进去了呢! 手电的光芒一路往里,柯纯看到右上的角落竟然还有一扇带窗的小门! 习文耀和明明在窗口停留了一会,应该是拿着手电筒往里照。 猝不及防的,习文耀忽然转身朝柯纯这儿一百里加速跑,柯纯都没看清啥情况了,一阵风从身边刮过,习文耀跟没见着他似的冲出仓库。 柯纯回头去看明明,这小子的脸色也发青了,他捂着肚子拖着步子往外走。 等他快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柯纯好像听到了很细微的电流声滋滋滋地响了两秒钟,接着天花板上乍得亮起密集的红灯,红色的光线互相交错把这个十二平的房间切割成了细碎的不规则方块。 而房间正中的明明仿若被红线牵绊住,惊诧得呆立原地,举头环顾。 交错密布的红线好似紧紧勒住了他的身体,脸上斑斑驳驳的红线仿若一条条可怖的血痕。 明明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朝柯纯伸出双手,嘴型夸张地动着:救,我!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这个红色的光线是什么? 为什么听不到明明的声音? 为什么他不逃出来? 面对未知的恐惧,柯纯毫无办法,他飞速转动大脑,但每一条路都是死胡同。 无计可施,他只能冲着明明大喊:跑出来啊! 也不知是这声起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明明艰难地迈出了一步后,屏障仿佛被打开,他激动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柯纯。 看到他能跑,柯纯总算放下半颗心,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逃出来的明明。 被吓坏的孩子已经语无伦次,支支吾吾着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柯纯抚摸着他的背脊不停安慰他:没事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出去。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仓库时,却听到楼上传来凄厉的嚎哭声。 柯纯心中一紧,赶紧跑上楼梯,只见先出去的五个人满脸愁容聚集在铁门口,冉晓信嗷嗷大哭,口中不停喊着:我错了,我错了,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他视线一动,看到习文耀蹲坐在阶梯上,脑袋靠着墙壁,失了魂一样。 兔哥疯狂地捶打着铁门,大声叫着:有人吗?快救我们出去! 不用别人解释,柯纯也猜到了现在的情况。 他们被反锁在里面了。 薄亦然冷冷看了兔哥一眼,道:别敲了,这个走廊离大家的房间很远,现在是半夜,没人能听到的。 兔哥急红了眼,回头看到姗姗来迟的明明,抓起他的衣襟破口大骂:都你个兔崽子在那个变态的房间里耽搁那么久,不然我们早就出去了!哪会在这里等死!老子才不要给你陪葬! 他用力一推,明明身体往后一倒,差点跌下楼梯,幸好柯纯在后面扶着才没有酿成悲剧。 回过神的明明立定后慢慢把头转向柯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们,被锁了? 阴森可怖的笑容让柯纯心里发毛,他立即松开扶住明明的手,退后几步与他保持了距离。 呵呵呵,哈哈哈,我们都会被杀掉,切割成好几块,掏出内脏,然后放到沸水里面咕嘟,咕嘟,咕嘟 他语无伦次,说着一些可怕的话,冉晓信的哭声更大了,直嚷嚷着:别说了,别说了! 蒯安和把视线转向柯纯,问:他怎么了? 柯纯想到他和习文耀的那个反常的变化,该不会是在另一个小房间中看到了什么? 在这个已经十分不安的氛围当中,柯纯选择了沉默,他不能让不安的气氛再蔓延下去,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离这里。 他走上前去上上下下查看了那扇铁门。 门缝间能看到外面的锁链已经封得死死的,用力推门也无法松动门锁。 锯子!那房间里是不是有锯子?柯纯忽然叫道。 兔哥马上响应:对对,有锯子!谁去拿一下?他指着明明吼道:你小子不是很喜欢那个房间吗?你去把锯子拿过来! 哪知明明已经放弃了挣扎,眼神空洞、神思游离,嘴唇微微蠕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仿佛这个世界与他都没有关系了。 这样一副失常的模样让兔哥也有所畏惧,没再揪着明明不妨,转而看向柯纯。 事到如今,总得有人干这事儿,不然他们七个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柯纯一咬牙,喝道:我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习文耀拉住了他的裤子,轻轻说:别去,那房间有问题,不能去,会被处刑的 第4 章 柯纯轻拍了两下习文耀的手柔声道:没事,我马上就回来。 就在他鼓起勇气准备孤身下楼时,蒯安和走到他身边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从蒯安和的眼中看到了和睦的笑意,原本紧张的心情被舒缓了不少。 柯纯点点头,同蒯安和一起重新回到了那间可怕的刑具室。 一路上他把刚才在刑具室发生的事情和蒯安和说了一遍,蒯安和不由赞叹道:你真勇敢。 他不知柯纯心里慌得要死,不停地在说服自己不要害怕、是男人就要勇敢。 哪里知道,等二人撩开帘子时,柯纯惊愕地发现红色的光线已经全部消失,房间又回到了阴森冷酷的模样。 好像没有了,你说的奇怪红色光线。能听出蒯安和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赶紧吧。柯纯说着吸了口气就要往里走。 不料蒯安和很快拉住他:等等,不对劲。你看那上面。 柯纯把头一抬,在天花板与墙壁的接缝处闪着一点一点的红光,还不止一处,四面全都有! 是摄像头吧?蒯安和推测道。 柯纯心中一怔,这里有摄像头! 那他们的一举一动岂不是一直在被监视着! 即使逃出去,他们七个人的样貌也早就被人记下来,接下来会被怎么样? 柯纯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心里的恐惧无穷大的蔓延,放大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程度,他冲进房间,仰起头对着其中一个红点大叫道:擅自闯入是我们的不对,我替我们七个人向你道歉!我们并没有恶意,也不会把这里的事情和别人说,这次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们出去? 红点只是一闪一闪,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蒯安和拍拍柯纯的肩膀:监控后面不一定有人,就算有人,也不一定是有权利放我们出去的人。 嗯?柯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他失望地垂下头。 此时蒯安和已经拿着手电筒在墙壁上找起能用的锯子。 在这儿!他叫了声。 柯纯听到声音后,很有礼貌地对摄像头说道:不好意思,借你的工具用下,我们不想被困在这里,只有这一个办法。请你原谅。 他和蒯安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锯子从墙壁上取下,匆匆上了楼。 其实柯纯还抱有一丝门锁已经被打开的期待,他多么希望房间的主人听到他的话后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然而,期待终究落空,五个很丧的人排排坐在楼梯上等着他和蒯安和,见到他们如同见到救星一样,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 蒯安和举了举手里的锯子,露出了微笑。 赶紧的。兔哥一把夺过锯子跑到门口,想把锯子穿过两扇门之间的缝隙时却受到了阻碍,这太厚了,进不去啊。 哇的一声,冉晓信又大哭起来。 兔哥把锯子往地上一扔,重重砸了下门。 只有薄亦然冷静地说道:这把锯子锈得厉害,就算能穿过门缝,要想把铁链锯开也要花很长时间。那时指不定就有人过来收拾我们了。 话音刚落,众人听到门外传来了嗒、嗒、嗒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靠近! 兔哥激动地狂敲大门,大吼着:我们在这里!救救我们! 薄亦然却一掌拍在他背上,很严肃地压到他耳边说:别出声,不知道是敌是友。 吓得兔哥立马闭了嘴。 脚步声越来越近,七个人屏息静气站在门后。 那脚步就好像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近一步,剑刃就往下落一寸。 柯纯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臂,一颗心忐忑不定,寻思着不会是刚才自己在摄像头前面的那段话激怒了房间的主人?莫不是提着一米大刀前来问罪了? 我们要不要躲一下?兔哥小声提议,这里那么黑,他看不到咱。 蒯安和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掉入谷底:这里有摄像头,他早就知道我们在里面了。 瓮中之鳖。薄亦然冷漠地下了结论。 柯纯真的很佩服这两个人,薄亦然从进仓库到现在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临危不惧的模样,而蒯安和也是,刚才一起去刑具室的时候他丝毫不乱甚至还有余力照顾柯纯的心情。 他们俩真的是普通人吗? 柯纯这会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脑子里已经开始回放起自己过去这二十一年的小电影了。 哎,如果命丧于此最最遗憾的果然还是没能光明正大的爱一场。 这可能就是他的命吧,好不容易下决心克服心中魔障,却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哎想到感慨之时,竟叹出声来。 嘘!蒯安和把食指往唇间一放,提醒所有人别出声。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边,他们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这人确实是冲他们来的,而且有这个铁门的钥匙! 一定是这里的主人把他们困在此的元凶! 七个人躲到角落里,缩成了一团,纷纷咽了下口水,眼睛死盯着那扇铁门。 锁链松开的声音。 门,被缓缓打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兔哥眼睛一闭尖叫着举着锯子冲了上去。 举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人牢牢抓住,他用力挣扎,拳打脚踢,像极了一个小丑。 却只换来低低的一声:喂。 兔哥停止了挣扎,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熟悉。 他缓缓睁开眼睛,惊讶道:怎么是你?! 剩余的人纷纷探出脑袋观望。 黑暗中的半边脸看不太真切,但柯纯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像极了他的室友郎秋。 那人一把抢过兔哥手中的锯子随意地往地上一扔,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喂!是不是你啊?把我们关这儿想干什么?兔哥追出去在他身后大叫。 柯纯也赶忙跑上去,出了门往走廊里一望,惊讶地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他人呢?他问兔哥。 兔哥也很懵逼:不知道啊,拐了个弯就不见人影了。 是郎秋吗?柯纯又问。 兔哥点点头,柯纯二话没说呲溜一下也跑没影了。 他一路疾跑回宿舍,藏着一肚子的疑问。 为什么郎秋会来? 为什么他会有铁门的钥匙? 难道他真的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那么昨天晚上那声巨响也和他有关? 嘭的打开宿舍门,柯纯环顾房间,看到郎秋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戴着一副耳机,身体随音乐摆动。 对于柯纯的闯入无动于衷。 喂!柯纯大声吼道,你到底是谁?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 郎秋抬眼瞄了柯纯一下,冷冷道:和你没关系。 你知道楼下的房间对不对?柯纯关上房门,质问他道。 郎秋随着耳机中的音乐摇头晃脑,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柯纯三步走到他跟前,气汹汹地摘掉他的耳机,紧紧锁着他的眼睛:回答我。 郎秋坐正了身体,气定神闲地回视柯纯,仿佛在说,知道又怎样? 是你把我们关在里面的是吗? 你傻吗?郎秋终于忍不住吼道,我一整个晚上都在这个房间里,中间只下楼拿了一个苹果,什么楼下的房间,我不知道。 柯纯瞪着他,郎秋的眼睛里没有犹疑、没有闪躲,不像在撒谎。 可是刚刚他明明看见了是他兔哥也说是他难道这一切都是梦? 你打我一下。柯纯把脸凑到郎秋面前,认真地说。 郎秋像是看神经病一样扫了柯纯一眼,马上转过头去不理他。 哪里知道柯纯追着他的视线,非得让郎秋打他一下才罢休。 被缠得烦了,郎秋圈起食指和拇指在柯纯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下,把人弹得哇哇直叫。 那么疼,肯定不是梦啊。 真不是你?柯纯带着怀疑的眼神审视郎秋。 不是。郎秋没好气地应着,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彻底放着柯纯不管了。 柯纯摸着后脑勺,还是觉得奇奇怪怪的,这晚上真的太魔幻了,怎么都不像是现实,指不定在梦里的人也会有痛感呢?睡一觉,眼睛一睁开说不定就回到现实了呢? 他那么想着,逼着自己上床睡觉,可是大脑意识却非常清晰。 被锁的地下室,可怕的刑具室,奇怪的红色光线,被反锁住的他们七个人,那个神秘的房间主人还有莫名奇妙出现在那儿的郎秋。 这个城堡的疑点越来越多,节目组知道这个事儿吗?或者说,这其实都是节目组的安排? 兴许这是一个披着唱歌综艺外表的恐怖整人综艺? 柯纯越想心里越不踏实,旁边是郎秋持久稳定的呼噜声,睡那么熟,可能真的不是他。 他翻过身,面向郎秋的床,却发现郎秋的被子捂成了一个团,他把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并且虽然幅度很小,但柯纯还是察觉到了被团下似乎有动静。 郎秋他没睡着? 可是呼噜声还在继续啊 就那么盯着郎秋看了好久,直到没什么动静了,柯纯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他的眼睛又红又干,无精打采地吃完早饭,去大堂集合。 本来今天的安排是分组排练,但早上七点广播就催促大家去大堂集合,说有重要的事情。 柯纯到的时候,兔哥已经把他们昨晚在地下室的遭遇添油加醋地分享给了其他小伙伴,这会刚说完一趴看到柯纯过来就像见着革命同志一般热情,亲切地迎上来,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昨晚上和郎秋说什么了? 柯纯摇摇头:没有,他说不是他。 兔哥一拍大腿:就凭我两只眼睛1.5的视力我敢拿人头担保我见到的人就是他! 可我昨天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不会是他。郎秋的事情柯纯决定埋在心里,贸然告诉大家,如果确实不是郎秋,那会让他蒙受不白之冤,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 兔哥半信半疑:你说真的? 柯纯笑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那边厢兔哥还是不太相信,但柯纯不想与他再多解释,转头去找习文耀了。 昨晚上刑具室那一幕之后他就奇奇怪怪的,而柯纯只想着郎秋了,完全没顾虑到他,心里还有些抱歉。 他环顾一圈,总算在人群的角落里看到习文耀一个人站着,眼睛下面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看来也没有睡好。 他主动走过去打招呼,习文耀却只是抬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也没睡好,没事儿,忘了昨晚的事情吧。柯纯开朗地劝慰他道,我觉得啊 我觉得这个综艺其实不是唱歌节目,而是一个整人节目。没想到有人先一步把柯纯的话给抢了。 不远处的明明正在绘声绘色地表达自己的见解:节目组肯定是故意用那声巨响引我们前去密室,故意用没有摄像头的走廊引诱我们,那个门锁也是,故意弄成容易被撬开的锁。 现在想想那个房间太不自然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墙壁上的刑具也都是些噱头,根本不是什么文物古董!还有那些恶心的东西,我估计就是拿猪肝鹅肝凑数,用来吓唬我们的。别说,我还真被吓傻了。但最后怎么着?不还是活着回来了? 柯纯转头发现习文耀在他身边瑟瑟发抖,额头上直冒冷汗,他急忙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没事的,我觉得明明说的对,是节目组在整我们呢。不要怕。 不,不是的。习文耀却瞪着眼睛反驳道,你没看到,你没看到血,都是啊不,我要马上回去,今天就走,这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了了! 柯纯只觉得他是惊吓过度,紧紧揽住习文耀的肩膀,想给他更多的安全感。 这时,大屏幕亮了起来,黑棒导演出现在屏幕里。 亲爱的同学们,早上好。昨天晚上我们发现有同学私自携带手机进城堡,所以现在会由红玉对你们进行搜身,希望藏手机的同学能够主动站出来认错,只要愿意自首,我们就不再追究。但如果被搜出来了,嘿嘿,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了。 黑棒导演嘴角往右侧一歪,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画面啪的暗了。 红玉突然出现在屏幕旁边,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穿着红色女仆装的女孩是整个城堡内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一六零的身高在一帮爷们儿中间显得格外娇小,一张圆圆的脸蛋,扎着双马尾,身材圆润丰满,从第一天起就成为了选手们口中议论的焦点。 这样一个可爱、能干的女孩唯一的缺点是不爱笑。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那一张扑克脸,与她打招呼时不笑、开她玩笑时不怒、称赞她时不羞,好像与喜怒哀乐绝缘。 现在这位可爱的女孩要搜每个人的身,真把这帮好色的男生们乐得合不拢嘴。 更有不少还开口调侃起她来。 妹妹是要帮我脱,还是我自己脱呀? 红玉淡淡地看着这个□□的男生,命令道:抬手。 男生立马配合地抬起手来,任凭红玉那双纤纤细手在他身上上下摸索,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地调戏道:哥哥还没被摸够,你可以再多摸一会,或者晚点来哥哥房间,我们玩点更好玩的。 而红玉正眼都没瞧他一下,马上开始搜下一个。 等轮到柯纯的时候,柯纯没什么好藏的,坦坦荡荡地让女孩搜了个遍,转头时突然看到郎秋游离在人群之外,背部紧紧贴着墙壁,一步步挪向大堂一侧的落地花瓶。 他觉得特别奇怪,便走到郎秋身边,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举动,竟引起了郎秋很大的反应。 郎秋特别警惕地停下,锋利的视线朝柯纯刺去,把柯纯吓了一大跳。 他发现郎秋不光是背部紧贴墙壁,双手还插在裤兜里,但不是放松的那种,双臂的肌肉紧紧绷着,他在紧张! 这样的情境下,柯纯很容易就猜到郎秋在紧张什么。 作为男人,谁还没有一两样不想被女孩子搜出来的东西? 他轻轻给郎秋递出橄榄枝:我可以帮你。 郎秋并不信任他,盯着他的眼睛瞅了很久。 柯纯催道:我被搜过身了,你现在给我,我保证不会嘲笑你。说着,却藏不住眼中的笑意。 郎秋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但刻不容缓,红玉已经快搜完所有人的身,就差他了。 你保证,一句都不许问。郎秋沉声道。 柯纯坚定地点了下头,右手悄悄往郎秋那儿一伸,很快手上多了一个温热的坚硬物体,他视线往下一看,惊了,真的是一部手机!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郎秋,郎秋只是用坚定的眼神反馈他。 红玉已经在搜最后一个人的身了,如果郎秋再不回去必定会引起怀疑。 柯纯迅速把手机往自己兜里一塞,给了郎秋一个眼神,让他赶紧过去。 他自个心里却打起鼓来,也不知道这个做法是对还是错。 他们的手机应该都在第一天入住城堡的时候上交了,郎秋也不会例外。更况且进城堡的时候需要通过机器检测的,如果检测出私带手机肯定会被当场没收。 郎秋的这部手机是怎么带进城堡的? 节目组偏偏在他们密室探险的第二天突然检查手机,这两件事之间会有联系吗? 到底有问题的是节目组?还是郎秋? 他们这些选手是来录节目?还是被当成了工具? 这些复杂的问题在柯纯的脑中绕成了一团团线团,剪不断理还乱。他暂且放下混乱的思绪,首先要搞清楚的问题是,昨晚在地下室习文耀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5 章 中午柯纯找习文耀一起去吃饭,可是习文耀一踏进食堂看到别人桌上那盘冒着热气的红烧猪肝,立马捂着嘴转身飞速跑了出去。 柯纯一路追到厕所,就见习文耀抱着马桶狂呕。 柯纯慌张得不知该怎么办,原地转了几个圈,还是老老实实地提他抚背顺气儿。 等习文耀吐尽兴了,柯纯扶着他慢慢走到二楼东角的休息区坐下。 耀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柯纯问道。 这个微胖的敦实男生只是摇头。 柯纯急了: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啊,你这样多让人难受啊。 习文耀盯着花瓶中的装饰小花,木木地说:她说等我这次回去就带我去见父母,还打趣说要我先在节目组好好学习下穿衣打扮,丢了人她可不管 柯纯有些懵,不明白习文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提他女朋友。 她这人小毛病特别多,嘴臭、挑剔、爱瞎凑热闹,可人真的很好,从来没嫌弃过我胖,没嫌弃过我就拿那么点工资,也不会无理取闹,我真的真的很想给她幸福,一辈子的那种。 耀哥你可以的。柯纯安慰着他。 习文耀眼眸一抬,眼睛里盛满了泪水。他忽然拉住柯纯的手,激动地说:所以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要弃权!我要回去!我不想再比了! 柯纯不解地问:比个赛而已,怎么会死呢? 纯,这根本不是什么整人游戏!这就是个变态的杀人游戏!习文耀大吼道。 柯纯也心慌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习文耀垂下眼皮,摇着头说: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我也说不出口。但你听我的,没错的。那个地下室是一个处刑室,被淘汰的人都会被带到那里去处刑,很惨没人能逃得了。他们的肉他们的内脏全都会被做成菜,让我们吃太疯狂了纯,你跟我一起走。 话音未落,习文耀霍得起身,拉着柯纯就要走。 耀哥,你冷静!柯纯喊道,用力把他拉住,你打算怎么走? 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随时可以走。 门是锁上的。柯纯说道。 城堡的大门自从他们入住后就一直封闭着,除了每天固定时候会有人来送生活必需品外,其他时间都锁得死死的。 那就翻墙! 柯纯把他拉回到休息区,提醒他道: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你只要做一个动作,节目组马上会知道,反而会增加自己的危险! 那怎么办?习文耀撑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柯纯,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臂,仿佛那是能救他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和节目组说,想要弃赛。柯纯给出了一个建议。 立马被习文耀否决了:不行,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和他们解释。柯纯认真注视着习文耀。 不,他们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习文耀张口大骂。 柯纯按住他颤动的肩膀,冷静分析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判定地下室一定和节目组有关,也许节目组并不知情。按照正常情况,选手想要半途弃赛,出于人道主义,节目组大概率是会同意的。我们不如借机试探一下,如果他们同意,那么说明节目组很大可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再想对策。总比贸然逃跑要来得稳妥。 习文耀愣愣地看着柯纯,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 柯纯又劝了他好一会,但他的反应一直很冷淡,垂着头,也不知在听还是不在听。他说得越多越觉得习文耀的心离他越来越远,说到口干舌燥他实在没办法了,下午的排练差不多也要开始了。 我们先去排练吧。柯纯这么一说,习文耀缓缓地起身,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两人走出休息室时,正巧碰着红玉从一间宿舍打扫出来,习文耀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下。 柯纯笑着问红玉:打扫房间呢? 红玉面无表情地嗯了下,把打扫车推到下一个房间门口,继续她的打扫。 柯纯心里不由纳闷,进城堡那么多天好像是第一次见红玉打扫房间。他们之前都吐槽这个家政小妹偷懒只负责做菜,怎么今儿个倒想起来要打扫房间了? 但这事儿没太让柯纯在意,比赛还是最重要的,他认真投入了下午的排练。 三小时后,结束了气氛僵硬的排练,基本没怎么参与的习文耀说不太舒服,便一个人先回房了。 柯纯慢慢地收拾好自己的曲谱、mp3、耳机后,看时间还早,也打算回房一个人把思路给捋一捋。 一直走到东楼梯口时,蒯安和迎面走来,笑盈盈地与他打招呼。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5) 你们排练顺利吗?柯纯问。 蒯安和翘起拇指,冲柯纯眨了下眼睛:Partner很棒,特别轻松。 与他擦肩而过后,柯纯看到了靠在楼梯扶手上虎着脸的郎秋。 他心里一怔,想着这人在这儿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郎秋就朝他走来。 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你跟我来。 严肃的命令的口吻,根本由不得柯纯拒绝。 他便只能跟着这个脚步飞速的高大背影进了一间空着的排练室。 房门一关,郎秋往那气派的三角钢琴上一靠,冰冷的气质从头到脚,柯纯感觉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冷冷的声音,坚定的口气:我陪你加练,保证你不会被淘汰。 为,为什么呀? 柯纯贴着门,心里直打鼓。 他和郎秋虽说住一屋,但就没说过几句话,属于不熟的范畴,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手机的事情?但这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道谢啊。 郎秋却没理他,往钢琴椅上一坐,翻起琴盖,弹响了一个音,然后转头看向柯纯,不带任何语调地问他:你学不学?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你还是得给我个理由。 郎秋不耐烦地啧了下,意外地配合他道:第一,你上一轮成绩最差。 这一句话就戳得柯纯膝盖好痛。 看破不说破不好吗? 那么第二呢? 柯纯在那儿耐着性子等着呢,哪知道郎秋转过头去盯着钢琴谱架上的五线谱,竟沉默了起来。 他刚想出声发问,发现郎秋轻轻动了动唇。 柯纯把脸贴近了些,听到他很短促地说:第二,手机。 那刹那就把柯纯给逗笑了。 看破不说破,这个答案柯纯很满意。 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开始积极配合郎秋的教学计划。 可是,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这课才刚上5分钟,郎秋的脸色便从晴转阴,额头一根根青筋凸起,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不和谐的重低音和弦直接把柯纯给吓得抖了三抖。 他强压着火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心声:是什么给你勇气到这儿来的? 柯纯眨眨眼,委屈极了。 他明明在好好地唱LA,可郎秋还是反反复复让他唱。 一会儿好不容易LA不唱了,开始练歌,第一句的前两个字就翻来覆去地唱了好几遍,一遍遍的停,一遍遍的唱,柯纯觉得自己和个坏了的CD机似的。 他都没抱怨了,郎秋搁那儿发什么火啊? 你能晋级真的是个奇迹。郎秋给了个结束性的评语,手离开了钢琴键盘,撑在座位两侧。那模样看来是单方面宣布排练结束了。 柯纯有些不甘心,鼓起勇气问:真的有那么差? 郎秋干脆合上钢琴盖,立起身来:我再想办法。 柯纯:?想什么办法?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儿?郎秋抱胸靠在排练室的墙壁上,审视着柯纯。 这个问题让柯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直冷冷的郎秋会对他的事感兴趣。 一向有求必应的柯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有一个梦想,唱最喜欢的情歌,给最喜欢的人听。 话刚说出口,他羞得转过身去面壁思过了。 欸。身后传来郎秋富有磁性的低音,希望不要变成痴心妄想。 柯纯感觉自己的膝盖又中了一箭。 那个,我认真问你个问题,你坦诚地回答我,好吗?柯纯抬眼注视着郎秋,很认真地问道。 他原本想要借着现在两人气氛还不错开口问手机和地下室的事情,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郎秋身体一转,单手撑在他右耳旁的墙上,以超级近的距离把他压在墙边。 正对面的两人只要再近一公分,鼻尖儿就蹭上了! 柯纯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开始急速飙升,一股热气从丹田扩散至全身,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 这这这,咋回事儿啊? 突然就壁咚,一点儿预告都没啊?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身上怎么那么好闻啊! 这香水味儿从没闻过,可为什么就觉得那么熟悉、那么让人依恋呢? 不好,这样非常不好! 喂柯纯弱弱地喊了声,不料郎秋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把下巴搁到了他左肩上。 柯纯的大脑晕晕乎乎的,身体僵硬着,手脚也不知该如何放! 郎秋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等你过了第二轮,我再回答你。 那声音轻得几乎只剩下了气音,好像热风拍打着柯纯的耳膜,痒痒的,却是上瘾的感觉。 柯纯还在回味着的时候,身周的空气一下凉了。 郎秋重又回到他原来的位置,抬手看看表,道:差不多可以去食堂了,记得多吃蔬菜。 哦。突如其来的降温让柯纯一时没回过神,等听他话出了排练室,他才恍然,想起最后的那句多吃蔬菜,背脊忽的一凉。 今儿给简少爷面子,不和你们斤斤计较,以后见着老子记得绕路走! 食堂门口,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冲里面嚷嚷。 这人虽没和柯纯有过交流,但他算是几个选手里比较出挑的一个。 此人名叫耿言彬,是一帮二十打头的小伙中唯一一个三十打头的选手。而另一个让他与众不同的点是他的经历。 柯纯听人说过,他出身农村,家里很穷,小时候过的都是苦日子。16岁那年他孤身一人到大城市打拼,愣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拿到个大专文凭。现在是一家保险公司月入过万的一名销售。 因此,这人身上就会带着一股狠劲儿和一些痞气,这是生养在暖房中的柯纯很陌生的东西,甚至还会对此有些畏惧。 这会,柯纯本能性地躲着耿言彬走进食堂,正碰上一场好戏刚刚散场。 吃瓜群众们各归各位,只有兔哥和冉晓信站在中间。 兔哥的脸色非常差,冉晓信也低着头,很容易就能猜到刚才和耿言彬发生冲突的正是他们俩。 在他俩边上站着的是选手中的另外两个名人。 穿着精致、气质优雅的男生叫简虹,是个官二代,他爸好像是国家机关里的人。这位公子哥平日很注重打扮,衣服都是名牌,天天还会换着配饰戴,简直比女孩子还讲究。但他的人很好,乐善好施、平易近人,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而他身边那位名叫费正启,个头特别高,目测有一米九,身材也很壮硕,站在简虹边上跟一座山似的。他俩是结伴来的,整日形影不离,包括这次分组排练他俩也自动成组。 柯纯与这两人简单的眼神交流点头致意后,马上凑到兔哥边上问:发生啥事了? 兔哥跟含冤小民见了青天大老爷似的拉住柯纯的手臂开始抱怨。 原来他俩在那儿吃饭吃得好好的,耿言彬突然坐到他们边上,大言不惭地说要和他们做交易。 他说要用一万元RMB换一个晋级名额,也就是说如果兔哥和冉晓信拿了第一或者第二,而耿言彬不幸在淘汰名单中,只要他们指名他晋级,就能获得一万元RMB。 最讨厌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了!兔哥挥着拳头愤愤道,瞧不起谁呢?他怕是不知道晓信家是干什么的吧? 冉晓信紧张地拉拉兔哥的衣袖,小声提醒:别说了。 我说又怎么了?就你爸公司那规模区区一万块算个屁!这就想收买人,他咋不直接给跟棒棒糖? 冉晓信尴尬地脸都红到脖子根了,眼神不安地四处瞄着,一边拉扯着让兔哥住口。 柯纯也跟着安抚了几句,然后发现简虹一直在盯着他看。 你叫柯纯,对吗?标准的社交微笑,恰到好处的礼貌,让人舒适的语调。 柯纯回以礼貌的微笑:对,你好。 我是简虹。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猝不及防地夸奖,可是刚刚被郎秋羞辱了一番的柯纯只听出了挖苦。 他的笑容耷拉下来,自嘲道:说实话,我自己也挺佩服的。 简虹往前走了一步,拍拍柯纯的肩膀,给他打气道:加油,相信你可以的。 哇塞! 这算是柯纯第一次和简虹交流,这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瞬间就崇拜起来了有没有! 寒暄几句,送走他们几人后,柯纯一个人排队打饭。 他听了郎秋的话,只要了蔬菜,简简单单吃完后,又打了几份蔬菜和米饭准备给习文耀送去。 然而习文耀的房门紧紧关着,无论柯纯怎么叫门都没来应。 没辙,柯纯只能悻悻回屋,他原本想着一个人静静捋一下思路,没想到郎秋已经在屋里了,正一个人戴着耳机躺床上闭目养神。 更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连睡衣都换好了,松松垮垮的大T恤挂在身上,性感的锁骨依稀可见。 猝不及防的荷尔蒙攻击让柯纯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整张脸开始发烫。 郎秋身上的味道自排练室闻过之后便深深印在了他的脑中,这会门一开他第一个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淡淡的,以前从来没留意过。 你喷香水啊,还挺好闻的。 他故意想用对话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郎秋微一侧头,瞟了柯纯一眼:那是什么? 柯纯一愣,不是香水?那怎么那么好闻? 他呵呵敷衍了下,这味道缠绕了他整个晚上,不出意料的失眠了。 快到零点的时候,柯纯听到郎秋那儿有些响动,他转了个身用被子把头蒙住,然后悄悄露出眼睛,看到郎秋从床上起身,在书桌前坐下,台灯的亮度调到较暗的那一档,接着翻开本子,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 柯纯对他在写什么非常好奇,直觉告诉他一定和这几天的这些怪事有关。但郎秋不愿意说,即使他问了,那也只能适得其反。 他便一直盯着郎秋伏案的背影,脑中把入住城堡到现在的事情又过了一遍。 依然毫无头绪。 他有些沮丧,把整个头被蒙进了被子,燥热的感觉让他更加难受,脑中的线越理越乱,就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哀嚎。 声嘶力竭。 痛苦欲绝。 声音大到整个城堡都能听见,左右房间的人都骚动起来。 柯纯一下从床上坐起,他发现郎秋已经奔到窗户前,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让他比平日看上去更加的冷酷,就好像是 一个无情的杀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柯纯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甩甩脑袋走到郎秋身旁,往楼下望去。 那儿是城堡的后花园,花坛里种着一簇簇的向日葵,此时在月光下那一张张笑脸蒙上了层诡异的银光。 除此以外,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可是刚才的哀嚎声确实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郎秋关上窗户,轻轻说了句:继续睡吧。 柯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刚刚是怎么回事? 苍白的月光下,郎秋的唇角勾出一道诡异的弧度:故弄玄虚而已。 但柯纯的心却躁动个不停,总感觉心里有一头慌张的小鹿在逃命似的奔跑。 没人会想到,这一声哀嚎拉开了之后长达半个月的□□。 第6 章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房间窗户外照射进来,柯纯下意识拿被子遮住眼睛,几秒后,倏地翻身而起。 他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也没睡踏实,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他梦里钻,编织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等眼睛一睁开,那故事就像是见了阳光的吸血鬼,消失得影都不剩。 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心里挂记的第一件事就是习文耀。 于是匆匆洗漱完毕,就去敲了习文耀的房门。 哪知这门敲了半天没人应,柯纯转动把手,发现门竟没有锁,一推就开。 让他更惊讶的是,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难道习文耀真的走了? 怎么走的? 柯纯匆匆下楼跑去食堂,选手们三三两两散坐在各张餐桌旁,他每一张脸都确认过了,习文耀不在其中。 哟,纯,早!兔哥勾住柯纯的脖子,元气满满地和他打招呼。 柯纯回头就跟见了救星一样,着急地问:你见到耀哥了吗? 兔哥瞪着他:没啊,不在房里吗? 不在,他屋里的东西都没了!柯纯急叫道。 兔哥沉下脸来:我昨天就见他不正常,难道溜了? 他昨天还真说过想跑,我劝了他好久柯纯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时,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城堡是封闭状态,想走的话要么走正门,要么□□。 柯纯一回头,见薄亦然站在离他们一米的距离,应该是听到了两人刚才的对话。 我们,去找找他吧。柯纯提议道。 这帮人还有着前几天密室探险的革命情谊,也都积极响应,冉晓信和明明,还有蒯安和也都加入进来,四散开去在城堡里找起人来。 大门是紧锁的,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除非有人开门,不然习文耀是不可能走大门出去的。 每层楼的每个房间几乎都被搜遍了,没有见到习文耀的人。 柯纯把二楼搜了个遍后,很不情愿地想起了最后那个可能的地方小花园。 如果要□□,那么小花园那儿是最容易的地方。 他赶到小花园的时候,冉晓信和明明已经在那里了,两个人紧紧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见他们那样,柯纯的心往下一沉。 他强作镇定地走过去,那两人一起伸出手指,往地上某个位置指了指。 他们所指之处是靠墙的一片草地,边上堆着几个装货的小木箱,正好可以踩在上面够着墙的顶部。 柯纯蹲下身,仔细查看起那片草地。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6) 啊。他短促地吸了口气。 在几处小草上好像看到了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血。 他抬头去看那被吓坏了的两个人,冉晓信已经把头埋进明明的脖间,不敢再朝那儿看一眼。明明木木地盯着柯纯,头往上下方向动了下。 柯纯用手抚摸其中一处暗红色的印记,已经全干了,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血迹。 接着,柯纯站起身走到二人身旁,他自个心里都慌得要死,但面对这俩直打哆嗦的人还是强稳住心态,安慰他们说:现在还不确定呢,指不定是油漆什么的蹭到了。 这话正说着,明明又伸手指指柯纯的脚边。 那儿躺着一本粉色的小册子,封面百花齐放。 那一刹那,柯纯完全呆住了。 这本不正是习文耀的女友专门让他给大明星签名用的小册子吗? 落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 往后的推论柯纯不敢想,他捡起小册子,对二人说:我们先进屋找大家吧。 探险六人组在食堂找了张桌子围坐起来,柯纯把刚才他们在小花园发现的东西给大家说了一遍,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从现有线索可以推测,习文耀昨天晚上想要□□走,但是被人发现,攻击了他。薄亦然率先分析道。 这个看似很靠谱的分析却没有给大家带来一丝放松的感觉。 被谁发现?为什么攻击他?他现在人又在哪里? 那个兔哥举手说,也可能是他□□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下来,磕到的时候留下的血迹呢?指不定现在已经逃离这鸟笼在外头逍遥自在了。 明明疯狂点头:是的是的,肯定是这样的。我们这儿谁会去害他啊?大家来之前谁都不认识谁,无冤无仇啊。 知道密室的人。这时,冉晓信缩着身体默默补了一句。 一句话轻轻激起了不安的涟漪,越荡越开。 沉默蔓延开去,隔了很久,蒯安和提了个问题:那天来给我们开门的是谁? 害!我没说过吗?兔哥头一个跳起来,那天就他和开门那人正面接触过。 可当他正要说是谁时,被柯纯打断了。 他紧盯着明明,发现对方的眼神在有意的闪避。 他直截了当地问:那晚你和耀哥在那个房间到底看到了什么? 明明的目光聚焦在空气中的某点,沉入那晚的回忆中:那晚耀哥来找我,我和他说里面还有个房间,我们俩就一起走到小门那儿。门上有一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屋里的情况。那屋里特别黑,我俩就拿手电筒往里照 过了早饭时间的食堂没剩几个人,偌大的空间只有明明一个人单薄的声音,外头虽是阳光普照,屋里却阴森极了。 明明的话把大家都带回了那一个惊险刺激的晚上。 起先还看不到什么东西,很普通的地板、方桌、长椅随着手电筒的光一点点往上,我们看见了一个大锅,血红色的水在咕嘟咕嘟冒着泡,锅里面是各种内脏。特别渗人,就和恐怖片里拍的似的。耀哥当场就吓得脸色惨白,转头就跑。其实,他没看到更吓人的,那个隐秘的房间就是个黑暗厨房!砧板、菜刀、肉块,还有没有处理过的胳膊、手掌 冉晓信和兔哥已经开始作呕了,其他人的脸色也惨白惨白的。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的?蒯安和沉着脸问。 明明有些动摇:我不知道。很逼真,可是不可能吧这个年代谁还会干这种事情?太不可置信了。我以为只有电视剧才会那么拍!但我那天还是被吓到了,人都吓傻了。 是密室的主人,他是变态!冉晓信忽然叫了起来,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不会饶了我们的。耀哥是第一个,接下来接下来可能是你,是你,是你!他伸出食指胡乱一通指,最后慢慢放下手,哆嗦着声道,是我。啊 冉晓信抱头缩成了一个团,瑟瑟发抖。 啪一声惊天动地。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突然起身的柯纯,不明所以。 我有些事,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柯纯连走带跑地离开食堂。 如果明明的描述是真的,如果那些东西都是真实的,那这个地下室肯定有问题,现在不能确定地下室和节目组是否有关系,但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郎秋肯定知道什么。 他必须马上找那个人问个究竟,事态变了,现在关系到一条,不,好几条人命! 柯纯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郎秋果然窝在床上,依然戴着他的耳机沉浸在音乐里。 他毫不客气上去就把郎秋的耳机给扒拉下来,对方特别震惊地瞪着他看,显然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莫名举动给懵到了。 习文耀不见了。柯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郎秋的脸立马板了起来,脸色比黑炭还要黑。 柯纯咄咄逼人地追问道:你做了什么? 郎秋正身而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柯纯,低声问: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柯纯尽管气呼呼的,还是把早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以及大家的讨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郎秋。一口气说完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马上闭了嘴,警惕地盯着郎秋。 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 郎秋的回应在柯纯听来没有一点力度:你不坦白,我无法相信你。 然而郎秋只是沉默,他低着头,整张脸埋在了阴影里,柯纯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甚至觉得他的隐瞒是心里有鬼。 我会找到真相的,耀哥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恐怕是柯纯有生以来说过的最重的话了,他撂下话后,嘭的摔门而出。 刚一出门,就见蒯安和朝自己走来,面色有些凝重。 导演叫大家到大堂集合。接着他又凑到柯纯耳边小声说,是要说习文耀的事儿。 柯纯一听,急忙跑下楼去。 一楼大堂内,全员到齐后,屏幕自动亮了起来。 黑棒导演依旧是那一身黑装,这次换了张诙谐的面具,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大家早上好。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非常遗憾的消息。我们的参赛选手习文耀已向节目组申请退赛,正式退出了《通往歌神之路》。我们尊重他的决定,在场的24名选手将进入第二轮比拼,赛制规则不变。嘿嘿,恭喜你们多了一分晋级的概率。 交代完这一段话后,屏幕瞬间暗去。 留下大堂中的24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开来。 兔哥松了口气吼道:我就说嘛,他肯定出去了,呵呵呵呵。 柯纯的目光始终关注着站在最后的郎秋,他一直阴着脸,柯纯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他,就好像是一头压抑着怒气的狮子,生人勿近的气场更加强了。 而小花园的事情探险六人组很默契地谁都没有向外人提起,所以大多数的选手真的以为习文耀只是简单的退赛,都在为自己多了一点晋级的可能性而高兴。 耿言彬更是与每个人愉快地打招呼,让他们多多关照,然后哼着小调上楼去了。 站在柯纯边上的简虹知道柯纯落了单,很贴心地安慰柯纯道:没关系的,排练有什么不懂尽管来问我,或者我们可以一起排练。 柯纯礼貌地谢绝了简虹的好意,他现在的心情很乱。 习文耀可能会落下他女友给他的小册子就那么一走了之吗? 草地里的血迹真的是他自己不小心磕到的吗? 地下室的谜团还没有答案,这一切真的那么简单吗? 带着一脑门的问号,柯纯机械地上楼,走着习惯的路线,停在了他和习文耀的排练室门口。 手刚刚放到门把上,肩膀被人拍了下。 一回头,是蒯安和温和的笑容。 嗨,我们聊聊? 柯纯抬手看看表:排练时间了。 蒯安和无奈地指指对面的一扇敞开的大门:被鸽了,我们一起吧。 蒯安和的搭档是郎秋,也就是说郎秋没来排练? 郎秋呢?提到这两个字都让柯纯心惊肉跳好久,他是彻底看不懂这个人,也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继续为他保守秘密。 蒯安和摊了摊手:不知道啊,散了之后就没见着他。也许习文耀退赛的事情给他打击很大? 后半句是明显的玩笑话,柯纯一脸不信,蒯安和自己也笑了:不可能吧,哈哈。他和谁都保持着距离,我和他处那么多天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来这里。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个特务? 柯纯一怔,别说,还真挺像的! 你说他会不会是节目组的托儿?这节目会不会真像明明说的,就是一个披着音乐节目外衣的整人节目?包括这事儿也是,故意引起我们的怀疑,让我们陷入恐慌,指不定突然有一天习文耀就蹦了出来,吓我们一跳。 这哥们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柯纯那么想着,心里面也宁愿是这样的发展。 于是两个落单的人自然组成了一组,开始一天的排练。 让柯纯讶异的是,蒯安和唱歌非常好听,不是K霸那种好听,是足以和专业歌手媲美的好听。 哦对,他好像是一个专业歌手,还发过专辑呢。柯纯想到习文耀曾经和他说过。 你真厉害。蒯安和唱完一曲,柯纯由衷地鼓掌称赞。 蒯安和羞涩地笑了笑,他笑起来两边的小虎牙一露,尤其可爱。 大概是遗传吧。蒯安和谦虚道。 哦?音乐世家吗? 没有没有,我妈妈也是唱歌的。蒯安和温和地笑着,弯弯的月牙眼莫名的给人一种亲切感。 柯纯还挺喜欢这样简单真诚的相处方式的,两个人便愉快地聊开了去。 他发现蒯安和很健谈,他们的对话从来不会冷场,他不光是自己分享生活中的趣事,还会引导柯纯说,因此一不小心柯纯就把自己的心事都给和盘托出了。 我觉得这个梦想很好啊,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我支持你。蒯安和非但没有嘲笑,还对柯纯表现出了支持。 这让柯纯十分感动,他怯怯地问:如果一个男生和你表白,你会感到恶心吗? 蒯安和安静地思考了会,抬眸认真地注视柯纯,答道:我会判断他有几分真心。如果他真心诚意地表白,我会非常感激他。被人喜欢总是一件开心的事。 你能接受男生?柯纯惊问。 蒯安和笑了笑:不知道啊,毕竟也没男生和我表白过啊。我只交过女朋友,没交过男朋友。 柯纯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且对自己的冒昧表示道歉。 气氛很轻松,末了,柯纯却轻轻感叹了句:耀哥很珍惜他的女朋友,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蒯安和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他一定没事的。 他虽那么说,但柯纯的心里还是过不了那道坎儿。 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再去地下室看看。 如果习文耀真的遭遇不测,那么地下室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说干就干,他决心今晚就行动。 第7 章 凌晨一点,确认了郎秋已经睡了,柯纯轻手轻脚地下床,准备开始他的夜探地下室计划。 他拉门出去,夜里的走廊格外的安静,只留了昏暗的夜灯,每隔三米一盏,延伸到很远。 最里面有一盏灯一闪一闪的好似坏了,又好似被一只恶作剧的手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柯纯拍了拍胸口压下胆怯,扶着墙慢慢往东走到楼梯口。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嗒、嗒、嗒、嗒。 无论他多小心不发出声音,可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还是那么的突兀。 与脚步声同等的还有他的心跳声,每走一步便放大一分,跳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柯纯不是个胆大的人,他虽然不那么怕黑,可也有常人对未知的恐惧。 但是想到在地下室可能会有习文耀的消息,那些害怕、紧张都纷纷让路给了对真相的渴求。 下楼后,要横大堂走到西边的走廊,西边走廊的尽头就是那个被锁的房间。 柯纯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根铁丝,是他特地准备撬锁用的。 他白天还和兔哥讨教过开锁这门手艺,虽然只是纸上谈兵,事到如今唯有一试。 决心已定,他猫着步子一步步向目的地走去。 突然,喂一声,把柯纯惊得浑身颤了下。 谁? 他缓缓回头,眼中写满了惊恐,当看到来人时,那惊恐却化为了厌烦。 明明已经睡下的郎秋现在正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别去。郎秋轻吐出这两个字,严肃而认真。 这俩字足以让柯纯恼火:你管不着! 说完,他转身想要继续往前走,却不想被郎秋一把抓住了胳臂,无法往前。 柯纯低低喝道:放开,我说过,我会找到真相的。 那我和你一起。 说着,郎秋越过柯纯,顾自往前走去。 柯纯完全搞不懂郎秋这是整的哪一出。 担心自己? 还是来监督自己的? 或者趁机杀人灭口? 柯纯不禁一个激灵,看着郎秋的背影,一瞬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但转念一想,如果郎秋要他的命,当时又怎么会救他们出去?他一直无法彻底怀疑郎秋,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吗? 柯纯壮着胆子,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没事的没事的,加急脚步跟了上去。 等他赶到门口的时候郎秋已经麻利地开了锁,见柯纯才走到,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把锁塞到柯纯手里。 啥意思?柯纯愣愣地望着手中的门锁,你这怎么开的?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7) 郎秋晃了晃手里弯曲的铁丝。 他没有用钥匙开门! 但也许他是为了掩饰自己有钥匙这件事。 你在门口守着,我下去看看。郎秋交代道,发现有人来,你拉动这根线,然后马上躲到隔壁那个储物间去,记得把门关严实。 郎秋递给柯纯一根细细的钢丝线,让柯纯拉住其中的一个头。 钢丝线非常长,绕了好几圈,郎秋的用意很明显,是想他们一人拿一头,用这根线来确保双方的平安以及传递危险的信息。 可是柯纯哪里愿意在门口干等着,他拉住郎秋,斩钉截铁道:我去。 不行。郎秋一口否决,你没办法应付。 应付? 应付什么? 你果然知道什么。柯纯肯定道。 那不是你要管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郎秋毫不退让,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者。 这态度让柯纯更加不爽:你不告诉我,我就要去。我不相信你。 话已经说得很直接了,柯纯发现郎秋的冷酷开始松动,他的头上开始冒汗,他的眼神开始游移。 机会来了。 猝不及防的,柯纯拉着钢丝线飞快地跑下楼梯,他相信只要自己跑得够快,郎秋是不敢追来的,因为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在外面把风,不然很可能发生之前被关在里面的事情。 如果郎秋不顾一切追上来,那无异于自己招认了,他就是把他们玩弄于恐惧中的罪魁祸首。 果然,如他所想,郎秋没有追上来。 也许,他真的和这间诡异的房间无关。 柯纯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他把钢丝线系在自己的手腕上,打开手电筒进了仓库。 仓库还是和之前来时一样布满了灰尘。 柯纯有意观察了下摆放的物件是不是和上次有所变化。 地上的纸箱与上次一样,看不出变化。 铁架子上乍一看也依旧凌乱地堆了一堆东西。 上次来的时候柯纯其实没有很仔细地观察过铁架子上的东西,印象里都是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 这次他用手电筒把架子的每一格都一一照过,然后发现了特别奇怪的一个点。 架子上的东西很明显地分为两类。 一类特别陈旧积满灰尘,基本上都是些清扫用具,刷子、拖把、清洗剂等。 还有一类好像最近才被用过,表面干干净净,在都是灰尘的架子上显得尤为突兀。这些基本上是小件的个人卫生用品。 这城堡听说之前一直荒废着,直到这次被选为节目录制场地才重新返修过,难道说这些新的物品是参赛选手的东西? 柯纯继续拿手电筒确认每一样物品,努力在记忆中搜索是不是他曾经见到过的东西。 当手电筒的光慢慢往右边移动,他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 就在这个架子第二格最右边,有一个蓝色的帆布腰包,背带有半截荡在外面,拉链半开着,里面的东西好像都被拿出来了,只剩一个空包。 这个腰包他见习文耀背过,他清楚记得腰包左侧贴着一个太阳,习文耀当时还很嘚瑟地说是他女朋友给他贴的,因为他名字中带着一个耀字,就说他是自己的太阳。 这应该就是习文耀的腰包。 柯纯的心一紧,既然这个腰包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习文耀根本没有逃出去! 顺着这条线,柯纯在架子上找起习文耀的其他物品,还真给他找到了几样。 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如果被带到这个地下室那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往下想,甚至觉得头开始发晕,莫名其妙热意涌上眼眶。 柯纯强咽了口水,把泪水一起咽下肚。 现在还不能哭,他决定去看看习文耀说的那个房间,指不定习文耀被关在那里了呢! 柯纯给自己打了个气,一步步往深处走去。 掀开帘子,他鼓起勇气把手电筒的光照进刑具室。 乱了。 这是柯纯看到屋内景象后的第一反应。 屋子里的东西没变,不过摆放得更加凌乱,好像是用完之后没时间收拾,只是象征性地理了一下。 除了器具推车上乱做一堆的手术刀、剪刀、试管等,推车旁边还倒着两三罐溶剂,里面的液体从瓶口流出,在地上积起了一摊液体。 这里被使用过。 而且是临时的,非计划的,连收拾的时间都没有。 对象会是习文耀吗? 这几天离开的只有他一个人。 等等,也不一定。 柯纯打住了自己最坏的猜想,尽管这样想不太厚道,但之前就淘汰的人谁能保证一定都被处理完了呢?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柯纯不禁打了个寒颤。 人类还真是可怕,永远是按着远近亲疏来分配自己的爱。 他绕过纷乱的手术台周边,沿着墙走到习文耀提到的那个房间门口。 房间就在这屋的右上角,入口的对角线位置。 柯纯握紧了手电筒,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按住颤抖的左手,一起把手电筒往上举。 他已经做好了十分的心理建设,可能在这个房里看到血肉模糊的未知物体,也可能看到已经被分家的四肢身体,甚至习文耀的头颅可能就摆在台子上。 这些景象都在他的脑中过了一遍后,他轻轻对自己说了声:看吧。 抬头,朝里面望去。 让他庆幸的是,那些可怕的景象他都没看到。 里面这个房间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是一个长条形的房间,目测有十米深。 确实像明明说的,这就是一个厨房,右边是洗碗池,左边是灶台,灶台上还有一个大锅子,应该就是明明看到的那个锅,不过这会锅是空的,里面没有那些恶心的东西。 再往深处去是两排冷冻柜。 冷冻柜特别大、特别高,几乎快碰到天花板了。 每个冷冻柜都分成上下两层。 柯纯拿手电筒照过这两排冷冻柜时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直在哆嗦,感觉身周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这个屋里要比外面干净,很显然这个房间是被优先打扫过,或者没被再用过。 但习文耀并没有被关在这里,这让柯纯有些失落。 他想要开门进屋详细查看的时候,发现门是锁着的。 柯纯掏出口袋里的铁丝在那尝试了半天,那锁纹丝不动。 他叹了口气,如果想要进屋,看来得把郎秋给找来。 柯纯有些丧气,这屋里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探索的地方了,他退到门帘处往回看时,猛然察觉到天花板上一闪一闪的红灯。 刚才一心想着习文耀完全没把摄像头的事情放心上,这会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这间屋的所有行动应该都被曝光在了房间主人的视野下。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城堡里到处都有摄像头,一定拍到他走进西边的走廊。而到西边走廊的目的只能是这间地下室。 行动早已暴露,柯纯也不慌了,反而还聚起一股气来,直接冲到房间中央,对着最中间的那个红点吼道:是你把耀哥抓走的吗? 房间中只有柯纯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伴随着那一闪一闪的红点。 自然是不会有回应的。 兴许是自己的声音给柯纯壮了胆,他昂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那个红点,坚定道:我会把你揪出来的。 甩下那么一句像电视剧主人公那样帅气的话,手腕上忽然传来被勒痛的感觉,让他的腿一下就软了。 他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时,那痛感又来了一下。 他低下头发现系在手上的钢丝线在被轻轻的扯动,这个发现让他脑中警铃大作。 郎秋那儿出状况了? 柯纯三步并两步跑出仓库,跑上楼梯时看到大门紧闭着,而郎秋就靠在门后面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柯纯轻手轻脚地一层层楼梯往上走,走到门后时学郎秋一样紧紧贴着门,把头歪向郎秋那边,用非常非常小的声音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哪知如此谨慎还是被郎秋狠狠瞪了。 郎秋指了指门外,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个交替往前的动作,柯纯便懂了。 他静下心,果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注意听一定听不到。 柯纯瞪大双眼,用口型问郎秋:谁? 郎秋只是一个劲儿地让他闭嘴。 都这节骨眼了,他还是啥都不肯说! 这让柯纯很恼火,一股热气上涌便做了个很不理智的行为。 他瞅准郎秋的腰一记猛掐,差点没让对方当场叫出声来。 然后果不其然地遭到了来自对方愤怒的注视,是柯纯第一次看到郎秋眼里冒火。而柯纯却转过头去当做啥事没有,心里可得意了。 就在两人搞这些小动作的时候,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前。 接着他们听到锁链被拉动的声音,应该是那人在检查门锁。 柯纯的心一直吊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几秒钟后,这个声音停了,那人在门口驻留了会,就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柯纯被提着的那颗心也自然回落,这还没落下,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门被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郎秋的大手给捂住了。 郎秋狠狠瞪着他跟要把他吃了似的,又过了一分钟,才松开手。 柯纯终于能好好喘口气了,他指着门急着问:门被锁了,我们怎么出去? 不急。没想到郎秋十分笃定,往墙上一靠,丝毫没有一点紧迫感。 柯纯一怔,心道不对。 如此想着,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楼梯口,冰冷的扶手抵着他的腰,这会却成了他唯一的支撑。 黑暗中,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郎秋的一个轮廓。 如同一尊冷漠的雕塑,一动不动,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说说,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没有一点温度的问句。 黑暗中两道冷光向柯纯刺来,面前的这个人如同一只暗夜中的妖物,让柯纯一动都不敢动。 凉意从头顶渗透到脚底。 第8 章 面对着郎秋的步步紧逼,柯纯随口扯了个谎: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没有变化。 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觉得不能透露太多。 找到习文耀了吗?郎秋进一步追问。 没没有。并不习惯撒谎的柯纯结巴了下,但好歹撑住了。 郎秋细细审视着他,似是要把他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收入眼中。 这给了柯纯很大的压力,他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这种心理战。 你认识刚才外面那个人吗?郎秋的最后一个问题。 柯纯诧异地问:刚才外面是谁? 然后,他看到了郎秋松开抱胸的手,也从靠墙的姿势变成了直立的姿势。 柯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格台阶,因为郎秋往前走了一步。 要是郎秋敢冲过来,他会第一时间逃进仓库关紧房门! 柯纯那么想着,却看到郎秋走了两步后没再往前,而是停在了离柯纯七步路的地方。 郎秋竖起两根手指,不紧不慢地说:你刚才撒了两个谎。当我问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你下意识地往后退,回答的语速飞快,而且没有看我。所以下面的房间和上次的不一样。当我问你找到习文耀了吗时,你音量提高,太急于给我反馈以至于说话打了个磕巴,说明你在掩饰什么。我猜你是没有看到习文耀,但是你发现了和他相关的东西。 他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一点点击溃柯纯的信心和勇气。 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郎秋还能把他看得那么清楚,并且所有的分析都踩在了点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柯纯心中对他的怀疑直线攀升。 郎秋继续分析道: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几乎是本能地给出了你的回答,声音饱满、情绪正常,所以你真的不知道外面那个是谁。我现在解除了对你的怀疑。 ? 柯纯一下懵了,他在说什么?他怀疑自己?怀疑什么? 不过,不等柯纯接话,郎秋自顾自地分析起柯纯的心理来:你现在应该对我有很多怀疑,我承认,我是有所隐瞒,但绝对不是你怀疑的那一种。我是想救你们的。 柯纯并没有放下他的怀疑,问道:你怎么证明? 第一,如果我要害你们,上次我就不会来救你们。郎秋又往前走了一步。 柯纯忍住想要后退的心,说道:也许你们杀人是要有规则的,毕竟这是一个游戏。 郎秋没有理会柯纯的反驳,而是继续罗列自己的理由:第二,如果我要害你们,我必定和节目组是一伙的,但他们想把我揪出来,这事你最清楚不过。 一边说,他又往前迈了第二步,现在与柯纯只有五步路的距离。 柯纯稍稍往后挪了半分,硬撑道:也许节目组发现了你的计谋,想要阻止你。 呵。郎秋一声轻笑,柯纯感觉到自己被特别真实地鄙视了。 第三,你以为我一个人可以拨动那么大的齿轮?连着两步,郎秋已经快走到柯纯的面前了。 柯纯慌张抬手,指指郎秋的口袋:你有手机!肯定不止一个人。 那么现状呢?我为什么会和你一起被关在这里?还苦口婆心地和你解释?你早就被曝光在我们面前了,我为什么还要和你演戏?郎秋紧盯柯纯的双眼,咄咄逼人地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柯纯的大脑闪过好几种可能性,但每一种都被他自己推翻了。 对啊,他已经暴露了,郎秋要解决他又何必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况且没有节目组的支持,这场游戏要玩起来一定会阻碍重重,首先这个选址的随机性就很大,更别说还要碰到一个不用任何工作人员的节目,甚至所有的选手都要上交手机且不能离开城堡。 郎秋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向他伸出了右手。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吗? 柯纯凝视着郎秋的眼睛,如果在其中看到一丝的闪躲和犹疑,他便会马上揭穿他。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8) 然而,没有,郎秋的眼神坚定、真诚,甚至还带着一点期待。 他是在很认真的请求帮助。这是柯纯从他的眼神中读到的讯息。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柯纯坚信这一点,于是这次他也决定相信郎秋。 他伸出右手,与对面那只手交握在一起。 郎秋的嘴角微微扬起,虽然只是一瞬,柯纯却捕捉到了这个愉悦放松的表情,也更确定了自己的选择。 我们现在怎么办?柯纯望着那扇大门,愁眉不展,虽说是联盟了,可逃不出去不还是一起等死? 郎秋松开两人握住的手,带着柯纯走到门后边。 他蹲下身,双手好像在拉什么东西。 柯纯赶忙凑上前去,刚学他蹲下就听到细微的啪嗒一声。 开了?柯纯讶异道。 郎秋轻笑了下,继续拉动细线,没多久,门缝里就能看到门锁垂荡下来。 开门。 两人往后退了一步,郎秋直接推门,铁门缓缓打开一条缝,足够一个人通过了。 柯纯的嘴巴从刚才开始就没合上过,这已经超出了他认知中的□□的范畴了。 逃出去后,他看郎秋的眼神都不对了,妥妥的膜拜大神。 就连冷面人郎秋也被他看怕了,轻声吐了句:正常操作。 柯纯特兴奋,出了密室就跟飞出笼的小鸟似的,又蹦又跳,一个人往前冲得愉快。 不料郎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又把他给捉了回来。 怎么了?柯纯不解地问。 郎秋还是那个冷冷的语调:不能回去。 为什么呀?这都逃出来了,留在这儿等那个危险人物杀个回马枪吗? 外面有摄像头,我们不能暴露是自己逃出来的。郎秋说道。 这就让柯纯迷惑了:他们总会知道我们出来了。 所以,要让他们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出来的。郎秋勾了个邪气的笑容,让柯纯不由打了个哆嗦。 接着,他就被郎秋带进了这条走廊上的另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平日虽然也是被上锁的,但他们见到过红玉经常会出入这个房间,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这儿是红玉的休息室或者什么储物间。 此时,柯纯惊讶地发现这个房间不但空无一物,还特别的小。 他和郎秋两个大男人往里面一站基本就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这这这这啥情况啊?柯纯不由苦叫,难道我们要在这儿待到天亮? 现在两个大男人正以非常笔挺的姿势,面对面靠墙立着,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喂,别动。郎秋严肃地喝道,只要柯纯一动,就会挤到他,这让郎秋很不好受。他自己站得特别僵硬,后脑勺紧靠墙壁根本不敢转动。 那副模样不由让柯纯觉得滑稽,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第一次和另一个人那么近吧? 像郎秋这种性格的人平日里一定独来独往惯了,这浑身上下写满的不自在三个字着实证明了他独行侠的特质。 被戳中了的郎秋想要掩饰,却不想脑袋一动直接撞上了墙,咚的一声,听着特别痛。 喂喂,轻点儿,把人叫来了咋办?这会可让柯纯逮着了报仇的机会,不遗余力地揶揄着他。 郎秋再也不敢动了,又硬成了一块人形石头,尽管如此,嘴上还是酷酷地说:忍一忍,三小时后天就亮了,到时候,我们再出去和大家一起吃早饭。 柯纯恍然大悟:哦哦,那样的话,在那些坏人看来我们就像是凭空消失,然后又凭空出现了一样。 他仔细想了想这个方法,忽然皱起眉来:不对呀,外面有摄像头,我们房间在东边,走廊是西边的,没法伪装啊。 不用伪装,要让他们看上去像是我们被神秘人物救出来,就像你们上次一样。郎秋说。 柯纯拳掌一合:原来如此!不过你上次回去没被看到吗? 郎秋不屑地笑笑:我自有办法。 切。柯纯撇撇嘴。 还有,郎秋今晚的话似乎有点多,正好趁现在可以交换情报。 柯纯:? 这个节目是直播,画面和声音都会收,所以在外面说话不安全。 怪不得我之前问你话你一句也不肯答。等等,你说直播,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郎秋淡淡说道:《通往歌神之路》其实不是一档综艺节目,而是一个大型实验项目。 听到这儿柯纯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解释了他心中的疑惑。 我不能告诉你实验的目的是什么,实验的主持方是谁,这些都是高度机密。我现在只能说是A方和B方共同企划了这次实验,A方负责授权和支持,B方负责实际操作。但是B方在实操过程中发生了意料外的违规行为,你们现在处于一个很危险的情况。 柯纯努力跟上郎秋的说明,但太抽象的话题还是让他有些晕乎,甚至觉得这是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剧情。 你意思是我们都是实验被试?柯纯确认道。 郎秋点头:你们来之前都签合同了。 那个不是录节目的合同?柯纯记得合同书上明确写着是节目演出等字眼。 这个实验,我说了是直播的,也能算是一个节目。 柯纯扶额,这都能算? 所以,没有工作人员,全都是摄像头,让我们上交手机,把我们关在这里,全都是为了实验的正常进行?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观察类的实验。 郎秋给了柯纯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么地下室呢?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郎秋肯定道:没错,那是故意放在那儿吸引你们过去的。然后你们真的上勾了。 那我们还真是提供了很不错的实验材料。柯纯些许自嘲,随后又问,你刚说直播,直播给谁看? 本来是B方的相关研究人员,也就十几个人。但我得到消息,情况有变,这里的直播现在面向的受众有上万人。 我去!那那那那那地下室的画面也是? 想到自己在地下室大放厥词,当时他以为镜头后面只有房间主人一个人,没想到他居然面对上万个人说出那样的话! 太太太羞耻了有没有啊! 喂,你该说说你是谁了吧。摆脱尴尬的办法之一:让别人尴尬。 郎秋这次很诚实,他坦诚交代:我是A方的人,项目启动前我的老师让我悄悄潜入这里,监督这个实验。 所以B方不知道你的存在? 郎秋点了下头:老师一直不赞成这个实验,但是上头命令没有办法,所以他才让我偷偷请假参加,万一发生什么变化可以及时和他联系。你看到的那台手机就是我和老师联络的工具,那台手机用的不是民用信号,所以入城堡时没有被检测出来。 我来猜一下你说的违规行为。A方和B方最初的约定是不能伤害任何被试的人生安全,但是实验开始后,B方违背了这一条约定,对被淘汰者或者企图逃跑者施以酷刑,甚至剥夺了他们的生命。对不对? 郎秋的脸色一下子冷若冰霜,冰冷的语调重复了那个问题:你在地下室看到了什么? 柯纯把自己两次的地下室经历,还有习文耀和明明描述的场景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郎秋。 听完这番话后,郎秋沉下脸,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我有跟到地下室,就在楼梯口我听到了非常惨痛的叫声和求救,那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发出来的声音了。我什么都没做,逃回去了。 柯纯记得那天晚上他在厨房看到郎秋忽然闯进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原来刚刚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情。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自己,他是否会有那个勇气冲进去救人呢? 按照约定,被淘汰的人会从地下室被转送到另外一个地方,但是我们的人在那儿等了很久也不见人过来,问了B方,他们说计划有变,这些人会在项目结束后统一放出来。没有证据,加上这个项目是高度机密,没办法大规模动用警力。老师让我先把情况调查清楚,最好能够拿到有力的证据。 说着,郎秋用力一拳砸在墙壁上。这应该是柯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激动。 昨天晚上我听到声音了,可是我怕是他们为了钓我而设下的圈套,所以我没有行动。现在还不能暴露,他们很可能会直接针对我,我没办法算了,都是借口。郎秋仰起头,靠在墙上,握紧的双拳揭示了他内心的懊悔。 没有对不起,但是柯纯却听到了,他心里的对不起。 柯纯也背靠着墙,与郎秋对面而立,缓缓道:现在开始,我们一起,阻止这场杀人游戏。 郎秋依旧仰着头,嗓子里挤出了一个轻轻的嗯,带着一点点哽咽。 哀伤的气氛不知不觉地扩散开去,充斥着这小小的房间。 沉默之间,柯纯忽然瞥到角落里有个东西在一闪一闪的,他警觉地拍了拍郎秋,有地下室的前车之鉴,他非常害怕又是一个摄像头。如果真是的话,那刚才他们的对话恐怕已经公之于众,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郎秋也跟他想到一处去了,两个人紧张地头蹭着头往角落里看去,墙壁上有一个插座,亮着的正是插座上方的绿灯。 这是什么?柯纯问。 他们俩太慌张了,进了屋都没仔细观察过环境。 郎秋勉强蹲了下来,柯纯只能把整个人都贴紧墙壁给他让位置。 上面贴着张纸条,写着充电专用。 充电? 在一个那么大的城堡里面,有一个充电的插座不足为奇,知道不是摄像头,两个人松了口气,也就没再纠结这个充电插座。 虚惊一场之后,柯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刚刚说怀疑我,什么意思?我们里面有内奸? 两人站累了,纷纷席地对面而坐,狭小的空间只能让他们蜷起腿,膝盖碰着膝盖。 郎秋答道:你还记得第一轮比赛结束后,卢有易说了什么吗? 记忆把柯纯带回了那个并不想要去回忆的日子。 万籁俱静的城堡如同在这个地方沉睡了几千年。 苍白的月光从窗口洒入西边走廊,没有一丝的人气。 走廊的拐角处,一个人影跪在暗处,一动不动。 TA的眼睛如黑夜的猫亮着蓝色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就好像是暗夜中的狩猎者,静静守候猎物的出现。 第9 章 你们出尔反尔!明天我就去举报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肮脏的勾当!我会让这个节目身败名裂! 这是卢有易在被淘汰时恶狠狠地吼出的一句话。 也正是这句话让柯纯对这个节目产生了怀疑,现在郎秋证实了他的怀疑,可是卢有易怎么会知道的呢? 卢有易和你们是一伙的?柯纯脱口问道。 郎秋摇了摇头:他不是我们的人。但肯定也不是普通的选手,他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柯纯慢慢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他是B方雇的托? 