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倒霉攻略反派》 第1页 [穿越重生] 《我靠倒霉攻略反派》作者：夏夜喜雨【完结】 文案：秦清是个实打实的倒霉鬼，在被一辆横冲直撞的汽车撞死的瞬间，穿到自己写的古早霸总言情文里，兢兢业业做了二十八年反派； 突然有一天，吊灯砸下来，把秦清砸醒了。 觉醒的秦清发现，自己握了一手的好牌！ 哥哥是商界大佬、弟弟是国际巨星、身边的忠心小助理都漂亮的惨绝人寰！ 拥有逆天改命的配置，系统却要她每天作死攻略大佬？ 秦清：死就死吧，早死早投胎！ 然而自以为功成名就的那天，一睁眼，丰都城内她房间，哥哥弟弟站床边，小助理玉体横陈在床头：清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攻略对象？ 第一章 一只倒霉鬼 盛夏黄昏的明阅艺术馆里，一场名为“人类早期巫术启示”的文化展览已经接近尾声。 艺术馆策展人秦清带着助理纪铮站在门口，恭恭敬敬送走最后几位金主爸爸，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到展厅里传出尖叫。 “顶灯要掉下来啦！” 顶灯？ 秦清脑子里突然闪过点什么，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冲回展厅。 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咯吱乱响，摇摇欲坠，灯下站着的女人却没毫无察觉，一脸甜笑的低头玩儿手机。 眼看顶灯开始下坠，秦清来不及叫人，一个飞身扑过去，把女人推开的瞬间，后脑勺钝痛，接着眼前一黑，趴地上不动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秦清眼前却是一片火海。 她站在火里，悲伤绝望，而她爱了十年的男人邵之雍就站在外面，搂着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秦可，漠然无情的注视着她。 这是怎么了？ 秦清迷迷糊糊醒来，听到纪铮急切的声音：“不是说没事儿吗，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不是没醒，是睡着了，你等着，一针下去，保管醒。”护士懒洋洋的声音过后，秦清的胳膊一痛，下意识睁开眼睛。 纪铮高兴的凑过来：“清姐，你可算醒了！” 接着也不等她回答，就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床边逼逼叨：“清姐你这是什么倒霉体质啊，救个人，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你不知道，当时那吊灯就砸在你脑袋附近，我过去一看，你后脑勺上全是血，吓得腿都软了，连打了七八个120，差点儿被急救中心拉黑！” 纪铮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就会带出俩小酒窝，让秦清总想伸出罪恶之手，狠狠戳上几下。 可就在刚刚那场梦里，他这张脸却被邵之雍的手下打的鼻青脸肿，血从鼻子里汩汩往外冒。 秦清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但她很清楚，这就是她和纪铮的结局。 没错，秦清是书穿过来的，且穿的是自己写的书，所以基本上每个人的结局，她都知道。可之前的二十八年，她对此一无所知，直到顶灯掉落的前一秒，她才觉醒，发现自以为是团宠女甜文主角的自己，其实是个灰头土脸的反派女配。 虽然救人的那一刻她是真心的，但现在，她其实有点后悔救人。 因为她救下的那位甜美大小姐，就是女主角秦可。 依照原书情节，顶灯掉落后砸中的是秦可，秦可重伤昏迷，男主邵之雍派人调查，很快就发现她在布展期间动过顶灯。 他收集好证据，准备把她送进监狱，却接连遭到邵夫人和秦清哥哥秦牧的阻拦，甚至被迫和她订婚，害的秦可远走他乡，失踪三年。 这笔账，邵之雍肯定要记在秦清头上，最终腹黑男主韬光养晦，终于想尽办法把她和她身边那群反派赶尽杀绝，带着秦可，走上人生巅峰！ 这剧情，真是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可就这破书，居然在她书穿前火了！ 所以那个奇怪的‘书穿系统’认定，她作为反派女配，无权更改剧情主线，否则将造成严重后果。 最严重的，莫过于影响她的倒霉值收集，让她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 据系统解释，秦清其实是个倒霉鬼转世，所以在书穿前人生不顺。书穿以后，她是个反派，每做一件坏事，都会产生相应的倒霉值，虽然在书穿系统里她会继续倒霉，可等到倒霉值积累达标，她就能回到现实世界，逆天改命，变成想啥来啥的锦鲤！ 倒霉到都书穿成女反派的秦清，是真心想体验一把当锦鲤的感觉！ 可天不遂人愿，她居然觉醒了，居然救了秦可！这接下来的剧情，要怎么走啊！ 秦溱烦的挠头发，可一抬手，就碰到后脑勺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清姐，你别乱动啊！”纪铮急得站起来握住她的手腕，声音都比平常柔软些：“医生说了，虽然没伤到大脑，但伤口还是挺深的，刚刚给你打了破伤风，你得留在医院，观察一天。” “那秦可呢？” 她轻伤，秦可应该就没事了吧？ “秦可好着呢，邵总还亲自赶过来，硬要医院她做了个全面检查，这会儿估计都回家去了。倒是你，躺在医院，还要被公司处分……”纪铮替她委屈。 “什么意思？”秦清蹙眉，心里却在暗喜，她这还是要倒霉？ “秦可被你推开的时候，撞倒了旁边那只阿赞德人赠给哈特夫妇的陶罐复制品，陶罐侧摔出现裂痕，恰好当时还有几家媒体在现场，立刻就给曝光出去了。现在网络上炒成一片，都在质疑明阅艺术馆和你的策展能力，集团要求你在三天之内平息舆论，否则就要启动调查程序，给你停职处分！”纪铮满脸写着愤愤不平。 -- 第2页 秦清倒不甚在意。 只要她倒霉，就不会损失倒霉值。 而且这样也好，她可以利用这三天做些事情，尽量降低邵之雍对她身边人的敌意。 想到哥哥、许久没见的弟弟，和身边这个乖巧懂事的漂亮小助理未来都要因她而死，且死的都那么惨，她实在于心不忍。 既然已经觉醒，总要做点事情，让这些爱她关心她的人，都能有个好结局。 她在胡思乱想，纪铮却以为她在想办法解决问题，赶紧削了只圆溜溜的苹果递给她，讨好的笑着：“清姐，吃饱了再想。” 秦清笑着接过，啃了一口，含糊着问他：“保险公司联系过了？” “联络好了，保险公司明天就派人过来做鉴定，出赔偿方案。不过毕竟是复制品，赔偿金额不会很高，所以哈特夫妇那里，还是得有个交代。” 那陶罐虽是个复制品，但因为真品已经损毁，又是英国大使赠送，无形价值很高。 秦清点点头，慢悠悠啃完一个苹果，就翻出手机，给邵家老宅打电话。 邵之雍的爷爷邵江是陶器修复专家，具备一级陶器修复资质，曾参与过半坡遗址出土文物修复，她想请老爷子出山，亲自修复这件复制品陶器。要是还能利用修复做点文章…… 秦清想着，电话已经被人接起来。 不过接电话的不是邵家佣人，而是邵之雍。 “秦清？”男人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冷冰冰的。 “我知道你找爷爷，但在事故调查清楚之前，他老人家不会出山。还有，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也在调查这件事，如果被我查到是你故意做局陷害可可，那你知道我手段！”他一口气说完，就啪的压断电话。 秦清：…… 她怎么觉得，邵之雍是在提醒她，赶紧去销毁证据？ 第二章 ：两只倒霉鬼 秦清放下手机。 纪铮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清姐，邵总这脑回路……是怎么当上总裁的？” 秦清想了想。 大概是靠着他的男主光环吧！ 可毕竟人物是她自己写的，邵之雍有多聪明，多心狠，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得赶紧先动手，删了那段被他当做证据，威胁她全家的监控视屏！ 当然，她没必要亲自去，这事儿有纪铮就够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还得去趟秦可那里卖个好。 秦清又从包里翻出只精致的小盒子，那是纪铮上周去英国出差，带回来孝敬她的礼物—卡地亚坦克表，还是镶钻定制版的。 秦可对这块手表心心念念了有一年多，非要自己赚钱来买，结果她赚的钱，还不够她日常生活。 秦清决定忍痛割爱，把自己这块送给她，换一张全员保命符回来！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会儿手表，决然转身递给纪铮：“拿去包装一下吧。” “你要把它送人？”纪铮声音微微拔高，但随后似乎明白了，问：“送秦可？” “嗯。”秦清含泪点头。 纪铮盯着她看了会儿，没说什么，接过手表，转身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他开车把偷偷跑出医院的秦清送到了邵之雍的私人小别墅门口。 “我打听过了，秦可出院就被接过来，邵之雍去了趟老宅，在老爷子那儿请了两天的假，准备在家里陪秦可。”纪铮停好车，偏头看着秦清，问：“清姐，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干嘛？怕我兽性大发，当着邵之雍的面儿吃了秦可？”秦清挑眉。 纪铮笑了下：“正相反。” 什么相反？秦清没听懂，也没上心，叮嘱他一句：“赶紧去办事，弄完了回来接我。”就推门下车，去按门铃了。 纪铮降下车窗，看着她柔软的腰身随着大门打开，一摆一摆的消失不见，脸上温暖乖巧的笑意顿时散的无影无踪，漆黑的眸底甚至泛起层层冷光。 秦清，你要真敢对邵之雍下手，我就当着你的面儿，把他的第三条腿给废了，让他这辈子做不成男人！ 秦清当然不知道纪铮在想这些，她眼里的纪铮，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小男孩儿，虽然俩人年龄只差一个月，可她总觉得，她得照顾好这个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可怜儿。 小别墅不大，秦清爬上花园楼梯，就看到邵之雍正一脸寒霜，跟个门神似的堵在小楼门口。秦可就站在他身边，怀里还抱着只雪白的小博美，显得娇小可人儿，璧人成双。 看到她，秦可立刻放下小狗儿，扑蝴蝶似的朝她冲过来。 可还没下楼梯，就被小博美给拦住了。 小狗挡在她脚边，呲牙咧嘴的冲着秦清汪汪乱叫。 邵之雍立刻嗤笑：“听见没？我家狗说，不欢迎你!” 秦清：…… 啧！还真是狗男人，狗叫都听到懂！ 她心里骂的狠，脸上却是一副委委屈屈的神情，垂下头，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来……我……我就是想跟可可聊聊。” 邵之雍一愣，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满戒备，刚想开口，秦可已经绕开小狗冲到秦清面前，紧紧拉住她的手：“姐，阿雍他不是那个意思。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而且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去看你的，为了救我，你都受伤了！” 说着，秦可就朝秦清的后脑勺看。 -- 第3页 她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抬手捋捋短发，温和笑道：“没事，我是你姐，我不护着你，谁护着？只是有些事，我想单独跟你聊聊，要不，我们出去吃？” “出去？”秦可一脸为难的看看邵之雍。 “可是，阿雍他是特地赶过来给我做晚饭的。” 秦清：…… 不是刚刚还说要去看她？ 秦可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忙解释：“姐，我没有炫耀的意思！那个……你等我，我去换衣服！” 说着转身，扯着邵之雍关门进去。 秦清站在门外…… 这地方，好像的确不欢迎她啊！ 门里，秦可看着邵之雍关上门，有些急了：“阿雍，你关门做什么，姐会误会的！” “她早该误会。”邵之雍上前，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低头看着她：“别去行不行？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啊，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她是我姐，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可说到底都是秦家人，血脉相连，姐她不会害我的。”秦可在邵之雍怀里扭着身子，见他还要说话，抬起食指，点在他唇上。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明确告诉你，我相信秦清，而且你别忘了，这次可是她舍命救我的！” 说完，她踮起脚尖，凑到男人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 邵之雍眼睛都有些红了，哪里肯就此放过她，抱紧秦可，就是一阵深吻。 两人在里面亲热，外面的秦清就有点儿惨了。 等了半天不见人影，腰酸背疼，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疼。 她找了一圈，在花园的秋千椅上坐下，掏出手机，开始玩儿游戏。 这是个叫“种田の鹅子”的小游戏。秦清记得，自己写书的时候，并没有写到游戏，但穿过来后，她却有了个叫“蒸蒸日上”的网友，两人从小聊到大，从没面基过，却一起开发了许多小游戏。 秦清写游戏故事、画画面，“蒸蒸日上”做系统。 五年前，她赚到人生第一笔钱，就给了“蒸蒸日上”，让他拿去开发小游戏，没想到这家伙很有商业头脑，居然把他们做的小游戏全部打包上了应用平台，从免费到收费，从几百用户做到上百万用户，虽然秦清不了解游戏运营的怎样，却知道每到年底，她卡里的分红都会多上一大笔！ 这些游戏里，她最喜欢的，就是 “种田の鹅子”。 游戏玩儿法很简单，游戏世界里有一个Q版古装小人，小人是个奇奇怪怪富二代，有自己的土地、农庄、渔场甚至销售公司。 玩家只需要定期依照系统任务，给小人准备好足够的材料，他就会自己种田、养鱼甚至销售东西，销售换来的宝石可以到商场兑换高级道具，包括将军、才子、军队、宫殿甚至玉玺等等，等到攒够所有道具，小人就能登上皇位，一统天下！ 这会儿，她的鹅子正乖乖坐在桌前，抱着她前些天在道具城新买的《孙子兵法》秉烛夜读，圆乎乎的小脑袋一摇一摇的，看的秦清心头一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乖巧鹅子的头，表示鼓励。 游戏里的小人儿像是能感觉到似的，突然抬起头，黑漆漆的大眼睛，朝着秦清看过来…… 第三章 ：三只倒霉鬼 秦清心头一颤，正要再试试看，突然小楼的门打开，秦可提着包，朝她跑过来。 “姐，我们走吧？” 秦清回过神，退出游戏，抬头一看，郁闷了。 秦可面色潮红，双目含水，虽然化了妆，但嘴唇上分明还留着激吻过后的红肿痕迹。合着就刚刚那不到半小时，俩人还在里面造了回人？ 啧啧，她这男主，不行啊！ 秦清心里摇头，脸上带笑，亲热的挽起秦可的小手：“走，带你去你最喜欢的绿茶餐厅！” 餐厅距离小区没多远，就在这别墅区的配套商场里。秦清早定了个龙船包房，带着秦可钻进船里，就是密闭的二人空间。 点了菜，趁着上菜的功夫，秦清从包里拿出包装精致的手表，推到秦可面前。 “之前听说你喜欢，上周出差碰到，就给你买下来了。” 秦可打开盒子，惊讶的小嘴微张：“姐，这，这手表很贵的，而且居然是定制款！”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忍不住取出戴在手腕上，感叹着：“真好看！” “嗯，的确好看，我妹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秦清心疼的要命，还得做出欣赏的表情，借机握住秦可的小手，深情剖白：“可可，姐今天，是特地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秦可懵懂的瞪大杏眼。 “嗯。”秦清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今天姐想通一件事，那就是天下什么都没有亲情重要。你不知道，看到顶灯要砸中你的时候，我心里多着急，满脑子就想，我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她说着，掏出手帕，擦了擦通红的眼角，还要再说，秦可却“呜”一声，压抑的哭出来，用力摇着头：“姐，你别说了，我明白，我都懂的，我知道，之前你对我那么严厉，都是为了我好，我在你的团队工作，我做不好，丢脸的是你，是我们秦家！是我不懂事，总跟阿雍诉苦，让他误会你那么深！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什么都不跟他说，不，我要告诉他，我姐，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 第4页 秦可坚定的看着她，一双眼里，透出视死如归的光芒！ 秦清：…… 她怎么觉得，秦可好像跑偏了？ 不过算了，秦可能少给邵之雍吹枕边风，也算是个收获。 这顿饭吃完，两人已经是姐妹情深难舍难分，携手出来，就见马路对面停着两辆车，车头顶着车头，四只明亮的车灯跟斗鸡眼似的，死死盯着对方，好像下一刻就会跳起来，把对方啄个狗血淋头！ 两人都被这情形搞得愣了下。 这时车门开了，纪铮和邵之雍分别从两辆车里出来。 纪铮先朝秦清跑过来，熟练的接过她手里的包，顺嘴问：“清姐，喝酒了吗？” “没。”秦清浅笑，回头准备跟秦可告别，却见邵之雍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他低着头，目光狐疑的落在她身上。 秦清羞涩的扯扯嘴角，轻轻把秦可往他面前一推：“邵总，我妹就交给你了！”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可一眼，才转身离开。 可身后却响起邵之雍低沉的声音：“站住。” 她微微一怔，仰起头，笑望向他。 邵之雍突然朝她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冷声道：“秦清，别耍花招，秦可好骗，我邵之雍，可没那么好骗！” 他说完，搂着秦可强行带上车，扬长而去。 秦清：…… 她有骗秦可吗？那她这骗人的代价也太大了，十来万的手表呢！她自己都舍不得戴！ 纪铮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看着她明媚的眸子中燃起簇簇小火苗，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忍不住轻笑摇头，还真是个小气的女人，一年进账上百万，一块十几万的手表送出去，就疼成这样！ 秦清压根儿没注意到纪铮的表情，她穷怕了，甚至眼睁睁看着外公外婆因为穷，吃不起自费药而放弃治疗，相继离世。 她跟秦可不一样，秦可出生的时候，秦老爸就已经成了有钱人，她在蜜罐里长大，那块手表对她来说，最大的价值可能就是“好看”两个字，她靠自己的钱买不起，自然有秦老爸，有邵之雍给她买。 可秦清呢？ 五岁被父母扔到乡下，十六岁外公外婆相继离世，十七岁考上大学，家贫如洗，靠着奖学金和打工读到大二，才在做服务生的时候被秦老爸认出来带回秦家。 但那是秦可的家，不是她的，所以不到一年，她就考上交换生，去了英国。再后来，就是认识邵之雍，结识了他母亲沈阅，没毕业就半工半读，进入邵氏明阅跟着沈阅打拼，一路陪着她壮大集团，把邵之雍扶上执行总裁的位置。 这些年，秦清走的每一步，都是她付出十倍百倍的血汗换来的。 所以她爱钱，甚至有时候会觉得，钱就是命。 所以邵之雍看不上她，他喜欢的，是天真无邪不染尘埃的女孩儿。 所以当秦清知道他爱上秦可的时候，曾嫉妒到发狂，嫉妒到恨不得杀了秦可！ 现在，她觉醒了，并且觉醒的她，一点儿都不喜欢邵之雍。 “清姐……清姐！”纪铮提高声音喊人，秦清才回过神，发现纪铮已经把她送到小区楼下了。 “唔，事情办得顺利吧？”秦清捋捋短发，问。 “放心，监控都删了，一点儿痕迹没留下。不过，我在顶灯掉下来的地方，发现了这个。”纪铮从兜里取出个透明封口袋，里面有几根细细的透明丝线。 秦清眯着眼睛看清，疑惑的问：“鱼线？” 她们布展的时候，绝对没有用到的鱼线！ 纪铮点头。 “我查了监控，顶灯掉下来的时候，周围很混乱，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人，绕着展馆找了一圈，也没有再找到类似的鱼线。但我怀疑，真正控制顶灯的就是这东西。可到底怎么控制的……我想不通。” 布展装修方面，秦清更在行，可她也想不通，除了装修工人，有谁能动这个手脚，还控制的那么精准。 而如果是装修工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想办法查查那批装修工。”她声音微沉。 居然有人想借她的手害人！那也太瞧不起她这个反派了！ 第四章 ：四只倒霉鬼 纪铮答应了，把秦清送上楼，看着她进屋，才回家。 秦清洗了个澡，出来看表，已经将近十一点，正好给洛杉矶的沈阅打个电话过去。 “展会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个复制品而已，搞出这么大动静，小清，你这回让我很失望。”沈女士接起电话，语气平淡，秦清却还是听出其中透着几分凉意。 “抱歉，我会处理好后续。”她并没有辩解。 沈女士却轻笑了两声，透着无奈：“行了，在我这里就别装乖了。说吧，想要什么？” 秦清也笑。 她自小没妈，沈阅虽然对自己儿子冷冰冰的，对她却纵容关心的像是亲妈。所以她也不客气，狮子大开口。 “我想要12张温泉体检酒店的免费入住券。” 邵氏明阅集团旗下的这间酒店，是国内顶尖体检机构，很受富豪们追捧。现在虽然是淡季，但十二张入住券，也不是笔小钱。 可比起赔钱，秦清觉得，来明阅艺术馆参观，还能流连到最后的客人们，应该更喜欢这份赔偿。 沈女士大概是愣了下，扑哧笑了：“好啊你，算盘打到我这个董事长头上了？想让我直接给酒店管理公司下令，让他们给你免费券？要不要我再给老爷子打个电话，请他给你修复那件复制品？” -- 第5页 秦清毕竟是沈阅带出来的，她提一点，她就知道她接下来想干什么！ 可秦清却说：“爷爷那里，还是我想办法请吧。” “你有办法？”沈女士好奇。 “有。” 秦清声音带笑。 但就是不告诉沈阅用什么办法，两人来回斗法几次，居然是沈阅败下阵，亲自给明阅酒店管理公司打电话要了免费入住券。 秦清等到电子券发过来，立刻给了负责公关的乔翘，让她连夜发帖。 可没多久，乔翘的电话就打回来了。 “清姐，不知道为什么，秦可突然把微博微信账号的密码都改了，我怎么都登不上去，打她电话也不接！”乔翘都快急哭了。 秦可是媒体负责人，可发生事故后，秦可直接晕倒了，她这个接待只好替她善后，一边还要送受惊的客人到医院检查，处理投诉，忙的焦头烂额，到现在都没回家。好不容易等到秦清给了个妥善的处理结果，客人们都满意离开了，公司的账号出了这种低级问题！ 秦清听得一阵头疼，还得安慰她：“你别急，我联络她。” 联系秦可不容易，她电话不接，她只好给邵之雍打，刚打过去就被压了，再转邵之雍的助理，结果助理连打三个电话，还是不接。 秦清的火气上来了，直接叫了个美团跑腿，送东西到邵之雍的别墅。 跑腿的超市距离邵之雍别墅只有5分钟，加上接单时间，15分钟，跑腿已经到了别墅小区门口。 小区保安见到跑腿小哥，核实信息后，立刻给邵之雍的别墅打了个电话。 别墅里有直通小区保安室的门禁电话，此时邵之雍好不容易跟秦可从接吻发展到床边，刚把人压倒，就听到楼下响起响亮的音乐声。 秦可被这声音惊得一颤，顿时满脸通红，奋力推开他，冲进洗手间，把门关死了。 邵之雍情到深处却被拒绝，憋的脸都青了，下楼接起电话，听到保安说有跑腿的送东西上门，以为是助理没脑子，大半夜的送工作资料进来，强压着怒火，等保安亲自把东西送过来，关上门打开一看，一股血气钻进脑子里，差点儿没吐出口血来。 黄色的某团外卖专用袋子里，整整齐齐放着三盒X蕾斯，看包装，还是不同类型不同功效的！ 他颤抖着手，从纸袋底部翻出单子，看清上面的留言，一时气到极致，居然笑了。 留言上写着：“请在亲热之余，给您爱人留一点接电话的时间！” 订单号码：秦清的手机号！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果然有不下五通电话，分别来自秦清和他的助理。 往常秦清给他打电话，他是不会回的，这会儿他想也没想，直接一通电话回过去。 话还没说，先听到娇媚的一声：“邵总。” 接着那声音更是九曲十八弯：“我知道，这个时间不该打电话，可是公司的事情要处理，我也没办法，只好打扰您，我先给您道歉了。” 终于说完，邵之雍的心头的那团火，也彻底被堵上了。骂，骂不出来，不骂，脑仁疼的嗡嗡响。 他沉默着，秦清也纳闷。 看了眼号码，确认是邵之雍的，又怕是秦可用他的手机打过来，会误会，正犯难，那边邵之雍磨着牙的声音响起：“秦清，你这是，吸引我的注意？” 秦清：…… 狗男人，你可真敢想！ 心里是这么骂的，说出的话却又是委屈，又是无奈：“不不不，我真的只是有事找可可，可是打了她电话，没人接，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邵总您要是生气，就扣我工资吧，我不会埋怨您的。” 话音刚落，电话断了。 邵之雍强忍着扔手机的冲动，上楼打开卧室门，脾气一时没控制住，冷冰冰的对还在浴室的秦可道：“给秦清回个电话，立刻马上！” 秦可正躲在浴室想刚刚脸红心跳的场景，听到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眼眶顿时就红了。她打开门，站在门口，难以置信的望着邵之雍。 触到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男人一愣，回过神才发现，他居然被秦清激起了情绪！还把这股负面情绪，发泄到了秦可身上！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自己都不信！ 邵之雍长长吐出一口气，靠近秦可，尽量温柔的解释：“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住情绪。是秦清，跟个疯子似的，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我不接，她就让保安过来，说什么公司有事，一定要你回电话……” 话还没说完，秦可的眼泪就止住了。她冲到床边拿起手机一看，眼泪顿时就滚下来了，跺着脚埋怨：“你怎么现在才说，姐找我，肯定是有正事！” 说着也不管邵之雍什么表情，抱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了。 邵之雍气得七窍生烟，盯着手机上秦清的名字，目光冰寒…… 第五章 ：五只倒霉鬼 坐在书桌前的秦清分明感觉到了，狠狠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肉疼。 回过神，她就知道自己太冲动了，邵之雍岂是能信她那些鬼话的人？这会儿，她的名字八成已经出现在他的“死亡笔记”里！而她那只十来万的手表，肯定也白送了！ 好在秦可终于回电话过来，她问了密码，秦可没再出幺蛾子，立刻就发过来。而后声音哽咽的道歉：“对不起，姐，我肯定耽误正事儿了！” -- 第6页 “没事，都是小事，姐来处理，你乖乖去睡吧，受了惊，身体要好好养养。”秦清的笑声温柔和煦，半分没生气的意思。 她越是这样，秦可越是难受，压了电话，抱着手机在阳台默默落泪。 邵之雍是真爱她，也是真宠她。 看着她缩在阳台椅子里，细弱的肩膀一耸一耸，也跟着心疼。认命的抱了床毯子出来，盖在她肩头。 “可可，我刚刚说话，的确冲动了。”他蹲在她面前，温柔道歉。 秦可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干净的像小鹿，她没理会他的话，反而难过的问：“阿雍，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只会惹麻烦，让姐为了我辛苦……”说着，眼泪又落下来。 邵之雍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秦可让他有些烦躁，可他觉不忍心责备她，只好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沉默的拍她的背。 有一个瞬间，他突然觉得，秦清那种省事儿的女人，挺好的。 省事女人秦清却连命保住没都来不及多想，一边安排乔翘发官方回应，一边亲自上阵，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的小作文，发到网上。再转战多个平台，联络常用的大V号，连夜发出几十篇公关文。 到了次日早晨七点多，‘明阅艺术馆赔偿诚意’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千万网友一致认为，这份赔偿方案，堪称是史上诚意最足、最豪华、最霸总的赔偿！ 甚至有大V挖出，明阅集团的背后大BOSS沈阅，就是个十足霸总范儿的女董事长，这些入住券，就是她连夜亲批的！ 网友群呼：有被宠爱到！跪求被沈大董事长宠爱！ 此时身在洛杉矶的沈阅正在吃下午茶，秘书把国内的消息整理好送过来，她看着网友的评论，唇角挑起优雅的笑容。 这小丫头，还是这么会讨好人！ 看来老爷子那里，她是不帮也得帮了。 放下咖啡杯，她取出手机，给邵家老宅打电话。 另一边，凌晨才睡下的秦清，却被一阵饭香给叫醒了。 她睁开眼，就发现始终握着的手机不见了。秦清一个激灵起身，到处找手机。 厨房的纪铮听到动静过来，推开卧室门，就见一个顶着鸟窝头的身影往门外冲，他立刻抬手，把她拦在卧室门口。 “找手机？别找了，我给你放书房，关了静音。” “谁让你拿走我手机！”秦清跳脚。 “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熬到五点多才睡，这会儿看手机，你的眼睛不要了？”纪铮声音有点儿沉，显然压着怒气。 可秦清哪儿会怕他，抬手就推，却发现纪铮看着瘦弱单薄，胳膊还挺有力气，她用尽全力，居然纹丝不动！ 秦清气笑了，抬头盯着他：“确定不收手？” “不……嗷！你怎么还咬人啊！”纪铮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腕剧痛，秦清一口咬在他手腕的嫩肉上，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忙收回手，委委屈屈缩到墙角。 秦清挑眉，小屁孩儿一个，给她当儿子还差不多，还敢跟她斗？ 她冲进书房，先看热搜，接着就是乔翘发来的一连串微信。 大致内容也就是拍马屁，说她公关做的好，集团那边也比较满意，另外求指示，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秦清想了想，把早就写好的两篇公关文和几个视屏发给她。 一部分是通过最近很火的某国宝节目，介绍一位叫陆槿的陶器修复师的，一部分是继续报道‘明阅艺术馆事故’后续的，说艺术馆负责人正在努力想办法，希望能够尽快找人修复陶器，并诚挚邀请国内陶器修复专家参与修复工作。 乔翘加入秦清的策展团队也有一年多了，业务能力强，收到资料一看，立刻发过来一个‘牛逼’的表情！ 秦清这套组合拳，是要霸占热搜的架势啊！ 处理完紧急的，秦清开始慢慢悠悠的看另外几条微信，身在日本的白慧懿发了一条过来，问她脑袋有没有被开瓢。 秦可也发了微信，没啥有用信息，就是道歉。 远在澳大利亚的哥哥秦牧倒是打了几个电话，凌晨的那些，显然被纪铮接听过了。 秦清低着头，一边给秦牧回微信，一边在餐桌边坐下，抬眼看到面前摆了碗小馄饨，低头就要吃，被纪铮一把抓住手腕。 “洗脸去！” “我饿了。”秦清托腮，抬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纪铮。 纪铮顿时松开手，“那先洗洗手，把隐形眼镜摘了。” 秦清也觉得眼睛难受，她不想瞎，听话的去洗手间了。 半个小时后，洗过澡画了妆的秦清，戴着一副轻巧的金丝边框眼镜，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她头发刚刚洗完吹过，柔顺的跟名贵的猫毛似的，随着走动，轻轻撩起，每一个弧度，都在撩拨餐厅里坐着的纪铮的心。 他下意识的紧了紧双腿，调整了下坐姿，轻轻嗓子问：“化妆干什么，不睡了？” “不了，一会儿吃完饭，你陪我去趟镇江，接陆女士过来。”秦清坐下，就打了个小哈欠，低头抱起那碗圆滚滚白嫩嫩的馄饨，往嘴里送。 她胃不好，吃饭向来挑剔又小心，拇指大的鱼肉馄饨，她也要先咬开一点，吸干净汤汁，才一点一点吃下去，一碗小馄饨，她吃了将近半个小时。 纪铮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雪白的小牙齿和鲜红的舌尖不断碰撞，心里的燥热一股股往下窜，他不得不不停喝咖啡，一杯喝完，实在忍不住，豁的起身，去客厅了。 -- 第7页 秦清茫然的瞥他一眼，这小子，今天脾气挺大啊？难道昨晚……做春梦了？ 啧啧，的确啊，她家小铮长大了，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第六章 ：六只倒霉鬼 纪铮在客厅里坐了会儿，耳边听到秦清放下勺子，舒舒服服的喟叹一声，才把医药箱提出来，招呼她。 “清姐，过来。” 秦清完全没觉得这话哪儿别扭，听话的去客厅，见他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手，她就在他身边坐下。 刚落座，就被纪铮抱进怀里。 鼻端突然闯入淡而冷冽的乌木香，秦清的大脑就像突然短路似的，浑身僵硬，感官退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感觉到纪铮按住她半个后脑勺，在拨动着她的头发。 秦清好不容易回神，耳根烧的要命。 她生怕被他看见，挣扎一下，却立刻就被按回去。 “别乱动！” “你按什么！”秦清口鼻被闷着，说出的话不清不楚，威慑力减了大半。 纪铮自然就不肯听话了，看清她后脑勺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脸色青白交加。 伤口很深，医生交代过，要好好护理，尽量不要让伤口沾水，不熬夜不吃辛辣。可纪铮确定，秦清没一样能做到的。 昨晚就熬了大夜，今早为了出门，又洗了澡，本来稍微结痂的伤口，此时又开始往外渗血，看着好像比昨天还厉害了些。他一边用碘伏棉棒给她清理，一边强行压制心里翻滚的愤怒。 手指突然用力，秦清疼的呜咽一声，纪铮才回过神，柔声问：“弄疼了？” “嗯。”秦清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委屈。 虽然只是一点点，却化开了积蓄在纪铮心里的不甘和愤怒，他下压的唇角苦涩的扬了扬，控制住棉签的力道，一寸一寸，耐心的给她擦干净伤口，又上了药，这才松开她。 秦清知道他是给她上药以后，就不挣扎了。可被他抱着，还是莫名脸红耳热，上药的时候，头发遮住耳垂，还能遮掩一下，等从纪铮怀里起身，就连抬头看他都不敢了。低着头佯装看手表，清清嗓子说：“不早了，走，走吧！” “好！”纪铮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坦然。 秦清听出来，莫名就觉得自己挺别扭的。 纪铮是个留守儿童。她八岁那年，被离婚的爸妈扔到乡下外婆家，纪铮就是她的邻居、同学。那时候纪铮又瘦又小，性格阴郁，经常被同学欺负。 秦清是城里来的，长得漂亮，同学都喜欢她，唯独纪铮，从来不理她。 这秦清哪儿受的了？她使劲儿往他跟前凑，虽然无济于事，但她乐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外婆包了饺子，让她去给纪铮送。她才知道，他比她还可怜，一个人住在那个二层小楼里，根本没人照顾。 秦清一路小跑去敲门，门居然开着，纪铮横躺在院子里，脸色煞白，口吐白沫，眼皮上翻，身体一抽一抽，秦清吓得掉头就跑，回去扯着姥爷，骑着摩托车把他送到医院。 据说那次，纪铮差点儿就死了。 秦清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外公外婆知道他有病，总去给他送吃送穿，再后来，纪铮基本就住在秦清家里了，在学校，她护着他，回到家里，外公外婆也让她多让着他，照顾他，久而久之，纪铮在秦清眼里，就从同学，变成了亲弟弟，又从弟弟，变成了大鹅子。 鹅子抱妈妈，就是亲情，没什么不对！是她想多了，是她不纯洁，是她脏了！她怎么可以对鹅子抱她这件事脸红！ 秦清检讨完毕，纪铮已经收拾好东西，喊她一声，两人下楼，到地下车库开车。 坐进车里，秦清已经彻底坦然了，纪铮给她系安全带，她都没觉得别扭，反而还夸他：“小铮真是越来越懂事啦！” 纪铮：…… 他刚刚是白抱了？ 深吸一口气，他把一块毯子丢进秦清怀里：“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好！”秦清欢快答应，闭上眼睛前，还叮嘱一句：“记得到龙华寺给陆女士提酥糖，我昨晚临时加定的，贵一倍呢！” 她又在心疼钱。 可龙华寺的酥糖是陆女士家的敲门砖，而陆女士是邵家老宅的敲门砖，没她，以秦清在邵江心里的印象，只能止步于那个永远不会接通邵江屋里的电话了！所以这钱，她再心疼都得花出去！ 镇江是个传统陶器制造小镇，几年前陶器生意低迷，秦清应公司要求策划了一场为期三天的陶器展，救活了小镇大部分陶器厂，也结识了文物陶器复制品专家，陆槿女士。 小镇距离临海市不远，一个多小时就到。 纪铮停下车，偏头看了眼秦清。她睡得正沉，光线作用下，她被精致妆容遮住的眼底淤青又隐隐显出来。 纪铮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打开车门，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抽。 一根烟没抽完，陆槿家独门小院的大门先开了。 陆女士一身雪白旗袍，双手环胸站在门口：“怎么，还要我亲自出来请？” 纪铮倒没说什么，熄灭烟，转身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把秦清抱下来。 她真是太累，睡得毫无知觉。 陆女士见这情形，不由瞪了瞪眼，但忍着没说什么，转身带路，让纪铮把秦清先送到客房里。 -- 第8页 等纪铮小心翼翼关门出来，陆女士已经在拆他带来的酥糖。 “艺术馆的事情我听说了。事先声明，就算她把龙山寺买来送我，我也不会帮她去请邵江！” 陆槿和邵江有过婚约。可邵江出国留学，却带了个法国夫人回来。邵家长辈没办法，只好跟陆家解除婚约。陆家一怒之下，跟邵家绝交，陆槿从此也恨上了邵江。 虽然三年前陆家危难时，邵江曾通过秦清帮过陆槿，却终究没换来她的谅解。 这些内情，秦清和纪铮都清楚，可他们更清楚，邵老爷子早从几十年前开始就想跟陆女士重修旧好，可惜许多事情绊着，直到三年前才抓住第一次机会。 三年来殷勤献了不少，陆女士却连面儿都没让邵江见过！ 纪铮也不着急，在她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碗茶，把玩着茶碗儿，低声笑问：“是不帮我们，还是不敢见邵老爷子？” 第七章 ：七只倒霉鬼 “我有什么不敢的？”陆槿不屑轻笑。 纪铮从茶碗里看陆槿的表情，笑意微凉，她倒是装的好！ “三年前那场陶器展结束，陆女士送了两件南宋莲花陶罐出去，一件给秦清，是复制品，一件给投资商，说是真品。投资商得了宝贝，一时高兴，跑到某个鉴宝节目让专家鉴定，邵老爷子当时就在专家团里……” 他话说到这里，陆槿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手里的酥糖啪的掉在地上。 纪铮就没再说，俯身捡糖，一包包装古朴的酥糖已经被砸的粉碎，他还是拉起陆槿保养得宜的手，郑重放在她掌心。 “那是您的传家宝，您舍不得送人，我们理解。可为了这个，秦清在邵老爷子那儿成了罪人，老爷子亲自下令，两年内，不许她参与任何策展工作。她熬了八年才熬出的路啊，就这样被您给断了！”话到最后，纪铮眼里寒霜一片，陆槿已是惨无人色。 她浑身发抖的捧着那包糖，低头看看，再看看纪铮，半天挤出一句话：“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的？” “她怎么会说？”纪铮的声音，轻不可闻。 一个从小被抛弃，受尽委屈的人，表面上再怎么坚强勇敢，心里还是恐惧自卑的。 这种事，邵老爷子不问，秦清就永远不敢到他面前坚定的辩解一句，她从来没有偷换过东西，更没有贪污那件真品！ 水开了，水壶盖子被顶的咚咚响。 秦清开门出来，赶紧冲过去把水壶端下来，疑惑的看着沙发上刚反应过来的两人，想问，却被纪铮塞了块酥糖到嘴里。 “好吃吧！”他眼睛亮的像星星，本就少年气的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容：“陆女士说这回的尤其好吃！” “废话，加钱买的呢！”秦清任由酥糖的甜蜜在嘴里融化开，低声轻叱。 当然，得确保陆女士听到。 陆槿扯扯嘴角，大概是想扯出个一如既往轻蔑的笑，却反而笑的惨淡：“别装了，小铮都跟我说了。不就是想让我帮你请邵江出山嘛？去，把我的工具搬下来，我跟你走一趟。”说着站起来，回屋换衣服去了。 秦清没想到陆槿这么容易答应，惊讶的看向纪铮：“你怎么说的，我怎么感觉陆女士情绪不大对？” “要见抛弃自己的旧情人了，心情不好吧？”纪铮低头剥糖吃，心不在焉的样子。 推己及人，秦清想想她现在见到邵之雍的感觉…… 嗯，狗男人的确影响心情！还是大鹅子乖巧！ 拍拍纪铮的肩，让他上去搬工具，自己去发动车子。 没多一会儿，陆女士换了件暗红色格子旗袍，提着手包，双手捧着只木盒，施施然也出来了。 她要锁门，秦清主动去接那只盒子，陆女士手一抬，拒绝了。抱着盒子锁好门，抱着盒子上车。 秦清突然就有点儿好奇，那盒子里是什么宝贝？ 纪铮给她开副驾的车门，看出她想什么，凑到她耳边提点：“肯定是定情信物！” 秦清恍然大悟，朝纪铮竖起大拇指，满脸骄傲。 分明在说：我家小铮真是越来越聪明啦！ 纪铮：…… 邵家老宅今天的气氛不大好。 昨天艺术馆出事的时候，邵之雍正在老爷子房间里谈事，看到秘书发来的信息，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中途回来一趟，却是来跟老爷子请假，还让保姆阿姨给他收拾行李，要出去跟秦可同居。老爷子看不上秦清，更看不上秦可，更更看不上邵之雍为了秦可耽误工作，气得吹胡子瞪眼一通骂以后，就把自己关进书房灭火去了。 直到今天早晨接到沈阅的电话，才知道邵之雍背着他拒绝了秦清的邀请。 修复一件复制品，老爷子没兴趣。 可沈阅的提点，让老爷子意识到，陆女士喜欢秦清，如果她知道秦清在自己这儿因为修复一件复制品碰壁，肯定会觉得他小气！ 新仇旧恨相加，老爷子把邵之雍喊回了老宅，可他万万没料到，邵之雍居然把秦可也带回来了，那意思似乎是想让他认可秦可？ 邵老爷子心情不大美妙，脸色就臭的很。坐在客厅沙发正中看着秦可，把天生胆小的甜美大小姐吓得脸色煞白，小手紧紧扯着邵之雍的衣袖，几乎要晕过去！ 保姆进来，低声在邵江跟前说了句话，老爷子一愣之后，立刻眉开眼笑了。 -- 第9页 “快，请进来请进来！” 他喊了一句，就匆匆起身往门口走。 盼了三年，终于盼到再见陆槿真人，哪儿能不兴奋？ 邵之雍没听到保姆的话，他心思全在秦可身上。见爷爷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惊讶朝门口看去，就见秦清双手捧着只木盒，款款进来。 “爷爷。” “小清来啦！” 秦清开口，邵江就和蔼的接了话，目光落在木盒上，还笑着问：“这是送给我的？” “嗯。”秦清乖巧双手奉上。 老爷子立刻小心翼翼接过来，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身后纪铮的车，分明在期待陆槿从车上下来。 他这动作秦清看的到，里面的邵之雍和秦可却看不到。 见老爷子如此反常，邵之雍的脸色陡然一沉，眯眼盯着秦清，目光狐疑而戒备。秦可却脸色煞白，眼眶通红，几乎哭出来。 邵之雍明明告诉她，爷爷不喜欢秦清，会喜欢她。可眼下这情形，分明就是反的！她哀怨的看一眼身边的男人，豁然起身，冲向门外。 “可可！”邵之雍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追出去。 秦可跑得飞快，跑到门口，一头撞在即将进门的陆槿身上。 陆女士六十多岁，还穿着高跟鞋，被她没头没脑的一撞，差点儿朝后摔下楼梯，幸好秦清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了一把，纪铮又在后面托着，才没摔出去。 可就算这样，还是伤到了脚。 陆女士疼的皱眉，站稳了就刚想数落两句，却见撞自己的人影只是停了下，连句道歉都没有，就一溜烟，不见了！ 这就算了，紧接着又跑出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见到她，连个招呼都不打，又追着罪魁祸首跑了！ 她简直难以置信，瞪着眼睛对邵江说了三年来第一句话：“这，这就是你孙子孙媳妇？” 第八章 ：八只倒霉鬼 邵老爷子挣扎了一下，认命点头：“孙子是我的。” 孙媳妇？爱谁谁的吧！ “呵！”陆槿冷笑，抓住纪铮的手，转身就想走。 邵江顿时手足无措，求救的看向秦清。 秦清：…… 都黄昏恋了，还要我助攻吗！ 可没办法，她还有求于人呢，只好拦了下陆女士：“陆老师，陆美人，好姐姐，给个面子，好歹进去上点药，总不能让我这么把您送回镇江去吧？” “你不想送啊？没关系，小铮，送奶奶去医院！”陆女士挺直腰杆，叫纪铮。 纪铮当然是听秦清的，不劝也不动。 秦清趁机赶紧给邵老爷子使眼色。老爷子虽然紧张，可不笨，几步上前从纪铮手里接过扶着陆槿，小心翼翼赔笑：“来都来了，好歹进去坐坐……有你最喜欢的茉莉香片儿，今年夏天刚上的，新鲜着呢！” “劳烦您，还记得我喝香片儿啊！”陆女士出言讽刺，邵老爷子跟没听懂似的，只看着她嘿嘿傻笑，一旁的秦清和纪铮都被他笑的尬了，更别提陆槿，一手拍掉他扶着自己的手，转过身，一瘸一拐往里走。 秦清忙把她送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邵老爷子就跑进厨房，亲自叮嘱保姆泡茶，又赶紧跑上楼去拿药箱，脸上带笑，动作比年轻人还利索！ 保姆也是一脸笑，捧着茶盏出来，给三人上了茶，特地对陆女士说：“这香片儿年年都买，照着老爷子的吩咐，单独收在一只小冰箱里，就等着您来尝！” 陆槿似笑非笑，点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 茶她是满意的，却对秦清说：“听懂了吧，这是等我来呢！我不来，还喝不到！” 邵老爷子恰好抱着药箱下来，尴尬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朝秦清看。 秦清无奈，只好替他说好话：“是啊，您每天都等着他去，他也每天都等着您来，这种意趣啊，我们年轻人还真不懂诶！” 说着还用两只食指比代两人，往一起凑。 陆女士细白的脸红晕一片，抬手就往她身上掐：“好啊你，连我的玩笑都敢开！” “我不敢我不敢，我是外人，我不碍事，我这就走！”秦清顺势跳起来，招呼纪铮走。 陆槿站起来就要追，邵江赶紧借机过来，一把抱住她低声劝：“脚还伤着呢，别逞能，你要送，我帮你！” “松开，什么送不送的！”陆槿红着脸推开他，却还是坐回沙发。 邵江偷笑，还真跟着出来了。 秦清正准备上车，忙站住。 老爷子早没了刚刚的笑脸，威严严肃的看着她：“你沈阿姨打过电话了，我明天下午去艺术馆看看。” 秦清微怔，笑着点了下头：“好，我等您，谢谢爷爷。” “不用谢，诚实做人，少耍小聪明，秦清，爷爷还是看重你的。”邵江意味深长的拍拍她的肩，背身走了。 秦清在原地笑着目送他进去，转身上车，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汽车开出邵家老宅，秦清从副驾抽屉里翻出烟点燃，深吸一口，朝着窗外长长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变形，随风飘走。 纪铮偏头看了她几次，见她开始抽第二根了，出声问了句：“送你回家？” “中午了，去吃饭。”秦清果然就把烟放回去了。 纪铮笑，看她认认真真开始找饭店，总算放心。 -- 第10页 邵老爷子那句话，连他都听懂了，无非就是告诉秦清，只要老老实实给他们邵家打工，他就让邵之雍娶她！ 放在之前，秦清即便委屈，也会高兴。 可这次…… 纪铮发现，秦清的反应有点儿微妙！他很喜欢的那种微妙！ 秦清最终选了家新开的日料店。 工作日中午，人不多，店里有两个包间，包间外正对着一片老板亲自做的枯山水景观。老板是日本人，来中国生活不过两年，中文说的不利落。 纪铮倒是日文好，三两下就点好菜，让老板送了套打抹茶的工具过来。秦清就搬了个蒲团，坐在包间外的廊上打抹茶粉。 打了不到五分钟，旁边包间里进人了。 大概是想看看环境，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廊下的秦清。 四目相对，秦清漂亮的眼尾闪过一丝不耐，对方却是眼睛一亮，快步朝她走过来：“秦小姐，好久不见！” “没想到影帝也来这里吃饭，看来这家店要红。”秦清起身，已是一张笑脸。 这人叫陈明昊，十年前拿过某国产剧盛典影帝大奖，现在是一家专门培养流量花流量小生的影视公司老总。 两年前秦清还跟着邵之雍的时候，曾帮他拿下邵氏集团的投资。刚刚脑子一转，就想到今年恰好是审核年，邵氏要不要投资，要投多少，就看今年的审核结果。 看来这人消息还是这么不灵通，邵之雍喜欢秦可的事儿在上流圈子早就人尽皆知，他来讨好她，只怕作用不大。 “难道不是秦小姐吃到哪儿，哪儿就红？”陈明昊哈哈大笑。 秦清三大爱好，干饭喝酒邵之雍，整个圈子都知道。 “陈影帝真抬举我。”她羞涩一笑，对纪铮打了个眼色，纪铮立刻送出来张名片，她双手递给陈明昊:“我的新名片，陈影帝笑纳。以后公司想在明阅办展，一定找我哦！” 陈明昊显然是知道她转行的，低头看了眼名片，妥善收到名片夹里，用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夸赞：“秦小姐还是这么多才多艺。” “影帝这么夸我，我会脸红呢！”秦清说着垂眸，模样娇羞。 纪铮在一旁看着，脸色就冷了冷。 陈明昊却显然失神片刻，正要张口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助理的声音：“陈总，白制片到了！” 话落，里面走出个戴着库奇新款浅金色大墨镜的高挑身影，她摘下墨镜，朝着秦清抬抬手：“嗨！秦小姐。” 秦清：…… 这货早晨不是还在微信里说人在日本吗？ 她暗暗咬牙，装半熟不熟：“白制片啊，听说前段时间还在日本拍戏，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被逼回来的，有人昨天看了明阅的官微，想沾光呢！”白慧懿眉头一挑，目光里带着三分嘲讽，落在陈明昊脸上。 第九章 ：九只倒霉鬼 秦清大致明白了。 白慧懿是个独立制片人，最擅长制作文艺片，几乎拍一部火一部。 陈明昊搞影视公司这么多年，流量星培养出不少，真正的实力派一个没有。 前段时间白慧懿去日本拍戏，微博里发了几张日本古陶器的照片，圈里就传闻她已经拿下献礼电影的名额，已经在拉投资了，想必陈明昊就是冲着这部电影来的。 至于白慧懿，昨天明阅官微放出消息，要全程直播陶器修复过程，她应该想借机找找素材，顺便通过自己的名声，卖给邵氏明阅个好，给将来谈投资做铺垫。 这可真是全民恶人，哪个都想借她的光！ 秦清轻笑：“想沾光的不只陈影帝一个，白制片才是鱼和熊掌都想要啊！” 白慧懿哪儿能听不懂秦清在讽刺她，大方承认：“邵氏明阅这座大金山摆在那儿，不就是给人沾光的？” “那你找邵之雍去，找我做什么？”秦清冷笑。 白慧懿却凑过来，低声说：“你是不是今天大早晨就跑了趟镇江，给邵老爷子送了份大礼？” “你还跟踪我了？”秦清意外。 “切！”白慧懿翻了个白眼，偷偷用尖指甲掐她的手背：“小没良心的，你也不想想，你把陆女士带到邵家的时候，老爷子怎么就一点不惊讶？” 秦清当然想过，不过她以为是沈女士打过电话。现在看来，是白慧懿先送礼了。拿人手短，秦清只好默认：“是，我没良心，你想干什么，我都配合你。” “这还差不多！”白慧懿得意一笑，风情万种。 包间里又响起秘书的声音：“邵总，您来了，快请进。” 秦清笑脸一垮。 白慧懿倒是一愣，立刻朝纪铮看，脸上眼里满是八卦，纪铮只低头轻咳一声，白慧懿就跟接收到信息似的，深深看了眼秦清，春风满面的回包厢去了。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一下子把人都聚齐了！”她刚进去就笑道。 邵之雍跟白慧懿也算青梅竹马，邵老爷子还曾想过给他们订婚约，可惜三代书香门第的白家不兴这个，白慧懿也看不上邵之雍，邵老爷子只好作罢。 可在邵家人眼里，白慧懿绝对算的上‘出身高贵’‘德才兼备’所以她的电影策划案往邵之雍邮箱里一扔，他就立刻推了别的工作，来赴她的饭局。 可邵之雍怎么也想不到，秦清也在。 -- 第11页 想到早晨秦可被她气走，这不要脸的女人还大摇大摆的被老爷子亲自请进老宅的门，邵之雍的脸色就不好，威胁似的问白慧懿：“白制片邀约，不是为了谈电影投资的事？” 白慧懿压根儿就没准备吃他那套，只是淡淡道：“邵总贵人多忘事，我的策划案里提到过，要借明阅艺术馆的陶器修复直播做宣传。” “那白制片可以找董事长谈？”邵之雍冷冷道。 “邵总说的对，毕竟董事长才是决策人，我们作为下属，其实不能完全做主的。” 秦清心里的白眼早翻上天，忍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话的时候，语气就有些沙哑，听起来委屈可怜，偏偏她还又对众人欠身道歉。 “白制片，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我不打扰各位谈正事，先回去了。”说完匆匆离开。 白慧懿盯着她的背影，足有两秒钟，才回过神来。立刻两步追上去：“不好意思秦小姐，耽误你吃饭时间了，这顿饭我做东吧！” “不必，白制片也是被人误会，我理解的。”秦清声音轻柔，柔的简直要掐出水珠儿，里面的人听着，居然都下意识的用谴责的目光看了眼邵之雍。 欺负那么漂亮柔弱的秦清，还是个男人吗？ 邵之雍：…… 他们难道看不出她在装，在装吗！ 不只如此，白慧懿一脸尴尬的从外面进来，同样谴责的看过邵之雍，并意味深长深深叹一口气后，一向把邵之雍当爸爸的陈明昊居然也跟着叹了口气。 “秦小姐又聪明，又漂亮，做一个小策展人真是太委屈了。如果能签到我公司，不出三个月，保准能红！” “那恐怕不容易。”白慧懿笑了：“就算她愿意，沈女士可未必愿意。陈影帝，以沈女士的性格，可不会让女儿进演艺圈！” 言下之意，秦清在沈阅眼里，就是亲女儿！ 果然陈明昊脸色变了。 白慧懿再接再厉，又添了一句：“何况……说句冒犯的话吧，陈影帝，秦小姐要是真想进影视圈，那可就没您的华盛影视什么事儿了。” “怎么说？”陈明昊一脸好奇。 “万华合宜听说过吧？背后的金主姓秦，那是秦小姐的亲哥哥哦！”白慧懿眨眨眼。 陈明昊的脸色却彻底变了，从惊讶，到双眼放光，最后抬头越过邵之雍的脸看向对面的包间，仿佛隔着道墙，也能看到秦清浑身散发出的金钱光芒！ 半晌，他赞叹一句：“秦小姐，真是低调啊！” 邵之雍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冷冷的问了句：“如果白制片请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场戏，那抱歉，我不奉陪！” “邵总，戏是您自己开锣演的，怎么反倒怨我？”白慧懿也跟着站起来，慢悠悠走到邵之雍面前，低声质问：“我听说，她因为秦可受伤了。如果我记得没错，秦可是明阅艺术馆的员工，陶器撞坏与她有关，邵总是不是也该想想，凭什么惹祸的是秦可，收拾烂摊子的，永远是秦清？” 邵之雍彻底震惊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看包厢里两个人，觉得他们脑子都坏了！ 他们难道不觉得是事情蹊跷？难道不觉得秦可差点儿被砸很有可能是秦清那个心黑手狠的女人下手的？难道不觉得，秦清救秦可，就是个阴谋？ 这个世界都疯了吧？ 第十章 ：十只倒霉鬼 邵之雍这辈子也没受过这份气，用一种“你早晚会看透秦清那个心机婊”的目光深深看一眼白慧懿后，起身离开。 陈明昊还没从秦清是秦牧妹妹的震惊中回过味，白慧懿也起身，笑眯眯留了句：“陈总，咱们下次再见吧！” 跟着走了。 包间门关好，陈明昊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让搅局了？！ 白慧懿没走，转个弯，就进了秦清的包间。 这边菜刚上齐，秦清筷子还没拿起来，先蹙了下眉：“麻烦！” “我饿着呢！大早晨从日本赶回来救你，你还不给顿饭吃啊！”白慧懿没脸没皮往她身边一坐，端起酒壶，给她斟酒。 “你也不是没看出来，陈明昊是看沈女士看重你，想和邵之雍联手，利用你拿邵氏明阅的投资。没我在你前面挡着，他和邵之雍还不把你榨干了？倒是你啊……”她特地顿了下观察秦清的表情，见没什么动静，才继续说下去。 “今天怎么这么聪明，居然没被邵之雍一见降智？” “这不是聪明。”秦清塞给她一双筷子，抬下巴示意：“不是饿了吗？赶紧吃饭。” “对，不是聪明，是被顶灯砸醒了！”白慧懿接过筷子，笑的花枝乱颤。 秦清：…… 怎么不噎死你呢！ 吃过饭，纪铮开车，带秦清和白慧懿去明阅艺术馆。 两人都是头次做直播，没经验，好在秦清手下负责外宣的乔翘还是个小网红，做了套策划案发过来，白慧懿就在车上看，边看边唠叨。 “你也别嫌我沾光，这几年的献礼片质量都不高，陶器修复又不是热门题材，前期宣传做不好，后期就没人注意，到时候投资商赚不到钱，我不得被行里那群狼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秦清在前排玩儿游戏，注意力已经全部在大鹅子身上。 她刚进游戏，就发现鹅子的血条在半天之内就掉了一半！她急得满屋子找人，可大鹅子不在家，只有桌上留了张纸条，说城里爆发了瘟疫，他带着钱去城外赈济灾民。 -- 第12页 秦清的游戏地图里，城郊还是灰扑扑一片，打开需要氪金，她想也没想，氪了一大笔钱切过去。 城外一片混乱，破衣烂衫的灾民们聚集在搭起的茅棚里，等着领朝廷发下来的一点点稀粥，剩下病重的，要么倒在树下，要么倒在路上，生死无人问津。 秦清心焦的搜了半天，终于在一棵干枯的老树下找到了孤零零的大鹅子。 此时他面色潮红，呼吸困难，肚子瘪瘪的，显然饿了好几天！ 秦清那个心疼啊，忍不住就骂了句：“太无情了！” 鹅子拿出家财赈济灾民，他病倒了，居然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白慧懿以为她接自己的话，认同点头：“对，太无情了，市场就是个无情无义的biao子！” 秦清没听到，忙着在商城里买东西。药肯定要买，食物也要准备，没有住所，但至少被褥要准备一套，衣服也要有换洗的…… 七七八八买下来，支付宝支付通知一条条往出弹，还混杂着几条微信，秦清也没心思看。清点好东西，买个包袱皮打包，用手指提着，悄悄放到大鹅子手边。 大鹅子睡得昏昏沉沉，也看不到，秦清着急，只好用手戳了戳鹅子的小脑袋。 戳了好几下，频幕里的小人儿才勉强睁开眼睛，满脑子问号的朝周围看了看，看到身边的包裹，狐疑的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他愣了下。 “快吃药啊！”秦清又戳了下他，急得在频幕外跺脚。 小人儿的脑袋被戳的轻轻一歪，仰起头，朝着上面看。 秦清第二次看清这张脸，一时震惊的差点儿把手机给扔了！ 这，这特么不是小学时候纪铮的脸吗！虽然是漫画版的，可是那粉白的小脸儿，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两腮深深的酒窝，分明就是纪铮啊！ 秦清啪得把手机压在腿上。 她脏了，她一定是从小就对纪铮有所企图，才会在画游戏画面的时候，画了他的脸！ 她这边按下手机，也就没看到频幕里的小人儿像是能感觉到她在似的，露出了一个虚弱中透着三分宠溺的笑容。 “清姐，到了。” 纪铮停下车，叫了她一声。 秦清捂着脸，不敢抬头看人，闷声答：“好。” 伸手解安全带，刚松开手，就见面前一张放大的白皙俊脸，秦清吓得往椅背上贴：“你你，你干嘛！” 纪铮：…… 他指了指安全带。 秦清一把抱紧带子：“我，我自己来！” 纪铮愣了下，目光不经意从她的手机上扫过，笑着点头：“好！” 说着转身下车。 秦清这才松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一转身，就看到车门打开，纪铮笑眯眯站在车外，朝她敞开怀抱。 秦清的车是辆商务车，车身高，她个子矮，还总穿高跟鞋，纪铮怕她摔倒，每次都来扶，这些年，秦清早就习惯了。 可今天看着他那张脸，秦清就觉得脸红耳热，别扭半天，却被纪铮一个熊抱，直接抱下车。 脚落地的瞬间，秦清双腿发软，头晕脑胀，心跳的跟擂鼓似的。 她慌乱的推开他，鼻端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气，好闻中，透着浓浓的罪恶感。 纪铮像是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担忧的问了句：“清姐，中午喝多了？” “谁，谁喝多了！”秦清下意识辩解，又觉得这明明是个很好的理由啊，忙连连点头：“对，有点多啊，的确有点多！” “那我给你冲解酒汤，也给白姐冲一杯！”纪铮讨好似的朝白慧懿一笑。 白慧懿紧捂着嘴，憋笑憋到要断气，等纪铮转身去停车，才忍不住松开手，哈哈大笑着，拿胳膊肘戳秦清：“我说小清啊，你家小助理越来越‘懂事’了呢！” 懂事？ 懂什么事！ 她怀疑，白慧懿在开车！ “清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秦清的怀疑没问出来，被乔翘突如其来的熊抱给袭击了。她拉着她，哭丧着小脸朝艺术馆门口看：“你再不来，我就要死在邵总的眼刀下了！” 第十一章 ：送人头 秦清顺着乔翘目光，就看到邵之雍搂着秦可，擎天柱似的杵在明阅艺术馆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还用一种极端厌恶的眼神，冷冷的注视了她一眼！ “他这是？”秦清不解。 “给秦小姐要工作。”乔翘红着眼眶咬嘴唇。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闯了祸，还好意跑来要工作！她那么有本事，她怎么不去当邵太太！” “好了好了，可可早晚是邵太太的。”秦清安慰她。 乔翘被震惊了，瞪大眼睛谴责的看着秦清，分明在说：“清姐，你变了！” 秦清当没看到，把白慧懿往乔翘跟前一推：“我把白制片请来了，你的策划案不是还有问题吗？赶紧抓住机会好好学。” 说完打个眼色，让白慧懿带走乔翘。 白慧懿不想走，她比乔翘还想看热闹呢，两人一步三回头，看着秦清挂上一张笑眯眯的脸，迎上邵之雍的冷脸。 “邵总，都要撤展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视察工作？该不会担心我们再弄坏展品吧？”秦清跨上楼梯，往邵之雍对面一站，个子低，气势不输。 -- 第13页 秦可要张口，邵之雍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冷淡的道：“可可的休假结束了，想回来工作，你安排一下。” “好啊！”秦清半分没犹豫，和颜悦色的问秦可：“想做哪部分工作，跟姐说？” 秦可一愣，难以置信：“我，我真的能回来？” “当然能，这里可是邵氏明阅！” 意思很明显，邵家的地盘，她想怎么造还不是邵之雍一句话的事儿？ 可秦可偏偏没听出来，冲过来抱住她胳膊，感激的眼眶都红了：“姐，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做好艺术馆的外宣工作！” “做外宣？”秦清好像有点儿迟疑。 “不可以吗？”秦可满脸担忧失落。 秦清看了眼邵之雍，立刻收到一记威胁的眼刀，只好笑着拍拍秦可的手：“可以，当然可以。明天馆里正好要安排一场直播，乔翘和白制片在商量策划案，你先去听听？” “好！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最好！”秦可信心满满，朝邵之雍做个鬼脸，欢快的掉头跑了。 秦清目送她远去，笑的一脸慈祥。 乔翘那丫头，聪明上进有心机，之前被秦可抢了工作，已经很不满了，这会儿秦可过去，什么都不用做，多说一句话，就能让乔翘记恨一辈子，不想办法收拾她一顿才怪！ 到时候，她就坐在办公室里，高高兴兴的坐山观虎斗，等到邵之雍对她怨气慢慢，她就能顺利收割倒霉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邵之雍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冷的像有冰渣子。 “但你最好别想再算计可可，这次我没抓到证据，不代表下一次，我还抓不到！到时候……” “到时候？” 秦清回头，笑的妩媚动人：“邵总，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傻到留着证据，等你来抓我吧！” 她掩口轻轻一笑，朝邵之雍挥挥手，转身走了。 邵之雍：…… 这女人居然敢打断他的话，居然敢跟他顶嘴，居然还敢丢下他不管，她是疯了吧！ 秦清没疯，就是心情不大好。 虽说收集倒霉值是她的目标，可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邵江才刚刚答应来艺术馆看看，直播还没安排好，秦可就来找麻烦！这对狗男女，连个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脸上没表情，可纪铮看着她眼睛咕噜噜转，就知道她在心里骂人呢？笑着问一句：“清姐，我去小乔那儿看看？” 秦清回过神，叮嘱他：“你告诉她，再大的事儿，都放到直播以后。她做了多少，我心里是有数的，事情办好，少不了她的好处。” 纪铮失笑，这丫头，满脑子都是别人！ “好，我知道了。”他说完，突然伸出手，在秦清后脑勺上轻轻揉了两下。 秦清双手捂头，一脸震惊：“纪铮，你干嘛！” “看看你伤口嘛！”纪铮无辜朝她眼，秦清顿时没脾气了。 就是看伤口啊，她又多想了吗？ 啊啊啊！她真的脏了啊！ 展会结束，理应撤展，但明天要进行直播，展品还留在原来的位置。 秦清正好顺着纪铮当日发现鱼线的地方，一路寻找线索。 负责前期布展装修的苏铭正站在顶灯掉落的位置，指挥工人重新安装，见她过来，忙问了句她的伤情。 “已经好多了。”秦清也站在顶灯下抬头看。 虽说依照剧情，顶灯掉落会精准无误的砸中秦可，可实际情况却是，即便她的确动过手脚，但要让顶灯在十几个小时后准确无误的砸到一个固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警方来排查了几次，工人安装前，我也上去看过，什么都没找到。何况馆里的设备都是智能电脑控制，除非系统出问题，否则，顶灯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整个掉下来的！”苏铭猜测她跟自己有同样的疑惑。 秦清一愣：“整个掉下来？” 她动手脚的明明是双层水晶吊灯的下半部分，依照书中情节里，把秦可砸成重伤的也是那部分。 “对啊，您不知道？”苏铭惊讶。 秦清摇头。 她不知道。她一直以为一切都在按书中的情节发展，可分明什么都在变，她有了个网友，开始玩一个从没出现过的游戏，还有纪铮、邵之雍、秦可，看似仍是书中人，却跟她记忆里的有了些许不同。 秦清有些心慌，是她的觉醒改变了这个世界吗？如果是这样，她会不会永远都回不到现实世界里？ 秦清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给“蒸蒸日上”发了条微信。 依照苏铭的说法，馆内的智能操控系统肯定被人动过手脚，可即便是秦清，也要在现场才能修改系统。所以想要远程操控顶灯在某个固定时间掉落的，只能是一个比她厉害的黑客，要找到这种人，恐怕只能通过同样是黑客的‘蒸蒸日上’。 等了片刻，‘蒸蒸日上’回复：“任何黑客入侵系统，都会留下痕迹，如果你想查，可以把密码给我。不过……” 第十二章 ：惹祸精上线 ‘蒸蒸日上’想说什么，秦清预料的到。 他们做网友足有二十年，他提过两次面基，秦清都没同意。不为别的，就是嫌麻烦，这回她照样没同意，直接回复。 “不想帮忙就算了，我从来不强迫你。” -- 第14页 隔了片刻，‘蒸蒸日上’回复她一个跪地求饶的姿势：“你是我亲妈，我帮！” 秦清很大方，顺手甩了个‘666’的红包出去，附上公司系统的用户名和密码。 ‘666’红包，对一个在WCTF上大显身手的黑客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可‘蒸蒸日上’接收的无比欢畅，接完回一个兔斯基抱着红包跪拜的表情，上写：“谢妈妈赏赐”。 秦清不是真欺负人。 ‘蒸蒸日上’没参加比赛的时候，三天两头各种名目朝她借钱，吃饭租房修电脑，穿衣买书交学费，能用的借口都用过。秦清一只糖公鸡，居然问都没问过，要多少就给多少。 总算‘蒸蒸日上’有良心，自从赚了钱，就拿她当亲妈孝顺，有求必应不说，还经常主动上供，把秦清哄得服服帖帖，除了纪铮，就跟他最亲近。 办完事，秦清想了想，给陆槿女士发了条微信，表示关心。 陆女士没回，她猜，这会儿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她也不好打扰，就准备在办公室小睡一会儿。 哪知道人还没躺下，苏铭过来敲门：“清姐，邵老先生来了。” 邵江？ 秦清打开门问：“老先生一个人？” “还带了位女士，说是提前过来看看展品情况。” 秦清松了口气，对着镜子理理妆容头发，出去见人。 纪铮那边也得到消息，引着白慧懿和乔翘、秦可出来，几人在展厅里阿赞德人的陶罐前汇合。 邵江正隔着玻璃罩，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陶罐的整体情况。 陆女士则站在稍稍偏后的位置，指导着馆内的专业摄影师，从不同角度给陶罐拍照。 秦清忙拦住众人，安静候在一旁，直到邵江直起身，看向他们。 “哈特夫妇什么时候到？”他问。 “哈特先生还在进行野外考察，只有哈特夫人能来，她今晚的飞机，明天上午十点钟左右到，直接到艺术馆的话，恐怕太累了，所以我安排的见面时间是下午两点钟，三点半以后开始直播。”她确认似的，看向乔翘和白慧懿。 明天是周末，喜欢这类直播的人，会更偏向于利用下午的时光，而且对于修复文物来说，自然光无疑是最好的，所以他们在策划案里定下的这个时间，秦清并不反对。 可乔翘却没给她回应，反而咬着嘴唇，不甘心的瞥了眼主动站到邵江身边的秦可。 秦清还没来得及问，秦可就先开口了：“姐，邵爷爷，我觉得，直播时间放在晚上最好！” “晚上？”陆槿蹙眉，她从不熬夜！ “是啊，我这里有数据！”秦可从手机里翻出某音的直播数据，数据显示，观看直播的高峰期一般在晚上十点以后，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人数最多。 “所以可可，你的意思是……凌晨直播？”秦清有点儿不敢相信，秦可总不会连人群分类都没有考虑过吧？ “是啊！我也喜欢看直播的，都是在凌晨，缩在被子里看！那时候最安静了，看直播的，又都是年轻人，我们的直播数据一定会很高的！”秦可认真的说。 说完，就发现，全场沉默…… 邵江长长吐出一口气，冷冷看了眼秦清：“这直播，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你妹妹？” 秦清眨眼。 她倒是想说听她的，可明阅艺术馆是邵氏的，邵氏，未来是秦可的！ “小清，你最好想清楚。”陆槿已经明显生气，转身就要走。 秦清忙追上去拦人，低声求告：“邵爷爷，陆女士，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协调的嘛！可可这么考虑，也不是完全没错。但，我知道爷爷不会熬夜，哈特夫人也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时间还是定在下午三点半……行吗？” 最后，她小心翼翼的看向邵江，大眼睛里全是哀求之色。 邵江第一次觉得，秦清这孩子有点儿可怜。 从前他知道邵之雍喜欢秦可，也觉得秦可毕竟是从小培养的小姐，又是名校毕业，跟秦清这种乡下来的，一心一意只想赚钱的野孩子不一样，可最近邵之雍频频因为秦可耽误事，再加上两次见面，秦可的表现实在让他失望，他心里的天平，就在不自觉的往秦清这边偏。 再有陆女士帮忙，邵江也不想过分苛责，勉强点点头：“嗯，你还算清醒。那就打开玻璃罩，我看看具体损毁情况吧！” “好！” 秦清忙收起玻璃罩，让苏铭去搬来早就准备好的一套专业设备，小心翼翼搁在三步开外的位置。 邵江瞥了眼铺在软毯上的工具，暗暗满意点头，可见为了这场直播，秦清是下过功夫的。他顺口问：“哪儿来的？” “打着您的名头，博物馆借来的。”秦清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回答。 邵江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她：“好啊你，我才同意过来看看，你就敢打着我的名头去借东西！这些玩意儿，损坏一样，你就拿你的小命赔吧！” 话音刚落，就听啊一声惊呼，几人立刻看过去，就见秦可手握一只药瓶，正脸色惨白的站在工具桌前盯着自己的左手，瑟瑟发抖的嗫喏着：“我的手，我的手好疼……” 秦清立刻明白那是什么，立刻冲过去把人拉开的同时，夺下那瓶药水，稳稳当当放在另一只桌上。 药水已经洒出来，强酸滴在手心，疼的入骨，秦清强忍着，喊纪铮拿棉签过来。 -- 第15页 “快擦干净！”她吩咐。 纪铮皱眉看她的手一眼，却没犹豫，立刻接过，熟练的擦干净瓶子外侧，再送还原来的位置，这才回头，捧起秦清的手。 手心的皮肤已经被强酸腐蚀起皮，红红一片，看的人心惊胆战。 “得去医院看看……” “不用。”秦清轻声否认，忍着疼，回到邵江身边，躬身道歉：“对不起邵爷爷，陆女士，我们太不专业了，让二位受惊了！” 第十三章 ：狗男人在线 如果说刚刚邵江对秦清，只是有些心疼，现在已经是非常心疼。 用不着别人说，他是亲眼看到秦可惹祸，秦清替她收拾残局反而受伤。 “别说了，先去医院看看，都是强酸，要留下疤痕的。”邵江难得语气温柔，还催促纪铮带秦清走。 “可这里……” “先交给乔翘吧。”纪铮低声劝她。 “我送你们过去就回来。” 秦清点点头，不再争辩，由着纪铮扶着她上车，又等到苏铭把已经哭的快站不稳的秦可送上来，一起去医院。 秦可伤势不重，她在打开清洗用强酸瓶的盖子时，手背被溅到两滴，一时太疼，才叫的那么惨。到医院上点药就没事了。 秦清的伤就很严重了，她忙着抢差点儿被秦可丢掉的瓶子，瓶子里的药流出来，正好流到她手心里，现在她手心的皮肤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泡，一个个红肿带脓，医生每戳破一个，就有脓血跟着流出来，等全处理完，整个手掌看起来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纪铮一直紧紧抱着她，看到最后，眼底已经是一层冷到极致的冰寒，医生抬头跟他说话，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医生，您还好吧？”秦清刚被包扎好，还有功夫虚弱的关心医生一句。 可怜的医生还没回过神，恍惚的摇摇头。 “没，没事，你的手，一定要注意，不要碰水，不要使用，每天下午都过来换一次药。这种情况，至少半个月才能好。” “半个月！”秦清瞪眼，她还想在直播的时候学两招呢！她也不能半个月不洗澡啊！ “完了，我这半个月，得臭死！” “不会。” 纪铮安慰她：“我可以帮清姐洗澡！” “帮你个头啊！”秦清想给他脑袋一巴掌，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倒在他怀里，疼的直喘气。 “我不洗我不洗，你别生气，我给你找个女保姆，天天给你洗澡好吧？”纪铮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秦清没好气的推开他：“行了，保姆不要花钱的啊，你赶紧回馆里去，我这儿用不着你。” “可是我想陪你。”纪铮撒娇。 “不需要，你刚刚怎么跟我说的，就怎么做。”现在对她来说，直播比命都重要！ 她要是搞不定这次，秦牧和白慧懿肯定会亲自上阵保她，然后狠狠打压邵之雍，到时候，那狗男人不得恨死他们？ 纪铮了解秦清，知道是没转圜的余地了，叮嘱两句，依依不舍的走了。 秦清得输液消炎，秦可用不着，处理完伤口，人也冷静下来，和苏铭一起到输液室看秦清。 “姐，你的伤这么厉害？”秦可一见秦清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眼泪就下来了，半跪在她脚边连连道歉：“都是我不好，我怎么那么笨，那么没用呜呜呜……” 秦清扶额。 你是没用，可我也没骂你啊，输液室这么多人，你确定要哭的全世界都以为我欺负过你吗？ 这要让邵之雍看到…… 才想到这儿，狗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秦清，你居然让可可给你下跪！” 说着一把提起秦可，紧紧护在怀里，端起她的小手仔细检查。 “伤到哪儿了？只有这两处吗？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你别怕，告诉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的同时，还狠狠扔给秦清一把眼刀子。 完全没在戏中的苏铭简直震惊了，邵之雍是眼瞎吧？他难道没看到秦清被裹成粽子的左手吗？还是没看到她脑袋顶上那三瓶液体？还是压根儿进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这里是输液室？ 他居然觉得秦清在欺负秦可？这脑回路，难怪沈女士到现在都不肯把邵家交到他手里！ 秦清揉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邵总，没人欺负可可，你看看，受伤的是我。”她举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 邵之雍跟没看见似的，冷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演苦肉计给爷爷看，让爷爷讨厌可可，但我告诉你，就算爷爷对你改变印象，我也不会娶你！”邵之雍咬牙切齿的朝她低吼。 秦清忍不了了，豁得起身就想骂回去，谁知眼前一花，一头栽回椅子里，眼前都在发黑。 隐约间听到像是秦可在尖叫，邵之雍怒吼了一句话，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气睁开眼睛，世界居然清净了！ 她跟做了个梦似的，偏头问苏铭：“那对狗……邵总和秦可呢？” “吵了一架，走了。”苏铭有气无力的坐在她身边，长长吐出一口气感叹：“清姐，求你睁睁眼吧，那种狗男人到底哪里好啊！我，我都比他好！” 他捂着胸口，热切望向秦清。 -- 第16页 秦清脑门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她指着输液室的门：“在我说脏话前，走！” “得嘞您！”苏铭立刻起身，瞬间跑没影。 秦清一头倒在椅子里，也顾不上管输液室里其他患者探寻的目光，合上眼睛，沉沉昏睡过去。 等到醒来，液体已经输完，她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正平躺在输液椅里，枕着纪铮的大腿。 时值黄昏，阳光正暖，照在纪铮干净的几乎没有瑕疵的脸上，像是暖光镜头下的雕塑，美中透出几分不真实感。秦清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戳了戳他找不到的酒窝。 “清姐，醒了？”纪铮很高兴，一笑酒窝就出来了，秦清的指尖陷在里面，瞬间僵硬无比。 她慌忙收手起身，装模作样的捋着头发问：“馆里的事情，怎样了？” “邵先生初步鉴定，器左侧有两处冲口，冲口不大，但附近釉色比较丰富，修复起来，至少需要一周。具体的报告，邵先生会在今天晚上做出来。乔翘和白制片也开始修改直播策划案，明天哈特夫人一到，就可以敲定细节，开始修复。不过……” 纪铮把一杯奶茶打开，递到她手里，看着她喝了一口，才说：“关于修复场地，邵家人好像有不同意见。” 第十四章 ：情商过低 秦清都不用听纪铮说，就知道八成又是邵之雍那狗男人在找事儿。 “咱们听老爷子的。”狠狠啜了口奶茶，扶着纪铮起身。 纪铮轻笑：“清姐，你最近好像挺受邵总关注。” “是吗？” 秦清略惊恐，想到这几天之内，她见邵之雍的次数加起来好像的确特别多，立刻警觉。 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最好还是别惹他，所以跟邵之雍谈场地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纪铮微怔，片刻又问：“你确定？” “确定！我现在恨不得离他三万英尺，天上地下，永不相见！”她想到邵之雍跑到医院来找她算账时候的蠢样，就恨不得从来都不认识他！ 纪铮看她咬牙切齿的，眸中迅速染上明显的愉悦，他拉开车门，俯身一把抱起秦清，稳稳当当把她抱进车里。 秦清稍稍受惊，惶恐的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清姐手不方便，伤没好之前，我就抱你上下车吧？”纪铮撑着座椅，俯身在她眼前笑。 秦清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突然意识到，她家小铮的个子好像好高了。小的时候，明明是个比她还低一头的小豆丁，什么时候居然站在她爬不上的车下面，都比她高一点了？ 是她老了，缩水了？ 秦清满脑子胡思乱想，就是没想到，自己跟纪铮的年龄差实际只有一个月。 纪铮也不指望她能立刻想明白，笑着合上车门，心情微微沉重的去开车。 他车开的平稳，秦清一边回乔翘微信，一边还在担心自己洗澡的问题，看了纪铮好几眼。 请保姆，她舍不得，真让纪铮帮她放洗澡水什么的……好像有点过分，脏着？她死都做不到啊！ 如此煎熬回到家里，一开门，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白慧懿穿着围裙，正站在她家厨房里。客厅三只巨大的古驰行李箱，不用想也知道是白慧懿的日常用品。 看来，纪铮给她请了个免费保姆！ “等等啊，汤马上就好。” 白慧懿说着，端出几盘热气腾腾的菜摆在桌上。 秦清好奇的凑过去看看闻闻，提出质疑：“白慧懿，你不是不会做饭？” “不会啊！”那女人一点儿都不隐藏，指指纪铮：“你家小助理叫人送过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家餐厅，味道好的不得了，连保温桶都用名牌的！就是汤有点凉，我热热。” “凉？”纪铮皱眉，突然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冲进厨房，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专门让人给秦清做的冰粉变成了热气滚滚的一锅胶水！ “白制片，这是……冰粉！”他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冰粉？可我看，是红糖的啊！”白慧懿好茫然啊！她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呢！ 秦清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俩人，笑的前仰后合。 白家书香门第，家规很严，白大小姐当然没吃过‘冰粉’这种街边小吃，就算要吃，也要家里专请一位做川味小吃的阿姨，从粉做起，配上各种干果蜜饯，鲜花糖霜，再做成梅花、莲花的样子，精致的端一小碗出来，绝对不会像纪铮买来这种似的，是装在一次性餐盒里的。 这些话，秦清后来坐在饭桌上，当个笑话讲给纪铮听。 纪铮却没笑，静静听完，突然伸手揉揉她的后脑勺：“以后，我也给清姐请个专做小吃的阿姨，还要请一个专做上海菜的，一个专做京菜的，一个……” “你开饭店吧。”秦清咬着筷子，看他的眼神跟看小孩子似的。她拨开他摸她头的手，反摸回去。 “小铮，你都这么大了，别总胡思乱想这些，踏踏实实想想找媳妇的事儿吧！”说完忧心忡忡叹了口气，埋头吃饭。 纪铮：…… 他这一晚上啊，又白忙活了！ 吃完饭洗过碗，纪铮帮白慧懿把行李推到房间，就进了秦清房间旁边那间，洗澡换衣服。 秦清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纪铮切来的水果，一边催白慧懿给她放水洗澡。 -- 第17页 白慧懿没动，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秦清。 “你俩……什么时候同居的？” “什么同居！” 秦清显然被吓坏了，担忧看了眼纪铮的房间门，才压低声音解释：“你别乱说，小铮是为了省房租才住这儿的！他之前的房东太不要脸了，不停的涨房租，我看他可怜兮兮，都要住地下室了，才让他住进来。” 秦清一本正经，正经的白慧懿都震惊了。 她摸摸她的脑门，不烫啊！ 所以这女人会爱上邵之雍那狗男人，应该是命中注定吧？情商低到这种程度，难怪秦牧天天担心她被邵之雍卖了还替他数钱呢！ “你家小助理，是真穷啊！”白慧懿感叹着，飘向秦清的卧室。 穷到用七八只顶级保温壶给她装小吃，穷到随便一件衬衣就是巴黎高定，穷到‘买来’的京菜做的比正阳楼的大师傅还正宗…… 要不是看他对秦清没什么坏心眼儿，白慧懿非得一状告到秦牧那里，看那位冷面大佬怎么收拾这小子！ ‘冷面大佬’秦牧这会儿正在打喷嚏。 澳洲今年的冬天过于冷，秦牧连续考察了三四个农场，直到现在，他带来的团队还在外面的会议室里讨论收购案。 助理孟胥端着杯滚烫的热可可从外面进来，瞥了眼秦牧，把热可可放在壁炉边的桌子上，走到秦牧身后，推动轮椅，把他慢慢推到壁炉前。 “用不着，热烘烘的。”秦牧微微蹙眉。 孟胥却像没听到，俯身给他腿上盖了块毯子，端起热可可递给他。 “我喝咖啡！”秦牧沉脸。 “您感冒了。”孟胥把杯子放在他轮椅前打开的小桌上。 秦牧瞪着可可老半天，依旧满脸不情愿。 “最近秦小姐过的不太好。”孟胥站在他对面，淡淡道：“医生发来的诊断报告，比纪铮说的严重的多，今天晚上又因为救秦可小姐被送到医院，左手手心大面积灼伤，会终身留疤……” 他话没说完，秦牧就端起热可可，一口气喝光。 “安排飞机，明天回国。”说完他推着轮椅，出去会议室。 孟胥低头，浓眉深目在火光的映照下，笑意温柔。 第十五章 ：五行缺水 秦清洗过澡也没睡，凭借还算不错的人脉，花了两三小时，根据邵江发来的陶器艺术品修复档案，绕了几道圈子，搞定了一份‘建立艺术品修复室的申请’，扔给纪铮，爬床睡觉。 次日早晨睁眼，已经九点多。 白慧懿过来帮她洗漱，靠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单手刷牙，挺好奇：“你怎么不亲自去跟邵之雍要钱？” “我家小铮提醒我，最近跟那狗男人接触太多了！”秦清一脸心有余悸。 白慧懿笑了笑：“你还真放手了？” “从来就没抓住过，说什么放手不放手啊！”秦清擦干净嘴出来，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给乔翘发了条微信。 “注意航空公司信息，下午陪我去接机。” 乔翘回复：“有什么要提前取的吗？” “校尉营路，取一条三天前定的梅子青色旗袍。”秦清笑了笑，表情小满意。 想起昨天的事，回头问白慧懿：“昨天秦可拿出来那直播时间统计表，是乔翘给的吧？” 白慧懿好笑点头：“可不是。秦可那不分时候指手画脚的毛病居然还没改，对着乔翘的策划案一通乱说，我都要生气了，那小姑娘愣是撑着张笑脸听完，还给了秦可那份统计表，说等邵江到了提出来试试看，哪知道你家秦可居然真的说了，你是没看到当时乔翘那小脸儿，绷的都变形了！我看她啊，真是越来越像你！” 她笑的前仰后合，秦清心情也不错。 “乔翘这点小伎俩，秦可看不出来，邵之雍可心知肚明！这会儿八成正恨我恨得发疯呢！我可不上赶着找骂去！”秦清抽出两条定做的旗袍在身前比划，一条荷花粉，一条靛青，问白慧懿。 “你说，哪条更衬梅子青？” “粉色吧，你送旗袍给哈特夫人啊？”白慧懿问。 “嗯，便宜有特色，老外都喜欢。”省钱方面，秦清绝对是小能手。 说着话，手机响了。 秦清拿起来一看，眉头挑起来了。 白慧懿凑过来，看到上面纪铮发来信息：“清姐，申请批下来了，我盯着财务打完钱，就回去接你去机场。” “这么容易！”白慧懿震惊了！ 去年沈阅开始放权给邵之雍，邵氏集团百万以内的经费支出，由他做主批复，不必报董事长。 这就意味着，百万以下的经费，邵之雍有绝对否决权。 明阅艺术馆从那时开始，陷入经费极端紧张。秦清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沈阅，请她直接批款下来，邵之雍正好抓住机会，给了她个处分，还记入了档案。 所以白慧懿在日本一听说明阅艺术馆出事，就急匆匆往回赶，她很清楚，以邵之雍对秦清的厌恶，百分之百要借题发挥弄死她！ 谁知道回来一看，秦清“人间清醒”了。 现在白慧懿还留在她身边，纯粹是为了八卦看戏。 “我也没料到。”秦清很诚实。 她昨晚睡前还在想，如果邵之雍不同意，她只好请陆女士帮忙，她也拿一部分钱出来，单独建设一个艺术品修复工作室。 -- 第18页 现在行内的手艺人越来越少，秦清身处其中，也会因为手工匠人的流失而焦虑，如果她的钱一定要拿来做什么的话，她觉得做这些是有意义的。 何况，那钱又不是她的！ 她早晚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那里，还有亲人、朋友在等着她醒来…… 秦清料定的没错，下午一点多，临海市突降暴雨。 纪铮把她和乔翘送到机场，又要忙着回艺术馆接收设备，只能先走一步。 临走前，他从车上取下三条披肩围巾，秦清、乔翘各一条，另一条留着送哈特夫人。 秦清看他给乔翘准备的那条居然跟她今天的衣服是同一色系，忍不住挑挑眉，夸赞纪铮：“今天用心了哦！” 纪铮：心塞！ 乔翘瞪大眼睛，盯着秦清：心塞加一吧！ 哈特夫人的飞机终究因为天气原因，晚点一小时。 秦清和乔翘坐在出口的咖啡馆里，各捧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看热闹。 出口处从他们进来不到半小时开始，就堵满了各路记者、粉丝，粉丝们吵吵嚷嚷，还有人举着应援牌唱歌。 “那个叫化学原料名字的，很帅吗？”秦清小小声问乔翘。 乔翘扑哧笑了：“化学原料？” “对啊，丁烯嘛！也不知道谁家艺人，取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名字。”秦清逼逼叨。 乔翘笑的快开花儿了：“清姐，你可是第一个说陈影帝起名字奇怪的，人家陈影帝在圈里可是老干部人设，微博都用繁体字！” “陈明昊！”秦清震惊过后，而后了然：“难怪呢！” 跟他合作过，就会明白，他那老干部，其实是个不学无术的贪官！ “小姐姐，你也不喜欢陈明昊吧？”突然身后一个带着墨镜的小姑娘凑过来，小心翼翼问。 秦清笑笑，没回答。 小姑娘却盯着她，半晌没说话，突然摘下墨镜，看看她，又看怀里的本子，半晌，颤颤巍巍问：“小姐姐贵姓？” “你问这个干吗？”乔翘生怕是丁烯的粉听到他们议论自家偶像想找事儿，立刻警觉起来。 小姑娘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合适，忙摆摆手解释：“你们别误会，我，我不是丁烯粉丝！我是何洛的粉丝！” 她说着打开本子，举起里面的一张照片给乔翘和秦清看。 “你们看，小姐姐是不是跟我家洛洛长得特别像啊！” 秦清看看照片，再看看乔翘，心口陡然一沉。 洛洛？何洛？ 不，他不该姓何，他该姓秦！ 因为是龙凤胎，五行缺水，所以秦老爸给他们起名字的时候，都用了水字旁！她叫秦清，他叫秦洛，十几年前老妈丢下她，带着弟弟离开，没多久，老妈自杀，弟弟下落不明。 她和外公外婆找了他十几年，秦清却至今都没想起来，她到底是怎么和秦洛相认的！ 可是…… “你说他也是华盛影视的艺人？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他不该很出名吗？他一会儿会来是不是，跟那个丁烯一起来？”秦清抓着小姑娘的手一通急问。 第十六章 ：化学小朋友 小姑娘被她问的有些害怕，愣愣看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 “小姐姐，你不认识我家洛洛啊？” 秦清没法回答。 她不记得了。 不记得秦洛是否叫过何洛，也不记得他们如何相认，甚至在书里，其实她和秦洛并不亲近，直到他为了她害秦可遭到邵之雍报复，被雪藏、被黑粉疯狂攻击、被公司利用诬陷，最后从几十层的大楼上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她去整理他的遗物，才发现那个她一直以为不靠谱、没用的弟弟，一直都很爱很爱她…… “也难怪。” 小姑娘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是失落的点头。 “不过小姐姐眼光挺好的，我家洛洛的确应该很出名，可惜他受伤了，伤好以后，就没人关注他了。”她从本子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秦清。 “小姐姐，你跟我家洛洛长得这么像，又觉得他会出名，我很开心，这张洛洛的照片就送给你吧！” 秦清接过。 照片拍的是秦洛的侧脸，白皙阳刚的男孩儿，跟她一样，有一颗小虎牙，笑起来就有点儿痞有点儿小帅，眼角眉梢，天生自带媚色，是她记忆中的弟弟没错了！ “他唱歌、跳舞都特别好，还参加过一档比拼演技的综艺节目，导师们都特别喜欢他，可是复赛彩排的时候，他从威亚上掉下来了，听说做了个很大的手术，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很少能见到他……” 见秦清盯着照片看，小姑娘大概以为她也很喜欢她的偶像，絮絮叨叨的说。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出现，只是听说他好像跟丁烯……” “丁烯！丁烯！丁烯！” 粉丝的喊声突然盖过小姑娘的声音，秦清抬起头，就见小姑娘突然背起包起身，冲向人群。 她愣了下，拉起乔翘，也朝人群冲过去。 粉丝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秦清个子又小，穿的是旗袍，根本挤不进去。 乔翘见状，往四周一看，恰好看到维修工人留下的伸缩梯，立刻搬过来，示意秦清爬上去。 她穿旗袍，却没犹豫，三两下爬上去，隔着人群朝里面看。 -- 第19页 已经有几个黑衣保镖从接机口出来，后面跟着个同样穿黑衣服，戴帽子带墨镜的男孩儿，个子很高，只看下半张脸，长得就不错，可秦清知道，那不是秦洛，她家秦洛，可比这小子有气质多了！ 但这小子就是丁烯，粉丝挤过去，有喊哥哥的，有喊老公的，热情的不得了。 秦清只盯着这小子身后的人群看，他后面跟了几个年轻人，都是低着头匆匆走路，一个个过去，秦清愣是没看到秦洛。 难道，没坐同一架飞机？ 或者，小姑娘情报错误？ 正想着呢，下面传来一道声音：“阿姨，麻烦让让。” 秦清低头，就看到已经走过去的男孩儿站在她梯子下面，仰着一张略显阴柔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让？ 秦清低头，确认自己没挡路，再看，发现梯子脚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压着一张粉色的纸？ 男孩儿盯着的，就是这张纸。 “你的？”她问。 “算是吧。”男孩儿声音不情不愿的。 “等着。”秦清穿着高跟鞋和旗袍，上梯子容易，下来就有点难。 想让乔翘扶一把，已经找不到人影，只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往下挪，眼看就要挪到地面，突然高跟鞋一歪，她整个人就朝地上扑去。 来不及尖叫，噗通，落在某软体身上。 好在没摔疼，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悠悠起身，捋捋头发，看到了面前一张脸。 丁烯帽子丢了，墨镜歪着，鼻子被墨镜划了深深一道，本就阴柔的脸，此刻阴沉的能凝冰。 “阿，姨！”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表情扭曲。 秦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把一个小鲜肉给扑倒，还倒在人家怀里，要不是丁烯撑着，这会儿俩人都叠在一起了！ 她忙起身，一边捋头发，一边尴尬的往后退。 “抱，抱歉，我真……真不是故意！”这话，其实不是对丁烯，而是对他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粉丝。 看着女粉们那一张张很不得杀了她的脸，她就无比相信，自己仍然是个倒霉鬼啊！ “化学……哦不，丁烯，丁烯小朋友，我真的很抱歉……”她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真诚鞠躬。 “这是我名片，之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小朋友你放心，我一定，负责到底！”说完，秦清趁着粉丝们还没对她‘群起而攻之’，拔腿就跑。 “小，小朋友！”丁烯盯着名片，已经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这阿姨，也太把自己当阿姨了吧！ 秦清饶了几圈，好不容易看不到丁烯的粉丝了，才给乔翘打了个电话。 乔翘也刚从粉丝圈里挤出来，有些遗憾的道：“清姐，我好像没看到何洛啊！” “没看到啊……” 可能真的没来吧！ 秦清叹了口气：“没关系，我看哈特夫人的飞机也到了，准备接机吧！” 之后，她可以去华盛影视找找，如果这时秦洛还没出名，应该是还在华盛等着拍戏吧！ 秦清摸出照片，又看了看弟弟的侧脸，快步离开。 她并没有注意到，当丁烯的粉丝逐渐散去，才有几个年轻男孩子从出口出来。 他们中有一个，个子最高，相貌最好，一张脸却毫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是木然的，旁人在聊天，而他像是根本听不到，低着头，漠然前行。 哈特夫妇之前听说陶罐被破坏，很是不悦，但秦清后续的处理让她十分满意。 阿赞德人在陶器制作甚至着色方面，与同时期的华国有着相当大的距离，即便是华国民窑出产的陶器瓷器，都要比之更精美数倍，所以能够亲眼看到一位国家一级修复师亲自修复这件艺术品，对哈特夫人来说，已经比陶器本身更具价值。 何况秦清还给她准备了一件她最喜欢颜色的旗袍，哈特夫人已经高兴到无以言表，抱着秦清，好半天才红着眼眶说出一句话。 “秦小姐，您真是我见过最真诚的人，我为认识您而感到高兴！” 第十七章 ：预料之中 秦清也感激哈特夫人，一个肯原谅她并给她改过机会的人，本身就值得她感激尊敬。 有这样的心态，二人想谈甚欢，哈特夫人甚至没有回酒店，就要求先去艺术馆。 秦清暗暗松口气，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飞机晚点，他们却要准时开始直播，如果哈特夫人要求回酒店休息，必定要推迟直播时间，到时候，恐怕就真要如秦可所愿，半夜直播了！ 但秦清万万没想到，明阅艺术馆门口除了纪铮和同事以外，居然还站了个邵之雍！ 邵之雍照旧是那张冷冰冰的臭脸。 纪铮把哈特夫人请下车，夫人脸上本来还带着笑意，看到邵之雍的片刻，立刻严肃起来，低声问秦清：“他是你的员工？” “不是，他是我老板！”秦清强颜欢笑。 抬头问候：“邵总最近……很闲啊！” “比不上秦策展，忙的连申请批钱，都要助理来。”邵之雍冷冷的讽刺一句，同时也不知是不是要宣示主权，紧了紧搂着秦可腰身的手。 秦可被她搂的往他怀里一栽，差点儿没站稳，立刻脸红了。 他们亲亲密密，哈特夫人茫然了，又问秦清：“那位，是你老板的……夫人吗？” -- 第20页 “未婚妻。”秦清大大方方解释。 秦可继续脸红，邵之雍的表情有点诡异。 大概比较意外秦清居然肯当着别人的面认为秦可才是他未婚妻了！ 不过秦清不在意，她大方的让邵之雍以最绅士的礼节和哈特夫人打过招呼，陪着她进去，才回头问秦可。 “邵总今天过来，是陪你？” 秦可一愣，忙连连摇头：“他，他说，是理应过来替姐姐道歉……” “哦！” 秦清冷笑。 邵之雍当她蠢吗？人家这是看昨天她的人欺负了秦可，过来给她下马威！ 不过只要他别找事儿毁了她的直播，她是不会跟他拼命的！ 秦清暗自握拳头，手却被一只大手给包裹住了。她偏头，看到纪铮微微朝她压低身体，正示意她安心。 “手还疼吗？” 他不提，秦清也没觉得，一提，还真疼，又疼又痒！她忍不住轻轻蹙眉，纪铮面露担忧。 “晚点儿邵老爷子到了，我就送你去医院换药。还有，我听说，你在机场摔倒了？摔到哪儿了？一起让医生看看。” “你听说？”秦清挑眉，立刻走神，颇具深意的看了眼乔翘，拿胳膊肘顶他：“臭小子终于开窍了！你随便打听，清姐全力支持你！”说完还用完好的右手做了个加油的姿势，高高兴兴去追哈特夫人了。 纪铮：…… 支持，支持个鬼啊！ 乔翘看看他头疼的可怜相儿，只有同情！ 邵之雍虽然在秦可那儿不太靠谱，工作起来还是相当像样，哈特夫人对他的怀疑在跟他聊了会儿艺术、人类学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接受了他陪她参观艺术馆的建议。邵之雍立刻让自己助理把秦可请过去，隆重介绍。 乔翘看那场景，气得咬牙。 不过也就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掉头，回办公室冲咖啡去了。 倒是孙越一个大男人，愤愤不平：“清姐，邵总这有点儿过分了吧？直播策划案可是乔翘做的，凭什么让秦可去做介绍？她懂吗！” “可是，现在还没到直播时间。”秦清耸肩提醒。 “你有时间为乔翘打抱不平，不如跟我一起，帮她准备好直播，至少那时候，让观众看到她的专业度。” 孙越有点儿不好意思：“清姐，对不住，我眼光太浅。” 说完红着脸，匆匆离开。 秦清叹了口气，留下纪铮陪同，自己去后面了。 乔翘已经冲好咖啡端出来，想交给秦清，她摇摇头，带着她往出走。 “生气啦？” “刚开始有点，可是，还没到我生气的时候呢！”乔翘倒是很冷静，看看秦清：“而且清姐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吃亏。” “你怎么知道？”秦清觉得好玩儿。 “清姐，我和孙越、苏铭跟你时间最长，有快三年了吧？虽然一直起起伏伏的，总遇到各种事情，可你对我们真的很好，像老师，像伙伴，更像母亲，遇到麻烦困难，你永远愿意站出来顶锅，有功劳，你从来没忘记过我们。哪怕对秦可，明知道她什么都不懂，还抢你的家人、男人，你都很宽容，你太好了，我们都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吃亏！”乔翘语气坚定，说着还红了眼眶。 秦清很意外，她这么好吗？她不是一直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吗？ “清姐，虽然你很好，可你真的太可怜了！”乔翘突然抬起头，一脸坚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秦可欺负，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说完，她抱着咖啡，大步走向邵之雍。 秦清：…… 她有点儿惶恐啊！ 然后紧接着，她就听到“啊”的一声，秦可在尖叫。 秦清匆匆忙忙出去，就见哈特夫人半身咖啡的坐在地上，胸口起伏，愤怒的瞪着秦可。 秦清忙过去扶人。 哈特夫人虽然常与哈特先生野外考察，但在重要的场合，她向来是注重仪表的人，此时满身咖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秦策展，我现在，很需要一个换衣服的地方！”她强忍愤怒对秦清提要求。 “好，我的休息室，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用一下。”秦清忙道。 “多谢。”哈特夫人不满的看了眼秦可，然后告诉秦清：“请派个助理给我，我想，您大概需要留下处理这里的事情！这位未来的邵夫人，太过分了！” 秦清很懵逼，但她只能点头，吩咐乔翘去送哈特夫人换衣服。 等人走了，才疑惑的看向秦可。 “可可，能解释一下吗？” “我看，要解释的是你吧！秦清，你告诉我，为什么艺术馆会有这种东西！”邵之雍指着展柜质问。 秦清凑过去。 展柜里展示的是阿赞德人巫师祭祀用的兽牙项链，为了突出效果，使用了骷髅头作载体，此时项链若隐若现，骷髅头却在诡异灯光的照耀下分外分明，尤其那双漆黑的眼眶里，似乎还多出两颗青白的眼珠，正透过展柜玻璃，直勾勾的注视着人。 加上这部分展区用了遮光窗帘，打了青绿血红的光，远远看过去，的确骇人。 哈特夫人大概胆子够大，把这东西当艺术品。 但秦可就不行了，她虽然见过这展品，但突然调整成恐怖片现场，天生胆小的她绝对会突然尖叫，而后…… -- 第21页 预料之中！ 第十八章 ：妈妈二十八 秦清做了不到十秒钟心理斗争，就自动认怂。 赔笑道：“邵总，这都是我工作失误，今天早晨还没来得及检查灯光，我现在去调过来，您看行吗？” “现在？你的目的都达到了，调过来还有用？”邵之雍朝她逼近一步，目光冰冷。 秦清好像被吓到了，连连后退，眨眨眼睛，一脸委屈：“那邵总的意思是……” “连灯光都打不好，我看你也不配做策展，不如干脆让贤，秦策展觉得怎么样？”邵之雍步步紧逼。 秦清被逼到展柜边，退无可退，被迫缩在他胳膊和胸膛之间，极力减少存在感。 “如，如果这是邵总的意思，我……” “邵总！”低沉的声音恰好打断秦清的话。 这声音不高，甚至很礼貌，却足够让邵之雍暂时转移注意力。 纪铮站在一边，手里端着条雪白的毛巾，笑着递到他面前。 “听乔翘说，哈特夫人的衣服被咖啡弄脏了，秦小姐好像也受惊不小，邵总不帮忙收拾一下？” 邵之雍愣了下，看向秦可，就见秦可瞪着一双满含震惊的大眼睛，正盯着他堵住秦清的那只手。 邵之雍顿时跟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刚要开口解释，秦可一转身，掉头就跑。 邵之雍不甘心瞪了秦清一眼，赶紧追上去。 秦清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儿就倒下，纪铮及时扶住她，低声问：“吓坏了？” “不是。” 秦清脸色不好，额头满是汗珠子，抬起手给纪铮看。 裹着纱布的手正在渗血，绷带间隙已经被干涸的血迹染红，她无奈朝他笑着：“我刚刚一着急，用这手，去扶哈特夫人了。” “我送你去医院。”纪铮俯身就要抱她。 秦清推了一把：“我先去看看哈特夫人。” “有乔翘在。” “可我得亲自道歉。”秦清坚持。 “你扶着我歇口气，等跟哈特夫人解释清楚，再去医院。”纪铮迟疑了下，还是同意了。 秦清忍住疼，扶着纪铮回到办公室。 那里所谓的休息室，就是秦清用来换衣服的小隔间，四面封闭而已。 哈特夫人换了那件梅子青色旗袍，乔翘正在给她绾发，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被新发型吸引过去，脸上的怒意消散的干干净净。 见秦清进来，她笑眯眯对着镜子问：“秦小姐，我穿这件旗袍漂亮吗？” “很美。” 