郎秋肯定了他的猜想。 这是一个实验,必定有它的目的所在,不可能让所有被试在懵圈的状态下自由行动,肯定需要一个托去做引导,以免偏离实验主题。 柯纯不解道:可他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所以他不是一个人。下面只是我的猜想,第一轮比赛他们是在考验选中的那几个托,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留下来。 柯纯好像明白了什么:难怪那时候卢有易唱到快结束的时候伴奏突然就没了,那是考验吗? 郎秋沉声道:可能。我也怀疑过那是对你的考验,因为这个突发状况是在你面前发生的。 柯纯撅起嘴来:现在呢? 我说过,对你的怀疑已经解除了。 郎秋的声音依然平平的不带任何语调,柯纯心里却莫名的喜悦,不管怎样,被人信任果真是一件开心的事。 他把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侧头去看郎秋,发现郎秋也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很漂亮,如同黑暗中的银河,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心虚的柯纯立马移开视线,努力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正事上。 你刚刚说考验,那是不是可以根据这个线索来排查有嫌疑的人?柯纯灵光一闪,照这个说法第一轮的舞台有意外的人就是托,那这事儿还不好办? 可是郎秋脸上依旧愁云密布,他缓缓摇头:能被察觉到的都是失败者,真正通过考验的应该都是那些转危为安的人,无从查起。 柯纯想想也是,如果那些意外是类似于耳返没声音、服装出岔子等等,只要掩藏得好,旁人兴许很难察觉。 那该怎么办? 郎秋冷静地说:观察,和试探。首先,托一定是不会被淘汰的。其次,托一定是有某种任务在身,那任务肯定是为了推动实验的进行。最后,他们之所以成为托,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是说,交换条件? 郎秋点了下头:比如说卢有易,他想要翻红,这次失败将会彻底断送他的演艺生涯。只有那样的人,才会被乖乖利用。 就好像是用食物诱导猛兽训练。 柯纯低着头,淡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凉飕飕的。 什么样的愿望可以强大到不惜摒弃人性也要达成? 第一点,现在所有的选手都符合。第二点,我一直在仔细观察,但还没有确信的结果。第三点,我需要你的帮忙。郎秋真诚的目光投注在柯纯身上。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9) 看得柯纯的脸直发烫,他无比庆幸环境昏暗,不然自己在郎秋面前真抬不起头来。 而郎秋还在用他那平淡的语调说着让柯纯羞耻的话。 这些天就我的观察,你很合群,几乎和所有人都能聊天,大家在你面前也很放松,你好像很擅长让人放下戒心,没有包袱地交谈。我曾经一度怀疑过你是作为托想要套每个人的话,可现在我不那么想,你很适合试探这个工作。 这番话让柯纯燥热不堪,感觉小屋里像开了暖气一样,温度直线上升。 他用手给自己扇风,尴尬地打岔道:这儿怎么那么热?因为不通风吗? 对面的郎秋却还在认真地继续自己的话题,他真挚的双眼紧紧锁住柯纯,问道:我知道这是个很危险的工作,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被人盯得七荤八素的柯纯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回头冷静下来一想,忽的发问:所以你要我干什么? 我想知道所有人来这里的动机。郎秋说。 害!这算什么冒险?随便聊聊就出来了呗,包在我身上!柯纯拍胸脯保证,他还以为是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事儿呢。 听到柯纯那么说,郎秋如释重负,身体往后一靠,终于可以休息了。 喂,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经过这晚上巨大信息量的轰炸,柯纯毫无睡意,现在脑子里还有好多问号想拉着郎秋来一一解答。 郎秋却已经很疲惫了,他轻轻说:明天是第二轮比赛,当务之急是要保证我们俩都能活下去。 沙哑的嗓音让他疲态尽显,想到这些日子他一个人背负着那么重的任务,柯纯不由心疼起来。 我说,你听着。我们现在处在一个杀人游戏当中,游戏的规则是让我们用唱歌进行比赛,淘汰的人要接受节目组的惩罚,这个惩罚是在秘密地下室进行惨无人道的处刑。如果有人想要逃跑,也会受到节目组的制裁。想要活下去只有乖乖遵循游戏规则,一直赢下去。最后最后只有一个赢家啊! 柯纯像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一样拔高了音量,幸亏郎秋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不然整座城堡的人都要被他给吵醒了。 他本人也马上意识到错误,用悄悄话的音量继续道:招募海报上写了,最终决赛决出一名胜者,会安排星际大巡演!我当时还感叹超酷呢。 郎秋冷冷打断了他:轮不到你。 哎,是啊,我明天能不能晋级还不知道说着,柯纯真情实感地感叹起来。 郎秋闭上眼睛,沙沙的声音给柯纯的心脏打了一剂安心剂:有我在。 柯纯没懂这意思,难道你还能代替我比赛不成? 他眼珠子转了下,忽然兴奋地拍了拍郎秋的大腿。 喂喂,我想到一个办法。 郎秋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斜睨着柯纯,等着他的话。 柯纯嘻嘻笑了下,身体往前凑到郎秋耳旁叽里咕噜了一通,就见郎秋缓缓举起手来,竖了个拇指,然后那手就顺势抚上了柯纯的后脑勺,在他松软的短发间轻轻摩挲了下。 这个动作太意外了,直接让柯纯的身体僵住。 他双目撑大,心砰砰砰乱跳。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尴尬地僵在中间,而郎秋平稳的呼吸声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的耳膜,这男人竟睡着了! 柯纯小心翼翼地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静静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尽管同住一屋,但这是他第一次见着他睡觉的模样。 平日郎秋一直是用被子蒙住头,假装打着呼噜却在被窝里做一些小动作,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用手机和外面的老师联络。 这会郎秋蜷着身体,头歪歪地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安静的睡颜其实一点都不冷酷,就是一个俊俏的青年。 他的五官立体、轮廓清晰,这些柯纯早就知道,却没想到细细观察,这家伙的皮肤还特好,平整光滑,而且睫毛还特长,难怪那眼睛眨起来那么撩人。 安静下来,那一股淡淡的香味又充斥了柯纯的鼻腔,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前坐了坐。 柯纯觉得自己像极了个变态,好想要伸手抚摸这家伙的额头、面颊和鼻梁然后放到自己鼻子下面尽情地嗅个够。 这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砰砰砰乱跳的心像是坐了火箭一路往上冲,但柯纯一点都不想拉刹车,他特享受这种悸动的感觉,多少年没有了,这种心动感。 他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像个痴汉一样笑了。 天边第一道阳光从窗户洒入城堡的大堂。 庄严的城堡从沉睡中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 大堂中的那个身影守了一夜,终于在阳光照入的那一秒钟站起身来,往一楼厨房的方向走去。 睡梦中,有一个人一直在打柯纯的脸,这让柯纯十分恼火,他前一秒还看到万年冰山的郎秋在对自己温柔微笑,都没看够呢,忽然就被那个打脸的人扫了兴致。 他挥手想要打开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不想手一挥,很响亮的啪的一声,让柯纯彻底醒了。 睁开眼,他发现郎秋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左脸颊上有一个淡淡的红印子。 柯纯知道自己闯祸了,一下从刚起床的迷糊劲儿清醒过来,倏地起身,却不料起势太猛脑袋直接磕在了郎秋的下巴上,又是一声闷哼。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郎秋黑着脸,一句招呼都没,顾自开门走了出去。 柯纯赶忙跟上,四五个对不起连番轰炸,后者不耐烦了,立定回头瞪了他一眼,柯纯终于闭了嘴,陪了个笑脸。 别忘了昨天我和你说的。郎秋只说了那么一句,便撇下柯纯混入了吃早饭的人群中。 柯纯撅着嘴,心里埋怨道,一起吃个早饭会死吗? 然后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第二轮比赛的录制从上午十点开始。 吃完早饭,24名选手先挨个去衣帽间换上今天的演出服,然后再去化妆间依次排队让化妆机器人给他们化妆。 化完妆后,他们被领到了第二演播厅,等待着被叫号上场。 这轮比赛是个人赛,每个选手会按照事先抽到的号码牌,依序上台演唱。 一首歌演唱完毕后会接受线上500名观众的投票,投票完毕当场宣布结果。 柯纯现在正坐在第二演播厅中,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根本就没好好准备歌曲,加上昨晚上挤在那个小房间压根就没睡上几小时,好不容易睡去了,也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梦,根本没睡好。 今天怕不是要垫底。 想到这儿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垫底就垫底吧,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地下室一探处刑的究竟,指不定能绝处逢生呢。 纯?没睡好?隔壁突然传来一个开朗的声音,柯纯一转头发现蒯安和正冲自己微笑。 呵呵,可能太紧张了。 蒯安和拍拍柯纯的背脊,安慰他道:没关系,放开唱。唱不好也没事,如果我拿前两名一定点你。 对哦,还有这种晋级方式。 柯纯终于记起了这茬事儿,他想到昨晚上郎秋那句怪怪的有我在,好像明白那意思了。 谢谢你啊。他对蒯安和笑了笑,也鼓励对方道,你一定没问题的。 录制开始,从第二演播厅可以看到第一演播厅以及虚拟观众席。 观众席上坐满了人,尽管知道是虚拟影像,但还是不得不感叹这份足以以假乱真的技术。 舞台璀璨的灯光、观众满面的笑容、还有主持人生动活泼的话语,这些都让柯纯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验,没有什么可怕的处刑,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竞技综艺,每一个人怀揣着自己的梦想来到这里,纯粹地为了一个心愿的达成,为了他人的一份认可。 这一切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呢? 可当他转头看到了坐在角落面色严肃的郎秋时,昨晚的记忆被真切地唤醒,不见了的卢有易和习文耀,见不得人的地下室,那无数道红光背后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在盯着他们,每一分、每一秒,像是在看动物园的动物。 柯纯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的命运不能交给别人。 能力不行也要做到自己的100分。 他手中号码牌上的数字是7,也就是说他是第七位上场表演的选手。 被主持人叫到姓名时,他在心里给自己道了声加油,迈开脚步,走向第一演播厅。 他的第二首歌《星晴》。 油腻的主持人把舞台交给柯纯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踪影。 四面环绕着灯光,六台摄像机全都对准了他一个人,柯纯额头上直冒冷汗,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自知。 他闭上眼睛。 冷静,冷静,冷静。 心中不停地告诫着自己。 一睁眼看到台下那一张张真实的观众的脸,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一人身上,柯纯的腿一下又软了。 耳返中传来导播的声音:准备好了吗?ok的话点个头。 柯纯抬起头来,一一扫过每一台摄像机。 导播会在哪台摄像机之后看着他呢? 第一句歌词是什么来着? 第一个音在哪里? 等等,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输了,那彻底完了。 导播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吗?要开始了。 柯纯闭上眼,点了下头。 随机应变吧! 前奏的第一个音响起,柯纯真的懵了。 这根本就不是《星晴》啊! 第10 章 在听到陌生的音乐响起的那一刹那,柯纯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被针对了。 两次闯入地下室,两次对着摄像头信誓旦旦,不被针对那才叫奇怪! 六台硕大的摄像机,机器后面更有五百,不,甚至成千上万双眼睛在盯着他。 处在万众瞩目的中心位置,柯纯很神奇地发现自己不怕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输。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用力推着他往前走。 他双手握紧了话筒,慢慢举到嘴边。 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壮烈一点! 同时间的第二演播厅,观战的选手们个个面露惊色,嚎叫声此起彼伏。 柯纯那哪叫唱歌?那分明是鬼哭狼嚎! 那一声声嘶吼太震撼了,感觉要把屋顶给掀了! 选首席上已经倒了一片,谁都扛不住这一波声波攻击,可以媲美杀伤性武器了。 而攻击者本人在舞台的中心摇头晃脑,范儿起得特别足,要是按个静音键指不准别人会以为他唱的是神曲。 兔哥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撕扯着嗓子才勉强压过柯纯的声音。 纯这是疯了吗? 被搭话的冉晓信抱着头,蜷起身子,喃喃着:诅咒,他是被诅咒了! 兔哥也被他说得心里发虚:没,没那么邪门吧。 在一片嚎叫中,悠悠传来一个正常的声音:他要唱的不是这首歌,伴奏错了。 薄亦然在他俩的后面正襟危坐,面色十分淡然。 兔哥跳起来打抱不平:这傻子怎么不跟节目组说? 谁都没有答他的话,没人知道为什么。 唯一的知情者郎秋不动声色地坐在斜后方,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23个人,而他握在手中的号码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3分钟的折磨终于结束了,柯纯回到第二演播厅的时候发现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咧开嘴开朗地招呼道:我回来啦。 兔哥只默默给他竖了个拇指,意思不言而喻你,牛! 往回走的时候,柯纯偷偷瞥了眼郎秋,他特想提醒郎秋小心注意,奈何那人根本没在看他,不知道望着哪儿发呆。 于是柯纯只能老老实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邻座的蒯安和十分暖心地给他递了瓶矿泉水,试图安慰他。 柯纯见蒯安和眼里写满了同情,觉得怪别扭的。 他一把接过水瓶,笑着自嘲道:我这记录恐怕没人能打破吧。 刚才那通胡乱的演唱毫无意外地获得了零分的成绩。 没有一个观众给柯纯投票,不打负分已经算很客气的了。 蒯安和略有不甘地问:你怎么没和节目组说? 柯纯表现得特别洒脱:害!说啥呀?我那水平唱啥都那样,你不知道刚刚在台上可爽到我了,我都没想过有一天我能那么豁得出去,值了值了。 这话倒是真的,从知道自己唱歌走音那一天起,柯纯无论唱什么都是缩手缩脚的,这一缩不但音不准,声音更是细得像蚊子,唱得更难听了。 刚才在台上想着破罐子破摔不如让自己爽一次,效果还真好,一首歌唱完虽然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但神清气爽啊! 不过蒯安和却连连摇头为他可惜。 他叹道:这下我可难了,非得拿前两名了。 柯纯知道他是随口说说,便也随口应着:靠你了啊。 正聊着,主持人叫道了蒯安和的名字,他是第九个上场的选手。 柯纯喊着加油,送走了蒯安和,心里面倒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发挥。 如他所想,蒯安和的演唱非常完美。 他今天的歌调特别高,情绪也特别满,若换成柯纯恐怕会变成火警警报,但蒯安和在台上表现出了一个职业歌手应有的素养和水平,就连虚拟观众席上的观众都在跟着他摇摆、拍手打节奏,俨然把舞台变成了他个人演唱会的现场。 柯纯正感慨着不愧是专业的时候,和表演无关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身后一个声音在说:没关系的,还没结束。哎,你别瞎紧张。 柯纯回过头去,看到简虹正搂着大个子费正启的肩膀,耐心地安慰着他。 费正启现在的排名刚好在柯纯前面,说好听点是第七名,说难听点是倒数第二名。而且这个第七名的分数和第六名拉开了断崖式的差距。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0) 柯纯回忆了下费正启的演唱,挺好听的呀,观众的打分真是个谜。 见那大个子摆着一副与他身形不相称的委屈样儿,柯纯也忍不住凑上去安慰了句:还有我垫着呢,没事的。 话刚出口,费正启的眼神立马从自怜变成了同情,他把手搭在柯纯肩上,惺惺相惜之情就在这一个动作中流淌进两人的心。 柯纯拍拍他的手背,问他俩道:你们之前就认识? 进城堡那天起这俩就形影不离的,一起吃、一起住、这次排练自动组一组。 简虹微笑着说:是我硬拉他来的。这舞台要是个武场,他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哦? 费正启人高马大、身材壮硕,柯纯也觉得他应该练过什么。 我们家是搞武术的,祖祖辈辈都练这个。费正启摸着后脑勺,还有些羞于向别人介绍自己。 哦哦,降龙十八掌?说着,柯纯激动地摆起手来,没想到他们里面还有个武林高手! 他那热情样搞得费正启更害羞了,忙不迭谦虚道:没,那都是金老爷子编的,我们那不足为道,不足为道。 所以你将来是要继承道场?武场?柯纯问道。 家里人是这个意思。所以现在趁着大学快毕业的这段空档他们就让我先好好玩个尽兴,正好简虹问要不要一起来这个节目,我就稀里糊涂报了名。哎,其实唱歌什么的我真的不拿手。费正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连连摆着手。 简虹在一旁鼓励他道:你太低估自己了,第一轮唱得那么好,这一轮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没发挥好,我们下次再努力。 哎,算了,我这人就是胜负欲强,从小的习惯,我也知道不是什么东西我都能拿第一。适应下就好。 聊了一通,费正启终于开怀了,冲柯纯笑着道了声谢谢。 兴许是觉着柯纯还挺好说话的,费正启一下开了话匣子:不过简虹是真厉害,我们读书的时候他就是校园歌手大赛的第一名,可多女粉丝。 柯纯发现在说这话的时候费正启像是变了个人,轻松、愉悦、眼里蹦着小星星。 被夸奖的简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林子不够大,我就是来这儿找虐的,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看,蒯安和的分数出来了,482,差18分就满分了。 柯纯抓住机会恭维道:我听了你第一轮的演唱,可棒了,我特别爱听,你是学过吗? 没,就瞎唱呗,兴趣爱好。简虹的神情果然放松了不少,和柯纯聊了起来,你知道,我爸是当官的,圈子里有些关系,不少人问过我要不要去圈子里发展下,我犹豫了好久,这次正好有空,就来试试,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简虹的笑容很和煦,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完全没有官二代的架子,但那份从容却又彰显出他很好的教养,是普通人一辈子学不来的。 话题被打开后,他们俩和柯纯说了好多大学里的事情。 柯纯发现这俩不光是这次比赛,大学也一直在一起,而费正启就活脱脱一个简虹的小迷弟,只要简虹说什么他都是好好好对对对,而一让他说话基本上四五个字就憋住了。 总结陈词就是,简虹和费正启关系很好,两个人纯粹是来玩玩的,没有特别强烈的夺冠欲望。 柯纯在心中默默下了判断。 正聊着天,结束表演的蒯安和走回到第二演播厅。 满场掌声送给这个暂时排名第一的选手。 坐回柯纯身边后,蒯安和松了一口气,侧头笑眯眯地看着柯纯,嘚瑟道:哥们表现得不错吧? 柯纯刚想伸手与他击掌,却被一声响亮的口哨打断了动作。 穿得花枝招展的耿言彬走出人群,回头给在场所有人飞了个吻,油腻地来了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哟。然后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向第一演播厅。 全场都尬住了。 那一瞬间,柯纯仿佛看到了火与冰的临界点。 在他走出去之后总算传开了淅淅索索的议论声。 兔哥呕了一声,破口大骂:这人还要不要点脸啊,你们不会真有人被他收买了吧? 刷的安静。 我就看不惯这种人,以为有点臭钱了不起啊!想晋级就自己好好练歌,专整这些有的没的,畜生都不屑干这事儿! 冉晓信在边上拉了拉他,兔哥这才不甘不愿地住了口。 然而耿言彬的演唱出乎每个人的意料,就连兔哥也把眼睛瞪得滚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买通节目组假唱了。 他很讨巧地选了首旋律上口歌词动人的歌,加上唱功确实还行,舞台效果意外的不错。 有节奏的鼓点把人带入摇摆之中,副歌高潮观众们轻轻和着,这样的歌很难让人不喜欢。 因此,他最终的得分是468,目前排名第四。 明明可以靠实力晋级,为什么还要出钱收买人家呢? 柯纯表示不解,并且在心里马克下了耿言彬这个人。 一曲终了,耿言彬踏着轻快的小碎步回到第二演播厅,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变了,甚至还有真挚的鼓掌。 但此人就是有办法给人添堵,一声谢谢就能解决的事儿,他非得贱贱地来一句:这钱是剩下了。搞得那仅有的稀稀拉拉的掌声也戛然而止。 下一个演唱者,简虹。 加油。费正启拍拍简虹的肩。 在一片加油打气声中,简虹往第一演播厅走去。 没有让大家失望,简虹的演唱以情动人,进入尾声时好几个选手都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 最终这个演唱超越了蒯安和暂列第一。 宣布成绩的时候,他冲着镜头比了拳头。 大家都以为这是一种庆祝胜利的手势,柯纯的眼角却瞥到了费正启也默默举起拳头往前推了下。 原来是他们俩庆祝的方式。 看来,如果简虹的第一保持到最后,大概率他会选择费正启和他一起晋级吧。 柯纯撑着下巴,不由感慨,自己这倒数第一的位置怕是没人能取代了,这要是没人来救他,今晚上估计真的要去地下室报道了。 想到那阴森可怖的刑具室,他浑身一哆嗦。 希望和郎秋商量好的对策能够有用,那样他大概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到最后阶段,23人的排名已经打在了屏幕上,还差最后一个人。 郎秋缓缓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又咕噜咕噜地练了会嘴皮子,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第一演播厅。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那边,柯纯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特别担心郎秋的伴奏是不是也被换了。 他被淘汰没关系,但郎秋是这些人唯一的救星,如果他也走了,那还有谁能阻止这场恐怖的杀人游戏? 愁绪好像会蔓延,之前还有说有笑的第二演播厅突然之间空气都蒙上了一层灰。 一大半的人全都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他们都在淘汰后补名单里,只有两名幸运儿会被选中晋级。这会抱头痛哭的、默默流泪的、两两宽慰的,丧了一大片。 有些不愿放弃的人便开始巴结起目前的前两名简虹和蒯安和。 这俩正好一个在柯纯边上,一个在柯纯后面,他们那个角落变得特别热闹。 热情的选手们甚至把柯纯挤出了圈子,笑容堆得满面有一茬没一茬的和那两人聊天。 而这俩还都是好好先生,对谁都是微笑着说好的好的我考虑一下,结果是没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第二演播厅顶上的那一大块乌云依旧漂浮在那里。 与此同时,几乎无人关注的第一演播厅,郎秋独自立在舞台中央,犀利的目光盯着镜头,好像即将开始的不是一次演唱,而是一场生死决战。 一秒后,伴奏响起。 柯纯心里一个咯噔。 不对,不是郎秋准备的歌。 他紧紧盯着屏幕上的郎秋,发现这个人面不改色,宛如一切正常。 难道他早就料到了? 可是这伴奏是什么歌啊?他会不会唱啊? 柯纯紧张死了,演出服都被他拽出一团褶皱来,而他本人还紧紧盯着屏幕,一点儿都不敢分神。 陆陆续续有其他选手也察觉到了郎秋伴奏被换的问题,蒯安和还轻轻在柯纯耳边嘀咕:怎么就你俩的伴奏不对? 柯纯窘迫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眼看着郎秋也要被伴奏问题给坑了,那些淘汰名单中的选手们对蒯安和更是殷勤起来。 可能他们也看出来简虹和费正启铁哥们的关系,觉得自己在简虹那儿是没戏了,于是纷纷转投向蒯安和,又是尬聊套近乎,又是送糖送水。 这么一来,柯纯身边更吵闹了,这让他愈发焦躁,不由抱怨,人都是那么现实的吗? 他稍稍挪远了点,现在他只关心郎秋接下来会怎么办。 这家伙总不至于像他一样胡乱一通吼吧?或者他会不会直接向节目组提出异议? 这边快急死太监了,那边郎秋还是悠然笃定的模样,连柯纯都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他搞错了,伴奏其实是对的。 郎秋一张口,完美合上伴奏。 柯纯迷惑了,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 他记得郎秋的歌应该是一首慢悠悠的情歌,而现在则是一首节奏轻快偏舞曲风格的歌,柯纯听都没听过。 台上的郎秋唱得十分投入,不仅他很投入,虚拟观众席上的观众也十分投入,纷纷跟着他的歌声摇摆身体。 明快的节奏很容易调动起听者的情绪,而郎秋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正好踩在了人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柯纯被惊艳到了,而且他发现被惊艳到的不止他一个人。 不光是虚拟观众席的观众们,就连刚才还吵吵闹闹的第二演播厅的选手们此时也都整齐划一地摇摆,甚至还有人跟着轻和起来。 在集体的摆动和合唱中,曲子最后一个音落下,全场寂静,余音袅袅。 隔了一会,巨大的掌声先是从第二演播厅传开,蔓延至第一演播厅,线上观众们的声音被公放出来,喝彩声源源不断。 而演唱者本人规规矩矩地朝镜头鞠了一躬,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待成绩的宣布。 经过紧张的票数统计,屏幕上最终跳出来一个大大的500。 再一次掀起第二演播厅的高潮。 满分! 郎秋以500分满分的成绩一跃至第一名! 那些原本还围在蒯安和身边的人纷纷拥到门口准备迎接新晋王者的归来。 柯纯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原处,望着那蜂拥的人群终于可以安心吐槽:太TM现实了。 他再次佩服起郎秋这个家伙来,原来平日里多听音乐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在关键时刻能够临危不乱,搞不好还能救自己一命。 一分钟后,郎秋被众人簇拥着回到了第二演播厅,还是那张冷酷的脸,目不旁视地坐回他原来的位置。 只是那一块小角落现在成了演播厅里最热闹的区域,那些人充分发挥了没话找话的本领,即使是最尬的天也能给你聊下去。 而郎秋却全然不动,任凭他们叽叽喳喳,连个点头都很吝啬。 所有人表演结束,24人的排名被打在了大屏幕上。 前三名依次是郎秋、简虹、蒯安和。 冉晓信、耿言彬、薄亦然也在前十名中,而兔哥、明明、费正启等很遗憾被卡在了十名之外。 一分钟后,排名被□□导演那张巨大的戴着面具的脸取代。 他今天的面具是京剧中的包公脸,黑炭一块,铁面无私。 他用一如既往的沉稳语调宣布:下面是惊心动魄的选人环节了。先有请第一第二名出列。 郎秋和简虹应声走到最前面,面向处在淘汰名单中的12个人。 你们有权从这12人中各自挑选一个人和你们一起晋级。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你们挑选出来的这个人将在下一轮和你们同进退,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危险的诱惑,下面没人敢回应。 也就是说,你选出的人下一轮被淘汰了,你也会跟着他一起淘汰。 十二双紧张的眼睛齐刷刷地聚在郎秋和简虹的身上,每个人的眼神中都藏着期待和渴望。 柯纯心里明白简虹肯定会选费正启,他只在意郎秋会选谁。 然而他发现郎秋心不在焉地,根本没在看他们十二个人,好像对这一趴完全没兴趣。 □□导演继续说道:现在,你们十二个人有一个争取的机会。你们可以挑选第一、第二名中的一人,说出选你们的理由。 话音刚落,哗然一片。 他们很清楚,有人留下,有人就要走。 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走的人,可也没人想做淘汰别人的人。 已经晋级的另外八位伙伴纷纷出声给自己的好友打气,鼓励他们表现自己。 确实有几个选手已经开始酝酿起情绪来,纠结的表情、委屈的泪水、不舍的哽咽,明明大多是素人,却个个化为了影帝。 柯纯怔怔地看着这帮人,突然觉得特别梦幻。 这感觉很奇特,他仿佛跳脱开了这个情境,旁观这一切还有那么些许感动,可这感动事不关己,是特别廉价的同情。 有一瞬他甚至分不清是他们戏太多,还是自己太冷漠。 扪心自问,柯纯心如止水,他自己都很讶异。 这一刻,晋不晋级似乎都不重要了,他想过了,今天晋级不了,他正好可以作为淘汰者帮助郎秋,探探地下室到底在进行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甚至都觉得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向镜头前的旁观者呼吁,指不定能碰上有心人报警阻止这一场杀人游戏。 虽然生命可能会交代在这里 那么想着,柯纯瞄了郎秋一眼,确认那份心动的感觉还在,便安心了。 要说遗憾,确实有一个。 柯纯想到之后他要怎么发言了。 第11 章 发言顺序是按照分数排名来的,柯纯很自然地排在了最后一个。 第一个发言的是兔哥,他刚刚好被卡在晋级名单之外。 他选择的是郎秋,发言不卑不亢,直抒胸臆。 我这人没啥兴趣爱好,就爱唱唱歌,这次来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更多人听到我的音乐,所以坦白说,我很希望你能选我,但就算我离开了,也不会放弃我的梦想。人生事儿很简单,想干,干就完事儿了。我说完了。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1) 兔哥特别洒脱。 其实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表达出了这份热诚,让所有人都由衷地为他鼓掌。 下一个是明明。 同为探险小分队的成员,明明与兔哥就是两个极端。 他立在那儿两条腿都得跟筛糠似的,头上冷汗直冒,好像要面临的不是淘汰,而是死亡。 我我我我想要晋级。我想,想活,活下去 在一般人听来这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有探险小分队成员和郎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柯纯这才明白了他所有的否认、解释、合理化那晚的事情都是在掩饰内心深处的恐惧。 而这一刻,真正的生死一线间时,他终于顶不住,暴露了本心。 奈何他所选择的对象是简虹这个局外人在他的耳中只能获取到明明对于晋级的超乎寻常的渴望。 在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他们纷纷给明明加油,让他勇敢一些。 柯纯不由同情起他来,他曾经那么向往着那一间可怕的刑具室,但在生死面前,和平时代的兴趣不过都是叶公好龙,轻轻一碰就垮了,真是让人唏嘘。 随着选手们的依次发言,每个人不同的个性也彰显无遗。 豁达洒脱的,表示晋不晋级都不影响他们追求梦想的决心。 执着用力的,列举了一大堆要选自己的理由。 还有死皮赖脸的,上来就套近乎打感情牌。 他们很多人还是选择简虹作为交流对象,一是因为郎秋和谁都不熟,二是因为郎秋对这一趴一点兴趣都没,一直盯着晋级区。 接下来,轮到费正启发言,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简虹。 全场安静,都期待着费正启的话。 以他们俩的关系,费正启只要开口,简虹肯定会选他吧。 然而费正启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哥们,把这机会给别人吧。 一片喧哗。 个个瞪着吃惊的大眼睛等着他后面的话。 费正启平稳而诚挚地说道:我陪你走到这儿已经知足了。刚刚我想了很久,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梦想在这里,唯独我的梦想不在这里,你知道的。所以这儿对我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谢谢你邀请我来。这一段经历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光鲜亮丽的。虽然我不能陪你走完比赛,但这不妨碍我们还是铁哥们。不管你走到哪里,哥们都挺你! 说着,他举起拳头对着简虹顶了下。 柯纯发现这个大高个子有一份意外的柔情,眼里泛起了亮晶晶的水花,这恐怕是到现在最触动到他的发言了。 简虹应该也被感动到了吧。 那么想着,柯纯把视线转向简虹。 和煦的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他垂着眼睑,无法辨别表情,兴许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泪花。 不知道为什么,柯纯的眼睛也有点湿润。 要是他现在坐在电视机前,肯定会大声吼选他!选他!。 在场的选手们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演播厅的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细细的温情。 当事者二人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但仿佛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连接。 之后发言的选手全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郎秋,心里已经默认自己在简虹那儿拿不到名额了。 可郎秋也是块难啃的大石头,无论他们怎么以理服人、以情动人,这家伙就是一张冷漠脸,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是个假人一样。 倒数第二个发言的干脆就自暴自弃,只说了四个字我想晋级。 下一个,就到柯纯了。 柯纯做了一个深呼吸,全场静谧就等着他开口。 我选他的声音在演播厅内回荡开去,才说了两个字,就看到郎秋突然把脸转了过来,那双如银河一般的眸子定在自己身上,让柯纯心里一怔,他分明从郎秋的眼中读到了拒绝的信息,后面两个字也没了底气,吃进了肚子里。 黑棒导演向他确认:你选谁? 柯纯偷偷瞄了郎秋一眼,干脆眼睛一闭,大口一张,豁出去大声道:郎秋。 这是个并不意外的选择。 黑棒导演接着问道:你想对他说什么? 柯纯心里虚得很,都不敢再去看郎秋,眼睛始终盯着郎秋旁边的那面墙,那儿正好有个红色圆点斑纹,视线有了落点,他的心也稍稍踏实了些。 柯纯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快速地说道:我想告诉他,他很棒,一定可以成功的。作为他的室友,我坚信他的实力。 这一波吹捧是大家没想到的,起哄声接二连三响起。 柯纯感觉自己两只脚变成了两团棉花,他硬着头皮继续说:然后就是别忘了我们说好的别的,我也不多说 他的视线终于可以躲过郎秋,理直气壮地看向大屏幕上的黑棒导演,问:我想唱首歌给他,可以吗? 短短几句话,柯纯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然而还没结束,他忐忑地等着黑棒导演的回复,压根就不敢去看郎秋。 人生头一回,怂还是不可避免。 然而导演的回复没有等来,却听到了一阵阵的嚎叫。 演播厅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外退去,惧怕的眼神盯着柯纯,不少人还冲他连连摆手。 柯纯很郁闷。 不就唱首歌吗,至于嘛? 哪里知道,黑棒导演还没回复他,郎秋先举起手来。 我决定了。郎秋提声道,我选他。 他伸手往前一指,那指尖就对着柯纯。 柯纯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没搞明白状况,唱歌呢? 不及他反应过来,热烈的鼓掌声瞬即把他给淹没了。 所有人都在给郎秋点赞,说干得漂亮。 然而点赞完毕后就几家欢喜几家愁了,晋级区的朋友们还沉浸在避免耳朵遭受攻击的喜悦中,淘汰候补区的朋友们个个都哭丧起脸来。 谁都没想到郎秋居然就那么随意地定了! 现在只剩下简虹,可简虹心里想的谁大家还不知道吗? 已经有人提前和左邻右舍拥抱告别,憋了很久的眼泪这会也放肆地夺眶而出。 最后,简虹毫不意外地选择了费正启,随着晋级名单的出炉,第二轮比赛到此结束。 选手们三五小聚,依依不舍。 柯纯却还处于懵圈的状态。 不是,说好的唱歌呢? 我特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那么好的机会可以表达自己的爱,怎么就被搅合了? 他心里甚至有点点责怪郎秋,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 那我一生的遗憾呢? 这不是让我死不瞑目嘛! 咦?等等。 柯纯突然感觉不太对。 他好像晋级了? 我去! 郎秋选他了! 这巨大的情绪反差还没消化过来,情绪的主导者又猛地给了柯纯一击。 郎秋猛拍了下柯纯的脑袋,眼睛往大屏幕那儿一瞟,眼看着黑棒导演快说完结束语,要撤了,柯纯一个惊醒! 正事儿还没干呢! 他一个健步冲到大屏幕前,对着那张包公脸急匆匆地吼道:等下导演,我有事! 演播厅里的选手们都被他这声震慑到了,全都停止交谈,看了过来。 包公脸缓缓一抬,问:什么事? 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给离开的兄弟们办个欢送会。 柯纯的提议马上让现场炸开了。 晋级的兄弟们全都拍手叫好,淘汰的兄弟们则反应不一,有想要和大家最后再闹一闹的,也有想一个人消化情绪的。 柯纯顾不上这些声音,情真意切地解释道:第一轮我一个最好的朋友走了,那时候我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现在后悔死了。我不想重蹈覆辙,既然来参加比赛,那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缘分,我们不要让缘分就这样消失好吗?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燃起来。 那些犹犹豫豫的选手也因为这句话加入了支持的队伍。 民意如此,黑棒导演无法拒绝,那张铁面无私的面具说道:那我让红玉准备一顿大餐,好好让你们快活下。 等下导演!柯纯又举手喊道。 黑棒导演的头微微仰起,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明显感受到他的不耐烦。 柯纯说:能不能点披萨啊?不瞒您说,每天食堂的菜让我们有些腻味了。 这话再次引起全场共鸣,选手们纷纷点头应和,表示特别想念披萨的味道。 黑棒导演沉默了会,应道:可以,你们想吃什么就让红玉去点,费用由节目组承担。 不能我们自己点吗?柯纯追问。 却得到了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 既然基本目的已经达成,柯纯就没再得寸进尺。 柯纯的计划是,今天晚上让大家都聚在一起,玩到越晚越好,然后一起呆到早上,再一个个目送淘汰的选手出城堡。 只要出了这个城堡,那应该就安全了。况且郎秋已经通知他的老师派人在外面接应,这个计划能够执行,那成功的概率就很高。 其实柯纯没想到节目组会那么轻易答应他的要求,他原本已经做好煽动全体成员大闹一场的准备,这么一来,轻松是轻松了,可总感觉有点不安。 他转头去看郎秋,这家伙还是那张冷脸,正眼都没给他一个,一声不吭走出了演播厅。 倒是兔哥热情地拥了过来,抱住柯纯点了个大大的赞。 真舍不得你们,晚上咱好好喝一杯,等出去了再来找哥,哥罩着你。 柯纯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真和兔子似的,应该是刚刚哭过一场,不过这会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这情绪的快速切换不由让柯纯佩服。 兔哥把柯纯的脖子一扣,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心着点郎秋,那小子有问题。 柯纯一怔,转念一想当时被困地下室只有他俩知道来救他们的是郎秋,而柯纯不光是郎秋的室友,最近还和郎秋走得很近,这个提醒应该是出于他的一番好意。 想到这儿,柯纯的心里暖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他拍着兔哥的背脊,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哽咽,说:哥,你一定会好好的,等我出去找你。 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决心,今晚的计划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散场后,柯纯担负起组织者的责任,一一找了每个人了解他们要吃什么,然后找到红玉,借了她的手机在某知名外卖APP上挑了家最大牌的披萨连锁店,从上到下点了一通。 讲真这两天他只敢吃素,一点肉都没沾,这会看到满屏的肉激动坏了,什么炙烤牛肉披萨咯,什么酥炸鱿鱼咯,什么香草凤尾虾咯,还有蜜汁焦香鸡翅两份、两份,点得手都停不下来。 点餐结束,柯纯正想要按确认时,红玉眼疾手快把手机拿了回去,面无表情说道:接下来我来买。 柯纯内心啧了声,本来还想趁机看看送货地址,真是滴水不漏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地址郎秋肯定知道。这一阶段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接着就等外卖送到,七点钟欢送会准时开始。 这次欢送会除了让大家聚在一起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了解每个人的故事。 这能很好地帮助郎秋判断托的身份。 为此,柯纯想到了一个十分理想的游戏。 七点钟,大家陆续聚到大食堂中,诱人的美食摆了整整两张长桌。 雀跃人心的啤酒开瓶声,嘭的一下,炸开了欢送会的序幕。 大家高举杯子,参差不齐的干杯声一下就炒热了聚会的气氛。 柯纯拍拍桌子,大声说道:我们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被紧张的比赛压抑了好几天的兄弟们这晚上全都嗨了,争先恐后地举手响应。 玩什么? 来玩个大的呗!带惩罚游戏的。 国王游戏来不来? 不如狼人杀? 眼看着快收不住了,柯纯立马又用力拍响桌子。 我们来玩击鼓传球!我这儿有个球。说着,柯纯举了举右手中一个棒球大小的红球,这是特地问红玉要来的。 等下请红玉帮我们敲鼓,鼓声停下,球在谁那儿,就罚他先喝一杯,然后分享一个此生最难忘的事情。怎么样? 好! 赶紧开始! 底下人兴高采烈、跃跃欲试。 有人问道:球怎么传? 柯纯调皮地笑了下:爱传谁传谁,但被传的人不能拒收,只能继续传球。 说完,柯纯给了红玉一个手势,她便开始有节奏地用筷子敲起桌子来。 随着声响,柯纯把球高高抛起,大家的第一反应是没人接,那球就直接砸在地上反弹回来,一个不巧弹进了费正启的怀里,这大个子反应十分迅捷,把球一扔,直接扔向了简虹。 简虹抓着球,没有急着传出去,而是用眼睛扫过人群,最后唇角一勾,反手把球扔给了站他后面冷眼旁观的郎秋。 郎秋稳稳地接了球,往柯纯那儿看了眼,随手一扔,那球又回到了柯纯手里。 也恰在此时,鼓声停下。 柯纯看着手中的球,尴尬地笑了下:那,我就先开个头,抛砖引玉,哈哈。 喝一杯!喝一杯!喝一杯!起哄的群众齐声催道。 柯纯倒满一杯啤酒,仰头一干而尽。 然后抬头看了大家一眼,毫无预兆地自白道:我是个Gay。 鸦雀无声。 画面仿佛静止。 对对对对对,就是这个反应,我和谁说都是这个反应。所以后来我也不说了,我可真感谢大家没直接拿手里的薯条砸过来。这样,我想分享的故事和我感情经历有关,你们想听吗? 俗话说得好,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八卦之神。 管他男人女人直的还是弯的,有八卦的地方就有吃瓜群众。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2) 人群中响亮的一声好!再次验证了这个真理。 我曾经暗恋过一个男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他恐同。 第12 章 我们是高中同学,我对他算是一见钟情吧。我高中是寄宿制的,他是我室友,人很高,学校篮球队的。我第一次见他是在篮球场上,那天是开学典礼,我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打球,好奇看了眼,正巧见到他来了一个特别帅气的灌篮。那天阳光非常好,他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汗水落下的时候都莹莹发亮就好像是漫画里的王子。我当场就被迷住了。 食堂里只听得柯纯一个人讲述的声音,娓娓道来。 知道他和我一个班,甚至还一个屋的时候我高兴坏了!不过那会我还不敢说我喜欢男生,你们懂的,年少的时候为了不被群体排斥总有些要藏起来的小秘密。就这样,我和他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高中前两年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每天能看见他我就很开心了,那时候单纯没有太多想法。我知道他恐同是因为有一次遇到俩妹子偷拍我们,被他发现,他气势汹汹地跑过去硬是要她们删照片,还很凶地对那俩女生说:别用那种眼光看我们,恶心。我很少见他生气,那是第一次。 柯纯稍作停顿,喝了一口啤酒。 于是我更不敢把我的心思和他坦白了。高二下班学期,他交了一个女朋友,是他的粉丝,追了他好久。我和他的时间分出去了一点给女朋友,甚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在说他女朋友的事情。我当时真的超级想打断他,告诉他,别说了,我喜欢你。可是我怂。只能静静听着,让心滴血。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忍耐力那么强,爱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 然后呢?你一直没说吗?蒯安和坐在柯纯身边,温柔地问道。 柯纯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我欣喜若狂地接起来却听到他哽咽着对我说:我们分手了。那刹那,我又是高兴又是心疼,我第一次知道复杂的情绪真的可以在同一时间发生的。我马上去找他,他趴在我肩膀哭了整整两个小时,我们就坐在一家KTV的包厢里,音响里放着悲伤的情歌,我抱着他,听他肆意的哭泣,心里五味杂陈。然后我,告白了。 吃瓜群众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食物,瞪大了期待的眼睛。 我对他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他一开始还很懵,问我说了什么。我大声又说了一遍,现在想想那天应该是酒精的魔力。他当时二话没说,起身扔下句:我真是看错你了,别让我恶心。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实话说,我都不知道我那一刻是什么心情,回忆里只有一片空白,和KTV里面放的那首《简单爱》,还有停也停不住的泪水。 故事走到结尾,柯纯缓了一下心情,用欢快和响亮的声音收尾道:这就是我至今最难忘的事情。从那以后我再也不隐瞒我的性向,堂堂正正地说我喜欢男人又怎么了?总比喜欢又不敢说来的舒服。而且我决定了,我要和能接受我的《简单爱》的人在一起! 兔哥毫不客气地揶揄道:那你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人咯。 笑声连成一片,扫去了这个单恋故事的悲伤。 那么,下一轮!柯纯高声呼道,红玉开始打起节奏。 有柯纯在前面打样,大家伙好像get到了这个游戏的玩法,传起球来格外的起劲。 下一个幸运儿是万众瞩目的简虹。 这位翩翩少爷爽快地饮下一杯酒后,开始和大家分享:我最难忘的是去年的校园歌手大赛,我们家管教比较严格,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文娱类的比赛。一开始我特别忐忑,怕站上舞台大脑一片空白,词儿也忘、调也忘,那时候准备歌曲都准备得我快抑郁了。好在有很多朋友鼓励我,我才终于坚持下来。真的很感谢那些陪伴在我身边支持我的朋友。那次夺冠之后让我增加了不少自信,才会有现在在这里的我。所以那段经历是我最宝贵也最难忘的。 他的分享很简洁,甚至有一些官方。 柯纯问他:所以你很在乎他们,是吗? 简虹莞尔一笑:是的,唱歌是我的兴趣,现在也承载着他们的期待。为了他们,我会好好表现的。 话到结尾的时候,简虹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还有今天真是对不住各位朋友,你们都很优秀,我其实特别为难 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没事儿,我们懂的,胜败乃兵家常事。 在他身边的费正启按捺不住起身道:是我对不住大家,我自罚一杯。 说完,倒满了一杯酒,豪迈地仰头饮尽。 喝一杯哪够啊,你来分享个呗。有人起哄道。 费正启没想到还能这样玩,一下愣在那儿,像个上课突然被老师cue的小学生。 你俩关系好我们知道,哎,你俩是不是有什么啊? 喝嗨了,大家开始口没遮拦起来。 费正启慌张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咦?我怎么嗅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这大个子是真急了,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跳着脚澄清道:你们别瞎说。简虹谈过女朋友的。 那你有没有像纯那样心在滴血啊? 被逼急的费正启握紧拳头用力一挥,掀起一阵强风,所有人立马闭了嘴。 柯纯马上替他解围:别拿我开玩笑好吗?然后对费正启说,要不你说一个,能为自己正名的事情? 费正启的眼睛红得吓人,要是手里有把刀,感觉他会大杀四方。 大家都对他敬畏三分,不敢再随便起哄,安静地听他发言。 我最难忘的事,是在我幼儿园的时候。 他粗着嗓子说了起来。 那时候我个头小,总有混混来找我麻烦。每次我都打到他们跪地求饶。最厉害的一次他们找了十几个人一起来找我。那次好几个人都被送进医院,我头上也缝了好几针,现在疤还留着。 费正启说得平淡如水,旁人听着不由自主地与他拉开距离。 那几个混混把状告到了我家里,我爸直接打了我二十大板,并且罚我一周不许吃肉。我可生气了,明明错的是他们,凭什么是我被罚?所以我就离家出走了。小时候会觉得外面的世界都是豺狼虎豹,一只小野猫都把我吓得太丢人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在街上随便乱走,有好心的路人来问话,我一个拳头就把他们吓回去了。走得久了,我肚子叫得厉害,正好看到一家面包店,香得我直流口水。 柯纯拿了个小可颂,咬了口,继续听费正启的故事。 我实在忍不住,架子上的面包太诱人了,就伸手想去拿一个吃,这时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香喷喷的面包,还有一个孩子的脸。我抢过他手里的面包狼吞虎咽,然后我们俩就聊起来。我和他抱怨了这事儿太不公平,他听完后说,打人是最愚蠢的方法,要用脑子。后来我没再见过他,但他的这句话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决心要好好读书。当然,我脑子不太好,书也没读出什么名堂,呵呵。 费正启分享完这个故事后,挠着后脑勺憨憨地笑了,然后自己嘟囔了句:不知道这节目播出后他会不会认出我。我真的挺想对他说声谢谢的。 柯纯被感动得眼中含泪,拍拍他的肩膀:他会接受到的。 击鼓传球的游戏继续。 大家开始有目的地传球,没分享过的人一个个中招,大食堂的气氛在一次次的故事分享中变得越来越温暖,心与心的距离逐渐拉近。 几轮之后,球被兔哥传给了冉晓信。 这个不起眼的胆小男生挠挠头:我好像没什么好分享的。 你说说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呗。有人提议。 啊,我就想证明我自己。冉晓信喝了口酒,给自己壮了个胆,我其实吧哎,忒没出息。什么都怕,怕蟑螂、怕老鼠、怕苍蝇,连蝴蝶都怕。小时候总被人瞧不起,啊,现在也是。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我哥和我弟都忒聪明,我和他们在一起,跟个弱智一样,他们现在都懒得和我说话。学校里也是,巴不得自己有件隐身衣。 那你来这儿是找虐来的? 其实哎怎么说呢冉晓信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磨得大家心痒痒的。 你快说呀! 别想,说! 冉晓信绕着手指头,脸涨得通红,然后语速飞快地说:我想证明给她看。 哦哦哦哦哦哦哦 八卦的味道让全场沸腾。 她是谁? 你女朋友? 冉晓信害羞道:不是,还没成呢。 什么样的女孩? 可爱吗? 冉晓信轻轻嗯了下,一帮男生激动得嗷嗷大叫。 她是我学妹,小我一届,笑起来可甜了,每次都叫我学长。说着说着,他自己把脸给捂起来,活脱脱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年。 然后呢?然后呢?大家迫不及待追问。 没有什么然后啦,我们就还是很普通的学长学妹关系,但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学长是个一事无成的人,所以狠狠心,就报名来这里了。 噢噢噢噢 哟!学长! 众人的起哄下,冉晓信紧张地一口一口喝着啤酒,越喝那脸越红,情绪也越是高涨。情绪高涨了,他这话就和开了水龙头一样哗哗哗地停不下来。 于是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地听他讲了半个小时他和可爱学妹的那些事。 柯纯也是那忠实听众中的一个,听到后来恨不得让冉晓信赶紧对着摄像头告白。 哎,明明知道吗?柯纯忽然想起来,冉晓信和明明是大学同学。 他回头去找明明,却没看到人。 明明呢? 一个兄弟说道:他说他不舒服,吃完就回去了。 柯纯赶忙给郎秋一个眼色,后者很默契地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路过柯纯身边时,悄悄在他手心里塞了张小纸条。 趁大家聊得热乎没人注意的时候,柯纯往手心里瞥了一眼,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大多数名字都被划掉了,只有三个名字还没被划线。 蒯安和、薄亦然、耿言彬。 这三个都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分享故事的人。 柯纯立马明白了郎秋的意思,正打算组织大家继续游戏的时候,一声大大的哈欠声抢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就见耿言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用懒懒地语调说:困了,好嗓子是不能熬夜的,我先回房了。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 耿言彬的故事还没分享呢! 而且他这一走,所有人都嚷着要回去了怎么办?那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给叫住! 等下,我们还要一起煮面吃。柯纯胡乱扯了个理由。 耿言彬眉毛一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我的小宝贝,现在已经11点了,还吃? 啊,嗯今天开心嘛。柯纯尴尬地笑道。 我就不奉陪了,这一桌油吃得我想去洗胃。耿言彬嫌弃地瞥了眼狼藉的餐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食堂。 柯纯感到很挫败,兔哥马上坐他边上,搂着他的肩安慰道:别理他,兄弟陪你喝,喝到天亮!哈哈,可别爱上我哦! 这哥们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怕是已经喝了不少了。 好在其他人的状态和兔哥也没差多少,就连那个一向冷静的薄亦然这会脸上也多了两抹红晕,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坐那儿一动不动。 柯纯借机伸手一指,对兔哥道:他还没接过球,我们去砸他。 一听有好玩的,兔哥马上来了劲儿,大吼一声:兄弟们,一起去砸薄亦然! 这一声大吼让薄亦然忽的惊醒,还未反应过来,一只球向他砸去。 他条件反射地接住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把球给扔了出去。 这一扔,正好扔到了离他最近的蒯安和手里,敲击声戛然而止。 蒯安和!蒯安和!蒯安和! 食堂内响起了奇妙的蒯安和call。 这男人露出一副败给你们了的表情,认栽地喝了杯啤酒,道:要说什么?哦,最难忘的事嗯最难忘的事。他低下头回忆起来。 我们都说了啊,你不许敷衍。众人纷纷催道。 蒯安和把头一抬,出乎意料的认真,那双眼睛干净清澈,一点也不像喝了好几瓶酒的。 他轻轻说道:我最难忘的事情,是我七岁那年的一次旅行。我和我爸、我妈,我们三个人,去的是一个特别小的古镇,一天就逛完了,但是那天好开心好开心,是我至今为止最开心的一天。我爸开着车,我和我妈唱了一路的歌。中午吃了一碗超级香的三鲜面,我一个人吃了一大碗,完了还吵着闹着让他们给我买冰糖葫芦,结果吃了一个就吐掉了,太甜了。我们三个人倚在石桥上看夕阳,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特别好看。那时候我妈教了我一首白居易的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我记到现在。 蒯安和全程带着微笑,淡淡的口吻,宛如在讲述一个很美好的童话故事。 但柯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有种想哭的感觉。 然后就没啦。家族旅游真的挺开心的,这就是我的感想吧。蒯安和很快就终结了这个故事。 而听众们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于是他们马上找准下一个目标,集火攻击。 四五个小时的相处下来,柯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飘。 这帮兄弟真的个个都特别好、特别可爱,不同于镜头前的客套话,在这里分享的每一个故事都十分诚挚,有许多都听得柯纯热泪盈眶,恨不得送他们每个人进决赛。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3) 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的是人们对于幸福的追求。 柯纯不知道节目主办到底是抱着怎样的目的组织这场游戏,但他十分清楚,利用这些心怀梦想努力追求的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是无法饶恕,人神共愤的! 因为他的一个提议而聚集在一起的兄弟们这会已经喝得七倒八歪,三五成群抱在一起聊天玩耍,不用他倡议,这一夜他们应该也不舍得分离。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美好气氛还是酒精作用,柯纯觉得头有些晕晕的,他往椅背上一躺,上下眼皮不由自主地搭了起来。 不行! 不能睡! 说好的要撑一宿,不能让意外发生。 他隐隐见到有一个人迎面朝自己走来,便伸出手去。 手上传递来热热的触感,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醉了? 柯纯嗯嗯啊啊着,道:水,有水吗? 很快,一杯凉水递到他手中。 柯纯坐起来喝了一口,精神一振。 谢谢。 头一抬,环顾四周,根本没见到那个递给他水的人。 刚才,是谁? 时针已经走向两点钟。 选手们七七八八倒了一片,你拉着我的胳臂,我枕着你的肚子,哥俩好的画面再次让柯纯的鼻子一酸。 清醒请醒! 为了他们。 他把凉水一饮而尽,双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 四个小时,再坚持四个小时就可以把淘汰的兄弟们送出城堡,他们就安全了! 可怎么回事? 困意像是汹涌的潮水猛的朝他袭来。 完蛋,好像撑不住了。 柯纯想要掐自己的手臂,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头,他的意识就不见了。 清晨的阳光洒入食堂。 被刺眼的光芒叫醒,柯纯刹地睁开眼睛。 我去! 天亮了? 他急急忙忙起身环视身边的环境。 还在食堂中,可是人怎么少了? 一、二、三、四、五他一一数着人头,只有九个人! 正好是晋级的九个人,昨天被淘汰的人都不见了! 柯纯赶紧拍醒还在睡的九个人,问道:其他人呢? 刚醒的人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来,个个迷惑地看着柯纯,更有人不耐烦道:走了吧。不说了今天要走的嘛。 柯纯急得直跺脚,一边自责道,怎么那么没用,想好不许睡的,怎么就睡过去了?而且还睡得那么死,他们什么时候被带走的都不知道! 他一路跑上楼,想要去找郎秋,看看他那边有什么收获没。 一进屋,就见郎秋躺在床上蒙着被子。 柯纯顾不上那么多,上去掀了被子叫道:你怎么还在睡?! 这不掀还没事儿,一掀被子可把他给吓着了。 郎秋还穿着昨天的T恤牛仔,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衣服都被他的汗水给浸湿了,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柯纯伸手一摸。 我去! 好烫! 喂,你怎么了?柯纯坐到他床上,替他把被子盖严实了,柔声问道。 郎秋的眼睛眯开一条缝,见着柯纯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可把柯纯心疼死了。 是我的错,我睡着了。你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而郎秋只是摇头。 没等他俩说够话,城堡广播响了起来。 请各位晋级的选手们到一楼大堂集合,马上宣布第三轮比赛的规则。 第13 章 听到广播后,郎秋硬撑着坐起身。 柯纯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你行不行?不行就别去了。 郎秋咬着牙,一脸不甘:我恐怕暴露了。 见他那衰弱的样子柯纯不难猜到昨天晚上在他熟睡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由更加自责。 对不起啊,都怪我昨天 郎秋打断了他: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托会下手。 柯纯回忆起他困倒之前喝的那杯凉水,难道说那杯水被人下了药? 好像确实是喝了那杯水之后无可抵挡的困意才汹涌袭来。 可恶! 怎么就没看到递给他水的人呢! 我们先下去吧,正面会会他们。 郎秋说着扶着柯纯的肩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喂,等等! 柯纯看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衣就要出去,那一受凉不得烧得更厉害? 他赶忙往衣柜里拿了件羽绒服给郎秋套上,又顺手摘了顶咖色呢绒帽包在郎秋头上。 这个对自己的形象一直很有讲究的男人尽管心中有万般不愿意,但全身乏力也反抗不起来。 等两人到一楼大堂时,另外十名选手已经到齐了,个个顶着一张宿醉的脸。 柯纯见到十个人站成一排,心中又泛起一股悲痛和悔恨。 他们刚进城堡时五十个人可以把大堂挤得满满当当,现如今只剩寥寥十二人,剩余的三十八人恐怕 如此想着,柯纯丧气地叹了一声。 那十人听到动静,回头见柯纯和郎秋姗姗来迟,而且一直独来独往的郎秋竟然靠在柯纯身上,纷纷投来诧异和好奇的目光。 柯纯尴尬地笑笑:他昨天受寒,感冒了。 他正担心大家会问更多问题时,大屏幕适时亮了起来。 今天的黑棒导演戴着白脸曹操的面具,不同于以往,这次的面具露出了嘴巴的部分,厚嘴唇上涂抹着浓烈的红色唇膏,在嘴角处往上轻轻一勾,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人都齐了吗?他的音调也不同之前,尾音上挑,好像特别愉悦。 保持着这种欢快的语调,他继续说:首先恭喜你们十二个人进入第三轮比赛。 按照惯例,接下来他会宣布第三轮比赛的规则,此时那张白脸收起下巴,语调急转直下,阴恻恻地说道:第三轮,我们来点刺激。猫捉老鼠,你们听过吗? 柯纯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那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滑稽声音随着欢脱的语调蹦上蹦下,充满了戏剧感,但话中之意却让选手们心里七上八下。 在我说具体的规则之前,先给你们看一段好玩的东西。 他说完,画面突然灭了,再亮起来的时候,不见了他的面具,而是一个房间。 那房间柯纯很眼熟,正是地下室的那一间刑具室。 画面正上方跳动着时间码,拍摄角度也是从高处俯拍,这应该是刑具室的摄像头拍下来的监控影像。 一开始十秒的静态影像后,从镜头外传来响动,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这是绑架! 随后呜呜的哭泣声和求饶声陆续响起。 从画面的左上角走入一排人,应该是开了夜视录像,每个人的眼睛都白得可怕。 他们的手都被绑住,并且直接用绳子连到后面一个人,一串一共25人,本就不大的刑具室被挤得更小了。 大家都认出来,这25人正是第一轮被淘汰的那25人。 走在他们后面进入刑具室的那个人刚一露脸,就听到接二连三的吸气声。 是红玉。 在场的人全都懵得说不出任何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等待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画面中,有一个人被绑到中间的手术台上,从上方垂下来一个巨大的机械臂,灵活地用手术刀剖开了他的肚皮。 一声痛苦的嘶吼,撕心裂肺。 柯纯别过头,不忍直视这血腥残忍的画面。 他对此早有预想,可当这残忍的画面真实呈现在自己面前时,那冲击力要比想象的强上千百倍! 而胆小如冉晓信,已经尖叫着躲到大柱子后面,全身发抖。 另外几人也紧紧抱在一团,哆嗦着声音互相确认:这是真的? 血腥的画面持续了十分钟,整个大堂内被各种各样的吼叫、哭喊、求饶声充满,仿佛一场人间地狱。 够了!别再放了! 柯纯冲着屏幕大喊,那些声音生生在他的心口划着一刀又一刀血痕。 应声,画面总算暗了,可当柯纯还没缓过神来时,第二段画面直接把他拖入了奔溃的深渊。 习文耀出现在画面中。 他是被红玉拖进刑具室的,双目紧闭俨然失去了意识。 耀哥柯纯的大脑一瞬停止了思考,太多的冲击让他失去了判断能力。 习文耀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机械臂下降,手术刀在他的肚皮上划开一道口子。 那刹那,猛的一声哀嚎。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想要起身查看自己的身体。 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四肢动不了,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用后脑勺锤击手术台。 惊心动魄的咚、咚、咚、咚伴随着习文耀痛苦的嘶吼不断折磨着柯纯的耳朵。 那声声喊叫是来自最无助的内心、是明知道无望却不得不做的最后挣扎。 柯纯捂紧耳朵,不敢再去看屏幕。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嗓子哽着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尽管内心在一遍遍地呐喊 住手! 不要再折磨他了! 放过他吧! 停下吧! 不要再放了! 这时,有人代替柯纯,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拳头就想砸了那屏幕。 是气红了脸的费正启。 他抬起的手臂上肌肉健硕、青筋暴起,拳头刚要落下,却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做什么?!费正启怒目而视拦住他的蒯安和。 蒯安和只摇了摇头,道:你砸了它也无济于事。 费正启不甘地把蓄好的力统统砸在大屏幕旁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习文耀的片段结束后,屏幕上出现了昨天晚上和他们一起畅聊玩耍的兄弟们。 再也没有欢笑,都是惊恐、愤怒、乞怜的不堪。 画面一出来就有人激动地叫喊他们的名字。 柯纯看到兔哥和明明紧紧挨在一起,两条腿抖得厉害,可还是逞强地带着头。 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的人,然而他的反抗没有任何效果。 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他对着镜头大喊:兄弟们对不住,好奇心害死猫啊!纯,都是真的!你一定要赢,一路赢下去! 柯纯扑到屏幕前,一声声叫着兔哥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兔哥痛苦的嚎叫。 蒯安和轻轻把柯纯扶住。 靠着蒯安和的肩膀,柯纯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杂七杂八的情绪在他心中不停翻涌。 如果能早点重视这事,如果能劝习文耀不贸然行事,如果昨晚不被迷晕,如果如果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残酷的既定现实。 三段触目惊心的视频结束后,最后一段视频中红玉一个人站在暗黑厨房中,拿着一把大勺子搅着大锅里的汤。 那汤红得刺眼,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水面上依稀可见一块块肉块随着汤水的沸腾上下扑腾。 然后,画面渐渐暗了下去。 呕好几个人纷纷作呕。 他们这些日子吃的,到底是猪肉?还是人肉? 一时间,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每个人都在信与不信间挣扎。 柯纯蹲在地上,抱起膝盖,悲痛、愤怒、懊悔等等复杂的情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灵。 不能原谅! 这样玩弄生命的人,不能原谅! 这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为了熊熊烈火,他豁的站起身,怒视大屏幕,用力吼道:你们想怎么样?! 黑棒导演再次出现在屏幕上,带着三分讥笑说:作为第三轮的前菜,还不错吧? 柯纯恼羞成怒,重重地敲打了下电视屏幕,咬牙切齿: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黑棒导演勾起唇角,道:玩个游戏,猫捉老鼠,以你们的生命为筹码。 什么意思?柯纯压下怒火,问。 第三轮你们两人一组进行组与组之间的PK。两组中一组是猫,一组是老鼠,整个城堡都是赛场。比赛时间为一天24小时,到时候我们会在城堡的各个角落藏题,老鼠组需要答对六题才算成功,而猫组需要运用各种手段阻止老鼠组答对六题。这样解释你们清楚了吗? 这感觉已经和音乐节目没什么关系了。 柯纯正想着,简虹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黑棒导演嘿嘿笑道:放心,所有的题目都是音乐题。 如果我们不玩呢?柯纯问道。 那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们所有人都带到那个房间。黑棒导演带着玩笑的口吻,却让柯纯心里凉飕飕的。 哦,不要想着共赢的方法,不存在的。你们只要乖乖遵守游戏规则,用力赢得比赛胜利,就能安全地活下去,我用我的人格担保。黑棒导演补充说道。 灭了众人投机取巧的心思,黑棒导演得意地进入下一个规则的宣布:分完组后,每个小组到屏幕边上的电脑上选择一个随机数字。红色数字是猫,白色数字是老鼠。数字相同的两组自动匹配为对手。我善意提醒一句,抽选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其他小组的人看到你们的号码。 也就是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蒯安和思路很快,马上问道。 是的,这样才好玩啊。是先互相试探呢?还是专注任务呢?哦对对,城堡里的所有道具你们可以随意使用。还有一条规则,猫组只能销毁自己对应数字的题目,如果销毁了其他组的题目将被视为犯规,立刻淘汰。还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分组?简虹上前一步,他已经走出了之前视频的阴影,很冷静。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4) 除了上一轮的第一第二名必须和自己挑选的人绑定之外,其他人可以自由组队。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组队时间,一小时后再到大堂集合,我们开始抽选号码。 黑棒导演说完这话后,屏幕啪的暗掉。 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了现在这个状况,有俩兄弟还互掐了下对方确定这是不是在做梦。 毫无意外的传来两声嗷叫。 柯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恨不能穿过屏幕揍那自以为是的家伙一顿。 他听懂规则了,这规则不仅在玩弄他们的生命,还在教唆他们践踏他人的生命! 不可饶恕! 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绝对不能自相残杀! 他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把怒火驱除恢复理性想一个万全之策,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声。 回过一看,包的严严实实的郎秋站在他后面,给了他一个眼神。 柯纯心领神会,跟着郎秋一起往西边的走廊走去只有那里没有摄像头。 好在他俩自动成组,不需要再去掺和进分组的事情。 郎秋的身体虚弱到走几步就晃悠,进了走廊后立马靠到墙上。 柯纯终于憋不住,愤愤道: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自己是想了半天也没个好主意。 郎秋咳嗽了两下,声音哑哑的:赢。他们是在挑衅我们。 难道就不管他们了? 咳咳,我昨天去过地下室了,那个里面的房间。郎秋轻轻吐出这句话,却把柯纯给惊到了。 他的声音都高了八度:你怎么会去那儿?等等昨天晚上你!你是不是看到了?! 是。我昨天一直,咳咳,一直跟着明明,然后看到半夜两点的时候他被红玉带走了。咳咳 柯纯赶忙上前替他拍背。 郎秋摆了下手,继续道:我一路跟他们到这儿,红玉把明明送下去后,她一个人又上来往你们那儿走。我赶紧下去想要带明明走,但我发现他已经被固定在了手术台上,那个机关我弄了好久没有找到解开的方法。咳咳,咳咳 你慢点说,不急。柯纯抚着他的背脊,柔声道。 然后红玉她回来了,情急之下,我只能躲进里面那个房间。没想到红玉竟然把门给锁了!我努力撬锁、拼命砸门,可是没有用,我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前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郎秋站不直身体,他捂着胸口,弯着腰咳了好久,才终于缓和了些。 柯纯特别心疼地问:那后来呢?红玉发现你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看到我了,不过我戴了口罩和帽子,不清楚她是不是认出是我。她朝我这边走来的时候,我开了个冷冻柜就钻进去了。你知道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郎秋直直看着前方,面上露出少有的气愤。 柯纯的心跟着疯狂地跳动,一个答案在他口中呼之欲出。 然后郎秋替他说了出来:一具尸体,内脏都掏空了,只有皮肉骨头。 柯纯深吸了一口凉气,听郎秋继续说:红玉疯了一样在里间找我,她打开一扇扇冷柜门,幸好我用那具尸体作掩护安全躲过了她的视线。最后找不到我,她就放弃出去了。我一直待在冷柜里不敢出来,心里一秒一秒地数,数到8000,再也受不了,只能开门出去。门没有上锁,我一路摸上楼,回到屋里直接躺床上就不省人事了。 望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郎秋,柯纯的心一团团揪在一起。 尽管两个眼皮已经快搭上了,但郎秋还是硬撑着说:摄像头应该拍到我了,虽然我戴着帽子和口罩,并且一直低着头。咳咳,但从昨天大家的动向来看应该很容易就能锁定到我。 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动手?柯纯感到疑惑,如果知道是郎秋,直接除掉他不是更好吗? 郎秋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他们觉得我不过是一只蚂蚁,随便就能捏死吧。 我们现在怎么办?柯纯扶着郎秋慢慢坐下,侧头看着他问。 回应柯纯的只有郎秋的沉默和越来越青的脸色。 这一刻,柯纯还很天真地以为万事万物总有其解决之道,却不知有些东西生来就是无解,尤其是人的本能。 彩蛋1 早上7:00。 闹铃声震耳欲聋。 徐婉如从厨房探出头来冲楼上大喊:起来吃早饭啦! 然后她把刚刚熬好的粥盛好三碗端到餐桌上,又从冰箱里拿了些榨菜萝卜干,和三只咸鸭蛋,在餐桌上摆放整齐。 滴滴滴,滴滴滴。 计时器闹了起来,徐婉如走到油锅旁,按掉计时器,从锅里捞了三根又粗又长的油条,放到砧板上,切成小块,盛放到一个大碗中,也一起摆到餐桌上。 忙完这一切后,徐婉如往沙发上一躺,继续看起她的电视来。 半个月前出现了一档实时直播的真人秀节目《通往歌神之路》。 所谓的实时直播是24小时不间断播出,这是一个十分新颖的形式,掀起不小热度。 徐婉如和她的小姊妹们都爱看得不得了,因为里面那些小男生们个个都长得不错,而且很生活化。 从节目开播那天起,她们家的电视就没关过。 她上初三的儿子下楼瞥了电视一眼,懒懒问:他们逃出来了吗? 徐婉如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磕着茶几上的花生,一边回答道:太神奇了,刚刚我看到他俩从西边走廊出来了,不知道怎么整的。 超能力?儿子在餐桌旁坐下,夹了块油条放嘴里吧唧吧唧嚼起来。 不会吧,他们都是普通人。之前那次也很奇怪哎,为什么走廊里不安个摄像头!太让人难受了!徐婉如微微抱怨。 昨天晚上的直播放到柯纯和郎秋往西走廊进去,然后那个柯纯到处刑房还对着镜头大放厥词,可把徐婉如给喜欢坏了。 不过幸好,你喜欢的小鲜肉还在。儿子说道,把榨菜倒进热粥和着喝起来。 他口中的小鲜肉就是那个柯纯,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眼睛鼻子特别端正,关键是性格超好,有什么说什么,徐婉如最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这会电视放到柯纯和郎秋分别去食堂吃早饭。 徐婉如的老公慢慢走下楼,也往她这边瞥了眼,脸上略有不快。 这个月的电费超纲了啊,你可以别看了吗?他虎着脸埋怨着。 徐婉如给了他一个白眼,讽刺道:那也比你每天晚上去赌场强,明知道那些机器故意坑人,你还要去。 你懂什么?!现在也就那儿能玩玩。老公翘着二郎腿,嫌弃地看了餐桌一眼,能别每天稀饭榨菜吗?老二家的早餐机送我们了你都不用。 徐婉如反击道:你懂什么?这才叫生活。 