秦清给纪铮打了个眼色，他立刻打开她的小保险箱，从里面取了只金镶玉的簪子出来，秦清接过递给乔翘，示意她给哈特夫人戴上。 乔翘一愣，迟疑了下，还是面带笑容，插在哈特夫人发髻顶端。 “哦！” 哈特夫人惊讶的站起来：“这可不行。” 她想取下发簪。 秦清摇头：“这是我替我妹妹道歉的礼物。” “她只是弄脏了我的衣服。”哈特夫人不太在意的耸耸肩。 “可她似乎让您很生气。” “她对艺术品的态度让我非常不满，但是……也许她只是不适合做艺术品展览工作，如果她是秦小姐的妹妹，我只能说，请劝她离开艺术馆选择别的工作，否则对艺术品是种伤害。”哈特夫人坚持摘下玉簪，想握住秦清的手，才发现她一只手被纱布包裹着。 “昨天在检查修复用品的时候，秦可小姐打翻了强酸水，清姐为了保护其他修复工具，手被强酸烧伤了，很严重。”乔翘立刻解释。 “那你应该去医院，立刻！”哈特夫人有点儿激动。 “没关系，我一会儿就去，但去之前，还是想对您真诚道歉。”秦清退后半步鞠躬。 哈特夫人忙扶起她。 “我认为，邵先生和他未婚妻对您和艺术品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秦小姐，谢谢您让我看到您对艺术品的极端尊重。关于这次的艺术品受损问题，我和我的丈夫会在我们的社交账号澄清。但这只珍贵的发簪，我不能收下。”她交给了乔翘，示意她还给秦清。 秦清暗暗松了口气。 “您的建议我会仔细思考，我现在就去医院，下午直播前我会回来。在此之前，乔翘可以为您服务。” “我很喜欢乔小姐。”哈特夫人这话显然很真心，她甚至拉住乔翘的手。 秦清松了口气，暗暗给了乔翘一个鼓励眼神，扶着纪铮出去。 刚出门，纪铮就一个俯身，把她打横抱起来。 “傻小子，乔翘还没关门呢！”秦清急得低吼。 纪铮面目狰狞的瞪她一眼，她以为他害羞，顿时缩脖子不吱声了。 俩人一路无话，到了医院，纪铮照旧把她抱下车，送进去。 医生对秦清会把手弄伤好像并不意外，淡定的拆绷带上药。 倒是秦清，疼的撕心裂肺，右手抓着椅子扶手，浑身发抖。 纪铮看的着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质问医生：“就不能给她上止疼药吗！” “能。” 医生淡定抬头问秦清：“愿意睡一觉吗？” “睡多久？” “最少4小时。” “那算了……我忍着。”秦清委屈巴巴，扯着纪铮的衣袖：“给我拿块毛巾来咬着。” -- 第22页 “打止疼药吧？”纪铮看她疼的脸都白了，心疼的要死，低声哄她。 “下午还要开直播。” “疼一疼多好，知道疼，以后就不会胡作非为。”医生懒洋洋的道。 纪铮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想打人，秦清忙扯住他：“那，那你给我买杯咖啡，冰的！” “治疗期间，不能喝咖啡。”医生凉飕飕扔出一句。 “抽烟呢？” “你有常识吗？没有门口有个小册子，拿回去看看。”医生瞥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语气平缓些。 “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不想有只满是疤痕的丑手，就好好配合！” 秦清：…… 你才小姑娘，妈妈都二十八了！ 来回几个回合，秦清一回神，手包好了！ 她不禁感激的看向医生，谁知道医生一回头，洗干净手走了。 秦清目送他背影远去，跟纪铮感叹一句：“这医生背影挺帅的，人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特别丑！” 第十九章 ：青胜于蓝 秦清和纪铮回艺术馆，刚下车，就见到个意外的人。 “孟助理？” 这人穿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辆黑色的轿车前，显得个子尤其高，身材尤其修长挺拔，跟秦清记忆里那个几乎隐形的小助理，除了长相，几乎就没有能对上号儿的。 他显然在等她，快步过来，低头瞥了眼她的手：“大小姐，先生很担心您的情况。” “我……没事啊！” 秦清笑笑，不知是不是孟胥的气压有点儿强，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人。 四下看看，他开的那辆车不是秦牧的。 秦牧有腿疾，长期坐轮椅，他的车也是改装过的保姆车，不是轿车。 “我哥没回来？” “回来了。只是身体不大好。”实际上，是已经发烧到昏迷，所以才没来。 “他怎么了？去医院了吗？” 秦清问的着急，好像把孟胥问住了，他愣了半晌，才淡淡回答：“先生在休息，不是大事。大小姐要是担心，这边忙完，可以回家看看。” 回家啊！ 秦清知道，孟胥指的是秦牧的家。 秦老爸和秦可的家，不属于他们兄妹。她记得自从秦牧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提过好些次让她搬过去，但她从来没答应过。对秦牧，她好像总有些隔阂，说不清楚是怨恨还是什么。 可现在，她突然很想大哥！ 于是立刻点点头：“好，我忙完就去！” 孟胥又被意外了，半晌突然轻笑：“大小姐懂事了，我让陈阿姨准备大小姐喜欢的菜。” “好！” 等他走了，恰好邵江和陆槿来了。 同他一起下车的，是白慧懿。 她早上跟哈特夫人见过面后，就说有事要办，提前走了。没想到是去邵家。 秦清只当她是去争取投资，没多问，一边跟邵江交代哈特夫人的情况，一边陪着他们进去。 邵江听完，上下打量了秦清一圈。 “小清啊，没什么要跟爷爷交代的？” 知道他是当着陆槿的面儿给她脸，秦清还是挺意外邵江愿意这么跟她说话的。 “爷爷有什么想知道的，请问我。” “听说那臭小子过来闹事，把哈特夫人给惹了？”邵江挑眉问。 秦清忙解释：“就是意外，是我不好，展品灯光打错，把可可吓到，邵总才会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邵总他也是为了艺术馆，才特地过来……” 她话没说完，邵江摆摆手，示意她不必继续说下去。 “他想干什么，我比你清楚。倒是你……”老爷子特地打量她一圈，拍拍她肩：“小清啊，进步不少！” 秦清：啥？ 陆槿跟过来，凑在她耳边提醒：“他怕你搞不起来修复室，昨晚特地打了几个电话出去，知道你已经都搞定了，夸了你半夜呢！” “半，夜……”秦清故意意味深长的咀嚼这俩字。 陆槿立刻红脸，狠狠掐她一把：“小蹄子，埋汰到我头上了！” 说完，纤纤玉指，用力在她额头戳了一下，这才袅袅婷婷走了。 秦清苦笑。 今天以后，她绝不想被邵江喜欢！ 白慧懿全程冷眼旁观，看穿秦清心思的同时，目光一转，落在她身后极力当隐形人的纪铮脸上，四目相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笑，挽起秦清的胳膊，跟她八卦早晨的事儿去了。 早晨调整灯光的，当然是乔翘。 她利用冲咖啡的机会，特地调整了那个区域的展品灯光。 小丫头平时的用心没白费，苏铭这个负责装修的都要站在展品前才能调好灯光，她隔着老远，就能准确无误的调到想要的效果，陷阱挖的十分成功！ “我看她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白慧懿感叹。 “那你觉得，她能做好策展吗？”秦清反问。 白慧懿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秦清没理她，去跟哈特夫人搭话了。 直播顺利开始。 乔翘本来安排秦清先做介绍，但秦清让她上了，她研究过直播规律，知道怎么调动氛围。 果然直播一开始，乔翘几句话，就把直播间的氛围调动起来。 -- 第23页 本来只有少部分关注明阅艺术馆和艺术品修复的观众在看，很快就有其他观众参与进来。乔翘年轻漂亮，又妙语连珠，几段打油诗下来，不仅热闹，还瞬间拔高了整体水平。 而后介绍哈特夫人，邵江、陆槿两位老艺术家。 邵江低沉的声音讲解简单的修复过程。 陆槿柔美的声音介绍陶罐的艺术价值和历史发展。 塔特夫人则一边采访式的提问，一边介绍陶罐背后的故事。 三人合璧，加上白慧懿带来的超专业摄影师的专业拍摄，半个小时之内，直播观看人数直冲第一，创下直播时段参与人数和热度攀升的最高纪录！ 与此同时，微博连曝相关热搜词语。 ##冲口是什么## ##陶器是女人的功绩## ##‘死亡圣器’源于阿赞德人生活信仰## 网友纷纷表示，看这场直播，就是在增加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 考虑到邵江和陆槿的身体状况，以及艺术品需要的修复环境等等问题，当天的直播只进行了一个半小时。 直播期间，网友都在拼命互动，不少有价值的问题，乔翘就记下来，说下次直播会由邵老爷子和陆槿女士亲自回答。 而不少网友还在请求，想继续听哈特夫人讲神秘故事。 哈特夫人微微一笑，用蹩脚的中文说：“我很快要回到英国，关于阿赞德人的故事，我想艺术馆的策展人秦小姐，可以继续给大家讲述。” 顿时，直播间炸了！ 明阅艺术馆事故后，秦策展这个名字虽然没上热搜，但报道中都有提到她，大多数网友都以为沈阅已经辞退了她，没想到，她居然还在艺术馆，纷纷质问她到底有什么背景！ 哈特夫人看不懂频幕上的字，只听乔翘翻译了几个问题，就有些着急。忙着用英文解释。 可她也知道有些观众听不懂，急得直朝秦清看。 秦清立刻起身准备过去，却见邵江突然拿过话筒。 “我来解释一下明阅艺术馆的具体事故问题……” 第二十章 ：就，没料到 明阅艺术馆是邵家产业，邵江出来替秦清说话，且指出她是为了救人才导致陶器受损后，网友的谩骂也渐渐少了。 邵江说完，秦清才过去。 站在直播手机对面，仍然能看到一些谩骂，但她很平静，真诚的对着频幕鞠躬后，才用柔软的声音，淡淡道出。 “明阅艺术馆，是我为之服务三年的地方。我热爱策展行业，也希望能做一名合格的策展人，但由于我个人的失误，最终导致这场展会以意外和艺术品受损结束。我没有立即离职，只是想竭尽全力，完成明阅艺术馆和我个人在本次展览中的职责。现在，展览已经结束，国内第一家个人艺术品修复室已经建立完成，受损陶罐将在这里完成修复，而我的愿望，也会在这里达成。等到愿望彻底成真的那天，我会以离开明阅的方式，为本次展览的事故负全责！” 她说完，轻柔一笑，再次鞠躬。 修复室、直播间，都是片刻沉寂。 接着不知谁突然在直播间里发出一句：“我选择原谅一次失误，请大家也给秦策展一个机会！” “从后续公关来看，秦策展做的很好啊！” “而且请到邵老先生做修复，还请来了哈特夫人，还做了直播，秦策展明明做的很棒啊！” “只有我觉得，秦小姐姐，好美吗……” “美+1” “美+1” “等等，这位秦小姐，不是我们烯烯到处找的阿姨姐姐吗？昨天机场，和我们烯烯抱抱过的阿姨姐姐就是秦策展啊！！！” “什么？和丁烯抱抱？什么情况！” “烯烯早晨还在发微博找阿姨姐姐！原来姐姐这么美，这糖我磕了！” 然后，直播间的整个画风，歪了…… 修复室所有年轻人都小心翼翼拿出手机，爬上微博热搜，果然，第一名：丁烯阿姨姐姐直播！ 歪了，全歪了，整个修复室的人，除了老年人邵江、陆槿和搞不清楚状况的歪果仁哈特夫人外，全部都是一脸魔幻的表情。 没人想到秦清会在此时宣布离开。 更没人想到，她宣布离开后，居然和流量生组CP了！ 秦清也有点迷，看着直播间上一行行的留言，半天回过神，开了句玩笑：“原来大家那么喜欢丁烯啊，那我现在就去丁烯的微博留言，邀请他参与下次直播！丁烯的粉丝集美和邵老先生、陆女士、哈特夫人的粉丝们，还有所有热爱艺术的宝宝们，下次见哦！” 她笑的甜甜的，朝着屏幕挥挥手，乔翘立刻心领神会，切断直播！ 然后几秒钟后，两个话题再次爬上热搜。 ##丁烯你家姐姐喊你直播## ##丁烯姐姐手受伤了## 明阅艺术馆全体人员：…… 就，没料到，没料到艺术馆策展人居然因为被炒CP出名了！ “靠！” 不知道谁突然发出一声感叹，所有人都看过去，发现是一直在操作手机的苏铭。 “微博和直播APP，都崩了！”他仰起头，脸上仍是深深陷入魔幻的表情。 但乔翘却笑了：“所以，我们出名了？” “没有负面新闻，全部正面，现在全网都在心疼清姐的手，清姐，你出名了，咱们明阅彻底出名了！”孙越举着手机，高兴的大叫一声。 -- 第24页 乔翘立刻扑向秦清，谁知临到跟前，突然被纪铮伸胳膊一挡，没站稳，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纪铮反手就把秦清搂在怀里：“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秦清没来得及回答，乔翘拍拍屁股站起来质问：“纪铮，你抢我清姐的抱抱！” “全网都在心疼你清姐，你不心疼？”纪铮挑眉，目光扫过众人。 众人：…… 我心疼并且不敢说话！ 还是邵江笑了笑：“行了，我也累了，我们先走了。” “邵江先生，明天我就要回国，不知今晚能跟您请教一些问题吗？”哈特夫人忙追上去问。 “当然，欢迎来邵家。” 邵江是带了助理的，留下照顾哈特夫人，他和陆槿先走了。 随后，哈特夫人也告辞，回酒店稍作整理，就要去邵家做客。 剩下的就是明阅艺术馆的员工和白慧懿。 秦清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卡递给乔翘。 “大家都忙了两三个月了，今天算是完美的结束和更加完美的开端，我不能喝酒，你带着大家好好吃一顿吧，别给我省钱。” 乔翘接过卡，却没走，红着眼眶看着秦清。 “清姐，你刚刚说场面话呢吧？你不是真的想走，是不是？” “我真的要走。”秦清淡淡笑着，举起自己的手：“小乔，你看，这里并不适合我，我在这里每天都心惊胆战，怕自己做不好，怕辜负大家的期待，与其这样，还不如尽早离开。而且你知道，我的梦想，是做独立策展人，不是艺术馆策展人。在邵氏呆了太久，该换换环境了。” 也该，彻底离开邵之雍的周围。 “可是，明阅怎么办？”乔翘哽咽着。 明阅艺术馆项目，是秦清提出来的，经过整整五年的策划、审批、设计、建设，她本来应该是整个艺术馆管理公司的总经理，却因为三年前邵江的误会，被流放到临海市的明阅艺术馆，她熬了三年，好不容易成功，居然要在这时候放手，乔翘觉得，这不像是一向争强好胜的秦清会做的事情。 她握住她的手，低声问：“清姐，是不是邵总逼你……” “没有，我真的就是想偷懒！”秦清轻轻一笑，抬手揉揉乔翘的头：“好了，这段时间我还是会来上班啊，我的辞职报告沈女士还没批复呢！之后还有交接、藏品交付等等手续，怎么也要一个月呢！” 乔翘乖顺的点点头，她舍不得，可现在秦清脸色苍白，握着她的手都在细微颤抖，她显然真的需要休息，所以她把她交给纪铮。 “你照顾好清姐哦！” 纪铮没答话，半抱着秦清出去。 白慧懿跟上来，跟个跟屁虫似的，甚至上了纪铮的车后座。 “白制片？”纪铮不解。 “你们去秦家吧？我也去。”白慧懿笑眯眯。 第二十一章 ：顾慎言挺合适 纪铮看秦清的脸色，秦清没反对，他就往秦家开车。 路过一家咖啡馆，他停下车下去。 白慧懿缩在后座忙着回复工作消息，一抬头，正好见纪铮抱着两只杯子，急匆匆淋着小雨回来，他把其中一只递给秦清，另一只给了白慧懿。 “什么啊？” 秦清闻出不是咖啡，好奇的问。 “热可可，我知道你怕胖，可一会儿要见秦先生，你脸色不好，别让他担心吧？”纪铮柔声劝。 秦清大概因为的确不太舒服，点点头，没反对，由着纪铮给她打开杯子，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温度正好，她本来因为突然下雨和虚弱有点儿发凉的身体瞬间就暖了。 秦清笑了笑，软软的说了句：“好喝。” “那全喝掉，我问过了，整杯还不到一百大卡。你中午就没吃多少，不会胖。”纪铮笑的满足，又劝她。 他从来不会应付她说：“你不胖。” 也不会跟她说什么：“胖了也是美女。” 花言巧语都是没有的，秦清想减肥，他就替她考虑安全的减肥方法。 她偶尔管不住自己喜欢美食，他就让她吃的瘦身又美味。 秦清工作拼命，他就给她养生。 看起来像是个好助理，可谁家的助理能做到这么用心？ 白慧懿那杯是咖啡，冰美式，。 她咬着吸管看前面俩人亲密互动，脑袋上挂满了柠檬。 幸好，白慧懿身处声色场的中心，情爱名利都是看惯了的，就算酸了，也只是纯羡慕，其他心思完全没有。 她要找，就要找一个完完全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如果没有，宁缺毋滥！ 到了秦家，雨停了，天又亮起来，一抹鲜红的晚霞挂在天边。 秦清喝了热可可，又在车上小睡片刻，下车的时候脸色红润，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纪铮把她半抱下车，从后备箱提出她给秦牧准备的礼物，秦家的陈阿姨就带着围裙，匆匆忙忙迎出来了。 “大小姐，可算来了！”陈阿姨又是高兴，又是着急，过来就先看秦清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哎呦我的大小姐，怎么就伤的这么重！难怪先生发着高烧还要从澳洲赶回来……” “我哥发烧了？又没有去医院？”秦清一听急了，撒开手就往里走。 “孟助理哪里会容他糟蹋自己？已经请了医生过来看过。”陈阿姨忙跟上来解释。 -- 第25页 话音刚落，里面走出个人，四目相对，对方盯着秦清，愣住了。 他目光往下一扫，落在秦清手上。 秦清则眉眼一挑，注意到了他乱糟糟跟末世主角似的发型。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开口，医生一笑：“还真是兄妹啊！” 他刚刚看那病人，就觉得眼熟，想起来下午看的女孩子，似乎也姓秦，而这两人的眼角眉梢，都带着股子苏妲己再世也未必比的过的媚意，就猜测可能是兄妹。 等见到秦清出现在这里，就确信了。 不过他这话里似乎有点儿别的意思，秦清听出来了，他是想讽刺他们兄妹同时生病。 本来下午纪铮说医生丑，她还有点儿不信。 现在她信了，人长得不丑，心灵丑！ 哪有医生笑话病人生病的？一点儿慈悲心都没有！ 见她表情冷漠，医生反而笑了，抽出张名片递过去：“你名字我知道，公平起见，也让你知道我的名字。” 秦清低头看了眼，名片是白色的，上面有蓝色的医院标志，黑体字写着医生的名字。 “顾慎言……挺合适。” 秦清接过名片，媚眼扫过他腰部，带着纪铮、白慧懿往里走。 顾慎言还愣着，没明白她说什么，白慧懿跟在后面进来，小声给他答疑解惑：“慎言，肾炎……” 也是看了眼他的腰部。 顾慎言终于明白了，脸色青白一阵，冷笑一声，出门走了。 白慧懿回头看了眼男人远去的背影，想了想，追上秦清：“把他名片给我。” “干嘛？”秦清蹙眉。 “这男人，我要了。”白慧懿一眼看到名片还在她手里，直接抽走揣口袋里。 “你要？他看起来好像不太行啊！”秦清开玩笑。 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微凉的斥责：“秦清！” 秦清立刻缩了缩脖子，抬头看向楼上。 孟胥已经推着秦牧的轮椅上电梯，没多久，一楼电梯门打开，两人下来。 秦牧的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一半是病着，一半明显还在生气，对着秦清皱眉：“你是秦家的大小姐，怎么能随便议论……” 他说不下去，一副老古板的样子。 其实秦清知道，秦牧不是老古板，就是总觉得她缺失父爱，想要补回来。补得方式不对，反而把他们兄妹的感情拉成了隔代的严父孝女情，加上当年秦老爸要了秦牧，没要她，之前的二十多年，无论秦牧对她多好，她都没办法真心相待。 这会儿秦清觉醒，自己写的人物，到底什么样，她最清楚不过。 立刻换上一张乖巧笑脸，讨好的半跪在秦牧面前，仰着头朝他撒娇：“哥，我都二十八了，说这些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你结婚以后，私下说，我不反对，可你还没结婚，还有……”秦牧想说还有纪铮在，却突然想起来，纪铮在秦清眼里，八成都不算个成年男人，也就放弃了，叹了口气，老气横秋的感叹。 “算了，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懂。” “哥，你也才三十五啊！”秦清趴在他腿上，仰头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而且，我哥怎么长的这么帅啊！难怪那些小姑娘前仆后继的喊你老公呢！我要不是你妹妹，我也嫁给你！” 秦牧被说的好半晌没回过味儿。 他下意识抬手摸摸秦清的额头，有点儿怀疑自己出了趟差，秦清的魂儿被人换了。 她刚刚过来抱他的腿，已经是个意外，因为之前孟胥说过她好像变了些，他才勉强接受，现在这突如其来的撒娇…… 难道，他妹已经死了，然后真被换魂了！ 第二十二章 ：上街要饭 秦牧一通胡思乱想，自己也觉得荒唐，没敢说出来，尴尬的催促秦清去吃饭。 秦清也觉得他受惊了，没揭穿，接过孟胥的班，推着秦牧进餐厅。 “哥，陈阿姨跟我告状了，说你生病不肯看医生。” 秦清安置好秦牧，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秦牧惊讶的看着她，这大概是二十年前那次分离以后，妹妹第一次主动坐在他跟前，第一次主动关心他的身体！ 这一刻，秦牧差点儿就决定，即便秦清被换魂，他也要这个妹妹了！ 秦清才不管他想什么，伸出手，把自己被包裹成粽子的手摆在秦牧面前：“你看，我的手受伤严重吧？” 秦牧心疼她，柔声问了句：“疼不疼？” “疼啊！但是，如果我哥还是不乖乖看医生吃药，那我就不去换药，让它废掉！” “胡说！”话音刚落，就被秦牧凶了。 秦清顿时瞪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秦牧一时有点儿慌，要是换做从前，秦清肯定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他都做好追她的准备了，谁知这丫头瞪着瞪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然后可可怜怜的喊了句：“哥你凶我！” 秦牧：…… 我没有我不是我……老天爷还我妹妹来！ 他愣着，秦清却不停，继续哭：“我都伤成这样，都要没工作了，来投奔你，你还凶我！我以后可怎么办啊，是不是要上街要饭啊！”她转身一把抓住身边的纪铮，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小铮，以后清姐就只能带着你要饭去了！” -- 第26页 纪铮：…… 他抬手拉住她的手，想了想，配合她：“清姐，秦先生不会让你上街要饭的！” “他会，他现在就凶我！”秦清告状。 纪铮嘴角在抽搐，他实在也有点儿受不住这样的秦清了！ 他受不住，秦牧更受不住，认命的提高声音：“是我的错！” 秦清立刻不哭了，回头看着秦牧，顺手从纪铮手里接过手帕，抹了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问秦牧：“你认错了哦！那要不要好好看医生好好吃药？” “听你的，都听你的！”秦牧现在有点儿头疼。 但他不怀疑秦清是被换魂了，这世上除了秦清，他就没见过第二个这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虽然方式不同，但从结果来看，完全相同。 “这么听话？那好，正好呢，我让小铮打听到一家不错的康复机构，等病好了，你就每周去做三次复健。我让小铮送过你的资料给医院，人家说，你这种情况，还是很有恢复健康希望的……” 她一边说，一边看秦牧的脸色。 依旧不大好，而且一直想反驳，她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接过陈阿姨送来的小馄饨碗送到他面前，郑重其事。 “哥，你要照顾我，护着我，先要保证自己的健康，否则，如果你真的先我走了，就不担心我没人管，真的流落街头？” 秦牧担心，所以他赚钱很拼命，以至于早在几年前，他就被医生判过一次死刑。 他不只是腿伤，还因为久坐和过度疲劳，患上肾部疾病，三年前秦清遭难，他在国外听说，连夜赶回来找沈阅谈判，保住了秦清，却把自己送进医院，昏迷了两天。 这些事，秦清记得，他也记得。 但她没说出来过，秦牧就只当她完全不知道。 直到今天，她说出来的瞬间，秦牧竟有了种老父亲的欣慰感，他拉过秦清，很想抱抱这个妹妹，却发现自己连个坚实的肩膀都不能给她！ 秦清并不感觉似的，反而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继续撒娇：“哥，你答应我嘛！” “答应你。” “真的？”她笑的像个孩子。 秦牧没忍住，抬手挂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答应！傻丫头，快吃饭！” “嗯！” 吃过饭，趁着秦牧去了客厅，秦清留在餐厅，陈阿姨急匆匆过来问：“大小姐，晚上住下吧？先生已经让人把你房间收拾出来，连纪助理的也收拾好了！” “好啊！”秦清痛快答应，转头就让纪铮去给她拿行李。 “大小姐还要长住啊！”一看她早有准备，陈阿姨更高兴了。 “我哥不是病着嘛，等他好了我再回去。” “好好，不回去才好呢！”陈阿姨简直高兴到语无伦次：“秦先生恨不得你天天在眼前！” “那孟助理该撵我喽！” 秦清小声逼逼叨，陈阿姨还追问。 她当然不会告诉她，端着茶点去客厅。 秦牧正坐在轮椅里看策划案，白慧懿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等着。 秦清把东西放在桌上，朝她打了个疑问的眼色，白慧懿示意她看封面。秦清借着斟茶的机会，看到是《泥土》的拍摄策划案，了然的同时，还是有点意外。 她以为白慧懿是真的要邵氏的投资，没想到，她盯准的其实是秦牧。 不过仔细想，如果她是白慧懿，也会更倾向于秦牧。 除了投资，还有现成的万华合宜可以用。 比起邵之雍投资的华盛影视，万华合宜除了更老牌，投资更大，出品影视剧质量更高以外，旗下还有不少相当知名的实力派演员。 她虽然没有看过策划案，不过以白慧懿一贯的作风，她是必定要在演员上省钱的。她崇尚自然派，虽然也看重演员演技，但更看重天分。所以她的电影，经常会用一些不知名的演员甚至群演，可拍出的效果却异常好。 但这回的《泥土》是献礼电影，绝不可能继续走自然派，必定是要启用演技派知名演员的。 与其四处谈，不如干脆连投资都用秦牧的，如此一来，万华合宜的演员，随她挑选，可谓一举两得。 想清楚这个，秦清也不揭穿，她向来不管秦牧的生意。 谁知秦牧却把策划案往她面前递过去。 “听说你准备辞职了，考虑回来接管投资部吗？” “什么？”秦清惊得差点儿把茶杯掀了。 接管秦氏投资部，那不是和邵之雍明着对着干？她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跟他叫板！ 她立刻摇头：“不考虑！” 秦牧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意外，忍不住低头问她：“那你想做什么？如果没想法，要不要试试电影行业？经纪人、制片人，除了演员，都可以考虑。” 第二十三章 ：霸总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能选演员？”秦清撑着头，故作正经看秦牧。 秦牧明显想歪，脸色微沉。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可我长这么好看……” “妈也长得好看！”秦牧突然打断她，又想起‘妈’这个词是秦清的避讳。 下意识想安慰她，抬起手，却僵硬在半空不好意思落在她头上。 秦清仰起头看了会儿，突然把头一伸，软绵绵滑溜溜的发丝在秦牧手心里轻轻蹭了蹭。 -- 第27页 “哥，你放心，我不想当演员，更不想通过出道，吸引起谁的注意。我辞职，是真的累了，想休息。反正就算我不工作，哥也不会真让我带着纪铮要饭去！” “真想休息，我今晚就给沈女士去电话。”秦牧明显不信。 秦清有点儿无奈，秦牧怎么这么倔呢？ “哥，邵家的事情你不许掺合，我自己会处理干净。”她表情严肃，也是第一次跟秦牧说这种话。 从前即便兄妹情淡薄，涉及到邵之雍的事情，秦清一般都会瞬间降智，巴不得秦牧想尽办法帮邵之雍，好让那狗男人多看她两眼。 今天这口气，却让秦牧摸不透了。 “你要怎么处理？”他狐疑的问。 “就这么处理啊！离他们家远远的，他们做他们的生意，我做我的事情，最多秦可结婚的时候，咱们上一份大礼，也算仁至义尽了。好好儿的，跟他们扯什么关系！” 秦清一边说，一边顺手就接过纪铮切好的水果，双手捧着，递给秦牧。 秦牧愣了半天。 秦清以为他不想吃，皱了皱小鼻子：“不想吃也要吃，天天坐着，小心便秘哦！” 说着水果往他手里一塞，起身叮嘱孟胥：“孟助理，我哥交给你了！” 又叮嘱白慧懿：“别聊太晚，他刚退烧呢！” 打着哈欠，朝众人摆摆手，扯着纪铮上楼去了。 秦牧撑着轮椅扶手，看着那俩人，突然眯眼问了白慧懿一句：“做个交易？” “说说看。”白慧懿坐在秦牧对面，饶有兴致。 “盯着邵之雍。”秦牧眸光微沉。 秦清变的这么快，八成是被狗男人给蒙骗了！ 白慧懿却笑了。 “这次你是冤枉邵之雍了。我仔细想过，秦清这就是经历一场生死，学会为自己打算了。” “怎么说？”秦牧好奇。 “做个交易？”白慧懿原话顶回去。 秦牧眉梢一挑，拿起策划案，交给孟胥：“明天让投资部看看，报价上，加一倍。” 孟胥倒是不意外，只要涉及到秦清的事，秦牧向来视金钱如粪土。 何况投资白慧懿，不是亏本买卖。 白慧懿可高兴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明阅艺术馆事故以后，秦清用两天时间，请到邵江和陆槿，建起了修复室，给沈阅立了个霸总人设，做了第一场艺术品修复直播。这套操作，表面上都是给明阅做公关，可这些被她捧起来的人，最后都成了她的名气。” “霸总……她也配！”秦牧的关注点明显有点儿神奇，眼里都是不屑。 白慧懿无奈：“秦先生，你到底要不要听下去？” “继续说。”秦牧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分明写着：“我不信”。 白慧懿也不好跟金主爸爸生气，撑着张标准笑脸，耐着性子解释。 秦清这事儿其实做的很漂亮，她借着处理明阅事故，获得了沈阅、邵江、陆槿、哈特夫人等艺术界大佬的一致认可，又在直播人数最多的时候，公然宣布负责，给自己博得了一个好名声，一举两得，彻底打出了‘秦清’这张名片，‘秦清’就代表着尊重艺术、在艺术界有地位且具备责任感的策展人。 从此之后，秦清的独立策展人之路，算是彻底铺开了。 今天晚上纪铮手机上不停进来的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些电话，我敢打包票，至少一半是邀请秦清去策展的，另外一半嘛，八成是八卦新闻。” ‘丁烯姐姐’那事儿，白慧懿相信，绝对是秦清的意外收获！ “什么八卦？”秦牧古板的蹙眉。 孟胥像是早准备好，把他的手机递过去。 秦牧就看到热搜上一个两个，都在讨论秦清和一个叫丁烯的流量小生的新闻，眉头皱的更紧。 别看他做娱乐公司，对流量生却没什么好感，尤其这孩子还是华盛影视的，在他眼里，等同于没用的花架子！ “这个丁烯，之前杨超倒是对他挺感兴趣。”孟胥想起来，提醒秦牧。 “他想从华盛把人签过来，可华盛开出的价太高了。” “他会做什么？”秦牧问的直接。 “跳舞不错，几年前还参加过一档演戏的综艺节目，因为搭档出了事故，退出节目后，就再也没进过演艺圈。之前万华合宜拍《华年》，霍导看上的少年华年，就是他。”白慧懿知道孟胥未必全了解，抢过来解释了。 杨超是万华合宜最厉害的制片人之一，霍导跟他搭班子拍文艺片，也是部部经典。可他们擅长用小说改剧本，拍的再好，也还是脱离不了小说套路。 白慧懿靠的是天分，剧本要重新创作，演员自己选，镜头光影要自己调，搭的导演也要够天才，拍出的电影看着就天马行空，可别人死都学不来。 所以秦牧哪怕真的看重她，从商业模式角度考虑，他也不会和白慧懿长期合作。 临时投资，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秦牧对丁烯的印象有所改善，问白慧懿：“你这部里的男二号，用他怎么样？” 白慧懿还真看上丁烯了，所以之前才愿意跟陈明昊见个面。 可惜陈明昊跟邵之雍沆瀣一气，想利用秦清套邵氏明阅的钱，架空沈阅，她怕秦清头晕脑热被利用，只好放弃丁烯了。 -- 第28页 如今秦牧问，她想也没想就点头。 果然下一秒，秦总霸气吩咐孟胥：“找个时间，我和杨超见见这孩子。” “要给杨超提前透个气？”孟胥笑问。 “直接告诉他，人我要，用什么办法都行，挖过来。”华盛影视在秦牧眼里，实在不算什么。他敢利用秦清炒丁烯，他就敢挖空他的老巢，让他这辈子爬不起来！ 白慧懿反倒微微蹙眉：“秦先生，您不问问秦清的意思？” 好歹通个气吧！ 第二十四章 ：禽兽不如 秦清此时睡得正沉。 筹谋良久，终于到了这天，她自认为万无一失，了无牵挂，睡梦都比平常轻松的多。 平常梦里都是工作，今天的梦里，都是她的大鹅子！ 大鹅子长大了，招揽四方人才，从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成了老皇帝的心头宝。老皇帝临死，召大鹅子进宫，一番叮嘱，撒手人寰。 谁知竟有叛军企图半夜进宫，谋权篡位，大鹅子孤身入宫，身边只有一个侍卫。她眼睁睁看着逆贼杀进宫，忙着在商城里买武器，钱一笔一笔的出去，武器却没人用。 她急得团团转，突然人就出现在宫里，眼前都是乱跑的宫女。 她堵住门，强行给宫女们一人一把火铳，带着武器冲出去，对着乱臣贼子们连连发射。 那些人大概从没见过这种武器，被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此时城内大军听到动静杀进来，将叛军全部拿下！ 为首将领率领众臣朝她和大鹅子跪拜，口中大喊：“太后娘娘千岁，陛下万岁！” 秦清高兴的哈哈大笑，揽着大鹅子的脖子：“鹅子，看看，这就是妈给你打的江山！” 大鹅子偏头，目光幽深落在她脸上，薄唇微启，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我不要！” 秦清一个激灵坐起来，眼前一张纪铮放大的脸，吓得她掀开被子就跑。 下床的时候左手一撑，疼的当下倒回去。 “清姐！”纪铮喊一声冲过来，手忙脚乱的把她抬回床上躺好。 秦清举起手，绷带上又是血迹。 她长叹一声，闭上眼睛打个滚，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了。 她脏了！ 她变态了！ 她居然梦到纪铮变成了大鹅子，还跟她说：“江山已定，我们也该大婚了！” 大婚？ 是她昏头了吧！ “清姐，该起床了。”纪铮无奈的在被子外面喊她，还企图扯开被子把她挖出来。 秦清双腿乱踢，闷在被子里喊：“你出去！这么大了，怎么还往我屋里钻！” 瞬间，房间寂静。 秦清觉得纪铮走了，悄悄掀开被子，眼前没人。 她长出口气爬起来，穿上拖鞋，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往浴室走，结果刚开门，就见纪铮举着牙刷牙膏，正跟平常一样，在给她准备洗漱用品，见她进来，还随口说了句：“你洗面奶没了，还用原来那牌子吗？我让人送来。” “我自己买。”秦清垂着头，不敢看他。 “今天有空想逛街？”纪铮挑眉。 “是啊！”秦清咬牙。 “那我陪你去！正好，上回你看那牌子的柜姐给我打电话了，说那套夏季限定的口红回来了，咱顺便提货去！”纪铮把牙膏牙刷塞进她手里，就转身出去了。 秦清看看牙刷，再抬头望望纪铮的背影，罪恶感更深了！ 小铮大概还不知道，他的清姐，居然对他产生了那么肮脏的想法！如果他知道，一定会讨厌死她的吧？ 就像邵之雍，像她父母，像她小学之后的同学那样，嫌弃她，不要她，抛弃她！那她就又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活的了无生趣。 秦清即将离职的好心情在这一刻，碎了个七零八落！ 她强打精神，撑着张笑脸，陪秦牧吃完早饭，就借口要补觉，回了房间。 展览结束，她本来就有几天的假期，今天又没有直播，剩下的事情，就是下午三点多钟去送哈特夫人上飞机。 礼物已经准备好，秦清决定到时候带着乔翘去，今天她是实在没脸面对纪铮了！ 可刚回房间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号码是邵家老宅，秦清接起来，说话的是陆女士。 “中午邵家要宴请哈特夫人，为她送行，你带着纪铮过来吧。” 她特别提到纪铮，秦清就有点想拒绝，可拒绝陆女士，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难了，她只好说：“纪铮要忙别的事，我一个人去。” “老爷子……想见见他。”陆槿似乎有什么为难的，难得口气中带了几分不好意思。 秦清不解，但更不好拒绝了，只好答应：“好，那我们早点过去。” 压断电话，她就开始别扭，脑子里乱哄哄的，总觉得邵江想见纪铮这事儿有点奇怪。可总不能去问纪铮，邵江为什么要见他？ 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居然是秦牧。 “哥？你没去上班？” 秦牧除了腿，其他都是晋江男主的标配。 十三岁上燕大少年班，十六岁入燕大，十八岁保送建筑系研究生、开始创业，二十岁保送博士，公司更名万华上市，此后几年，除了赚钱，就是开‘百货商店’，什么都做，什么都卖。 -- 第29页 不过他靠的不只是天分和好运气，还有比正常人多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至少秦清就从没见过他休假或者翘班，勤劳的像个需要养家糊口的社畜。 可今天都十点多了，他居然还在家？ “昨天发烧，今天遵医嘱，休息一天。”秦牧温和笑着，操控轮椅进她房间。 秦清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秦牧一进来，就招呼她：“坐下，咱们兄妹说说话。” 这种场景，就意味着，他们要谈心。 她刚被邵之雍搞得鬼迷心窍的时候，秦牧就常跟她谈心，试图挽救失足少女，后来发现，完全没用，只好采取强制措施，结果搞得兄妹情淡薄的跟陌生人似的。 秦清想着，突然开始心虚，该不会她已经明显表现出对纪铮那‘禽兽不如’的心思，被秦牧发现了吧？那她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她双手合十，乖巧的在他对面坐下。 “哥，其实我对纪铮……” “纪铮？”秦牧挑眉，显然很意外：“你对纪铮……怎么了？” 秦清一愣，明白过来，秦牧没准备跟她谈这个！ 她暗暗松了口气，一本正经摆手：“没怎么，我是说工作方面，我对纪铮有安排的，你不用担心我会抛下他！” “哦，我不担心。”秦牧那双妩媚的眼睛里，好像又多了点意思。 秦清把头埋在胸前，有点想死！ 她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望着秦牧。 不是谈纪铮，他要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 ：您做恶梦了 秦牧笑着从轮椅旁取出个文件，递过来。 秦清一看，文件内几排英文大字：‘巴黎大学入学申请’。 很明显，秦牧这是想送她出国留学。 “策展人这个职业，目前在国内的发展有限。巴黎是艺术的故乡，艺术馆博物馆众多，巴黎大学也有策展专业，你现在有了名声，有了基础，再好好镀两年金，想必此后，巴黎所有艺术馆都会为你打开大门。”秦牧期待的看着她。 秦清沉默着。 看来她昨天说的那些话，秦牧并没有完全相信，否则也不会用这种方式送她出国。 如果她不是个书穿人物，或者干脆不想回去现实世界，她也许就接受了。 可她是，她也想回去，所以她只能尽力让周围人远离邵家，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秦可和邵之雍大圆满之前逃走。 那样，不仅她的倒霉值没了，她怀疑照现在这剧情疯狂转变的走向，还会连累到其他人。 “哥，我如果想留在巴黎，当初留学结束，就不会去邵氏明阅了！”秦清把‘申请书’塞回秦牧怀里。 “国内策展人的发展虽然有限，可我偏向的是文物艺术品领域，不是美术艺术，去巴黎留学，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那就去燕大，我可以跟我的导师……” “哥，我二十八了。”秦清不想，可还是打断他。 她慢慢在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双手：“我想做哥的妹妹，不是女儿，不需要哥来保护，而是互相扶持。” 秦牧摸摸她的头，笑容温柔：“你长大了。” “是啊，所以哥，相信我一回嘛！我发誓，从今以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对邵之雍有任何心思！”她举起手，对着外面发誓。 秦牧笑了笑，没说话，眼底却是一片沉沉的冷意。 秦清对邵之雍没心思，可不代表那狗男人对她没心思！那人为了拿到邵氏明阅的权利，连自己亲妈都算计，何况一个为了他晕头转向的秦清？之前要不是有他挡着，秦清早让他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现在秦清都清醒了，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继续被利用？ 不过算了，秦清好不容易放下对他的防备，他要是着着急急赶她走，反倒让她怀疑。 秦清发完誓回头看秦牧，见他不说话，又加了一句：“否则，五雷轰……唔！” 嘴巴被捂上了。 “小姑娘家，胡说八道什么！”秦牧捂着她的嘴教训。 秦清忙点头，一双大眼睛水濛濛的，让秦牧看的心疼。他松开手，无奈叹了口气。 “好了，哥相信你，你也的确该学着自己处理问题。不过哥有个条件。” “你说，除了不去复健，我什么都答应！”秦清忙说。 秦牧就笑了：“遇到事，不许瞒着我，出去做事，随时带着纪铮。” “我都说了，要饭也会带着他的，你是我哥，还是纪铮哥哥啊！”秦清完全误解，撒着娇，把秦牧推出房间。 秦牧捂着额头，一脸无奈。 孟胥站在走廊上，正对着秦清的房间门。 见她出来，面无表情的朝她颔首。 秦清就觉得好笑。 故作严肃的把秦牧推过去，低声问孟胥：“你一直守在这儿？” 孟胥微怔，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大小姐，纪铮刚刚出去时候，挺担心您，听说，您做噩梦了。” 秦清立刻僵住了。 眼睁睁看着孟胥推着秦牧走远，只觉一张脸烫的难受！她赶紧回屋，反锁上门，冲到洗手间一看。 脸颊、耳朵，全是红的！ 完了完了，孟胥肯定看出来了，看出她对小纪铮有那种肮脏心思！他会不会告诉哥哥了？会不会看不起她啊！ -- 第30页 秦清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恨不得闷死算了！ 可距离中午，也没多久了，她把自己从被子里挖出来，竭尽全力冷静片刻，给纪铮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中午要去邵家老宅吃饭，还特地问他，知不知道邵江找他做什么。 纪铮正坐在手表店的VIP贵宾室，面前七八只新款手表，经理一脸恭谨的站在一旁，等着他选。 他一手拨弄着手表，脸上漫不经心，声音却一本正经的装可怜：“我不知道，会不会是秦小姐或者邵先生说了些什么，老先生不方便问你？” 秦清皱眉想想。 有可能！ 昨天直播，邵之雍和秦可都没来。她本来以为秦可就是觉得没脸见哈特夫人和邵老爷子，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邵之雍借题发挥，故意不让秦可来，好在背后说她欺负秦可！ 这狗男人，太可恶了！ “清姐你放心，我会实话实说！” “嗯，我相信你！”秦清不想惹邵江讨厌，纪铮明白这层意思，肯定会替她说话。 晚上她再借机跟陆槿套套近乎，让她给邵江吹吹枕边风，这事儿八成就没问题了！ 想清楚，秦清就叮嘱纪铮：“既然要去，礼物总要准备的，你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多买点。” “好，清姐你放心。”纪铮乖巧的压掉电话，转脸对着经理，就换了张冷冰冰的脸。 手指在一排新款手表上一点，落在最后一款上面。 “除了这个，其他都包起来。” 说完又问：“我之前送来那只，改好了吗？” 经理忙恭敬回答：“改好了，依照您的要求，改成仲夏最新款，表链还调整成原来的大小吗？” “嗯，还是老样子，用店里最简单的包装，送到望江公寓，找贺晟拿钱，之后这几款就不要卖了。”他说完就走。 经理带着一干员工，恭恭敬敬把他送上一辆商务车，鞠躬送他离开。 他走了好久，经理才慢慢直起身子，重重吐出口气。 店里的员工见他这么紧张反常，而那人有那么嚣张，忍不住问：“经理，这位是谁啊？那几款可都是咱今年刚上的限量版，好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想预定呢，他说不卖就不卖啊？” “有头有脸？”经理冷笑一声。 “谁能比他有头有脸？想活命，就听他的，把那些表都给我收起来，送回总公司去！”经理说完，抹了把汗，匆匆回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第二十六章 ：古董 邵江陆槿昨天和哈特夫人相谈甚欢，但毕竟初次见面，不方便留她在老宅住，今天就特地办个送别宴，尽地主之谊。 秦清到的时候，邵家的客厅里已经是一片热闹。 不止哈特夫人，邵之雍和秦可也来了。 秦清有点儿意外，询问的看向陆槿。 陆槿表情微妙，显然，这俩人不在邀请范围内。 邵江正在给哈特夫人解释春秋时期先人利用陶制造青铜器皿的方法。 他面前桌上摆着的只‘铜牺立人擎盘’和几块陶制模具，哈特夫人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铜器上拇指大的女子，一抬头看到秦清，突然笑了，指着青铜女子道：“你们很像！” 秦清一愣，明白她在夸她，想谦虚两句。 谁知邵之雍突然凉凉的开口：“哈特夫人，那女人是个奴隶。” 哈特夫人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邵之雍这是在讽刺秦清！ 她顿时不解了：“邵先生，你对秦小姐有什么不满吗？” 邵之雍冷笑：“哈特夫人你大概不知道，你喜欢的这位秦小姐，其实是个心机婊！” “心机婊？” 可怜哈特夫人中文并不好，听得不明不白，只能勉强重复着最后三个字，拿目光向秦清询问。 秦清脑子转的飞快，目光从神情躲闪的秦可身上扫过，就知道邵之雍是来算昨天上午的账了！看来昨天下午他和秦可没来直播，不是想明白不该去找麻烦，而是想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这就有意思了！ 秦清心里在笑，脑子里倒霉值入账的声音啪啪响，表情却惘然无辜，她慌乱的朝着邵江看过去，轻声问：“邵爷爷，我是不是……不该来？” 哈特夫人这回听懂了，转头就问邵江：“邵老先生，您没有邀请秦小姐吗？还是您邀请错了人？” 邵江：…… 他当然请了，当然不会搞错！ 他再蠢，也没蠢到搞不清楚秦清和秦可！ 可谁能告诉他，他邵江的孙子为什么那么蠢？蠢到他开始期盼天上砸下一道雷，把这孙子砸死算了！ 邵江黑着脸，深吸两口气，过来摸了摸秦清的头：“好孩子，是爷爷教子无方，你陪陪哈特夫人。” 说着给陆槿打个眼色，陆槿立刻过来，笑盈盈的一手拉一个，带他们去参观邵家藏室。 离开前秦清回头看了眼邵之雍，他正目光森冷的盯着她，恨不得她立时倒地暴毙！可秦清却笑了，眼角眉梢，极尽妩媚，也极尽嘲讽。 邵之雍一愣，明知道她笑的心怀鬼胎幸灾乐祸，却偏偏像是被抽走魂儿似的，直盯着她身影消失，都没回过神。 “阿雍，阿雍！”秦可声音颤抖的喊他，小手连扯了他胳膊两下，他才回过味儿。 “爷爷叫你上去。”她脸色苍白，很明显刚刚看到了！ -- 第31页 邵之雍顿时愧疚的不行，忙安慰她：“你别怕，等等我，我马上下来。” “好。”秦可垂着头，满面苦涩。 邵之雍欲言又止，正好邵江沉声喊他，他立刻应声跟上。 离开秦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没看他，他也不觉得失落，反而有种侥幸逃脱的快感。 邵家藏室藏品丰富，除了古董陶器，还有青铜器、瓷器，其中还有几件邵江千辛万苦从国外买回的古陶器、古瓷器，虽称不得是文物级别，却也相当难得。 哈特夫人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的连连赞叹，刚刚的不快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秦清也大开眼界，很想多看两眼，可眼看着陆槿特地慢下来和她并行，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偏头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 陆女士被她笑的不好意思，细白的指尖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下，娇声骂：“猴儿似的，数你最精！” 说着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藏室的一个小角落里。 那里有只玻璃展柜，玻璃罩下，一只梅子青色的莲花纹陶罐如仕女处子，端雅而立。 不用陆槿多做解释，只消一眼，秦清就知道，这才是陆家的传家宝真品！三年前，陆槿送她、送赞助商的，都是复制品。 她俯身在玻璃罩外，隔着罩子，细细描摹着瓶子的造型。 那么美，那么安静，安静的就像穿越千年而来南宋女子，正朝她轻轻招手，要把她带入那段簪花点茶的风雅岁月中…… “她真美。”秦清忍不住感叹。 “我们想，把她送给你。”陆槿握住秦清那只冰凉的小手，真诚的说。 秦清一怔，抬头不解看她。 陆槿在回避她的目光：“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能骗的过三年前的你，骗不过现在的你。三年前，是我的错，让你被误会，白白蹉跎三年青春。这回来的时候，我就带着它，我跟邵江说清楚了，他也知道误会你了，所以我们商量，把它送给你，做赔礼。虽然你的三年，永远赔不起，可至少是个心意，你……” “我不能收。”秦清微笑着打断她。 陆槿脸色仓皇，生怕她不原谅。 “这些年您帮我不少，这次您愿意从镇江过来见邵老爷子，又帮我劝他出面修复陶器，还帮我做直播，已经给我天大的脸面。三年前，就算没有那场误会，以我眼力本事，也未必能做个合格的策展人，这三年我没有浪费，见了该见的，学了该学的，有了您和邵老爷子的认可，其实很值了。”秦清说的真诚，陆槿听的眼眶都红了，掏出手帕擦着眼角，拍她的手。 “说这些干什么，逗我一个老太婆流眼泪！” “您怎么是老太婆呢？”秦清笑。 陆女士白她一眼：“别跟我打趣，这陶罐你现在不要，以后也是你的。我啊，没儿没女的，一辈子就跟陶罐打交道，等死了，陆家的这些东西要是没人管，才可惜呢！” 她也是真爱那只陶罐，侧脸看着，满眼疼惜。 “好，我答应您，到时候，把它送到博物馆去。”秦清拍拍她的肩，安抚她。 “我留给你了，怎么处理，你随意！”陆女士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帕子一甩，扭着细腰，去找不知内情一脸懵逼的哈特夫人了。 秦清目送她远去，再看一眼陶罐，目光微深。 如果是为了这个，邵江又为什么要特地找纪铮？ 第二十七章 ：活该 纪铮没跟来藏室。 秦清回头找人，突然发现，从刚刚进门开始，她就没见过纪铮了！ 看哈特夫人和陆槿聊得正好，她借口端茶，出了藏室。 客厅里空无一人，连秦可都不在，只能隐约听到厨房里传来做饭的声音。她推门进去，吩咐阿姨准备茶，顺口问了句。 “秦小姐说不太舒服，去花园了。纪助理……” 几个阿姨面面相觑，居然没人看见他！ 这就奇了！ 秦清纪铮，向来形影不离，他就像她的影子，突然不见，她就觉得自己的魂儿好像被分走了，心不在焉的。 脑子里胡思乱想，怀疑纪铮看穿她的心思，故意逃开，又怕他走了再也不回来，越找心越急，找到二楼，脑门已经是一头汗，恨不得直接敲开邵江的门打听！ “清姐？” 身后传来轻柔微凉的声音，秦清一回头看见纪铮，满心的烦躁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干什么去了？”她冲过去问。 纪铮一脸无辜，指指身后。 邵家客房，他双手白皙湿润，分明是去洗手间了！ “去，去洗手间啊，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纪铮偏头，笑眯眯问。 “没什么！”秦清瞪大杏眼，满脸无辜：“我怕你闯祸！” “哦！”纪铮把尾音拖得长长的，眼见秦清要发飙，忙扶住她的肩：“快下楼吧，邵之雍出来撞上，还以为你偷听……” 话音没落，邵江书房的门，开了。 秦清：…… 乌鸦嘴啊！ 邵之雍看到她，眼神里分明写着：我误会了！ 他凉凉一笑：“秦清，你这么喜欢偷听啊？怎么不干脆进去，让爷爷当着你的面儿骂我？” 秦清抬起头，盯着他的侧脸。 -- 第32页 邵之雍算是标准的霸总长相，五官深刻，脸颊上都隐隐能看到肌肉，但今天，这干净的肌肉上，多了一点十分分明的红色！ 秦清看清楚的瞬间，差点儿乐的笑出来，不过她忍住了，良好的管理着自己的表情，满目疼惜的抬起手，似乎想抚摸他的侧脸。 邵之雍愣住了，他甚至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和秦可的不一样，秦清的香气是打着旋儿的，绕着他的鼻端旋转，如同她眼角眉梢的天然妩媚，每一个角度，都在勾他的魂魄！ 秦清的美，太有侵略性。 他甚至能分明的感觉到，只要她再进一步，他就会掉进她的陷阱，万劫不复！ 可他偏偏不想动，想感受那小手抚摸上脸颊的感觉，想更多的汲取她身上的香气！ “疼吧？”秦清凑到他面前，轻声问。 邵之雍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一声：“嗯。” 秦清笑了，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活该！” 说完离开半步，拉着纪铮，高高兴兴，蹦蹦跳跳，下楼去了！ 邵之雍：…… 靠，心动了？！ 邵江随后跟出来，完全没看到这幕，还脸色阴沉的告诫：“你不喜欢秦清没关系，再敢欺负她，给我滚出邵家！” 邵之雍：…… 爷爷你知道吗？被欺负的是你孙子我啊！ 秦清扯着纪铮出门去了花园，打量四下无人，找了架秋千，坐在上面傻笑。笑了一阵，实在忍不住，扯过纪铮，把脑袋往他胸前一埋，继续笑，声音低低的，但二十八年来，这是纪铮第一次听到她笑的这样开心。 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秦清被揉痒了，捂着头不许他再揉，反而扯着他的衣服，让他蹲下跟自己说话。 “老爷子要找你，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他已经找过我了。”纪铮握住她完好的那只手，轻声回答。 “啊！”秦清惊得差点儿跳下秋千，被纪铮按回去。 “没事，他就是跟我解释了三年前南宋莲花陶罐的事情，说误会你了，让我好好劝劝你，别恨陆槿。” “就这？”秦清有点儿不信。 “就这些啊！”纪铮坦然的看不出一点儿骗人的痕迹。 秦清想想，也有道理，邵江关心陆槿嘛，多叮嘱两句也没错。 “那你……恨吗？”纪铮问。 秦清摇头，笑了：“刚刚还点不服气的，不过看到邵之雍挨打，瞬间什么气都没了！” 她说完又笑，开心的不得了。 这下，邵之雍只怕更恨她了！以后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来找茬，那她的倒霉值就得哗哗进！而对比这么可恨的她，秦可就显得无比可爱善良，男主和女主就可以顺利成双成对，她距离大功告成，指日可待！ 到时候，她一定要安置好她的小铮才能走啊！ 秦清爱怜的戳戳纪铮的小酒窝：“小铮，我马上要离开邵氏明阅了，以后你跟着我，可能要吃苦啦！” “嗯。”纪铮垂眸，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上，她吃的苦，还少吗？ “不过没关系，你好好学，清姐一定给你打下一片江山！”秦清遥望远方，豪言壮语。 只是这话…… 特么有点儿耳熟啊！ 纪铮手机在响，秦清瞟了眼频幕，乔翘的？ 她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装模作样的走远了。 纪铮：…… 接起来电话，乔翘着急的声音传过来：“纪铮，你快看看热搜！” 他微微蹙眉，没压电话就直接翻到微博，热搜排行榜第三、第八，都被秦清的名字占着，他只看了第三名，有人在扒秦清的往事，说她小学偷东西，初中高中是丑八怪，做过整容，靠卖身上位，妈妈嗑药自杀！ 纪铮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第八位不用看，都知道是在扒秦清的母亲！ 这时间顺序，明显不对，当初这事儿明明针对的是秦洛，怎么会到了秦清身上！ “怎么办啊纪铮，你千万别让清姐看见！”乔翘在那头急得要哭，秦清有多忌讳她的曾经和家庭，稍微熟悉点得人都知道！ “她早晚要看见。” 秦清声音冷沉，他抬起头，看了眼邵江的书房。 那里没人，可他分明能感觉到，这事儿跟那老头子脱不了干系！ 是想靠这个绑住秦清吗？ 邵家人，还真不辜负他针对他们！ 他长出口气：“你别心慌，安排好明天的直播，我跟清姐说。” “啊？”乔翘难以置信。 第二十八章 ：你懂个屁 乔翘打电话给纪铮，本来是指望他帮忙瞒着秦清，没想到他居然要告诉她！ “她早晚要知道。” 只是晚些，就会不太一样。 纪铮回头看一眼因为无聊，蹲在地上托着两腮看花的秦清。 正午阳光打在她脸上，把她一张八分妩媚的小脸，照出两分天真无邪来，她伸出指尖，小心翼翼触碰粉白的花瓣，虔诚的像个初见世界的婴儿。 纪铮忍不住笑了。 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把她环在怀里。 秦清一愣，只觉得背心暖暖的，舒服的不得了！ 可暖意渐渐变得炙热，一点点爬到她的心口、脖子、耳垂、脸颊，她再也忍不住了，慌乱的站起来，面对着纪铮，连连后退。 -- 第33页 “小铮，你干什么！” “清姐，我……”话没说完，突然看到秦清踉跄了下，然后双手张开，仰面朝后面的花圃倒下去。 纪铮急忙托住她的腰身，可晚了一步，反而被她带着，两人双双摔进花丛。 噗的一声，花瓣漫天飞舞。 这花圃里种的是火红粉白的玫瑰，秦清瞪大眼睛，看着花瓣在金色的阳光里飞起，又纷纷扬扬落在她脸上头上，只觉这画面美得让人心醉。 她接住一片花瓣，托在掌心，坐起来，欣喜的抚摸着。 “好软啊！” “好疼，啊！”身下传来压抑的声音。 秦清回头，见纪铮面色青红的倒在她身后，眼睛盯着她的臀部，表情哀怨。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然后尖叫一声冲出花圃，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清姐，你拉，拉我一把啊倒是！”纪铮撑着满是花刺的地面坐起来，只觉得双腿间，后腰臀部都疼的发麻，空伸着一只手，却没人拉他一把！ 叹口气爬起来，伸手一摸，后背屁股都是玫瑰花刺！虽然没扎的多深，但那一下带来的痛感，也足够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纪铮拍干净花刺，扶着腰，可怜巴巴往回挪。 走出花圃，却在月亮门外碰到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秦可。 她抬头望着他，似是犹豫了片刻，才朝他过来。 “疼的厉害吗？” 她柔声问，软软的声音，换做别的男人，腿都软了。 可纪铮当没看到没听到，绕过她就走。 秦可却冲过去挡住，还伸出手去搀扶他。 “你别傻了，她不会关心你，她只把你当个小助理而已，你知道的，她喜欢的人是邵之雍，她一切都是为了邵之雍，你再可怜，她都不会在意你。你看，你刚刚那么拼命救她，有得到了什么呢，现在她……” “你懂个屁！”纪铮一把拨开她的手，秦可没站稳，差点摔倒，她扶着月亮门框，呆呆望着纪铮远去的方向，突然转过身，扑在门上呜呜大哭。 纪铮跟没听到似的，绷着一张俊脸，大步往回走。 走到通往花园的后门，突然看见玻璃门里，秦清抱着个药箱，带着个推了轮椅的阿姨，正匆匆朝这边来。 纪铮立刻不动了，扶住腰，摆出虚弱无比的样子，站在原地等她。 “你怎么自己走过来了？” 秦清根本没感觉到异样，把药箱往阿姨怀里一塞，接过轮椅，推到纪铮面前。 “快坐下，我打了120，车马上就到。” “清姐，没那么严重！” 纪铮懵了，他万万没想到，秦清就跑进去这么一会儿，居然把救护车叫来了！ “怎么不严重，你看，你都不能走了！”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扶他：“听话，快坐下。” “清姐，我伤的，是屁股！”纪铮红着脸争辩。 秦清瞬间瞪大眼睛。 男孩子，不好意思说吧，是屁股的话，就是那里啊！ 她越是着急，反倒越冷静，清清嗓子，严肃道：“那得用担架，你先凑合趴到轮椅上，等救护车来了，再把你抬上去。” “真不用不着……” “用的着！”秦清坚持，脸却红的可疑。 她是真担心啊，纪铮万一废了，可怎么办？ 他还没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长得又这么好看，要真废了，多可惜啊！ 纪铮看她脸色，就猜出她在想什么，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一转念，嘴角就忍不住扯了扯，乖乖扶着秦清的手，迁就的坐在轮椅上。 仰头问她：“清姐，你陪我去医院吧？” 好像一个人会害怕。 “嗯，我肯定一直都在，别怕啊小铮，姐不会放弃你的！”秦清红着眼眶拍纪铮的手，眼看都要哭了。 她是难受啊，小铮这么坚强的孩子都跟她撒娇了，那肯定很疼。会不会真的有事啊，她就算负责，要怎么负责呢？养他一辈子是没问题的，可他不能结婚的话…… 秦清胡思乱想的时候，救护车到了。 邵家除了秦清，都冷静的很，帮忙把他送上救护车，眼见秦清要跟过去，陆槿一把拉住她。 “你跟过去有什么用？” “对，让他去！”邵江扯过邵之雍，还完全不知情的添了句：“都是男人，有什么问题，好处理。” 秦清一听，更担心了，连连摇头：“不行，我不在，他肯定会害怕！” 转头又安慰陆槿两句，也不让她说完话，就匆匆跟上救护车。 邵之雍不愿意去，可邵老爷子一个眼刀过来，他刚挨打，只好勉为其难的跟上。 秦可也跟出来，苍白着脸，红着眼眶，什么话都没说，跟着也上车。 邵之雍只当她是不想在邵家呆着，没反对。 跟车医生护士都懵了，一个小护士想撵人，年纪大些的护士见过世面，知道邵家是什么地位，赶紧示意她别多管闲事，让司机开车。 纪铮趴在担架床上，医生给他做基本检查。 意识清醒，呼吸正常，伤口…… 他手放在纪铮的裤腰上，抬头看秦清、秦可。 秦可意识到什么，别过身子，望向窗外。 秦清一脸正色：“没事，我是他姐姐！” 姐姐也不行啊！ -- 第34页 纪铮腾地爬起来：“我不检查，不去医院了！” “小铮，别胡闹。”秦清凑过去，温温柔柔，用右手握住他的手哄他：“你别怕，乖乖听医生的，一切都会好的！” “清姐……” “清姐不会不管你的！” 纪铮趴在床上，他现在好想死一死！ 第二十九章 ：估计是废了 邵之雍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两人，怎么就这么扎眼呢？ 他握住秦清的手腕，强行把她往身边拉。 “你能不能别胡闹，医生需要检查！” “你懂个屁！”秦清一反手推开他，看他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多管闲事！ 邵之雍懵了。 他从来没听过秦清骂人，她向来不都是高贵冷静，优雅大方的吗？他甚至觉得她这种女人是连上船都不会叫的！ 可她骂他的时候，黑漆漆的眸子里竟然燃起一团红红的火焰，那火，鲜红、魅惑，把他的心点得狂热！ 他觉得自己被下药了！ 一定是被秦清下了什么蛊毒，否则怎么她骂他，他都喜欢，都高兴的很？ 秦清才懒得理他，见纪铮都任命的闭上眼睛了，也不忍心说他，就握着他的手，静静守在他身边。 幸好到医院的时间并不长，下车目送医生把纪铮送进急救室，她咬着嘴唇，在外面走来走去。 邵之雍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看似在看手机，眼睛却忍不住一次两次，往秦清身上瞟。 她个子很低，比妹妹秦可都低半个头，从前邵之雍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缺点，可今天他才发现，她的两条腿居然那么修长纤细，雪白的腿露在裙子外面，随着裙摆前后翻动，像两条雪白的白绫，飘起来，勾着他的脖子，令他窒息！ 他舔了舔嘴唇，渴！ 秦可就坐在他身边。 从上救护车起，他就只在她进来的时候看过她一眼，那以后，他的目光就黏在秦清身上，了她动，他就动，他甚至看过几眼纪铮，都没有理过她！ 秦可满目哀伤。 她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姐，我不太舒服，就先……”秦可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开口，急救室的门却突然开了。 护士推着纪铮出来，秦清忙要上去看人，被医生拦住。 “先签个字。” 顾慎言懒洋洋的把个夹子扔进秦清怀里。 看到是他，秦清愣了下，脑海里飘过‘肾炎’俩字，直觉不太好。 可他应该不至于公报私仇，不顾医者仁心，对无辜的纪铮下手吧？ 她签了字，还给顾慎言，小心翼翼追问：“顾医生，纪铮他的伤……” 顾慎言垂眸看了眼她的手，脸色顿时就黑了：“秦清，你的手还想不想要了！” 秦清被吓得一颤，退后半步举手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绷带上已经都是干涸的血迹。想起突然不再挣扎的纪铮，秦清眼眶都红了。 小铮肯定很疼，是看她受伤了，才忍着不动的吧？ 顾慎言以为自己把人吓到了，有点儿理亏，招呼来一个护士：“去准备消毒清创药，把她带我办公室来。” 小护士点头，他就走了。 秦清左右看看，干脆追着顾慎言跑：“顾医生，你还没跟我说纪铮的伤情呢！” “伤？” 顾慎言上上下下，跟打量傻子似的看秦清。 “他除了屁股后面那几根刺以外，还有哪儿伤了？” “那儿啊！”秦清还是有点羞涩。 “那儿？” “就是你名字的第二个字能驱使的功能。”秦清自觉聪明的委婉提示。 顾慎言的脸又青了。 他磨磨牙，忍了忍，露出个无比邪恶的笑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估计是废了！” 秦清腿一软，差点儿摔倒。 邵之雍皱着眉赶过来扶住她，看看她惨白的脸，再看顾慎言一脸报复成功的笑。大概就明白俩人说了什么，把秦清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慰了一句：“你等着，我去问清楚。” 说完，跟着顾慎言进了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他手里拿着份检查报告，递给秦清。 秦清不敢看。 他抓住她的手，塞进去。 “自己看，别胡思乱想！” 秦清还是决定看看，知道结果，才好想办法治疗。 打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几次，各项数据显示，纪铮身体很好，很健康，健康的连所谓‘伤口’，都只是‘腰部轻微软组织挫伤’，说白了，就算不进医院，在家呆两天，也就好了。 秦清高兴的不得了，站起来问：“真的？” “真的。”邵之雍无奈。 秦清立刻朝他跳一步，邵之雍下意识朝她伸出手，闭上眼睛…… 他的脖子被一双软滑的手臂圈住，他闻到秦清身上独有的魅惑香气，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阿雍，我该怎么谢谢你啊！” 邵之雍紧闭双目，呼吸困难，竭尽全力平稳的开口…… “什么？她又跑病房去了？把她给我抓回来！” 顾慎言的暴吼在他耳边炸开，邵之雍被吓得睁开眼，面前一堵雪白青灰的墙，没有秦清，更没有‘吐气如兰’，有的，只是被她忘在椅子上的检查报告…… -- 第35页 他尴尬的收回手，见顾慎言快步消失在纪铮病房门口，把门摔得‘砰’一声巨响，吓得外面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 “顾医生这是怎么了？” “嗨！没看懂吧？喜欢的人追着别的男人跑，他能不生气吗？” “那早上来的那位白小姐……” “我猜八成是三角恋，白小姐一看就是倒追顾医生，顾医生喜欢那位秦小姐，秦小姐喜欢那个新病人纪铮！我的天，长得漂亮的人连生活都这么狗血！”最后总结的小护士捂着脸，一脸羡慕。 邵之雍突然有点儿失落。 前几天他带秦可去医院的时候，所有小护士的关注对象还是他，长得漂亮的人也还是秦可，这才几天，他们就成了路人甲乙？ 他这才想起，秦可也跟来，回头找找，哪儿还有人影？ 秦清在纪铮的病房里，看到大鹅子完好无缺，心满意足，叫了跑腿过来送换洗的衣服，就准备带他出去吃饭。 拿出手机，正要找餐厅，一个电话进来了。 号码是陌生的，但没标志广告，秦清就尝试着接起来。 “秦阿姨，听说你邀请我去你的直播？”丁烯漠然又懒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秦清一愣，想起昨天直播时候自己说的那句玩笑，按住额头：“你如果不想……” “我可以去。” 丁烯打断她：“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三十章 ：秦家人 秦清挑眉，这化学小朋友还挺好玩儿！ 一个流量生，居然真的要来她的艺术品修复直播间。 不过听起来，小朋友似乎有点儿不情愿？ “什么条件，我听听？”秦清笑着问，语气分明是对待没长大的奶娃娃。 丁烯在电话那头脸色都不好看了。 可对面就是陈明昊，旁边是他的经纪人。 玻璃落地窗的办公室外面，他还能清晰的看到昔日共同训练的伙伴们面色灰败，大汗淋漓的在训练室里一次次重复着同样的舞蹈动作。 指导老师脸色阴沉的站在前面，手里握着跟长长的竹竿，仿佛随时都会打在汗水浸透的身上，那种疼痛，那种被日夜催促、监视甚至强迫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寒！ 他突然就想，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 半天没听到他回应，秦清疑惑的问：“是还没想好条件吗？” “想好了。” 丁烯终于开口：“条件是，直播的时候，你要配合我，做一些亲密动作。” 什么？！ 秦清惊的差点儿把手机扔了。 看看号码，开始怀疑对面是个骗子！ 虽然全网都在炒她和丁烯的CP，可她很清楚，机场相遇就是个意外，丁烯跟她说话，也就是单纯的想拿走那张粉色纸片！哪儿来的什么姐弟CP？ 可偏偏此时，电话里又传出丁烯不耐烦的声音：“你到底答不答应？” 秦清：…… 她能说，她绝对不想答应吗？ 沉默的片刻，电话里传出细微的脚步声，接着陈明昊的笑声响起：“秦小姐，我是陈明昊。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可秦清每次听到，都会觉得不舒服。 她眼睛一转，基本就明白，丁烯说的这些，其实是陈明昊的意思。 明阅的第一场艺术品修复直播中，白慧懿透露了拍摄献礼片《泥土》的消息，还暗示会聘请邵江做技术指导，全面保留真实修复画面。 从那时起，观众就已经认定，明阅艺术品修复直播，是在给《泥土》做前期宣传。 陈明昊本来想通过邵之雍投资《泥土》，把丁烯送进剧组，没想到最终是秦牧投资了这部剧。 他失去了塞人的资本，只好借用秦清和丁烯组CP的风头，让丁烯在直播间中露脸。到时候他用点小手段，稍稍做个宣传，就算不能让丁烯进组，也能借《泥土》的热度，再炒炒丁烯本人。 秦清完全不介意被陈明昊‘利用’一次。 反正白慧懿不可能因为小朋友来一次直播间，就让他进组。 所以立刻笑呵呵的满口答应，还承诺亲自给丁烯做指导，帮他利用直播，塑造个品学兼优的人设。 陈明昊更高兴了，又跟秦清客套两句，这才压掉电话。 电话挂断，他就给丁烯的经纪人打了个眼色。 那用力捏了捏丁烯瘦削的肩：“听到了吧，这可是陈总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否则……” 他故意朝练习室的孩子们抬了抬下巴。 丁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眸光明显闪了闪，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他机械的起身朝着陈明昊和经纪人鞠躬，转身出去了。 “这性格能行吗！”陈明昊不满的从烟盒里抽出根烟。 经纪人忙凑过去给他点燃。 “陈总，现在小姑娘就吃这套。何况那秦清不是一门心思挂在邵总身上吗？咱这么做可都是为了邵总的大业，实在不放心，您提前打个电话给邵总，让他给秦清暗示一下。” 陈明昊冷笑：“你当邵之雍是我孙子呢？我说什么他都听？何况这秦清可是秦牧的妹妹……” “那就更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您看看网上，都在骂她呢！这时候咱们肯帮她一把，那可是天大的人情，秦牧现在不还，心里也得记着不是？” -- 第36页 男人这话总算说到陈明昊心坎儿上了。 白慧懿搅了他的局，搞得他和邵之雍都被动了好一阵。可他也明确的感觉到了沈阅对秦清的信任和偏心。 他仔细想想就觉得，沈阅偏心秦清，肯定也是因为秦牧。 现在别说临海市，整个北方商界，包括邵家在内，没人敢也没人能跟秦牧较劲。 别看秦牧身体不好，腿还是废的，眼光手段，却无一不毒辣。 这样的人，陈明昊当然不敢招惹，可他又想借他的光。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卖好给他。 白慧懿不是说，秦牧最疼秦清这个妹妹？那他就帮秦清！ 至于邵之雍，虽然他不喜欢秦清，可他总还要利用她，才能从沈阅那里拿到投资，所以就算不高兴，解释一下，他也能明白他的苦心。 陈明昊觉得，自己为了邵之雍的独立大业，也算操碎心了。 他深深吸了口烟，把烟头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插，决定好好犒劳自己。转头吩咐经纪人：“把新招进来那几个孩子带过来让我看看！” 经纪人一脸淫笑，应声出去。 秦清挂断电话，就坐在床边沉思，她总觉得陈明昊这好卖的有点儿奇怪。 正想给白慧懿发个微信问问看，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纪铮换好衣服出来，叫她去顾慎言那儿换药。 秦清一抬头，就发现纪铮新穿的衣服，跟他换下来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忍不住心疼。 “小铮，一会儿送哈特夫人回来，我陪你去买衣服吧？” “买衣服？”纪铮一愣。 秦清以为他怕花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大方笑道：“放心，清姐出钱！” 纪铮：…… 他低头看看自己‘平平无奇’的衣服，笑了。 这大傻丫头，大概以为他穷吧？ 顾慎言给秦清换药，一张脸比昨天还臭。 秦清想到他还要给秦牧治病，由着他拿着棉签，刮肉似的拨开她的伤口，在里面来回滚动，疼的要命，也不敢叫，扯着纪铮的手，把头往他肚子里埋。 纪铮的腹肌硬邦邦的，顶的久了，头比手还疼。 见她突然这么乖，顾慎言好笑：“你怎么不叫了？” “我……还撑得住！”秦清咬牙。 顾慎言又看了眼心疼的要滴出血的纪铮，压低声音问：“怎么，怕你小男朋友心疼啊？” “男朋友？”秦清抬头看一眼纪铮，惶恐的连连摇头。 “顾医生，你别乱说！我们小铮还要找朋友结婚呢！” 顾慎言冷笑：“你们秦家人，是不是都你这样？” “我怎么样？”秦清不解。 顾慎言被堵得无话可说，给她裹好纱布，指了指门：“求你了，快滚吧！” 第三十一章 ：吃饱上刑场 秦清挺不高兴，出了院上了车，还在跟纪铮唠叨。 “顾慎言的脾气也太差了，还那么八卦，也不知道慧懿喜欢他哪儿。” “他的确挺八卦的。”纪铮开着车，笑问：“那你要不要劝劝白制片，让她别追了？” “那多不好，毁人姻缘！我才不跟他一样呢！”秦清翻了个白眼，靠在车座上，给乔翘打电话。 昨天是乔翘负责招待哈特夫人，今天却没能受邀去邵家，这会儿她和纪铮准备去机场送行，得带上乔翘，让她在哈特夫人面前多刷点存在感，方便以后继续合作。 他们到的时候，哈特夫人也刚到。 纪铮带着她的助理去办手续，秦清把人请到贵宾室等着。 贵宾室很安静。 哈特夫人从包里掏出名片，郑重给秦清和乔翘各一张。 “这次多谢你们招待，我真的很开心。本来应该准备一份礼物给你们，可时间仓促，只能回国后再补寄。这是我在伦敦的住址，我想郑重邀请你们，如果来英国，一定来做客。”她语气真诚。 秦清和乔翘都很高兴，两人收好名片，乔翘抓紧时间，请教了不少赞德地区的风土人情，等纪铮把手续办好，哈特夫人也该登机了。 哈特夫人起身抱了抱秦清，依依不舍：“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不要忘记我这个朋友！” “永不相忘！”秦清拍拍她的背。 她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真希望你还能留在明阅艺术馆。这也是邵老先生的意思，他委托我告诉你，整个邵氏明阅，都很需要你。” 哈特夫人显然并不知道邵江这话有特殊内涵，目光真诚。 可秦清听懂了，她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 把人送过海关，这次邀请，就算圆满结束。 秦清高兴，大手一挥：“走，请你们吃下午茶！” “那我要去‘临江仙’！”乔翘立刻把手举的高高的提要求。 ‘临江仙’是秦清发掘的下午茶点私房菜馆之一，菜做的好，环境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贵，忒贵！ 乔翘那点工资，也只有在秦清请客户吃饭的时候，才能跟着沾沾光。 秦清深深看了她一眼：“确定去‘临江仙’？” “确定确定！”乔翘点头如捣蒜。 秦清笑了：“想吃‘临江仙’，可得付出代价。” “清姐，我人都是你的了，别说是代价，就是把我这条小命给你，我都不带眨眼的！”她拍拍胸脯，豪情万丈。 -- 第37页 秦清笑了：“你的命还是留着吃喝玩乐吧！” 等会儿有你受的！ 纪铮也瞟了眼乔翘，眉目微沉。 秦清心里，怕是有别的打算。 但他没说，开车载着两人，去距离机场将近20公里的‘临江仙’。 秦清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对着窗外吐烟圈。 邵江让哈特夫人转述的那话，就是在拿整个邵氏明阅压她。 她在邵氏八年，从地产开发到药品研发，从金融投资到外部融资，几乎涉及到了集团所有业务，且人缘好的出奇，集团里包括邵之雍那批心腹在内，基本人人都喜欢她。 甚至到了现在，集团百万以上的投资、高层人员变动这样的大事，沈阅也都愿意听听她的意见，所有人都说，邵家把她成了当未来儿媳妇和接班人。 原来秦清也这么想，可觉醒之后，她可就明白了。 沈阅愿意培养她，那是在利用她给邵之雍压力。 以至于邵之雍一直把她当成了随时都会谋权篡位的武则天，为了不变成传闻中被弄死的李治，天天想着怎么先弄死她。 至于邵江，他本来就不喜欢她，哪怕最近对她有所改观，也只是把她当个优秀员工，不想让她走是真的，不想让她带着公司的人脉业务走，才是最重要的。 可秦清现在不傻了。 前有狗男人邵之雍虎视眈眈，后有女主命秦可楚楚可怜，她才不要为了那点儿倒霉值和剧情主线，把全家人都搭进去！ 她要等秦牧再强大点，邵之雍和秦可再蠢点，才会继续努力作死积攒倒霉值。 至于邵江给她那些压力？ 她都准备当缩头乌龟了，邵家总不至于追打她这条‘落水狗’吧？ 两根烟抽完，差不多也到了‘临江仙’。 秦清下车进去没多久，老板老魏就亲自迎出来了。 “秦小姐，要个包间？” “不用，对窗的位置就行，今天就我们仨，不请客。”秦清摆摆手。 老板就明白了，吩咐下去，让每样小点都来点，量不用多，样式要够，秦清却又多要了两大份鱼肉馄饨。 ‘临江仙’的鱼肉馄饨是最货真价实的。 当天新鲜打上来的鱼，剁成细细的肉糜，包在薄薄的馄饨皮儿里，用熬了一整天的鲜鱼汤煮熟，端上来，是齐齐整整八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馄饨，再点缀两条小青菜，一点小香葱，鲜味从厨房一直飘到饭桌上。 好吃是好吃，就是量大了些，通常是请客吃饭，一桌一大份，一人吃一只。 可今天，秦清给纪铮和乔翘，一人一盆。 俩人面对面坐着，迅速交换了个眼神。 乔翘小心翼翼问：“清姐，这一盆，都是我的？” “嗯，难得来一次，好好吃。” 秦清夹着只小巧的粉果儿，一点点咬开薄粉皮，吸着里面的肉。 乔翘看她吃的那么秀气，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盆，有点儿委屈。 “清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整人，多费钱呐！”跟她久了，乔翘也是一只小号糖公鸡。 “我没什么话说。”秦清笑眯眯的目光从乔翘打量到纪铮，最终回到自己那只粉果儿上，吃的专注又认真。 乔翘没明白，纪铮明白了。 她没话，但她确实在整他们，因为她要等他们主动坦白从宽。 纪铮中午没吃饭，这会儿早饿了，拿起勺子埋头就吃。 吃饱了，才好上刑场！ 乔翘中午吃的饱饱的，这是来吃下午茶，哪儿能吃得下，在桌子底下用脚踢纪铮的腿，目光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秦清低着头正好看到，先是觉得可笑，可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别别扭扭，说不上生气，也说不上难受，就是突然觉得，乔翘这孩子不像原来那么顺眼了！ 第三十二章 ：是黑的 纪铮一大碗馄饨吃完，擦干净嘴，清了下嗓子。 “清姐，我坦白！微博热搜，的确是我和乔翘买的。” 乔翘正苦哈哈的跟第二只馄饨作战，听到他的话，震惊的抬起头。原来清姐是因为这个！ 可纪铮不是早就说会告诉清姐的吗？她不是隐瞒，她是被冤枉的！她立刻不干了，放下勺子给自己辩解。 “清姐，是纪铮说他会告诉你，我才没说的！” “所以微博上骂我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是告诉纪铮，而不是我？”秦清挑眉。 乔翘立刻蔫了，垂着脑袋，低声嘟囔：“我那不是知道你在邵家嘛！” “清姐你不知道，早晨邵总来过艺术馆，逼我去邵家作证，说昨天秦可泼哈特夫人咖啡的事情是你在背后捣鬼，否则就要开除我。我一生气，就说要主动辞职，走了。后来看到热搜想告诉你的时候，就想到你可能正在应付邵之雍，不想打扰你，才给纪铮打电话。” 她说完，隔着桌子伸手拉住秦清的手摇：“清姐，你原谅我嘛，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清刚刚那点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拍了下她的手背。 “谁让你随随便便辞职的？” “他逼我嘛！而且反正你都要走了，我留着也没意思。”乔翘讨好的笑。 秦清白她一眼，这事儿她待会儿再处理。 眼下，她得知道热搜是怎么回事。 -- 第38页 觉察到有事儿，就是因为陈明昊给她打了那个电话。 本来想问白慧懿，正好碰上纪铮换衣服出来，后来去换药、接人、送行，一路上，只要她准备看手机，纪铮就有意无意的跟她说话，她就怀疑到网络消息上了。 等从机场出来，她再看手机时，纪铮就只是瞥了一眼，没再阻止。她打开微博一看，热搜上果然找出两条跟她有关的。 一条话题：女大十八变。 内容却是展示她初中和现在的照片对比，说她变漂亮。不少网友也跟着晒自己的照片。 一条话题：真实小说团宠标配 看似在讨论身边真实的‘小说团宠标配’，其实就是在挖她的家庭背景，说她干妈是女霸总、老爸是教授、老妈是明星、哥哥还是温柔财阀董事长，且全体宠她无度。 看似都是正面话题，可网络是有记忆的，只要耐着性子翻翻下面的评论就知道，至少几小时之前，热搜话题绝对不是这俩，而是骂她整容和挖她老妈嗑药自杀的事儿！ 秦清生气，不只是因为纪铮和乔翘知情不报，而是他们不仅擅自处理危机，还处理的这么生硬，搞得全网都在说她买热搜凹人设！ 纪铮坦白的，跟秦清想的差不多。 知道热搜，他转头就要告诉秦清，谁知道俩人摔进了花圃里，秦清还跑了。 等她回来，他一眼就看到她包着手的纱布上又是血痕斑斑，于是没拒绝救护车，也没告诉她微博的事情。 在手术室上药的时候，就擅自做主，用别的微博顶那两条。 不过，他没告诉秦清，那俩微博根本不是他花钱买的，而是他黑的！ 他不说，秦清就当他花钱了，狠狠白他和乔翘各一眼：“你们手里才有多钱？就敢去买热搜？” “我还没拿钱呢，纪铮拿的。”乔翘倒是老实。 纪铮赔笑：“清姐不是要饭都要带着我吗？我不怕！” 秦清翻白眼，气却全消了。 转头她就给陈明昊打了个电话，让他提前放出丁烯要参加直播的消息。 陈明昊那头正忙得满头大汗，半天才接，一看到是秦清，立刻接起来，听她说要提前放热搜，他当下兴奋了，赶紧答应下来，放下电话，就想尽快完事儿。 秦清隐隐听到电话里传来似是隐忍、似是痛苦的声音，顿时红了脸，手机一扔，让纪铮给她擦频幕。 这也不是第一次，纪铮一边擦，一边还把一碗桂花糯米小圆子送到她面前。 “吃点东西，消消气。” “吃不下！”秦清蹙着眉头，突然啧了一声。那声音，怎么怪怪的呢？ 不过她没功夫多想，吃着小圆子，开始研究是谁在爆料她！ 邵之雍？ 有可能。 那狗男人本来就记恨她，又因为她挨了邵江一巴掌，放出消息报复她说的过去。 可从前她也做过不少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事儿，他真要爆料，早就可以，何必等到今天？ 不是邵之雍，又对她那么了如指掌…… 她眉头一紧，只怕这事儿，不是一个人干的！ “你查过消息源头吗？”她放下碗问纪铮。 纪铮点头，这是例行的。 “查过，一个是在网吧随意注册的，一个是媒体号码，都挺小心。” 秦清点头，让纪铮把ID号码发给自己，接过擦干净的手机，给‘蒸蒸日上’发过去，让他查。以这家伙的能力，不出半天，连网吧监控和媒体地址都能找到！ 纪铮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垂着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事已至此，秦清也不准备再责备纪铮和乔翘，耐心给他们讲了讲怎么处理这种危机。 与其买热搜想尽办法掩盖，不如抛出个更具话题性的顶上去，再利用网友的关注做正面引导，自然而然，才不会引起网友怀疑和反弹。 她刚刚让陈明昊抛出的消息，现在已经占据全国热搜，把之前纪铮‘买来’的基本顶下去了。 现在虽然还有人在揭她的老底，可她毕竟是个已经宣布离职的策展人而已，比起丁烯，什么都不算。 而且丁烯肯来直播，又是因为她，这就是个正面引导。 不少网友就在留言说：“要看现在，不要总扒人家的过去。” “就算是整容脸，可人家被丁烯看上了啊！你们就是嫉妒！” “为什么不能有才有钱的同时还追求美貌？我有钱，我也做整容去！” 讲完，秦清还以身作则，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到他们吃完下午茶，热搜话题已经都在讨论丁烯有多认真努力了！ 秦清这个名字，基本从热搜消失。 只是，乔翘还是有些担心：“清姐，你明天真的要和丁烯亲密举动啊？” 第三十三章 ：倔强小绵羊 秦清是百分之百不愿意的。 何况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她再出现在直播里，还跟丁烯炒CP，明显就是在找骂，不仅她自己要完，可能连明阅都会被她连累。 可她已经答应陈明昊，不能不做，这就是刚刚她为什么会觉得，微博这事儿不是一个人干的。 头一个曝光她整容的，典型就是青铜，只会曝光无关痛痒的消息，让她挨了骂，却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可第二个揭穿她老底的，就绝对是王者中的王者。 -- 第39页 既算计到了陈明昊会来巴结她，又算计到了她会为了掩盖热搜，答应丁烯，还算计到了因为丁烯，她和明阅艺术馆会无比麻烦，她走的每一步，都在那人的预料中，最终结果，她死的不明不白，还头冒绿烟，连累沈阅！ 秦清脑子里有个人选，可她不怕。 所以她笑的一脸风尘荡漾：“那就看丁烯喽！” “我明天早晨肯定会好好叮嘱他，不许过界！”乔翘握紧拳头，一脸严肃，目光偷偷瞟纪铮。 纪铮笑了笑，笑容邪魅的让乔翘浑身一抖，直觉……秦清今晚不好过！ 秦清完全没危机感，她忙着沈阅的助理发信息，询问她的行程。 等把乔翘送回艺术馆，她就在回家的车上，给沈阅打电话。 把事情说清楚，沈阅问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小清，你确定要辞职？” 昨天她宣布辞职的事情，她知道了，却没主动问。 沈阅是个有耐心的人，要不是她打电话提起，她可以等到她主动递送辞职信的那天再问。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以秦清的身份。”秦清郑重回答。 沈阅笑了，就是说，不想背负着邵氏明阅的压力，也不想只是休假。 “也好。”沈阅不强求。 虽然她一直在用秦清激励邵之雍，可她也知道强留无用，只是淡淡道：“我希望，我们不会是对手。” “就算是，我也只有输的份儿。”她那点招数，八成都是沈阅教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一直都相信，你会做的比我更好……”沈阅顿了下，才道：“不过小清啊，我要提醒你，你还有一关没过呢！” “我明白。” 秦清略作思虑，反问：“您会跟我站在一起吗？” “不行。小清，我邵家的儿媳妇，邵之雍的母亲。所以除非你嫁进邵家，否则，我不会帮你。” 沈女士仍然是温柔的，秦清也没觉得失望，只是这一瞬间，她还是有一点点心凉。 跟沈阅打完电话，她就基本可以确定，放第二条消息的，就是邵江。 因为沈阅说的很清楚，她可以输，输了她也还是邵家的儿媳妇。 可秦清不能，因为背后算计她的邵江只给她留了两条路：一条嫁进邵家，一条继续当邵家的狗！ 否则，他就让她名誉扫地，从此再也不能踏足艺术领域！ 秦清又点了根烟，抽完就吩咐纪铮：“回家！” 这时候去秦牧那儿住，还得费心思安抚他，不回去，纪铮就能做到。 果然他说：“秦先生那儿，我给孟助理打过电话解释。” “小机灵鬼儿！” 秦清摸他脑袋。 有孟胥在，哥哥百分之百乖顺的像只倔强的小绵羊！ 倔强小绵羊秦牧，这会儿正在一脸不情愿的打针。 他趴在床上，露出的后半截腰身的皮肤，雪白细腻的没半点瑕疵，顾慎言一针扎上去，孟胥的眸光就沉了沉，等推完液体，他接过棉签，给秦牧按着。 顾慎言深深看了眼孟胥那只手，默然走人。 呵，秦家人！ 门一关，只剩下俩人，秦牧就开始不自在，动了动，想起来，一只冰凉的手贴着他的脊背轻轻往下按，秦牧就跟被人施咒似的，软绵绵趴下去。 他清清嗓子，托着头问：“杨超约到那孩子了？” 他指的是丁烯。 “明天上午，在白慧懿家见。”孟胥的声音听起来，比他的还平稳。 秦牧微微皱眉。 孟胥就解释：“听杨超的意思，那孩子被经纪人看的挺紧。他没办法，找到白慧懿，让她以聊戏的名义把人约到家里，到时候把霍导也在，免得他经纪人怀疑。” 秦牧翻了个白眼：“麻烦！” 孟胥就笑了，起身扔掉棉签，给他端水拿药，扶着他起身。 秦牧苍白着脸皱眉：“怎么还喝药？” “好不容易降温又烧起来，可比原来还严重。” 孟胥把药碗送到他薄薄的唇边，看着他只沾一口，就不肯继续，只好说：“楼下锅里炖着杏仁茶，吃完药您睡一会儿，起来正好喝。” 秦牧这才一脸不情愿，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剩下碗底，就当没看见，擦干净嘴，把头往被子里一埋，闭眼睛就要睡。 孟胥悄然出门，临到门口，被子里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杏仁茶好了，叫我起来。” “好。”孟胥眼底含笑，回头看了眼，秦牧露出半个细细软软的耳垂，红彤彤的。 秦清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晚饭时候，纪铮敲了敲门，里面没回应，他就知道秦清在忙，只好自己先吃。 刚坐下，又有人敲门。 他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两手空空的白慧懿。 “我正好路过，过来蹭饭！” 她挤进来，看看屋里只有纪铮，书房门关着，好奇的问：“她干嘛呢？” 纪铮无声摇摇头，目光不太欢迎的告诫她，小声说话，别吵到秦清！ “我在热搜上看了一整天的戏，以为她受不了，特地过来看看的。”白慧懿发觉自己不被欢迎，委委屈屈解释着，却直冲洗手间。 洗干净手出来，就坐在桌边要吃。 筷子突然被人抢走，纪铮蹙眉，目光凉凉落在她身上，分明在说：“没你的份儿！” -- 第40页 “不白吃！”白慧懿打开手机，把一张照片推给纪铮。 他看了眼，眉头就蹙起来。 “她想去华盛找一个叫何洛的小明星，可一直没机会，我就趁着选角的机会，抽空去了一趟，虽然没见到人，可在经纪人办公室的照片集里，找到了这个。”白慧懿解释。 第三十四章 ：小区尖叫 那是张拍摄于十年前的集体大合照，照片里有将近三十个男孩子，全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所以很难辨认出白慧懿放大拍摄的那个是不是何洛。 不过纪铮认出了何洛旁边跟他勾肩搭背的男孩子，就是现在的丁烯。 “明天早晨我约了丁烯到家里谈戏，秦牧也要去，你告诉她，要是有想问的，明天早晨九点到我家。” 白慧懿边说边吃，话说完，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她擦擦嘴起身。 “我还有个饭局，照片发你。”说完就走，风风火火。 纪铮把她送走，拿着手机，去秦清的抽屉里找出何洛的照片，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放出一段视屏。 那是几天前明阅艺术馆出事的时候，秦清让他删掉的。 因为当时在现场捡到一截鱼线，他特意把视屏拷贝下来，带回家里，加密保存。 视频快进到顶灯掉落前几分钟。 当时展馆人员稀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但冲着馆外的摄像头却拍下了一个像是记者的人影。 他个子很高，身体看起来相当瘦削，带着鸭舌帽，穿着记者常用的黑色多口袋马甲，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他却没用，反而举着平板电脑，像在拍摄艺术馆的外观。 但纪铮早就注意到，他平板电脑的摄像头上有个明亮的红点，之前他还不确定，现在，他完全相信，那根本不是在拍照，而是在控制什么。 因为这只摄像头跟顶灯用同的是一根线路，摄像头里还装有简单的智能控制设备，黑入设备，再利用鱼线远程操控，完全可以让已经松动的顶灯在精准的时间内掉落！ 他眯了眯眼睛，把视屏定格不断放大，再跟秦清和白慧懿照片中的何洛进行对比，三人相貌并不太相同，可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操控顶灯的人，就是何洛！ 纪铮又去敲了敲秦清的书房门。 这回她瞪着双无神的大眼睛，像只被吸光精气的小狐狸精似的，晃晃悠悠来开门了。 “有饭吃？” 她吸了吸鼻子，眼里放出点儿光来。 纪铮答应一声，替她摘掉眼镜，扶着她在桌边坐下。 清淡的蟹丸汤在火上慢炖着，他盛出来，再配上两碟绿油油的小菜，两样小点心，放在她面前，坐下来陪她吃。 秦清连喝了几口汤，吃下去一大颗蟹肉丸子，似乎才回过神，满足的长长喟叹一声。 “小铮，你要是娶了媳妇，我可怎么活啊！” “那我一辈子陪着清姐。”纪铮给她夹一只蟹粉小包子。 “胡说！”秦清戴上眼镜，娇嗔的白他一眼。 小铮怎么能不结婚呢？漂漂亮亮的男孩子，就该找个同样漂亮的小女朋友，看电影、吃下午茶、谈恋爱，好好儿结婚！ 她抬手拍拍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放心，清姐给你攒娶媳妇儿钱了！” 等她从这个世界离开，她的钱和房子就都留给纪铮。 反正哥哥不缺钱，弟弟找到了，有哥哥关照，也能活的很滋润。 唯独纪铮，他可可怜怜、孤孤单单的，就她这么一个亲人，她不能不替他着想。 吃完饭，满足了刚刚饿的咕咕乱叫的五脏庙，秦清跟纪铮下楼遛弯，这才问起白慧懿来的事儿。 纪铮原话转告，给秦清看照片。 照片实在年代久远，太过模糊，基本看不出是不是同一个人，秦清决定，明天早晨去趟白慧懿家里，当面问问丁烯。 正要回去，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和纪铮对视一眼，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找过去。 那是位于小区B栋和C栋之间的花园。 秦清这小区名字叫‘世外桃源’，因为绿化面积大，在临海市很出名，住进来的多半都是中产以上，现在才晚上八点多，小区的住户多半没回家，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中老人在溜达。 发出惊叫的，就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 秦清和纪铮过去的时候，小区保安已经把这位阿姨扶到旁边坐着，可阿姨显然吓坏了，苍白着脸，扶着廊柱，不断干呕，旁边有个保姆模样的女人正在安慰她，给主人家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回来。 另外有一对刚刚回家的夫妻，正站在保安身边好奇的朝花圃里张望，他们似乎是去遛狗，带着只大金毛犬，那狗很焦躁，在夫妻身边不安的跳来跳去，汪汪直叫。 秦清和纪铮过去，就看到两个保安正拿着铁锹在挖东西，秦清再凑近一些，被纪铮堵着眼睛拉开了。 “怎么了？”她着急的问。 “别看。”纪铮声音冷沉，表情严肃。 秦清就知道，那里面保准不是好东西。 前些天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雨下了很久，花圃里至今还是湿的。 这个花园地势偏低，下面又有一排排水通道，水从花圃里流过，带走泥土，常会堵了下水道。所以每年雨季前后，小区都要重新给花圃补土，在对那条通道进行清理。 -- 第41页 今年的雨季还没到，所以这些工程也没开始，但花圃里的土已经流失不少，有些花的根茎都露出来了。 秦清猜测，可能是水土流失，导致埋在里面的某些东西也露了出来。 “啊！” 年轻夫妻中的女人突然惊呼一声，一头栽进丈夫怀里。 金毛也汪汪叫着，想往里面冲，被男人拉着牵引绳扯回来。男人急切的问保安：“报案了吗？怎么警察还不来！” “报了报了。”保安话音刚落，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进了小区，直接停在花园外面。 几名警员跳下车，拉起警戒线。 警察们在里面观察一圈，一个警察蹲下看了看，掏出手机打电话：“请尸检医生到现场一下。” 之后，就开始疏导渐渐增加的围观人群。 秦清和纪铮是在听到尖叫声后赶来的第一拨人，被留下来，在花园的另外一边询问情况。 他们站的地方被盛开的牡丹花遮掩，并没有看清，秦清是直到警察说找尸检医生，才确定是尸体。 纪铮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人手，跟保安最初发现的一样。 他们的证词显然没什么用，问完，警察让他们签了个字，就放他们走了。 秦清刚起身，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秦清？你怎么在这儿？” 第三十五章 ：刺青 秦清闻声回头，不禁瞪大眼睛。 她今天第二次见到了穿着白大褂的顾慎言，而且居然是在一起案发现场！ 已经九点多，可顾慎言还穿着白大褂，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疲惫痕迹，他举着一双带着沾满泥土白手套的手，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看看警察，再看看他们。 “你……们，住这里？” “嗯。”秦清理所当然点头。 顾慎言嘴角扯了扯，心里又冷哼一声。 呵，秦家人！ “真是缘分啊！”他不情不愿的感叹一句。 秦清可不太想跟他有这个缘分，看看他的手脚，更好奇了：“顾医生不只做医生，还做尸检？” “副业。”顾慎言挑眉，俯身压低声音问秦清：“怕不怕，我给你上药的那双手，可能刚刚握过尸体的手哦！” 话音刚落，就觉得脑门一疼，被纪铮按着脑门，推出去半米远。 秦清笑的花枝乱颤，纪铮却一本正经提醒他：“顾医生，你这算威胁目击证人。” 顾慎言再一挑眉，乐了。 “你们算个屁目击证人，顶多算个看热闹的！”刚说完，那头喊他，他点点秦清：“小姑娘快回家，小心晚上做噩梦哦！” 秦清：…… 当她三岁小孩儿呢！ 叫顾慎言，是因为尸体已经挖出来，等着他去做初步检查。 秦清临走前，无意中瞟到一眼，隐隐看到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青白的手搭在担架旁边，手腕侧面刺着个奇怪的标志，像只三角形围着个十字架，她后背没来由的一凉，浑身不舒服。 “看到了？”纪铮低声问。 秦清点了点头：“那地方刺青，很疼。” 她也曾是中二少女，想在锁骨上刺青，可因为怕疼，愣是没敢去刺。 她知道手腕和锁骨刺青是最疼的，可刚刚那少年的刺青却很复杂，她很难想象刺上这么个奇怪图案的时候，他是种什么心理。 纪铮揉揉她的头：“别胡思乱想了，现在的孩子，压力都很大。” 秦清认同。 也许越是压力大，才越需要这种方式发泄吧？ 小区花坛里突然挖出尸体，住户们都有些惶惶不安，有人拍了现场照片发到网上，在本地热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但秦清没工夫想，她在书房里忙到半夜，扶着墙往卧室爬，刚出门，就看到纪铮修长高大的身影，她迷迷糊糊抬抬眼皮：“还没睡？” “打游戏。”纪铮声音轻松。 “唔，别太晚……”她反映了一会儿，才指了指书房里。 “我那儿有封邮件，等会儿你看发出去没。” “好。”纪铮点点头，就觉得胸口一重，一低头，她趴在他胸前，睡着了！ 纪铮无声的笑了，抬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把她抱回房间，盖上被子。迟疑了下，又俯身，趁着她沉睡，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下。 等他从秦清的卧室出来，放在客厅的手机已经显示，他收到一份大附件邮件。 纪铮打开电脑看了看邮件内容，长长叹了口气，得，熬夜吧！ 第二天早晨，纪铮是被秦清叫来送早餐的外卖敲门声给弄醒的。 他乌青着两只眼睛从卧室出来，就见她已经打扮的齐齐整整，显然吃过早饭，就要走了。 “昨晚打通宵了？”秦清笑问他。 纪铮无力的点点头。 “那就继续睡吧，反正没什么事，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路上小心。”纪铮打个哈欠，回房间发了个微信：“临顿路71号，有事立刻打电话。”这才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白慧懿家就在临顿路71号。 从秦清这市中心公寓开车过去，14公里。 临顿路在市郊，一整片都是上世纪留下来的大洋房。 白慧懿是个制片人，本来就赚钱多，白家又是百年书香门第，积蓄颇丰，她买房子的时候，自己出一部分，白家再给添些，就买下了一栋德国人盖的大洋房。 -- 第42页 洋房分三层，外面有大门，车子开进去，还有一片两百多平的院子，院子两边都是花树，藏在花树后的一层，就是私家车库。 秦清把车子开进去，下车，白慧懿已经在一楼门口等她。 “来的挺早啊！”她笑着往她身后看，没看到纪铮，有些惊讶。 “怪了，你俩这‘恩恩爱爱’的，纪铮舍得让你一个人出门？” “别胡说，他熬夜打游戏，在家补觉呢。”秦清白她一眼进来，没看到丁烯，有些奇怪：“说好九点，他迟到了？” 白慧懿本来还想继续插科打诨，听她问，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拉着她手坐下，清清嗓子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怪我，跟我没关系的。我约丁烯，其实是十点钟，提前让你来呢，是因为有件事要……” 话没说完，门铃又响了，她抬头看到频幕上的人，神色一慌，还是先去开门了。 门打开，孟胥推着秦牧走进来。 秦清一愣：“哥？你怎么来了？” 问出来再看白慧懿，那丫头一脸颓丧，显然她刚刚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秦牧更尴尬。 可孟胥显然没感觉到，他推着秦牧进来，把他送到客厅里，和秦清面对面坐着。 “那个……我去泡咖啡” 白慧懿跳起来，逃跑似的，进厨房了。 秦牧脸色还有些发白，蹙着眉，轻轻咳嗽两声。 “哥，我听说，昨晚你又发烧了？”秦清担心的问。 这是昨晚顾慎言发微信告诉她的。 “没事，打过针，好了。”秦牧回答的很简单，目光却频频瞟秦清，显然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清低着头，也没说话。 其实从秦牧进来，她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投资了《泥土》，男女主角的演员人选已经官宣，演青少年男主的男二却至今没有定。白慧懿之前约过陈明昊，很明显是想用丁烯。可以目前丁烯的热度人气，陈明昊的要价肯定不低。 秦牧舍得花钱，但让他把钱往邵之雍兜里送，他才不愿意呢！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把人从陈明昊那儿签到万华合宜，一次性花钱搞定，顺便挖空邵之雍的华盛影视，让他几年内翻不过身！ 他这么做，放在之前，秦清非得跟他翻脸，可现在…… 第三十六章 ：你的人 秦清从沙发上滑下来，半跪在秦牧轮椅前，举手发誓：“哥，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帮邵之雍。” 秦牧一怔。 虽然秦清说过，她清醒了，放弃了。可他还是担心，他对付一个妹妹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会让她难受、难办。 “我不让你跟邵之雍对着干，不是因为还放不下他，而是觉得，针对邵氏，不值。”秦清解释。 “我跟了沈阅这么多年，她虽然看不上邵之雍，可毕竟是亲妈，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和邵氏吃亏。咱们明显针对她儿子，她就算打个耳光警告一下，也会动手，到时候咱们还得防着她，何必呢！”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如绕指柔，直往秦牧心坎儿里钻。 他本来就受不住她撒娇，这些话又有道理，让秦牧听得心疼。 摸摸她的头，低叹：“不怕，有哥哥在，沈阅动不了你。” 秦清头大，她哥这霸总病犯起来，也是挺难收手的！ “大小姐，我听说，邵之雍暗中持有不少华盛影视的股份。”孟胥冷冷道。 秦清暗暗翻白眼。 听说？他是早就查清楚了吧！ 她就说，孟胥这种冷血的人，怎么会允许秦牧热血上头跟邵之雍抢人？感情人家早算计好了，就算把人抢走，邵之雍也不敢争。 事情闹大，沈阅丢了脸面，必定要查华盛影视，邵之雍通过华盛转移资产的事儿就得被翻出来。 到时候，沈阅就算不把他赶回家当李显，也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你妈永远是你妈！ 她托着腮，叹了口气，算她白操心！ 白慧懿这会儿才从厨房里钻出来，端着三杯咖啡，笑眯眯提醒：“秦总，丁烯应该快到了。” 秦牧没好气，凉凉吩咐孟胥：“咱们上楼！” “辛苦秦总。”白慧懿赶紧鹌鹑似的跟在他们身后，亲自送他们上楼。 丁烯来的很准时。 果然如白慧懿说的，他是被经纪人和助理送过来的。 同来的还有霍导，他没好气的看了看他们：“今天是说戏还是谈合作？用的着这么大阵仗？” 圈里圈外都知道，霍导不喜欢演员摆谱。 经纪人赶紧解释，可霍导根本不领情，站在门口，干脆不进门了：“要摆谱到别处摆去，我聊戏，除了演员，谁都不想看见！” 经纪人没办法，只好带着助理，满脸不放心的出去等。 白慧懿忍不住笑着拍了下霍导的肩：“行啊你，老霍！” “你们赶紧聊，聊完了，我好说戏。”霍导不自在的皱了皱眉，把自己关进厨房去了。 丁烯站在客厅，神情凝重。 “白制片找我，不是为了说戏？” “戏一会儿再说，先谈谈你的去向。” 白慧懿让他在坐下，开门见山的问：“你想离开华盛吗？” 丁烯一愣，垂眸苦笑。 “白制片，我跟华盛签的，可是‘卖身协议’。” -- 第43页 华盛跟艺人的签约时间长达20年，且解约金高的可怕，所以圈里都称之为‘卖身协议’。艺人一旦签约，几乎终身不可能离开华盛。 白慧懿当然知道，可谁让秦大佬舍得花钱呢？ 她笑了笑，耐心的又问了一次：“你就说，想不想。” 丁烯盯着她，似乎在评估她是否可信，片刻，他点了下头：“想。” 白慧懿笑了，拿起电话，给楼上拨过去。 没多久，楼下的电梯打开，孟胥推着秦牧，秦清跟在身边，三人进了客厅。 丁烯很惊讶，他看看秦清，再看看秦牧，已经明白，万华合宜会给他赎身。 这消息对他来说太突然也太好，有一个瞬间，他甚至不敢相信的盯着白慧懿，直到对方朝他笑着点了下头，他才缓慢的转向秦牧。 秦牧表情淡淡的，他朝孟胥抬了抬下巴，孟胥就冷着脸，把一份文件送到丁烯面前。 “丁先生可以先看看。” 丁烯颤着手接过来，盯着上面一行大字，好半天才翻开，一页一页，仔仔细细，一个字都不错的看下去。 时间过得飞快，但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极有耐心的等着他，直到他从协议里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秦牧。 “万华……真的会支付所有赔偿金？” “数额就写在合同里。”孟胥提醒他。 “我真的，只需要和万华签三年合同？”他又问。 “三年内，完全服从公司安排。”孟胥再次提醒。 可万华和华盛是不一样的！ 万华拥有足够的资源，万华给演员足够的选择空间，万华可以把他送上梦想的巅峰，只要他努力，在万华，他可以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丁烯仍然在颤抖，握着合同，从脸到身体，都在颤抖。他突然双腿一曲，竟然跪在客厅中央，紧紧抱着合同，压抑痛哭。 客厅里的人都有些懵，连厨房里钻着的霍导都开门出来，茫然的看着他。 只有秦清，作为至今还被邵江施压的邵氏员工，她多少理解丁烯的痛苦，重新冲了杯热咖啡，蹲下来递给他。 “喝点咖啡，冷静一下。” 丁烯抬起头。 近距离看他，秦清确定，他真的有二十六了。 昨天晚上她查过丁烯的资料，媒体说他今年二十，可如果那张照片是真的，他的实际年龄至少是二十五六岁，跟秦洛差不多大。不过他天生娃娃脸，长相又阴柔，不靠近，还真看不出来。 他这个年龄，作品只有一部网络神剧，还要靠流量活，的确太差了。 丁烯似乎能从秦清的表情里看到‘遗憾’两个字，他苦笑着抹了把脸，接过咖啡站起来，调整了下情绪，转身认认真真给秦牧鞠躬。 “秦先生，谢谢你！” “用不着谢，我就是不喜欢有人利用我妹妹，炒什么狗屁CP。”秦牧撑着额头，一脸不耐烦。 丁烯：…… 秦牧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对秦清招手：“事儿办完了，回去。” “哥，下午直播，有些事情要和丁烯商量，先让孟助理陪你回去？” 秦牧上下打量她一圈，明显不相信：“有什么可商量？下午他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清：…… 第三十七章 ：我懂 “先生，大小姐不小了。”孟胥提醒。 秦牧挑眉，目光落在丁烯双手捧着的咖啡上，似有所悟，低声问：“纪铮不好吗？” “各有千秋。” “也是。”他笑笑，温和叮嘱秦清：“做事小心点。” 让孟胥推着他走了。 秦清：…… 她没有，她不是，她就这么被亲哥哥给黑了？！ 门关上，秦清转头就想找白慧懿诉苦，谁知道那女人就像没看到，端着咖啡飘到厨房门口，扯起满脸震惊的霍导，俩人进厨房了！ 秦清咬牙。 白慧懿，你等着！ “秦小姐要商量什么？”丁烯小心翼翼的开口，站的地方，离她足有两米远。 秦清委屈巴巴咬咬嘴唇，瞅着丁烯那张阴郁的脸，突然有点儿想她家漂亮的小铮了！ 她掏出照片，咬牙切齿的往桌上一拍，问：“照片上你左边那个，是何洛吗？” 何洛！ 丁烯下意识握紧拳头，又赶紧背到身后，走过去拿起照片看了一眼。 “不是。” “不是？”秦清微微挑眉。 “对，不是。他叫陆潼，进来的第二年就得了抑郁症，他家里有钱，给他付了赔偿金，带他出国治疗去了。何洛不在这张照片上，他是我进华盛的第三年才进来的，何洛演技很好，我还跟他一起参加过一档演技类综艺节目，但他在吊威亚的时候受了重伤，后来虽然治好了，但没法再接工作，再后来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反正没在公司见过他。” 他讲的这些，跟给秦清照片的小姑娘说的一样。 可她偏偏觉得，丁烯说谎了！ “没在公司见过，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追问。 丁烯冷冷的嗤笑一声。 “秦小姐，华盛的练习生之间竞争残酷，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像何洛这种没来得及大红大紫就出事的人，没人会注意他的去向。” 所以，即便她去华盛，也未必能找到何洛？ -- 第44页 秦清失望的点点头。 “好吧，还是谢谢你。”她收好照片，就要走。 丁烯突然问：“秦小姐为什么要找何洛？” “他可能是我弟弟。”秦清没隐瞒。 “我们是龙凤胎，父母离婚的时候，把他带走了。后来家里出事，就再也没见过他。有人说他被送到孤儿院，可我们找遍孤儿院，都没他的消息。我看到何洛照片的时候，就觉得，他和弟弟很像。”秦清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 “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丁烯张张嘴，半晌，他追上她：“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们忙。” 她出去关门，在门上靠着缓了缓，才回到车上。 车开出白慧懿家不久，她在路边停下车，打了个电话给杨超。 等了半天，那边才接通。 “秦小姐，我是杨超，您有什么吩咐？”杨超声音狗腿。 他跟秦清就在去年华盛的年会上见过一次，他上赶着互相留了电话，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手机上会显示秦清的来电！ 当时就惊讶的差点儿踩错油门，为防车祸，他赶开车停在路边，才郑重接起电话。 “杨经理客气，我就是想跟您见个面，不知道您现在有空吗？”秦清问。 “这个……不巧了，秦总催着我去白制片家签约呢！要不晚点儿，我请您？”杨超怕秦清生气，赶紧问。 “那倒不用。本来我是想请杨经理吃个饭的。既然杨经理有安排，那我就直说了。丁烯签约以后，麻烦您单独给他安排一间公寓，方便的话，把地址给我。”秦清客气道。 杨超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啪啪打算盘。 他早听说了，秦清要从邵氏集团辞职。以秦牧对这个妹妹的宠爱和秦清自身的能力，她离职后，肯定要进万华。 万华总裁的位置一直空着，公司里早就传闻，那是秦牧给秦清准备的。现在看来，似乎要实锤。 丁烯和秦清刚开始炒CP，秦牧就要花重金把丁烯签下来。 现在协议还没送过去，秦清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给丁烯单独安排一间公寓…… 杨超的眼睛亮了！ “秦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丁烯安排的妥妥当当，以最高标准，给他安排最好的公寓，毕竟他住的舒服，就是您住的舒服！这道理，我懂！”说完，杨超高高兴兴挂断电话。 秦清：…… 你懂个屁！ 她满心疲惫，只想回家，抱抱她漂亮的小铮。 结果回家一看，做好的午饭在桌上，纪铮不在家。 小黑板上有留言，说他有朋友到临海，跟朋友浪去了，可能晚上都不回来。 秦清坐在饭桌前抱着碗，颇有种老年寂寞，膝下无子的感伤。 今天下午有直播，秦清的辞职申请，沈阅迟迟没批，她只好开车去艺术馆上班。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艺术馆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记者。 她把车直接开进旁边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坐在车里翻了翻热搜。 这些天她连连被推热搜，已经有了应激反应，看到记者，就觉得是出事儿了。可每条都看了，除了一条丁烯自己转发的艺术馆直播修复陶器的广告被顶在第八名，就再没什么跟她相关的消息。 反而有几条某女星弃养孩子的微博，以各种话题的形式占据了前五名。 秦清仔细想想，自己应该跟‘弃养’这俩字也不沾边。 再想想丁烯。 虽然早晨秦牧就说丁烯是她的人，可真要把他签过来，还要经过跟华盛谈判、支付赔偿金，再重新签约等等流程，即便顺利，走完这套程序也要两三天。在这之前，万华绝不会给陈明昊提前放出消息的机会。 所以下午的直播，除了她要跟丁烯做些亲密举动外，应该没什么翻车机会了。 想清楚，她下了车，戴上墨镜绕开记者，从艺术馆后门进去了。 刚进门，她就看到乔翘扒在墙边，翘着屁股，偷偷朝外面看。 “有这么好看？”秦清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问。 乔翘吓的跳起来，看到是她，拍拍胸脯，赶紧把她拉到身后，一本正经的道：“清姐，我们有麻烦了！” 第三十八章 ：天降横锅 麻烦？ 秦清轻笑。 她遇到的麻烦还少吗？她可是个天生倒霉鬼啊！ “我觉得这回，你是无论如何都走不掉了。”乔翘满脸担忧的说完，又高兴的抱着她胳膊撒娇。 “不过你不走也好，至少我不用去处理秦可这个麻烦精了，对不对？” “秦可怎么了？她跟邵之雍官宣了？” 秦清能想到秦可最招记者的事儿，应该只有这件。 “那怎么可能。”乔翘白眼翻上天。 “现在邵总脑袋顶上可是一大片丰美的青青草原，他不跟秦可分手就够意思了，还跟她官宣？难道他真要为了她被赶出邵家，顶着大草原带着秦可上街要饭？” 乔翘形容的绘声绘色，秦清却只想看热搜。 她怎么觉得，她又错过了一个世界？ 这世界特么的为了整她，也太拼命了吧！ 秦可出事是她倒霉吗？ 不是！是她倒霉！是邵之雍磨刀霍霍向秦清的预警！ 见表情茫然神情萎靡，乔翘赶紧解释。 -- 第45页 “清姐你放心，这回的事儿，绝对跟你没关系！秦可，她是跟杀人案有关！” 秦清震惊了。 杀人？她不记得给女主安排过这么刺激的情节啊！女主都这么刺激了，那她这个反派，岂不是要倒大霉！ “说来话长。时间还早，咱办公室说去！”调动起秦清情绪的乔翘一脸兴奋，拉着她回办公室，零食奶茶全摆上，正式开讲！ 昨天，警方在某高档小区的花圃里发现了一具十七八岁少年的尸体，经过警方尸检，已经确定，死者名叫路瞻，是一间高级咖啡馆的咖啡师。 而这间高级咖啡馆，跟普通人去的那种不一样，需要储值够相当金额，才能进入。 咖啡馆定期举办各种音乐、影视、读书交流活动，还会组织海外旅行，是临海市内名媛们最喜欢打开的地点之一。 秦可就是咖啡馆的常客。 据孙越从记者那儿打听到的消息称，路瞻跟秦可的关系十分暧昧。每次秦可去咖啡厅，路瞻都会单独给她准备咖啡甜点。今年秦可生日当天，他还特地写了首歌送给她。 年初，咖啡馆组织了一场为期五天的‘捷克浪漫寻梦之旅’，秦可没有跟邵之雍一起去，而是和路瞻一起，两人同吃，虽然没有同住，但同行的旅伴都觉得他们之间很像情侣。 回国后不久，路瞻就从咖啡馆辞职了。 有传闻说，秦可在临海市的某个小区给他租了个房子，在把他长期卧床的母亲送到了城郊的疗养院后，就频频去路瞻家拜访，甚至有好几次彻夜不出。 路瞻坠楼身亡前，还给秦可打过好几个电话，但都没接通。 警方已经去那个小区做过调查，确定路瞻就住在那里，很可能也是从那里坠楼身亡的。 至于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别的小区，则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钻了小区停电的空子。 大约半个月前，发现尸体的小区曾因区域计划停电，停电一天。 正常情况下，高档小区都有临时供电设施，保证监控设备正常运行。可停电当天突然下了大雨，地下停车场进水，给监控供电的设备正好被泡在水里，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谁清理干净，监控才恢复运作。 犯罪分子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把尸体埋进了小区花圃里。 因为下了雨，所以没人注意到花圃的变化。 直到尸体被发现，才有个打扫卫生的阿姨想起，说当天早晨曾在花圃附近的水泥地面上看到几个被雨水冲刷模糊的鞋印。可她当成是早晨上班误入花圃的住户搞的，当天就清洗干净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警方都没有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只能根据死者身前情况，先找秦可去问话。” “可神奇的是，她刚被叫走没多久，外面那些记者就收到了匿名人士的爆料，爆料人还说，邵之雍发现秦可出轨小白脸，要跟她分手，她情急之下，去跟小白脸谈判，谈判不成，痛下杀手！” 乔翘刚刚总结完，随后进来的孙越就爆出最新打听来的消息。 他穿一件墨绿色大马甲，带着录音笔、话筒和照相机，脖子上还挂着个PS出的记者证，不仔细看，还真以为他是来采访的。 秦清疲惫的揉揉额头，问他们：“你们觉得，秦可敢杀人？” “不敢！” 俩人异口同声。 “那如果你们是邵之雍，会不会觉得，这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她又问。 “会。”孙越老实回答。 乔翘不同意了：“绝对不会！这案子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邵总再蠢，也不会怀疑到你的！” “没关系？” 秦清冷笑：“乔翘，你知道那高档小区叫什么吗？” 乔翘懵懂眨眼。 “‘世外桃源’，发现尸体时间，昨天傍晚八点钟，尸体发现时，我跟纪铮在遛弯。”秦清说完，扶着桌子站起来，慢悠悠飘出去了。 乔翘：…… 孙越：…… 这可真是，天降横锅！ 秦清站在艺术馆天台，遥望远处的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她好想问问那个已经‘死去’很久的系统，是不是她的觉醒启动了什么‘倒霉连连看’功能，以至于她和每个倒霉事件都能扯上关系？ 艺术馆外突然传来骚动。 一辆黑色保姆车开进艺术馆，车上接连下来六个保镖，护送着中间一个少年模样的男人跳下车，帽子压着阴郁的脸，快步走进艺术馆。 是丁烯来了。 秦清喝光手里的咖啡，下楼回去。 到前厅的时候，丁烯恰好过来，他停下来看着她，明显有话要说。 秦清过去跟他握手，摆出张标准的职业笑脸。 “丁烯，欢迎你。” 丁烯垂眸看了看她握着他的手，又抬眼在她脸上打量过，才勉强点点头。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原来在别扭这个啊！ 没办法，他现在还是华盛的艺人，可能想违反陈明昊的意思还不太容易，秦清给他打了针定心。 “放心，有什么需求，我都会全力配合，不会让你为难。” 丁烯愣了下，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互动 “丁烯，欢迎欢迎啊！”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丁烯没能说出来。 -- 第46页 他迅速转头看向从修复室出来的邵江，眸光一缩的同时，礼貌的朝他微微欠身。 “邵老。” “很久不见啊！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刚进华盛，还是个小屁孩儿。” 邵江热情的拍拍丁烯的肩，给秦清解释。 “十年前他刚进华盛的时候，陈明昊带着他去参加过电影节晚宴，还特别隆重的给我介绍了他！我记得，陈总当时就很看重你啊？” 最后这句话，他是跟丁烯说的。 丁烯微微一怔，扯着张僵硬的笑脸点头：“陈总的确很照顾我。” “可我听说，你准备离开公司，跟万华签约了？” 邵江的手掌依旧按在丁烯的肩上，秦清分明看到他瘦削的肩微微一偏。 心下不忍，她笑道：“不管跟谁签约，他永远都是华盛带出来。何况丁烯年龄不小了，需要一个更符合他年龄的发展方向。” 她已经竭尽所能的委婉。 提出这件事导致尴尬的是邵江，她做到这个份儿上，算给够邵江面子了。 “嗯，眼光很毒辣，小清，爷爷没看错你！”邵江哈哈大笑，手指点着秦清，一脸慈爱。 秦清心里冷笑，脸上却一派乖顺温婉，上前挽着邵江的胳膊，两人聊哈特夫人离开前的事情，一起进修复室。 今天的直播，在修复室做。 昨天乔翘已经去过丁烯那里，给他普及了些修复知识，还依照秦清的吩咐，专门给他准备了一套看似专业，实则简单的剧本。 只要他按照剧本来，秦清就能随时看情况配合他，在尽全力不引起网友们太大反感的前提下，做些所谓‘亲密举动’。 直播开始，仍旧是乔翘活跃了下氛围，开始介绍今天主要修复的部分。 此时多半都是刚刚进直播的，打卡签到偏多，也有几条提到丁烯的，但都很理智，只是询问是不是真的要来。 所以介绍完毕，乔翘笑眯眯的回答网友提问。 “好人都问起丁烯哥哥呢，他今天当然会来哦！不仅会来，还会参与到修复中！” 很多网友表示高兴、欢迎，但也有几条质疑丁烯能不能动手修复艺术品，会不会过于草率不够尊重。 不过这些评论很快被刷走了。 随后就像之前，邵江修复，陆槿跟他做对话。 两人经过上次直播，都已经放松下来，尤其陆槿，慢慢的讲起了上世纪初，陆家两代人在战乱中参与文物南迁时的故事。 她讲到，为了让船上多装文物，父亲不得不抛下母亲和刚刚出生不足三天的她，孤身上船时，别说网友，连秦清都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文物之可贵，从来都不在于表面价值，而是背后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传承百年的精神。 阿赞德人的陶罐复制品经过两天的清理，今天要对冲口进行粘结、加固，随后才是最重要的重新补色着色。 邵江大致介绍流程后，就笑了笑。 “今天艺术馆还给我请了个小助手，网友们大概都知道他是谁了，他比我出名啊，来，丁烯，跟网友们打个招呼！” 网友刷了波： “邵爷爷好幽默”、“丁烯哥哥来了”，气氛相当活跃。 丁烯出现在屏幕前，照旧冷着张脸，但从直播内容角度看，反倒显得严肃专业，加上乔翘给他写的那些台词，出场完美！ 秦清清点了一下材料，接通电源，把丙烯酸酯树脂粘结剂送到丁烯面前，他接连询问，配合邵江介绍仪器和材料，秦清就站在一边，时不时递一件过去，虽然只露出半个侧脸，但还是被眼尖的网友发现，刷了一波‘丁烯姐姐’。 秦清很满意。 照计划，在递送下一个材料的时候，和丁烯的手指微微相碰，碰手的瞬间，丁烯默默朝她了一眼，触到她目光的瞬间，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而是唇角微扬，露出个笑来。 他平常不笑，笑起来还怪好看的，秦清也忍不住笑起来，垂眸，眼里却迅速掠过丝冷意。 不对，丁烯肯定想预警她一些事！可他没机会！ 此时直播网友的评论已经一波波的刷起来，微博热搜也多了一条。 ##丁烯和姐姐好甜啊## 乔翘举起手机，给秦清看了眼。 她很满意，就是某个瞬间，隐隐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可她没工夫在意。 材料准备好介绍完毕，操作还是邵江亲自进行，他在操作，丁烯就看着网友的提问，问些比较专业的问题，又顺利刷到一波好感。 粘结完毕，丁烯忙帮忙把陶罐放稳，秦清则递上清洗工具，邵江则放手，把清洗工作交给了他们。 因为上次已经直播过清洗过程，早就看过的网友都很熟悉，所以目标就转移到秦清和丁烯身上。 依照剧本，秦清扶着陶罐，丁烯用水雾进行清洗。 可他刚刚打开水，秦清就听到细微的震动声，她立刻意识到水管有问题，想都没想，全身护住陶罐，背对着丁烯。 冰凉的液体喷到后背，她轻轻倒吸了口凉气，但很快水柱就从她背后移开，苏铭关闭水管，邵江立即开始检查喷头。 “对不起。”丁烯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身上。 秦清点了下头，看着他，目光深沉。 这不是意外，是她所不知道的，别人安排好的剧本！ -- 第47页 丁烯很明显早就知道会出意外，他细长的手指在修复台下面暗暗握紧，垂着眼睛，继续演下去。 “清姐，你不要紧吧？” “没事。” 秦清扬了扬笑脸，大方的看向邵江。 “幸好，陶罐没事！” 说完，她妥善放好陶罐，披着丁烯的衣服退出摄像头范围。 乔翘快步跑过来，眼里全是担忧。 秦清摇摇头。 除了保护陶罐的时候，手被碰到，她其实并没受伤，但她担心的是后续！ 果然，在那之后，有人零零散散的开始发些评论，质疑丁烯和秦清故意作秀，质疑他们修复艺术品的诚意和能力，甚至有人开始挖前些天曝光秦清家庭情况过的微博，说她和丁烯学历低、非本专业，根本没资格做修复工作等等。 整个直播间的气氛，逐渐变得乌烟瘴气，专心来看修复的网友受不了，直接退出直播间，跑到微博阵营，开始大骂秦清借机炒作…… 第四十章 ：以礼赔罪 “清姐，有人在故意引导评论。” 乔翘把手机递给秦清看。 评论的方向逐渐在向两边分化，一边是质疑丁烯的能力，骂他借机炒人设，一边是丁烯的粉丝为自家爱豆呐喊，大骂秦清借她们哥哥炒作。 两边吵得沸腾，却没人像上次那样，大骂明阅艺术馆。 秦清听到脑子里倒霉值哗哗进账，暗自觉得可笑。 她把手机还给乔翘，看向已经在做加固的邵江。 目光扫过陆槿，她目光复杂的跟她四目相对了一个瞬间。 秦清反倒笑的更明媚了。 邵家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加固完毕，要静置一段时间，等到缝隙彻底被填补，才能开始着色。 邵江从陶罐中抬起头，就看到秦清正站在他对面，笑眯眯看着他。他也笑了，招手让她过去。 秦清没迟疑，站在他右侧，邵江把丁烯让到她身边，抬头说结束语。 “今天的修复，丁烯和秦策展都帮了不少忙。年轻人愿意参与到艺术品乃至文物修复中，是件好事，无论做的如何，这份热情，都值得称赞！我呢，今天也代表明阅艺术馆，谢谢两位年轻人！” 他说着退后一步，朝他们鞠躬。 秦清和丁烯立刻也鞠躬。 起身的时候，丁烯迟疑了一下，还是突然展开双臂，把秦清抱在怀里。 她愣了下，抬起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那一下，就让丁烯僵硬了片刻。 此时直播间的评论，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不是在骂秦清，就是在骂丁烯，在为明阅艺术馆惋惜。 秦清看到了，盯着屏幕，用受伤的那只手挽起发丝，对着那些谩骂微笑。 “艺术品修复，是个漫长的过程，艺术品从损坏，到渐渐恢复完整，如同一个人的成长过程，被摔碎，再重新恢复，走上新的旅程。现在的我，就是一只被摔碎的艺术品，所以很丑，很不招人喜欢，还让喜欢修复的宝宝们饱受精神折磨，没能好好看到修复过程，没关系，我会重新开始，明天早晨明阅官微，我以礼赔罪！” 她说完，认真鞠躬俯身。 明明唇角带笑，可眼里眉梢，却藏住了三分委屈，三分心酸，连拍视屏的摄影师都看的有些难受，网友自然感受的道，评论方向，开始向‘以礼赔罪’四个字转移。 直播关闭，秦清慢慢抬起头，别人看到的，已经是张标准的职业笑脸。 她转身看向邵江。 “辛苦您了。” 邵江没看热搜，可他听完她那些话，就知道结果了。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秦清，抬手拍拍她的肩：“小清，爷爷也很期待你明天的‘礼物’哦！” “爷爷别笑话我了，在爷爷这块老姜面前，我还嫩的很呢！”她笑的似乎很羞涩。 “小丫头片子，说爷爷老呢！”邵江摇摇头，转头跟丁烯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带着陆槿先走了。 他一走，乔翘立刻凑过来要跟秦清说话，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她看向丁烯。 “你早就想告诉我？”她问。 “是。”丁烯咬牙。 “我不是故意隐瞒不配合你，而是直到来的路上，才接到陈明昊的通知。对不起，我还有个软肋在他手里，不得不那么做。” “软肋？”秦清眯了眯眼睛。 “早晨，你没有告诉我们。” “我，我没想到陈明昊还想留我。我已经这个年龄，装不了几年嫩，我早就知道，如果我没有争取到《泥土》的机会，他们就会放弃我。可白制片分明是只愿意和万华合作，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不敢轻易解约，那就彻底没机会了！”丁烯慌乱的看向秦清。 “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完全不能，只是，只是他握着我的软肋，我不能放弃他……” “他？”秦清蹙眉。 “他是谁？” 丁烯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秦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帮你解约，是杨超的事情。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和我哥都不会给杨超任何压力，哪怕没办法解约你还是要留在华盛，那也是你自作孽。” 她说完，安排乔翘送人，自己先走了。 丁烯手握成拳，牙关紧咬，他很想冲上去再求一次，可直到她彻底走远，他都没能说出来。 -- 第48页 秦清低着头快步走出艺术馆，找到车子，正要上去，突然从旁边窜出个人影，一把把她抱进怀里。 “清姐！” 秦清愣了下，抬头看到纪铮漂亮高兴的脸，立刻笑了：“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陪朋友浪一整天？” “想你呗，所以就浪不起来了。”纪铮笑着，白皙的皮肤被阳光照得发光，两腮边两个软软的酒窝，又在勾引秦清伸手去戳！ 秦清暗自告诫自己，不能被美色迷惑！ 可眼睛忍不住，直往他脸上看，声音也放的柔软，问他：“是不是没钱了？” 纪铮无奈，抱着她往车上推。 “我怎么会没钱，你的钱不是都在我这里？” “那你也要舍得花，要给自己买买衣服，要找女朋友，要……” “清姐，我们去环球影城吧？”纪铮像是没听到，给她系好安全带，突发奇想的问。 秦清眨眼。 她其实有点想去，可现在都傍晚了，应该不太容易买到票吧？ 何况她衣服还湿着，总要回家换一趟的，一来一回，等车开过去，天都黑了，虽然能看到夜间秀，可总觉得有点浪费门票钱…… 她犹犹豫豫，纪铮已经发动车，打开导航，往环球影城方向开了。 环球影城是几年前引进临海市的，就建在距离市中心最近的城郊空地上，今年年初才开放，目前开放的七个主题园区里，恰好就有秦清最喜欢的哈利波特主题世界。 她跟纪铮说过好几次，想去喝黄油啤酒，想在奥利凡德魔杖商店买根魔杖，想指挥着对角巷的砖块动动，如果能看上一次魁地奇比赛，那一定是她人生最快乐的记忆之一。 纪铮一直都记得，记得她说这些的时候，亮晶晶的眼睛。 他这一整天都不在她身边，可他知道，她今天过得很难，很累。 所以，他想让她开心一下，放松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个傍晚。 第四十一章 ：阿瓦达索命 秦清站在环球影城大门口，看着纪铮从一个带着鸭舌帽黑口罩，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手里接过两张票，暗暗担心，他别是遇到骗子，买了高价票吧？ 纪铮回来，她赶紧拉着他询问。 纪铮一脸委屈。 “那是我朋友！他今天本来要跟女朋友来的，可临出门前突然被女朋友甩了，只好把票给我了。” “他这么倒霉啊？” 秦清望一眼那个还站在原地，满脸羡慕看着他们的男人，目光同情。 “是啊！不过没关系，他没有女朋友，但是钱多啊！你看，这两张票可是他白送我的，一分钱没要！”纪铮按着秦清的小脑袋，让她转头，甩着两张票，在她面前炫耀。 秦清立刻高兴了，再看那人一眼，满脸感激。 “他可真是个好人！” 纪铮：…… 搞到票的人是我，凭什么他做好人？ 秦清心疼钱，是因为从小受穷，还因为穷，差点儿被骗去做失足少女。可该花的钱，她从来不小气。 人家白送她两张这么贵这么难买的门票，她特别感激，叮嘱纪铮，要找机会请他朋友吃顿饭，如果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得竭尽全力。 纪铮满口答应，推着她过了安检，刷卡进园。 已经是傍晚，可园内游客还是很多。 纪铮下载了个APP，把路线摸清楚，赶紧预约了几个网友推荐的热门项目，这才带着秦清，坐电瓶车去哈利波特园区。 临海市的环球影城里，哈利波特园区是占地面积最大的，不仅有对角巷、霍格沃德村，还有一座大大的霍格沃兹城堡。 秦清跟着沈阅去英国出差的时候，曾路过电影拍摄地约克郡。但她当时根本就没机会在那儿停留。 现在站在园区门口，望着近在眼前的城堡、来来往往披着斗篷的游客们，秦清高兴的都要窒息了！ 她扯着纪铮的衣袖，声音颤抖的问他：“我，我可以买件斗篷吗？” “我也要！我还要一整套的斯莱特林校服！”纪铮立刻举手跳起来。 秦清高兴的不行。 她本来有点担心，这样太幼稚，会让纪铮尴尬，没想到，他跟她一样！ 两人在路边抓了个明显穿着新买校服的‘赫奇帕奇’女生询问，很快就找到了卖校服的商店，格兰芬多、斯莱特林校服各买一套，就在商店的试衣间换好，再披上斗篷，秦清看着镜子里的纪铮和她，笑的要开花。 梦想变成现实，真的好快乐啊！ 出了商店门，秦清就扯着纪铮去奥利凡德商店买魔杖。 商店里提供魔杖仪式，秦清要了两次，让她和纪铮的魔杖都在手里发光，还吹的店员头发飞起来，商店里的其他魔杖也跟着四处飘舞。 她高兴的抱着魔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魔法少女啦！ 走出商店，秦清还一路对着路边的物件摆弄魔杖，一会儿让水喷出来，一会儿让椅子飞起来，玩儿的不亦乐乎。 看到宠物商店里有海德威，虽然是假的，只会重复几个动作，她还是买了一只。 纪铮没有要，他甚至摆出一脸高贵的表情，双手环胸，不屑的说：“斯莱特林不需要宠物，我们有家养小精灵就够了！” 秦清：…… 她朝他挥舞魔杖：“让这个装模作样的斯莱特林从我面前消失吧！” -- 第49页 “清姐，那个叫通通消失！” “是吗？我只记得……阿瓦达索命咒！”她突然转身，对着纪铮甩出魔杖。 纪铮惊恐的瞪大眼睛，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指着她：“你，你居然是假的，格兰芬多！” 然后身体一仰，软绵绵倒在韦斯莱兄弟商店门口的长椅上。 秦清插着腰，猖狂的哈哈大笑。 纪铮靠在长椅上，枕着胳膊，睁开眼睛，看她映在夕阳余晖中飞扬的眉眼，忍不住挑起唇角，满足的笑了。 他的秦清，真的好美，美得像一只逃出青丘的小狐狸精，让他想把她抱在怀里，疼着护着，永远不被外面世界的魑魅魍魉伤害。 秦清喝了黄油啤酒，吃到了南瓜饼、比比多味豆、巧克力青蛙，让对角巷的砖块一块块移动开，甚至去了霍格沃兹，看了夜间三强争霸赛，上了一堂魔杖课，直玩儿到闭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纪铮开车，她已经抱着魔杖，沉沉睡去。 她的手机被他关了静音，频幕一直在闪，可纪铮一个都没接。 到了小区，他把她从车上抱下来，秦清睁了睁眼睛，看清是他，放心的闭上眼，继续睡了。 这晚，她骑着扫帚，又飞到了大鹅子的皇宫世界里。 她落在交泰殿门口，看到大鹅子正撑着额头，在里面看奏折，刚准备进去，就见廊下走出个穿红粉裙裾的漂亮女人，她带着两个提着食盒的宫女，先进去了。 秦清有点生气，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好，长那么漂亮，是想勾引大鹅子当昏君吗！ 她提起裙子，大步跟过去，却被一个宫女拦在门口。 “太后娘娘，陛下和娘娘已经就寝了！” “胡说！陛下明明在看奏折！”秦清瞪大眼睛。 宫女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太后，陛下真的就寝了，不信您看……” 她指着里面。 秦清就看到白纱垂落，一个妖娆的身影蛇一样缠上纪铮，两人立刻搂抱在一起，亲密交缠。 她觉得心口一阵酸楚，正要转身，一阵风来，掀起纱帘，她看到那女人朝她看过来的脸上，居然长出狐狸的嘴巴！ 不好，妖精要吃掉她的大鹅子了！ 她一把推开拦着她的宫女冲进去，猛地掀开帘子，就见那女人嗖的消失了，而她面前的，是半撑着上半身，笑的无比魅惑的纪铮！ 她愣住了，刚想离开，手就被他握住，他引着她的手，在他胸前一点点摩挲着，她觉得手心里都是腻滑而温润的触感，他抱着她，搂在怀里，把她压在身下，轻轻吻她，在她耳边吐着热气。 “母后，你早就想这样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想！”秦清猛地睁眼睛。 阳光明晃晃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她的房间。 第四十二章 ：杜绝变态 秦清捂着脸坐在床上，她没脸见人了！ 可纪铮在外面敲门，一下比一下急促。 “清姐，清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在里面吗？你再不说话，我进去了！”说着，门把手咔哒响。 秦清赤脚跳下床，一把顶住刚刚打开条缝隙的门，靠在门上叫：“不许进来！” 门外安静了片刻。 把手轻轻响了下，纪铮拖着拖鞋，好像慢慢走远了。 拖鞋声沙沙响，每一步都很慢。 她好像看到他垂着脑袋，表情失落又委屈。 顿时自己也心酸的不行。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最近这么奇怪？难道是压力太大？ 秦清突然顿悟！ 对，她就是觉醒后压力太大！ 她回到床上翻出手机，开始在网上买东西。 薄荷醒神、麝香开窍、薰衣草安眠，这些精油一样来一瓶，再配上精油灯香薰蜡烛，统统买好，车里房间里，都必须放着，只要觉得精神紧张，就立刻点上，实在不行，她就去看心理医生。 还有，她不能再和纪铮住在一起了，她可以给他买套房子，再帮他重新找一份工作，让他出去独立。 不见面，没压力，她总不会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了吧？ 秦清下定决心，这才振奋精神，去洗漱。 出来，乔翘的电话就进来了，问她昨晚说的‘以礼赔罪’是什么礼。 自从昨天她下直播，热搜就一直没断。 开始骂的多，后来渐渐少了。 后半夜，秦可和路瞻的事情上了热搜，终于把跟秦清有关的压到了后面，但还是有很多网友媒体发私信打电话，询问礼物的事情。 乔翘觉得，以秦清的性格，必定说到做到，她想提前知道。 秦清看看时间：“再等一个小时，我已经发给集团公关部了，到时候他们就会发出来，你跟着转发就行。” “清姐，真不能提前透露一下，到底是什么？”乔翘失落的问。 “不是不能，是没必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条微博，她本来的确是安排在明阅艺术馆的官微上发的。 可昨天秦可突然被曝出那种新闻，闹得整个邵氏明阅的形象都受到损害，秦牧又偏偏毫无预兆的开始挖丁烯，邵江应该是跟邵之雍一样，开始怀疑是她准备离开邵氏明阅，在背后搞鬼。 所以昨天丁烯来的时候，故意给了她下马威，明确表示对她不满意。 -- 第50页 为了不让邵江和邵之雍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她只能讨好卖乖，把这条挽救明阅艺术馆的官微送给邵氏明阅。 之后，可能的确如乔翘所说，她没法辞职了。 现在她就是个人质，只要她还在艺术馆，邵江就不太可能去跟秦牧硬碰硬。 她怕邵之雍，更怕邵江！ 书里的邵之雍会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除了是被秦可的病刺激，也是因为有邵江在他背后指点，才让他学会韬光养晦，步步为营，把秦牧引入陷阱，吸血食肉。 压掉乔翘的电话，秦清的心情也调整的差不多了。 开门出去，纪铮刚好端着早点，从厨房里出来。 他熬了生滚粥，煎了煎饺，还给她准备了一盘沙拉。 看到她，好像完全没有委屈生气，还担心的问：“清姐，你好点儿吗？” “好多了。” 秦清坐下咬着筷子，犹犹豫豫。 纪铮给她夹了一只小煎饺放在碗里。 她低头看着那只煎饺，皮薄肉嫩，煎的金黄，一看就好吃。 小鲜肉，都好吃吧？她咽着口水，伸筷子去夹，可筷子尖刚碰到煎饺皮儿，她就眼睁睁看着煎饺变成了梦里纪铮的脸，他看着她，笑的勾魂摄魄！ 秦清手一软，筷子啪得掉在桌上。 “清姐，你怎么了？”纪铮紧张的朝她看过来，她这一早晨都不太正常！ 秦清摇摇头。 他过来帮她捡筷子，又重新拿了一双，递给她。 秦清抬手去接，看到他细白的手指，就想起在梦里，他就是用这只修长的手握住她的手，在他胸膛的细腻肌肉上游走…… 她腾地一下跳起来，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矮柜上。 噼里啪啦，柜子上摆着酒杯全部掉落，碎了一地。 纪铮吓得脸都白了，快步过来，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沙发上，叮嘱她：“你别乱动，我去收拾！” 说完，他去拿扫帚扫地，又用吸尘器吸餐厅的地毯。他在收拾，却没让秦清等，把饭菜都端到她面前，让她在客厅里吃，自己哼哧哼哧，用吸尘器、扫地机，把整个家里的地面都清理了一次。 等忙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饭菜都凉了，微博也发出来了。 纪铮看到微博，就知道她今天无论如何是要去艺术馆的，昨天没去换药，今天上班前，他准备先带她去换药。 时间来不及，他干脆不吃饭了，洗干净碗盘，就准备走。回头却发现，秦清还坐在沙发上，神情呆呆的，饭也没动。 纪铮立刻蹙眉，当她是做了噩梦，又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柔声问：“清姐，你好点儿了吗？” 秦清抬头看着他。这一早晨，他忙忙碌碌，为了照顾她，连饭都吃不上，可自己居然准备把他撵走。她想到这个，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 可，不跟他分开，她如果真做什么变态的事，肯定会后悔的！ 纠结再三，秦清仰起头，拉了拉纪铮的衣袖：“小铮，你坐。” 纪铮愣了下，在她身边坐下，关切的看着她。 “我想跟你聊聊……不是，是想跟你商量点事情……” 秦清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我知道，你跟我这些年，都没怎么攒到钱，我单独给你攒了一些，都在那张用你名字开的卡里，密码你知道。你也不小了，这些钱，你就拿着，自己支配。” 她想了想，抬起头望着他，真诚的保证：“小铮，清姐绝对不是想抛弃你，就是觉得，我们毕竟是姐弟，总呆在一起，会影响你以后独立的！” 她心惊胆战，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怕他不答应，可好像还有点怕他答应，心情像过山车似的，轰隆隆的在她胸腔里上下翻腾…… 第四十三章 ：热搜见 “好啊。” 纪铮笑着，轻声回答。 秦清一怔：“什么？” “我说，好啊。”纪铮拉着她的手，目光平静。 “清姐想让我出去住，那我就出去，不过钱既然给我了，买房子的事儿，我自己做主。工作的话，清姐不想带着我，也没关系，等你安顿好，我就自己找找看。” “小铮，清姐真不是不要你。”秦清握紧那只手，紧张的解释。 他太平静了，平静的她都有点害怕！ 他们相伴了二十多年，从她小学，到初中、高中、大学、工作以至于现在，纪铮就像她的影子，从没离开过她。她之前甚至想过不结婚，永远陪着他。 可她不结婚，纪铮要的呀。 更何况，她早晚会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 那时候，纪铮总要一个人生活。 纪铮低声笑，挽着她的手：“清姐，我懂，我明白，我没有怪你。其实我也觉得，分开住，分开工作不错。” “真的？”秦清求确认。 “真的！” 真的只有分开，你才会明白，我不是你弟弟！纪铮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笑的无比真诚。 “嗯，小铮你长大了。”秦清果然一秒找回自己的身份，抬手，摸了摸纪铮的头。 换好衣服，高高兴兴出门。 纪铮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叹了口气，拿出藏在身上的另外一台手机，发了条微信出去。 -- 第51页 秦清手上的伤终于开始结痂，换药的疼痛感微微减轻。 顾慎言在她进来前，刚刚刷过一次热搜，见她表情轻松，忍不住问了句：“热搜红人，你看今天的热搜了吗？” “怎么了？”秦清边问，边拿出手机，就见已经有十几条微博推送出来。 她打开看了看，第一条居然不是她发的‘礼物’，而是秦可！ 赶紧点开看看，瞬间一段不堪入目的视屏涌出来，她吓得赶紧关掉声音，白了眼顾慎言，这才小心翼翼的滑下去，看文字内容。 文字写的也十分香艳，说秦可和路瞻关系亲密，两人甚至在高级咖啡厅里亲密接触，从那段视屏来看，两人都倒在沙发上，秦可甚至主动‘诱吻’路瞻。 更可怕的是，有‘知情人士’爆料，路瞻在死前签约了邵之雍投资的华盛影视，而秦可居然私下跟多半华盛影视的艺人有不正当关系！ 众所周知，华盛培养的多半都是流量生，基本没几个女艺人，且都不太红。 再联想昨天秦清和丁烯的‘亲密举动’，就有人说，华盛影视是秦家姐妹的后宫！ 秦清揉着额头，只觉得神经嗡嗡的疼！ 这不正常！ 昨天邵江怀疑是她放消息，通过陷害秦可抹黑邵家，她没多想。 自从她觉醒，就发现她这个从小被认为冰雪聪明的妹妹，其实脑子不大灵光，很有可能被圈子里哪个小姐妹抓到把柄黑了。 不过官方还没公布任何信息，等案件查清楚，她觉得谣言肯定会不攻自破。 所以她只是忙着讨好邵氏，挽救艺术馆的名声，怎么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今天就跟秦可一起上热搜了！ 这顶大锅扣上来，她对付邵家的嫌疑是没了，可秦牧肯定得跟着遭殃！ 果然，她翻了翻消息，就发现万华的股票飘绿了。 “你是天生热搜体质吧？每天早晨热搜见。”顾慎言给她上完药包扎好，不忘笑话她。 秦清扯了扯嘴角。 她不是热搜体质，她是天生倒霉鬼！只不过最近倒霉的方式，都是从热搜开始…… 从医院出来，秦清想给乔翘打个电话，问问艺术馆有没有被记者堵住。 谁知道电话还没打出去，乔翘就打过来了。 “清姐，你可千万别来艺术馆，门外都被记者堵死了！” 秦清想了想：“想想办法，找之前咱们用过的大V们，先把游戏顶上去。” “游戏一直在上面呢，而且现在下载量特别高，明阅的后台都瘫痪好几次了。公关部的同事居然问我，那热搜是不是你为了游戏，故意买的！”她气得声调都变了，说完狠狠啐了一口。 “吸人血吃人肉的，没一个好玩意儿！” 秦清安抚她两句，偏头看看纪铮：“我怀疑，家也回不去了。” 纪铮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她看了个号码：小区物业！ “走吧，去万华看看。” 她能想到最安全，也需要她的地方，可能就剩下秦牧的公司了。 秦牧和她的联络，平常多半都是微信，除非她玩儿失踪，否则秦牧不会打扰她，包括这种公司的事情、热搜的事情，他心里似乎有个明确的界定，知道什么事她能处理，什么事她不能处理。 除非他认为事情太大，否则绝不会主动找她。 其实后来秦清就明白，秦牧不找她，不是不担心，而是信任她，并且不屑于把自己帮她做了多少事告诉她。 秦清进万华大楼，前台小姐立刻迎过来。 她只来过一次，可前台立刻就记住她了，笑眯眯问：“秦小姐找秦先生？” “是，麻烦……” “我这就带您上去！”不等秦清客气，前台就热情的给她刷卡，带她上董事长专用电梯。 万华是有一整片办公区的。 办公区外侧是万华商城，旁边是万华酒店，最里面最安静的区域，有七八栋商务楼， 中间那栋就是万华的总部。 也只有总部，才有秦牧的专用电梯。 电梯很宽敞，上的时候有一层隔板，按钮恰好设在秦牧坐着就能够到的位置，双面开门，下电梯就是办公室。 电梯抵达16层，电梯门打开，立刻又有个秘书模样的女人迎出来。 她和善的对秦清笑笑：“秦小姐，秦先生出去还没回来，刚刚我已经打过电话，他在往回赶了，您在办公室稍等？” “好！” 秦清说着，给纪铮打个眼色，示意他给孟胥打电话，让秦牧别着急，她是来逃难的，又不是来找麻烦！ 虽然上一次，她的确因为邵之雍的事儿，来万华总部闹腾过一次。 想到这个，秦清突然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对她这么热情了…… 第四十四章 ：蚍蜉撼树 万华的办公楼空间充裕，秦牧的办公室就占了整整一层，外面是秘书室，内部才是他的空间。 秘书打开秦牧的那间，把秦清和纪铮请进去，做了两杯咖啡送进来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清看人家逃得那么明显，不太确定的问纪铮。 “我上次来，很凶悍吗？” 纪铮连连摇头：“清姐从来不凶悍！” 秦清点头，她也觉得！ 正好推着秦牧站在门口的孟胥：…… -- 第52页 打砸抢都不算凶悍的话，那纪铮的口味还真是够重的！ 秦牧清了清嗓子。 秦清注意到他，笑着跑过去。 “哥，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 “没走太远。”秦牧抬手拉住她的手，温和的笑。 孟胥：明明是开飞车回来的！ “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秦清瞥到孟胥冷冷的目光，不好意思的问秦牧。 秦牧摇头，问她：“因为秦可的事来找我？” “算是吧。” 秦清叹了口气，抱着热咖啡喝了一大口，才说：“我是看到万华的股价受到影响，才想过来找你的。” 她看看办公室里，都是自己人，也就不避讳了。 “哥，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说说看？”秦牧饶有兴致的笑看着她。 秦清就把自己看到微博时候想到的，跟秦牧又说了一次。 “我怎么看，都觉得是有人故意针对万华。如果是这样，就只有哥能找到这个人。” 冤有头债有主，对方的目标既然是秦牧，那就只有秦牧才知道，他有多少冤家，这些冤家里，又有哪个是不要脸到这种地步，连人家妹妹都要黑的！ 她说完，撅着嘴，明显不太高兴。 秦牧笑了笑，忍不住抬头，揉揉她头发。 从前秦清从来不跟他撒娇，但他觉得，现在的妹妹，更懂事、更可爱、更让他心疼。 “是，都是哥哥的错，哥哥连累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清轻轻白他一眼。 那一眼，娇俏漂亮的让一旁的纪铮和孟胥都走神了。 纪铮是被她的美貌迷惑，孟胥却是想到昨天晚上，秦牧被他从睡梦中闹醒时的模样…… 他们兄妹两个，真的太像了！ “我就是想来提醒你，千万小心，做事也给人留点余地，别给自己结仇。”她拉着他的手，认真的叮嘱。 “好，听你的。”秦牧微笑。 他好像没太当回事。 毕竟股票这东西，起起伏伏，都是正常的。万华要真能因为这点事就股价大跌遭遇生存危机，那他秦牧岂不真成废物了？ 秦清也知道这个道理，看他神态轻松，也就没再劝。 反倒是秦牧问她：“那你准备怎么办？昨天沈阅给我打电话谈镇江开发案合作的事，我跟她提了提你想离职的事，听她的口气，好像还是不太反对的。” 因为反对也没用，秦清没什么软肋在邵家，反倒是邵家一堆软肋在她手里，她想走，邵家拦不住！ 可秦清听了秦牧的话，却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那些热搜还是跟邵江有关？ 邵江为了截断她辞职以后的路，已经到了不惜给邵之雍公然戴绿帽子的地步？ 这种想法放在从前，秦清是绝对不会有的。可最近跟邵江接触多了，她反而觉得，那笑面虎老头，未必做不出来！ 总之不管有没有，她都不能让秦牧和邵江现在就对上！ “哥，我不离职了。”她确定的说。 秦牧面色微沉，笑容收敛，沉声问：“为什么？” 因为邵之雍被秦可戴绿帽子，她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秦清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用自己暖烘烘的手捂住秦牧冰凉苍白的脸颊，生气起来。 “你不许胡思乱想！” “好，不乱想。”秦牧被她两只手捂着脸，顿时被妹妹可爱到了。 秦清二十八了，不是小孩子，可在他眼里，她好像永远都是他们分开时的八岁。 他永远都记得妹妹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抓着他的衣角问他：“不可以跟哥哥和爸爸在一起吗？爸爸不要小清了，哥哥也不要吗？” 那时候，他真恨不得自己已经成年，可以告诉老爸老妈，他要妹妹，他可以带着妹妹单独生活，他可以给妹妹当爸爸当妈妈，只要不跟她分开！ 可不行啊。 法院把妹妹判给了老妈，他判给老爸，谁能想到，老妈带着弟弟走了，把妹妹扔到乡下外婆家里养，等他知道消息，早就过了整整一个学期，他再找机会找到外婆家的时候，妹妹已经不肯见他了…… 秦牧眼里有哀伤闪过，兄妹心意相通，秦清还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捂着他的脸，强迫他摇摇头。 “你又胡思乱想！” “不想不想，真不想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离职了？”秦牧无奈笑着，握住她的手腕，免得她把他摇晕。 “不到时候啊！” 秦清挑眉：“现在我的名声这么差，想出来独立很难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明阅艺术馆。那些人不是说我炒作吗？那我留着，就是给明阅炒作，有锅一起背，有祸一起扛，我看谁还算计我！” 反正以她手里那些软肋，邵江和沈阅是不会把她逼到山穷水尽的。 何况邵江那么精明的老头，就算秦可的事情真跟他有关，他也顶多是试探秦牧一次，邵家的实力，可还不足以撼动秦牧呢！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秦牧被她这套无赖理论逗笑了，他捂着嘴唇，低声笑到咳嗽。 孟胥递上热茶，秦清忙接过来，喂给秦牧喝。 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渐渐缓过来，秦清也松了口气。 -- 第53页 可偏偏此时，她觉察到一道不太友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手一颤，茶杯差点儿就落在秦牧身上。 幸好孟胥反应快，随手一拨，再俯身一接，茶杯稳稳落在他掌心。 “哇！” 秦清忍不住拍巴掌：“孟助理，你这手……比天桥卖艺的都厉害！” 孟胥：…… “秦小姐的手艺也不错，听说画画的很好，连你玩儿的那个游戏……” “说起游戏，哥，我还真有办法应付眼前的事！”秦清赶紧打断孟胥的话，望着他的目光里，满含卑微的哀求。 大佬！游戏的事，千万不能说啊！ 第四十五章 ：百转千回的 秦牧看出秦清的尴尬，笑着问她：“你准备怎么应付？” “哥，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还是个……” “游戏画手。”秦牧语气悠闲，浅笑着，接了她的话。 “今天早晨，全网都在问明阅的赔礼是什么，一个小时前，明阅官微终于发布赔礼，是一款文物修复小游戏，游戏发布不到十分钟，下载量已经超出微博的承载能力，导致微博瘫痪长达五分钟。现在，热搜上一定有一条热搜跟这个游戏有关，你这个原画画手为了KPI努力了一整夜，要不要亲自看看？” 秦清：…… 她辛辛苦苦穿了这么多年的马甲，就这么轻易掉了？！ 她下意识抬眼，狐疑的看向纪铮，这小子天天给她整理书房，该不会是他卖了她吧？ 触到她的目光，纪铮薄唇轻挑，两个漂亮的小酒窝就深深陷下去，勾着她的魂魄，让她一时失了神！ 秦牧清了清嗓子，替纪铮辩解。 “不是他，是你自己把自己卖了的。” 秦清眨眨眼，有些不明白。 “这解决媒体类危机公关的方式，一看就是你的手笔。可公关稿容易发，游戏不容易做吧！我觉得好奇，就让孟胥顺着游戏地址查了查，没想到，没找到游戏制作人，倒是找到了一个画风跟游戏如出一辙的网络画手，再查查微博ID，就知道你的小号了！你的方法没错，可很显然，秦可的事情越闹越大，你辛辛苦苦做的小游戏，怕是只能暂时挽救明阅。” 秦牧谈到工作的时候，就变得有点无情冷酷，揭穿秦清，毫不留情。 秦清不高兴，哥哥太小看她了。 “谁说只能挽救明阅？哥你忘了，秦可研究生修的是什么专业？” “她读过研究生？”秦牧抬了抬眼。 秦清：…… 当她没说吧。 秦牧安慰她：“前些年你在叛逆期，我管你都来不及，的确没什么功夫理会她。” 秦清：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长叹一口气，只好不做引导，直说了。 “秦可大学研究生的专业都是美术学，所以才要到艺术馆工作。我想好了，下午就放出消息，说这次游戏的原画是她画的。她的那些负面新闻根本就没实锤，我请公司公关部发个声明，再请几个大号给她洗洗，不出两天，舆论就平息下去了。等到警方公布出案情，再及时卖卖惨，到时候，邵之雍还得欠了我人情！我再透露点儿消息给他，让他自己去查，要是真查到害秦可的是他爷爷，那就有意思了！” 秦清窃笑。 邵之雍这人，虽然在秦可的事情上蠢得要死，但一旦有人侵犯到他的个人利益，他就会变得聪明绝顶，心黑手狠。 如果他知道邵江为了试探秦牧，给她施压，就不惜利用陷害秦可，肯定会在心里给邵江狠狠记上一笔！等机会一到，就迅猛出击，把邵江一次性打到没还手之力！ 这个等待期，必定很漫长。 邵之雍有耐心，也有恒心，但他的心眼儿不够多。都分心去报复邵江了，哪儿还有心思对付秦牧啊！ 秦牧自然也猜到这层，低声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我们小清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原本就很聪明啊，现在只是清醒了而已。” 她一直都不是傻，而是当了反派没得选！ 现在剧情全乱了，她再跟着剧情当个愚蠢的反派也没什么用，就只能努努力，尽力让邵之雍和秦可在一起，保证主线不变吧！ 秦牧认真点点头，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希望他这个聪明的妹妹，一直清醒下去！ 兄妹两个说着话，差不多中午。 秦清陪秦牧吃了午饭，才从万华离开，直接去邵之雍的小别墅找秦可。 孟胥在监控里看着纪铮开车带着秦清离开，抬头望了眼托着下颌，似乎在对窗外发呆的秦牧，想起他该喝药了。刚要出去准备，秦牧突然开口。 “邵江做的？” 他声音很冷，孟胥微怔了下，点了点头。 他知道，秦牧其实早推断出，这些事是邵江操控的，在秦清面前装的温润宽容，不过是懒得理会这些小把戏而已。 “连之前曝光小清家世的，也是他？”秦牧又问。 孟胥点头道：“是，不过那件事，大小姐应该知道了，她让纪铮去查过，我找了个机会，把消息给纪铮了。不过看大小姐的样子，大概起初是打算为离开明阅，吃了那个闷亏。” “你觉得，她就是为了顺利离开明阅？”秦牧微微蹙眉，锐利的目光看向孟胥。 “想离开明阅是肯定的，或者还有其他目的，但先生放心，绝不是因为邵之雍。”孟胥毫不犹豫的保证。 -- 第54页 “你怎么知道？”秦牧这回就是纯粹好奇了。 “看眼睛。”孟胥俯身，把一杯热可可送到他面前。 “大小姐现在看纪铮的目光，可比看邵之雍的热切多了。” 他说的是秦清，看的却是秦牧，目光热烘烘，半点不避的落在他脸上。秦牧顿时像被烘烤着，白皙的脸泛起一层红晕，他接过热可可，迅速转头，清清嗓子，面色严肃的吩咐他。 “你盯着邵江吧，小清不想，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 “是。” 孟胥笑了，盯着他红彤彤的耳垂，应的百转千回。 秦牧偏头，狠狠白他一眼：“出去！” “好。” 孟胥还在笑，边笑边快不退出去，怕真把秦牧气出病来，那他又要费劲给他养着。 其实他早就知道，秦牧根本没把邵江做的事放在眼里。 完全没证据的推测，加上一些下流的八卦，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不是时间正好，秦清还容易倒霉，根本不会产生什么杀伤力。秦牧相信，以秦清的能力，足以应付了。他只是有些介意她对邵家服软而已。 可她既然另有打算，他也不会反对。 其实，秦牧还真想对了，秦清暂时不离开明阅，明面上，的确是屈服了，可实际上，她被邵江激怒了！ 这老头子，为了压制住她，又是曝光她家世，又是利用秦可折腾她，不入流的手段用了个遍，她要是轻易放过他，她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念！ 他不是担心她手里握着邵氏明阅的软肋，独立以后反过来报复吗？ 那她就真的报复给她看！ 至于秦可…… 秦清坐在车里，盯着邵之雍那栋别墅的大门，气得狠狠踹了车前一脚。 她可是女主啊，系统为了整她这个倒霉鬼反派，是不是也太拼命了？居然准备让女主黑化？五讲四美三热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些统统都不讲了吗？ 第四十六章 ：亲生的 前天，微博上热火朝天的在秦清整容、靠脸上位、学历低、没资格在艺术行业工作。 她觉得味儿不太对，给‘蒸蒸日上’发微信，让他查查市内的网吧监控。 本来只是试试看，没想到，还真把秦可给挖出来了。 这姑娘蠢的很，跑到网吧去发帖，还用自己的ID买热搜，这就算了，可她毕竟也算个小有名气的名媛，跑到网吧去黑人，居然连个墨镜都戴，被‘蒸蒸日上’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他黑进她用的电脑一看，她黑秦清那些帖子，全被网吧电脑记录下来了。 ‘蒸蒸日上’下载下来发给她，秦清赶紧让他帮忙，把记录删的干干净净！ 这些东西是在她手里，顶多用来威胁秦可，可要是落在别人手里，整个秦家都得被她拖累！ 想想这些，秦清就气得头疼。 她作为一个系统钦定女反派，在被黑化女主陷害后，居然还得苦哈哈的替女主收拾残局？ 这是什么道理？ 她放下车窗，看看邵之雍家。 窗户半开，分明是有人在里面，可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进去。 干脆点了根烟，靠在座椅里抽。 纪铮见她点烟就蹙眉，想阻止，又见她眼眸暗淡，知道她心里憋的难受，只能作罢。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亲生的亲生的，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邵之雍提着外套，一边给秘书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任，一边匆匆出来，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了秦清那辆熟悉的大号六座商务车。 车是背对着他，车窗开着，烟圈一缕一缕的从副驾的车窗飘出来，有只细细白白的小手从车窗里弹出，食指中指夹着根女士香烟，对着窗外轻轻一弹，烟灰绕着涂了豆蔻的指尖飘散开来，在阳光里打个旋，却没落到地上，全落进邵之雍心里去了。 他觉得喉头发干，仿佛那隐隐散发着薄荷香气的烟灰是钻进他嗓子里去的，不仅让他难以呼吸，还在他心头燃烧起来，燃烧着他的心，直往脑门里钻！ 他呆呆站着，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的就朝着那只小手走过去。 刚走两步，腰身突然被人箍住。 紧接着，秦可柔弱的哭声从身后传来。 “阿雍，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头抵着他的背，眼泪又浸透到他的衣服，就像一碗清凉的水猛地泼到他身上，邵之雍稍稍清醒了一下，可很快，那碗水就被心里的滚烫烧的干干净净。 他按住她的手，用力掰开。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说着，就朝秦清的车走过去。 秦可追出来，脚下一软，噗通摔落在地，她疼的失声惊呼，可邵之雍居然没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走越快。 秦可没办法，爬起来又去扑，这次，依旧摔在地上，她绝望的抬起头，然后看到秦清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正好和邵之雍面对面站着。 秦可的瞳孔骤然放大。 所以，邵之雍只因为看到了秦清，才对她不管不顾的？ 秦清被面前的场景搞懵了。 她一根烟没抽完，就听到车窗外传来秦可的哭声，从车里看出去，正好看到秦可摔倒追邵之雍的那幕，她赶紧下车，想看看发生了什么，谁知刚跳下去还没站稳，就差点儿撞到邵之雍身上，幸好纪铮在上面扶着她，否则她还真要扑到那狗男人身上了！ -- 第55页 可饶是如此，眼下秦可的表情也足够证明，她误会了！ “可可！” 秦清没管邵之雍，绕过他，直接去扶起秦可。 秦可哭的抽抽噎噎，站都站不稳，两只细白的小脚上全是脏污，右脚的脚趾还破了一块，正在往外渗血，看着可怜极了。 秦清微微蹙眉，转头就招呼纪铮：“小铮，过来把可可送回去！” 纪铮已经下车，他低头看了眼秦可，又看看秦清，再看回秦可，凉凉问了句。 “能走吧？” “这怎么走嘛，你抱她回去！”秦清不高兴。 “抱她，进邵总家？”纪铮挑眉。 秦清立刻察觉不对，只好勉强道：“那我背她！” 说着俯身就要背人，秦可哆哆嗦嗦往后退了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目光怨恨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秦清：…… 凭什么怨她！ 纪铮无奈拍拍她的肩：“清姐，要不……我送进去？” 秦清看看身后的邵之雍，狗男人沉着脸，居然假装没看到秦可受伤！ 再看看秦可，拖鞋早丢了，一瘸一拐的，半天才挪两步，顿时气得脑袋冒烟！挠挠头，指挥纪铮：“把车上轮椅抬下来，送她进去！” 她车上有架轮椅，原本是买来送给秦牧的。 轮椅上有套全新的智能操控系统，她又让‘蒸蒸日上’改造了一次，让轮椅能通过路况，自动判断路线，这样秦牧就再也不用拿手操控轮椅，也省的走到哪里，都需要孟胥跟着。 可现在，这轮椅得先给秦可大小姐坐了！ 纪铮表情明显不情愿，但还是抬着轮椅下来，推到秦可面前，劝她上去。 秦可一回头就想大发脾气，可不知道为什么，触到纪铮的目光，她就觉得脊背一冷，像是看到什么魔鬼似的，腿一软，正好跌坐进轮椅里。 秦清惊讶的眨眨眼睛，难道秦可跟她一样是个颜控？否则怎么这么听纪铮的话？ 她有点不高兴了，可也松了口气，大小姐肯听话不闹腾，也算谢天谢地。 回头看看邵之雍，没好气的问：“你私人医生呢？叫过来啊！” 邵之雍瞥了她一眼，眉头紧皱。 这女人，最近不正常的很！ 他朝她微微靠近，她身上还没散去的薄荷香烟的味道，就又重了些，闻到那味道，他没清醒，反而比刚刚更觉得身体燥热，忍不住又朝她靠近，下意识就想把她逼到墙边，来个壁咚。 可谁知秦清刚退了一步，就不肯退了，双手往他胸口狠狠一推。 噗通一声，邵之雍跌进了墙外的花圃里…… 第四十七章 ：有被暗示 邵之雍觉得自己的人生里，不会有比现在更狼狈的时刻了！ 他向来平展的衬衣本就在秦可的揪扯、抹眼泪中被揉的变形褶皱，现在，又沾满了泥土、枯叶，这些东西还沾到他手上、头发上、脸上！ 更可怕的是，他在花圃里坐了不到一分钟，竟然有只拇指宽、翠绿翠绿的毛毛虫，公然爬到了他的鼻子上！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他原来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女人面前！ 邵之雍被气得胸口发疼，额头青筋怦怦直跳！ 秦清捂着嘴，看起来是被吓坏了，可其实连邵之雍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憋笑！ 他磨了磨牙，把那只毛毛虫从鼻子上扒下来狠狠扔进花圃里，再扶着墙，尽量体面的慢慢站起来，朝着秦清，一步步逼过去。 “这是什么？你最新吸引我注意的方法？” 他边走，边问，秦清边后退。 她强忍着笑，用力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想否认？秦清，是不是接下来你就要说，你早就放弃我了，现在就希望我和秦可天长地久？”邵之雍冷笑。 秦清用力点头，抬起一双泪蒙蒙的眼睛，目光真诚的望着他。 渣男婊女天长地久，不好吗？ “呵！”邵之雍对天冷笑。 “秦清，咱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心思，我最清楚，收起你那些假惺惺的祝福吧！我根本不信。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俯下身，撩拨起她的短发，就想摸她的脸。 秦清陡然瞪大眼睛，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 狗男人！敢动老娘！ 啪！ 邵之雍的脸偏了偏，人居然还闪了一下，差点儿又摔倒。 他瞪着眼睛，怒视着她，上前就要抓她的胳膊，突然一只手把秦清拉到身后，他又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连连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邵总，你再往前一步，可就是性骚扰！”纪铮语气平稳，声音冰冷。 他说完甚至就没再管邵之雍，转身蹙眉检查秦清差点儿被邵之雍摸到的那半张小脸儿，问：“要不要擦擦？” “嗯。”秦清委委屈屈的点头，还拿手蹭了蹭，表情极度嫌弃，还低声告状：“他手上全是土！” 纪铮掏出纸巾递给她。 “先擦擦，一会儿回家洗。” 秦清接过，就当着邵之雍的面，对着纪铮取出的镜子，擦了擦脸。 纪铮收好她用过的纸巾和镜子，才告诉她：“秦可安顿好了，轮椅先留着，我明天来拿。” -- 第56页 秦清点点头，有点儿丧气，看来今天是说不成话了！ 她没好气的白了‘坏事’的邵之雍一眼，还觉得不够，又狠狠“哼”了一声，上车去了。 邵之雍本来就站在车边，想趁着她过来拦一下，可纪铮眼疾手快，堪堪挡在秦清面前，把人送上车，关上车门，才回头面对他。 他笑了笑。 “邵总，提醒你一句，跟清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是我。”说完，他上车，留给邵之雍一个气死人的帅气潇洒背影！ 邵之雍：…… 他觉得被暗示了！ 虽然他没有证据！ 秦清坐在车上，还在气咻咻的擦脸补妆，擦了一会儿，突然问纪铮：“你说，我明天要不要送面镜子给邵之雍？” 纪铮：…… “他自己都想不到吗？他可是掉到花圃里了呀，手上全是脏兮兮的泥，那泥八成刚施过肥，还是臭的。这就算了，他鼻子上还趴过一条毛毛虫，毛毛虫的绿色排泄物还留在上面呢！就这形象，他好意思往我跟前凑？也不怕吓死人！”秦清把手里的纸团了团，狠狠扔进垃圾桶，低声抱怨。 “我今天要是做了噩梦，明天就送他镜子，让他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口口声声，说我勾引他？我去勾引乔翘，都不会勾引他！” 纪铮听着，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她说一句，他就认真点一次头，十分的配合，十分的默契，可听到最后一句，他突然一脚刹车踩下去，猛地偏头看向她。 秦清一愣，抬头看看，不是红灯啊！ 后面汽车嘟嘟响，发泄不满。 纪铮却没有动的意思，他薄薄的唇紧抿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目光严肃。 “清姐，你，你不会真的……” 喜欢女人吧？ 否则，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怎么就看不到呢？ “真的什么？”秦清被他吓得有些慌，目光软软的看着他，把纪铮的心都看软了。 他摇摇头，发动车，继续开。 秦清更懵，也更慌了，忍不住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小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没什么。”纪铮空出只手，拍拍她的手背，笑着问：“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还早呢，陪我去海边吹吹风吧。” 她心里，其实挺乱的。 觉醒后的每一天，她都像是在奋力冲击微博年度KPI冠军，一天一次上热搜的速度，别说是她这个普通人，就是明星大腕，可能都受不了。 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就算没觉醒前，天天嫉妒秦可的时候，她都没想过通过热搜出名，让自己压她一头。 现在倒好，天天热搜，挨骂，被夸，都是她。可她还不能逃，她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机会，她前面，明明都是看得见的荆棘，却还是要走下去，否则，谁去保护哥哥、小铮、白慧懿，还有可能没机会见到的弟弟？ 秦清蹲在沙滩上，一圈一圈，画着完全不知道诅咒谁的小圈圈。 纪铮跑没影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递给她一杯冰冰凉的草莓冰博克。 “哪儿买的？”秦清抱着粉粉白白的杯子，惊喜的问。 纪铮回头，指了指刚刚跨上电动车的外卖小哥。 那小哥好像还感觉到他看他似的，朝他用力挥挥手，给他竖大拇指。 秦清眨眨眼，好奇的问：“他要跟你说什么？” “夸我能吃吧？” 纪铮拉着秦清往后一倒，俩人坐在热烘烘的沙滩上。 秦清看到他另一侧放了两只外卖袋子，一只里还剩一杯奶茶，另一只大大的，他抱过来打开，里面全是X茶的甜品。 秦清惊讶的瞪大眼睛：“小铮，你发财了啊？” 第四十八章 ：孤家寡人 纪铮以拳抵唇轻咳了声。 “清姐，我就算不发财，也能请的起！” “可你要谈朋友，要结婚，要……” “这些，我都不要。” 听到她又开始唠叨，纪铮轻声打断她，他看着她，突然反问：“清姐，你就从来没想过除了邵之雍以外的男人？” 秦清眨眨眼睛。 她明白纪铮的意思，可她真的，从没想过。 从前没觉醒，一心只有邵之雍，现在觉醒，一心只想回现实。她没想过在这个世界留下比现在更多、更深的感情，跟谁恋爱，跟谁结婚。 如果她走了，那人还记得，那他一定很苦。 如果她走了，那人不记得，那她会不甘心。 既然如此，不如从没开始。 她摇摇头，对他笑。 “现在不想邵之雍了，以后可能也不想其他人。” “为什么？”纪铮好像是好奇，凑近她一些，追问。 “被爱情伤了呗！”秦清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纪铮知道，她没说实话。 他望着遥远的海上地平线，漆黑的眼底随着海雾升起，也弥漫上一层浓浓的黑雾。 从前不知，现在不知，他实在不想再等了！ 秦清的小气和大方可以随机转换，既然纪铮都买来了，又不能退，她干脆全部拆开，一样一个，边喝奶茶，边吃甜品。 吃甜品，真是让人生快乐的最快方式。 -- 第57页 等到袋子里的甜品都被秦清拆过，她满足的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认真的告诉纪铮：“我觉得，我糖分超标了！” “为什么？”纪铮笑。 秦清也笑，抬起手，戳了戳他脸颊上的小酒窝。 “我看你，都是甜甜的！”说完，她好像怕被打，跳起来，高高兴兴顺着海浪往前扑，等到海浪打回来，她又像被人追着似的，嗷嗷叫着往纪铮的方向扑。 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她的手机在纪铮手里响，他看了一眼，果断挂断。 电话没再打过来，倒是秦清，往回跑的时候突然被沙子绊了下，踉跄着就要摔倒。纪铮几个箭步冲过去，正好把她捞进怀里。 秦清抱着他的腰身，抬起头，狼狈的朝他傻笑：“小铮，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逃学的时候？” 她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逃学了。 那会儿学校有种不良风气，物理化学两科的老师热衷于校外补课，参与补课的学生，在学校就受到优待，不参与的，就会被老师刁难。 当时秦清的外公已经生病，她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又要抽时间画漫画、写稿子赚钱补贴家用，所以从没参加过校外补习。 加上秦清生过一场病后，体型突然急剧变胖，同学们本来就喜欢嘲笑她，她又被老师讨厌，更成了全班同学欺负的对象。 幸好秦清性格要强，谁敢欺负她，她就跟人打架。 加上班主任是位老教师，勉强还能护着她，照顾她，她才没有跟所有被校园暴力霸凌的对象一样，走上绝路。 可她已经不想上学了，天天找借口逃课，纪铮就陪着她逃，到晚上回家，再给她补白天落下的课，才让她安安稳稳，考上市里的高中。 她逃学的时候，会偷偷告诉纪铮。 他就装作不想读书，跟着她一起逃。 学校白天全封闭，多半时候，她都搞不到假条，两人就从学校操场的栏杆跳出去，先绕到旁边的小学里，再从小学的大门，大摇大摆的出去。 可操场通往小学的栏杆特别高，每次纪铮都给她当垫子，先把她送上去，再自己爬上去跳到小学里。从一颗大树后面找到他们藏好的砖块，给她垫好，再把她接下来。 总这样，自然会被发现。 有天秦清还在栏杆上呢，就被学校的老师发现了，老师一路追过来，秦清吓得哇哇叫，纪铮却找不到砖头，情急之下，他和所有偶像剧男主一样，对着秦清张开双臂，让她往他身上跳。 秦清不敢，坐在栏杆上吓得哭。 “不行，我跳下去就压死你了！” “不会不会，我会气功，硬气功，肯定不会被你压到！”纪铮连连保证。 秦清瞪大眼睛，一时崇拜，一时又不敢相信。 老师已经追过来了，她怕被认出来，一狠心，跳进纪铮怀里。 两个人顺着坡滚下去，刚落到地上，就急着爬起来逃跑，直逃出小学校，逃进一间小书店里，秦清才发现，纪铮脸上、前胸，全是血！ 她以为像武侠剧里那样，她太重，把他压到五脏破裂七窍流血，吓得小脸儿惨白，手忙脚乱的要去借书店的电话打120，纪铮捂着鼻子，把她抱得紧紧的，好半天才解释清楚，她跳下来，根本没扑到他怀里，反而一拳砸在他鼻子上，他才会流鼻血。 鼻血流了一路，到书店的时候，已经止住了。 那件事，谁都不知道。 那天，他们也谁都没有挨骂。 可那以后，秦清再也不逃学了。 她说她怕了，不是怕老师，也是不怕外公外婆生气，而是怕真的砸坏纪铮，以后她只剩下孤家寡人，再也没人陪她。 秦清很高兴，可纪铮想起的，偏偏是这句话。 他笑了笑，拨开她脸上凌乱的短发。 “记得啊，那时候，我没抱住你，现在可是抱的稳稳的。清姐，我二十八了，只比你小一个月。我一米九，你一米六都不到，我体重八十公斤，你五十公斤都不到，所以以后如果想扑，就放心的扑到我怀里，我不会被你压坏，也不会离开你，你永远都不会是孤家寡人，你的身边永远都有我陪着。” 他盯着她的眼睛，每一个子都说的很认真，秦清看着听着，突然就觉得心跳的快的不行，慌得不行。 她推开他，连连后退两步，却还是觉得不够远，干脆绕开他，大步朝车跑去。 纪铮没追，有些事，她总要自己想清楚。 他可以等，但他不想没有希望的等下去。 秦清跑到车边，才想起来自己没车钥匙。 顿时什么心跳加速、心慌意乱，全没了，她想给纪铮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开车，可一摸口袋才想起来，玩儿的时候怕弄掉手机泡海水里，交给纪铮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灰溜溜站在这里，等着他过来！ 她叹了口，一抬头，看大对面刚刚停下辆车，有人从车上下来。 第四十九章 ：全身都拒绝 纪铮慢悠悠回到车边，看着面前的邵之雍，暗暗磨牙。 “邵总果然有本事。” 他都压了那个电话，他居然能找过来！ 邵之雍被暗示过一次，早就明白了，他朝着纪铮微微逼近一点，才挑衅似的低声说：“陪着她长大的，可不止你一个人。她第一次心情不好，带她来这里的人，是我！” -- 第58页 而且也只有他有权利让她在这片没人的海域附近活动。 因为这是邵氏明阅沿海酒店的私人沙滩！ 秦清打邵之雍出现在马路对面开始就不高兴了，这会儿躲得远远的，双手环胸，看着两个男人怒目相视。 “邵之雍，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皱着眉头，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可她看的清清楚楚，小铮生气了！ 邵之雍看向她。 她不高兴，而且直白的把这种情绪写在脸上，明明脸色不好的，可他就是觉得她现在的表情鲜活、可爱，甚至勾魂摄魄的！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他今天才发现，秦清大概有十九变，最后那一次，她从一个漂亮的女人，变成了一只随时都在魅惑他的狐狸精！ 他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尽量冷冷的解释。 “不是我想干什么，我妈回来了，希望晚上在家里见到你。” 秦清心里翻白眼。 沈阅会回来，她不奇怪，国内闹腾成这样，她不回来才不正常。 可沈女士要见她，居然让邵之雍来接，这就让她很不舒服了！ 当然仔细想想，她和沈女士多时未见，大概在她眼里，这样的安排她还是会像从前那样高兴吧？ “家里？现在吗？”她矜持的问。 “否则，我为什么要放下工作，跑来找你？”邵之雍又拽起来。 秦清嗤笑：“所以今晚你也在？” “对。”他似乎要朝她走过来。 秦清立刻后退，抬手示意，她拒绝他靠近，然后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邵之雍愣住了，她拒绝单独跟他见面？她还拒绝跟他一起陪沈女士吃晚饭？她是不是疯了！这可是她从前花样百出的求着他他才会答应的事情！ “你让我走？” “你还有其他事？”秦清眨眨眼，一副懵懂又不耐烦的样子。 邵之雍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脑仁里有根筋又开始砰砰砰弹琴似的乱跳。他深吸一口气，磨着牙吐出一句话：“秦清，我告诉你，你别后悔！” 秦清懒得理他，她后悔？要不是看在沈阅的面子上，她早想办法弄死他了！ 狗男人，都把秦可睡了，还用那种猥琐的眼神盯着她看，当她傻呢？还是当她们姐妹是赵飞燕赵合德？ 那他也得有那皇帝命！ 邵之雍被她气走了，秦清和纪铮才上车，可眼看着就要上去，突然她胳膊被人一拉，差点儿从车上掉下去。 秦清抬头，狗男人去而复返，扯着她就要走。 “你放手！”她尖叫。 纪铮也跳下来往过冲。 “等等。”邵之雍看到他，不能就松开了秦清，双手抬起，做着防卫。 “我就是想跟你谈谈，在见我妈之前，单独谈谈。”他这句话是对秦清说的。 刚刚的嚣张气焰已经去掉大半，语气中甚至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秦清微微蹙眉：“谈什么？” “谈谈秦可……” 顿了下，他似是耐着性子解释：“我想可能跟你谈，比跟秦可谈更容易，她太情绪化了。” 秦清垂眸想了想，提了个条件。 “我要带着小铮。” 邵之雍蹙眉。 “你不用这样，就算去沈女士那里，我也照旧会带着他。” 从前她会为了邵之雍抛下纪铮，没头没脑的往他身上撞，可现在不行，她要让沈阅和邵之雍都清醒的知道，她是再也不会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哪怕纪铮只是她弟弟，也比他们更亲近！ “可我不希望我们的谈话被第三个人听到。”邵之雍眉头仍然紧锁。 “邵总，我没兴趣听你的感情史。” 纪铮没让秦清为难，他握了下她的手：“清姐，你们谈，我就在旁边，吃点东西等你。” 她不情愿，可他又捏她的手，似乎希望她同意。 秦清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三人就在这片海滩外的酒店咖啡厅里坐下。 邵之雍点了咖啡，还点了甜品，特地介绍提拉米苏给秦清，说是请来的瑞士厨师做的。 秦清却看都没看一眼，甚至连咖啡都懒得喝，摸了摸肚子，回了一句：“奶茶喝饱了，不喜欢。” 邵之雍：…… 他冷冷一笑，不屑的反问：“你喜欢那小子？一个只能给你买垃圾食品的……” 话没说完，被秦清刀子似的目光喝止，他不甘心的冷笑一声，狠狠喝了口他夸得上天的咖啡，才问：“你已经有办法解决秦可的事情了，是不是？” “是，但如果我记得没错，是你要跟我谈秦可的事情？”秦清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 邵之雍想用这种态度骗走她解决秦可目前处境的办法，好在沈阅那里讨巧卖乖，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真是痴人说梦！ 一个破坏剧情主线的男主，不配拥有一心推剧情的反派！ 邵之雍忍了忍，长出一口气。 “是，我想跟你解释清楚，我和秦可，没有分手，我没变心，我们只是，吵架了……” 早晨邵之雍刚到公司，就被匆匆赶来的陈明昊堵在办公室了。 万华要挖丁烯走，头天就开出了相当于违约金两倍的价格，可谓诚意满满。可陈明昊自以为握着丁烯，就漫天要价。 -- 第59页 当时杨超一点儿没生气，只说要想想，就走了。可晚上，陈明昊就接到杨超助理的电话，说手下艺人拍戏受伤，近期要在外地照顾艺人，丁烯的事之后再说。 这种理由，一看就是故意晾他。 陈明昊觉得不对劲，立马就让人去查。 结果发现连霍导也跟着跑去宁夏了，而且公司有传闻，白制片和霍导都做了两手准备，签不到丁烯，就要用这个受伤的艺人！ 也就是说，签丁烯，只是个更好的选择而已。 陈明昊再联想到当天晚上丁烯和秦清亲密互动后的效果，就开始怀疑，秦牧因为秦清被骂，生气了，不准备签丁烯了！ 他不过是想利用丁烯换一大笔钱，再用这笔钱捧一个男团出来，快速赚钱，补上这些年账上的亏空。 现在眼看着杨超不准备继续谈，年审又要开始了，他怕出事，跑来找邵之雍。 第五十章 ：瓜吃多了，撑 邵之雍倒没觉得事情有这么可怕。 那些亏空的钱，他可以先想办法填补进去，丁烯也不必急着卖出去。 秦清刚给他塑造了一个不错的人设，他风头正好，一两年内，还可以给华盛赚钱。 可陈明昊似乎有别的顾虑，两人正争执不下，邵之雍接到了秦可从警局打来的电话。 她边哭边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却怎么都说不清楚，邵之雍担心她受委屈，立刻丢下手头的事情，匆匆赶到警局。 等到了才知道，秦可之所以说不清，不是太委屈太害怕，而是的确没法说！ 警察调查到她跟路瞻的所有事中，只有一件事不是真的，那就是她的的确确没有跟路瞻谈过恋爱，可其余的事情，她都做过了！ 路瞻单独给她做咖啡蛋糕，因为她说，喜欢他的手艺。 聚会里做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她被选中跟一个男生亲吻，路瞻主动替她解围，借位接吻。 她因此觉得应该报答路瞻，送他妈妈去疗养院，还给他租了房子，甚至把他介绍到华盛做练习生，还准备捧他出道。 两人一来二去，到最后，秦可居然常常因为跟邵之雍闹别扭，就跑去路瞻那里留宿！ 现场做记录的警察都被秦可给蠢哭了！ 古有男人捧戏子，今有名媛捧明星，用不着专业人员，质朴无华的民警叔叔们都能靠着这些信息，联想到一个香艳无比的小作文标题！ 这背后肯定有阴谋，于是好心的民警叔叔提示她，让她想想是不是得罪什么人，或者深交之前，有没有调查过路瞻？ 可秦可只会哭，只会摇头。 没办法，警察只好让她把叫人过来，想问个清楚。 谁知道，这位大小姐没叫父母亲人，把被绿的一脑袋青青草原的男朋友给找来了！ 邵之雍听完民警的解释，只觉得悲从中来！ 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当初爱上秦可的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但转头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无助又倔强的坐在一旁，终究还是心软了。 对秦可那些事，他基本不知情，没办法给民警提供太多素材。 警方暂时也没证据证明秦可跟路瞻的死有关，没多久，就让邵之雍就把人领走了。 “我把她接回别墅，给她请医生做饭，看她好了，才想到仔细问问，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可她居然说我变心了，对她不耐烦了！” 邵之雍冷笑：“如果我变心了，我为什么要去管她！我随随便便娶哪个女人，不比她省心！” 秦清沉默的打了个饱嗝。 瓜吃多了，撑。 邵之雍蹙眉，不满的瞪着她。 秦清没看见，抬了抬因为听他倾诉心事而不耐烦下垂的眼皮，揭穿他：“你现在已经变心了。” 邵之雍：…… “你们姐妹两个脑子都是一根筋吗？这不是变心的问题！” “对啊。”秦清无精打采应付。 言下之意，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抱怨？ 邵之雍憋闷的选择沉默！ “你的牢骚，我都听完了，所以你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她问。 “明知故问。” 邵之雍没好气的蹦出四个字，喝了口咖啡，见秦清根本没搭话的意思，想想自己是求人办事，只好解释。 “我不会和可可分手，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抛下她不管。可毕竟她已经影响到邵家，我妈不会坐视不管，甚至有可能借机让我跟你订婚，我希望你拒绝。”他语气冰冷。 秦清的语气却有点藏不住的愉悦：“没问题啊！” 邵之雍脸色微变，声音更冷。 “另外，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改善可可的现状，我希望在今晚见到我妈之前，你就去做。” “好啊！” 秦清答应的更痛快了，但紧接着就问。 “条件呢？报酬呢？” 邵之雍愣住了。 秦清居然跟他提条件，要报酬？ 他眯了眯眼睛，笑容诡异。 “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不多。” 秦清表情真诚：“我只要丁烯，你心甘情愿，以正常违约金放人的那种。” 片刻沉默，邵之雍瞪着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你要丁烯？你……” 他把半句‘你疯了吧’卡在喉咙里，憋出一句：“为什么？” -- 第60页 “没为什么啊，就是想要，而且你完全可以选择不给，反正你有的是钱，填补华盛的亏空肯定没问题。而且你可是邵家的独生子，沈女士就算发现你挪用公司投资款另成立公司，顶多就是把你那间公司收购到邵氏，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嗯……” 她似是想了想，朝他眨眨眼睛：“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她终于意识到你是个有用的人，那就恭喜你啦，未来的小邵董事长！” 她说完，起身，要走。 邵之雍一把握住她手腕，目光凶狠。 “秦清，你威胁我？” 他这么着急想平息秦可和路瞻的事，就是怕沈阅觉察到问题，开始调查华盛，再从华盛查出他偷偷转移公司投资款成立公司的事。 公司眼看就要上市，眼看就要迈出成功的第一步，他不能毁在这里！ 秦清想用力甩开他的手，嘴里一点不示弱。 “我就是威胁你了！邵之雍，当初你让我帮你违规申请公司投资，承诺我会对我另眼相看，可投资款一到，你就把我踢开。之后怕我揭穿你，你就在你爷爷面前说尽我的坏话，还让他误会我偷换投资商礼品，想把我踢出邵氏明阅……你以为这些事情，我不知道吗！” 她声音很低，很冷，本来很坚强的。 可纪铮后来来了，他看到邵之雍扯她，就冲过来一把推开邵之雍，把她护在身后。 那时候，她的声音颤了颤，脸上没有委屈的表情，可听在别人眼里，却比哭泣更让人心疼。 “我那是没办法。”邵之雍低着头解释。 “而且我觉得，你是理解我的。” 因为她喜欢他，因为她倒贴习惯了，因为觉得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得到他，所以，就理所当然的利用她。 秦清笑了。 “我理解啊，很理解的，所以邵总，我衷心祝福你通过这件事，彻底得到沈女士的认可！” 第五十一章 ：美色误人 邵之雍被狠狠噎住了。 他眼看着秦清真要走，终于顾不得惊讶和尊严，伸手拦住她。 “我答应你！” “现在就给陈明昊打电话。” 秦清双手环胸，小下巴骄傲的一翘，妩媚的眼角飞扬起来，那模样，竟让邵之雍片刻恍神。 他突然也没那么生气了。 无奈掏出手机，给陈明昊打电话，让他立刻签了合同，现场传电子版给杨超看。 陈明昊还有一堆话想说，可刚张嘴，就被邵之雍一句“不签就自己填亏空”给堵住了。 不到十分钟，陈明昊就把电子合同的签字页面发过来，还给他看了发出去的邮件。 杨超还在宁夏片场呢，当然没有立刻回复。 不过秦清满意了。 她拿出手机，发给邵之雍一张照片。 他打开看，是秦可在别墅院子里认真画画的模样，看照片时间，也就是他们刚刚到他家时候的。 “你……让他拍的？”他指了指纪铮，难以置信。 虽然照片拍的是背影，可秦可那时候刚刚哭过，纪铮进去到出来，也不过十来分钟！居然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策划好了？ 所以，她去他家里，本来就是为了帮秦可，最终却因为他突然出来，放弃了？ 邵之雍脸色不太好。 他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被秦清给涮了！ 可他居然无话可说，只能闷头吃亏。 毕竟当时他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去那里，只以为她还和从前一样，总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门口，就为了送些他根本看都不会看的东西。后来也是他接到沈阅的电话找到这里，让她帮忙。 她不过就是没有像从前那样立刻满足他的需求而已！ 是，她没错。 邵之雍长长叹了口气，他信了，秦清的确变了。 “这照片，有什么用？”他问。 “哎！” 秦清无奈叹了口气，打了一行字，微信发给他。 “你把照片配这句文案，现在就从你的私人微博里发出去。” 邵之雍再看，文案内容：外界纷纷扰扰，我只愿你岁月静好。 这什么意思？ 他还是不明白。 秦清显然看出来了，被气得有点头晕，拍拍纪铮的肩。 “小铮，你给他解释吧，我被他蠢到了。” 她坐回去，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邵之雍没来及发火，纪铮就凉凉开口。 “邵总，到目前为止，路瞻和秦可八卦的实锤证据只有一段不清晰的视屏，经过整整一天的发酵，网友已经对这个证据产生疲乏感，这时候就是击破谣言八卦的最佳时间。” 他提示到这里，稍微顿了下，发现邵之雍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只好继续解释。 “这张照片，拍摄时间是在下午，证明秦可已经被释放回家，她在画画，证明她心态非常好，最重要的是，她画的是一张漫画版南宋青花陶罐，这是今天早晨同时登上热搜的那款明阅艺术馆赔礼游戏中标志画面的改版，这张改版，会在游戏更新后出现。” 邵之雍微微皱眉，他隐约、似乎，明白了，秦清这是在给秦可塑造人设，至少保证她人设不全崩？ “这样做，不会反而被骂？” “如果是秦可发，肯定有人会骂，但如果是你，就基本不会喽！”秦清不耐烦的放下刚刚开的手机游戏。 -- 第61页 “邵之雍你还不明白吗？秦可是不是文艺女青年、有没有才华、能不能继续高高在上当个圣洁的名媛小公主，根本的掌控权不在她，在你！只有你做出保护她，相信她的姿态，网友才能原谅她。” 毕竟，渣男婊女是一对，互相利用不可分割！ 邵之雍终于明白了。 明白的瞬间，他居然有点好受，因为他立刻联想到，下午秦清去他的别墅，不只是为了找秦可，还要找他！ 但是，他还有个问题。 “可，这好像不是可可画的？” 他又不傻，他从没见秦可画过游戏原画，而这张画，创意、品位且不说，单是造型线条就能看得出，是个老手！ “你管谁画的！”秦清没好气的说完，起身就走。 邵之雍居然被她骂的愣了下，等想起来去追的时候，秦清都出门了。 “秦清！” 他快两步追到她面前，芥蒂的看看纪铮，压低声音说：“好心提醒你一句，我管的了我自己，管的了华盛，但我管不了邵氏明阅，现在不放过你的，已经不是我了。” “知道了。” 秦清淡淡应一声，扶着纪铮，爬上她的车。 今晚去沈阅家，她不会跟邵之雍一起。 从此以后，她都不想再跟他保持从前的关系。 合作人，甚至陌生人，都很好。 秦清坐在车上，告诉纪铮他们先回家，她要换换衣服，再吃点好吃的，才去沈阅那里。 她心情不错，把音乐打开，吹着沿路的海风听。 邵之雍多记仇，多有仇必报一人啊，现在终于可以跟她暂时和解啦！ 虽然以后冲突是必然的，可至少在自己和秦牧都发展壮大前，他是不会来找麻烦啦！ 何况，这狗男人还有个软肋，就是心软。只要利用好，狗男人说不定还会跟她合作，帮她报仇雪恨，让邵江这老头子吃上几次闷亏！ 秦清走了。 邵之雍却站在酒店门口，失神了许久。 他一直目送着秦清的车走远，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的。眼前总飘过她窈窕的身段，活泼灵动的一颦一笑，那些明明都是看惯的，甚至他早就知道她很美，可最近，他却像是被她下了蛊，每次看到她，都会产生些迤逦又回味无穷的念头。 他甚至第一次想到，如果他当初选的是秦清…… 邵之雍陡然脊背一凉。 暗笑自己蠢，他如果选了秦清，现在他就是倒霉的李治！ 那女人，才刚刚算计过他啊！ 果然美色误人！ 他得去趟庙里，好好修身养性一段时间。 正好，沈阅是个信佛的人，既然要去，那不如趁机讨好一下亲妈，再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一天到晚就想给他娶个厉害老婆！ “去趟龙泉寺，预约三间禅房……住三天，明天早晨就到。”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三间，他和沈阅各一间，邵江陆槿同住一间！这下，应该能连老爷子都讨好到了吧？ 第五十二章 ：金锁 沈阅的房子沿海，是她和邵之雍父亲结婚以后买地盖的。 传闻当时她为了热闹，直接建了个小区，差点儿让邵家倾家荡产。 可小区落成不到三年，房价翻了十倍不说，还带动了整个临海市的沿海开发潮，一度振兴了临海的经济。 当然，传闻终究只是传闻。 沈阅的确差点让邵家倾家荡产，可那是孤注一掷的无奈选择。 她嫁进邵家的当晚，就知道，这个表面风光的家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公公毫无经商头脑，却一人独大，丈夫谦和英俊，却体弱无能，沈阅要是不争不闹，就只能跟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一样，花着所剩无几的祖上基业，腐朽的死在邵家老宅里。 所以她盖房子，一定要跟老宅的风格完全不同！ 这栋房子，是雪白深红的外观，全欧式的装修，庭院花树满地生机勃勃，还有两只雪白的萨摩耶在院子里奔跑。 纪铮把车停在院外，帮秦清拿出礼物。 “我在对面咖啡馆等你。” “好！” 秦清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时，被他摸了两把头发。 她双手都占着，只能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表示不满，可纪铮装没看到，笑眯眯的朝她摆手，转头上车。 秦清瘪瘪嘴，小屁孩儿，学什么摸头杀，摸得她老脸发热！ 她进去，两只萨摩耶就扑上来，争先恐后的抬着前爪往她身上扑，沈阅站在门口，把它们喊回去。 “怎么一个人来的，不是让阿雍去接你？”沈阅笑着。 她是镇江人，说的是吴侬软语，很难分辨出她是否生气，可秦清听出来了，她不高兴。 她微垂着头装失落：“可能有事吧，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先过来。” 沈阅捏了捏她的手：“等他回来，我替你说说他。” “我理解他的，他现在事情多。” “他事情多？我就少了？我都有时间等他，他没时间等你？”沈阅提高声音。 这回，整个房子里的佣人连同助理，都知道她不高兴了。 戴汐端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给秦清打了个眼色，笑眯眯的问：“秦小姐带了什么礼物？” “是之前给哈特夫人定做旗袍的时候，看到的一块丝巾。” -- 第62页 她说着拆开桌上的包装盒，里面平整的躺着一块丝巾，双面苏绣，上等的细腻蚕丝，靛青雪白相间的颜色流光溢彩，拿在手里柔滑冰凉，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戴汐想摸摸，沈阅拦住她。 “切了水果洗手了吗？可别弄坏了！” 她叫佣人端热水过来，重新净手、擦完全没味道的护手霜后，才接过来捧在手里看，又叫秦清。 “你给我戴上看看！” 秦清顺着花样，帮她打了个结。 沈阅爱美，对着镜子左右照照，忍不住跟戴汐夸。 “你看看，还是小清的眼光好！你呀，这辈子都指望不上！” 说完她又对秦清抱怨：“自从你走了，我的衣服都得靠自己挑，戴汐连她自己的都选不好！” 戴汐无奈，耸耸肩。 她是个美国人，沈阅找她，起初就是为了在美国工作方便。 后来秦清要调到明阅艺术馆，她只好把她提上来，还执着的给她起了个中文名字，就是现在这个，无非就是把她原名的中文第二个字换了，平常根本听不出来。 戴汐倒是挺喜欢，她四十多，至今单身，又没结婚的打算，跟沈阅合得来，又愿意跟她回国，其实谁都知道，工作上，她比秦清更合适做助理。 果然靠着这条丝巾，沈阅的情绪好多了。 她拉着秦清坐下，大致问了问最近的情况。 “阿雍那条新微博，我看到了，趴在热搜上，倒是很显眼，网友也买账。可我知道，他想不出来这主意，百分之百，又是你帮忙。” 她从佣人托盘里接过茶杯，亲自递给秦清：“知道你怕胖，早早给你准备的果茶。” “谢谢沈阿姨。” “又不是在公司，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分开一年，倒跟我客气了。”沈阅也喝了口茶，看戴汐提了堆纸袋下来，就喊她。 “放在她房间里，今天晚上她不走。” “沈阿姨，我……” “阿雍大概知道自己惹了事儿，在我面前讨巧卖乖，订了龙泉寺的禅房，明天早晨就出发，你就住在这里，方便明天早晨一起走。” 秦清的拒绝，被沈阅堵在肚子里，她偏头看她，见她低着头，细细的眉微微蹙着，羽扇似的睫毛遮着杯子，轻轻颤动，像是受了委屈不敢说的模样，就有点心疼。 “我知道，最近太勉强你了，是不是……阿姨让你失望了？”她小心问。 “不是。” 秦清忙摇头，笑的大方：“阿姨在公司就是沈董，对我严格，是为我好，我懂，可我跟阿雍……还是……” “还是要努力。” 沈阅满眼爱怜的看着她。 “小清，既然喜欢，就要努力。你放心，不管邵氏明阅还是邵氏，都只认你。” “可是，我想辞职。”秦清咬着唇瓣，似是忍着委屈。 沈阅笑了：“别怄气了。你从高中到临海，一多半时间都在邵家，你什么样，阿姨可能比你爸爸，你哥哥都清楚，你喜欢阿雍，又聪明，邵家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知道，秦牧疼你，可他会结婚、生子，万华的产业，终究都是要给他儿子的，你就算有成就，也是给别人做嫁衣。你爸就更别提了，就算他愿意给你，你后妈愿意吗？何况他那点产业，跟邵家相比，根本不够你施展拳脚。所以小清，仔细权衡一下，嫁给阿雍虽然困难，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阿姨不答应你辞职，也都是为你好。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辛辛苦苦创下的产业被秦可抢走？” 秦清低着头，不停的咬嘴唇，让沈阅看的都纠结难受，她沉沉叹了口气，又握紧她的手。 “好孩子，坚持很难，可阿雍也不是硬石板一块，这回你帮了他，他总要感激你吧，你就安心跟着去龙泉寺，阿姨有办法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什么有办法？妈，你又想干什么？” 邵之雍无声无息，快步走进来，看到秦清的瞬间，就习惯性的眉头一皱。 第五十三章 ：过失伤人 “我能干什么？我天天只想一件事，就是你和小清什么时候能结婚，给我生个孙子，也让我像其他姐妹一样，享受天伦之乐！” 沈阅白了邵之雍一眼，拍拍秦清的手，低声劝她：“小清，你好好想想阿姨的话。” 说完借口要去看糖醋排骨，进厨房了。 邵之雍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借机靠近秦清，压低声音问：“说了吗？” “还没来得及。” 秦清叹了口气：“阿姨一心只想给你和我拉红线，秦可的事情，她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邵之雍难得没发脾气，点点头，跟秦清并排靠在桌边说话。 “也好，总比对她印象不好好些。”他说完，偏头问她：“刚刚她说，明天要带你也去龙泉寺？” 秦清点头，突然眼睛一转，笑眯眯问：“我可以想办法装病不去，还可以让秦可在你妈面前刷刷好感，不过，我们得做个交易。” “你又想要什么！” 邵之雍万分警惕。 一条微博，要走他一个丁烯啊！ “也没什么。” 秦清无所谓的模样：“你不想答应，我就去龙泉寺呗！” “好啊！我妈不是还想让我对你死心塌地吗？我就看看，她怎么办到！”邵之雍被她勾起脾气，他一转身堵在她面前，把她往桌上逼。 -- 第63页 “秦清，我今天才发现，你原来是只小狐狸，不仅聪明，会算计人，会咬人，还漂亮，既然你这么想跟我一起？那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把正事儿……额！” 他突然压抑的闷哼一声，青紫着脸连连后退。 “你，你疯了！”他低声咒骂。 一低头，露在外面的脚指头居然看起来有些肿了！她到底用了多大力气，穿拖鞋都能把他踩成这样？ 秦清还不高兴呢！ 狗男人，居然敢性骚扰她，她没给他第三条腿一脚，都算仁慈了！她没回嘴，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就走。邵之雍一把拉住她。 “你就不管我了？” “管你什么？帮你叫救护车吗？好啊，那正好，明天谁也别去龙泉寺了！”秦清就跟抓住邵之雍小辫子似的，拿着那根辫子随便扯，扯得邵之雍头疼，却没法反抗。 他强忍着怒气：“你……你好歹扶我坐下啊！” 秦清不想，可她也不能彻底得罪了邵之雍，只好不情愿的扶着他，慢慢坐在沙发上。 邵之雍当着她的面就脱袜子看脚。 秦清嫌弃的退远了些，听到他一直低声抽冷气，才回头看一眼。 呵！ 她没想到，居然真的踩肿了！ 想想狗男人那狗脾气，她蹭过去，勉强关心问他：“要不要给你拿药？” “你去找个冰袋过来，拿药又要惊动佣人，到时候我妈什么都知道了！”邵之雍难得这么体谅她，秦清却压根儿没有露出半点感动的表情，反而还嫌麻烦似的皱了皱眉，才去找冰袋。 冰袋就在客厅的小冰箱里，她找出来，用毛巾裹着，送到他面前。 “给我敷上。” 邵之雍已经半躺在沙发里，伸着腿，当大少爷。 秦清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的脚，想了想，一撒手，邵之雍‘嗷’的一声，直接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怎么了？”沈阅从厨房探头问。 “没，没什么。”邵之雍脸色青白，强忍疼痛，躬身捂着身体某处，疼的发抖。 “我警告你，别欺负小清！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沈阅啪得合上厨房门，回去了。 邵之雍又气又疼，半天都喘不上来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对秦清怒目而视：“你这是故意伤人！” “最多算过失伤人。”秦清辩解。 邵之雍：…… 他咬着牙，看看地上的冰块，想让她替他捡起来，可身体猛然一抽，他还是俯身，自己捡起来，缩着腿往脚趾上按压，一边压，一边气的磨牙。 “秦清，我虽然讨厌你，也做过点错事，可我没对你动过手吧？你对我怎么就这么狠呢？我残废了，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秦清站的远远的，眨眨眼睛看他：“想听实话？” 实话当然是会啊！ 邵之雍翻个白眼：“不听！” 他最近其实有点奇怪，总会莫名其妙的对着秦可，就想到秦清。他确认过好些次，他并不是不爱秦可，每次她遇到事情，他都是最心疼最难过的。 可神奇的是，每每秦清站在他面前，他就会被她的光芒万丈俘获，像是被下蛊似的，只看得到她！ 他们从认识到一起读书、工作，十几年了，他第一次意识到，也许同学、朋友、同事说的对，秦清特别漂亮，特别迷人，没有男人能逃得过她的一颦一笑，甚至她的生气。 他重重叹了口气，认栽了。 “说说看，你又想要什么？不太过分的话，我可以答应。” “过分的，你也做不到。”秦清毫不犹豫冷酷揭穿。 邵之雍又被噎的脸色发黑。 秦清倒是适可而止了，换上一张和善的笑脸。 “我想让你帮我在华盛找个人，行吗？” 她要找的，当然是弟弟。 可白慧懿找起来不方便，丁烯又明显有所隐瞒，虽然那就是弟弟，且他还在华盛的几率看起来不大，可她目前只能试试。 毕竟已经几十年过去，她连弟弟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她把何洛的照片调出来，发给邵之雍，大概告诉他情况。 邵之雍知道她父母离婚，老妈带走弟弟不到一年就自杀了，从此再也没见过弟弟。得知她怀疑何洛就是秦洛的时候，还挺好奇。 “就凭长相，你就觉得，这个何洛会是你弟弟？” “我也知道不一定，可总要见见再说。何况，何洛明明出现过，可无论陈明昊还是丁烯，都明显在隐瞒什么，我总觉得你该查查华盛。” 她难得好心，想提醒他，可这狗男人明显没当回事。 “你不会想说陈明昊跟路瞻的死有关吧？我跟他合作这么多年，他什么样，我最了解，他没那个本事。” 秦清完没证据，也不想继续劝，只问他：“那你帮忙吗？” “我亲自找？”邵之雍蹙眉。 “对，不让陈明昊知道的情况下。”她点头。 “不可能。”邵之雍拒绝的相当果断。 “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提示，怎么做，能不能做到，就得看你的本事。”邵之雍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第五十四章 ：滚出去 这天晚上，秦清突然高烧，她顶着沉沉的脑袋，敲了半天邵之雍的房门，才把他叫醒。 -- 第64页 “送我去医院。”她哑着嗓子，靠在门边说完，头重脚轻的往外飘。 邵之雍还穿着睡衣，半天才反应过来，回房拿外套，突然听到外面‘咚’的闷响，出来一看，秦清栽倒在他门口不远的地方，已经人事不省。 “秦清！” 他这一声喊，把全家人都喊醒了。 这才忙着帮秦清套了件外套，送她上邵之雍的车。 邵之雍难得亲自开车，却是在身边躺着个高烧女人的情况下，他莫名紧张的要命，一路上接连踩急刹车，还连着闯了两三个红灯。 秦清在车里摇摇晃晃，没多久就被摇醒了。胃里翻腾，胸口憋闷，一阵阵的犯着恶心，她不想吐在邵之雍车上，摸索着打开车窗，对着外面一路干呕，好容易熬到医院，才下车，就双腿一软，靠着摔坐在地上。 邵之雍忙过来扶着她，一路勉强走到急症室，把她交给医生，这才松了口气。 抹抹额头，满是汗珠。 秦清总算躺到床上，长舒一口气，第一件事，就是抓着医生的手，求他帮忙给纪铮打个电话。 “我手机里，第一个电话，就是他。”说完，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了。 医生看看被锁屏的手机，一时无措。 一只手横空出现，拿走手机，抓起秦清的大拇指按在上面，打开频幕，顺利拨出号码 “纪铮？我是顾慎言，秦清住院了……不是受伤，是高烧……我值班路过看到……我可没时间管她，你赶紧来。” 说完，电话往同事手里一丢。 同事好奇：“老顾，你认识患者？” “你看她手，我给包扎的。三天两头进医院，急着投胎呢！”顾慎言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同事：…… 这是患者？这是仇人吧！ 纪铮赶过来，秦清已经进了病房，正在输液。 邵之雍坐在她身边，脑子里乱的像团麻，反反复复，就只有秦清晚饭前笑眯眯拍着他肩膀说的那句话。 “行吧，这情我算领了，你今晚别睡太死，我可能要找你。过了今晚，三天之内，你保准只能见到秦可！” 当时他没明白，现在也只是隐隐明白。 难道她说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搞到高烧住院，没法去龙泉寺？ 她这么做，到底是真心想帮忙，还是单纯的就是为了逃开他？是不是就算他不帮忙，她也还是会这样做？ 他想要个答案，忍不住就去被子里摸秦清的手，可手刚钻进去，手腕就被人从外面抓住，接着整个人被迫站起来，没等他看清来人是谁，一个拉臂过背摔，他脊背朝地，重重摔在水泥地面上。 从后背到腰根，疼的眼冒金星，半天才缓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纪铮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一双漆黑的眸子，冷的像暗夜里的一把枪！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有病啊，我是……” 后半句话，根本没说出来，因为纪铮压根儿没理他，刚刚看他，是为了警告，警告过了，他就忙着去看秦清。 他撑着床沿，摸她的额头，额头滚烫，嘴唇干裂，一张一合的，还在沙哑的说胡话。 邵之雍想解释一下情况，谁知就眼睁睁看着纪铮两手一拉，生生把秦清的T恤领口给扯开了一大块。 精致的锁骨，雪白的胸前肌肤，全暴露在他眼前。 “你……你想干什么？”邵之雍指着秦清，难以置信，这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想趁人之危占秦清的便宜？ 那他绝对不允许！ 可话音刚落，纪铮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又看过来，薄唇微动，声音咬牙切齿：“在我动手弄死你前，滚出去！” 邵之雍：…… 他，他堂堂邵氏总裁，居然被一个小助理给威胁了？！ 他绝对不甘心！ 他就留在这里，看看他要做什么！ 邵之雍拿出手机，准备拍个视屏，等秦清醒了，可以让她亲眼看看，她平常当儿子似的护着的小助理，其实是个垃圾、人渣！ 可视屏里拍到的，却是纪铮给她盖上被子，匆匆去洗手间端热水。 热水放在床头柜上，他把毛巾投进去完全浸泡，再拧干叠好，敷在她胸口。 一次、两次，纪铮的手烫的通红，汗水顺着白皙的面颊不停往衣领里落，他却像感觉不到，不停的忙碌。 一盆水凉了，就再换一盆，如此往复了足有三四次次，秦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和缓下来，不再烧的通红，而是慢慢变得苍白，柔润。 秦清像是能感觉到有人在照顾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纪铮，她就笑了：“小铮，你来了，母后……” 话没说完，被纪铮吻了下额头，他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我知道，我都懂，好好睡吧。” “唔……”秦清撒娇似的答应一声，合上眼皮睡了。 邵之雍收起手机，只觉得一阵风头脑门上飘过，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什么情况？ 昏睡中的角色扮演？ 秦清和纪铮生活里，就是这样的？ 他恍恍惚惚走出去，出了门，碰到个人，可他就跟没看见似的，目光痴呆的盯着前方，走了。 顾慎言一身白大褂站在外面，目送他上了电梯，轻笑着叹了口气。 显然，此人对秦家人一无所知！ -- 第65页 他敲了敲房门，这才大摇大摆的进去。 纪铮刚撑着身体，从秦清额头上离开，他瞥了眼来人，低头小心替秦清遮住胸前的肌肤，这才朝顾慎言点了下头。 “那个电话，多谢你。” “是她让人打给你的。” 顾慎言过来，摸了摸秦清的额头，很满意：“退烧了啊！正好，趁着晕倒，也不用打止疼针，直接换药吧！” 他说着按铃，叫护士帮忙送来工具药品，就坐在床边，给秦清拆绷带。 现在是凌晨，本来她今天就该来，所以纪铮也没异议，只是站在旁边皱着眉，盯着顾慎言动作。 他们这种行为目光，顾慎言早就习惯了，擦药的时候，还是一点儿没放松。 秦清立刻就疼醒了，睁着双迷迷糊糊却雾蒙蒙的眼睛喊纪铮，纪铮立刻冲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她顺势就往他胸口钻，一边钻，一边还委屈诉苦。 “小铮，我是不是下地狱了，被人割手了！我不是故意摸你的，我就是情不自禁，我就是……唔！” 她的嘴，被他的嘴唇封住了。 纪铮情急之下，抱着她，吻了她。 第五十五章 ：色胆包天 秦清迷迷糊糊，对被吻的事情，毫无察觉。 她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比平常更尴尬的春梦，一觉醒来，春梦无痕，病房里也是空荡荡的。 她还记得邵之雍送她来医院。 狗男人开车都不会，把她折腾的几次差点儿吐了，现在醒来，反倒觉得胃里空空如也，饿到胃疼！ 看看窗外的太阳，早已是日上三竿，想必狗男人已经带着全家去龙泉寺了。 她爬起来，到处找手机，想给秦可打个电话，询问进度。 手机没找到，却摸到一件雪白的衬衫外套。 秦清拿在手里撑开，外套很干净，就是皱巴巴的，不太平整，看着像是被人抛弃，扔在床头柜抽屉里的废物。可料子不错，款式也好，虽然没牌子，扔掉也挺可惜。 她正在心里骂那奢侈的人呢，开门声响起。 回头一看，春光无限！ 纪铮光着上半身，只穿着条牛仔裤，一边低头系裤带，一边从洗手间走出来。 他分明刚在里面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水直往胸口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宽阔的肩膀，到胸前结实滚圆的肌肉，再到层层分明的腰腹，再到清晰无比的人鱼线，再往下…… 秦清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她猛地把头埋进衬衫里，捂着额头，呜呜低哭。 她一定是烧变态了！ 否则怎么一睁眼，就看到光着的小铮？而且还是身材那么好的光着的小铮！她刚刚还很渴望，很想摸摸，还觉得喉头发紧，嘴唇发干…… 不是说，女人四十，才如狼似虎吗？ 她刚到三十，怎么就开始天天发春梦？ “清姐，你怎么了？不舒服？”纪铮扔下毛巾跑过来。 见她居然把头埋在自己的脏衣服里，赶紧一手撑着她上半身坐起来，一手抽掉衬衫，抬手就扔进垃圾桶。 秦清被他抱在怀里，衣服薄，胳膊还露在外面，自然能感觉到身后那具身体是光着的，她的半条胳膊，甚至能感觉到他细腻又湿漉漉的肌肤，滑的要命，热的要命！ 那热从她的胳膊，开始往脊背、脖子、脸迅速蔓延，她觉得头晕脑胀，呼吸困难，身体里一股股她这个年龄其实很明白的热度到处乱窜，她受不了了，呜咽一声，用力挣扎出来，捂着脸，不敢看纪铮。 “你，你出去！” 纪铮懵了。 可他很快就回过味。 秦清语气激烈，声音却软软的，还带着几分遮掩不住的妩媚。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故意凑过去，装作担心的模样：“清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你别捂着脸，让我看看，让我看……” 他顺利拉开她的手，就看到她酡红着一张小脸，眼含秋波，唇如凝脂，这一下，窒息的，浑身燥热的，变成了纪铮！ 他想起昨晚吻她，她乖乖巧巧的躺在他怀里，由着他吻，甚至像是受委屈的小猫儿一样，发出低低的抽噎声。 纪铮光着上半身，大概这情况太方便做事了。 没忍住，他就朝她压下去，微凉的手指抚摸着她滚烫的脸颊，舔了舔舌头…… “您好，您的外……卖……”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外卖小哥目瞪口呆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场景。 秦清浑身一僵，想都没想，抱着被子，直接捂住自己。 纪铮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黑如锅底，吓得外面小哥手脚发软，差点儿把东西丢了。赶紧放下，门砰的合上，掉头就跑。 纪铮半趴在床上，浑身僵硬的待了会儿，终究是退开。 他从袋子里找到衣服，这是他让同一个小哥跑腿去买的新T恤，穿在身上，整理好，这才提着订好的粥点，回到秦清床边。 “清姐，吃点东西吧。” “我不吃！”秦清赌气。 她没生纪铮的气，她只气自己，气自己se欲熏心，居然对纪铮产生那种想法！ 她甚至没觉得纪铮洗澡出来光着上半身不对，也没觉得刚刚他想对她做什么，都是她不正常，让他担心了。 所以，没脸吃饭！ -- 第66页 “不行，你昨晚烧的那么厉害，现在再不吃饭，要生病。”纪铮去扒她的被子。 其实他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可他了解她，他越是表现的尴尬，她就越难受，他越是表现的正常，她反而为了他，也会尽快恢复。 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刚刚退烧，身体那么虚，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我没事，你回去吧！”秦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水汽，几乎是哭着说。 “是你叫我来的，你得负责哦！” 纪铮笑着开玩笑。 秦清一听负责，心里更沉，她拉开点被子，绝望的望着窗外：“小铮，我就是对你负责，才让你走！我今天……” “你今天还要去艺术馆，别忘了，今天是艺术馆公益日，乔翘第一次策展，你就算走个过场，也得去看看。”纪铮坐在床边，拉开她的被子。 说起工作，秦清就正常了。 她别扭了一小下，还是坐起来，虽然不敢看纪铮，却还是扶着他的手，下床准备去洗手间洗洗干净。 可毕竟烧了一夜，又折腾了半天，人饿着，还虚弱，刚下床，就双腿发软往后跌。纪铮扶稳她，轻声在她耳边问：“能行吗？” “应该可以。”秦清稍稍站了会儿，由着纪铮把她扶到洗手间里。 关上门，她对着镜子，看了看里面的自己。 没化妆，脸色惨白，皮肤状态也不好，张嘴闻闻，好像没味，但也不是香香的，这种情况，她肯定没资本勾引纪铮，纪铮勾引她就更不可能！ 所以刚刚那些，八成就是她烧糊涂的幻想，只要她端正态度，以后都会好的。实在不行，等小铮找到其他工作，她就偷偷去看心理医生，总能治好这病！ 想清楚，秦清洗了个澡，换上纪铮让跑腿给她拿来的衣服，重新化妆，从洗手间出来。 “这裙子……刚买的？” 上面没吊牌也像是清洗过的，可到底还是有新衣服的味道。 “嗯，临时买了件便宜的，清姐你先凑合着。”纪铮不好意思。 “哪有，很漂亮，就跟量身定做似的，颜色、料子都好！我们小铮眼光越来越好了！”秦清立刻把纪铮夸上天！而且这么一说话，她顿时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第五十六章 ：被安排 纪铮怎么会听不出秦清想什么？ 可他没揭穿。 他太了解秦清，想让她接受他的存在，甚至接受她其实喜欢他，是条极其漫长的路，那么多年都等了，他不在乎多等几年。 秦清昨晚烧的突然，又是高烧，现在虽然退烧，可还是浑身无力。 吃过饭，就躺回床上，给秦可发微信。 发了两条出去，秦可都没有回。 …… 烧香拜佛、祈福还愿，讲究的是宜早不宜晚。 所以哪怕因为秦清，沈阅家里昨晚闹腾的厉害，凌晨三点多，还是准时出发去龙泉寺。 不到五点钟，天色才泛起细微的晨曦，载着沈阅、邵之雍的车已经停到山门前。 邵之雍料错了，陆槿没来，不仅没来，她还因为把她和邵江安排到了一个房间，气得连夜回镇江去了。 邵江没料到自己的蠢孙子居然又把陆槿惹生气了，打电话把邵之雍狠狠骂了一顿，连夜让司机开车，追到镇江去了。 所以最后来的，就剩下他们母子。 两人下车步行，到了寺内，还没进主院，就听到佛殿里传出阵阵念经敲钟声。 沈阅觉得奇怪，忍不住问知客僧：“这么早就有人做法事？” 知客僧摇摇头，解释说：“这是在烧今早的第一炷香。” “昨晚咱们寺里来了位女施主，说她有个朋友英年早逝，死的可怜，想为朋友在佛前供奉一盏明灯，好为他安定神魂，助他早日投胎转世。主持见她诚心诚意，便把今日的头香给了她。” 沈阅听得连连点头，心里暗叹：现在少有这么虔诚信佛的年轻人了。 她这么想着，也没注意到身边的邵之雍同时蹙了下眉，他隐隐有种感觉，这烧香的，恐怕是他认识的人！ 果然刚到佛殿前，他就看到个熟悉的纤细背影。 秦可穿了件雪白的棉麻上衣，配一条蓝色棉麻长裙，正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随着主持的祝祷，一次次下拜。 沈阅没认出她，带着邵之雍，在她后面的蒲团上跪下，磕头祝祷后，去了旁边的香火僧人那里。 “我也想给家里人点几盏佛灯，不知方便吗？”她低声问，还担心打扰到人家做法事。 香火僧人拿来一张黄纸，把笔递给沈阅。 “请施主写下姓名、生辰。” 沈阅写上邵江、邵之雍和自己的，顿了顿，又加了秦清的名字，递给僧人。 那僧人接过一看，愣住了。 他招呼了个小僧人过来，把黄纸递给他，指了指佛前燃着的四盏灯。 小僧人拿着去走了一趟，回来把秦清的名字指给沈阅看。 “除了这位施主，其余三位都已经有佛灯供奉了，现在主持加持的就是这几盏灯，多出的那盏，是今早刚刚供奉上的，叫路瞻。” 路瞻！ 沈阅微微蹙眉，忍不住朝佛前的人看过去。 秦可恰好起身，被沈阅一眼认出来。 -- 第67页 她轻笑一声，也没说什么，只跟香火僧人行了谢礼，带着邵之雍出来了。 里面法事恰好做完，秦可起身，又请求主持：“请大师多多费心。” “秦施主请放心。”主持躬身行礼，说完就走了。 秦可这才走出佛殿，一出门，就看到沈阅和邵之雍在外面。 沈阅明显在等她，她朝她笑笑：“秦小姐，我们谈谈？” 秦可愣了下，点点头，难得看都没看邵之雍一眼，就跟着沈阅去了偏侧。 沈阅先发制人：“秦小姐费心，特地赶在我们前面替我们点了佛灯。可这佛灯都是给邵家人的，你是秦家人，不好让你多费心，一会儿我就安排助理把钱打给你，以后供奉佛灯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家人来吧。” 秦可张了张嘴，明显有话要说，可想到电话里秦清的叮嘱，她赶紧闭上嘴，咬着嘴唇，委屈的点了点头。 “施主，你落下东西了。” 香火僧人端着佛灯找过来，把一张照片递给秦可。 “佛灯已经供奉，照片就不需要了。” 秦可忙点头，又特地压低声音道：“稍后我就把香油钱送过来。” 香火僧人笑了：“秦施主，除了这盏新佛灯，其余三盏的香油钱年初已经汇过一次，不必再给了。只是如果您还想给新佛灯供奉佛经，要和之前一样，先抄好佛经带过来，再请出主持大师，重新做场法事才行。” “好，多谢您。” “不必不必，施主诚心供奉佛灯十年，自有福报。”香火僧人说完就走。 沈阅忙把人拦下：“大师，冒昧多问一句，那三盏佛灯，已经供奉十年了？” “是啊，施主，您可要多谢这位秦施主啊！” 香火僧人指指佛灯旁边的佛经说：“佛灯有佛经加持，福报无穷！” 沈阅顺他的手看过去，佛经小小一本，却是鲜红的字迹。 她一瞬间以为是血经，惊得脸色都白了白，难以置信的看向秦可。 “你，你居然还抄……血经？” 秦可垂着头，没点头也没摇头，一副委委屈屈却不敢说出来的样子。 可邵之雍了解秦可，一看她那样子，就觉得要坏事，忙低声提醒沈阅：“妈，在寺庙里说话，小声点。” 沈阅向来多疑，邵之雍不帮忙，她未必怀疑，他突然帮腔，她反倒觉得可疑。 她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秦可，上前握住她的手。 “是，秦小姐这么娇滴滴一个人儿，可不能被我吓到。明天开始，我要在寺里抄经两天，秦小姐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吧！” 秦可一愣，忙连连点头：“好，我一定去，谢谢沈阿姨！” “谢我做什么？你替我家人请佛灯，该我谢你！”她说完，转身走了。 秦可隐隐觉得沈阅的话不对味儿，可一时也琢磨不过来，只好看向留下的邵之雍。 他眉头紧皱，脸色并不好，一把拉住她，出去寺外，才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秦清安排的？” 秦可迷迷糊糊点点头。 是秦清安排的，她也只是照着她的安排，提前过啦，可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佛灯、佛经，僧人为什么要‘骗人’，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第五十七章 ：听说 邵之雍看秦可迷迷糊糊，自己反倒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只是隐隐带着几分嘲讽。 他嘲讽的是自己和邵家这一家子。 一个个自以为聪明，可在秦清眼里，大概就跟提线木偶差不多，她远远的操控着秦可，拿捏着他们的软肋，让他们一个一个，走到她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做出她想要的动作、表情，甚至心理活动！ 秦可却误会了他，咬着嘴唇，泫然欲泣。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没有骗人！我只是照我姐安排好的做而已。到了寺里，佛灯、佛经，什么都是准备好的，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的这么好！” “好？” 邵之雍冷笑反问：“那我问你，明天抄佛经，你怎么办？” 秦可眨眨眼，她居然没明白。 他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你的字迹，跟那本佛经上的字迹完全不同！” 秦清的外公曾是美术学院的教授。 她从小跟着学国画，写书法，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又整齐又精致，他刚刚看那佛经一眼，就看出是秦清的字迹，更何况把她当女儿似的养着的沈阅？ 沈阅不了解秦可，不清楚她是不是跟秦清一样，才没当面揭穿，而是让她跟她一起抄佛经。 可邵之雍知道，秦可的毛笔字都是用来装点门面的，唬人还成，真的去写蝇头小楷，根本不行。 秦可也慌了，可慌了没多久，她就翻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你干嘛？”邵之雍按住她的手。 “给我姐打电话啊，她肯定知道怎么办，这些都是她安排的！”秦可说完，一把推开邵之雍，跑到角落里打电话了。 邵之雍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无语。 什么时候秦清在秦可眼里，居然比他还管用了？ 没收到秦可微信的秦清一觉睡到中午。 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多了个人，是孟胥。 “大哥来了？” 她爬起来，四处找人。 孟胥面无表情上来扶了她一把。 -- 第68页 “秦先生明天就要出差，现在在开会。”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汤。 “是先生让家里阿姨给你准备的，本来要送到艺术馆，去了才知道，大小姐生病了。” “我好了，你别告诉大哥。”秦清忙坐好。 孟胥没回答，反而深深看她一眼。 “听说大小姐是在沈阅家里突然生病的？” 秦清忍不住就去看在整理出院资料的纪铮，纪铮像被她责备了似的，委委屈屈的垂下头，她立刻没脾气，还想去安慰他。 孟胥当然看到他们这样，他凉凉的笑了声：“还听说，秦可小姐昨天晚上就让秦家的司机把她送到龙泉寺，您在寺里给他们家供奉了十年的佛灯，今天好像都被她请出来了。大小姐这是想给人做嫁衣？还是以为这样做，邵之雍就要感激咱们？我倒是听说……” “你别听说了！”秦清被他不阴不阳的语气气得胸口发闷，干脆承认。 “我就是看不上邵之雍，又不想他缠着我，才让他跟秦可好的嘛！你们一个个的，怎么总觉得我喜欢他！” 孟胥呆了呆，突然低声笑了。 “大小姐说不喜欢，也就好办了。”他拿起外套搭在胳膊上走了。 秦清：…… “他，他要办什么？” 纪铮无辜摇摇头：“不知道。” 秦清皱眉沉思。 她怎么隐隐有种忘记大事的感觉？该不会没有邵之雍，她大哥还是会黑化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反派吧！那她要保大哥，岂不是得先想办法，把邵之雍给弄死？ 虽然符合她这个反派形象吧，可以她的倒霉体质，只怕难办。 正愁着呢，电话响了，一看是秦可，她赶紧接。 “姐，麻烦了！” 秦可在电话里一通唠叨，半天才说清楚沈阅让她跟着抄经的事儿。 其实秦清等了大半天，就在等她问。 她问，就证明前面的事情都照着她的猜想顺利进行，否则以沈阅的脾气，绝对不会邀请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去抄经书，哪怕她怀疑这人作假。 “沈阿姨见过经书了吧？她以为是血经？”她最后确认两个问题。 “是……应该是。” 秦可不大懂得看人脸色，也没那个自信能判断出沈阅的表情。 不过秦清已经有八分把握了。 “好，你现在回禅房，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出去。如果有人问，你就说要抄一部血经给路瞻，所以从现在开始要断食……” “真的断食吗？”秦可可怜巴巴的问。 “当然不是，龙泉寺的禅房都有后门，直通后山，你出去随便哪儿都能吃饭。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邵之雍，等到明天早晨，你提前去做早课，他来的时候，就装晕倒，正好倒在他怀里，他自然而然会配合你，顺利的话，当天晚上你就回临海了。到时候……” “到时候，我是不是要好好感激你？”邵之雍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秦清看看手机，脸色顿时一黑。 她听到秦可在那头着急的声音：“邵之雍，你偷听我电话！” 不禁扶额，她这蠢妹妹！ 邵之雍冷笑：“秦清，你可真厉害，我们邵家人那点软肋，是不是早被你拿捏在手里了？” 秦清没回答。 他就当她理亏，嘲讽的问：“把我们家捏在手心里，当提线木偶似的玩儿的感觉，是不是让你很开心，很有成就感？” “是啊！” 秦清憋不住火了。 “那你们呢，这些年利用我，看着我为了你发疯，为了你什么傻事都做，是不是也很开心，也很有成就感？” 对面一时沉默。 秦清却没觉得满足，她凉凉一笑：“邵之雍，我们彼此彼此，都不是好人，何必互相折腾？何况我这回可是为了帮你，你不想领情，就带着秦可去跟沈女士承认，我是不怕麻烦的，可你跟秦可，也该到头了！” 她说完就压电话。切断之前，她听到秦可边哭边骂：“邵之雍，你疯了！她是我姐，她都是为我好！” 秦清把头埋在被子里，突然有些想笑。 第五十八章 ：投资人 纪铮过来，从秦清背后轻轻把她环进怀里，低着头在她头顶落了个轻到她感觉不出的吻。想低声说两句安慰的话。 有人敲门，纪铮只好立刻起身。 他动作很快，可还是晚了一步，被顺势就推门进来的顾慎言看在眼里。 他愣了下，发出声怪笑。 “秦清，好点儿了吧？” “已经退烧了，我听小铮说，昨晚是你打电话叫他来的，谢谢你。”秦清笑眯眯，看着就开心似的。 不过熟悉的人都知道，她那张笑脸，就算生气也照旧挂的好好儿的。 “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现在方便吧？”顾慎言还是问了句。 秦清觉得奇怪，还是点了点头，就听到他朝外面喊：“江宁，进来吧！” 门推开的更大，进来个高个儿健壮的男人。 他穿件黑色T，牛仔裤，皮肤略微偏黑，却很亮，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落在秦清身上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一丝压力。 再看他走路，一板一眼，走的飞快。 “秦小姐，你好，我叫江宁，桃源分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这是我的工作证！” -- 第69页 男人往她床对面一站，就掏出证件给秦清看。 她眼里立刻透出几分狡黠的笑意，她没猜错，这人是个警察。 不过很快她又疑惑：“江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副队。”江宁特地强调了一下，年纪轻轻，长得也好看，说话却老套的很。 顾慎言都受不了，推他一把。 “老江，秦小姐这么漂亮，你看不到吗？说话温柔点儿啊！” 江宁被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麦色的肌肤上泛出点儿红晕，他轻咳一声，赶紧道歉：“不好意思秦小姐，我就这习惯。” “没事。江副队找我有什么事吗？”秦清反倒觉得这人实在可靠 “是这样，路瞻的案子在我们分局的管辖范围，有些问题，我想问问秦小姐。”他说着从随身包里取出张封在封口袋里的照片，递过去。 “我听顾医生说，你可能认识照片里的人。” 纪铮帮秦清拿过去，他看到照一愣，低声说：“好像是何洛。” 秦清忙接过来。 照片里是两个坐在玻璃房里的少年，一高一矮。 矮些的少年靠近镜头些，他斜依着张灰色办公桌的侧面，目光淡漠的望向镜头方向，好像看到了拍照的人，但显然完全没有反应。 高个少年则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下半张脸被阴影遮盖，只能看到双大眼睛茫然的望着窗外。 前面那少年秦清完全不认识，可那个隐着半张脸的高个少年，虽然看不清，但他眼角的弧度，秦清一眼就认出来了，跟她的，跟秦牧的，一模一样！ “这。” 秦清深吸口气，压住陡然爬到心头的激动，哑着嗓子问：“这张照片跟路瞻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在路瞻家找到的一只旧手机里的，手机是空的，连通讯录都没有，却存着这张照片。我跟顾医生是朋友，他告诉我，靠窗少年的眼睛跟你很像，所以我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你这儿找到线索。” 江宁眉头紧蹙，显然这个案子很麻烦。 秦清点点头。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线索。” 她把遇到何洛粉丝得到他照片，到让白慧懿帮忙在华盛影视找人，再到丁烯显然在故意隐瞒何洛事情的过程仔细告诉江宁。 “我跟弟弟八岁就分开了，再也没见过他，我不太敢确定他就是何洛，更不敢确定这个少年是何洛，因为他跟之前我拿到的两张照片都不太一样。” 何洛的两张照片，她都存在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拿出来，让纪铮递给江宁看。 很明显，第一张照片中的何洛精神状态非常好，哪怕对着窗外故作忧郁，也能看到他脸颊丰满，身体健康。 白慧懿那张更是如此，他站在丁烯身边，笑的充满希望。 可江宁那张上的何洛，颧骨突出，脸颊凹陷，脸色青白，一双眼睛虽然也是看着窗外，却什么都没有，像是两个空洞的洞，黑黝黝阴沉沉，毫无声息。 江宁看过三张照片，眉头皱的更紧，不过秦清能看出来，他是在担心照片中人目前的情况。 她更担心，担心如果那真是秦洛，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剧情变了，她的弟弟会不会就此消失？ “我一直在想办法到华盛影视去找人，可目前还没有机会。”秦清希冀的看向江宁。 江宁却摇头：“对不起秦小姐，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的处境并不比你好更多。” 秦清其实理解，只是有些失望。 “我明白，我也会努力找证据。” 如果能让警方介入调查华盛，她就算拼着跟邵之雍闹翻，也不怕！ “多谢秦小姐理解配合，这是我私人电话，有消息你及时找我。”江宁迅速写了张纸条递给秦清，想了想，又细心叮嘱一句：“请尽量不要私自行动。” “谢谢。” 纪铮把电话直接存在秦清的手机里，顾慎言送了江宁出去，又返回来。 “听说你下午就出院？” “艺术馆有场公益展览，顾医生要不要来？”秦清笑着问。 “没时间。” 顾慎言拒绝的干脆彻底 “记得明天来输液的时候，顺便换药，别让我打电话找你。”他隔空点点她的额头，转身走了。 “这人，脾气也太差了。” 秦清忍不住跟纪铮吐槽：“不知道慧懿喜欢他哪儿！” “白制片那样的，需要有人管。”纪铮笑着说。 秦清想想，有道理。 两人说着话，出院去艺术馆。 路过商场，还买了奶茶甜点。 车刚进艺术馆大门，秦清又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惊到了。她照旧只能从后门进去。 乔翘正忙着最后检查展品情况，见她进来，忙朝她笑：“清姐，你出院啦？我以为你来不了呢！” 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 秦清就觉得不太对，下颌朝外面一抬：“怎么回事？” 她早就给乔翘讲过，艺术展相对还是要保持品位的。 不管公益的，非公益的展览，都比较忌讳记者媒体太多，请可以，只给有资质的正规媒体发邀请函，除此以外，一律要拒绝，不能为了宣传，让客人觉得艺术馆品位低赚噱头。 第五十九章 ：慢条斯理 -- 第70页 乔翘一脸愧疚。 “清姐，这些记者真不是我请来的。” 她跟着秦清三年，遇到过各种各样吸引记者的原因，偏偏从来没遇到过因为金主爸爸过于神秘，而引来了大批记者！ 乔翘依照日常工作顺序，在公益展的前一周在明阅艺术馆的官微上公布了展览信息，海报、标题照旧出现了投资方的名称，下面标明投资人贺晟将亲自来现场参展，并捐款。 她这个投资拉的很容易，所以也没觉得投资人有多厉害，可谁知道今天下午，突然就冒出数百位记者，把乔翘都搞懵了。 她只好让孙越再去打听，才知道，这些记者都是冲着她的金主爸爸来的。 “贺晟？小铮，好像跟你那朋友同名同姓？”秦清也好奇。 “是啊。” 纪铮不在意的笑笑，显然只觉得是个巧合。 他查到那人的信息，递过来给她们看。 上半年临海市办了场科技展，邀请了不少投资人来投资高科技产业，贺晟的JZ金融是邀请名单的第一位。 这家公司一直在做科技类投资研发，在国外有不少成功的投资案例，且能够做到从前期创业到后期管理、研发全程指导，是临海市最看重的一家。 但当时公司派来参展的却只是投资部的经理，展会后，也没有真正投资哪个项目，销声匿迹，像是根本没来过。 此后有过不少传闻，都未被证实，以至于越传越邪乎，大部分人都觉得，JZ金融可能根本没准备在临海投资。 可谁知一周前，乔翘居然公然把JZ投资了一场公益展的消息挂在了明阅艺术馆的官微上，这香喷喷的肥肉，立刻勾来了外面那群记者。 两人看完，秦清看看乔翘。 她立刻垂头：“对不起清姐，我没调查好。” 这场公益展，前后也就十万块，她就照着原来纪铮替秦清整理的名片档案，给几家公司老总发了方案过去。 不到一个小时，这家公司的投资部经理就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方案很好，答应投资，甚至还多给了五万！ 乔翘当然高兴，审核过公司资质没问题，又很快收到钱，就立刻开始做了。 谁知道，她查来查去，偏偏没发现这家公司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新闻！ 而更奇怪的是，这么牛的公司，居然跑来投资一个十几万的公益展！ 秦清叹了口气，戳了下乔翘的小脑门。 “你呀。还好这位贺先生没什么绯闻。” 否则，整个明阅艺术馆都要跟着遭殃。 她给纪铮打个眼色，他立刻就明白了，笑着点点头，带上孙越、苏铭，出去了。 乔翘伸着脖子，看孙越和苏铭把记者集中起来，纪铮站在台阶上，跟记者说了几句话，就有几位出头，招招手，带着其中大部分走了。 “他怎么办到的！” 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从前也出过被记者围的事情，没见纪铮这么能干啊！ “大媒体的记者通常比小媒体的更有话语权。他只要抓到几家无关紧要的大媒记者，钱给到位，情况说清楚，信息给到，人家自然会走。他们一走，其余也就不敢留着了。都是要吃饭的人，贺晟这个地位的，记者们也不想无缘无故招惹他。” 秦清拍拍她肩膀：“小丫头，以后要学会利用招来记者的人对付记者！” 乔翘连连点头。 “还好清姐你不走了，我要好好跟你多学两年！” 她已经知道秦清的辞职申请被沈阅拒批了，也不知道秦清是没办法，还是有其他事，但总之她肯定是不走啦！ 秦清却想到纪铮，叹了口气。 其实纪铮一定做得比她好，可他似乎不适合这个工作。 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她觉得纪铮好像有些陌生，不是跟她认识的那个人，而是一个似乎跟她熟悉，但她又不熟悉的人。 难道，她曾经给纪铮设定过重生人设？ 她不记得了，关于纪铮她留下的记忆少的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似的。 明阅公益展因为占用的是艺术馆没有展览时候的空闲时间，所以时间都不长。 乔翘的这场公益展是给抑郁症儿童做的，她搜集了三家治疗疗养机构儿童的作品，结合现当代画派，组成了三个展区。 “我是阳光里的印象画派”、“我是星光里的抽象画派”、“我是鲜花中的野兽画派”。 她把孩子们的画分成三种流派，放在三个展区，还在每个展区挂上了流派中代表画家的作品复制品，无形中形成一种有趣的对比，在大师的对比下，孩子们的画显得更天真、更浪漫，也更发人深省。 对策展人来说，就更有利于出售。 毕竟她的这场展览，只安排了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的七个小时，比起平常的大展来说，销售时间本来就不多，产生对比，才能更快销售，帮助公益对象获得更多收益。 快到三点的时候，艺术馆门口停了辆车。 纪铮好像一眼就看出是贺晟的，跟秦清、乔翘打个招呼，快步出去。 果然见后车门下来个高高帅帅的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白皙的脸，一副斯文相。 他刚站稳就看到纪铮，愣了下，抚了抚眼镜框，朝他笑了，上前跟他握手。 记者们在艺术馆门口围了半天，却没人发现来的是贺晟。 -- 第71页 直到有人突然喊了句：“那是贺先生吧？” 他们才恍然大悟似的，哗啦啦涌过去。 贺晟带了几个保镖、助理，这些人反应机敏，迅速把记者隔开，直到他跟迎出来的秦清、乔翘都握手打过招呼，送他们到艺术馆门口的高台上，才放松些。 此时的记者，已经只能呆在楼梯下面，隔着贺晟有一米多远。 “贺先生，请问今天来艺术馆，是为了公益活动吗？还有其他投资意向吗？是要跟邵氏明阅合作吗？” “贺先生，传闻您到临海已经有些时间，但一直没有进行投资，是因为没有合适的项目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记者们忙着提问，贺晟笑眯眯，却一个字没回答。 等他们安静下来，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JZ金融一直致力于公益活动，明阅艺术馆这场公益拍卖很有意义，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 他朝着秦清看了眼：“我的确有投资意向，不过具体投资情况，请各位稍后关注JZ对外公布的信息。” 第六十章 ：土大款 贺晟公布的信息，无异于重磅炸da ，炸了记者，也炸到了秦清。 她强撑着表面冷静，陪贺晟进了展馆。 后面的记者，自有他带来的人应付，半点儿没用到秦清的人。 贺晟好像的确是来看展的，跟着乔翘，认认真真看了一次展览，听她说了具体的时间安排，才认真提了点小要求。 “不知道活动结束后，我能和秦小姐、乔小姐谈谈吗？” 他一只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金丝边框的眼镜，眼镜旁的金链子在午后阳光下一闪，恰好挡住他眼底的神情。 秦清没看清，就是心里隐隐觉得，有点儿慌！ 可她们没不答应的道理，笑着点点头：“不胜荣幸！” 贺晟就笑了。 他生的精致又有些雌雄莫辨，笑起来唇角一挑，要不是没两颗漂亮的小酒窝，秦清差点儿看错是纪铮。 她忙回头找她的小铮，他就跟在她身后，她看看他，再看看贺晟，的确有点像！ 大概漂亮的人都像吧？ 秦清没多想，转头就把注意力放在乔翘身上，就没注意到纪铮的神情，他明显偷偷松了口气，还趁着没人注意，冷飕飕盯了贺晟一眼。 贺晟扑哧笑出来，声音透软中带着几分迤逦，乔翘被他笑傻了，懵乎乎站在一旁。 他看到，又笑：“乔小姐这故事讲得有意思！” 乔翘：…… 梵高把耳朵割下来送给妓院清洁工这事儿，很有意思吗？ 明明很变态啊啊啊啊！ 好在此时，孙越过来通知他们，学校和疗养院已经带着孩子们到了。 乔翘请来的这些抑郁症儿童，都是跟学校、疗养院精心挑选过的，他们其中大部分抑郁症的情况都不是很重，或者经过治疗，已经好转，且美术功底不错，画画很有天分。 她给孩子们安排了一个充满阳光的位置，就在展厅东侧，里面摆上整整齐齐一拍雪白的桌子、各色椅子、画具，外面就是艺术馆外的草坪，孩子们肆意作画，还可以互相交流，家长们则可以陪着孩子画画，也可以现场参展。 乔翘的目的是，让孩子和家长都看到未来的希望！ 这是上次乔翘跟秦清去做公益的时候想到的。 她们当时去的，就是其中一家特殊学校，秦清陪着孩子们画画，甚至引导他们做游戏，但最终都没什么用，反而出来的时候，她们看到一些因病致贫的家庭里，父母望着孩子，希望和绝望交集的目光。 听院长说，这些孩子是幸运的，父母没有抛弃他们。 可也有的孩子，因为查出抑郁症，因为父母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放弃他们，好一些的，带回家慢慢治疗，差的，很可能直接丢在学校，再也不管。 仅她们去做志愿的那间学校，目前已经有五个被家庭抛弃的抑郁症儿童！ 乔翘想告诉这些孩子的家长们，你们的孩子只是生病了，他们会好，会长大，甚至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可以给家里带来希望！ 乔翘跟贺晟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都是红彤彤的。 贺晟却只是温文尔雅的笑。 “乔小姐放心，这场展后没有被买走的画，我都要。” “这……这怎么好！” 乔翘张口结舌，感情这位还是个土大款？ “有什么不好的，做公益嘛！”贺晟耸耸肩，一脸不在意。 秦清心里冷笑。 跟这种有钱没同理心的人说公益，还不如告诉他，这场展览过后，他能收获多少好名声！ 她转头就走了。 纪铮跟着她，看她进了办公室，拿起电话，一个一个往出打。 一会儿王太太，一会儿周老板，十几个电话出去，秦清的脸色才和缓了些。 “清姐，我倒觉得，有贺晟在，今天不会冷场。”纪铮给她打了杯咖啡，轻声安慰。 “人是不会少，冷不冷，就不知道了。我可不想乔翘好不容易办场公益展，被人说成是吃人血馒头的资本家！” 她请来的，都是她认识的，懂艺术，有些钱，对外形象好的。这些人肯来，看她的面子，也看贺晟的，但来的效果，肯定比被贺晟变成商业晚宴好些。 -- 第72页 纪铮点点头。 秦清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脸看，纪铮眨眨大眼睛：“清姐，我有眼屎？” “不是啊，你跟贺晟，怎么跟兄弟两个似的？” 纪铮不高兴了：“他哪儿有我好看！” 秦清扑哧笑了，起身捧住他露出两个酒窝的脸。 “对，我们小铮最好看！” 策展人是乔翘，她在外面转一圈，也就不再出去，免得抢了乔翘的风头。 何况昨天邵之雍给她的主意倒是不错，她得想想方向。因为恐怕目前只有这个办法，能让她跟华盛紧密接触。 她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惊呼，秦清生怕是展览出问题，立刻就要出去，谁知一个人影闪进来，紧接着，门砰的被关上，那人影一窜，正好躲到她背后的角落里。 秦清顺着看过去，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紧紧抱着头，正在一下一下的撞墙！ 她做过公益，知道这是有心理疾病的孩子受到刺激后的反应。 何况此时外面已经有人在敲门，听喊声，应该是志愿者在喊孩子的名字！ 那少年听到声音，撞的频率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把头撞伤，秦清一把抓起自己的靠枕，铆足力气，趁着少年再次撞墙，猛地把靠枕塞到他和墙体中间。 少年没撞到墙上，爬起来就要跑。 秦清一把抱住他，谁知他力气奇大，她刚抱住，就被他一把推开，后背撞上桌子，重重跌落。 她怕他跑远更生意外，咬牙爬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少年挣扎的厉害，扭动着身躯，用拳头往她头上砸。 秦清被砸的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手一松，那少年整个往后摔倒，没了动静。 秦清勉强回过神，她怕少年是晕过去，赶紧抬头看。 却见那少年像是被下咒似的，坐在地上，呆呆盯着她。 他目光呆滞，嘴唇却在一张一合，秦清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能试着，慢慢朝他靠近。 第六十一章 ：哥哥 秦清慢慢靠近，少年却没躲，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 他眼里的神情是漠然的，甚至带点冷酷，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少年，并不讨厌她。 她想起在特殊学校做公益时候老师教过的，小心翼翼朝少年露出个和善的笑容，轻声问：“我可以靠近你吗？” 少年没有回答。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吧？ 秦清不敢确定，又试着朝他靠近。 少年立刻往身后的柜子上贴，秦清赶紧停下。 门外有砰砰的敲门声在响，每一下，少年的身体都会发抖，他嘴里呜呜咽咽，不知在叫什么，可是脸上却渐渐有了惊骇、恐惧的表情，他突然爬起来就要跑，秦清上前，一把把他搂在怀里，迅速抱紧，给了他一片黑暗。 少年安静下来了。 虽然他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可是他的身体在慢慢放松，嘴里的声音也渐渐清晰。 秦清能隐隐听到他叫：“诺诺，哥哥。” 诺诺？ 是他吗？还是他在学校的朋友？ 秦清猜测着，下意识的一下一下，抚摸着少年干瘦的脊背。 少年渐渐把脸贴到她胸口上，他好像很喜欢听她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秦清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越平缓，少年的呼吸也越平缓。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纪铮头一个进来，看到这场面，却立刻放轻脚步，还抬手给跟来的老师、志愿者示意，让他们别贸然闯。 老师们都是有经验的，他们刚刚只是着急，现在看到秦清抱着少年，两人都平安安静，也就松了口气。 跟少年最熟悉的老师缓步走过来，蹲在秦清身边，喊他的名字。 “诺诺，我们该回家喽？” 少年没有动，反而贴秦清更紧，好像有点害怕离开她似的。 老师愣了下，诺诺还从来没有这么愿意亲近一个人。 “要不，我送他回去？”秦清试探着问。 眼下似乎只能如此。 秦清跟诺诺打商量，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 诺诺似乎没听懂，但他抱着秦清的姿态稍微放松了些。 秦清就试了试，先是起身，再是往门口挪。 她一个瘦小的女人，抱着个比她还高一头的少年，少年还要贴着她的胸口才肯走，十分困难。可这一路，秦清半点儿不敢松开诺诺半步，她发现每走出去一段，诺诺就害怕的更紧的抱着她，直到她把他送上车，他才勉强松开些。 老师和志愿者都跟上车，纪铮最后一个上来，直接坐在秦清旁边。 他眸底深沉，盯着秦清的后脑勺，手握成拳，强忍着心疼。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的随着他们一起回到学校。 这间学校是距离艺术馆最近的。 秦清回去的时候，事情好办了些，因为诺诺居然在她怀里昏睡过去了。 老师把诺诺带下车，就匆匆送他去做检查。 留下个志愿者，帮忙送秦清去医务室。 他们已经看到她头上有破裂的痕迹，血顺着她的短发流出来，恰好染红了雪白的衣领。几个志愿者在车上就红了眼睛，老师更是满脸感激，不断双手合十感谢她。 秦清倒没太在意。 她倒霉习惯了嘛。 -- 第73页 三天小伤，五天大伤不说，连她的车子，都得三天一洗，否则上面必定落满了鸟屎！ 整个艺术馆十八个露天停车位，停七八辆车，就她的车子最遭鸟屎。 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她就把这些讲给志愿者听，安慰人家。 志愿者是个小姑娘，听得直接落泪。 “秦策展，你也太倒霉，太可怜了！你，你以后可一定要找个疼你的人，否则你可怎么办啊！” 说着抹眼泪。 秦清：…… 原来安慰别人最好的方式，已经不是告诉人家，我很倒霉了吗？ 她挠挠脸，尴尬的看纪铮。 谁知撞上一张冷脸。 纪铮的表情严肃中居然还带了几分肃杀，他眯着眼睛，紧紧盯着给她包扎的医生。难怪她刚刚总觉得医生手抖，敢情不是不专业，是被吓得！ 她可不怕，啧一声，叫纪铮：“小铮，你出去吧！” 纪铮回过神，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又在同情别人。满肚子火，没地方发不说，也舍不得走，只能硬咽下，还赔上一张笑脸给她看。 “我不走，我看着你才安心。” 他一撒娇，秦清那点子小火苗顿时消散成云烟，自己先道歉：“好啦，我当时是没办法，不许生气啦！” 纪铮哪儿还有气？他拉着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她包扎完，又去看诺诺。 他已经输液睡着了，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干净却瘦削的脸，看起来安稳乖巧，半点儿没有刚刚闯进去时候的骇人。 老师又特地出来谢秦清，叹了口气。 “诺诺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好像不是抑郁症？看起来更像是焦虑症或者……” “他是自闭症。” 秦清没猜测到，老师告诉她了。 “诺诺之前的情况没这么严重，他的病症更倾向于亚斯伯格症，经过药物控制，年初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学着接触外界。可是几个月前，他哥哥突然没了消息以后，他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诺诺本来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他父母只支付了半年的费用就失踪了……” 之后某次做公益活动的时候，诺诺认识了哥哥，哥哥跟他兴趣相投，知道他的情况后，就持续给他交费。 但哥哥的收入情况似乎不好，而且越来越差，到前几个月，哥哥突然失踪，诺诺见不到他，开始出现智力严重退化的情况。 “我记得有两次，他说到过‘明阅艺术馆’，所以办活动的时候，我就去问他。当时诺诺的眼睛都亮了，一直点头，是很明显的回应现象。我高兴坏了，以为他在逐渐好转，就申请带他去艺术馆，可万万没想到，给你们添了这么大，麻烦！真是太对不起了！” 老师又在道歉，秦清忙摇头。 她理解，无论自闭症、抑郁症，这些孩子们突然会出现什么情况，都是无法预料的。 可如果诺诺起初只是亚斯伯格，秦清想试试让他好转过来。 “他哥哥叫什么？在哪儿工作？”也许，她可以帮忙找找。 第六十二章 ：凶宅 诺诺的事故发生在办公区，没有影响公益展，展览完美结束，孩子们的画基本在当晚就销售一空，这事儿第二天就上了新闻。 只是贺晟和秦清说定的见面，延期到了三天以后。 贺晟的电话是在纪铮带秦清回家换衣服的路上打来的。 秦清压掉电话，本来想抽根烟，被纪铮一个眼风打过来，只好讪讪把烟盒扔回抽屉里。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片刻，回来的时候，递给她杯冰美式。 “清姐，你总是受伤生病的，要不干脆戒烟吧？” 纪铮边开车，边建议，有意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试试吧！” 秦清喝了口冰美式，通体舒泰，语气却有点儿懒洋洋的，一听就是没走心。 她大学没毕业，就为了还学费贷款去了邵氏明阅，沈阅要求高，跟着她压力大，后来跟了邵之雍，要应酬要帮他把公司建起来，又是几年重压。 秦清到现在最庆幸的就是，熬夜数年，头发健在！ 不像白慧懿，俩人一样大，已经开始靠卷发维持发量，还在到处打听植发机构。 每每想到这个，秦清都迷信的觉得，八成是烟民肺替她承担了头发的损失吧？ 她把一杯咖啡喝光，家也到了，下车咖啡杯一扔，她就抱着平板往家冲，进门进书房，门一关，无声无息。 纪铮换了衣服出来，正好见她关书房门，叹了口气，朝里面喊了句：“清姐，我去买菜。” 全无回应…… ‘世外桃源’小区外有条商业街，里面有个大型超市，国产进口商品都有，纪铮在海鲜区转悠，寻思着要不要买新下来的蟹回去给秦清熬秃黄油拌米饭吃。 秦清好像挺喜欢，但又嫌腥怕腻，每次想吃，就吃一小碗，吃完大半个月都不肯再动第二次。 所以纪铮不买成品，都是他自己做，做好了分在小小的分装盒里，一次一盒，能放到来年盛夏初秋蟹黄时，再做第二次。 “纪助理？”身后有人叫他，声音有点儿犹豫。 纪铮一听就猜是平常合作的人，摆出张温和的笑脸，回头一看，却是早晨才在医院里见过的江宁。 -- 第74页 “江副队来查案？” 他看他还是那身衣服，也还是提着那只包，想起来进小区的时候，看见过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在里面。 “是。”江宁话不多，指了指购物车里的几罐啤酒和一堆方便食品。 “去你们小区搜证，正好买点东西再回去。” 他推着车，跟纪铮一起走，看他一只一只挑螃蟹，看看壳、看看肚脐，还要看蟹鳌，最后还要拿手垫垫分量，十只螃蟹，挑了大半天。等螃蟹都过称装好，他似乎才注意到自己在旁边，一愣：“江副队还有事？” 江宁不善跟人搭讪，被纪铮一问，面色有几分尴尬，他点点头：“有些话，的确想问问秦小姐，不过不算是公事。” 纪铮想想，不是公事，难道是私事？ 他挑眉，江宁这回反应过来了，忙摆手：“纪助理别误会。” 今天路瞻的尸检结果出来，发现他在被抛尸之前，可能服下了某种药品，导致出现幻觉。 这个发现让案情更复杂，因为他身体上还有些特殊的伤痕，所以目前出现了三种致死原因： 一种是服用药物后跳楼自杀；一种是被强迫做出某些事情后，服用药物导致出现幻觉，跳楼自杀；而之前推断的被人推下楼，反倒因为家里清扫的过于干净，成了最不可能的。 没办法，江宁只好带着人到埋尸点再去搜证。 可小区早就把那块地铺平，还重新种了花草上去，死活都不让他们动不说，江宁还吃了物业的白眼，要不是因为是警察，差点儿让赶出去。 同事们气得要命，江宁倒是理解。 高档小区挖出尸体，案子又因为他们保密措施没做到位，被媒体曝光。 小区里已经住进的住户都嫌晦气，好一些的，请些东西回来镇宅，不好的直接搬走，还到处宣传说这里有凶宅，楼盘刚刚开发的三期销售量瞬间下滑到冰点，已经连续好几天，连个看房的人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开发商就得破产。 这小区销售时候，最大的亮点就是开放商跟物业是同一家集团的，买了相对放心，可现在集团出了问题，物业分公司眼看就要跟着倒霉，也就难怪物业对江宁他们翻白眼。 小区里也有不在乎的，还有好不容易买一套房，绝对没法搬走的。 秦清算前者。 出了事的时候，秦牧提过让她跟过去住，被她拒绝了，她懒得天天听他唠叨，自己住，她自在，小铮也自在。 可秦牧事后还是让人送了把桃木剑的小摆件过来，秦清见摆件做的不俗气，还挺文艺，就让纪铮找个地方摆着了。 其实在她眼里，路瞻的尸体跟小区里偶尔过世的老人尸体一样，过世了，搬走就好，又不是在小区门口陈尸，她转头就忘了。 这个江宁上午见秦清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碰到纪铮，才想到跟他搭话。 “我们想看看那下面有没有留下的药片，他体内的已经消化干净，分析起来太费劲，倒是在口袋里找到只口香糖盒子，盒子很旧了，看起来倒像是装过药片，就想碰碰运气。但没实际证据，就没办法让物业再挖开那里。临走的时候，有个物业保安小哥告诉我，秦小姐的哥哥是这家公司的股权人之一，应该能说得上话，让我们找秦小姐试试。他也没说清楚是哪个秦小姐，不过我从顾慎言那儿打听到，秦牧先生似乎跟秦清小姐更亲密点儿，所以……”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下面的话，好像说不出口。 纪铮也听明白了。 路瞻的案子，因为跟何洛有一点点关系，秦清也很上心。 既然江副队要查，那就让物业翻开看看，一则不是大事，二则案子早解决，对秦家、对秦可甚至秦清，都有好处。 不过，他不想这么轻易答应江宁。 他不像秦清，对任何人都百分之百信任，他怕他们利用了秦清，又不能好好保护她，最后再把她卷进去！ 第六十三章 ：你懂 纪铮跟江宁说，用不着秦清亲自打电话，他能搞定，但有条件。 江宁愣了下，脸色微微沉了沉。 “纪助理不帮忙也没什么，咱们照旧是朋友，可你要是想替谁拉我下水，那就当我刚刚的话没说。” 他生气，但没说完立刻走，还是想让纪铮帮忙。 纪铮反倒笑了。 他生的白皙，看着偏瘦弱，笑的时候俩小酒窝深深的，明明快三十的人，偏偏就能笑出一副天真少年的样子。 这张笑脸骗了秦清二十多年，也骗了不少她身边的人，人人都觉得，纪铮还小。可江宁什么样的犯罪分子没见过，纪铮的伪装在他跟前，还是差了点，他能看出来，这人心思沉，难对付。 他警惕性更高了。 但纪铮笑的很和善，他可没准备跟江宁对着干。 “江副队怕什么，我们虽然是商人，可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至于拉你下水。不过是想跟你交换一些路瞻案子的信息。早晨你见过清姐，也知道，她很关心这个案子，因为跟她弟弟有关。” 江宁松了口气。 纪铮看着深沉，但这话绝对是真话。 秦清的着急根本没掩饰，他看得出来。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案子没破之前，所有信息都是封闭的，不过案子结束后，我肯定第一个把真相告诉你们，这样行吗？” -- 第75页 纪铮摇头：“不行。” 江宁就想放弃，可纪铮给了他个台阶：“清姐不关心路瞻，她想知道的，只是跟何洛有关的信息，比如像今天早晨那样，让她知道何洛和路瞻可能有关系就行。” 江宁想了想，秦清也算是跟案子相关的人，他刚刚不也把路瞻案子出现状况，需要挖土的情况跟纪铮说了？ 他笑了笑，倒好像是他太迂腐了。 “好，我答应你。” 他答应的痛快，而且立刻就给了纪铮一个信息。 “我们今天调取了小区将近半年的监控，发现路瞻在死前一个多月，曾经来过这个小区，而且在门房打听过秦清的名字，而那张照片的拍摄日期，就在那几天前，所以其实……” 江宁给了纪铮个‘你懂’的眼神。 纪铮立刻点点头，很是感激：“多谢，这个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秦小姐如果的确想通过华盛查出什么，需要我们帮忙，也可以随时开口，我们在制度范围内，尽全力配合。” 纪铮反倒要一再请江宁把这个消息保密，毕竟出现过秦可那事儿。 江宁点点头：“把消息曝光出去的是两个新来的实习生，已经给过处分了，这个案子现在我接管，再有此类问题，我亲自出面解释。” 有了这个保证，纪铮彻底放心。 他给孟胥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孟胥就直接答应了。 回头亲自给集团老总打了个电话。 物业经理立刻被分公司老总叫过去，狠狠骂了一顿，让他好好配合警察办案。 这事儿办的痛快，纪铮和江宁刚结完账，江宁就接到经理的电话，连连给他道歉，还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他跟秦小姐是朋友。 江宁想解释，纪铮朝他笑了下，他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没解释，只说了句“多谢配合”，就压掉电话。 “多谢纪助理帮忙。”他又跟纪铮道谢。 “江副队以后叫我纪铮吧。” 纪铮笑着朝他挥挥手，提着螃蟹走了。 江宁却在超市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纪铮这背影、他刚刚那笑容，怎么好像有点儿眼熟？ 纪铮回去前，就接到秦牧电话。 问他秦清在干什么？ 纪铮没完全说实话，就说秦清暂时不能辞职，大概准备再做场展。秦牧什么都没说，让他照顾好秦清，就压电话了。 “丁烯进组了？” 他把电话扣在桌上，抬了抬眼皮，问在对面坐着给他煮茶的孟胥。 “昨天刚进，导演说，先拍他那部分。” 孟胥拿着只精细的小漏勺，把透明茶壶里的金骏眉一点一点细细的捞出来，再把早就准备好的牛乳倒进去，用另一只勺子搅动着，边搅，边往里加早就炒好的姜糖。 医生说秦牧体寒，可以适当喝些姜汤、红茶。 可秦牧嫌弃茶叶苦，姜又苦又辣，宁愿冬天手脚冻得冰凉，抱着暖手宝过日子，也不肯喝一口。 没办法，孟胥就想到把姜片跟白糖炒，炒出生姜焦糖，再用焦糖给他做奶茶喝，这样既有红茶，又有姜，秦牧拒绝了两次，还是被孟胥逼着尝了点儿，这一尝反倒上瘾了，天天让他煮。 孟胥也不嫌烦，就在他办公室，一边陪着他办公，一边给他煮奶茶喝。 办公室里都是热烘烘的奶茶香气，秦牧常常还没喝，苍白的脸就让熏出些红晕来，人也容易犯懒。 所以此时说话，声音带着几分软绵。 “拍完了，送他去警局。告诉他经纪人，走之前，多给他些马上要拍的好剧本选。人进去，就别管了，隔天就派个人过去一趟，告诉他，他选好的角色，落别人手里了。” 孟胥一听就笑了。 秦牧要丁烯，果然不只是为了拍戏。 虽然秦清从来没跟秦牧说过她在找秦洛，可秦牧还是察觉到了。他当然也想找到秦洛，不仅要找，还要顺势把华盛拉下来。 另外，沈阅欺负压榨秦清，秦牧也早忍够了，大概沈阅看得出来，给了秦牧个合作开发的项目，想让他消气。 可那怎么可能？ 合作他是要的，可转头还是找人去挖邵氏明阅的人和资源，目标简单明确，就是要让邵氏明阅几年都爬不起来！ 丁烯是从华盛出来的，秦清问过他何洛的事情，杨超也打听过，可他明显是知道，却隐瞒不说，还差点儿害了秦清。 秦牧憋着火儿，没发。 等丁烯一进公司，他就让杨超给他配够人手，亲自送到宁夏去拍戏。 丁烯又是激动，又是感动，拍戏又努力、又认真，霍导都对他刮目相看。 连杨超都觉得不对劲儿，秦牧好像对丁烯过于看重了。 第六十四章 ：求助 “这几天，杨超又要失眠了。” 孟胥压掉电话，含笑看秦牧。 他的心思，除了他，谁也猜不透。杨超那种爱捉摸的，跟了秦牧这么久，天天掉头发也没用！ 秦牧听出他促狭他，白了他一眼，别过脸不理他。 孟胥低头轻笑，还是跟大学时候一样，面皮儿薄，被他揭穿，就要脸红生气。 秦清被纪铮用秃黄油香味从书房里引出来，捧着碗盖了黄橙橙蟹膏的米饭，吃了几口，满足的长长喟叹一声，揉着肚子提建议。 -- 第76页 “小铮，我们开个餐厅吧，那种有书有咖啡还有美食的小餐厅。就开在镇江，买个陆女士家那样的三层小楼，一层二层做咖啡厅、餐厅和书店，三层我们住，楼下养两只猫，院子里养三条狗……” 她说着说着，眉头微蹙：“哎！可惜啊，陆女士家附近都是租借的老房子，现在一套比一套贵，买不起喽！” “清姐想买，我们攒钱嘛！”纪铮笑。 “那可不是攒的起的，而且还要给你娶媳妇呢！”秦清拍拍他的肩，转身要走。 被纪铮一把拉住，也不知道是他太用力，还是她没用力，这一拉，秦清竟顺势坐进他怀里。 她愣了下，立刻就要站起来，可纪铮手箍着她的腰身，她又被弹回来。 秦清只觉得有热热的呼吸从后面扑到她脖子里，落在小腹的手也像个铁箍，箍的她呼吸困难、浑身僵硬。 “你，松手啊！”秦清红着脸挣扎。 纪铮半天没说话，反而吹拂到她脖子上的热气越来越重。 秦清急了，用力一推，就听到后面砰的一声，她被松开，晃晃悠悠站稳回头一看，纪铮斜倒在地上，一只胳膊撑着地面，一条腿搭在椅子腿上，无比狼狈。 他垂着头，半天没动，她以为他摔伤了，忙俯身去扶，却见纪铮已经自己撑着地面，勉强爬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拉我。”她小小声说最后一句。 纪铮像没听到，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故意，胳膊卡在桌子椅子之间了！” 一松开，就要掀桌子！ 秦清看看。 她家餐厅有三面，她坐在背对书房的一面，拉开椅子就能走，纪铮坐她旁边，后面是过道，过道后还有冰箱，为了不影响过道里进进出出，他日常坐的离饭桌都近些，原本也没什么，可秦清坐在他身上，大概是怕她摔倒，他忙着俯身接她，结果抱住她的手恰好卡在桌子下面，本来动一动也就好了，可秦清偏要挣扎，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摔疼了吧？” 秦清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凑过去看纪铮的胳膊。 现在看着泛红，只怕一会儿要肿起来。 “还好……” 纪铮抬起头，突然刮了下秦清的鼻子：“还好摔得不是你！” 秦清：…… 要脸红了，要不正常了！要多想了！ 她转身，跌跌撞撞往书房里冲。 纪铮在后面叫她，她装没听到，可到了书房门口，被他拦住了。 “清姐，我有事跟你说。” “那，那你说。” 他一手撑着书房门，就站在她面前说话，秦清连连后退，背撞在门框上才停下。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纪铮的范围以内，眼前只有他高高的身躯，压着她，让她难以透气。 纪铮像是也觉得尴尬，他推开门。 “我们在书房说？” “好。” 秦清弱弱的就应了，回到书桌边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半垂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乖巧小朋友。 纪铮在她对面站着，居高临下，眼里满是笑意。 他把如何遇到江宁，又从江宁那儿套来路瞻消息的事情告诉她。 秦清起初还有些走神，后来也就认真了，听完她蹙眉：“路瞻来找过我？” “嗯，不止路瞻，可能诺诺也找过。” 纪铮又把他之前在艺术馆外找到的那个疑似控制监控的人找出来，给秦清看。 带着墨镜的人，看不清面貌，但下午诺诺发病被送回学校的时候，纪铮注意到他的身形和那人很像。 后来秦清问起老师诺诺哥哥的信息时，老师提到过几个有用的信息。 她说那个哥哥每次来，都戴墨镜，从不露脸，也从不报姓名，但他有钱的时候，送过诺诺一台IPAD，他们这才发现，计算机网络对诺诺极具吸引力。 还说到，哥哥会唱歌、会跳舞，疗养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但后来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有一次还咨询过自闭症和抑郁症的相关问题。 而且最后一次，他把墨镜留给了诺诺做礼物。 墨镜、IPAD、唱跳都好，纪铮知道，秦清心里在那一刻基本上已经确定，诺诺的哥哥是何洛，甚至可能是秦洛！ 现在再加上路瞻的信息，秦清的手在膝盖上用力捏了捏。 路瞻、诺诺、丁烯，这些跟何洛有关的人，都找过她，这是不是意味着，弟弟有危险，他被关着，他在想尽办法的向她求助？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小铮，你给我冲杯咖啡吧！”她抬起头，神情里竟透出几分悲痛。 “好。” 纪铮犹豫了下，抬起手，揉揉她的头发。 “清姐，找到秦洛前，我不搬走，也不换工作了。” “好。” 秦清勉强笑笑。 她知道，纪铮担心她。 纪铮冲了杯热咖啡进来，秦清已经趴在电脑前开始忙碌。 他没多留，刚刚就看到她要做什么了。 给她关上书房门，洗干净碗筷，纪铮也回房间，坐在床上，跟人发微信。 三天后，沈阅从龙泉寺回来，给秦清打电话。 “知道你们都不喜欢素斋，给你带了几样点心回来。策划案我也看了，过来我们再谈。” -- 第77页 这样就是工作，秦清没法拒绝，她想了想，答应晚上过去。 早晨已经约了贺晟，这会儿就在去的路上，中午可能赶不到那边，何况没特殊情况，她也想安安静静吃个午饭。 贺晟约她到公司，请乔翘也过去，这会儿乔翘正坐在后面，她偷眼看秦清接电话的状态，见她一脸漠然，悄悄在后面松了口气。 “怎么了？”秦清挑眉。 第六十五章 ：颜值挽救智商 “清姐，你，你有没有接到邵总的电话？”乔翘试探着问。 “没有。” 秦清语气冷淡，已经明确表示出‘有话直说’的意思。 乔翘缩缩脑袋，有点儿怕她。 “邵总打电话来，让我们给秦小姐安排工作内容……这怎么给她安排嘛！” 吃嘛嘛香，干嘛嘛不行的大小姐，哪个伺候的起？ 她也就算了，孙越、苏铭两个，一个负责后勤，一个负责布展，这俩人在阿赞德人展会的时候就被秦可折腾的不耐烦透了，再让秦可回来，他们估计得疯！ 秦清却笑了。 也不知道是邵之雍执着，还是秦可执着，她明明就不适合策展工作，偏偏非要来，这不是给她送倒霉值吗？ 策展业在外人看来，高端大气上档次，要有审美，要执着，要有对艺术的追求。秦清赞同，可不止如此，还要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吃得起苦，干的起活儿，而明阅艺术馆这种需要盈利的，还需要更厚的脸皮。 下面这些，秦可做哪一个都困难。她回来，不难受才怪。 “我安排吧，你好好休息几天，过两天有你忙的。” “咱们又要办展了？”乔翘高兴的问。 “八九不离十，具体的明天再说。” 沈阅叫她去家里吃饭，不会是对秦可印象好到要帮她说话了吧？那倒是好事！ 贺晟的公司在金融商务中心的一栋楼上。 之前纪铮查资料，说占用了三层，可秦清还没下车，就见商务楼的大门口，赫然挂着JZ金融的标志，看起来，倒像是整栋楼都是这间公司似的。 上到七层，下电梯，就有前台迎上来，问清楚来意，就去打电话，没多久，贺晟居然亲自带着助理来了。 前台显然有些惊讶，秦清和乔翘就更惊讶了。 “秦小姐，听说那天你受伤了，现在好点没？” 贺晟过来跟她握手，语气倒是热络，可秦清看着他那藏在金丝边框眼镜后的眼睛，就知道，这人根本没笑。 “小伤而已，已经好了。”她虚虚握住，想松开的时候，隐隐觉得贺晟似乎特地迟了点，但又不着痕迹，他甚至很快就跟乔翘握手去了。 秦清看看自己的手：…… 有被骚扰的错觉！ 贺晟一边带着他们进公司，一边介绍情况，路过会议室的时候，秦清和乔翘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会议室不大，人挺多，本来就是阶梯状的会议室，上上下下，坐了足有十几个人。这些人有人低头忙，有人来回走，表情统一的焦虑。看到贺晟过来，不少人立刻起身跟他打招呼，态度热情，面带讨好。 贺晟倒是站了下，温润的朝里面微微一笑，金丝边框眼镜的链子在阳光里一晃，他就转身走了。 助理热情介绍：“这些都是创业者。” 秦清和乔翘早看出来了，他们的表情，跟她俩面对金主爸爸们时一毛一样！ 乔翘还评价了一句：“清姐，他们也太明显了。” 秦清赞同点头，那么明显，会吓到金主爸爸们的！ 贺晟余光里收到这幕，脚下不自觉的微微绊了下，透过透明的办公室落地窗，看了眼跟在最后面，全神贯注都在秦清身上却对此毫无反应的纪铮一眼，偷偷叹息。 这真是颜值挽救智商？可纪铮长这么好看，智商怎么不低点儿呢？ 他们在贺晟的办公室谈，助理送进来咖啡，就转身走了。 贺晟指指咖啡。 “秦小姐，听说你对咖啡很挑剔，这是去年我投资的一家网络咖啡店新出的产品，你尝尝看。” 这几年随着国人喝咖啡的数量急剧增加，网络咖啡店，尤其是出售精品豆子的网络咖啡店越来越多，秦清喝了一口，不由惊讶的看了贺晟一眼。 “没想到，这家是您投资的。” 年初的时候，有家用鲸鱼做标志的网络咖啡店突然火了。这家的豆子150克标价基本都在百元以上，参加过国际评选的豆子，更是标出上千的价格，这样的价格，大概有人觉得国人无法接受，可包括秦清在内，偏就有愿意尝试的人，她买了，然后…… 如她所料，贺晟果然问了句：“秦小姐觉得，豆子如何？” “尚可。” 贺晟扯了扯嘴角，果然挑剔！ 秦清其实对咖啡豆价格不太了解，就是网络上炒的火热，她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又向来不大吝啬，就下单试了试，说真的，跟纪铮几十块买回来的那种，差不太多。 但总不能当着贺晟的面儿，说他虚高标价割韭菜吧？只好勉强给了个中肯的意见。 想了想，她还好心添了句：“适合大众口味。” 贺晟：…… 他默默从咖啡杯里抬起眼皮，看了眼连动都没动眼前咖啡的纪铮。 果然，‘大众口味’！ -- 第78页 闲话聊了半天，贺晟之前留给秦清那个高冷印象，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他干脆拿起手边早就放着的文件夹，递给秦清。 “秦小姐，其实这次投资公益展，是因为有个项目，我很感兴趣，想跟您合作。” 秦清挺好奇。 接过看了看，就明白了，贺晟居然是看上她的小游戏了！ 就是那款为了挽救明阅艺术馆的名声，为了挽救秦可形象而连夜做出来的文物修复小游戏。 目前这个版本的游戏很简单，里面设计了大概只有七八种陶器类、青铜器类文物，这些文物背后都有真实的故事，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玩儿家要想办法，在完成背景故事任务的情况下，获得修复工具，对文物进行修复。 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文物版‘种田の鹅子’的养成类游戏。只不过鹅子变成了文物，而且秦清当时为了让玩儿家多玩儿一段时间，刻意搞出几种珍稀工具，大部分玩家到现在都没找到珍稀工具，不过因为原画过于优美，令人无法责骂，只能天天在明阅官微下哀嚎求工具。 但其实除了需要用的时候，秦清已经不准备在游戏上继续耗费精力了。 她合上文件。 “贺总，很抱歉，这款游戏，我们恐怕没法合作。” 贺晟笑了笑，不惊讶，反倒像是早就料到了。 第六十六章 ：马甲被掀 “因为版权问题？” 贺晟放下咖啡杯，善解人意的问。 游戏是发在明阅官微上的，他从乔翘那儿打听到，是秦清发给她的，且目前没有签订过任何合同，明阅也没规定，只要发在它的官微上，就拥有版权，但秦清毕竟是明阅的员工，如果明阅非要追究，也的确麻烦。 秦清点了点头。 “是有这个因素，但重点是，这游戏不是我做的。” “原来如此，那秦小姐愿意把游戏作者的电话给我吗？您也看到了，我给出的回报，可是现在整个游戏开发领域里最好的，何况还是在游戏完全不成熟的情况下。” 贺晟完全没放弃的意思，这点倒让秦清好奇。 “我查过，贺先生投资过食品、药品、高科技机械甚至网络，但从没有投资过游戏，为什么偏偏对这款小游戏这么上心？何况还是在它有可能产生版权纠纷的情况下？” “因为没有投资过啊！” 贺晟端着咖啡，低声轻笑，他抿一口，抬眼看秦清。 秦清眼神郁闷。 他竟然好像说的还挺有道理！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任性吧？ 看着她现在的表情，贺晟连眼底都染上笑意，他不经意的瞥了眼纪铮，触到纪铮目光的瞬间，笑意又收敛了。 “秦小姐，不瞒你说，我不是心血来潮。从几个月前到临海市开始，我就在找可投资的项目。看到你那款小游戏的时候，我也找人调查了，调查的比较仔细，还找出你的另外一个微博账号，那个账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一段手绘漫画，漫画风格跟修复游戏原画风格几乎完全相同，搞清楚这个，我就觉得，这款游戏的所谓版权纠纷，在我这里不存在了。” 他笑的云淡风轻的，好像秦清在小题大做！ 秦清有点儿生气。 谁被突然揭穿马甲会不生气！ “对，原画是我，可做游戏程序的不是我。” “但你们一定是至交好友。”贺晟更自信了。 秦清呵呵轻笑：“不，我们只是网友！” 甚至没有面基过！ “可以联系到就好，我不介意再找秦小姐的网友亲自谈。”贺晟语气居然照旧那么平淡令人生气。 “就算我们两个都同意，明阅也不会同意。这款游戏当初挂出来的时候，是明阅艺术馆给网友的赔礼。另外贺先生，我要提醒你，我的网友很有可能是个富二代很有钱，你的条件，他未必接受。” 她并不是想为难贺晟，而是真的不想给‘蒸蒸日上’找麻烦。 这些年她跟他一直没见面，除了因为两人基本持续分隔异地以外，还有个原因，据他说，他有社恐症和轻度自闭症，他所有工作全部需要在网上完成，无法做到和人当面交流。说到底，秦清不想给朋友惹麻烦。 “明阅的问题，我会去谈，我不介意和明阅共同开发，只要秦小姐和你的朋友肯授权，所以我真心请求秦小姐，跟你的朋友谈谈，如果愿意，我们可以远程，在不见到彼此甚至不视屏的情况下，谈谈这件事。” 贺晟坐在座位上，朝秦清真诚的俯身。 他抬头再看过来时，眼里就多了几分暖意。 也不知是不是正午阳光恰好照在他脸上的缘故，此时的贺晟没了往日的冷漠，反倒带了几分令人舒服的暖意，这样一看，他和纪铮真的越来越像了！ 秦清忍不住看了眼纪铮。 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代她问：“贺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开发这款游戏。不算外面那些人，据我所知，不少经验丰富的游戏公司，也在申请JZ的投资。” 贺晟摸索着咖啡杯，沉默的低着头想了片刻，苦笑一声。 “乔小姐还记得我给公益展投资的时间吧？短短3小时，投资款到账，而且我亲自去，帮助展览的画作销售一空。” “是，疗养院、学校和我个人，还有明阅艺术馆，都非常感激……” -- 第79页 乔翘的忠心没表完，被贺晟抬手示意打断了。 “用不着把我说的那么伟大，我愿意投资，是因为我自己。秦小姐查过我的履历，知道我众多投资中，医药行业的投资是最大的，那可可能你也注意到了，这些医药行业，都在做同一门类的药品研发，就是精神改善、控制类。” 他抬头看向秦清，那个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 贺晟的冷漠，不是真的冷漠，他可能是个自闭症患者，跟‘蒸蒸日上’、诺诺一样，他根本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不，贺晟不是完全的自闭症，他是个亚斯伯格！ 所以他天才，但冷漠。 “那个游戏，我尝试过，对于控制我的情绪，有些作用。虽然我不敢确定对所有这类病症都有用，但游戏的精致度和秦小姐相当强大的推广号召力，给了我足够的信心，就算它无法做到辅助治疗，但至少不会亏本。” 秦清：…… 她的感动值美了。 “最后一个问题，游戏会收费吗？” “我是商人，肯定会，但可以对部分特殊需求群体公益化。”贺晟挑挑眉。 秦清点头，放下咖啡杯。 “我会试着跟我朋友提提，如果他愿意跟你聊，再约时间。” 她说完就走，半分钟都不想呆着。 贺晟太精明了，他的所有学习能力大概都用在赚钱上了吧！就这么弯弯绕绕几圈，不仅把她的马甲给掀了，还让她不得不心服口服的去帮他！她要离这人远点，越远越好！ 秦清表情不好，贺晟倒很礼貌，还是跟着送出来，直到他们上电梯，他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她是盘美味的食物！ “小崽子！别让我抓住机会！” 电梯合上以后，秦清咬牙切齿，对着电梯门，手在虚空里狠狠抓住！ 她做完，才发现身后俩人不对劲！ 纪铮还好，只是看起来有些冷冷的，大概是跟她同仇敌忾，对于被贺晟拿捏的死死的很不爽，可乔翘…… “你把嘴合上，别像个智障似的，行吗？”秦清偏头看乔翘，。 她怀疑贺晟敢这么算计她，跟乔翘太傻有关。 乔翘被她一个眼刀子甩过来，才勉强回神，赶紧闭上嘴，提了提精神，亦步亦趋的跟着秦清下了车，上纪铮的车。 车门一关，乔翘突然大声喊：“秦可这混蛋！” 第六十七章 ：恋爱的酸臭味 秦清被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儿扔掉手机。 回头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乔翘。 乔翘第一次完全没眼色，趴在前排两个座位间，举着手机质问秦清。 “清姐，邵之雍三天前发的这条微博里秦可画的那张画，是不是盗版你的？” 她义愤填膺的把手机往秦清面前推，她忙拦截下来，夺过手机保护自己的脸。 “不是，那是我给她的。” “我说呢！” 乔翘更气了，眼眶都红了，抢过手机开始往下滑。 “你看看，你看看下面的留言啊！所有人都觉得那个游戏是秦可做的！所有人都觉得你的那个微博号是秦可的马甲！邵之雍连发三天类似微博，第一天，画画，第二天，供奉佛灯、抄经书，第三天，在龙泉寺制作素斋！现在全网都在说，秦可是被冤枉的，有人在故意黑她，连邵之雍和沈阅都相信，网友凭什么质疑？最最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还……” “拉踩我？” 秦清挑眉。 她看到了，看到邵之雍微博下的留言。 这事儿没上热搜，可也够热门，秦清脑子里倒霉值入账的声音从三天前就开始响了，这几天越来越多。 得亏三天前公益展她没出现，否则，现在热搜话题绝对是‘恶毒姐姐算计纯真妹妹’这类的。 下面甚至还有网友猜测，路瞻的消息是她放出来的，跟路瞻亲密接吻的肯定是她，因为只有秦清这种没教养、一心爬豪门、每天都在想如何爬上邵之雍的床、转头就勾搭小鲜肉的，不要脸的女人，才能干出视屏里的事情。 秦可小仙女怎么会呢？ 小仙女餐风饮露，是天底下最最纯真可爱的女神呢！ “清姐，你不在乎？” 原来她最在乎！她不是总怕邵之雍讨厌她？ 乔翘脑子转了老半天，突然想起来，她最近好像没那么喜欢邵之雍了，对邵总不仅是冷淡，甚至几度厌烦！ “可就算不在乎流言，也不能不在乎版权诶！她居然偷你的画！” “她没偷。” 秦清好心回身拍了拍乔翘的肩，认真看着她说：“那是我给她的。” “你疯了。” 乔翘想都没想，就崩出这句话。 说完倒回座位里，失神的重复一句：“你疯了！” “怎么办啊！现在贺总会不会以为你是冒名的？游戏都要开发了，版权就要搞清楚的呀，现在秦可都发了这种画，这不是把清姐你架在火上烤吗？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把画给她！”乔翘抱着手机，在后面扭来扭去，自言自语。 秦清长叹一声。 “这是我的车，弄脏了你给我洗去？” “清姐！”乔翘拉长语调，表明她是为她生气。 “我也没料到贺晟想开发游戏。可整个游戏不是只有一幅画，还有很多，秦可画不来。” -- 第80页 “那网友会误会。” “那是贺晟的事了，他找我谈，就是确定我是创作者，要买版权的是他，需要澄清版权的也是他，我急什么？”秦清最后一句话，都带着笑意了。 谁惹得麻烦，谁善后去啊！ 她还想感谢秦可呢！ 贡献了倒霉值不说，还间接给她出了口恶气，让贺晟算计她！ 如此看来，她的佛灯、佛经，可都没白送给她！ 秦清想到那些东西，忍不住就笑了。 她从前可真蠢啊，一心一意的为那个家付出，她给多少，他们就要多少，除了沈阅，根本没人有一点点想过回报。秦可发微信告诉她，沈阅要给她请灯的，她以为她会高兴吧？ 并没有，幸好她没请，请了，只会是她的负担。 “小铮，这回事情忙完，你陪我去龙泉寺。” “好。” 纪铮没问做什么，乔翘好奇的凑过来：“也带我去行吗？我不打扰你们，我就是想顺便给，给孙越妈妈请一盏。” 上个月，孙越妈妈做了个心脏病手术，手术很顺利，但孙越要忙着布展，没好好照顾，只能请两个护工轮班看护，他爸守在医院看着护工。 展会结束，秦清多给了孙越一部分奖金，又给他申请了员工家属重病补偿，孙越说连同保险算下来，他妈妈住院期间，他一分都没有多花，高兴的不得了。 秦清笑眯眯看着乔翘。 “他表白了？” “嗯，三天前晚上，他说以为是我关在里面，吓坏了，差点就要在外面表白。”乔翘红着脸，拿手指抠座椅。 秦清拍了下她的手：“孙越很好。” “嗯，我知道。” 乔翘缩回去了，坐在座位上，抱着手机发甜蜜蜜的微信。 车里满是恋爱的酸臭味，秦清也不觉得难受。 她到底做到了，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乔翘在她的书里是帮助她的人中死的最早的，为了帮助反派，被迫和投资人上床，不堪其辱，跳楼自杀。 可现在，她恋爱了！成功的办了公益展，以后会跟孙越结婚，事业有成！ 把乔翘送回去，秦清去了沈阅那儿。 她要下车的时候，被纪铮拉住了。 “今天晚上，回家。”他脸色沉沉的，看得出很担心，还有点生气。 “知道了。” 秦清也不耐烦在沈阅家里啊！可那天晚上确实走不掉，走掉了，她就没法名正言顺的不去龙泉寺，更没法折腾邵之雍。 虽然代价有点大，可那不是她倒霉的意外嘛！ 别人冲凉水澡，顶多感冒。 她个倒霉鬼冲个凉水澡，差点儿把自己给烧死！ “我不在那边等，就在外面，两个小时，你不出来，我进来找你。”纪铮半点没放松，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车里还开着空调，可秦清却突然觉得好热，胳膊、脊背、腹部、脖子、耳朵，全部都热。她立刻抽回手。 “我，我知道了。” 推门就想跳下车，又被拉回来。 接着纪铮先下车了，他打开车门，一如既往朝她伸出一只手。 秦清也照旧把手递给他，谁知他突然用力，她猛地向他栽下去，纪铮却牢牢抱住她的腰身，把她稳妥放在地上。 “小铮，你……” 秦清挣扎开，刚要教训人，却看他偏着头，看向她身后。 邵之雍站在门前，他身边拥着秦可。 两人都在看她，表情也都很怪异，那种怪异，刺得秦清心里针扎似的疼！她突然转身面对纪铮，拉下他的领带，吻上他的唇角…… 第六十八章 ：老娘有男人 秦清是有赌气成分在的。 邵之雍和秦可看她的样子，像是可怜她，可怜她没男人，居然对纪铮投怀送抱了！ 那她就投给他们看！ 可吻上纪铮的瞬间，秦清就后悔了。 她居然在利用他？这太无耻了！ 等到她想松开的时候，后脑勺却突然被按住，他一手拥住她的腰身，迁就的朝她俯身，让她能平稳的站着，然后缠绵的，一点一点，顺着她的唇角吻到她的唇中，再张开嘴，咬了下她的下唇。 秦清下意识疼的微微张嘴，柔滑的舌尖就朝着她的唇探进来，她吓得瞪大眼睛，想挣扎，可手贴着他的胸口，根本动不了，反而被他惩罚似的搂的更紧！ 再后来，秦清就晕了。 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冒粉红的泡泡。 咕嘟嘟，咕嘟嘟，简直要蒸发掉了！ “咕嘟！” 秦清终于吸了口微凉的空气，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咽了口口水！还不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秦清：…… 她是个变态，变态！ 她想跑，可手脚也都是软绵绵的，摸摸额头，滚烫。脸，滚烫！ 哦，她这是病了，发高烧了。她转身，慢悠悠朝车子晃过去。 纪铮虚扶着她，低声笑问：“不进去？” “进……进哪儿？”秦清恍惚。 她病了，应该去医院看看。 纪铮没忍住，扑哧笑了，两只手握住微凉的袖口，噗，把秦清的小脸儿转过来，让她抬头看自己。 他笑眯眯的，眼里有光，酒窝深陷，白皙的脸镀着夕阳的余晖，棱角分明、温柔精致，漂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 第81页 可秦清直勾勾看着，完全被他的美貌迷惑。 “清姐，你不去沈女士家了？”他柔声问。 “沈女士……” 沈阅？邵之雍！ 秦清眉头立刻蹙起来，整个人都恢复精神了！ 她抬头看看四周。 对，她是来沈阅家里见她的，刚刚还看到邵之雍和秦可示威似的搂在一起，用看小可怜的眼神看她！ 秦清立刻偏头看过去，没人！ 她幻觉了？还是那俩已经走了？她指指那边，求证似的问：“他们刚刚，在吧？” “在。”她这没头没尾的话，纪铮居然都听懂了，笑的满脸宠溺。 “他们有没有被气到！”秦清握拳问。 纪铮挑眉，似是想了想，很肯定的点头：“气到七窍生烟吧？” 秦清一拍巴掌：“这就对了！小铮，我刚刚就是气他们，就是告诉他们，老娘不喜欢狗男人了，老娘有，有男人……” 最后那句，怂怂的。 玷污小铮之后还逃避责任，真的太渣了，渣到她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是，清姐有好多人喜欢。”纪铮抬起手，帮她顺顺微微凌乱的短发。 “那还进去吗？” 秦清叹了口气：“来都来了，怎么好不去。我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打工人啊！” “那我在外面等你。”纪铮语气平淡，表现的再正常不过。 秦清也稍稍恢复理智，不好意思再追究，点点头，灰溜溜提着他递过来的礼物，进沈阅家去了。 纪铮跟她到门口，秦清感觉到他在背后，回头，他整个人立在夕阳余晖中，微笑着朝她挥手。 秦清笑了。 分别前仅剩的最后一点紧张，被温暖占据。 沈阅家里气氛很好。 客厅里，她正在喝茶，秦可满脸期待的坐在一旁，显然在等沈阅的评价，邵之雍斜靠在沙发上，温柔笑望着两人。 “不错。”沈阅慢慢放下手里的英式小茶杯，夸赞：“调整了蔓越莓和茉莉花的配比之后，果然清新许多，这种调配，我倒是没想到。” “我也是研究了十几次才出来的。好在配比果茶，无非就是浪费几两茶叶，不费什么。”秦可大大方方的笑着，沈阅看她的神情也满意，就连邵之雍脸上的笑意都深刻了些。 “不进去？”戴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双手环胸，端着杯咖啡喝。 那香味，和里面格格不入。 秦清就笑了：“你怎么不进去？” 戴汐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我是喝这个的！” “这个也有讲究。”秦清手盖在她手腕上，从礼盒里分出一只小的，递给她。 “刚刚有个人跟我卖弄他的咖啡好，你替他尝尝。”这是贺晟的助理在她上车前特地送过来的。 戴汐颇具深意的看她。 “不是男朋友！” “可你肯定有男朋友了。”戴汐大方收下礼物。 秦清以为她看到她亲纪铮，吓得小脸微尴尬，却听到戴汐说：“要是原来你看到这样子，能气疯了！” 她说完提着礼物进去，提醒沈阅，秦清来了。 “小清，快进来！” 沈阅起身，一边招呼秦清，一边吩咐阿姨给她准备茶水点心，还叮嘱一句：“不要用龙泉寺带回来的，她不吃那个！” 秦清就笑。 何必呢？原来也没这么热情，何况她来过多少次，家里的佣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嫌甜腻不吃寺庙里的点心？就是不知道沈阅这是做戏给她看，还是给秦可看。 她不知道，秦可倒好像知道，听到沈阅的话的瞬间，她脸上就有些慌，立刻看了眼邵之雍。 邵之雍脸色阴沉，要笑不笑的看了秦清一眼，轻哼一声，扭过头。 “你哼什么，让位子！” 沈阅拉着秦清，直接就往秦可跟前坐。 秦可再没眼色，也知道自己才是该走的，白着一张脸，躲到一旁。 只是也不知道她想起什么，暗自捏了捏拳头，什么都没说，反倒摆出张笑脸，大大方方叫了句：“姐！你来晚了哦！” 呵，这是当全家聚会呢？ 秦清心里冷哼，脸上也笑盈盈的。 “我是来蹭饭的，闻着饭香味儿来，没做饭之前，我可不来帮厨！” “我们家什么时候让你下厨了？”沈阅冷哼，拍她的手背：“别出去给我造谣，我沈阅还没穷到请不起阿姨！” “对，她请不起阿姨，会用我的。”戴汐从她房间里出来，站在二楼笑。 客厅里都是笑声，沈阅也笑的支不住，指指秦清，再指指戴汐。 “还好我把你们两个分开，都在我身边，早晚气死我！”但还是笑，笑的拉着秦清，目光却好似不经意的看了眼秦可。 第六十九章 ：八字轻 沈阅拉着她，说在龙泉寺的事情。 秦可给他们供佛灯、抄佛经，还给路瞻供了一盏，准备抄血经，只是邵之雍极力反对，说血经是供佛的，给路瞻太过贵重，反而会害了他，又跟方丈打听，的确有这个可能，也就只好放弃。 但她学点茶，学做素斋，日日都给他们奉茶做斋饭，而且这方面很有天分等等。 秦清的表情极度配合，心里冷笑连连。 原来拿着她刺激邵之雍成长，现在这分明又想用她刺激秦可，沈阅还真把她当个傻子了！ -- 第82页 她不当，秦可可上赶着当。 沈阅说她好，她就高兴，说到要给秦清请佛灯，她就脸色发白。 “您忘了，我的八字特别轻，不适合请佛灯的。” 秦清当然拒绝，她可不想承沈阅这么大的人情！ “这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要问问的，如果实在不行，就请大师化解，咱们一人一盏，才是整整齐齐的。” 这话说的，就差三个字‘一家人’。 秦可其实情商很高，当然听出来的，当下就捧起茶杯，急匆匆喝了口水，大概没端稳，被呛得连连咳嗽。 邵之雍忙凑过去给她拍背，沈阅看她衣服湿了，也忙招呼阿姨拿干毛巾来，又跟秦清商量。 “把你的衣服拿一件给可可穿，等我回去，再给你寄你喜欢的。” “好。”秦清温顺的很，起身就去。 沈阅愣了下，但她立刻就把关注点投在秦可身上，心疼的责备她：“怎不小心些，别把嗓子弄坏了。” “我，我是担心姐。”秦可着急的一把握住沈阅的手。 “沈阿姨，真的不能给我姐请佛灯，你，你不知道……” 秦清都走到楼上了，反倒被这句话吸引的站住，就靠在楼梯上，回头看秦可。 秦可瞥到她的身影，脸色分明更差了，手指头也不自觉捏紧毛巾，但居然深吸一口气，说出来了。 “我姐她八字轻，从小就跟人不一样。我听爸说，她小时候总能看到，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后来爸就给家里请桃木剑、转运球，还挂各种各样的东西，姐在家的时候，就好些，可一出门，就会出现奇怪的事情，比如猫狗这类的宠物，看到我姐就反应很大，变得特别凶狠，还有就是，七月十五的晚上，如果我姐太晚回家，就好像有东西跟着她……” 秦可的声音很好听，可耐不住她说这些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别说沈阅，连站在那么远的秦清，都听得鸡皮疙瘩直起。 沈阅立刻回头朝她的方向望去，好像突然发现她还站在那儿，吓了一跳。 秦清笑了。 “沈阿姨，你忘了，那年咱们回国的时候，正好是七月半，从机场到家，一路都有纸钱跟着我们的车子，当时你还说，人人都在路口烧纸钱，搞得到处都是，很不好。” 沈阅果然记起来了！ 那天风大，再加上路上人少，车子一路过来，不少人都在路口烧钱，她以为，只是风！ 当时秦清说什么来着？ 她说：“没什么不好的，亲人跟亲人之间的联系，也就这一天。” 现在想起来，沈阅只觉得这话阴森森的，看秦清，好像她整个人也显得阴森起来！ “这世上哪儿有鬼！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还信这些？”邵之雍难得居然说了句正常人说的话！ “不许对鬼神不敬！” 沈阅沉脸，她现在仿佛都觉得，秦清身后，飘得都是鬼影。 “好好，我敬。我明天就她去趟龙泉寺，不都说‘佛光普照’吗？我就把她拉到佛殿正门口，亲自帮你看看，她会不会突然哇哇乱叫，变成一滩黑水！” 邵之雍一本正经，反倒把沈阅逗笑了，她越过秦可，一巴掌打在他身上。 “胡闹！” “我没胡闹，你不给她请，我给她请去，让她天天被佛光照，金光环绕，看她身上有没有妖魔鬼怪！”邵之雍还在辩驳，沈阅被气得没办法，抚着胸口指着他。 “你去你去！原来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这句话，顿时就让客厅沉默了。 邵之雍没说话，低头端着茶慢慢喝。 秦可脸色惨白，站起来端着茶壶，要去续水。 沈阅没拦她，点了点头，目送她出去，又看着秦清进了二楼房间，对邵之雍深深说了句：“你倒是终于变聪明了。” 邵之雍扯了扯嘴角。 他真不是聪明了，聪明的是秦可，只是秦可的聪明，让他突然觉得秦清很可怜。他就是故意的，哪怕明知道这故意也没用。 沈阅迷信，她只要细想，的确能发现秦清的不同，那些在他看来只是巧合的小小的不同，被秦可利用之后，就足以让沈阅有放弃秦清的想法，毕竟邵家不能真娶个被‘倒霉鬼’沾上的女人回家。 他懂得事情，秦清当然也懂。 她抽了条水绿的裙子出来，在身上比划一下，很适合她，但绝对不适合秦可。 秦可生的太温柔可爱，水绿色，只会让她显得幼稚。 “秦小姐，马上就开饭了，您走走就回来。” 开着的窗子外，传来佣人的声音。 秦清走到窗边朝下面看。 秦可刚出了厨房通往花园的门，她应了一声，就往花圃那头走。大概是在沉思，她一直低着头，临到花圃，有阳光照出秦清在窗前的影子，她才注意到她，立刻停住，抬头望向她。 她是咬着唇的，眼里甚至有盈盈泪光，看着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秦清却露出个胜利者的笑来，对着她招手喊：“可可，上来换衣服，别穿着湿衣服在外面，小心感冒呀！” 秦可嘴唇咬的更紧，甚至握紧了拳头。 秦清就像没看到，笑盈盈头一缩，转身回房！ 秦可快哭了，她觉得秦清是在欺负她，嘲笑她！可她凭什么嘲笑她？就凭邵之雍肯帮她说话？可邵之雍根本不爱她，他帮她，也只是看她可怜而已！ -- 第83页 她有些失神的往回走，她想起秦清站在二楼窗前的样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美啊！阳光里，她就像一朵盛放的大丽花，美得鲜艳夺目，摄人心魄！ 秦清是个妖精。 她妈妈说，秦清的母亲就是个妖精，她比她妈，还像个妖精，邵家怎么会娶个妖精似的，还被倒霉鬼俯身的女人做未来的儿媳妇？会丢人的，会害了一家的！只有她，才配的上邵家的门楣！ 第七十章 ：演戏上头 秦可鼓起勇气上楼，刚站在门口，秦清就从里面开门了。 “来，进来挑！” 她笑眯眯的，像欢迎客人。 衣柜是打开的，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全新的衣服，几乎除了一件睡衣，其余的吊牌都还好好的挂在上面。 秦可喜欢漂亮衣服，爸妈也愿意在她身上投资，那些杂志限定、高定，只要她想要，都会尽力给她。 她甚至参加走秀，国外的大秀场，她见过比她有钱千倍百倍的名媛，但她只偶尔羡慕，能去走秀，在她的小姐妹中，能去走秀的并不多。 可今天站在秦清的衣柜前，她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甚至分明看到嫉妒的火苗在心里以燎原之势燃烧起来！ 新衣服算什么？全是同一个季节的新衣服算什么？可全部都是比她的高一个甚至两个三个等级牌子当季限定款的新衣服，才是最最刺痛她眼的地方！ 她很清楚，人不会嫉妒比她高高在上太多的，但比她好一点点的，才令人嫉妒。 因为她从来都觉得，秦清不如她。 她从乡下来，她向来穿的都像个刻板的老女人，可她有整整一衣柜的奢侈品！这些衣服，却不是她自己买的，而是沈阅给她买的！ 可对这些让她羡慕，嫉妒的财产，她竟然不屑一顾的说：“进来挑。” 秦可猛地看向秦清，眼里满是收都收不住的愤恨！ “你是故意的？” “是啊！” 秦清坐在床上，低头跟纪铮发信息，汇报情况。 她今天穿白色职业套装，裤子、上衣，都是宽松版。她个子很低，但这些衣服，却让她显得身量修长，好像比秦可还高！ 仔细想想，秦可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秦清不再只穿灰黑色系，而是换成了明亮的颜色，这点变化似乎不大，也不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却让她突然之间，就显得年轻而蓬勃！ 比起她，她就像个洋娃娃，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秦可落泪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听到她在抽泣，秦清才漫不经心的抬头看过去。 “干嘛这么看我，我会以为，刚刚你跟沈女士说的那些，都是在犯蠢呢！”她笑了，一脸的讽刺。 秦可当然知道，她在讽刺她蠢，讽刺她居然用那种拙劣的办法算计她！ 她低垂着头，手紧紧握成拳。 “是很蠢，可是有用啊！姐，你别怪我……”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接着眼泪簌簌落下来。 她朝她扑过去，半跪在她面前。 “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觉得我笨，我蠢，可我真的愿意努力。我求求你，你答应我，再让我回艺术馆吧！我真的很喜欢那份工作，也好羡慕你！我看的出来，阿雍他其实很欣赏你，他喜欢有事业的人，我也好希望得到他一点点欣赏。我也是研究生，我也出国深造，我甚至还读过更好的大学，只要我努力，我肯定能做的很好！” 秦清：…… 你哪来的自信！ 她尴尬的笑了笑，指指衣柜。 “可可，那个……你先挑衣服吧，别感冒了！” “姐，我不要你给的衣服，我想自己赚钱买！所以我求求你，你答应我吧，我可以跪下求你！” 她说着竟然真往下跪，秦清立刻俯身，双手抓住她的咯吱窝，直接把秦可提起来。 “可可，姐还没死呢，你用不着磕头啊！” 她安抚的拍拍她的肩。 秦可目瞪口呆，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秦清居然会这么扶她！她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却把眼里的邵之雍暴露给了秦清。 秦清忍不住低头捂着嘴，避免自己笑出来。 反派的本能真是灵敏啊，秦可扑到她面前的瞬间，她居然就敏感的觉察到了邵之雍的存在！ 哎！她也很想配合演戏的，毕竟说不定还能积攒点倒霉值呢！但今天没时间啊，要赶紧办完事，回去安抚小铮！ “好了傻丫头，别多想了，你也知道，明阅艺术馆不是姐做主。邵总都答应了，姐怎么能不答应？你也别想那么多，你想要什么岗位，随便提，就算是策展人，姐都让你做！” 只要沈阅同意，她巴不得呢！ 谁官大，谁担责呗！ “姐，我，我，我不是想抢你的工作！” 秦可终于反应过来，眼眶又开始泛红。 秦清顺手从床头柜扯了一包纸巾塞进她手里。 “好好好，姐都明白！姐知道你是求上进，你放心，姐一定会全力帮你的。不许哭了哦！哭了就不漂亮了，快选衣服吧，别耽误吃饭。” 她说完，纸巾利落的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一转头看到邵之雍，她满脸惊讶的笑了：“呀，你什么时候来的？担心可可呢？还是有事找我？” -- 第84页 邵之雍磨着后槽牙，一时间居然被她气笑了，这女人，演戏还上头了？！ “我妈叫你过去。”他淡淡道。 “好，多谢啦！” 秦清走过去，指指秦可：“可可哭了呢，你好好哄哄哦！” 说完，她还拍了下他肩膀，绕过他走了。 邵之雍只觉得一阵从没闻到过的香味从鼻端飘走了，他下意识转身，就看到秦清扭着柔软的腰身，水蛇似的，蜿蜒飘向沈阅的书房。 这女人，就是个小妖精！ 沈阅的书房里。 “你就这么想做独立策展人？” 策划案翻到最后一夜，沈阅手里拿着笔，却没签字，空落在半中间，抬头问秦清。 “以后是一定要做的。不过只要我还是明阅的员工，就是真心实意想为明阅创造价值。乔翘的公益展效果很好，参与的人多，带来的收益高，还给明阅打出了好名声。但这种半天的公益展，跟其他艺术馆的公益展没什么区别，对客人来说，可能已经产生厌烦感了，所以我想，要不要进行一次大展。” “但将近半个月，都用来讨论心理疾病，是不是有点过于……令人不适？” 毕竟资料来看，不少涉及到早期心理疾病治疗的资料图片，都是有些血腥暴力的，别说是观众，就是她看着，都觉得不舒服。 第七十一章 ：抱 人类早期在对精神疾病认知不足的情况下，对精神疾病患者采取了一些强制治疗方式，甚至有些乡村地区会认为患者是魔鬼、黑巫师，用极端残忍的手段伤害他们，涉及这些的内容、图片的确会令人不快。 “起初的不快在和现在治疗方式对比后，观众容易产生同情心甚至同理心，进而产生宣传欲、购买欲，对咱们明阅艺术馆来说，就是名利双收。” 秦清把盈利模式分析清楚，沈阅就笑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让你算计进去了！” 她立刻就要签字，又稍微迟疑下。 “确定只要三十万，剩余的自己找投资？” “嗯，我想为未来做独立策展人打个基础，哪怕只是试试，如果不行，到时候还来求您！” 秦清很坦诚，她的坦诚，反而让沈阅放心，她签好字，把策划书用力拍在她手里，顺手点点她额头。 “想求我，先想想能拿出什么跟我换钱！” “我有几斤几两您最清楚，哪儿有什么能换钱的。” 秦清收好策划书，挽着沈阅的胳膊，一起下楼。 “有啊，把你自个儿嫁进邵家，别说是独立策展人，我把明阅艺术馆都给你！” 沈阅偏头，一脸慈爱看着她。 秦清愣了愣，垂眸偏头，别了别头发。 “阿姨，阿雍不喜欢我。” 沈阅觉得她是难受，也跟着难受。 “傻孩子，他这是没有对比。他不是喜欢秦可吗？我就把你们放在他面前，让他比，让他看清楚你的好。你再给他点时间，你看，他今天不都学会维护你了吗？” “嗯。” 秦清点头，软软糯糯的声音，似是带着几分雾气。把沈阅听得心疼的不得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又大气，又能干，对儿子一往情深，还有那么个能干的哥哥，错过她，邵之雍这辈子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弯路！ 八字轻什么的，就以后再说吧？实在不行，请大师算算，总有办法破解吧？ 沈阅心里思绪万千，拉着秦清，就顺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邵之雍带着秦可进来，就坐在他们对面。 这样的坐法，再加上秦可还通红着眼眶一副刚大哭过的委屈样子，餐厅气氛就显得异常诡异。一桌的人，除了秦清，谁都吃不下饭。 秦清刚刚拿到签字，又想速战速决，赶紧把好消息告诉纪铮，完全不想理会对面俩人，埋头吃的认真专注。 沈阅连看了她几眼，见她坐的端端正正，小口小口，吃又安静秀雅，又香甜欢畅，竟然觉得轻松不少，拿起筷子刚要吃，瞥到对面低着头，拿着筷子把一只水晶粉嫩的虾仁肠粉戳的稀烂的秦可，顿时又没食欲了。 搁下筷子，就狠狠白了邵之雍一眼：眼瞎！ 邵之雍：…… 吃过饭，秦清陪着沈阅坐坐，就要走。 沈阅当然要留她，秦清早有准备。 “大哥刚回国，答应他今晚去他那边住呢！” 沈阅果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招呼邵之雍。 “去送送小清。” 邵之雍在帮秦可穿外套，随口就回了句：“她有车有司机，人家在外面等着呢。” 他拉着秦可出来，分明也要走。 沈阅这才发现，秦可刚刚还真换衣服了。 她穿一条绿色长裙，长度刚好，腰身却明显发紧，站在邵之雍身边，像个没成熟的学生，一身的稚嫩感，好像她儿子拐骗了个未成年少女！ 沈阅心里叹息，脸上还带着笑意，关切的问秦可：“可可也去哥哥那里住？” 秦可一愣，目光慌乱。 她从小就不喜欢秦牧。 尤其是他断腿以后，她更是避之不及，生怕别人知道她有个瘸腿的哥哥而笑话她。 沈阅突然这么问，让她怎么回答？ 她下意识看向秦清向她求助，可秦清装没看见，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系鞋带。 -- 第85页 邵之雍顿时皱眉。 “可可跟秦牧没那么亲近，她可不像某些人，一心想靠着讨好人上位！”说着拉起秦可就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路过门口，正好撞上刚刚系好鞋带起身的秦清。 秦清没站稳，被他撞得噗通一声，后背撞在鞋柜后的衣架上，衣架晃晃悠悠，眼前啪的掉下只破碎的瓶子。 她吓得浑身一颤，只觉得脚背一凉，低头看去，雪白的脚背上，横亘着条深深的血痕。 “嘶！” 秦清疼的倒吸口凉气，趁邵之雍被吓愣，一把抓住他。 “你……” 她咬牙切齿，刚想骂一句‘疯子’，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设，生生咽下去，还挤出点儿泪：“你，能不能送我出去？出去就行。” 最后那四个字，听起来像要哭了！ 沈阅已经匆匆赶过来，冷静的让佣人拿医药箱过来，又命令邵之雍。 “愣着干什么？把人抱到沙发上去。” “抱？！” 邵之雍瞪眼，他妈疯了吗？让他当着秦可的面抱秦清？ 话音刚落，就听身边呜咽一声，秦可推开他，冲出门去了。 “可可！” 邵之雍抬脚就追，被沈阅一把拉住。 “她没事，你把小清抱到沙发上，给她上了药，亲自送过去。” “妈，天这么黑，可可一个人出去会出事！” “出什么事？”沈阅冷笑。 “我这里是个小区，安保没问题，出了小区，有租车点、有自行车，叫车也肯来，她一个成年人，你难道还怕她被拐卖？你要是担心，现在打个电话给司机，让他跟上去。反正以她的速度，现在还走不远。” 她说完，就朝秦清抬下巴，示意邵之雍过去扶她。 秦清才懒得等，早就撑着墙面，一跳一跳，进了屋子，邵之雍愣半天过来的时候，她都摸到沙发了，谁知胳膊被他抓住，差点儿再摔倒。 秦清：…… 您是想顺势弄死我？ 邵之雍挑眉：是！ 秦清磨牙，爬到沙发上，暗中使劲儿，一把推开邵之雍。 男人连退两步，眼看站稳了，秦清一高跟鞋踩在他脚尖上，他疼的闷哼一声，噗通，顺利坐在地上。 沈阅和佣人都忙着准备纱布，回头看看儿子，叹了口气：废物！ 第七十二章 ：快点 纪铮在外面转到第五圈，终于听到沈阅家大门打开。 他也顾不上送出来的是谁，直接迎上去。 “怎么又把脚伤到了？”他劈头就问，问完的同时，已经看到秦清裹着纱布的脚，白雪粉嫩的脚面上，几点刺目的腥红。 这就算了，她居然还晃晃悠悠，一手提着自己的高跟鞋！ 纪铮的脸色顿时不好了，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抱到车边，打开门，又把她送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像是做过无数次，把后面跟出来的邵之雍看了个目瞪口呆！ 他怎么突然就有种被戴绿帽子的感觉？ 纪铮上车，车门一甩，车子发动，从邵之雍面前刷的开过，连一缕尘埃都没给他留下。 车开的极快，直到医院门口才停下。 秦清都来不及说句话，就被纪铮又公主抱下车，往急诊室送。 “小铮，不至于。” 她声音弱弱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有点儿怕被他突然扔到地上。 纪铮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就抱进顾慎言的办公室，抬脚踢门。 门开了，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啊！” 男人的声音九曲十八弯，引得走廊上的病人护士纷纷侧目。 顾慎言手里握着把小巧的手术刀，茫然站在手术床边。 床上躺着的男人手忙脚乱的提裤子，裤子有点儿紧，他只好扯着顾慎言的白外套，颤颤巍巍遮住关键部位。 纪铮皱了皱眉，秦清也皱了皱眉。 “快点！” 纪铮扔出两个字，嫌弃的转身出去，又把门带上。 顾慎言：……靠！ 走廊里静悄悄的，大部分人都在侧目看过来，又不巧跟纪铮对视后，灰溜溜的转身走了，片刻功夫，这里就只剩下纪铮紧紧抱着秦清，木头桩子似的守着顾慎言的门。 秦清羞得不行，扯扯纪铮的衣襟。 “小铮，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行。” 无人回应。 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线条紧绷，连嘴唇都绷的紧紧的，整张脸都透着冷意，眼里更是冷的像只黑漆漆的枪筒，好像她只要再说一句话，就会扣动扳机，让他对面的墙上冒出两个洞来！ 秦清咽着唾沫，暗暗想，小铮的确是大了啊！她最近越来越不敢惹他了…… 门终于开了。 那个叫的声音尤其‘婉转’的男人一瘸一拐的从里面出来，开门看到纪铮，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捂着屁股，跑的飞快。 顾慎言也跟出来，上下打量纪铮一眼，目光迅速在秦清的脚背上找到了伤口，忍不住发出一声“呵”的奇怪声音。 指指里面。 “进来吧。” 纪铮抱着秦清进去，站在手术床边，却明显不肯放下来。 “刚刚换过一次性床单。” 顾慎言看到，一边准备工具药品，一边解释。工具在铁盘子里摔得啪啪响，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 第86页 纪铮仍旧怀疑，嫌弃的盯着那里看了半天，最终回头，把秦清放在顾慎言的椅子上。又转身扯下他挂在衣架上一件分明刚洗过的白大褂，垫在手术台上，这才抱着秦清，重新坐上去。 沉默看着外套被坐的顾慎言，缓缓把目光移到秦清脸上，他很想谴责她，但她通红着脸，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居然乖巧的让他说不出话！ 他反而笑了，端着托盘过去，托起已经被纪铮脱了鞋子的脚。 “又怎么受伤的？” “也没怎么，就是突然掉下个花瓶，碎片扎在脚背上，好像也没多厉……” 后面那个字，被她吞下去了。 因为纱布先看，就能清楚的看到，伤口很深，连顾慎言都忍不住皱皱眉，手指在她脚背上摸了半晌，才吐出一口气。 “幸好没伤到筋血管，否则你现在不丢半条小命，也得变成瘸子。”他看看纪铮，朝秦清抬了下下颌。 纪铮居然就明白了，上前把秦清一把抱在怀里。 紧接着，秦清就觉得脚背剧痛，她忍不住‘呜咽’一声，浑身发抖的埋进纪铮的怀里。 好疼，好疼啊！ 顾慎言动作利落，清洗伤口，仔细检查，最后上药，包裹，一气呵成。 全部做完，他额头上都渗出层汗，秦清也是脸色惨白，背心的汗浸透衣服，额头的汗全抹在纪铮的衣服上，让他薄薄的衬衣透出里面的肌肤颜色。但喘息一阵，秦清就平复下来。 顾慎言递给她一杯水。 她喝了口，居然是甜的。 “谢谢。” “你谢他吧，再晚来一会儿，脚就废了。真不知道该说你命好还是不好。”顾慎言去收拾东西，秦清仰着虚弱的笑脸看纪铮。 他脸色还是那么差，只是眼眶明显有些泛红。 秦清低头，小心翼翼的勾着他的小拇指，晃了晃他的胳膊。 “小铮，谢谢你。” 纪铮垂着头看她，他突然蹲下，握着她的手：“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我吧？” “小铮，别胡说，你还得……” “我不结婚了，不谈恋爱，也不找女朋友，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可以没有女朋友没有媳妇儿没有孩子，可我不能没有你！一分钟都不行！” “可是，姐总要死。” “那就一起死！” 纪铮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秦清，你记住，从现在开始牢牢的记住，你今年二十九，我也二十九，你六月生日，我七月生日，我只比你小一个月，所以如果要死，我们可以一起死，你不亏，我就不亏！” “胡说！” 秦清的声音有点发尖，使劲儿甩他的手，甩不开，她气得眼眶都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不许胡说！你忘了，你活着是为什么！” “没为什么，没遇到你之前，我活着没意义，遇到你之后，为你活着。秦清，你是我活着的唯一意义。” 因为是你，给了我生命，让我感受了两世温柔，让我想留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只为陪你。 “可你明明说，你想找家人。”她声音弱弱的。 这是很早很早以前，她给纪铮过生日的时候让他许的愿望。 现在想想，那时候纪铮是不肯许愿的，她求着他，逼着他，说没有人生日不许愿，纪铮想了想，就说：“那我就许愿，找到我家人，然后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现在想起来，那个愿望好像很随便啊。 随便到似乎只有她当真了呢！ 第七十三章 ：家里终于热闹了 秦清心慌意乱的厉害。 她没半点生气。只要想想当初的事，就知道是自己自作主张的给了纪铮个愿望。他从没再提起家人，也没再提到要组成家庭。 反而是她自己擅作主张，把愿望强行按在纪铮头上，给他增加负担。 纪铮也没生气。他应该只是心疼她。 可秦清还是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半月都不能洗澡了。” 他们没去秦牧那儿，秦清是肯定不想让秦牧生气着急，纪铮也不想被盘问。 只是眼下这屋子只有他们两个，秦清的手还没完全解放，脚又伤的这么重，实在没法自己洗澡了。 “今天先擦脸卸妆吧，明天再想办法。” 时间不早了，哪怕秦清再讲究，也只能凑合一天。 纪铮点头，把她送到洗手间，让她别动，从外面搬来躺椅，用两块毛巾垫着，让她躺在上面。 “跟美容院的差不多，洗头洗脸都方便。”他终于露出点儿笑容。 秦清也忍不住抬手捏他的脸：“聪明的你呀！” 洗了头脸，纪铮还给她贴了张面膜，收拾妥当，扶着她进卧室。 “今天早点睡，艺术馆用不着着急过去，让乔翘他们放两天假。”秦清坐在床上，叮嘱纪铮。 从4月初到现在，艺术馆几乎所有人都在轮轴转，乔翘办完公益展，就是盛夏刚过，暑期结束。 这是淡季，正常情况下，要等到9月份才开始准备国庆节期间的大展。大展前也有预热的几场小型艺术展，忙碌起来，通常要等到11月底到12月，才能勉强喘息几天，就又要准备圣诞、新年、春节的联合大展。 -- 第87页 秦清给自闭症患者准备的大展，恰好就占用了国庆期的黄金时间。 所以沈阅批复的时候，对15天的展都有些迟疑，毕竟那个时候做主题大展才是大部分艺术馆的选择。 就连白慧懿的《泥土》都准备安排在国庆期间发布拍摄宣传片，前期还跟她们沟通过，想和艺术馆联合做活动。 但秦清终究说服了沈阅。 沈阅喜欢与众不同，善于冒险。 秦清则从一开始，就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她脚受伤的消息，居然最后是通过秦可，传达到秦牧那儿的。 倒也不是巧合，秦家老爸秦淮安过生日，今年是正经的六十大寿，半老的老头子也算事业相对成功，想给自己做做场面，让儿子、女儿都去。 秦牧是早知道他打算的，让孟胥回去一趟，问清楚秦淮安的意愿，全权包揽了。 孟胥回来，就带来了秦清脚受伤的消息。 打电话过来，不由分说，借口顾慎言要去家里检查身体，让她过去换药，免得“给顾医生添麻烦”。 秦清压了电话，啧啧嘴，大哥这借口找的越来越别扭了。 但她还是乖乖让纪铮开车，跟她去秦牧那儿。 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几个工人模样的人从一辆大卡车上往房子里搬东西。 家里的阿姨桂芬站在门口，满头大汗的指挥着工人。 “小心草坪呀，尤其是旁边的那些花，先生最在意啦！” “在门口就拆掉包装，擦擦干净再搬进去，先生受不了吵闹的！” 桂芬阿姨是宁市人，普通话里带着点吴侬软语，听着温温柔柔的，但说的多了，也有些吵闹。 纪铮开车进去，把秦清抱下来，桂芬阿姨就推着只轮椅过来。 “先生从前的轮椅，小姐先凑合着坐，新轮椅要擦擦才能用。” “何必买呢？”秦清皱眉。 “我不是刚给哥定做了新的？我也用不了多久，坐他的就行。” “先生的轮椅大呀，大小姐坐起来不方便。何况过些天还要参加生日宴，难道也坐这么大的轮椅去？不像样的！”桂芬阿姨笑眯眯，把她推进去。 又叫两个名字：“丁香、玉兰，你们出来认认人！” 话音刚刚落，两个穿的干干净净的四十多岁女人就一起出来，见到秦清，忙上来打招呼。 “大小姐，我叫丁香。” “我叫玉兰。”说着，玉兰还要替秦清换鞋。 纪铮立刻蹙眉，桂芬阿姨也忙忙拦住：“不用你，大小姐有人照顾的。” 她跟着秦牧久了，见过秦清无数次，早知道纪铮才是管着秦清的人。 “这两位阿姨，是先生专门给大小姐请来的，一个照顾大小姐一日三餐，一个照顾大小姐洗漱穿衣。小铮毕竟是个男孩子，不方便的呀。”桂芬边说，边还朝纪铮客气的笑笑。 秦清：…… 她，她用不着两个人吧！ 可眼见着丁香和玉兰阿姨都很高兴，她也不好当面打击她们，只好僵硬的点点头，弱弱问了句。 “我，我不能吃桂芬阿姨做的饭吗？” “我做的口味都是先生喜欢的，大小姐偶尔来换换口味就好，天天吃哪里受得了？丁香她可厉害呢，什么杭帮菜、粤菜、闽菜、山东菜上海菜都会，连日料韩料都做的来，大小姐喜欢的那些，她都能！” 桂芬阿姨一脸‘家里终于热闹了’的兴奋，秦清实在不好打击她，她哥最讨厌热闹，这两朵鲜花估计是没法在他家生根发芽了。 “我这是，被扣押了……” “大小姐不要胡说的呀，先生为你好，我也巴不得大小姐天天在，大小姐在，先生可高兴呢！” 秦清挠挠头，清清嗓子。 大哥高兴是有可能的，可孟胥未必高兴吧？ 她饶有兴致的刚想到孟胥那张冷脸，就听到他的声音：“大小姐，请上来。” 秦清浑身一颤，抬起头，看到孟胥站在二楼秦牧的书房前，恭而不敬，目光冷冷看着她。 秦清偷偷咬手指。 被看穿的好无措啊！ 纪铮送她上楼，进了书房，迟疑了下，还是在孟胥的目光中，陪着他出来。 “喝一杯？” 孟胥关门后问。 纪铮摇头：“清姐最近要戒烟戒酒，别让她闻到酒味儿。” 孟胥轻笑，两人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我听说，JZ金融想投资大小姐的游戏，目前已经开始谈版权问题？” 纪铮看了他一眼。 这人很奇怪，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也都是一副看透一切，怀疑一切的模样。 要不是对这个世界早有了解，他都怀疑，他跟他，是同样的人！ 第七十四章 ：什么都敢做 “嗯，确实谈过，可游戏的版权也不全在清姐手里。” 纪铮笑了笑，大致把那天谈判的内容告诉孟胥。 “清姐对这事儿倒不是很上心，毕竟最终版权还可能跟邵氏明阅有关，要谈下来也不容易。” “可能JZ看上的，就是这个吧？” 孟胥看着纪铮。 纪铮眨眨眼，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孟胥也不解释，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摆摆手，去地下室拿酒了。 -- 第88页 纪铮被桂芬阿姨拉着回楼上给秦清布置房间，高高兴兴告诉他，这段时间，秦牧是肯定不会放他们回家的。 “那小区都挖出尸体了，你们还敢住，也太胆大了！”桂芬阿姨皱着眉，配合的打了个哆嗦。 “可怕呀！” “没什么好怕的，听说盖房子的时候还能挖出坟墓呢！”纪铮帮她把一张按摩床推进浴室里。 桂芬阿姨瞪大眼睛狠狠白他一眼，唠唠叨叨。 “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呀！”摇着头，出去管其他事。 纪铮眨眨眼，觉得有被暗示到！ 秦清在书房里帮着秦牧给秦淮安包礼物。 选出两种，一根古董店淘来的钢笔，一件青釉的花瓶摆件，秦淮安好附庸风雅，这些东西送他，他最高兴。 “就定在下周六晚上，临海大饭店6层，你要是懒得应酬，七八点钟到了就行。” 秦牧抱着奶茶，慢悠悠的喝，看她不熟练的推着轮椅在书架附近乱转，半天都没转到想去的位置，忍不住低笑。 秦清被他笑的生气，瞪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又丧气起来。 “就从没听说过，被砸下来的瓶子碎片一划，能差点儿划废一只脚！它怎么不干脆砸我脑袋呢，反正脑袋上的口子还没好！” “胡闹。”秦牧半是好笑，半是心疼的责备她。 “还不是你离危险太近？以后有危险，就立刻躲开。” 秦清想辩驳，她哪次躲的开？ 花瓶砸下来，诺诺冲进来，秦可差点把清洁剂扔到陶罐上，分明都是倒霉鬼的意外嘛！可总不能告诉秦牧，她是个倒霉鬼，所以处处倒霉吧？ 只好忍着，由着秦牧从后面握住操作杆，把她推出那个圈子，又帮她取出她想拿的礼盒，顺便多给她一只大盒子。 秦清拆开一看，又是个高定的小包包！ “前些天孙淼去走红毯，品牌方送她一只，她觉得好看，又要来两只，一只给你，一只给白慧懿了。” “那我下周六就背着去！”秦清把包背在身上让秦牧看。 秦牧看着她，愣了愣，抬起手，轻轻在她头上拍拍：“我们小清，越来越漂亮了。” 秦清顺势握住他的手：“我哥也越来越帅了，等到复健站起来那天，肯定帅裂苍穹，被整个临海市的女人觊觎！” 秦牧被她逗笑，用另一只手刮她的小鼻子，却不接话。 秦清看他那样子，不像是生气，倒好像有点儿害羞似的，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 她大哥不需要全临海市的女人，他要一个孟胥就够！ “爸生日前，你就住在我这里，你那小区挖出尸体了，回去住着不吉利。”秦牧帮她把瓷瓶包装好。 “说起这个……” 秦清微微蹙眉：“哥，我小时候是不是真的八字轻，能看到些特殊的东西？” 秦可跟沈阅说的那些，秦清真不记得，她只记得穿书前的自己是的确可以看到的，只是她一直是个近视眼，所以当成是鬼片看多了的幻觉。 秦牧拿盒子的手一松，秦清眼疾手快，赶紧扶了下，把瓶子安稳放在桌上。 “谁跟你说的？” 秦牧声音发冷，眼里也透着冷意。 秦清一愣，想想，好像没法替秦可辩解，只好实话实说。 “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秦牧半垂着眼皮，冰凉的手握住她的小手：“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们小清好的很，从小就聪明善良，长大了又这么能干漂亮，怎么会是八字轻的人？” 这…… 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秦清抽了抽嘴角。 算了，她在哥哥眼里，大概永远都是最好的，八字轻这词儿在哥眼里，也算是秦可在诋毁她吧？ “沈阅信了？”秦牧追问。 秦清点头：“看起来是。” 不过她立刻解释：“信就信呗，信了才好呢！我巴不得她信！等办完这次公益展，我就离开邵氏明阅，安心在家，让哥养着我和小铮！” 话是这么说，秦牧也不信，但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抚她：“只要你不想，哥不会让邵之雍有机会再接近你，更不会让沈阅打你的主意！” “她打我主意，也是因为大哥，我也不会给她那个机会！”秦清皱着小鼻子，一脸傲慢，终于又把秦牧逗笑了。 兄妹俩没再谈跟邵家有关的事，他们已经有了种默契，用各自的方法支持对方、找到弟弟。 当天晚上，秦清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有按摩浴缸，按摩洗头床，还有玉兰阿姨的帮忙，洗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躺在床上，接着白慧懿的视屏电话，声音都懒洋洋的。 白慧懿气得磨牙。 “我天天灰头土脸的，一天下来吃一嘴土，现在看你真是一百万个不顺眼！” “那你别打视屏过来啊，咱们就语音。”秦清笑眯眯，故意要打开包给她看。 白慧懿还没拿到包，孙淼现在是她组里的，她可不想让人说她明目张胆的收演员的礼物，所以包是通过秦牧，交给秦清保管的。 现在秦清手里抱着的盒子里，放的就是她那只。 白慧懿喜欢包，尤其是这么漂亮的，顿时急了，隔着屏幕抓她。 “你放下，不准打开，我不看，我现在绝对不能看！” -- 第89页 看到了，就会恨不得飞回来抱着包亲它百八十口！ 秦清笑的不行，抬起两只手。 “好好好，我不动，留着你自己回来拆。” “我下周三就能回去了。邵之雍那蠢货，把陆女士气回镇江去了，邵江去追，陆女士嫌他烦，直接跑到我剧组来躲清静，结果把邵江也给招来，这下好了，也不用我去请，一周之内就能拍完所有技术场面，剩下的事儿也用不着我，霍导他们就能办了！”白慧懿一边说，一边已经在那边笑的花枝乱颤。 秦清笑了笑，突然想起个人。 “丁烯怎么样？不是说他戏份不多？” 第七十五章 ：乐不思蜀 白慧懿在那头奇怪的眨眼睛。 “你不知道吗？丁烯的戏早拍完了，杨超亲自送他回去的，有三四天了吧？” “哦！” 秦清隐隐觉得奇怪，应付了句：“可能安排别的通告了吧？他是万华合宜的人，又不是明阅艺术馆的，我怎么知道？” “诶！你这话可就‘不负责’了哦。” 白慧懿来精神了，盘腿往床上一坐。 “我告诉你，丁烯来组里，都是杨超亲自护送，他把人护的可紧呢，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是你要的人，现在整个剧组都知道，秦家大小姐转性儿了，不喜欢霸道总裁邵之雍，喜欢小鲜肉丁烯烯，哈哈哈哈！” 她笑的前仰后合，一个没注意，头朝后摔下床。 爬起来继续说：“我看丁烯啊，也还行，就是瘦弱了点儿，我这儿还有几个不错的，长得好胸肌大，屁股挺腰有力，关键是器大活儿好持久性强，要不要给你带回去试试？保证让你夜夜笙歌乐不思蜀，从此君王不早朝！” 白慧懿终于摸到手机，看过去，隔着屏幕，突然感觉到一阵凉风嗖的朝她刮来。 她立刻手忙脚乱，压掉电话。 秦清盯着恢复到对话页面的手机，缓缓转头，望向身后的纪铮。 小铮在笑呢！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笑盈盈落在她身上，可秦清觉得背后发凉，下意识的关闭手机，往远处蹭了蹭。 纪铮进来，关上门，朝她慢慢靠近。 秦清继续后退，摸到枕头，防卫似的刚要抓到胸前，被纪铮一把夺去，扔到一边，他往下压过来，秦清后仰，然后噗通，落进枕头里。 “小小小，铮……” 你听我解释！ 内心狂喊，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撑着他的胸口，看见他解开裤带，拉出衬衣，握住她的手，从下面，一点点探入里面。 秦清的手蜷缩的像只爪子，被纪铮一根一根，从里面掰开，手心贴在他腹部，引导着她，缓缓往上爬，直爬到胸肌，他从外面握住她的手，狠狠往下压了压。 “有吗？”他低声问。 “嗯……”秦清迷迷糊糊。 “手感好吗？”他低着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好像她敢说句假话，他就能把她吃掉！ 秦清委屈的瞪着双大眼睛，用力点点头。 好，是好的，可这情形，太TM变态了！ 他拉起她另外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裤带上，轻声问：“那要不要，再摸摸那里，看看符不符合清姐的要求？” “不不不不！” 秦清慌了，抽出手，连连后退。 “那，那都是白慧懿说的，我，我没那个意思啊！”秦清就像个被捉奸的小媳妇儿，或者准确的说，是被老爹抓到跟男朋友做羞羞事的小盆友，一脸的无辜无措，躲在床脚，红着眼眶，只差嘤嘤嘤！ 纪铮盯着她，眼里分明压抑着怒火，可他就是不发怒，还温柔的笑了笑。 “哦，那清姐是觉得，一个没意思，喜欢多几个？” “我……” 秦清百口莫辩，狗急跳墙，一把推向纪铮。 本来以为纪铮颜正手美易推倒，谁知用尽全力，他居然纹丝不动，反而握住她的手，一个用力，把她扯到自己面前，轻轻掐着她的下颌，耐性极好的继续追问。 “清姐喜欢什么样的？羞涩的？可爱的？狂野的？霸道的？我都可以，要是都喜欢，咱们一样来一次，角色扮演，用不着那么多，不干净。” “纪铮！你丫的！” 秦清被彻底逼急了，张嘴就往他脖子上咬，一口下去，硬邦邦的一嘴肉！ 不对啊…… 他掐着她下颌呢，那么有劲儿，是怎么让她咬上去的？ 难道她刚刚那一下，发动了洪荒之力？ 秦清眨眨眼，慢慢的，慢慢的，一点点松开嘴。 可就在她要松开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丁香阿姨端着只放的满满当当的托盘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愣怔，然后笑容凝固，然后砰的一声，关门走了。 秦清：…… 她好冤，比窦娥还冤！ 松开嘴，她缩到床边，把头埋在胸口，嘤嘤哭泣！ 纪铮本来被她咬的有点儿懵，也没想到她力气突然这么大，见她缩成一团，哭的可怜兮兮，才觉察到自己刚刚好像确实过分。 话不是她说的，何况她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嘴浪的跟什么似的，真到了行动上，就是只小蜗牛，一碰头就缩头！是他听到白慧懿那些话胡思乱想，还把这些想法硬加诸在她身上，瞎吃醋、瞎生气，瞎闹腾一场不说，还把她吓坏了！ -- 第90页 他凑过去，轻轻拉拉她的衣袖。 “别哭了，我，我……” “我没男人，我有错吗！”秦清突然抬起头，凶狠的瞪着纪铮。 “我不就是没找男朋友吗？我有错吗？很丢人吗？你们一个个的，不是要给我送男人，就是要献身，我，我用得着嘛！” 秦清说完，抬起她那只好好儿的脚，一脚踹在纪铮肩头，跳起来靠墙站稳，指着被她踢到一边的纪铮骂。 “小屁崽子，你连你姐都敢调戏，你要不要上天试试！姐告诉你，姐现在年轻着呢！没到那年龄！用不着白慧懿，更用不着你献身！” 纪铮：…… 这，这剧情，是这么发展的？ 他目瞪口呆，秦清倒好像想通了，拍着胸口，贴着墙，慢慢坐回床上。 她还拍了拍小脸儿，指着门口指挥纪铮：“去，跟丁香阿姨解释清楚！” “解释？” 确定能解释清楚？ 秦清想想，的确困难。叹了口气：“算了，你去看看丁香阿姨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饿了……太油腻的就不要了。” “唔。”纪铮灰溜溜爬下床，走到门口，还听到秦清懒洋洋的吩咐。 “椰子水给我拿一瓶上来，要冰冰凉那种！” “可乐还是椰子水？” “可乐，零度的！” 听起来，一切正常。 可门刚关上，秦清就萎了！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恨不得给自己个耳光！ 疯了，她肯定是疯了，刚刚那感觉太明显了，心跳加快，身体滚烫，恨不得翻身把纪铮压下，就这么给办了！ 她是真的，需要个男人了吧？ 秦清仰面躺在床上，想原地社会性死亡一阵…… 第七十六章 ：社会性死亡请求 第二天，秦清深深体会到了‘家里终于热闹了’的痛苦。 她半夜喝了冰可乐，有点儿精神过头，在床上玩儿‘合成西瓜’玩儿到半夜，才勉强睡着。 梦里纪铮玉体横陈躺在五彩斑斓的水果堆里，握着条艳红的小手帕，朝她挥啊挥啊，她整夜都在水果堆里爬啊爬啊，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水果世界。 一觉醒来，心情郁郁。 洗脸化妆，懒洋洋下楼，餐桌边早坐了一圈人。 秦牧刚接到一片煎蛋，抬头看到她，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缓缓把蛋皮送进嘴里。 孟胥抬眼瞥了她一眼，发出声奇奇怪怪的轻笑，继续给秦牧切蛋切牛排。 纪铮起身，笑眯眯朝她招手：“清姐，我以为你要睡懒觉呢！” 桂芬阿姨忙着上来扶她：“是该好好睡个觉，大小姐辛苦的呀！” 说完又向厨房里喊：“丁香，你炖的乌鸡汤呢？好了吗？” “好了好了！” 丁香阿姨双手捧着只出来，也过来帮忙扶秦清下楼，还热情附和：“大小姐是要好好补补身子！” “是啊是啊，楼上就别管了，我这就去收拾！” 玉兰阿姨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就从厨房里出来，匆匆上楼。 秦清：…… 她，她想回房间，继续死一死！ 可她身不由己，被桂芬、丁香两位阿姨强行搀扶到桌边，坐下喝了鸡汤，还吃下去N只大馄饨，玉兰阿姨就推着轮椅下过来，问她：“大小姐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要。” 她现在只想脱离开这群男人的目光！ “那我陪大小姐出去，说几句体己话？”玉兰阿姨小声凑到她耳边问。 声音小的，整个餐厅人都听到了。 秦牧挑了下眉，敲了两下轮椅扶手，孟胥比智能反应更快，放下正在用的IPAD，起身推着秦牧上楼了。 到电梯口的时候，秦牧说：“小铮也上来吧。” “好。” 纪铮起身，对秦清笑笑：“清姐我一会儿去找你！” 秦清：…… 他们，可以不这么统一行动吗？ “玉兰阿姨，你把我推到院子里，我想静静。” “大小姐跟先生一样喜欢安静呢！”玉兰阿姨笑眯眯，把她推到院子里阳光最好的地方，塞给她一杯封口的温热咖啡，这才离开。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秦清仰望天空，只觉人生艰难！ 秦牧已经要出门上班。 孟胥在书房里依照他的吩咐，收拾资料。 “前几天邵之雍发的微博里，有一张佛灯、佛经的照片，那些东西，到底是谁准备的？”秦牧穿上孟胥准备好的外套，自己对着镜子系领带。 “是清姐，十年前她刚进邵氏明阅的那年，特地让我去龙泉寺请的。佛经也是她亲手抄的，用的是血混合朱砂，虽然不是真正的血经，但的确对她身体有些影响，因为那段时间，恰好是她的小日子。” 纪铮话音刚落，秦牧的手就顿住了，目光冰冷的盯着镜子，领带也没心思整。 “简直是胡闹！” 说着剧烈咳嗽。 孟胥立刻递上手帕，眉头紧皱，给了纪铮个眼神，示意他不必说那么清楚。 秦牧是看到的，摆手道：“事情都过去了，小清现在，的确对邵之雍没心思了吧？” “如果有，就不会把佛经和佛灯白白给秦可了。”纪铮倒是淡然。 秦牧这才长长吐出口气。 -- 第91页 “我猜到了。秦可没那本事，想不到要请佛灯，更没那远见，能在十年前就想着要讨好邵家人。可小清的东西，不能白给她，她想嫁给邵之雍可以，但想踩着小清，轻轻松松就当上邵家当少奶奶，绝不行。” 他抬眼看了看纪铮，很明显在等他的回答。 纪铮笑了：“那就不当少奶奶呗，秦小姐那么喜欢邵总，应该是天涯海角，贫穷富有，都愿意不离不弃吧？” 秦牧反倒愣了下，轮椅过去，拍了拍纪铮的胳膊，叮嘱他：“佛经那些东西，以后别让小清碰，她打小儿就怕。” “好。” 纪铮跟着他们出来。 一下楼，就看到顾慎言正站在院子里，和秦清说话。 秦清显见又被气到，鼓着双大眼睛，不知说了句什么，顾慎言的脸色突然就不好了。 纪铮和秦牧出去，恰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秦小姐，你脚上的伤，怕是一时半刻好不起来了。” “顾医生。” 秦牧推着轮椅过去，顾慎言抬头看到他，却半点没有因为当着‘秦先生’威胁了秦清的后怕，反而略显倨傲的朝他点了下头。 “听说秦先生已经开始复健？” “是，不过目前……没什么效果。”秦牧也明显没心思理会他们斗嘴，淡淡道。 “我早就说过，你的腿是可以恢复的，但现在做复健的确晚了点，还是坚持一下，成功的案例不少。” “好，那就拜托顾医生也让小清早点恢复自由，下次我去复健，想让她陪着。” 他说完看看秦清，朝她挥手，上车走了。 顾慎言点了头就算答应，等他们上车，才问秦清：“现在换药？” 秦清其实有点儿怂怂的。 刚刚顾慎言笑话她坐轮椅晒太阳眯着眼睛当老奶奶，她一气之下，拿白慧懿刺激他，说的确比不过白慧懿，身边环肥燕瘦夜夜笙歌年轻似火，对他不过是一炮之情，气得顾慎言脸色都变了。 这会儿上药，他会不会借机谋杀她？ 纪铮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又得罪人了，只好笑呵呵对顾慎言道：“麻烦顾医生。” 可顾慎言今天似乎有心事，明明刚刚气得不行，转头好像就忘了，沉默的给秦清上药，处理伤口。 做完告诉她：“下周差不多就好了。” “这么快！”秦清还挺惊讶。 “你想多几天，也没问题。”顾慎言脸色冰冷。 秦清：…… 丁香阿姨煮了咖啡出来，热情的给顾慎言一杯，他却没喝，收起药箱准备走。 这冷淡的态度，让秦清顿时有点儿后悔，一着急，就把白慧懿给卖了。 “她下周三回来！” 顾慎言一愣，回头看她，似乎在求证，又似乎有什么别的意思。 第七十七章 ：危险对视 秦清生怕自己图一时嘴爽，毁人姻缘，赶紧解释清楚。 “白慧懿昨晚电话说的，虽然没故意提到你，可她天天飞来飞去，还是第一次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我猜她就是想让我告诉你。所以你们……你们有什么事，说开就好嘛，我刚刚开玩笑的，顾医生，你放心，白家那样的家庭，不会让慧懿乱来的。” 顾慎言却笑了。 “秦小姐，你拉郎配的时候，有没有问过白慧懿？” “拉，拉郎配？” 秦清觉得，她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们之间，的确只有一炮之情。” 这话从顾慎言嘴里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秦清顿时呛得咖啡都喷出来，忙着从纪铮手里接过纸巾，狼狈的把嘴擦擦干净，抬头望着顾慎言，眼神谴责：既然如此，你干嘛用那么深沉忧郁的目光看我！ 顾慎言轻声笑了笑。 “秦小姐，我刚刚那样，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诺诺的父母出现了。” “什么？”秦清蹙眉。 “那家学校是我们医院精神科的帮扶对象，昨天晚上诺诺受伤送到我们医院，据说是见到亲生父母，产生了自虐行为，送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手腕割破了，不过没割到大动脉，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状态不太好，从昨天醒来，就一直不睡觉，这样对他身体恢复很不利，我听诺诺老师说起过你，所以想着可能你能帮上点儿忙。” “我能。” 秦清想都没想，转头吩咐：“你给我准备外套，我们这就跟顾医生去医院。” “换身方便的衣服吧。”纪铮声音温柔，轻易就把秦清安抚下来。 玉兰阿姨跟上去帮秦清换衣服，还给她扎了个精神的马尾。 三个阿姨齐齐把她送出来，桂芬阿姨一直拉着纪铮叮嘱他。 “一定看好大小姐呀，不要让她做危险的事情，已经满身是伤了，可不能再有危险了呀！” 纪铮只好连连答应，在三个阿姨担忧的目光中，开车带秦清去医院。 诺诺的加护病房外有老师守着。 见到顾慎言带着秦清过来，愣了下，等他解释清楚，老师才说：“秦小姐试试吧，昨天诺诺最信任的那位老师也受伤了，我刚刚过来，对孩子情况不太了解，实在是什么都做不了。” 老师眉头紧皱，神情担忧。 “我也只跟诺诺接触过一次，我试试看。” 秦清让纪铮把她推进去，要他关门，纪铮迟疑着。 -- 第92页 上次诺诺就伤了秦清，他受刺激的反应就是伤人伤己，秦清现在走路都要靠轮椅，万一有危险，根本应付不过来。 可秦清朝他挥挥手，他深吸口气，轻声关上门，人却守在门口，紧紧握着门把手，准备好随时冲进去。 “诺诺。” 病床半抬起来，脸色苍白的少年靠坐在上面，漠然的望着前方，一只手不停的在眼前重复着同一个翻转的动作，像只精致的，只会重复同一动作的木偶娃娃。 秦清叫他的名字，他毫无反应，动作依旧。 她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又试着叫了两次，仍旧如此。 秦清脸上温柔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沉了沉。 她记得老师说过，诺诺伴有相当程度的自闭症、焦躁症，由于曾被抛弃，他的情况很复杂。这次的情况，应该属于突然受到外界刺激导致的。 眼神交流属于外界刺激的一种。 亚斯伯格是无法理解正常人的目光的，简单的厌恶和喜欢他们都没法理解，更别说再复杂的感情，但他们无法理解的时候，大部分正常的亚斯伯格会彻底拒绝对视，可诺诺呢？对视会不会刺激到他，让他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秦清无法判断。 可她知道，诺诺愿意跟她亲近的源头来源于她的眼睛，如果不尝试着去对视，很有可能他会继续这么枯坐下去，重复同一个动作，直到退回到自己的世界，彻底与外面断绝联系，放弃真实世界！ 她深吸口气，缓慢的转动轮椅，进入诺诺的视线。 对面的少年仍然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一次、两次、三次，他突然不动了，手抬在眼前，漠然的眼睛固执的看着秦清的眼睛，她也在看他，那一瞬间，诺诺像被惊吓到似的，突然浑身抽搐，手脚胡乱挥舞着，一边失声尖叫，一边在身上乱抓。 秦清倒吸口凉气，立刻去按紧急呼叫按钮，胳膊突然剧痛，诺诺不知什么时候冲过来，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她疼的一时差点儿窒息，可接下来，诺诺不动了。 他仰起头，看着秦清的侧脸。 僵硬的左边、右边，左边、右边，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苍白的脸上，渐渐多出点只有秦清感觉得到的神情。 她没敢直视他，甚至没敢动，任由他慢慢爬到她身边，抬起手，抚摸她的眼睛。 “哥哥，诺诺。” 他开口了，虽然仍旧和上次一样，只会四个字，可秦清差点儿就要绷不住叫出来，她试着抬起手，拍了拍诺诺的背，他就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样，软软的顺着她的手俯下身，钻进她的怀抱。 秦清用手给了他一片黑暗，诺诺发出声奇怪的声音，像是笑，像是哭，但他又喊了一次。 “诺诺，哥哥。” 不一样的顺序，仿佛代表着不一样的情绪。 其实秦清是听不懂的，她只是搂着诺诺枯瘦的身体，觉察到一点安慰。 她缓缓平复下呼吸，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呼吸也渐渐平缓。 然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头，发现诺诺居然睡着了。 他睡觉的样子很乖，像只小小的绵羊，蜷缩在床边，紧紧靠着秦清的身体，好像她是他的港湾，能让他安心，暂时停驻。 终于有尝试着开门的声音，顾慎言、诺诺的两位老师、沉着脸甚至握着拳头的纪铮，都站在那里。 诺诺没听到。 他割腕流血，又不肯睡，已经筋疲力尽，只要他能安心睡着，一时半刻都不会醒来。 在尝试不会吵醒他以后，顾慎言和护士把他放回床上。 诺诺熟悉的老师拉着秦清，红着眼眶，极力忍着泪，她很明显有话要说，秦清摇摇头，示意她等等。 等到诺诺的情况彻底平稳，顾慎言判断，他一时半刻不太可能醒来，几个人才出了房间。 “秦小姐，谢谢你！” 老师握着秦清的手，眼泪往下掉：“那两个混蛋，他们会害死诺诺，会害死孩子的！” 第七十八章 ： 去拜拜菩萨吧 秦清不明所以。 她想问，被纪铮抢断了：“还是先去处理下伤口。”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看到秦清露出的雪白手腕上一圈通红青紫的牙印，一些地方还在渗血。 老师吓得倒吸一口气，忙乱的抹着眼泪点头：“对对对，对不起秦小姐，又让你受伤了！” “没事。” 秦清反倒挺不好意思的。 这大概怪不得诺诺，应该是她的倒霉体质招的…… 顾慎言把他们带到办公室。 纪铮坚持要打破伤风，他居然也没嫌弃他小题大做，认认真真给秦清处理好伤口，还在她手腕上扎了个精致漂亮的蝴蝶结。 “两三天就好了，别太担心。” 难得顾慎言温柔说话，秦清盯着他半晌，愣是没反应过来。 直到对方无奈叹了口气，在她病历本上写完情况，扔给她。 “秦小姐，找个时间，去拜拜菩萨吧！” 太倒霉了，这才多久，病历本快满了！ 秦清：…… 这才是毒舌记仇顾医生啊！ 秦清几人回去，诺诺的老师已经在另一位老师的安抚下，情绪平复下来，她看到秦清，立刻又站起来。 “找个地方聊吧。” -- 第93页 顾慎言建议，另一位老师也说，会留下来陪着诺诺，三人这才放心，就借用旁边医院空置的活动室，关好门聊。 诺诺的老师姓赵，叫赵亚楠，看起来四十多岁，她自己说，他们才知道，她其实只有三十六岁，四年前博士毕业后经历了两家医院，最终还是选择在特殊学校做老师。 “我从进学校开始，就很注意诺诺，他的最初诊断是自闭症，当时没人觉得他是亚斯伯格，他的智力看起来不高，甚至十三岁还说不出完整的语言，比一些自闭症的孩子更严重。可渐渐的，我发现诺诺能做出自闭症孩子无法做到的事情，比如，如果我的电脑在某天忘记关闭，他居然会替我关闭，而且操作顺利，还有，有一次，我的文档丢了，急得找了一下午，可第二天早晨，我居然在电脑桌面上发现了那个文档……” 经历过几次类似的情况，赵亚楠终于忍不住查了监控，她发现诺诺很有趣，他仿佛一个田螺姑娘，总是在她电脑遇到问题的时候，趁着半夜替她解决。 赵亚楠无法判断诺诺究竟从哪里学习的，但那一刻，她真的很高兴，因为如果是亚斯伯格，诺诺是很有希望回归到真实世界，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 她开始单独研究诺诺，才发现其实诺诺懂得操作电脑，是因为有人在引导他。那人就是诺诺的哥哥，每周都至少来一次，之前给诺诺买过平板，后来还送过他一台更高级的。 赵亚楠几次想要跟这个年轻人搭讪，但都没成功，他不会理会她，多数时候表现的好像也是个亚斯伯格。 可是她跟踪他出去，就发现他的日常生活完全没问题，有时候，他甚至愿意跟学校门口那间超市的服务员打招呼微笑，有次还匆匆留下钱，让超市帮忙进一只全新的充电宝送给诺诺。 饶是如此，赵亚楠依然很小心，尽力不去打扰诺诺和‘哥哥’之间的生活。她只是尝试着融入诺诺，让他慢慢接受她，等待他愿意像对‘哥哥’那样对待她。 这期间，她做了各种各样的亚斯伯格研究，甚至跑遍了全国的医院。 “我接触的孩子中，有的因为判断失误，从亚斯伯格发展成了高功能自闭症，幸运的那些，则从小就被发现，已经在逐渐治愈。我始终没能找到走进诺诺的办法，在‘哥哥’消失前，也始终没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直到‘哥哥’消失，诺诺的病情急剧恶化，开始出现焦虑、狂躁的反应。 “我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才让诺诺好转一点。可是那两个人，他们怎么能……” 赵亚楠捂住脸，止不住流泪。 诺诺的父母在几天前突然出现，他们声称当年抛下诺诺，实在是因为家里没有钱了，两个人都要去赚钱。现在终于赚到，想把诺诺接回家治疗。 学校校长不同意，告诉他们诺诺有可能是个亚斯伯格，最好的治疗方式是走读。 那对夫妻显然很意外，当天没有接走诺诺，隔了两天才第二次来。 这回他们特别兴奋，说已经查询过，亚斯伯格是天才，要把诺诺送到国外的‘正规治疗机构’治疗。 赵亚楠隐隐觉察到他们的情绪不太对劲，主动提出，把诺诺送到她大学教授创办的那家学校，那间学校是世界最好的特殊教育机构之一。 妻子立刻动心，当即就问：“那个学校，像诺诺这种情况，给多少钱啊？” 赵亚楠起初没听懂，以为是当地口音，大致告诉他们每年的学费要将近30万，但如果他们愿意，可以跟教授申请减免一部分。 谁知那妻子一听就闹起来：“还要我们交钱？难道不是他们给钱给我们！我们那家可是……” 这话没说完，就被她丈夫一个巴掌打断了。 赵亚楠这才注意观察两个人。 她没见过之前的他们，但现在的夫妻两个人，看起来倒是非常有钱。女人的手上脖子上甚至都戴着夸张的金戒指、金项链，浓妆艳抹，香水刺鼻，完完全全不像个自闭症孩子的母亲。 “我从来不反对自闭症家庭的父母生活的好一些，尤其家庭情况允许，有的父母亲会特别精致，给孩子以阳光向上的感觉，这对孩子的治疗有帮助。可是作为一个要接触自闭症少年的母亲，真的不该喷过香的香水，或者戴着项链，这些都是会刺激到孩子的。” 秦清点点头。 她知道诺诺相当程度上畏光，她第一次就发现他会主动寻找温暖的黑暗，所以刚刚诺诺钻进她怀里，她会尝试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对他来说，温暖的黑暗才是安全的。 赵亚楠由此判断，这对夫妻很不正常，她跟校长私下交流，校长也赞同，所以用诺诺不适合居家治疗做借口，让他们走。 大概是学校态度强硬，那对夫妻不得不离开。 可昨天，他们又来了。 第七十九章 ：草莓冰博客 这次来，夫妻两个明显早有准备。 那男人很专业，说居家治疗对亚斯伯格是最好的选择，还说他们会请专业的医生到家里去。 校长问起是哪位医生，他们不肯说，再问起一些更加深度、专业问题，男人就开始含含糊糊，最后被问急了，男人忽然拍桌子大叫说：“他是老子的儿子，老子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子养他十几年，让他去赚点钱怎么了！” -- 第94页 校长无比震惊，追问他们到底要把诺诺弄到哪里去。 女人见暴露了，就开始哭叫着说学校关着他们的孩子不放，砸了东西，还坐在校长门口大哭大闹，校长不得不赶紧报警。 可男人已经趁着女人胡闹跑去诺诺上课的教室，抓了孩子就跑。 老师被打伤，孩子们吓得乱成一团，要安抚受惊的孩子，要拦住诺诺发疯的父亲，幸好有志愿者帮忙，才勉强没造成更大的问题。 诺诺已经就被吓坏了，尖叫、打闹，他闹得太厉害，男人被他咬了一口，一巴掌打在孩子脸上，大骂他是个神经病。 诺诺吓坏了，开始疯狂伤害自己，赵亚楠一直就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阻止他，头被砸伤，胳膊断了，直到筋疲力尽，眼睁睁看着诺诺用刀子割开自己的手腕。 赵亚楠哭的伤心欲绝。 “三年了，我已经把诺诺当成我的孩子，他好不容易好起来……” 秦清沉默的拍拍她的肩，却暗暗握住了纪铮的手。 他也是个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不知道听到这些，会不会难受。 纪铮愣了下，眉眼间都是笑意，还有点儿想抬手摸摸她的头。 明明自己也是被抛弃的那个呢！ “他父母又来过吗？” 等赵亚楠情绪稍微平复，秦清问了句。 “昨天诺诺送到医院以后，他们又来过，说要找学校赔钱，校长本来就高血压，被气得差点儿犯病。”赵亚楠满脸绝望。 “可他们如果真的去告，我们也没办法，毕竟他们才是诺诺的亲生父母，更何况还有舆论压力……” 那对夫妻已经说了，等诺诺病好，学校必须放人，否则就闹到媒体，要让媒体给个评判，还说他们留着诺诺，是想利用诺诺吸血。 校长就是被这句话给气到的。 这样的人，赵亚楠根本没见过，可秦清见多了。 她是倒霉鬼嘛！又在公关部做了大半年。 据负责公关的副总说，她在那半年，公司的各种公关危机是之前的一倍，好在处理得当，反倒让公司的声望持续拉高。 秦清调走以后，公关危机次数就持续下降，虽然由此带来的后果是邵氏明阅的曝光率逐渐降低，但为了她的个人安全和健康，副总再也没敢提过把她调回去。 她等赵亚楠情绪平复点，就问她。 “你知道他们要把诺诺送到哪儿吗？” “不知道，但那肯定不是好地方，你没有听到那男人的口气，他说‘处理’！” 赵亚楠声音尖细，浑身颤抖了许久，才勉强冷静下来，抖着手，使劲儿擦脸上的眼泪。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们那个机会的，我，我现在就去收集资料，大不了，跟他们打官司，死磕到底！” “打官司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诺诺怎么办？”秦清倒是更冷静了。 赵亚楠一愣，白着脸，嗫嚅着说不出话。 法律不是不能解决问题，但依照目前的法律来看，赵亚楠必须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诺诺的亲生父母不具备监护人资格。 搜证需要时间，如果这段时间诺诺被迫要跟着那对夫妻回家，他会遭受什么，又会变成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到时候即便再去寻求法律帮助，恐怕也晚了。 “医院可以提供一些证据。” 顾慎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指了指遍布各处的监控。 “他们完全可以说，是因为担心儿子导致的情绪失控。这种情况下，最多行政拘留个15天。” 纪铮淡淡道。 秦清对外公关时，涉及到法律问题，都是他处理，所以他反倒是最沉默的聆听者。 他又对赵亚楠解释：“包括学校里的监控录像，也无法证明他们的确有‘卖’诺诺的行为，如果的确有人操控他们，也许他们还会说，那些话只是情急之下无意说出的。” “所以说，这些完全没用？那我要找什么证据？”赵亚楠脸色更加苍白。 可纪铮的表情依旧淡漠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他问顾慎言要来纸笔，很快写了一张纸，递给赵亚楠。 那上面清楚的标明他们需要寻找、准备的资料。 其中包括：权威机构出示的关于诺诺是亚斯伯格而非自闭症的证明和治疗方案、赵亚楠本人的收养资格证明，最重要也是必须尽快搞清楚的，就是那对夫妻到底要把诺诺卖到哪里？ “如果那对夫妻说的没错，这家机构已经涉嫌违法，必须依靠法律途径解决。但目前必须先把监控先搜集起来，主动公关，争取舆论支持，如果你们确定需要清姐帮忙，那我们要和学校签订两份协议。” “什么协议？”赵亚楠茫然的问。 “一份授权书，你们全权委托清姐为你们做公关，并保证对事件不做任何隐瞒。二，长假期间，明阅艺术馆会办一场与心理疾病相关的艺术展，学校要和明阅签订合作书。” “好，我这就去跟校长说！” 赵亚楠对这些完全不懂，但她信任秦清，立刻答应下来。 随后她起身，却双膝一软，就要给秦清跪下了。 “秦小姐，我知道你在公关和策展方面都很厉害，诺诺又那么依赖你，所以，请你无论如何都帮帮他吧！我保证，一旦有诺诺哥哥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 第95页 赵亚楠猜测，付钱，他们付不起的，只好这样说。 “这样就好。”秦清就算是答应了。 她做这些，不只是为了秦洛，也是为了自己、为了纪铮，为了他们这些被抛弃过的孩子。 跑这一趟，秦清也很累了。 纪铮送她回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三个阿姨听说他们连午饭都没顾上吃，急得连连唠叨，很快就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桂芬阿姨‘哎呦呦’的叫：“还是先生了解大小姐呀，打了个电话回来，知道大小姐出去办事，就让我们把午饭准备着，就知道你要忘记吃的呀！” 秦清无奈笑了笑。纪铮陪着他吃了两口，见她神情蔫蔫的，显然还在为诺诺担心，干脆送她回房间。 “资料发来前，公关的事情先别想。我出去一趟，给你带块红丝绒回来，怎么样？” “还要奶茶，草莓冰博客……嗯，热的吧。” 秦清半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挑剔。 “好。” 纪铮关门出去，秦清盯着面前的电脑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爬起来打电话，让桂芬阿姨给她搬桌子过来！ 第八十章 ：话题终结者 秦清来的时候，秦牧给她准备了张床上小桌子，桂芬阿姨给她搬过来，眉头皱成个显然很不满意的‘川’字形。 “都累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要工作呀？” “先生买这张桌子，可不是给大小姐工作的呀！” “哎呦，怎么还要画画？大小姐都已经高度近视了，怎么可以画画？” 她碎碎念半天，发现秦清压根儿没听的意思，电脑连上画板，耳机一插，她后面的话全白说，气得叹了口气，下楼给她准备营养品去了。 秦清一边画，一边给‘蒸蒸日上’发微信。 这家伙最近忙的很，通常微信发出去，老半天才能收到回复。可今天奇怪，她刚刚发出去，那边就回复了。 她问他贺晟有没有找他谈过游戏版权的问题。 ‘蒸蒸日上’的反应显然一如既往的慢半拍。 “哦，那人是要买我们游戏的版权？” 他发来的是语音，隔着网络，都能听出腐宅男的气质！ “是啊，难道你没听懂？” “他废话太多，我嫌烦，挂断两次，他就没再打了。” ‘蒸蒸日上’依旧用反应慢半拍的淡漠声音回答，说完，他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又发来一条：“你想卖吗？” “之前无所谓，可现在我想卖，而且想跟他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用声音表达了对‘条件’其实并不感兴趣。 可秦清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他，她想让贺晟答应游戏的前期开发他们来做，并且在实验成功的情况下，游戏对特殊群体公益化。 “‘公益’？” ‘蒸蒸日上’迷迷糊糊的重复，秦清简直能看到个死宅男正在对面挠乱蓬蓬的脑袋，她正要继续解释一下，他却连问都没问，就回了条微信过来：“哦，那我听你的。” 话题，结束。 果然死宅男们都是话题终结者啊！ 秦清笑了笑，把手机扔在一旁，专心画画。 她刚刚打开微博，想刷刷热搜的，却突然看到有人还在讨论游戏问题，突然就想起在游戏刚刚发布的时候，明阅官微曾收到过一条长长的私信。 私信里说，他弟弟是个自闭症儿童，长期以来，完全拒绝跟任何人甚至包括亲人交流，但是当昨天他在弟弟面前玩儿游戏的时候，弟弟居然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并且还指着上面的陶罐跟他说出了几个字。只是几个字，就让他全家激动了很久很久。 秦清看过私信时间，是半夜三点钟，发私信的人说，那个时间，他们躺在床上，谁都没睡着。 他说，是游戏给了他们一家人希望。 游戏是机械的，尤其是这种重复性高的游戏，也许对普通人来说，需要不断更新，玩儿两天没了新鲜感，也就基本放弃，只当做一个放松心情的工具。 可对自闭症少年儿童来说，也许精美的画面、也许是机械重复后带来的变化，都有可能吸引他们，从而起到引导作用。 她就是想到这点，想尽快在大展前，在诺诺更换监护人期间把游戏制作出来，这样，也许对改善诺诺目前的病情和处境，对改善自闭症儿童的处境，对宣传明阅，都有好处！ 目前的游戏画面，还是过于精致，秦清找了些资料看了看，决定把所有已经设定好的画面全部改的再简单一些。 至于游戏玩儿法，如果目前这个是有用的，那就暂时维持原样。 她没急着联系贺晟，如果贺晟已经找过‘蒸蒸日上’几次，那他应该不会放弃，还是要找他的。 纪铮开着车，去了趟桃源分局。 江宁正好在局里，听同事说他来找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 丁烯已经在里面呆了将近十六个小时，他们目前根本没证据证明丁烯跟路瞻的死有直接关系，再过八个小时，无论如何都要放人。可丁烯看着胆小怯弱，跟他们对抗起来，却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意志力！ 江宁以为纪铮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丁烯被关进来，来找他打听何洛的，不禁有些烦躁。 -- 第96页 打过招呼，把纪铮带到自己办公室里。 “纪助理有什么事？” 纪铮装的一脸什么都不知道。 “想打听一下，临海市的天使特殊教育学校，是在咱们分局的管辖范围以内吧？” 江宁给他倒茶水的动作顿了下，狐疑的点了点头，原来不是来问丁烯的？ 他放下心，笑着反问：“是啊，怎么，学校那纠纷案，跟你们也有关系？” 纪铮无奈：“是啊，我们馆里偶尔会组织去学校做公益，出事的那个叫诺诺的孩子，跟清姐关系很好。” 江宁稍微有点意外，他们接到老师的感谢电话时候，听说有个诺诺很喜欢的志愿者去了，安抚住了孩子，目前孩子情况在好转。 现在想想，八成是秦清。他还以为她们那种名人，做公益就是做做表面功夫呢！ 他态度立刻热情了点儿，还给纪铮倒了杯茶。 茶太浓了，纪铮都没敢喝，大致说了下诺诺的情况，告诉他，可能赵亚楠老师要跟诺诺的父母打官司，争夺抚养权。 江宁没去现场处理，但也见过那对夫妻，一看就不是什么心疼孩子的父母。 他啜着滚烫的茶水，连连皱眉。 “那对夫妻最多就是扰乱社会治安，再严重点，也就是涉嫌故意伤人，我们的职责范围，连关押都没权利，更别说申请调查令，想调查他们是否涉嫌虐待、买卖少年儿童，得想别的法子。” 他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他也见过一些。 多数情况下，都得靠孩子、邻居的口供，他们才能申请调查，在此期间，孩子也是跟在其他非直系亲属身边。 像诺诺这种情况，自己无法给自己做证明，又要换成不相干的老师做监护人，的确很麻烦。 纪铮倒没想到江宁还挺热心，笑了笑。 “证据我们会通过正常渠道收集，但收集证据，走法律途径，都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那对夫妻有可能要煽动舆论，我们不给江副队添麻烦，就是过来打个招呼，一则还是希望保密，二则看能不能给出个证明，说明他们是因为寻衅滋事被逮捕的？也用不着给我，适当的时候公布出来就可以。” 第八十一章 ：屁股要坐对 江宁听纪铮说要自己收集证据，还是有些佩服的，他也知道不容易，所以立刻表态。 “行，这是小事一桩，本来明天早晨也要公布案情的，等发出来，我通知你。另外这案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话，制度范围以内，肯定没问题。” “多谢。”纪铮这就站起来，准备走。 江宁还挺惊讶，跟着送到门口，临开门，纪铮突然回头提醒他。 “让杨超见见丁烯，他有办法。” 江宁一愣，还想问，纪铮已经笑眯眯朝他摆摆手：“江副队，别送了！” 江宁：…… 我不送，我就是想问问，你咋知道的？ 纪铮开着车，和杨超在警队门口遇上了。 他出，杨超进，互相认识对方，杨超还想打个招呼，纪铮一脚油门下去，已经走远了。 杨超一愣，看看警局，明白了，这是避嫌！ 他是秦牧的人，秦清是秦牧的亲妹妹，纪铮是秦清的助理，丁烯和秦清是那层关系，纪铮出现在警局，的确有嫌疑。可他来干什么？ 听孟胥的意思，明明是让他帮忙刺激着丁烯，难道大小姐还想保他？ 杨超越想，越觉得纠结。 一边感叹着自己做下属不易，一边进了警局。 刚进去，就碰上江宁。 俩人对视，都是一脸惊讶。 江宁没料到，纪铮刚刚提到杨超，杨超就来了？这比送子观音都灵？ 杨超没想到，刚刚进来，就碰到江宁，显然他刚刚跟纪铮见过面，那纪助理到底是来干啥的呢？ 俩人各怀心思，打了招呼。 杨超想想，还是决定按秦牧说的做。作为下属，屁股要坐对，秦牧毕竟是秦清的哥哥，论职位，论辈分，论财力，都是秦牧的更大！ 就按孟胥打电话吩咐的，请江宁让他见见丁烯，说也许能劝他答应。 江宁才被纪铮点播过，虽然不信，但还是决定让杨超试试，也让里面问话的同事歇歇。 他亲自把杨超送进去，又把同事叫出来，自己却守在单面玻璃背后，一边打开一袋方便面，一边看里面的情况。 “江副队，我帮你泡……” 同事提起暖壶，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江副队已经戴上监听耳机，嘴巴往袋子里一塞，咔嚓咔嚓，开始干啃。 不禁摇头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撬开一张流量小明星的嘴，居然比撬个盗窃惯犯都难？ 丁烯的意志力，显然是强悍的。 只是在看到杨超的时候，他还是略略慌乱了下。 他已经接到助理带来的消息，他之前选好的那部电视剧男二的角色，因为他没能去现场选角生生错过了，而且导演觉得他刚刚签了万华合宜就耍大牌，现在很不高兴。 那位导演最擅长拍武侠剧，这部戏开拍前，他就宣布这是他拍的最后一部武侠剧，多少演员挤破头的想要这部剧哪怕一个小配角，万华合宜好不容易给他争取到男二，居然就这样落到别人手里，他怎么能不难受？ 杨超一看见他，就叹了口气。 -- 第97页 “我尽力了，但张导还是很生气，他说那个角色已经有人选了，这次，就只能算了！” 丁烯好不容易有点儿亮光的眼睛瞬间晦暗下来。 “还有，昨天我接到威胁电话，说要曝光你现在的情况，对方没说清楚，可我觉得，就是指你被抓进来。我们谈好了价格，他今天会把照片发过来。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只怕等你出去，才有的闹！” 杨超摸出跟烟，含在嘴里点燃，沉默的狠狠吸了两口。 磕烟灰的时候，他故意瞥了眼丁烯，他的肩膀明显比刚刚下沉的更厉害，他暗自佩服了一会儿自己举一反三的能力，才又叹了口气。 “你刚刚签了万华，就惹出这么多事，丁烯啊，你让我怎么办？难道也跟华盛一样，利用完你，雪藏你？” 他本来就是随便一说，可没想到刚说到‘雪藏’两个字，丁烯就猛地抬起头来，他像是被发现什么秘密，惊恐的望着他，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垂下头，手不自觉的捏了捏。 “对不起。”他低着头，似乎很愧疚。 “你用不着给我道歉，想想该怎么办吧？我还在给你谈另外一部戏，是孔导的悬疑剧，我知道你想用这种剧翻身，这剧本的男主年龄跟你差不多，形象也符合，我找准机会跟孔导提了提你，他对你印象还是可以的，不过，你原来就是个流量，孔导一再要求确定你不能有劣迹，尤其不能在拍摄期间曝光负面新闻，可你目前这个情况，万一真的曝光……” “不是我！” 终于，杨超的话把丁烯逼急了，他竭力压抑着情绪，浑身都开始颤抖。 “不是我杀他的，我只是见过他一面而已！他是被那些人逼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只是觉得他可怜，劝过他，可已经晚了，他吃了那东西，跟他一样了……” 丁烯捂着脸，在痛哭中，断断续续说着杨超听不懂，但江宁完全听懂的话！ 他和同事放下监听器，惊喜的互看一眼。 两人也顾不上啃了一半和还没泡好的泡面，快步回到审讯室。 杨超还有点儿懵，虽然脸上装的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知道，还拍着丁烯的胳膊安慰他，让他有什么都跟警察说，没什么是警察叔叔解决不了的，但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他可别把大小姐的人给逼疯了啊！ 那大小姐不得杀了他祭天吗！ 那秦牧怕是也不会放过他吧？ 正想着，江宁进来了，他立刻起身。 “江副队，你，你帮忙劝劝？” 江宁：…… 他看起来像温柔和善的心理医生？ 杨超显然觉得不合适，讪讪笑笑，拍拍丁烯的头：“别哭了，好好跟警察说清楚，孔导那儿我给你再拖拖！” 说完，沉沉的发出声老父亲的叹息。 丁烯看到江宁进来，就知道瞒不住了。 那个之前问话的警官给了他一张餐巾纸，还好心好意给他倒了杯温水，让他冷静冷静。 丁烯却还是觉得脊背发寒，他呆呆望着那杯水。 “我会害死他的。” 第八十三章 ：该管管 秦牧到底是受伤，孟胥把他抱到床上，让他睡会儿，下楼帮桂芬阿姨准备晚饭。 “给我一杯热可可。” 秦牧把头埋在软绵绵的被子里，闷声要东西。 “太晚了，喝牛奶……给你姜撞奶。” 孟胥关门，正巧看到秦牧不满意的朝他翻白眼，顿时心满意足，眉头一挑，转身走了。 秦牧被他的动作气到，本能的抓了个枕头想扔过去砸人，可想想自己的伤口，丢开枕头，把头埋进里面，决心一会儿装睡，不喝这人端上来的东西，气死他！ 可真到闭上眼睛，眼前幻灯片似的，却全是刚刚被袭击的画面。 他去取给秦清定制的晚宴礼服，那地方在闹市区的一个小巷子，前后只容一辆车进出，孟胥进去取货，他在外面坐着晒太阳逗鸟儿。 凶手就是这时候冲过来的，戴着鸭舌帽和黑口罩，举着把匕首直接朝他胸口刺。 他反应慢了片刻，直到肩头上就挨了一下，才下意识一脚踢出去，没想到那人竟被他一脚踢的滚下楼梯，躺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孟胥在里面听到动静冲出来，那人已经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他没敢追，让司机去，不久就听到巷子口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等他们过去，那人已经被撞飞十几米远，尸体都碎成一滩肉泥了。 司机吓得魂飞魄散，瘫软的扶着电线杆干呕。 孟胥报了警，先开车送他去医院包扎伤口。 警局那边很快调取到店门口的监控，但监控没能拍下袭击人的正面，现在又被撞成肉泥，只能等DNA检测结果出来，才能判断身份。 他的伤不算很重，肩头上那一刀深一些，可能要一两周，其余地方三四天就能愈合。只是失血过多，包扎也确实疼，才在回来的时候显得那么虚弱。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袭。 实际上仔细想想，似乎从秦清开始找秦洛，这已经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公司门口，他上车的时候，突然有人从下班的人群中冲过来，保安反应很快，冲过来合力抓住人，但当时万华门口的保安只有两个，又不专业，扭送到保安室的途中，被人跑了。 -- 第98页 孟胥后来去查过一次，但没找到任何线索，秦牧也不在意。 商场如战场是没错的。但大部分商战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复杂，有人为了夺权，带人闯办公室抢公章，有人为了撒气，带前员工冲进公司打砸，他觉得，派人来杀他这位，算是有儿脑子的那种。 可这次袭击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近来行善积德，既没有买下哪家公司的意愿，也没准备逼谁破产，怎么好端端的，又用同样没脑子但有效果的方式来杀他呢？ 秦牧想了一路，倒是孟胥提醒他：“恐怕是因为夫人和小少爷。” 秦牧在查阮含珠，秦清在找秦洛。 阮含珠是他们的母亲，据秦牧所知，这名字其实是个艺名，但他作为对母亲记忆最深的儿子，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他记得很清楚的是，她是个漂亮的女人，演技很棒，一年到头都在演戏，几乎从不回家，但她给家里拿钱，也带给他和秦淮安相当的荣耀，因为那时候她太红了。 但没多久，她就因偷税漏税，被迫退圈。 那时候的娱乐圈还是很严格的，阮含珠退圈后不久，他们就陷入‘生活贫困’。秦淮安的工资不多，阮含珠却花钱如流水，两人很快分道扬镳。 三个孩子，阮含珠坚持要带走秦洛，秦淮安却不想养两个孩子，最后是外公外婆过来带走了秦清。 他依旧记得那个下雨的傍晚，秦清躲在小房间里，看着父母吵得天翻地覆，阮含珠吵累了，扯起秦洛就走，她冲出来，一直追到楼门口，从楼门口的三阶楼梯上滚下来，趴在泥水里，哭喊着‘妈妈’，想妈妈带她走。 可汽车开走了，阮含珠没有回头，留给秦清的，是一头一脸的泥水。 他把她抱起来，告诉她：“别怕，有哥哥在，等哥哥再长大，就去把洛洛也找回来。” 可他没能办到。 不久他就出了车祸，腿要废了。 秦淮安把责任推到秦清身上，说她是个倒霉鬼，养在身边只会倒霉。 他自诩文化人，不会打孩子，可他会用冷暴力，他不管她，无视她，把她完全当成个透明人。 秦牧眼看着秦清的情况越来越差，甚至开始出现失忆的问题，再也没办法，给外公外婆打电话，求他们接走秦清。 外公外婆都是老教授，外公因为不同意阮含珠做演员，跟她断绝了关系，甚至都不知道她离婚的事情，接到电话，匆匆赶来。 可那时秦清的情况已经很不好，她强烈自卑，有点自闭，甚至开始出现反应慢、失忆等，而明明外公外婆就站在她面前，她却认不出他们。 好在，外公外婆并不介意，他们立刻带她离开临海市，去乡下休养。 等秦牧坐着轮椅，再去找秦清的时候，她已经重新振作，并且对他的记忆，已经淡薄到几乎没有。 秦牧用了许多年，企图弥补秦清，可她对他一直很冷淡。 直到那次差点儿被吊灯砸死以后。 他私下咨询过心理医生，据说强烈的撞击，巨大的惊吓，都有可能让人猛的记起已经忘记的事情，所以猜测，秦清可能是想起当年的事了。 而且那以后，她真的开始找秦洛了。 也就是那个时间附近，他遭遇了第一次袭击。后来虽然没查，可秦牧隐隐总害怕是有人针对秦清，因为阮含珠的死，太蹊跷了。 她带着秦洛离婚不到两个月，就在出租屋里上吊自杀了。自杀后三天，才因尸体腐烂发出臭味，被对门的邻居发现。 那个邻居说，阮含珠才搬来没几天，刚搬来的时候带着个男孩子，还跟他打听过附近有没有孤儿院，但她死前那几天，孩子就不见了。 警方也是由此认定，阮含珠是自杀。 秦牧去找过那家孤儿院，奇怪的是，院长说，从来没见过秦洛这个孩子。 第八十二章 ：照妖镜 秦清的画画到一半，接到贺晟助理打来的电话，跟她约定谈游戏版权的时间。 秦清挺意外，问了句：“贺总已经跟明阅谈妥了？” “贺先生想先和秦小姐谈妥。” 助理谨慎的回答完，又加了句：“‘蒸蒸日上’那边已经答应了，授权书应该明天就到。” 秦清扒拉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纪铮给她做好的日程安排。 “那就后天吧！” 她明天还得去看看诺诺的情况。 助理立刻高高兴兴答应，末了还特地加了句：“那我会提前把贺先生的日程排出来。” 秦清挑眉，这小助理，还挺会说话的！ 压掉电话，桂芬阿姨就上来催她吃晚饭。 秦清三点多才吃过，有点儿吃不下，倒是想起来纪铮说要给她带奶茶蛋糕，也没见他进来，顺口问了句：“小铮回来了吗？” “给家里打过电话的，问大小姐做什么，我们说，大小姐在画画，纪助理就说不给你打电话了，免得吵到你，让我转告大小姐，他今晚要跟朋友吃吃饭，晚点儿回来的。” “哦！” 秦清皱着眉拨开手机看，果然连个电话也没有！ 那她的奶茶呢？ 蛋糕呢？ 都回不来了？ 秦清有点儿生气，连带着，吃饭都不香。 她戳着只虾饺，无聊的从肉泥里挑虾仁出来，刚要放进嘴里。突然外面传来汽车进来的声音，桂芬阿姨跑到门口看了看，回头高高兴兴告诉秦清。 -- 第99页 “先生回来了，今天可真早！” 秦清立刻晃晃悠悠推着轮椅往门口走。 孟胥推着秦牧进来，她看到轮椅上的人，脸色顿时一白。 “哥，你怎么了？” 秦牧斜靠在轮椅里，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发青，漆黑的发丝紧贴着面颊，看起来像是刚刚淋了场大雨。 可外面明明晴空万里！ “没事，就是复健的时候，有点儿用力过猛。” 他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儿有气无力，这情况秦清怎么会相信，求证的看向孟胥。 孟胥倒是表情平淡，触到她的目光，还略带讽刺的笑了笑。 “下周六是秦教授的生日，先生是想给大小姐争口气。”说完他吩咐桂芬阿姨给秦牧准备晚饭，上楼去了。 秦清呆了半晌，才终于回过味儿。 秦牧的万华刚在临海市振兴起来的时候，她陪着秦牧去过一次邵家的宴会。 那会儿秦牧风头正盛，大家不是围着沈阅、邵江，就是围着秦牧转，也没人去理邵之雍这个邵家的小少爷。 邵之雍心里不平衡，多喝了两杯，就有些醉了。 秦可过去搀扶他，被秦清远远看到，立刻冲过去想拉开秦可，谁知邵之雍喝多了反倒来了脾气，反手一巴掌就把她推到酒台上。 秦清被撞到腰，疼的当下瘫倒在地，红酒瓶子正好在她头顶摔倒，把她从头到脚淋了一身红酒不说，酒瓶砸下来的时候，还在她额头上砸出个不大不小的口子，顿时她满头满脸都是红色，眼睛都被染红了。 她疼的要命，看到眼前有条腿，就拉住那人想让他帮个忙。 也没想到这腿正是邵之雍的，更没想到她模样太惨，居然把狗男人吓得脸色惨白哇哇乱叫，一脚她在她胸口，掉头就跑，边跑边喊：“疯子，疯子，兄妹两个，一个瘸子，一个疯子，都不正常，都不正常！” 秦清已经疼得快晕过去，听到这句话，直接一口血喷出来，彻底晕死。 当时的万华还没法跟邵家对抗，最后是沈阅带着邵之雍去医院道歉，又让他亲自照顾她一段时间，就算过去了。 他们这边过去了。其他人可没有。 至今圈子里都在拿这事儿当笑话，他们不敢说秦牧是瘸子，就说秦清是疯子，反正秦清喜欢邵之雍喜欢的发疯，她要是敢发飙，他们就说：“又不是我们说的，是邵总说的！” 秦清就只能黯然神伤，独自落泪。 半年前秦清参加晚宴的时候，刚被骂过，她气得脸都白了，却没法反驳，最后还是秦牧出面解决的。 所以秦清一直觉得，丢人的只是自己，秦牧完全没当回事。 可原来，哥哥竟然觉得，是他在拖累她，让她被人嘲笑？ 她捏了捏拳头，强忍着眼里的泪，满脑子就在想一件事。 邵之雍你个狗东西，老娘弄死你！ 桂芬阿姨看她呆呆坐着半天没动，眼眶都红了，以为是孟胥把她气到，忙过来安慰她。 “大小姐，你不要哭呀，孟先生嘴巴毒你是知道的呀，不要跟他置气哦！” “我没有。” 秦清回头，用红彤彤的眼睛望着桂芬阿姨，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 “阿姨，麻烦你，尽快给我找个大师，买面铜镜回来！” 桂芬阿姨一脸茫然：“大小姐，你要铜镜做什么？要收集古董吗？” “不，我送人，照妖！” 秦清推着轮椅，从电梯上楼去了。 望着她阴测测的背影，桂芬阿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小姐这是中邪了啊啊啊啊啊啊！ 孟胥把秦牧推进房间里，就开始冷着脸给他脱衣服。 外套、衬衣，最后露出里面裹着纱布的雪白胸肌和腹肌。纱布还在微微渗血，尤其是靠近肩头的位置，渗血尤其厉害。 孟胥看着，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但他强忍住，低头把衬衣、外套全部裹起来，扔进垃圾桶。 秦牧就靠在轮椅里，笑着看他忙。 “你何必那么跟她说话，又不是她招来的人。” 孟胥抬头，看他笑盈盈的，恨恨的冷哼一声，低头给他脱鞋换裤子。 手按在秦牧腰上，被他冰凉的手反抗似的按住。 “我自己来。”他声音软绵绵的，听着倒有些别样的意味。 孟胥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慢慢拉到自己胸口前的衣领上，抬眼望着他。 “你给我脱？” 秦牧的脸顿时红了，抬脚就给他胸口一下：“滚出去！” 孟胥没防住，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呢，就听到头顶传来秦牧低低的笑声，他也不生气，干脆坐在地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仰头看着他笑。 第八十四章 ：‘拉郎配’高手 秦牧只好继续找，从少年到大学，他走遍了临海市和附近城镇几乎每家福利中心，都再也没能找到秦洛。 他觉得，秦洛可能已经死了，阮含珠在自杀前抛弃了他，一个几岁的孩子，自生自灭，根本活不过三天。 他查阮含珠，起初还是为了找秦洛。 秦清坚持秦洛没死，他也愿意相信龙凤胎之间有心灵感应。 直到路瞻的死曝光，他在阮含珠的死亡和路瞻的死亡之间发现了某种联系。 他们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不是在家里，阮含珠离婚时是有房子的，但她死在出租屋里，路瞻也有公寓，但他的尸体却在‘世外桃源’小区的花坛里。 -- 第100页 他们死前都有一些比较模糊的自杀征兆，阮含珠送走了秦洛，路瞻送走了他母亲。 这种巧合似乎有点牵强，何况是隔了几十年的两起案件。 可今天他遇袭以后，突然就觉得，不那么牵强了。 纪铮刚进门，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奶香味儿。 看看手里的奶茶，突然就觉得，不香了！ 他钻进厨房，就看到高大的孟胥系着条白围裙，正在完成姜撞奶的最后一步，撞。 姜汁牛奶碰撞间，牛奶迅速凝固，成了一碗柔滑温热的牛奶冻。 孟胥把精巧的小碗放在托盘上，摘下手套围裙，就准备上楼。 纪铮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那只小碗，问了句：“还有吗？” “没有。” 孟胥声音低沉，表情却跟只高傲的雄孔雀似的。 纪铮瘪瘪嘴，刚准备钻进厨房找找有没有多余的水牛奶，听到孟胥问他：“听杨超说，今天在警局门口碰到你了？” 纪铮挑眉，孟胥的‘听说’只要问出来，就是已经明知答案，非要个说法。 他把诺诺的事情大致说了，末了保证。 “我知道杨超干什么去的，没准备跟清姐说。” “说也无妨，顺便告诉她，少管闲事，自家事情够她忙的。”说完端着东西走了。 纪铮皱皱眉。 有被暗示到，但他没理解！ 他找了没多久，就翻出一罐新鲜的水牛奶，姜汁不是现成的，但做起来也不费事，他把丁香阿姨叫来，让她帮忙看着牛奶，提着奶茶蛋糕，一步两三节楼梯的跑上楼去。 他清姐最喜欢牛奶类甜食了，何况还有水牛奶，一会儿他也要给清姐做！ 秦清的画有些不顺利。 陶器、瓷器虽然都是不错的素材，可对孩子们来说，会不会太单一，太不现实？ 她总觉得可以加些别的元素进去，可选来选去，手边放了无数资料，愣是没个合心意的，纠结的眉头都拧到一起了。 正心烦，纪铮敲门进来了。 “玩儿的开心吗？”秦清瞥了他一眼，蔫蔫的问。 “还行。” 纪铮坐在床边，偏着脑袋打量她。 她生气了，偏自己还不知道，一支笔在画板上戳啊戳，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力的样子，倒是可爱。 他把奶茶、蛋糕都摆在她面前。 “我看孟胥做了姜撞奶，用的是水牛奶，我也给你做，现在牛奶在下面熬着呢，你先喝这些，我去做好，给你端上来！” 说完就匆匆走了。 秦清皱眉，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的，也不跟她多说会儿话！ 可转念想到他刚回来就忙着给她做东西吃，又有点儿高兴，拆开奶茶，吨吨吨了三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果然奶茶和快乐肥宅水才是灵感源泉啊！ 准备趁着精神好再过滤一次资料，却听到埋在资料下的手机在嗡嗡震动。 她把手机挖出来，惊讶的挑了下眉。 江宁的电话？ “江副队？” “秦小姐？”对面迟疑了下。 秦清茫然，把手机翻过来看看，才发现她接的是纪铮的电话。 可江宁找小铮干什么呢？她决定撒个谎问问！ “江副队找纪铮吗？他去洗手间了，有什么事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啊啊，啊？” 江宁像突然被人灌了哑药似的，连发出三个音节，最后一个陡然拔高，而后笑的讪讪的。 “这，这么晚了，也不着急，明天再说吧！”说完，啪得压断电话。 秦清：…… 不着急你大半夜打电话干嘛？而且这语气，怎么跟捉奸似的呢？ 她挠着脑袋，纪铮端着姜撞奶上来了。 看她一脸迷茫的表情，忍不住问。 “江宁给你打电话，我说你在洗手间，他就突然变哑巴了，‘啊啊啊’以后，就把电话给压了，说明天再说。小铮，我总觉得他那口气怪怪的！”秦清抱着小碗，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吃了两口，她突然也‘啊’的叫了一声。 纪铮正给江宁发短信呢，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扔了，回头忙问：“怎么了？烫着了？” “不，不不不！” 秦清一脸震惊的摇摇头，突然握住纪铮的手腕问：“江宁有女朋友吗？” “没有……吧？” 那种直男，能有女朋友？男朋友都未必有！ 秦清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更紧，望着纪铮，满脸担忧的咽了咽口水，才问：“小铮啊，你告诉清姐，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纪铮被口水呛到了。 “清姐，你怎么会以为我不喜欢女人？” 你看不出来我喜欢女人就算了，居然以为我不喜欢女人！ “我，就是想起那天……” 纪铮主动接过江宁的名片，主动帮她输入江宁的电话号码，然后还拿出自己的手机，记下了号码。后来他还‘偶遇’江宁，帮忙他进小区查案，今天，江宁又打了电话古来，他没接到电话，就立刻回短信，这明明就很亲密嘛！ 听完秦清的推论，纪铮抚了抚额头：“清姐，你的确是‘拉郎配’的高手，想把我和乔翘凑一对儿就算了，现在你连男人都不放过！” -- 第101页 秦清被说的不好意思，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孟胥和秦牧都看错了？吃着姜撞奶，愁眉不展。 纪铮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揉揉太阳穴，把带回来的文件袋摆在她面前。 第八十五章 ：胡思乱想 秦清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拆开文件袋，看到了天使学校和赵亚楠给她的授权书和合作协议。 “你是去拿这个？”她真的以为他是去玩儿了呢！ “嗯，早点拿到，早点放心。江宁给我打电话，也不是联络感情，就是告诉我，那对夫妻闹事的案子结案了，明天早晨分局官微就把通知发出来。” 如此一来，该有的都有了，秦清再做什么，也是名正言顺。 他说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怪她：“每天胡思乱想！” 秦清本来想反抗的，还想数落他没大没小，可不知道为什么，纪铮一说‘胡思乱想’，她眼前居然就飘过梦里他玉体横陈的画面，顿时小脸通红，拨开他的手催他。 “都这么晚了，你，你快去休息。” “晚？”纪铮挑眉，看看时间，九点半。 他笑了。 “是啊，晚了，我去叫玉兰阿姨过来，帮你洗澡。” “不，不用你！”秦清结结巴巴，挥挥手：“不用你管，你快回你房间去！” 纪铮瞅着她红透了的耳根，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 “好。那明天呢？” “明天早晨，我们要去看诺诺呢。”秦清倒是对这事儿挺正经。 “知道了。” 纪铮走的挺痛快，秦清看着门合上，大大松了口气。 千万不能被小铮发现她的禽兽梦啊！ 大概是姜撞奶和奶茶的功劳，纪铮走之后，秦清倒很快在成堆的资料海中筛选出了她特别看好的几类文物。 一类是古建，色彩斑斓又具备规则性，一类是陶俑，模样可爱可发挥空间大，一类是青铜器，样式多、她相对了解，且有相对比较完善的修复、复制资料可供参考，玩儿起来趣味性也强。 选好之后，她分别画了几种草图，给陆槿和赵亚楠发了两封大附件邮件，请他们帮忙参考。 忙完抬头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拄着拐杖下床，倒了杯水，刚送到嘴边，就听到手机在震动，找到手机一看，电话是顾慎言的。 “秦清，诺诺出事了，你来医院一趟。” “好，我立刻去！”她压掉电话，就给纪铮打过去。 大半夜的，纪铮的声音却半点儿不迷糊，一边接电话听她说情况，一边人已经快步进来。 他关上门，就给她找外套出来。 “清姐，你别急，我开快点，最多十五分钟就到。” “好。” 秦清是知道急没有用的。 她尽量冷静的穿好衣服，坐上轮椅，让纪铮推着她下楼。 两人刚到门口，就撞上穿着外套拿着包，明显匆匆要出门的玉兰阿姨，互相都愣了下。 玉兰阿姨没料到他们会下来，顿时脸色惨白，手里的手机啪的掉在地上。 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叫喊：“臭婆娘，你赶紧拿钱过来把老子赎回去，这破地方，老子一分钟都不能呆了！”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明显是警察的声音打断：“闭嘴！” 玉兰阿姨被这声音震的浑身一颤，慌忙捡起手机，对着里面连连道歉，说她马上就去给儿子交钱。 秦清本来就着急，听了两句，知道是什么事情，也只是告诉玉兰阿姨。 “路上小心点，我们急着出门，不方便带你，你叫个车吧。” 她说完，纪铮已经把几张红票塞进玉兰阿姨手里，然后推着秦清匆匆走了。 外头动静有点儿大，把桂芬阿姨都吵醒了。 她先匆匆忙忙看了眼楼上，确定先生没被吵醒，才过来问情况，那时候，秦清和纪铮已经出门了。 纪铮闯了三个红灯，不到十分钟，就推着秦清到了诺诺病房外面。 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人，纪铮抓了个护士问，才知道诺诺被送去抢救，所有人都在手术室那边。 他们又过去，这回，终于见到了个稍微熟悉的面孔，是天使学校的校长章佑先。 “秦小姐，你来了！” “诺诺情况怎么样？为什么突然发病？我给赵老师打电话，她怎么也不接？顾医生什么都没说清楚，我快急死了！”秦清抬头望着头发花白的章校长，开口就是几连问。 章校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反倒是红着眼眶，重重叹了口气。 “造孽，造孽啊！” 他这么说，秦清更着急，可也不敢催，只是急得发抖。 纪铮立刻俯身，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柔声安慰她：“你别急，你看，章校长也受伤了，只怕事情复杂，你让他缓缓。” 她顺着他的话看过去，才发现章校长左臂上缠着绷带，绷带还在渗血，衣服也脏兮兮的，明显是刚刚经历一场搏斗。 他张着嘴，手抖着，好半天，才终于吐出一句话。 “那两个没人性的东西，他们，他们找了人过来，要从医院强行把诺诺带走啊！” 原来诺诺的亲生父母在派出所关了半天，就被放出来了。他们根本没害怕，反而变本加厉，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群人来，趁着半夜医院人少，跑到诺诺的病房，给诺诺打了一针镇定剂，就准备把孩子带走。 -- 第102页 谁知刚出门，就碰到担心诺诺情况，下了夜班来看孩子的赵亚楠。 赵亚楠大声叫嚷起来，把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叫醒了。 那群人眼看形势不对，背起诺诺，转头就进了安全通道，赵亚楠立刻去追。 护士也赶紧拉响医院警报，保安冲进来堵住各大入口，医院几乎全体出动，在那群人下楼之后，把人堵在大厅里。 医生保安不敢上前，怕他们用诺诺当人质，只能围着人，不停的谈话交涉。 可这时候，本来在外面停车场等着的诺诺父母进来了，一见眼前的情形，就开始大哭大闹，说医院劫持他们的孩子，做什么非法实验，他们是没办法，才找人来想偷走孩子。 虽然没人信，可他们毕竟是孩子父母，医院没道理拦着不让走。 双方僵持不下，那夫妻看讨不到好处，就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医院实在没办法，只好报警，想着让警察来解决。 可偏偏此时，被打了镇定剂的诺诺居然醒了！ 第八十六章 ：力挽狂澜 醒过来的诺诺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在背着他的人身上挣扎尖叫，那人被他咬了一口，一气之下，居然把诺诺狠狠扔在地上，还当着他父母的面，给了孩子几脚，大骂他神经病。 赵亚楠气得尖叫着冲过去，一把把那人推倒，扑到诺诺身上保护他。 那几个人根本就是混混，见同伙被打了，也不管赵亚楠只是个瘦弱女人，冲上去抓起她就是一个耳光。 赵亚楠被打得嘴里冒血，倒在一旁。 诺诺看到血，吓得抱着头，拼命往地上磕。 顾慎言离得太远，没能拦住赵亚楠，眼见她挨打了，再也忍不住，也冲上去跟几个混混厮打起来。 医院里的保安、医生、护士，眼看着自家人救人反被群殴，也都撸胳膊挽袖子的上去帮忙，有人打，有人劝架，一时间乱做一团，居然没人注意到诺诺的父母趁机扑过去，抓着孩子就跑。 诺诺吓得尖叫个不停，当时章校长刚刚听说消息赶到医院，听到诺诺的叫声，赶紧过去拦人，夫妻两个丧心病狂，男的抽出把水果刀，就往章校长胸口刺过去。 幸好那边顾慎言听到诺诺的叫声追过来，脱下一只鞋砸在男人胳膊上，才让章校长躲过一劫。 他冲过去帮忙，两个打两个，总算暂时把诺诺抢过来。 可诺诺吓坏了，捡起刀子就往自己手腕上划，一刀、两刀，越来越深，等顾慎言好不容易摆脱两人，诺诺已经举起刀，笑着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打斗停止了片刻，接着警车就来了。 那对夫妻和他们带来的人一听，吓得爬起来就想跑。 这会儿警察已经到了门口，医院的群众合力把人抓住，扭送上警车。 诺诺失血过多，被送到抢救室，已经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 顾慎言就是在那时候给秦清打电话的，挂掉电话，他就进手术室了。 赵亚楠被打得头破血流，肋骨还断了一根，也在做手术。 只有章校长还好些，除了胳膊上的一刀，都是软组织挫伤，不特别严重，就一直守在这里。 校长说完，颤颤巍巍抬起手，把手机里一篇新闻递给秦清看。 “他们这么对诺诺，居然还有脸请人发这种东西！” 那是一篇长文，文章标题：##灭绝人性，医院利用儿童做药物试验，家长救子，反被围殴## 文章很长，主题内容，就是指责天使学校和医院联合，利用心理疾病儿童做药物研究，把孩子们关起来，让他们服用未经审批的药品。而家长多次想通过正规途径带走孩子无果，只好去偷，没想到被医院发现后围殴。 文章里不仅有当时医院的照片，还有那对夫妻第一次去跟校长谈判时候的录音！ 经过剪辑，录音中呈现出了一种他们想带走孩子，但校长找各种借口推脱的效果。而照片同样，在照片中，只能看到被殴打的孩子父母，却看不到被殴打的赵亚楠和已经受伤的章校长、顾慎言。 秦清看的时候，纪铮已经开始刷微博。 “上本地热搜了。”他把手机递给他们看。 章校长刚刚还没听语音，听完以后，气得差点儿吼出来：“他们是早就计划好了，这就是个圈套，阴谋！” 秦清反倒只是不屑的冷笑一声，这阵仗对她这个倒霉鬼来说，太小了！ 她突然走神的想明白一件事，顾慎言为什么在这个空隙，先想到叫她来？ 这事儿闹大了，章校长、赵亚楠，包括顾慎言自己，很快就会陷入风口浪尖，他敏感的觉察到，他们需要做危机公关。 这人，精明啊！ 秦清看了看手表，快一点了。 “小铮，去车里给我拿电脑，再想办法联系院长，把情况说清楚，请他找到监控，尽快发到医院官微。” “好。”纪铮二话不说就下楼了，边下楼，还边给江宁打了个电话。 秦清这边则一个电话过去，把沉睡的乔翘给弄醒了。 乔翘听到是诺诺出事，立马清醒过来，当下找到文章看了看，气得火冒三丈。 “清姐你等着，我这就找人去！这回我亲自下场，弄死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说着就压掉电话，打开电脑一阵噼里啪啦。 -- 第103页 纪铮拿上来电脑，低声告诉秦清：“我刚刚给江宁打过电话了，警局那边也知道事情被曝光了，答应我，只要有情况，会立刻跟你联络。” “好，那帮我整理资料吧！” 秦清一边开电脑，一边吩咐，纪铮应了声，先去护士站，借了只桌子过来。 两人就在急症室外面办公。 因为有院长的特许，也没人阻拦他们。 秦清又打了一份清单出来，发给章校长。 “麻烦您，立刻让学校准备这些资料的扫描件给我。” 章校长知道事态紧急，秦清又是免费给他们做公关，当然不能怠慢，大半夜的把学校行政部老师喊过去，开始扫描资料。 资料越来越齐全的同时，这起案件也开始慢慢发酵，从本地热搜，被顶到热搜榜，几乎每隔一小时，排名就要更靠前一点。 章校长坐在秦清身边，听着身边噼里啪啦键盘敲击、鼠标点击的声音，等待着诺诺手术结束的焦急心情，竟然也神奇的得到了一些缓解。 他偶尔看过去，就能看到秦清坐的笔直，以一种虔诚的，执着的姿态，面对着电脑，面对着网络那端的腥风血雨。 收集的资料被一个一个重新排列，再在最合适的时机发送出去。 先是天使学校官微发布的国家批准的，和医院正规开展心理治疗药物研究合作的协议，天使学校以及医院的各类相关资质以及研究成果。 接着，是隐藏了诺诺信息的，关于孩子的体检和心理检测报告以及病历情况。 之后，是上一次夫妻两个闹事的监控视屏，分局公布的案情。 最后，秦清放出大料，曝光了医院监控拍下的全部视屏，与此同时，分局官微公布案情进展情况，公布赵亚楠老师、顾慎言医生的伤情，公布这对夫妻的伤人事实。 期间穿插着各种大V的评论，包括医院里看到现场一幕的人拍下的视屏爆料，语言声援，把整个事件热度推到顶峰。 两个小时后，一篇新的文章登上热搜第一名。 标题：##吸血的原生家庭## 文章以第三者视角，收集各种有用资料，直接给网友呈现除了整个事态的真相。 一夜过去，网络对于心理疾病少年儿童处境的关心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那对夫妻，已经彻底成为了吸人血，吃人肉，没人性的代表。 而赵亚楠、顾慎言、章校长则成为了英雄一样的人物！ 当晨曦的微光照在秦清的脸上，舆论形势已经彻底被扭转，她抬头看了看太阳，才有眼泪从眼角落下来，她好怕，真的好怕！ 为什么，诺诺还不出来！ 第八十七章 ：早知如此 整整一夜，章校长都守在秦清身边，看着她力挽狂澜，用几个小时的时间，让事件扭转，让官方为他们发声。 所以现在看到秦清突然浑身颤抖的流泪，不禁有些慌张。 还好，纪铮就在身边，他把她抱进怀里，垂头低声在她头顶亲了亲。 “别怕，清姐，我在呢，你也在，章校长也在，所有人都在努力，诺诺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 秦清什么都没说，紧紧抱着纪铮，把哭声压抑在他胸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诺诺真的死了，她仿佛也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挽救诺诺，就像在挽救一个童年被抛弃的她！ 诺诺是在一个小时后被推出来的，纪铮让秦清坐着，他陪着章校长过去询问病情。 少年刚出来就被推进加护，顾慎言跟在他身后，瘸着条腿，被护士扶出来。 他把各项检查报告给章校长看。 “脾脏遭遇外伤破裂，手筋断裂两根，目前已经缝合，大动脉破损，输血以后，已经做过手术，目前来看，生命没有危险，但还需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他需要卧床静养，不能有大幅度的运动，可一旦诺诺醒来会出现什么状况，我们谁也无法预料，现在只能把他暂时绑在床上，我们要尽快想办法，安抚住诺诺，让他能安静的躺着。” 顾慎言说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护士忙解释：“顾医生脚受伤了，得尽快去处理一下。” 章校长忙让开，连连致谢。 顾慎言也没力气说话，摆摆手，让护士扶着他去处理脚伤。 路过秦清的时候，他朝她看了一眼，她也在看他，两个人，四双布满血丝的红肿眼睛，对视之下，居然有点儿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都笑不出来。 秦清让纪铮推着她，在加护病房外看了看诺诺。 里面层层隔离，诺诺又盖着被子，带着呼吸机，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章校长就劝她去休息一会儿。 秦清有点不愿意。 “也不知道诺诺什么时候醒。” 她是担心诺诺醒来情绪失控再弄坏刚刚手术的伤口。 “你得休息，诺诺如果真的醒了需要你，你得打起精神应付。”纪铮温声劝。 秦清想想，点头同意了。 也没敢离开医院。 诺诺有病房，现在他在重症，病房肯定是空置的，纪铮就把秦清带到那里，把她抱到床上。 可大概是整夜没睡，她明明头疼头晕，浑身无力，可闭上眼睛，眼前全是医院监控拍下的画面，想到小混混把诺诺摔倒地上骂他，想到诺诺笑着举起刀子，刺向自己的腹部，她就气得想吐，爬起来就是一阵干呕。 -- 第104页 纪铮洗了把脸，还没擦干净，就听到外面秦清的动静，忙跑出来，愣了片刻，瞬间满脸慌乱。 他冲过去抱住她，一边给她擦嘴，一边用力把她往怀里搂。 “别怕，别怕清姐，我在呢，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秦清喘息有些困难，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就觉得胸口发闷，反胃想吐，眼前都是些光怪陆离的回忆，看也看不清，就是觉得好难受啊，好想哭，她抬起头，望着纪铮。 “小铮，我，我还是怕……” 声音抖得厉害，身体也跟着抖。 “我冷，好冷啊！” 纪铮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他反倒稍稍松了口气，拍拍她：“你发烧了，肯定是昨晚太累，医院又凉，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儿找医生，给你打一针，醒来就好了。” “发烧了啊……”秦清居然也松了口气，她说呢，怎么眼前这么多奇怪的幻觉？想到这里，她稍稍松了口气，趴在纪铮怀里，人也变得迷迷糊糊的。 “小铮，你别走，别扔下我，我怕，我真的好怕……”她说着说着，昏睡过去了，软绵绵伏在纪铮怀里，像只刚离窝的小猫儿。 纪铮没舍得松开她，拉起被子给她盖上，抱着她靠在床边，悄悄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什么都没想起来！ 秦清的童年，远没有她记忆里的那么单纯，很多事她都选择性的失忆了，留下的都是美好的，甚至是幻想的情形。纪铮陪着她长大，虽然中间因为某些原因缺席了一年多，但外公外婆去世前，也都告诉他了。 他答应他们，除非秦清想，否则宁愿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更何况对纪铮来说，这个世界本来就不真实！ 一夜疲惫，两人紧紧抱着，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秦牧进来的时候，两人仍旧睡得酣熟，还是纪铮敏感些，觉察到有人来了，立刻睁开眼睛，正对上秦牧含笑的目光。 他居然有点儿脸红，微微松开秦清，把她小心放在床上。 哪知道秦清一个转身，扒住他的胳膊，几下拉回自己怀里，小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十分满足似的，枕着睡。 纪铮：…… “呵！”秦牧发出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纪铮居然听出了惊讶、有趣和‘早知如此’！ 他抬起头朝着秦牧：微笑JPG。 秦牧也笑，就是他那双狐狸眼，笑起来就是老谋深算内味儿！他边笑，边轻声对孟胥说：“给他吧。” 孟胥就把个薄薄的文件袋递给纪铮。 “他连夜帮你们查到的，可好像没什么用，你看看，要不要继续查？” 这资料只有单薄的一页，是根据昨天来偷诺诺的那群小混混的供述找到的。 小混混们声称自己是某医药公司雇佣的保安，诺诺父母已经把孩子委托给公司下设的特殊教育学校照顾，但天使学校迟迟不放人，他们才出于‘正义’，来帮忙偷走诺诺。 注射镇定剂是经过诺诺父母同意的，至于后来的冲突，也是因为他们上当受骗，以为诺诺真的是被医院强行关着，才会冲动做事。 对此，诺诺父母居然承认了，说只是担心儿子，才说谎。 警方除了拘留他们，暂时也没别的办法。 秦牧就让孟胥动用了点儿自己的关系，查了查那间公司。 可无论药品生产制造还是学校开设，都有正规资质，至少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问题的。 第八十八章 ：凉拌苦瓜 “正规公司的保安，会做这种事？” 纪铮质疑。 跑到医院来偷人，怎么看都像是拿钱办事的小混混吧？ “嗯，分厂的总经理……的确很不靠谱。” 秦牧的笑容里分明写着‘阴谋’两个字。 医药公司叫德源，总公司在东海市，临海郊区这个就是个制作包装的分厂，同时设了七八个仓库，负责华北地区的仓储调运，是整个德源医药油水最大的分厂。 临海市分厂的总经理姓阎，是董事长的小舅子。 这小子四十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手下倒是有几个能干的，可惜这两年被挖的差不多了，他还不自知，任人唯亲，找来的都是跟他一样的混混。 不过不得不承认，德源的董事长夫人是个厉害角色，跟沈阅不相上下。眼看着医药公司连年亏损，就开始拓展业务。 特殊教育学校就是在今年成立的项目。 据说是因为政策问题，学校开设在临海市，目前学校基础设施已经齐全，而且都是正式公开对外招生。 听说临海市的事儿，德源医药还专门发了个声明，说已经根据公司规定，开除了几个涉事保安，公司将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 这么看来，诺诺的事情好像真的跟德源医药没关系。 可纪铮不信，显然秦牧和孟胥也不信。 而且纪铮还感觉到，秦牧已经在等着吃德源医药这块肥肉了，据他所知，秦牧这些年的扩张速度很快，而且他好像对开‘百货公司’极有兴趣，跟收集卡片似的，每个行业都要集一张，大概觉得，这样能召唤出超大神龙？ 纪铮忍不住被这恶趣味搞得打了哆嗦。 不愧是秦牧，与众不同！ 信不信，这事儿目前也只能这样。 -- 第105页 诺诺的父母的卖惨还没来得及掀起风浪，就被秦清打压的死死的，两人又因为持刀行凶伤人、扰乱社会治安被抓，一个判了一年，一个判了半年，一时半会儿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剩下的，就是帮赵亚楠抓住舆论机会，从这对夫妻手里夺过诺诺的抚养权。 大概是事情终于平息，又有纪铮陪着，虽然秦清睡着的时候情况不好，这一觉却睡得很踏实，直到黄昏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纪铮像个大U型枕似的，弓着身子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被她枕着，一只手在被子里盖着她的双手。 她想起自己临睡前迷迷糊糊做的那些事，有点儿脸红，小心翼翼想挪开脸，可刚一动，纪铮就睁眼了。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有刚睡醒的迷糊，先是惊了下，看清楚她，才柔和下来，漆黑的眸子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漂亮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连一双酒窝里好像都盛着蜜糖。 “醒了？睡得好吗？”他轻声问。 秦清顿时跟吃了糖似的，开心的笑出来。 “嗯，挺好的。” 她动了动，看到纪铮的手，吓得立刻翻身起来：“怎么都，都青了！” 那只手，明显被自己枕太久，手指尖都显出青白色。 “没事。” 纪铮笑的一脸轻松，甚至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去厕所了。 刚进厕所，他就疯狂甩手，好疼好疼，太TM疼了！可好不容易摸着秦清脑袋撸的机会，真的不想放过啊！ 也不知道甩了多久，麻木的手指胳膊终于有了知觉。他松了口气，掬水洗了把脸，就听到外面响起丁香阿姨的声音。 “大小姐，你在里面吗？” “在的。”秦清在答应。 丁香阿姨推开门，正巧和洗手间出来的纪铮碰到，四目相对，阿姨先是瞪了瞪眼睛，然后就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也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了句：“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哦？” 纪铮：…… “是时候，清姐刚醒。” 丁香阿姨装没听懂，笑眯眯的抱着只大大的保温袋到秦清旁边，勤快的支桌子擦桌子，给秦清摆饭。 那只保温袋变成个百宝箱，秦清就看着丁香阿姨一只一只小盒子往出摆。 糖醋排骨、龙井虾仁、杭椒牛柳、荷塘月色、清汤鱼圆、杭菊鸡丝、鲫鱼汤、牛肉羹、杨枝甘露，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豪气的不行！ 最后，丁香阿姨还掏了掏，摆出一道凉拌苦瓜推到纪铮面前。 “先生特地交代的，说纪助理这些天陪着小姐辛苦，秋天干燥，容易上火，要多吃清淡灭火的，所以让我准备了着道凉拌苦瓜！明天咱们凉拌苦菊，后天凉拌蒲公英……” “扑哧！” 丁香阿姨的话没说完，秦清就笑的撑不住了。纪铮这么吃下去，灭不灭火不一定，不拉肚子才怪！ 纪铮扶额。 有被秦牧内涵到！ 秦清还在笑话他，拿着筷子，把凉拌苦瓜往他面前戳，又把其他菜往自己面前拉了拉，笑眯眯叮嘱他：“小铮，你好好吃苦瓜！剩下的菜，我帮你吃哦！” 纪铮看着她笑的眉眼弯弯，忍不住也笑了，抬手就撸了把她的头发。 “好，我听清姐的，全部吃光！” 秦清：……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可到底哪儿不对呢？ 她没想通，干脆也懒得动脑子响，大方的把菜都推到纪铮那边，埋头慢慢吃。 这顿饭吃的秦清无比满足。 毕竟熬了一夜，睡了一天，除了奶茶，啥也没进肚子，她的确是饿了。 大概是饱暖思淫欲，吃完饭，她就忍不住往病房的浴室瞅，实在有点儿想洗澡。 这才突然想起来，昨晚走的时候，他们碰到过玉兰阿姨。 “玉兰阿姨回家了吗？”她问丁香阿姨。 她听着，重重叹了口气：“怕是回不去喽！” 秦清不解。 丁香阿姨这才解释，玉兰阿姨昨晚忙着出门，是去警局交罚款，赎她五六年没见面的儿子去了！ “可我记得她只有个女儿，而且女儿今年刚刚考上南大，还是保送的呢！” 秦清有点儿懵，昨天玉兰阿姨帮她洗澡的时候，还在高高兴兴的给她讲女儿有多优秀多幸运，当场就把秦清给羡慕哭了。 她也是报考过南大美术学院的人，可倒霉鬼附身的她在速写考试当天突然流鼻血，还把鼻血流到试卷上，连画面都没画完，试卷还因为沾了鼻血被作废，和南大堪堪错过！ 可怎么一转头，玉兰阿姨就多出个寻衅滋事的儿子？ 第八十九章 ：荒诞 “那是跟着她前夫的孩子。” 丁香阿姨一脸遗憾的解释。 玉兰阿姨跟她前夫在同一家工厂工作，那家人重男轻女，她婆婆为了让她生儿子，跑到工厂替她辞职，结果工厂知道他们是超生，连她前夫也辞退了。 她前夫本来就好吃懒做，被辞退以后，干脆不工作了，天天喝酒赌钱，赌输了就拿玉兰和女儿撒气，骂她们是倒霉鬼，害得他倒霉输钱。 玉兰实在受不了，提出了离婚，男人折腾了几天居然就同意了，还愿意把家里的一半财产和两个孩子都给她，玉兰满心希望的跟男人办了离婚手续，结果一回家，男人就翻脸了，不顾冬夜寒冷，把玉兰和女儿赶出家门。 -- 第106页 玉兰是个孤儿，没父母亲人，只好去找女儿的班主任老师求助。 幸好老师是个好心人，给她们找地方住，还帮她女儿交学费。 玉兰为了活命，把女儿寄养在老师家里，自己跑到临海市打工赚钱。 母女两个熬了五年，终于熬到女儿考上南大，玉兰也在秦家找到工作，眼看就要在临海团圆了，儿子却找过来了！ 他倒不是为了找玉兰来的，而是听说这里招保安，活儿轻松、没人管、工资还高。 这儿子已经被玉兰前夫一家人教成了个混混，赌起来比他爸都凶，来了没几天，钱没赚到，欠了一屁股债。 他就去跟老板借。老板说，想借钱得先办事。 所谓的‘办事’，就是跟着几个混混上门讨高利贷。因为干这个，他已经被警察抓住关过几次。 这次更过分，不仅跑到医院去抢人，还人打成重伤，现在受害者刚刚做完手术在重症病房躺着没醒来，肯定要坐牢了。 “要我说，就让那小子坐牢，坐牢也比跟着她前夫好！” 丁香阿姨讲到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倒把秦清和纪铮吓得都颤了颤。 “哎呦，对不起，大小姐，吓坏了吧？” “没，没事。” 秦清尴尬摆摆手，看向纪铮。 四目相对，两人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阿姨，那被打伤的老师，是不是在这里住院？”纪铮问。 丁香阿姨想了想，用力点头。 “对，就是这里！玉兰昨天一晚上没回去，桂芬担心她，大早晨就带着钱出门了，走的时候，她正巧接电话，我听到她提起医院的名字。” 秦清扶额。 她万万没想到，世界这么小，玉兰阿姨的儿子，居然就是昨天强行带走诺诺，还打了赵亚楠的人！ 丁香阿姨看她表情奇怪，觉得是自己多嘴说错话，担心大小姐嫌她们麻烦，忙解释清楚。 “大小姐，你放心，桂芬找我们的时候都说过了，做工期间，不能给先生家里惹麻烦。我听桂芬说，玉兰这次也没准备管她儿子，就是怕她前夫家里找来，给先生和大小姐惹麻烦，所以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就要跟玉兰谈辞工的事。” 秦清一愣，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玉兰阿姨虽然只照顾她一天，可是又勤快又贴心，现在她家里遇到事，他们就赶人，实在无情。 何况她觉得，玉兰阿姨的儿子，也算是条线索，她还真想通过这人，看看那家医药公司到底在偷偷摸摸搞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她儿子变成这样，也算是她前夫一家的报应。可儿子毕竟是亲生的，玉兰阿姨恐怕也不舍得眼睁睁看儿子坐牢。不如让小铮过去看看，万一能有什么办法呢？哪怕拘留也行，总比判刑坐牢好。” 秦清满脸和善的道。 丁香阿姨一听，感动坏了，红着眼眶握着她的手，连连夸她人美心善。 秦清干脆好人做到底，亲自给桂芬阿姨打了个电话问清楚情况，就让纪铮过去。 纪铮是明白她意思的，但还是找了个借口，让丁香阿姨下楼去给秦清买饮料。 关上门，他才问：“你觉得这小子有用？” “丁香阿姨都能知道这么多，仔细问问，说不定能找出更多线索。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德源医药，到底想干什么？” 秦清半靠在床上，笑眯眯的，一脸精明。 “据我所知，特殊教育学校基本都是靠企业和组织资助运行的。德源医药一没向组织要过资助，二没有拉过其他公司的赞助，却在连年亏损的情况下，开设了一家特殊教育机构，这除非是德源的董事长夫人疯了，否则肯定有问题！” 纪铮听着有点儿想笑，不是她想的不对，而是她实在现实的有些可爱。他又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别弄，脏兮兮的，我好想回家洗澡！”秦清捂着自己的脑袋，语气中自然而然的就带着几分撒娇。 纪铮愣了愣，秦清还没反应过来，抬手在他面前摆摆。 “发什么呆，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知道。” 纪铮回神，笑看着她：“我去警局前，先送你和丁香阿姨回家吧，她也能帮你洗个澡。你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见贺总。” 秦清还真给忙忘了，她笑眯眯拍了下纪铮的胳膊，感叹一句：“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那就别让我离开你。 纪铮看着她，这句话没说出来。 因为没必要，他不会离开她，生生世世都不会！ 纪铮带着律师跑了趟警局，又见到累的脸色发青的江宁。 警局里今天吵吵闹闹，那几个混混闹腾的厉害，玉兰阿姨已经只知道在角落里发呆流泪，桂芬阿姨忙着安慰她，还是江宁把情况跟纪铮说了说。 简单总结，就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赵亚楠已经醒了，完全没有达成和解的意向，何况就算她原谅，判刑照样要判，赔款也照样要赔，无非赔多赔少。 玉兰阿姨也没准备用钱把儿子捞出来，她现在担心的就是让她赔钱。 她赔不起，她这些年赚的钱，要租房、要生活、还要给女儿交学费，根本没存款，现在女儿还是靠奖学金读书，她可不想为了这个当初跟着亲爸把她赶出家门狼心狗肺的儿子耽误了女儿的前程。 -- 第107页 “你看呢？”纪铮听完，问律师。 “钱的事，倒是好办的。”律师立刻给了玉兰阿姨一颗定心丸。 “不过，这得看你儿子怎么做。” 第九十章 ：不抽 “他？他还能做什么？” 玉兰阿姨一脸嫌弃的问。 律师看了看纪铮，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满意的笑意。 “我们来之前，跟赵老师的律师联系过了，对方的意思，只要您儿子肯出庭作证，证明那对夫妻是想卖掉儿子，并且有虐待儿子的行为，她可以不提起诉讼，也就是说，不用你们赔钱。” 律师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玉兰阿姨。 那是赵亚楠口述的承诺书，下面有她签字盖章，玉兰阿姨不懂这东西是否真有用，桂芬阿姨就帮她看。 她是个聪明人，一边看，一边就往纪铮和律师身上打量。 这俩人看似没什么交谈，可她凭着经验也能感觉到，这是早就商量好的。 于是乐呵呵的拍着玉兰阿姨的胳膊。 “这可太好了！” 玉兰阿姨还没明白，桂芬阿姨忙着给她解释：“人家赵老师这是给你金宝机会的呀！