抱怨归抱怨,老公还是乖乖端起碗大口喝起来。 儿子临上学前突然对徐婉如道:今天是第二轮比赛吧?又要淘汰人了嘻嘻,那个神秘X会露出马脚吗? 他们把神出鬼没来往于地下室间的那个人称作神秘X。这个神秘X最神奇的地方是凭空消失,上一秒还在A点,几分钟后突然出现在了B点,像变魔术一样,在网络上也引起热议。 徐婉如还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投票,猜神秘X是谁,她也去凑了个热闹,给心里那个人投了一票,并且衷心支持他赢得第一。 被儿子那么一问,徐婉如嘴角一扬,颇有自信道:肯定不会。 送走老公和儿子之后,她一个人开了包瓜子,一边看一边磕。 她们小姊妹有一个群,最近全都在聊这个节目,今天也约着一起线上看比赛。 十点准时,三人群开了视频聊天。 上来第一句姊妹A就问候徐婉如:今天你的纯恐怕要走。 徐婉如不快地噘着嘴:等着瞧,郎秋不会让他走的。 马上姊妹B拔高声量道:对对,忘了你磕他们。这俩昨晚一起呆了一夜吧? 徐婉如马上激动地点头:是啊是啊,哎可惜了,怎么就没摄像头呢!指不定他们已经 喂你别想入非非了。 你们说,那个到底是什么感觉啊?徐婉如问。 姊妹A:哪个? 徐婉如道:那个啊,啪啪啪。 姊妹B:不知道,据说很痛。 姊妹A:我怎么听说很爽? 徐婉如叹了口气:还挺想试一次的。 姊妹A不屑道:那么落伍的东西,有什么好试的?不是找虐吗? 三个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一边听听歌看看美男子,听到柯纯那个乱七八糟近乎发泄似的演唱后,她们仨都快笑疯了,徐婉如直接扔掉瓜子壳弯着腰扒在沙发上,笑得肚子痛。 姊妹A揶揄她道:你还真是看上了个奇葩。 徐婉如笑得直不起腰,更别谈回话了。 姊妹B马上嘘了声:我担!我担要唱歌了! 姊妹B的pick蒯安和。 听蒯安和动情的演唱,一向严格的姊妹A也连连点头称道。 徐婉如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中规中矩没意思。 接下来的演出乏善可陈,除了简虹的表演稍微打动到了她们之外,其余时间她们都在愉快地唠嗑。 姊妹A没来由地问了句:所以这节目到底是选什么? 徐婉如想了想至今的赛制,答道:选最讨观众喜欢的人吧。 姊妹B认真问:不是选歌神吗? 唱歌机器你还见得少吗?我家那台放仓库已经积灰好几百年了。徐婉如驳道。 姊妹A淡定地总结陈词:也许单纯就图我们看得爽,地下室那段我是真的看得挺爽的。 徐婉如和姊妹B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是第一次看到人身体里面是这样的! 还有一个人的血量,吸血鬼是得吸多久才能把一个人吸干啊? 不过他们是不是太会演了?被刮一下有那么痛吗? 没打麻药吧。 三个女人三张嘴,叽叽喳喳时间一会就过去了。 正好放到柯纯到处找人点菜的地方,也到了家庭主妇要准备晚餐的时间。 徐婉如比一般的家庭主妇更加注重生活感,即便现在有很多方便的机器可以迅速满足人类的各种需求,但是她还是更喜欢花时间细致地亲自动手,其中就包括做饭。 她会买好一周的食材储存在家里的大冰箱中,每天拟制不一样的菜单,去网上下载各种食谱自己研究。 吃饭是为了生活。 这是徐婉如的口头禅。 于是把电视音量调响,徐婉如哼着小调走到她的战场厨房。 今天晚上的菜单是萝卜炖小排、清炒芥兰、蛤蜊蒸蛋,再做几个南瓜饼这是一周前就定好的菜单。 在听到柯纯他们要吃披萨时,徐婉如遗憾地嘀咕道:下周也做个披萨吧。 欢快厨房三小时,老公和儿子陆续回来了。 徐婉如早就准备好一桌好菜,等着他们。 儿子进门第一句话就问:今晚可以看见你纯了吗? 徐婉如知道儿子是在开她玩笑,她不怒反喜,雀跃嚷道:纯晋级啦!被郎秋救的。我就说他俩是真的。 儿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注意力马上被一桌美食吸引过去。 这时,电视里也正放到选手们齐聚在食堂里开欢送会。 儿子嚼着口中的小排,羡慕地叹道:我也想吃披萨啊。 徐婉如高兴地说:下周给你们做。 这顿饭只有徐婉如和儿子吃得高兴,老公草草扒了两口,不满地啐了句:浪费时间。然后擦擦嘴,上楼拿了件外套就要出门。 徐婉如不用问就知道他要去哪儿,他每天晚上都会去两条街外的赌场,按他老公的话,只有在赌场才能感觉到生活。 吃完饭,儿子蹭到徐婉如身边,撒娇道:妈,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看吗? 徐婉如眉头一皱:你明天还要上课。 没关系啊,我不睡觉都行。儿子嘿嘿笑着,挽起徐婉如的手臂乞求道,今天晚上是那个咯?刺激的。 徐婉如板着脸:少儿不宜。 妈~ 被儿子那么一磨,她就没了坚持,随便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母子俩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好几小时,电视上的欢送会还在继续。 儿子懒懒地陷在沙发里,有些不耐烦:他们怎么还没说完啊?太无聊了,谁要看他们唠嗑啊。 这边提不起劲来,徐婉如看得那是热泪盈眶。 她一直就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尤其是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那时候的人总是会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行动,徐婉如不懂,因为不懂所以会被吸引。 故事看多了,她慢慢觉得生活就该是那样的。 有爱情、有仇恨、有梦想、有失落,这所有的一切纠葛在一起才配称作是完美的人生。 电视上的每个男孩的每个故事都特别触动她,都让她感叹这就是生活。 直到这一刻,徐婉如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个节目。 原来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啊。 而柯纯这个男孩子简直就是理想生活的化身。 他坦率、他真诚、他会哭、他会笑,他会紧张、也会害怕,他总是有很多生动的表情,让徐婉如的眼睛离不开他。 这世界上怎么能有那么真实的人呢?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5) 儿子打了个哈欠,往徐婉如肩头一靠,喃喃道:我充会电,处刑开始了叫我。 看着身旁一秒入睡的儿子,徐婉如摇了摇头。 处刑原来只是节目的一个噱头,现在好像已经变成了全民的期待。 明明这个节目有更好的东西值得宣传,为什么只剩下了这种对感观刺激的追求呢? 比起那些负面的情绪,徐婉如还是更喜欢正向的态度。 她一直就是一个不合群的人。 至今做过的唯一一件合群的事就是结婚养孩子,而这么做的原因很单纯,因为生活需要陪伴。 今晚上的处刑一如既往,看得徐婉如很乏力,尽管儿子两眼放光,拍手叫好。 尤其是当看到那个叫兔哥的人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受刑时,儿子一掌拍在茶几上,大叫了一声:男人! 而徐婉如只在兔哥对话柯纯时默默落了两滴泪。 儿子看完意犹未尽,徐婉如却把电视关了。 半个月来没有休息过的电视总算迎来了第一个休息日。 儿子诧异地看着徐婉如,问:你居然不看了? 徐婉如微微笑道:累了,今晚休息下。 于是,她催着儿子上楼睡觉,自己也洗漱一番,钻进被窝今天晚上老公恐怕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徐婉如下床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视,让她讶异的是,正常的节目没有跳出来,屏幕中央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矩形框,框里写着: 扫码付费,节目更精彩。 居然要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可能会有些无聊,但在我看来信息量巨大。 看不懂也没关系,不影响正文理解。 第二卷:猫捉老鼠 第14章 等柯纯和郎秋回到大堂的时候,剩下的人已经分好组,就等着他们来一起抽签了。 分组大致符合柯纯的预期,简虹和费正启不用说,冉晓信自从密室探险后一直很信任蒯安和,这俩一组不难猜到。耿言彬选择了目前排名第四的薄亦然,以他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的心思来看也在情理之中。剩下四人两两成组。 大屏幕准时亮起,在黑棒导演的主持下,六组依序上前抽签。 抽签用的是在大屏幕边上的智能屏。屏幕上会随机滚动带有颜色的数字,选手们只要选择时机点击屏幕,滚动就会停止,显示的颜色和数字就是这一组的号码,已经显示过的颜色数字组合不再参与滚动,也就是说不会重复抽签。 抽选时还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在上一组抽选时,其他选手必须保持在三米以外,这样抽选的结果就不会被其他组看到。 柯纯和郎秋到之前其他组似乎就已经把抽签顺序定好了,他们只能排到最后。 等所有小组都抽选完毕后,他俩走到智能屏前,留给他们的只有最后一个数字白色一号。 按照黑棒导演的指示,他们退出抽选程序,转身后发现其他人已经两两一组开始讨论开了。 他们是都已经决定要参与这个游戏了吗? 柯纯的心有些凉。 不能这样! 大家!他提气儿喊道。 大堂刷的安静,一双双眼睛向他看来。 我们不能自相残杀!他大声呼吁,可是并没有换来积极的响应。 耿言彬戏谑般的吹了声口哨,直接回绝道:我来这儿就是要赢,谁也别和我抢奖金。他勾起唇角,对柯纯眨眨眼,宝贝儿,与其想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赢下这场比赛。 完了,他转头招呼薄亦然道:我们私聊去? 柯纯期待着薄亦然可以给他反馈,这个男人一向冷静,一定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的,现在他们不能被节目组牵着鼻子走,要团结起来共渡难关! 然而,薄亦然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同耿言彬一起上楼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柯纯没有放弃,他转向蒯安和,他待人接物都很和善,一定也不想看到自相残杀的场面。 蒯安和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先各自想想办法吧,谁都不想玩这个游戏,可是大家都想活下去。 柯纯正想劝说,冉晓信拽着蒯安和的胳膊,两人也上楼去了。 还剩下简虹和费正启。 柯纯耷拉着脑袋。 他们一定也是一样的态度。 明明昨天晚上大家敞开心扉聊了那么多,没想到大难临头还是各自飞。 柯纯? 这声音是简虹? 柯纯猛的抬头,确实是简虹,面色淡然地站在他面前。 柯纯心里乐坏了,以为总算有一个人能理解他,没想到简虹却问道:你们多少号? 没有放弃希望的柯纯确认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简虹淡淡说:信任的基础是坦诚,不是吗? 柯纯想想也没错,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他打算把底牌诚实告知。 当他刚动了唇还没出音时,一旁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郎秋把胳膊肘重重按在他的肩膀上,借着低头咳嗽的当儿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走。 郎秋咳得厉害,柯纯顾不上简虹,赶忙替他抚背,并抬头对简虹抱歉道:下午一点,二楼休息区,我们再聊。 两人刚一回屋,郎秋就劈头盖脸地骂他:你是白痴?傻帽?弱智?咳咳,咳咳 柯纯心里也正堵着,刚才是很好的和简虹建立信任关系的机会,被郎秋这么给搞黄了,现在谁还会听他的话? 他委屈巴巴地说:我们现在应该要团结,一起对抗幕后黑手。参加游戏只会掉入他们设好的陷阱,一步错,步步错,即使赢了将来也会后悔的。 这番话把郎秋气得咳得更厉害了。 尽管心里气着,可柯纯还是给他倒了杯水。 郎秋喝完水后,咳嗽刚刚平息,就质问起柯纯:团结有什么用?集体送死?还是大家和和气气地商量送谁去死? 这问到了柯纯的死穴。 他一心觉得他们不该自相残杀,应该一条心对抗幕后黑手。 可是怎么对抗?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一个有效的办法。 郎秋缓和了语气,很有耐心地给他讲道理:这个游戏是一个非输既赢的游戏。老鼠答对六题,老鼠赢;老鼠没有答对六题,猫赢。没有人会傻傻地等着自己输,输就是死。而且是很痛苦地死。 那你说怎么办?柯纯问得诚挚。 郎秋认真地看着他,肯定道:没有办法,只有赢。 柯纯激动地站起来大喝道:不行。我们赢了,意味着有一组人会输。也就说我们会害死他们,我坚决不会做这种事的。 郎秋粗着嗓子吼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去死? 被郎秋的声压震到,柯纯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一定会有办法的。 所有人都不死的办法。 等等死刑是谁执行的? 想到这里,柯纯的眼睛忽的一亮:我有办法了! 郎秋把头靠到床头,刚才的一吼几乎耗尽了他现在所有的力气,这会只能斜睨着柯纯,用眼神问:什么? 柯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像是个藏了秘密等不及分享的小学生。 他坐到郎秋身边,一眨不眨地注视郎秋的眼睛,问:城堡里除了我们十二个人还有谁? 郎秋眉心一蹙:红玉。 不等柯纯接着说,他就直起身子:你是说 柯纯咧嘴笑道:没错!只要控制住红玉,谁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郎秋沉下脸思索起这个主意的可行度。 而柯纯却越想越觉得这方法不错,并且一个人畅想起了之后的发展:我们十二个大男人,对方是一个小姑娘,只要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制伏她。然后我们可以向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求救,那么多人我不信一个有良知的都没有。但凡有一个观众愿意替我们报警,等警察来了,我们就都有救了! 那如果他们的援兵比警察先到呢? 柯纯一拍大腿:那也是一个机会啊!你想,援兵要怎么进来?不还得开门吗?我们可以赌开门的那个瞬间,一起冲出去! 他说得信心满满,郎秋的脸上还是阴云密布。 我下午就和大家说,只要大家觉得这个方法合适,他们一定愿意配合的,就像你说的,没有人想死,而我坚信,也没人希望别人会因为自己而死。 第三轮猫捉老鼠正式开始时间是零点,为期24小时。 留给柯纯说服大家的时间是11个小时。 他很有信心。 郎秋的烧还没退,柯纯决定一个人去赴简虹的约,顺便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们二人。 费正启听了柯纯的提议后连连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我也觉得这节目简直疯了!我们是供人赏玩的畜生吗?把人命当成什么了?!这个壮汉子愤愤道,那拳头在空中挥得赫赫生风。 当他回头去问简虹的意见时,却看到简虹表情严肃,静静地看着柯纯,问道:上午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柯纯早就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镇定地说道:情报交换是等价的,我是老鼠,你呢? 简虹笑了笑:你还是太单纯,我没说要和你交换情报。 没想到费正启先跳出来打抱不平:小虹,我觉得柯纯可信,既然他对我们坦诚,我们不能失信于人。 简虹思考了下,对柯纯道:既然阿启那么说,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猫。 柯纯总算松了口气,刚才简虹拒绝他时,他真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自己这个随便就相信别人的毛病以后真得改改。 同时,他也向费正启投去了感谢的目光,费正启正对他憨憨地笑着。 这时,简虹悠悠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但我怎么相信其他人? 柯纯赶忙应道:我会说服其他人,我们现在一定要齐心协力,互相猜疑并没好处。 柯纯的态度坚定、眼神清明,让费正启听后一颗心完全倾向于他。 费正启当起了柯纯的说客:我觉得柯纯说得对,我们不能屈服于恶势力,这种非人干的事情要坚决抵制! 可是简虹并没有松口,对柯纯道:那么等你说服了所有人,再来找我们吧。 就结果而言,柯纯被拒绝了。 他丧气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椅上,目送二人离开。 刚走出休息区,费正启就不解地问简虹:为什么不答应他? 简虹平静地问他:这是一场直播,你知道有多少观众在看? 费正启一头雾水,这时候问这个干什么? 他诚实地摇摇头,确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完全没概念。 简虹的激动都快压抑不住,嘴角微微抽搐,声音也有些颤抖:几千,不,几万,不,几千万! 费正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讷讷问:那怎么了? 简虹侧过头,笑容在他脸上荡漾开去:我的春天要来了。 这句话更是把费正启说得莫名其妙,春天?还早了吧。 阿启,柯纯他们是白一,你别跟他走太近。简虹交代了那么一句后,走进了最近的排练室。 费正启愣在原地,他感觉有一根小鼓槌一直在敲打他的心脏,让他不知所措。 他和简虹抽到的是红一。 柯纯正是他们要捉的老鼠。 休息区中出师不捷的柯纯重重合掌拍了一下,算是给自己打气。 接着,他打算去找蒯安和和冉晓信,这两个怎么说都是曾经的战友,柯纯相信他们应该会支持自己。 他从二楼的东端一路沿着走廊找到西端,最后在最西边的排练室里看到了他们俩。 柯纯敲敲门,蒯安和和冉晓信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特别是冉晓信,本来皮肤就白,现在整张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可以直接拉去演僵尸了。 蒯安和替柯纯开了门,微笑着招呼他进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柯纯觉得他憔悴了好多。 三个人在排练室的大沙发上坐下,柯纯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并且把大家一起对付红玉的想法告知二人。 他原本以为蒯安和会比较慎重,没想到这次是冉晓信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 我不要。那个女人是疯子,她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去对付她只会死得更快。 我们有十二个人,对方只是一个女孩子。柯纯强调了遍。 可是冉晓信完全听不进去,那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没看到上午的视频吗?她单手就能抓走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两只手毫不费力地就能把男人抬到台子上。 冉晓信想想就浑身打哆嗦。 她已经不是女人了,不,搞不好连人都不是!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你们要做你们去做好了,我不参与。对我来说,还是老老实实玩游戏比较安全,至少还有赢的可能。面对那个女人,必死无疑。 柯纯还在努力劝说,可冉晓信似乎立了一个隔绝声波的屏障在前面,无论他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最后说得柯纯口干舌燥,蒯安和很贴心地给他倒了杯凉水。 柯纯顺手接过凉水,说了声谢谢,一口气喝完水,转头向蒯安和求救:要不你劝劝他? 在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默认蒯安和会支持他,然而蒯安和却说了让他意外的话。 这事儿我觉得你还要再想想。 连遭挫败的柯纯激动了:我想了很多遍了!这是最好的方法。 蒯安和的手在柯纯肩膀上按了按,示意他冷静些,然后有耐心地分析道:纯,你的这份心情我了解。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想。我们当然是想要全员平安,大家一起逃离这个鬼地方,可是比起全员,每个人更重要的是自己。你能保证所有人都放弃比赛?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6) 可是每答一题,或者每销毁一题,就等于把另一个人推入深渊。柯纯说。 蒯安和道:每答一题,或者每销毁一题,也是自己逃脱深渊的一步。 柯纯: 确实如此。 你想想,如果我们都不去找题目,按照游戏规则,最后终究会有胜者。猫组可以坐享其成,老鼠组呢?如果制伏红玉的计划失败,或者节目组另外派了一个人过来,这个游戏还会继续,老鼠组的人会愿意吗?蒯安和循循说道。 柯纯沉默不语。 他觉得这逻辑哪里怪怪的,可是硬要说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对。 蒯安和继续用他很有亲和力的语言道:我很愿意帮助你,我也想要我们大家都活着。但前提是我得先活着。我相信大家都是那么想的。我们可以一起制伏红玉,但是游戏也要正常进行。 柯纯缓缓摇着头:你没懂。我说的是作为一个人不能失去的底线。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了,我承认那无可厚非,但我不认同那是正确的。 这一次的劝说也不了了之。 柯纯没有放弃又去找了剩下的三组人。 耿言彬堆着满面的笑容应承着柯纯制伏红玉的想法,但对于放弃比赛一事闭口不谈。 薄亦然尖锐地问了柯纯几个具体的问题,把柯纯怼到哑口无言。 是,他现在对于怎么能够百分百制伏红玉还没有一个具体的策略,因为他觉得这是大家要一起去想的事情。 而且他现在对于失败后该怎么办也没有具体的对策,之前他天真地相信失败是不存在的。 简单的想法被一戳就破。 他以为的互帮互助好兄弟,到头来也都只想着明哲保身。 这很正常。 最最让柯纯寒心的是,每个人都坚定地选择了赢,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失败者的境遇。 如果黑棒导演这次的要求是让他们互相残杀,他们也会照干吗? 现在的规则比残杀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直接动手和间接动手的区别罢了。 柯纯不懂,为什么只有他这么想,甚至连郎秋也不赞成放弃比赛。 大家连最基础的人性都没了吗? 转了一圈,孤掌难鸣的柯纯垂头丧气回到自己的屋子。 郎秋靠在床上正在看书,见他回来了,眼皮一抬,只一眼就明白了结果。 柯纯往床上一躺,摊成了一个大字,绝望地叹道:为什么会这样! 郎秋淡淡回了句:人之常情。 柯纯一跃起身,与郎秋对面而坐,凑他跟前问:看到那么多人被那么残忍的对待,心都不会痛吗? 他抓着自己的心脏,习文耀和兔哥最后的嘶吼到现在还会窜到他脑子里,浑身鸡皮疙瘩,心像是被灼烧一样。 郎秋握紧了拳头,沉痛地吐了一个字:会。 就没有办法了吗?柯纯仰天长问。 郎秋低下头,暗自沉思。 一屋子的压抑气氛,无力、失落、绝望一一涌上柯纯的心头。 他单薄的声音敲打着压抑的空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努力破开这沉重的气氛。 实话说,我也怕死,我也不想死。可我不想看着身边的人去死,更不想身边的人因为我而死。要是变成那样的结果,我这辈子都会活不安心,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最后,他弱小又无助地问道:难道我是一个人? 回答他的只有挥散不去的沉寂。 那沉寂化为乌云,慢慢堆积,越来越重,往柯纯的身上压去。 这要命的窒息感让柯纯动弹不得。 也许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有一个让他们不得不配合的办法。 郎秋的一句话,拨云见日。 柯纯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凑过头去催道:快说! 郎秋就着柯纯的耳朵细细交代了几句。 乌云再次爬上柯纯的脸。 他弱弱问道:真的可行吗? 郎秋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你在质疑我吗? 不敢不敢。 柯纯刚做了个打扰了的姿势,对面一声响亮的喷嚏直接戳中他的笑点。 他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一个病号,耍什么酷,哈哈哈哈哈 第15章 早上六点,一片狼藉的小花园。 每一寸的土地都被翻开,花草蔫儿着脑袋,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没有。 费正启垂头丧气地说道,把手中的铁锹用力往土地里一插。 零点开始,他们对整座城堡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从一楼厨房、食堂、演播厅一路搜到三楼的阁楼、天台,除了找到两张标着二号的答题卡以外一无所获。 小花园是最后一处没有被搜过的地方。 费正启凭着一股蛮力翻土想看看地底下是不是会藏着答题卡,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简虹站在一旁,习惯性地用食指摸着鼻子开始思索。 不对,这不正常。 他很自信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怎么可能只找出两张答题卡? 唯一的可能是其他卡片都被人捷足先登了! 但会是谁? 耿言彬和薄亦然花了两个小时在游说其他小组和他们结盟上,速度不可能比他们快。 蒯安和和冉晓信虽然也在找,但是他们俩的体力、速度都不及费正启,不可能先于他们找到卡片。 另外两组人被耿言彬和薄亦然干扰,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难道是郎秋和柯纯? 从游戏开始之后就没见过他们俩! 可是不对啊 一来,他们要所有人的卡片干什么? 二来,如果他们已经拿到一号的所有卡片,为什么广播没有提示他们答题成功? 简虹的眼神望向那一座恢弘的大城堡。 六个小时了,一个广播提示都没有。 那就是说,游戏进行到现在还没有一组答题成功。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虹,怎么办?费正启无计可施,只能求助简虹。 简虹沉声说:别找了,我们需要交换情报。 他亮出了手中那两张二号答题卡:应该会有人想要它们。 情报交换的对象自然是目前可能拥有最多情报的人。 简虹带着费正启首先找到了食堂里的耿言彬和薄亦然,这两人似乎是把食堂当做作战中心,这会正和另外两个选手商讨作战计划。 见到简虹和费正启,耿言彬喜笑颜开,热情地迎了上来。 简虹展露出他一向的绅士笑容,开门见山道:我这里有两张卡,对我没用,你们想要吗? 耿言彬马上凑上前悄声问:几号? 简虹竖起食指和中指,耿言彬的笑容变得更深: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号,你们有吗? 面对如此坦诚的简虹,耿言彬瞪大了双眼。 这官二代那么快就交了底牌,就不怕他们是对手吗? 不过,幸好,一号组正是他们现在想要找的人。 他把简虹领到薄亦然和其他两人面前,开心地介绍道:又多了两名同伴,他们是一号组。 然后耿言彬回头对简虹和费正启说明情况:我们现在一二三号都齐了,你们一号,我和薄亦然是二号,你那两张卡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而他们是三号。我们正好可以互相帮助。 你们找到几张卡了?简虹问道。 耿言彬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只有一张三号卡,你这两张对我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啊!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简虹手里的两张卡片。 不料简虹把手一收:等价交换。一张一号卡换一张二号卡。 耿言彬的表情僵硬了下,马上恢复笑容:对!就该这样!他双手一拍,喝道,兄弟们,我们继续去二楼找吧,记得一小时后集合讨论,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散开后,简虹跟上耿言彬问:你们找了多久? 耿言彬想了想:三小时?我们刚才把一楼从里到外翻了个遍,就那么一张三号卡,真没骗你。 你不觉得奇怪吗?每个号有六张卡,一共三组,应该有十八张卡。零点开始到现在已经六个多小时了,我们六个人只找到了三张卡,而且现在还没提示说有人答题成功,这很不合常理。简虹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耿言彬慢慢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又是那个面具佬在耍我们? 简虹低头沉思起这个可能性,可是为什么呢? 费正启却心思单纯:指不定是有人先找到了,但是没有答题。不还有六个人了吗? 那不是糟了!耿言彬惊呼,万一对面也结盟了,手上的卡又比我们多,我们不是输定了? 三人赶忙加快脚步往二楼分散而去。 在他们身后,薄亦然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睿智的双眼中射出冰冷的光芒。 一小时后,一楼大食堂。 六人齐聚,皆是摇了摇头。 这一小时的搜索,收获的卡片数为零。 Fuck!耿言彬狠狠踢了下椅子,我去找剩下那六个人问问情况。 他正想往外走,要找的人朝他迎面走来。 蒯安和、冉晓信还有剩下两个人一齐灰头土脸地走进食堂。 你们找到几张卡?耿言彬直截了当地问带头的蒯安和。 蒯安和摇摇头。 冉晓信一直很怕耿言彬,往蒯安和身后缩了缩,剩余两人也都低着头,如同丧家犬一般。 怎么回事儿?柯纯和郎秋呢?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表示不知道。 现在两种可能。 这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众人侧目,就见薄亦然悠闲地坐在餐桌旁,跷着二郎腿,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说道:一、根本就没有十八张卡,我们被节目组耍了 靠!那老子的奖金呢?他们是想自己吞了吧?耿言彬愤愤道。 费正启听不下去了,吼他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奖金?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是要我们全都去死! 他的声音响如洪钟,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房内一时无声,空气像一座大山,压得每个人喘不过气。 还有一种可能呢?打破沉默的是简虹。 他双手抱胸,一手搭在薄亦然对面的椅背上,看着人问道。 薄亦然面不改色,悠悠说道:如果在场的人都没说谎的话,还有一种可能是,剩下的卡都被柯纯和郎秋垄断了。 怎么可能?!立马有人发出惊叫。 简虹沉下脸道:我和阿启从零点开始就很细致地搜索了每一个房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你们的搜索再细致,总会有先后。况且,没有重点的搜索效率极低。薄亦然毫不留情地指出他们的问题。 对于这个指摘,简虹无话可说。 正如薄亦然所说,他们搜索房间有先后,因为每个房间都搜得很仔细,势必会花不少时间,纵使费正启再快,肯定快不过有目的的搜索。 他们,他们怎么知道卡片在哪里?冉晓信躲在蒯安和身后,弱弱地问道。 薄亦然看向简虹:把你的两张卡片拿出来,答案应该在上面。 简虹依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放到桌上,用手捂住卡面,目光扫过众人,严肃交代:这两张是二号卡,但为了公平起见,希望二号组的兄弟先忍一忍,不要急着答题,也不要急着销毁。等我们搞清楚这事情,再由公平对决的形式决定这两张卡片的归属。 没有人有异议。 耿言彬和薄亦然也朝简虹点头表示赞同。 简虹这才松开手,二号卡展示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卡片是金属制的长方形薄片,正面最上方刻着中文繁体的贰字,下面开始的大段文字是题目正文。 【请填写完整以下歌词,说出歌名,并深情演唱这首歌。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__________________。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__________________。】 鲁冰花!有人大声叫出了歌名,立马遭到了四面八方的瞪视,他自己也立马被同伴打了记脑袋。 费正启拿起卡片,上下左右地观察,不解地问道:我看这卡片没什么特别的啊,它会告诉我们下一张卡片在哪里? 还有一张卡片的题目是什么?耿言彬催问道。 简虹念出了第二张卡片的题目: 请哼唱出三首《摇篮曲》,并说出它的作曲者。 耿言彬急叫道:那答案不是唯一的啊,怎么可能有线索? 正在大家对着这两张卡片愁眉不展的时候,一直不见人影的两个人姗姗来迟。 呀,大家早上好呀! 柯纯咧着嘴,爽朗地和大家打招呼。 他肩上斜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里面鼓鼓的塞满了东西。 怎么样?游戏玩得还顺利吗?他没心没肺地问道,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食堂里的众人脸色更差了。 蒯安和迎上前去,不顾郎秋虎视眈眈的目光把柯纯拉到一边,悄声问:你们哪儿去了?我们刚在说,卡片都不见了。 柯纯狡黠地一笑,绕开蒯安和走到众人面前,拍拍腰间的小包,大声说: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一众喧哗。 耿言彬更是气势汹汹地吼道:你什么意思? 柯纯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只有这样,你们才会听我说话。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7) 耿言彬激动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的手快碰到柯纯时,柯纯的身子被人一拉,往后一退,直接倒在郎秋身上。 郎秋把柯纯护到身后,同时费正启也挺身挡在耿言彬前面,坚定地说道:先听听柯纯怎么说。 一向保持中立的薄亦然这会也意外地发了声:如果他要害我们,现在就不会出现。 在众人的目光下,以及无数个摄像头的监视下,耿言彬只得忍着气退到后面。 柯纯拨开郎秋走到前面,对众人道:我的想法已经提前和你们说过了。我之所以扣押大家的答题卡除了让大家听我说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我不希望你们将来后悔。我不希望你们成为害死同伴的间接凶手。 听众纷纷低下头,只有蒯安和温和地劝说柯纯: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这样做最后害死的是老鼠组全员。他们答不上题,最后都会被处刑。你也看到了,那个处刑的残酷,你这是在间接害死他们。 然而柯纯很坚决:我也是老鼠组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把答题卡交出去的。 你在威胁我们?简虹的目光变得犀利,从小的养尊处优在此刻让他的居高临下更有一种压迫感。 你们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这个游戏没有赢家,我们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只有齐心协力共同反抗,按着游戏规则走只会掉进那些坏人的死亡陷阱里。 柯纯的话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眼前的每个人或是冷漠、或是害怕、或是怀疑、或是憎恶。 没有人支持他。 郎秋把手放到柯纯的肩膀上,越过他走到众人面前。 一片沉寂之中,响起他低沉沙哑的嗓音。 进城堡第一天,他们给了我一桶水,我们几个人的脑袋被一只巨型的手臂按进水桶里。我憋着气,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我憋不住了,在水里吐起泡泡。有人在呜咽、有人在挣扎、有人没了声息 进城堡第三天,是电击。我们被绑在了电击椅上,几百万伏的电击贯穿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疼痛、麻痹、痉挛,生不如死。我想死 进城堡第五天,我们被捆绑着带到一个悬崖边,他让我们一个接一个跳下去。我站在悬崖边,看着那万丈深渊,腿止不住的哆嗦。我害怕摔得粉碎,可是我想死 进城堡第一百零六天,今天依旧让我们互相残杀。我的刀在同伴身上砍出一道道血痕,但是他已经不会尖叫。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然而我忘了疼痛是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死? 郎秋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人哆哆嗦嗦地问:你在说什么? 实验。郎秋冷冷答道,这是每一张答题卡背面的文字,记录的应该是这座城堡里面曾经做过的实验。 这人怎么回事冉晓信问道,怎么不会死? 郎秋垂眉低吟:是啊,怎么不会死? 简虹的反应很快,把桌上两张卡翻过来,背面果然刻着大段文字。 城堡第七天,我的手臂被卸了,他们说我的手臂坏了,给我换了条新的。可是新的手臂感觉怪怪的,拿不起针线、用不上劲 城堡第十四天,今天终于把胃给换了。他们说新的胃不会再饥饿,也不会再生细菌,不会再痛,不会再想呕吐。今天开始我可以不吃东西了 简虹刚一念完两段文字,就听响亮的嘭的一声。 费正启的拳头捶在餐桌上,还在不住地颤抖。 柯纯接着简虹的话,道出了这个人的经历:她的五官、双肺、四肢都被换成了机械,不会衰老,可以无限修复,而当某天告诉她必须要换子宫时,她崩溃了。她哭着喊着求着不要换掉子宫,没有子宫,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可是那些人告诉她,孩子可以提取她的DNA再造,人类已经不需要子宫了。反抗无果的她把水果刀刺进自己还没被换掉的心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还有一个故事是什么样的?薄亦然冷静地问柯纯道。 三组卡片,按理应该有三个故事。 柯纯往前走了两步,离大家更近了些,然后缓缓说道:最后一个故事记录的是一对情侣的逃亡。他们从冰冷的城堡逃向外面的世界,却绝望地发现外面的世界和城堡里并没有什么差别。冰冷、理性、利益至上、一板一眼,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这一对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最后,他们选择了死亡。薄亦然补完了结局,亮出了他手中的那张三号卡,上面正记载着这个故事的结局。 恩爱的情侣变得歇斯底里,他们怀疑天怀疑地怀疑世界怀疑彼此怀疑自己,结束这个怀疑的办法只有一个死亡。 分享完了这三个故事,食堂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空气仿佛一点点的固化,挤压着每一个人的身体。 当柯纯和郎秋第一次发现这三个故事的时候也是如此,许久的沉默,最终被柯纯的一句话终结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而这会,打破重重的空气的还是柯纯的一句话,淡若清风,却重若泰山。 除了相信彼此,我们没有活路。 第16章 PLAN A:红玉每天十点零三分都会去厨房喝一瓶黑色的饮料,饮料瓶在冰箱边上的橱柜里。早上9点~10点是她打扫小花园的时间,我们可以趁这个时间下手。 冉晓信在柯纯的陪伴下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 两人左顾右盼,确认红玉真的不在后,由柯纯在厨房门口把风,冉晓信进到厨房里,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拧开瓶盖,倒出五粒药片放到砧板上,用菜刀的一面使劲儿把药片碾成颗粒状。 光是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让他满头大汗,心脏满负荷跳动,呼吸急喘。 柯纯回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冉晓信擦去头上的汗,心里默默啐骂了声,然后在冰箱边蹲下,打开一旁的橱柜门,伸手从里面拿出一瓶1L装的水瓶,里面盛满了黑色的液体。 他掐着嗓子喊柯纯,在看到柯纯转过头时,提了提手中的水瓶,似乎在向柯纯确认是不是这个。 柯纯快步走到他身边,拿过水瓶,开了瓶盖放鼻子下面闻了闻,不由皱起鼻子。 这味道一股刺激的机油味儿。 这东西能喝?冉晓信也觉得不对劲儿。 柯纯狐疑地盯着这奇怪的黑色液体,想了想道:按郎秋的描述应该就是它了。这城堡里还有什么可稀奇的? 他俩对视一眼,柯纯的这个说法莫名的可信。 那我放了?冉晓信在做最终确认。 柯纯坚定地点了下头。 颗粒状的药物投入水瓶中,一下就融化没影了。 柯纯看着冉晓信,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冉晓信更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以后别再让我干这事儿,再来一次我会死的。 他上下抚摸着胸口,那颗心脏现在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多亏你有安眠药。柯纯由衷感谢之后,想想这话有些奇怪,这话对一个需要安眠药才能入睡的人来说有点失礼,于是他马上道歉,对不起,我 冉晓信轻描淡写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立起身把药瓶扔给柯纯道:我回屋了,现在这药也没用了,你收着吧。接下来的事别找我,祝你们好运。 目送走冉晓信后,柯纯走进食堂,那儿有一扇通往小花园的门。 这会,蒯安和正倚在门后面,从门缝里监视红玉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柯纯轻声问。 蒯安和回头见着是柯纯,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她一直在打扫,简虹他们留下的烂摊子把她忙坏了。蒯安和抬手看了下表,现在快十点了,她差不多要 正说着,他俩看到红玉拎着打扫工具朝这边走来,吓得他们赶紧退到大堂,躲在墙壁后面偷偷瞄着红玉。 红玉把打扫工具放到食堂的角落,按郎秋说的日程,接下来她会去厨房喝饮料。 果然,红玉放下打扫工具后径直往厨房走去。 柯纯和蒯安和一直在外面静静观察她的行动,这会两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 红玉打开了冰箱旁边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了那瓶黑色的饮料瓶,拧开了瓶盖。 柯纯激动地紧紧抓住蒯安和的手腕,心中暗暗较劲,喝!快喝!快喝下去! 他们在水里放了五片安眠药,按冉晓信的说法,他平时晚上吃一片基本上半小时内就能入眠,五片的剂量不知道能不能加快药效。 他俩眼看着红玉喝下了那瓶黑色饮料,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期待着安眠药发挥作用。 然而红玉没有任何反应和变化,她重新拧好瓶盖,把饮料瓶放回原处,然后走出厨房,向外头走去。 两人互看了下,眼神中都写满了疑惑。 他们躲着红玉的视线,双双进了食堂,等人走远之后,才终于敢正常呼吸,第一句话便是:怎么没用? 也许是水太多,减弱了药效?柯纯提出一个猜想。 蒯安和马上道:我跟着她,你去看看PLAN B准备得怎么样了? PLAN B:10:15~11:30红玉会进行一楼公共区域的打扫,顺序从西走廊开始,经过大堂、厨房、食堂、东走廊、演播厅。演播厅打扫的时间是20分钟,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在外面布置陷阱。 东走廊下的隐秘角落里,耿言彬斜靠在墙壁上,另外两个兄弟蹲在他脚边,神情紧张地盯着演播室的大门。 柯纯见只有三人便问:薄亦然呢? 耿言彬伸出食指往上指了下。 柯纯仰起头,就看到二楼楼梯口露出的半截蓝色衬衫,应该是薄亦然。 那女人刚才进去了,看来PLAN A完全失败了啊。耿言彬讥讽地笑道。 对于他这个事不关己的态度,柯纯看着很是来火。 他瞪了耿言彬一眼,加强语气嘱咐道:这个陷阱一定会成功。 呵,希望吧。 耿言彬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旁边那俩兄弟可紧张得直哆嗦。 这女生到底怎么回事啊?安眠药对她都无效吗? 也许是药磕多了?免疫了? 俩兄弟说话毫无顾忌,急得柯纯一直对他们嘘,嘘,嘘。 计划是这样的,在红玉打扫演播厅的时候,先在走廊上拉起一根透明的细线。等红玉经过走廊被绊倒的那个瞬间,再从二楼放一张大网罩住她,在她慌乱挣扎的时候兄弟们一起上去把她按住。 从红玉进演播厅算起差不多要20分钟了,柯纯抬头确认了下楼梯上的薄亦然和另外一个兄弟,他们已经严阵以待,就等着下网的那一刻。 一分钟后,红玉准时从演播厅出来。 柯纯藏在楼梯的柱子后面,那根细线就在楼梯口,只要她一绊倒,马上落网,然后大家一齐上去按住她。 这个计划没有失败的可能! 红玉朝楼梯口走来了,步速稳定,没有异常。 她的双目平视前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柯纯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期待的目光追随着红玉的前进。 还有五步。 还有三步。 马上! 到了! ?!! 我艹。 她居然跨过去了?!!! 刚刚好跨过了这根到她小腿肚子的细线?! 这合理吗? 她明明没有看地上啊! 但事到如今,没有退路! 柯纯冲着楼上大喊一声:放 应声,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 红玉被喊声惊到,停住一秒,正是这一秒,大网罩住了她的身体。 然而也只有一秒,兄弟们蓄势待发想趁红玉犹豫的时间冲上去制伏她,却没想到红玉根本没受大网的影响,甚至都没有挣扎,竟是带着大网一起继续往前行走! 这操作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耿言彬幸灾乐祸地讥笑道:有趣,节目效果拉满! 柯纯和那俩兄弟还保持着要冲上去的动势,硬生生看着红玉走远,姿势和表情都甚是滑稽。 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PLAN C继续加油吧。耿言彬挥挥手,就要上楼,最后还不忘补了句,虽然我并不Care结果。 PLAN C:前两个方法都失败的话,我们只有最后一个办法硬刚。打扫完一楼后,她会去厨房准备午饭。厨房刀具太多太危险,我们等她做好午饭,去西走廊的小房间里休息之前,在半路截住她。 柯纯快速跑到西走廊,郎秋、简虹、费正启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看到柯纯独身前来,他们就知道前面两个方法都失败了。 费正启原地跳了两下,摩拳擦掌,等着一展拳脚。 而郎秋和简虹虽并肩站着,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气氛有些许尴尬。 柯纯走到郎秋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郎秋沉声道:没事。 他的面色蜡黄,额头上还有大滴的汗珠,全身肌肉紧绷,柯纯才不信他没事。 是不是又烧了?柯纯关心地问道。 郎秋却只是咬着牙:没有。 离红玉做完菜到这里还有半小时的时间,柯纯把郎秋拉到一旁,毫不客气地把手掌放到他的额头上。 不烫,都是虚汗。 柯纯放下了心。 郎秋的烧经昨天躺了一下午之后已经退了,感冒也在柯纯左手一杯热水右手一板感冒药和嘴上不停地叮咛下好了许多。 不过为了郎秋的身体,他还是不让郎秋乱动,所以零点之后的找卡片、监督作战计划等等全都是柯纯一个人做的,郎秋只负责提出策略、掌控大局。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8) 即便如此,郎秋从零点开始就没合过眼,对于一个病号来说光是这样就很要命了。 你再忍忍,等抓到红玉之后你去睡会,有我在,没事的。 说完,柯纯看时间还多,便与郎秋讲起了之前两个计划的失败之处。 安眠药对她完全无效,而且她连看都不看就能绕过看不见的细线,在被大网罩住的时候也丝毫不乱,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你说她 话还未完,郎秋忽然打断了他:你为什么那么拼命? 游戏规则宣布后,是柯纯第一个提出要寻找全员存活的办法。 也是柯纯不遗余力地找其他小组的人苦口婆心。 即使屡次碰壁,郎秋一提出方法,他想都没想就决定要做。 一个人奔波于那么大的城堡之中,收集所有的卡片。 一个人与剩余10人对抗,用让自己难受的方式说服大家。 计划定下后,又什么都亲力亲为,替所有人分担风险。 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使命、没有任务,为什么他要那么拼? 郎秋的这个问题好像在柯纯的思考范围之外。 他一下愣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看到郎秋用前所未有的真诚的眼神盯着自己,那双眼睛不是在试图看穿自己的思想,而是认真期盼着一个解答。 这让柯纯的脸刷的开始发烫。 思绪不知怎么搞的就飘到了奇怪的地方去。 现在是不是绝佳的告白时机? 他是不是应该很帅地来一句:为了你啊。 然后在感动中拥抱对方,甚至可以更亲密地接触下,锁定关系,一气呵成! 咳咳。 柯纯及时拉回飘远的思绪,甩了甩脑袋。 这种危急的时刻,我在想什么呢! 他一咧嘴,灿烂地笑道:不拼命怎么活下去? 只要赢到最后,一样可以活。 那么你呢? 柯纯收起笑容,认真地凝视郎秋的眼睛。 对方眼中闪过一瞬的惊愕,这没有逃过柯纯的眼睛。 只是接着一抹放松的笑容爬上了郎秋的唇角。 刚还觉得自己稍微占了那么一点点上风的柯纯一下泄了气,感觉自己还是被嘲笑了,撅起嘴不满道:一开始不是你没有放弃我们的吗?你不放弃凭什么要我放弃!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如果我告诉你,之前都是我骗你的呢?郎秋轻轻说。 柯纯啊了一声,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郎秋,似乎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反应再次把郎秋逗笑了,他抬手摸摸柯纯的脑袋,低下声道:我会带你走的。 这句说得很轻,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说来,我一直有个疑问。卡片上的那些故事是真的吗?柯纯问道。 虽然他早上在众人面前用让人误会的口吻说了那段话,但那些都是郎秋教的,卡片上的故事对柯纯而言都是天方夜谭,与他所认知的世界全然不同,他很难想象那些实验真的在这个城堡里发生过。 面对这个问题,郎秋只给了柯纯三个字:不知道。 那个世界好像是个科技发展到极致的世界,一百年后的未来?人类没有死亡,可以用机械维持生命,但是也渐渐丧失了最纯真的情感,变得麻木不仁。这会是我们的未来吗? 柯纯回忆着卡片中的三个故事,离现在很遥远,但却能清晰看到这是在现在的延长线上的一个可能。 所以幕后黑手是想用这三个故事来暗示他们一些什么吗? 这个节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又是哪些人在实时观看这个节目呢? 虽然掀掉了这个节目的综艺外表,但柯纯还是有一大堆的疑问在脑中缠绕成一团团理不清的毛线团。 郎秋的表情回到了一直以来的冷漠,他问柯纯道:如果这真的是我们的未来,你会怎么办? 柯纯脱口而出:我不会让这样的未来到来。 坚如磐石的语气。 郎秋浅浅地一笑,转开了话题:扶我起来,她快来了。 柯纯扶起郎秋,简虹和费正启已经靠着走廊口的墙壁,蓄势待发。 柯纯看到对面的蒯安和举起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圈,他知道红玉正往这边走来了。 他给了费正启一个眼神,费正启心领神会,摆好架势就等着干架。 红玉不是普通的女孩,这个他们从视频中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要正面刚,只有让武术世家的费正启打头,其他人包抄,打她个出其不意,才可能成功。 所以在PLAN A和PLAN B都失败后,柯纯嘱咐剩下的兄弟们一起把西走廊的入口包围起来,配合费正启制住红玉,必要时可以把她打晕。 郎秋和柯纯挨着简虹费正启,一排四人紧贴着墙壁。 红玉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 紧张的氛围中,柯纯的手忽然被握住,让人安心的热度从手掌心传至全身。 他侧头看到郎秋坚毅的侧脸,莫名的紧张感消失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信心。 他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柯纯重重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红玉来了! 哈! 应声,费正启重拳出击。 哐 重物倒地的声音。 柯纯急不可耐地想要出去查看,却被郎秋按住,后者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下一秒他就看到两个身影飞快地从眼前掠过。 高手过招根本没凡人什么事。 费正启和红玉激烈地打斗着,走廊的空气都被他们的一招一式掀起流动的气流。 费正启的拳头很有力量,柯纯觉得吃他一下自己就能不省人事。 但红玉闪避得特别好,似乎能够看清对手的每次出拳。 攻防之间,游刃有余。 埋伏的兄弟们纷纷围过来,观赏起这场精彩绝伦的比拼。 柯纯见费正启招招扑空,急着抓起郎秋的手,问: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去帮他? 郎秋冷静地观察着战况,费正启攻势很猛,但有效攻击却很少,几百招后,已显露出疲态,而红玉却一如最初,速度、力量甚至更快更强了! 我去,这红玉也太牛x了吧?有兄弟绝望地吼道。 郎秋转头对柯纯道:你的针线包。 柯纯一愣:啊? 拿来。郎秋厉声催道。 身体的反应先过于大脑,柯纯如离弦之箭冲上楼去,不等两分钟,他气喘吁吁回到了战场,把他妈妈特地塞到他包里的针线包递给郎秋。 郎秋抽出一根针,全神贯注于战斗中的两人。 你要干 柯纯的话还未完,就见郎秋的手腕一动,像一个武林高手一样,尖针从他的指尖滑出,刺穿空气,奔着两人而去。 你干什么?!简虹一把抓住郎秋的手,质问道。 这声质问刚落下,那边的战况分了胜负。 就见红玉轰的倒在地上,而她对面的费正启一脸疑惑,显然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等了三秒,确认红玉没再起身,众人才一起围了上去。 红玉右边太阳穴处精准地扎了一根细针,正是郎秋方才掷出去的那一根。 你怎么?柯纯惊讶极了,没想到郎秋居然还藏着那么一手! 但郎秋没给他提问的机会,冷冷扫了众人一圈,吩咐道:把她绑起来,带到食堂去。 第17章 大食堂内,红玉被五花大绑在座椅上。 郎秋轻轻抽出了她太阳穴的细针,没隔一会,她的眼睛啪的一睁,开始暴力挣扎。 红玉的力气非常大,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竟然像皮筋一样撑大,要不是他们里外绑了好几层这会可能已经被她挣脱了。 郎秋把细针亮到红玉面前,这才让这个力大无穷的萌妹子停止了挣扎。 她怕这个? 柯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根细针就可以控制住红玉的行动。 郎秋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道:问吧。 柯纯心想算了,以后总有机会问,当务之急是从红玉口中问出关于这个节目的真相以及逃脱的办法。 他开口直戳主题: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然而红玉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知道。 见她那么嚣张,兄弟们都炸了,纷纷围上前去言语声讨。 费正启更是激动地抓住红玉的衣襟,喝道:你说不说?! 这些威胁在红玉眼中什么都不是。 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依旧静静注视着柯纯。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变化,但柯纯仿佛看到了□□裸的挑衅。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换了个问题:怎么才能停止这个游戏? 红玉的回答依旧没变,甚至连语调都与方才一模一样:不知道。 兄弟们怒火更甚,哄成一团,用各种粗鄙的话威胁她。 可红玉非常沉得住气,仿佛他们那些恶言恶语对她来说连挠痒都算不上。 大门的钥匙在哪里?柯纯继续问道。 不知道。一样的回答。 费正启忍不住啐骂道:你他妈除了不知道还会说什么?! 红玉却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柯纯感觉到了不对。 从他开口第一句话起,红玉的视线就一直锁在自己身上。柯纯原来以为是因为自己牵头和她说话,她才在注视对话者,可说话过程中他发现红玉的眼睛没有动过,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就好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漂亮却没有生气。 他看向郎秋,想要确认对方是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正在他的眼神刚一离开红玉之时,惊呼声把他包围了。 柯纯赶忙转回头去看红玉,然后他的双瞳也刹的收缩。 红玉的眼珠子正以不规则的路径在眼皮底下乱窜,像是一台坏了的机器 机器?! 柯纯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西走廊小屋内那个莫名其妙的充电插座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充电? 红玉每天都会去那个小屋,一呆就是半小时。 可那个小屋里面除了那个充电插座什么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红玉那双乱窜的眼珠子往眼皮上一翻,然后落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同时,她整个人瘫软在了座椅上,一动不动,变成了一具泄了气的人偶。 在场所有的兄弟都察觉到了异样,有人伸出手指戳了戳红玉的手臂。 凉凉的!他惊叫道。 还还是软的!另一个兄弟跟着惊呼。 柯纯看向郎秋:她是机器人? 被问之人没有表现出惊讶,他知道! 柯纯震惊地看着郎秋镇定地把手中的细针插回针线包里,递还给自己,然后说:果然,和老师说的一样。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从郎秋的这句话中,他们知道这家伙是知情者。 他们在静静等着一个合理解释。 她是国家科研总局最新研发的NX款机器人,可以做到外貌和平常人一模一样,但身体机能却比常人要强好几倍。 有人豁然道:难怪她力气那么大 郎秋继续说明:这类机器人只有在大脑受到损伤无法修复的情况下才会死亡。因为所有的指令都是大脑发出的,脑死对她来说就是死亡。 但是身体可以循环利用?蒯安和听得很认真。 没错,这具躯体只要替换了大脑就可以重生。 那就是说她永远不会死?! 柯纯立马反问道:脑子都换了,还是一个人吗? 机器人本来就不是人吧?费正启拧着眉头,高科技的话题对他来说太难了。 但这个最简单的逻辑却得到了柯纯的认可。 没有自己的思维、没有情感、不知道疼痛,即使被称为人,也是不完整的。 柯纯看着红玉这副失去生气的躯体,不知怎的心里泛起一股悲伤。 他向郎秋确认道:所以你刚刚是用针压制住了她的大脑? 郎秋点点头:太阳穴是她的死穴,虽然不致死,但可以封住她的行动。 她本来的用途是什么?柯纯问道,国家总不至于造一个仿真机器人出来专门监督这一场毫无人性的杀人游戏吧? 郎秋答道:代工。现代科技越来越发达,对于AI你们肯定不陌生。而这款机器人就是最高端的AI,只要给他们下达指令,他们可以分毫不差地完成任务,做得甚至比真人还要好。这样一来便可以省去很多的人力成本,大大提升生产效率。 然后人类就会被取代,等级分化更为显著。有权有势的人坐享高科技带来的便利,底层人民却要面临被社会淘汰的危险。柯纯压低了嗓子,遏制着怒气,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 蒯安和在旁打圆场道:纯你怎么了?那么消极可不像你啊。你想想,事情也没那么坏,机器人代替人类完成那些无意义的机械化操作,人类就可以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追求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唱歌,比如说艺术,这些强调个人风格的事情是永远不会被取代的。 这番话兴许让柯纯的心情回复了那么一丢丢,但他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卡片背后的那三个故事三个悲伤的故事。 那是高科技化背景下人类的悲剧未来,尽管很遥远,但却很真实,即使在现在也能窥见一点端倪。 这世上有多少追名逐利之人? 这世上有多少浑浑噩噩之人? 这世上有多少轻视生命之人?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19) 如今尚且如此,拥有了发达的科技之后,生活变得更便捷,欲望随之膨胀,获得欲望满足的代价将会更高,又会产生多少悲剧? 红玉已经这样了,我们是不是获救了? 从巨大的惊愕中回来,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钥匙!找大门的钥匙! 被这么一喊,兄弟们惊醒过来,自觉分工,有些人搜起红玉的身体,有些人跑去红玉的房间翻找起来。 一小时后,众人垂头丧气地重聚到食堂。 他们把可能藏钥匙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已经有人开始对着摄像头哀声求救,希望屏幕前的好心人能够救救他们。 绝望的空气笼罩着整个食堂。 柯纯把郎秋拉到一边,很严肃地问他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红玉的事情虽然有迹可循,但郎秋瞒了所有人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他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提出来的话,他们也不用费那么大劲才把人制住。 而且,这台机器人是国家研发的,那是不是说明这场实验是国家进行的?郎秋虽说过实验目的是高度机密,可现在关系到的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他无法再隐瞒下去。 柯纯的意思郎秋一眼就明白了:你想问实验目的? 对。 郎秋认输一般叹了口气,缓缓道:检测情绪的极限反应。 柯纯瞪大了眼睛,这和非法人体试验有什么区别?! 我和老师都十分反对,可是他们执意要做。你也看到了,机器人和人的最大区别就在这里。郎秋用食指的二关节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人脑最神秘的地方在于情绪,数十年的研究依旧无法摸透情绪究竟从何而起、有什么规律。不搞明白这一点,是无法模拟人脑的。 你们还想模拟人脑?!柯纯惊道。 郎秋纠正他:不是我们,是他们。他们觉得只要有了仿真人脑,那人类就不会再有死亡。因为所有的bug都可以修复。 这是反自然!反人类!为了避免恐慌,柯纯很努力地压着嗓子,不让旁人察觉。 郎秋冷笑了声:谁让人类觉得自己是控制万物的神呢? 柯纯把郎秋连领子带人一起往下一拉,轻声问:那我们会怎么样? 郎秋答道:原本的计划只是把你们逼到极限,观察和检测人类在遇到危机时的自然反应。我之前说了,我没想到他们会真干。可能他们一开始就打算真干,但告诉我们就无法取得实验资格,就敷衍了我们。 现在该怎么办?能联系你的老师来救我们出去吗?柯纯问道。 郎秋答得很快:我已经发消息给老师了,他看到后会马上安排的。 柯纯凝视郎秋良久,没有在他眼中看到犹疑和闪躲,他决定信他。 好在红玉这个威胁已经解除,我们接下来只要等 话音未落,忽然响起叮咚一声,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 猫捉老鼠,二号胜负已分,老鼠组胜出。 柯纯和郎秋惊讶地对视。 糟了!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之前太过在意红玉的事情,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托。 在这个城堡里除了红玉是节目组的人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是为节目组办事的。 包!柯纯慌张地叫道。 一回头看到食堂里已经瘫倒了两个人。 怎么回事?他赶忙跑上前去。 这两人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 蒯安和替他们解释道:他们俩是二号的猫,输了。 柯纯蹲下身安慰他们道:没事的,红玉已经不在了,没有处刑者,你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为什么游戏还在继续?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二号的老鼠是谁?柯纯起身问道。 有两个兄弟面面相觑,犹疑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 柯纯一声大吼:胜负已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其中一人抖着声道:是是耿言彬和薄亦然。 柯纯二话不说冲出门去。 托的目的是让比赛继续,那两个人中一定有托! 他热气上头,一间间房搜过来,寻找耿言彬和薄亦然。 托会是谁? 耿言彬还是薄亦然? 耿言彬那家伙嗜钱如命,参加比赛也是为了第一名的丰厚奖金,完全符合郎秋之前说的关于托的三个条件! 是他。 一定是他! 他二楼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又急匆匆往三楼走去。 三楼和二楼的结构一样,一条长长的走廊串起选手们的宿舍,大部分房间因为选手的淘汰都空了,在走廊的西边有一条通往天台的楼梯。 柯纯找过每一个房间,最后站在了楼梯前面。 他刚迈出一步,领子被人重重往后拽了下。 一回头,撞见郎秋沉着脸在他身后,低声提醒他:不要冲动。 柯纯把自己的分析和想法一股脑儿都和郎秋说了。 却换来了郎秋不以为然的态度。 就一个问题,把柯纯给问住了: 托会这么直接暴露身份吗? 是啊,如果耿言彬是托,他这么做不等于自爆吗? 你需要冷静。郎秋平静地说道。 柯纯急吼道:那你说怎么办?不去找他们? 郎秋的嘴角滑过一抹自信的微笑:交给我。 说着,他率先登上楼梯。 柯纯急忙跟上去,打开天台的门,发现耿言彬和薄亦然果然在上面。 两个人身边还放着柯纯的那个装满卡片的黑皮包。 你们偷包?!柯纯怒喝道,刚要往前冲,却马上被郎秋拉了回来。 这个黑皮包在早上的讨论结束后,柯纯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那时候大家一心想对付红玉,一定程度上也在互相监督,没人有时间去偷包。 那么应该是解决完红玉解散找钥匙的那一个小时! 面对柯纯的质问,耿言彬摇了摇食指:宝贝儿你可别冤枉人,这包是送上门的,我可没偷。 送上门的? 我们俩回屋商量些事情的时候,看到这包就摆在门口。你说,送上门的我为什么不要?而且,你看,事实证明游戏还在继续。耿言彬摆出了轻松无害的笑容,分明在说:我这么做理所应当,有什么好诟病的吗? 柯纯气得头顶冒烟,正想着要怎么斥责对方,却听郎秋低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们已经成功了,这个包及里面的卡片对你们而言都没用了,可以给我们吗? 耿言彬神情一变,赞赏地看着郎秋,双手一拍,灿烂一笑: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们说个数吧。 柯纯愣住了,数?什么数? 郎秋伸出五指:五万。 耿言彬不屑地哼笑:你们的命只值那么点钱? 这一来回柯纯明白了数是什么意思。 这个财奴竟然想利用这些卡片勒索他们! 他一把拉住郎秋的手:不要听他的。 郎秋却把他甩开,加价:五十万。 耿言彬露出为难的表情,迟迟不应话。 五百万。 你疯啦!?柯纯惊叫,不可思议地看着郎秋。 然而郎秋的注意力全在耿言彬身上,一瞥都没给柯纯。 把柯纯急得直跺脚。 郎秋冷静地确认道:五百万,所有的。 这耿言彬摆出了生意人惯用伎俩,惺惺作态。 柯纯不吃那一套,拉起郎秋就要走:我们不要。 这沉重的生命交易被他们演出了小商贩讨价还价的味道来。 不过这一套还是百试不爽,耿言彬马上叫住两人:行,行行,五百万,所有的。不过你要给我立个字据,万一你在这凉了,我出去好找你家里人要。 呵。郎秋嘲讽地笑了笑,并欣然答应了耿言彬的要求。 柯纯按住郎秋想要接纸笔的手,坚定地对他摇摇头。 但郎秋没理会他,还是执意接下纸笔,并且飞快写下字据。 笔尖刚离纸,耿言彬便急不可耐地伸手过来,却被郎秋按住。 你反悔了?耿言彬一急躁声音都差点破音。 郎秋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真麻烦! 当做我们没买卡。 耿言彬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你之前什么打算,就继续你的行动,钱归你,卡归我。 耿言彬立马贪婪地笑了。 一股铜臭味朝柯纯袭来,他鄙夷地斜睨着这个财奴,心里膈应得慌。 第18章 柯纯一打开天台的门,就见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拥进天台,其他组的选手也都找耿言彬他们来算账了。 他们瞥见耿言彬脚边的黑包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起把耿言彬和薄亦然团团围住,要他们给个说法。 耿言彬轻蔑地笑了笑,说:这是个比赛,赢才是最终目的,不是吗? 费正启领头喝道:惨无人道的比赛我们不应该继续! 你想死是你的事,我还想要拿第一名的奖金呢。耿言彬说得轻巧,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 被他淘汰的二号猫组的两个人气得满面通红,冲到前面质问:我们说好要一起想办法逃出去的! 说好?耿言彬讥笑道,仿佛听了一个可笑的笑话,谁和你们说好了?有签合同吗?有立字据吗? 耿言彬毫无悔改的态度就像一把火,无情灼烧着被淘汰的两个兄弟。 他们怒不可遏,冲上去就想动手,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到那可恶的人脸上,却被另一个力量牵制住,无法向前。 他们回头看到柯纯和郎秋分别抓住他们俩的手,眼里充满了怨恨和不解,仿佛在叱问着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柯纯对他俩摇摇头:暴力不解决问题。 这话耿言彬爱听,他轻轻往边上挪了步,竟主动把手当扇子给发怒的二人扇起风来。 他口中轻飘飘地念道:柯纯说得对,咱要和平、和平解决问题。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柯纯锋利的目光,让他的笑容僵在唇边。 一秒后,耿言彬又回到得意的神态,惺惺作态道:这样,我给你们提供一个非常公平的办法来决定卡片的归属。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五点,我会在食堂组织一场卡片拍卖会,想要卡片的人可以来食堂,价高者得之。怎么样? 先前还只是被淘汰的两个兄弟义愤填膺,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炸了。 凭什么要给你钱? 这不符合游戏规则! 耿言彬很锐利地反问道:游戏规则是什么? 众人懵了下,蒯安和板着脸说道:老鼠组答对六题胜,猫组阻止老鼠组答对六题胜。规则中并没有禁止卡片交易。 耿言彬满足地抿唇一笑:还是安和讲道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游戏还在继续。 扔下这一句话,耿言彬拎起黑包,愉快地扭着屁股离开了天台。 被留在天台的众人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怒目切齿。 整个天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压着,天,变了。 由齐心协力对付红玉而产生的凝聚力就如同一个纸糊的球,被轻易地撕开,让里面包装着的恐惧、不安、挣扎、纠结,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在空气中扩散。 柯纯看了郎秋一眼,心里忽的咯噔一下。 这家伙,唇角扬起,在笑! 他早就料到耿言彬会那么干?而他是故意让他这么做的? 耿言彬离开后好几分钟,议论声才陆续起来。 你们不会真要买吧?一个兄弟战战兢兢地试探大家的口风。 蒯安和应道:他说的没错,红玉虽然死了,但我们依旧被困在这里。他们能派一个红玉过来,也就能派红玉二号、红玉三号 可我们知道红玉的弱点,不管来几个都能解决。柯纯立马反驳他。 空气已经很丧了,不能变得更丧。 即使没有红玉,这里没有网络、没有食物,我们能坚持几天?他们的目的是要折磨我们,也许并不在乎是用什么手段。蒯安和很遗憾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城堡中的食物不足以支持他们打长久战,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不仅仅是食物的问题,在这个不通网络的地方,终日若是无事可干,他们会先被精神压力打倒。 观众呢?我们可以向他们求救。柯纯又说。 蒯安和沉默了。 一个兄弟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没用的!他们都是一帮冷血的人!有哪个正常人会看我们这样被折磨而无动于衷,甚至他们非常享受!巴不得我们再痛苦一些! 他激动的呼喊在这一片宽阔的场地上就如一粒灰尘掉入空气,弱小、无力、脆弱,没有激起一点反馈。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简虹摆出了他的绅士笑容提议: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回去各自商量各自决定吧。 你会去买卡吗?柯纯上前一步,认真地凝视着他,还有他身边的费正启。 费正启一脸的毅然决然不向黑势力低头的样子。 可是简虹那淡然的神情让柯纯摸不透他的心思。 简虹微微一笑,留下了轻描淡写的三个字:看情况。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0) 然后便招呼费正启一起下了天台。 喂被淘汰的其中一个兄弟弱弱出了声,我们为什么不逃出去? 他的问题引来大家的侧目。 他指了指天台外:那儿,就是外面吧? 柯纯被他这句话点醒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逃出去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啊! 之前习文耀失败是因为有红玉这个眼线在,阻止了他的行动。但现在红玉不在了,那他们还怕什么呢? 即使是托,也不敢公然站出来反对他们大多数人吧? 这个提议如同一道光点亮了柯纯的眼睛,他迫不及待地去向郎秋寻求意见,然后发现郎秋也是一脸有所悟的表情。 这个方法可以! 就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天台的门被轰的撞开。 冉晓信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扑向蒯安和,并拉住他的胳臂带着哭腔喊道:逃不出去!逃不出去!外是不行会死! 他急得语无伦次,拉着蒯安和就往大楼边缘走。 大家一起跟了过去,探头往下一看,都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到的是万丈悬崖。 初入城堡那天所有人都被这座恢弘的建筑吸引去了目光,没有人会去想城堡的背面是什么。 进城堡那么多日子,起初忙于上课排练,之后日日担惊受怕,也没人会上天台眺望远处风景。 所以现在他们都被这壮阔的悬崖给震慑到了。 这并不是山头一小块崖尖,而是绵延了好几百里,一望无际。 巨大的鸿沟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狱,随时随地从底下窜出成百上千的厉鬼都毫不奇怪。 仅仅是那么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提出这个提议的兄弟直接腿一软,瘫坐在地。 柯纯也不禁拉住郎秋的胳臂,躲到了他的身后。 我们回去吧。是蒯安和率先发声。 没有人提出异议,没有人发表意见。 走回天台小门的这段路很短,柯纯却觉得双腿仿若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要用尽全力。 下午三点三十分,二楼小教室。 简虹坐在书桌前看书,那本书是著名歌星Alex的个人传记。 Alex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风靡全球,走到哪儿都能引起社会级现象,一张演唱会的票子可以拍出几万人民币的价格。他的火红度在当时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与简虹的安静闲适相对比,费正启焦躁地在屋里打转。 他走两步,抬头看看简虹,继续走两步,如此反复了十几分钟。 他就纳闷了,这本书简虹从入住城堡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看,好像看不腻一样。有次费正启看到简虹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本,然后第二天他又开始从头读起来。 费正启好奇地问他:这书那么好看? 简虹满脸憧憬地答:是人好看。他是我的偶像。 头脑简单的费正启知道简虹特别喜欢Alex,也没多想。可这会大家都快精神崩溃了,他还在这儿悠闲地读书,也太奇怪了吧。 我说,我们到底去不去拍卖会?费正启实在忍不了,走到简虹面前,两手往桌上一撑,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他。 简虹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抬头道:我们不用凑这个热闹。 这正是费正启心中所想,那个耿言彬看着就让人讨厌,势利、做作、假惺惺,就差把爱钱两个字刻在脑门上,那么缺德的方法都想得出来! 费正启还正忐忑着简虹会不会想不开着了他的道,听到这个回答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并且深深责备起怀疑简虹的自己。 他们俩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费正启很依赖这个脑子比他好很多的朋友。 简虹是典型的高富帅,不仅如此,人很聪明,但从来不显摆,对谁都是和颜悦色,所以他身边有很多朋友。 而费正启也一直以有简虹这个朋友而自豪。 他想了下为什么会对简虹没有信心?恐怕是因为这几日来简虹的反常态度,尤其是在他俩独处的时候,简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怎么笑,也不爱说话,经常会一个人陷入沉思。而当费正启问他时,他又会亮出那个熟悉的笑容,摇摇头说没事。 费正启想,是不是这个残酷的杀人游戏给简虹造成了精神压力? 不过好在,简虹的回答没有让他失望,他还是那个自己崇拜的人。 这边刚放下心,忽听简虹没来由地问:你觉得柯纯这人怎么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这个问题很突兀,让费正启摸不着头脑。 他是个直肠子,没多想就回答道:很好啊,他很勇敢,一直在为大家考虑,我挺佩服他的。 哪知简虹听后,眼神慢慢落了下来:是啊,他是一个英雄,我们都只想着自己,而他却大无畏地想要拯救我们所有人。就像Alex一样。 费正启虽然不太明白简虹的话,但他能察觉到简虹突然低落的心情,于是便尽自己所能给他打气:柯纯又不是Alex,他那天唱歌把我快笑死了,你可比他强多了。 简虹浅浅地笑了下,对费正启的回答不置可否,隔了一会,他低声问:要是只选一个人做朋友,你会选他还是我? 费正启一愣,随即哈哈道:你说什么呢?朋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我相信你们俩也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听了费正启的回答,简虹又摆出了那个绅士的笑容,重新翻开书本。 而这次费正启却觉得这个笑容一点也不亲切,更像是一个疏远距离的讯号。 他紧张地凑到简虹面前,关切地问:小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什么心事和我说啊。 简虹重新抬眼与费正启对视,轻轻问:你相信他能救我们所有人? 费正启歪了下脑袋,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简虹会那么问,但他还是诚实地答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但我希望他能。 简虹没再说话,再次埋头到书里。 如此近距离的,费正启第一次看清了这本书的标题,这让他大吃一惊。 《Alex:从天才到疯子的一生》。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还差十五分钟耿言彬的卡片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除了已经确定淘汰的两个兄弟外,剩余十个人都聚集到了大食堂。 早就在食堂内等候着的耿言彬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旁人并不知道,他们每张脸在耿言彬的眼里都是一张张纸币。 柯纯和郎秋也到了,这让其他人挺意外的,毕竟柯纯信誓旦旦地说要阻止游戏、对抗节目组,他出钱买卡那不等于是自打脸吗? 不过在柯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后,他们就理解了。 请停止不正当的交易。 他走到耿言彬的面前,严肃、认真、坚决地说。 他是来阻止交易的,这很柯纯。 耿言彬当然不会听他的,嘲讽般地笑了笑,右手往前一扫,意思不言而喻:看,他们还在等着开价呢。 哪里知道,面对比自己要高的男人,柯纯竟然扑上去直接抢包。 被他这个猝不及防的举动给惊到了,耿言彬没有立马做出反应。 也正是这个空当,被柯纯摸到了黑包。 但耿言彬的反应速度还是极快的,马上回手去抢,却不料柯纯比他想的还要狡猾,没等他的手过来,手一甩把黑包给扔了出去! 耿言彬恼羞成怒,破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要做什么! 他转身追着黑包的方向跑去,柯纯紧随其后。 那黑包给柯纯一甩甩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底下,必须趴下来钻进去才能够到。 为了那满满的一包钱耿言彬也是豁出去了,二话不说就趴到地上,整个身子钻到桌子底,伸手去够黑包。 桌底被耿言彬的身体占去了大部分的空间,柯纯自然没有余地跟着钻进去,但他蹲下身往里瞧的时候忽然大叫道:里面有部手机! 手机这两个字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巨大反应。 这些人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摸过手机了,更重要的是,有手机就等于有通讯功能,可以联系外部求救了! 一听柯纯那么叫,他们纷纷围了上来。 耿言彬对手机完全没兴趣,他紧紧抱着黑包就跟他的命根子似的从桌底爬出来,然后狠狠瞪了柯纯一眼。 被他那么一闹,哪里还有人关注黑包?全都被手机吸引去了! 柯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钻进桌底把手机拿了出来。 这是红玉的手机。 因为用红玉的手机点过外卖,所以柯纯认得这个机型。 是刚才她挣扎的时候掉的?蒯安和凑过来看了看手机,纳闷道。 柯纯答:可能是。不过手机屏都碎了 确实,以黑色屏幕的右侧边上的某点为中心,裂缝辐射式地绽开,如一朵钢铁之花。 然后柯纯尝试开机,长按电源键十秒都不见手机有启动的迹象。 坏坏了?冉晓信近乎绝望地问道。 柯纯盯着手机看了会,无计可施地摇了摇头。 人群中发出声声哀鸣。 希望再一次落空。 就在空气要沉到最底时,三声响亮的拍手声振奋了大家的心情。 回头就见耿言彬喜笑颜开,举了举手中失而复得的黑包像个饭店掌柜一样招呼道:来来来,还是我这儿的东西最靠谱。一分钱一分货,谁都亏待不了。 等等!又是一声大喊。 柯纯喝住了所有人,当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时,柯纯把郎秋往身边一拉,并指着人道:他能修好。他可厉害了,什么机器都能搞定! 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郎秋点了点头。 蒯安和不放心地问道:真的能修好?几成把握? 郎秋的目光均匀地扫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在提问的蒯安和身上,答道:八成。不过我需要时间。 多久?这次几乎是所有人异口同声。 两个小时。 第19章 我还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两个小时后,我会回到这里报告结果。郎秋平静地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柯纯紧跟着接道,我们回屋吧,我在门口守着。 两人的一唱一和间,修手机的事儿就这么定了。 剩余的人急着问:那我们呢? 柯纯看了几人一眼,道:你们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为那两成的失败做准备。 众人一愣,还没回神柯纯和郎秋就双双出了食堂。 刚一出门,柯纯就受到了来自郎秋的冷眼相对。 这男人的脸冰冷冰冷的,好似在不爽。 为了缓和气氛,柯纯故意找话题聊天:会不会上钩啊? 对方毫无感情地回道:没你最后那句话,百分百会上钩。 柯纯不服了,他们之所以让拍卖会照常进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保证这段时间人员集中,可以排除无关人员的干扰,给托创造一个容易行动的环境。 他那么说,不是给大家留下提供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嘛。 从天台交易的那一刻起,郎秋就在策划一个局一个为了引出托的局。 在天台上,郎秋抓住耿言彬爱财的特点,赌他一定会利用手中的卡片进行金钱交易。于是他承诺五百万买下耿言彬手中所有的卡片,再提出耿言彬的买卖可以照常继续,对于耿言彬来讲可以白赚两次钱,他当然乐意配合。 至于如何让大家都响应这个拍卖会,交给耿言彬和那个托就好。 促成拍卖会的进行有两个原因,其中之一便是制造安静独立的空间,引托自动现身。 而那个手机就是饵。 手机是郎秋从红玉身上搜到的,找到时已经无法开机,他猜测应该是跟红玉的大脑系统连接的。 郎秋没有告诉任何人手机的事,包括柯纯。 他悄悄把手机藏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会成为一个很重要的道具。 在所有人到达食堂前,郎秋把手机敲碎,扔到了食堂靠角落的桌子底下。然后他才把计划告诉柯纯,让柯纯故意挑衅耿言彬,并且趁机把装有所有卡片的黑包扔到那个角落,耿言彬为了钱势必会去抢包,那么手机的发现就顺理成章。 接着由柯纯说出郎秋会修手机当然这都是编的给大家能够逃出去的希望。 到这里,促成拍卖会进行的第二个原因开始发挥作用。 托的计划本就是通过耿言彬让比赛继续进行,这个家伙是最好操控的棋子。 那么就要让托以为耿言彬把任务完成得很好,这样才能让他麻痹大意,在出现意外的时候就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如果手机修复,他们可以顺利联络到外界,游戏势必会中止,这是托不想看到的。 这个发现很突然,托没有足够的时间想出完全的对策,为了不让功亏一篑,即使冒险他也会来阻止手机的修复。 于是找托就变得容易,第一个主动关心手机修复情况的人99%就是托。 这一整个计划郎秋是到拍卖会前一点时间才告诉柯纯的,他现在无比庆幸选择了这个做法。 柯纯这家伙的演技比郎秋想象的还要差,他必须是一个正气、阳光、坚决抵制非法行为的形象,可刚刚最后那句话说的是什么! 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为两成的失败做准备? 这哪儿是柯纯会说出来的话。 听到他那么说的时候,郎秋差点眼前一黑,好在他们撤得快,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托不要细想这句话。 你在外面守着,千万不要和那人起冲突,让他进来,我来解决他。郎秋不放心地嘱咐,又深深看了眼柯纯,才进屋里去。 柯纯心里小委屈,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点轻重能不知道吗?两个人不就是为了好互相接应控制目标吗? 他以为他们俩的距离从十米缩到了一米,结果对方又逃到十米开外去了。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1) 难,太难了!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难捉摸? 郎秋进门后,柯纯就一直在琢磨自己那句话说的有什么问题,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决定不折磨自己的脑细胞,专心等那个托自投罗网。 关于托到底是谁,柯纯有过很多猜想。 他心目中其实有两个可疑人物,一个是耿言彬、一个是薄亦然。 前者太明显了,从比赛至今一直顺风顺水,而且视财如命这点也正可以被节目组利用,加上推动这个游戏进行的人也是他,没有比他更像嫌疑人的人了。 然而郎秋说的有理,真的托应该更倾向于隐藏自己,不会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虽然有极小的可能性托会选择反其道而行之,那这样分析就没有底了。 至于薄亦然,这个人到现在柯纯都觉得蒙着一层纱。要说耿言彬是完全暴露自己,那薄亦然就和他正相反,他把自己藏得非常好,比如二号老鼠组获胜这事儿,明明他们是一组,薄亦然却仿佛置身事外,把所有的矛盾焦点都推向了耿言彬。 而且他与谁都保持一定的距离,第二轮分组就他一个人主动选择了单独排练,这样一个不合群的人却意外地参与了再之前的密室探险。柯纯只能想到他是在监视他们这些人,然后向节目组报告。这很符合一个托的特点。 嗯,十有八九是薄亦然! 如果他是托,那么薄亦然的令人奇怪的态度就都有了解释。 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持冷静。 他经常在人群后面默默观察,很少出声参与。 在击鼓传球的游戏中,他很巧妙地躲过了每一次分享机会。 虽然怀疑某人让柯纯有些愧疚,但综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薄亦然有这个可能。 薄亦然,目测身高一八三,和郎秋一般高,比柯纯要高出五公分,平时总是安静地站着或是坐着,无法看出他的运动神经。但看他的身材比较匀称,可能有锻炼的习惯。 柯纯衡量了下自己和郎秋的战力,觉得两个人对他一个人勉强还是可以的。 做了十分的心里预设,他深吸一口气,双目往楼梯方向望去。 来吧,薄亦然! 然而,郎秋进屋已经二十分钟了,没有任何动静。 一楼时不时会传来激昂的声音,是拍卖会在热烈地进行,柯纯都能想到耿言彬那笑开花的表情,恐怕眼珠子都变成$了吧。 又等了十分钟,柯纯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有些绷不住,他揉揉眼睛,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舒展舒展身体,刚想蹦两下动动腿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闪过一楼的楼梯口。 他立马立住。 从一楼上来的楼梯分为弯折的两段,第一段从柯纯这儿看过去有一半是被柱子挡住看不清的,那个人影闪进柱子后,必须得等到了中间夹楼拐弯后才可以看清面目。 柯纯提起心,双目紧紧盯着楼梯的拐弯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听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越来越快。 来者的脚步声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这更让柯纯心里确认来的人一定就是那个托。 是薄亦然吗? 一只脚先迈了出来,米色的休闲裤,黑色的皮鞋。 薄亦然今天穿的是什么? 柯纯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 那人转过身来了! 是 怎么会是他? 柯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来人向柯纯一步步迈进,唇角勾着淡淡的微笑。 那舒适和煦的笑容是简虹。 简虹才是托? 柯纯不敢相信。 他对这个翩翩公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待人接物总是春风和睦,为人也十分慷慨,和费正启的那段兄弟义气还曾把柯纯感动过。 况且简虹是官二代,不缺钱、不缺才,未来无限光明,有什么是只有节目组才能给到他的呢? 难道说,他只是单纯的路过? 我想找你说点事。 不是路过,简虹停在了柯纯面前。 什么?柯纯按下心中的震惊,尽可能保持冷静。 你跟我来。简虹简短地说。 柯纯犹豫着,他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是托,他和郎秋的计划是等把托引进门后,前后夹击。而现在简虹的要求竟然是让柯纯跟他走? 你不是来问手机修复情况的? 简虹挑了挑眉:那不重要。 等等,这个回复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不在乎?还是说他知道手机只是一个幌子,根本就修不好?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关于我们怎么逃出去。简虹往前一步,几乎贴着柯纯的耳朵低语。 柯纯心下一惊,他完全就看不透简虹这是什么意思,但话里的内容却抓住了他的心。 不过柯纯还算清醒,坚守着手机这个事儿:等手机修好了,我们可以联系外面的人来救我们。 简虹却问道:没修好呢?你就那么相信郎秋吗?他一早就知道这是个杀人游戏吧?红玉是机器人的事情他也知道。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谁能保证手机不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 柯纯听着冷汗直冒,脊梁骨一阵发凉。 眼前的简虹虽然依旧在微笑,可是那个笑容变得诡异而不可捉摸。 他仿佛换了一个人,让柯纯陌生和害怕。 那那你的办法是什么?一出声,柯纯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们不要在这里说。简虹瞄了眼走廊顶上的摄像头,意思很明显,不能让人听了去。 柯纯盯着简虹的眼睛,思考他真实的来意。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手机的事情,眼里只有柯纯,好似迫切地想要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柯纯。 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告诉柯纯,简虹不是托。 怎么办?要不要跟他走,听听他的办法? 现实情况是即使抓到了托,也无法改变他们被困的事实。 柯纯不想错过任何能逃出去的机会。 那么郎秋这边怎么办?万一真的托来了之后,郎秋一个人能对付吗? 我们能另约时间谈吗?柯纯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不料,简虹却犀利地反问他: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这让柯纯一时语塞,他总不能把自己和郎秋的计划如实相告吧? 行,我跟你走,不过就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必须得回来。柯纯做出了妥协。 简虹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往后一退,对柯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心只想赶紧说完赶紧回来的柯纯迈开腿急匆匆地往前走。 避人耳目交谈的绝佳地点只有一个西走廊。 东走廊下的柱子后面走出一个人,望着向西走廊走去的柯纯和简虹勾起了唇角。 他驻足一会,确认两人已经进入西走廊后,转身一步步迈上台阶。 他的脚步非常非常轻,无声无息地走到郎秋所在的屋门外,抬手敲响了门。 柯纯走进西走廊后,停下脚步,转身去看简虹。 他身后的简虹保持着微笑: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柯纯没有想太多,又往前走了几步路,等过了充电室的门后,一转身竟没了简虹的人影! 简刚想叫人,嘴巴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身体连带着被拖进了充电室! 柯纯脑袋发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求生的本能在他脑中敲响震天的锣鼓,他用力蹬着腿,双手紧紧抓住扣住他的手。 是简虹吗? 还是有人埋伏? 就连这个问题柯纯也不确定。 直到背后那人开口说了话:我的办法就是除掉你,由我带领剩下的人一起逃出去! 真的是简虹! 他用长条毛巾勒住柯纯的脖子,柯纯只能用力抓紧毛巾,以求呼吸和生存。 为为,什么他掐着嗓子,艰难地问道。 简虹仿佛是疯了一般,压低嗓子在柯纯耳边说:因为,我才是英雄! 你你疯了! 男人的力气越来越大,柯纯的双手使尽了全力,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我们,我们内斗,没没意义 简虹的声音变得肆意、大胆、疯狂:都是你,因为你的存在,我变成了一个透明人!本来站在大家面前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是你抢了我的位置,甚至还有我的朋友! 兴许是高昂的情绪让简虹把注意力更多放在了语言中,手上的劲儿松了点,得以让柯纯有喘息的机会。 他试图安抚简虹的情绪:费费他是你的朋友,永远都是。 哪知这句话非但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让简虹把手一紧,毛巾直接勒到了柯纯的气管,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发声都很困难。 你不该来这里,你什么都没有。可我不一样,我必须要证明我自己,给那臭脸老头和冰山兄弟看看,我不是一无是处,我也可以让万人瞩目,我也可以做大事! 柯纯拼命地摇着头,他想说做大事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而是真心想要去做。可是他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继续听着简虹肆意宣泄着他的情绪,如同一个被关了几十年的人突然得到解放。 你知道这个直播有多少人在看吗?我比你更需要这个机会。逃出去对我来说很简单,我只要向节目组亮出我的身份,承诺他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再让他们配合我演一段激动人心的大戏,只要结果成功了,大家看到的只是光鲜亮丽的我。 这些都是假象! 总有一天会被人剥掉华丽的外衣,露出真面目的! 你知道Alex吗?他曾经是一个天才,万人敬仰、万众瞩目,站在云端的人!没人知道他是个疯子。为了维持他不老的容颜,他花了几百万在他的脸上!为了激发创作灵感,他吸烟、酗酒、泡吧,甚至找枪手!最后还染上了毒!可是没人知道,大家都觉得他天才、独特、完美,千万人为他欢呼、把他当做偶像,人们都称他为歌坛的奇迹! 错了! 这做法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没错,他最后是死于毒品。但他这一生轰轰烈烈,如同最绚烂的烟花、最明亮的流星,值了。他就是我的目标,你知道他为什么能成功吗? 柯纯紧紧抓着勒在脖子上毛巾,指尖都掐出了血痕,他几乎是在用本能抵抗着死亡,力气一点点流去。 要不是简虹那么多话,柯纯觉得自己早挂了。 这个疯狂的男人好像是第一次找到一个倾诉者,迫切地要把满腔的话分享出来。 他语调突然上扬,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因为他会装啊!把所有的黑暗都藏起来,让所有的光明呈现在大众面前。阴影只要不被人看到,就不存在,你觉得呢? 最后几个字重音一咬,柯纯脖子又被重重一收,眼前亮起了白光。 我还要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让我坦诚相待的人,我诚心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不行了! 支持不住了! 柯纯没有力气再抵抗,手慢慢滑了下去。 四肢无力、头脑发胀、两眼昏花。 要结束了吗? 笃、笃、笃。 郎秋听到三声敲门声,立马警惕起来。 这门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所以他听不到柯纯在门外和别人交流。但他和柯纯约定过,如果目标来了,就敲三下门,一长两短;如果遇到意外,就急促打门两下。 进屋半小时,门外一直没有动静,直到这三声敲门声。 可这三声非常平均,柯纯虽傻,但应该还没傻到这份上。 那是什么情况? 敲门的人不是柯纯?那么柯纯人呢? 郎秋心中虽有疑虑,但门不能不应。 他缓缓起身,梳理了下心情,轻轻把门拉开。 门后面没有看到柯纯,而是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和气地笑着,悠悠道了一句话: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告诉你柯纯在哪里。 第20章 他在哪?郎秋面色一沉,声音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瞧见他这个反应后,托的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不紧不慢道:等你答应我的条件后,我才能告诉你。 你的条件是什么?郎秋问。 我的条件很简单。一、把手机交出来;二、输掉这个比赛。 郎秋观察着对方的神情,确认话中之意几分真假。 托很笃定,语调平稳、神态自然、眼神坦荡,他不是在炸他。 如果我不答应呢? 托双手举至胸前,掌心向前,辨说道:你不要以为是我把他关起来了,当然不是我。是一个对他有恶意的人,现在可能已经动手了吧。呀,你再不做决定他就危险了。 如同看好戏似的,托含笑的目光深深锁在郎秋身上,笃信郎秋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料,郎秋轻描淡写地说了个哦,身体往后一退,一手抓住门把准备关门。 眼看着门就要关上,托先急了,一只脚卡住门缝,面上还是保持平静:你不救他? 郎秋锐利地瞥了对方一眼,轻悠悠地道:我为什么要救他? 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语速急了:他不是你的Partner? 郎秋耸耸肩: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手机修复进度已经过半了,别打扰我。 说完这句话,郎秋把门一甩,背身进屋。 如他所料,托果然抵住了门,然后主动进来,把门一关,口气变得强硬:你必须把手机给我。 为什么? 郎秋往书桌上一靠,他的背后就是一台电脑,连接着那个坏了的手机。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修复的进度条,已经走过80%了。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2) 托瞄了眼电脑,明显失了方寸:这场游戏必须继续下去。 郎秋直接戳破他的心思:因为你已经被承诺了某个诱惑你的奖励。 托的表情没有一丝惊讶:你果然都知道了。 要我把手机给你也简单,告诉我柯纯在哪里。 同样的交易,形势却反转了。 托一脸被耍了的愤怒。 一声清脆的滴答,郎秋拔下手机连接线,拿在手里晃了晃:好了,电话在这儿,1、1、0 等!等等!托伸出手去乞求道,我告诉你他被简虹带到西走廊,恐怕想在看不见的地方对他下手。手机 不等他说完,一只破烂的手机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落入托的怀中。 同时,一阵风从他面前刮过,屋门敞开,郎秋早已没了人影。 西走廊,充电室。 柯纯的眼前冒起了星星,意识朦胧。 脖子上的毛巾越收越紧,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甚至连临死前的走马灯都没劲儿播放了。 突然,嘭的一声。 柯纯感觉呼吸忽然之间顺畅了,他大口地吸着气,然后听到背后简虹惊愕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小虹,你在干什么?! 柯纯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费正启。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简虹刚才的话了吗? 费正启挤到柯纯身边,蹲下身询问他的身体情况,还有少不了的对不起,一连说了三遍。 柯纯很想回应他,但刚才拼死的抵抗已经耗去他太多的能量,连抬头这个动作都很艰难。 罪魁祸首简虹从震惊中回过神,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反悔。 他冷漠地对费正启道:他是我们的对手,只要他死了,我们就能晋级了。 纯不会害我们的!费正启大声吼道。 柯纯微微睁开眼睛,费正启正挡在他前面,简虹则站在充电室门口,双目低垂。 小虹,Alex是错的! 简虹没有料到费正启会在这时提到Alex,他眼眸一抬,用眼神质疑着费正启。 这个大高个在简虹心中一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所以简虹从来没有和他交过心,只是把他当作一个保镖。 像费正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Alex的经历?他满脑子只有他的武术。 我刚才问了蒯安和,他告诉我Alex生前是一个很伟大的歌手,但是他去世后,人们在他房里发现了一个木盒子,里面装满他这些年的手札。手札里记录了他做过的所有事情,他的口碑从天才直落到疯子。 简虹冷笑道:这些手札是他这一生做过的唯一的蠢事。如果是我,绝对不会留下这些黑历史。 费正启痛心疾首地摇摇头:不,我虽然不是他,但我可以理解他为什么留下这些手札。 简虹望着费正启,似乎也很好奇这个答案。 因为痛苦。费正启说道,伪装、欺骗让他的内心承受巨大的煎熬,所以他才会用文字记录的方式来排解痛苦。他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是错的啊! 简虹黑着脸,无动于衷。 费正启越说越动情:小虹,Alex是在用这种方式警醒后人,你不能重蹈他的覆辙啊。 我能怎么办?简虹变得歇斯底里,你知不知道,我来这儿之前和臭老头大吵了一架,他让我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我怎么就是他简家的耻辱了吗?!明明都是他的儿子,他们俩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他的认可,凭什么只有我这次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我在他们心里就永远是个废物! 费正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简虹,与谦谦有礼、温文尔雅没有一点关系的,声嘶力竭的简虹。 他的心脏如同被针刺一样,自责、愧疚、懊悔,恨不得揍自己两拳。 对不起,小虹,我明明一直在你身边,却没能化为言语是那么的无力,以至于他自己都说不下去。 而回应费正启的只有一声轻笑。 虽然不知该怎么才能安慰简虹,但费正启还是决定把心中所想真诚地传达出来。 你真的很优秀,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被关进牢里了。 这句话让简虹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面包店里那个小男孩,是你吧?费正启看着简虹,眼中泛着莹莹的水光。 那个面包店里送给他一个面包和一句话的男孩,他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眼角下还点着一颗泪痣,薄薄的嘴唇笑起来通透明亮,宛如是粉水晶做成的。 然而,简虹的脸上只有迷惑,好像并不记得有那么回事。 费正启提醒他:二堂街,尚品面包房,你不记得了吗?那时候我们应该都是六岁。 六岁,简虹记忆中的六岁是父亲严格的训斥和母亲无端的冷漠,还有大哥轻蔑的目光和三弟心机的争宠。他一个老二,不如大哥聪明,不如三弟可爱,家里基本没有他的位置,他所在的角落永远是最冷的地方。 等等,有过一段特别幸福的时间。 那会家里请了一个新保姆,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她是家里唯一一个会对简虹微笑、会主动关心他的人。每次幼儿园放学,大姐姐都会来接他,没有豪车,因为幼儿园离家很近,他们一路走回家的时候,大姐姐会带他稍微绕一点远路,逛甜品店、玩具店。这成为了六岁的简虹每天的期待。 二堂街,确实离幼儿园很近,也许去过。 啊。想起来了。 简虹眼睛一亮,这让费正启的心也跟着振奋。 简虹记得有一次放学路过面包房,他嘴馋让大姐姐买了一个面包,快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男孩,那孩子满脸的委屈和饥渴,不由让他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情,于是便把刚买的面包让给了他。当时他还有一个小心思是,可以借此再和大姐姐撒娇,让她再帮他买一个,他最喜欢看大姐姐宠溺他的样子。 费正启就是当时那个男孩子?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的一个无心之举,虽然改变另一个人的人生,但却无法改变他自己的人生。 大姐姐在一个月之后被辞退了,说是怀疑她偷盗家里的钱。到底有没有偷这个事儿简虹不知道,但六岁的简虹固执地以为是因为大姐姐对自己太好了,让爸妈不高兴,所以才辞退了她。 那之后,简虹变得更加的阴沉,在家基本不说话,把自己给活没了,直到初中上了寄读学校,他才开始了崭新的人生。 学校里,简虹开朗、和煦、健谈,与任何人都能很快成为朋友,成绩也在年级里名列前茅,为此他很得意。虽然与一个上世界名校的大哥和一个拿了小学奥数第一名的弟弟相比,他的名列前茅显得太小儿科。 被不断攀比长大的心情,谁能懂? 你的事情与我无关。简虹态度冰冷。 这个大高个也是倔上了:但你的事情和我有关!我说这个,不是要你对我负责,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就是你,不需要和谁比,不需要讨谁喜欢。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简虹吼道,我想要所有人都喜欢我!我想要比过我哥和我弟!我想要让臭老头知道他看错人了!你根本不了解我! 费正启走上前按住简虹的肩膀,诚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是我的错。我发誓,今天开始我会好好了解你,听你倾诉,所以,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好吗? 简虹抬头,眼中憋着泪水,双唇不住地颤动。 好久没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话,好久没有人这样关注自己,他一颗冰冷的心慢慢的被暖气融化,控制不住泪水,他把额头靠到费正启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在整个西走廊回响,划破了压抑已久的空气,彻底释放。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冲过来,郎秋匆匆出现在西走廊口,看到走廊里的那一幕,他的脚步稍做停留,似是在琢磨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但当他看到靠墙而坐的柯纯,神情立马一振,大步跑到柯纯身边。 一上来便是劈头盖脑地大喝:我和你说的都当耳旁风吗?! 柯纯虚弱地笑了笑,九死一生,还能看到郎秋为自己担心的表情,真是塞翁失马 还没嘚瑟完,脑壳就被重重敲了下。 笑个屁! 对不起,我忘了柯纯嘿嘿笑着,那会他脑子一紧张,谁还记得要去敲门啊! 对了!那人找来了吗?是谁?柯纯着急地拉住郎秋的衣服问道。 先不说这个。 柯纯从未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郎秋,两团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他是因为自己在生气吗? 不过高兴的心情只有那么短短三秒钟,意识到郎秋要做什么的柯纯急忙伸手一抓,止住了他。 郎秋尖锐地要杀人的目光直指简虹,若不是柯纯这一拉,指不定他已经冲上去把人给干了。 做什么?郎秋生硬地问道。 误会,都是误会。柯纯摆出一个豁达的笑容,拉着郎秋的手勉力站了起来。 简虹有费正启看着,应该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现在没必要再起争端。 况且,他这不还好好的活着嘛。 郎秋侧头盯着柯纯的脖子质问:误会?那你脖子上那红印子是怎么回事? 啊?柯纯摸摸脖子,才感觉到遗留下来的疼痛感。 我们两组总得有个结果。 郎秋说完便走上前去,刚想开口,却被简虹抢了先:是我低估了你们。 以为简虹还要动手,费正启连忙抓住他,自己挡到了他身前,避免郎秋做出出格的举动。 我以为我们是一类人,看来是我错了。简虹看着郎秋说道。 郎秋话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今天,我们要分一个胜负。 简虹笑了笑:行啊,你们现在去买卡还来得及。 郎秋哼笑了声,仿佛听了一个幼稚的笑话。 简虹脸色一变:卡在你这儿? 危险的笑容在郎秋脸上延展开来,简虹的表情失控了。 小虹,我们认输吧。费正启说道,是我们有错在先 早知道你会变傻,我当初就不该理你!简虹急叫,这是一个杀人游戏,输了的人要没命的! 费正启憨憨地笑说:不会,红玉都不在了,而且柯纯一定会想办法的。 你?!简虹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瞥了柯纯一眼,这家伙能有什么办法?他都自身难保! 那边有费正启这个傻子,这边也有柯纯这头倔牛。 柯纯一听郎秋这话,马上冲上来拉住郎秋,阻止他道:我们不会答题的! 郎秋心里差点要骂娘。 纯,你必须赢。没想到费正启还高风亮节了,他义正辞严地述道,只有你才能带我们大家逃出去,所以你必须走下去。我我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要赎罪。 说着,费正启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题目卡,举到面前,干净利索地一撕两半。 费正启你在干什么?!简虹惊叫,扑上去想要夺回题目卡,然而已经晚了。 题目卡早已分成两半,慢慢飘落到地上。 柯纯认出来,这是二号组的题目卡,是简虹和费正启早上找到的。 他们俩是一号的猫组,撕了二号的卡片那意味着 还有一条规则,猫组只能销毁自己对应数字的题目,如果销毁了其他组的题目将被视为犯规,立刻淘汰。 简虹扑到地上,捡起那两半卡片,拼命地想把它们凑到一起。在他眼里,这碎裂的卡片可能便像他分裂的人生,勉勉强强也要合二为一,绝对不能让人看出那条裂缝。 简虹近乎哀求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这是意外,我们不是有意销毁的。粘起来,粘起来就好了!况且,二号,二号他们已经赢了,这卡片应该失效了,不算的对不对?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一号猫组选手犯规,直接淘汰。一号老鼠组胜出。 广播里的女声不带任何语调地宣布简虹和费正启淘汰的结果,简虹此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眼中失去了光泽。 费正启把他扶了起来,路过柯纯身边时,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相信你。然后带着简虹离开了西走廊。 他们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柯纯觉得奇怪,西走廊明明没有摄像头。 郎秋弯腰捡起地上的卡片,举到眼前,仰头端详了会:里面应该植入了芯片,一旦遭损坏会有信号。 那他们怎么知道是谁弄坏的?柯纯又问。 这个问题郎秋也没法回答,兴许是摄像头中的其他人并没有行动,于是推测是简虹他们做的,又或许这个西走廊并没有那么安全。 简虹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马上爬上柯纯的心。 托!托的事情怎么样了? 郎秋白了柯纯一眼,满满的责备之意。 柯纯也很愧疚,他知道要不是他擅离职守,指不定现在他们已经把托控制住,并且从他口中问出了重要线索。 对不起嘛,我也是算了,都是借口,反正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柯纯赖着郎秋连声道歉。 郎秋拿他没辙,认命地叹了口气:我们先回食堂。 食堂里,拍卖会进入了焦灼的状态。 一方是冉晓信,红着脖子一轮一轮地往上加价,越喊越大声。 一方是另外两个兄弟,皱着眉头颤颤巍巍地一点点小心地往上喊价,每喊一下,他们的表情就垮一分。 冉晓信,三百万,还有没有加价的?耿言彬在中间主持大局。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3) 叫价的两兄弟面露难色,可是心有不甘,等了好久,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喊了声:三百零一万。 哟哟哟,太保守了,要更大胆点。耿言彬在一旁煽风点火。 柯纯看到薄亦然在耿言彬边上坐着,面色淡然,见到他们两个也没有特别的表示,难道他的猜想是错的?薄亦然不是托? 他迫不及待地戳戳郎秋,凑人耳旁问:到底是谁? 郎秋抿了抿唇,下巴往前努了努:来了。 柯纯盯着那个迎上前来笑容可掬的人,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蒯安和。 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蒯安和的笑容还是那么有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就对他产生好感。 确定没搞错人吗? 第21章 蒯安和把柯纯和郎秋带到了二楼的休息区,这是一个可以安静交谈的地方。 虽然被看破了托的身份,但蒯安和依旧保持着他一贯和善的态度,客气地招呼柯纯和郎秋落座,最后自己才坐下,手肘往沙发扶手上一搁,笑眯眯地问道:你们是谁? 柯纯抢答道:普通的参赛者。 普通的参赛者会设这么个局引我上钩? 蒯安和脸上的笑意更深,这让柯纯很是疑惑,为什么他的身份被发现了还能那么从容不迫? 你根本没在修手机吧?蒯安和的目光指向郎秋。 被提问的人表现出了与提问者同样的淡定:是,那手机修不好。 听到这个回答蒯安和并不恼火,而是沉着地问道: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柯纯继续抢答:停止这场游戏。 然而蒯安和却耸耸肩,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是那么满意,他轻易否定了柯纯:停不了。从我们几个踏入城堡的那一天起,游戏的齿轮就开始转了,不走到最后它是不会停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柯纯问。 你忘了那些卡片背后的记录吗?蒯安和说,那些人肯定试过很多办法,即使逃出去你也看到结果了。 他所指的是那对逃出去的情侣,结果却发现外面已经天翻地覆,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最终还是选择了结束生命。 你知道那些实验?柯纯很讶异,在他的记忆中,今年是2021年,人工智能虽然发达,但并没有科普到每家每户,那些人体改造还是存在于科幻片中的东西。 蒯安和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些实验,但我知道节目组有这个能力去做这些实验,他们无所不能,而且毫无破绽。 他们是谁?柯纯敏感地追问。 蒯安和翘起了二郎腿,往后靠到了沙发背上,悠悠道: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们。你们不想透露身份我不会勉强,因为无论你们做什么对这个游戏都没有影响。但看在我们好友一场,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 蒯安和的眼神落在柯纯身上,他的眼中带着善意的微笑,柯纯觉得那并不是假的。 他说:这个世界,自己的命最重要,想要活下去,只有跟着规则走。 柯纯很不喜欢这种认命,那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不过是供人把玩的东西,然而他们每个人都是有自我的,凭什么任人摆布? 但他刚想要开口反驳,话头被郎秋抢了去。 他们承诺了你什么? 蒯安和摊摊手:无可奉告。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你在帮着他们杀人!柯纯激动地问道。 蒯安和有些无奈,他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在这个游戏中,我可以不伤害你们。 看着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还是一脸不服的模样,郎秋给他解释:他的意思是,淘汰与否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恐怕背后组织答应他的是,只要他能推动游戏正常进行,无论输赢都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柯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等他提问,郎秋转向蒯安和问:你的条件是? 蒯安和投给郎秋赞赏的目光,并且毫不吝啬他的夸赞:你真的很聪明,一说就明白。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们不阻挠游戏进行。 这句柯纯听懂了! 他飞快地出声否决:那不可能。 郎秋却按住他激动得绷紧的手臂,问蒯安和: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我记得他们对你的身份都很好奇,等下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们,你其实是节目组派来的托,任务就是监督我们每一个人,保证自己赢到最后。 柯纯蹭的站了起来:你捏造事实! 蒯安和笃定地笑了笑:当然你们也可以这样说我,至于他们信谁,这就很难说了。 柯纯沉下脸来,蒯安和是城堡里人缘最好的,而郎秋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两者一比,结果还真的难说。 见柯纯没有反驳,蒯安和就当做他是默认了。 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整个人的状态也放松下来,用很熟络的同朋友交谈的口吻问郎秋道: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很早就开始怀疑我了?所以第二轮排练找我一组,问了我一些很尬的问题。 柯纯莫名地被很尬的问题吸引住了,回头看了看郎秋,发现郎秋很尴尬的别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蒯安和继续感慨:不过你是真的很不擅长与人交流,没有人会在关系还没熟的情况下就与人交心,这点纯就比你好很多,他总是能让人放下戒备,一不小心就把啊。 蒯安和忽然醒悟,双手合掌,头一抬,所以那天你才翘课。 他这么一说,柯纯也想到了习文耀失踪后的那天下午,他和蒯安和的第一次深入交流就是因为郎秋翘课,也就是那天起,柯纯和蒯安和才算成为了朋友。 如果是这样,那么郎秋是从一早就想好要拉他入伙吗?因为那时郎秋还没有对他坦白这些事情,地下室是这天晚上的事情。 面对柯纯惊诧的目光,郎秋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回蒯安和道:没有那么早,那时你还只是几个怀疑对象之一。 蒯安和好奇追问:那后来你是怎么锁定我的?刚才我去找你,你并没表现出惊讶,说明你心里知道是我。 郎秋轻啧了下嘴,回答简单明了:百分百确定就在刚才。怀疑点有二,一,你介入游戏过深。二,你在隐藏自己。 这两点听得柯纯云里雾里,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两个特征吗? 看到柯纯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郎秋耐下性子给他解释:每一个重要决策的时候,他都会站出来引导大家的思路。但看着他和每个人都处得很好,却很少会提到自己的事情,你想想他有没有和你聊过他的过去? 柯纯回想几次和蒯安和的交谈,提到他自己的事情时,他都会轻描淡写地带过话题,而且击鼓传球那次也是。 击鼓传球的游戏里,很晚才轮到他,可能是他和红玉串通好的,最后还剩几个人的时候再逃避恐怕会露馅,所以他才很敷衍地编了一个故事。 柯纯一边听着,一边在记忆中搜索关于蒯安和的可疑行为,他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 他和蒯安和第一次说话除了刚见面打招呼之外,应该就是地下室探险那次。 他记得那时他们被困在铁门后面,大家提出用刑具室的斧头劈开门锁,于是他和蒯安和两个人一起回刑具室,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两个人相处。 等等,在刑具室蒯安和好像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柯纯记得当时自己听到后觉得怪怪的,是什么话来着? 应该是在他对摄像头喊完话之后 想起来了! 蒯安和当时说,监控后面不一定有人,就算有人,也不一定是有权利放他们出去的人。 他是怎么知道监控后面是一个组织? 当时柯纯一直觉得监控他们的是刑具室的主人某个个人,他很自然地以为摄像头后面就是那个主人。 但是蒯安和默认了监控背后是一个组织,他知道! 想到这儿柯纯醍醐灌顶,如果早点意识到的话 这么说来,欢送会那天给他下药的人也是蒯安和? 他那么想,也那么和蒯安和确认了。 没错,你当时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只是让你睡得更熟点罢了。不过那个任务有些仓促,当天我才从红玉那儿收到指示,还好我知道冉晓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就借口我晚上失眠,问他要了几粒药。 郎秋补充道:还有,虽然没有证据,但偷黑包给耿言彬应该也是他的杰作。 柯纯转头去向蒯安和求证。 蒯安和抱着胸,嘴角含笑,微一点头:没错,他没有让我失望。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他把目光移向郎秋,欢送会那晚我分享的经历不是我瞎编的,那确实是我这一生最难忘的时光。 柯纯回忆起那晚蒯安和分享的故事:一家三口,去古镇一日游? 蒯安和松开抱胸的手,身体微微前倾,胳膊支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握拳撑着下巴,他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用怀念的口吻说:那是最后一次,我们三个人出去玩。一周后,我妈就不见了。 柯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带着一丝错愕与怜悯。 我和你说过吧,我妈是一名歌手。 柯纯点点头,他们在排练室聊天的时候,蒯安和提过那么一句。 她和我爸是家族联姻,这听起来很可笑。我爸家不是什么豪门望族,就是镇上一个开小店的,我妈家也差不多,门当户对吧,从小订的娃娃亲。但我妈是个要强的人,她很喜欢唱歌,尽管我外公外婆都很反对。她二十岁就嫁给了我爸,应该也是他们想要断了她这个心思。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所以她是抛下你们去学习唱歌了?柯纯确认。 嗯。我是在大概十五岁的时候知道的。那年暑假我在外公外婆家看到一张专辑上的女人很像我妈,然后问了他们才知道的。 她现在在哪里? 蒯安和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走之后我们没再见过。 所以,你想通过这个比赛让阿姨看到你,主动来找你? 柯纯安静地看着蒯安和,尽管他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没有太多语调,似乎不含什么感情。可是柯纯感觉到了每个字后面的淡淡的忧伤和寂寞。 没想到,这一句话把蒯安和给问呆了。 他把嘴巴藏到双手后面,弯起的食指指节轻轻摩挲着鼻尖,眼神一点点垂下。 他们答应你,帮你找到阿姨?柯纯试探性地问道。 蒯安和保持着那个姿势,晌久,才把头抬起,不见任何的落寞,是他招牌的和善笑容。 他由衷赞叹:纯你还是厉害。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听他那么说,柯纯有些失望,不是因为没有问出节目组和蒯安和的交换条件,而是不甘于没能取得蒯安和的信任,让他愿意把烦恼分享出来,然后一起想一个不依赖节目组实现愿望的办法。 但话尽于此,蒯安和已经站起身,打算主动结束这次谈话。 柯纯跟着站起来,问出他心里一个很大的疑惑:你说游戏会继续,但是红玉已经不在了,谁来继续游戏? 蒯安和答得轻巧:自会有人的。 不是你? 蒯安和被逗笑了:至少目前我还没接到任务。 联系你的人是谁?柯纯紧紧追问。 蒯安和把食指往双唇前一竖:你问得太多了。 柯纯向郎秋投去确认的眼神,他在想要拿蒯安和怎么办,是现在制伏他?还是紧密跟踪他? 蒯安和好似看出了柯纯的犹豫,很洒脱地说: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屋,你们可以把门从外面锁了,我保证今天晚上我什么都不会干。但你们得保证,明天放我出来。 柯纯和郎秋对视一眼,郎秋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们答应你。柯纯作为代表回道。 接着,他们目送蒯安和回他的房间,然后接过房门钥匙,从外面把蒯安和锁在了屋里。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吧?蒯安和那么配合的态度倒让柯纯担心起来。 理论上来说是的,除非城堡里还藏着第三个我们不知道的那边的人。郎秋说。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去,想要看看食堂里拍卖会的情况。 这一路柯纯走得心不在焉,蒯安和的事情给他太多的冲击,他心里对蒯安和真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不赞同他的做法,但另一方面又十分同情他的身世。 柯纯成长于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爸爸妈妈都很爱他,他无法理解一个扔下亲生骨肉十几年不联系的母亲的心态,也无法感受到缺乏母爱长大的孩子的心态。 如果他是蒯安和,他是不是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很简单,但柯纯却犹豫了。 你觉得蒯安和是坏人吗?柯纯没有憋住心中的疑虑,把问题抛向了郎秋。 郎秋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我不知道。柯纯想了一会,发现自己的思维没办法统一。 你觉得一个助纣为虐的人不是坏人?还是说,只要有恰当合理的理由,犯罪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怎么说他是做了错事,可是嗯柯纯从未觉得表达自己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情。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是坏人?郎秋问。 这个问题柯纯不假思索:故意伤害别人的人。 说出这个答案后,柯纯更迷茫了。 什么是故意?蒯安和他知道这个做法会让大家受伤害,那么他也算是故意。照这个逻辑,他就是一个坏人。但柯纯无论如何也痛恨不起他来。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4) 也许放到陌生人身上,柯纯会义正辞严地对他口诛笔伐,可蒯安和是他认识、熟悉、并且一度欣赏的朋友,他不由自主地会同情他,理智拉不回他的心。 这样的自己,又算什么? 怀揣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柯纯跟着郎秋回到食堂。 食堂中,拍卖会已经结束。 一家欢喜两家愁。 耿言彬在中间笑得眼都没了,把一张写了借条的纸拿在眼前看了又看,仿佛是心仪之人写给他的情书。 喜的那一家是冉晓信,他不知为何站到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把大剪刀,正卖力地裁剪手中的金属卡片。椅子的脚边上散落着几片残破的卡片,想必也是他的杰作。 冉晓信在拍卖中赢得了三号的五张卡片,并且从他的举动中不难知道,冉晓信和蒯安和是猫组,此时哭丧着脸的两个人是老鼠组。 胜负已分,老鼠组输了。 在这个既定事实面前,柯纯虽然心里厌恶极了,可是他已无力更改。 最让他诧异的是冉晓信的变化,站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模样,剪毁金属卡片时猖狂自傲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与那个胆小软弱的人联系起来。 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对死亡的恐惧?对胜利的渴望? 亦或是 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骄傲、自负、带有攻击性,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用软弱的外表给伪装起来了。郎秋好像知道柯纯在想什么似的。 柯纯不是很懂:为什么呢? 有多种多样的原因。可能是为了获得别人的赞赏,可能是害怕失去某个人的爱。这份压抑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还以为自己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其实不过是他的外皮罢了。 柯纯似懂非懂地应了声,瞥见另一组的两人没精打采,已经变成了两朵蔫儿的花,气儿仿佛都被抽离了身体,他连忙走过去安慰道:没事的,城堡里现在只有我们几个,我们是安全的。 那俩兄弟互看了一眼,这才回过神来:是啊,红玉都不在了,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柯纯欣慰地拍拍他们的肩膀道: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洗洗睡吧,明天我们还要一起商量怎么逃出去呢。 两人嗯嗯着,和柯纯道了别,离开了食堂。 在一旁看戏的薄亦然忽然朝柯纯走来,随口问道:蒯安和呢? 这个搭话把柯纯说得心一颤,刚想开口,郎秋替他回答了:他说有些累,先回屋休息。 薄亦然的眼神饶有意味地盯了他们一会,什么都没说也离开了食堂。 柯纯侧头问郎秋:我们呢? 回屋,今天晚上没觉睡。 柯纯不明所以:啊? 第22章 一回屋,郎秋就从枕头底下掏出他自己的手机,然后在屏幕上点了两三下后放到桌上。 柯纯好奇凑过去看,见到画面上是一个类似于家装平面图一样的图形,在某个小格子里亮着一个红点。 这儿是蒯安和的房间,红点就是他。郎秋点了点那个红点,说。 柯纯这才明白了,这是这个城堡的二楼布局图,那一个个小格子对应的是每一个房间。 他惊讶得叫出声来:这怎么搞的?为什么你的手机里会有他的定位? 郎秋得意地勾起唇角:我在红玉的手机上粘了根定位针,这种定位针能感应人类的皮肤,自动吸附上去。 这不会被他察觉吗? 针插入皮肤的时候确实会有被刺痛的感觉,不过正好被手机下落的冲力给掩盖了,他不会察觉到。郎秋很有自信。 柯纯拉了把椅子,和郎秋原来的椅子并排摆放,坐下后伸着头好奇地盯着手机屏幕看。 所以我们今晚上要一直盯着它吗? 他总算理解了郎秋说的没觉睡是什么意思。 现在城堡里唯一的那边的人就是蒯安和,只要保证他不动,那么就不会再有人替节目组处刑,被淘汰的人就会是安全的。 蒯安和主动提出把自己关屋里是个意外事件,这个定位针才是郎秋上的保险。 柯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今晚上我来吧,你大病未愈,需要休息。 柯纯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转向正在收拾床铺的郎秋。 这家伙昨天高烧到38度,睡了一下午烧虽然退了,但人还是蔫儿的,时不时会咳嗽两下。 今天又是高强度的一天,郎秋的身体应该到极限了。 别说郎秋这个病人了,就是柯纯现在屁股沾到椅子上都不想挪开,眼皮子一合上他有自信能一秒入睡。 郎秋把乱糟糟的被子整齐叠好放到床尾,只留了一个枕头竖起来放在床头。他脱鞋上床,背靠枕头,头顺势仰起倚在枕头上,微闭双眼。 沙哑的嗓音应道:我先眯个一小时,一小时后你叫我。 刚说完,郎秋就没了声。 柯纯起身,从自己床上拿了条毯子盖到他身上。 男人的面庞比第一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原本就很深的五官轮廓这么一折腾后更加清晰了,眼窝子深深的往里凹,面上都没有血色,看着就让人心疼。 柯纯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去摸摸他的脸庞。 他的手已经举起来了,悬在半空中,内心还在挣扎。 郎秋均匀的呼吸声传入柯纯的耳朵,这让他的胆子大了些。 他睡着了,不会知道的。 柯纯这么对自己说,然后一鼓作气把手掌贴到了郎秋的脸上。 是暖的。 柯纯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小时候偷吃厨房里还没上桌的菜一样,在被妈妈发现之前,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卧室,心里有种窃喜。 这会,他也是迅速地缩回了手,努力装出即使下一秒郎秋睁开眼睛也能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里面早就放起了烟花。 望着面前这个睡得安详的男人,柯纯不禁想,他为什么会选择我? 今天蒯安和说到郎秋是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俩独处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和他联手了? 可是不对啊,那晚上在铁门后面,郎秋确实是说才刚刚解除对他的怀疑。其实那些话是在骗他上勾?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郎秋为什么会选择他? 难道是 想到这儿,柯纯的脸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他觉得自己太自恋了,可这感觉还不错。 也许郎秋对他也有好感? 所以才故意找这个机会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柯纯越想越害臊,干脆把整张脸埋进了手掌中。 他曾经在大学里旁听过一堂心理课,说人类会凭借味道来择偶,动物本能会告诉你什么样的人是最适合你的。 而现在,柯纯就沉浸在这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味道中。 从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郎秋身上这股淡淡的香味便把他圈住了,原本需要近距离才能闻到的味道,现在他只要一见到郎秋就能闻到,并且越来越喜欢,会上瘾一样,他巴不得一直呆在郎秋的身边。 这是很神奇的味道,可以抚平柯纯的心情,让他安心,具有缓解他情绪焦虑的效用。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柯纯很浪漫地想着。 他就像一个痴汉一样坐在郎秋的床边,看着他,心里越看越欢喜。 看得久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就像一个变态,终于还是恋恋不舍地坐回到桌前,重新盯起了手机屏幕红点还在那个位置,并没有移动。 柯纯并不知道,在他起身离开后,郎秋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头往右边侧了侧,偷偷瞄了柯纯一眼,又转过头去安心地睡了。 一小时后,柯纯撑着脑袋,努力抑制住想要睡觉的冲动。 他早忘了去记郎秋睡下的时间,因为他一开始就想让郎秋好好睡觉,打算自己一个人坚持到天明。 上下眼皮碰了下,柯纯的脑袋重重磕到桌上。 他一个惊醒,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双手重重地往脸颊上拍了两下,甩甩脑袋。 这时,肩膀上忽然被重力一压。 柯纯猛的回头,看到郎秋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 你去睡会吧。郎秋难得的体贴。 就这句话足以让柯纯精神振奋。 他甩甩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我不困。还早,你再睡会。 郎秋却没听他的话,拉开椅子在柯纯身边坐下,眼睛往手机屏幕上一瞟:他没动作。 柯纯也瞄了眼手机:嗯,他一直在房里呆着,门都锁了,他应该出不来。 唔郎秋眉头深锁,这让柯纯不由紧张起来。 他以为郎秋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问题:你后悔吗? 啊? 后悔来这里。郎秋的双目盯着手机屏,轻轻说道。 柯纯想都没想:不后悔。 当然不后悔,不来这里怎么能认识你,不认识你怎么能喜欢你。 虽然这个心思他现在只能悄悄藏在心里,但有这份心思就足够让他幸福。 你本就没有太多追求,只是为了一个很小的心愿参加这个节目。但现在却要面临比那个心愿沉重得多的危险,不会有当初要是没来,该有多好这种想法吗? 突然感性起来的郎秋让柯纯有点不太习惯,但同时他心里也升起小小的喜悦,那是不是证明郎秋愿意向他卸下盔甲展露柔情的那一面? 尽量不让心中的喜悦表现得太过明显,柯纯细细思考郎秋的这个问题。 后悔是柯纯人生中的常客。他会后悔错过了路边的限定甜点、他会后悔漏选了大学某堂很感兴趣的课、他也后悔过没有早点正视自己的性向,可是很神奇的,现在,在这个地方,面临着生死的威胁,他竟然一点点后悔的心情都没有。 有一部分是因为郎秋,因为有郎秋在,所以他的心很平静、很有安全感,但又不全是。 有一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嗯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来到这里让我收获了很多东西。柯纯温柔地笑了。 郎秋表示不解:什么东西? 我以为我这一生可能会这么庸庸碌碌地结束,但在这里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怎么说呢,我确实后悔过,后悔没能和有易和解,后悔没能阻止耀哥逃跑,后悔没能救下淘汰的兄弟,可是这个感觉很奇妙,我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柯纯一边理着自己的思路,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到后来他自己都有些讶异于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心思,一种对于刺激的追求和渴望。 因为离死亡越近,就越能感受到活着?郎秋是疑问句式,他侧目认真注视着柯纯。 也许?我也不知道,就像男孩子都会喜欢玩枪战游戏。柯纯努力在大脑中寻找着能够描绘这份心情的表达,但觉得哪一种表达都不太够味。 他抿着唇,露出不太满意的神情。 你不怕死?郎秋问。 柯纯摇摇头:怕。就因为怕死,所以这种感觉才更强烈。一个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可以爆发出巨大的潜能,我想,可能我喜欢的就是这种被开发的感觉吧。 这个回答其实让郎秋挺意外的。 他原以为柯纯是一个很温和、很单纯的男孩子,会渴望世界和平、避免一切对抗,所以他一直努力地在团结大家,谴责节目组的残忍。 郎秋以为这是对于对抗的厌恶,却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正相反,属于乐在其中的类型。 所以他才能 那么想着,郎秋算是解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然而随之而来一个新的问题冒了出来。 那这个游戏很适合你,你为什么反对? 柯纯笑了笑:对抗规则,不是更有意思? 郎秋一怔,随即也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是由心的,没有不屑和讥讽。 柯纯的脸情不自禁地烫了起来,他第一次看到那么笑的郎秋,在这个笑里面他感受到了赞赏和认可。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和郎秋并肩了。 柯纯默默低下头去掩盖自己发红的面颊。 为了掩盖害羞,他使出了岔开话题这一招。 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生气。这个游戏就是不该存在的,我们的对手就应该是节目组,而不是彼此,你不觉得吗? 郎秋嗯了下,问了一个极端的问题:如果,你必须牺牲自己,才能换所有人的存活,你会怎么做? 柯纯的回答再一次出乎郎秋的意料。 我会想一个让大家都活下去的办法。他说得很认真,郎秋知道这不是敷衍的回答,他是真的会那么做。 如果找不到这个办法呢? 这次柯纯陷入了思考,他确认道:所有人,包括你吗? 包括。 如果我选择牺牲,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让郎秋猝不及防,他没想到自己从提问者变成了被提问者,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他更不可能知道柯纯提出这个问题后马上就后悔了,这完全是他的一时冲动,现在正忐忑着要不要撤回这个问题。 要是郎秋说,那我会感谢你,这就很尴尬了呀! 你看你看,郎秋一脸为难的样子,一定是在想着怎么委婉地鼓励他。 算了。 我会带你走。郎秋的声音盖过了柯纯的声音,同时也让柯纯张开的嘴巴僵住了。 这句话太犯规了吧! 柯纯脑子都懵了,反复咀嚼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但郎秋似乎不想再说更多,柯纯也很怂地不敢继续问,这个话题便到此终结。 啊,红点,动了下。柯纯垂下眼眸,习惯性地去看手机屏幕。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5) 郎秋也跟着看了眼手机,很平静地说:嗯,没出房间,没事。 我一直没懂,三号卡的那个情侣的故事,那个世界很明显就和我认识的世界不同,那真的是现实发生过的吗?柯纯盯着那个在房里动来动去的红点,问出困扰了他一天的问题。 之前他问过郎秋类似的问题,但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现在,柯纯终于有时间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什么人体实验、什么AI机器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太不真实,要说某个组织在某个地方弄这么一个残忍的实验他勉勉强强可以接受,可是三组卡片里面描述的那些事情怎么想都超出了现代科学的范畴,这是一种预言?还是穿越? 如果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那这个城堡难道是一个时空机器?把他们带到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 这要是小说柯纯还真信了,但现在很真实地发生在他身边,也太离谱了吧。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是,那些故事都是假的,是为了引起他们恐慌节目组故意弄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话,红玉这个与人类完全无异的机器人又怎么解释? 他期待郎秋知道答案,因为郎秋似乎什么都知道。 然而这次郎秋的回答依然没变,只有那冷冰冰的三个字:不知道。 现在只有一起活着出去,才能知道真相。柯纯用了陈述的语句。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郎秋:你的老师有回复了吗? 他们现在被困在城堡中,开不了门、求不了救、翻不了墙,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就是依靠郎秋的老师这条线。 郎秋摇了摇头:他可能在忙其他事,明天我会再试着联系他。 郎秋答得心不在焉,柯纯却没太在意,他对郎秋的信任已经接近百分百了,只要是郎秋的话,他都不会去怀疑。这是他一贯的毛病太容易相信别人。他有这个意识,可就是改不掉。 无聊的监视工作让柯纯越来越困,为了解困,他一直在努力找话题和郎秋聊天。 郎秋一改往日的冷漠,很积极地听他的故事,给他及时的反馈。柯纯发现郎秋是个很细心的人,经常从柯纯的描述中就能精准概括出他敏感的点,在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时帮助他找到合适的词,每次回应都能落在柯纯的舒适区。 而互相的聊天中,柯纯也了解到了郎秋的成长环境。他说自己的家庭很普通,父母文化水平虽然一般,但很注重郎秋的文化教育。所以郎秋的成绩一直在学校名列前茅,高考的时候,他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大二的时候就被科研所的老师看中,挑去科研所实习,一直留到现在。因为科研所的项目很多都是高度机密,所以这方面郎秋没有透露太多。 郎秋在说自己的事情时语气都是平平的,不带一点情感,包括对他的父母、对他的恩师,都平平淡淡的,而且他没有提到过他的朋友、他的同学、他的同事,他几乎对这些毫无兴趣。 柯纯问他大学时候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郎秋很疑惑地问他:社团是什么? 这让柯纯很讶异,居然有大学生不知道社团? 你是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类型的? 郎秋说:在进大学以前是,不过大学时我发现我对人类产生了兴趣。 嗯? 人类这个词让柯纯觉得怪怪的,但他想可能是郎秋的表达方式的关系,像他这样冷漠的人,可能自动把自己和人类划清界限。 郎秋没有察觉到柯纯的疑问,继续说:他们总是喜欢用有限的生命去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这也是我进科研所的契机吧。 研究人类?柯纯问。 郎秋没有否认。 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是什么? 郎秋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和柯纯说这个事儿。 嗯比如说逛街? 柯纯十分理解地点点头,虽然他不讨厌逛街,但郎秋一看就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的。 还有谈恋爱吧。 这话一说出口,柯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感觉心被狠狠扎了下。 他小声反驳:为什么?恋爱很美好啊。 郎秋脸上写满了迷惑:哪里美好? 柯纯看着郎秋那张俊俏的面庞,心里吐槽,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看的面孔。 他像一个爱情指导老师,一一给郎秋传输恋爱的美好。 恋爱是用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的满足,你只要想到他就会开心,看到他就会小鹿乱撞,和他说上一句话就觉得人生圆满,要是能再进一步接触那不就是生命至高的幸福吗? 你谈过恋爱?郎秋很认真地问,眼中写满了求知。 被那么盯着,柯纯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他低下头,支支吾吾着:没没有。但我有喜欢的人。后半句轻得几乎吃进了肚子里。 郎秋好像没听到,摆出了失望的神情,这让柯纯心慌起来。 他在失望什么?难道他希望我谈过恋爱吗?他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啊! 柯纯想着,干脆趁现在一鼓作气告白算了。 不料,郎秋却问了个更劲爆的问题: 为什么恋人会想要接吻? 这个问题差点把柯纯给送走了,他愣愣地看着郎秋,这人长着一张我很讨女人喜欢的脸,竟然那么的清纯? 这,攻略难度火箭式上升啊! 刚想要告白的心情很快被自己按下了。 这个不行,这种恋爱小白要从长计议,不然告白被拒就等于宣判死刑。 面对郎秋的这个十分正经的问题,柯纯也用很官方的话来回应:互相喜欢就会想要触碰对方,这是生理本能。而且接吻可以更加增进彼此的感情,是一个良性循环。 他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做梦都想不到会给另一个人科普恋爱是什么。 那如果我想和一个人增进关系,靠接吻就可以了吗? 呃接吻的前提是互相喜欢,两情相悦。 郎秋点点头,突然问:你愿意和我接吻吗? 这一击吓得柯纯下巴都快掉了。 你愿意,我也愿意,我们就可以接吻,不是吗? 柯纯觉得和这家伙说不清这个事情了,他是如何能缺乏常识到这个地步?是研究所呆傻了吗? 他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无力地摆了摆,只道: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一边说,一边悲从心中起,他多希望这个对象是自己啊,但目前看来前路很艰险。 郎秋好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哦了下,便没再说话。 今晚的时间好像是掉进黑洞去了,柯纯觉得他们已经聊了好久好久,但一看时间,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柯纯用手给自己扇风消热,一静下来,睡意又汹涌而来。 终于,他抵挡不住这浓烈的睡意,头往桌上一歪,沉入了睡眠。 在浅浅的意识中,柯纯感觉到自己的双唇被又暖又软的东西轻碰了下,梦中的自己还在吐槽,这刚一聊完接吻,马上就梦到了一个吻是有多缺爱。 一个恍惚,梦里的柯纯突然醒悟自己是在监视蒯安和! 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他看到郎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并用手指了指他刚睡过的地方。 那儿有一大滩液体,柯纯窘迫地翻找纸巾,擦拭掉自己的口水。 窗外的天蒙蒙亮,柯纯才惊觉自己睡了将近三小时! 蒯安和呢? 郎秋说:没动过,他应该很老实地在屋里睡觉。 柯纯放下心,轻轻说了句:我们都会没事的。 第23章 尽管心里一直在给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但柯纯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忐忑不安,毕竟在这个城堡里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他煎熬地和郎秋一起等到七点,再也坐不住,破门而出。 他想要赶紧验证被淘汰的大家是不是都还平安!二轮的噩梦要是再发生一遍,柯纯都没有自信还能够崩住不垮。 第一个飞奔到的地方是费正启和简虹的房门前。 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的,似乎要把他的胸捶出一个窟窿来。 柯纯用手抚了抚胸口,咽了下口水,让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 然后他鼓起勇气,抬手,敲门。 笃、笃、笃。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在他自己的耳中放大。 接着他竖起耳朵,然而门后面没有给他任何的反馈。 柯纯感到自己的那颗心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揪住,血液的凝固几乎让他浑身僵硬。 笃、笃、笃。 他不甘心地又敲了三下门,然后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一片安静之中,他忽然听到了一点响动。 仅仅是那么一点响动足以让柯纯欣喜若狂。 他拼命地开始敲门,砰砰砰砰,像极了过节吵闹的鞭炮声。 门被人猛的一拉,往里开了。 门后面是费正启那张没睡醒的脸庞。 谁啊? 他打了个哈欠,一头乱毛像鸟窝似的格外抢眼。 看到会动会说话的费正启站在对面,柯纯喜极而泣,可把费正启给吓着了。 他慌张地手足无措,哄着柯纯道:怎么了?没事吧?怎么一大早就哭了,谁欺负你了? 柯纯哽咽着:你们没事,太好了! 费正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坏人都不在了,我们能有什么事?再说你看我。说着,他举起手臂展露了自己雄壮的肱二头肌,得意道,有我在,来一个打一个。 还是熟悉的感觉,柯纯抹了把眼泪,也破涕为笑,大声吆喝道:走!吃早饭去! 哪知前一秒还开朗笑着的费正启听到这话脸色突然阴郁起来。 他往屋里瞄了眼,转而回头,面露愧色地拒绝了柯纯。 柯纯知道他是放心不下简虹,于是也没再说什么,拍拍费正启的肩膀,安慰了两句,便一个人开开心心地跑下楼去。 直到到了食堂,柯纯才意识到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红玉不在了,根本没人给他们做早饭! 他在食堂中没看到以往几日满桌丰盛的餐食,倒是见到四个被淘汰的兄弟们互相抱着、热泪盈眶。 没事儿,我带了一大包饼干还剩好多,去我房里拿! 一个兄弟慷慨地招呼道,其余三人纷纷响应。 这一幕不知道为何就看得柯纯怪感动的。 他默默退出食堂,没有去惊扰他们的喜悦。 既然这儿吃不到早饭,那就回屋淘些吃的。 于是柯纯走回了屋,正碰着郎秋也在泡着他的大包麦片。 看到柯纯回屋,他抬头瞄了他一眼:没事? 饿柯纯摸着空空的肚子,肚子兄弟很配合他,咕噜来了一声。 郎秋抬了抬手中的麦片:吃? 柯纯用力把头一点,扑过去接了麦片。 其实郎秋刚才问的没事是在问那些淘汰的学员,但看柯纯现在无忧无虑泡麦片的样子就知道,那些人肯定没事了,于是他没再继续追问。 那边柯纯端着那一碗热腾腾的麦片,趁着吹气的间隔与郎秋聊了起来。 你说游戏是不是中止了? 一来本应该对被淘汰选手进行的处刑没有了,二来也没有任何广播通知他们比赛结果和下一轮比赛的规则,那么是不是可以视为节目组已经对他们失去了控制? 郎秋光速喝完麦片,捧起桌上的一本书悠然翻阅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回柯纯道:那不是挺好? 柯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太顺利了点? 包括对付红玉、包括找出节目组的托,他们几乎没花费太大的力气,当然简虹这个意外先不去算。 也许就是那么简单。人类往往会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最终不过庸人自扰。郎秋淡淡地说出了句颇具哲理的话,把柯纯给带进去了。 这些摄像头呢?不是在直播吗?他们肯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吧。柯纯抬头望了眼天顶角落里的摄像机,发现一直亮着的红灯居然暗掉了。 这个发现让他大为惊喜,当即叫了出来:它关了! 郎秋也往上瞥了眼,推测道:兴许这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和红玉连通的。 啥意思? 就是说,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通过红玉来操控的,这么说吧,红玉就相当于是这些电子设备的控制器。 柯纯若有所悟,复述了自己的理解:控制器坏了,其他设备也就没办法再工作了,是这个意思吗? 郎秋微微点头。 那红玉失联节目组不会有所察觉吗? 郎秋把视线收回到在读的书页上,回答道:当然会,但处理突发事件需要时间。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这短短的几小时,节目组还没有找到恢复联络的办法。 柯纯很快理解了郎秋的意思。 他觉得大早上脑子运转得特别有效率,从没觉得自己那么聪明过! 他喝完最后一口,把碗一放,抬头去问郎秋:老师回信了吗? 按照郎秋刚才的说法,节目组迟早会想办法恢复设备运行,然后重新开始游戏的,那么关键就在于拼速度,看看是节目组先重开游戏,还是他们先逃出去。 