这件事，金宝是无论如何都要跟警察交代清楚的，就算他不愿意出庭作证，警察也可以把证据给赵老师，到时候打官司，赵老师还是会赢得呀！可人家说啦，只要你金宝到时候出庭作证，把告诉警察的，再告诉法官一次，就可以不用赔钱！哎呦，这是多好的事，多说一次话，就能免掉几十万的呀！” ‘金宝’就是玉兰阿姨儿子的名字。 前面的，玉兰阿姨还是没太听懂，但后面就懂了。 她顿时满心感激，还难以置信，望着律师又确认似的问了一次。 律师点点头：“赵老师的确是这个意思。” “那，那为什么呀？” 玉兰阿姨不敢相信，人都被她儿子打进重症了，居然不要他们赔钱？这好的让她难以置信。 桂芬阿姨急了，扯了她一下：“难道你还想赔钱啊？” “我这不是怕……”玉兰阿姨没好意思说。她怕赵老师反悔。 律师只好解释，有承诺书，赵老师不会反悔，而且赵老师是为了尽快拿到受害人的监护权，才会同意的。 玉兰阿姨这才放心，连连点头：“你们放心，我这就去告诉他！” 说着要走，江宁赶紧拦住。 徐金宝还在里面接受审讯，等会儿才能见面。 事情一时半刻也办不完，纪铮还有别的事要做，把律师留下帮玉兰阿姨处理后续，就先走一步。 桂芬阿姨也要忙家里的事情，今晚秦牧是要回家吃饭的，跟着纪铮一起出来。 两人到了门口，江宁突然追出来，叫住纪铮。 显见他们有话说，桂芬阿姨说急着买菜，先走了。 江宁把纪铮拉到警局外面的角落里，抽出根烟递给他，被纪铮拒了。 “不抽。” 江宁挑了挑眉，自己点燃，问了句：“丁烯说的那些，你告诉秦清了？” “还没。” 纪铮挑了下眉：“找到了新线索？” 江宁沉默的摇了摇头。 “他说的几个地方，我都带人去找过了，有的是空置房，有的已经换过两三次租户，别说是找到何洛，就算是见过他的人都没有。” 他重重叹了口气。 这显然不同寻常。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居住过，哪怕只是一两周，就算空置房被打扫过，也换了租户，可至少应该有邻居见过吧？可完全没有，就像何洛这个人只是华盛和丁烯编出来的个影子，从来都没存在过。 “你的意思是，丁烯说了假话？”纪铮蹙眉。 也不是没可能，那种情况下，丁烯急着出去工作，说不定会用假话糊弄警方。反正他不是嫌疑人，只是被叫来问话的。 可江宁摇头。 凭他多年的经验判断，丁烯说的都是真的。 “他只是隐瞒了什么，或者说，所以我想再单独见见他？” 江宁的最终目的，当然是解开路瞻死亡的秘密。 上次去世外桃源小区调查，调查结果很不理想，他们没在花坛下面找到任何东西，那里显然被处理的很干净。 可他有种感觉，路瞻的死，跟手机里那张照片有关，何洛是他找到凶手的关键点。 然而何洛却是个比路瞻还神秘的人物，而能解开何洛秘密的，只有丁烯。 所以那之后，他也试着打了两次经纪人和丁烯的电话，都被拒绝了，想到秦清是万华合宜老板的弟弟，他就想让秦清帮个忙。 只是，从丁烯那儿问来的何洛的情况，他是告诉了纪铮，没直接告诉秦清。 所以保险起见，他还是先找了纪铮。 果然，纪铮是没告诉秦清的，因为那些信息根本没用。 丁烯说，他跟何洛是同期进的华盛传媒，两人做练习生的时候，关系要好，所以彼此承诺，要互相扶持。 事情也的确是这么发展的。 何洛先火，此后一直在公司帮他争取机会，还时不时给他钱，甚至他被邀请上综艺最火的时候，他还跟节目组要求带他一起。 可就是那次从威亚上掉下来之前，丁烯发现何洛的情绪有些奇怪，他常独自坐着发呆，偶尔会忘事，有几次，他看到他从陈明昊的办公室出来，脸色煞白，像是受到惊吓，甚至有一次，他看到他半夜拿着刀子，企图割腕自杀。 -- 第108页 丁烯以为是他压力过大造成的抑郁，让他去医院看看。何洛也答应去了，后来甚至开始服药。 刚开始服药，他的情况的确开始好转，甚至可以正常参加综艺。可从威亚上掉下来以后，他的状况越来越差，丁烯那段时间忙，等到空闲下来去看他，发现他整个人都已经瘦脱相了，而且在大量服用抗抑郁症的药品，但显然是没用的。 他求丁烯，让他帮忙跟公司说，他想解约，因为他实在受不了了。 丁烯起初也反对，毕竟不节约，他还有一点基本收入，解约就是完全没有。 可何洛的情况越来越差，他只好去跟公司提。 公司果然没同意，还说会安排专人照顾何洛，让他安心工作。 当时丁烯有新工作，一档拍摄期三个月的综艺，走的时候，他特地去见何洛，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第九十一章 ：装得好 那是丁烯最后一次见何洛。 何洛已经有严重的自闭倾向，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哪怕他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参加这个综艺以后，他就能火，就能解约，离开这里，他依然毫无反应。 丁烯很失望。 在日复一日面对着一个对自己毫无回应的人之后，丁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淡薄。 可就在他失望至极准备离开的时候，何洛突然说话了。 “你走。” 丁烯愣住了，他问他：“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何洛看着他，目光仍然呆滞，但他居然听懂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次：“走，你走！” ‘你’字很重，明显，他在告诉他，让他一个人走。 丁烯差点儿哭了。 可他经纪人在催他，他只能强忍着泪水，紧紧抱了下何洛，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回来找他，就走了。 三个月以后他回来，却得知的是何洛病情加重，被送到其他地方疗养。 当时那档综艺出了点问题，并没有如丁烯预料的大火，反而因为一个艺人在拍摄期间过度疲惫心脏骤停而亡，被停播了。 丁烯在公司的境遇一落千丈，直到那时，他才真正发现华盛的残酷。 他们对待火不起来或者已经没机会红的练习生，都像对待垃圾，让他们每天不知疲惫，不分昼夜的训练、参加各种综艺商演甚至陪酒陪睡。 为了不沦落到那个地步，丁烯拼命的努力，甚至自己去偷偷找资源，也就是靠着这些资源，他终于又火了。 他赚的钱越来越多，自以为在经纪人和陈明昊那里有了话语权，可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对他态度和善些，他见何洛的要求不仅没得到满足，反而何洛成了公司限制他的把柄。 经纪人时不时给他看些何洛的治疗照片，告诉他，只要他够听话，肯定给何洛最好的照顾。 反之，何洛会沦落到什么地步，丁烯都不敢想。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他明明已经答应签约万华合宜，却不敢在签约前做出任何违反公司规定的事儿，他怕，怕公司对何洛不利！ 江宁当时问过丁烯，解约前，有没有跟公司谈过何洛的问题。 丁烯说，经纪人承诺他，只要他每月按时汇款给公司，他们还是会照顾何洛的。 而丁烯也没提出见何洛的要求，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不想再背着这个负担。 这场审讯，纪铮看的是录像带，对丁烯当时的状况很了解。 在他看来，前面的可能都是真的，但最后这些话，有可能是假的。 毕竟丁烯是个演技不错的演员，骗过江宁，也有可能。 可江宁的判断是，丁烯隐瞒着一些事情，但没有说假话。 江宁原本想，根据丁烯提供的他几次见何洛的地址，还有华盛通常给艺人租公寓的地址，能找到些关于何洛的痕迹，可没想到一圈调查下来，事情反倒越来越复杂了。 “现在这种情况再见他，没意义。”纪铮觉得，江宁是急糊涂了。 江宁也知道。 可上面逼得紧，他只有不到两周时间，还是拼命争取来的！ 因为这事儿的热度居然并没有因为秦可被洗白而下去，反倒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先是隔几天就爆点儿名媛明星养小白脸的八卦出来。 接着就是秦可的粉丝力挺他们善良天真可爱真性情的小公主，说秦可被人陷害，还因为警方办事不利背上骂名，要警方给个交代。 秦可倒是没事了，压力全跑到警局里，上面要求一周破案，江宁亲自跑去求爷爷告奶奶打申请，才总算多争取了三天。 可如今不仅没解决路瞻的死，还又出了个德源医药到医院抢人的案子，江宁焦头烂额，难怪脸色青灰一片。 他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我再想想办法！” 纪铮看他这样，忍不住动了点儿恻隐之心。 “有没有可能是买凶杀人？” 他提醒江宁。 单从路瞻死亡案件来看，作案手法专业，且明显是有组织的多人作案，根据这两点判断，是很有可能的。 江宁是赞同的，否则他不会一直想顺着何洛，去摸华盛。 可经纪铮一提醒，他顿时觉得脑子清楚了点儿。 要是买凶杀人，那肯定得找人，这种人临海市内肯定是没有的，但城郊可就不一定了。局里关着的那些小混混组织不就是？ -- 第109页 “我再去审审！” 他扔了烟头就想走，被纪铮一把拉住。 “还有事儿？” 江宁这会儿简直像个‘拔X无情’的渣男，一脸不耐烦！ 纪铮很不想理他，可想想秦清，他还是得‘好人’做到底。 于是又提醒他：“如果从那些人身上问不出来，你就想想办法，调查下华盛，丁烯不是说何洛在华盛手里？” 江宁一听，连连摇头。 “要是能，我早动手了！” 邵氏明阅可是临海市最大的集团，在临海这块地方，万华再厉害，也只能算个外来户，根基最深的，还得是邵氏。 华盛传媒是邵氏明阅投资的，又明显有邵之雍罩着，在没有明确违法行为的情况下，江宁一个小小的刑侦队副队长，怎么可能违法去调查华盛？ 他唯一去的一次，还是路瞻尸体刚找到的时候，因为他是华盛的艺人，去找了经纪人过来询问情况。 可路瞻的经纪人一个人带了七八个艺人，对路瞻，只知道是邵之雍的未婚妻送进来的人，其余一概不知。 纪铮只好又提醒他：“如果我记得没错，本周三开始，华盛要进行新一轮融资，以邵氏金融的投资惯例，应该会请政/府机构参与审查华盛的财务状况。” 江宁愣了半天。 金融方面的事儿，他不懂，但他听懂一个词儿，‘政/府机构’，这个他还真能想想办法！他也没理纪铮，掉头就回办公室去了。 纪铮没介意，转头开车回家。 路过商场，照例给秦清买了她喜欢的奶茶。 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奶茶差点儿被人撞飞，他灵活避开，一转脸，却发现撞他这人是急着看热闹去的。 第九十二章 ：英雄救妹 “邵之雍，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可被邵之雍当着店员的面嘲讽过第三次后，再也受不了，就在店里失控的喊出来。 她是本地名媛，来的又是全市最奢侈的商场最奢侈的楼层，现在这个时节，冬装上新，又是周末，来来往往逛街的人原本就多，随着她这一声喊，顿时有几个情不自禁停下来看热闹。 其实一路上邵之雍已经出言讽刺她几次，她都强忍着，可刚刚，他居然用路瞻讽刺她，问她：“你这么喜欢，怎么没让那个路瞻给你买？” 路瞻是她最大的伤疤啊，他怎么能拿这个刺激她！ 秦可喊完就哭了，泪水涟涟眼睛泛红，身体摇摇欲坠，看着可怜极了。 可邵之雍像是没看见，语气不耐烦的问：“你别管我什么意思，到底买不买，买我给你付钱，不买就走！” 秦可震惊了！ 她没想到，他居然对她的委屈这么冷漠！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对她一直都很包容，很宠溺，陪她买衣服买包包，看她漂漂亮亮，不都是他最大的乐趣！ 秦可下意识的想到，是不是最近邵之雍比较忙，所以心情不好？ 她想哄哄他，可眼看着周围这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突然觉得，要是自己服软，会不会被人看不起？她可是要做个女强人的啊！ 她把手里的衣服狠狠扔到柜台上，掏出自己包里的金卡递过去：“用不着你，我自己结账！” 导购看着她的卡，却没接，赔着张笑脸，小心翼翼的解释：“秦小姐，你挑选的这款是限量版，我们，我们只卖给钻石级别的客人，因为真的数量很少……” 话没说完，就被秦可拍在桌上的一巴掌打断了。 她气得眼眶更红，泪水珠子似的往下掉，还像是极力忍着，颤声问：“你的意思是，我不配买？”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这样，您从前，不都拿邵总的卡结账吗？其实现在……” 导购求助的望向邵之雍，衷心希望，他们小两口闹别扭，能别殃及她这可怜的池鱼吗？她只是个可怜兮兮入职不到一个月的小导购啊！ 秦可也看着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这会儿应该走，可看看那件衣服，想想它是只属于商场唯独的10位钻石卡客人的，就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尽全力开口：“阿雍，我能不能先……” “不能。” 没等她话说完，邵之雍就打断了。 他居然还恶趣味的笑了笑，摊开双手说：“抱歉，我今天没带卡！” “你！” 秦可身体晃了晃，只觉眼前一阵发黑，想到网上即将出现的流言，想到小姐妹的嘲讽，她简直恨不得当场就晕倒！ 这么想着，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扶住。然后是淡漠的声音：“用这张结。” 那声音淡，但很熟悉，很好听。 秦可脑子飞速运转，想着会是哪个她的追求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导购把她扶着坐下，她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摆着奶茶、蛋糕，都是草莓味，她最喜欢的！ 她心里一阵温暖，回头看过去，却是一愣。 那修长漂亮的身影不是任何追求者，而是纪铮！ 他正低头认真操作手机，调出里面存着的钻石卡，递给导购刷。 导购刷了卡，抬头疑惑的看着纪铮。 “这位先生，请问卡主姓名？” “秦清！我是她助理！” 纪铮顺手就把工作证掏出来，还小声报出秦清电话。 -- 第110页 导游还在迟疑，实在是纪铮的样子太陌生了，虽然她来工作时间不长，可毕竟钻石卡客人身份非比寻常，她不敢有半点失误！ 好在此时听说店里出事，从会议上匆匆赶回来的店长也进来了，进门见到纪铮，立刻热情笑着打招呼：“纪助理来帮秦小姐买东西吗？这回想选点儿什么？” 纪铮指了指导购手里那件：“就这件，结账以后，给秦可小姐就行。” 他说完，收起手机，回到桌边收拾着奶茶甜点，准备走。 秦可早就懵了，此时回过神来，下意识问：“我姐在附近？” “不在，她在家养伤。” 纪铮说话间，衣服已经打包好，店长接过来，亲自递给秦可，还送她一条新款丝巾。 “是我们的导购没经验，不知道秦可小姐是秦清小姐的妹妹，早知道就不会这么麻烦了，秦可小姐，请千万别嫌弃，这条丝巾也是我们的限量版，就当做赔礼吧！” 说着，又递给纪铮只袋子。 “这是我上个月在总部开会时候买的埃塞豆子，本来是要送到家里的，就麻烦纪助理给带回去吧。” “好，多谢你惦记着！”纪铮笑着接过，转身就走。 秦可愣了半晌，一咬牙追上去问：“纪助理方便送我吗？” “不方便。” 纪铮举了举手里的奶茶解释：“清姐急着喝。” “那，我也去看看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邵之雍呆在这里了！ 纪铮挑眉。 “可是，清姐她现在在秦先生家住。” 秦可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她咬咬牙，尽量撑着笑脸：“正好，我也去看看哥哥！” 纪铮好像也没理由拒绝，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两个人，没一个看一眼始终旁观的邵之雍。 邵总：…… 他特么是空气吗！ 周围看热闹的人中，不知谁突然发出声轻笑。邵之雍冷眼扫过去，却没看到人，他咬了咬牙，转身大步离开。 等上了车，周围再没人，他一拳捶在方向盘上，方向盘在地下停车场疯狂而短促的鸣叫一声，就像是他自己也狠狠吼出来似的，瞬间舒服多了。 只是，心情依旧很烦躁，尤其是看到陈明昊求助的短信，更烦！ 华盛影视的融资前审查明天就要开始，可刚刚在逛街的时候，他突然得到消息，戴汐会作为主审查员，带领团队进行审查！ 这个消息对邵之雍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沈阅开始怀疑他了！ 第九十三章 ：绿了 在邵氏明阅几乎所有分公司高管眼里，戴汐和秦清都是同样可怕的存在。 前者之可怕，在于过分严苛的执行董事长的要求。后者的可怕，在于过分忠诚邵家和邵氏明阅。 这两点在其他高管那里基本没有区别，反正遇到审查，这两位都没啥放水的可能。 可在邵之雍这里不一样。 秦清忠于的邵家里包括他这个人，所以他让秦清帮他在华盛影视融资的时候注水，她就会帮，他让她帮忙对其他融资项目宽松一些，她也会适当放宽条件，甚至连审查所需的财务账目她都会替他安排好，保证即便沈阅亲自来查，都查不出问题。 后来秦清调走到明阅艺术馆，他也没认为会带来多少麻烦。毕竟他是沈阅的亲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公司派来的审查不会为难他，至于其他机构的，秦清留下的那套帐也足以应付。 可这个‘公司派来的人’中，从来没包括戴汐！ 秦清离开邵氏金融之前，曾经特地给过邵之雍一份戴汐的个人资料，她曾在华尔街两家金融公司工作过至少十年以上，有着相当丰富的投资经验。 这样的人，看穿邵之雍那套帐的漏洞简直轻而易举！而且她绝不会审时度势因为他的身份替他遮掩，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沈阅的合伙人，而非员工。 邵之雍从前没在意，可现在，他心烦意乱，很不得放下一切尊严给秦清打个电话求救！ 可偏偏这时候，他还得陪秦可逛街，看着她花着他的钱，却完全无视他的烦恼。 于是他终于开始觉得，秦可好像没什么用，也不太适合当老婆，他邵之雍的妻子，应该是秦清那种，事事可以替他分担的人。 邵之雍取出手机，盯着上面秦清的电话，开始犹豫，他真的很想念她在他身边的日子，那些日子，他过的太轻松了！ 画画的秦清此时狠狠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心想大概是发烧还没好。 正准备伸个懒腰继续干活，门开了，纪铮两手满满当当的进来。 “清姐，奶茶！” “哎呀我的快乐！”秦清高兴的顺势扑上去，纪铮故意一抬手，正好她扑进他怀里。 她也不生气，伸着胳膊叫：“快给我！” “你看你手脏的，我给你插吸管。” 纪铮笑呵呵的嫌弃她，把吸管插好，直接送到她嘴边。 秦清就着他的手，狠狠吸一口，极尽舒爽的长长喟叹一声。 “哇，好喝！这是新品吗？” 她望着奶茶杯子，大眼睛冒星星。 纪铮也是眉眼弯弯，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是比秦清眼里还多的细碎星光，一对深深的酒窝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甜蜜。 -- 第111页 他喜欢她高兴，所以她爱的，他都要送到她面前！ “听说是新品，叫雪山莓莓桂花冻，不仅买一送一，还出了同款小甜品，我也带回来了。”他举起另外一只手上的甜品，秦清嗷的叫一声，又要扑，纪铮直接把她搂在怀里，一手抱着她，一手替她清理出来桌面，才把蛋糕放在上面。 刚准备打开，门口传来丁香阿姨的声音。 “秦可小姐，您怎么不进去？” 秦清吸着奶茶的动作一顿，一颗桂花冻噗的掉落回去，她眨巴着近视眼看纪铮，显然在问他：秦可来了？ 纪铮没时间给她讲他带回来秦可的过程，只告诉她：“商场碰到的，她说要来看秦先生。” 秦清更奇怪了，秦可跟秦牧，不能说是水火不相容吧，也绝对合不来的，怎么会突然想到来看他？ 可这会儿秦可已经尴尬的笑着进来。 其实刚刚秦清往纪铮怀里扑得样子她全看见了，所以才会震惊的站在门口，迟迟没进来。 也没想到，那个纪铮介绍说，是秦牧专门请来给秦清做饭的丁香阿姨居然抱着只空盘子上来，正好两人在门口撞上。 秦可想着，秦清都不尴尬那她也不能尴尬，摆出张笑脸，先丁香阿姨一步进来。 “姐，我好担心你啊，听说你受伤了？” 她说着凑过去，坐在秦清旁边，一脸关心的盯着秦清的脚。 秦清：…… 纪铮：……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秦清小心翼翼问了句：“可可，你不知道我受伤的事儿？” “不知道啊！”秦可一脸茫然。 隔了半天，她好像才突然回过味儿，捂着嘴，满脸震惊。 “姐，这不会就是那天割伤的吧？” 她一直没觉得秦清的伤会有多严重，反正她从小到大，几乎隔几天就会受伤一次。 所以她跑出去以后，根本没走多远，而是等着邵之雍来追她。 可谁知道那天她走啊走啊，走的脚都要断了，都没等来邵之雍。她委屈的不行，给他打电话想质问，谁知，他居然没接！ 秦可气死了，只好给一个她的追求者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她回家。 可万万没想到，这人几天后居然在某个饭局上见到了沈阅和邵之雍，更没想到，他居然喝醉了，不仅把当天的事情说出来，还拿这个显摆，说邵之雍不配做她未婚夫。 沈阅当场就笑了，半点儿不尴尬的拉着这人的妈传授经验。 “既然你儿子这么喜欢，就早点去跟秦家谈谈嘛！你看看我，老早就把小清带在身边啦，这样感情啊，默契啊，都可以早早培养起来，等到他们结婚，婆媳关系都处成了母女关系，还有什么处理不好的啦！” 当时这人的妈脸都绿了，敢情她家儿子是捡了人家沈家不要的当个宝啊！ 这事儿后来也就在名媛圈子里传开了，秦可听到之后，气得又哭了好久，还找邵之雍，又是质问，又是责备，虽然最后邵之雍道了歉，可秦可总觉得，他在敷衍她。 现在看到秦清受伤以后这么久了，居然还坐着轮椅，听说秦牧还专门请人照顾她的生活和饮食，顿时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邵之雍根本不在乎她的伤，甚至今天买鞋子的时候，看到她脚后跟的伤疤，还有点儿嫌弃似的，给她挑了双靴子，说什么天冷怕她受冻！ 分明就是嫌弃她的脚不够好看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朝秦清的脚看去。 第九十四章 ：医美 秦清的脚，还真是很好看的。 她个子不高，脚就偏小，也偏瘦，但脚型好看，几只脚趾也圆润光泽，在黄昏的光线里，像是一排莹润的小珍珠，泛着柔和的光芒。 即便也有些难去除老茧以后留下的淡淡痕迹，但因为保养的好，那些痕迹已经淡到根本看不到了。 秦可心里泛酸，嘴里说出的话就忍不住带着酸意。 “我听说哥给你请了两个保姆阿姨照顾，还要坐轮椅，天天请顾医生来换药，以为是很重的伤，担心了一路，没想到，就是那点小伤啊！” 小伤？！ 秦清和纪铮还没怎么，丁香阿姨一听，先不高兴了。 这几天，她眼看着玉兰出事以后，秦清、纪铮、桂芬，每个人都帮着她忙里忙外，没一个冷眼旁观，更没一个跟玉兰提过辞工要钱，心里就觉得，这家人是真的好！ 可那么好的人，受了重伤，居然被亲妹妹讽刺小题大做，这怎么能忍？绝对不能！ 丁香阿姨‘啪’的一声，把盘子放在秦清的桌上，一边打开小蛋糕放在托盘里，一边冷笑着。 “伤的重不重，也不是秦小姐说了算的。何况我们大小姐可是秦先生的亲妹妹！是秦先生放在心尖儿上疼的至亲！这身份地位，别说两个阿姨，我听说，等伤好了，还要从国外请专家来，给大小姐做医美祛疤呢！毕竟我们大小姐的脚那么漂亮，要不是不想露出去给人看，都可以做脚模呢！” 医美？脚模？ 秦清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从蛋糕里抬起头，茫然的瞅着纪铮。 她哥说过这话？ 她脚突然居然变得比她脸都值钱了？ 这都谁教丁香阿姨的啊，说的也太好了吧！ 秦清埋下头拿蛋糕憋笑。 -- 第112页 秦可被反驳的脸色发青，被刺激的胃里反酸！她现在后悔的要死，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秦牧以后会发达成这样？ 要是早知道，她就对他好点儿，也跟秦清似的，天天往他跟前儿凑，现在享受这种待遇的，说不定就是她！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心里就有了主意，转身拉着秦清的手请求：“姐，我以后能不能也像纪铮这样跟着你啊？” 秦清：…… 她跟着她？那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可可，你跟着我干什么？沈阿姨不是已经同意你回艺术馆了吗？你这些天没去上班？” 当然没去！ 秦可很忙，她要忙着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做美容做按摩健身，还要忙着交际跳舞参加晚宴，每天都忙到很晚，早晨根本起不来，下午就要开始为晚上做准备，哪儿有时间上班啊！ 但她也知道不能这么说。 “我听说艺术馆放假，所以没去。何况就算我去了，一个人也学不到什么，还不如等着姐上班，跟着姐能多学点东西！” 一片沉默，无人应答。 秦可顿时有点儿生气。 她都这样求着秦清了，她居然还要拒绝她？ 可想想纪铮今天拿出卡给她结账的气势，想想当时邵之雍的脸色，她就忍下了。 摇着秦清的手。 “姐，你就答应我吧！我今天总算明白了，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还是要自己赚钱！我要像姐一样，有自己的钻石卡！” 她小手握拳，看着一脸坚定。 “自己的钻石卡？” 秦清尴尬了。 “可可啊，你可能误会了，那张卡不是我的，那是沈董事长给我做公关用的。” 她虽然早就不是审阅的助理，但人在国内，沈阅国内的一些人情关系打点，就还是交给她做，她拿着那张卡，得按时按需替她送礼出去，虽然偶尔也自己买买东西，但因为卡走的是公账，最后都是要还钱上去的。 所以论起含金量，她的卡跟邵之雍那种私人卡，根本没法比！ 秦清耐着性子，把这些给秦可讲清楚，本以为她能幡然醒悟，谁知秦可目瞪口呆的瞪着她半晌，突然冷笑一声。 “原来是这样！沈阿姨居然早就把人请打点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让姐来做了，那我还争取个什么劲儿？偏我蠢，还傻乎乎的听你的话跑去寺庙里吃了三天的苦来讨好人家，其实人家打心眼儿里就没当我是自家人！” 她说完，起身就走。 秦清更懵了，忙喊她名字，想拦住她，可为时已晚，秦可没头没脑的冲出去，她还没来得及喊纪铮追上去看看，就听到外面砰的一声，接着孟胥冷到掉冰渣的声音传来。 “你想干什么！” 秦清赶紧扯着纪铮，让他把她送到轮椅上推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秦可狼狈的半趴在地上，大概是摔得太重，她竟然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而孟胥脸色冰冷，整个身体挡在秦牧的轮椅前，盯着秦可的目光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还好秦牧没事，只是显然不太开心，一张苍白的脸黑沉沉的。 看到秦清出来，他立刻转动轮椅到她跟前，仔细上下打量她。 “谁放她进来的？” 这话问的是跟上来的桂芬阿姨。 纪铮忙认了，说清楚是秦可要来看他。 “看我？” 秦牧笑了，转过去轮椅，居高临下的盯着秦可：“我这好妹妹是突然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秦可好不容易才撑着爬起来，听到这话，顿时脊背发汗，忍不住打了个颤。 她的确怕秦牧，因为他从小就是这样，冷冰冰，阴沉沉的，从来不会哭，更不会笑，一张脸煞白，眼睛却黑的如同幽深的黑洞，每每目光落到她身上，她都觉得仿佛是被什么怪物盯着，从头顶冷到脚趾！ 秦可的确很想争取一下，解释一下，可张了半天嘴，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见她这么怂，秦牧顿觉无趣，懒洋洋挥挥手。 “弄出去。” 用不着孟胥答应，桂芬阿姨自然赶上来，一边招呼丁香阿姨帮忙扶人，一边就趁着这个动作，把人往楼下带。 丁香阿姨浑身都是力气，又对秦可不满，也没省着用，一把提起人，和桂芬阿姨一人一边，几乎是抬着秦可下楼，然后开门，直接推出去，半点儿情面没留。 第九十五章 ：长得不配 秦清皱眉盯着门外。 眼前被一只修长微凉的手遮住，才回过神看向秦牧。 “哥……”话音未落，下颌被他捏住，说不出话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看，跟看自家小猫儿似的，等看清楚确实没事，才问了句：“她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我的伤。”秦清笑。 可秦牧挑眉，显然没信。 秦清只好当复读机，把刚刚跟秦可的对话一五一十告诉秦牧，话说完，秦牧‘嗤’的冷笑出来：“痴心妄想！“ 秦清琢磨了会儿，才明白他这四个字的意思，眨眨眼，故意逗秦牧。 “认真说起来，秦可也算是哥的妹妹。“ 同父异母，当然是妹妹。 “她也配。“秦牧微微眯眼，修长的手指滑过秦清的眉眼，眼里浮出笑意。 -- 第113页 ”长得就不配！想做我妹妹，得是我的小清这么漂亮才行。“ 这话，这声音，都温柔的不行。秦清心里酥/麻麻的，心想得亏是哥哥，这要是个男人跟她这么说，她非得当场嫁人！ 难怪孟胥那样冷心冷肺的人，偏偏对哥哥执迷不悟。 她抬眼看向孟胥，果然刚刚那冷面煞神此时已是眉目安宁，冷依旧冷，看着秦牧的眼里却全是温柔。 等他推着秦牧去书房，她还听到他低声问：“杏仁茶？” “嗯。” 一问一答，岁月静好。 秦清笑了笑，让纪铮关上房门。 也不知是不是秦可来过的原因，这天夜里，秦清睡得很不安稳。 她梦到自己在想办法逃出一片山林。 那山林密密麻麻，明明是白天，阳光就在头顶，可她周围却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浓雾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就会扑上来，把她撕扯成碎片！ 她走的跌跌撞撞，突然脚下绊了下，她赶紧低头去看，朦胧中，仿佛是个穿着红色喜服的女人躺在那里。她一动不动，搬到她的身体也是硬邦邦的，像是具死尸！ 秦清本来不想看，可鬼使神差的，她居然俯下身，慢慢朝女人的上身看过去。 她看到她青白的手中握着只铜镜。 铜镜是正正对着她的，却照不出她的脸，只能看到镜面周围雕刻着繁复的花朵纹样，一共七朵，每朵正中，都是一颗不同大小，不同色彩的宝石，七颗连在一起，居然跟天上的北斗七星一模一样！ 她觉得这铜镜眼熟，但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天依旧是阴沉沉，雾蒙蒙，看不到星星！ 她记得外公教过她如何辨认星辰，可看不到星星，她该怎么走出去？ 正想着，突然眼前的雾气仿佛开始流动了，她眼睁睁看着本来躺在地上的女人慢慢坐起来。 她的脸一点点靠近她的脸，漆黑阴沉的眼睛里映出她的模样…… “啊！” 秦清尖叫着睁开眼睛。 房间里黑漆漆的，她仿佛还能看到那女人的脸，那是张和她一模一样，却让她无比害怕，无比陌生的青白脸孔！ 灯突然亮起来，刺眼的光线让秦清眼前一花，下一刻，她就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儿，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听到了熟悉又安心的声音。 “清姐，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做恶梦？” 纪铮的声音很着急，秦清仰起头，望向他的方向。 她没戴眼镜，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可隐约触到他焦急的表情，她反倒冷静下来，把头埋进他怀里，轻轻吐出一口气。 “没什么，我做噩梦了。” 可不是噩梦，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纪铮按着她濡湿的脊背，感觉到她额头冰凉的细汗透过薄睡衣沾到他胸口，心里一片冰凉，眼睛都跟着冷下来。 他真是不该带秦可回来，肯定是她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秦清，她才会做噩梦！ “既然是噩梦，就是反的，别怕，我在呢，没什么能伤害你。” 心里那么冷，说出的话却无比温柔。 秦清的心头也暖暖的，她仰头看着眼前看不清的脸，抬手摹画着他的轮廓，虚弱的笑了笑。 “真好。” “好什么？”纪铮笑着问她。 秦清却不回答，把头枕在他胸前偷笑。 真好，她再也不会听到有人抱怨她，嫌她麻烦，凶巴巴跟她说：“你乱七八糟都想些什么！这世上哪儿有鬼！你能看到鬼才是见鬼！神经病！” 哦，这人是她爸。 一个教授，对所有学生都无比耐心，对自己的女儿却没有半点耐心的爸爸。 当然还有妈妈，一个对所有粉丝温柔，却唯独对自己女儿的恐惧和眼泪视而不见的妈妈。 她这么蹭着，明明在撒娇，明明像只小猫儿似的柔软。可纪铮还是感觉到了，她在伤心难过，还有点儿难受。 他用力紧了紧胳膊，给她盖上被子，把她搞成一团，团在自己怀里。 这里动静略大。 丁香阿姨和桂芬阿姨也相继醒了，连孟胥都过来了，他看到纪铮抱着秦清，就跟他交换了个目光，确信秦清没事，转身回去了。 两位阿姨都留着，纪铮让他们一个去弄热毛巾，一个去弄点儿蜂蜜牛奶上来。 秦清这是受惊，不止额头，身体都是冷冰冰的，得想办法让她暖起来才行。 毛巾很快拿来，纪铮接过来，给秦清擦了擦脸和额头、脖子，才把眼镜递给她。 秦清想自己擦剩下的地方，她也感觉到浑身黏腻不舒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出了冷汗。可纪铮不让，交给丁香阿姨，让她帮忙，准备下楼去看看牛奶。 可秦清却拉着他的手。 “你站在门口，行不行？” 她还是怕！ “我不去门口，我在你床边。”纪铮捏捏她的手，背转身，在她床边对着衣柜站着。 他站的笔直，跟个罚站的小孩儿似的，秦清看着，扑哧笑出来。 她的小铮，好可爱啊！ 纪铮大概知道她在笑什么，故意逗她：“清姐，你再笑，我可要罢工喽！那家奶茶次次排队，我早不想去呢！” -- 第114页 “好嘛，我不笑。”说着不笑，却更忍不住笑。 第九十六章 ：熊娃娃 丁香阿姨看秦清都笑了，知道她这就是好了，帮她擦完，又看着她喝了牛奶，就退出房间。 秦清还是有点儿怕，让纪铮给她换稍微昏暗点儿的灯再走。 纪铮换了灯，却没走，搬一张椅子，要坐在她身边陪她。 秦清舍不得，可也知道他不会走，干脆挪了挪，挪到床的里侧，把外侧让出来老大一块，拍拍床。 “来，分你一半，咱们姐弟说说话，等我睡着了，你要是没睡着就走，睡着了，就老实点儿，别像小时候，把我当你的熊娃娃！” 秦清上小学的时候，外公外婆偶尔会一起回工作过的大学讲课。学校离家远，一天来回太急了，就在学校住一晚。 那种时候，秦清就去纪铮家里住，两个小朋友一起吃饭，一起洗漱，睡同一张床。 虽然也都有了男女意识，可毕竟年龄小，晚上天黑会害怕。 尤其秦清，一到天黑就总觉得周围有东西在飘，她害怕还要装胆子大，非说是要保护纪铮，蹭到纪铮床上睡。 睡着睡着，也不知怎么弄得，第二天醒来，她就跑进他怀里去了。 秦清问他怎么回事，纪铮脸红彤彤的，也不回答。 被连续问了几次，问急了，他才低着头，红着脸，搓着脚尖嗫喏的告诉她：“我有抱娃娃睡觉的习惯。” 秦清是相信的。 她第一次去纪铮卧室，就看上了他床上有只大大的，棕色的，穿着很漂亮背带裤的熊娃娃。虽然很喜欢，但她以己度人，觉得能摆在床上的娃娃，一定是很重要的，就只轻轻摸了摸，都没好意思提出抱一抱。 可没想到几个月后她的生日，纪铮居然把那只大熊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秦清当然高兴坏了，从此以后，天天抱着娃娃睡觉。 直到听到这句话，秦清愧疚的不行，她想把娃娃还给纪铮，但他坚决不要，她又想买一只同样的，却怎么也买不到。 最后，她决定牺牲自己，给他当娃娃，以后只要她住在他家里，纪铮就可以抱着她睡！ 纪铮当时可高兴呢！不过到了初中，他离开过她一段时间回来以后，这习惯就改了。 他们懂事了，他也不再需要娃娃了。 秦清想到这些事，就想笑。 想着想着，她突然问：“小铮，那几次，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不止初中，高中，她留学前，他离开过她三次。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不在她身边，她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倒霉。 初中她突然生重病，服用激素药物胖起来，天天被同学嘲笑，对自己容貌的自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高中外公外婆相继重病去世，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一无所有的离开那里到临海打工上学，对钱的执着和对长辈的无望，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至于留学，她爱上邵之雍，一无所有的跟着去了，受苦受罪都有，但好歹没再吃亏。 纪铮没回答。 他呼吸平稳，眼睛安静的闭着，秦清爬起来看看，他居然睡着了！ 毕竟是半夜起来看她，一定很累了。 秦清把头往纪铮那边靠了靠，闭上眼睛，也想睡。可那边突然动了动，纪铮转身，胳膊一捞，就把她捞进怀里，跟抱着个大娃娃似的，睡得香甜。 这睡姿不太舒服，可秦清居然一点儿都不想动，就那么被他团在胸口，闭上眼睛，安稳入睡。 大概是后半夜睡得好，第二天醒来，秦清神清气爽，完全不像半夜做恶梦吓醒过的人。 今天要去跟贺晟谈游戏版权的事情，所以起的也早点，下楼的时候，秦牧也刚刚开始吃早饭。 秦清在他对面坐下，等丁香阿姨给她盛粥过来。 秦牧在戳一只肉团子，是蟹粉小笼包里的，皮儿在孟胥的皮蛋瘦肉粥里。他把肉团子戳成四个等分，吃完一份，才笑着问秦清：“后半夜睡得好？” 秦清笑眯眯点头。 秦牧也笑了，目光从纪铮身上扫过，眼里的笑意更深。 正好丁香阿姨送粥过来，秦清没看到，就看到纪铮一脸淡定的朝秦牧笑了笑，等回头看她哥，他已经低头继续吃肉团子。 秦牧知道她今天去跟贺晟签合同，大概的问了几句，知道秦清的条件，微微蹙眉。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贺晟做投资人，邵氏明阅挂个联名。” 秦清为了给明阅艺术馆挽回名声开发的那款游戏，已经暂时定名‘奇妙博物馆’，升级版本的素材都已经画好，也提前和贺晟沟通过做两版的问题。 一版公开上线，一版用于自闭症儿童治疗，是公益性质的，没有任何收费功能，称为C版，英文cu e，治愈的意思。 C版的需要全部重新做原图，全部重新做游戏程序，除了基础画面和程序能看出公开版的痕迹，基本上就是个全新的游戏。 所以秦牧才这么提。 因为如果和公开版一样，公益版也算成是跟邵氏明阅联合开发的游戏，那要不要做公益，该怎么做，做多久等等问题，可能最后还得经过邵氏明阅的同意才行。 可要是联名，就不用。 秦清和‘蒸蒸日上’本来就有自己的公司，贺晟算投资人，做公益只要经过贺晟同意就行。 -- 第115页 邵氏明阅那里无非出点授权费，而且以沈阅的性格，明知道做公益，绝对不可能要授权费，最后秦清一分钱没花，还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可谓一举两得。 贺晟早就同意做C版，现在重新调整一下定位，他应该不会反对。 秦清脑子转的飞快，想清楚，笑眯眯的含着筷子点头，朝秦牧竖大拇指。 “不愧是我哥！” 秦牧轻笑，放下筷子，揉揉她的头，准备上班去了。 临出门前，他招呼纪铮：“我车里有给小清的东西，你帮忙拿进来。” 纪铮知道他要干什么，应了声跟出去。 孟胥还真的把几只装着衣服的袋子给他，又掏出张卡，递给纪铮。 卡是昨天秦可闹事的那家百货公司的，卡面是黑金色。 纪铮愣了下，他记得那家的会员卡统共四个等级，除了普通的，就是金卡、白金卡、钻石卡，从来没见过黑金卡。 “百货公司的管理公司里有一点我的股份，要张卡不难。”秦牧坐在车里，笑着解释。 纪铮：…… 所以，这是唯一一张？！ 第九十七章 ：安心玩儿 秦牧走了，纪铮提着东西往回走。 看看手里的卡，他觉得，他好像还是低估了秦牧的实力，他远比他知道的，比秦清能想到的更有实力，也更可怕。 秦牧带给秦清的都是当季新款，有的秀场都还没上，就送过来了，而且件件都合身。 丁香阿姨帮她整理，看到基本上都是礼服，笑着推测：“最近大小姐要参加不少宴会喽，一次两件，也够换七八场的。” 她在好几个富人家做过，都没见过秦清这种排场！ 秦家看着不大，人也不多，可即便她照顾过的那些名媛，都不会有秦清这么多衣服鞋子包包！ 秦清从前参加晚宴，多半都是沈阅的陪衬，有那么几件换着穿就行，这种衣服不实用，她很少在上面花心思，可她也不是不识货，看看衣柜里那些，也纳闷，秦牧这是要她参加多少宴会，才会买这么多？ 不过也就那么一想，她换上身墨绿色的职业装，让丁香阿姨用一根珍珠发带帮她把头发绑起来，就跟纪铮去JZ金融。 他们到的刚刚好，贺晟开完会，又亲自过来迎接她。 这回是直接去会议室，因为之前他跟秦清都在电话里沟通过大方向，到会议室，敲定细节，方便直接签约。 秦清先跟贺晟提了她的想法。 “我和‘蒸蒸日上’是有家公司的，我已经打听过，贺总投资过不少游戏公司，在运营方面也有经验，但在技术方面，很少参与开发过程，所以我想保留公益版的版权，改为请贺总投资……” 她把具体想法说了说。 简单来说，公开版她还是授权给贺晟，由贺晟跟明阅谈，最后算作是JZ金融开发的游戏，她和‘蒸蒸日上’就是个拿分红的打工人。 C版公益版，是她和‘蒸蒸日上’的公司开发的，贺晟是投资人，出钱，和明阅一起享受名誉。 贺晟听完笑了。这种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坏处的事情，他好像没有不做的道理，他只是赞叹了句。 “秦小姐是天生的生意人，难怪邵家不肯放你走。” 秦清也没告诉他，这主意是秦牧告诉她的，邵家不放她走，也不是因为她会做生意，而是她会做奴才。她手里握着邵家的人脉关系，真走了，邵家怕她带走给秦牧。 沈阅和邵江，已经越来越明显的表现出对秦牧的防备。 虽然她没去公司，也没参与总公司的任何会议，但看看每天的新闻，也能判断出来。 贺晟不反对，合同签的很顺利，当即重新拟定合同，请公司律师看过，秦清就签了版权授权，贺晟也签了投资合同。 秦清还诚心诚意的拿出份游戏开发计划书和承诺书，请贺晟这位金主爸爸随时监督。 贺晟笑着问她：“秦小姐没想过把公司扩大经营？以你的管理能力，‘蒸蒸日上’的技术能力，应该不难。” 她却摇头。 “他有社交恐惧症，所以才愿意留在家里做游戏。我也觉得，做游戏能让他快乐，所以不想用他的快乐赚钱，只想做点对他有益的事情。他也是因为这个，才愿意全力投入‘神奇博物馆’C版开发的，毕竟依照目前的计划，两年之内，我们可能都不赚钱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需要投资，事情要做，公益要做，可自己也得能活下去。 看她一副担心‘蒸蒸日上’不开发游戏就活不下去的样子，贺晟实在没忍住瞥了纪铮一眼，薄薄的唇像是挑了挑。 他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很特殊，阳光一照，他的情绪都看不见，所以秦清也没看到他看纪铮，只当他是认可自己的答案，还朝他笑了笑。 签完合同出来，纪铮送秦清去换药。 既然已经出门，就不用顾慎言再跑一趟。 也没提前打电话，到了医院才知道，顾慎言请假了。 跟纪铮熟悉的小护士笑眯眯告诉他：“是顾医生的女朋友来了，亲自跑去跟院长请假，说他们小别胜新婚，总不能让她留在医院里，盯着顾医生工作。本来今天顾医生也是要休息，临时申请加班的，院长什么都没说，就放人走了。” “走的时候，一脸不情愿，可耳朵红红的，嘴巴红红的，一看就是……”另一个小护士两只大拇指尖一顶，意思是接过吻。 -- 第116页 纪铮回头跟秦清交换眼神，秦清才想起来，白慧懿早说过，今天到的。 白家跟邵家是世交，其实跟阮家的关系更好。 秦清的外公外婆，和白慧懿的外公外婆是有共患难经历的，他们是滇城的联大逃难读书时的同学，回来后在同一所大学教书，又一起下乡熬过牛棚，感情非比寻常。 虽然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生疏了，但秦淮安的寿宴，白慧懿还是要遵照外公外婆的意思过去看看，这也是她提前回来的原因之一。 可她回来，没急着来找秦清拿孙淼给她的包，也没找她来商量寿礼的事儿或者来秦家蹭饭，反而跑来医院找顾慎言，可见感情深厚，她没强行‘拉郎配’！ 秦清把这话告诉纪铮，挺为自己不平。 纪铮无奈的笑。 顾慎言的他不确定，可她的确一直想把他和乔翘凑一对儿，连乔翘跟孙越早就谈恋爱，她都看不出来！ 没顾慎言，秦清也照旧能换药，只是用了别的外科医生。换完还给顾慎言和白慧懿分别发短信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玩儿’！ 纪铮都能想象顾慎言看到，气得冷笑的样子。 秦清急着换药，还是因为担心诺诺和赵亚楠。 赵亚楠从重症出来，转到普通病房的事情是纪铮告诉她的，她也给她发了微信，让她放心。 可她觉得要看看才行。 先去看诺诺，今天不是章校长，是两个老师陪着。 诺诺还在昏迷没醒，所以老师们也只能等着。 他们很热情，还跟她说：“赵老师非要来，可她现在也是躺着一动不能动，我们说，你要是坚持来，我们还要派人照顾你，诺诺的抚养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她才安稳。” “不过昨天晚上，赶着来了个老外，还带了个女护工过来，听说是要帮她打官司的朋友。”另一位老师神神秘秘的笑笑。 “长得很帅呢！” 第九十八章 ：妈妈型人格 秦清的‘拉郎配’脑子又开始起作用，她看看两位老师的表情，觉得那个‘长得很帅’的老外，应该是赵亚楠的追求者。 还问纪铮：“你说咱们现在过去，合适吗？” 纪铮无奈：“不是还想跟赵亚楠商量游戏开发的事情？” 投资拿到了，事情就要按部就班的做。 虽然看贺晟的意思，显然没把那点小投资放在眼里，可秦清想尽快做出来投入使用。 “那个老外，也有可能是赵老师的同学之类的。”纪铮还提醒她。 这样，还能顺便请教更专业的人。 秦清很赞同，也就没再想那么多，去赵亚楠的病房那里。 赵亚楠也是单人病房，门开着，还没进去，秦清就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有点急促的用英文说：“老师，这些事护士会做的。” 老师？ 秦清眼睛一亮，到了门口，敲敲门，就看到个高大的背影先转过身。 的确很帅，外国人的那种帅。 头发是柔软的金色发丝，皮肤白的像汝窑的白瓷，碧蓝的眼睛像深海的颜色，薄薄的嘴唇微微张着，有点儿懵的样子，看起来乖巧可爱。 赵亚楠看到秦清，高兴的叫她。 “秦小姐，你来了！” 然后用英文给男人介绍她，还给秦清介绍说：“温德教授，我的博士生导师之一，他有中文名字，叫温澈，清澈的澈，你们不要跟着我叫老师，叫他这个字，他会很高兴。” 温澈低着头，羞涩的朝秦清和纪铮点头，然后转身去给赵亚楠冲药粉。 她躺在床上，消化不太好，晚饭前有种助消化的药粉要喝。 秦清好奇的多看了温澈一眼，回头跟赵亚楠对视，两人交换了个目光，她确定，她猜的没错，温澈是个亚斯伯格。 但他显然属于恢复的很好的那种，刚刚甚至跟秦清和纪铮有短暂的对视。 温澈冲好药粉端过来，给赵亚楠，看着她喝下去，就端着杯子，去洗手间洗干净，擦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 “我去给你买饭。”他用英文说完，转头要走。 赵亚楠皱着眉，显然有点着急。 秦清赶紧给纪铮使眼色，他就跟在温澈后面出去了。 房间门暂时关上。 秦清坐下，问了赵亚楠病情。 “医生说完全恢复，怎么也要三个月，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想尽快起诉。你找来的律师人很好，都替我问好了，我不需要出庭，线上出庭也可以，请公证人员到医院来，帮我做公证。” 诺诺的家庭情况也都调查清楚，除了他父母，家里的亲戚长辈，没人愿意要他，都签了‘放弃抚养’的协议，只有诺诺的父母还想坚持，拿诺诺去换钱，可他们都做出这种事，已经丧失监护权了，如果玉兰阿姨的儿子还肯出庭作证，打起官司并不难。 “但德源医药的学校不承认他们有买卖自闭症儿童的行为，也找不到证据，现在在学校还没开，记录在册的学生，去问过家长，都说只是报名，没有收钱的行为。让徐金宝他们抢诺诺的那个老板，人跑了，现在还没抓到。” 赵亚楠叹了口气。 抓不到人，就没有切实证据，证明德源医药在做违法的事情。虽然不影响打官司，但赵亚楠担心有更多孩子被卖掉，尤其是那些所谓‘报名’的。 -- 第117页 “你没见过这样的家庭。” 她叹了口气，神色悲哀：“家庭条件好，父母承压能力也好的还好些，家庭条件差，或者父母本身承压能力差的，根本撑不住。一年的治疗费用就要十几万，就算有社会帮助，还有精神压力，什么交流也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像是台冷漠的机器。就算是老师，也有撑不住的时候，有的父母，自己先疯了。” 秦清是能理解的，但她也知道，他们不是没感情，只是对感情的反应极其迟钝，有些亲人，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 她也见过些因此得了焦虑症的父母，但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原谅诺诺父母的行为。 她劝赵亚楠，让她别心软，心软就是害人。 “我懂，我是怕更多的父母，因为这个，放弃孩子。” 所以德源医药的事情，她不想就此罢手。 “温澈教授的父母是银行家，他们有些办法，可以调查德源医药的海外银行账户，但，需要我们出示合法调查的手续。”她握着秦清的手，想让她想办法。 “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 想调查一个企业，哪儿有那么容易？ 赵亚楠无奈的点点头：“我也知道，可总要想办法。” “我想办法！” 秦清不想她病中还想这么多，何况还要打官司。 赵亚楠扑哧笑了：“难怪你那个小助理乔翘，说你是‘妈妈型’人格，对我都这样不放心！” 秦清：…… 她明明只把纪铮当大鹅子！ 不过也每跟赵亚楠辩解，又提起做游戏的事情，她又问赵亚楠，温澈到底是研究哪些方面的，赵亚楠一听，倒是笑起来。 “你找对人了。温澈研究的方向是高智商自闭症和亚斯伯格，他本身也是亚斯伯格，你的游戏该怎么做，会不会有用，他既能提供指导，又能亲身试验。而且我们这里有不少参考资料，在自闭症治疗方面，国外国内，都有很多相关的游戏可以参考！” 她立刻就要平板电脑。 秦清给她打开，她里面存了不少PPT资料，都翻开给秦清看，还说：“我都发给你，你好好研究。” 秦清也把‘神奇博物馆’的初始版给赵亚楠看，告诉她，的确有些自闭症患者使用过她的这款游戏。 “应该是因为精致的画面和完全相同刻板的程序。” 赵亚楠说：“自闭症患者对鲜艳的色彩感兴趣，你可以选择诸如唐三彩、釉彩瓶这种文物，尤其是那个上过‘国家宝藏’的，叫什么乾隆……” “乾隆各种釉彩大瓶。”秦清笑着提醒她。 赵亚楠拍手：“对，就是这个，我带温澈去故宫博物院看‘国家宝藏’特展的时候，他盯着这只瓷瓶看了好久，喜欢的不得了！” “‘千里江山图’他喜欢吗？”秦清追问。 “也喜欢的。”赵亚楠眼睛亮晶晶。 “温澈全家人都很喜欢中国的工艺品和文物，他好像继承了一点点。” 秦清连连点头，脑子里已经冒出不少相关的文物，连同敦煌壁画，她都觉得很合适。只是壁画修复，是完完全全另外一门学科，她不了解，也不敢随便做，真要做，只可以做拼图。 赵亚楠倒觉得可以。 “不用太复杂，越简单，越容易引起他们的兴趣，重点还是要放在培养他们的认知能力，学习能力，社交能力，要生活化一点。” 两人聊的忘了时间，直到温澈推门进来，才停下。 第九十九章 ：我疯了吗 温澈把饭放在床头柜上，给赵亚楠摇起床，坐在秦清原本坐着的位置，准备给她喂饭。 秦清和纪铮还在，赵亚楠有点儿不好意思，告诉他：“我等一等再吃。” 温澈就低下头，蹙着眉，看起来不太高兴。 “楠楠吃，要吃！” 赵亚楠一听这个称呼，先不好意思了。 秦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神神秘秘的一笑，催着纪铮要走。 纪铮：…… 这是又知道了？ 他也没办法，只要照她的意思，推着她出去。 赵亚楠更不好意思，张着嘴想拦下他们，又觉得反而更显得矫情，只好眼睁睁送他们离开。 秦清上了车，还在跟纪铮研究。 “这个温澈，看起来年龄有点儿小，赵亚楠有点儿偏大，相貌上好像不大配。但他看赵亚楠的眼神，就不一样！” “赵老师应该是疏于打扮吧，气质很好。”纪铮公平的说。 秦清连连点头：“所以等她好起来，我要教她打扮一下，这样跟温澈在一起，更般配！” 纪铮无奈，他家清姐，可真是越来越爱操心了！ 但秦清也不是什么事都操心，她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一天了，她一个都没接。 回家的时候，就被电话主人堵在门口了。 她挑了挑眉，邵之雍这是被逼急了，居然都堵到秦牧家门口了！ 时间还早，秦牧还没回来，她坐在轮椅上，偏头看着站在车边，浑身都在散发冷气的邵之雍，觉得好笑。 邵之雍微微眯眼：“你是故意的？” 秦清诚实摇头：“我没必要故意。” 邵之雍：…… 他冷笑，的确没必要，她现在不是他的助理，又主动抱上秦牧的大腿，根本不在乎邵氏明阅的工作，哪儿还用得着故意吊着他？ -- 第118页 但想到华盛传媒的事情，他只好强忍着，让助理先取了一箱子草莓过来。 “听说你喜欢这个，朋友送的，我不吃，给你了。” 秦清笑了。 “前几天吃腻了，最近不喜欢。” “你……” 邵之雍咬咬牙，强忍下来，眯着眼睛问：“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秦清点点头：“但我不想帮忙。”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帮你没什么好处。”秦清扬了扬下巴，小下巴尖尖的，翘翘的，配上那天生媚意的眼角眉梢，竟像是一只小爪子，挠到了邵之雍的心坎儿上。 他心头猛地酥了一下，要不是华盛的事情压得太紧，他还真是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但他还是没忍住，一手扶着秦清的轮椅，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邪笑着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秦清盯着他的脸，照旧云淡风轻的摇头：“你身上，没什么我想要的好处。” “我给你投资。”邵之雍立刻提出来。 “什么投资？”秦清眨眼睛。 “我听说了，你要办的公益展，邵氏明阅只出一部分，我个人从华盛走账，给你投资。”邵之雍好像觉得这办法很好，还抬了抬下巴。 秦清却扑哧笑了：“你当我傻？你把亏空算作是给我的投资，等你过了审查，钱就不给我了！” “我没那么无耻！”邵之雍咬牙。 可秦清不信，他到底是否无耻，她很清楚。 这人是她写的，她创造的，她甚至大概的记着这时候的邵之雍已经很有实力，否则他也拿不出钱堵华盛的亏空。 华盛套钱出来，他去做投资生意，基本上没有一次是失败的。这回他想要更多，自然得把华盛的账面做的漂漂亮亮，可要做漂亮，就得有钱，还得有项目，他有钱，但没太多项目，华盛做的怎样，其实谁都看得出来！ 丁烯没走的时候，还能拿丁烯顶着，现在丁烯被万华挖走，华盛旗下，就都是小艺人，这些人不值钱，也做不成什么好项目，沈阅不是傻子，心知肚明，所以才让戴汐去查。 这时候秦清给他做账，就是跟沈阅对着干，她可不想。 这些，秦清心里有数，她一直没说，今天干脆当着邵之雍的面儿，把这话说清楚。 “我要是你，我就不要华盛了。” “不可能。”邵之雍冷冷的道，“你提条件，我尽可能满足你，你帮我过了这关。” “不可能。” 秦清继续摇头。 邵之雍眼里透出点儿杀意。 “不是我不可能帮你，而是我的条件，你不可能满足。” 秦清倒是没怕，还挺耐心，她也不想惹邵之雍，这人急起来，真的什么都能干！ 她知道他最终会找到新的合作者，在完全不靠邵家的情况下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然后迅速吞并邵氏、明阅，逼死秦牧的合伙人，最终彻底吞下万华合宜。华盛这点小小的困难，对他来说只是暂时的，就算她不帮忙，沈阅最后还是会放水，无非让他放弃华盛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这会儿的邵之雍，居然不愿意放弃华盛？！ “你可以提出来试试。” 邵之雍反倒是被她的话打动了，他甚至笑了笑，用极轻的声音说：“就算你想嫁给我，我也会同意。” 秦清瞪大眼睛：“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我疯了吗！” 邵之雍：…… 她赶紧纠正：“我的意思是，我明知道你爱的是秦可，怎么会想要抢自己的妹夫？” 邵之雍轻笑。 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反而莫名其妙有点儿失落！ “说你的条件吧。”他起身，用这个动作把那点儿情绪遮掩去了。 “我想进华盛。” “还是找何洛？”其实上回秦清帮他和秦可的时候，就提到了这个条件。 当时她要他亲自去找，还是在不跟陈明昊通气的情况下，他没答应。但给了她个建议，让她借用要做公益展，想跟陈明昊合作的由头，去公司的艺人里找找。 现在公益展还没做起来，事情就接二连三，显然秦清已经不想等，而且也觉得等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他不在华盛。” “我知道警方给过你一张照片，上面拍到了何洛，但那不是在华盛，应该是在何洛之前做治疗的一家治疗机构。路瞻出事的时候，陈明昊跟警方说过，路瞻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就因为受不了练习生的压力，有了抑郁症倾向，他的经纪人推荐他去治疗，他也的确去了，那张照片，应该就是那时拍摄的。” “所以何洛现在是在那家治疗机构？”秦清立即追问。 第一百章 ：扯平 邵之雍看着她，眼里有些悲哀。 他摇摇头：“其实，他失踪了，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失踪了。” 秦清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纪铮扫一眼就看到，俯身，把她的手掰开，团在自己手里。 这个动作让她稍稍走神了片刻，也让她的情绪缓了缓。 “失踪……什么叫失踪？他不是在里面接受治疗吗？”秦清尽量语气和缓。 邵之雍沉默着。 他本来没准备告诉秦清。 他有私心，觉得反正她已经帮过秦可，他也给了她办法，做不做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 第119页 所以即便最后他的确想办法从陈明昊那里问出了何洛的下落，也没想过告诉她。何况这还不是个好消息。 可他没想到，现在这消息反倒成了他和秦清谈判的砝码。 “那毕竟是家医院，不是看守所监狱。陈明昊说，何洛自从从威亚上掉下来受伤无法继续跳舞以后，就有些沉闷，公司给他安排的通告，他也不愿意去，久而久之就跟路瞻一样，患上了抑郁症，而且越来越严重。去疗养院以后，压力减小，再加上正确的治疗，他的情况好转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医院对他的看护不算严格，才让他跑了的。发现他失踪的当天，医院就到处去追了，还报了案，但至今没找到人。” 事已至此，邵之雍也没法隐瞒，只能把知道的都说了。 “报案？” 秦清迅速抓到关键点，直接追问：“他们在哪个派出所报案的？” 这个邵之雍还真没问起。 “应该就是最近的派出所吧？” “那家治疗机构的地址呢？” “这个……我可以问问陈明昊，不过你……” “现在就问，只要拿到地址，我立刻帮你！”秦清半点儿没给邵之雍犹豫的机会，语气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咄咄逼人。 邵之雍下意识的掏出手机！却在那一刻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他发现，他居然下意识的接受了秦清的‘命令’！ 但电话还是打出去了，陈明昊半点没隐瞒的意思，很快就把医院地址给他，当然也问他要做什么。 邵之雍坦诚相告，陈明昊还笑着说：“我看秦小姐是想找弟弟想疯魔了，何洛虽然长得不错，可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秦家的人。” 当然这话邵之雍没转达，在他看来，只要秦清愿意出手帮忙，他才懒得管她是不是飞蛾扑火，就算是，也是她自愿的，与他无关。 秦清立刻就让纪铮查那个地址所在的派出所，查来查去，最后居然又查到江宁头上！ 江宁是月初才刚刚调到桃源分局的，调来之前，他在那个派出所所在的分局工作。 查到这里，纪铮没立刻告诉秦清，她还被邵之雍拦着。 他想让她尽快做出一套能瞒过戴汐的账目，他则想办法，在沈阅那里拖延几天时间。 秦清一听就笑了。 “你觉得沈董会给你时间？” 邵之雍一愣，他居然没想过！沈阅突然查华盛，当然是觉得华盛有问题，那她怎么会给他重新做账的机会？她分明就是冲着秦清已经不会帮他了，才开始查的！ 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你早就想到了，故意套我，让我给你找人？” “嗯。”秦清轻描淡写。 “你不也是早就知道何洛的下落不说，想让我白帮忙？怎么，只许你空手套白狼吃白食，不许我跟你讨债？” 到底谁给这狗男人的自信，以为她宽宏大量就是那种自愿吃亏人在的傻叉！ 哦，她忘了，是她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两不相欠吧，她也省的生气。 可邵之雍却气得脸都青了，他猛地朝秦清俯身下去，一巴掌拍在她轮椅上：“秦清，你玩儿我！” “我……要债而已。” 秦清牙齿打颤，脊背已经贴在轮椅椅背上。 “要债？” 邵之雍怒极反笑，盯着面前这张漂亮的脸，他突然抬手掐住她的下颌，让她嫣红的唇片迎着他，然后低头俯身，就想亲上去，可刚刚靠近，就觉得肩头突然一沉，接着整个人被扯着向后倒下，同时膝盖剧痛，‘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顿时疼的眼前发黑，差点儿晕过去。 他下意识立刻想起身，可双手撑地，居然都抵不过背后那股力量，他咬牙切齿偏头看过去，就见纪铮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冷冷注视着他。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上，一双眼睛却冷的如同料峭寒冰，令他下意识的浑身一颤，积蓄的力量顿时泄劲，竟硬生生软倒在地。 邵之雍也是带着助理来的，见他吃亏，立刻冲上来想帮忙，谁知纪铮抬脚就是一下，正中心口，助理连惨叫都来不及，重重仰倒在地，疼的捂着胸口不住咳嗽。 “好身手啊！” 邵之雍被压着，嘴上还不肯求饶，磨着牙赞了句。 再要起身，竟又被纪铮压下去，这次更用力，差点儿让邵之雍给秦清磕了个头。 秦清吓了一跳，慌忙朝纪铮抬手阻拦。 “小铮，不，不要了。” 纪铮看看她，眼里多少有些复杂。但他没迟疑，立刻推开邵之雍回到她身边，把她挡在身后。 邵之雍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隔着纪铮，冷冷盯着秦清。 那目光，让她突然想起了觉醒时隔着火光看到的男人，冷血无情中，带着浓浓的厌憎和恨意，也想起了满头是血，鼻青脸肿的小铮。 她下意识抬起手，摸到了纪铮的手。 他一愣，回头看她。 触到他依旧干净，只是因为是生气变得森冷的脸，秦清反而笑了，抬手扶上他的眼睛，轻轻摸了摸。 纪铮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不想他生气。 真是！ 他笑不出来，只好握住她的手，站到她身边去。 邵之雍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互动，此时见秦清看过来，也冷笑着看她：“秦清，我们来日方长！今天算我还你的债，我的债，我慢慢朝你讨！” -- 第120页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转身就走。 “邵之雍！”秦清还是开口，叫住他。 第一百零一章 ：试试 邵之雍停在车前，没回头。 秦清咬了咬嘴唇，暗暗叹了口气。 “我不是不帮你，而是没必要，是你搞错了，沈董不管怎么对你，她都是你妈，而你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会害你。” 她说完，抬头望着纪铮，纪铮就推着她走了。 他们都快要进门了，邵之雍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猛地回头看去，却只看到斑驳的树影里，一高一矮两道影子慢慢融为一体，直到变作一团，不分彼此，消失在他眼前。 他扶着车门的手紧了紧，突然意识到，他错过的，不只是和沈阅和平共处的机会，还有一个爱他，全心全意待他的女人。 纪铮把秦清送上楼。 她急着想知道何洛的消息，他告诉她江宁之前曾负责过那里的案子以后，就出门，亲自去找江宁，准备押着他，现在就回到那边去查有没有失踪人口、走失人口报案。 秦清很担心，如果何洛真的仍然患有抑郁症，那他一个人离开医院能去哪儿？会不会流落街头？会不会像那些乞丐一样，被人控制，被人欺负，甚至被人弄断手脚被迫出门乞讨？又会不会，已经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离开了她？ 她这么心慌意乱，连丁香阿姨都看出来了。 她把晚饭送到她屋里，给她讲玉兰阿姨的事情。 “玉兰要辞工了。” 秦清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怎么了？不是说只要徐金宝交代清楚，就不用赔钱？徐金宝关着，我们也不会嫌麻烦的。” “不是这个，是徐金宝，他抽那种东西，上瘾了！”丁香阿姨压低声音，眼神闪烁。 秦清当然听懂了，镇静片刻，倒也能想到，既然会赌，又没跟着什么好人，就难免会走那条路。 “这还是玉兰自己亲眼看到的。玉兰去劝他，让他出庭作证，他不愿意，刚开始说，不能背叛老板，后来又说，怕报复，总之就是一口咬定不出庭，玉兰气得要哭。可偏偏这时候，他开始发病了，抽出，流鼻涕，打瞌睡，玉兰是有见识的，一眼就看出来了，可她聪明，没立刻去找人，反而开了手机录音……” 徐金宝想要东西，玉兰阿姨就说，他出庭作证，才给他，没想到，徐金宝连迟疑都没有，就答应了，还说出了不少其他信息。 徐金宝后来越来越不对劲，在外面的警察察觉到进去，带着验血，立刻就发现他抽了东西，只是剂量还少。 再仔细一问，就知道那东西是他老板给的。 “做成小药片，卖给他们，告诉他们，那是抗抑郁的药，能让人高兴！” 玉兰阿姨气愤的叹息。 “徐金宝也是受骗，十几二十岁，连书都没好好读过的孩子懂什么？就这样抽上了！现在只能送到戒毒所，玉兰怕徐家人听说找上门来闹事，就说要辞工，还在女儿学校找了份食堂的工作，累些，赚的少些，但能守着女儿。条件时间都谈好了，一两天就走。” 这些话，秦清都听到了，可她像是没听到，脑子里来来回回，就重复着五个字‘抗抑郁的药’。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多心，可万一呢？万一那些药，是给了何洛呢？路瞻不是也因为体内查到有那种药，才让江宁想顺藤摸瓜找线索的吗？ 她愈发心慌意乱，明明听着丁香阿姨在感叹，却忍不住直接打断她：“徐金宝的老板呢？给他那东西的人呢？” 丁香阿姨一愣。 “早就逃跑了呀？大小姐你忘了？” 是，逃跑了，他们闹事的那天就跑了！ 可德源医药的老板没有跑，德源医药还在！她就不信，这事儿跟德源没关系！ 秦清找出手机，给‘蒸蒸日上’发微信，问他能不能帮她查。 隔了三五分钟，‘蒸蒸日上’才终于回过来两个字：“试试。” 两个字，好像有魔力似的，让秦清冷静下来了。 是，她想再多，都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慌，不会有任何作用，还不如冷静下来，抓着现有的线索，一点点去查。 纪铮收起手机，才看向刚刚带着兴奋对他一番感激的江宁。 对比他的淡漠，江宁顿时觉得自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跌份儿！ 他只是高兴，万万没想到徐金宝居然抽那个，也万万没想到，纪铮真说对了，从徐金宝嘴里还真的套出了与路瞻的死有关的消息。 徐金宝交代，在路瞻死亡后不久，老板安排他们做了个活儿，是帮着搬运东西。 东西装在黑色的大箱子里，特别重，他们不知道那箱子是干什么的。只是照着老板的要求，把箱子送上了一辆某连锁超市专用的运输车里。 车开走之前，负责运输的司机‘王二哥’还给了他们一人一盒烟，说烟跟他们吃的药片一样，也都是抗抑郁的。 当时徐金宝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可没办法，他们都已经上瘾，看见那东西，根本没法忍住不抽。 但他还算读过点儿书，知道轻重，没敢卖过药片或者烟，他知道，卖那东西，判的更重。 可其他人卖，他们中还有一两个，专门负责扮成外卖送药的上门给人送药片。 “我们一个一个审，终于还是有熬不住的说了，他们送的人都有名单，那个名单上有路瞻，不过名单是现发现送，送完就删，现在正在让技术恢复他的手机，找找发信人。不过也用不着找了，八成是那个跑了的老板。” -- 第121页 有了证据，江宁就可以申请通缉找人，而且眼看是个大案，破案时间也就争取到了，上面给的支援，也很快能到。 而有了徐金宝的证词，一个谜团至少解开了，运送尸体到小区的，应该就是那辆超市运输车，因为小区的确有这个超市，所以门卫也没太注意。 “这个‘王二哥’是个假名字，已经派人去查过，连车带人，都是假的！” 江宁有点愤怒，但不丧气，毕竟徐金宝是见过这人的，目前正在想办法让他辨认，以小区埋尸的时间、手法来看，江宁相信，很快就能在过往的犯罪分子中，找到这人！ “至于查何洛……我也想到别的办法了！” 第一百零三章 ：妖妇拿命来 秦牧是被伺候惯的，见他老老实实做事，也就不折腾了。扯了条浴巾，盖上下半身，坐在轮椅里，撑着下颌等孟胥给他调水温。 “小清这场公益展，不会好做。” 半晌，他幽幽的开口，像是自言自语的叹息。 可孟胥知道，他这就算是解释给他听。 秦清做这场公益，邵氏明阅只出百分之三十的投资，而且她做完就要走，摆明了是要自立门户的意思。 沈阅怎么想，秦牧不确定，但邵江是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给秦清搭台，让她唱一出好戏的！他怕被人说，邵家留不住人才。 所以这场公益展，邵江肯定要想办法给秦清制造困难。 她天生就是个倒霉鬼的体质，再被人算计着，必定更难。 他就是想提前给她制造些机会，到时候，就让她顶着秦牧妹妹的名头好好办完这场大展。等她自立门户的时候，圈里有人照顾，做事容易。 “再不好做的事她也做过了，你替她操的这些心，她可未必领情。” 孟胥准备好水，转身把秦牧抱进浴缸里，扯了他的浴巾，就坐在浴缸边，给他按摩肩颈。 秦牧舒服的眯眼睛，说出的话也不像刚刚似的，冷飕飕的，反而带了几分绵软。 “我知道。” 所以不想提前告诉她，也没想过她领情。 孟胥冷笑，他就知道，劝也没用，这兄妹两个，都是为对方好，还都各自瞒着对方，脾气是一模一样的，宁愿自己吃苦的，也想把最甜的给家人。 可惜了，他这些心思，但凡给一点到他身上…… 孟胥猛的闭了下眼睛，拧了块热毛巾贴在秦牧背上。 “我去煮奶茶。” 说完起身走，秦牧回头看着他，他要关门前，他突然叫住他：“孟胥？” 他站住，他却像是突然不想说了，懒洋洋的回头，背对着他说：“多放糖！” 孟胥把门关上了。 声音不重，可秦牧就是听出来，他不高兴！ 他才不管，他低着头，对着水面笑。 孟胥肯定明白，他叫住他，就是告诫他，不许想办法把他身上有伤的事儿告诉秦清。这是大事儿，她知道了，他还得费心编谎话。 烦！ 秦清的确是不知道的。 她心心念念着何洛，等纪铮回来把情况跟她说清楚，那些慌乱的念头反倒淡了。她才发现，原来她心慌，就是因为没个答案，现在知道，江宁也会费心找，且有了找到的办法，她的心就安定了。 “真是麻烦他，还想着洛洛的事。”秦清叹了口气，眼看就是想感谢江宁的意思。 纪铮立刻蹙眉。 “那就是他分内的事儿，何况没有我们，他怎么能找到徐金宝那条线索？” 他话音落，丁香阿姨也捧着桂花糕上来，送到秦清面前。 “大小姐原来喜欢这个，早知道，我做给大小姐吃，比外面买的新鲜！” 桂花糕回来，再快也有些凉了，凉了就微微发硬，不如刚刚蒸好的，透着热气米香，单闻香味，像是就能醉了！ “我还会酿桂花酒，赶明儿我跟着采购出去，买新鲜桂花回来，自己晾晒，给大小姐做！” 她明显是故意逗秦清高兴，纪铮也看出来了，就没继续纠结江宁的事情。对秦清来说，找到秦洛才是最重要的，她愿意感激江宁，他帮她做就行。 秦清果然走了下神，听说有桂花酒，高高兴兴点头，说一定等着喝。 他们说话的时候，秦清接到医院赵亚楠的电话。 “诺诺总算醒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手在眼前摆，眼珠子都不动了！”她声音里含着泪。 这说明，自闭症严重了。 诺诺在受到惊吓后，选择退回他的世界里，之前赵亚楠和秦清做的努力，又都白费了，他可能连秦清和哥哥也都不记得了。 “我现在去看看他！” 秦清就要走，赵亚楠在电话那头拦她：“你别急着来，他现在不能动，这样安安静静的也好，万一你来了，他看见你想找你，或者想起什么，情绪波动，反而更坏。” “那我明天过去，先远远的看看。”秦清立刻说。 “好，我就是告诉你一声，知道你担心。” 压掉电话，秦清的情绪更差，她捻着桂花糕，无意识的吃着，脑子里已经开始想游戏的事情。 C版游戏要赶紧做出来，尽快用。 公益展也要尽快办。 她原本只想着筹钱，交给像天使学校这样的机构，让他们给像诺诺这种情况的孩子用。 -- 第122页 可现在不了，她看到了教育机构的短板，他们只是机构，没任何支撑，家长来闹，他们完全没办法。 她想把公益大展做成系列的，吸引更多有良心的医药企业注意，让组织重视起来，给予政策上的倾斜，让那些正规的企业自愿投资去做康复药品研发，做公益性质的特殊教育机构，给像诺诺这样的孩子全方位的保护。 一盒桂花糕，眼看着就要吃完，纪铮一把握住她的手。 秦清被吓得一颤，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腕被纪铮修长的手指握着，突然就觉得脸红，慌忙抽回手。 “还吃不吃晚饭了？碳水严重超标！”纪铮却像是没感觉到，碎碎念的收了盘子出去。 秦清目送他从外面关上门，悄悄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想着刚刚那一瞬间，突然发现，那会儿，她脑子里居然闪过个奇怪的画面。 她和游戏里的纪铮都穿着大红喜服，站在皇宫的椒房殿门口，他握着她的手腕，笑着让她摸他的脸。 他的脸光滑细腻，嘴唇又软又薄，眼角眉梢，都是溢出来的水光，她心口火热，扑上去就要吻他。 突然大门被撞开，外面一声壮士怒吼：“妖妇，拿命来！” 秦清浑身一抖，整个人回神儿了！ 这游戏，有，有这情节吗？ 她赶紧翻出手机，看看已经多日未见的大鹅子。 然后就看到，游戏页面啪啪啪跳出无数条信息，最后一条：“您的‘大鹅子’已组建军队，不日即将入京讨伐乱党，请为‘大鹅子’准备行囊。” 秦清的世界轰的一声，塌了…… 第一百零二章 ：谋杀亲夫 纪铮没想到，他还没问，江宁先说出来。 见他目露惊讶，江宁难免有点儿得意，扔了抽完的那支烟的烟头，拍拍纪铮的肩：“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想通过那个医院，找何洛。” 他立刻打电话过去，请同事协助调查，调查结果却是，那间医院根本没有上报过失踪人口。 也就是说，陈明昊、邵之雍、医院，至少有一方说谎了！ “不过，我已经申请去查德源了。据我所知，德源生产的抗抑郁类药品在私人医院的销售情况都不错，它的仓库在临海市，那家医院在临海市郊，我敢确定，那医院百分之百，也在用德源的药。如果德源的药真查出有问题，那就能顺藤摸瓜，想办法去查查那家医院！” 纪铮挑眉：“查医院，不违反规定？” 江宁向来不都把‘规定’俩字儿挂在嘴上。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白纪铮一眼。 这人，怎么还翻旧账？ “我有办法，你就别管了。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谢你，何洛跟路瞻的案子有关，我必须查清楚，否则睡觉都不安心。” 纪铮点点头，临走前，才告诉江宁：“华盛应该不会进行账目审核了。” 江宁一愣：“我申请报告都批了！” “再找机会。”纪铮拍了下他的肩，关上车门走了。 他也没料到邵之雍真的能放下身段，去求秦清。 可事已至此，这是邵家自家的事情，他也不方便直接告诉江宁，过些天等消息出来，他自然就知道为什么了。 江宁目送他走了，站在原地，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不行，他不能放弃调查华盛，现在不行，就再找机会！他做警察的直觉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华盛跟德源有关系，陈明昊八成就是那个说谎的人，医院、德源、华盛，这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这条绳子现在还埋在下面，靠着诺诺，拉出了路瞻和何洛两个线头，他只要抓紧这俩线头，早晚能挖出下面的深坑！ 纪铮的想法跟江宁差不多，但他不着急，就算邵之雍也是那条线索上的一个人，还有秦可可以利用，否则，他昨天怎么可能会帮她？ 他回家的路上，给秦清买了盒桂花糕。 临海是北方城市，北方没有桂花树，但阮家是南方迁徙来的，秦清的外公外婆，都是说着吴侬软语的南方人，所以他们乡下的小院子里，也种着一株桂花树。 桂花树其实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所以那株桂花树长得十分茂盛。 每年快到中秋，桂树飘香，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甜甜的香味。 秦清的外公外婆就摘桂花，一起做桂花糕给他们两个小朋友吃。秦清的口味像阮家人，喜欢细点，喜欢奶制品，总能吃许多，吃完就消化不良，半夜吐得昏天黑地，还发高烧。 后来阮家爷爷研究出个药方，用山楂、陈皮、山药、薄荷等中药，加红白糖熬煮，提前喝下去，秦清和纪铮喝了几年，现在胃口都好的不得了。 他到家的时候晚了些，一下车，正好秦牧的车子进门。 孟胥打开车门，秦牧自己撑着拐杖挪下来，才坐进轮椅里。 纪铮愣了下，没想到秦牧恢复的这么快。 秦牧也没想到被他看到，轻笑了下，食指比在唇边，做了个‘保密’的姿势。 纪铮就笑了，他知道，秦牧可能是要等到某个固定的时候，给秦清个惊喜。难怪给她准备那么多礼服，以后，秦牧是想带着秦清，一起去出席宴会的。 “买了什么？” 秦牧鼻子灵，路过纪铮，闻到了桂花香味。 -- 第123页 桂花糕是用牛皮纸包着，上面印着红色的字，用一根纸绳扎着，颇具古趣。但里面其实是透明的塑料盒子，怕水晶软糕粘在牛皮纸上面，影响卖相。 纪铮告诉秦牧。 “外公外婆喜欢做这个，小清小时候吃的第一口零食，是龙井酥，第二口，就是桂花糕，因为这个，闹肚子，大半夜，我抱着她去医院，把小洛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突然不说了，垂下眼眸。 孟胥像是知道，手在他肩上压了一下，推着他先进去。 纪铮迟疑了下，还是没把秦洛可能已经失踪的消息告诉他。 秦清查这些，都是没告诉秦牧的。 桂芬阿姨迎上来帮秦牧拿外套，看见纪铮，给他使眼色，低声告诉他：“大小姐一直心神不宁的，我让丁香陪着，好像也没什么用，不晓得是怎么了？” “我上去看看。” 纪铮知道，她是等他的消息。 秦牧也听到了，他没问，知道有纪铮在，不用太担心秦清。 他进房间先洗澡，刚刚去过康复中心，满身都是汗水。 脱了衣服，孟胥就皱眉。 “明天不要去了！” 伤口都裂开了，不能为了给秦清争面子，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距离公益大展还有几个月，他想在那时候站起来，也没必要这么心急，好歹得先把伤口养好。 秦牧垂着眼睛，故意装没听到。 孟胥眉头皱的更紧，脸色也不好：“你没命了，拿什么给她争面子？别指望我，你没了，别说她的面子，她命没了我都不会管！” “也没用你管！”秦牧生气，声音冷冰冰的，说完推着轮椅，自己进去洗澡。 浴室都是为他方便设计的，他一直都可以靠自己从轮椅上下来，再进浴缸里泡着。可孟胥从来没让他一个人。 他站在外面，看着他进去的背影，磨磨牙，把衣服狠狠扔进洗衣筐里，还是跟进去。 秦牧衣服已经脱得差不多，扶着浴缸边缘，准备从轮椅上下来。 宽敞的浴缸边缘有个弧度，他可以顺利滑进去，就是里面没提前放水，皮肤得贴着冰凉的瓷砖进。 已经入秋，天气凉，秦牧瞬间被刺激的皱了下眉，就觉得身体一空，整个人被抱起来了。 他眉眼一掀，漆黑的眼就落在孟胥眼里。 孟胥挑眉，目光慢慢往他腿上滑。 秦牧顿时瞪大眼睛，抬手就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孟胥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开口就说：“谋杀亲夫啊！” “你再说一次？”秦牧也挑眉，丹凤眼里，媚意藏也藏不住。 孟胥差点儿就忍不住了，赶紧把他放回轮椅里，埋头放热水。 第一百零四章 ：绿孔雀开屏 秦清抖着手，认真看了每条剧情线。 上次她进游戏，大鹅子感染瘟疫，躺在树下命悬一线，用了她给他买的药好起来，就把药方推广出去，施救了不少感染瘟疫的患者。 这其中就包括已经隐退多年的老将军的小孙子。 老将军之所以隐退，是因为当今皇帝无能，宰相、奸佞，因忌惮他的实力，就趁着他在外征战，设计害死了他儿子一家，只留下个不足半岁的小孙子。 老将军归朝后求皇帝做主，皇帝却不敢，老将军彻底失望，为换取孙子平安，交出兵权给了宰相，带着孙子隐居乡下。 但宰相并不知道，兵权虽交，但老将军的部下却只认人，不认权，至今还对他忠心耿耿。 大鹅子赈济灾民时，就被老将军注意到，后来他救了他孙子，更被他认为是救命恩人，收了他做徒弟。 在搞清楚这次瘟疫是因宰相贪污修筑堤坝的款项，导致多处水坝坍塌，贫民牲畜死亡而引发的以后，老将军连连上奏，请求皇帝处置宰相。 熟料却被宰相污蔑通敌，老将军怒发冲冠，准备带着大鹅子入京，诛杀乱党，清君侧。 看完这些，秦清总算松了口气。 这个情节，跟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记忆里，她的大鹅子最后是当上皇帝的。但显然，这老将军没准备当皇帝，而只是‘清君侧’而已。 于是她高高兴兴，给大鹅子打点行装。 大鹅子的钱已经不少，虽然赈济灾民用了大半，但也剩下挺多。秦清还是很大方的大笔氪金，给儿子准备了最精良的武器和最好的药品。 此时游戏里已经是初冬，天寒地冻，打仗肯定很苦，她就把商城里能买到的最好最暖和的衣裳都买给他，还花了不少钱，从副本里抽到一件刀枪不入金丝甲和一把豪华火铳！ 准备好东西，她就打好包裹，提着慢慢放到了大鹅子屋里的小桌子上。 大鹅子不在家，秦清出去找，却正好看到他骑着高头大马，嘚嘚进了院子。 从前贫穷的鹅子，现在已经有了两个侍卫，一个小厮，这些都是大鹅子自己找来的，秦清只能点开他们，看看他们的背景，觉得都很干净，应该不会给大鹅子惹麻烦，满意的点点头，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看看大鹅子进门发现东西后，会不会有反应。 根据之前的经验，他好像都是会表示下惊喜的！ 刚放下手机，纪铮进来问她。 “清姐，下楼还是在屋里吃饭？” “我哥在哪儿吃？”秦清问。 -- 第124页 “楼下。” “那我也去！”秦清不想秦牧一个人。 她想自己上轮椅。 纪铮过来俯身，一把抱起她，把她送到轮椅上。 转头帮她拿手机，还没碰到，就被秦清提前抢过去，捂在手里，装的一脸若无其事。 纪铮挑眉，垂眸，掩住眼里的笑意。 他推着她下楼。 餐厅里还在摆饭菜，秦牧坐在桌边，头发半干，托着头翻着什么。 见她从电梯里出来，就朝她招手，问她医生换药的时候怎么说。 “伤口恢复的很快，周四就能拆绷带自由活动，周六的寿宴，就不用坐轮椅了。”秦清笑眯眯。 她听纪铮说，秦牧去复健了，也问他情况。秦牧只说，还不错，要慢慢来。 说完抽出张请柬，递给她。 “拍卖会？” 周五晚上，在临海大酒店办的一场珠宝公益拍卖会。这种拍卖会，秦清跟着沈阅没少参加，也自己去过几次，都是照沈阅的要求，给她拍珠宝回来。但这回请柬上，写的是她和秦牧的名字。 秦牧点头，把自己手里那本杂志翻到一页递给她。 “这套我看着就不错，你拍回来，周六戴。” 那是套奢华的绿宝石首饰，耳坠、项链、手链、胸针、头饰都有，花纹倒不算复杂，但宝石的颜色实在鲜艳的令人心动，介绍写，是某品牌的设计师手工定制，目前世界上再无相同品质的绿宝石。 单看介绍，秦清就知道，开价不会低！ 她摇头：“太贵重了。” 别说拍下来舍不得，戴出去，也过于招摇。 “而且我也没……” 刚想说，也没衣服可以搭配，突然就想起前些天，秦牧给她带回来那件墨绿色的晚礼服，上半身水墨色，下半身全是亮晶晶的水晶石。 现在想来，难道从那时候，秦牧就打算这么给她打扮？ 她失笑：“哥，一条绿色裙子，再配绿色宝石，也太招摇了！” 跟绿孔雀开屏似的。 “我看费雯·丽这么穿就很漂亮，我的小清，也该穿的鲜亮点儿。” 眉眼生的那么妩媚动人，偏偏每天不是白色就是灰色、黑色，戴上一副高度眼镜，把一双漂亮的眼睛遮住，再美都看不出来！ 秦清想反驳，可想想那条绿色的定制礼服裙必定是他特地定的，立刻答应了，还勾着秦牧的胳膊撒娇。 “那要是不好看，你负责哦！” “我妹妹怎么会不好看？”秦牧挑眉。 他打赌，那天的秦清，一定是最闪耀的！ 她也知道他的心思，仔细想想，她跟着沈阅这些年，学是学到不少，但的确一直低调，自己活的累不说，还总让人压着，如今都要走了，的确得活出点儿模样，何况，大展在即，她得想办法拉投资了！ 饭摆好，秦清慢了秦牧一步，偷偷拿出手机看，这一看，愣住了。 游戏里的大鹅子显然已经发现了桌上的包裹，此时的他已经穿上她给他准备的衣服，金丝软甲，外面套雪白骑服，再披上她高价购得的那件玄色狐狸毛大氅，整个人显得精神挺拔，好像比她刚刚开始玩儿游戏的时候，拔高了整整一倍！ 他正拿起那只火铳，在手里把玩，突然举起火铳，对着外面就是一枪，正中他平时射箭用的靶心。 可惜靶子是用草绳木头做的，被火铳击中，顿时着火。跟班家丁早被吓得缩在角落里，连过来救火都不敢。 大鹅子似乎也惊讶于这东西的厉害，蹙着小小的眉头，观察着火铳，小脑袋上面突然飘出一朵云彩状对话框，对话框里：？？？ 秦清没忍住，扑哧笑出来。 第一百零五章 ：降服黄花菜 “清姐？” 纪铮边叫她，边朝她走过来，大概以为她懒得自己推轮椅。 秦清赶紧收手机，没想到手机从手里一滑，噗通落在地上，手机屏幕，正对着走过来的纪铮！ “放着我……来……” 最后一个字说完，纪铮已经捡起手机，若无其事的递给她，还茫然的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 秦清捂好手机屏幕，坐的直直的，由着纪铮把她推到餐桌前。 她真想看看大鹅子的后续反应，可纪铮就在她身边坐着，给她添菜，催她吃饭。 秦清一抬头，就看到他笑着的俊脸，白皙的面庞，含笑的丹凤眼，浅笑时浅浅的两个盛着蜜的酒窝，对她说话的时候，那一双眼，一双酒窝，漂亮的让人窒息，秦清连忙转过头。 不行，不能这么看，越看，小铮跟大鹅子越像，这么像，她会忍不住想那些梦，会忍不住想扑他，忍不住放弃自己，彻底变态！ “清姐？” 纪铮看她反应挺大，好像担心她，贴着她的耳垂，轻声问：“不舒服？是不是刚刚……” “没有没有，你，你你你，好好吃饭！” 秦清头都不敢偏回来，一巴掌拍在桌上，抓起筷子，就去夹离自己最远的一道菜。 她个子小，秦牧家的餐桌大，她伸长胳膊，也只够到一点点，夹起来塞进碗里，连着米饭一口吃下去，顿时瞪大眼睛！ 不，居然是黄花菜！ 她眼泪汪汪望着纪铮，指指自己的嘴。 纪铮立刻明白，赶紧推着她去洗手间，秦清扒着洗手台就是一阵乱吐，最后还用了三颗漱口水，才勉勉强强冲干净嘴里的黄花菜腥味，疲惫的靠在轮椅上，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脑海中飘过一行字。 -- 第125页 自作孽，不可活！ 秦牧和孟胥在她夹起黄花菜的瞬间是愣了下的，而后眼睁睁看着她吃下去，连孟胥都没忍住，震惊的放下筷子，准备看戏，随后，果然看到她可怜巴巴跑去洗手间漱口，两人齐齐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吃。 嗯，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秦清。 这丫头小时候跟着秦牧去夏令营，路边有开花的黄花菜，秦牧告诉她黄花菜可以吃，她就憨憨的摘了一大堆，带回家，晾干了，水煮来吃，也不知道是吃的太多消化不良，还是那花儿本身有问题，当天晚上就吐得昏天黑地，还总扒着秦牧，要给他剪狐狸尾巴，被送进医院打了三天点滴，才彻底缓过来。 从此以后，黄花菜成了秦清的一生黑，任何饭菜里，只要有丁点黄花菜，她绝对不碰。 可秦牧喜欢，尤其夏天，凉拌黄花菜是必定要吃的小菜。 于是，就有了秦清闷头闷脑，吃下去一生黑。 秦牧半晌反应过来，放下筷子，扑哧笑了。 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纪铮居然差一点儿降服了秦清最怕的黄花菜！ 秦清对黄花菜的反应，一直延续到晚上，哪怕纪铮特地排队去给她买了奶茶，到临睡前，她打了个嗝，还是怀疑，那里面夹杂着一丢丢黄花菜的可怕味道！ 昨晚做了噩梦，秦清没敢早睡，怕自己胡思乱想，直到做完C版‘神奇博物馆’的故事设定后，才带着极致疲惫入睡。 可刚刚睡着，甚至还有点儿清醒的意识时，她就发现自己又进入了昨天那片森林。 尸体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她穿着大红的喜服，手中紧紧握着闪着幽幽七彩光芒的铜镜，坐在满是枯叶的地上。 森林里冷极了，雾更是大的骇人，藏着雾中的眼睛也比她上次梦里的更模糊，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簇簇幽火，在浓雾里飘来飘去，朝她一点点靠近。 她爬起来，抬头望天，想学着外公那样，在天空中找北斗七星，可天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浓浓的黑雾，把她整个人都困在里面，让她永远都出不去！ 脑子里刚刚有这个想法，她就听到一阵轻微的笑声。 那笑声很轻，透着诡异冰凉，她四下寻找，总觉得笑声很近，却看不到人。 笑声也越来越大，甚至仿佛开始说话，秦清忍不住低头，这回，她明确的感觉到，笑声是从她手中镜子里传来的！ 秦清举起镜子，缓慢的看向镜面，然后她看到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青白的脸，她正缓缓抬起眼皮，朝她露出一双黑洞洞，没有瞳孔的眼睛！ “清姐，清姐！” 有人在叫她，森林开始颠倒，镜子猛然坠落成碎片，秦清在刺耳的女人叫声中猛地翻身起来。 明晃晃的灯光里，凑到她面前的，是纪铮满是担忧的面庞。 “小铮！”秦清一把抱住他，浑身发抖，身上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纪铮的身体。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她慌得浑身发抖，捧着他的脸解释：“那不是我，不要被她骗，她不是我！” 纪铮愣了半天，被她捧着的脸明显僵了下，垂下眼眸，拉着她的手，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我知道，我知道那不是你。”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在秦清的枕头下摸索。 手很快碰到个硬物，手感坚硬，微微散发着冷气，只是手指一碰，他就感觉到一股明显的吸力。 他立刻整个手掌压在上面，枕头下的镜子微微一震，吸力消失的同时，他隔着秦清的肩，看清楚了那只镶着七彩宝石的铜镜。 明亮的灯光下，铜镜还闪烁着雾蒙蒙的光，看起来，那层光像是被雾照出来的。 纪铮翻过镜面，镜子里一道黑影迅速闪过，很快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甚至连镜面都像是被磨得没了光彩，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把铜镜塞进自己的上衣兜里，这才低头看秦清。 “清姐，你做噩梦了。” 秦清愣了半晌，疲惫的点点头。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女人的尖叫：“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了！我就是你了！” “小铮，你说这世上会不会……” 真的有鬼？ 抬头触到纪铮干净的眼睛，秦清突然笑了，她真是魔怔了，怎么能把梦当真呢？ “你怎么过来了？”她转而问。 “我们……”纪铮好像有些为难，转头看看门口。 那里，秦牧、孟胥、桂芬和丁香阿姨，四个人，排排站，把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听到你在叫……” 第一百零六章 ：科学 秦清捂着脸，把头埋进纪铮胸膛里。 她是没脸见人了！ 三十岁的人，做恶梦把一家人吵醒，说出去简直是个笑话。 纪铮看她这样，反而放心，抱着她，拍着她后背安慰，漂亮的脸上，却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两位阿姨也笑，桂芬立刻拉着丁香下楼，给秦清准备姜撞奶。 做了噩梦，喝这个最好！ 秦牧和孟胥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秦牧自己推着轮椅转个身，孟胥又推着他出去了。 门锁啪嗒合上，秦清才抬起头，仍旧捂着脸。 “太丢人了！” 纪铮只笑，也不劝她，起身去洗手间湿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 第126页 秦清出了一身汗，薄睡衣黏腻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干脆让纪铮把丁香阿姨叫进来，帮着她泡个澡，顺便打开窗户，透透气。 丁香阿姨带着薰衣草香烛上来，纪铮把秦清推进浴室，就出去了。 关上门，果然见孟胥站在书房门口等他，朝他点头，示意他去秦牧的书房里谈话。 已经是凌晨，秦牧的书房里只开了盏落地灯，外面整个别墅区都是黑黝黝的，他却盖着块薄毯子，靠在轮椅上喝着热牛奶，敞着窗户看夜景。 听到纪铮进来关门，他才偏头看他。 “东西拿来吧。” 纪铮眉头微微一紧，想想还是从衣兜里掏出铜镜递给秦牧。 秦牧在看到铜镜的当下，脸就冷了几分。 他接过镜子，先翻到背面看了看，才转过正面，手指一颗颗摸索过七颗宝石，摸到最后一颗的瞬间。 原本模糊的镜子就像是被打开了，立刻变得无比清晰，但很快，镜子里就凝结出了黑雾，起初只是薄薄的一层，接着越来越浓，最后整个镜面都变成了黑色的时候，一个血红的影子突然从黑雾深处冲出来，直接冲向镜子外面，猛地朝着秦牧的掌心扑过去。 秦牧淡淡的眸子陡然一亮，食指中指结印，啪得一声按在镜面上。 那影子便被击的一声尖叫，猛地朝黑雾中退去，但它根本动不了，反而被秦牧的手指吸着，一点点从镜子里抽离出来，血红的影子，被抽出来时却变成了一道血色的细线，如同红色的蚯蚓似的扭动着，没多久，就完全脱离了镜子。 孟胥递来个小瓶子，秦牧跟捏虫子似的，把那东西往瓶子里一丢，盖子盖上，嫌弃的扔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镜面的黑雾也慢慢消散，最后只剩下模糊的镜面。而镜子边缘上几颗宝石也好像暗淡下去，在深夜的灯光下，看着像是几块假石头。 纪铮眼睁睁的看着刚刚那一幕，镜面平静下来许久，他才恍惚反应过来似的，问了句。 “这东西，怎么会跑到清姐枕头下面？” 他并非无神论者，类似的东西，他老早之前就见过，有经验，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秦清的枕头底下，怎么会藏着个？ 秦牧没回答他，反而挑着眉问：“你不觉得奇怪？” 纪铮愣了下，摇了摇头。 “小时候，清姐身边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习惯了。” 他一直没告诉秦清，她能看到的那些，他多半也能看到。 只是看些东西见到他简直比他见到它们还惶恐，一个个窜的飞快，他还见过只像是黄鼠狼的东西，浑身发抖的站在树下盯着他，两条后腿下面一滩黄尿，恶心死了。 秦牧倒是没想到这个答案，短促的笑了一声，把镜子递给纪铮。 “这是我放在她枕头下面的，镜子正面为阳，反面为阴，阴面吸小清身上的阴气，转化为阳气，再从镜面里输出大她身体里，平衡她身上过重的阴气，再有桃木剑镇宅，按说，不该有脏东西进去。” “那刚刚那是……” “没什么，就是条小小的梦魇虫，有的人心里不干净，容易滋生出这种细菌似的虫子。恶念越强，凝结成的实体越厉害，有的甚至能凝结出妖魔鬼怪。一旦恶念凝结成实体，宿主就能感觉到，这时候，如果宿主想害什么人，恶念就能从宿主身上脱离出来，钻到被害人的身体里。好在小清总跟你在一起，身上沾着你的气息，这虫子即便离开宿主，也轻易进不了她身体，只能找个同样极阴的容器先呆着，想等晚上她睡着、阴气加重的时候，再钻进去。不过……” 秦牧顿了顿，拿起桌上放着梦魇虫的小瓶子，对着灯光晃了晃。 纪铮这才发现，那瓶子是绿色琉璃的，血红的虫子在绿色瓶子里团成一团，正在一点点融化，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变成了一滩血。 秦牧打开瓶子，跟孟胥说：“拿张试纸过来。” “试纸？” 纪铮盯着孟胥，还真的拿了张医院验血型用的试纸！ 这玩意儿，还能验血？还这么科学？ 没人理他。 秦牧把瓶子翻过来，滴了一滴血在试纸上，看着试纸颜色变化，合上瓶子，冷着脸丢给孟胥。 “从哪儿来的，让它回哪儿去！” 孟胥抬手接过，笑着把瓶子揣进兜里了。 纪铮看看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这样就能看出梦魇虫是哪儿来的？” 秦牧本来懒得回答，可想想这些年这小子跟在妹妹身边，必定替她挡了不少灾，念着他有功，他耐着性子解释。 “琉璃瓶有凝结恶念成血的功效，通过验血，能大致判断出恶念是从谁身上来的。” “那这条……虫子，从哪儿来？” 纪铮一时不知道该叫它什么。 “人是你带来的，你倒忘了？”秦牧冷笑。 纪铮皱皱眉，这些天家里没外人，唯一‘外人’就是秦可，而秦清恰好就是在秦可来过之后，才开始做恶梦的。 再想想刚刚秦牧说的话，他脸色顿时沉下来。 秦可不仅对秦清生出恶念，还有意识的想用恶念凝结成的东西害她！ “刚开始是她驱使虫子往清姐身体里钻，那现在呢？她能感觉到虫子被抓住吗？”纪铮追问。 -- 第127页 秦牧听着挑眉，这小子，挺聪明！ 第一百零七章 ：又蠢又坏 “她还没这本事。” 恶念实体一旦离开宿主，跟宿主的联系就会慢慢消散，甚至有的宿主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放出了恶念，只以为那种念头已经消失。通常情况下，这样的恶念实体也存续不了多长时间，短则几小时，多则一两天，也就没了。 可秦可这个却在脱离她之后，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刚刚还企图自不量力的想攻击他！这只能说明，秦可离开之后，同样的恶念越来越强，才会让恶念实体隔着这么远，还能继续变强。 不过即便如此，吸收也只是单方面的，秦可能无意识的输出，却绝没本事控制恶念。 “给我吧，我有办法送给她。” 纪铮朝孟胥伸手。 秦可不害秦清，他都不会放过她，别说她现在居然有了害她的念头，那就，该死！ 秦牧朝孟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拿给他。 “恶念还给她，她会怎么样？” 纪铮拿到瓶子问。 “这是她自己产生的，反噬到她身上，可就不只是做恶梦这么简单了。” 秦牧懒洋洋笑着，靠回座椅上，端起牛奶凑到唇边，啧了一声，蹙着眉头放下杯子。 孟胥过去摸了摸，凉了，端起杯子走到纪铮面前，这意思就是要送客。 纪铮其实还是有些事情想问的，但也看出来，秦牧很疲惫了，他随着孟胥出去。 关上门，他提醒他：“东西已经安全了，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大小姐。” 纪铮也是这么想的。 小时候他看到那些东西从来没跟秦清说过。 先回了趟房间，把那小瓶子锁进保险柜里，再去秦清那儿。 她洗过澡，头发吹干，坐在床上喝姜撞奶，一口气喝下去，出一层薄薄的热汗，白皙的脸透着温润的粉色，没戴眼镜，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托着腮，遮了小巧的鼻子柔软的小嘴，细细的指尖点在眼角眉梢，愈发显得慵懒柔媚。 纪铮站在门口，失神了片刻。 倒是秦清发现他站着不动，以为他是过来看看就要走，忙摆手。 “我没事了，你去睡。” “反正醒了睡不着，我陪陪你。” 纪铮进来，坐到床边，帮她拍了拍枕头。 丁香阿姨有眼色，一见这情况，立刻帮腔纪铮：“大小姐没听说过吗？男人火力旺，妖魔鬼怪不敢近身的，你让纪助理陪着你呆一呆，保准还能睡个好觉！” 连着做两天噩梦，还是差不多题材，秦清还真有点儿迷信。 她想了想，把大床让出一半，又让丁香阿姨给纪铮抱了床被子过来，两人一人一边，一起躺下。 她就想起来，小时候他们也是这么睡的，一直到初中毕业，纪铮离开的前晚还是这样，第二天一睁眼，纪铮不在了，他的房子空荡荡的，好像这人从没出现过。 还是想问，可张了张嘴，瞌睡袭来，居然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纪铮在床上翻了几回身，听到旁边秦清的呼吸渐渐平稳，不敢再乱动。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想事情。 今天的秦牧，跟他记忆里的，他见过的，都完全不同。 是哪里出问题？ 还是本身就有，而他忽略了？ 亦或者，他和秦清改变了太多？ 他到凌晨才睡着，第二天早晨，却是被秦清的动静给弄醒的。 她正举着电话，试图自己下床上轮椅。 他连忙翻身起来，一把抱起她，把她稳妥的放上去。 秦清抬头看他，还在蹙着眉头听电话，好半天才说了句：“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压掉电话才告诉纪铮。 “有群记者跑到医院，说要采访赵亚楠，却到了诺诺的病房，虽然没能进去，可闹哄哄的，把诺诺吓到了，打了镇定剂，现在虽然安静下来，可还是情况不好。” “怎么突然有记者过去？” 纪铮一边帮她叫丁香阿姨上来，给她选衣服，一边皱眉问。 “赵亚楠就是搞不清，才让我快过去，那些记者也不肯走，说是明阅请来做宣传的，在医院门外，守着医院大门要说法。” 秦清倒是冷静，洗脸刷牙化妆换衣服，一样都没少。 这样的事情她经历多了，只要现在当事人没事，不怕拖延一会儿的。 都收拾好，也就十来分钟，桂芬阿姨抱着两个刚做好的帕尼尼，两杯咖啡给他们塞进车里，让他们在车上吃。 秦清想起孙越住的地方离着那里进，他又善于应付记者，让他先过去看看情况。 等她和纪铮倒了，孙越果然已经摸清楚了，黑着脸，看到秦清就投诉：“是秦可请的人！” 秦可说要跟着秦清做策展，秦清没同意，她自己私下里去找策划案。那策划案沈阅刚刚签字，前期筹备还没开始，当然是保密的。可她居然说动邵之雍，给她拿来策划案看，看完了，就觉得要做前期宣传。 于是找来一批记者，要报道医院医生和赵亚楠勇救患病少年的事迹，还告诉记者，要多拍多写诺诺的情况，可以直播，让大家看看，自闭症儿童多可怜！ 前面的，是秦清推测的，后面的，是孙越从记者那儿打听的，他气得红眼睛。 -- 第128页 “她真是又蠢又坏，怎么能拿诺诺炒作！这是要整个艺术馆给她陪葬！” 用病人做宣传噱头，就是吃人血馒头，真报道出去，网友的口水能把他们淹死。 秦清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先问：“里面怎么样？” “我没敢进去，怕那些记者盯上我，跟着我偷偷进去拍，他们什么办法都有！”孙越握着拳头生气。 秦清拍拍他的肩，孙越缓下来脾气，赶紧把摸好的名单递给秦清。其中还真有几家主流媒体，不能得罪。 她想了想，指着最前面几家，跟纪铮和孙越说：“把他们约到车上，我在车上跟他们谈。” “好。” 其实秦清是不反对媒体参与的，只是秦可的做法太蠢，媒体知道前些天的事件，也都报道过，但没想到跟明阅艺术馆的公益展有关，这会儿一听说，必定蜂拥而至。 这样报道出去，有人会生拉硬拽，把事件跟明阅挂钩，说不定还会传什么阴谋论，到时候，明阅得背个大黑锅，还是洗不干净的那种。 好在秦清有经验，脑子转的快，已经有了应对办法，只是她还得打个电话。 第一百零八章 ：实在是倒霉 秦清坐在车里，给白慧懿打电话。 事情讲清楚，她就说：“我想做个小纪录片，你介绍位导演给我。” 白慧懿笑她：“你这是想借东风？好啊，我介绍宁言给你。” 宁言是国内著名的女导演，拍摄的纪录片《困境》获得过国际大奖，影片涉及到的女性话题，至今仍然常常引发争议。 秦清没想到她开口就要介绍这么大的咖，忙拒绝：“用不着这么大的导演，我……” 话没说完，那边先传来一声礼貌清淡的声音：“秦小姐，我是宁言。” 秦清沉默。 她没想到，白慧懿和宁言在一起，是当着人家的面说的话。 宁言笑着说：“秦小姐，请别介意。就算没这个电话，我也是要通过白制片找你的。我想拍摄一部与自闭症、亚斯伯格症候群有关的纪录片，在网上看到明阅艺术馆办过一场成功的艺术展，又听白制片讲到你和诺诺的故事，就跟她说，一定要见见你。” 是这样。 秦清倒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和宁大导演的意向不谋而合。 她很高兴，但还是诚实的把眼下的情况告知宁言。 “我就是想用拍摄纪录片，暂时稳住那些记者。” 记者来了，就不好空手回去，能报道的材料一定要给他们。 目前她要做公益展的事情，八成秦可已经透露给主流媒体记者们，瞒是瞒不住了，但决不能提前公开。 不公开，就得有其他办法处理。 秦清想到的就是做部纪录片，把今天的事件，之前诺诺被劫持的事件，都放在纪录片里，这些就是她做大展的初衷。 等到大展开始，她准备在展厅里播放出来，到时候，媒体记者们也会出现在电影里。 媒体要注意形象，也知道那是个宣传，主流的那几家，就不好再闹下去，反而会配合拍摄。 她会告诉他们，今天来采访的目的，不是公益展，而是关注诺诺被劫走事件的后续，可以采访赵亚楠，也可以采访章校长和老师，但都在外面采访。 之后，采访都会被放在纪录片里。 她知道这样做，其实有点作假的成分，所以刚刚白慧懿提到宁言，她才不敢立刻就应，纪录片的导演，多半是最诚实的。 “这倒不算说谎。” 宁言听完，却没在意，还说：“纪录片的重点本来就不在这里，而是诺诺事件引发的社会问题，这点我们是不谋而合的。” 目标相同，秦清就松了口气。 宁言有自己的团队，当下就可以带着人过来，根本不用借白慧懿的！ 秦清松了口气，打开车门，纪铮和孙越已经把三家媒体的记者们都约过来。 一见面，发现都是熟人。 临海官媒的记者先苦笑着：“秦小姐，你们这也太闹着玩儿了，说好的什么都可以拍，请过来，又什么都不让拍？” 双方常合作，他也不想和秦清拉下脸，其他两人看他这态度，对秦清也没多凶悍，只是说她做事不周到。 秦清忙着递上三杯咖啡，请他们润润喉咙。 外面孙越和纪铮，也都买好咖啡，给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记者们发下去，又把他们请到树荫下站着，不断安抚。 三人喝了咖啡，情绪显然稳定些，秦清也没绕圈子，简单的把想法说了说，又解释说：“要办公益展的事情，的确不能提前报出去。诺诺事件刚发生，我们就急着办展，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各位也是这个道理，真的去采访诺诺，去拍他发病时候的样子，那太残忍了，网友看到，也会骂的。” 报道要办公益展，更要被骂。 三人都是老记者，当然知道这个道理，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秦小姐，你早知道这个道理，怎么还叫我们过来？”其中一个忍不住问。 秦清没法辩解，只好连连道歉。 她怎么知道，秦可居然那么大胆，完全不经过开会商量，不上报，就请记者过来？ 只是道歉的时候，不能说，只能说自己管理不善，考虑不周，给他们造成麻烦，还准备了车马费和红包。 -- 第129页 但立刻被三人拒绝了。 他们都是主流媒体，有规定，也有职业操守，不会贪钱。 秦清把道理讲清楚，他们还在心里庆幸，幸亏没有报道出去，否则给自家媒体招来黑子才麻烦。 再看秦清，还坐着轮椅，漂亮精致的小脸儿因为连连道歉都涨红了，额头上更是冒着涔涔细汗，显得又虚弱，又惹人怜爱，心里最后一点儿火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小姐也实在是倒霉，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胡闹的下属！” 他们不知道那个‘下属’就是秦清的妹妹，还安慰她似的，感叹了一句。 “抱歉，以后不会再给各位添麻烦了。”秦清又坐在轮椅上，俯身道歉。 三个大男人再受不了她这样，忙着伸手扶住她，连连劝她别太放在心上，一个接一个下车，帮着她去安抚其他记者。 记者们安抚的差不多，宁言已经带着自己的团队，开着一辆商务车过来。 秦清擦了擦汗，猛灌了一口冰美式，匆匆下车去迎她。 宁言获大奖的时候，赶上她正在跟踪拍摄一部与‘老手艺人’相关的纪录片，她没到现场。再加上纪录片不算是热门题材，宁言虽然有名，却基本没在媒体上露过面。 秦清也是翻着看白慧懿订购的电影杂志时候，见过她的专题采访。 她没想到，专题采访上穿着雪白民族风长裙的宁言，此时却是穿着身黑色的工装服下来。 工装上衣拉开，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色T恤，墨镜就挂在上面，一张脸素净，只画了浅色的口红，连粉底都没有，仰着张长了点雀斑，却干净的脸，四下看看，最后一低头，找到秦清。 笑眯眯朝她走过来，第一句话就是：“白制片说你个子小，可没想到这么小，藏在人群里，找不出来！” 秦清：…… 见她愣住，宁言一笑，俯身跟她握手：“别介意，我这人不太会说话。” 但很懂人情世故。 秦清顿时觉得，宁言很可爱。 这世上，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并不多。 她也介绍自己，还说：“白慧懿叫我柯基。” 第一百零九章 ：明明是狐狸 “她简直胡说八道。” 宁言摇着头，强忍着撸一把秦清的冲动，俯下身朝她眨眼睛。 “秦小姐明明是只小狐狸，白毛的那种，以后会长出九条尾巴！” 秦清：…… 这是真‘纪录片’导演，不是拍玄幻的？ 说完这几句，宁言的画风就变了，严肃的再次跟秦清确认拍摄内容，她这边记者是否确定配合，得到肯定答复以后，就对着车里出来的四个人拍拍手：“依照车上订好的计划，准备拍摄！” 跟着她来的，都是女孩子，扛摄像机找镜头，调整记者们的站位，讲解拍摄需求，行动利落，半点儿不拖泥带水。 记者们多半都是男人，刚刚纪铮和孙越安抚的时候，还有几个不大服气似的，这会儿被几个女孩子安排，竟然都乖乖听话，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秦清去打电话，跟医院，跟章校长沟通。 章校长就在医院里，是早晨听说诺诺出事，特地赶过来的，上次秦清帮忙做危机公关，他就很欣赏她，她提要求，他立刻答应了。 医院有顾慎言帮忙，院长也算承过秦清的情，因她得了个公道，没在舆论上惹出麻烦，搞清楚她的安排，就很好说话，专门开辟出一间活动室，给记者采访用，也允许宁言在安全的距离下，拍摄一些跟诺诺相关的画面。 只是最后要求，把医院名字隐去，也不要透露诺诺的真实姓名，就用这个名字。 宁言都答应下来。 乔翘和苏铭也都分别打车赶过来，乔翘一张脸早就哭花了，却顾不得说什么，立刻就跟孙越一起，分流安排记者、宁言的团队进医院拍摄。 眼看着所有人都进入医院，按部就班开始工作，秦清站在院子里，长长吐出口气。 总算都安顿好了！ 纪铮就在她身边站着，把一杯温热的咖啡放进她手里。 秦清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杯子，狠狠灌了两口，才发现喝下去的是焦糖拿铁。 “好甜！” 她有点儿嫌弃。 “你快低血糖了。”纪铮蹙着眉，蹲在她轮椅前，抬手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本来身体就不好，隔几天就受伤一次，又累，这一个月，吃不少，天天坐轮椅，人却瘦了一圈，巴掌大的小脸更小，鼻子上的眼镜都要撑不住，擦汗的时候碰到，眼镜直接掉进他手里。 秦清的世界顿时就模糊了，纪铮也不给她戴上，就拿着纸巾，一点点吸她鼻子上的汗珠。 看不清他的表情，秦清反而一点儿都不觉得害羞，小心赔笑着，任由他擦，还说：“我怎么会低血糖，天天喝奶茶，吃甜点，认真查查，糖摄入得过量。” 纪铮也不纠正她，奶茶甜点，她多半都吃低卡的，从前胖的时候被人嘲笑欺负，后来下定决心减下来，胖也成了心病，吃什么喝什么，看着随意，心里都算计着，活的比谁都辛苦。 擦干净，他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 “累吗？” “还行。” 秦清皱着被他捏过的鼻子，接过眼镜带上。 眼前的世界清晰了，纪铮也已经起身，给她换了杯脱脂牛奶的无糖拿铁，那杯焦糖的最后还是他喝光了。 -- 第130页 记者们在外面拍的差不多，秦清和纪铮也跟着进去。 诺诺病房的区域，只有宁言的团队可以靠近，记者们都被请到活动室，采访章校长和‘勇敢和歹徒搏斗’的医生顾慎言、医院保安。 秦清就坐在距离宁言不远的地方，伸着脖子看里面。 隔着玻璃，隐隐能看到赵亚楠坐在诺诺床边，似乎拿着平板，在给他看什么。 诺诺对她的话半点儿反应也没有，伸着手，在眼前翻转着，做着之前秦清见过的那个奇怪的动作。 她也试着举起手，在眼前翻转。 阳光透过她的手，一会儿照在她脸上，一会儿被她的手遮挡，这么玩儿了两下，的确好玩儿，可胳膊抬得久，就觉得困疼，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了。 “自闭症患者，很难感受到疲惫、疼痛。” 身后是温柔的，不太熟练的中文，秦清仰起头，朝站在她后面，表情淡漠的温澈笑。 温澈显然不太习惯看到这么多人，皱着眉，干净的眼睛里满是努力纠结的神情。 他想跑，但尽量让自己不跑。 秦清就给他解释，他们是要拍摄赵亚楠和诺诺的一些镜头，拍摄完，很快就会离开。 温澈低着头，点了点。 “温教授，我能再请教你个问题吗？” 秦清怕他不自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温澈低头，四目相对，他不自在的别开脸，又转回来，朝她点了点头，明显他是想和普通人一样，做到和人面对面的说话。 秦清一点儿都不介意。 她还笑了笑，问：“自闭症患者重复同一个动作，会有什么寓意吗？” 她举起手，又做了一次诺诺做的动作。 温澈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通常情况，没有寓意，但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我紧张的时候，会搓手指。”他还做了个食指拇指揉搓的动作，给秦清看。 但这个动作，属于明显能表达出情感的，可诺诺那个…… 秦清叹了口气，显然，这不是个好的突破口。 她一直很想试着了解诺诺的世界，因为她知道，里面很有可能住着秦洛，也许只有诺诺，才是最最了解秦洛的人，可他把自己的世界关起来了，恐怕很久很久，她都无法再了解到更多。 宁言的拍摄很迅速，秦清和温澈对话的功夫，她已经完成所有需要的镜头，带着摄影师出来。 “我用了高倍镜头，诺诺会露脸，需要我到时候打马赛克吗？”她低声问秦清。 她想了想：“还是问赵亚楠老师吧，她很快就是她的监护人。” 宁言听白慧懿说到这段，立刻就想说，这也应该拍下来，可毕竟还在病房外面，她忙收住声，挥挥手，示意摄像师小声离开。 可偏偏此时，走廊里突然想起哒哒哒的脚步声，又急，又大，几个人都忍不住，立刻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 ：校园恶霸 医院这层给特殊患者使用，连电梯都是静音的，不报层数，因为担心自闭症、孤独症等心理疾病患者对声音过分敏感，产生过激反应。 可刚过来的声音，却响的整个走廊都能听到，秦清和宁言本来就有点儿生气，刚转过头，就听到带着怒意的娇嗔。 “姐，这医院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记者采访人？” 秦可说完话，人已经匆匆到了秦清面前，小手捏成拳头，身后还带个男助理，一身职业装，看着盛气凌人的。 她声音本来很好听，可此时此刻，听在所有人耳朵里，都无比刺耳！ “姐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主流记者，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根本不肯来，我好不容易请来，医院有什么资格拦着记者？难道这医院真的有黑幕？” 话音刚落，‘啪’的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 秦可被打得身子一偏，直接栽进身后那男助理怀里。 男助理赶紧抱住她，以身挡在她面前，就要冲过去打人，可人还没靠近，就被纪铮捂着嘴，直接拖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门一关，什么都看不到了。 秦可眼睁睁看着这幕，吓得脸色煞白，抖着手指着那边，就想质问秦清，可触到她冷冰冰的目光，愣是只憋出一句话。 “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她，她打我！” 这句话，总算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 其实秦清也挺意外，她没想到宁言居然会打人！ 她此时还站在她前面，背脊挺直，一身黑衣英姿飒爽，听到秦可的话，她转了转手腕，让骨节发出‘咔啪咔啪’两声脆响，吓得秦可又是一颤，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抖着嘴唇，不敢说话。 “秦小姐，我不是打你，是帮你。” 宁言靠近秦可，压低声音，满含威胁：“你再喊下去，里面的病人出了问题，你可又要变成‘杀人犯’了！” 这句话，顿时就让秦可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她想起了路瞻的死，到现在她还没彻底洗干净呢！ 宁言看她这幅怂样，无声而鄙夷的笑了。 “可别问你姐，你姐还坐在轮椅上身不由己呢，她可不得眼睁睁看着我打你？难道你还指望她从轮椅上爬起来打我？” 说完，她一手勾住秦可，做姐俩好的模样，硬生生勾着她的脖子往电梯那儿走。 -- 第131页 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秦清，眼睛一眨，嘴角一翘，露出个十足痞气的笑来，然后秦清就看着她跟校园恶霸似的，一把把秦可推进电梯里，自己也带着摄像师跟着进去，关上电梯门走了！ 秦清：…… 果然暴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快途径！ 她半点不心疼秦可，今天她做的这事儿，的确就跟孙越说的一样，又坏又蠢！ 纪铮没多久就回来了，秦清仰着头，看他没受伤，才彻底放心。 “我想去看看诺诺。” “好。” 他推她到病房外面。 秦清没进去，站在玻璃门外，看着里面。 赵亚楠一直都是三心二意的，刚刚秦可声音太大，虽然门关着，还是传进来一点，诺诺就开始想动，只是双脚，上身都被固定着，他动不了，不安了一会儿，现在刚刚恢复过来。 秦清一出现，她就注意到了，先低声问诺诺。 可诺诺显然是不会有反应的。 她只好自己推着轮椅，过来到门口，先试着开门，见诺诺依旧毫无反应，再退后一点，让秦清和温澈都进来。 诺诺已经试着见过温澈，对他没什么反应。 而秦清一直到他床前，他也仍旧像是看不到，从来不认识她，只是对着阳光，一次一次，转动着手掌。 赵亚楠看着，就低着头难受。 她把平板递给秦清，低声告诉她：“昨天的时候，还看了眼上面的画，今天连看都不看了。” 平板上有秦清发给她的人物设定，都是简单的Q版彩色人物，线条简单，人物可爱，尤其颜色用的鲜亮，赵亚楠提到的那几种文物，秦清还特地打电话给陆槿，请教如何用电脑调色，尽量调出又鲜亮，又接近文物本身的色彩。 温澈显然是很喜欢的，看到电脑里的画，眼睛都是亮的。 同理，诺诺也该喜欢，可他的情绪，甚至只表现了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清接过来，翻了翻，突然想起，昨晚自己做完故事设定，还画了个新人物，没有传给赵亚楠。 她立刻打开手机找出来，现场传送到平板上。 “九色鹿！” 温澈认出来，惊讶中透着惊喜。 秦清抬头笑看他，用目光称赞他，一个外国人，居然认识九色鹿。 温澈雪白的脸红了红，别过头，像个孩子似的，藏到赵亚楠身后。 虽然他个子高，赵亚楠还坐着轮椅，根本藏不住，但显然他觉得那里可以，把自己缩小背对着秦清，模样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盯着温澈，纪铮就皱眉，偏头看看病房的玻璃门，那上面映着他的侧影，他对着抬抬镌刻出来似的下巴，又摸摸红润的唇瓣，高挺的鼻子，桃花眼…… 嗯，眼睛不够好看，太冷厉，不像温澈的，戴副透明边框的白眼镜，透出软软的奶狗眼，他看着都觉得心疼，也难怪清姐会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他！ 纪铮迅速掏出手机登陆某宝，下单一副眼镜，金丝边框带金链子！ 他下单完再抬头，秦清已经坐在诺诺面前，她把九色鹿给他看。诺诺起初也是不理她的，秦清想了想，现场把几个九色鹿的形象做成短动画，让九色鹿跳起来，还配了极其柔和的音乐，音乐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可当九色鹿在里面跳起，诺诺的注意力居然从手上移到了平板上。 他盯着九色鹿，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眉头一蹙，发出一声：“鹿！” “对，是鹿，九色鹿。”秦清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尽量轻轻的，平缓的鼓励诺诺。 “诺诺认识九色鹿，是不是？” “鹿！”诺诺还是重复，甚至伸出手想摸，秦清立刻把平板递给他。 诺诺举着平板，瘦的皮包骨头的手抚摸过平板上的九色鹿，漠然的眼睛闪出点光，他说：“鹿，哥哥！” 秦清的心口陡然一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纯粹关系 纪铮把秦清推出病房，她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细细的五指扣在纪铮的手上，青筋都看的分明。 他把她推到顾慎言日常用的办公室里，在她对面坐下，另一只手也握住她的手。 这个动作，让秦清稍微缓过来些，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半天，眼里涌出泪，嘴唇也扬起来，紧绷的小脸上终于做出个苦笑的表情。 “是洛洛，哥哥，是洛洛没错！” 她望着纪铮，说的语无伦次：“我给洛洛讲故事，讲九色鹿的故事，我跟他说，我就是九色鹿，洛洛跟姐姐在一起，就会心想事成，就会幸福……” 泪毫无意识的从她眼里滚下来。 秦清心里知道，她不该这么激动，她不是真正的秦清，或者这个人物真的只是她创作的，连同秦洛也是。 可在书里的世界活了快三十年了，她的感情好像也被种下，而后茂盛的生长，当从诺诺嘴里听到‘九色鹿’和‘哥哥’的时候，她简直激动的要发疯！ 她知道她没猜错，诺诺那个消失的哥哥，就是她龙凤胎的弟弟秦洛！ 是秦洛把九色鹿的故事讲给诺诺听，一定讲了很多很多次，诺诺才会记得那么清楚。 她昨晚只是做故事设定的时候灵光一现，觉得可以试试敦煌莫高窟的九色鹿，小动物的形象简单生动，色彩丰富，最重要的是，那是她儿时最喜欢给弟弟讲的故事。 -- 第132页 只是想试试，试试某天拿给诺诺的时候，他或许能给出点反应，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明确！ “小铮！” 秦清仰头看着他笑：“你说，我是不是变幸运了？我刚刚想到，我以为要等很久，可居然这么快，居然诺诺真的会给我答案！” 这么语无伦次的，纪铮偏偏听懂了。 他笑着抬手摸摸她的头。 “我也觉得，清姐最近变得幸运多了！说不定是因为住在秦先生家里呢，我记得秦先生的宅子是请风水师特地看过的。” “有道理！”秦清高兴，觉得什么都有道理！ “我现在知道，洛洛去过天使学校，还给诺诺交过学费，说明他的生活有段时间过得还不错，他最后一次去，大概就是他从医院里逃出的那个时间，那说明，何洛就是秦洛，而且他状态还算好，所以才能去看诺诺，只是后来，后来……” 后来，他利用诺诺，操控了艺术馆的摄像头，让顶灯在固定时间掉下来，差点儿砸死秦可…… 纪铮想起了他看到的监控录像。 诺诺的电脑技术不错，如果诺诺只听秦洛的，那秦洛完全可以让诺诺给帮他做出这套远程干扰操控系统，在当时制造那场事故！ 无论他制造事故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说明一点，当时秦洛是自由的，他甚至相对具备独自活动的能力，比他和秦清预想的情况和处境可能都好些！ 这些，纪铮没说出来，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告诉秦清，她弟弟可能试图杀死过一个人。 “清姐，别着急，晚点儿我把线索告诉江宁，我们继续查，一定能通过秦洛的活动轨迹找到他。” 秦清连连点头，她脑子有点乱，只是觉得很快就能找到秦洛，但梳理不清楚，倒不如照纪铮说的做。 想清楚，情绪也就渐渐平稳下来。 纪铮给她倒了杯热水，顾慎言就推门进来了。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办公室被纪铮私自征用，不太高兴的皱了皱眉。 “谁让你们进来的？” 他接受完采访就去看诺诺，发现诺诺的情况突然好转，赵亚楠也把秦清来过，给他看九色鹿的事情告诉他。 顾慎言还在心里想，既然来了医院，也不找他换药！ 一推门，秦清和纪铮就坐在里面。 “我是病人，来找医生，当然得进来。”秦清还真抬抬脚。 顾慎言翻白眼，叫了护士，给她准备配药，让纪铮把她抱到床上，先拆开她的纱布看情况。 “恢复的不错，上次告诉你，什么时候能拆纱布？” “下周四。”秦清忙回答。 “今天上了药，明天就过来拆吧！”顾慎言也没想到，她恢复的这么快。 护士送进来药，他边上药，边交代。 “拆掉纱布，再老老实实坐一天轮椅，先慢慢走，走两天习惯了，完全不影响伤口，再正常走路。” 秦清也高兴，坐轮椅，实在麻烦。艺术馆本来明天就要开始上班的，她坐着轮椅，干什么都不方便。 包扎完，顾慎言从抽屉里取出手机看，秦清眼尖，一眼就看到四五个电话都是白慧懿的，上面还客客气气输着‘白制片’三个字。 她想到小护士的话，就忍不住偷笑。 故意跟顾慎言说：“给你们拍采访的宁导，是白慧懿介绍的。” 顾慎言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回头看着秦清。 “我们说好了，一会儿三个人吃午饭。”秦清眨眨眼，意思可以带着他去。 谁知道顾慎言冷笑着拉开门：“秦小姐，吃好。” 秦清：…… 她又猜错了？ 猜没猜错，见到白慧懿，也就明白了。 “我们现在的关系，简直比你和纪铮的关系都纯粹！” 白慧懿忙着低头吃东西。 在宁夏吃了几天风沙，鼻子嘴巴耳朵眼，但凡有个孔，里面都是沙子腥味儿，吃啥都反酸，胃里空空如也。 回来看到满桌子精致菜肴，就恨不得吃撑再去奋斗。 秦清白了她一眼，说的义正言辞。 “我和小铮的关系，本来就很纯粹！” 宁言正在喝汤，扑哧一声，呛得连连咳嗽，盯着白慧懿问秦清：“你知道她说的‘纯粹关系’是哪种吗？” “朋友？”秦清猜。 总不会跟她一样，把顾慎言当大鹅子吧？谁家大鹅子脾气那么差！何况顾慎言那形象，就算有粉，大概也只配拥有女友粉，妈妈粉？他，不，配！ “呵！”宁言、白慧懿齐齐冷笑耸肩。 “我们是纯粹的，pao友关系！”白慧懿咽下最后一口饭，恬不知耻，满脸自豪。 秦清：…… 大鹅子，妈妈错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狠狠花一把 秦可被打，秦清也没跟宁言问后续。 人家摆明了是帮忙，再追问，倒显得她小气，无脑维护自家人。 但她觉得，八成秦可是要跟邵之雍告状的。 那男人本来就记仇，指不定明天上班，要到艺术馆来给她下马威。 谁知第二天上班，除了乔翘、孙越和苏铭顶了六双黑眼圈，苍白着脸过来，其余什么事都没发生。 秦可照旧穿着职业装，打扮的光鲜亮丽，却闭口不谈昨天的事情，缩在办公室角落里，悄默默不知道在电脑前忙什么。 -- 第133页 秦清也懒得理她，问了乔翘情况，知道他们是为了安顿昨天的记者，采访完陪人家喝酒唱歌，闹到大半夜才被放回来，就蹙了蹙眉。 “下午早点下班回去，以后这样的事情，宁肯给红包。你们都年轻，做的是艺术工作，别因为这些应酬把身体熬坏。” 乔翘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他们不放人，幸亏有孙越和苏铭，他们替我挡了酒，我没喝多少。” “这些记者！”秦清想到那群难缠的人，就忍不住看了秦可一眼。 她倒是老实的很，把头埋在电脑里，装没听到。 毕竟是邵之雍的女人，邵家未来的儿媳妇，本书女主，多重光环下，秦清实在也懒得多说。 反正不管她怎么造，最后都是好结果，她只管照顾好这些跟自己拼过命，却因为自己倒霉的兄弟姐妹，别让他们走老路就成。 于是拍拍手：“好了，咱们开会吧，具体把策划案说一下，分配工作。” 除了秦可，这里面算上纪铮在内四个人，都是跟着秦清一路过来的，如今也算各自有个部门，下面有两三个人用，所以不用安排具体工作内容。 但这次跟阿赞德人大展一样，是带着秦可做，所以开会的主要内容就两个，讲清楚策划案，重新划分各自负责的部门。 她得给秦可个负责人做。 策划案是沈阅已经批复的，秦清做了细案，就在办公室里，用投影仪放出来看。 明阅艺术馆在秦清担任策展人兼职馆长以前，都是做美术、摄影、艺术品类展览，到秦清，才开始涉及人文文化类展览，阿赞德人的艺术展算是这其中最成功的，刚刚结束，就要开始做涉及心理学的展览，除了她和乔翘，其余的人都有些茫然。 到看完策划案，总算人人都安定下来。 “我以为这种展览没什么发挥空间呢！” 苏铭忍不住感叹，他看完策划案就知道，他的任务重。 苏铭负责的是展品搜集陈列，依照秦清的策划案，要根据心理学、精神病学的发展史来布置，那前期就要搜集不少相关的展品，这其中有艺术品，更多的还可能涉及到收藏品和文物，苏铭看完，就在心里扒拉他的人脉资源，想着怎么搞到最合适的展品。 “我这里有一份前期准备展品清单，你看看，再做些增删，等确定好，我们就去跑几场收藏会，拍卖会，再跑跑相关的医院、医药公司，应该都能找到。” “还要定个具体方向和基调，我建议太残忍的，就不要了。”苏铭立刻说。 秦清想了想，整体的策划案，都是温馨的，的确不宜放这类展品。 她点点头，赞同了。 “那可以多点艺术品吗？我听说，下周有草间弥生大师的画展……” 乔翘小心翼翼提醒，她最迷草间弥生，认为那是人类最原始的美好展现。 可她知道秦清密集恐惧症，有点儿欣赏不来，怕她不同意。 没想到她立刻说：“好，我们重点还是要展示心理疾病人群的天分，让参展的人看到他们的亮点，尝试欣赏他们的世界。” 乔翘可高兴了，‘耶’的喊出来，这说明，她可以公费去看草间弥生大师的艺术展！ 孙越却有点儿发愁，他一个人要做两三个人的事情，前期跟媒体和团队对接，展馆内装修，展品接收运输送还，现场安保，从策展到布展再到展览结束的后勤，都是他，手下的人也不比苏铭、乔翘多，忙起来常常不知所措。 阿赞德人艺术展的时候，秦清就是怕他忙不过来，也是想让乔翘多接触，才把她派给他，负责跟媒体、团队对接，就那次，把乔翘搞得焦头烂额，之后跟秦清说：“我觉得我得自闭症了，宁愿跟网络打交道，也不喜欢跟人面对面说话！” 她说的跟网络打交道，就是做宣传。 整个艺术馆的宣传都交给乔翘，秦清只提供大方向和人脉，怎么组织宣传资源，怎么压价格，怎么维护关系，都靠她一个人，孙越就是偶尔能帮她制作物料，大事情，都得她自己亲自上。 不过她也不怕，秦清在这方面最擅长，最懂得以小博大，她跟秦清时间最长，学到的多，遇到问题，秦清也能第一时间帮她处理的干干净净。 所以这会儿，她脑子里还能想着草间弥生，不像苏铭，已经低头开始做计划。 秦清知道孙越的担心，但她还是把后勤和安保都交给他，不过给了他个权限，可以他做主，请个专业的安保团队过来，避免上次的事件发生。 有了这个承诺，孙越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清姐你放心，我跟他们谈价格，连展品的运输送还都交给他们做，能拿到最优惠的！” 显然，他心里早有人选，动这脑筋不是第一天。 秦清就更放心，她不怕花钱，这次她要狠狠花一把！ 乔翘也照旧负责媒体宣传部分，秦清让她单独拿个宣传方案出来，要把预算算进去，这部分最难把控，她找投资的时候，得先考虑进去。 “清姐，咱们要不要也做个活动，跟那场公益展似的？”乔翘举手问。 “活动可以做，但要看预算。”秦清没立刻反驳，上次活动的效果是不错的，虽然的确有贺晟帮忙的原因在。 乔翘更高兴，跟孙越商量着，要联系学校一起做联动宣传，这样省钱！ -- 第134页 差不多都安排完，秦清想把人员接待，安排给秦可。 一则也是负责某个项目，二则难度不高，三则缓解孙越的压力，毕竟单是装修后勤，就够他忙。 可她还没开口，秦可已经说：“那我去拉投资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宝藏男孩 办公室里的人都有些震惊。 几双眼睛，看看秦清，再皱着眉偷偷瞥一眼秦可，容易透露情绪的，脸上已经写出了‘你有病’三个字。 秦可这回却坚定的很，扬着下颌，笑的谦逊。 “大家别介意，其实我就是想偷懒而已。反正平常我也是跟那些商人的太太小姐们打交道，她们最喜欢参与这些跟艺术啊、公益啊有关的事情，所以拉起投资来，可能比大家都容易些。” 这话说完，乔翘的脸色就变了，压根儿没忍住，‘呵呵’冷笑两声，开口就要反驳。 秦清白她一眼，笑眯眯看着秦可。 “可可说的有道理，我一会儿把成本预算表发给你，不过就是时间紧迫点，咱们只有一周准备时间，一周之后，项目就要启动的。” “嗯，姐你放心，三五天之内，我就让投资款入账，绝不会耽误项目进度的！” 说着她站起，不好意思道：“我跟张太太约了见面谈投资的，得先走一步，姐你把投资表发我手机吧！” “好。” “那辛苦姐，也辛苦大家啦！”秦可摆摆手，背包走人。 身段挺拔，脚步匆匆，特别精英。 乔翘瞪着她的背影，指指，又看看秦清，恍然大悟：“清姐，你就是想打发她走，是不是？” “不，她的确能拉来投资。” 秦清摇头，笑着拍拍手，宣布散会。 乔翘一脸不解，想问，被孙越使了个眼色，只好憋在心里。反正一周之后见分晓，她就不信，清姐真把投资的事情完完全全交给秦可！ 她也做过公益展，跟着秦清拉过投资。 算起来，秦清的身份也不比秦可差，她是沈阅的助理，又是沈阅看中的未来儿媳，工作成绩业内都认可，就这样的身份去拉投资的时候，也是要看人脸色的。 那些人没因为她好看，就想占她便宜，已经算是给她和沈阅面子。想靠着人情关系就让人家从自己兜里掏钱，根本没可能！ 何况这是大展，投资不是小数目，谁会傻到砸钱卖秦可面子？邵之雍那蠢货都未必会！ 可乔翘猜错了。 邵之雍还真会！ 他之前刚刚找过秦清，要通过华盛，投资公益展，还要参展。 眼下的情况，邵之雍怕是已经跟沈阅服软，让沈阅暂时放过他，可窟窿总要填，邵之雍还是会通过投资的办法，补上项目上的欠缺。 他不缺钱，就缺给沈阅个交代，秦清不领情，可秦可领情啊！ 秦清也就是想做个主线任务，希望秦可拿到邵之雍的投资，两人重归于好，希望保佑他们渣男贱女，天长地久。 何况一周时间，她是给自己留了转圜余地的，哪怕邵之雍的钱不到账，她再想别的办法，也来得及。 秦清跟三个人各忙各的，迅速算了个成本出来，表做的清清楚楚，发给秦可。 剩下的，就是按照开会安排的，继续做前期准备。 时间不算紧张，秦清让他们只把时间表先排出来，发给她，之后就都早点回家。做创意工作，脑子要够用，告诫他们，以后不许喝酒，酒精伤脑子。 忙完这些，就下午三四点。 纪铮出去一趟，回来给他们带了下午茶，再带秦清去医院拆纱布。 他是去跟江宁沟通诺诺给的新信息的。 请江宁帮忙，查查区域内有没有叫何洛或者秦洛名字的，还有月内的火车、汽车、飞机进出港记录。 他们有照片、名字，纪铮还想办法，搞到了何洛进华盛传媒时候留下的身份证信息，有这些，好歹能先确定，何洛是不是还留在临海市，只要人还在市内，找起来就容易点。 告诉秦清这些，他又说：“出来的时候，我遇到玉兰阿姨。” “她怎么样？” 秦清还是很担心她。 “瘦了点，不过看起来还算精神。徐金宝要送到戒毒所，需要家里人过来签字同意，还得交钱。她给徐家打电话，才知道父子两个都欠了赌债，前夫跑了，留下个老太太，被高利贷赶出家门，住在垃圾场临时搭的房子里，给人看垃圾场。徐金宝进戒毒所的钱，徐家肯定拿不出来了，玉兰阿姨不仅自己交钱，还想争取给徐金宝减刑。” “减刑？”秦清惊讶。 “徐金宝交代出他那个老板养小情人，人可能藏在小情人家里，江宁他们在核实，如果真抓到人，可以争取减刑。” 秦清无奈笑了。 这徐金宝还是个宝藏男孩，挖一挖，就能挖出点消息。 不过要是真的能抓回来那个老板，路瞻的案子就能有大进展，也算是徐金宝有功劳，减刑也是可以申请的，那到时候要用钱的地方，更多。 “你告诉她，需要用钱可以找我们吗？”她问。 玉兰阿姨一个人打工，后面只怕越来越难。 “我说了，但她说，女儿已经在帮老师做项目，还想做家教。倒是让我帮她注意有需要家教的人家，希望人好点，她怕女儿出去吃亏。” -- 第135页 秦清连连点头赞同。 她没见过玉兰阿姨的女儿，但玉兰阿姨长得好看，她女儿肯定不差，又是南大的学生，的确容易被盯上。 “你让她把女儿的简历给我，看看是什么专业的，做家教不如做其他兼职。” 她这就是在认真考虑如何帮忙。 纪铮笑了，抬手揉揉她的头，眼里都是心疼。 她是事事都愿意替别人考虑的周全妥当，可自己的身体都不太上心。 秦清被摸头，还是有点羞，可她对付羞的办法，就是抬起手，一巴掌呼到纪铮脑后：“小屁孩儿，又乱摸姐的头！” 纪铮都被呼惯了，否则平常没防备，得一头栽方向盘上。他就是摸着后脑勺，装傻笑。 到了医院，先去换药。 昨天听了白慧懿那番惊世骇俗的‘纯粹关系’言论，今天秦清见到顾慎言，还觉得不自在，绷着张小脸儿，也不敢跟顾慎言对视，总觉得四目相接，她会被对方判为和白慧懿一样的，渣女！ 顾慎言倒是向来喜欢看秦清吃瘪，给她拆掉纱布的时候，突然蹙了下眉。 “秦小姐，要不再裹几天？”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否认三连 秦清以为是伤口还没好，正蹙着眉想问。 顾慎言笑眯眯开口：“我看你被纪铮抱上抱下的，还挺享受。” 秦清：…… 她没有，她不是，她才不想！ 秦清咬着嘴唇，大眼睛愤愤瞪着顾慎言，本来是不敢看他，现在是不敢看纪铮！ 她大声叫：“小铮，我们走，这个人疯了，胡说八道！” 纪铮憋着笑，过来就想抱秦清，她忙躲开，扶着床沿，自己慢慢下来。 纪铮是真怕她因为生气着急，伤到刚刚愈合的脚，忙一把撑住她，让她勾着自己的脖子，小心翼翼送到轮椅上坐着，这才推着轮椅出了门。 回头关门的时候，顾慎言朝他冷笑。 纪铮也回他个冷笑，自己搞不定白慧懿，就把气往秦清身上撒，算什么本事！ 他那笑，淡淡的，可顾慎言就是看懂了，他们一走，他就气得把手里还握着的纱布用力往托盘里扔，托盘哐啷一声，听着比他还生气似的。 秦清出来还是不自在，也不用纪铮，自己推着轮椅，慢慢往诺诺的病房走。 纪铮知道她脾气，静悄悄跟在她身后，帮她打开诺诺病房的门。 这会儿在里面的是温澈。 一个亚斯伯格，一个高智商自闭症，两人头碰头的靠在一起，诺诺偏着脑袋，安安静静盯着温澈手里的平板电脑，温澈来来回回，好像一直重复操做同一个程序。 画面很和谐，只是，他们都完全忽略了秦清的出现。 不过秦清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点高兴。 诺诺肯安静下来，并且对某种东西再做出感兴趣的反应，这已经是个大进步。 她到离他们稍微近些的地方就停下来，温澈总算给了她回应，他抬起点头，低垂着眼皮，小鹿似的眼睛透过眼镜片，小心翼翼一眨一眨的看秦清。 她知道这就是温澈打招呼的方式了，笑着轻声问：“你们在看什么？” 温澈看看诺诺，再看看秦清，站起来，把平板拿给她。 “九色鹿。” 他回答，还给秦清看。 其实就是昨天她临时设计的九色鹿动画形象，没法智能，只能通过温澈的操作，让九色鹿一次一次跳起来，落下去，单纯而无聊。 可温澈很明白的告诉秦清：“诺诺喜欢。” “嗯，我今天把动画形象做出来，争取尽快做到游戏里。”她笑着告诉温澈。 温澈还是垂着眼皮点头：“游戏很好，我喜欢，他们也喜欢。” 秦清大概能明白，他说的他们，应该是赵亚楠读博士的时候工作的学校。 他们学院有自己下设的特殊教育学校，里面有不少自闭症儿童，赵亚楠昨天给她发过微信，告诉她，把之前做出的成品游戏给了那边的教授，教授觉得，有科学依据和成功范例，就开始在学校里实验着使用。 当然，后期还有很多需要改善的地方，比如游戏要达到让自闭症儿童能主动给出回应，甚至学习沟通的效果。 毕竟目前来看，这款游戏最大的功能，也就是提高一些普通自闭症儿童的智商，对于诺诺这类高智商自闭症，仅仅具备吸引作用。 但要如何改善，做怎么样的故事设定，人物设定，都要等那边的具体实验数据出来再判断。 秦清回微信，告诉赵亚楠，她最担心的就是这游戏不具备普遍适用性。 大概温澈是知道她说过这话，特地告诉她的。 他那双干净的蓝眼睛那么纯粹，把秦清的心都融化了，她更温柔的看着他：“温澈，谢谢你告诉我。” 温澈白皙的脸微微泛红，又垂下眼皮，抱着电脑，坐回诺诺身边。 平板被拿走的时间久了，诺诺开始有些焦躁，被捆着的身体挣扎着，脑袋左右晃动，嘴里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看到平板上的画面，他才安静下来，又一动不动的盯着动画。 自始至终，他好像都没有看到秦清。 她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推着轮椅，准备出去，可走到门口，却突然听到身后喊：“哥哥！” -- 第136页 声音不大，模模糊糊，可秦清就是敢确定，诺诺喊得是‘哥哥’！ 她立刻回头，诺诺盯着她，好像很迷惑，为什么哥哥变成了这个样子？而后他漠然转身，又去看电脑上的动画，不过这回，他对平板开口说：“九色鹿，哥哥！” 秦清难免失望。 每次诺诺这样的反应，总会给她点儿希望，让她觉得可以从他嘴里得出更多关于秦洛的消息。 她推着轮椅出来，纪铮就看出来了。他蹲在她轮椅前，握住她的双手。 “清姐，慢慢来。” “我知道。而且，洛洛已经有很多消息了，他一定在等我找到他。” 其实秦清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即便找到秦洛，他可能也仍然在病中，抑郁症、自闭症，几乎都是不可能完全治愈的心理疾病。 所以，她不等他来找她，她去找弟弟，像小时候说的那样，把幸运和幸福，都带给弟弟。 “对，他在等你呢！” 纪铮低头，吻了吻她的手指。 他不想告诉她，秦洛其实来找过她了。 看过诺诺离开，秦清就再没提过秦洛的事情。 她心里再焦急，但知道事情急不得，就不说出来，倒像是催着谁似的。 江宁还真跑了趟徐金宝老板的小情人家里，结果是小情人一个人怀着孕在家里，没看到老板，但江宁也不急，算算日子，小情人要生产了，他把人留在她家附近，自己先回来。 因为路瞻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这回是路瞻租住公寓小区的邻居报警，说大半夜的，看到路瞻妈妈鬼鬼祟祟的回来，在路口烧完纸钱，又回家继续烧。 邻居骂骂咧咧，气得要命，问警察管不管，警察当然管，只好派了两个人过去。 其实路瞻死后，他妈得知消息，就来警察局哭闹过几次，说要带着儿子的尸体走。 跟她说路瞻是非正常死亡，要调查案子，他妈就哭的更厉害，迷信的说这种情况，不火化，是要给家人带来霉运的。 路瞻家里本来就剩下他妈和他，他妈还一直病着，调查的警察私底下还说，他们家也没什么人可倒霉了。 可没想到，他妈还挺迷信，不让带走尸体，就自己跑回老房子里烧东西。 两人过去的时候，纸钱已经烧的差不多，老太太自己带了包东西，也在那儿烧，警察赶上去阻拦，他妈死活不让，推搡间一个本子从里面掉出来，民警一看，当即就连人带东西，都带回警局。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爸爸的傲娇 路瞻妈妈交代说，那本子是儿子临死前送到她那里的。 问她有没有看过，她就语气闪烁，一会儿说没有，一会儿说看过一点，警察就知道，她是看过的，也知道这东西要命，大概是想借着烧纸钱，全烧掉保命！ 本子里面是记账的表格，写着人名、数量，后面是咖啡品种。 他是个咖啡师，这些看起来像是卖咖啡的记录，可他销售咖啡的人群，偏偏跟徐金宝他们交代出来，卖给‘抗抑郁’药品的人中有不少重合的。 只不过路瞻的销售量更大，徐金宝那些反而像娄娄兵。 拿着这些问路瞻他妈，连哄带吓，才终于交代出来，路瞻跟咖啡馆的老板有交情，这些东西是帮老板在卖，他负责送货，每次送完拿钱，再给老板，老板给他多发一份工资。 后来路瞻就不想干了，老板开始不许，后来又说不干送货也行，但还留在咖啡馆里，因为：“太太小姐们都喜欢你。” 路瞻才动了别的心思，通过秦可，签约了华盛影视，还让她帮忙，把他妈送到疗养院，结果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案情发展到这儿，表面上看，跟华盛、秦洛，似乎又没关系了。 江宁职责在身，也就没再给纪铮消息。 纪铮也没去找他。 秦清忙着做艺术展的前期准备，跟乔翘拟定邀请和联络人名单，跟苏铭定要参加的拍卖会、收藏展，确定各个展区的主要参展艺术品，跟孙越定整体的装修风格、基调。 纪铮要帮着她把名单、物品单分类，给她排时间，偶尔帮忙带个下午茶午饭，其余的时间，都在外面。 一起工作的人都习惯他的神出鬼没，连秦清都没问过，纪铮偶尔整天都不在眼前在做什么，反正她需要的时候，他总不会让她等。 差不多理清楚这些，三五天就过去了。 物品单拟定的差不多，就是周四，苏铭上午拿着前些天秦清收到的几家拍卖会单子中的一份来找她。 “清姐，晚上这个拍卖会，你能带我进去吗？” 就是她要跟秦牧去拍那套绿宝石首饰的拍卖会。 这种拍卖会，是按名单邀请的，只请他们的会员，苏铭不在会员范围以内，得跟着别人才能去。 “好啊！” 秦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苏铭她了解，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求去。 苏铭果真就翻了几页，指给她一副颜色明艳的油画。 “我这几天查资料，才知道近半年有位年轻画师的画被炒的很热，他的画作介于新印象主义和后印象主义之间，色彩感和空间感都极强，整体风格很符合我们艺术展要求。最重要的是，传说他也是自闭症患者，连微博都没有，我想试试看，拍卖会上，能不能联络到他。” -- 第137页 而且，他有他的想法，他想要的是另外一幅叫‘时间’的画，不是拍卖会上这幅。 秦清没什么可不答应的，还告诉他：“去嘉业百货买，报我的电话号码，是黑金卡，你选好，不用付钱的。” “这可不行。”苏铭摇头。 公事公办，就算要买，他可以自己买。 “那就让他们开发票回来，走我的公关费。” 投资款还没到，没办法走展会的账，但可以走她的公关费。 两人这才想起来，秦可说好三五天投资款就能到账的，现在艺术馆的账上可只进了沈阅给的三十万。 苏铭冷笑：“我看她的钱是到不了了。” 话音刚落，秦可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秦清和苏铭对视一眼，就看到秦可一身黑白职业装，挽着只香家小包，手里握着几只文件袋款步进来，她把文件袋‘啪’的放在秦清桌上，柔婉天真的眉眼弯起来道歉。 “不好意思啊姐，想投资的企业太多，我忙着筛选了几家，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我打电话，钱下周就能到账！” “也不急的。” 秦清很真诚，她能拿回来资料给她看，已经是尊重她。 毕竟谁有钱，谁是爸爸！ 可秦可不冷不热的轻笑了一声，好像不高兴，放下包包，去茶水间了。 苏铭朝她身后狠狠白了眼，见秦清还在翻拍卖会的资料，忙跟她说。 “都是秦先生特地让人送来的，我看过了才知道，我平常去的那些，哪儿算是拍卖会，这种才是！随便一样都难得的很，去一趟，就能解决不少展品！” 秦清笑。 所以从前的她坚持不让秦牧帮忙，到底是有多蠢？ “那你挑出来想去的，咱们去看看。可以多看，可你记住，咱们去，一则为了借东西，二则也开开眼界，别太功利心。” 那种拍卖会，她去多了，有时候看看自己账上的钱，都抑郁！ 苏铭当然明白，嘿嘿笑两声，收起资料：“清姐你放心，我就是想有功利心，也没那个钱！” 秦清都笑出声音。 等他走，她才拆开秦可拿回来的资料看。 一共三家投资人，第二家就是华盛，但华盛给的不多，肯定是不够的。最后一家，能投资的数额最大，比秦清的预算还高出来不少，但那家，是‘德源医药’！ 秦可端着杯子走进来，瞥了眼她翻到的页面，回她的工位上坐下。 “姐，你知道‘德源医药’吧，国内少有的几家专门做精神类，心理治疗辅助药品研发的企业。总部在东海市，这回我争取到的，是总部的投资。他们本来是不会参与这类展会的，因为平常也都做公益。我托了两位小姐妹，联系到分公司的阎总，又通过他，联系到郑董的夫人阎菲，这才谈好！” 秦可说完，疲惫的叹了口气说：“这位太太阎菲，可真是能干，听说整个‘德源医药’都是她在管，郑董事长，反而就是个挂名的工具人！” 她说着，低头边喝茶边轻笑着。 秦清也笑：“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你兜兜转转，居然把疑似害死路瞻的‘德源医药’拉进来，还跟那位‘阎总’打上交道！ 秦可还没听出来，轻笑了声。 “也还好，阎总这人是很好说话的，等签合同的时候，我也帮你引荐他，他说了，以后还可以投资这类艺术展，都是互相宣传的机会嘛！” 秦清没接话，她把华盛的资料翻上来。 “华盛还能追加投资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锦鲤’体质 秦可从水杯里抬头看秦清，表情明显戒备。 她冷冷的笑笑。 “不行，陈总本来一分钱都不想拿的，他想用自家的艺人过来做宣传，我跟他说，想让艺人来没问题，但也要拿钱，没道理我们白白给他们做宣传！最后他没办法，说账上钱也不多，只投资这么些，还是想让艺人来，这个，我倒是做主答应了，反正多一分钱，多一种宣传，对咱们没坏处！” 秦清倒抽一口气！ 秦可这是什么‘锦鲤’体质，怎么什么麻烦惹什么？ ‘德源医药’一个已经够受的，她大可以不用。 可如果请来华盛的艺人，那就把纯粹的金钱关系搞变质成了合作关系。 活动期间，真查出华盛跟路瞻的死有关系，或者他们真虐待艺人，那这次的展和明阅艺术馆，都得跟着倒霉！ 她揉揉额头，斟词酌句。 “可可，这些资料我再看看，是不是请人家投资，再请公司投资部评估一下？” “那得多久？”秦可放下杯子就问。 “正常程序，一周。” “一周？绝对不行！” 秦可刷的站起来：“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只要你点个头而已，周一人家钱就到账。何况我们等的起，人家‘德源医药’可不愿意等！” “可可，这是正常程序，都是要走的，而且请投资部做个企业评估，对我们来说也更安心一点……” “安心？”秦可冷笑：“姐，你不会是担心我这么快拉来投资，抢了你的功劳吧？你没必要这么想，这次的策划案是你出的，就算投资是我拉来的，策展人照旧是你，我也记得你龙华寺‘帮我’的好，不会跟沈阿姨说，也不会对外界说，只要以后的策展工作，你别一家独大，不给人机会就行！” -- 第138页 她说完，收拾起包包就要走。 秦清忙站起来拦她：“可可，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觉得稳妥为上。” “稳妥？好，你要稳妥，我给你约人，你什么时候能抽空，我约阎总出来，你们见面亲自谈，谈好了合同你来签，这样行吗？” 秦可甩开她的手，就要掏手机打电话。 秦清垂下眼帘，闭了闭眼。 “这样吧可可，我问投资部要一份企业评估标准，你拿去看看，你了解的信息，就填好，不太了解的，再去查查看，行吗？” 秦可盯着她，半天像是受不了，深吸一口气：“你发给我！” 说完就走，边走边不知给谁发微信语音。 “听说过评估被投资人的，没听说过评估投资人的，有毛病吧？” 对方回话：“全世界只许有她一个女强人呗！” 这些就是在走廊里说的，秦清听到她高跟鞋停了停，是专门停在外面，说给她听，放给她听。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原来的她。 秦可拉来的投资不行，她还是得自己找投资，这倒是容易些。 麻烦的是，她答应陈明昊那么多条件，到时候再反悔，又得被邵之雍记恨。 只能等秦淮安生日，她提前想办法安抚下这位霸道男主吧。 看看时间不早，纪铮也回来接她。 照旧给几个人都带了下午茶，秦清临走前，跟苏铭约定，让他去商场买衣服做好头发，他们直接接他去，他不用另外开车。 她有专门的化妆造型师，带两个助理，都在家里等她，是秦牧专门给她请的，说用的好，以后都用他们，免得每次她都跟当助理时候那么辛苦，要跑到店里去做头发，弄衣服，都来不及洗个澡。 现在她可以回家洗澡，洗完澡出来，造型师带着助理已经在楼下客厅里喝茶，还细心的询问桂芬阿姨她的偏好。 秦清从房间出来，正好站在楼上和他们打招呼。 造型师是女生，穿的普通干净，就是牛仔裤配白T恤，但身材好，这一身显得干练干净，她抬头朝秦清打招呼，脸上的妆容也是干净的，长头发绑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黑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英姿飒爽。 “秦小姐！头发没有吹干吧？” 她来前交代过，头发要半干，好做造型。 秦清一进家门，桂芬阿姨就告诉她了。 “没有，辛苦你想的周到。” “这是我工作，应该的。”她边说话，人已经带着助理上了二层。 朝秦清伸出手，跟她握手：“叶佳莹，叫我小叶就行。” “麻烦你了，小叶。” 秦清笑笑，然后带着他们去秦牧临时给她准备出来的衣帽间。 说是临时准备的，东西都齐全精致。整面墙的衣架鞋架首饰架，专业的梳妆台造型工具，秦清看了，就知道秦牧替她花了多少心思。 小叶也忍不住感叹一句：“简直比我们的工具还细致。” “是我哥帮我准备的。” 秦清特别自豪的炫耀了一句。 小叶顿时叹息：“都是哥哥，差距可真大，我哥只会欺负我，从小欺负到大！” 她一边说，一边安顿秦清坐下，先给她解说要做的造型。 “秦先生的助理发给我图片，说今晚要拍的是绿宝石项链，礼服配绿色的晚礼，秦小姐人长得精致，眉眼明艳妩媚，嘴巴也红润，摘掉眼镜，再穿这样的衣服，简直要把别人压死！所以我建议还是画淡妆，简单勾勒一下，头发全盘起来，露出天鹅颈，再配上一条细项链，干净干练又不过于抢眼球，等绿宝石项链拍下来戴上，正好惊艳全场！” 她说话语速快，倒豆子似的，秦清倒是能反应过来，点点头同意了。 一旁端上来茶点的丁香阿姨却直喊：“哎呦，怎么这么多讲究！” “都是简单的。” 叶佳莹一边给她化妆梳头，一边说：“秦先生说，周六的寿宴才重要，到时候换个隆重点的造型。” “那就麻烦你多费心。”秦清还是笑。 叶佳莹不许她笑，给她贴面膜。 基础护肤，上隔离防晒，粉底、散粉、腮红都是薄薄一层，眼线用墨绿色，眼影只加重双眼皮，画眼尾，嘴唇先敷唇膜，再用淡色润唇膏涂一层，香水也选淡香，但换了礼服戴上首饰，再换隐形眼镜戴好，人往镜子前一站，丁香阿姨还是感慨：“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凡间小仙女 秦清的好看，几乎都在眼睛上。 天生的狐狸眼，双眼皮深的像崩了一条线，垂着眼或者从侧面，都能清晰的看到这条线深入到眼角，再飞扬上去。 但抬起眼皮，眼睛又圆圆的，露出黑亮的瞳仁，看着楚楚动人中透着几分冷冽凌厉。 可惜她戴眼镜，再好看的眼睛，都显得黯淡无光。 除了一双眼睛，她倒是有副日复一日健身出的好身材，可个子偏低，穿衣服稍微宽松，就一点儿看不出来。 这会儿摘掉眼镜，换上晚礼服，用丁香阿姨的话说，就跟小树抽了嫩芽似的，整个人都焕然一新，透出股子鲜嫩的劲头！ 秦清觉得这比喻妥帖，到了楼下，还在说：“小叶是真专业，眼光也好，我以后跟她多学学，天天把自己打扮成株小嫩芽！” -- 第139页 丁香阿姨和叶佳莹都笑，笑着听到门口桂芬阿姨迎秦牧的声音。 他人已经进来，正坐在门廊里，上上下下，静静打量秦清。 “哥，好看吗？” 秦清立刻走过去，展示给他看。 秦牧的眼睛有点儿抽不出来，他朝她抬手，她立刻过去把手递给他。 “我的小清……真美！” 他顿了顿才说出后面两个字，好像压抑着什么，情绪有点低落。 秦清并不知道，阮含珠年轻的时候扮演过一位苗族舞蹈大师，那时她就穿绿色的孔雀舞服装，小秦牧去探班，她抱着他问，妈妈好不好看。 那时候他就说：“现在妈妈最好看，妹妹出生，更好看！” 阮含珠刚怀孕，他期盼是个妹妹。 盼来盼去的，总算盼来了，可没能有机会像小时候那样，守着妹妹长大，然后一转眼，妹妹就跟他疏离了。 “哥，我漂亮，你不高兴？”秦清看出来，故意眨着眼睛问。 “哎，不高兴，也不知道哪天就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秦牧松开她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推着轮椅上楼换衣服。 孟胥跟着他，路过被秦清忽略的纪铮时候，拍了拍他的肩：“猪啊，好好努力吧！” 纪铮：…… 秦清当然没听到，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还骂秦牧：“老不正经！” 一回头看到角落里的纪铮，又跑过去问他：“好看吗？” “好看。” 这会儿，纪铮已经从惊艳里挣脱出来一次，可她凑那么近，又抬着头，眼巴巴看着他的感觉，又完全不同起来，他真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锁骨她的腰身，她身上的一切一切。 可到底忍住了，太快，她会跑的。 秦清却不同，得到秦牧的赞扬，她就是高兴，得到纪铮的赞扬，哪怕只两个字，她都满足的不行。 特别认真的跟丁香阿姨说：“你们说的我都不信，要小铮觉得好看，才是真好看，我们小铮从来不说假话的！” “哦！”桂芬阿姨率先恍然大悟了一声，拉着丁香阿姨进厨房，说给她准备点心垫垫肚子。 秦清从前去拍卖会，基本都是给沈阅当助理。 这是第一次，她和秦牧两个人是主角，各自带着助理去。 纪铮临走前，才去里面换了身衣服出来。 秦清已经上了秦牧的车，一抬头，看到个灰蓝色西服的少年身姿挺拔的站在车外，微垂着眼皮，忙着回信息。 灰蓝西服的颜色看着就高档，里面黑色衬衣，陪着条黑白宽条纹领带，趁着一张白皙精致的脸，愈发像画里画的，雕刻师精心雕刻的，挑不出半点毛病，还有点儿勾人！ 脸已经如此了，偏还两条大长腿，随意站着，都让秦清咽口水。 她有点儿后悔了，后悔带纪铮出去，这万一被那群心思不纯的富婆盯上给带歪了，可怎么办？ 纪铮回了信息，孟胥快步从里面出来。 他胳膊上搭了间黑色风衣外套，显见是替秦牧拿的。 可往纪铮身边一站，秦清愣是看出了浓浓的安全感！ 孟胥个子也高，跟纪铮不差上下，可他宽肩公狗腰，浑身上下透着霸气冷气，往纪铮旁边一站，衬托着她家小铮，跟小弱鸡似的可怜。 她发愣的功夫，孟胥已经把外套递进来，她替秦牧接过，秦牧正托着下巴打量纪铮，不耐的吐出两个字：“多余。” 秦清知道他就是嘴硬，眼里的笑意，她都看得出来。 纪铮发完信息赶紧跟上来，关上门，坐在秦清侧面，顺手就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一会儿空调开了，背要凉，吹坏了又疼。” 秦清打小有背疼的毛病，其实是总低着头看书，颈椎引起的。 但他给她披衣服，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顺手摸了摸西装材质，认真夸赞一句：“小铮，你这选衣服眼光，越来越好了！” 钱花的少，东西买的好！ 纪铮当然知道她是这意思，但笑着戳穿她：“你刚刚也这么夸叶佳莹。” 秦清愣了下反应过来，忙哄他：“那不一样，说小叶好，是社交，说你眼光好，是真心实意！” 纪铮就笑，一脸的了然满足。 孟胥坐前面，秦牧坐秦清身边，两人不在一起，表情是一样的无奈。 不过秦牧的无奈更深些。 外公说的没错，秦清的三魂七魄，缺了雀阴那一魄，丧失雀阴，身体虚弱，且终身不会动情，即便动了，也是懵懵懂懂。 他本以为纪铮不知道，可那天他拿到那面镜子，当着他的面除去镜中秽气，他竟然一句没多问，可见多少是明白的。 既然明白，还愿意等，那就是把秦清放在心坎儿上。 只是苦了他，付出多少，也得不到她的回应。 车到临海大酒店，是直接进地下车库，下车有拍卖会的工作人员负责迎接。 显然拍卖会的人不多，秦清和秦牧四个人，是单独坐电梯上去的。 电梯抵达他们下来，正好对面的电梯也有人下来，那边却挺满，秦清刚小心翼翼提着裙子下来，就听到白慧懿喊：“秦清！” 声音里满是惊喜，喊完回头就跟后下来的人说：“我说你眼瞎吧，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我小清才是凡间小仙女！” -- 第140页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爸爸 白慧懿话音刚落，她后面就窜出个穿白西服的高个子少年，绕着秦清一圈转，最后落在她脸上，盯着啧啧摇头。 “我的妈呀，你是秦清？” “白稼轩，你耍什么宝，直接承认你是狗眼瞎吧！” 白慧懿过来，一巴掌呼在他脑后。 白稼轩也不生气，摸着脑袋，笑的坏坏：“行啊，我承认，我狗眼瞎，可邵之雍比我还瞎呢，这么个漂亮小仙女不要，去追秦可那处处留情的小浪蹄子，他才瞎，纯瞎！” 说完哈哈大笑。 秦清眨眨眼，垂眸轻咳一声。 也凑巧，白稼轩这话刚开始说，邵之雍正好从他旁边那部电梯上下来。 走廊宽敞，但人少，他把白稼轩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原本就冰冷的脸孔，此时更是黑沉如锅底。 他抬着眼皮，盯了盯白稼轩的背影，又冷冷落在他身后秦清身上。 虽然隔着几个人，可透过缝隙看她，他还是有瞬间愣怔。 他自以为了解秦清，毕竟在一起的时间长，她摘眼镜的样子他见过，那种小说电视剧里摘眼镜大变样的剧情，他自认为是不存在的。 可今天或许是打扮了、化妆了，她整个人看起来真的像是脱胎换骨，气质都提了几个档次！ 不是单纯的温柔或者严肃，而是浓烈的妩媚中带着清冽，容易让人看的拔不出眼睛。 就这么片刻功夫，路过她身边的男士，多半都会盯着她看上几眼。 哪怕小小的个子，藏在一堆高个儿人的身影里，存在感都强到抢了所有人的风头。 “我姐今天真漂亮！” 秦可突然在他身边说话，把他的思绪唤回来，他挽住她胳膊，跟没看见秦清似的，拉着她走了。 但秦可回头又看了秦清一眼，没对上秦清的目光，反而对上秦牧的眼睛。 幽泠泠的，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只是那笑意像是饿极了的人看到了美食的笑，笑的她脊背上生出一层冷汗，她赶紧跟上邵之雍。 白稼轩才不傻，秦清一咳嗽，他就看到邵之雍了。 可别人怕他，他不怕。 邵家再怎么厉害，不敢动白家，更不敢动他这根白家三服内的独苗苗！ 何况他跟邵之雍从小就不对付，明里暗里逮到机会就骂他，当初还为了跟他对着干，狠追过秦清。可惜被她一眼看穿，直接拒绝。 白慧懿和白家老两口都笑话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稼轩一直不服气，秦清是不丑，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但气质比秦可差，运气也比秦可差，怎么就天鹅了？ 今天他见到她，得承认，他就是狗眼瞎，秦清还真是只白天鹅，小仙女儿！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今天刚知道，小仙女儿才是秦牧大大的亲妹妹！ 他狗腿的往秦牧跟前一站：“爸爸，好久不见，近来贵体可好？” 秦清：…… 白慧懿：…… 秦牧笑笑，瞥了眼一直沉默没出声的白家二老。 白家二老表情倒是不大尴尬，他们不是封建的人，知道现在年轻人喜欢这么玩儿，不会介意。 白慧懿尬了：“白稼轩，你要不要脸，喊秦大哥爸爸，那你喊秦清什么？” “妈妈啊！” 白稼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这回连白家二老都没忍住，实在不想跟这傻子站一起，白老爷子牵着白老夫人的手，跟秦牧潦草的互相点个头算打招呼，就先进去了。 白慧懿还玩儿的高兴：“人家亲兄妹，你这辈分不对！” “辈分不重要，有钱的都是爸爸，有奶的都是妈妈！” 白稼轩半点儿骨气不讲，还说的乐滋滋。 话刚说完，就收到几道冷飕飕的目光，除了秦清和白慧懿都是看笑话的眼神，其他男人投过来的，都是杀人的目光。 “我我我，我说的奶不是那个……” 白稼轩一拍脑袋，就差给秦牧跪了！ 秦牧也不理他，推着轮椅往里走。 白稼轩求助的看白慧懿，她好心拍拍他的肩。 “放心吧，哪有亲爸爸跟儿子记仇的！” 白稼轩：…… “你是不是我亲姐！” “不是，我不想给秦清当闺女！”白慧懿朝后摆摆手，偷偷笑了个花枝乱颤。 她跟白稼轩其实还真不是亲姐弟，都出了三服了。 但俩人的父母都是外交官，都忙，两人打小常在一起，关系比别的亲戚都亲。 白稼轩在临海市话剧团，今年刚上任团长。话剧团不好做，他这个团长不能文艺，得放下身段拉投资。 秦牧的万华金融部两个月前帮他完成第一波融资，话剧团有了钱有了管理，去巡演一圈回来，不仅赚到好名声，还解决了资金上的大问题。 白稼轩对秦牧心服口服，才这么半开玩笑的，人前人后喊秦牧‘爸爸’！ 他觉得自己够狗腿了，可进了拍卖会场才知道，狗腿方面，他还真没法跟人比。 那些人凑到秦牧身边，虽然嘴里没喊‘爸爸’，眼神态度，比对自己亲爹还谦恭。 秦清也跟着被连连夸赞。 秦牧慢悠悠告诉他们，她是亲妹妹，但还有人没敢认，问她是不是一直在国外，刚刚留学回来。 -- 第141页 “留学回来好些年了，各位大概是没认出来，从前是跟着沈董事长的，现在是明阅艺术馆的策展人，十月份有场大展，还希望各位捧场。” 秦牧懒得搭理人，是孟胥在后面介绍，话说的谦逊，其余人也都连连附和，可看着秦清的眼神里都是忍都忍不住的震惊。 他们震惊她的耀眼夺目，漂亮出众，震惊她居然是秦牧的亲妹妹！ 知道秦牧是秦淮安儿子的不多，但知道他是秦可哥哥的，其实不算少。可人人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妹，谁也不曾料到，秦牧跟秦清才是真的亲，跟秦可，那只是同父异母。 想想两人都没同框出现过，再看看秦清和秦牧那眉目间几乎完全相同的风情，明眼人都知道，这才是正经的兄妹！ 至于秦可那个，她自己炒作出来的吧？ “秦小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从前也藏得太深了！” 终于有人回过味，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的眼神，都忍不住朝着刚刚还讨好的邵之雍看过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勇猛霸道我亲哥 可惜，秦可不在邵之雍身边坐。 谁也没注意的时候，他俩吵了嘴。 秦可从见过秦清就一直暗暗咬牙，刚刚坐下，她就没忍住，带着一脸假笑，又问了一次：“我姐今天真漂亮，是吧？” 邵之雍斜着眼睛看她，没回答。 “你是不是后悔了？她追你那么多年，你早答应她，现在你也能跟着秦牧风光一把，何至于……” “秦可。”邵之雍咬着后槽牙警告她。 她被迫顿了顿，却没理会他的情绪，反而继续冷嘲热讽。 “后悔你就追她去啊，反正你们家人本来就更喜欢她！”说完站起来，快步去洗手间。 平常邵之雍都要追一下，可他今天连站起来看看都懒得，反而因为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回头看了眼秦清。 她背对他站着，露出半个雪白柔腻，线条优美的脊背，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还真觉得，她今天出奇的漂亮！ 但他很快感觉到另外一道目光，比之前的都明显，一抬眼，正好跟纪铮四目相接，他那双眼睛，简直比他的还冷，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警告，让邵之雍立刻反应过来，他继续盯着秦清，很可能换来当场一顿毒打！ 切！ 他还不屑呢！ 谁愿意跟个没情商的蠢女人谈恋爱！ 所有人都觉得秦清追他，可他们知道被一个情商是零的女人追是什么滋味吗？那就是跟自己亲妈谈恋爱！也就纪铮这变态，还把那蠢货当个宝！ 邵之雍自己想通了，就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去洗手间看秦可的情况。 两人再回来，参会的人都已经落座。 拍卖会场布置的是圆桌型，来参会的，一组一桌，秦清和秦牧那桌在最前面，两人身边各坐个助理，纪铮侧面还有个人，邵之雍认出是艺术馆的布展苏铭，微微蹙了下眉。 现在是什么人都能上拍卖会了？ 苏铭恰好挨着白家二老，他主动给他们递名片，白老先生认真看名片，还主动跟他说话，苏铭激动的直搓手，跟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打开手机，记老先生说的话。 “心理学和艺术学，的确是不可分割的，没有梵高、莫奈、毕加索这些被认为是精神病的大师，就不会有艺术史，你们这个艺术展，很有意义。”老先生语重心长。 “就算到了现代，难道草间弥生不是凭借着独特的天分，推动了艺术的大发展吗？所以一定要告诉世界，不要忽略心理疾病患者和精神疾病患者，他们只是和我们拥有不同的世界而已。” 苏铭点头如捣蒜，还告诉白老先生。 “周日清姐要带我们去日本长野，看草间弥生的艺术展。” 白慧懿一听，乐了，扯着秦清问：“你要去长野，我也去！” “你不回宁夏了？” “回来再去嘛！你和纪铮还有我，咱们看完艺术展，再去日本的环球影城，你和纪铮上回拍的那种照片，我也要拍！” 就是秦清给纪铮下阿瓦达索命咒，他倒下的瞬间。 旁边一个游客帮着拍的，纪铮看到，不仅问人家要过来，还用黄油啤酒，换人家不要放到网上去，但他和秦清都发了朋友圈，白慧懿看到了。 “那我也去！” 白稼轩凑热闹。 秦清扶额：“我没时间，看完展，后面还有几场拍卖会要去。” “去玩儿吧，拍卖会晚点再去。” 那几场，都是秦牧给她搞来的邀请函。 秦清瞪着秦牧。 他抬手拍拍她的头：“放心，我让他们推迟。” 秦清：…… 勇猛霸道我亲哥！ 他们闲聊到这儿，拍卖会终于开始。 这场的拍卖会首饰偏多，秦清只等那套绿宝石首饰，再看看那幅画谁拍走。 苏铭却认真，手机记事本里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他总觉得记下来，以后会有用处。尤其是那些东西最后都谁拍走的，这样借的时候，方便找人。 纪铮在他身边帮他认人。毕竟这样的拍卖会，最后拍品归谁，是不会公布的，只能看着来拍卖的人认。 拍卖流程很快，大多数人都是看好来拍，绿宝石项链安排在稍稍靠后，整套首饰端上来的时候，会场就有人发出了惊叹，这套首饰，是真的漂亮且独一无二。 -- 第142页 等起拍价报出来，有些人就悄悄叹息，起拍价就这么高！ 但也有人举牌子，毕竟太过漂亮，但凡还有点机会，就想试着买回去。 秦清有经验，早和秦牧商定一个价格，虽然秦牧的意思，只要她想要，加价就好，可秦清觉得什么东西都有个界限比较好。 她听着价格都比她预想的低一些，也不急，等举得差不多，才举牌子加了一次价。这已经比别人给出的三百五十万高了十万，她举出来，半晌没人接，拍卖行的都要喊价了，突然有人又举牌，直接加到三百八十万。 秦清想了想，又举一次，加到四百万，四百五十万，是她和秦牧商量出个最高价。 可没想到，对方又举牌，这回是四百二十万。 秦清忍不住朝那人看。 是个陌生女人，坐在秦牧侧后方的位置，孟胥低声说：“是郑太太。” ‘德源医药’郑董的夫人，真正公司的大股东和管理人，阎菲。 阎菲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露出个笑来。 她生的很漂亮，浓眉大眼，除了身材丰腴些，看不出缺点，跟人笑的时候，笑容也看着和善热情，可秦清偏偏觉得假，那笑容是从心底发出的，但心就是假的！所以她也只是礼貌的朝她颔首，随后转身，直接加到四百五十万。 四百五十万喊了两次，阎菲又加一次，加到四百八十万。 秦清不想要了，她现在不喜欢跟人抢东西，抢来的就都不香。 台上在叫四百八十万，秦牧看了眼，秦清，举牌子，直接加到：“六百万。” 秦清倒抽一口气。 瞪了瞪眼睛，赶紧做好表情管理，吐出口气来。 台上叫了三次六百万，这回没人跟了，主持人一锤定音，请秦牧上去拿东西。 秦牧看看秦清，一手扶着孟胥，一手撑住桌子，突然就从轮椅上站起来。 全场沉寂。 连秦清都呆坐着，盯着秦牧的腿，小嘴微张，眼睛睁大，目瞪口呆！ 第一百二十章 ：清理门户 “哥。” 她声音颤抖，也想站起来，可腿居然发软。 纪铮立刻过来揽住她的腰，让她站稳，把她送到秦牧面前。 秦牧把手递给她。 “走，一起上去，哥给你戴上。” 秦清嘴唇颤了颤，嗓子眼睛都酸涩的要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狠狠点头，可一点头，泪就下来了。她握住秦牧的手，紧紧的，竭尽全力的撑住，然后看着秦牧扶着孟胥，慢慢挪动脚步朝前走。 刚开始几步，她还能感觉到他压在她胳膊上的力气，后面的，他几乎就只靠她维持稳定，走的很慢，但稳稳的，每一步，都踏踏实实落地。 能看得出走的并不熟练，腿也不完全听指挥，可是这是多少年来，秦清第一次见到他走路，每一脚，都是踩在她心坎上的，又疼又酸，又兴奋！ 他们这几步走的很慢，台上没人催，台下更是连呼吸声都能听到，等秦牧迈开腿，走上台站在主持人旁边，全场掌声雷动！ 没人不被眼前的场景感动，但哭的泣不成声的，只有秦清。 主持人激动的喊着：“这真是令人永生难忘的时刻！秦先生，这是给秦小姐准备的礼物吗？” “算是提前送生日礼物。” 秦牧接过来，笑容淡淡的，站在原地对秦清招招手。 秦清赶紧抹泪，过去站在秦牧面前。 她第一次感觉到，哥哥居然这么高，她都不需要矮身，他就能顺利的给她戴上项链、耳环，连头上的发饰，都只需要微微抬手，就能戴好。 秦清戴好，先朝他眨眨眼睛，眼泪又滚下来几滴，但她笑眯眯的问他：“哥，好看吗？” “我的小清最漂亮了。”秦牧半点儿不谦逊，牵住她的手，让她站在身边。 主持人赶紧递上话筒，他只说了一句话：“下月十五，是我妹妹生日，还请在座各位拨冗莅临，过些日子，会请专人送请帖到各位府上。” 台下一片哗然，接着又是一次掌声雷动。 秦牧妹妹的面子，谁能不给？ 白稼轩起哄，不仅鼓掌，还朝着秦清大喊一句：“秦小姐，嫁给……唔！” 话没说完，被白慧懿捂着嘴巴拖到厕所，清理门户！ 台下一片笑声。 但，凡是男人，看到戴上绿宝石，瞬间比刚刚更加光彩夺目的秦清，哪有不心动的，只是都内敛着，准备着，等到合适的机会，自然会出手！ 秦清被白稼轩起哄的无奈，也只是对众人颔首答谢掌声，就全心全意都放在秦牧身上，扶着他慢慢往下走。 他能走，但显然很辛苦，刚落座在轮椅里，秦清就发现他额头早有一层冷汗，不敢当着人的面，忙低声问：“哥，我们先回去？” “你的人还要看后面的几幅画，你等等吧，免得他不自在，我再坐一两分钟，让孟胥陪我。” 秦牧温柔的看着她，抬起冰凉的手指，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认认真真的又夸她一次：“我的小清，真好看。” “哥！”秦清红着眼眶，又想哭。 秦牧笑着，不让她哭，她就不哭。 侧脸猫儿似的在秦牧手心里蹭了蹭，隔着桌子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苏铭有眼色，赶紧表态：“清姐，我不会不自在，你放心跟秦先生回去，后面的展品，我都能盯着。” -- 第143页 “让慧懿留着帮忙也是一样的，人她都认识。” 白老先生也开口劝秦牧。 秦牧不是矫情的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他点点头，等了五六分钟，就示意孟胥要走。 秦清赶紧站起来，回头叮嘱纪铮：“小铮，你陪苏铭吧，慧懿还是得陪白爷爷白奶奶。” 纪铮本来就有这个打算，直接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秦清不想要：“回去太晚，天凉了，你别感冒。” “我们打专车，让司机开热空调。” 纪铮说完，衣服已经披在秦清身上，他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把她送到电梯上，还对她说：“回去路上，给你买乾和祥的茶点做夜宵。” 是告诉她，回去别吃太多。 老字号乾和祥今年新出一种冰点心，要头天晚上做，冻在冰箱里，第二天早晨拿出来卖冰的，夏天的时候，这种裹着冰渣馅的茶点特别受欢迎。 现在虽然入秋，但还有不少人喜欢，所以晚上照旧会做点。 这种茶点热着也能吃，而且秦清觉得，热有热的味道。 她和乾和祥的老板熟识，前些年她策展，供的甜点都是他们家。乾和祥快倒闭的时候，靠着她那几单撑过来了，所以哪怕再晚，只要纪铮去，他家都卖。 秦清跟孟胥陪着秦牧上了车，这才赶紧掏出手帕，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汗水已经干了，但秦牧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刚刚上台，他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 秦清心疼的不行，握着秦牧的手。 “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又说：“你怎么能这么勉强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康复，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大小姐，都问过了。”孟胥声音微冷，他觉得秦清在责备秦牧。 秦清顿时哑住，咬着嘴唇，紧紧握着秦牧的手。 “好了，别胡思乱想，是医生说，我可以试一试。” “可也不能急于求成。”秦清还是高兴，看到秦牧站起来，简直了却她一件心头大事！ 书里的结局，秦牧因为她，干尽坏事，甚至听说秦可回来，邵之雍又去追她的时候，下令让秦可消失。 结果就是老套的秦可被劫持，受重伤，报纸媒体骂他身心残疾，心理变态，随着企业破产，人人都睬他，甚至在路上被人推下轮椅，任人践踏。 她觉醒的那一刻，眼前曾见过这个情形，当时她就在喊，让他站起来还手，可秦牧漠然的坐着，盯着自己两条废腿，疯子似的低声笑。 现在，他能站起来，她至少不用担心有人再拿他的腿说事儿，也不用担心他不能跑。 下一步，她要让秦牧跟她一样，学自由搏击，出手就横扫一大片！ 因为这样才符合他网文男主的形象，现在这病娇样子，怎么看怎么像纯爱病娇受。 虽然的确是。 她把这话告诉秦牧，当然后面的没敢说。 怕被孟胥追杀。 “自由搏击？”秦牧扶额，他学那玩意儿干什么？教傀儡们用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陪酒女 秦清对教秦牧自由搏击的执着没维持多久。 他还没站起来，畅享的有点儿早。 但秦可对接受‘德源医药’投资的执着，却是持续不断。 第二天下午，秦可就把厚厚一沓资料‘啪’的摔在秦清桌上。 “你要的东西。” 秦清翻了翻，眉头就蹙起来了。 这是‘德源医药’的对外资质，营业执照、股东决议、财务审计表还是外账，提供资料的人压根儿没怎么整理，乱七八糟新旧混合，就这么扔过来。 秦清看着就不对劲，她深吸口气。 “可可，你看过我发给你的资料单吗？” “看了。”秦可满不在乎。 “你给我的这些，哪份属于我们需要的评估材料？” 她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追问。 但还在电脑前啪啪啪敲键盘的乔翘都不自觉停下，抬头小心翼翼的看过来。 清姐在生气！ 秦可却像是被激怒了，补妆的气垫盒啪的往桌上一拍，声音陡然拔高。 “我哪儿知道？我只负责拉投资，是你要做什么评估的，那就该你看啊！我告诉你，就这些，还是人家看在阎总的面子上给的，又不是上面审核，人家凭什么给我们看这些？幸好有阎总说话，否则我肯定被赶出去！因为要这个，我都快沦落成陪酒女了！” 陪酒女？ 秦清张开嘴，刚想问，一支口红又摔出来，秦可扶着桌子豁的起身。 “秦清，你够了吧，昨天拍卖会已经抢够风头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原来把你当亲姐姐，把你当偶像，我想跟你好好学，你不愿意，我认了，是你瞧不上我。现在我努力把投资拉来，你就这么为难我？你是有多见不得我好，多想把我踩在脚下！” 她说着，眼眶已经红了，豆大的泪珠啪得掉下来，正砸在桌上，砸出个小水花。 这一幕，看着挺可怜。 她声音大，办公室又是开着门。 艺术馆的员工都被声音引过来，听着秦可哭诉，看秦清的眼神，又是畏惧又是复杂。 他们多半都是新招来的，或者临时员工，完全不了解情况，就是看着秦清严肃，秦可温婉，就以为她是那种随随便便压榨员工欺负人的领导。 -- 第144页 乔翘觉得他们那眼神可笑，冷声道。 “都看什么呢，不干活了？” 秦清被秦可喊得脑仁疼，终于稍微安静点，看看外面，尽量温和的他们。 “都去做事吧。” 她觉得自己挺温柔，可员工们反倒都缩了缩脖子，一个个担忧的看看秦可，才掉头离开。 这回差点儿笑出来的成了秦清。 她回头，秦可已经干脆坐在座位上，抽着抽纸大哭。 把昨天的委屈都哭出来。 拍卖会结束，她跟邵之雍彻底大吵一架，现在都因为秦清快分手了！ 秦牧给秦清买的那套首饰，秦可其实也是喜欢的，早跟邵之雍说，他也答应拍下来，当送她生日礼物，下月初，就是她生日了。 谁知到了现场，邵之雍就好像忘了，一次牌子都没举，最后她眼睁睁看着首饰让秦牧买走，当场就给秦清戴上了，还宣布下月十五给她过生日，明明她才是先过生日的那个！ 一瞬间，秦可就听到雷动的掌声中，有不少窃窃私语，他们在嘲笑她，怜悯她，还说她不要脸，冒充秦牧的亲妹妹！ 秦可快气哭了，扯着邵之雍，想让他帮忙，可一转头才发现，他居然直勾勾盯着台上的秦清，嘴角带笑，眼里全是光！ 秦可的手松开了，她强撑着坐到最后。 回到家，就忍不住问：“不是早说好要拍那套首饰吗？” 邵之雍看都没看她，语气敷衍。 “那首饰不适合你。” “不适合？”秦可声音发尖。 “那你是觉得，它适合秦清？” 邵之雍还走了走神，对着镜子傻笑。 “的确适合她，本来就跟个妖精似的，戴上都会变身了！” 秦可一口气堵在胸口，惨白着脸，半天都没说话。 邵之雍却还是没感觉，拿嫌弃她小题大做的眼神看她，应付说：“过两天去商场，再给你挑套合适的。一套首饰六百万，秦牧是疯了才买，六百万做投资，用不了一年，都能翻出一千二百万。” 那口气，哪里像邵氏金融的总裁，简直像个刚发财的土鳖！ 秦可眼前一黑，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曾经幻想过她和邵之雍的婚姻，是童话里公主和王子的完美结局。 他们可以住在邵家在欧洲的庄园里，接手那里的葡萄园，她可以凭借自己的人脉请来临海的贵妇小姐们，请她们品酒，带她们出海，他们会主动求她代言、代理、给她送钱，她会是邵之雍最好的贤内助，会成为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 可现实呢？ 现实是她只能住在邵之雍的小别墅里，他们到现在连酒庄的边都碰不到。 现实是她拥有那么多那么好的人脉，却要给秦清做垫脚石！ 现实是，当秦牧为秦清拍下六百万的首饰，让她被整个临海市的女人羡慕时，邵之雍却觉得六百万买首饰是浪费钱！ 他可是堂堂邵氏的少爷，他知不知道，她想要那套首饰，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的面子？ 秦可突然觉得后悔。 她坐在床边，默默抹着眼泪。 “阿雍，我们暂时……” “想分手？”她话都还没说出来，邵之雍突然冷笑起来。 “后悔了，是吗？” 秦可没回答。 她觉得太残忍，不想说。 可邵之雍不觉得，他又穿好衣服，甚至仔细系好了领带。 “没关系，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清楚。想分手的话，随时来找我。” 他说完就走了，连个摔门的动作都没有，冷的让她心口发寒！ 秦可独守空房，直到半夜才哭着睡去。 早晨醒来，整张脸都是肿的。 她不得不花了半个早晨去美容院消肿，又顶着那张脸，去陪那个肥肚子小脑袋的阎总吃饭，她想靠自己的能力，证明给邵之雍看，让他知道，她一直也在为了他努力，只要她想，就可以做的比秦清好十倍百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年代文里穿过来 秦清不是秦可肚子里的蛔虫。 可看她那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大概也就猜到，这是‘虐恋情深’的戏码又来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想着之后想办法，劝劝邵之雍。 现在还耐着性子，安抚秦可。 “可可，你今天状态不太好，回去休息吧。” “我为什么要休息？秦清，你别装好心了，你就是想告诉全世界，我不如你，我是个废物！” “这可是你说的。” 乔翘也被惹恼了，话接的飞快。 说完她还偏着脑袋，瞪着圆溜溜大杏仁眼，挑衅的看秦可。 “你本来就废，连资料分类都不会做，不是废物是什么？” 秦可：…… “我，我只负责拉投资，什么时候说要整理资料了？” “拉投资？你知道什么是拉投资吗？你以为拉投资，就是跟乞丐一样要饭吗？那你把明阅艺术馆当什么了？把清姐的策展计划当什么了？随随便便谁都给钱都敢要？提前做好投资方的资质审核，就是你该做的事情！” 乔翘一激动，也站起来了。 “清姐把你当妹妹惯着你，我们可不行，我们不想被你拉下水，跟你一起沾一身腥臭！” -- 第145页 她其实也不知道‘德源医药’有问题，就是跟秦清这么多年，了解她习惯，她让查，八成就是觉得有必要，所以这话说的底气十足。 秦可被彻底说蒙了，抽抽噎噎的，好半天缓不过来。 最后，她看看乔翘，再看看秦清，捂着脸，连包也不要的跑了！ 乔翘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还盯着她背影回不过味儿来，秦清倒是松了口气，坐回办公桌后面。 “清姐，她，她该不会告状去吧？” 到底是吃人嘴短，秦可跑去告邵之雍，她八成得突然失业！ 秦清摇摇头。 现在这情况，恐怕秦可想告，也告不到。 邵之雍跟她已经在分手边缘了。 也是秦可不动脑子，想想也知道，邵之雍费尽心思讨好沈阅，才逃过一劫。这时候他突然拿出一大笔钱给秦可买面子，肯定得引来沈阅的注意，到时候又是麻烦。 何况被沈阅逼了一次，邵之雍已经快沉不住气了，必定会竭尽全力尽快自立门户。这时候他眼里只有钱，只有事业，秦可对他的事业没帮助，已经让他失望。 要不是她还能帮骗过沈阅，让沈阅以为他还是个蠢货，估计早被甩了。 反正邵之雍那样的男人，只要他想要个女人，多的是送上门的。 秦清越想，越觉得秦可处境不妙。 她还想尽快推完剧情主线，回现实当锦鲤呢！ 可眼下这情形，最快也只能等明天秦淮安生日，找到机会，跟邵之雍谈谈。 下午秦清带着纪铮，去接赵亚楠出院。 温澈倒是能开车，章校长也要来接，但一个亚斯伯格，一个老年人，秦清昨天打电话听她这么安排，实在不放心，就说定她和纪铮去，章校长不用跑，在学校准备诺诺回去。 赵亚楠已经准备好，坐在病房外面，心满意足的看着温澈陪诺诺玩儿平板。 “律师跟我说了，考虑到诺诺的情况，特别申请，下周二就能开庭。” 赵亚楠笑着告诉她，又有些担忧的问：“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到时候陪我一起去，我怕媒体过来，应付不来。” 这事儿在临海市还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自闭症少年的父母想用他做交易，引发媒体公众一片谴责，不少人关注事情后续。 公众对赵亚楠这位在事件中勇救患病少年的老师都很好奇，同时也有人提出质疑，一个单身女性，还是收入不高的老师，是否有资格作为诺诺的监护人。 赵亚楠看的这类言论多了，多少有些担心，甚至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应该考虑把诺诺送到更健全的家庭去。 这些她跟秦清提过，她一直用微信鼓励她。 现在她提出来请她帮忙，秦清立刻就答应：“好！” 她是不怕的。 哪个人敢说赵亚楠作为单身女性不能当诺诺的监护人，她就要问问他们，南丁格尔、简亚当斯、特蕾莎修女可不可以，她们也是单身女性，也收养过孩子，只要他们能，赵亚楠就能！ 她把这话告诉她，赵亚楠忍不住笑，感激的握着她的手。 “秦清，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我真的未必能撑到今天。”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 小护士拿着出院单过来，正巧听到，忍不住笑：“秦小姐像从年代文里穿过来的！” 秦清：不，我是从外面穿进书里的！ 出院单清点好，秦清让纪铮先送赵亚楠去车里，自己推开门，去接温澈和诺诺。 诺诺已经坐上轮椅，温澈把电脑递给他，他现在可以自己玩儿。他推着他出来，秦清静静跟在身边。 有温澈在，诺诺完全不注意秦清，抱着平板，一个动画，来来回回的看。 直到回到学校，他都没抬过头。 章校长早就在接，诺诺对学校熟悉，刚开始并没有太大的反抗情绪，可刚进学校医务室的病房，他就像是想到什么，扔掉平板，立刻就要从轮椅上下来。 秦清在他身边，忙一把按住他。 诺诺在轮椅上挣扎，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奇怪声音，浑身发抖，眼皮往上翻，眼看是有昏厥过去的可能，秦清知道平板已经没用，突然想到什么，大喊一声：“洛洛，洛洛哥哥来了！” 没人觉得这句话会有用，可秦清喊到第三次的时候，诺诺竟然突然安静下来。 他望着前方，目光像是盯着某个地方。 “哥哥，洛洛，哥哥！” 诺诺喊着，用力的要站起来，秦清这才发现，他是要往窗边走。 她忙推着他过去，同时抬眼，就看到了远远的树荫下面，一个黑的、朦胧的高大身影。 “洛洛！” 秦清几乎是失声喊出来：“小铮，洛洛，是是是，洛洛！” 她话音落下没几秒，纪铮的身影就已经冲出去，直接朝着树荫下面冲过去。 他速度飞快，可那人的速度也极快，几乎在看到纪铮的瞬间就转身跑了。 秦清克制着自己，紧紧压着诺诺的肩，不敢轻易离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爸是全球首富 诺诺还是被打了镇定剂。 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像个精心手作的木偶，抱着平板电脑睡着了。 -- 第146页 秦清坐在医务室外的廊下，一次次看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纪铮没追上人。 那个疑似秦洛的人跑得太快，甚至不要命的冲过一条马路跑，纪铮实在怕继续追下去出事，只好放弃。 但他在马路这头的时候，那人迅速回了下头看他，他想到对面商店有监控，去调了回来。 监控拍的不甚清晰，但就靠这么个模糊的画面，秦清还是认出，他就是秦洛！ 没什么原因，觉得熟悉，觉得亲切，甚至能觉察到他站在树荫下和这次回头看他们的时候，眼里遮掩不去的不舍。 秦洛应该很想她，可他一定也有什么原因，没办法立刻来找她。 “我想办法，跟着这条线，再继续找找。”纪铮安慰她。 秦清点点头：“也请江宁帮帮忙。” “好，他出差回来，我去找他。” 江宁到底是有经验，安排人蹲点小情人家里，还真把徐金宝那老板给蹲出来了。 小情人比预产期早了小半个月生产，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在家就破羊水了。 她一家一家去求助邻居，正巧是上班时间，邻居都不在家，反倒把蹲点的民警引来了，赶紧送到医院，又碰上大出血。 医生抓着人签名，小情人家里没人来，民警是两个大老爷们，一个还是刚毕业考进来的，年长的那个签了字。 好在几个小时后出来，母子平安。 小情人醒来知道情况，感动的痛哭流涕，当即就说，愿意帮忙，把徐金宝那老板给引过来。 小情人是心凉了。 那人当初说是要娶她的，结果犯了事儿逃跑，把钱全带走，明知道她要生了，一分钱不留，还说生了儿子通知他，他来送钱，女儿就不要了。 那她就打电话，告诉他真的生了儿子，让他过来看。 徐金宝的老板以为小情人心里还盘算着生了儿子能拿钱，大摇大摆的过来，被江宁带着人抓了个正着。 他还求警察，要看儿子。小情人抱着‘儿子’出来，让他看了一眼，告诉他：“好好坐牢去吧，我跟儿子等着你。” 那人当场大哭，却不知道一转头，小情人拿着那笔钱，带着‘儿子’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去看过他。 这些都是后续。 江宁当天就把这老板带回来审讯了。 纪铮去警局的时候，江宁才连夜审完人，顶着双黑眼圈，准备泡泡面。 他把新买的冰咖啡、三明治往他桌上一放。 “吃这个吧！” 江宁看了看，掏手机：“我转钱给你。” “四百六，全给我。” 纪铮头一偏，江宁放眼看过去，整个警局十来个人，八成都是顶着黑眼圈埋头喝咖啡吃三明治的。 他收起手机：“过几天给你。” 当警察工资低，他还经常不自觉贴钱，手里就五百来块，全给了纪铮，下半个月别过了！ 纪铮憋着笑，也没问他询问的怎么样，先把昨天见到秦洛的事儿告诉他，又给他看监控视屏。 “你们这些人，哈姆都能闹到。”江宁嚼着三明治，含糊不清的说。 “对面小商店门口的监控，花点儿钱老板就给。” 纪铮就讨厌他总觉得他们有点儿钱就会做坏事的想法。 江宁感觉到了，抱歉一笑，这是本能。但他还是认真的把监控看了几次，又打电话，问能不能调出那个路口附近的监控。 这么一调，还真找到秦洛的活动路线，虽然没有具体地址，但范围是小的多，缩到最后，江宁突然一愣，站起来就进去找东西，没多久，让人叫纪铮进去一趟。 纪铮进他办公室。 桌上摊着个本子，白板上画着线索图。 他看眼线索图，发现本来和华盛没关系的线索，刚刚又被秦洛这条线连住，而本来占据在最上方的‘德源医药’，现在被挪下来，打出个箭头，指着个虚框，显然‘德源医药’有上家，目前未知。 江宁递给纪铮一双手套，让他翻看桌上的本子。 这才告诉他从从路瞻妈妈那里拿到本子的事情。 咖啡馆老板也已经去查，但据说自从路瞻出事，咖啡馆没再开过，找了咖啡馆员工，也给客人打电话询问，但说出来的信息都没什么用，像是故意造假的一个身份。 这条线，有另外的人在查，江宁这几天集中查路瞻和徐金宝的老板之间的关系。 他刚刚看完监控视屏，就回来比对重合的名字、地址，另外抄出一张纸，现在纸上画了两个红圈，就是秦洛最后消失的那个片区里，跟路瞻本子和徐金宝交代的人物地址能对上的地方。 江宁又敲了敲白板。 “记得之前丁烯说出华盛传媒给的几个地址吗？我们去找过秦洛，但没收获，可是，也许我们找对了区域，只是没找对人呢？” 因为两个红圈的地区，恰好跟丁烯提供的秦洛可能住过的地方也在同一个区。 显然这不是个巧合，华盛传媒，一定跟路瞻有点儿关系！ “我问过了，秦洛消失的地方，正巧是个路口，沿着路口走下去，在下一个监控前，只有三个小区，差不多几千户，只靠咱们的力量，查起来肯定费劲。所以……” 江宁在搓手。 纪铮跟他接触多了，知道他是留着话头等着自己接，嫌弃的嗤一声。 -- 第147页 “不是刚刚还觉得，有点儿钱的都没好心吗？” “这话说的。” 江宁不善于言谈，一张帅脸，嘿嘿憨笑。 纪铮本来也就是揶揄他，目的达到，没有二话，跟江宁仔细把区域分配了一下，拿到自己要查的，就准备走。 江宁请他帮忙，特地送他出来，到了门口，终于没忍住问了句：“纪铮，说句实话吧，你到底做什么的？” 纪铮开车门的动作微微一顿，想了想，神神秘秘凑到江宁耳边。 “我爸是全球首富！” 说完，上车开车，把尾气留给江宁。 江宁骂出句脏话，转头走了！ 他就是觉得纪铮没那么简单，也是真想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哪儿来那么大能耐，次次都能查到他查不到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既然他能查到，干嘛要通过他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闭月羞花 秦淮安的寿宴安排在周六晚上。 秦清那天还上班，在艺术馆忙到下午四点多，秦牧带着孟胥到了。 她正和乔翘商量着邀请人的名单。 邀请人里，是必须有投资人的，所以到最后，还是先说找投资的事情。 秦清手里的资源充分，乔翘也做过公益展，跟着她拉过投资，也有些资源，两人对起来，就同时看上了贺晟。 乔翘觉得这人大方好说话，商人气重点，精明点，但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暴发户和唯利是图的生意人，总还算得上是个称职的‘衣冠禽兽’。 秦清的想法就简单多了，这人，做事够聪明！ 他投资游戏，前前后后打通关系的事儿，都是他做，看着好像吃亏了，其实细算下来，既和邵氏明阅达成合作，在临海市占据一席之地，又拿到一款早就爆火的游戏，商业地位和钱，一样都没少赚到。 贺晟要是真肯投资，说明她的大展的确有意义。 而且，他好像还不太爱多管闲事。 至少跟她谈定公益游戏进程到现在，压根儿没过问过游戏制作情况，好像就等着她按时按质交货。 最最要紧，贺晟长得好看，到时候往艺术馆开幕式主席台上一坐，必定招人！ 乔翘特别赞同这点，脑袋点得像磕头虫。 纪铮给两人煮咖啡。 她们的话全听进去，温和的脸上蒙着层薄薄的冷意。 贺晟有那么好？ 不就是比他多副眼镜？等他戴上，让这俩没见识的女人看看，什么叫正经的‘衣冠禽兽’！ 秦牧也在外面听到这些话，没忍住，扑哧笑出来。 秦清这才注意到他来了，惊喜了下。 “哥，你怎么过来？” “接你回家。” 孟胥推着秦牧进来。 乔翘看着这两个人，顿时傻眼，傻眼之后，又忍不住看秦清，眼里闪过一丢丢的可惜。 她觉得，清姐虽然漂亮，可她保准是他们家最丑的！ 如果何洛就是秦洛的话！ 弟弟不说，能早早出道，颜值绝对高，但看起来也就是个乖男孩儿。 可眼前的秦牧呢？ 那张脸、那身材，绝对就是她毕生所见男人的颜值天花板！绝对是只好看到令人窒息的妖精！ 虽然早知道秦牧是秦清的哥哥，可两兄妹似乎并不亲近，秦牧从来没来过艺术馆，电视新闻上，更是看也看不到他真人，倒是见过孟胥，这人简直比电视上出现时还可怕，好看是好看，但站秦牧跟前，就像个人高马大的捉药师…… 秦清想起来要提前准备寿宴，点点头，跟乔翘介绍秦牧。 说完话半天，乔翘毫无反应，站在桌边，眼睛死死盯着秦牧，还分明的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秦清：…… “乔翘，我先下班了！”她提高声音。 乔翘猛地回身，呲溜吸了口哈喇子，脸顿时通红，低着头装整理桌上的文件，半天才回过神问：“那，那要先约贺先生吗？” “不用，等我应付完‘德源医药’再说，也不必那么急。先定机票，咱们周日晚上就走。” “好。” 秦清把名单给乔翘写下来，包括白慧懿的身份证号，她那里都有，订票很方便。 办完事，她就喊纪铮一起走。 “清姐，我们一会儿宴会厅见吧。”纪铮看手机，似乎有别的事情。 秦清也习惯他有自己的事忙，点点头，多一句没问，倒是还叮嘱他：“要是时间来不及，不来也行的，不是大事。” “好！” 纪铮笑的漂漂亮亮，秦清都忍不住跟着他笑笑，有点儿想亲他的脸！ 不过当然不行，她只是拍拍他的肩，跟着秦牧出来。 上了车，秦牧又问了她投资的情况。 她一一说清楚。 “贺晟。” 秦牧深吸口气问她：“查过这人？” “查过的，从目前的消息来看，背景很干净，业绩也有目共睹，在投行中算是一股清流。涉足的都是文化领域的融资重组项目，在投资方面，也更倾向于这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做纯盈利的资本运作，这点，我真的很喜欢。” JZ金融也做投资，但不是纯投资机构，只属于投行业务下的一个分支。 邵之雍自己的公司，则纯做投资，盈利虽然快，但他做资本运作，扰乱市场，一直是秦清很介意的事情。所以若非实在拿不到投资，她绝对不会考虑跟邵之雍合作。 -- 第148页 文化，不该被资本绑架。 秦牧听她的话，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日常戴在手腕上的青玉佛珠被他摘下来，在手里慢慢滚着，发出轻微清脆的碰撞声。 秦清听到那声音，就知道他在思考。 没急着继续说，等了等。 “‘德源医药’的投资，你不想要？”他问。 秦清点头。 “可要是秦可坚持呢？”秦牧挑眉问。 秦清微怔，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从不认为，秦可有资格坚持。 然而秦牧这么一问，她倒是真想到一个问题。 秦可是女主啊！ 女主不都自带光环吗？说不定她用‘德源医药’，真的就不会出问题呢？ “以秦可的能力，不太可能谈下来‘德源医药’的投资。” 秦牧又提醒她。 秦清就明白了，是邵之雍在背后帮忙，而且秦可还说过，要请华盛的艺人过来帮忙做宣传。在联想之前邵之雍刚刚跟沈阅认怂的事儿，她大概就知道了，‘德源医药’和邵之雍八成是有关系的。 他早就放弃靠华盛了，也懒得再给华盛拿项目，八成是要通过‘德源医药’做些什么，给她的大展投钱，可能就是第一步。 既然如此，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了。 拒绝秦可和‘德源医药’，就是拒绝邵之雍，她凭什么阻止人家邵家人自家人给自家人投资？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想清楚这个关节，秦清苦笑一声，亏得她真以为秦可初出茅庐，不知道其中凶险！ “哥，我明白了，要是秦可坚持，那就用呗！” 这群人，就是拿她当祭品！ 她都要走了，还要利用她一次！ 可她不怕，大不了身败名裂不干了，她有个商界大佬的哥哥呢！吃香喝辣当米虫有什么不好的？ “你就当帮哥的忙。”秦牧看出她心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冷艳兄妹 秦清起初没明白过来。 眨着眼睛，看了秦牧半晌，恍然大悟。 她哥是霸总人设啊！ 霸总卧榻之侧，只容助理安睡，邵家自己愿意内斗，愿意找死，她何必管那么多？ 秦清还真不想管。 她看着秦牧：“肯定没事吗？” “至少，与我们没关系。”秦牧撑着额头，淡淡的笑，苍白的脸色，嫣红的唇，恰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好看的秦清都要醉了！ 她算是明白，乔翘刚刚脸红什么。 “哥，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爱笑。” “为什么？”秦牧懒洋洋的问。 秦清扬起下巴，不说了！ 他这一笑，倾国倾城的，除了她这个跟他长得三分相似的妹妹，哪个能受得了？ 叶佳莹又过来给秦清化妆。 可她今天脸色不好，带过来的助理也只有一个，还是陌生脸孔。 她没跟秦清倾诉的意思，只是对他们道歉：“两个助理都感冒了，怕传染给秦小姐，所以只好带了临时助理过来。” 临时助理显得诚惶诚恐，握着化妆箱的手直发抖。 秦清看着她那动作，突然蹙了下眉，吩咐丁香阿姨：“帮小叶拿化妆箱上去吧，我稍后过来。” “大小姐放心。” 丁香阿姨忙过去，接过化妆包，带叶佳莹上去。 秦牧本来是要上电梯走的，这会儿回头，看了眼秦清。 她也进电梯。 “人不对劲？”他淡淡问。 “嗯，东西八成也不对劲，今天化妆都用我的。” “衣服工具，都给桂芬阿姨，她懂。” 能做这么多年秦牧的管家保姆，桂芬阿姨绝不是表面上那么和善简单的人，当初帮玉兰阿姨处理徐金宝的事情，利落耐心，如今对付一个化妆师、一个小助理，容易的很。 果然，秦清在浴缸里泡了片刻，丁香阿姨就端着要换的熏香蜡烛进来。 把一杯加了玫瑰蜜的热牛奶给秦清，低声告诉她。 “桂芬在查呢，先查出来，散粉有问题，加了樱花的花粉。” 秦清顿时皱眉。 早些年她跟着沈阅在日本呆过一段时间，染上了日本的国民病‘花粉症’，不停的打喷嚏，闻到花香味就鼻子不通，最严重的时候，整张脸都是肿的。 没办法，请假回国，请老中医调理了大半年，才彻底恢复。 临海是海洋气候，本来空气就好，国内也没那样的情况，临时出差，她也会避开花期，所以至今还没复发过。 可要是散粉里加了花粉，她八成是要过敏的。 问题是，她对花粉过敏的事情，知道的人不算多。 除了当初给她介绍中医的桂芬阿姨，就是纪铮和邵家的那些人，连同乔翘、孙越这些，因为都是后来跟着她的，也完全不知道。 所以，想害她的人，应该是邵家那边的，但是邵家人还是秦可，就得问叶佳莹。 丁香阿姨看她眉头紧皱，赶紧拿了张奶皮面膜过来。 “大小姐，别想那么多，容易影响皮肤。” 秦清叹了口气，点点头，由着她给她贴上面膜，滑到浴缸边缘，方便丁香阿姨给她做按摩。 她常熬夜，脸上的皮肤全靠护理，但身上的不错，按摩一阵放松下来，洗过澡，尤其显得白腻润滑，涂上香体乳，连香水都用不着。 -- 第149页 洗过澡，秦清出来，桂芬阿姨已经在卧室里等着她了。 她脚边摆着叶佳莹的化妆箱，守着桌上的几瓶东西。 护肤的面霜、精华，化妆的粉底液，甚至眼影、腮红、口红，都敞开着，看桂芬阿姨黑沉的脸色，就知道这些东西明显有问题。 “这些护肤品，都掺了高浓度的水杨酸，要不是我懂，还真检查不出来！另外这些彩妆，里面也都有东西，这粉底液里，居然还掺了硫酸，我检查的时候一不小心沾到，手套都变了颜色！”她把手套给秦清看。 果然，雪白的胶手套，上面粘着明显是氧化后的黄色污垢。 不用说，这东西真弄到她脸上，她八成今天是要毁容了。 “人呢？”秦清扔下手套。 “孟助理审着呢！” 桂芬阿姨吐出口浊气：“先生让跟大小姐说，别担心，孟助理懂得轻重，他的造型师也在路上，很快就到。” “好，我哥给我选好衣服了吗？” 秦清倒不担心孟胥问不出来，或者下手太重，他跟秦牧十几年了，哪儿能办坏？所以心思也就不在上面。 “选好了！” 桂芬阿姨就笑，带着她去衣帽间。 这里面又动过一些，给她做了面三面镜子，让她自己就能看到全身，还重新装了更接近宴会现场效果的几种灯光，最终化妆效果更清晰，免得化妆师搞错。 这回是秦淮安的生日宴，秦牧帮她挑的裙子，却一样的亮眼。 是条香槟色的连体裤子，整个肩全露，腰线提的微高，裤腿是从膝盖才开的大散腿，拉长她的身高，还把她的优点全露出来。 首饰没有选，说造型师要临时带过来。 秦清刚看完衣服，造型师就在外面敲门。 这回是个男造型师。 他进门，一眼就看到刚穿上礼服的秦清，眼里明显闪过几分惊艳，甚至在门口站了片刻。但他很快收拾好表情，简单而严肃的问好过后，就直接提要求。 “大小姐，我们时间紧迫，麻烦您先换下礼服，立刻化妆。” 这态度…… 秦清心里了然的笑了笑，点点头，进去换衣服。 又穿着日常的衣服出来，坐在椅子上。 造型师端着她的头，左左右右，看了足有七八分钟，一句话没多说，就开始给她化妆。 丁香阿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问问大小姐要什么样的吗？这也太霸道了！ 可秦清朝她眨眨眼，示意她千万别问，这人，绝对是跟孟胥一样的狗脾气，问就得挨怼！ “大小姐，有什么话请等造型结束再说。” 果然，秦清还没说话呢，就被怼了。 造型师行动利落，快速化了层淡妆，但这次的淡妆，却比之前魅惑几分，眼影里夹着淡淡的紫色，腮红也是冷色，再把她的短发稍稍做个自然大卷，涂上鲜红的口红，顿时整个人看起来就透出扎眼的冷艳。 一旁的定向阿姨倒吸口冷气：“这，这可真像！” 说的是秦清和秦牧，这么一化妆，兄妹两个的气质都一模一样了！ 秦清也觉得，她抬头看造型师。 “我哥让这么化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无耻了 “秦先生没有任何吩咐。” 造型师收好东西，微微挑眉：“秦小姐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秦清：…… 我不敢！ “如果没有，那请换礼服吧。” 造型师朝她点个头，礼貌的转身出去等。 丁香阿姨送出门关上，长长松了口气，一边帮秦清换衣服，一边感慨：“哎呦呦，总算能出口气了，这脾气怎么跟孟助理一样坏！” 秦清轻笑：“这话，我要告诉孟助理的。” “大小姐可别吓我。”丁香阿姨知道她是不会的，笑嘻嘻的求饶。 礼服换回来，又请化妆师进来，就站在三面镜子前，前前后后都观察过，这才取出两套首饰，选了一套香槟金色的、项链吊坠是转运珠的给她。 项链款式简单，愈发衬的整个人都干练起来。 原本做好的发型，又挑出几缕，微微凌乱中显得愈发魅惑。 秦清深吸口气，按了按心口的位置。 说真的，她还真从来没发现自己可以有这么多面！难怪是秦牧的造型师，果然非同凡响。 “这套首饰我这里先保管。” 化妆师收起首饰，又从秦清的众多礼服中挑了一套出来，亲自放进箱子里，然后叮嘱秦清：“大小姐，如果衣服妆容出现任何问题，哪怕是最小的，无论如何都请找我，不要用其他化妆师。” “好。” 这么严谨，秦清愈发佩服。 他说完就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恰好孟胥进来，两人打个招呼，孟胥在门口敲门询问后，才进来。 见到秦清的瞬间，他稍微愣了愣，难得竟然笑了笑：“大小姐终于像点样子了。” 秦清：…… 这算夸她？ 算了，跟孟胥计较，她也没什么好处！ “问出来了，是韩月湘做的。” 韩月湘，秦可的亲生母亲，秦清的后妈。 对这个女人，秦清实在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她只记得当初写书做人设的时候，为了给女主增光添彩，把她设定成了个温柔似水的后妈，但具体什么性格，反正是个纸片人，她也不关心，现在更连她长相都不记得。 -- 第150页 只是当初秦牧真的因为她受过心理创伤，现在她又在她的化妆师上动手，那恐怕温柔似水就是个表面。 秦清沉默半晌，丁香阿姨倒有点儿着急：“大小姐，可不能放过她！” “当然不能。” 可她眼下什么都不了解，绝不会当众揭穿她。 “孟助理，方便把叶佳莹带过去，让她车里等着吗？”她问。 孟胥微怔，点了下头：“方便。” “那麻烦你，把她化妆箱也带上，什么都别换。” 秦清笑笑。 对付秦可，她不太敢，毕竟人家是女主，是男主的心尖宠。可对付秦可她妈，她还真没什么不敢的。 秦可最近太气人了，给她点教训也好。 孟胥潦草的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了。 秦清出来，就听到楼下秦牧在和纪铮说话，到护栏边一看，愣住了。 纪铮正抬头看她，还是银灰的那身西装，换了件内搭，是黑色高领，没系领带，但瘦削的脸上，架了副金丝边框带金链的眼镜，一双深邃的眉眼藏在眼镜后面，竟显得有些神秘，他朝她轻轻一笑，嫣红的唇魅惑人心，秦清捏着手包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这这这，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铮吗？ “清姐，走楼梯呗！” 纪铮在楼下笑眯眯。 秦清终于回过神，对，这么傻乎乎，才是她小铮啊！刚刚肯定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否则怎么会觉得，纪铮贵气天成的让她害怕，让她高不可攀了呢？ 最重要的是，那种害怕的感觉，好像还很熟悉，就像梦里，他敞着上半身斜靠在床上，明明在勾引她，可她就是不敢靠近！ 她扶着楼梯下楼，刚走几节，纪铮就大步上来，长腿迈的飞快，没几步就到她眼前，一伸手，托住她的腰身。 “慢一点。”他贴在她耳边，轻声说。 秦清的心陡然狂跳了一下，她猛地抬头，惊恐的看着纪铮。 纪铮眨眨双眼皮的眼睛，满脸无辜。 “怎么了？” “没……没怎么。”秦清弱弱的，双腿都有点儿发软，任由纪铮托着她，慢慢走下楼梯。 刚刚好奇怪，为什么要心跳加快呢？为什么还觉得脸红耳朵红？她是不是真的被纪铮给勾引到了？那，那可怎么办？她也太无耻了！ 秦牧反倒好像对这场景挺习惯的，就是在秦清下来的时候，朝她笑着夸她好看。 也不是第一次了，秦清也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三个人，却是走了两辆车。 秦牧的造型师和叶佳莹在后面那辆，秦牧、孟胥、秦清、纪铮坐前面那辆，车里还放着秦清准备好给秦淮安的生日礼物，一副卷轴‘福寿绵长’图。 前几天苏铭去拍卖会，秦清看了单子，顺便让他拍回来的。 秦牧住的是市区，秦淮安住市郊，所以生日宴定的其实是临海酒店的分部，专门用来给临海市内有钱人办各种宴会用的。 酒店占地面积将近三百亩，其中三分之一酒店，三分之一海滩，还有三分之一，就是秦牧给秦淮安定的园林式宴会厅，全临海市最贵的宴会厅。 这个宴会厅藏在高层酒店后面，车开进酒店，绕过高层，停到门口的高大门楼下面，就得下车。 虽说秦淮安好面子，但也没到了请记者的地步，只是门口侍者众多，还专门请了位管事人在前面迎接客人，核对名单。 这管事人也是秦牧派来的，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车，车停下，前一秒还在跟人热络说话的男人，立刻丢下别人小跑过来，站在车门前，毕恭毕敬的等人。 孟胥先下来，推着秦牧下车，那人就高喊了句：“秦先生！” 来的客人多半就看过来，以为是秦淮安，谁知道出来的却是年纪轻轻、漂亮过人的秦牧。 其中有人认识他，多半不认识，但无论是谁，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这一下，整个车外都是抽气声。 接着纪铮下来，人群愈发热闹一阵，再后来，秦清扶着纪铮的手钻出车子的瞬间，整个门楼下面，都是一阵‘哇’的叫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秦·凡尔赛·牧 有人忍不住问旁人，这几个人是谁。 “秦先生，当然是万华合宜的董事长。” 解释的人，只是对‘秦先生’这个称呼熟悉，说话的语气中仍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说完更忍不住摇头叹息：“想不到啊！” 想不到竟是如此漂亮的人，更想不到，居然真的像传闻中说的，是坐着轮椅，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病态且非人类的男人！ “那，后面几个呢？” “女孩子，会不会就是秦可小姐？”有人猜测，便有人认可。 可秦可到底出名，是上过杂志的人，自然就能认出来，很快这个猜测就被否认，反倒说：“兴许是秦先生的女朋友之类？” “长得那么像的女朋友？”很快又被质疑。 “夫妻相吧！” 这说法，似乎有道理，再加上秦牧见秦清下来，就伸手牵住她的手，亲亲密密的模样，居然还真有人信了。 