目前来看,最有可能帮助他们逃脱的就是郎秋的老师。 然而,郎秋却摇了下头,脸色一沉,小声喃道:可能外面也出了些状况。 这可麻烦了! 本来柯纯想的是郎秋那边的救援能很快赶到,可自从昨天发消息到今天一个回信都没有,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等待救援的可行性。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6)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这是柯纯得出的结论。 半小时后,行动力极强的柯纯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楼大堂。 一听柯纯说希望所有人一起想办法逃出去,被淘汰的兄弟们表现出了很高的积极性,但剩下几人却态度各不相同。 耿言彬和冉晓信事不关己地脱离团队,无聊地东张西望。 薄亦然则一如往常,虽然站在团队中,但抱胸的姿态、冷静的眼神,让他就像一个观察者。 晋级人物中最积极的是蒯安和这个明托,他就站在柯纯的对面,柯纯每说一句话他便会点头反应,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们怎么做才能逃出去。 这个态度让柯纯十分疑惑,几次他都差点把蒯安和认作己方队友,真心求教他的意见。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最终决定分为两组,一组找寻能够逃生的路径,一组找寻能够向外求救的方法。 我Pass,昨天一天太累了,要不是被某人吵醒,我现在正做美梦呢。说话的是耿言彬,一边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瞥了柯纯一眼。 我也要补眠。附和的是冉晓信,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掌挡着嘴打了个哈欠。 要说耿言彬的不配合是在意料之中,但冉晓信也这样却是在柯纯的意料之外。 毕竟放在以前冉晓信是最关心怎么逃出去的人。 柯纯不知道昨天拍卖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之景他只感到唏嘘不已。 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一个人也想走,那就是简虹,不过他被费正启强硬地拉住了。 而简虹的气质也与之前判若两人,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而是冷若冰霜的高傲。好几次柯纯都能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刺在他身上,他知道那是简虹,却想不通为什么简虹对自己的敌意依旧那么深。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当务之急在于逃生。 分组结束后,他们马上分散行动。 三小时后,十人再聚大堂,一个个都在唉声叹气。 这个城堡简直就是个密不透风的大监狱! 逃生组检查了城堡的每一处窗户和门。 窗户要不是被封死的,要不是正对小花园,翻出去就是万丈悬崖。 而除了通往小花园的门以外,每一扇门都被锁得死死的。 他们尝试暴力开门,但合五人之力也没法撞开那些门,撬锁更是无稽之谈,因为这些门根本没有锁,都是声控的! 密道呢?会不会有通往外面的密道?柯纯脑洞大开,问道。 几个兄弟摆出绝望的表情,一人苦涩地讥讽道:又不是电视剧,哪里来密道? 柯纯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去看郎秋:那个房间里有没有? 郎秋曾经去过刑具室里面的那个厨房,感觉那种地方应该藏着很多秘密,有个一条密道也毫不奇怪。 郎秋拧着眉头很努力地回忆,但最终还是摇摇头:那个房间是长条形的,两边是灶台、洗手台、橱柜、冷冻柜,尽头是一堵墙,我用手摸过,也敲过,是封死的,没有空间。 柯纯失望地嗷了声,看来节目组是铁了心的要把他们困在这里。 也是,城堡里只有他们这些选手,和红玉这个机器人,确实不需要什么逃生通道。 逃生组这边一无所获,通讯组也是半斤八两。 柯纯他们去了最有可能藏有通讯设备的演播室,很不幸地发现演播室里所有的设备都关机了,并且怎么都开不开,好像验证了郎秋说的红玉是所有电子设备的控制器。 通讯设备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他们还考虑是不是可以通过物理办法把求救信号传递出去。 于是几人兴致冲冲地跑到天台上,举目远望时,强烈的绝望感朝他们扑去。 城堡的地理位置在大山的半山腰上,前头是崎岖的山路,后头是万丈悬崖,平时人迹罕至,他们即使在天台上铺开SOS的大横条也不会有正好飞过的飞机看到这个SOS。因为飞机根本不会选择这一块山峦绵延的地区作为航道! 在乌云密布众人的头顶时,忽然有一个声音拨开了乌云。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啊。费正启挠着后脑勺,好像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中,他还是选择问出口:我们住这儿那么久了,吃的用的总得补给吧,那是怎么做到的?快递? 这个新思路打开了众人心头的希望之门。 可我们现在没手机,叫不了快递啊! 这扇千斤大门太沉重了,才开了一条缝,又被狠狠关上。 不过费正启没有气馁,他着急地重新组织自己的语言,想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出去:我是想,会不会送货的人是定期来我们这里的,我记得之前每个星期都能见到红玉给送货的人开门,让他搬东西进来。 众人心头一亮,马上有人激动地问:送货的人是固定礼拜几来的? 面面相觑之际,作为观察者的薄亦然悠悠开口:每周日早上八点钟。 对对对,我也记得!有次那小哥搬了好多箱东西差点撞我身上。是礼拜天! 柯纯算着日子,忽的大叫:那不就是明天吗?! 可是这个人会不会和节目组是一伙的啊。有人不放心地问道。 如果他是奉节目组的命令来送货的,那他很大可能知道怎么进来,只要门一开,我们十二个人对他一个人,胜算还是很大的。柯纯越说越激动。 如果他进不来呢? 柯纯道:进不来很大概率就不是节目组的人,我们可以趁机会把求救的纸条递出去,希望他看到后会想办法帮助我们。 这个思路给大家伙带来了很大的希望,他们越讨论越觉得这办法靠谱,刚才还乌云密布的天空一下子云开见日了。 这还多亏了费正启的那个疑问。 柯纯给费正启竖了个拇指,费正启嘿嘿对他笑了笑,而同时他却瞥见一旁的简虹冰冷如尖刀的目光。 他不寒而栗,赶忙收回目光,招呼辛苦了半天的大家伙:今天难得休息,大家好好放松一下。明天早上7点30,我们这里集合。 大堂里只剩柯纯和郎秋两个人,郎秋问柯纯道:你怎么确定明天那人一定会来? 我不确定啊。柯纯眨了眨眼睛,但刚才只能那么说吧。 比起散播绝望,还是让大家心怀希望比较好。 比起那个人,我更相信你和你的老师。柯纯非常坚定地说,然后虔诚地看向郎秋,拜托你继续联络啦! 郎秋不自在地躲开了他的目光,手机还在他的裤子口袋中,被塞进裤袋的左手紧紧捏着。 进城堡至今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而饱满,最开始无忧无虑的排练,到探险事件发生后的心惊胆战,加之前天到今天的连轴转,柯纯都没踏踏实实地睡过一个好觉。 但突然闲下来后,他又觉得睡觉太浪费时间,可能也过了困的那个临界点,睡意并没有那么强烈,他决定到处走走。 虽然他邀请了郎秋,但被郎秋无情拒绝了,这让柯纯有那么一丢丢伤心,不过考虑到郎秋本就是这性格,他也没计较太多。 他记得休息区那儿摆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有好多书和杂志,他一直都没时间翻阅,于是便朝那儿走去。 远远的就听到了那儿传来的交谈声。 这声音让柯纯感到生理性不适,定睛一看,果然是耿言彬在那儿滔滔不绝着。 交谈的对象让柯纯有些意外,竟然是简虹和费正启。 耿言彬似乎是在向他们推销着什么,一股强烈的推销保险既视感。 费正启一脸厌恶,而简虹则是一脸冷漠。 但耿言彬完全不在乎听话人的反应,依旧唾沫横飞地吹着自己的话。 柯纯隐约听到一些奉承之语,大致猜到是耿言彬想要傍上简虹这棵大树以谋求自己的飞黄腾达。 这些话听在柯纯耳里只让他反胃,于是他转头把休息区抛在身后。 往前走一段路是他们的排练室,路过第一间时柯纯瞥见蒯安和正坐在钢琴前面,双手在键盘上跳舞,十分忘我。 这不由让他驻足感慨。 蒯安和是真的热爱音乐,柯纯能感受得到。 他来到这里应该不仅仅像他自己说的为了妈妈,也许他也想要这么一个舞台来展示自己的音乐。 为什么他要选择托这条路呢? 柯纯呆呆地望着排练室内的蒯安和,却不想那边一回头,正撞到了柯纯的目光。 对方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揉开了满面的笑容,并且主动开门打招呼。 找我? 第24章 蒯安和还是那个蒯安和,并没有因为托的身份被揭穿而有一点点改变。 倒是柯纯会觉得自己怪怪的,面对他时再也没有之前的自由和坦然。 柯纯尴尬地摆摆手想离开,却被蒯安和热情邀请:没事,进来坐坐,反正今天也空。 盛情难却,他走进了排练室。 刚落座,蒯安和毫无预兆地开始了钢琴弹奏。 猝不及防的表演只让柯纯诧异了一秒钟,马上就被这段优美的旋律吸引住了。 和着琴声,蒯安和轻轻吟唱起来。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浓浓的古风韵味仿佛把柯纯带到了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镇,暮色渐渐下沉,唯留点点波光于蜿蜒的水面之上,白天的小精灵在与人们挥手道别,一轮浅色的月影浮上蔚蓝的天空。 蓝天下是一家三口幸福的背影。 只比石桥高出一个头的男孩子伸手指向远方,抬头对自己的母亲说话。 母亲温柔地展露笑颜,轻声细语地念出这首诗。 柯纯此时脑中浮现的画面正是欢送会那日蒯安和分享的故事。 在知道了他和他妈妈之后的事情后,这一幕莫名被染上了一点悲伤。 蒯安和的声音非常干净,他柔柔的吟唱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怀念之情,莫名其妙的让人有落泪的冲动。好像他的歌声直接进入你心灵最深的部位,轻轻的、柔柔的,抚摸着你的心灵。 柯纯在一旁听入了神,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还沉浸其中、意犹未尽。 蒯安和却坦然的多,他平静地说:这是我妈妈发行的第一张专辑。 就是你在你外公外婆家看到的那张?柯纯问。 蒯安和点点头,感慨道:很奇怪。对这个狠心抛下我们父子的女人,我本应该憎恨她。但只要听到这首歌,听到她温柔的声音轻轻吟唱,那些怨啊恨啊全都从我脑袋里消失了。它总让我想起我们一家人的那次旅行,在石桥上她的眼神充满了关爱,我宁愿相信那是真的。 所以你爱她,一直爱着。 蒯安和的笑容十分温暖:嗯,我知道我一直爱着她,一直很想她,想让她知道我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很优秀的人。 你当歌手也是为了你妈妈吧? 也许吧。这是她留给我的礼物。 蒯安和离开钢琴椅,坐到柯纯身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希望将来有一天,再见到她的时候,可以把这首歌唱给她听。让她知道,她的儿子一天都没有忘记过她。 柯纯眼眶泛热,几乎要脱口而出会有那么一天的,但突然想到蒯安和选择的方法,安慰的话变成了: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蒯安和微微一愣,马上就意识到柯纯的意思,转而和煦地笑了起来,坚定地说:我不后悔。 柯纯觉得这句话更多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也许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去做失德的事情。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那么选择呢? 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聊开了许多事情。 侃侃而谈的蒯安和就像柯纯对他的一贯印象,他们就像是两个好友,在一个悠闲的午后倒上两杯茶闲聊人生。 什么杀人游戏? 什么对立阵营? 什么生死威胁? 在这一刻好像统统都不存在。 柯纯会想,假如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应该可以和蒯安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假如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柯纯终究还是中止了聊天,因为越聊下去他的心情越发纠结,两股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他的胸腔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离开排练室的时候,柯纯感到了解脱,却立马被汹涌而来的空虚感给吞没。 他决定找个开阔点的地方散散心,便往三楼走去。 刚上楼梯,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喧哗。 柯纯怀揣着好奇的心情往前走去,发现左手边的会议室里一圈人正坐着打牌。 一个兄弟大喊着:这回可要把输的都赢回来! 坐他对面的冉晓信也毫不示弱:你知道吗?输是会上瘾的。 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炒得特别火热。 这帮人玩得太投入,压根就没注意到门口的柯纯。 他们为了一张牌而喜出望外,为了一次手误而痛心疾首,为了一个调侃而哈哈大笑,为了一句话而据理力争。 并没有那么和乐融融、并没有那么团结一致、并没有那么谦和礼让。 但等柯纯意识到的时候,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有口角、有冲突、有竞争,这才是平凡的生活该有的样子啊。 生活不就该是一排调味瓶,酸甜苦辣咸各沾一点点,才有味儿、才带劲儿吗? 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在这里,去研究那些极端的情绪呢?是他们这些人不配拥有平凡的生活吗? 如此想着,柯纯对于节目组及幕后黑手更是咬牙切齿。 一定要活着,活着从这里出去,每一个人。 他抹了把眼泪,默默把喧闹留在身后,继续往天台走去。 一步步迈上楼梯,打开天台的门,柯纯意外的发现那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个人、一个画架、一幅正在成型的素描画。 你居然会画画? 柯纯走到绘画之人背后,吃惊地问道。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7) 那个让他吃惊的人微微侧头,冷静的眸子往柯纯身上一扫,只点了下头,又转过头去集中作画。 柯纯万万没想到会在天台看到薄亦然,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薄亦然居然在做一件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的事情。 这不由勾起了柯纯的好奇心,他把目光放在了那幅画作上,就一眼,就深深锁住了他的视线。 不仅仅是薄亦然的画技精湛,更在于画中的场景让柯纯寒毛直竖。 画面上是两个在接吻的青年,正对观者的青年赤身裸体,头上插满了管子,好像是在对他的大脑进行控制一般。而另一个青年是一个背影,衣冠很整齐。 这不是两个人在亲热的画面,这是一场实验! 这是柯纯的第一反应。 而更让他奇怪的是,被实验的青年长得十分眼熟,柯纯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这是一张十分清秀的面庞,细长的双眼、俊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面颊带着羞涩的红晕,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这一个吻中。 柯纯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久,甚至忘记了害羞。 这时,薄亦然忽然回头问:怎么了? 柯纯有些尴尬,他收回视线,随便找了个话:你画的真好,学过? 薄亦然唔了一声,收起画笔,好像打算撤退。 柯纯有些着急,连忙问:这画的是什么?又艺术又科幻,很奇妙的感觉。 一个实验。薄亦然答道。 柯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是关于情绪的实验? 薄亦然停顿了下,马上道:差不多吧,一个研究爱的实验。 他是谁?柯纯指着那个眼熟的青年问薄亦然。 不想被薄亦然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回答他:梦里的人。 这听得柯纯一头雾水,那么说这个实验也是梦里的? 他把疑问问出口,却只得到薄亦然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吧。 说完这三个字,薄亦然就揭下画作收入包中,然后架起画架准备离开。 柯纯赶忙叫住了他:这个游戏,你怎么看? 薄亦然放下画架,反问道:你怎么看? 这是错误的,包括这个游戏,还有卡片上描述的实验,以及你画中的实验。没有人应该成为实验品!柯纯说得很坚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薄亦然的表情,然后他发现这个男人脸上波澜不惊。 他彻底捉摸不透薄亦然的心思。 也许只有你这么想。薄亦然冷冷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表达自己的观点,柯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紧接着问:为什么? 世界的法则是弱肉强食,从古至今从来没有改变。 所以才会有社会,社会倡导的是人人平等。柯纯激动地反驳。 薄亦然却滑过一抹冷笑,悠悠念了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完,锐利的眼神投向柯纯,你还觉得是平等的吗? 柯纯咬了下嘴唇,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诗是古代的诗,可阶级的参差在现代社会中也频频可见。 一边是开着几百万豪车的少爷,一边是拿着扫帚扫大街的环卫工人。 一边住着五星级宾馆套房,一边挤着青年旅舍的十人大间房。 一边张张口万人响应,一边磨破嘴皮也只孤身一人。 世界的参差充斥着生活的角角落落。 利益驱使,可以让人活得不像人。 现代社会是病了,可是那个冷冰冰的未来又是正确的吗? 柯纯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不想拥有永恒的生命?无上的权力?巨大的财富?薄亦然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柯纯没有想过,他只要能每天开心地活着,那就够了。将来的事,他好像并没有仔细地想过。 那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薄亦然又问。 柯纯被带进了对方的节奏中,下意识地回答:想要唱歌,唱给喜欢的人听。 薄亦然摆出了一如所料的样子,语调轻轻一挑:不还是想要? 柯纯一愣,没理解薄亦然的话中之意,但对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扛起画架离开了天台。 柯纯独自走到天台边缘,眺望那绵延的峭壁,感觉自己正被深深地吸下去。 他的脑中把进入城堡第一天到此刻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几生几世。 他当时报名参加这个节目一是被大学同学起哄怂恿,一是自己确实也想要学习唱歌,抱着如此简单的心情,柯纯踏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黑圈。 他以为自己会一轮游,没想到第一轮的舞台竟然发生那种事情,卢有易的事故送他进入第二轮。 那之后,城堡里的一切都变了。 他跟着兔哥他们进入地下室,发现了那个可怕的房间,还险些被关在里面。 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好好整理自己的感情。 习文耀失踪、与郎秋结盟、最后的欢送会、处刑室残忍的画面、缺德的猫捉老鼠 这些事件就像一个个漩涡,把柯纯卷往更深层去,让他无暇去想那个最原始的问题欲望和选择。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 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的人生做着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每一个选择必然会有其对应的结果。 蒯安和为了他的母亲选择了成为节目组的托,所以他不在乎其他人会如何看他,这是他放弃的东西。 简虹为了自己成为最亮眼的那个人选择了偷袭柯纯,失败以后他完全释放了他的情感,因为这是他要承担的后果。 费正启选择继续站在简虹身边,为了不让他继续走错,他知道这无法让简虹很快接受他,但他不在乎。 所有人都十分清晰自己的行动和目的,就连让柯纯膈应的耿言彬,他的眼中只有利益,为了利益他什么都能做,甚至不惧死亡。 那么反观柯纯自己呢? 他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以至于自我被挤压在了很小的角落里。 刨去他人的因素,他到底想要什么? 一阵冷风刮过,柯纯觉得脸颊有如被刀割一般的痛感。 凉意从脚底心直窜至头顶。 而胸腔中却有一个小火苗,慢慢地燃烧,热度一点点蔓延,一种呼之欲出的冲动似乎要撑开他的身体。 想要,赢。 原本被隐藏在意识下的东西越来越清晰,膨胀开来,让柯纯自己都大为吃惊。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只要有人带队,他肯定就跟在后面的那种。 这个发现重重敲击着柯纯的心灵。 让他不由自主地咧开嘴狂笑起来。 原来如此。 他原先还在诧异冉晓信的人格变化,没想到这事儿居然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游戏,真的很可怕。 但,能够击垮它会是一件特别爽的事情。 走下天台的柯纯心情焕然一新。 他坚信现在他们已经离胜利很近,无论是明天的送货小哥、还是等郎秋的老师回应,他们离逃离的目标只差最后一步。 等到逃出去之后,柯纯心想自己也许可以当一名记者,游走于各种现场,与恶势力作斗争,把真实还原给普罗大众。 他的心情很好,正值日暮时分,柯纯决定自己动手做一顿美餐。 正巧碰着其他几个兄弟也在厨房翻着冰箱,于是他们决定一起做菜,告别在城堡的最后一天。 厨房里的食材刚够他们十二个人一顿饱餐,叮铃哐啷的一阵忙活,热腾腾的美味摆了一桌。 香气吸引了其他学员纷纷聚来,十二人和乐融融地围坐一桌,欢声笑语不停,仿佛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兄弟之间的聚餐。 怀着对未来的希冀,每个人都分享了自己将来的打算。 有些人还会继续追逐他的演艺之梦,而有些人则选择回归日常的生活,这一遭已经够成为他们一生的谈资。 最后吃完散伙,柯纯和郎秋一起回到自己的屋里。 睡魔终于把魔爪伸向柯纯。 他倒头就睡,一觉天明。 第25章 翌日早晨,七点三十分。 十二个人齐聚一楼大门前,大家的气色明显比前几天要好很多,尤其是那几个输了比赛的兄弟,感觉人都轻了不少。 柯纯站在所有人前面,交代具体的计划:每次送货车停在门口都会按两下喇叭,我们等下就散开贴着门站成一排,等着对方的反应。如果他直接开门进来了,阿启你就上去把他打晕,然后我们一起逃出去。如果喇叭响起后十秒没有动静,我会把手里的这张写有求救内容的纸条从门缝底下塞出去,其他人配合我一齐用力敲门。都没问题吧? 交代完,柯纯的目光一一掠过每一个人,让他庆幸的是每个人的态度都很积极,无论是赢家还是输家,想要逃出这个鬼地方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分针一格一格地往前移动,起初还会闲聊几句的选手们慢慢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门外,好几个人把耳朵贴着大门,就怕错过一点点声音。 七点五十五,一切安静。 七点五十八,一切安静。 八点整,还是没有动静。 愁云一点点爬上每一张脸,柯纯的心里也开始打鼓。 本来就没有送货小哥一定会来的准信,看这情况多半是要凉了。 八点十分,有人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嚎叫。 紧接着两个兄弟崩溃地蹲下身子抱头痛苦哀嚎。 从希望到绝望,只需要短短的十分钟。 兴许日子搞错了,不是今天呢?费正启试图安慰丧气的大家。 然而这个安慰却比风还轻。 也许是这个结果早在柯纯心里有过预设,因此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失望,只是兄弟们的反应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现在丧气太早了,我们还有机会的,其实为了安慰绝望的兄弟们,他想要坦白还有郎秋的老师可以依靠,但话没说完就被郎秋重重地打了下手。 回头,柯纯见到郎秋严肃的脸,对他小幅度地摇着头。 柯纯立马意识到是自己鲁莽了,希望被摧毁的崩溃场景就在眼前,他如何能再残忍地制造这个悲剧呢? 柯纯话头一转,顺着费正启的话说道:城堡里有吃有喝有电有水,今天失败了,我们可以再找其他办法,再不行,每天凿墙,一个礼拜总能凿出个洞来! 费正启马上附和道:对啊,首先自己要振作,自己都放弃了,比赛还怎么赢? 可我们昨天把大多数食材都用掉了啊!一个兄弟抱头喊道。 柯纯愣了下,才想起这茬事儿,他想了想,对所有人说:我们先把所有事物都集中起来,看看够用几天,然后再制定具体的逃生计划,你们觉得呢? 事到如今,唯有此计。 大家都赞同这个决定,唯有耿言彬在散开时悠悠道了句:要是红玉还在,就不用那么麻烦。 一边说,目光还一边有意无意地瞥向柯纯,除了满满的讽刺柯纯感觉不到其他。 二十分钟后,除耿言彬以外的人很配合地把自带的零食干粮等都带到大食堂,堆了一桌吃的。 这是进入城堡一个月没有被消耗尽的面包、饼干、零食,还有几包方便面,看着虽多,但要真按十二个人头算起来,最多撑不过两天。 他们本来想得很美好,今天送货小哥一来就能解放,于是昨晚上开开心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现在一想到这顿丰盛的晚餐可能会成为他们人生最后一顿大餐,唉声叹气如涟漪一般扩散开去。 带头做饭的几个兄弟懊悔不已,柯纯也很自责,如果他当时能制止他们的话 快乐总是会让人麻痹大意。 面对眼前拮据的情况,费正启决绝地对柯纯道:我看我们还是马上动手凿墙吧。 在死亡的真实威胁下,大家的行动力激增。 柯纯、郎秋、费正启三人主动担下了搜索城堡、物色突破点的任务,其余人中选出了两位看管食物以免有人偷拿。 在一个小时的评测下,柯纯他们选定了食堂东面的那堵墙,从那儿出去是城堡的东侧,他们从二楼小窗确认过,东面墙外虽说也濒临悬崖,但有足够的空间通行一人。 费正启找出他之前用过的铁锹,他们又在地下室的仓库里找到一把铲子。 然后把大家召集起来,排好班,轮番干了起来。 柯纯看到蒯安和站在人堆后面,脸色不是那么好。 他有意地靠近蒯安和,试探地问道:失联了? 蒯安和却没有回话,一声不响地转头离开了食堂。 凿墙这个活远比影视作品上看起来的要难。就连费正启干了十分钟也已满头大汗,更别说其他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他们可能在家连扫帚都没拿过,更别说铁锹和铲子了。 一铲子下去,墙上连一道缝都没有,手心已经红了。 没办法,费正启只能从如何正确使用铲子开始耐心地教起。 体力劳动一天后,大家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残酷的是并没有足够的食物分给每个人,一人份的量可能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大家都明白,这是为了一起活着,再苦再累再饿也只能咽下肚去忍着。 这天晚上,柯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今天的事情,突然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坐起身来,冲对面的郎秋问道:我们是不是被彻底抛弃了? 郎秋开着床头灯正在看书,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不是我们的目的吗? 柯纯强调说明:是字面意义上的抛弃,没有人会管我们的死活,包括节目组。 这话引起了郎秋的注意,他把书反扣在被褥上,侧头看着柯纯问:为什么这么想? 蒯安和慌了。我今天看他脸色不好,故意找他说话,他逃了。你想想,他一直以来都很从容,无论我们怎么质疑,他都能和煦微笑,但今天我没见他笑过。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8) 郎秋不以为然:也许只是他被抛弃了。 不只是他的反应。送货小哥没来也很奇怪。你想想,送货小哥是我们逃出去的机会,但反过来不也是节目组拿回主导权的机会吗?如果他们想要继续控制我们进行实验,肯定得再派人来,而最好的伪装不就是送货小哥吗? 也许节目组也猜到我们会利用这个机会,所以故意错开时间让我们措手不及呢? 柯纯的思路豁然明朗:那我们是不是派一个人守着大门比较好?一有动静可以通知所有人。 郎秋问:谁去? 我去! 说着,柯纯抱起被褥就要走。 郎秋赶忙把人叫住: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办法。 他从黑色的行李包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小东西揣兜里,然后对柯纯招招手。 两人一起走到一楼正门口,就见郎秋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抬头寻找着什么。 柯纯凑过去发现郎秋手中是一个硬币大小的微型摄像机,他不由赞叹:你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想到之前黏在蒯安和身上的定位器,柯纯暗自吐槽,这家伙是蓝胖子吗? 郎秋笑了笑,他已经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撕下微型摄像机底座的胶带,粘到门檐上。 确定粘牢之后,他松开手,大功告成地呼出一口气:搞定了。 柯纯疑惑道:这家伙只能拍影像吧,城堡里有什么好拍的?大家都在睡觉,没人会来门口溜达啊。 郎秋神秘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回到屋里,郎秋解锁手机屏,打开一个APP,动作太快柯纯没有看清那个APP叫什么,不过屏幕上展现出来的画面是城堡门口的景象,不难推测这个APP应该是和那个摄像头有联动的,但这并没有解决他刚才提出的问题。 这时,郎秋从包里掏出了一副蓝牙耳机,分了一个给柯纯,吩咐道:塞着它睡。 刚一戴上耳机,柯纯就听到了滋滋滋的噪声,他讶异道:这是实时录音? 那个摄像机上搭载了收音设备,APP上还可以调节音量,你现在听到的杂音应该是外面的风声。 外面的风声?!柯纯惊叫。 这麦克风那么牛的吗?他们在屋里说话外面的人都不一定听得到!这小东西居然能收到声? 郎秋就像是在炫耀他最得意的宝贝,介绍道:这个收音器灵敏度很高,穿越性很强,可以拾取方圆一百米内的所有声音。万幸,在这深山老林里没有那些嘈杂的人声,不用担心耳朵受罪。 那么说,如果有车接近,可以在它开到一百米外的地方就察觉到?柯纯瞪大了眼睛,这个收音器太BUG了,尤其是可以穿越物理屏障这项性能,随身带着不是能把身边人的秘密都给听个一清二楚啊?! 想到这儿,柯纯不由自主地抖索了下。 郎秋有点好笑地看着柯纯的反应,跟着说:所以今晚我们戴着它休息,一有动静就可以立马起来。 柯纯翘起了赞赏的大拇指,百宝箱郎秋,真好用! 兴许是挂记着耳机里的动静,柯纯这一晚一直提着一根筋,只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 耳机里呲呲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持续了一整夜,没有其他异样的动静。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门外的喧嚣声给弄醒的。 兄弟们纷纷出到走廊里,见人就问:有没有水? 强烈的不安感敲击着柯纯的心,他赶忙跑到自己屋里的洗浴间,打开水龙头,一滴水都没出来。 停水了! 没想到不好的预感应验了,这栋城堡,包括这栋城堡里的他们似乎真的被抛弃了。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在第三天的早上发生了。 停电了。 没水、没电、没食物,他们这些人彻底被遗弃在了这里。 不安、恐惧、焦虑、绝望,各种各样的情感全都爆发出来。 这一天,所有的人都非常暴躁。 最暴躁的是凿墙工程的进展十分缓慢,两天的成果不过是凿了一小块凹槽。 一个兄弟把铲子一扔,怒吼道:老子不干了! 确实,按照现在的进程,凿出一个洞之前他们这些人会先饿死。 一个起头,另外几个也纷纷罢手,与其浪费体力在这种没指望的事情上,不如好好保存体力,争取多活一天。 结果,只有费正启一个人还在勤勤恳恳地凿墙。 柯纯看着陆续散去的兄弟们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如同看着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建筑在一瞬间被击倒瓦解。 他不甘心,也不会放弃。 他主动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铲子,正想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时,忽然听到食堂里响起一声惊人的嘶吼 冉晓信!你还回来! 转头望去,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溜烟逃出食堂,追在他后面的兄弟气红了脸,撞人就叫追他!他把吃的都抢了! 一听这话还了得,所有人二话没说一齐追了出去。 冉晓信逃回房间,把门一关,晚了几秒的其他人只能干巴巴地围堵在他的门口,用语言威逼利诱。 费正启拍着门大吼道:冉晓信!出来! 门里传来冉晓信的声音:都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柯纯用尽量柔和的语气劝道:晓信,我知道你很害怕,我们都和你一样。但是你想想,如果你一个人霸占着食物,我们都饿死了,那么你一个人能怎么逃呢?不如大家一起分享,群策群力,这样活下去的概率才更高点。 哪知道冉晓信突然爆发了一般砰砰砰猛烈地敲起门来。 柯纯!凶狠的呼唤,厌恶之情尽显无疑,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搞这一出,我们现在会那么狼狈?每天饿得前胸贴后背,房间臭的要死,喝口水都不敢。凭什么我要遭这个罪?我赢了啊!猫捉老鼠我赢了啊!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这群Loser一起忍受这些?! 他的每一个字都捶在了柯纯的心上,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头五味杂陈。 冉晓信说得没错,如果顺着节目组来,他可以平安活到下一轮,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但输了游戏的人呢? 柯纯把头转向那几个输了游戏的兄弟,他们一个个都避开了柯纯的视线。 这让柯纯的心凉了一半。 费正启看不过去,帮柯纯说话:纯是为了我们,为了集体,个人的事情只能先忍一下。 他说的话一直很正道,然而有些时候正道并不讨人喜欢,尤其是在自己的切身利益会受到严重损害之时。 冉晓信激动地回道:呸!集体个屁!我只代表我个人,我要赢这场比赛,然后活下去!你们的死活关我屁事! 一片沉默。 就连费正启也没了声。 沉默代表了认可。 柯纯明白了,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想要集体逃脱的,而其他人不过想的都是明哲保身。 他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好吧。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人堆。 他知道费正启在后面叫他,但他不想回应,因为没有意义。 也许在这些人眼里柯纯很伪善,他们愿意配合只是因为符合他们个人的利益,就好像这些天都是输了游戏的人在拼命干活,而赢家们都不care这事儿。 输家知道他们无路可退,赢家还有遵从游戏这一条活路。 但柯纯很不解,这场游戏胜者只有一个,为什么他们那么确信自己能够赢到最后? 迎合节目组的路数,奋力地去赢,这件事本身就非常的小丑。 柯纯不愿意,却没想到不愿意的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尽管如此,现在柯纯满脑子还是想着当下的脱困之法,他觉得自己疯了。 回屋时,郎秋已经在屋里了。 他正坐在桌前,手机就架在桌上,而他的耳朵里塞着那一副蓝牙耳机。 郎秋也没有放弃,这让柯纯的心灵得到了一点安慰。 他走到郎秋身后,目光放到小小的手机屏幕上,还是那一个画面,除了光线亮一点外没有任何区别。 柯纯拍拍郎秋的肩膀,问道:怎么样? 郎秋稍微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淡淡道:没动静。 柯纯有些累,他在郎秋身边坐下,盯着手机屏的目光变得呆滞。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郎秋没有像一般人那样问东问西,这让柯纯很舒服。 郎秋身上的味道果真有奇效,先前还焦躁不已的心情慢慢地趋于平静。 对不起。 柯纯小道了声,把头一歪,靠在了郎秋的肩头。 好在,郎秋没有拒绝。 在郎秋身边,柯纯觉得全身心都被治愈了,要是一直能和他在一起,该有多好。 他想着、想着,意识开始飘远。 杂乱的思绪喧闹着渐渐远去,余下一片空白。 等他再次醒来时,是被郎秋叫醒的。 有动静! 柯纯坐起身,瞥了眼窗外,已经全黑了。 看手机。郎秋提醒他。 柯纯忽的警觉起来,马上去看手机屏幕。 一个女人,穿红衣服的女人。 他渐渐撑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手指颤颤巍巍地举起,指着屏幕里的女人,不可置信地高呼:怎么可能?! 屏幕里的那个女人,他们很熟悉,正是红玉。 她正举着一把枪,对着画面右边。 三秒后,她收起枪,从左边出了画。 柯纯急着问:她开枪了?刚刚她开枪了吗? 因为蓝牙耳机是郎秋戴着,所以他听不到声音。 郎秋犹疑着说:看情况,像是开了枪。 像?没有枪声吗? 画面的右侧的动静解答了柯纯的问题。 一个人从右侧爬入画面,由于摄像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但从他迟缓的动作中不难猜测他是被打中了。 救救命。郎秋轻轻复述耳机中的话。 那一声后,这个人倒在了大门前,再也没有了动静。 彩蛋2 主贴:那场实验的被试名单:竟然是他们?! 瓜友们,一手资料,绝对可靠! 我有一个亲戚是科研局的,前天找他吃饭的时候多灌了他几瓶酒,嘿嘿,请叫我心机小honey! 你们猜怎么着?他给我透露了那场实验的被试名单! 绝对热乎的情报,仅我一家独有! 废话少说,情报送上。 名单如下 你准备好接受惊喜了吗? 五十人大名单来了哟!!! 柯纯、蒯安和、冉晓信、耿言彬、薛友蕊、贝春冬、简虹、费正启、农乐蓉、浦金、梁绿蝶、程夏柳、桓建武、龙香藤、崔恨风、乔梦槐、匡向萍、戴收国、罗觅风、丁明明、纪超、张颜、钟钊、庞曼凝、习文耀、乔一凡、麦渊、龚汇、任杭、卢有易、汪向雪、储代梅、洪醉易、柳至顺、闻梦易、郝建始、蔡妙菡、陈乾、耿绮、纪向雪、胡凝冬、史从瑞、孔盼雁、蒙熙宁、闵鹏宇、余梦、谢耀、蓬谷月、卓远、叶秦 怎么样怎么样? 这非常明显了啊! 群众的智慧果然厉害,瑞思拜! 别问我最后结果怎么样,这是绝高机密,不可泄露! 只能说,大家敬请期待! 我已经满足了,匿了匿了。 等一切结束后,我再找机会和大家详细唠唠! 于小阳滑动鼠标一路往下翻看跟帖,有喊卧槽的,有抱怨贴主说话只说一半的,有威胁贴主有本事别匿的。一小时前的发帖,已经翻了十几页,十几页的内容并没有太大的讯息,他又跳回到第一页,把那五十个人的大名单滚动至屏幕中央。 这个论坛名为【人脑实验场】,是个小众的邀请注册制论坛。 开设三年来,注册人数刚刚到两万,但看帖子热度,这两万的会员都是粘性很高的用户。 【人脑实验场】,顾名思义,这里发布的内容必须和人脑实验有关。 人脑实验是近几年流行起来的单词,它并不小众。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网络上出现了很多人脑测试。 人脑测试包括很多种,有娱乐性质的,类似于测试人脑颜色、测试理智脑or感性脑等等,这些测试题目很少,基本上大家图个乐子当个谈资,玩玩也就过了,不会放在心上。 还有一种是专业性质的,需要到专门的机构里面才能测试。专业测试就会比较繁琐,专业人员会给你戴上头盔,问你很多问题,然后让你做许多题目。当然出来的结果也是更加全面,你可以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脑子在哪一方面比较擅长,哪一方面还有欠缺,之后会有专业人员针对你的大脑制定一个属于你的大脑进化方案。当然,费用也会更加昂贵。 除了以上两种外,前年网上突然流行起了一个半专业类测试,题为测测你的脑子有多接近人类。这个测试有230道题,测试完毕后会出一份特别详细的结果报告,但它是完全免费的,最初是在朋友圈里面疯传,后来所有的社交媒体上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这个测试流传到疯魔的程度,团体中开始就测试结果进行攀比。高分者被人吹捧、低分者被人嘲笑,直接把人脑测试推向了热度的顶端。 也正是这个契机,人脑崇拜者孕育而生,而这个【人脑实验场】的论坛也是在这次热潮中悄悄建立起来。 不过这个论坛的用户对于人脑测试没有什么兴趣,他们的关注点在于人脑的研究和实验。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29) 论坛上的第一个帖子就是揭发国家正在偷偷实行的人脑实验。 帖子中表达了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观点: 我们的大脑比人脑的10%还不足。 贴主列出了一系列政府官方组织的一场场关于人脑研究的实验数据来佐证的观点。 纵使他们拥有比人类更强的记忆力、信息处理能力、危机处理能力,但在创造力、应激反应力、感受性等数据上却远远落后于人类。 他们甚至不知道爱是一个什么情感,90%以上的新人类觉得爱可有可无,但有60%的新人类对爱表现出了明确的好奇。 自此以后,论坛里经常会发布各种各样的人脑实验,大多数都不知真假,但有一个观点是很明确的,那就是人脑实验从百年前就开始了百年前,还是人类和新人类共处的年代,那时的社会还是人类占优。 其中有一场很传奇的实验,论坛中的人称之为那场实验。 那场实验据说是八十年前由政府主导执行的,但更多的资料却无从查起。 有人说那场实验是披着综艺的皮,骗了很多无知的青少年,目的是要研究青少年的大脑发育。 有人说那场实验把一整座城都封了,里面的每个人都是被试。 有人说那场实验最后无一人生还,全都成为了实验的牺牲品,至今他们的尸骨还在某座山上无人发现。 有人说那场实验的真实目的是改造人,被试都焕然一新以新的姿态回归生活了。 众说纷纭,那场实验的神秘色彩越来越浓,渐渐成为了传奇。 隔三差五就会有人在论坛里发布关于那场实验的爆料,真假难辨。大家虽讨论得激烈,却很少有人当真,因为从没出现过实锤。 直到一个多月前那个综艺的开播。 《通往歌神之路》,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吸引力的名字,至少对于【人脑实验场】的瓜友们来说。 起先于小阳也不知道这个节目,职业关系他并不需要天天出门上班,但即使大部分时间在家度过,他的兴趣也只在电脑和游戏上,电视机于他而言只是个游戏显示屏而已。 九天前,论坛里有一个热帖一直霸占着首页的位置,热帖的主题是《通往歌神之路》是人脑实验? 于小阳感到好奇,就点进去看了下。 主贴贴出了节目的截图,是一群人在一个昏暗的房间。 那个房间阴气森森的,中间摆着一个破旧的手术台,四壁上挂着奇奇怪怪的工具。 房间里有一个人,另外门口聚了一堆人。这些人表情各异,惊惶、害怕、紧张、气愤,于小阳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生动的表情。 这几个人绝对不是新人类。 于小阳想,却又不禁疑惑,如今居然还有人类的存活? 据他的情报,人类要不死绝了,要不就在政府管辖的实验室里当研究对象,断无可能还上综艺演节目! 等等,这个综艺会不会是政府所为? 想到这一层,于小阳觉得主贴的可信度蹭蹭上升。 他随即打开视频网站搜索起这个叫《通往歌神之路》的节目来,看到封锁的密室那一段后,更加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这些可怜的人类,还以为自己生活在旧年代,还在坚持着自己可笑的梦想,像小丑一样任人摆布。 倒是那个叫柯纯的人有点意思,竟然敢在节目里直接和镜头叫板,于小阳作为一个新人类都不由自主地为他鼓掌叫好。 从那天以后,于小阳家的电视机总算开始干起了它的本职工作。 于小阳依旧每天在家摆弄电脑和游戏机,唯一的不同就是电视机上同步播放《通往歌神之路》这档综艺。 看了两天后,于小阳发现了一个让人惊愕的事实他也许认识这其中的一个人! 其实最初看的时候就觉得其中有个人长得很眼熟,在他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后突然就想起来了! 于小阳的爷爷曾经留给他一本手札,手札里夹有一张老相片,在那张相片里好像就有这个人! 想到这儿,他一刻不停地翻箱倒柜找到了那本手札,并且翻动纸张果然掉出了一张照片。 由于年代的关系,那张照片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是一张集体照,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们在剧场外排成三列一齐对着镜头比树杈。照片的背面注释:零九届话剧社留影纪念。 于小阳听他爷爷说过,他爷爷大学时候是学校话剧社的场务,那时候剧团里有一个人缘特别好的前辈 他在照片中找起那个人来。 有了! 于小阳激动地用食指点住一排正中间的那个笑得十分灿烂的青年。 脸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像!和节目里的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于小阳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然后他确信他爷爷没有和他说过名字。 也许手札里会写。 那么想着,于小阳迫不及待地翻开手札。 手札里是他爷爷苍劲有力的文字,记录的是他从大学入学到毕业这段时间的日记,每一篇都很简短,这省去了于小阳很多功夫。 他专注于提到话剧社的文字,一目十行地查找。 这里! x008年6月22日 今天蒯学长因为迟到给我们每个人买了根棒冰,剧场空调坏了三天了,这根棒冰简直是雪中送炭。我以后也要成为像他那样的前辈。 蒯! 节目中的那个人也姓蒯。 蒯绝对不是一个常见的姓,于小阳觉得很难用巧合来解释这个事情。 他继续往后翻看。 蒯学长在他爷爷的心里是一个和蔼可亲、体贴学弟学妹的好前辈,会主动问候大家、给大家带吃的、替他们场务分担劳动,还很能体察人心、主动开解迷茫的后辈,总之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人。 这个膜拜的口气与爷爷说与他听时一模一样。 于小阳心里已经基本认定这个蒯学长和节目里的蒯安和一定有关系。 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他现在还不好判断。 又往后翻了几页,他的目光定在了某一页上。 x009年7月5日 今天大家给蒯学长举行了送别会,一是庆祝他毕业,二是给他践行。他被一个唱歌综艺选中,再过十天就要入营了。我知道蒯学长的梦想就是站在舞台上唱歌,真心祝福他。 唱歌综艺? 于小阳警觉起来,这个蒯学长也参加过唱歌综艺? 他继续翻看下去。 x009年9月3日 蒯学长入营快两个月了,奇怪的是节目一直没有定档,甚至连节目名都没有公开。听学长说,入营之后要上交手机,所以没办法和他联系。剧团里的人都在吐槽这节目故弄玄虚神神秘秘。算了,再等几天吧,我们都等着集体给学长打call呢! x009年10月10日 今天剧团里又讨论起了蒯学长,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节目也迟迟没有定档。这是不是有点奇怪?我们已经托关系去问了,等结果吧。 x009年11月20日 蒯学长那个节目还是没有消息,托关系问来的结果是无可奉告。这件事情在网络上发酵了,除了蒯学长以外还有好几个人也是同样的情况。这会不会是一场诈骗?集体传销?担心希望蒯学长没事。 于小阳拧起眉头,直觉告诉他,当年那个综艺和现在这个综艺一定有关系。 同样的姓氏、同样的容貌,一开始于小阳怀疑这俩是不是直系亲属,但现在他的心中浮起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假设他们会不会是一个人? 于小阳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荒谬。 人类的寿命是有期限的,八十年前二十几岁的青年在八十年后如果还活着就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怎么可能还保持年轻的容貌参加这样一档综艺节目呢? 可要用巧合来解释这一切未免也太传奇了。 传奇 这两个字在于小阳脑中闪过的时候,他忽然如被雷击中一样,呆坐在沙发上。 那场实验也是八十年前。 也许真的是一个传奇! 可,怎么做到的? 有了这个大胆的假设后,于小阳特别关注【人脑实验场】中关于那场实验的每一个帖子。但让他失望的是没有找到靠谱的情报。 直到今天的这个爆料贴的出现。 五十人的大名单,只要去一一核实他们每个人的身份,就能确定现在这个节目和八十年前的那场实验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于小阳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正中的那五十人的名单。 已知的名字是在节目中的公开信息,其余那些名字节目中并没有公布,因此这份名单也有伪造的可能。 但如果是伪造的,有一点让于小阳很不解。 这份名单里少了两个公开的名字郎秋和薄亦然。 如果是贴主故意想要博人眼球伪造名单的话,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在跟帖中确实也有人拿这点质疑贴主,但贴主发完贴后就遛得无影无踪,别说回复了,于小阳查过此人的IP和网站痕迹,发完贴后他再也没有登录过,IP也是虚假的。 不管这份名单是真还是假,对于小阳来说都是一个突破口。 他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狂敲起键盘,投入调查中 第三卷:无声暗杀 第26章 他已经死了。 郎秋探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地上那人脖颈处的大动脉,冷静地判断道。 这个人是猫捉老鼠游戏中被淘汰者之一,这会全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双眉正心有一个很小的红色圆点,双眼瞪得滚圆,惊恐地看着前方,似是对于这悲惨命运的无声控诉。 郎秋起身,捋平了衣服,并朝视频中红玉开枪的方向望了眼,分析道:他应该是被红玉一路逼到这里,转身想要求饶时,脑门正中中弹,一击毙命。 说完,他在脑中又复盘了下当时的情景,并不时地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却听不见来自柯纯的任何回应。 待他回过神,正奇怪着那个咋呼的家伙怎么突然那么安静,回头一看,发现柯纯像跟棍儿一样杵在一旁,眼神呆滞、表情僵硬,丢了魂似的。 喂!郎秋唤他道。 柯纯缓缓抬起手,指着地上那个人,仿若见了鬼一般,颤着声问道:他是谁? 郎秋的表情骤然下沉,他快速走到柯纯面前,确认道:你不认识他? 还不及回应,郎秋的手突然被柯纯一把抓住,迎上的眼眸中盛满了盈盈的泪水。 柯纯的情绪变得意外的激烈,他好像在害怕什么,又语无伦次。 他我见没,不知道谁?为什么?啊啊啊啊 柯纯疯狂地敲起了自己的脑壳,似乎拼命地在回忆,但结果让他陷入了绝望。 一张通红的脸,像是蒸汽机一样地冒着热烟,双臂把脑袋夹在了中间,口中还喃喃着一些模糊的话语。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铺满了整张脸。 这是郎秋从未见过的柯纯,一个情绪完全失控的柯纯。 郎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状况,只能双手用力扳住柯纯的双肩,用强有力的手掌试图让对方冷静下来。 让他欣慰的是,这一招还真有了效果。 柯纯在接触到郎秋掌心的温度后,张开双臂靠进了郎秋的怀里,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瑟瑟发抖地抱着能让他安心的树干。 静静过了一段时间,颤抖慢慢停止,郎秋把柯纯扶到大堂的另一头,让他靠着墙壁稍事休息,同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柯纯那一副见鬼的模样不得不让郎秋怀疑他是真的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 柯纯的目光慢慢飘向远处倒地的人影,这时在他的眼眸中清晰映出了那位被淘汰者的面容,死状非常惊悚,但柯纯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安心。 比起刚才脑海中的那个画面,这已经算不了什么。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柯纯终于能够平静地开口说话:我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从未见过?郎秋的额角微微沁出汗水,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狼狈,刚才安抚柯纯花去他太多的精力。 嗯,不过很奇怪,那张脸我觉得我认识。柯纯垂下眼睛,咽了口水,声音变得很轻,只是回忆便让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把话续了下去,我的身体突然僵住了,不听使唤,然后脑子里突然窜入一个画面,很不真实,但却很真实,你能懂吗? 郎秋很诚实地摇摇头,进而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刚刚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柯纯点了下头,眼神往现在倒地那人的方向一瞥:不是他。 那是你脑海中的画面?郎秋又问。 嗯应该是的,我确定我之前从没有见过那张脸,可是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认识他或者怎么说,那个画面我见过,那种既视感,你能懂吗? 郎秋没有吱声,只微一点头。 画面中的他也是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眉心一个红点,眼睛瞪得很大,在瞪着我,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那张脸我很熟悉,可是我想不起他是谁。我隐约觉得他是参赛选手,可并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柯纯揉搓着自己的脑袋,还是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如果可以他十分想撬开自己的脑袋,仔细在记忆的角落搜寻那张脸。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0) 郎秋略显僵硬地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道:等一会再想,现在先去确认其他被淘汰的人的安全。 被这句话点醒,柯纯用力夹了下自己的脸颊,让精神振奋起来,大吼一声,积极地推着郎秋一起跑向二楼。 他们第一个直奔的就是费正启和简虹的房间,柯纯砰砰砰地把门拍得很响,口中碎碎念道:快开门啊,快开门啊,求求了快开门啊! 敲了有半分钟,门内没有任何响应。 费正启!柯纯放声大喊,焦急近乎绝望的泪水在他的眼中不停打转。 郎秋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示意他让开,然后按住门把轻轻往里一推。 门毫不费劲地开了。 柯纯急不可耐地冲进房中 空无一人。 他的腿一软,直接往后倒在了郎秋的身上。 这番动静闹得其他人都纷纷聚了过来。 每个人都刚从睡梦中醒来,个个黑着脸,带着怨气瞪着柯纯和郎秋,不知道他们发的什么疯。 耿言彬直接破口大骂道:你俩脑子被门夹了?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吵个屁!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话音未落,他就见柯纯带着一双泪眼转过头,无限悲伤的目光让耿言彬生生吞回了下一句脏话。 柯纯含泪的双目一点点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轻轻地说道:费正启和简虹,不在了! 这句话终于拉响了所有人脑中的警报。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发现了一个事情没有一个被淘汰的人。 众人还在思考那个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柯纯忽的大叫道:跟我来! 说完,他一个人冲楼梯方向跑去。 一头雾水的众人紧步跟在在的身后,还未全部下楼梯就见柯纯一个人对着空无一物的大堂惊呼:人呢?! 刚才还包裹着一片肃杀之气的一楼大堂这会安静的沐浴在了月光之中,宁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蒯安和走到他身旁,柔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柯纯抬手指着门后面的地板道:那儿刚才有个人,被杀了! 震惊的话语让胆小的冉晓信一下拉住蒯安和的手臂,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 你做噩梦吧?耿言彬从后面走上前来,在大堂里转了一圈,挖苦柯纯道,这儿干干净净,哪里来死人?再说,被杀?被谁杀的?你?还是他?他的手指指向站最边上的郎秋,又向右划过众人,还是我们这里的某个人? 红玉。 这个名字一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就连耿言彬都笑不太出来,嘴角的弧度略显尴尬,凑到柯纯面前,抬手刚想摸他额头,不想手腕却被另一人抓住,他只得尴尬地放弃自己的动作,转而揶揄道:小朋友你脸太红了,是不是发烧了? 郎秋紧紧捏着耿言彬的手,直到他退出了五步,才松手,然后淡淡地替柯纯把事情给解释了:我们刚刚在这里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眉心处有一个红点,双目圆睁,怀疑是额头中弹而亡。 耿言彬仿佛听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斜勾起唇角,冷冷道:我看你们是真疯了?中弹?意思是这里还有一把枪? 郎秋没有回应他。 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尸体呢?凭空消失了? 不管是郎秋还是柯纯都答不上来。 他俩上楼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在这短短十分钟内把尸体搬走,还细致地擦了地板没留下一点点痕迹 所以是红玉,只有机器人才能这么快的杀人、处理尸体!一直躲在蒯安和身后的冉晓信忽然出声,他越说越激动,是惩罚,游戏还在继续!一定是这样的!他们输了,所以他们该死!游戏还在继续! 这时,从没发过声的薄亦然在众人身后徐徐说道:有电了。 三个字在偌大的空间内回荡开来,诡异的回声轻轻拂过众人的心尖,捶下重重的一击。 宁静的月光变得狰狞,像是恶魔之眼紧紧地盯梢着这一方天地。 众人纷纷转头往楼上看去,二楼走廊上的顶灯仿佛是要彰显它的存在感,忽的跳动了一下,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之前谁都没有注意到二楼走廊的灯是一直亮着的。 柯纯和郎秋满心焦急只想确认淘汰者的生死,而剩下的人刚从睡梦中惊醒还迷糊着,于是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大堂高高的窗缝间溜进一丝冷风,迅速掠过每个人的肌肤,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 没人再敢说柯纯是在胡言乱语,这莫名其妙的来电让柯纯和郎秋口中那个天方夜谭的杀人事件听上去竟有那么点可信。 这个残忍的杀人游戏兴许还在继续 乌云布满了每一张脸,他们沉默不语,不欢而散。 这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七点,吵闹的铃声像催命似的把城堡里仅存的六个人从床上叫起。 随即,广播里传来AI动听的声音,召集他们到一楼大堂集合。 这个起床铃、这个广播与一周前并无二致,包括白日里明亮的房间、干净的洗漱间,都和赛初那段大家都还在的日子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是50人,现在只有6人。 那时欢心雀跃,现在心情沉重。 柯纯和郎秋一起下到一楼大堂时,看到大家的脸都是肿的。 冉晓信黑着脸,依着蒯安和立着,仿若是他的挂件似的。 蒯安和的神情很放松,唇角微微勾起,似在淡淡的微笑。 耿言彬晚上没睡好,不知从哪儿翻了个口罩出来,大半张脸都见不得人,只有那一圈黑眼圈很是引人注目。他看到柯纯和郎秋后,气呼呼地瞪了他俩一眼,好似在责怪他俩让自己这番形容憔悴。 独缺一个薄亦然,在柯纯和郎秋的后面姗姗来迟。 从食堂的方向传来阵阵香气。 柯纯往那看了一眼,注意到他眼神的蒯安和马上接口道:里面有六人份的早餐,如果饿了可以去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点愉悦,但看在场其他人的脸色,应该是没人敢享用这份早餐。 柯纯摇摇头后,无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这个状况更证实了昨晚柯纯所言的真实性,这场游戏恐怕还在继续。 尽管谁都不说话,但他们很默契地在等一个人出现。 那个他们以为已经解决掉了,现在却又卷土重来的噩梦之源红玉。 红玉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在时钟的时针指向罗马数字VIII时,那个穿着艳丽红装的女生飘然而至。 尽管心里有了预期,但柯纯还是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转头去看郎秋,发现对方也正向自己投来肯定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这给了柯纯很大的勇气。 按照以往的惯例,今天早上应该是公布下一轮的比赛规则,而公布者应该是电视屏幕里的黑棒导演。 红玉径直走到大电视旁边,停住脚步,面向大堂中零散站开的六个人。 在所有人屏息静气等她开口说话时,忽然见她眼中闪过一点诡异的红光,同时大屏幕亮了起来。 黑棒导演熟悉的面具并没有出现在屏幕中,只有满屏的雪花无声的嘈杂着。 没有人主动开口问一句话,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等待。 等待这个机器人女孩开口,给他们一个审判,是生?是死? 红玉没有开口说话,屏幕中的雪花却不见了,变成一块黑屏。 两秒后,黑屏上突然蹦出四个血红的大字无声暗杀。 血红的大字还被做了动画特效,忽大忽小、忽左忽右,时而叠影、时而加粗,传递出无限的不安与恐惧。 持续了五秒之后,四个红字慢慢地融成一滩血水,流出画面外。 一大段苍白的文字在黑色屏幕中央闪烁了几下,显示出它的内容。 游戏规则 每位选手会拿到一把特制的手枪,选手们代表个人作战,用所得的手枪攻击除自己以外的其他选手,活到最后的那一个人即为本场游戏的Winner。 这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柯纯惊呼。 然而其余几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这一切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画面翻转至下一段文字。 手枪使用注意 该手枪为声波攻击式手枪,无需加载任何子弹,扣动扳机后自动发射声波攻击。 请注意,只有精准射中人类额头正中的印堂穴才会造成伤害,其余部位的攻击皆无效。 ※声波手枪攻击时没有任何声音。 ※声波手枪造成的伤害是致命性的,请谨慎使用。 看完这段发言已经有人想要跃跃欲试。 耿言彬摩拳擦掌,问红玉道:手枪呢? 红玉右手往屏幕那儿一探,就见屏幕上关于手枪使用注意的说明文字隐掉,跳出另外一行字下面进行手枪使用的演示,请仔细观看。 屏幕啪的亮起,是选手的房间。 费正启!简虹!看到熟悉的面孔,柯纯激动地叫了起来。 简虹正靠在床头,捧着他的那本Alex的个人传记,眼神放空。仔细看会发现,那本书被他拿倒了。 而费正启在房间靠窗的空地上做俯卧撑,他只着了一件黑色的背心,手臂漂亮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柯纯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费正启锻炼时的喘气声这是一条带声音的视频。 喂!你们看那里! 胆小的冉晓信忽然举手往屏幕上一指,迅速又缩回了蒯安和的背后。 其余五人把目光聚焦在了他手指之处,是房间的窗户,这时正是晚上外面黑乎乎的,而就在黑暗之中,有两点很微弱的蓝光,真的只有一小点,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察觉。 他们定睛辨认,终于发现这蓝光是人的两只眼睛! 而那人还能有谁? 正是此刻站在大电视旁边的红玉。 红玉一身黑色的衣服把自己完美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她用发亮的眼睛在窥伺着费正启和简虹,好像一个幽灵! 柯纯的心紧紧揪了起来,他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若换做以往他一定会喊叫着让费正启快逃,可此时此刻,他的声音被封印在了嗓子里,因为他知道,即使再怎么叫也没有用了,既成的事实无法改变。唯留下艰难的苦涩哽在喉咙里,一点点地入侵他的五脏六腑。 这个事实证明了他的又一次失败。 做完俯卧撑的费正启站起身,眼睛扫过窗户的时候很敏感地捕捉到了红玉的那双蓝眼睛。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红玉,只是警觉地赶忙拉上了窗帘,然后找了个借口招呼简虹一起出门。 可红玉的速度还是太快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窜到了二人的面前。 看清红玉那张脸的瞬间,费正启的动作有一瞬的犹豫,正是那一瞬的犹豫给了红玉机会,提起手枪就想要开枪。 但费正启不愧是练家子,即使脑袋没反应过来,身体还是动在了脑袋前面。 他一手压住简虹的背,两个人一起卧倒,躲过了红玉的第一次攻击。 不过复活的红玉似乎反应和动作都比之前提升了一个等级,没过几招费正启便连连败退,尤其是在宿舍房间这个狭小的空间内,费正启这个大个子根本就发挥不出他百分百的能量,更别说还要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简虹。 他打得非常狼狈,很快便显露出了疲态,对抗红玉已经让他精疲力竭,根本无暇顾及简虹。 可怜的简虹只能一步步退到门后的角落,蹲在地上不住颤抖。 红玉找准时机,轻盈地一踮脚,从费正启的身侧掠过,直奔简虹而去。 费正启心一慌,追着她往门那儿去,却不想红玉猝不及防来了个回马枪,手中的枪正对准了费正启眉心。 不到一秒的时间,电视前的观众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费正启那庞大的身躯直直地向后倒去,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倒下后的费正启再也没有站起来。 她刚刚开枪了?冉晓信细声确认。 刚才那一瞬,只见到红玉抬枪瞄准费正启,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她扣动扳机的动作都没看清! 回答冉晓信的只有沉默,大家都沉浸在刚才那一连串的搏斗中,没有缓过神来。 郎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画面中只留下缩在角落浑身哆嗦的简虹,凌乱的头发、被泪水糊了一脸的邋遢样,实在无法让人与最初那个谦谦公子联系到一起。 他哀声求饶,甚至膝盖都跪到了地上,给红玉磕起了头。 可这些都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哀求、哭喊、叫嚷,在一瞬戛然而止。 画面骤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堂内忽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 众人的目光纷纷向柯纯投去。 这个男生在画面变黑的那一个瞬间忽然抱头蹲地像原始人那般嚎叫起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并且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不要,不要!住手! 柯纯喊叫着,疾步跑上楼去,不见了踪影。 第27章 阴暗、寒冷、压抑。 柯纯把自己往角落又缩了缩,抬眼看向那扇紧闭的铁门。 习文耀在他身边一直在喃喃自语,他隐约分辨出他口中的话语,竟是让人寒毛都竖起来的一段话 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杀了我。 从那间处刑室出来后习文耀就一直这么战战兢兢、神神叨叨的,柯纯问候他,他却总是答非所问,好似这一个空间随时会有恐怖的东西冒出来把他们几个吞下肚。 不仅仅是习文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笼罩在了这种森然不安的氛围中,恐惧一点点吞噬着他们的心灵。 整整三个小时了,他们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不知道关他们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打算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好像被遗忘在了这个角落,即使那么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1) 喂,别睡!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柯纯的意识将要沉下时拉了他一把,但柯纯依旧没有抵抗住睡魔,昏昏沉入睡眠。 怎么回事? 那时候明明没被关多久郎秋就把我们救出去了,这漫长的等待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最后那个声音是谁? 夜,大堂中只有一排昏黄色的小灯,把这个空间划分成了一明一暗反差强烈的两个舞台。 柯纯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城堡里安静极了,连一点点的风声都没有。 柯纯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一点一点的扩大,愈来愈重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拐下楼梯,又朝前看了眼,远处走廊中安静的小黄灯显得愈发的明亮,似是在召唤他。 他咽了一口水,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气,正想重新往前迈步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 喂!你去哪里? 柯纯一惊,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就见他的室友走到他面前,满脸写着担忧。 看到那张脸,柯纯总算舒出一口气,他一拳打在室友的左胸以发泄自己受到的惊吓,然后回答道:我想去地下室看看,总觉得耀哥的失踪和那儿有关。 室友的眼神变得坚定:我陪你去。 不及柯纯答应,他主动往前走去,柯纯想要出声阻止,可望着那人干脆果断的模样,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另一方面,有人作陪,他的心确实踏实了很多。 室友?我的室友不是郎秋吗? 可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地知道他是我的室友? 更况且,那次去地下室明明是郎秋陪我一起的? 这张脸好像是在大门口时闪过脑中的那张脸 他到底是谁? 热闹的演播厅,选手们三五凑堆,有互相道贺的、有相拥而泣的、有互开玩笑的。 柯纯的面前站着的是蒯安和,他微笑着把手搭在柯纯的肩膀,鼓励他道:下一轮我们一起加油! 而此时的柯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刚刚的比赛中他的伴奏被临时换了,结果拿了开赛以来首个0分,他以为自己这次铁定要走了,为此惶恐不安。 好在蒯安和履行了他的承诺,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柯纯,总算不用再去那个可怕的地下室 咦? 柯纯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他为什么会以为输了一定会去那个地下室? 他对蒯安和道了声谢,两人有说有笑地往演播室的外头走去,没走几步路,后方传来一声爽朗的呼唤纯儿。 不用回头,柯纯就认出了是室友的声音。 果不其然,室友匆匆赶上他们,一下勾住了柯纯的脖子,然后冲蒯安和微笑致意。 他劫后重生地叹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死定了! 因为他的伴奏也被换了,柯纯觉得这是节目组对他俩昨晚擅闯地下室的惩罚。 好在室友随机应变,安全度过了那个危机,并且卡位进了下一轮。 多亏了安和啊,我俩又能再多当几日室友了。 室友咧开嘴,开朗地笑着。 这种感觉怪怪的,柯纯发现自己挺依赖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室友,而这个室友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阳光、开朗、直爽。 只要他嘴角一咧开,就能看到最温暖的阳光。 明媚的阳光在记忆中定格,忽而颜色一块一块的剥落,笑容支离破碎,藏在背后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次又是什么?! 柯纯瞪着双眼,努力要在四周的黑暗中找寻视觉的落脚点。 先视觉而来的是听觉,从轻到响的一声声惊呼和惨叫慢慢向柯纯的头顶心汇聚,把他一层层包围在中间。 黑暗中,一束聚光灯啪的打亮,在柯纯的眼前拉开了一个大舞台。 聚光灯缓慢地从右往左移动,一张张惊恐、绝望的面孔逐一暴露在灯光之下。 这惊悚的一幕让柯纯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他辨认出其中有冉晓信、耿言彬、蒯安和还有他的室友,只有一张脸他从未见过。 室友就趴在他的脚边,双手朝他伸来,那是一张极度扭曲的面庞,眼珠子往外使劲的瞪着,嘴张得特别大,露出其中锋利的牙和鲜红的舌。 他在控诉我? 不知道为什么,柯纯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同时没来由的负罪感捣弄着他的五脏六腑。 除去室友外的四个人也都以不同的姿势倒在地上,或是针锋相对、或是摇尾乞怜、或是贪得无厌,宛如一副刻画着人类极限张力的油画,带给柯纯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连思考的本能都一瞬停止。 然而这一幕并不是舞台的终幕。 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的笃、笃、笃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内荡开层层回音,如同死神来了的序曲,危险与不安随之一步一步靠近。 黑暗中有一个人影,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他在缓缓向自己走来。 人影最先只是被强光勾勒出一个淡淡的轮廓,慢慢的往前,快要露出他的面容时 一道白光从天顶划下,世界中只剩下了白色。 柯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嗡嗡的,仿佛有上百只蚊子在那儿开大会。 他使劲地摇头想要驱散它们,终于有一个声音像是由天而降的上帝之音,从远处穿破一切嘈杂穿入柯纯的耳朵。 柯纯! 白色终于被慢慢融化,映入眼帘的是现实世界,一张布满汗水的脸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柯纯的眼前。 郎话未尽,柯纯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把抱住了来人,把头靠近他温暖结实的胸膛,呜呜呜的像个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郎秋身上的味道仿若有静心的功效一般,柯纯哭了约有半小时,慢慢地平复下来。 他毫无保留地把刚才脑中的那一幕幕与郎秋和盘托出,最后无助又绝望地确认道:我是不是疯了? 郎秋没有很快给柯纯回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柯纯紧张地盯着郎秋的双眸,并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被不知名的浪潮冲走。 过了一会,郎秋低声问: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片段都是真的? 柯纯万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个回应,他近乎崩溃,嗓子也被哽住而发不出声,只凭着轻微的气息音说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猜想:现在是假的? 当我没说。郎秋很快收回了他的问题,然后岔开话题,最终轮比赛今天晚上8点开始,你的手枪我替你拿了。 说着,郎秋从腰间摸出一把银白色的手枪放到柯纯手中。 柯纯接过手枪,木木地盯着它看了一会,还没有从那一串奇异的幻境中缓过神来。 握在手中的枪支枪身通体银白非常漂亮,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更像是一个精致的模型,跟假的一样。 但是用这支枪就能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想到这里,柯纯的心变得沉重。 他黯然垂下眼眸,轻轻道:你可以不用给我。 这句话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心累了,在人心离散的现状下,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原则主动去攻击别人,但也不想坐以待毙成为别人的枪下亡魂,倒不如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郎秋。 非得有一个人赢到最后,他希望那个人是郎秋。 这个心思很容易就被郎秋看穿了,柯纯怎么都没想到会从郎秋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你才是最有资格赢到最后的那个人。 赢到最后 刚才脑中的幻境再次浮现,倒在地上死状惨烈的五人之中没有他。 他心底的危机感愈来愈重,那么他在哪里? 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柯纯不敢去想,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 他绝无可能坐视伙伴自相残杀,更不会成为这一切的元凶! 不不可能。 肯定是最近神经太紧张让他产生了幻觉。 假的,都是假的! 柯纯甩了甩脑袋,把那些可怕消极的想法抛诸脑后。 我不能放弃!他说的很坚决,更像是对自己的承诺。 郎秋没有多问,这段日子的相处及近距离的观察,他很明白柯纯的为人,以及他的信念。 他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不会放弃和节目组的对抗,不会放弃这里每一个人的生命。 既然如此,郎秋能做的事情,就是帮助这个理想主义者,他自己也十分好奇理想主义者究竟可以把理想贯彻到什么程度。 于是,他就自己所知,分析现状道:手枪已经发给每一个人了,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他们在商量组队和对策,每一个人都是认真的想要赢下这场比赛,面临死亡的威胁,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大的,这会是一条很艰难的路,你确定要走? 柯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在郎秋的意料之中,他很快进入下一段分析:手枪我试过,没有弹匣,拆解方法还不知道,我推测里面应该装载了一个特制的电子系统,通过人手的温度感应来开启发射的开关。我试过随便朝某个物体开枪,有扣动扳机的体感,但没任何效果。 说着,郎秋拿起手枪对着窗户扣动了扳机。 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不会骗我们,柯纯用食指点了下自己的眉心处,只有对准这儿才会产生致命性的伤害。 那个死在门口的人眉心处有一个小红点,也证实了他是被人击中眉心才丧命的。 要精准地击中眉心是一件很难的事,除非长期练习射击的人,不然很难做到一击毙命。郎秋盯着手中的枪口,轻声分析。 柯纯也把自己的手枪举起来放到眼前前后左右地细细端详。 手枪的重量并不重,拿在手里跟个玩具手枪似的,但是银白色的枪身泛着晶莹的光泽,确实如郎秋所言,并不似一把普通的机械手枪,科技感十足。 他把枪口抬到眼前,往里面望去,是漆黑的弹道,所谓的产生攻击的声波应该就是从这里面射出的。 声波攻击应该是一个范围吧?柯纯忽然想到。 这个发现也让郎秋恍然大悟:确实,可能是在声波的扇形范围内都能造成有效的攻击。那样这把枪就很厉害了,只要持枪者在攻击对象的前方任意方位发炮,就能造成致命性的伤害。不用专门的射击训练就可以杀人。这种手枪还不会有后坐力太狠了 嗯,我们现在推测出了它的攻击范围,只要保证视野之内没有危险,就不必担心被攻击,可以这么理解吧? 既然必须得在前方发炮才有效,那攻击者就一定在攻击对象的视野可及范围内,排除了背后偷袭的可能。 郎秋补充道:只要没有遮挡物的话。 他想了想又说:但保证自己不被攻击并不能保证他们之间不会互相攻击。 他知道柯纯的目的是要保护每一个人的生命,但他们能控制得了自己,又怎么去控制别人? 他们不会听我们的,尤其是现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场面,他们不会把信任交给除自己以外的人。 不用郎秋说,柯纯也明白这个道理。 面对自己的生死存亡,每个人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这从之前冉晓信偷拿食物的那一刻起柯纯就深切地看透了这个道理。 想要再用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去说服这些人,肯定是一条死路。 文的不行,那就用武的。 把他们困住,行不行?柯纯提议道。 怎么困? 锁在房里?柯纯的眼睛闪闪发光地注视着郎秋,你那么厉害,这个不难吧? 郎秋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没问题。但我刚才说了,他们组队了。依我看,蒯安和和冉晓信应该会一起行动,而耿言彬在说服薄亦然。 一对二你不行吗?柯纯的眼神充满了膜拜和期待。 但郎秋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你想,把他们关起来就高枕无忧了吗?他们是人,有思想会行动,我们关的了一时关不了一世。 对!关键还在于红玉,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解决她了吗?她怎么又出现了?柯纯凝眉思索。 这个问题郎秋也不知道答案,正因为不知道他们还面临着另外一个严峻的问题即使这次再把红玉报废了,那她会不会再次复活? 太难了啊!!!柯纯绝望地叫了起来。 关人也不行,对付红玉也不行,他们到底该怎么应对眼下的状况? 只有一个办法。郎秋说。 柯纯把耳朵凑了过去,洗耳恭听。 把游戏推进下去。 ?! 让他们以为游戏还在继续。 这说得柯纯更加迷惑了,这个杀人游戏,不是死就是活,要怎么让他们以为?死和活还能造假的? 郎秋瞥了眼柯纯,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又得意的笑容。 我需要一点时间研究这把枪。 ? 柯纯用自己并不算发达的脑细胞使劲跟上郎秋的节奏。 要对枪动手脚? 郎秋微微勾了下唇角: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2) 你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吧。 虽然不知道郎秋到底什么打算,但柯纯无条件相信郎秋。 他打了个哈欠,巨大的困意朝他袭来。 交给你了,我有点累。 说着,柯纯在自己的床上躺下,拉起被子,准备小眯一会。 眼睛刚一闭上,又倏地睁开,惊慌地转头去找郎秋,当看到人还在时,他的心才放下,并且像个小孩一样撒娇道:你不许走,一直在这里好吗? 郎秋愣了下,直到自己点完了头,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的含义。 他歪了下脑袋,心里头感觉奇奇怪怪的。 他把手探进口袋,那儿放着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想要拿出来记录些东西,当手触碰到口袋里的某样东西时,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柯纯,并张口短促的啊了声。 床上的柯纯已经安然入睡,神态放松、呼吸绵长,郎秋不忍叫醒他,于是便摸出笔记本,又按了按口袋中的那样东西,伏案写起字来。 第28章 晚上八点整,无声暗杀正式开始。 房间中,柯纯接过郎秋递给他的手枪,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 郎秋传递来的坚定眼神让柯纯惴惴不安的心有了着落。 我先去。 他轻轻地说完,独自出了门。 出门的目的是找人,找人的目的是说服。 柯纯要找人结盟,结成反暴力联盟。 他第一个想找的人是蒯安和,不为其他,因为他们关系不错,比起其他人更加好说话。 即使在蒯安和托的身份暴露之后,他对于柯纯的态度也是友善多于敌对,况且柯纯很明白他参加节目的目的,这给他的说服加了筹码。 蒯安和并不在自己的房间,柯纯一路从他们的寝室找到二楼的排练室、休息区,三楼的阅览室、健身房,甚至连天台他都去看过,哪儿都没有蒯安和的身影。 只剩一楼了。 虽说是夜里,但城堡里灯开得敞亮,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明亮的空间内正在进行一场可怕的杀人游戏。 柯纯的眼睛往一楼望去,那空空如也的大堂被水晶吊灯打得惨白惨白的。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正门那儿望去,他们就是在那儿发现第一个死者的,不知怎么搞的,他觉得死者躺过的那块地格外的白亮,直直刺进他的眼睛。 柯纯赶忙移开视线,他感觉自己胸口仿佛被挖了一个大洞,所有无声的魔鬼一齐源源不断地往里挤。 他用手抚着胸口,尽可能让自己平复下来。 他现在站在二楼东的走廊,环顾了一遍四周,确认只有他一个人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腿迈步走下第一格台阶。 那脚刚刚碰到台阶,忽然从正前方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西走廊那儿一个人影渐渐清晰,人影拼了命地朝柯纯跑来,跑两步回头望一下,似乎是在被什么人追赶。 柯纯眯起眼睛想要看个真切,那人已经跑到了他视力可及范围内是冉晓信! 就见他衣衫凌乱,刘海零散地贴在前额,脸通红通红的,张着嘴喘着粗气。 冉晓信一抬头看到柯纯,立马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更加卖力地摆动他并不长的双腿,向柯纯猛扑而来。 柯纯一时愣住,不知是该迎还是该退。 他的视线迅速给冉晓信做了一个全身扫描,确定他双手空空,没有拿任何危险物品后,当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柯纯向冉晓信伸出手去,很快那只手就被握住,随即一整个身体扑到了他身上。 两人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上楼,冲进最近的一间排练室,锁上门。 冉晓信累得趴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谁在追你?柯纯也心有余悸,抚了两下自己的胸口,看向冉晓信。 呼呼等,等下。冉晓信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来,喘着粗气说,水,给我倒杯水。 每间排练室的桌上都会配一套茶具,热水壶里的水一直都是满的。 柯纯去给冉晓信倒了杯热水,递给他的时候,贴心地安慰道:不着急,先休息下,这里安全。 冉晓信接过茶杯时,警惕地打量了会柯纯。 柯纯摊开双手,又上下蹦了蹦,露出友善的笑容:我没有带枪,不信你搜。 可惜冉晓信此时的腿还是软的,站不起来,他只能用眼睛从上到下给柯纯来了个全身搜查,然后问他道:你不怕我? 你会拿出枪来攻击我吗?柯纯反问道。 冉晓信盯着柯纯的眼睛看了足有三秒钟,脸上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你刚刚救了我,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 柯纯笑了笑:但是你带了枪,是吗? 冉晓信给了柯纯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撇嘴道:废话!这可是杀人游戏!只有像你这种大白莲才会不把枪带在身上。 柯纯的眼神在冉晓信的身上盘旋,对方立马警觉地拉紧自己的衣服。 我可不会告诉你枪在哪里。 柯纯保持着他的笑容,重新问道:刚刚是谁在追你? 耿言彬那畜生。冉晓信愤愤骂道。 他想杀你? 冉晓信又是那副看白痴的表情。 哦,我是想问,他为什么会先对你下手。柯纯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朝向冉晓信,摆出倾听的姿态。 我早看那家伙不顺眼了!冉晓信从地上爬起,一屁股在柯纯对面的钢琴椅上坐下,仰头咕嘟咕嘟的把一杯水都给喝完了,如干了一瓶啤酒一般爽快地哈出声来。 他慢慢讲道:你看到我们那次吵架了吧? 柯纯想到二轮赛刚开始时,耿言彬到处花钱跟人买晋级名额,却在食堂找上冉晓信和兔哥的时候被狠狠数落了一通。 他又来了,这次是送钱让我和他结盟。是,我冉晓信是贪生怕死第一名,但我也是有底线的。我平生最不齿的就是那些只会用钱摆平事情的人。你不知道,当我爸把存着一百万的银行卡塞我手里时,我恨不得当场就掰掉它砸他脸上。 冉晓信越说越气,握紧的拳头狠狠地在柔软的钢琴椅上砸出一个凹陷。 真以为什么事都能靠钱解决?我就要让他知道,用钱买不来一个儿子! 所以你是瞒着家里人来这儿的?柯纯问。 冉晓信瞥了柯纯一眼,又是那个看白痴的眼神: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此柯纯无话可说。 所有人知道我家有钱,都舔着脸来讨好我,我太讨厌那种嘴脸了,让人恶心。冉晓信脸上的厌恶是真实的,像是看到了散发着恶臭的死老鼠一样。 柯纯感觉到他在努力摆脱这份恶心的感觉,慢慢的,他的嘴角恢复到正常的弧度,眼神望入幽深而令人眷恋之处。 只有她。她知道我是谁,但她从来不会讨好我。自习室里我们擦肩而过,她都会对我甜甜的笑,好像春日里的暖阳,好像夏日里的微风。我想请她吃饭,但她每次都坚持要AA,说不能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多好的女孩啊 冉晓信沉入了那一段青春浪漫之中,眼神中多了许多明亮的向往。 他回忆了很多那个女孩的事情,娓娓道了有半个小时,这回的脸红是因为羞涩和腼腆。 在说完整个故事后,冉晓信恍然回神,怔怔地看入柯纯的眼睛,似是不愿相信这个空间是真实。 柯纯,冉晓信很郑重地叫了柯纯的大名,然后无比认真地说,我不想死,这个游戏疯了,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们大家都活着,是不是? 柯纯一怔,他没想到这句话会从冉晓信口中说出,那日拍卖胜利后站在桌上张扬肆意的模样已深深印入了柯纯的脑海,但刚才听了半小时的柔情暖语,柯纯又开始恍惚哪个才是真实的冉晓信。 矛盾的心情让他没有立马给出反应,冉晓信可能感觉到了柯纯的不信任,紧接着开始忏悔猫捉老鼠中的种种不当的行为,并且声泪俱下地表述了自己的真心实意,寻求柯纯的同情和信任。 柯纯沉着脸,轻轻说:我们现在确实有一个想法。 他的心被打动了,冉晓信的真情流露不像是假的,那个沉浸在回忆中眷恋的眼神是演不出来的,忏悔的眼泪已经让他的眼变得红肿不堪,他是真心的。 这是柯纯的判断。 应着柯纯这句话,冉晓信把身体往前凑,贴了一个耳朵过去,期待着柯纯说出那个想法。 只要我们配合演一出戏骗过红玉,这样既能结束游戏,也不会有任何人失去生命。 冉晓信的眼睛忽的一亮,激动地问:怎么演? 柯纯冲冉晓信勾勾手,让他再靠近些,两只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了一会,冉晓信的脸上浮现出了崇拜的表情,连连点着头。 一通交代完毕后,冉晓信没什么底气地问:他们都会配合吗? 柯纯平静地说:是人都会怕死,大概率会死和一定不会死,你觉得会有傻子选择前者吗? 冉晓信眨了眨眼,觉得柯纯讲得很有道理。 不过这个计划确实有一个很大的风险。柯纯把脸一沉。 冉晓信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跟着紧张起来。 那就是怎么保证每个人都能信任彼此。一锅汤,只要有一粒老鼠屎,就毁了。柯纯说着,直勾勾地盯住冉晓信的眼睛,好像要从那里面直接透视他的心。 冉晓信在与柯纯对视两秒后,率先移开了视线,望向一旁,他问:怎么保证? 柯纯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短时间的信任是很难培养起来的,因此最直接了当的方式就是抵押。 抵,抵押什么?冉晓信的身体往后一缩,声音有了些许慌张。 柯纯微微笑道:既然是彼此信赖的关系,那么就不再需要手枪了,你觉得呢? 这个条件没毛病,这个游戏中最大的威胁就是那把能够杀人的手枪,如果每个人都把手枪上缴了统一保管,自然就不用担心生命受到威胁。 可是手枪交了还怎么演戏? 冉晓信提的这一点也很正常,游戏规定要用手枪取人性命,如果没有了手枪,这出戏怎么骗过红玉? 柯纯答得很从容:这个不用担心,郎秋对手枪做了一点点改造,把里面的射击系统给废了。也就是说,被改造的那把手枪不再具有任何的杀伤性,大家用它来演戏就行。 冉晓信低下头,应该在对这个提案进行思索和评估。 柯纯很诚恳地替他消除疑虑:信任是彼此的,在一个团队中,每个人都不得不牺牲自己的一部分,来换取大家的便利和安心。你交出手枪的同时,其他人也没办法用手枪来攻击你,我们的生命都能得到保障,这个交易不亏。 冉晓信抬眼瞄了柯纯一下,触碰到他温和友善的笑容后再次咬紧了嘴唇,内心的那出斗争大戏在更加剧烈地上演。 柯纯也不催他,站起身在屋里踱起步来。 他走到三角钢琴的后边,手肘撑着琴身,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琴盖,不温不火的眼睛静悄悄地望着还在自我斗争中的冉晓信,好像是班主任在监督正在考试的差生。 一刻钟的时间,冉晓信终于立起身,转头看向柯纯,一脸的决绝。 柯纯依旧微微笑着,待冉晓信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后,笑意在他脸上绽得更欢了。 手枪我现在不能给你。即使同意了,冉晓信还是很警惕。 柯纯欣然应道:我明白,等我说服了所有人后,我们约个时间,一起交枪。 好。冉晓信答应道,马上又提出,你不是要找蒯安和?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去。 柯纯开心叫道:那太好了! 临走前,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了练习室里的那架三角钢琴,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跟在冉晓信身后出门去了。 一分钟后,练习室的三角钢琴后面立起一个人影,三步并两步地走向门口,轻轻转动门把,出了练习室。 楼梯的转角处,另一个黑影潜藏在柱子的阴影中,见到练习室的人影出来后,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影在走廊上相撞,双双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只听细碎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击打着安静的空气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用你提醒。 这会影响结果。 我知道。 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我会的。 对话声音在传播开去前就隐没在空气中,两个人影朝相反方向散去,消失在各自走廊的拐角。 柯纯跟在冉晓信的身后,一路从二楼上楼梯到三楼。 他心里纳闷,刚刚他二楼三楼各个房间都找过了,没有看见蒯安和啊,冉晓信到底会把他带到哪里去? 他把疑问问出了口,冉晓信放慢脚步,等柯纯跟到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柯纯的心里打起鼓来,疑惑道,这是什么需要卖关子的事情吗? 犹疑让他的脚步迟疑,但还是慢慢地跟在冉晓信后面。 他们走上三楼,左拐是长长的走廊。 走廊上灯火通明,亮得可怕,也静得可怕。 柯纯觉得眼前这条走廊似乎在用尽它的生命燃烧,以最亮的光祭奠即将到来的最黑的夜。 他没来由地升起退缩之意,一方面是对前路未知的恐惧,一方面是不确信他是不是跟上来了。 冉晓信回过头,见柯纯拉开自己差不多五米距离,急着催他:就在前面,跟上来啊。 柯纯狠狠心,咬紧牙关跟了上去。 右手边是会议室C,左手边是健身房,房门紧闭,门上小窗望进去都是一片漆黑。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3) 再往前左右两边是会议室B和影视厅,也是一片漆黑。 冉晓信径直走过这四个房间,再前面是会议室C和阅览室,这两个房间柯纯之前也找过,是没有人的。 而且,好奇怪。 自从上了三楼之后柯纯就觉得气氛怪怪的,他说不出哪里怪,可就是感觉不对。 说来,他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地跟着冉晓信走到这里? 这个疑问刚冒了个头,前面的冉晓信停住脚步,转头朝柯纯看来。 他的目光中流转一抹奇异的带点兴奋的光芒,让柯纯心里莫名一慌。 他在里面。 他? 按至今的逻辑看,冉晓信说的是应该是蒯安和,可不知道为什么柯纯却觉得不是。 他看到冉晓信往后退了一步,方才祈求他时的害怕、惊慌在他脸上一扫而光,却有一种将笑不笑的诡异神情。 这让柯纯心头的疑虑更重。 他觉得自己的脚变得分外沉重,心跳也骤然加速。 他微微歪头,看向走来的路,空荡荡的,他失望地收回视线。 伸向门把的手往前进两寸,又往后退一寸,到底在害怕什么,柯纯也说不上来。 阅览室的门上并没有小窗,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也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他来这里的时候,门后边是安静的月光铺洒在一张张书桌上印出斑驳又美丽的图纹。 现在呢? 他的手终于够到了门把手。 理智让他时刻确保冉晓信还站在自己的身后,只要在身后,那么那把手枪发挥不了作用。 柯纯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开门就有一把枪对准自己那时他只需要立马退到门外的墙壁后面,面朝走来的那条走廊,就不会被声波枪击中。 开吧。 柯纯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手转动门把,慢慢往里推门。 房门被开了一条小缝,似乎没有异样。 他一点点地推开门,安静的月光依然还洒在书桌上,桌上斑驳的图纹依旧还在 柯纯慢慢撑大了眼睛,整个人呆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当下,大脑一片空白,张开嘴,却忘了如何尖叫。 刹那之时,后背传来强烈的疼痛,胸闷的同时脑海中爆炸开了巨大的信息流,如从万米高空冲下来的瀑布打得他鼻青脸肿。 你没有错,你只是自我防卫,是他先要杀你的。 第29章 长长的走廊在柯纯的面前铺展开去。 昏黄的廊灯忽强忽弱,蕴出一团团毛茸茸的光环在柯纯的面前晃来晃去。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好像在一只风雨飘摇的船上。 可是他不能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只要他一停,迎接他的将是死亡。 柯纯卖力地摆动着双腿,可眼前的走廊突然间化为了一台大型的跑步机,无论他跑得多用力,丝毫没有向前进的感觉。 气死我了!再跑快点啊! 他气愤地捶打自己的双腿,心里骂道。 这个该死的游戏! 痛快地骂出声后,走廊的魔咒真的被解开了。 他看到右手边出现了一扇门,门上的牌子写着阅览室三个字。 他想都没想,一头扎进了这个房间,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柯纯背靠着门,一点点的滑落,直到屁股碰到冰凉的地面,心才有了一点点着落。 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安静地流淌在一张张书桌上,泛出苍白到可笑的光芒。 他抚了下胸口,已是满头大汗。 攻防战竟那么快的拉开,这点是出乎柯纯意料的。 他原以为游戏刚开始,大家至少会有所顾忌和防范,在自保的前提下观察其他人的动作,然后再拟定对策展开攻势他正是这么打算的。 看来还是小看了被逼到绝境的人类。 在楼梯口与耿言彬对上的第一个眼神,柯纯就感觉到了森然的杀气,他就像是一只毫无防备的兔子,而对方却是守候已久的老虎。 那一刹那,动物本能让柯纯拔腿就跑,老虎在后面追来了,柯纯再也无暇想其他,使劲地逃,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只有被手枪击中额头才会死,所以他绝对不能回头。 背着身后巨大的恐惧,柯纯逃得头昏眼花,终于现在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柯纯把耳朵贴近门,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从跑变为了走,并且在门口他的身后停住了。 这把他的心又往上一提,他更加努力地去听,很细微的响动,靠近钥匙孔的地方。 对方想要撬锁! 怎么办?怎么办? 就以往的经验,柯纯知道撬锁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也从未见过耿言彬使出这个技能。 不会那么快。 还有时间。 柯纯一边不停地安慰自己,一边环视房间,想要找出抵抗办法。 他的视线碰到桌椅的那瞬,立马有了主意。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柯纯飞快地扒拉起离他最近的书桌,把它拖到门背后,抵住门,然后把椅子翻到桌上。 不够,一张桌子还不够。 他顾不上成雨滑落的汗水、顾不上精疲力竭的双腿、顾不上如火烧般的喉咙,死亡的威胁激发出了他浑身巨大的能量。 才短短的一分钟,柯纯已经在门后面筑起了层层防线,近十张书桌在他面前围堵出了一条坚固的城墙。 这样就没问题了。 心还没有落下,又被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钓了起来。 柯纯的视线紧紧盯着门锁。 嘭! 很重的一下,前线的书桌发出声一声哀鸣。 一分钟建立起来的防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牢固。 它们在互相的推搡,作为防卫士兵毫无默契和团结意识。 嘭!嘭! 一下又一下的攻击让书桌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不能干看着! 作为后方司令的柯纯当即下了个决定,他果断地用手抵住了最后排的书桌,想要以此来阻止它们进一步的溃败。 同时,无计可施的他开始向对方司令喊话:为什么是我?! 紧接着一记重击的是一声冷笑,仿佛是在嘲笑这个问题的愚蠢。 响起的是耿言彬一如既往轻浮的声音:还不是因为宝贝你最可爱。 柯纯的胃里一阵翻涌。 这个男人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是那么让人恶心! 可爱的爱字刚一落下,门被撞开了一条缝。 随即书桌们溃不成军地四散开去,柯纯的肚子被桌角狠狠地撞了下,也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攻防战的胜者堂而皇之地走进屋,手中是那把通体银色的手枪。 他耍帅地把枪在指间打了个转,枪口毫不犹豫地指向柯纯。 耿言彬的身形修长,两条大长腿撇开一个小八字,姿态从容地站在柯纯的面前。 他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那双眼却冷得吓人。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柯纯,如同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柯纯觉着那枪口就像是黑白无常手中勾魂的钩子,无比挑衅地在他眼前晃动,而耿言彬的那双冷眼仿佛是两根剂量十足的麻醉针,让他四肢麻痹、无法动作。 视野的角落,他隐约看到一抹上挑的月光,下一秒,他的意识毫无预料地飞走了。 你没有错,你只是自我防卫,是他先要杀你的。 这是柯纯意识回落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地上,双手捂面,泪水把脸糊了个遍。 他循着声音慢慢抬头,视线接触的第一个事物是在他脚边的那支银色手枪他自己的。 他的心脏不规则的抖了一下。 视线继续往上,是蒯安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蒯安和并没有在看他,而追着蒯安和的视线,柯纯看到了在他正前方趴倒在地一动不动的人影。 这个身形、这个衣服,是耿言彬。 他怎么了? 死了? 可是,明明被打的应该是我啊! 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恶,一点也想不起来! 但结合眼下的状况,柯纯开枪打死了耿言彬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我柯纯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哑掉了,发一个音都很艰难。 蒯安和温暖的手掌覆上柯纯颤动的肩膀,他弯腰捡起了柯纯脚边的手枪放到他手中,安慰道:这个游戏就是这样,你们都没错。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好像是这个道理。 比起亲手杀死耿言彬这个事实,柯纯更震惊的是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能量。 他觉得自己体内仿佛住了一个大火炉,不停灼烧着他的血液,滚烫的血液正逐步侵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从头顶到脚底,从心脏到指间,从五官到内脏。 这种感觉,用一个名词来描述好像是叫亢奋。 找到这个词的柯纯仿若醍醐灌顶,久久不能自已。 我在亢奋什么? 他没有在蒯安和面前表现出更多的异常,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配合蒯安和把书桌重新排列。 蒯安和像个恶作剧的小孩,两人把书桌围成一个大圈,最中间只放了一张桌椅。 布置完毕后,他冲柯纯眨眨眼,头往耿言彬的方向歪了歪。 你听过我国有句古语,叫做书中自有黄金屋。 蒯安和笑得不怀好意。 柯纯的体内一阵凉、一阵热,他觉得自己病了。 最终,耿言彬被他们架到了最中间的书桌前,让他两手伸展往前趴到桌上,又把书架上的书搬来,把他一整个脑袋都围在书堆之中。 看,他现在被一堆黄金围着,一定在地府偷笑。 蒯安和的眼中是漠然的寒意,奇异的是,柯纯竟然也笑了。 柯纯! 柯纯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冲力冲到了书桌的后面。 有人把他压在下面,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整个大脑处在混沌之中,书桌的排列还和之前一样,耿言彬的位置也没有挪动,可是哪里不太对。 你想死吗? 一句很重的责骂,劈头盖脸砸向柯纯。 柯纯的耳朵嗡嗡的,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谁在训斥他。 郎秋。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不,不对,刚才没有郎秋啊! 等等。 为什么没有郎秋? 柯纯陷入了混乱,他双目失焦,愣愣地往郎秋那儿望去,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感觉到郎秋身体轻微的颤抖,他感觉到郎秋身上传来的灼热。 为什么?柯纯动了动唇,本能性的反应出这三个字。 现在没空说这个。他疯了!他要杀了你!郎秋压着嗓子低吼。 柯纯懵懵的问:耿言彬吗? 耿言彬不是已经死了吗? 郎秋的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柯纯又确认了下耿言彬的位置,确定他真的不能动了,又趴在地上,透过桌角的缝隙看到了外头一双走动的脚。 那是谁? 头部被突然刺了下,他啊的叫出声来。 伤到哪里了?郎秋关切地问候道。 柯纯按了按刚刚被刺痛的部位,他想起来了。 刚才他和冉晓信一起到阅览室找蒯安和,开门之后就看到耿言彬死在了一众书堆中。 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蒯安和说的。 那双脚是冉晓信?还是蒯安和? 刚刚那段奇怪的记忆是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是自己杀了耿言彬? 柯纯下意识地把手探进怀中,手枪还在,没有动过。 喂!你到底怎么了? 郎秋焦急地望入柯纯的眼中,想要确认他的情况。 柯纯却不知该怎么回答,而眼下的状况也没有余裕让他整理自己的思路和语言。 他很快就知道了外面那个人是谁。 纯儿,乖,别躲了。你看你的一片真心没有付错人,我真是替你感到高兴。 又细又扁的男声,不是蒯安和,是冉晓信。 他明明说要合作的! 柯纯有些失落,又被骗了。 我真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孤狼才没那么容易落网。你看,你们俩现在真的成了一对亡命鸳鸯了。这样吧,为了感谢你的付出,我给你一个奖励,让你来决定你们俩谁先上路。你说,是要死在心爱人的前面呢?还是看着心爱的人先死呢? 柯纯侧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郎秋的眼睛。 郎秋眼中写满疑惑,用口型问他:他在说什么? 柯纯的脸迅速地红了,垂下眼睛不敢去看郎秋。他俩距离太近了,面对面的时候郎秋的呼吸就那么打在柯纯的脸上,这让他整个人都不太好。 啊,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得先给你们一个互相道别的时间对不对?十分钟够不够?放心,你们大胆来,我当做没听到没看到,看我多么仁慈!哈哈哈哈哈哦对,哦对,摄像机还开着,不过无所谓了吧,反正十分钟后你们就要死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别害羞,想做什么做什么。 柯纯的脸愈发烫了,不只是脸,浑身都在发烫,被火烧似的。 而郎秋却一脸茫然,拍拍柯纯的背,在他耳边道:他要我们干什么? 柯纯快被他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给气死了。 他有病,别理他!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不行,好热。 怎么那么热? 他不会真的被冉晓信的几句话就勾起欲望之火了吧?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4) 我好热。柯纯拿手扇着风。 郎秋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拧起眉毛:发烧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摸让柯纯的体温又上一度。 冉晓信的粗言秽语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话越说越密、越说越难听,柯纯的身体也愈发的燥热。 这不正常。 柯纯觉得自己来到了一间桑拿房,热气蒸腾着他的身体,他就像是一个待发酵的面团,一点点膨胀,好像要炸开来!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不是性~欲。 那这是什么? 柯纯不知道,生出的一点点恐惧也马上被热气蒸散,不见踪影。 我我太行了。柯纯的五官在脸上挤做一堆,身体也蜷成一团。 五指交握,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肤中,留下一道道凹印。 郎秋在他身边不知所措,他说热,总不能抱住他,会让他更热,可扇风也无济于事。 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不能盛一盆凉水往他头上浇下去,也不能从冰柜里拿两大袋冰块来给他敷。 外头是伺机待发的冉晓信,他不可能抛下柯纯冲出去。 本来就很艰难的局面,加上柯纯糟糕的状况,组成了一道几乎无解的题。 彻底把郎秋给难到了。 喂,你行不行?他只能出声询问。 我我想啊啊啊啊柯纯的左手猛地抓住自己的右手,一张脸上半阴半阳、半哭半笑。 他跪在地上,弓起身子,低下的头隐藏起他痛苦的面容。 右手努力突破左手的阻挠,缓缓地摸进上衣口袋,把装在其中手枪给掏了出来。 郎秋见状,一把把手压在柯纯的右手上,加重语气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唇和齿激烈地打架,柯纯的身体颤动得厉害。 郎秋几乎要按不住他,不知道他瘦弱的身体里哪里来那么大的能量。 喂,你冷静!郎秋喝道。 可是柯纯的耳朵形同虚设一般,持续发力挣脱开了郎秋的手,蹭的起立,举枪对准门口的冉晓信。 那个将死之人却还丝毫不当回事,讪讪笑道:哟,小白兔终于生气了。 而当他对上柯纯的眼睛时,哑然失语。 那是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仿佛所有的情感都死在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无。 冉晓信的舌头开始打结:你,你你你玩真的? 他慌乱地举着枪,举枪的手像是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枪口也随着左右摇摆。 柯纯的嘴角浮起一抹冷淡的微笑,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好像变了个人。 你话太多了。 他的手腕轻轻一动。 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似的尖叫,冉晓信扔掉手枪,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回到了最初妈妈肚子里的姿势。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的大脑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如同一只无能的老鼠,除了瑟瑟发抖外啥也不会。 死亡呢? 怎么还没降临? 啊,就连死亡也看不上我吗? 冉晓信慢慢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男人公主抱着另一个已陷入昏睡的男人,前者那双犀利的眼睛直直地向他刺来,恨不得杀他千次万次。 但比起真正的死亡来说,还是温柔太多太多。 郎秋抱着柯纯走出阅览室。 冉晓信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脚边银色的手枪安静地躺在地板上,在月光下泛出苍白的光芒,好似在讥笑他。 在生死之际,他依然是那个懦弱、胆小、没用的人正如他老爹说的。 柯纯的那双冰凉的眼睛被深深印刻在了冉晓信的脑中,一想到就一股恶寒从脊梁骨窜至头顶。 那个人,真的是柯纯吗? 那个脸上写着冷漠、眼中写着残酷、唇角挂着享受的家伙,和那个满脸天真、成天嚷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小白兔,真的是一个人? 那家伙,明明就是死神。 冉晓信还是心有余悸,要不是郎秋,他 呼 思想的终结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冉晓信彻底绝望了。 他抬头看到那苍白的月光勾勒出房间中央无声无息的耿言彬真正的死亡他笑了。 死在这儿,也好。 到头来所有的挣扎和叛逆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可笑。 他老爹说得没错,他就是那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注定一生一事无成。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冉晓信疯了,笑声毫无章法地从他的口中颠出,像是乒乓球一样,忽高忽低,忽东忽西,在房间中上蹿下跳。 哈哈哈,哈,哈,哈。 戛然而止。 冉晓信张着嘴,瞪大双眼,望进去是最深的绝望,和最大的震惊。 瞳孔中映出一个人淡漠的脸庞,五味杂陈在他心中拧了一个结,成为了瞬间的永恒。 第30章 安静的小屋,只有书桌上那一盏惨白的小灯打出一片清冷的光。 桌上的线装笔记本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合上,显出棕灰色的封皮。 只听一声轻轻的叹息,书桌前的人转过身,把视线投向他身后的那张床上。 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男生,双眉紧锁,双唇微动,似是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 郎秋没有去叫醒他,他凝起双目安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思考着到底是什么让方才的他性情大变。 在这里初见柯纯时,郎秋觉得这小子弱爆了。身子骨小小的,性格还跟个小白兔似的,天真得连三岁小孩都能骗他。他心下的判断是,这小子肯定活不过两轮,却没想到他居然走到了最后这一步。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对于这小子的过保护。他本来应该是一个观察者,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成了伙伴? 郎秋回想自己在地下室向柯纯发出结盟邀请的那天,他为什么会那么做? 因为他很好奇柯纯的人畜无害可以让其他人对他松懈到什么程度。 因为他很好奇柯纯的亲和力可以套取到多少参赛选手的情报。 因为他很好奇把真相告知柯纯后他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一个单纯、善良、天真的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如何在这个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存活下去,这是郎秋关心的。 可是,柯纯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每一次结果都踩在了郎秋的意料之外,他发现柯纯对于生的眷恋没有那么大,更多的是一种信仰,对于自己内心的信仰。这种信仰不会为任何威胁而崩塌,即使是对自己生命的的威胁。 而这个信仰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能把所有靠近的人都卷进去,郎秋便是其中之一。 他越是靠近,越是被吸引,主动地接近,欲罢不能。 他特别想要知道在那个中心的位置到底是圣洁的白光,还是无尽的黑暗。 也因此,他成了柯纯的帮手,并且容不得任何人对他的侵犯。 这一番思绪的整理之后,郎秋觉得自己应该很懂柯纯了,可是在阅览室的那一幕好像重重打了他的脸,把他所有的了解都推翻了。 那个柯纯,冷酷的双眸、绝情的动作,完全变了一个人。 到底是信仰发生了什么变化,才能让他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郎秋眯着双眼,思考这个问题良久,始终未得结果。 床上的柯纯依旧在梦呓,痛苦的表情越揪越紧,忽然他的眼睛啪的睁开。 他僵直地从床上坐起,左右扭动了下脖子,如同一个机器人。 那张脸转向郎秋时,后者看到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瞳仁,好似要把他吸进去。 郎秋心跳骤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边上一闪,转头一望,柯纯已经在他刚才坐的地方歪着头凝视着自己。 他没有恢复神智,还是那个冷酷的杀手。 这个杀手把手伸入怀中,掏出那把银色手枪,毫不犹豫地指向郎秋。 他要杀了他。 郎秋非常果决,二话不说往前冲去。 他很明白这个柯纯听不进他任何话语,当下之际只有先制伏他。 万幸的是,柯纯的力量他很了解,郎秋十分有把握能在三招之内压制住他。 他一个箭步窜至柯纯身后,抬起手就要一掌劈下,然而这一掌却劈了个空。 柯纯反应极快,身子往前一弓,逃出一大步,刚一站定,立马正过身举枪对准郎秋,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郎秋心里诧异,这小子的速度变快了!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郎秋抢在柯纯扣动扳机之前冲至他的身侧,右手往他握枪的右手上用力一按,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他原本期待的是柯纯因为右手受力不得不松开手枪,那他便能趁机夺走他的手枪。 可他没想到,柯纯的右手即使已经被抓得红了一片,他还是没有松手。 柯纯! 郎秋低低唤他的名字,坚定而具有威慑力。 柯纯的回应却只有越来越用力的反抗。 他用空着的左手反抓住郎秋,想要用蛮力拉开他的右手。 那力道之大再次超出了郎秋的预料,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柯纯弱不禁风的身体里竟然还蕴藏着那么大的能量。 到底是什么催生出了这样的他? 面对这个柯纯,郎秋充满了好奇,好奇之外还有一个更令他意外的感情害怕。 他很明白,这个害怕不是对自己的生死,可到底在怕什么他完全没有头绪。 不过,郎秋没时间往深里去想,他一拳打在柯纯的腹部,试图让对方因为痛感而松手。 然而柯纯只是身体做出了对应的弯曲,手上的劲儿一点都没松。 他好像完全没有痛觉! 他是不是真疯了?! 郎秋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如果柯纯再也变不回那个天真、率真又执拗的他,该怎么办? 直到此时,郎秋才看清了自己害怕的东西失去。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柯纯的碎碎念给自己注入了巨大的力量,几乎都要挣脱掉郎秋了! 郎秋不得不加大力道,一路把柯纯推到床边,借力把他压在墙上。 你要杀了谁?他问。 柯纯黑色的瞳仁往上抬了抬,似是在看郎秋,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你是骗子,你是骗子,你是骗子 郎秋见柯纯给了回应,激动地追问:谁是骗子? 可这回柯纯只是不断重复那四个字,语速越来越快,手上的劲儿也越来越大,把郎秋的右手腕捏出了一圈乌青。 顾不上手腕的疼痛,郎秋继续试探他道:是,我是骗子,我骗了你什么? 柯纯的瞳仁中突然产生巨大的动荡,熊熊的火焰从那片漆黑中燃起。 郎秋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柯纯,心头不由一荡,差一点被柯纯反扑。 他及时调整状态,再次压住柯纯,从柯纯的口中传出的那个字让他鸡皮疙瘩四起。 命。 什么命?郎秋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紧紧盯着柯纯,就等一个答案,尽管他的脑中已经大致猜到了剧情。 然而那个字之后,柯纯一言不发,眼睛又回到了最原始的黑暗,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郎秋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根细针一下一下的扎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疼,但他知道怎么样可以安抚这颗疼痛的心。 他的左手轻轻抚上柯纯的头发,只要摸摸他、安慰他,让他舒服点,那自己的心也能稍微好受点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当他的指尖碰触到柯纯的头发时,这一头没有感情的动物突然暴起,用力甩着脑袋躲避郎秋的手,左手开始在郎秋的臂膀上乱拍,甚至、还抬起脚来不停去踹郎秋的小腿。 很神奇的是,柯纯所有的攻击仿佛不是打在郎秋的身体上,而是打在他的心上。 原来一个人的心是可以有感觉的,郎秋第一次觉察到这个事情。 很新鲜,很激动,这也许就是活着。 他无视掉所有柯纯的攻击,固执地抚摸着柯纯的脑袋,每抚摸一下,他感觉救赎的不是柯纯,而是自己。 眼看着柯纯在自己的抚慰下慢慢的平静,郎秋心里的疼痛也一点点平复。 只是柯纯虽然不吵不闹了,右手的手枪还是握得牢牢的。 郎秋忽然明白了,这把手枪是柯纯最后的依托,是他的安全感。 于是,郎秋不再试图夺走手枪,他左手一捞,把柯纯整个人都揽入了怀中。 他在他耳旁柔声说:有我在,没人能骗你。 暴走的动物温驯了,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靠着郎秋。 如此有一分多钟,郎秋小声叹道:怎么样才能把你叫回来? 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张张柯纯的笑脸,笑着调侃他的、笑着安慰他的、笑着说自己的事儿、笑着鼓励所有人还有,笑着说:恋爱很美好啊。那会的他眼睛里闪着光,比那暗夜星辰还要耀眼。 喂。郎秋摇了摇柯纯的身体,你说我们是朋友吗? 沉默。 我想和你谈朋友。 还是沉默。 你愿意和我接吻吗? 依旧沉默。 不说话就代表你愿意。 郎秋松开抱住柯纯的手,按住他的双肩,低头凝视他的眼睛。 瞳仁还是漆黑的,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雾,失去了任何神采。 这模样让郎秋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看不了,轻轻凑上前去亲吻住了那双唇。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5) 即使是这样的柯纯,嘴唇依旧是那么温暖、那么柔软,如同在吮吸一个果冻,带着甜甜的味道。 那么然后呢? 当唇与唇相贴有三秒钟,郎秋迷茫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就结束了吗? 可他觉得应该再有一些什么才对。 他微微张口,抿了下柯纯的下唇,咸咸的、湿湿的,从他的知识库中搜索,他知道那是眼泪的味道。 郎秋激动地放开柯纯,看见柯纯的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而他的瞳仁不再是灰蒙蒙的一片,里面总算有了光。 柯纯张了张嘴,发出啊的一声。 郎秋一把重又把他抱进怀中,那颗心总算不痛了,总算找到了温暖的海洋,能舒舒服服地泡一泡了。 柯纯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他不记得具体的情节了,只觉得一种深深的孤独感把自己层层包围。 他仿佛被关在一座淡蓝色的牢笼之中,牢笼外围着一圈人,他们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弯起的嘴,个个都举起手指对自己指手画脚,还有人朝自己扔石头、扔果皮、扔饮料瓶。 他努力地微笑、努力地表演,只为了让大家开心,可是他所有的努力换来的全是冷嘲热讽,就连一直陪着他的伙伴也冲他吐口水。 无声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脸庞,梦境的最后他被扔进了一个很大很大水缸里。 水缸的水很温暖,好像泡澡一样舒服,他没有感到呼吸困难,如一条鱼一样在水中十分自得。 只是慢慢的,他发现他的心在往下掉,他害怕起来,弯起腿、用手勾住脚底,想要去接住心,可是不管用,他的身体好似一个无底洞,心可以一直一直地往下。 他十分慌乱。 啊,活不下去了。 孰知这个想法一冒头,他的心突然不掉了,浮在暖水中,轻轻摇晃。 他很快就明白了心浮住的原因,因为他有爱了。 给他爱的人用温暖的双唇柔柔地包裹住他的,带给他无穷的安心和幸福。 柯纯微微眯开眼睛,光晕在水中蕴成一团一团的,特别像是梵高的星空。 他觉得,那是浪漫。 啊,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郎秋的面容在柯纯的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看清这张脸后的第一反应是慌张,因为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他可以把郎秋的每一寸肌肤看得那么清楚,那平滑无暇的肌肤,好像护肤品广告里拍的那样,想上去咬一口。 柯纯的脸刹那红了,双手把郎秋推开,低下头去。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胀胀的,脸上一摸,竟然全是湿的。 我怎么了? 这句话问出口,郎秋便知道柯纯不记得刚才的一切。 你记得什么?郎秋问。 柯纯用食指关节揉按着太阳穴,一边回忆一边说:我我记得耿言彬一直追着我,把我追到阅览室,然后我拿桌子堵门,没堵住他进来了,之后我好像好像把他杀了等等,不对。 柯纯挤着眉头,指关节在太阳穴上按出红红的印子,他却浑然不知。 我没见过耿言彬,不是他追我,他在追冉晓信,然后我和冉晓信两个人逃到三楼啊,不,是冉晓信带我到三楼找蒯安和。我们走到阅览室门口,他让我开门。我打开门,然后看到了 柯纯的眼睛忽的瞪大,双手捂住了嘴巴,他提高了音量:我看到了耿言彬,在一圈书堆中间,死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死了!不是我杀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我杀了他?怎么回事? 柯纯摇晃着脑袋,大脑中两段矛盾的记忆互相打架,哪一个才是真的? 喂,冷静。郎秋按住柯纯的肩膀,你为什么觉得是你杀了他? 我不知道我坐在地上,看到脚边有一把手枪,然后蒯安和对我说:你没有错,你只是自我防卫,是他先要杀你的。所以我才觉得可是不对啊,明明我打开门的时候他就死在那里了啊 你先冷静,慢慢把思路理清楚了再说。郎秋扶柯纯坐到椅子上,自己坐在他身旁,用问题引导他的思维,你说蒯安和,蒯安和在哪里? 啊?柯纯一愣,蒯安和就在啊,他不在阅览室吗? 郎秋摇摇头。 奇怪了,我见到他了 你想想清楚,你刚才说的两个情境是矛盾的。一个情境中有蒯安和,然后你杀了耿言彬。另一个情境中没有蒯安和,你和冉晓信一起目睹了耿言彬的死亡。 柯纯点了下头,随即疑惑道:我为什么会有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 郎秋用食指摩擦着鼻尖,陷入思考。 难道是做梦? 郎秋想了想,说:人类有时是会把梦境当作真实。根据这两年我们的研究调查结果显示,会有60%的人把梦里发生的事情当作现实,80%的人坦言自己在现实中的境遇曾经在梦里出现过。尤其是当人处于较大的压力之下,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会更高。 柯纯不可思议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压力太大,于是做噩梦了? 按目前状况来看,只能这么解释。郎秋说得很正经,可柯纯却发现他有意移开了视线。 尽管柯纯觉得就梦来说,那一段自己杀了耿言彬的记忆实在是太过鲜明,加上之前脑中呈现的另外几个在城堡中的从未见过的记忆片段,和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室友,敢情这梦还是个连续剧? 但他想不出其他更有说服力的解释,显然郎秋也没有要和他讨论这个的意向,他只能暂且把疑惑放进肚子里。 那头,郎秋果然岔开了话题:我们的计划打乱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先告诉我,我刚才怎么了? 这次柯纯没有跟着郎秋的节奏,对于刚才那段失去的记忆,他十分在意。 郎秋的回应出现了犹豫。 柯纯继续问道:我记得我刚才还在阅览室,为什么一睁眼回到这儿了?而且还不是从床上醒来的。 说到这儿,他的脸不自觉得发烫,一睁开眼就和郎秋离那么近,到底是在干什么?而且他怎么哭得那么惨? 你还记得阅览室发生的事情吗?郎秋问。 柯纯回忆了下,答:我记得冉晓信要杀我,然后你救了我? 其实从见到耿言彬的尸体之后,柯纯的记忆就产生了混乱,如果把那段有蒯安和的记忆当做是梦,那么在阅览室和郎秋的那段记忆就是真实。结合当时的情境,不难推测应该是冉晓信要对柯纯不利,而郎秋及时赶到救下了他。 郎秋肯定了柯纯的推测。 然后,我就记不太清了。冉晓信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有点受不了,越来越热越来越难受好像晕过去了。 这是柯纯上一段记忆的终点,他带着疑问望进郎秋的眼中,可郎秋却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喂,你不会说我是梦游吧?柯纯急着催道。 双方对视良久,郎秋终于敌不过柯纯真挚的双眸,坦白道:你想杀了冉晓信,我把你打晕了,带回这里。 这个事实让柯纯震惊了。 他继续追问:那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不在床上? 你 我是不是还想杀你? 郎秋怔住了,这个反应已经回答了柯纯。 前所未有的绝望像浪潮一般汹涌地扑向柯纯,冰冷的潮水淹没他的身体,冻僵了他的身体,冻住了他的思维。 你杀了我吧。你说的对,我已经疯了。连声音也变得又湿又冷。 郎秋心疼地看着他,极力地安慰他:你只是压力太大了,在这个环境下很正常。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失控的。 但柯纯只是频频摇头,大声吼道:我会把你也杀了!只是想到自己拿枪对准郎秋的那个画面,柯纯就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他突然想到那个噩梦中呈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具具面目狰狞的尸体,还有那个从远处走来的人影。现在他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是他杀了所有人,他就是个弑杀的禽兽! 郎秋按着柯纯的肩膀,认真地并坚定地对他说:你不会!你杀不了我。 噩梦中的人影慢慢向柯纯走来,露出他的脸,柯纯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面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五官,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气质。 那人就好像是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而柯纯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双胞胎兄弟。 纵然多么不愿去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自己。 你杀了我吧。我害怕自己不是自己,我害怕变成我最讨厌的人。柯纯摇着郎秋的手臂,乞求他道。 他把桌上的手枪塞到郎秋的手中,把枪口硬掰向自己的脑门。 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替我完成心愿的,对不对? 激动的泪花在柯纯的眼中打转,他哽咽着,求得那么真诚、求得那么卑微。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郎秋的一声大吼:你是白痴吗?! 郎秋狠狠地盯住他的眼睛,责备道: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带着所有人一起逃出去的? 你可以。柯纯坚持道。 柯纯,如果今天你执意要我杀了你,那我和你保证,我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让我们都为你陪葬! 郎秋说得那么严肃,他是个说到就会做到的男人。 柯纯呜呜地哭了起来,他彻底不知所措。 耿言彬不是你杀的。轻柔的声音,轻拍着柯纯的耳膜。 柯纯抬眼的双眸中已朦胧了一片,望向郎秋的眼失了焦点。 这把枪我已经改装过了,它杀不了人。就算你刚刚扣动扳机,我也死不了。 柯纯怔怔地看着郎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 如果我不在,是,你说不定会成为一个杀人狂魔。但是我在,我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你不相信我吗? 郎秋的眼中写满坚定,棕色瞳仁中只装着柯纯一个人。 我柯纯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还有郎秋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 绳子一落,在柯纯眼前的是一个求胜御守。 柯纯的眼睛再次蒙上了薄薄的雾。 他记得这个东西,是费正启的。 有次他们聊天,费正启颇为幸福地把这个御守拿给柯纯看,笑着炫耀:这个是之前参加全国大赛时简虹送我的,祝我旗开得胜,那之后我一直戴在身上,一场比赛都没输过。 柯纯刚想调侃他和简虹关系真好,却听费正启轻轻地说了一句:这东西还真的挺灵的,所以我相信这场比赛我们也不会输。 他的语气是那么肯定、那么坚决,柯纯从中听到了费正启的决心,也听到了他心中的正义。 柯纯把御守捧在手心,贴在胸口,痛快地大哭起来。 郎秋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他临死之前扔出来的,我去他屋里找到的。他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留在屋里?留给谁的?我想你心里应该有答案。 柯纯抱着这枚御守哭得惊天动地。 宣泄完所有的情绪之后,他把御守好好地收进上衣口袋,眼神变得清朗与坚定。 他向郎秋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我柯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妥协,绝对不会放弃,也绝对不会再说丧气话了。 郎秋微微一抬嘴角,听到了自己心中石头落地的声音。 他们互相讨论了今后的计划,决定这一夜先关紧房门好好休息。 经过这一番折腾,柯纯已经十分乏累,他脱去衣服,准备上床好好睡一觉。 抖落着裤子的时候,见到一张小纸条掉了出来。 他把纸条掏出来,上面写了一行字: 早5点,西走廊,谈谈郎秋。 第31章 偌大的城堡中如今只有寥寥五人,再不见最初五十人时的喧嚣热闹。剩下的五人猜忌、博弈、争斗,只为了一件事情活下去。 柯纯经过一楼大堂,不由驻足,抬头仰望那高耸的天顶,这是他第一次真实感觉到了这座城堡的大。 水晶吊灯的明亮几乎要闪瞎他的眼睛,高高的天顶上刻着五个小天使,围成一圈,好似在为人类祈福。 柯纯伸出手、往上攀,那天顶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与此相比,站在此地的自己是那么渺小。 人类于大自然而言,不过也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蝼蚁们却为了自己的私欲在大自然的角落中挣扎、奋斗。 柯纯的内心很复杂,他不知道这样的人类是伟大还是荒谬,一股悲凉从心而发。 等这个游戏结束了,等他们都活着逃离这个城堡,柯纯坚定自己的决心,了解世界、了解自然,找寻人类的价值这必须是他的追求。 墙壁上高挂的时钟,时针一点点向V挪动。 柯纯收回远去的目光,振了振精神,起步走向与蒯安和约定好的西走廊。 相约之人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儿,走廊最深处的那一扇紧闭的大窗下,蒯安和安静地靠在墙边,侧仰着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尽管窗外除了一片黑暗之外别无所有。 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带着些许落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有一种说不出的黯然神伤。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之景让柯纯有些动容,鼻子突然一酸。 他知道,这个情绪不利于接下来的谈话,为了驱赶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大声叫了对方。 转过头的蒯安和轻轻一抿唇,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笑容可掬的他。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6) 冉晓信呢?柯纯问道,并且停下脚步,与蒯安和保持了五米的距离。 发现那张纸条后,他想了很久这张纸条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口袋的。 游戏规则公布后,能够接近柯纯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郎秋、一个是冉晓信。纸条自然不可能是郎秋塞给他的,那么只能是冉晓信。况且之前郎秋也说过,冉晓信和蒯安和已经结盟了,这更确定了柯纯的想法。 他原本以为蒯安和和冉晓信应该会一起来赴约,却没想到在西走廊只见到了蒯安和,于是便有了张口的第一个问题。 出乎他意料的是,蒯安和很轻松地耸耸肩,说:我杀了他。 这让柯纯的气血一下子上涌,瞪大眼睛厉声质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要杀我。蒯安和说得很平静,根本不像是一个刚杀过人的人。 这让柯纯的背脊不由发凉。 你没有错,你只是自我防卫,是他先要杀你的。 柯纯的脑中又响起了这句淡淡的陈述,来自蒯安和的与现在一模一样的语气和声音。 这是蒯安和做得出来的事情。 不过很快,蒯安和就变得和颜悦色,冲柯纯微笑道:不用害怕,只要你没有害我的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他的眼神往柯纯的后面望去,满意地说:看来你是一个人来的,很好。 柯纯却放不下对这个男人的戒心,在他往前迈出一步时,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蒯安和察觉到了柯纯的警戒,放弃了继续向前。 今天叫你来,我是诚心想邀请你和我联盟。 联盟? 现在这里只剩下四个人,你、我、郎秋和薄亦然。我们可以一起联手解决郎秋和薄亦然,然后你主动认输,等我赢了,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一个心愿。 柯纯听完蒯安和的提议,心中不由发笑。说来说去,这家伙还是想独赢。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么。柯纯没有直接拒绝,选择了委婉的说法。 蒯安和挑了下眉毛,提高了声调:放弃吧纯儿,你的想法太天真、太幼稚,成年人想要获得什么的时候必定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天上不会掉馅饼,大团圆的结局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 柯纯没有就这个问题与蒯安和展开辩论,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换了一个角度:郎秋帮了我很多,我不能背叛他。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蒯安和的某个点,他变得激动起来: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事情。郎秋有问题。 柯纯静静看着他,没有接话,这个话题也是他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之一。 蒯安和大胆地又向前迈了一大步,他们现在的距离剩下三米。 郎秋是Boss的人。 柯纯并没有感到惊讶,郎秋曾经和他坦白过,这场游戏是A和B两个组织共同企划的,A方是授权和支持,B方负责实际操作。而郎秋是A方的人,换言之,说他是Boss的人并没有问题。 对于柯纯的无动于衷倒让蒯安和吃惊。 你知道?蒯安和满脸讶异。 嗯。 那你知道,就是他想要我们所有人的命!就算是这样,你还相信他?想要保护他?蒯安和的语气变得激昂,一步步逼问柯纯。 不是的,他是好人,他是来保护我们的。柯纯下意识地替郎秋辩解。 保护我们?蒯安和仿佛听了个笑话,不由自主地哼笑了声。 莫名其妙的,柯纯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迫不及待地找理由替郎秋澄清:我们被困在地下室的时候,是他救我们出去的!红玉也是他制伏的!猫捉老鼠的时候是他破解的手机!这次也 柯纯发现自己接受不了任何对郎秋的质疑,只要一触碰到这个话题,他就无法自已。 然而,听到这些话,蒯安和扶住额头,往两边不住摇头。 他语重心长地问道:你想想,那天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地下室?又为什么那么巧地能打开那扇铁门? 柯纯:他以为郎秋只是看自己迟迟没有回房间,便碰巧找到地下室。 还有第二轮比赛的时候,你和他的伴奏都被动手脚了,为什么他的表演还能那么完美,拿到全场第一? 柯纯:他以为那只是郎秋的能力强。 欢送会那晚上,我们每个人都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就他好像置身事外一样,并且早早就回去了。猫捉老鼠的时候,他为什么能那么快找到所有的卡片,好像一开始就知道那些卡片藏在哪里。还有,他知道红玉是机器人,并且也知道要怎么对付她,却一直瞒着我们任凭红玉做出一次又一次令人发指的杀人实验 听着蒯安和数着郎秋身上的一个个疑点,柯纯心慌的感觉更加强烈。 他内心极力地想要去否定蒯安和的每一个说法,但理智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蒯安和提出的问题都是存在的。 与郎秋朝夕相处的他,要比蒯安和更加接近郎秋,也更能发现他身上种种不合理的地方。 最大的疑点莫过于郎秋口中的老师,他说很早就联络了老师,请求支援,但是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三周了,依然没有得到一个来自老师的回复。只是单纯的失联吗? 还有郎秋的技能树,他好像无所不能。修手机、改造枪支,还随身携带窃听器、微型摄像机等等,甚至连搏斗技能都是满点的,从他对付红玉的动作中就能看出来。 奇怪的不止如此,柯纯想到了那天在房间和郎秋谈到恋爱,郎秋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还未涉事的小孩,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对一切都十分好奇。他以为郎秋只是木讷,可真的会有一个成年男性对情爱之事如此生疏吗? 郎秋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冒出这个想法的柯纯忽然觉得脑中的某个扣被搭上了。 如果郎秋不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人,是来自于卡片故事里的那个世界? 柯纯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但同时有一种被人打通任督二脉的舒畅感。 卡片世界的科技高度发展,因此郎秋的许多技能可能并不稀奇;卡片世界对于情和爱可能有另一种看法,因此郎秋的不懂情爱在情理之中;而老师可能是卡片世界的人,因此无论郎秋怎么联系都不可能联系上。 那么,郎秋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吗? 柯纯的思维落在了这个问题上,而蒯安和还在列举着郎秋的反常之处: 他口口声声说要帮你,但到如今哪一次他帮到了?我们还是按照Boss的游戏规则在进行,该死的人还是死了,没有谁得到救助,无论你怎么努力,无法挽回的事情依然在发生。这就是你所谓的,他帮了你许多? 蒯安和的质疑一句句进入柯纯的耳中,引发了他更进一步的思考。 最初向他提出结盟邀请的是郎秋,他说要柯纯帮助他阻止这个游戏、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但柯纯细细一想,那之后所有的举动冲在前面的都是他自己,郎秋却转到了辅助的角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每做一个决定之前,郎秋都会先确认柯纯的意思,好像一切都反了过来。比起救所有人,郎秋更在乎的好像是柯纯的想法。 为什么? 纯儿,你还是觉得他是对你好吗?蒯安和长篇大论的最后,以这个问句结束。 柯纯愣愣地盯着他看,眼中却完全没有他,脑子还停留在对于郎秋的思考中。 直到蒯安和再叫他一声后,他才恍然回神。 你要我做什么?柯纯问道,声音明显虚了不少。 蒯安和却不在乎,唇角勾出满意的弧度,友善地说出一个冷漠的计划:郎秋对你没有设防,他还想要利用你达到他的目的,因此我想要你带他进入我布置好的陷阱。 什么陷阱? 你还记得我们在食堂挖的那个大洞吗? 柯纯点点头,那是他们在猫捉老鼠结束后为了逃生而挖的一个洞,不过墙壁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厚实,到最后这个洞都没有挖通,但挖出的那个空间足够一个人躲藏了。 你是想? 蒯安和笑了笑:没错,今天十二点,我只要你带他去食堂,让他朝向那个大洞坐着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柯纯低下头,犹豫不决。 纯儿,走到这一步,你不能再天真了。如果不听我的,我们最后会全军覆没,他们就是要看我们自相残杀,到最后一个都活不了。而郎秋就是他们的帮手,你是被利用了! 嗯我再想想,你等 柯纯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差,话未说完,他忽然向前倾倒,蒯安和下意识地接住他,拍着他的背问候道:纯儿,没事吧?对不起,你身体刚刚才恢复,可这事儿刻不容缓纯儿? 柯纯贴着蒯安和的身体,一手抓住他腰际的衣服,一手扶住他的手臂,让自己站稳了才慢慢松开手,并对蒯安和摆了摆。 对不起,我有点晕,想先回房休息下,你说的我会考虑的,中午在食堂等我的消息。 听到这话,蒯安和松了口气,他以为柯纯是答应了,便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柯纯踉跄着扶墙走出西走廊,刚一转弯就被一只手拉住,回头倒进了一个人的胸膛。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他想做什么? 柯纯微一抬头,目光一敛:他想杀你。 大门紧闭的排练室,郎秋的双手在黑白琴键上飞舞,一曲激昂的奏鸣曲从他指间流出。 铿锵有力的音符上下跳动,徐徐不断,延绵不绝,好像是千万大军气势汹汹地向前行军,高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军鼓阵阵,脚步锵锵。 柯纯躺在沙发椅背上,让音乐淹没自己的耳朵,眼睛望着郎秋出神。 他的钢琴也弹得那么好。 他到底是谁? 郎秋意犹未尽地敲下最后一个音符,高高抬起他的右手,脑门上已全是汗水。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冷不丁的一个问题让空气逐渐凝固。 郎秋面带疑惑,不解地看向柯纯。 我记得你最开始和我说,你想要阻止这场杀人游戏,我没记错吧?柯纯问。 郎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用眼神督促柯纯进一步的解释。 我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并没有那么想阻止这场游戏,甚至有很多次你在劝我放弃所以我搞不懂了,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为什么参加这个游戏?你到底想要怎样? 柯纯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倒了出来,然后目光直直得盯住郎秋,他看到郎秋的面无表情、看到他的无动于衷,看到他甚至连嘴角的抽动都没有。 柯纯更加不懂了。 OK,你不想回答。行,我换一个问题。 柯纯几乎想要放弃,他厌恶死郎秋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明白人,好像他就是上帝冷眼旁观着众生的喜怒哀乐。但他不甘愿就此放弃,他想要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如果这个答案能让柯纯满意,柯纯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老师的救兵什么时候来? 这次郎秋的神情有了些微的变化,他的眉毛轻轻一动,开口说道:失联了。 三个字,让柯纯有些想笑,这在他听来都是如此苍白的解释。 真的有这个老师吗? 郎秋抬眼望进柯纯的眼中,十分的真诚和无辜。 这个眼神让柯纯突然觉得做错事的是自己,自己不该怀疑他,不该不信他,自己才是那个坏人,那个叛徒。 这种负罪感让柯纯移开了目光,他稳住自己的心态,定了定神,解释道:我就好奇,已经好长时间了,一个信儿都没有吗? 嗯。郎秋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自从城堡和外界失联后,我的手机也不行了,信息都发不出去。 那么说着,郎秋拿出手机,点开发件箱给柯纯看。 确实有十几条未发的信息,边上都打着!。 那就再相信他一次吧。 对不起我应该和你好好解释。很意外的,郎秋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孩,乖乖低头道歉。 这个举动更加深了柯纯的负罪感。 柯纯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郎秋,袒露心声:你有的时候让我很有安全感,但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俩之间无论多近,中间都有一道屏障,好像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以为我慢慢了解你了,可是回头一想,你对我来说还都是谜。 郎秋沉默着,撑着脑袋一声不吭。 柯纯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背靠着墙壁,抱起双臂。 刚才蒯安和问我,我为什么那么信任你?我答不上来。我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我也不知道你研究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你也没那么好,对谁都保持距离,几乎都不怎么笑,也不爱说话,你好像不爱任何人。所以你为什么会在我身边?我真的没辙了。 柯纯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小孩,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希望眼前的大人干脆利落地赏一颗糖,来消除他所有的不安和顾虑。 他很庆幸,郎秋似乎总是知道怎么让他安心。 在听他说完那一段话之后,郎秋走到他的面前,低下头无比诚挚地锁住他的双眼,认真、坚定地对他说: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不需要其他理由,你就是最大的理由。可能你现在脑中有很多疑问,但很抱歉,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没办法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话未尽,柯纯的眼前早已模糊了一片。 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郎秋。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7) 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刚才所有不安的来源,原来只是害怕被郎秋背叛和抛弃。 当一个人注视着你的眼睛,给了你那么重的承诺,柯纯觉得他必须去相信,一定要相信,因为他也想要相信。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柯纯在郎秋的耳边轻轻问。 我有一个想先解决的人。郎秋沉声说道,声音中透出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这个语气让柯纯有些不太舒服,但他还是问道:谁? 薄亦然。 第32章 叮咚请所有选手即刻到一楼大堂集合。 柯纯和郎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薄亦然的名字一蹦出来,就听到了这则广播,两人不约而同地心中冒起不安的感觉。 城堡中只剩四人,游戏还在进行中,这时候的召集会为了什么? 两人都张开嘴想和对方商量,却再次被广播声打断。 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先下去看看情况。 柯纯和郎秋走到大堂时,蒯安和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 他见到柯纯时,露出亲切的笑容,问道:你们知道什么事吗? 柯纯摇摇头,看来蒯安和也不知道。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然而他们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最后那个人的出现。 柯纯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大,正想和郎秋说时,就见红玉从西走廊的方向走来,她的后面跟着一个人,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正是薄亦然。 红玉在三人面前站定,不带任何语调说:郎秋,有人举报你偷带手机进城堡,我需要搜身。 好像是办事机关的办事员,用最平淡的语气砸出最紧张的气氛。 郎秋还未开口,柯纯先往前冲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和他同屋,从来没见过他玩手机。 然而机器人并不是陪审员,她不听辩词,只认证据。 红玉径直走到郎秋面前,抬起她的大眼睛,冷冰冰地审视着郎秋,然后举起手来。 柯纯看到这一幕急了,直接上手把红玉给按住,慌不择言地叫道:你不能随便搜身!这个这个是侵犯人权! 但他的阻止丝毫没有给红玉造成任何阻碍,红玉轻松地打开柯纯的手,连一瞥都没有给他,继续执行她的指令,双手在郎秋的身上摸了起来。 郎秋没有抵抗,反而自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高高举起的同时朝一旁的柯纯使了个眼色。 证据已经出现,红玉停止动作,依旧用她不带任何语调的声音宣告:已确认郎秋私自携带手机入营,根据规则,将对郎秋处以惩罚。 说完,她从腰间取出□□,毫不犹豫地对准郎秋的眉心。 城堡的温度直降冰点,稍微一个动作便可能让空气变为一把把利剑。 谁都不敢动。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忽然大喊着扑向红玉,后者应声而动,往左一闪避过此人,却让此人被郎秋牢牢接住。 突发事件没有扰乱红玉的节奏,她非常迅速地重整姿态,枪口再次对准郎秋。 只是这次,她再也扳动不了扳机了。 只见红玉的太阳穴上多了一根细长的针,彻底封印住了她的动作。 对不起啊,本来没想这样做的。柯纯充满歉意地对红玉说,转头看向郎秋。 对方眼中的紧张也同他一样,慢慢消去,两人都重重舒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一分钟内,柯纯接受到了郎秋的暗示,往口袋里摸到他宝贵的针线盒,捏住一根针,故意扑向红玉。 面对从旁而来的威胁,红玉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闪躲,趁这个时机,柯纯把针交到了郎秋手中,以郎秋迅捷的反应和精准的动作,在命悬一线之间成功封住了红玉的行动。 幸好你让我带着这家伙。柯纯摸出针线盒,冲郎秋笑道。 就在两人为刚刚的劫后重生而庆幸时,只听背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手机是怎么回事? 回过头,是薄亦然冰冷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他们二人身上。 柯纯拍拍郎秋的肩膀,小声说:事到如今,不如把事情都交代了吧? 一直一言未发的蒯安和也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并且从站位上来看,他已经和薄亦然站成一排,显然拉起了阵营。 柯纯觉得,既然要一起逃生,那就不该继续隐瞒,这样只会让彼此心生嫌隙,也许郎秋坦诚了,蒯安和和薄亦然能够改变主意,和他们站在同一阵营呢? 可是郎秋的脸色没有那么好,他沉默不语,双眼紧盯着薄亦然,似有千言万语只能放在眼中质问对方。 薄亦然却淡淡地挑衅他:怎么?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让我们知道? 这个我们被重点强调,眼神还不经意地瞟了柯纯。 柯纯却浑然不自知,还开口为郎秋辩解:郎秋他没有恶意,他是想保护我们。 薄亦然的嘴角闪过一抹嗤笑,又立马恢复到冷漠的表情。 他说:他需要证明这一点。 看着一动不动的郎秋,柯纯急得直冒汗。他寻思着手机里也不过就是他和老师的聊天记录,这些足以证明郎秋一直在努力想办法营救大家,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坦白呢?都到生死关头了,这些秘密再藏着有什么用? 郎 他刚想开口再劝劝郎秋,不想对方也恰好侧头看他,那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狠狠砸到他心上,差点把柯纯的气儿也给堵了回去。 这不该是郎秋的眼神。 他一直是那么坚定、果决、沉稳,却为什么忽然那么纠结、那么迟疑、那么动摇? 他怎么了? 薄亦然依旧咬着郎秋:如果你不能证明这一点,那么即使红玉不在了,我们也会先解决你。 他说完,转头确认蒯安和的态度,后者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就那么怕被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吗?让他知道你并没有那么无私无畏,让他知道你一直都戴着一张假面,让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别有所图你就那么害怕吗? 柯纯看看薄亦然,又看看郎秋,他发现他听不太懂薄亦然在说什么了,而郎秋好像听懂了,因为他的表情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可怕、越来越生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郎秋压着嗓子,如同一直发怒的野兽。 回应他的是薄亦然一如既往的冷静:我只是在提醒你,你应该做什么。你也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不用你管。郎秋几乎咬牙切齿。 薄亦然应道:这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安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有义务坦白,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自我消亡。 平静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 最后四个字进入柯纯耳朵的时候,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眼前的薄亦然让人陌生,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依旧那么冷淡,但他的所言所行都让柯纯不寒而栗。 柯纯不明白郎秋为什么那么坚持不说,他同样不明白薄亦然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好像他们俩之间有一些东西是外人不知道的,好像他们在用密语交流。 他怯怯地发声,去叫郎秋,郎秋却仿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眼神紧锁着薄亦然,他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紧绷的状态。 他在紧张,柯纯下意识地就明白了郎秋这个状态。 可是,他在紧张什么? 事情好像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他想起刚才在排练室中,郎秋说的那些还没办法告诉他的事情,和这个有关系吗? 柯纯的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不由他主观意志控制的,好似一阵风吹进他的身体,带着他的五脏六腑一起摇晃,他听到他们嗡嗡的鸣叫。 郎秋,他提高了音量,手机,给我。 这种不安让柯纯难受,他不想再等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郎秋自我消亡或者被别人杀掉,即使接下来他要去面临疾风骤雨。 手机,给我!这一吼完全没有柯纯以往的柔弱,强硬到近乎命令。 郎秋依然僵立在那儿,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柯纯发现郎秋在刻意躲避自己的眼睛,这让他更确信手机里藏着一些郎秋不愿公之于众的东西。 郎秋把手机牢牢的攥紧在手心,他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劲儿。 柯纯看着不由心疼,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那么执拗,纵然被所有人误会也不愿意说出口?他为什么总是要把所有担子都抗在自己的肩上?为什么不能再多信任我一点? 柯纯把自己的手轻轻覆在了郎秋的手上,肌肤相触的那个瞬间他感觉到了郎秋的动摇。 他柔下声来,说:给我看看,好吗? 软软的声音如同一阵暖风悠悠飘入郎秋的耳中。 手,松了。 柯纯立马拿过手机,用郎秋的指纹解了锁。 手机桌面的壁纸是一片混沌的黑,上面只有三个app。 一个画着工具符号的app柯纯知道,之前监听和监视时见郎秋用过。 一个画着对话框符号的,应该是聊天app,柯纯点开后看到上面只有和老师的聊天记录。 柯纯的手指一路往下滑动。 让他惊讶的是,这一路的记录都是郎秋单方面发出去的消息,每条消息边上都是统一的!,全都没有发送成功。 聊天记录很快就被他滑到头,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多。 一个疑问冒了出来,郎秋不是一直在和老师联系吗?这单方面的稀少的聊天记录是怎么回事? 柯纯握着手机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他抬头想要寻求郎秋的解释,却发现郎秋早已不在他的身旁。 他环顾四周去找他,发现郎秋低着头,靠在他身后的那面墙边,一声不吭,浑身写着拒绝交流四个字。 怎么样?有找到证据吗?薄亦然催促着柯纯,却并不上前。 但柯纯已经无力去关注其他人,他退出聊天app,打开了另外一个符号是一本书的app。 然后,他呆住了。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他无比熟悉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正是他自己! 姓名:柯纯;性别:男;出生年月日:w988年4月12日; 身高:176;体重:56kg; 每一条情报都与他自己的情况吻合,下面还罗列他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大学的经历,包括他在学校的获奖记录、资格证书等等。 为什么? 这是柯纯心中首先想到的问题。 为什么在郎秋的手机里藏着他那么详细的档案? 等等这张1寸照好像是他为了面试这个节目而特地去拍的。 这份履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柯纯再次仔仔细细地阅读着眼前这份自己的履历。 没错,是他提交给节目组的履历,一模一样。 郎秋拥有这份履历不奇怪,因为他说了他是主办其中一方的人,但这个APP的首页一上来就是他的档案,这一点让柯纯心里膈应着,不太舒服。 他看到底部可以选择界面,首页旁边的图标是一个小人的简易图。 点开之后,看到那一页上密密麻麻的数值,身高、体重、体脂、血压、心率一直往下拉有好多,像是一份体检报告! 他知道这份体检报告是他的,身高体重完全吻合。 可是为什么他的体检报告会在郎秋的手机里? 而且柯纯也不记得自己近期有做过那么详细的体检,这是什么时候的报告? 心中越来越大的疑问促使他迫不及待点开第三个图标大脑。 这一页上分成了好几个模块,每个模块里面都是一张波形图,柯纯看不懂,但联系类别图标,他知道这应该是脑电波图。 这一块块的脑电波图是什么意思?有人在检测他的大脑?什么时候? 就连体检都没有脑CT这个项目,这些数据又是从何而来? app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类别,图标是一个小本子。 柯纯深吸了一口气,他猜测这里面肯定是类似于日志一样的东西,会有更加详细的记录来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他的食指悬停在图标上,刚想按时,手机突然被薄亦然一把夺过。 抢过手机的人把手机朝向郎秋晃了晃:你不解释一下? 郎秋终于抬起头来,耸了耸肩:就是你们看到的,没什么好解释的。 柯纯死命的盯着他的眼睛,特别希望从他口中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郎秋并没有多说一个字的打算。 柯纯却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是来监视柯纯的,是不是?薄亦然替柯纯把心中所想问出了口。 郎秋的回答很简单:是的。 这两个字在柯纯的内心无限放大,激起千层大浪,他好想张口质问他为什么,质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质问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 然而,张开口的时候,他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这个游戏难道也是为了柯纯而设置的?薄亦然凿凿有词,步步紧逼。 这句话却深深扎进了柯纯的心里。 郎秋是主办方的人,郎秋是来监视自己的,换言之,主办方的目标是柯纯。 也就是说这个大型杀人游戏很可能都是为了他柯纯而策划。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这个杀人游戏! 柯纯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已经不想去听郎秋的回答了,他垂着脑袋,行尸走肉一般,一步又一步朝楼梯方向迈步。 耳朵似乎被包了一层膜,所有外界的声音都变得含糊不清。 柯纯。 有人在叫他。 是谁? 无所谓了。 柯纯没有停下脚步,他走上了二楼,又走上了三楼,打开天台的门,扑面而来阵阵凉风,总算唤回了一点他清醒的意志。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8) 而当意志回到身体,他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郎秋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 对,他不可能说,他只是在执行他的任务监视我而已。 柯纯不怪郎秋,只怪自己活了21年一丁点都没变。 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小学时一哥们让他考试的时候给他写答案递纸条,并且保证不会告诉老师,结果作弊被发现第一个就把柯纯供了出来,结果连带着他一起抄了十遍课文。 初中时一兄弟找他借钱,他二话不说就把一个月的零花钱都给了人家,害他吃了一个月的泡面,结果一直到初中毕业人家都没把钱还给他。 高中更别谈了,情场失意之后找人分享,那人口口声声说一定会保密,结果第二天校园里就人尽皆知,导致他一直被欺负到高中毕业。 屡犯屡败,屡败屡犯,说的就是他柯纯吧。 来了这儿依旧是这样,先被卢有易骗、再被简虹骗、后又被蒯安和骗,他以为的每一个好人到头来全都在骗他,但因为有郎秋,所以他不再害怕、不再自责,他觉得即使全世界的人都骗他,唯独郎秋还会对他好。 那双眼、那个声音、那个味道,怎么会是假的? 直到刚才,这个觉得被狠狠撕烂在他的面前。 他亲眼看到了,他亲耳听到了,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事实郎秋骗了他。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接近他是假的,他对他好是假的,他保护他是假的,他说会永远支持他也是假的! 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执行任务。 什么狗屁的结盟?什么狗屁的一起逃出去?全都是他的说辞、他的话术! 目的只是为了监视自己、观察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实验对象、一个小丑! 柯纯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在被无数只手生拉硬扯,痛苦快要在他身体里爆炸开来! 难以忍受的他跪倒在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一圈又一圈的把他包裹住。 真是个笑话。 口口声声喊着团结、喊着一起活下去,原来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的脑中浮现出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噩梦中的死神冷酷、绝情、毫无人性。 这是一种预知吗? 也许是来自潜意识的提醒,告诉他,他终将注定孤独。 强烈的冷风如同一把把利刃刮过他的脸颊。 哭够了,柯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围栏前,往下是一望无际的崖壁,只要纵身一跃,就能结束这个悲剧。 到最后,他知道自己无法举起枪对向自己喜欢的人。 就让一切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终吧。 柯纯动了这个念头,抬起腿,跨上栏杆。 他很平静,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原来死亡也是可以让人那么向往的。 他身体向外,坐在栏杆上,回头望了眼这个世界,轻轻念了声拜拜。 屁股离开栏杆,双手张开,身体如鸟儿一般轻盈。 蓝天就在眼前,那是自然的怀抱,那儿有最真诚的世界。 没有欺骗,只有鸟语花香。 第33章 柯纯 随着一声巨吼,柯纯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重力加速度而下坠,身体反而悬在了半空。 他抬头,看到郎秋半个身体都越出了栏杆,两只手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满脸的焦急是柯纯从未见过的表情。 柯纯从来不是一个用脑子思考的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狠狠的心动了。 郎秋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臂传达至他的心里,不用任何言语,那一瞬柯纯又信了。 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是真的,郎秋真心想要救自己,郎秋真心在为自己担心,即便他还有很多个救柯纯的客观理由,但柯纯相信,此刻他的心意是真的。 那足够他原谅他。 然而,一切都晚了。 放手吧,让我结束这一切。柯纯露出了豁达的笑容印在郎秋的眼中却是那么的凄婉。 郎秋破声骂道:你傻啊!这样就认输?! 柯纯一怔,随即解释: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得救。 郎秋的神情变得苛刻而严峻,紧皱的眉头不仅因为用力,还带有一份怒其不争的态度。 我看你真的是傻b!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没脑子的吗? 一个人的重量已经渐渐超出郎秋所能承受,他的五指在柯纯的手臂上抓出很深的印子。 很疼,但是再疼也没有郎秋这一句话扎得疼。 柯纯几乎就要怼回去,说我就是傻!傻才毫无知觉地被你骗!,可话未出口,被郎秋抢了先。 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那我们都会给你陪葬。我没在骗你。 郎秋的语气带着很重的责备,眼中的两团怒火灼热地围住柯纯,似乎眼前这个人是弃全世界于不顾的千古罪人。 最后,在这场对峙中,柯纯认输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面对重回人世的柯纯,郎秋只道了那么一句话。 跟着郎秋来到的不是其他地方,正是揭开这个城堡秘密的初始之地地下室。 柯纯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于地下室,柯纯已经去过很多回,这个由仓库、刑具室、冷藏厨房组成的空间内,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打开地下室的门,面对的就是那个布满灰尘的仓库,柯纯以为郎秋会继续往深处走,却没想到郎秋的脚步停在了仓库。 你看看这里。 柯纯左右环顾,这个仓库和他第一次到来时没有任何差别,除了习文耀的遗物刺眼地扎进他眼中以外。 柯纯不忍,垂下眼睛,但郎秋却再次发声,让他仔细查看架子上的每一个物品。 这儿除了那些兄弟的遗留物品外,都是一些陈年旧物,应该是以前的城堡主人留下的东西。怎么了? 柯纯用手电筒照向架子上的某一个,那些物品被笼罩在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下面其实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但从一个大致的轮廓上来看很容易知道是些什么物品。 难道这些物品是解开杀人游戏秘密的关键? 柯纯着实很难把仓库储物和杀人游戏联系起来。 擦掉灰尘,仔细看看这些东西。 看到郎秋的坚持,柯纯没再反驳,他相信郎秋那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于是他靠近一个架子,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拂去离他最近的倒扣的脸盆上的灰尘。 这个脸盆很小,一看就是儿童用的。柯纯用手电筒照着脸盆,发现脸盆的颜色是纯绿色的,在盆底还贴着一条小鲤鱼,灵活地跃动它的身体。 这个脸盆,我小时候也有一个。柯纯颇为怀念地叹道。 他记得他小时候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脸盆,那会他特别喜欢在脸盆里装满水,然后用手去拨动水面,看着盆底的小鲤鱼在水波的作用下变化着模样,他就拉着妈妈的手兴奋地叫:妈妈你看,小鲤鱼在游泳! 柯纯把这桩童年趣事和郎秋分享的时候,脸上不由泛起温暖的笑容。 仓库还挺神奇,天然带有一种让人怀念的氛围。 柯纯继续查看起脸盆边上的物品,那是一套儿童用的牙刷套装,包装袋上印着宇宙超人这是柯纯小时候最火的儿童片里的角色。 哇,这个!我超喜欢的! 柯纯兴奋地叫了起来,并且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拿出里面的牙刷和牙膏。 这他盯着手中的物品,疑惑地歪了下脖子。 这套牙刷和牙膏和他小时候用过的那套一模一样! 巧合? 为了验证心中的某个猜想,柯纯加快动作,翻查起架子上的其他物品。 毛巾、漱口杯、肥皂盒、小黄鸭这都是他小时候用过的东西啊! 一个东西一样还能说是巧合,可是所有东西都一样,这很难用巧合来解释了吧? 柯纯把头慢慢转向郎秋,惊诧地问道:为什么?! 郎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自己给出答案。 柯纯更加疯狂地翻看架子上的物品,也顾不上捂口鼻,灰尘飞扬满屋,他也跟着咳个不停。 除了柯纯小时候的日用品以外,他还翻到了他小时候玩过的玩具。 这个!柯纯激动地拿起一个变形金刚的模型玩具,我三年级的时候,数学考试考了100分,我妈给我买的奖品!你看它缺了个胳膊,那时和我表弟玩,他非和我抢给掰断了,我哭了好久!这绝对就是我的变形金刚!天哪! 从刚才起柯纯的天哪!天哪!就没断过,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仓库里会有那么多他童年的东西? 柯纯可不记得自己曾经住过那么豪华的城堡。别说没住过了,去都没去过。 你觉得为什么这里都是你用过的东西?郎秋把问题抛向柯纯,并安静等着他的思考和答复。 柯纯已经放弃继续查看了,他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那之后就是解决为什么这个问题。他也知道,郎秋那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他找寻其背后的原因那可能就是这场杀人游戏的真实。 但柯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太超出常规了! 终于他缴械投降: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让他恼火的是,郎秋还在和他卖关子,明知故问道: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对吗? 柯纯着急地点头,并且强调:从没有。 你的这些东西也都没有送人,对吗? 没有,就我所知。 他记得这些用剩下的旧东西应该都被他爸妈放在家里的储物间里积灰。 对,去年大扫除的时候他还在储物间里看到过其中某几样,包括那个断了胳膊的变形金刚! 是啊,它们在我自己家里放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仓库里? 你再确认下,这些东西确实是你自己的吗?不是长得很像的另外的东西? 柯纯不耐烦地答:肯定是,我百分百确定。 郎秋继续悠悠地问:你的东西,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不是你自己带过来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柯纯被他问急了,差点爆脏话! 这家伙有话就好好说话,这么折磨人有意思吗? 他冲郎秋吼道:你要是知道你就说啊!不要再玩哑谜了好吗? 而郎秋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很有耐心地引导他:你再想想,在哪种情况下会发生这种无稽的事情? 柯纯都快哭了,急吼吼地嚷道:又不是科幻悬疑片!难道还是我在做梦不成? 一句话,勾起了郎秋的嘴角。 柯纯愣了:真的是我在做梦? 郎秋从架子上拿起一本厚厚的书,那是柯纯小时候看过的一本童话书《爱丽丝梦游仙境》。 柯纯盯着封皮上的文字,眼前一片晕眩,高速转动的脑细胞在达到一定程度后突然感觉不到它的运转,进入了一个真空的状态。 他觉得自己的脚一下变得好轻,如同踩在云上,整个人都在飘忽着。 郎秋终于说了一句陈述句:我和你说一个故事,你的梦境之外的故事。 沉静的声音像湍湍河水淌入柯纯的耳朵,承着水流,柯纯登上了这一叶扁舟。 郎秋的故事是从人类探究长生不老这个话题开始说起的。 自从人类开了智慧,长生不老似乎就成为了永恒的话题。 中国古代有无数方士炼丹修仙,西方古时也有炼金术师求起死回生之道。基督教的天堂、佛教的来世,皆是对永生的一个向往。 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人类对于毁灭始终抱有十分负面的态度,对于永恒总是怀抱十分的憧憬。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几千年来的追求从未有一人真正地获得长生,即使他们相信天堂、相信来世,在死亡降临的时刻,这个世界上便不再会有这个个体的存在。 于是退而求其次,能够治愈疾病、延缓死亡时间的医学逐渐发展起来,但说到底这不过是人类的苟延残喘,十年、二十年,于百年千年的时间长卷中又算得了什么? 转机是假肢的发明,这个伟大的发明让人类断了的手脚可以再生,起初假肢很粗糙,不过是拿根棍子绑在断肢上以达到支撑的作用,但在20世纪90年代后,随着当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假肢开始制作得更加精密、更加舒适、更加符合人体需求,可以做到更精细的细节动作。 既然四肢可以替代,那身体的其他部位是否也能够有替代品呢? 就着这个思路,长生不老的研究开拓了一个新的方向替换器官的研发。 这方向的研究意外的非常顺利,在长时间对疾病和死亡的抗争中,人类越来越了解自己的身体,经过反复的实验,机械心脏、机械肺、机械肾等内脏也逐渐实现了可替代性 实验卡片!柯纯惊呼。 郎秋点点头: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在你生活的时代,在你不知道的角落。 柯纯张开口,哑然失语。 每每发明一个机械内脏,为了判断它的适用性就必须得装到真人的身体中去观测它的实际使用效果、使用寿命、副作用等。 这对于人类来说无疑是一个福音,因此最开始会有不少志愿者愿意承担被试的角色。这些志愿者往往是某内脏功能失调或损坏的病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们成为了第一批机械内脏的被试。 然而,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志愿者的数量不够了,实验对于被试的需求越来越大,于是有人就提出了从监狱里调取重刑罪犯来当被试。 这些罪犯几乎都是身体健全之人,因为被判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缓刑,他们在社会上已经同死亡无异,拿来做实验的被试再适合不过,也能让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为全人类的幸福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39) 但拿健全的身体做人体实验本身是一个非常具有争议的话题,社会上下吵闹了一阵不得结果的时候,并不知道一项更可怕的实验计划被提上了议程。 那就是征集一般民众进行实验 太过分了!柯纯愤愤道。 郎秋无奈的耸了耸肩:在他们的角度,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十分伟大的拯救全人类的事情。个人的牺牲是为了伟大的人类,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放屁!没有谁生来就该被牺牲! 郎秋轻轻笑了笑,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在长达六十年的反复实验和社会应用后,人类已经可以做到长生不老。 不仅仅是四肢和内脏,五官、皮肤、骨头、血管等等都可以有再生器官替换。坏了、旧了,那再换一个就行了。□□的死亡再也威胁不到人类,就连大脑也可以修补,就好像是计算机的零件一样。 然后,问题就来了。 身体器官等可以实现替换是因为在长时间的研究中,人类对于身体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解,所以依照身体器官的功能再造一个相仿的再生器官并非难事。 可是人类对于大脑的知识却是十分贫乏的。上百年的研究也只让人类摸到了大脑皮层的一点点皮毛。我们能够研究神经系统是如何在身体里发挥作用的,但脑电波的一次次波动对于人类来说依旧如同宇宙中最美的诗篇一样,只能会意无法拆解。 无法拆解也就意味着人类没有办法做出一套类似的替代物品,人脑无法替代也就意味着人类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长生不老。 现在,外面的世界中,人类的身体已经战胜了死亡,他们甚至不用靠食物和睡眠来补充能量,但是人脑功能的日益衰退却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这个衰退不是体现在记忆力和反应能力上,人脑已经可以植入最高端的芯片来解决记忆和反应问题。 衰退发生在情感和创造方面。 这是一个很严峻的事情,人类大脑的情感、创造方面的功能已经衰退到所剩无几了这是人类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没有情感的人,麻木、冷漠、自私。 没有创造的人,毫无想象力、无趣、平庸。 这导致的最大的结果就是人类迷失了生活的意义。 生活失去了意义,人类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们就同机器人一样,却比机器人更加的可悲。 机器人没有思想,但人是有思想的。 他们会不断地问自己:我要什么?我的价值在哪里? 可悲在,人类已经无法感受到欲望和价值感。 你先等等,我不太懂,他们的脑子还是人类的脑子吗?柯纯打断了郎秋,这个故事的节奏对他而言太快了。 郎秋答道:是,也不是。他们的脑中被植入了特殊的芯片,这些芯片加强了他们的信息储存和处理能力,嗯你可以理解成把电脑植入进了人脑。 每个人都拥有了AI的数据库和计算能力? 郎秋点了下头。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失去欲望和价值感? 我问你,欲望是什么? 柯纯想了想,说:特别想要一个东西,得不到会很焦躁,快要得到时会期盼,得到后会特别开心。 焦躁、期盼、开心,这些情绪新人类都已经丧失了。也就说,他们已经无法想要东西了。价格感也是同样,因为有满足感,才会有价值感。失去了满足感,人类就无法感觉到价值。 柯纯拧起眉头,很艰难地思考起郎秋的话来。 郎秋知道这个话题对柯纯来说太难了,他简单地总结道:总而言之,外面世界的现状是,新人类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他们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却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他们只能用理性去获得东西,而获得东西后也丝毫感受不到快感,这让他们愈发向往人类的大脑,他们太渴望喜怒哀乐,太渴望惊惧和刺激,也太渴望爱了。 所以,等等让我缓缓。柯纯按住自己的额头,扶住边上的架子,你是新人类? 郎秋很诚实地点点头。 那我是旧人类?这是很容易得到的答案,因为新人类要研究旧人类的大脑,郎秋在监视柯纯,app里还有那奇怪的脑电波图,答案只能是这一个。 果然,郎秋给了肯定的回答。 再等等,你说现在在我的梦里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是真的,通过某种手段,我的意识进到了你的意识中。 这个梦是你们谋划的?那这个城堡、这个实验都是你们在我脑子里面造出来的? 按柯纯的理解,他的梦理所当然应该是他自己能够主宰的,仓库里的陈年旧物也证明了这点,因为在他的梦境里,所以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城堡的仓库才会摆满他熟悉的物品也只能是他记忆中的物品。 郎秋平静地看着柯纯,揭开了这个梦境的真相。 城堡、实验都是真的,不过那发生在八十年前,而我们现在经历的是你记忆中的事实。 彩蛋3 好的,下面让我们来看一下这几天备受热议的直播综艺《通往歌神之路》。自从昨天和谐电视台收到来自广大民众的抗议信后,《通往歌神之路》节目组宣布,从今天零点开始停止电视直播。我们可以看到,现在和谐电视台正在播放其他节目。那么对于《通往歌神之路》的争议,我台专门通过网络匿名采访了几位观众,来听一下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徐婉如的眼睛木木地盯着电视屏幕,撅起小嘴来。 她今天早晨送走老公孩子之后,习惯性地打开电视机,调到和谐电视台,却发现并没有在放城堡中的故事,这让她很不开心。她都已经缴了vip的费用,为此没少受她老公的数落。 关于《通往歌神之路》的争议,徐婉如也有吃这个瓜。 网络上说《通往歌神之路》其实不单纯是一个综艺,而是一个真实的人体实验。研究所通过直播这场真实的实验来获取资金,继续支持他们之后的研究经费。 本来这个瓜也就随便吃吃,真相如何徐婉如并不在意,她只要能看节目,能与柯纯一起经历那些新鲜的感情就足够了。 不过,两天前在一个名为人脑实验场的论坛上,有人放出一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是一个研究室,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房间的中央有三张实验床,其中最右边的床是空的,另外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两位青年,他们头上带着头盔,从头盔外面又接出无数条线一直连到外面的观察室,这个画面很难不让人想到实验现场。 而这张图片的配字很简单直播现场。 徐婉如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左边床上的人穿着节目里郎秋的衣服,身形大小也和郎秋差不太多,中间那个人徐婉如很努力地辨别并意图找到能验证自己推测的证据。 从身高和体型看确实和那个人很像,只是他穿的是一套素朴的白色睡衣,可是除了他,徐婉如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论坛跟帖的人也和徐婉如一个想法,这更证实了她心中的推测。 中间那个就是柯纯。 接下来的事实不难推测,《通往歌神之路》这档综艺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通过设备还原出的柯纯和(或)郎秋的意识影像这在这个年代并非什么难事。 结合之前人体实验的爆料,很容易就能得出这个结论:研究所正在通过某种技术研究柯纯和(或)郎秋的大脑。 目的很简单。 就连平时对科学技术这一类不感兴趣的徐婉如都知道,他们新人类一直在寻找百分百的再生人脑。徐婉如自己也很想要一个完全的人脑,因为那样她就能拥有爱、拥有激情、拥有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种索然无味的扮家家。 等等! 徐婉如突然想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瞬间激动起来。 研究所在研究柯纯和(或)郎秋的大脑,这意味着什么?那正意味着柯纯和(或)郎秋的大脑是原生的啊! 这个世界上哪一个人还会拥有原生的大脑? 徐婉如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 柯纯是旧人类! 柯纯是旧人类! 这个世界上还有旧人类! 这个惊人的事实让徐婉如坐立难安。 她又扑到PAD前,手指快速往上滑动,她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这栋楼已经有五百层之高,并且还在以秒为单位的往上叠楼。 徐婉如发现两派人吵得特别凶。 其中一派是支持人脑实验的,说这是为了新人类的进化不可避免的决断,至于旧人类就是比新人类更低等的生物,他们就像牲畜一样不该享有人权,为了新人类的进化奉献自己就是他们唯一的价值。 另一派是反对人脑实验的,他们认为,新人类是从旧人类发展而来,他们之间无法进行割裂,因此旧人类也该享有与新人类同等的权利,不能为了新人类的一己之私而迫害他们。 双方各列举了许多的证据、数据、逻辑,在网络上唇枪舌战了一轮又一轮,始终无法达成一个共识,谁也说服不了谁。 徐婉如翻了两页就没兴趣再翻下去了,她觉得这些讨论很没有意义,她唯一只关心一个问题柯纯会被怎么样? 尽管徐婉如非常想要拥有一个完美的人脑,也对什么新人类旧人类没太大兴趣,但她对柯纯非常有兴趣。 有情有义、有喜有怒、有哀有乐,丝毫不会掩饰自己,能全力表达自己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会爱、会生活的人! 这简直就是徐婉如的理想! 她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节目组的剧本,现在她知道了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活生生地活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这让她萌发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我要去见他。 徐婉如小声但坚定地说道。 说出口之后,她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上扬,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但同时,她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有种强烈的活着的感觉。 就在徐婉如思考着怎么才能见到柯纯时,就听到电视上的新闻主播在说: 紧急消息!紧急消息!就在刚才市民信箱收到一封来信,署名是人脑实验吃x去的观众,他在信中宣布,将在下周一的早上九点,于不老广场开启世纪辩论,如果支持派不到场,他们就会直接冲进和谐电视台 徐婉如的眼睛亮了。 不老广场就在和谐电视台的旁边,过去步行不到十分钟,虽然不知道直播现场是不是就在电视台,但徐婉如觉得值得一试。 阴暗的小屋内,几个显示屏闪着森然诡异的光芒。 案头前,于小阳疯狂地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一通操作之后,他重重按下了回车键,结束了这一轮在键盘上的战斗。 但他并没有休息太久,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之后,继续回到电脑前面,两只手像是蓄势待发的战士往键盘上一搁。 啊,不好不好,忘记切账号了。 于小阳拍了下脑门,赶紧用鼠标在网页上点了三五下,顺利切换账号后,又埋入新一轮的战斗之中。 让于小阳如此欲罢不能的是那场旧人类是否拥有人权的世纪大辩论。 这个辩题本来根本就不存在,直到两天前论坛上从天而降的那篇帖子,那张备注着直播现场的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于小阳浑身血脉都在贲张,这是他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张照片很明显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拍到,不由让于小阳想到了之前那份名单的暴露。他急忙去查了发帖者的IP,不出他所料,IP是假的,对方经过好几层的中转服务器伪造了自己的IP,这个手段和名单暴露者一模一样。 连着两次的爆料,于小阳怀疑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他不抱希望地给发帖者发了一条私信,当然没有回复。 于小阳并不气馁,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从上次名单被爆料之后,于小阳一直在调查《通往歌神之路》和八十年前那场实验的关系。 他一一核实了名单上的人,能被追踪到名字的人全都出现在失踪人口里面,并且是消失在同一场事故中的。 八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天象奇观,千年一遇的陨石流擦过地球表面,夷平了一座山。在这场天灾中,计五十人下落不明。 不止如此,于小阳在调查的过程中还发现,那附近的五年内像这样的天灾人祸频频发生!每次都会造成三十人以上的死亡或者失踪!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果八十年前那次天灾是假的,实际上是实验失败导致无人生还呢? 是不是可以推测其他的天灾人祸有很大可能也是一次次人体实验的毁尸灭迹呢? 政府机关每每在发布一项新的替代器官时会无比骄傲地赞扬那些日夜勤勉的研究者,而对于研究的方法和内容却避而不谈。 坊间有很多种说法,譬如实验被试是征集有意向的志愿者,或者监狱的死刑犯,或者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获得家属认同),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人纠结这个实验被试的问题。 可是于小阳从他爷爷的笔记中知道,至少蒯安和是被骗过去的,他去之前不知道这是个实验,而从《通往歌神之路》的其他参赛选手的表现也能知道,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综艺节目录制。 更何况,一个合法合理的实验怎么会变成迷雾中的传奇呢? 循着这个想法,于小阳于小阳尝试过黑进政府系统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然而这种机密文档绝非一时半刻能够找到的,于小阳一共试过两次,第一次无功而返,第二次走到了文档入口却被一把锁挡在了门外。 与此同时,他发现网络上的舆论以他不可预估的速度发酵开来,很快就形成了人体实验支持派和反对派两个派别。但他们大多都是基于脑洞的泛泛而谈,毕竟综艺节目是假的、八十年前的人脑实验只是传说,辩论的双方都把这个题目看成是一道脑洞题,谁都没有落到实处去讨论,直到两天前这张直播现场的照片如同一颗巨型炸弹砸在人们的面前。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0) 原本就不平静的海面愈发的波涛汹涌。 就连一直调查这件事的于小阳都不曾想过,那场实验竟然有幸存者?哦,说幸存恐怕不合适,这根本就是被迫生存! 他的脑中很快就冒出一个推理:《通往歌神之路》发生在柯纯的意识中,无疑证明了柯纯就是当年那场实验的幸存者,既然柯纯是幸存者,那么想要搞明白八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接问这个当事人就可以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于小阳一向喜欢简单的逻辑,就好像他喝咖啡从来不加糖一样。 但就他一个不起眼的个人要如何才能接触到被重点看护的柯纯? 这问题难不倒于小阳,他一个人不行,那就发动群众的力量。 两天来,他一刻不停地在网络上扮演着各种角色,用键盘敲打出各种观点,引领着舆论的走向。 无比庆幸的是,即使新人类的大脑拥有更大的记忆储存和更高效的信息处理能力,但《乌合之众》的理论还是无比适合于群体这个东西。 他只需要轻轻拨一下,舆论的动向就会往一个方向而去,终究人类还是摆脱不了盲目这个属性。 他只要说一句:旧人类比新人类更低等,那是不是意味着将来进化的新新人类也能这样对待我们新人类?立马有一群人像池塘的小鱼看到面包屑一样扑过去咬住这个观点。 这个时候,他再来一句:世界没有牺牲就没有进步,如果没有前人栽树,后人拿什么乘凉?那群小鱼又如同见了新的食物一般一起转向扑来。 看着小鱼儿们扑过来扑过去,于小阳觉得可笑极了。 引以为豪的高机能大脑不同样免不了一叶障目的毛病?就这还嘲笑旧人类?机脑不比人脑的最大的地方就是在于及时止损停下来,重新思考问题的真实意义。 于小阳勤勤恳恳亲自下场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这天早上九点钟,于小阳打开电视机,新闻上在播送《通往歌神之路》停播的消息,还采访了几个不痛不痒的观众,发表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言论。 于小阳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 差不多了。 另一边电脑屏幕的页面上是一个市民信箱的页面,输入框内简短的三行字,落款处写着人脑实验吃x去。 他知道这个新闻栏目每次快结束的时候会挑选市民信箱的消息在屏幕下方滚动,这些消息全都是要经过筛选的,所以发出去的信息一定会被栏目组看到。 于小阳像在做一件神圣事情一样,缓缓抬起右手,悬于鼠标上方,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你! 随着这一声震彻满屋的声音,他坚决果断地按下了发送键。 一分钟后,听到新闻主播紧张的声音:紧急消息!紧急消息!就在刚才我们收到了一封匿名来信 于小阳扬起唇角,成了! 他喜悦之余,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收信人:Z 内容:搞定,看你的了。 幽冷的蓝光均匀地分布在这间不足五平米的小屋的角角落落。 这是一间观察室,前面一个巨大的玻璃窗,对面就看得到三张实验床,三个人安静地平躺在上面,脑部戴着头盔,接线一直连到这间小屋的几台显示屏上。 小屋中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好几日没洗头。 桌上的手机闪了一下,青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后,不紧不慢地输入了一条回复: 收信人:Y 内容: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了。 第34章 压抑的监察室内,聂欣栄把视线从十几台不同画面的监视器上收回,垂下头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瞄了一眼,又重重地把自己摔到椅背上。 手机屏幕上只有一条消息,来自他的妻子。 离婚协议书放客厅的茶几上了。孩子跟我走。 简短的两句话,像一条小蛇在聂欣栄的脑中不停盘旋。 他甚至在努力地回想妻子的面容,发现那里只有一团迷雾。 刚刚进国家科研总局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忙,每天都可以回家一家人吃上一顿饭,生活过得井井有条,然而自从他被调任到实验部当组长之后,这样的生活戛然而止。 想想,距离上次回家好像已经超过三个月了。 聂欣栄甚至连自己的儿子现在多大都记不太清。 妻子的短信在他的脑中转了几圈,最终大脑给出的回馈竟是:离婚协议书得多久才能给民政局提交? 想到这儿,聂欣栄深深叹了一口气,若是知道自己会被调到这种地方,当初就不该选择结婚。心中对于妻儿还是充满愧疚之情的,离婚确实对双方都是一个解脱。 他不紧不慢地点开回复界面,脑中思索着回信的措辞,手指刚点开键盘,就听忽然之间哔哔哔的警报声震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他们上钩了! 助手们兴奋地凑了过来,聂欣栄也早就把手机扔掉,双手撑住桌面,上半身恨不得能钻进监视器里。 他、连同四个助手的目光焦点都在其中某一个监视器画面上。 画面很暗,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从纵深处往前行进,一直走到前景的房门前。 一共七个人。 聂欣栄数了数人数,并且一一辨认他们都是谁。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这些人有的害怕、有的淡定、有的在强装淡定,这就是人类碰到未知事物时的几种反应类型。 哇哇哇哇来了来了来了,今天的数据必须得刷满啊,晚上通宵干了啊同志们!一个男助手激动地喊了出来。 红了!在扩张!另一个男助手也跟着叫道,他的视线看向一旁的电脑屏幕,就见上面呈现出一块又一块的不规则色块,好像是某个透视画面一样。 画面上,红色慢慢地扩大,蓝色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最终完全被红色吞噬! 这是实验组新配的情绪检测仪,检测对象的情绪越是激动,红色的范围就会越广,反之,情绪越是平静,蓝色的范围就越广。除此以外,还可以根据色块形状、大小、颜色的深度来判断情绪的类型和程度,是最新研发出来的高科技产品,据说全世界只有那么一台。 不同于那三个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男助手,唯一一个女性异常冷静,她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客观分析道:害怕是人类的本能,害怕的时候人类通常会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手心冒汗、体温升高。从这个反应来看,他们七个人全都在害怕,只是程度有别。 人在紧张的时候、求偶的时候都会有类似的反应,那要怎么区分呢?聂欣栄提问。 女助手答:这个要看当时的情境吧。像他们这样,处在未知危险环境下的生理反应,我们可以解释为害怕。但如果对面站着一位特别漂亮的异性,这种反应就会被解释为恋爱的感觉,人的身体很笨,也就这几种反应。 你说的对,但人的大脑很聪明,能够对同一种反应做出不同的解释。认知和生理反应之间怎么建立起一种必然的联系,这是我们需要研究的课题。 聂欣栄觉得自己像一个大学教授,在带着四个研究生做课题,然而这个课题却比那些大学里的研究要残忍太多。 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这个课题已经困扰了他们很长时间。尽管大脑研究已经发展得很迅速了,但人类还是只能探索到神经系统和生理反应的关系这个层面,再往后情绪从哪里来?认知是如何产生的?人生的价值来自哪里?等等问题至今都是一个谜。 一片沉默之间,有人轻声咕哝了句:真的有答案吗?又把空气代入新一轮的凝固。 他们这一周多来的观察,只是在不断重复验证已知的事实。 不过,才一周,路还很长。 聂欣栄挥去心中的疑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信而坚定:把那个房间的监控调出来。表情的研究也是一个课题。 这是聂欣栄接手的第七个实验项目,也是第一个对人脑进行刺激及测试的实验。 在被调到这个实验部之前,他的领导特地请他去市里最贵的饭店吃了一顿饭,饭局上就他和领导两个人。 领导推心置腹地与他交谈了三个小时,双方谈完工作谈生活,谈完生活谈家庭,待所有的能谈的东西都谈完后,领导向他描述一个非常大的脑洞,那就是人类长生不老的梦想。 领导说,就现代科技水平和医学的迅速发展,人类很快就能摆脱身体的疾病,进入一个新纪元,而我们科研局的存在就是引领社会走进这个新纪元。 觥筹交错之际,领导提到了血液循环再利用、高敏度的假肢、再生器官等等还只属于开发阶段的医学技术,话到最后,他拉着聂欣栄的手,语重心长地交代道:欣荣啊,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抱负的青年,我这里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想要交给你。 这个任务,便是新开设的实验部组长,带领团队进行各项新技术投入使用前的实验工作。 聂欣栄在科研局一直兢兢业业,秉持着不功不过的办事原则,他不太明白领导为什么会找到他来担任这么一个重要的职务,但一直以来好好先生的习惯,让他第一时间接下了这个任务。 如今想来,自己是被抬上了一辆中途无法下车的列车。 起初的两三个实验还算正常,测试再生器官和人体的匹配度。实验在征求被试同意后,会在被试体内植入再生器官,并对被试进行为期3~10年不等的长期观察,那会的工作就和医生差不多,定期对被试进行身体检查,出现不良反应后,用药物等进行控制,并记录在案。 噩梦的开端是那次多达二十人的实验,领导说这些人都是监狱的死刑犯,可聂欣栄看到他们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那么的清澈纯净,怎么都不像是罪犯。 可是一直以来的工作习惯让他多做少问,既然是领导的命令,那就乖乖执行。再者,那时候他儿子刚上小学,隔三差五这个补习费、那个教材费,一个夏令营就卷去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家里真的断不了他这一份收入来源。 这一次之后,几乎都是这种二三十人的大型实验,实验内容也从简单的再生器官适配性观察,变成了有针对性的器官调试与试用。 久了,聂欣栄心里也明白这些实验的被试压根就不是领导说的死刑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被召集起来的真实目的,还以为只是来打一份小工赚些小钱的! 可是身在组织中,聂欣栄没办法多说一句话,他按着上级的要求对那些无辜的民众动了手术刀,哄骗他们实验的真实目的和内容,把他们当成实验用的小白鼠用完就弃。 当然,一开始聂欣栄的心里也是抗拒的,他连着好几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无数次把辞职信揣在兜里想着今天一定要交上去,可每每看到妻子和儿子无忧无虑的模样,他都会默默地说服自己,再忍忍,再忍忍,等儿子成年了。 就那么过去了两年,这次的人脑实验被分到他头上时,聂欣栄还是犹豫了。这和之前动身体不同,脑部的研究更加困难,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去支撑,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累了。 但是,领导的一句话就把他又拉回了这列车。 昨天我遇见你儿子,我问他将来长大要做什么?他很自豪地跟我说,要像爸爸一样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 聂欣栄哑然失语,实话说这份工作并没有让他有多骄傲,但他唯独不愿意让儿子知道自己的煎熬与痛苦。 这趟列车没有回头之路,中途下车只会跌得粉身碎骨,唯有跟着向前跑,纵使目的地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实验进行快两周了,他们一无所获。 他们在这些参赛选手身上看到了许多光明的东西,也看到了许多黑暗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新鲜,人类社会几千年已经看过成万上亿种活生生的案例。事到如今没必要再在这些孩子身上验证一遍。 需要一些更加刺激的。 筹谋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聂欣栄注意到了选手中那个叫柯纯的男生。 这个男生比常人更加单纯、更加直率,所有的情绪都显露在外面,好像是个透明人似的,一眼就能把他看到底。 没有比他更适合用来研究人类的基础情绪! 他当即决定全组把精力聚焦到柯纯身上,试图以他为蓝本先拟出一套基础的情绪反应特征,然后再以此为基础推演出去。 在观察柯纯的过程中,聂欣栄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个男生在表达情感的时候直接外露,还特别容易喜欢上别人。 爱这个题目本来不是这次实验的目的,柯纯可以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从卢有易、到习文耀、再到他的室友,这个小男生一次次的心动、一次次的心碎,情绪图中画出一幅幅特别漂亮的图画,聂欣栄每天夜里就盯着那几张图记录分析,记了整整一本笔记。 女助手翻着笔记内容,拧起眉头来。 人类真的有那么单纯吗?这么随便就能喜欢上一个人? 性吸引只是一种生理本能而已,我们的重点在于接收到荷尔蒙的信号后,人类会如何去认识和处理它。聂欣栄认真地解释,一边从女助手手中拿过笔记,翻到其中某页,又拿笔添了些东西。 恋爱果然是不靠谱的。女助手轻轻吐槽道。 沉迷于笔记中的聂欣栄并未听到这句话,他嘱咐道:详细记录下他每一次的情绪变化,以及造成这种情绪的情境,我们需要好好研究。 女助手答了声好,却突然多嘴地问道:人类真的需要这种情绪吗?在我看来它只会碍事。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男助手没忍住揶揄道:林妹妹没谈过恋爱吧?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1) 却因此遭了女助手一个白眼:别这样叫我,恶心。说完,转过头去继续分析数据去了。 男助手调皮地冲聂欣栄吐了吐舌头,也回头继续监视画面。 聂欣栄摇了摇头,年轻的他们还不会懂感情的重要性,当心无波澜、心如死灰时,那人便与死无异。 如果再生器官真的可以让人类长生不老,那么再生大脑无疑是让人感觉到活着的关键。 当然这一切聂欣栄并不关心,他的关注点永远在手上的工作,列车还在运行,他就无法停下来。 我想好最后一轮的比赛规则了。 他的目光停在今天局里刚刚配送过来的一箱手~枪上,说是最新研发的一批货,可以瞬间致人迷晕,且昏迷效果长达三天。 三天,足够他们做善后工作了。 计划很完美,和以往任何一次实验相同。 第三轮猫捉老鼠结束,聂欣栄决定放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离最后收官还差一点点时间,这个没日没夜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睡满六小时后,聂欣栄精神饱满地走进监察室,迎头就撞到一个男助手慌慌张张地跑上来,见到他的脸跟见着鬼似的大喊:大事不好了! 不消他说,聂欣栄已经注意到整个房间的监视器全都暗了,唯有电脑的屏幕发出一点微弱的亮光,而上面的透视图已是一片空白。 他的脸色往下一沉,低声质问:怎么回事? 断了!信号都断了!男助手急得满头大汗,他们几人分别在检查屋里的每一个设备,电源都没问题,只能是信号问题。 聂欣荣心里一紧,最后关头竟然来这么一出?! 这项目要是搞砸了,别说他的前途了,这里所有人还有没有命走出去都得打个问号! 什么时候断的? 今天凌晨,我五点到的时候就全暗了。 红玉呢? 联系不上! 女助手边刷手机边说道:新闻说,三十年一遇的雷电暴雨,导致山体滑坡,整座山都被封了,不让任何人上去。 她的声音都少见的在颤抖。 三十年一遇聂欣栄嘀咕着,内心不由一笑,这简直和他们之前找的各种毁尸灭迹的借口一模一样,这世上还真有报应一说? 助手们纷纷不知所措,就等着聂欣栄发号施令。 小马、小林,你们负责想办法恢复信号。小姜、小张,你们开车去山脚,第一时间上山查看情况。 是! 三天后,聂欣栄接到了前线小张的一通电话,电话内容很简单,叫他去现场。 聂欣栄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现场将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 当他踏进那个无数个日夜在监视器上看到的城堡时,整颗心都在颤抖。 这个地方比他预想得更加恢宏、更加空旷、更加窒息。 它就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牢,千千万万的灵魂在这里嘶吼、挣扎、求救,而所有的声音当城堡大门一关,漏不出一丝半点。 聂欣栄抬头仰望那巨高的穹顶,看到三个小天使围绕着转圈,心中觉得讽刺无比。 小姜和小张把他带向地下仓库,远在楼梯口他就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 本能让他停住脚步,而两个助手投来的目光却逼着他一步步向前。 仓库大门之后是怎样的人间地狱,聂欣栄终其一生都没办法从这个噩梦中走出来。 五具尸体,排成一排靠在仓库的架子上,个个瞪着眼珠子,张着嘴巴,好似在对他下最毒的诅咒。 这五张脸聂欣栄很熟悉,他曾经在监视器里看他们笑、看他们哭、看他们活蹦乱跳,和那些被当做小白鼠的被试不同,聂欣栄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他看过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是人,不是小白鼠。 五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面前,死相如此惨烈。 亲临现场的感觉太可怕了。隔着监视器,聂欣栄从未有这种被深深刺激的感受,而当五官全都沉浸在一个场内,感官细胞接收到的东西要比监视器多上几千几万倍。 他憎恨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故,不然他只需要潇洒地把善后工作交给其他部门,根本不必自己亲自面对并处理这个残酷又棘手的场面。 组长,是我和小姜把他们搬到这里来的说话的小张脸色发青。 他们本来分散在其他房间,我们呕小姜话未说完,奔出去吐了。 聂欣栄捂住自己的口鼻,也起身向外头走去。 组长,还有一个人。小张小跑两步跟上聂欣栄,报告着。 在小张的引领下,聂欣栄看到了第六个人。 那个在监视器里笑得像个天真的小孩、哭得不染一丝杂质的男生。 男生的眼中失去了光,呆若木鸡地缩在房间的角落一动不动。他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嘴唇微颤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柯纯。聂欣栄开口叫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哽住了,声音被吃了一半。 男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聂欣栄看了看小张,小张说发现柯纯的时候他就一直这样,和他说什么都不搭理,看着还活着,却好像死了。 聂欣栄的心口仿若被剜了一个大洞,他强忍着疼痛,摇摇头,道:把他带回去吧。 那个聂组长,后来怎么样了?听郎秋说完了八十年前实验的始末,柯纯好奇地问道。 死了。 柯纯无语:怎么死的? 年纪大了,器官衰竭。郎秋简短地回答。 他就是人体实验的主谋吗? 不是,人体实验是国家级项目,科研局实验部只是下属的一个执行单位,而且这个执行单位是不对外宣的,几乎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所以说,这场实验,还有前前后后牵连到上百人的人体实验全都是国家牵头的?柯纯瞪大双眼,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郎秋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柯纯,问了个新的问题:你想起来了吗?这里的事情。 嗯。 当有了梦境的意识后,柯纯就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出现了好多个从未见过的宝箱,他一一开启后,熟悉的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喜悦的、忧伤的、愤怒的、愧疚的、遗憾的他终于找回了自己。 你愿意说说吗?郎秋问。 基本上和我们这次差不多,嗯因为这次就是基于我的记忆重塑的吧。分叉点是从失联之后,那时候的我们也和这次一样在想要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不同的是,这次我们解决了红玉,但那时候红玉还在。红玉在第二天就宣布了第四轮的比赛规则,也就是无声暗杀。大家的身体和精神都陷入极限状态,我和我室友呼吁大家团结一致,不要掉入节目组的圈套,却遭到了所有人的白眼。蒯安和假意与我们走近,趁我们不备,杀了我的室友哦对,按你刚才的说法只是让他昏迷了,可是我们不知道,红玉说的是这把枪会杀人。我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的堕落。 柯纯淡淡地说着,这些事于他已经恍若隔世,因为中间还有很长一段的回忆他没有去碰,现在也不敢去碰。 简单来说,室友被杀后,我疯了。我成为了所有人的目标,角角落落里都是眼睛,他们都在看着我,都想杀了我。于是才有耿言彬追杀我到阅览室,我把他反杀掉的我柯纯突然顿了顿。 你真的杀了他?郎秋接空问。 面对自己脑中的猜测,柯纯有些不可置信。 我不记得。当时我真的脑子一片空白,是蒯安和告诉我,我杀了他,我真的杀了吗? 那之后呢? 之后我杀了所有人,包括蒯安和他是我最后动手的。他瞪着我,眼珠子快要弹出来了,可是我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还很兴奋,像一个变态他倒下去的时候,嘴角微微扬着,好像在讽刺我。可那时的我已经无所谓了。当整个城堡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大脑被抽空了,身体越来越冷,我裹了层棉被躲到角落里,还是很冷,房间就像冰窖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郎秋很认真地观察着柯纯的状态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他发现柯纯虽然语气很平淡,可是双手在微微颤抖,脸色也非常差,他轻轻地问:需要我给你一个拥抱吗? 柯纯有些讶异,抬眼望着他:如果可以的话。 郎秋张开双臂,把柯纯抱进怀中,抚着他的背脊,动作很轻、很柔。这让柯纯舒服极了,很快就从那个情绪中脱离出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这是柯纯对郎秋的最后一个疑虑,如果他是听命于上级来监视他的,说明实验还在继续,那么告诉他这个真相的意义是什么? 郎秋沉默良久,低低的声音特别有力量地说:赌博,人类的可能性。 柯纯没有听懂,但郎秋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最后的最后,我再问你一句,我能够相信你吗?柯纯清澈的双眸直直地望入郎秋深邃的瞳仁中,他试图在郎秋眼中找到真实,他觉得他找到了。 当郎秋肯定地点头,说出能够那两个字时,柯纯早已选择了义无反顾。 被骗那么多次,何妨再信一次? 输了不过是结束这个早该结束的生命。 侥幸赢了,那赢下的可能是全世界! 柯纯发现,自己也在赌博。 不过现在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郎秋突然脸色一沉。 柯纯见他瞄了眼手机,随口问:还能和外面联系? 郎秋有些尴尬,但还是选择了坦诚:一直可以,只不过外面的人无法救我们出去。只有一个人知道怎么逃脱你的意识世界。 几乎同时,两人都道出了一个名字薄亦然。 第35章 大堂的时钟走向十二点。 柯纯和郎秋从二楼走下,边走边聊,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轻松,如同这城堡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一般。 冰箱里补了点东西,作为感谢,我做饭给你吃吧。柯纯一脸天真的笑容,说着再日常不过的对话。 他带着郎秋往食堂走去,然后殷勤地替他拉开座位,邀请他坐下,又一蹦一跳地跑去厨房,好像是迫不及待要让他尝一尝自己的手艺。 冰箱里塞满了红玉归来之后补给的事物,柯纯从上扫到下,似是在思考要挑哪些食材。 半晌之后,他终于顾自点了下头,麻利地从冰箱中取出两个鸡蛋、一碗冷饭、一根腊肠和一把葱。 就腊肠双蛋炒饭吧。他对自己说道,抱着食材去到料理台。 放下这些食材后,柯纯又回头望了食堂中的郎秋一眼,这男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柯纯甜甜地笑了起来,现在这样,好像是小俩口过日子,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他的眼神飘得更远了些,落在了东墙上的那个洞窟,洞里黑黑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柯纯不由叹了口气,如果大家再努力一下,也许真的可以挖出一条逃生通道来。 可惜归可惜,过去的事情已无法挽回。 柯纯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工作。 他平日里因为和爸妈一起住,所以很少有机会做饭,只有在爸妈出去旅游留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才会下厨,主要以蛋炒饭居多,因为简单、快,他是个讨厌复杂的人。 之所以今天会选择这个平平无奇的菜单,不过是因为他最拿手罢了。 柯纯对自己蛋炒饭的手艺还是很自豪的,绝对能做到歌里唱的那样,饭要粒粒分开,还要沾着蛋。 敲了两个蛋在碗中,用搅蛋机搅拌均匀。 砧板上横放腊肠,菜刀咔咔咔地把它切成了一片一片。 接着切好葱花,倒油开火,滋滋滋的油锅声伴随食材的下锅炸开了声。 冷饭硬邦邦地团在一起,柯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饭粒炒开,已是满头大汗。 但想到这一顿是和喜欢的人一起享用,他脸上的笑容收也收不住。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是在原来的世界碰到郎秋,然后正常的认识、正常的交往。 啊,不过那样的话,可能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火花吧。 柯纯想,因为在原来的世界中,郎秋绝对会对他爱答不理,他们不太可能有交集。 这真的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事情。 仿佛做了一场很大的运动后,一碗金黄灿灿的蛋炒饭出锅了,香气扑鼻。 柯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端详几秒后,端起盘子走到食堂。 郎秋还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姿势都与方才一模一样。 柯纯感到奇怪,轻轻唤了他一声,没有反应。 给你炒了蛋炒饭,那可是我的拿手绝活!说着,柯纯把蛋炒饭放到餐桌上,然后转头去看郎秋。 男人瞪着双眼,眼中一无所有。 柯纯紧张地叫他:郎秋?你怎么了?然后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哪知他的手刚一碰到郎秋,后者就直直地往前倒在桌上。 柯纯大惊失色,用力喊道:郎秋!你怎么了?!郎秋! 此时,一个人影悄然来到柯纯身旁,轻悠悠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反悔了。 随着这一句话的落地,柯纯刹地止住了呼喊,惊惧慌张也从脸上消失,转为从容的微笑。 他侧头,眼梢下弯,笑盈盈地看着来人,说:他那么骗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帮你? 蒯安和爽快地笑了起来:这样就好,伤你心的人已经凉了,我们的合作非常成功。 面对蒯安和伸过来的手,柯纯毫不犹豫地与他击了个掌,两人相视而笑。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2) 柯纯指指桌上热气腾腾的蛋炒饭,招呼道:蛋炒饭,咱分一分呗,别浪费了。 说完,他自己先坐了下来,往空的小碗中舀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而郎秋还倒在他的身旁,不省人事。 蒯安和略带诧异地看着柯纯,但很快这份诧异转变为了欣赏。 我没想到你那么放得下。 是啊,我也没想到。柯纯嚼着口中的饭,悠然自得。 那景象让蒯安和的目光更加地怪异起来。 你好像很无所谓? 柯纯放下筷子,盯着蒯安和的眼睛,说:我们都见过多少生死了?你我的手上都染了血,现在还能怎么办?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吗?还是闭上眼睛念经?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只能往下走了。我听你的,我愿意让你赢。 为什么?你不想活了?蒯安和迟迟未动筷子,一直注视着柯纯。 柯纯瞥了眼郎秋,又扒了口饭:我承认,我是喜欢他,但我厌倦了。从以前开始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被那个人伤害,再喜欢一个人,再次被伤害。我觉得这一生可能没盼头了。那不如在我死之前替你做一件好事,你说对不对? 蒯安和笑了笑:纯,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不是在这里,我非常想和你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现在不是吗?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了。柯纯反问道。 蒯安和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柯纯很快就把碗里的蛋炒饭干了个干净,是自己喜欢的味道,可惜了没能让郎秋尝到这个味道。 他催着蒯安和也赶紧吃,吃完还要商议下一步对策。 蒯安和在他的催促下,勉强动了筷子,刚吃一口便忍不住惊叹:很好吃啊! 在柯纯自豪的目光下,蒯安和也很快吃完了碗里的饭,然后柯纯指指郎秋,问:好了,他怎么办? 抬去院子里埋了?毕竟他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最后让他体面一点。 出乎他所料,柯纯却立马表示反对:这也对他太好了吧?就扔院子里,让他被虫咬去好了。 蒯安和眯起双眼,赞叹道:还是你绝。 说完,两人一起抬着郎秋出去院子,随便往草丛里一扔,便不理他了。 对了,耿言彬和冉晓信呢?柯纯问道。 还在阅览室。门我关上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 柯纯点点头:还剩一个人。 嗯,那个人比较棘手,他应该和郎秋一样是被上头派来的。 柯纯转头紧紧盯蒯安和的眼睛:游戏规则是什么? 互相杀到只剩最后一人。 那不就得了?柯纯抬了抬嘴角,脚步轻松地走向厨房,替自己倒了杯水,并且也给蒯安和递去一杯,合理猜测,薄亦然和郎秋应该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害我们互相残杀的罪魁祸首,即使不是游戏,也不能够饶了他们。 蒯安和点头:你说的对。 他们内部可能有些矛盾,所以薄亦然为了陷害郎秋就出卖了他。他知道我和郎秋的关系好,一定会帮他,所以就先挑拨我和郎秋的关系,借我的手把郎秋给干掉。 蒯安和支着胳膊静静听柯纯的分析,不时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他肯定会亲自来确认我有没有帮他达成那个目的。 所以说,他会亲自去院子确认郎秋的死活。蒯安和接道。 没错!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能逮到薄亦然!如果能逼问出逃脱游戏的办法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柯纯兴奋地说道。 计划很快被拟定,柯纯和蒯安和兵分两路,蒯安和照旧躲在东墙的大窟窿里,而柯纯在二楼的房间窗口往下监视整个院子的动静。 在两人离开食堂的一个小时之后,如柯纯所料,薄亦然出现了。 他从食堂的后门走到院子中,径直走向郎秋的尸体。 柯纯在二楼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郎秋,立定在郎秋身前,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埋伏后,缓缓蹲下身,探出手去确认郎秋的情况。 突然,很大一声嘭! 薄亦然警觉地回头,又反应极快地低下头,掩面要跑。 柯纯知道他是在提防□□,不能让他跑了! 于是,柯纯马上转身冲出门,直奔一楼。 院子的逃跑路线很单一,只有通过食堂的那扇小门。 而蒯安和在食堂里,他只要尽快堵住食堂的门口,就可以前后包抄,二对一,薄亦然的逃脱机会非常小。 他飞速地跑下楼,正碰上薄亦然从食堂飞奔出来。 柯纯挺身拦在他前进的方向,薄亦然见此路不通,很迅速地转向西走廊那边。 柯纯摆起腿在后面追他,他没想到这个男人平时安安静静的,跑起来还挺快! 用尽全力,必须得抓住他! 奈何平日疏于锻炼的柯纯怎么跑都追不上薄亦然的步伐,倒是蒯安和后来居上,先他一步扣住了薄亦然。 这个薄亦然不光光是腿快,还会一点搏斗。 就见蒯安和和他扭打在一起,还被他占了上风。 薄亦然!柯纯好不容易赶上二人扭打的现场,一声大吼。 兴许是这一声吼打乱了节奏,形势反转,薄亦然一个疏忽被蒯安和扣在了西走廊的墙壁上。 这个游戏怎么结束?柯纯开门见山,没有废话。 薄亦然冰冷的视线向他刺来,明明是被压制着,态度却十分从容。 他淡淡地说:规则说了,厮杀到最后一人,游戏就能结束。 蒯安和的手向前用了力,扣得他更紧了。 薄亦然闷哼了声,接着道:我自曝。我也是观察者,但和郎秋不同,我的观察对象是你们所有人。我不参与游戏,因此你们杀了我没有意义。 你说你不参与游戏我们就信你?嗯?蒯安和紧紧地按着薄亦然,用他很少使用的威胁的语气。 那这么说吧,你们杀不了我,这枪对我没有用。薄亦然也没有乱了阵脚,依旧冷静地为自己说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蒯安和笑眯眯地在他耳旁轻语,像极了一个腹黑恶魔。 等等!柯纯见蒯安和真的要掏枪,赶紧出声阻止,我还有话要问他。 蒯安和听话地停止掏枪的动作,柯纯走近薄亦然,质问:你为什么要举报郎秋?你们不是同伙吗? 薄亦然冷笑了声:呵,谁和那个叛徒是同伙?他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想,他也配叫科学家? 叛徒?他背叛了谁?他不是在很好的执行他的任务吗?柯纯逼问道。 薄亦然的眼神冻住了柯纯,一股巨大的威慑力让他动弹不得。 差一点,柯纯就动摇了,他用更大的声音追问: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弄这种惨无人道的游戏? 好像柯纯提了一个多么白痴的问题似的,薄亦然嗤笑道:你不会懂。这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有所得必有所失,这是人类进化过程中不可或缺的牺牲。你是被选中的人,应该感到骄傲。 他的话简直令人可笑,就像是□□信徒信口雌黄的传教。 柯纯气得眼睛里都在冒火,他大吼道:凭什么?!凭什么是我们?! 薄亦然冷着脸:这个社会是公平的,是你,也可能是他,是谁都有可能。不过,你不太一样,你是幸运的,柯纯。你的生命不会终结在这里,但是郎秋不行,他的思想太危险,他不能继续活着,他必须永远呆在这里。 后半句的口气很坚决,柯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他对于郎秋的憎恨。 但这些都是不是现在的终点。 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柯纯不敢有一丝半点的懈怠,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难对付,一不小心就会被戳中软肋,全面溃败。 薄亦然的嘴角轻轻一挑:结束这个游戏,你就能出去。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柯纯铆足了劲儿。 没有其他办法。薄亦然说得很肯定。 万不得已,柯纯拿出了最后一招威胁。 如果你不说,我就会在这里终结你的生命。你知道,我做得到。 这一招还真的起了效果,他在薄亦然脸上看到了一丝动摇,尽管很快就找回了平静。 你做得到,但是你不会。如果杀了我,你永远都出不去。 柯纯厌倦死了这种无休止的试探,他早知道没那么容易成功。 他凑到蒯安和耳边,轻声对他说:让我来。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指着薄亦然的额头。 最后一个机会,你说吗? 薄亦然的眼神中再没有一开始的从容和镇定,柯纯知道他是真的慌了,他知道在柯纯的意识世界里能处他死刑的只有柯纯。 我们做个交易。薄亦然提议道。 柯纯冷冷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让郎秋活过来。 柯纯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承上他的话,反而冷淡地问: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死活? 因为他在乎你。薄亦然忽然感性起来,你刚才不是问郎秋背叛了谁吗?我告诉你,组织的命令是让他像我一样当个观察者,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你,他已经违背了组织的命令,甚至想把你据为所有,这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组织不会放过他。 柯纯摆出了然后呢?的表情,这回轮到薄亦然惊讶了。 你知道? 我杀他,因为我最恨撒谎的人,他对我撒谎,他就罪无可恕。 你好,很好。薄亦然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柯纯,他已无计可施,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了我? 告诉我出去的办法。 这个我做不到。这一点是薄亦然的底线。 柯纯的枪口又进了一寸。 他发现薄亦然从刚才起就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像是一把魔力锁牢牢地锁住他的视线,让他无法挪开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柯纯明白过来,薄亦然的头忽然往枪口上撞来,力道很大几乎要撞落柯纯手中的枪。 借着这个力,薄亦然猛地往前冲,摆脱了蒯安和的束缚。 追!柯纯向蒯安和吼道。 薄亦然跑得太快了,两人看到他上楼,转了个弯,跑进某一扇房间的门。 柯纯和蒯安和对视一眼,快速奔到那扇门前,开门冲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 不禁让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门了。 两人把二楼所有房间的门都一一打开,一一查看,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薄亦然竟然从二楼凭空消失了?! 纯,蒯安和跟在柯纯身后,忽然叫他道。 只是一个字的呼唤,却让柯纯的心莫名的乱跳,巨大的不安迅速在他身体里蔓延开去。 他缓缓转身,见到蒯安和立在廊灯之下,一张脸在灯光照耀下亮得刺眼。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对着自己盈盈微笑,柯纯十分想拔腿就跑,奈何他的双腿好似被钉在了地上。 最后的时刻,要来了。 看来他逃出去了,接下来,我们俩玩吧。 第36章 二楼走廊,明亮的灯光忽的一闪,一声震耳的响雷。 电灯泡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好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在与生命做最后的挣扎。 柯纯看着面前的蒯安和,他的笑容愈发诡异,带着皮笑肉不笑的戏谑,望向柯纯的眼神也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来自蒯安和的赞许,听在柯纯的耳中只剩满满的讽刺。 但是我很欣赏。人类就得是这样,生来一人、死去一人、孑然一身,为什么要与人施舍,为什么要被虚伪的人情束缚? 柯纯不解地看着蒯安和,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说这样一段话。 那些感情只会让人变得懦弱,畏手畏脚,不成大事!蒯安和突然变得很气愤,气愤中似乎含有很多故事。 你想要成什么大事?柯纯问。 蒯安和抿唇笑了笑,说:成为歌神,让万人敬仰。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把灵魂卖给了恶魔。 蒯安和摊摊手,似乎在问那又如何?。 紧接着他把话题指向柯纯:你呢?你为什么来这里?哦,不要说是为了成长、为了爱,陈词滥调三岁小孩子都不信。纯,你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来这里是为了得到什么?名?利?还是某个求之不得的东西? 柯纯没有答话,却听蒯安和独自往下说去。 让我来猜猜?是为了求偶?卢有易、习文耀、还有他,你真的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同时,感情退得也很快,该说你是情感丰富还是虚伪无情呢? 柯纯的眼神动了动,他提到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被这个节目组、被眼前这个人剥夺去了最基础的生存权利。 两团怒火在柯纯眼中烧了起来。 蒯安和却对此喜闻乐见,在这把火上又浇了泼油:或者根本不是为了这几个人,你是想通过这个节目让更多的男人看到你、认识你、主动追求你,然后你便可以徜徉于恋爱的海洋自得其乐,是不是? 握紧的拳头表达着柯纯的愤怒,他此刻非常想冲上去给对方一拳。 这个男人还在侃侃而谈:嗯再换个角度思考,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你的极度自卑?需要不停依靠身边人的取悦来肯定自己。啊,怪不得!从第一天起你就和每个人交好,即使在猫捉老鼠的时候,你也坚持着要团结一致。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团结什么大义,你只是想成为世界的中心,想要每个人都围着你转,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满足感、价值感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3) 柯纯低吼道:闭嘴! 生气的反应让蒯安和觉得自己说准了,便更加兴奋起来。 纯,你根本不会爱人。你的爱都是以你自我为中心,只要谁对你好,你就喜欢谁。这不是爱别人,这只是爱自己。但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对,做人嘛,谁都是为了自己的。你看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妈,为了自己的欲望连亲生儿子都能抛下。这很对,这才是人该有的样子,你说对不对? 不是。柯纯反驳得很坚定,内心却有某个角落开始一点点松垮。 什么不是?你该不会是想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吧?醒醒吧,纯!那都是老祖宗用来骗我们的说辞!你今天借了朋友一万块,肯定是想着下次你有困难他也能借你一万块。你今天施舍路边乞丐五块钱,肯定是想着今后你遇到窘境也能有人相助。每个人做每一件利于他人的事情,目的都是为了将来某一天自己能得到同样的回报。这就是人,自私的人。你也一样,纯,你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安然无恙,是因为你害怕我们会对你不利,只要建立起友善的圈子,那么在其中的你就是安全的。 这有什么错吗? 不,这没错,你做得很对。我特别佩服你的一点是,尽管你嘴上挂满了仁义道德,但身体却十分诚实,在遇到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情时,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对方。 又是一声响雷,震住了柯纯的拳头,他右手摸出枪来,笔直地指向前方。 好似雷雨交加之夜,一个无助又弱小的生物,只能凭借一点点的意气,做最后的坚持。 蒯安和的声音化作一颗颗子弹,接连不断地冲击着柯纯的心。 你眼睁睁看着卢有易被淘汰,这样你自己就能晋级了。 不是,那是因为 不用解释,你的心知道。那天晚上你明明知道习文耀要出逃,你也听到声音了,但是你没有阻止他。 我不知道! 不,你的心知道。你的心还知道地下室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你把他拖下水。 不!那是他 看,你又在找借口。那么,我问问你,现在的你在做什么?猫捉老鼠的失败者你是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枪杀?还有耿言彬、冉晓信,你举起枪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此时此刻,你的枪口对准我,你又在想什么? 柯纯举枪的右手抖得厉害,他只得换成两只手握枪才勉强稳住。 纯,别再自欺欺人了,问问你的心,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只要自己还活着,别人的死活都与你无关。说到这儿,蒯安和的脸上浮起了欣慰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柔和,我也是这样。所以,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他的那双眼睛像有魔力一般直勾勾地望进柯纯的心,让他无处可逃。 回答我一个问题。柯纯甩甩头,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蒯安和期待地看向柯纯,很愿意听听他的问题。 耿言彬、冉晓信是怎么死的? 柯纯紧紧盯着蒯安和的脸,他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瞬的动摇。 不过蒯安和很快就稳住阵脚,反问道:你最清楚不过吧? 枪是我开的,可是这把枪杀不了人。柯纯冷冷地丢出这句话,眼看着镇定、自信一点点被剥离开蒯安和的外衣。 他的嘴角不再有上扬的弧度,他的眼神不再从容,甚至带着一丝惊慌,迫切想要看破柯纯的心思。 这让柯纯确定了一个事实,蒯安和知道手~枪杀不了人这个事情。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在我听郎秋说这把枪只能让人昏迷时,那么其他人是怎么死的?后来郎秋和我说,他们都不是死于枪杀,耿言彬是被人用书砸死的,冉晓信是被绊倒后头磕到桌角,现场血迹斑斑,十分残忍。但我根本不记得我做过除了开枪以外的其他事情。 蒯安和没有反驳、没有解释,只是安静地等着柯纯下面的话。 刚才在食堂,我问你怎么处理郎秋的遗体,你说要埋到院子里。我确认了,杀手就是你。 在柯纯的记忆中,蒯安和不是第一次那么说了。八十年前,在他用枪杀死柯纯室友之后,他对柯纯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毕竟他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最后让他体面一点。 那时候,柯纯听话了,他们用厚厚的土把他埋在下面,生生扼制了他的呼吸、夺去了他的生命。 蒯安和像是听不懂柯纯的话,装作无辜,为自己做解释:那也许只是我的一片好心。 柯纯不做反驳,继续陈述自己的理由:第二点,薄亦然刚想去确认郎秋的生死,你就制造了声响,逼他离开院子。你是在害怕被他看出端倪吧? 怎么可能?郎秋是死是活,你不是亲自确认过的? 我只是确认他没有呼吸,并没有做更近一步的确认。况且薄亦然是主办的人,你也害怕他会有其他的确认方法,不是吗? 蒯安和尴尬地笑道:纯,你真的很有想象力。你说说,我为什么一定要弄死他们?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手~枪杀不死人,那也是节目组安排,我没必要真的杀人去赢取胜利。 嗯,我一开始也以为你的目的是赢得胜利。但并不是这样,对不对?柯纯眼神坚定地看向蒯安和,从对方的表情中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继续说:如果只是要赢,你刚才何必和我废话那么多?你在刺激我。你的目标我猜猜,和郎秋一样,是我。所以你害怕如果昏迷中的他们忽然醒来,那会破坏你的计划,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他们永远闭嘴。 蒯安和哑口无言。 你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别人的生死与你无关,一个人的生命与蝼蚁无异。更何况节目组还承诺了你非常丰厚的奖励。 柯纯一边说一边确认对方的表情,他看到诧异和慌张的神色已经从蒯安和脸上消失,他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你说说,什么奖励? 我觉得,不是让你和你母亲见面,你也许根本没那么要求,因为你恨你母亲。听你刚刚的话,我猜想他们一定是承诺了你特别光明的未来,足以满足你所说的虚荣心的未来。 蒯安和举起双手:你厉害,我投降。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柯纯叹了口气,摇摇头,好言劝他道:安和,我们已经不需要互相残杀了。放过自己吧。 呵,你以为我需要你的同情? 柯纯慢慢放下举枪的右手,往前走了一步,以示自己的友好。 而蒯安和却警惕地退后,充满警戒地盯着柯纯。 没有结果的。你,和我,都会失败。安和,郎秋和我说了,你妈妈是一个很厉害的歌手,也许在我们进城堡之前她还默默无名,可是十年后,她凭一首《九月初三》红遍大江南北。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你还记得吗? 蒯安和十分迷惑:说这个干什么?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你分享的那段回忆是你最快乐的回忆,你们一家三口的回忆。这不是假的,对不对? 那又怎么样?是那个女人,她亲手毁了我的快乐!我的幸福!她根本不知道她走之后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她眼里只有那个崇高的梦想!笑死人了,我还天天在家等她回来给我买冰糖葫芦,听她给我唱歌她追寻她自己的梦想时,她有想过她毁了她亲生儿子的梦吗? 蒯安和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声声大吼盖过阵阵响雷,在这暴风雨夜奏出最悲壮的和弦。 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我离家而行,泪水迷离双眼中。昔日儿嬉闹,笑眼相戏把他宠。今日苦别离,肝肠寸断泪眼红。 低低的男声唱出最悠扬的旋律,从走廊尽头传来的歌声浸染了城堡的空气。 那歌声如泣如诉、百转千回,好似一条无孔不入的小蛇,钻进蒯安和的每一个毛孔,他颤栗得不住颤抖。 她成名后接受过一个采访,她说,这一辈子最为亏欠的人是她的儿子。九月初三,这是她离开你的那一天,从那以后每一个月,只要遥望天上那轮弯月时,她的心就会很痛。她说,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这些荣誉、这些金钱换你回来,然而已经晚了,她追悔莫及。 蒯安和惊愕地看向柯纯,眼中是盈盈的泪光。 安和,虽然你妈妈确实抛下你走了,但她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你。她对你的爱,刻在了她的每一首歌里,我相信你都听过,你比我更清楚。生命的最后,能做一个值得她骄傲的儿子吗? 如泣如诉的歌声依旧飘扬在走廊中,这首歌蒯安和没有听过,却感觉是那么熟悉。 入耳的是低沉的男声,可他却分明能听到自己的母亲吟吟歌唱的柔婉歌声。 手中的枪哐当掉落,蒯安和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不自已地轻轻抽泣,就像一个被妈妈哄在怀里的小孩。 柯纯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八十年前,柯纯和蒯安和互相举枪对射,结果在蒯安和的自导自演下,柯纯以为自己杀死了对方。 而如今,在柯纯的意识世界中,再没有必要重复八十年前那一幕。 至于最后蒯安和到底为什么会死,柯纯已经不在意了。 结果已定,如果能在柯纯的意识中得以安慰,那柯纯也就满足了。 这也许正应了蒯安和口中的人类都是自私的这个说法,可自私又如何呢?于己舒服,与人有利,双赢局面,何乐而不为? 歌声渐消,郎秋从走廊尽头缓缓走来,柯纯的那颗高悬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他激动地拔腿扑向了他,毫不避讳地紧紧抱住了他。 尽管刚才的一切都是戏,但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却无比真实,这让柯纯很庆幸,庆幸郎秋还活着,他还能这样伸出双手碰到他、拥抱他。 爱是自私的又如何?自私让两个人为了自己而温暖彼此,这不正是幸福所在吗? 被抱住的郎秋却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柯纯的热情还未习惯。 你唱得真好听!还有这句没头没脑的称赞,也让郎秋不自在极了。 柯纯笑着拉住他的胳膊:这时候,单纯地说句谢谢就好啦! 谢谢。木纳的回应,也让柯纯觉得特别的暖。感情有了回应,这件事本身就是快乐的。 柯纯把郎秋拉到薄亦然消失的那间屋前: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但是里面没人。 郎秋点了下头,和柯纯一起打开房门。 房间里只有两张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床榻,和放满书和笔记本的书桌。 这间房是薄亦然的,他消失在这间屋里也就是说出去的通道被藏在这间屋里。 可是出去的通道长什么样子呢? 柯纯不知道,但就那么大点地儿,把地板全都翻起来就不信还找不到! 于是他撩起袖子就开始毫无章法地搜索起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但让他失望的是,这间房和他自己的那间没什么区别。墙上没有洞、床底也没有玄机,书桌后面更没有什么暗门。这让他彻底没法了。 他耷拉着脑袋,想去看看郎秋有没有什么收获的时候,一回头发现郎秋坐在床头,大腿上搁着两三幅油画。他正认真欣赏画作呢! 这让柯纯心里有些气,自个在这儿辛辛苦苦忙正事,他倒好,悠哉悠哉赏起画来! 喂!柯纯叫他道。 郎秋缓缓抬起眼,深褐色的瞳仁中有一种叫做歉疚的神色。 出去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郎秋的神情非常严肃,柯纯不由正襟危坐,一颗心砰砰砰的越跳越快。 第37章 郎秋把腿上的画搁到边上,面朝柯纯,正襟危坐。 柯纯从未见过这样紧绷的郎秋,好像是一个面试者,而他就是面试官。 你的记忆全都恢复了? 郎秋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把柯纯问住了。 他细细琢磨起这个问题中的含义,小心推敲起郎秋真实的指向。 所有的记忆,包括这八十年的。 补充说明与柯纯脑中的思考不谋而合,他垂下眼睑,脸色如雪一般煞白。 八十年前那场实验结束后,柯纯被聂欣荣带回研究所,那之后的记忆很模糊,如同一团一团的迷雾,只有大致的轮廓和色彩让柯纯辨别其中的情绪。 他一度怀疑那是否是现实,或者仅仅是他的臆想或梦境。 费力去搞明白这个事是一件很艰难的工作,因此柯纯暂且把它们扔到脑后,打算等这里的一切结束后再好好去理一理那份思绪,却不想郎秋把这话提了出来。 柯纯很诚实地告知郎秋自己脑中那一片混乱,只听郎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轻又很郑重地道了声:对不起。 你也是研究人员之一吧。柯纯很平静地问。 郎秋没有否认。 那我能问一个我特别在意的问题吗? 郎秋的眼神给了柯纯肯定的答复。 我的身体,现在还好吗? 八十年,人类的身体器官绝无可能毫无毛病地一直保持健康状态。 那么柯纯的身体呢?虽然他的意识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但从身体年龄上来看,他已经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了。 这个问题太可怕,以至于柯纯之前都主动避免去思考,抱着顺其其然的心态,想着等出去了再说。但既然郎秋提出了,那不如给个痛快,也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郎秋的答案让柯纯既不可思议,又安下了心。 你的身体我们进行了特殊保存,各器官机能还和八十年前一样,没有衰退。我们致力于保留一个完完全全的人体,这对于实验的进行是有帮助的。 不想因为身体的任何改造而对大脑神经系统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 郎秋点点头,并给了柯纯一个赞赏的眼神。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4) 柯纯笑得有些苦涩:技术都能达到这个程度了,那每个人都那样保存身体不好吗? 那不一样。除了实验的时候,你的身体和意识都处于冬眠状态,被储存在一种特殊的液体中。这种液体可以避免你的身体器官衰退,也提供给身体足够的养分,怎么说有点像人类的子宫。 哦,我懂了。一般人要生活,没办法用这种方法达到长生不老。 没错。 听到自己的身体还很健康,柯纯释然了,他摊摊手,问:你要和我谈什么? 郎秋扔出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柯纯,你是非常重要的实验标本,在外面的世界被重点监护,看守你的研究所的警备系统采用的是最前端的技术,一般人是没办法突破的。从里面或者从外面都是如此。 柯纯微皱双眉,试图理解郎秋的意思:你是说,就算逃出这里,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郎秋低下头:唔可以那么说。 那要怎么办?难道永远活在这里? 不可能,维持意识系统的设备是有极限的,一旦设备停止,我会被强制弹出,而你的意识会再次沉入睡眠,直到下次被唤醒。 那么,你可以先出去,然后再想办法来救我? 柯纯提出了另一个建议,却又被郎秋摇头否决了。 我刚才说了,研究所防备森严,我已经背叛了他们,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那你说怎么办? 郎秋的眼神认真而坚定,柯纯在里面看到了名为信念的东西。 这就是接下来我要和你谈的事情。 柯纯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一点点提速。 想要救你出去的人,不止我一个。 柯纯没有应答,他静静看着郎秋,等着接下来的话。 其实,人体实验一直被现今社会所诟病,因为新人类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理所当然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长生不老是踩在无数旧人类的尸体上得到的。孤傲的新人类一边炫耀着自己的技术、一边标榜着自己的道德,自诩是人类历史上最完美的一代人。而那些知情的当权者也沉溺于手上的强权和拯救全人类的自傲中,他们甚至把守护这个秘密看成是自己的责任。 这个世界让柯纯感到悲伤,但也在意料之内,他十分明白新人类没有情感,他们用完全理性的大脑在思考,他们不知道世上有一类情感叫做真诚,他们不知道世上有一种意念叫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更勿论什么失败悔过换位思考,这些统统都已经变成了天方夜谭,只存在于古书中。 无论人类如何进化,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这句话恐怕是永远的真理。新人类中有一部分人开始对这飞速发展的医学技术进行质疑,有相当一部分组织内的人在得知人体实验的存在之后非常愤慨。反人体实验联盟便是在这样背景下产生的。 反人体实验联盟柯纯轻轻重复这个单词,你也是其中的一员? 郎秋摇摇头:他们邀请过我,但我一直在拒绝。 为什么?!话一问出口,柯纯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无意义。就他认识的郎秋是一匹孤狼,不可能依附于任何组织,他从来就是站在上帝的视角观察一切,不会选择立场。 除了这一次。 为什么?柯纯又重复了这三个字,只不过前一个为什么问的是为什么拒绝加入反人体实验联盟,而后一个为什么却在问为什么这一次要救他。 很可惜,郎秋只理解了前一层含义。 我的爱好就是研究人类,这一点我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参与到任何一个组织和派系中,这样会对实验产生负面影响,导致研究出现倾向性,这不是一个科学家应该有的公正严谨的态度。 果然,如柯纯所想,他在乎的只是他的研究。 那么现在呢?问出这句话后,柯纯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在害怕郎秋用他独有的理由来客观解释对于自己的态度,那会让柯纯觉得自己对于郎秋什么都不是。 他焦灼地等待着郎秋的回答,他看到这个男人安静的目光望入自己眼中,仿佛有一股魔力,可以一瞬让自己陷入的魔力。 他一直在联系我,他说这次直播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把人体实验这个事情公布于众,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再趁乱带你逃脱研究所,这将是联盟史上对当权者最大的打击。 柯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字:他是谁? 不重要,他只是联盟的一个代表,潜伏在研究所内的卧底。柯纯,你是现今社会中仅存的旧人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郎秋不苟言笑的脸看起来更加的严肃深刻,身周裹着一层坚韧的外膜,冷冰冰地刺着柯纯。 柯纯笑了笑:就我是个稀有动物呗,也许人人都想把我栓起来展示大众?也许还能专门为我造个博物馆,花高价才能一睹我的风采,哈哈哈,呵呵。 连郎秋这个新人类都毫不费力地看出柯纯笑中的苦涩,他突然抓住柯纯的手,搞得后者一阵心惊肉跳。 接下来的话,让柯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也许所有人都会这么看你,但我不那么认为。你是人,和我们一样的人。只不过我们的身体构造有一点点区别,我们的大脑思维有一点点不一样,这不妨碍我们是同一个物种,同样享有人权。新人类日思夜想的就是拥有旧人类的大脑,从而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他们对旧人类的渴望和羡慕。我们可以用科技手段去达到这个目的,但绝对不能以践踏另一个人的人权为手段。我希望你明白,你还是你,不该因为你旧人类的身份而被贬低、被践踏、被观赏、被玩弄。这也算是我对于你前一个问题的回答。 他听懂了,第二个为什么。 他真的好聪明。 谢谢你。这三个字,柯纯由心而发。 说完之后他才发现郎秋的整个状态都放松了,原来他一直憋着一股气,他也在紧张、在害怕,这让柯纯不自觉地笑了。 笑的同时,他起身上前,轻轻抱了抱郎秋,再说了声谢谢你。 不用郎秋说明,柯纯就知道郎秋特地对他说那段话的含义。 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于八十年前柯纯所在的世界,现在的世界对旧人类抱有猎奇的心态,所有人可能都会把他当作异类。郎秋是在担心他出去之后会感到孤立无助、会不适应荆棘丛丛的社会、会自怨自艾迷失自我,所以才在将要逃出之前特意给他说这段话,鼓励他、支持他、给他坚定的意义。 这个新人类不是很会体察人心吗? 柯纯的心好像被温水泡着,舒适极了。即使将要面对的是未知的危险,但在郎秋身边,他充满了能量。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做好心理准备,就该考虑正事了。 出去的方法确实只有薄亦然一个人知道。当时派我和他一起进来,我负责监视你,他负责监视我,呼郎秋叹了口气,有一些懊恼。 柯纯把手搭到他的手背上: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也知道。 嗯,我能理解他们的顾虑,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郎秋很快就甩开心头的阴霾,继续道,要穿梭于意识与现实需要一个媒介。这个媒介不能是你意识中的东西,必须得是现实世界中的物体。 就比如你的手机? 没错。不过我的手机没有被设定成钥匙,不具备这个功能,并且只有那么一个。媒介还有一个必备条件,就是成双成对。现实世界和意识世界必须都有一份同样的东西,才能实现来回穿梭。 那总结就是,这个房间中属于薄亦然的,且在现实世界中也有个一样的东西。 两个人把视线放到了整个房间中。 房里的摆设、装饰与其他房间并无二致,都是柯纯记忆中八十年前的城堡内的装潢。 视线转了一圈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床上那几幅油画上。 这个我见过薄亦然在天台画画。柯纯指着那几幅画说。 他从小就学油画,曾经获得过很多奖。 两人激动地把画在床上摊开,一共四幅画。 第一幅画是这座城堡的全貌图,巍峨的城堡屹立于黑色的山顶,厚厚的乌云层中劈下一道闪电在城堡上打出一道弯折的高亮线条,就好像是恐怖片中经常出现的场景,让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第二幅画非常抽象,由不规则的图形和线条组成,整体的色调是黑灰色的,中间异常鲜艳的橙红色勾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椭圆,黑点零星散在其间好似一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第三幅画是柯纯在天台看到薄亦然画的那幅画,他现在可以肯定画中那个裸体的青年就是他自己,而这幅画所描绘的就是外部世界的他接受实验的场景。 柯纯的脸有些发烫,无法直视这个画面,更不敢去看郎秋的表情。 他快速掠过这一幅画,视线落到最后一幅画上。 那幅画与前三幅不同,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水蓝色,元素少到极致。 在画面的右下角漂浮着一个黑色小人,这个小人很抽象,是由圆形和梯形组成的,墨黑色涂得很重,用手触摸能感觉到厚厚的凸起。 柯纯盯着这幅画出了神,世界的声响刹那间都被屏蔽了,只听得缓缓流动的水声填满他的听觉。 情绪深处,柯纯仿佛还听到了低低的呜咽,是来自内心的哀鸣。 这个是保存你身体的地方。 郎秋的声音及时把柯纯拉了回来,他指指那个黑色小人,问:这是我? 也许吧。薄亦然他主要负责的就是特殊液体的保养和维护,他对那片蓝色有特殊的执着,我记得他曾经说过,蓝色是世界的真理。 柯纯的眼神一一掠过这四幅画,露出为难之色。 我们要怎么确定这四幅画中的哪一幅才是出去的钥匙呢?说来,怎么启动钥匙你知道吗? 嗯我问问。 说着,郎秋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柯纯好奇地看着他的手机,问:我那天看,没看到你和这个人的聊天记录。 郎秋边打字边回答:被我隐藏掉了,即使是薄亦然他也看不到。那个人是名很优秀的程序员,这套设备就有他参与开发。 他到底叫什么?哦,不能说是不是? 郑旭。 说出来没关系?我们还被监视着吧? 郎秋盯着手机屏确认对方的回复,一边回答柯纯的问题:现在监察室里就他一个人,外面出了点状况。他可比我受信赖。 他说什么? 启动钥匙的是一句暗语,这句暗语也只有薄亦然知道。 柯纯泄了气,什么都只有薄亦然知道,他们对薄亦然知道得又那么少,怎么去猜他的暗语!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既然这个程序是这个人开发的,那他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我们出去? 他只是开发者之一,他无权改动程序代码。 那我们现在没办法了? 郎秋很诚实地回了柯纯三个字 有点难。 第38章 为了推敲出暗语是什么,柯纯和郎秋把薄亦然的身世经历细致地回顾了一遍,但令人失望的是,郎秋对于薄亦然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而在这个意识世界里薄亦然把自己掩藏得很好。 柯纯很懊恼,为什么在之前的欢送会上没抓住机会叫薄亦然开口,为什么没能和他多聊上一会天。 说到聊天,柯纯想起他与薄亦然确实有聊过那么一回,虽然时间很短,就在天台。 那时他看到薄亦然在画画,就是那一幅现在让他难以启齿的画。他们的对话围绕着这幅画和这个实验展开。 那次聊天薄亦然虽然没有透露太多他自己的事情,却第一次表露了他的态度。 柯纯记得那个令他窘迫的对话,他被薄亦然步步紧逼,最后自己都动摇起人类行动的根源。 是的,薄亦然认为欲望是构成人类行动的基础。 他悠然记得在柯纯说出自己是因为想要唱歌给喜欢的人听才来这个节目时,薄亦然冷冷的那一问不还是想要? 柯纯抬头问郎秋道:你刚刚说,他曾经说过,世界的真理是什么? 郎秋拧着眉头,显然在思索柯纯这句话的用意。 他轻答:薄亦然说,蓝色是世界的真理。 柯纯不知道为什么蓝色是世界的真理,但他却从真理二字找到思路。 我知道了! 他大叫一声,语气中难掩兴奋。 接着,柯纯抱起那一副蓝色的画作,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操作,不得不尴尬地看了看郎秋,问:我要怎么做来着? 郎秋指指画:你确定是这一幅? 我觉得是。 直觉给他的答案这幅画就是门,接下来就是验证钥匙是否正确的时候。 兴许是见柯纯十分笃定,郎秋没再质疑,并且告诉他,用食指轻轻点住画,然后口中念出那句暗语就行了。 还挺简单的,柯纯心里想,又和郎秋确认了一遍:成功的话,我们的意识就能顺利回到外面的世界? 郎秋点了下头。 你确定那边只有那个人? 郎秋点了下头。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5) 行,我上了。 柯纯认真端详起那幅画,最终把食指点在了那一个凸起的小人身上。 他朝郎秋伸出另一只手,后者会意把自己的手交给了他。 柯纯闭上眼,口中轻轻念道:欲望。 一秒、两秒、三秒。 睁开眼,柯纯发现他们还在这个房间里,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脸一红,觉得自己信誓旦旦却闹了个大乌龙,不由尴尬。 郎秋却丝毫没在意。 欲望? 薄亦然曾经和我说过,人类所有的行动都是基于我想要的欲望。柯纯解释。 郎秋质疑道:那和蓝色有什么关系? 柯纯挠了挠头,不甘示弱地又一次拉起郎秋的手,点住那个小人,轻念蓝色。 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这让他十分沮丧。 我想不到了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嗯,他一直与人保持距离,即使我和他每天都一起待在实验室,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 柯纯内心给了郎秋一个白眼,吐槽那其中的一半也有他的功劳。 你说,他为什么要参与这个实验?柯纯问。 据他本人说,是因为兴趣。他似乎对旧人类很上心。 柯纯低下头,陷入沉思中。 为了给柯纯提供更多思路,郎秋还在补充说明:他在绘画上很有天赋,在来实验室之前好像还办过个展,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毅然放弃画家这个身份。那时候,我们正好在招募实验助理,他看到招聘信息就来了。他说他什么都愿意干,只要能留在这里近距离观察实验就好。于是上面就安排他做营养液的日常维护,他欣然同意,并且每日每日不知疲倦地完成自己枯燥的工作。工作之余,他常常会凝望着这片蓝色的液体以及里面的你,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在意他。这次监察工作也是他主动提出的 我知道了!柯纯突然头一抬,眼神焕发出明亮的光芒,这次是真的知道了! 他迫不及待拉住郎秋的手,并用另一只手的食指点住画上那个小人。 郎秋感觉到被拉住的手热乎乎的,而柯纯的脸蛋也红扑扑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 准备好了吗?柯纯回头问郎秋,语气中也是藏不住的喜悦。 郎秋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承接他的这份热情,迷糊之际,柯纯早已转过头去。 就见他闭上眼睛,嘴唇一动,轻轻念了一个字。 下一秒,房间内空无一人。 实验床上,柯纯缓缓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冰凉的天花板蕴着幽蓝的光芒,冷飕飕的。 然后柯纯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好像被强制性扣在了床上。他想转头,发现也不行,自己的脑袋重重的,套着一个头盔。 无奈,他只能转动他的眼珠来探索这个房间的信息。 他躺的这张床的两边各有一张床,并且都是空的。 柯纯心下一紧,郎秋人呢? 左手边的床有些凌乱,柯纯猜想那可能是郎秋躺过的地方,那么他已经起来了?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沉沉的,带有让人安心的磁性。 相伴而来的还有那股熟悉的味道,不知为什么,柯纯突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咔嗒一声,扣住柯纯身体的铁环被打开,重重的头盔也被取下。 柯纯尝试挪动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他能动了! 他侧过头,见到郎秋站在自己床边,冷静的目光注视着他,他没忍住哇的一声扑了过去,双臂紧紧环住郎秋的腰。 郎秋还是意识世界中那个模样,只是穿着一身白大褂,更加挺拔、更加帅了。 柯纯把头埋在郎秋的胸口,用力吸了一口气,是那个让他安心的味道。他发现这个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好像这里的空气本身就是这个味道的。 柯纯慢慢平静下来,感受着自己稳定跳动的心脏,他还活着。 他从未觉得活着是一件那么让人感动的事情。 他的头被轻轻抚摸,是郎秋在用他笨拙的方式安慰他。 这让柯纯的泪水盛满眼眶,一个不小心便蹭得郎秋的白大褂湿了一大片。 哈哈,他彻底被你驯服了。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柯纯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他窘迫地擦干眼泪,转头看到一个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他正含笑看着自己。 你好,我叫郑旭。我们每天都待在一起,但这样自我介绍还是第一次,怪怪的。 他的嘴角轻轻挑起,笑容痞痞的,与他斯文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有些滑稽。 柯纯的脑子还处在晕乎状态之中,他望望郎秋。 感觉怎么样?头还晕?郎秋把手掌贴到柯纯的额头上,手心的温暖切实地传递到柯纯的身体中。 他摇摇头,挪开了郎秋的手,因为郑旭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还带着些许的戏谑,这让他脸颊发烫。 柯纯原本以为郑旭是个典型的程序员,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渣、不修边幅,还会有一点点社恐。但眼前这名青年干干净净,除了眼镜代表他时常与电脑相伴以外,从哪儿都看不到半点程序员的味道。尤其是他的眼睛,别说社恐了,恨不得一眼看到人的心里去。 实话说,柯纯不太敢与他对视。 不过,郑旭也无意调侃他们,他很快收起笑意,很严肃地对他们说:没空给你们适应了,尤其是你,柯纯。你们得马上走,密道已经替你们开了,位置你知道吧? 说着,郑旭把目光转向郎秋。 郎秋点点头,问:外面什么情况? 找到一个特别优秀的帮手,多亏了他,外边现在乱套了。广场上现在闹翻天了,你们出去之后可以扮作路人混进去,然后往西边走。如归宾馆地下停车场B17,那辆黑色SUV是给你们的,你的面容信息已经登陆进去,上车就能走。跟着车上的导航走,目的地是我们的根据地,到了那里有人会接应你们。我能说的就那么多,祝你们成功逃脱。 那你呢?柯纯看着郑旭,尽管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尽管那痞痞的笑容让他觉得没那么舒服,但这个人到底帮助自己逃脱,可以说于他有恩。 郑旭笑了笑:居然还有空担心别人?真是有趣。放心,我自有办法。倒是你们,这一路不会轻松,自己小心。但愿我还能有幸见到活着的你。 柯纯去看郎秋,发现他面孔紧绷,脸色十分难看。 他拉拉郎秋的衣角,用眼神寻求他的答复。 郎秋弯下腰,平视他的眼睛,目光镇定而柔和。 他柔声问柯纯:你身体还好吗?能站起来? 柯纯扶着郎秋,尝试用双脚支撑自己的身体。 万幸的是虽然四肢比较虚弱,但好歹能使上力,不至于让他倒下。 成功站起来后,他抬头冲郎秋笑了笑,后者却很快把脸转开,身体却任柯纯扶着,像一棵松一样一点都不动摇。 我可以,但也许跑不快。柯纯实事求是,八十年没控制过的身体,突然之间让他像猴那样活蹦乱跳着实有点困难,他只能一点点去适应,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恢复的。 郎秋安慰他:没关系,我们不赶时间,慢慢走,不被人发现就好。 嗯。柯纯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他很开心,郎秋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尽管这个郎秋让郑旭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 行了,浓情蜜意留着以后慢慢来好吗?刻不容缓,你们赶紧的。 一句话,又让柯纯脸红了。 他发现,他很不擅长应付这个郑旭。 郎秋却十分坦然,即使被郑旭催了,他也不紧不慢,扶着柯纯一点点往房间出口走去。 郎秋。 两人回过头,郑旭立在冷森森的房间中,嘴角的弧度庄重而优雅,他很认真地望向郎秋,口吻也一改轻佻:我期待你的答复。 郎秋没有应声,转身就和柯纯两人出了门。 密道藏在一面白色的墙上,柯纯瞪着眼睛看着郎秋在一片空白的墙壁上开出一道门来,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了?郎秋回头看他那副样子,皱了皱眉。 柯纯赶忙跟上,走了几步路后,他身体自如多了,可以稍微小跑几下,就是跑动后还会觉得喘,郎秋说那是他的心肺功能还没完全适应正常生活。 他们一路从密道逃出了这栋大楼,很顺利,没有碰到任何阻碍。 当看到外面的世界时,柯纯深深吸了一口气。 世界好大。 他才发现,自己在闭塞的空间内待了太长时间,甚至忘记了天空是什么颜色、大地有多么开阔,只是 这个城里,没有绿化? 眼前的世界是高度现代化的城市景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楼与楼之间被一条条车轨连接,一辆辆白色的列车飞速行驶其间,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广告牌不停变换着画面,一样样商品、服务无不揭示着这是一个多么丰富而自由的世界。 柯纯觉得自己身处在科幻片中才会出现的未来都市中事实也确实是未来都市这让他瞠目结舌。 只不过放眼望去尽是深灰色的钢筋水泥,映得蓝天都显得是灰蒙蒙的一片。 城市不需要绿化,现在可以人工造氧,没必要种植那些东西占地方。 这是郎秋的回答,柯纯听后心里哀叹了好一会。 绿色多美啊。想了半天,他也只道出这一句感叹。 郎秋笑道:等出了城市就能见到了。 两人加快脚步,依郑旭所言,不远处确实有一个广场,吵吵嚷嚷的聚集了很大一群人。 他们往那个方向望去,柯纯感觉郎秋牵着他的手更紧了,好像他是个三岁小孩,一松手就会瞎跑似的。这让他有些不服气,心中却也甜甜的。 路上行人匆匆,各自赶着自己的路,别说他俩了,他们甚至对广场上的喧闹也视而不见。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冷漠,柯纯暗自在心中说道,这也是他要去习惯的事情。 就在二人疾步往广场方向赶去的时,忽然一个长发及肩的女人蹦到他们面前。 女人长得很端正,相貌可以排到美女那一列,唇红齿白、肤如凝脂。 柯纯讶异地看着这个女人,目测她应该有二十五六岁当然只是外貌年龄。 女人开始是冲郎秋说话的:请问,中央大厦怎么走? 郎秋脸色一沉,出于谨慎没有立马答话,而是观察起女人来。 女人的目光一转,瞥见了旁边的柯纯,刹的惊叫起来:柯纯! 吓得柯纯躲到郎秋后面,宛如一头受惊吓的小鹿。 这一声惊呼后,女人又把目光转回到郎秋身上,眼中忽的迸发出闪亮的光芒,刚想开口大叫,不想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 你是谁? 女人拍拍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想要它的主人松开它。 我可以松手,但你保证不许叫。郎秋严厉得命令道。 女人点头如捣蒜,在郎秋松开手后终于大口喘起气来。 她的脸憋得通红通红的,但激动和兴奋却满溢出来。 我是你们的铁粉! 郎秋眉头一皱,狐疑地望着这个可疑的女人。 《通往歌神之路》,我一直在追。 女人的这个回答让郎秋脸上的厌恶感表现得更加明显。 啊,你别误会,我不是哎,怎么说,我没有看你们好戏的意思。我就特别喜欢你们,尤其是柯纯,我好喜欢你,你简直是我的理想型!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情感丰富、坦率天真的人已经绝种了。天呐,我居然真的能撞见你们,我原来只是想趁乱碰个运气能混进大楼,远远看一眼我就满足了。哦!哎!大家都说你是旧人类,是不是真的? 女人肆无忌惮地表达了一通自己的心情,最后落在了一个毫不掩饰的敏感问题上,她自己却还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丝毫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么失礼的问题。 郎秋把柯纯护在身后,压低声音问女人:你想怎么样? 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女人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啊没有,我只是想见见你们。我太喜欢你们了。纯,我可以和你握个手吗? 不行。郎秋断然拒绝。 女人却不气馁,郎秋的决然态度似乎让她更加兴奋了。 你们是真的吗?天呐,我就觉得你们是真的。哦,在这个世界我居然能磕到真的!OMG!一定是祖上积德。我的妈呀,我怎么会这么幸运,我要晕过去了!太棒了简直!不敢相信! 郎秋紧紧拉住柯纯的手,决定不再和这个疯女人纠缠。 他轻声对柯纯道:我们走。然后拉着他正要绕开这个女人的时候,突然女人一下子又冲到他们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郎秋怒瞪着她,女人却毫不畏缩。 你们是逃出来私奔的吗?我懂的,等下是不是会有人来追你们?放心,有我在,我可以帮你们。你们俩太显眼了!一个那么高大帅气、一个又那么清秀好看(简直是天生一对),往广场那儿跑铁定会被认出来。你们知道广场上在闹什么吗?都是看了节目的人不服气专门挑事来的。来,你们跟我走,我帮你们换一身行头。 柯纯看了郎秋一眼,郎秋正犹豫着,毕竟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行,我们跟你走。柯纯抢在郎秋前面应承了下来,并在郎秋要开口阻止时,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女人二话不说推着两人转了个方向:那边走。 等下,柯纯叫住她,请问,怎么称呼你? 女人转过头,小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闪亮亮的,显然因为柯纯的这个问题而欣喜若狂。 天呐!我的小偶像在问我的名字!这是多大的荣幸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6) 够了,回答问题。郎秋及时制止住了她的滔滔不绝。 女人咧开嘴笑得格外灿烂:徐婉如,叫我婉如我会特别特别的开心。 第39章 徐婉如一蹦一跳的在前面领路,柯纯和郎秋跟在她身后。 柯纯见郎秋一直虎着脸,以为他在气自己擅作主张,便试图安慰他道:没事,你还打不过一个女孩子吗?情况不对我们立马跑。 跟着徐婉如去到的是一家门面很不起眼的服装店,但一走进门里却是别有洞天。 店内开敞明亮,一扇扇透明的玻璃隔开一块块区域,每块区域中都展示着动态的人体模特,变换各种服装搭配,令人眼花缭乱。 徐婉如熟络地和店员打招呼,看似是这家店的常客了。 妞,给我一套男装一套女装,男装低调一点,深灰色衬衫,黑色西裤,再配一顶宽檐帽。女装整一套连衣裙来,我上次说的那套蓝色的就可以。 店员甜美微笑,转身要去准备徐婉如要求的服装。 哦对了,再配一副墨镜,和一顶绾髻的深棕色假发。徐婉如补充要求。 五分钟后,两套服装被摆到三人面前。 柯纯和郎秋面面相觑,一起看着那套女装纳闷。 徐婉如却很爽快,把蓝色连衣裙往柯纯怀里一塞,又开始了她的溢美之词:这条裙子是这个月的新款,我馋了它好久了!可惜我的身材配不上它今天真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能让我喜欢的偶像穿上我心仪的裙子,你看这个蓝色,明亮透彻、晶莹剔透,你穿上它一定明艳动人、芳华绝世!哎我已经忍不住看到你穿上他的样子了 一边说,徐婉如一边把柯纯推入试衣间。 而被推的那个人只能频频给郎秋发去眼神求助,哪里知道郎秋不动声色,自己端起那套男装很自觉地走进了另一个试衣间。 这个世界难道不分男装女装的嘛!!! 柯纯心中不禁绝叫。 五分钟后,柯纯从试衣间里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面色绯红,乍一看真是个羞涩的大小姐。 郎秋已经换好衣服在外面等他了,两人的眼神一碰,很有默契地一起望向他处。 柯纯偷偷拿余光去瞄郎秋,在意识世界中郎秋一直穿的休闲服,从没见过他穿正装的样子,眼下这一套好似为他量身定做一般,恰到好处地贴合在他身上,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加上他那张轮廓鲜明的洋气脸庞,用一个完美都概括不来。 看得太投入了,柯纯都已经忘了自己这一身的尴尬,直到郎秋投来那不经意的一瞥,让柯纯浑身又不自在起来。 那一瞥怎么说,满含着笑意,仿佛在嘲讽他。 柯纯干脆横下心,迈着大步走到他们身边,装作自己很不在意的样子,那样尴尬的就是别人。 哪里知道徐婉如一点都不尴尬,她甚至欢欣雀跃得围着柯纯跳起舞来。 在她张嘴的那一刹那,柯纯及时开口打断了她。 这两套多少钱? 徐婉如嘻嘻笑着,眼睛还盯着柯纯好像他是一件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能给你们俩搭配衣服是我的荣幸,还谈什么钱呀!多伤感情! 柯纯暗自吐槽,他们本来也没什么感情,不谈钱谈什么。 这次倒是郎秋主动,他对一旁的店员报了一串数字,店员喜笑颜开,直道谢谢光顾。 柯纯一脸懵逼,啥情况?密码? 徐婉如却有些失望,不过她的恢复能力很快,立马又开心地蹦跶起来,口中嚷嚷着什么霸道总裁护妻狂魔绝世好男人之类的,让柯纯不禁汗颜。 这言情小说怎么过了八十年还是一个套路? 在她一番花痴之后,终于想到了正题:我们走吧,你们要去哪里? 看这架势,她是决意要跟他们一起了。 谢谢,我们自己走就行。郎秋冷淡又很有礼貌地拒绝了她。 别啊,三个人好办事,他们绝不会想到你们私奔还会带一个人,对不对? 这么想想,确实有道理,三人行可以掩人耳目。 郎秋刚张口,柯纯就抢先道:如归宾馆。 这次手腕被狠狠掐了,柯纯嗷的叫了出来,却毫无反省之意地对郎秋眨了眨眼睛。 婉如说得没错,一男二女,就算有人追来也想不到是我们。柯纯替徐婉如说话。 郎秋颇有深意地望了柯纯一眼,这让后者莫名心虚,几秒后他反应过来,他的那个一男二女说得是多么自然,不由红了脸,挪开目光,转去和徐婉如聊天了。 见柯纯这个吃一堑也长不了一智的恶习,郎秋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他与徐婉如已经亲热地挽起胳膊来,有说有笑,俨然一副好闺蜜的模样。 郎秋叹了口气,跟在他们后头走出了服装店。 中央大厦正门口的广场挤满了人。 在广场的两边分别立起两座高台,高台上各有一人手持麦克风高谈阔论。 两个声音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得高台下圈圈层层的群众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 广场东面一行三人有说有笑地靠近人堆,并在外圈驻足,伸长脖子看热闹。 太吵了,他们在争论什么?柯纯转头凑到徐婉如的耳边问。 台上那人慷慨激昂,挥着拳头,言辞凿凿地在说什么我们必须捍卫自己的权利!抵制一切反人类的行为!国家法律应该编写规定保障人权!云云,听得柯纯一头雾水。 徐婉如在柯纯耳边大声说:他们在抵制人体实验,说实验应该正当合理合法,不能以伤害公民为代价。 柯纯点点头,大致明白了,他之前从郎秋那儿听说过反人体实验联盟的事情,看来他们今天是在这里布道了。 那边呢?为什么要搭两个台? 徐婉如瞟了眼另一边的高台,上面那个西装笔挺的矮胖中年男子正唾沫横飞,说得神采飞扬,但可笑的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观众的讨论声中,单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着实有那么些滑稽。 徐婉如收回目光,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给柯纯说了:今天这儿是一场大辩论会,辩题就是人体实验该支持还是抵制。前几日你的嗯,照片被发到网上,炸开锅了。那边的人觉得人类进步就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没有人体实验我们就过不上今天的生活,而为了更好的生活,势必需要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柯纯一下火就上来了:不是利益,是生命吧。 徐婉如耸耸肩,对柯纯的说法不置可否。 旁边一个青年听到他们的对话,很激动地插了一嘴:这位小姐姐一针见血,没有一个生命生来低贱,必须为另一个生命服务的。奴隶时代早就结束了,这是时代的倒退! 柯纯用欣赏的目光回视这位青年,新世界的人并不是都冷血啊。 哪知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只有保障社会平等,才能保障个人安全。 柯纯知道郎秋的意思,新世界的人类都是用理性思考的,恻隐之心于他们而言是不存在的,抵制人体实验不是因为这样做残忍,只是因为这样做可能会破坏社会稳定的秩序。 徐婉如却很快接过话题: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单纯觉得现在的日子很无趣,每天按着日程表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都不像人了,就是个机器!我喜欢意外、喜欢惊喜、喜欢心潮澎湃尽管我并不知道心潮澎湃是什么,但那肯定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对不对? 她的眼睛里住满了星星,看得柯纯情不自禁地冲她微笑。 她微微往柯纯那儿凑了凑,轻轻在他耳旁说:我觉得矫枉过正了,新人类的生命一点也不值钱。 柯纯心里一惊,他没想到新世界竟然还会有人怀有这种想法,这让他很欣喜。 徐婉如从柯纯的脸上看到了他的欣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真情实感的朋友天哪,我竟然说出了真情实感四个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眼看着这个姐姐又要陷入自己的小世界中,柯纯赶忙拉住她的胳膊,应下她的请求。而同时,他也感觉到来自身后的两束不善的目光。 郎秋在他们后面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一对忘乎所以的姐妹还有正事要干。 台上的演讲者正说到激动之处,举起双手呼吁大家一起高喊人权至上!,台下的观众也纷纷效仿,整个场子都被淹没在了人权至上的呼声之中。对面也不甘示弱,浪打浪一般地响起为了新人类!的高呼。 呼喊声越来越高,双方都铆足了劲儿,每一个人都扯着嗓子,要把对面压下去,汇聚在一起的巨大声波让整个广场骤然升温,像被一个巨大的火笼罩在其中。 柯纯、郎秋、徐婉如三人正好借机开溜,他们本就站在外圈,开溜并不难。 柯纯转身抬眼,却见广场边一个雕塑下面孤零零的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年纪看着不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吊儿郎当的T恤和牛仔裤,这会正看着他笑。 柯纯刹时有些心慌,他小跑两步,挽住郎秋,尽可能避开男人的视线。 怎么了?郎秋低声问他。 柯纯只是摇摇头:我们赶紧走吧。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 三人脚步匆匆,把广场的喧嚣吵闹扔在了身后。 他们却不知,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后脚有一支专业的警队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起因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的一句话政府将建立新的法律,将人体实验合法化。 有依据的爆料也好、无端的造谣也罢,这一句话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两拨人不再规规矩矩地守住各自的阵营,直接冲进敌营开始新一轮的争辩,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混乱到那一支训练有素的警队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汹涌的人群给吞没了。 出师不利,溃不成军。 也多亏这么一闹,柯纯他们才能顺利离开广场,来到如归宾馆的地下停车场。 他们依照郑旭给的情报,很快找到了给他们准备的车。 你,可以回去了。郎秋盯着徐婉如冷冷道。 这姐姐还沉浸在逃脱游戏的刺激兴奋之中,这是她一生都未曾有过的特殊体验,如果可以,她真想陪他们一路逃亡,没有目的地、前途未知,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事件冒出来,这比起她以往十几年的枯燥日子来简直太有吸引力了,不过 真是太可惜了,我好想和你们一起,我好不容易和偶像交上朋友哎,但我不能那么做,是的,该死的理智告诉我,我还有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尽管他们非常无趣,可他们是我的选择。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徐婉如故意停顿了下,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从柯纯转向郎秋,又从郎秋转向柯纯。她嘻嘻一笑:我不能当你们的电灯泡。 最后她甩下一句:祝你们顺利,要幸福哦。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柯纯和郎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之后,郎秋指指柯纯:衣服,不换? 柯纯低头看了看这身飘逸的长裙,如大海一般的蓝色包裹着他的视野,确实挺好看的。 他摊摊手,故作为难道:我那身落店里了。 郎秋淡淡评价道:没事,这身挺好的。 柯纯的脸颊瞬间熟成了大螃蟹:你们新人类不分男装女装的嘛?! 正要开车门的郎秋抬头冲他笑笑:好看就行。 柯纯压下了那句纯理性生物还懂好看呢的吐槽,跟着郎秋钻进这两低调的黑色SUV里。 新世界的车与八十年前的车在外观上没有太大区别,但坐进去就看到那个面板是全触控操作,科技感十足,柯纯问了郎秋才知道现在的车已经实现全自动驾驶,并且事故概率极低,非常安全。 驾驶座识别了郎秋的面容,甜美的AI女声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主人您好,终于等到您了。 话音一落,面板上展现出一大块导航地图,就听AI女声继续说:这是您预留的目的地,小佳已经为您匹配好路线,就等主人一声令下,我们立马启程。 柯纯心想,这AI的词儿还挺人性化的。 他刚想和郎秋感叹现代科技的发展,却见郎秋的手指点到开启手动按钮上,柯纯不由发出欸~的感叹。 郎秋回头看他,眼中写着疑惑。 柯纯摇摇头:我还想体验一下全自动驾驶是什么感觉呢。 像乌龟一样慢。这是郎秋的回答,简明扼要,形象生动。 柯纯起初还想挣扎说先让他体验一会,但发车五分钟后,他终于庆幸自己没有提这个要求。 车辆以时速80公里驶出停车场,柯纯立马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有几辆黑色的车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们。 啧,那么快?郎秋只抱怨了那么一声,脚下油门一踩,时速飙到了120。 柯纯一下没适应过来,嘭的摔到椅背上。 抓牢。郎秋提醒他。 之后的体验宛如过山车,120的时速非但没减,还在一点点往上升,并且为了甩开后面车辆,郎秋一直在七拐八拐地穿各种小路,来来回回好多次的急转弯让柯纯晕头转向,胃里一阵翻腾,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让身体顺着车子晃动,这才稍微好受一点。 这男人开车也太野了点吧! 而且市区里面近200的车速,这是不要命的程度啊! 呼闭着眼睛的柯纯忽听身旁一声呼气,他睁眼看了看后视镜,没再看到那几辆黑车。 甩掉了? 嗯好久没开,手生了,幸好。 柯纯忍住没吐槽他,这还叫手生?! 车速缓下来后,柯纯终于能好好吸上一口气,看看导航确认现在他们的位置。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7) 还好,没有偏离原来的路线,只要前面路口右拐就能回到导航路线上去了。 喂!右边! 柯纯急叫道,郎秋把车拐到左边去了。 不待郎秋解释,身后嘭的一声,右边的后视镜穿了一个孔,吓得柯纯一动不敢动。 这是真枪实弹,趴下。郎秋非常冷静。 柯纯不敢不听,身体向前弓,趴在自己的大腿上。 就听砰砰砰砰好几声枪响,车子虽然保持匀速,但左摇右晃的躲避枪击,又让柯纯感到头晕。 他们是政府的人吧?怎么敢? 这里已经出城了,不住人。 柯纯微微抬头,发现他们正行驶在一条郊外公路上,两边是无限蔓延的田地,一块一块的被隔成了好几个区。 绿色,出了城真的看到绿色了! 可这个田有人管吧? 现在都是远程农业,播种收割全部有机器人来操作。况且,我们对食物的需求量不高。 说到这儿,柯纯的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抗议,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郎秋:我很需要。 郎秋瞄了他一眼,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拉开车子前面的抽屉,可巧了抽屉里正好有一袋羊角面包。 拿去吃吧,给你准备的。他把面包抛给柯纯。 但眼下被追击的情况根本无法进食好嘛! 面包还没拿稳就飞出去了! 同时一颗子弹就擦着柯纯的发顶飞过,在挡风玻璃上穿出一个小孔。 心有余悸的柯纯再也不说什么肚子饿不饿的话题了,他只想快点摆脱这烦人的追兵。 车里有枪,你行不行?郎秋冷不丁问道。 哈?柯纯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郎秋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慌忙道,我不知道,我没话到一半发现不对,无论是八十年前还是不久前的意识世界中他都碰过枪,甚至还拿它开过火。 我可以! 郎秋从前置储物箱里拿出一把黑色□□扔给柯纯:子弹里面有,用法和那把枪一样,后坐力会更强一点,做好心理准备。 这车真不是你的?柯纯讶异,他怎么对哪里有什么一清二楚? 郎秋侧过头,轻勾唇角:这是常识。 行,这是你们新世界人类的常识,我接受。 第40章 柯纯把沉甸甸的手|枪握在手中,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把枪比节目中那把音波枪要重许多,光是拿着就让他的双手颤抖。 小心! 郎秋一声大吼,凌厉的气流从柯纯耳旁擦过,他后知后觉死神刚刚与他擦身而过。 不行就趴下。郎秋的语气虽一如既往的冷静,但柯纯却听出其中的怒意。 他心里倔着,怎么能认怂?! 谁说不行? 顶个嘴回去,这次他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用椅背掩护住自己的身体,稍稍抬高视线确认追兵的动态。 两辆车对他们紧追不舍,它们交替前行,但没有一辆车能赶上郎秋的车速。 他们只能用子弹进行骚扰,像所有枪战片中拍出来那样,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火花在地面上四溅,幸得郎秋高超的驾驶技术,这辆SUV还能保持住基本的外观,只不过窗玻璃已是伤痕累累。 摇来晃去的车身内本就难以瞄准,但柯纯不能辜负郎秋的交代,他勇敢探身,对准后面探出半个身体的黑衣人,举起手|枪就是磅磅两下。 对面显然没料到这波反击,那黑衣人倏地缩回副驾驶座。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柯纯乘胜追击,盯准副驾驶座就开火。 哪知正开车的郎秋眉头一皱,提醒他:别上头了,打车胎。 柯纯一拍脑袋,大喊对!,立即转移目标,对着车胎发了几发子弹。 然而追兵的司机也不是吃干饭的,哪能认着你打! 一个蛇皮走位,把柯纯的子弹都给躲了。 这一波防守反击后,追兵的攻势更加猛烈,枪林弹雨往柯纯他们砸去。 这帮蠢货。郎秋骂道,一手把柯纯的头按了下来,系好安全带。 啊? 柯纯还在考虑怎么精准反击呢,这边厢被一按头,满脸的问号。 但郎秋已经单手把他的安全带扣入凹槽。 抓牢了。 我去! 一脚油门,差点把柯纯送走了。 他的后背紧紧贴着椅背,右手拉着车顶的把手,身体一会左一会右,晃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SUV在郎秋的驾驶下竟跳起了蛇形舞,不仅如此车速非但没减,还在极限加速,立马甩出追兵几十米! 大哥,有你这车技,根本不需要打爆他们的轮胎啊。柯纯叹服,和郎秋相比,身后那两辆车开得真是太文雅了。 就见郎秋的嘴角轻轻一勾,这还给他得意的! 有这本事,早就好使出来啊! 柯纯那么想着,却在一分钟后懂了为什么郎秋要藏下这一手了。 200+的车速对柯纯的心脏实在是太不友好了,才一分钟,他已经体力不支往后一躺动惮不得。 恶心,想吐,胸口痛。 见柯纯这副模样,郎秋不得不慢慢减速,车子也开得平稳许多。 没事,逃命要紧,我可以忍。柯纯逞强道,郎秋却没听他话,柯纯看着后视镜中那两辆车越来越靠近,急得嚷嚷,他们追上了,赶紧提速!赶紧! 却见郎秋非常淡定,悠悠转头问柯纯:你好点了吗? 没事,完全没事,你看! 柯纯挺直身板,用力做了一套扩胸运动,用力过猛,最后一个动作还没做完就泄气了,胸口还是有点难受。 他懊恼地锤了下自己的大腿,自嘲道:哎,百岁老人的身体就是不行。 他以为郎秋会对他失望,但出乎他意料的,郎秋很贴心地替他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然后说:没关系,还有办法。接下来我会用这个速度笔直往前开,他们大概在三分钟后就能追上来,你在他们距离我们十米的距离,瞄准他们的前胎,一边一个打掉,然后我们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 那么简单? 十米也要他瞄的准啊!他又不是十米气手|枪奥运冠军! 自信点,你可以的。 呵,还很温柔地给他鼓励了。 柯纯很想问,要是没做到怎么办,但太丢人了,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郎秋按照他的计划,匀速笔直行驶,乘车体验好了太多,柯纯解开安全带,探头往后面望去,那两辆车还在七八十米开外的地方努力追赶他们,现在只能看到一个小点。 他正用力观察呢,被郎秋拍了下头:别看先,打草惊蛇。 就看看了,打什么草了? 不过这个世界郎秋说的都对,柯纯乖乖地缩回来,趁无聊时好奇问郎秋: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科研、仪器、计算机、格斗,哦,歌也唱得很好听,开车还那么溜,这男人除了时常冷脸以外堪称完美啊! 我看不懂你。 我去猝不及防的一个暴击。 柯纯立马没了声,脸上的温度蹭蹭蹭上升,都没敢再去看郎秋。 虽然他很明白,郎秋的这个你,指的是旧人类,他对自己那么好,也是因为自己是这世界唯一幸存的旧人类,与柯纯这个人没有什么关系。 但只要能待在郎秋身边,管他呢! 如郎秋所言,两分多钟后,柯纯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十米开外的两辆黑车,他捏紧手中的枪,轻轻说道:我上了。 正要转身之时,听郎秋悠悠开口:打不到也没事,这个,拿去砸了后面的玻璃。 说着,郎秋从前面的储物柜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椭圆形的灰色小球。 柯纯望着它不可置信:手榴弹?! 郎秋瞥了他一眼:健身用的弹力球,用力砸,碎玻璃会解决他们的车胎。 柯纯黑线,有这东西你早点拿出来不行? 但把弹力球握到手中,他就明白问题在哪儿了,这东西体积小、重量轻,能砸穿玻璃已经很好了,要满地的玻璃碎片还真的挺考验投掷者的水平的。 哎,就没一个靠谱的东西嘛? 当然,这个吐槽柯纯只敢放在心里,毕竟有工具就该谢天谢地了。 柯纯对自己的臂力没有自信,还是乖乖瞄准车胎来个一枪比较现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枪,探出车窗。 追来的黑车越来越近,柯纯的视线聚焦在左边那辆车的左前胎上。 能看见,很清楚。 他把枪口抬到与视线齐平的角度,这一刻心无旁骛,呼啸而过的冷风都动摇不了他的专注。 看见了! 就是现在! 食指一动,砰的一声响,不到0.1秒,是一声更剧烈的爆炸声。 打中了! 柯纯真想举手欢呼,他眼看着左边那辆车转了车身,滑行一段距离后彻底停住了。 还有一辆 右边的车在看到自己同伴的下场后马上采取对策,开始蛇皮走位,这让柯纯的瞄准变得困难。 在后视镜中目睹一切的郎秋大声吼道:砸玻璃! 孰料柯纯太专注于瞄准开枪这件事了,压根没理他。 啧。郎秋当机立断,空出一只手来拿起健身球,看都没看往后抛掷。 这一抛,仿佛抛出去的是铅球一样,后挡风玻璃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哗啦啦一下玻璃碎了一地。 同时,柯纯的食指一滑,一发子弹擦过黑车的右边轮胎,没中! 他心中愤愤,下一秒就见到这轮胎狠狠撵过碎了一地的玻璃,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如此一来,两辆车的车胎尽毁,只能眼巴巴看着柯纯和郎秋越来越远。 柯纯回过身,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 刚才真是太刺激了!他的心脏到现在还在砰砰砰乱跳,几乎要喘不过气! 你是不是傻?郎秋突然爆骂,但马上又息了声,一脸怒气地握紧方向盘。 柯纯一愣。 郎秋生气了。 这是第一次,柯纯看到郎秋生气。 他一直那么沉着冷静,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也不怒不燥,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摆平,全都在他掌握之中。 但是,他竟然生气了。 柯纯知道郎秋为什么生气,如果刚才不是郎秋的当机立断,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被追上,陷入更加麻烦的纠缠之中。 对不起。既然错了,就诚恳道歉。 郎秋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们就是脑子一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哪里知道这句话放到柯纯耳中马上点着了他心中的火。 什么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也是为了我们能够逃脱,拼命在做我不擅长的事情。是,我是上头了,这点我承认,但不至于被你那么说吧?! 柯纯哼哼两声后,闷声不吭地靠在椅背上,转头往窗外看去。 不想理他了! 他以为郎秋会解释什么,但身旁那人一言不发。 柯纯越来越沮丧,他发现自己一直都忘了,他与这个世界注定格格不入。 这里的人全都是用理性思维思考,他们不懂感情、没有温度,不会脑子一热干傻事,也不会将心比心体贴别人。 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包括郎秋。 郎秋表现出来的体贴和温柔都是因为柯纯的身份,并不是他真的对他存有恻隐之心。说到底,郎秋永远无法理解他,他只会通过各种数据分析他的身体和大脑,用心这件事情他办不到。 现在郎秋应该也彻底明白了新人类与旧人类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用的两套思维方式,根本不可能谈到一起去!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真的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吗? 未来突然变成一块巨大的黑布,紧紧地把柯纯包裹住,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柯纯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是个憋不住情绪的人,一个大写的丧字贴在他脸上,然而郎秋却无暇去顾及柯纯,他心中正在与另一股未知的势力搏斗。 两人各怀心思,还未找到满意的答案,车先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现在所处之地是一片山林之间,巨大的落叶松一直蔓延到天地的尽头,阳光在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投下斑斑驳驳的阴影。 在他们面前是一套带院子的平房,占地面积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房屋是木质的,与这里的环境浑然天成。 房屋的结构呈凹字形,院子里有一棵迎客松,大气地展开枝叶,欢迎来访之人。凹字形的走廊外围是一圈花坛,红红黄黄的小花点缀在青葱的绿色之间,格外可爱。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世外桃源了,柯纯一下车便忘了在车上的那些纠结和沮丧,发出阵阵感叹。 原来在这个未来都市还有这种淳朴复古的住房啊。 他好奇地在院子里散起步来,这里的空气都感觉比外面好上许多,要是能在这儿住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正想着从窗户里看看房间的摆设是怎样的,最中间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粗布麻衣的大哥,笑容和蔼,很是面善。 这位大哥见着他俩像见着两个十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拉着他们的手亲热地问这问那,搞得柯纯倒有些不好意思。 郎秋却拉着柯纯后退两步,与这位亲切的大哥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哥丝毫没有介意,特别赞赏地看着郎秋,突然莫名其妙地报了一串数字:25869。 柯纯还在懵逼着,这啥意思? 郎秋镇定回复:85241。 大哥脸上的笑意加深几许,招呼他们道:来,屋里坐。 刚一进屋,菜香味扑面而来,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让柯纯一下就扑了过去。 我能吃吗? 恋耽美 恐怖综艺求生录——clover怡(48) 大哥笑道:就是给你准备的,都是山里的野味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柯纯眼睛都快笑没了,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面对一桌美食摩拳擦掌。 香菇菜心、烤鸡腿、清蒸鱼、酸辣土豆丝儿、丝瓜炒蛋,啊,还有排骨汤! 他从未觉得家常菜是那么的诱人,仿佛来到了天堂! 大哥眯着眼睛,微笑招呼:你慢慢吃,我们还为你准备了一些衣物,等吃完可以去房间更衣。 刚拿起筷子的柯纯动作停滞了下,他才意识到第一次见面就给人留下了女装的印象,有一丢丢的尴尬。 呵呵,那真是太感谢了。这一身衣服,真的真的是迫不得已。大哥您别误会! 大哥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在柯纯享用大餐的时候,与郎秋在一旁说了几句话。 两人聊完后,郎秋坐到柯纯边上,撑着侧脸,看着他幸福的用餐。 本来大快朵颐的柯纯在灼灼目光下慢慢地变得矜持,一小筷一小筷地把菜夹进口中,细嚼慢咽。 你也吃啊,别老盯着我,都吃不下了。 柯纯觉得郎秋看自己吃饭的样子,像极了千寻看她变成猪的父母吃饭的样子。 我不饿。郎秋说,这个地方不能待很久,等你先吃完,我要和你确认一些事情。 听他那么说,柯纯嚼完最后一块排骨后,放下筷子,用纸巾抹了抹嘴。 吃完了,你说吧。 我们换个地方。 郎秋把柯纯领到最右边的一间房中,屋内的配套设施很齐全,就像山间民宿一样,一张大床、一个长条沙发、一个圆形茶几,墙壁上嵌着很大的液晶屏,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淋浴房。 给柯纯准备的衣物就放在大床上,柯纯第一件事便是换下这条蓝色的连衣裙,穿上干净清爽的T恤和牛仔裤,顺便洗了一把脸。 搞定这一切后,他往沙发上一躺,看着身边的郎秋,意思是他们可以开始交谈了。 郎秋的表情十分严肃,柯纯知道他每次这种表情的时候都要和他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柯纯也不敢怠慢,坐起身来,认真等着郎秋开口。 我们需要聊一下将来的事情。 柯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放大,他咽了下口水,其实他隐隐也猜到了这个主题,他自己思考了一路,却终究没有找到一个答案。 郎秋接着说:现在你的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他们替你找好了安顿之地,在那里你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他们会帮助你融入新人类的社会,一步步变成像我们一样的人。 二呢? 柯纯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选择听来很不错,至少可以保障他这一生平安。 他望着郎秋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目光中探寻他的态度,但他失败了。 郎秋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二,我们自己走,去哪里都行,你不用做任何改变但这样会有一定的风险。 实验所的那些人不会放过我,是吗? 不仅如此,你的身体、思想都会老去,而你周围的人会意识到你与他们的不同,或者你无法融入这个社会,或者不得不到处迁徙。 柯纯苦笑着:怎么听都是一比较好吧? 话音刚落,柯纯捕捉到郎秋眼神中的一丝暗淡,尽管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觉得呢?柯纯问。 这是你的人生,由你来选择。郎秋说完这句话,便转开了视线,好似要给柯纯单独思考的时间。 柯纯却把他拉了进来:你呢?你会陪着我吗? 郎秋回视柯纯,道:一的话我不会,二的话我会保护你。 为什么?他实在是太迫切想要一个答案了,因为你想要继续用我做你的研究? 郎秋没有否认:这是其中之一 话一出口,柯纯就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冷冷地笑了笑,埋怨着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 我好吧,我实话说了,我还想找回我自己。 柯纯不理解,用眼神抛出他的疑问。 郎秋认真在解释:我的自控力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今天在车上我真的很恼火,我真的很讨厌你做事不计后果的地方,万一失败了怎么办?我们都会被抓回去!你会继续被放在实验室里,每天配合他们做那些违背人性的实验,而我我什么都没办法为你做,只能离开。 柯纯睁大了眼睛,他的大脑还无法理解朗秋这段话的含义,心却率先被撼动了。 我想这是叫恼火,对吗?我控制不住,压不下去,我想了一路,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刚才,等你回答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有无数蚂蚁在上面爬行,想要去挠,可是挠不到。我想要知道你的答案,可是又不想你回答,我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矛盾。如果是我,我肯定毫不犹豫的选一,可当听到你说一好的时候,我的心地震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一直很好我发现每次的失控都和你有关,有句古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想答案肯定在你身上。 柯纯第一次在朗秋的脸上看到纠结的表情,他的心却慢慢敞亮起来。 这个傻子! 那边还在为自己的失常寻找理由:也许是我对你过于关注了可能,那样的话,保持一点 话未尽,柯纯一把抱住了郎秋脖子,把郎秋剩下的话推进了他的肚子里。 郎秋身体一僵,显然这个拥抱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决定了,就选二!你必须得陪着我,哪里都不能去!没了你,我寸步难行! 柯纯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哭腔,他这是喜极而泣! 他太高兴了,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让这颗铁树开花,但管他呢,要这样的话再去质疑,那柯纯不知道到底怎样才算告白了! 郎秋吃惊过后,依然冷静地向柯纯确认:你确定吗?我说了,二是一条荆棘之路,可能这一生都没有安稳日子过,而且,选二的话,你会死。 你会看着我死?柯纯含笑注视着郎秋,他眉毛的微动都被收入他的眼睛,这简直太有趣了。 当然不会,我会找到让你延年益寿的方法,然后证明不靠这些残忍手段得来的技术也可以实现长生不老。 郎秋说得义正辞严,却不知自己一脚踩入了柯纯的甜蜜陷阱中,听得人咯咯咯直笑。 怎么办?我现在好想唱首歌给你听。 柯纯一跃而起,站到液晶屏前面,面朝郎秋,假装拿着一个话筒:你想听什么? 郎秋眉头一皱,严词拒绝:不必了,扰民。 我就要唱嘛!《星晴》好不好?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他张口就来,郎秋忍不住起身捂住他的嘴巴,却听到外面的门被敲了三下。 发生什么了?需要帮忙吗?是热心大哥善意的问候。 柯纯尴尬地扒拉开郎秋的手,却见人弯了眼梢笑得特别开怀,他也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郎秋轻轻说:休整一下,今晚就走。 嗯。 柯纯实在太开心了,又抱住郎秋,轻轻在他脸颊上啄了下,并看着内心动摇却要硬装冷酷的男人哈哈大笑。 新世界,很好! 漫天繁星下,两个人影手牵着手背向小屋行走,渐渐消失于山林之间。 他们的前途就如同这黑夜的森林一样,不知道路的前方是什么、不知道何时会冒出一只猛兽、也不知道能坚持走到什么地步。 但唯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一路相伴,他们从未后悔。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