直到后面跟来一辆车，车上白慧懿下来，朝着这边大喊了一声：“秦清！” 那总管事人突然猛地一抖，回过神，难以置信的喊了句：“啊呦！居，居然是大小姐，瞧瞧我这老眼昏花的，被大小姐的光芒闪瞎了，居然半天没认出来啊！” -- 第151页 秦清轻笑，摇摇头：“等周经理眼花，我也给你做寿呀！” “大小姐别埋汰我，我可不配！” 周经理笑眯眯，看着秦清，却半天都挪不开眼睛。 这眼神可把纪铮给惹了，冷冷的看过去，把周经理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收回目光，主动跟秦牧搭话。 秦清却不知道，被白慧懿叫了一声，回头就去看她。 她今天照旧是白色，可白的亮眼，全身都是碎钻，高领鱼尾长裙，把她拉的身高更高，气质更高贵，衬的她身后白西装的白稼轩像个大学生。 白稼轩显然也是这感觉，不高兴的皱着眉头，下车就离她八丈远，还低声咕嘟着抱怨：“早知道让‘肾炎’来！” 秦清听到，捂着嘴唇轻笑。 白慧懿狠狠瞪他一眼：“你听说过参加宴会带‘pao友’的吗？” “呵！” pao友，骗鬼呢！白稼轩翻个白眼，说完就双手插兜，主动去找纪铮说话。 可纪铮也挺忙的，秦牧介绍周经理给他认识的时候，贺晟也到了，车停在他们旁边，下了车过来，见秦清在跟白慧懿说话，先和纪铮站在一起聊天。 白慧懿拉着秦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几圈，忍不住没好气的说：“早让你给眼睛做手术，你偏迷信，看看，眼镜一摘，整个人都变了！” “能变成什么样啊？”秦清倒不觉得。 “变成个小妖精啊！” 白慧懿才不管她打了粉底，抬手就掐，捏着秦清的小脸儿，嫌弃她肉少。还挽着她胳膊，让她讲诺诺被劫持的事儿。 秦清本来想笑话她是借着这事儿想问顾慎言的情况，可白慧懿刚起了话头，就突然捏了捏她胳膊。 “诶，那人是谁？怎么长得跟纪铮亲兄弟似的？” 她下巴抬了抬，朝的是贺晟。 贺晟也是灰色西装，里面黑衬衣，带了条条纹领带，金丝边眼镜照旧挂在眼眶上，眉目深邃，斜角度看过去，的确跟纪铮八分相似，尤其是脸型，简直就一模一样，难分伯仲。 秦清也觉得像，可她一眼就认出来。 “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JZ金融贺晟，可你没看出来啊？他是丹凤眼，单眼皮，我小铮是双眼皮，桃花狐狸眼，不一样！” “呦，这你都看得出来？！” 白慧懿揶揄：“观察的够仔细。” “我们一起长大的！” “那就是青梅竹马嘛！” “什么‘青梅竹马’，白慧懿，你别胡说哦！小铮今天打扮这么好看，肯定是想挑个名门闺秀，你把眼睛擦亮，帮他找个好的，别让他被骗！” 秦清一本正经，抬手就给了白慧懿脑门一巴掌。 白慧懿：…… 秦清你个情商障碍症患者！ 她们过去，秦牧和周经理、贺晟几人已经客套完，贺晟专门留着跟秦清打了个招呼，说明他是看在秦牧的面子上特地来的，还故作惊讶的说：“没想到秦小姐是秦牧先生的亲妹妹，难怪这么厉害！” 秦清眨眨眼，总觉得‘厉害’这个词儿，是一语双关。 可眼下她没追问，几个人热热闹闹，说着话往里走。 经过门楼，就是宽敞的庭院，庭院用的是苏州园林和晋商家宅结合的方式，既有柔婉的山水花草、亭台楼阁，又有气派的砖瓦斗拱，不算很大的庭院，因为这种结合，倒是显得高大恢弘起来。 秦清边走，边忍不住感慨：“这设计师还真是别具匠心。” 贺晟微微一愣，偏头问她：“秦大小姐不知道是谁手笔吗？” 秦清摇头。 贺晟就笑了，扶了扶眼镜：“二位还真是亲兄妹啊！” 秦清：…… 她小心翼翼看秦牧。 秦牧反倒安抚的朝她笑：“不知道也好，年轻时候做的蠢事，弄出来不伦不类的。” 在场所有人：…… 绕过庭院，后面就是栋三层楼的大宅。 高大的木门敞开着，门口两只憨态可掬的大石狮子，瞪着两双铜铃大的眼睛盯着来人。 靠近的时候，秦清下意识往纪铮那边站了站，总觉身边飘过一阵凉意，跟刀锋似的，那两只石狮子，好像不盯着别人，专看她似的。 纪铮手一抬，就把她搂进怀里，眼睛扫过自己那边的石狮子，分明看到那只狮子的眼睛朝着右面一转，又开始盯着后面的人。 连秦牧也觉察到这种怪异，但他显然早知道，反而是石狮子转了目光的时候，他朝后面看了一眼，正巧就看到邵之雍带着秦可从那条路走过来。 目光微微一沉，他手一抬，秦清就觉得眼前一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石狮子那头呼啦一下飞出去。 “小，小小，铮……”她压低声音，叫人都有些乱了。 “我，我好像看到什么东西了又！” 她都好些年没看见过了啊啊啊！ “清姐，这里人这么多，而且有我呢！”纪铮侧身，正好把那石狮子又看过来的目光给挡住了。 这蠢狮子，干嘛总盯着秦清！ 狮子：…… 就觉得，挺好吃一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带球跑有多光荣 秦牧眯着眼睛，目光在秦可身上停了片刻，就收回来。 “小清，先进去吧。” 没等邵之雍的意思。 -- 第152页 秦牧几个人进去，秦淮安已经到了许久，正跟几个同事老友聊得高兴，夸夸其谈的，给人讲怎么培养孩子。如何养出了秦牧这么个能干的儿子，秦可这么个漂亮懂事又有出息的女儿。 秦清远远听着，就微微蹙眉，觉得头疼。 秦淮安这个浮夸的毛病，离婚几次，好像都改不了！ “一会儿再过去吧。” 秦牧回头，安抚的看着她，又吩咐纪铮：“照顾好小清。” 意思就是让他们暂时在别的地方呆呆，等到人齐了，要送寿礼的时候在再过去也不晚。 秦清点点头，跟纪铮顺着两边的圆桌空隙，往角落里走。 白慧懿和白稼轩、贺晟，还是要去打个招呼，分开两拨，他俩就显得与众不同了。 但也没人注意，除了跟过来的邵之雍。 其实秦清和白慧懿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就盯着她看了许久。 认识秦清这么多年，最近他越来越发现，她在他面前变成了个陌生人。 起初还不算太过分的陌生，他甚至觉得她的那些变化，都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她是真的让他有了高不可攀却又心痒难耐的感觉！ 秦可没注意到邵之雍的变化。 一进来就听到爸爸在夸她，她高高兴兴，拉着邵之雍往人群里走。 她依旧是引人注意的，刚过来，就有跟秦淮安说着话的人故意大声提醒他：“哎呀，是可可吧！可真漂亮啊！” 这声音高的，谁都能感觉出来，是故意说给邵之雍听。 本来秦牧、白慧懿、贺晟都是要过去的，听到这声，秦牧朝着孟胥抬了下手。 孟胥立刻会意，推着秦牧往后，趁着人们散开，给秦可让道，直接就把他推走了。 白家姐弟和贺晟都是看秦牧的面子，见此情形，姐弟俩装遇到熟人，打招呼转弯走人，贺晟就装作是跟着他俩来的，双手插兜，跟在身后走了。 贺晟的照片刚曝光过，白慧懿也是人人认识，哪怕不认识秦牧，围着秦淮安的大多数人，也都看出蹊跷了。 瞬间，那圈子就安静下来。 来的人，一半看秦牧的面子，一半看邵之雍的面子。 偏秦可和秦淮安没察觉，以为人家都是见秦可漂亮，笑眯眯挽着邵之雍，款款走到秦淮安面前。 “爸爸，生日快乐哦！” “秦叔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邵之雍也端着一脸的礼貌笑容。 秦淮安乐不可支，韩月湘也是笑的温婉可人。 都是这个圈子的，装起来谁都会，刚刚的尴尬好像从没发生过，又围着秦可，大赞她漂亮能干，还有人夸她。 “听说是在邵氏明阅艺术馆工作，是馆长吧？” “这么说，是已经准备好做准儿媳了？” 客气带着打听的意思，询问秦可。 秦可脸上带着笑，说自己如何给大展拉投资，还让大家都来参加大展，好像她才是策展人。 邵之雍笑着听，眼睛却飘着，在人群里搜寻几圈，终于头都偏到不能再偏，在角落的紫檀木圈椅上，看到了像是正忙着回复消息的秦清。 恰好有人来找她，早早伸着手，像是叫着她名字过来。 她早听到，却慢了半拍抬起头，目光往那人身上一落，脸上就带上了标准的职业笑容，温和的，世故的，底下却是冰凉的。 隔着这么远，邵之雍居然明确的找到了这种感觉，像是水，从他胸口流过，把他整晚都有点儿闷着的情绪赶走了。 他蹙了蹙眉，真奇怪，从前怎么会觉得这笑容难看呢？明明好看的不得了啊！明明，好像在勾引全世界啊！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感觉到秦可在拉他，这才回过神。 可就这个走神的动作，已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面，幸而跟秦清打招呼的人恰好站在她面前，挡住这些人的目光，他们也就当邵之雍是遇到熟人。 秦淮安还特别体贴的说：“不要在我面前立规矩了，遇到熟人，就去打打招呼。” 邵之雍睁大眼睛，脸上带着几分遮掩不住的冷笑。 “好，那秦叔叔，你们聊。”他还是很礼貌的，就是那表情让人看着不舒服。 谁都看得出来，秦淮安岂会感觉不到，但他只是微微蹙眉，就高兴的继续跟人聊天。 倒是韩月湘抓住机会，把秦可拉到身边。 “怎么回事，你和邵总还没和好？” 她私下里，还是叫邵之雍邵总，那口气让秦可不舒服极了！ 虽说邵家在临海市的地位举足轻重，可秦可一直觉得，自家也不差，更何况追她的人那么多，她从不缺邵之雍。 她是真爱他，而她爸爸妈妈就俗气的很，从来都只看邵家的地位。 “有什么和好没和好的？我们本来也就好着呢！”她没好气的说。 韩月湘却很了解自己女儿。 “你别不知道珍惜，邵总这样的男人，天底下能有多少？你看看妈妈，当初要不是抓住你爸……” “妈！”秦可打断她，满脸不耐烦。 “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吗？你以为带球跑有多光荣，又有几个能天长地久！” 她这话顿时就让韩月湘脸色青白，她嗫嚅似的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 第153页 外人看着她如何幸福，连秦可都认为她跟着秦淮安享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秦家，谁都把她当成个没用的废物，她的道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信。 “妈妈也知道，所以今天……” 她的话没说完，秦可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她回头找邵之雍，却万万没想到，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就站到秦清对面了！ 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她刚刚在门口以为的极美，甚至嫉妒过的那道背影，居然是秦清！难怪是跟秦牧走到一起，她万万没想到，她今天怎么会这么漂亮！ 她立刻就朝那边冲过去。 韩月湘也看到了，但她偏偏没认出秦清，只是见邵之雍跟一个极漂亮妩媚的女人在一起，就觉得害怕，慌忙想拦住女儿让她别冲动。 可晚了，秦可已经大步冲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该来 “姐，阿雍！” 秦可一过去，就挽住邵之雍的胳膊，看似大方的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还避着我？” “没有避着你，我还盼着你呢！”秦清拍拍她肩：“看好你男人。” 说着没好气的转身就走。 纪铮也冷冷的盯了邵之雍一眼，显然对他不满到极点。 秦可看着这两人的表情，顿时不高兴了，咬着嘴唇半天，终于没忍住出言讽刺邵之雍：“人家都躲着你，你难道还上赶着跟人家说话？邵之雍，你是不是也刚刚发现她跟秦牧那么亲？所以准备攀附她？” “攀附？”邵之雍把手从秦可手里抽出来，冷冷的说：“你这么嫌弃攀附别人，别来找我啊！” 说完，他连面子都懒得维持，大步就朝外面走。 秦可眼见他是要出去，慌忙追上想拉住他，可他根本不理会，只管走。 她实在不想别人看出她是追着邵之雍跑，只好上去强硬的挽着他的胳膊，匆匆陪他出去宴会厅，走到人不多的地方，才用力拉住他。 “阿雍！” 她低声喊他：“今天可是我爸爸寿宴，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你也知道，是你爸的寿宴？” 邵之雍把手抽出来，他加重‘你爸’两个字，顿时又让秦可白了脸。 她其实明白的，她跟他都闹到快分手了，他还愿意陪着她来，促成她的脸面，其实还是心里有她，可眼睁睁看着她去找秦清，她就是受不住！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面子。可阿雍，我今天会向你证明的，我会让你相信，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秦清会的懂得，我都会都懂，而且可以做的比她更好，给你更多助力，只要你给我机会！” 她很少这样软声求他，而且说这样的话。 邵之雍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疼。 毕竟他当初爱秦可，就是爱她的单纯。 秦清太世故，太能干，他站在她身边太累。甚至包括刚刚，他被她的美吸引过去，亲耳听到她几个来回之间，就让那个在艺术节颇具名气的人答应她面试秦牧已离职保姆的女儿做助理，他都觉得可怕。 也就三五句话，可那人对她的欣赏，溢于言表！ 邵之雍自认为做不到，秦可更做不到，可秦可这样努力，也是为了帮他，他想到这个，又心软了。 “可可，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你没必要成为秦清那样的人，做她那样的女人，太难了。”他温柔的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 秦可笑着用力点点头，抱着他，把头埋进他胸膛里。 这话没安慰到她，反倒让她眼里闪过一层冷光！ 今天，秦清一定会丢人的！ 他们说完话，回去的时候，恰好在广播请宾客们移步宴会厅。 秦牧是请了一个团队过来给秦淮安做的策划，用的是中西结合的宴会方式。 宴会厅分两侧，年长的设置了圆桌酒席，年轻的则是冷餐会和舞会，两厅通过一段游廊相通，拜寿的仪式在宴会厅举行，且全部装饰成中式风格。 两人刚到宴会厅门口，秦可就被韩月湘拦住，她分明强撑着笑意，对邵之雍说：“我给可可讲讲规矩，邵总先进去吧。” 邵之雍觉得奇怪，但韩月湘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他没多问，表面上礼貌的点了下头进去，再转头，就见韩月湘匆匆忙忙，拉着秦可到角落里去了。 “可可，你知不知道刚刚跟邵总在一起的是谁？！”韩月湘语气急促。 秦可差点儿笑出来：“妈，你不会没认出来，那是秦清吧！” 韩月湘还真没认出来，秦清大学以后，她就没见过她几次。 在她印象里，秦清像个教导主任似的，不算难看，但绝不妩媚动人！ 而且重点是…… “不应该啊，她今天不该来。”韩月湘得到证实，难以抑制的心慌意乱。 “什么不该来？”秦可蹙眉，但她很快意识到了：“妈，你做了什么吗？” 她瞪大眼睛，眼里居然满是期待！ 从前她觉得她妈没用，可没想到，她妈居然敢背地里对秦清下手了？ “我，我……” 韩月湘脸色苍白，结结巴巴，把打听到秦牧给秦清请的化妆师，又利用她哥哥赌博的事儿，让她对秦清下手的事情告诉秦可。 “上回你说，她抢了你的风头，你才和邵总吵架，我就想给她个教训，让她毁容，至少这次不能再抢你风头，可，可她居然来了，居然，居然没出事，可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她，她难道去做整容了？” -- 第154页 秦可冷笑。 “她整容没有我不知道，不过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她根本没用那个造型师，一种就是，那造型师被发现了。你别怕，我这就让人去打听，看她带造型师过来没有？如果带过来，那八成只是没用，再找机会，让她用就是了。” “好！那可可，你注意别被发现！” 韩月湘向来没什么主意，听到女儿这么肯定的语气，立刻松了口气，忙叮嘱她，可秦可已经拿着电话走远了。 前面主持人也过来找她，说拜寿马上开始，让她赶紧上台。 韩月湘强撑着点点头。 她回去的时候，秦淮安已经在台下站了会儿，看到她就皱眉：“你到处乱跑什么？该不会是走丢了吧？” “没有，我就是叮嘱女儿两句。”韩月湘忙赔笑。 “可可还用得着你叮嘱？” 秦淮安对秦可还是很自信的，他白了韩月湘一眼，又想起刚刚众人恭维他的话，忍不住就得意起来。 主持人在台上一通感人肺腑的开场白后，隆重宣布，请他们上场。 踏着音乐，秦淮安穿一身唐装，绅士的牵着韩月湘的手，慢慢走过红毯，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 台下掌声雷动，台上主持人又在声情并茂的讲述他这几十年在学术、艺术上的成就，此后，就宣布祝寿开始！ 立刻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在秦淮安和韩月湘面前铺上两个蒲团。 主持人看着，眼里闪过抹精光，举起话筒大声道：“有请秦淮安先生长子秦牧、次女秦清祝寿！” 第一百三十章 ：老子的心脏 “秦清？” “次女秦清？不是只有一个女儿秦可吗？” 台下一阵小小的骚动，台上的秦淮安脸色也不太好，匆忙间就想站起来，可想想眼下的场合，又只好坐回去，如坐针毡的伸长脖子，顺着主持人的目光朝台下看。 秦清和他相认的时候，在一家餐厅做服务员，被几个喝醉的男客人要求陪酒，而他恰恰就在饭桌上，他认出秦清，是怕她继续丢人，才把她带回秦家。 起初也想‘严加管教’，可秦清根本不理他，还总让韩月湘难做，后来高考失利，秦淮安本想托关系让她上个好大学，可秦清偏不肯，自己选了个破学校上，秦淮安觉得丢人，撂下句：“你自己选的，自己付学费，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从此以后，父女关系基本就断了。 他所知道的，就是秦清后来为了追邵之雍，给沈阅当助理，还因为被邵之雍屡屡拒绝，闹得沸沸扬扬沦为笑柄。 秦淮安实在不明白，七八年没出现的秦清，这会儿干嘛跑来他的寿宴添堵？ 难道还是为了追求邵之雍？ 那她会不会干出什么当众表白的丢人事儿？ 他越想，越是不安，连秦牧和秦清上来，他都没注意到。 直到台下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身边的韩月湘甚至惊讶的低喊出来：“怎，怎么能走了？” 秦淮安猛地回神，就见一直坐在轮椅上的大儿子秦牧，一手扶着助理孟胥，一手扶着个穿着华贵的女孩子慢慢走上来。 “牧儿，你这是……” 秦淮安忙着站起来，赶上去两步想扶住秦牧。 秦牧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不必。 “秦淮安先生，对您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寿礼吧！” 主持人喋喋不休的说半天了，这会儿CUE了秦淮安，他才回过神，顺着主持人坐回太师椅上，摆出张笑脸，连连点了几下头，这才慢慢回过神，笑的更真诚些。 “是啊，是啊！” 秦淮安红了眼眶：“我，我万万没想到，我的牧儿还有站起来的一天！这真是最好的寿礼，最好的寿礼！” 说着，他掏出手帕，呜呜哭起来。 台下更是掌声雷动。 主持人大声宣布：“请秦牧先生，秦清小姐，拜寿！” 掌声突然就停了，有人开始四下看人，有人就直勾勾盯着台上的背影，还是没什么人反应过来，那个即便站在秦牧那么漂亮的男人身边，也依旧耀眼夺目，让人无法忽略的女人，就是秦清！ 直到不知谁突然出声：“阮，阮含珠！” 这声音一出来，不只是台下众人，连台上的秦淮安和韩月湘都变了脸色。 秦清刚扶着秦牧跪下去，自己微微垂眸，也准备跪在蒲团上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侧颜，她其实相貌上并不太像阮含珠，但眼睛脸型，跟那个当年艳压群芳，曾是亚洲第一美人，十八岁就提名三次小金人奖的美女演员都有八分相似，这样的一个动作，几乎让所有人都想起了盛时的阮含珠！ 包括秦淮安，包括韩月湘。 秦淮安扶着太师椅的手微微发抖，韩月湘则是脸色惨白！ 她自知比美貌，她比阮含珠差太远，所以多年来一直扮演着温柔小意、贤惠端庄的角色，和秦淮安的大教授身份般配的不得了，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秦淮安的原配阮含珠，是怎样出类拔萃的女性！ 而对秦淮安，阮含珠就是他心头的朱砂痣，想起来就疼，也想起来就容易沉沦！ 她很美，却过于强大，以至于站在她身边，他就变得黯然失色。所以当年她突然出事的时候，他既痛苦，又隐隐高兴，他甚至觉得，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被人介绍是“阮含珠的丈夫”。 -- 第155页 他们会叫她，秦夫人。 然而，这个女人居然在那种情况下都要跟他离婚！还要带走他的儿子！ 一个女人而已，她凭什么！ 之后，她果然死了，秦淮安恨不得告诉天下人，看看吧，没有他，阮含珠什么都不算！什么最强女星，什么亚洲女性的光辉，都是放屁！女人没有男人，是活不下去的！ 得到证实的秦淮安很满足，所以他从没想过调查阮含珠的死，死就死了，就当是他人生的一点浪漫的遗憾吧！ 可现在，这个遗憾的女儿，就这样跪在她面前，对他说：“父亲，祝您身体康泰，永葆年轻。” 这话，寡淡的连台下人都听出来，他们父女关系，不过尔尔。 秦淮安脸色本来就不太好，此时听到这话，再看看秦清那张比阮含珠更多几分凌厉的小脸，愈发连笑容都绷紧了！ 他不得不转头，像是关心秦牧似的，主动过来扶他起身。 秦清也没在意，扶着蒲团，刚要起来，一只手搭住她的手。 她偏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纪铮，笑了笑。 有他扶着，秦清起身的动作保持的很美，台下人看着，忍不住都开始吸气，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人没法呼吸！ 秦清回头，朝他们颔首，还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卧槽！” 白稼轩突然捂着胸口高喊：“老子的心脏！” 他往白慧懿身上倒，还哀叫：“姐，我完了，我被你家秦清迷疯了，我要娶她，没她我会死！” “那你去死！”白慧懿冷酷的一巴掌甩开白稼轩。 “你去死吧！” 某家大少爷也深深赞同：“你死了，我就有机会了！” “就你也配！那么漂亮的美人，我们谁都配不上，我乞求她单身一辈子！这样我至少可以天天看着她！” “说什么屁话！人家追的是邵之雍！” “胡说！她追邵之雍，邵之雍还能找秦可，他眼瞎吗！” 随着白稼轩，台下吵成一片，几家的贵公子们甚至开始不顾形象准备露胳膊挽袖子大打一架，连同完全躲在后面的邵之雍都被莫名波及，他目光冰冷的扫过那几个人，看到各人的老爹老妈都忙着过去劝架，才把目光转到上面，盯着个子小小，却高贵优雅的秦清。 她这会儿，正款款接过纪铮递来的寿礼。 第一百三十一章 ：挺费事儿 秦清接过纪铮递来的‘福寿绵长’图画卷，解开上面的绳子，手指放在画轴边缘的时候，她微微顿了下，然后拉着画轴，朝着秦淮安慢慢展开。 秦淮安早听到台下的动静，正为秦清的漂亮和那些富家子弟对她表现出的热情而松了口气，甚至有点儿与有荣焉的高兴呢，笑眯眯看向画面。 然后，脸上一片茫然。 韩月湘则是本来苍白着脸，手指掐的紧紧的，脸上的着急怨愤都快藏不住了，此刻看着画轴，差点儿笑出来。 台上突然沉寂。 主持人忍不住凑过去，看看画轴，再看看秦清。 “秦小姐，您这是……” 他其实被秦牧叮嘱过，此时就没说出画轴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的问着秦清，看秦牧的脸色。 秦清微垂着眼眸。 展开画轴的瞬间她用余光瞟了眼，就确认，她刚刚摸到画轴的轴体不对是真的，这张画，早就被换过了！ 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换成了什么样，所以打开来，倒是没想到，只是换了张空白画轴而已。 此时她手里的画，是空白的。 “姐，你送一副白纸给爸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秦清回答，台下突然响起秦可的声音，她带着气愤的表情，穿过人群大步走上台。 “难道你是想诅咒爸爸？” “诅咒？”秦清挑眉。 “爸爸生日，哪里都是红艳艳的，你却送一张白纸，难不成你是想送……” “送终？” 秦可好像突然意识到这话不能说出来，压下去，可台下有人一不小心，说出来了，那人赶紧捂住嘴。 但其他人已经反应过来了，脸色不好的望向秦淮安。 此时秦淮安也是脸色铁青，死死盯着秦清，浑身发抖的质问。 “秦清，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想好好给我拜寿，大可以不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秦清想笑。 难道这些年，秦淮安眼里，她还算他女儿？ “看来，您也觉得，送一副白色卷轴，就是要送终？那我为什么不干脆带白花来呢？做卷轴也挺费事儿的。” 秦清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人没憋住笑了。 她扫过去，居然正好和邵之雍打了个对照，他脸色严肃，微微垂头，似乎刚刚笑的根本不是他。 饶是如此，大部分人也注意到了是他在笑。 台上的秦淮安本来就被气得不轻，这会儿被邵之雍笑了，脸色顿时惨白。 他捂着胸口，抖着手指就想骂人，以此挽回颜面，免得让邵家人觉得，他在秦清面前没威严，以至于毁了秦可的婚事。 可话没说说出来，就突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他下意识抬眼找人，发现这冷气居然是从自己大儿子秦牧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正淡淡盯着他，眼神分明在告诫，如果他敢乱说，他就让他的寿宴彻底搞砸！ -- 第156页 秦淮安倒抽一口气。 他居然害怕了！ 韩月湘见他不停抽气，以为他真气得不轻，都快哭了，连声慌乱的问：“淮安，你，你怎么了？我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又对着旁人喊：“大家快帮帮忙啊，来人啊，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撵走！” 她指的是秦清。 这么一喊，本来都还安静的台下，这会儿开始有人准备主动上来抬秦淮安，又有人去找保安，眼看着寿宴就要毁了，秦淮安简直已经看到之后他被人群嘲的场景，气得恨不得当场给韩月湘个耳光！ 他低声厉喝：“叫什么救护车！给我安静点儿！” 韩月湘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就缩回自己椅子上。 秦淮安这才扶着椅子，慢慢坐稳。 他下意识看看秦牧的脸色，见他面色平静，甚至已经闲散的坐进孟胥推上来的轮椅里，单手撑着下颌，做出看好戏的样子，就微微松了口气。 而后，脸色不太好的看向秦清。 “行了，秦清，我不管你是不小心，还是故意送这个，今天是我的寿宴，你想跟爸好好相处，就留下，事情我会替你查清楚，不想，你就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这个秦清，光长了张脸啊！” 刚刚还闹腾着要追秦清的人，这会儿又鄙视起来。 “所以我就说，找女人，还是要找能干的，这个秦清，听说给邵家打工七八年了吧？连个高管都不算？” “哎呦，你当邵氏明阅是什么地方？秦清那种三流大学毕业的，能进去都是邵家给她脸！” “三流大学？难怪呢，秦可可是南大毕业呢！” “所以啊，光看脸有什么用，她那脸，说不定是照着她妈整的呢！” 台下的男人们说起八卦，简直比女人还热情。 倒是站着的几位小姐们不高兴，都皱着眉，其中有人说：“刚刚哭闹着要追的是你们，现在说人家整容没脑子的还是你们，你们算什么啊，人家邵总都没说话呢！” “对啊，看不出来吗？秦先生可是捧着这妹妹的！” 这话一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子弟还是家长，都不说话了。 秦可本来听着别人说秦清，也正高兴呢，这会儿听到这句，脸色顿时不好，也不等秦清说什么，主动凑过去。 “姐，不好意思，我刚刚应该是误会你了。你肯定不是故意送爸这个，对吧？那不如这样吧，我现场帮你添上一幅画，就当做是你送爸的礼物，好不好？” 她说着又转身对秦淮安道。 “爸，我准备了一套上好的笔送您，您介意我现在开了笔，现场作画吗？” “现场作画？” 秦淮安倒真是没想到这出，想想秦可才华横溢，又知道他最喜欢收集各种笔，送他一套，还要现场作画给他，这么有面儿的事情，他当然高兴。 立刻点头：“还是可可懂事啊！那可可，爸爸可就期待你的画喽！” “爸！你明知道人家画的不如你，明显是要看人家的笑话！” 秦可扭着身子，凑到秦淮安身边撒娇。 秦淮安却拍了拍她的头。 “只要你真心诚意，爸都会喜欢！” “那，爸爸如果高兴了，可不可以也原谅姐啊？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物尽其用 秦淮安顺着秦可的话，没好气的瞪了眼秦清，勉强点头。 “好，爸就给你这个面子，答应你！” “谢谢爸，爸爸最好啦！” 秦可看起来只是故作天真哄秦淮安高兴，来参加宴会的不少人都纷纷点头，觉得这样才算是大家闺秀，名媛做派。 秦清嘛，好看是好看，可也太不像样了。 哄完秦淮安，已经有服务生送上笔墨砚台、颜料上来。 秦可先把笔墨砚台展示出来。 笔是湖州的狼毫，墨是安徽的松烟，砚台是山西的澄泥，无论哪一样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在座但凡懂一些的，都要赞叹秦可一句：“有孝心，懂行情！” 再对比起秦清，她像是完全没兴趣，甚至还让主持人绊了把圈椅上来，自顾自的坐在里面喝茶。 白稼轩站在台下，仰着脑袋问她。 “诶，你就这么看着她出风头？” “出呗。” 秦清笑，秦可是女主，出风头不就是她的‘本职工作’？ “啧，你这女人，我总觉得你要放大招！我收回要追你的话，我不追你，你太可怕了！” 话音刚落，脑袋又挨了一巴掌。 白慧懿骂他：“谁用你追，眼瞎呢你！” 说完眼睛往秦清跟前一挑，纪铮正笑眯眯低头看过来，隔着金丝眼镜的镜片，目光凉凉落在白稼轩身上。 白稼轩：…… 老子好冷！ 秦牧像是被他们的动静吸引，朝他们看过来，和秦清四目相对，他安抚的笑了笑，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 秦清不担心，她还坐着，完全是因为秦牧还在。 否则刚刚那出，她就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应付过去，掉头走人了！ 这么想的，还有邵之雍。 见识过秦清的能力，他很清楚，一副空白的卷轴根本不可能为难到她，她还能留下，就是要看戏，看的，还是他未婚妻秦可的戏！ -- 第157页 邵之雍想想，脑子里就咕噜噜的冒脏话，恨不得上去拎着秦可臭骂一顿，脑残！ 可秦可浑然不觉。 她有点儿小聪明，在名媛圈子里，也是日常能避免被算计的人，这回还觉得自己很成功。最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让邵之雍知道，她才是那个有才华的人，她对比秦清，只是缺个机会而已！ 秦可让人帮忙开了笔，铺开画轴，笔饱蘸浓墨，提笔像是想了一会儿，目光却盯着秦清，露出个不太明显的得意笑容后，才俯身开始认真作画。 台下的人都忍不住伸着脖子，朝台上看，想看看她到底要画些什么。 也有人低声议论，说秦可是南大艺术系毕业，又有秦淮安指导，国画的造诣必定深厚。 “难怪敢当众作画呢，秦教授真是好福气！” “你不会不知道吧，前段时间，明阅艺术馆出事，闹得沸沸扬扬，就是靠秦可设计出的游戏才挽回形象的！” “还有呢，据说沈阅也早就承认她了，不只是画画好，字也写的漂亮……还给邵家人抄血经！” 秦清耳朵尖，这话听到，忍不住偏头看了看，笑了。 是秦可日常在一起的那几位贵妇，看来她把血经借给她，她可是‘物尽其用’了！ “这么诚心，我要是沈阅，我也选秦可做儿媳妇啊！” “所以啊，秦清是完了，肯定进不成邵家的门喽！” “那可不一定，还有秦牧呢，瞧瞧秦牧捧着她那样子！” 安静了片刻，不知谁长叹了一声。 “哎，秦牧捧她能有什么用，说到底不是个正常人了，听说车祸以后，身体就不好，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到时候，他的那些，还不全是秦家的？给了秦家，还不就是给秦可？” 那人刚说完，突然就觉得有股子冷气从脚底下顺着裙子钻进去，她赶紧低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可就是很奇怪，总觉得背上贴上了什么东西！ 秦清也挺纳闷的。 她刚刚听到那话，就下意识看秦牧，却见他手腕一转，好像做了个奇怪的动作，这也就算了，还有个灰色的影子，从他手指间蹦出去，可她再找，什么都没了！ 最近怎么眼花起来了？ 秦可作画的时间渐渐拉长，台下开始有人站的不耐烦，还有人已经开始饿了，虽然大家都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可也不能站半个小时，连杯茶都没有吧！ 这会儿他们看着秦清，就觉得这人还挺有点小聪明，至少懂得照顾自己似的，先就准备好茶水了，旁边一个漂亮的小助理，还端着茶点等着给她吃！ 秦淮安也有些不安，看了秦牧好几次。 眼看着围着台上的人都开始不耐烦的散开，有人已经坐到角落的椅子上，他终于忍不住，干咳一声，像是威严的提醒秦牧：“牧儿，你去安排一下，让大家先开席吧！” “好。” 秦牧倒真的听话，转头就要走。 这话可把秦可给惹急了，她立刻抬起头望向秦淮安：“爸，我都快画完了！” “先让大家吃饭吧！” 秦淮安也有些耐不住性子，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事后要让人嘲笑的。何况厨房八成也在等着了！ “可是，马上就结束了！” 秦可任性的跺脚，低声说：“爸，你难道要让我拿着画去对面展厅给人看吗？” 这话，有道理。 秦淮安想想，秦可的画必定是不错的，等的越久，期待越大，说不定到时候效果更好？只好点点头，催促她：“快些！” 秦可堵着口气，深吸一口，开始加速。 又是十来分钟，就在台前的人都要散去的时候，秦可终于收笔。 秦淮安再也不敢等了，故作有趣的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终于画完了，快拿来给爸爸看看！也给大家看看！” 这一声，总算把众人又吸引过来。 他也料的对，的确是拖延的时间越长，期待值越高。大家看过来的目光，都充满期待。 秦可让两个服务生拉开画轴，直接绕着舞台走了一圈，最后才展示在秦淮安面前。 这一圈下来，台下便是掌声雷动，夸赞声不断。 秦淮安看着，更是无比满意，大声叫好。 “好，好啊，这是千里江山图的创意版吗？别具匠心，别出心裁，虽然画技略显生疏，但创意十足，令人耳目一新，看来，这世界的确该交给年轻人了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掉马’ 秦淮安恰到好处的感叹，加上秦可别具创意的画，让台下人纷纷对他们父女表示出敬佩，甚至有人提出，要高价购买这幅画！ 秦可则是扬起下颌，自信的笑着朝邵之雍看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到我多厉害了吧！” 但同时也带着几分期待，她期待着邵之雍迫不及待上台拥住她、夸赞她，让整个会场都爆发出如同秦清身份揭穿时刻一样的掌声。 然而，邵之雍没有，他甚至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明显的不耐烦后，就把目光转开了。 秦可脸色微白，下意识咬紧下唇。 “可可，可可！” 秦淮安都叫了第二次，秦可才回过神，强撑着笑脸看过去。 “这孩子，还担心你姐呢？爸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 第158页 秦淮安笑着过来，拍拍她的肩：“来，给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画这个送给爸爸？” “当然是祝愿爸爸长寿如同这千里江山，延绵不绝，也希望，爸爸永远是我和妈妈的靠山！” 秦可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秦淮安哈哈大笑：“这么长寿，那不成了老妖精！” 台下也跟着哄笑，人们纷纷举起酒杯，给秦淮安祝寿。 这才是他想要的情形，高兴的同样举起服务生刚刚端过来的酒杯，与大家遥遥相祝，就要喝下去。 可偏偏此时，台下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秦小姐，您画这幅画，买过版权吗？” 说话的人就站在白慧懿附近，声音冰凉，也不高，但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听到且朝他看过来。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眼镜遮着半张脸，只让人看到他似是带着饶有兴致表情的下半张脸，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奇特的违和感。 秦清倒是只听声音，就认出来了，是贺晟！ 她没忍住，眼里带了几分笑意的看向秦可。 秦可没注意到她的笑，脸色微微尴尬。 “什么版权？这幅画是我送给爸爸的，要什么版权！” “秦可小姐，可别欺负大家不懂法律啊！你画这幅画，又把画当做礼物，送给你的父亲，用的是秦清小姐购买的卷轴，还有几位先生夫人说要买画，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幅画已经具备了经济价值。刚刚秦淮安先生又说，虽然画技生疏，但创意十足。说明这幅画最值钱的，在于创意，所以我想问，创意方面，您购买过版权吗？” 贺晟把酒杯放在服务生托盘里，才边说，边慢悠悠的上来，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笑容，站在秦可面前问。 他站的并不近，但秦可居然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 “创意，这当然是我的创意！而且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做好这个创意了！” “是啊，贺先生，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可可小姐的微博号呢！” 台下有个女孩子大声说。 很多人纳闷的朝她看过去，女孩子很骄傲的扬起下颌。 “你们记得明阅艺术馆事故的时候，曾经发布过一款‘神奇博物馆’的游戏吧？那个游戏的画面，就是秦可小姐做的。我刚开始也不知道，直到后来邵先生发微博，正好拍到秦可小姐在画画，那副设计图，就出现在后来的改进版‘神奇博物馆’游戏画面里。我实在太喜欢那个游戏，就全网找图，没想到，居然发现了一个只有圈儿内人才知道微博号！” 那个微博号发出的画，跟‘神奇博物馆’简直如出一辙，画风完全相同，她由此推断，那人就是秦可！ “这个我知道！没想到，那位圈内大神，居然是可可小姐？” “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马甲吧？可可小姐掉马了哦！” 台下有人起哄，大家笑做一团，还有人似是怕贺晟不了解似的，专给他解释。 “贺先生，您误会了，那千里江山图创意版的设计，本来就是秦可小姐做的！她画自己的画，不算侵权吧？” “秦可小姐？” 贺晟好像很惊讶，他看看秦可，确认似的问：“秦可小姐，那真的是你的微博号？‘神奇博物馆’，也是你做的画面？” “当然！” 秦可早就被下面的夸赞声捧起来，毫不犹豫的答应。 贺晟听了反倒一声轻笑，转头就问秦清：“那秦小姐，你恐怕得跟我解释一下了，为什么跟我签合同的是你，不是秦可小姐？” 秦清微微蹙眉，似是烦恼。 “这个……难道贺先生不该问问自己？” “问我？”贺晟惊讶。 “没调查清楚，就敢随意签合同付款，您这全球最佳投资人，有点儿名不符实哦！”秦清眨眨眼。 贺晟好像被说的有点儿委屈。 “秦小姐，我是调查过的，那微博号的注册人可是实名认证过的，如果我记得没错，名字身份证都是你的，连原画都是你给我的，就算原画作假，你也作假，那你合伙人总不会也是假的，连同你后来给我的画，给我的游戏策划案，都是假的？” 这话说完，全场寂静。 终于有人听出不对劲，因为那两人对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秦可画的那幅画原创意是秦清，秦可那个所谓的‘马甲’，其实是秦清的？ 这，这怎么可能？ 秦清不是三流大学毕业吗？怎么会画画？即便会，怎么能做出这么好的创意？ 可是，贺晟可是全球最佳投资人，他做投资，肯定要查清楚钱给谁，而且他都说了，实名认证，原稿，他都是从秦清那儿拿到的。 而且这些画和‘神奇博物馆’游戏还有另一个合伙人，是他们一起，才把游戏卖给贺晟的！ “是不是假的，贺总要不要问问我妹妹？” 秦清挑眉。 ‘还真要问问，可可小姐，敢问一句，您的原画有没有给过秦清小姐？或者，我们可以用个最简单的方式，你来告诉大家，你的合伙人叫什么，我来为你作证，证明你姐姐秦清，她偷了你的原画，从我这里骗取投资？’ 贺晟好似极有耐心，温文尔雅的问秦可。 秦可面色苍白，她下意识想求助的看一眼邵之雍，却发现他早已不在宴会厅。 -- 第159页 她又去看秦淮安，想让他帮她。 谁知秦淮安竟愣是没听出贺晟嘲讽的语气，反而站到秦可身边。 “可可，放心的说，说出你合伙人的名字！我今天不会包庇谁，你说出来，爸爸替你做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 ：自强不息 秦可没好气的看看秦淮安，再瞪着贺晟，快气疯了！ 她能不能做创意，秦淮安这个当爹的难道不知道吗？他什么时候见过她画什么创意作品？ 还有这个贺晟，他哪里是来参加什么寿宴，根本就是秦清请来专门让她丢脸的！ 重点是秦清，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换了她的寿礼？ 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画这幅千里江山图？ 可是不可能啊，她只是偷偷在家联系过，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秦清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家里的佣人告诉她的？ 秦可暗暗握紧拳头，等她回家，必定狠狠收拾那几个佣人！ “秦可小姐？” 贺晟似乎等的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道：“虽然场合的确有些不合适，可这毕竟涉及到我公司的利益，所以麻烦你告诉我，这幅作品，你到底侵权了吗？” 台下一片寂静。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盯着秦可。 秦清发布‘神奇博物馆’游戏的时候，游戏还爬上过热搜，让整个临海市都震动了足足一天，今天来参加寿宴的多半都知道，即便有不知道的，现下有人帮着普及，也立刻知道那款游戏。 看看游戏画面就知道，秦可那副‘千里江山图’跟游戏中的画风很接近。 于是他们看着秦可的目光里就充满了怀疑，更有早就看不惯她白莲花作风的名媛们，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甚至有人喊：“秦可，你快回答啊，是不是抄袭啊！” “堂堂南大艺术系的研究生居然抄袭，真丢人！”有人则忍不住骂。 “刚刚我就觉得奇怪，秦清怎么会好端端的送自己老爸张空白的画轴，现在想想，难道是被人调换了？” “哇，居然做这种事，太不要脸了，连自己姐姐都算计！” 骂声越来越多，夸赞越高，骂声越高。 秦可又气又怕，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秦淮安则被这些议论声气得脸色发黑，他想也没想，冲到秦清面前就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算计你妹妹！” 秦清一愣。 “我算计她？” “难道不是吗？这个人就是你请来专门让你妹妹丢人的！秦清，她是你妹妹啊，你不照顾她，反而还设局害她，让她出丑？你以为她丢了人，邵之雍就会喜欢你？简直跟你妈一样，狗改不了吃屎……啊！” 秦淮安的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个巴掌，他大概没想到，居然大叫出声，连连后退。 台下也是一片唏嘘。 女儿打父亲，这可能算的上是整个上流社会的新闻了吧？ 可偏偏没人觉得她打错了！ 秦淮安说的话太难听了，谁都知道他当初为了求取阮含珠怎样跪舔追求，谁都知道，他是在阮含珠最难的时候跟她离婚的，也谁都知道，他们离婚不到一年，他就娶了韩月湘，把秦清丢在乡下不管不问。 从前秦清行事乖张，追着邵之雍跑，给邵家当小工，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当然没人肯为她出头，更有甚者，觉得她就是这样了。 可今天，秦清从出场到现在，都礼貌规矩，光芒万丈，冷静自持，即便秦可用她的设计图讨巧卖乖，骗人的掌声赞美，她也一句话没说，直到贺晟站出来质问，她才说出来。 其心机冷静，不是没人看得懂，但恰恰是看懂，才觉得，她并非传闻中或者秦淮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反而漂亮冷静聪明，的确是邵之雍眼瞎，才一直喜欢秦可！ 秦淮安终于反应过来，抬着手颤抖的指着秦清。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居然敢打我！” “作为女儿，我的确不敢，所以这巴掌我是替我妈打的。” 秦清照旧很冷静，说完上前，深深鞠躬。 “这是我作为女儿，对您的道歉。” 秦清说完，就转头看了眼秦可，淡淡问：“爸刚刚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可，是你解释，还是我来解释？” “我，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不就是一幅画吗？哪儿来什么版权，什么创意？何况，何况你们说我侵权，抢你们的创意，你们有什么证据？就，就凭一个微博号？那不是都发出来了吗？任何人都可以模仿！” 秦可却很慌乱，一通话说下来，强词夺理间，居然还有点儿道理。 来的毕竟是秦淮安的朋友，台下也毕竟有不少秦可的爱慕者，自然有人帮她说话。 “是啊，就凭一个微博号能证明什么？就算那个微博号是你的，那你也有可能盗取了秦可的画去签约啊，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算计她！” “对啊，说不定这都是秦清设好的套，大家可别忘了，这女人当初为了追求邵之雍，干了多少坏事！” 有人高喊，为秦可壮声势。 结果刚喊完，就听到一个人哈哈大笑，白稼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人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哥们儿，小心打脸啪啪响啊！” “用不着你管！” -- 第160页 那人很不高兴，一把推开白稼轩。 立刻也有人说：“对，我相信我们女神！可可，我们相信你！” 秦可的面色终于有所缓和，她很快找回自己的角色，一边朝着下面为她呐喊助威的男人们微笑，一边红着眼眶，露出个委屈的表情，看向秦清。 “姐，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什么微博号，我觉得，可能只是画风相似吧？而且真的，说不定是有人看了我的原画，就照着画出来，放到微博上，然后……” “然后，我又拿来跟贺总骗到投资，今天，还拿来冤枉你？” 秦清没等她说完，笑眯眯的接了话。 秦可忙委屈的摇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姐，你看着好看，学一学，这没什么的，我并不那么介意什么版权问题！” 她这么一哭，的确看着楚楚可怜。 秦清突然就觉得悲哀。 她写秦可的时候，是真的抱着善良的信念写的，她想写一个自强不息的富家女孩子，然后现在终于被啪啪打脸。 过于好的生活环境，的确有时候容易把人变成废物，废物‘自强不息’，也确实是个麻烦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相信你 “可可，可可你别哭啊！” 台下的人有受不了的，就准备上来帮忙，谁知道人才到楼梯口，一抬头，就见孟胥冷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们中许多人这才想起来，秦牧还在！ 而自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人们忍不住去看他的脸色。 他托着下颌，懒懒的靠在轮椅上，唇角带笑望着秦清，分明就是信心满满的在等着八卦大结局。 可明明这么闲散的表情里，却又像是在散发着冷意，以至于当他笑盈盈的看了眼准备冲向秦清的秦淮安时，他居然下意识刹住脚步，扶着韩月湘，盯着前方某个不知名的位置，怂怂的坐回太师椅上去了。 那动作，简直就像一瞬间瞎了似的。 白稼轩看着，差点儿没忍住想笑，被白慧懿一巴掌捂住，警告瞪他。 上面的秦可还在哭。 她看到帮她的人上不来，邵之雍也不在，有秦牧坐镇，好像连秦淮安和韩月湘都不敢来帮她，顿时真的落下泪来。 随着她哭，秦清反而笑了下，她朝纪铮抬手，他就送来一包纸巾，秦清体贴的送到秦可面前。 “可可，擦擦眼泪，别哭了，今天可是爸爸的生日，你这么哭，可不吉利哦！” 这话，分明就是打脸刚刚秦可嚷嚷她送白卷轴给秦淮安是诅咒他！ 如果送白卷轴都算诅咒，那在寿宴上哭又算什么？ 连秦淮安听到，脸色都不太好了，更别提下面的人。 白稼轩刚被松开，没憋住，哈哈大笑，白慧懿这回都懒得管他了，也是冷笑着，眼里却带着几分戏谑，看向秦清。 秦清背对着她呢。 秦可被她一句话堵得连哭都哭出来，瞪着大眼睛，半天才颤抖着，想说出一句话，谁知道，秦清就像没看懂似的，继续抽纸，继续劝。 “何况，贺总都找到爸爸寿宴上了，咱们姐妹俩，怎么也得给人家个交代。否则丢的可是爸爸的脸。可可，你可是爸爸的骄傲，怎么能让他丢脸啊！” “我，明明，明明是你……” 秦可快被气得背过气去了。 她眼睛翻了翻，看着就要晕倒，秦清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别气啊，姐姐有办法。” “什么办法？” 秦可怀疑的看着她。 要是从前，她一定会觉得秦清是真的有办法帮她，可现在…… 果然，秦清笑的很奸猾。 “你说我抄袭你的画，也没关系。正好，贺总是见过千里江山图创意版原画的，但‘神奇博物馆’游戏还没正式上线，也没有发布过这个场景，我们姐妹俩试试，各自给‘合伙人’发个消息，让他尽快上线游戏，做个临时版，一则呢，证明谁才是原画创作者，二则呢，做个游戏，给大家玩儿玩儿，也当是活跃气氛，毕竟今天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呢！” 秦清说完，转向台下的人，笑眯眯眯起一双狐狸眼。 “大家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刚刚给贺晟介绍过游戏的女孩儿大声响应。 “哇，那岂不是现场就有游戏玩儿！” “可以提前玩儿到神奇博物馆的正式版，还能提前看到场景，卧槽太值了！” 年轻人们一片欢腾，年纪大些的，乃至于不喜欢游戏的，也都兴致勃勃。 他们刚刚看过游戏的场景，都漂亮极了，大有‘国画’终于要复兴的感觉！ 毕竟从前的国风类游戏，要么过于简单，要么过于水墨风，总觉得缺少些连通现代的东西，可这个游戏，却既精美，又色彩丰富，水墨丹青和工笔画、油画、简笔画完美融合，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此时寿宴的气氛好像又回来了，就连一心一意向着女神秦可的人，都开始忍不住松了口气。 才要爬上来的那人异军突起，大声喊：“对，就让合伙人发游戏！可可小姐，我相信你！” 秦可：……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要的支持！ 事情到了现在，就算告一段落，被忽略已久的主持人终于站出来，冒着冷汗，把下半场寿宴仪式主持完，然后就看向秦牧，似是问：能不能结束了？ -- 第161页 秦牧朝他招招手，他赶紧过来，把话筒递给他。 “我稍微懂些游戏，原画完成，做一个试运行版本出来，大概半个小时就够，这样，我们约定，一个小时后，大家在这里集合，看看谁能拿到游戏。” 他说完看看秦清、秦可，又看了看贺总，特地询问他：“贺总的意思呢？” “最好不过。” 贺晟笑的一脸高兴，好像刚刚说被骗的不是他！ “好，那就这么定了。” 秦牧说完，淡淡说了句‘开席’，就撂下话筒，拉着秦清下台了。 他一走，其他宾客自然四散，长辈们还留着面子，有些人等了等秦淮安，和他聊着天，去摆着圆桌的宴会厅。 年轻人则早就跟着秦牧和秦清作鸟兽散了！ 公子哥们忙着想请秦清跳舞，不少人也围着给她送酒、送甜品，自然而然，也有人安慰她。 毕竟有点儿脑子的都感觉得出来，秦可是真的在抄袭，秦清才是原画的画手。 “秦大小姐，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那位一直对圈内微博大号痴迷的小姐凑过来不好意思的开口。 “您是陆小姐吧？” 秦清认出她了，因为见过她姐姐。 她家有五个女儿，她四个姐姐，大姐掌管企业，二姐是服装设计师，三姐跟秦清最熟，她曾介绍她跟着陆槿学习两年，因为同姓，被陆槿认了干女儿，后来被荐到国家博物院修复文物去了，四姐秦清也见过，在国外留学生联谊的时候。 最小的这个，秦清是从没见过，但她跟几个姐姐长得也像，就是显得活泼些。 “对，我叫陆茉莉！” 陆家起名字有点儿随意，几个姐妹，全是花名，她说出来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可秦清觉得，挺合适的。 她笑着问：“你是不是想问，‘神奇博物馆’那张陶罐的图，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可发出的微博上？” 陆茉莉惊讶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 “因为当初我三姐看到那张画，就跟我说，那不是秦可画的，是你，可我不相信。” 第一百三十六章 ：黑历史 “陆栀子说是我画的？” 秦清倒是更好奇陆茉莉说出的话。 陆栀子就是陆茉莉的三姐，秦清跟她只能算是君子之交的普通朋友，她记得，陆栀子倒并不太喜欢她，也没见过她画画。 “嗯，我姐是这么说的，她说如果真是秦家姐妹中一个画出来的，那也只能是你。秦可不懂艺术品。” 她说完，秦清就笑了。 “好吧，她说对了。不过当初那张画的确是我为了某些目的给秦可拍照用的。倒是没想过有天会闹出这样的误会。” “还是为了邵之雍吗？” 陆茉莉神情紧张的追问。 秦清眨眨眼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三姐说……如果秦大小姐不谈恋爱，不会像现在这么废。”她不好意思的垂头解释，手指有些紧张的掐在一起。 这话的确得罪人，可陆茉莉明明知道还是要问，反倒说明，她是真心诚意的想关心一下她。 “你不希望我废？” 秦清挺认真的问。 “不希望！我几个姐姐都不会像秦大小姐这样追一个男人的，可我大姐夫对我姐姐也一样很好很尊重！” 陆茉莉咬着嘴唇，说出这些话，大概很让她为难。 秦清忍不住拍拍她细弱的肩：“茉莉，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也替我谢谢栀子相信我，我可以回答你，那张画给秦可，的确是为了邵之雍，但不是要讨好他，而是想成全他们渣……两个天长地久。对邵之雍，我没兴趣了，毕竟，如果我哥同意的话，我可能还有亿万家产要继承啊！” 她征询的望向秦牧，秦牧挑眉：“我同意，你有。” 秦清耸耸肩，摊开手：“听到了吧？” 陆茉莉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秦大小姐你太有意思了！难怪三姐说，你其实是个特别有趣的人，让我跟着你多学学，但不能学你追男人！” “都是黑历史了，能翻片儿吗？” 秦清扶额，陆茉莉笑的全场都能听到。 这个全场，包括邵之雍。 甚至秦清刚刚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男人就站的离她并不远，但恰好秦清背后是根高大的顶梁柱，而邵之雍因为不想再看秦可，一直都藏在那里，直到秦可走了，正要出来，却听到陆茉莉跑来问秦清。 他就想听个墙角的，却听了个绝望。 原来那时候，秦清就已经彻底放弃他，还想把他推给秦可了！ 可他还以为她想缠着自己呢！ 或者，是他希望她还能缠着他吧？ 邵之雍喝了几口闷酒，喝光了，才绕出来去端酒。 此时秦清已经在同其他人说话了。 来找她的都是各家的贵公子，想请她跳舞，可秦清不会，她拒绝了别人，却偏偏把话说的很好听。 “我怕踩到人呢，技术不好，运气也不够好，倒不如就站在这儿说说话，聊聊天？” “秦大小姐，别这么说，你运气不好，是因为有人算计你，以后我们保护你，不会让你再被人算计！” “对对对，我们都知道，你是被算计的！” -- 第162页 男人们见她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的，心里的保护欲全被激发出来，一个个就差大骂秦可了！ “哪有那么多人算计我？” 秦清嗔怪的白了他们一眼，又跟他们碰杯，当着这些男人的面儿，红唇压着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她天生狐狸眼，嫣红唇，这么从下往上的瞟上男人一眼，男人们一个个的，都要疯了，要不是秦牧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跟人谈事情，这些人都恨不得扑到她身上去！ “清姐，秦先生找你。” 纪铮恰到好处的出来，轻声提醒。 把秦牧摆出来，这几个被秦清迷得五迷三道昏头昏脑的小子们顿时冷静了点儿，靠近她的动作停下，还各个摆出礼貌绅士的模样。 唯独剩下几个胆大的，赶紧掏名片往秦清怀里塞。 秦清都收了，收下的同时，还让纪铮把自己的名片递出去。 “比不上各位位高权重，我现在还算是明阅艺术馆的员工，秋天的时候，要举办一个大展，虽然明阅只出百分之三十的投资，剩下的都要我自己来，但也算是明阅的大展，更是我在邵氏最后一次，希望大家都来哦！” 她笑眯眯的，看着就亲和，一双眼睛亮晶晶，好像期待着每个人。 其实倒不用她这样，就是冲着‘秦牧亲妹妹’策展，他们都得去！可感觉就是不一样，就是觉得，被美人儿重视了！ “一定去，秦小姐，如果可以，之后还能谈谈投资的！” “对对对，我们家也有相关艺术品，秦小姐不嫌弃的话，也可以来家里挑挑！” “去你家，你做梦呢！秦小姐，你去我家吧，我家有更多！” “去我家去我家！” 这个话题，差点儿让几个男人都吵起来。 秦清却笑起来。 “各位，既然都说了这话，我到时候要派人去借艺术品，可不许说不借哦！” 派人啊…… 几人都有点失望，可转念一想，派人也是秦清派的！立刻各个点头如捣蒜，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秦清对他们每个人都笑了笑。 “有这么多朋友肯帮忙，真是太高兴了！” “秦小姐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相信你！秦小姐，等你的游戏哦！” 那几人居然激动怀了，纷纷发誓赌咒的说要帮忙。 秦清谢过他们，看着他们都要飘起来了，这才转身，跟着纪铮去秦牧那儿。 秦牧早看戏看了半天，他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妹妹，装可怜的功夫居然比秦可还厉害。好在这么一来，总算所有人都明白，秦清这些年的坏名声，是有人暗地里算计她！ 秦清过去，秦牧就给纪铮打了个眼色。 纪铮掏出手机，递给她。 “清姐，寿礼已经拿回来了。” 手机里是一段口述录音，秦清戴上耳机，听到里面人交代。 她这些天让苏铭跑拍卖行，被秦可注意，她误以为苏铭是替她拍寿礼，就找到她追求者中那个专做各大拍卖行拍卖现场工作的，让他及时提供消息，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真的发现苏铭用秦清的名义拍下了一副画，就提前要了画的细节照片，做了一副同样的卷轴出来。 她以为，以秦清的倒霉运气，肯定能被轻易算计。 哪儿料到，她这次的倒霉，是她自己设计，专用来套她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邵总被迷晕 “怎么样？” 秦牧挑着眉，问秦清。 意思是问，要不要现在揭穿秦可？ 秦清倒是很想，毕竟够爽，但她却看了眼孟胥。 “她的确让韩月湘去找叶佳莹了，照大小姐的意思，没让人抓起他们。” 孟胥第一次对秦清表现出点儿饶有兴致。 他觉得目前她已经足够占上风，让秦可暴露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果仅仅是出于报复，在韩月湘找叶佳莹的时候，她就可以同意把俩人抓起来。 可很显然，秦清另有打算，她甚至像看出他想什么，认真解释。 “孟助理，非法拘禁也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孟胥：…… 秦牧没忍住，低声笑出来。 但他没能在她身边太久，很快就有人主动过来搭讪。 秦牧的脾气其实不好，向来懒得与人交际，但这种时候，他该给的面子也照旧要给，毕竟都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半还是看着他的面子来的。 很快秦牧就被邀请到圆桌餐厅那边去了。 秦清也去了趟洗手间。 刚刚出来，就被突然冲过来的秦可一把扯住：“邵之雍呢？你把他藏哪儿了！” “藏？” 秦清笑了：“我藏他做什么？” “姐，我知道你对阿雍是什么心思，可他喜欢的是我，我们现在已经是未婚夫妻，都要结婚了，你觉得强行把你们扯到一起，他会开心吗？你会开心吗？” 秦可却像是没听懂，红着眼眶，声音提的极高。 洗手间的位置距离宴会厅并不远，此时一曲结束，大家都刚刚散开，再加上有不少人过来上洗手间补妆，两人周围立刻就围了几个人，且明显就是要越来越多。 “他开不开心我不知道，可可，我现在就不太开心。” 秦清脸上带着笑，眼里已经冷了。 -- 第163页 “因为，我真的很不喜欢被别人看我们姐妹的笑话，虽然，我们真的不太亲。” 她说完要走，谁知秦可突然出手，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她扯得位置恰好就是抹胸，这么一把下去，秦清的衣服就刺啦一声，有了破裂的趋势。 她反应快，一把捂住胸口，转手就推开秦可，手举在半空，想给她一巴掌，但她忍住了。 秦可却显然被吓了一跳，不等她打她，就捂着脸连连后退，也没想到裙子太长，高跟鞋踩上去，竟然噗通，直接坐在地上。 秦清：…… 她看看自己的手，慢慢收回来。 秦可摔得挺疼，裙子还被撕开了，顿时就忍不住哭出来。 “秦清！我知道我们不亲，我也知道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妹妹，如果你当我是妹妹，怎么会天天想着抢我的未婚夫！我只是担心你，你把阿雍藏起来，你万一对他下药，那都是犯法的啊！就算你强行和他在一起，就算邵家不找我们算账，让他娶你，可你难道真的心甘情愿下半辈子跟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吗？” 这话说的，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且秦清跪舔邵之雍这事儿本来就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更何况也早就传闻，她试着灌醉过邵之雍，想跟人家上床，结果被人扔出酒店，半夜穿着酒店浴袍打车回公寓的笑话，所以此时秦可的话，倒有八九分可信度似的。 众人都狐疑的看着秦清，也有人试着过去搀扶秦可。 她只是裙子扯了，扶着人，流着泪站起来，还想凑过去找秦清。 可触到她冰冷的目光，她居然有一瞬间的胆寒，下意识就停住了。 “衣服坏了，我备用了两件，你去换一件吧！” 眼神那么冷的秦清，却只是说了这句，就转身走了。 秦可愣了下，立刻追上去。 “你，你去哪儿？你还没说清楚，你是不是把阿雍藏起来了？” “你找不到邵之雍了，是吗？” 秦清耐着性子停下，问她。 秦可点头。 “那你怎么不想想，他是怕一会儿跟着你丢人，先跑了呢？” 一把甩开她的手，秦清转身快步走了。 秦可好不容易站稳，脸色青白的瞪着她远去的方向，握紧手指，还强撑着说了句：“他不会的！他爱我，不会不信我！” “嗯，他爱你，快去补妆吧，脸都哭花了！” 秦清头都没回，抬起手，敷衍的遥遥摆了摆，捂着胸口，风姿绰约的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这会儿，围着看戏的也装模作样的散场了，还有人专门劝了秦可两句，当然，主要是劝她去补妆。 陆茉莉特地加了句：“可可小姐，你这回让清姐的化妆师给你画嘛，你看她的妆容多漂亮啊！” 秦可：…… 秦清捂着胸口的衣服，出来就看到纪铮等在通道口，他已经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的同时，顺势搂着她，带她往楼上走。 后面传来窃窃私语，秦清知道，是有人在议论纪铮是谁。 也是奇怪，她小铮长这么好看，一晚上也有不少名媛闺秀盯着他看，可居然到现在都没人主动来跟他打个招呼什么的，她想着就忍不住瞅了瞅纪铮的脸。 很好看，妆没错，还特别温柔可爱的，难道现在的小女生都不喜欢奶狗型了吗？ 像是看出她想什么，纪铮无奈告诫：“清姐，我不喜欢这些！” 也对，秦清觉得，纪铮最好是找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乔翘那种也不错，反正别往这个圈子里混，人心复杂的很！ “恩恩，姐明白！” 她用力拍拍纪铮的肩。 纪铮：……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他把她送到秦牧准备的房间门口，刷卡让她进去，自己留在门外守着。 来的时候，秦清就多带了件礼服，是秦牧的造型师帮她拿着的，但其实那件她并不准备穿，纪铮通常都会给她准备备用礼服，这会儿房间里就放着一身樱花粉色的礼服款职业装，高腰长裤搭配做了大花的抹胸上衣，英姿飒爽里透着柔软娇媚，和秦牧的选款眼光不同，但明显更符合她性格！ 秦清换上，就有人来敲门。她打开，纪铮陪着叶佳莹站在门口。 第一百三十八章 ：遵纪守法 叶佳莹神情紧张的站在秦清对面。 她突然发现，第一次见面时候还显得略有几分羞涩的小个子姑娘，现在即便坐在沙发上，也显得好像比她高大了许多，以至于她一个没忍住，双腿发软，差点儿给跪了！ “秦大小姐，我真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清笑着接话，叶佳莹被她堵的张着嘴，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这话就别说了，没意义。我现在就问你，如果让你指认韩月湘害我，你愿意吗？” “指认！” 叶佳莹抬起头惊讶的盯着秦清：“秦大小姐，你，你这是要送我去死？” “我这是不是送你死两说，但如果你不指认，那死的一定是你。”秦清的手机亮了下，她打开看了看，对着频幕温柔的笑了笑。 不到半个小时，‘蒸蒸日上’就发来游戏了。 她从手机里抬眼看了看叶佳莹。 “这样，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你给我答案。指认韩月湘和秦可联合害我，我送你出国学习，从此以后你要回来还是要在国外，由你选择。如果你不愿意认呢，也没办法，事情结束，我送你去警察局，反正你知道，录音我是有的。” -- 第164页 她在她面前抬了抬手机，叶佳莹的脸色立刻惨白。 秦清也没管她，打开游戏，认认真真玩儿了一局，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蒸蒸日上’就把游戏做的如此流畅。 虽然稍微有点儿不太像他的风格。 但总体来说是完全展现出国风之美和画面之美的，她很满意。 游戏结束，她抬眼看叶佳莹。 对方神情依旧紧张，见她抬眼，甚至忍不住抓住了衣摆，艰难的问出。 “那我哥哥……” “你哥？我凭什么管一个赌徒？”秦清好笑的反问。 叶佳莹张张嘴，欲言又止。 “叶佳莹，如果我是你，我会迫不及待的抓住这个机会，离开现在的家庭。据我所知，你父母重男轻女，你从小就学习好，又好强，却被剥夺了上大学的机会，他们把你的钱给你哥复读，逼迫你打工，给你哥赚学费生活费。甚至一个月前，如果你没接到我哥给你的工作，他们已经把你嫁给一个二婚家暴的地中海了，就为了，不到二十万的彩礼……” 秦清的话说到这儿，叶佳莹已经快哭了，她几近崩溃的低泣了一声。 可秦清偏偏还给她压了最后一根致命的稻草。 “你的后半生，在那群你想救的人眼里，只值二十万！” “不，不要说了！” 叶佳莹终于没忍住，痛苦的捂着脸，蹲在地上。 “我也不想啊，可他是我亲哥哥，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 “他会死吗？” 秦清觉得好笑：“叶佳莹，你不知道吗，杀人是要坐牢的。为了你哥欠下的几万块，那群人舍得去坐牢？” 当然不会！ 现在就连讨债的，都只会天天上你家门逼债，用心理战术，哪个敢真的造出人命？ 叶佳莹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是被韩月湘给算计蒙骗了！ “她，她骗我？” “不是她，是你亲爹亲妈，和你心心念念要救的亲哥哥。” 秦清调出手机上纪铮发过来的录音，蹲在叶佳莹面前。 里面传出她哥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她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配合他们演戏而已！是他们跟我说，只要我骗叶佳莹说我欠了赌债要被杀了，他们就给我二十万！什么往化妆品里加硫酸，我可不知道，那都是她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是我去坐牢，要去也是她去！” 要去也是她去！ 叶佳莹缓缓抬起泪水涟涟的脸，难以置信的瞪着手机片刻，突然‘扑哧’一声，凉凉的苦笑出来。 原来她出卖良心都要救的哥哥，是这样对她的。 “我要去韩国，跟周焕英老师学。” 叶佳莹垂了垂眼皮，再抬起头的时候，提出了这个要求。 虽然没有上大学，但学习化妆对叶佳莹来说仍旧是幸福的，恰恰是这种幸福，让她忽略了家庭带给她的灾难，她甚至接受了这个选择。 但化妆师、造型师也分高低，像叶佳莹这种，只能算是最最底层的化妆师，虽然能接到一些上层社会的活儿，但没有固定服务对象，秦清其实是她第一个，还是她完全依靠自己的人脉才争取到的。 再高级一些，多半就是给秀场模特化妆，甚至是要跟各大品牌签约化妆师，这种除了要求学历，更要求能力，但在化妆师的行业里，没有一个好的老师做指导，做背景，永远也不可能达到那个级别。 秦清倒是有些意外，她这么快就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最快上升的路。 不过，是个要强的女孩子！ 她点点头：“我答应你。” 她有这个能力，送她到周焕英的团队里学习。 “秦大小姐，谢谢你。” 叶佳莹扶着桌子，慢慢站直，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理了下情绪，才问。 “您希望我什么时候指认韩月湘和秦可？是一会儿发出游戏的时候，还是现在？” “叶小姐，你误会了。” 秦清看了看手表。 “我只需要你在这个房间里呆够二十分钟，之后，有人会送你去警察局，该怎么说，你明白的。” “警察局？”叶佳莹万万没想到，秦清说的指认，不是那种她以为的上层之间的倾轧。 她居然遵纪守法到这个地步？ “叶小姐，有钱人也是人啊，有钱人犯法也要坐牢的。” 看她表情，秦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她的肩告诫：“少看小说吧，尤其是言情小说。” 叶佳莹：…… 秦清说完，就请她到沙发上坐下，还打开门，让纪铮送点儿吃的过来。 纪铮跑了一趟，带着饮料和几样小点心回来，却都摆在叶佳莹面前，给秦清的，居然是只小小的盖碗。 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五颗白嫩嫩的大馄饨，飘散着诱人的鱼肉香气。 秦清一闻就笑了，高高兴兴端起碗：“好久都没吃到这口儿了！小铮，你说你是不是在里面加了什么？隔几天不吃，我就难受？”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用不起 秦清边说，已经用勺子切开一颗小馄饨，秀秀气气的吃了一口。 刚咽下去，就听到纪铮说：“放了。” “放了？” 她仰起头。 “放了点儿让你上瘾的东西。” -- 第165页 纪铮说的一本正经，秦清端着勺子的手都不自觉的颤了下，她低头看看碗，再看看纪铮，心想这玩笑，开的有点儿大吧？ “我的真心，清姐，你早晚会上瘾！” 纪铮突然眯着双眼皮的狐狸眼一笑，食指拇指比心，送到秦清面前。 秦清：…… “死孩子，再乱开玩笑，小心揍你啊！” 秦清一巴掌拍开，低下头，开始埋头吃馄饨。 纪铮：…… 一片真心喂了狗！ 叶佳莹看看这俩人的互动，突然就想起来他们平常八卦有钱人时候的一个传闻，据说，秦清的外公家阮家，曾经也是风水世家，她外公甚至给她批过命，说她命格极弱，非长寿之相，且因此于情之一道，开悟极晚，很可能一辈子都不识情滋味。 如今来看，这传闻居然是真的？ 秦清这情商，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吧？ 可被叶佳莹怀疑的这个人，却完全没感觉，她正一心一意的吃的纪铮的爱心大馄饨，用她秀气的吃相，勾引了纪铮的全部注意力。 一碗馄饨吃完，纪铮看表，恰好十五分钟。 他递了张餐巾纸给她，看她擦嘴补妆，正在收拾餐盘，门外突然响起‘砰砰’的连续敲门声，隐隐还能听到几声尖叫。 纪铮微微蹙眉，丢下东西打开门。 门刚开个缝隙，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秦淮安带着几个人快步冲进来，走到秦清面前，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秦清眼疾手快，在他巴掌落下前，一抬手就拦住了。 她练自由搏击有十年，虽然平常从来不打架，但自保是肯定没问题的，拦下秦淮安的片刻，她轻轻一推，秦淮安竟连连后退几步，直接后退到后面跟着的几人身上。 这几人穿着统一，一看就是他专门雇佣的保镖。 “逆子，你居然敢……” 秦淮安爬起来就要骂，可刚张开嘴，就听到后面走廊里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他突然意识到，外面没关门。 这里是秦牧专门包下来给临时需要休息的人用的，跟宴会厅不在同一层，也不在一个区域，所以秦淮安才敢肆无忌惮的大声拍门，因为隔音好，各个客房门一关，这边有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何况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饭后跳着舞，哪儿有人会上来？ 可刚刚那声音，分明就是秦牧来了。 秦淮安是个很懂得趋利避害的人，他也知道，他能有今天的荣耀，全靠秦牧这个儿子。虽然私下也想过在秦牧跟前树立威信，可想想过去那些年，他没脸，更没胆子做出来。 轮椅声一直进来。 秦淮安已经不甘心的收回手，冷声质问秦清。 “你到底对你妹妹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毁容了？秦清，爸爸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能为了赢，对你妹妹做出这种事！” 意识到秦牧来了，他口气都变得恨铁不成钢起来。 大概他以为秦牧还会信，但连叶佳莹这个外人都知道，秦牧眼里只有秦清这个妹妹，否则刚刚怎么会那么护着她？ “爸，这话谁跟你说的？” 秦牧其实向来不爱搭理人，这会儿却比秦清还快的问了一句。 秦淮安一愣，他当然不能说，是韩月湘过来告状。 秦可去换衣服，换过之后，就要补妆，结果化妆品涂上去，没多久她脸上就起了一层层的红斑，这些红斑迅速浮肿蔓延，现在的秦可，整张脸都是肿的，根本没办法见人！ 秦可气得要发疯，又不敢出去找人，只好叫人把韩月湘请过去商量对策。 韩月湘以为自己调包秦清的化妆品被发现了，那些化妆品又被调包回来，让秦可的化妆师用在她脸上，立刻恶人先告状，跑去找秦淮安，说秦清给秦可的化妆品里放了东西，导致秦可过敏了，没法见人了！ 自然，她们也想到游戏的问题，干脆趁机污蔑秦清，说她是为了赢过秦可，才故意这么做的。 秦淮安想都没想，就全信了韩月湘的话，一打听秦清在休息室里，也就不怕被人看笑话，带着人浩浩荡荡来算账了。 等这会儿秦牧问，秦淮安脑子才转起来，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但他还得要面子。 “你不用管谁说的，你就问问你妹妹，是不是换了可可的化妆品？” 他不敢直接问秦清了。 “爸，你好像对化妆这事儿不太懂。” 秦清转头，指了指叶佳莹：“我的化妆师正好在，她给你解释一下？” 这话正好点到秦淮安的痛处，他的确不懂化妆品，但他不以为然，还嘟囔：“那玩意儿有什么需要懂的？” “秦先生，化妆品的学问很多呢！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讲那么清楚，就做个简单的解释吧，不同的人，用的护肤品、彩妆产品都不同，从护肤角度来说，秦大小姐和秦可小姐的肤质不同，不太可能用同样的护肤品，由此衍生，底妆产品也完全不同，唯独可能相同的，只剩下眼唇、腮红、高光之类的彩妆产品，但是……” 叶佳莹顿了顿。 “据我所知，秦大小姐用的东西，秦可小姐，都还用不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淮安一直觉得，自己挺有钱的，也挺舍得给秦可花钱。 -- 第166页 更何况，秦可身边那么多冤大头爱慕者，她怎么可能连化妆品都比不上秦清？就是秦牧这个哥哥有钱，也不至于关心到化妆品上去吧？ “彩妆产品也分上架和非上架，秦清小姐用的，多半都是限定版，全球只发几只的口红，全品牌只发几块的眼影盘，这种东西，除了品牌赠送，没有其他获取渠道，所以我猜秦可小姐是没有的。” “既然可可没有，也就不存在换化妆品这么一说了，是吗？” 秦牧今天尤其多话，好奇，居然还跟着叶佳莹的话，问了一句。 叶佳莹笑着点点头：“是，如果换掉的话，化妆师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怎么可能用到秦可小姐的脸上去？除非……” 第一百四十章 ：可怜投资人 “除非什么？” 秦淮安急促的问。 “除非有人贪小便宜，偷人家的化妆品用，这种情况下，就算过敏，也不能怪化妆品的原主人吧？” 叶佳莹还做了个茫然的表情。 “就像，小偷偷到不值钱的东西，难道还能怪是失窃者穷吗？” 秦牧笑着，像是继续请教叶佳莹，可随着叶佳莹点头，秦淮安的脸色已经差到极致了。 他们这就是告诉他，要么是秦可和韩月湘胡说八道，故意找事儿，要么就是她和化妆师联合起来偷了秦清的化妆品用，结果自己过敏了！ 无论哪一种，都够丢人的！ 秦淮安喘着粗气，想着韩月湘这个蠢女人，居然没搞清楚事情就把自己从寿宴上弄出来，差点儿让他丢人，就想回去狠狠骂她一顿。 但眼下是，他面前是敢当众给他耳光的秦清，背后是他得靠着的秦牧，他想走，好像没那么容易？ 他只好压着心里的不情愿，勉强道：“那个，是爸爸太着急了，小清啊，你别怪爸爸，爸爸这不也是，也是怕你犯错？” “既然不是你，那就算了，快下去吧！”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可这一转身，秦淮安差点儿没直接倒回去！ 房间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客人，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过来，他完全不知道！ 秦淮安慌了，下意识看向秦牧。 秦牧却是低头看了眼手表。 “揭开谜题的时间到了，下去吧，别让客人们等。” 他这话，既像是跟秦淮安说，又像是叮嘱秦清，其实并没有给秦淮安面子，但他就是能就坡下驴，想也没想，立刻呵呵笑着，去招呼看热闹的人一起下楼，一边走，一边还能感叹着。 “女孩子就是麻烦，孩子多了，都是仇！” 自然就有人说场面话，顺着他的话劝他。 气氛好像突然就恢复了，秦清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身旁的秦牧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钦佩。 秦牧：“你佩服他的脸皮的话，我倒是赞同的。” 秦清：…… 她哥有毒！ 人都走了，秦清吩咐纪铮先送叶佳莹去车里，自己跟秦牧、孟胥一道先下楼。 还是那个宴会厅，还是那个主持人，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盯着台上，等着秦清和秦可这俩姐妹的德比之战。只 有台上的主持人笑的像个假人，嘴巴扯着，眼里全是生无可恋。 他就觉得，主持完这场寿宴，他以后怕是都没法在临海市活了！ 秦淮安姗姗来迟，照旧是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只是脸上连主持人的那种假笑都没有，勉强算是没有沉着张脸的看了看表。 “时间到了，秦先生，快说吧，到底是哪位小姐拿到游戏了？” “是啊是啊，我们可都迫不及待的玩儿呢！” “我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有没有被骗。” 这不和谐的声音，是被秦牧特殊请上场的贺晟，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贺总是‘受害者’。 秦淮安皱着眉头，看了看那群起哄的人，又不满的看了眼贺晟。 心里还在想着，这人也麻烦，太不会看人脸色，哪有在人家的寿宴上搞这出的？等寿宴结束，他要跟秦牧谈谈，想办法给这人点儿教训！ 当然，前提是，秦淮安现在还不知道贺晟是谁，也不知道，他是秦牧特地请来的。 他没办法的干咳两声。 台下倒是立刻安静下来。 主持人说了堆有的没的开场白，提了提大家本来就已经吊起来的兴致，然后把话筒给了秦淮安，当然，给之前，问了跟下面起哄的人差不多的问题。 秦淮安深吸口气。 “不好意思，诸位，今天这场比拼，注定没办法有结果了。我的小女儿可可，因为身体原因，半个小时前已经离开去医院，所以只能让诸位失望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虽然他觉得能做出游戏的肯定是秦可，但没法争出高下倒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可可小姐去医院了！” 秦可的死忠爱慕者们立刻惊慌起来，催促着追问秦淮安她到底为什么去医院。 但其他人就不买账了，大家等了一个多小时，连秦淮安的寿宴都忘了，就为了看秦清和秦可到底哪个说了谎，这八卦，这刺激，可比参加选秀都好玩儿。 当然，‘神奇博物馆’游戏才是最重要的，参加个寿宴，还能提前玩儿当下最火的游戏，甚至知道点儿内幕消息，对那群生活无趣的有钱人来说，其实也是种乐趣。 -- 第167页 毕竟，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各位放心，可可只是皮肤过敏。” 秦淮安倒是对秦可的爱慕者还挺好，特地解释了下，但关于游戏的问题，就开始装傻，拿着话筒，一个劲儿道歉，眼看着就要说：“那就散了吧！” 贺晟开口了。 “没关系，秦可小姐不在，秦清小姐在啊，她们之中，只要有一个拿出游戏或者拿不出游戏，就能确定，我到底有没有被骗了。” 他说完，还抱歉的加了一句：“秦老先生，请体谅一个有被骗嫌疑的可怜投资人吧！” 秦清：…… 她认认真真的看了看那位‘可怜投资人’。 这人说话一点儿都不真诚，连个可怜都不装，自始至终都是那张好像跟别人借来的笑脸！ 但台下的人居然还都像是信了，一个个高声喊着，要秦淮安给贺晟个交代，那样子，简直已经把秦淮安当骗子头头了！ 被逼到这个地步，秦淮安实在是骑虎难下，他可不想过个寿，变成个骗子头头！ 就算是骗子，那也是秦清，跟他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宣布断绝父女关系，反正他也不想要个倒霉鬼女儿！ 想到秦清那倒霉鬼的命，他都觉得，自己今天这么倒霉，就是她害得！ “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也不包庇什么人了。” 他一副壮士断腕的口气，说完就严肃的看着秦清：“你到底有没有骗取版权费，你自己跟大家解释！” 那意思，好像他已经知道，秦清才是骗子！ 台下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们听到，顿时沸腾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清姐威武 亲爹说女儿是骗子，在大部分人眼里，秦清就应该是骗子。 毕竟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家的亲爹会当众不给女儿脸？ 可秦家毕竟特殊，所以秦淮安一句话就跟往沸水里扔了把盐似的，场面又沸腾了一次。 然后，又迅速安静下来了。 在场所有人的手机同时接受到一条短信推送，短信内容：‘神奇の博物馆’千里江山特别版邀您上线试玩！后面跟着一串链接。 秦清也收到了，她看了眼手机，就有种：这是诈骗短信，的感觉。 “蒸蒸日上”果然是个死宅，连发短信的口气形式都是一如既往的敷衍！ 但好像除了她，没人在乎，所有人都低着头忙着下游戏，然后寂静无声的大厅里纷纷响起游戏启动时候的笛子声。 悠扬的笛声配上频幕滑动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居然半点不显得嘈杂，反而还有点儿令人向往。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暂时忘记正在参加寿宴，盯着频幕，手指滑动，投入游戏，在页面上寻找着修复工具。 “哎，我有鬃刷啊，为什么不能用？” “你看说明啊，鬃刷要经过水煮才能用的，画纸那么薄，怎么能直接用鬃刷刷！” “哦哦，水煮，我找找库存工具……” “马蹄刀，马蹄刀你们有吗，快借我一用！” “我有我有，来来，加个好友我送你，我这马蹄刀都是试炼过的，新手玩家都没有的！” 一晚上都在费心费力想要对方一个电话扩充社交圈的人们，迅速从冷淡的表面社交，变成了主动加好友的深度社交，互相交换工具，指导修复过程，感情迅速升温。 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有人高呼。 “我的修复好了！” “哇这么快，修复好什么样子啊！快放出来看看！” 修复好的千里江山图，和未修复完成的是不同的，前期只会出一张静态图，但修复完成后，会成为动态，提前做了预告，所有玩儿游戏的人都会期待修复完成的图。 于是寿宴变成游戏发布会，主持人和工作人员变成了发布会布展人，在秦清的指挥下，直接把秦淮安请到台下，就用他背后那块地方，拉开了投影幕布。 秦清还让人把下面的一张条案搬上来，配合太师椅，放在幕布前面。 在这期间，又有两位客人完成修复，都高兴的惊呼感叹。 但仍旧是最先完成游戏的那位打开了投屏。 调试好的设备立刻放映出了已经完成的‘千里江山图’。 这幅图又和秦清开始设计的创意版不同，是国家博物院收藏的原版，做成了动画的形式，投在频幕上，能看到山川移动，江河流淌，能目睹山花绽放，聆听白鸟鸣叫，一瞬间，仿佛沧海桑田，都在眼前展开，大有气吞万里之势！ 宴会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最后的动画版‘千里江山图’中，无人言语，无人打扰。 不知隔了多久，突然几声寥落的掌声响起，紧接着又是几声、几声，越来越多，最后，整个会场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场面分外热烈，所有人都用殷切的、崇拜的眼神望着台上的秦清。 “清姐最美，清姐威武！” 白稼轩率先喊出一声，喊完又大声喊了一句：“秦清，嫁给我！” “呦呦呦！” 年轻人都跟着起哄，一堆人去推搡白稼轩，不知道谁突然想到馊主意，把白稼轩压到身下，开始叠罗汉，几个人笑的前仰后合。 白慧懿扶额，离自己这蠢弟弟远了点儿，然而刚到另一边，就听到旁边一个姑娘大喊。 -- 第168页 “清姐最美，清姐威武，清姐不嫁给任何人，清姐是我们的！” 姑娘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跟着大喊：“对，清姐是我们的，男人们靠边站！” 压着白稼轩的男人们这会儿急了，一个个站起来大喊。 “清姐最美，清姐威武，清姐嫁给我们，清姐是我们的！” 这下，男声女声对战似的，你们一句，我们一句，简直像现场唱山歌。 秦牧坐在台下，给了主持人个示意，主持人忙捧着话筒冲上去。 “秦清小姐，还是赶快回答一下，到底更喜欢哪一方？” 台下瞬间安静，一张张笑脸都望着秦清，目光无比殷切。 “我喜欢，所有喜欢我游戏的人。因为有你们喜欢，‘神奇の博物馆’才能得到贺先生的青睐，才能拥有投资，才能有今天的发布会！” 她抬手向贺晟示意，握着话筒，深深向他鞠躬。 贺晟笑的终于真诚了些，他站起来，优雅的朝秦清微微躬身还礼。 场内顿时响起一阵唏嘘起哄的声音，尤其女孩子，有的是对贺晟的喜欢，有的是在笑话男人们。 男人们虽然遗憾，可秦清也没拒绝他们，一个个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也喜欢我幕后这位做出游戏的朋友，我们是网友，从未见面，因为他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无法和正常人面对面交流，但他是个游戏开发的天才，刚刚这款游戏，以及动画版的‘千里江山图’就是他创作的。” 台下又是一片唏嘘，谁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动画，这么好的游戏，居然是一个心理疾病患者的作品！ “其实，心理疾病患者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丰富，他们的能力，也是我们无法企及的。他们是上天的宠儿，不是被社会抛弃的人。十月，明阅艺术馆会举办‘TA时空’大展，届时，希望大家来到艺术馆，我们来共同走进心理疾病患者的世界！” 秦清笑着说完，深深鞠躬。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秦小姐真是位优秀的策展人、游戏人，但是我要替在场各位问个问题，大家去参展，难道秦小姐没什么礼物回馈吗？” 主持人用逗乐儿的语气问。 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白稼轩还是那个凑热闹的：“我要秦清！” “有我们呢，白稼轩你丫的，别想独占秦小姐！”男人们又开始起哄，女生们也跟着起哄。 秦清似是无奈的笑了。 “还真的有一件小小的礼物。”她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 ：骂的高级 “公益展当天，会发布一款专为自闭症患者设计的‘神奇博物馆’，也是贺先生投资，这个，就算是我送给所有人的礼物吧！” 秦清握紧话筒，神情严肃。 开玩笑的人也都收敛起表情，认认真真为她鼓掌。但鼓掌完毕，还是有人大喊了一句。 “清姐，我爱你！” 这回不是白稼轩了，而是陆茉莉，她声音带着哽咽，无比激动。 但是没人计较，反而一阵阵的浪潮高呼着。 “秦清，我爱你！” “清姐，我们爱你！” 不管是哪种情绪的表达，都在整个宴会厅里掀起一阵热浪，彻底把现场的气氛推上热潮。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秦淮安。 他眼睁睁看着以自己为中心的寿宴，变成了那个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过的女儿的游戏发布会、大展发布会，她站在台上，享受着所有人的掌声、赞美，像是全世界的中心！ 而他，居然被抛弃了？ 秦淮安觉得，他好像被算计了？ “秦可？嘿，那人不会是秦可吧？” 不知谁突然大喊一声，虽然在掌声中显得无比微弱，但还是迅速让所有人都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然后，就有人看到了好像是试图从另外一个宴会厅溜出去，结果被保安挡在侧门口，灰溜溜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虽然披着件男人的外套，却分明就是秦可。 场面又一次陷入寂静，但很尴尬。 因为他们居然眼睁睁看着保安跟抓犯人似的，扭着秦可和韩月湘匆匆快步往里面走。 直到走近，人们才发现，扭送她俩的哪里是保安，是警察！ 有人忍不住去看秦淮安，刚刚是他说秦可过敏了，已经去医院了，所以才没法来，甚至刚开始，他还暗指秦清才是抄袭的那个人！ 难道其实是，秦可已经因为抄袭被捕了？ 沉浸在游戏中的人，直到此刻才想到，秦可刚开始可是照抄了秦清的原画拿来显摆，而且死不承认自己是抄袭。 重点是，见到游戏中真正的原画再和秦可画的一对比，就发现，她居然抄那么烂！ 秦可和韩月湘被几名警察带过来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挣扎。 见到他，两人就大声哭喊出来。 “爸爸，爸爸救我！” “老秦，老秦你快说说好话，他们要把我和可可抓走啊！” 韩月湘也跟着嚷嚷。 秦淮安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他要是真钻了，那他的脸估计是彻底没了！他只能强自镇定，大步走过去，先冷声喝止两人。 “哭什么哭！” 之后，才一脸严肃的看向警察。 -- 第169页 “我想问一下，我的夫人女儿到底犯了什么大罪？居然让几位跑到我的寿宴上来抓人？” 按说，秦淮安在临海市也是有些地位的，日常也都卖他面子，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觉得人家该卖他面子，就不该抓他的家人，甚至于还当场质问。 以至于，本来只想悄悄带走秦可和韩月湘的警察叔叔们，只好当面揭穿，掏出了逮捕证。 “秦先生，您的夫人韩月湘，女儿秦可，涉嫌故意伤人、肇事逃逸，目前被刑事拘留，我们只是来告知家属！” 意思就是，他目前只有知情权。 故意伤人、肇事逃逸！ 现场一阵抽气声，这罪名可不是简单的关拘留所就完事儿，故意伤人，那是要判刑的！ “爸，你别信他们，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我才是受害者！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脸！” 秦可仰起头哭叫着，双手还抬起来指自己的脸。 可是……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木然的。 秦淮安还记得韩月湘着着急急跑来告诉他，秦可的化妆品被秦清换了，她过敏满脸红疹子，没法见人。 众人也记得，秦淮安带着人到秦清的休息室闹事，差点儿给她一巴掌，还在下面宣布，秦可过敏，没法参加比拼，所以要取消！ 可秦可明明没事啊，那张脸，除了变得丑了点，好像没什么问题。 所以说，她刚刚不出来，根本就是因为心虚，不敢？ 不仅不敢，还因为故意伤人被抓起来！ 在场人很多人都觉得，自己三观被颠覆了！ 连秦淮安都没忍住，问了句蠢话：“你让我看什么，你的脸不是过敏了吗？” “是啊，我过敏了，爸爸你难道看不出来，你们都看不出来！” 秦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其实根本没事，抬起头，望向每一个人求证。 “对，你们没看到吗？可可的脸都变成什么样了！她从前哪有这么丑！”秦可的追求者也急了，跳出来指认。 众人：…… 骂的好高级！ 秦可也沉默了，她再傻，也不至于看不出众人眼里的鄙夷和怀疑，她看向四周，很快，就看到金属的门框上映出自己的脸。 那张脸，虽然算不上白皙干净，虽然看起来长相普通，但实实在在是健康的，没有红疹子，没有红斑，也没有要溃烂的迹象，根本什么问题都没有！ 可明明，明明她记得她用过化妆品之后脸就出问题了啊！ 而且她的造型师和韩月湘也看到了，韩月湘还说，秦清的粉底跟她一样，肯定是她把粉底换了！ “妈，妈你也看到了我的脸过敏，是不是？” 她求证的望向韩月湘。 可韩月湘却像是傻了，盯着她的脸半天，居然下意识摇了摇头：“我，我忘了……” “忘了！” 秦可尖叫：“明明是你说的，是你说秦清把放了硫酸的粉底换到我的化妆箱里我才会过敏的！你居然说你忘了！你是想我死吗！” 她说着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就要打韩月湘，那样子，简直就是个疯婆子，凶神恶煞，吓得在场众人连连后退。 幸好警察一把抓住她。 “秦可小姐，有什么话，还是到警察局再说吧！” 说完，两位警察上前，一人一边，抓着秦可就往出走。 秦可还在失声尖叫，韩月湘也在哭闹，可秦淮安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他盯着远去的两个人，隐隐感觉到了一阵后怕！他完了，他的寿宴完了，他以后在临海市的名声也彻底完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见不到 “哥，秦可的脸是怎么回事啊？” 回家的路上，车里只有自己人，秦清实在忍不住，饶有兴致的问。 秦可和韩月湘被带走以后，秦淮安居然在绝望中，还是把寿宴撑到最后了。 只是客人们早就没了兴致，除了不少人过来跟秦清交换名片，热情邀请她参加各家的宴会以外，其余的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感，跟秦淮安打个招呼，也不听他极力挽留，就带着人走了。 不到半个小时，宴会厅里空空如也。 秦淮安还想发脾气，可一抬头看到秦牧冷冰冰的脸，就怂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干脆往太师椅里一坐，唉声叹气。 秦牧也没客气，吩咐跟着他的那几个保镖，送他回去，就带着秦清走了。 “没什么，就是给她吃了点儿东西。” 秦牧掀起眼皮，笑容里居然带着几分调皮。 “让她以为自己是化妆品过敏，其实等个二十分钟就能自动痊愈。是她做鬼心虚、慌不择路，以为你反过来算计她。” 秦牧说到这儿，轻咳了两声，孟胥立刻接上了。 “不过，也没想到她居然小聪明这么多，刚发现自己起了红疹，就催着韩月湘去恶人先告状，想利用秦淮安，让你背上为了赢比赛算计她的恶名，再想办法糊弄过去。可她没想到，先生一直盯着她，她那点儿小动作，根本没逃过先生的眼睛，所以干脆就让秦淮安去闹，也不给她消息。秦可自信的以为算计成功，还在房间里等着看笑话。”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就准备自己下楼看看。 谁知道刚下楼就看到秦清正被众心捧月的围着，她知道事情不好，想偷偷溜走，却恰好撞上了早在门口守着的警察。 -- 第170页 案是孟胥报的。 那头是真给秦家面子，接到报案，立刻就跑来了，孟胥派人送去证据，叶佳莹就在车上接受问讯，全交代清楚，等秦可和韩月湘出来，警察抓个正着！ 虽然连警察都觉得意外。 毕竟这世上自投罗网的犯人终究是少数，何况秦可可是以‘学霸’闻名名媛圈的人！ 秦清听完，却叹了口气。 “哥，这些天，他肯定要找你的。” 她说的他，就是秦淮安。 秦可和韩月湘做的事，说严重的确严重，但因为没对她造成伤害，其实也可以轻判，前提是，只要秦清肯谅解。 但秦清可没这想法。 整个晚上，她虽然完全没听秦牧说过他的计划，可还是能分明感觉到他想狠狠给秦可、韩月湘个教训，也想关她们一段时间，让她顺顺利利的办完大展。 所以她每次都很配合，兄妹两个完全像是商量好的。 可真等到秦可和韩月湘被抓走，秦清却有了新的烦恼。 秦淮安是个要面子的人，他是死也不会让从前引以为荣的老婆女儿被关在警察局的，他肯定会想办法活动。 这些活动，从前他都是靠着秦牧，这回又是要争取秦清的谅解，他不会找她，给她低头，肯定是要找秦牧，让他帮忙的。 “见不到了。” 孟胥在前面笑了一声：“大小姐忘了，你明天就出差，先生明天也要出差的。” 秦清也笑了。 她是真的忘了，明天凌晨，恐怕秦淮安还没睡醒，她已经和乔翘他们坐上飞日本的飞机了。 至于秦牧，他本来就是个空中飞人，因为她住在家里，他才常回来，其实平常秦牧那间大宅子里，是基本没人住的。 她出差回来，至少要两天，秦牧更是不知何年何月。 到时候，保释期过了，韩月湘就必须去坐牢，至于秦可，她毕竟只是个从犯，可能关上一两周，也就放出来了。 秦清算算时间，吩咐纪铮：“告诉乔翘，我同意陪她去环球影城了。” “好！” 纪铮扑哧笑出来。 秦清坏起来，简直可爱的不行！ 当天晚上回去就不早，丁香阿姨和桂芬阿姨都还留灯等着他们。 一回家，就给他们一人一碗热乎乎的甜汤，让他们先喝下去，秦清一边叫着胖了胖了，一边却喝了精光，然后就脱衣服进浴室，躺在浴缸里，请丁香阿姨给她按摩。 浴缸其实是有按摩功能的，但丁香阿姨坚持手工按摩才有用，而且秦清都习惯了，她常在按摩的时候，给她讲些消息八卦，耳边听着她的声音，反而更容易困倦。 “玉兰打了电话过来，对大小姐千恩万谢，她女儿被那位教授录取了，做她的助手，她没有其他助手，又挑剔，又讨厌男孩子不细心，一见玉兰的女儿，就觉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姑娘，再看看作品，立刻就收下了！” 那位教授，是从国家博物院退下来，在南大教书的。 玉兰阿姨的女儿修双学位，其中一个就是文物修复，能跟着那位教授，不用当助手，就是当个学生，以后都是前程似锦！ 但她居然能当上助手，说明她个人能力的确出众！ 秦清也挺高兴。 “这是好事，那位教授找助理都找了三年，之前我介绍陆家三小姐过去，她都不肯要，最后陆三小姐去了陆槿女士那里，进了国家博物院，还记着这事儿，要陆槿找个机会，告诉她，让她知道，她眼光不行。” 秦清当个趣事说出来，也没想过，丁香阿姨居然记在心里，特地把这话告诉玉兰阿姨。玉兰阿姨和她女儿感念她的好，居然在后来的某个关键时刻，这女孩儿帮了她一个大忙！ 这都是后话。 秦清说完这些就迷糊了，强撑着没在浴缸里睡着，换上衣服出来，摸到床上，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隐隐约约觉得有人进来，好像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眼睛睁开条缝隙，看到是纪铮，扯了扯嘴角，抓着他胳膊搂进怀里，又睡着了。 纪铮本来是趴在床边看她有没有发烧什么的，被她这么一拉，直接扑到床上，要不是他用一条胳膊撑着，能把秦清压住。 她抱得还挺死，睡梦中嘟囔着：“怕鬼，陪我。” 纪铮就笑了，又摸摸她的头，绕到她背后搂着她，侧躺下，先给秦牧发了条微信。 “她没事，您还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热搜CP 秦牧收到微信，又重重的咳嗽两声，才回信息。 “没事。” 孟胥给他端过来热滚滚的可可，看到那两个字，猛皱了下眉头。 “反噬越来越严重了，你还能骗她多久？” “骗一天算一天，我这个身份，她知道了更麻烦。”秦牧喝了口热可可，从头顶要脚底下的冷气就散了大半，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放下杯子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面镜子。 那镜子跟秦清手里那面一模一样。 但秦清的那面，此时如果她愿意看看，必定是镜面光滑，且散发着隐隐金光。 而秦牧这面，则是黑雾蒙蒙，甚至有几缕浓重的黑雾，在他碰到镜子的瞬间，就开始往他手臂上缠绕。 孟胥看到，一把夺过镜子。 -- 第171页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可倒霉，不是因为那条项链？” 他问完，立刻又明白了：“你隔空给项链加持，才让那项链发挥的那么稳定，时间卡的那么准确？” 秦牧没回答，但对孟胥来说，这就是肯定。 他想都没想，从抽屉里掏出盒子，把镜子放进去，金锁挂上，钥匙取走，直接扔进角落里一只不太显眼的楠木箱子里去了。 “这个月内，不许碰！” 他说完就端着半杯可可出去，那架势，简直像是要给秦牧断食似的。 秦牧也少见他这么暴躁，难得心情好，对着他的背影轻笑，只是笑了没两声，又咳嗽起来。 孟胥站在门外，其实都听得到。他也笑了，可眼里都是苦涩。 秦清那个命格，想转命哪儿有那么容易？又不是转运，那是转命啊，是有违天道的，是要以命抵命，当年为换秦清渡一次大劫，秦牧被撞成了瘫痪，之后这么多年，他每年都要去城隍庙给自己和秦清请香。 秦清的命香越来越长，可秦牧的命香却越来越短，但因他是纯阳之体，命格过硬，反倒没法给秦清以运抵运，试了几次，都不行。 否则早几年，孟胥就不许他那么干了。 但后来秦清来了，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秦牧就发现，他没法给秦清转运，的确有体质差异在，但最重要的，是有人在夺秦清的运势，只是那人夺运势的方式，是他从没见过的，所以一直也没查出来。 直到上次秦可来，身上散发出的恶念直接形成了恶念虫子，钻进了秦清的镜子里，竟然直接把她带到梦里，企图害死她！ 秦牧才找到关键诀窍。 他通过镜子，看了秦清的梦，大致也就知道秦可是怎么抢走秦清运势的了。 这是天道轮回的作用，上辈子下在秦清身上的咒，这辈子仍然在起作用。 而秦可可能并不知道上辈子她曾给秦清下过这么个咒，还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原本属于秦清的运势，甚至对她起了恶念。 也正是因为这点恶念，让秦牧抓住了给秦清转运的机会，今天就是第一次实验，没想到还很成功。 秦牧是满意的，孟胥却觉得难受。 他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是他没了，他一个人怎么活？ 秦牧和秦清是前后脚起床的，都是凌晨的飞机。 秦清的早些，秦牧有对方国家给包的专机，可以晚些再动身，可他还是早起，专门叮嘱秦清路上的注意事项。 已经快深秋，孟胥亲自下厨，做了两碗白乎乎，散发着黄酒味道的汤。 “头脑吗？” 秦清倒是尝过，小时候姥爷做的，黄酒味儿比这个浓，吃下去一整天她都迷迷糊糊的，从那以后再不敢吃了。 但她知道，这种山西特产，在天冷的时候吃，对身体特别好，而且也很难做，就是太原本地人，都不是人人能做的出来，多半也是在路边的头脑店里吃。 头脑里泛着奶白色的糊糊，就是最难做的煨面，这面具体怎么做，多半只有老太原人知道，年轻人们都是不懂，也懒得去做的。 面糊熬成糊糊，放长山药、莲藕、黄芪、黄酒、羊肉等等熬制，熬出的汤浓稠如白粥，却透淡淡酒香和甜味，羊肉软嫩，不腥不膻，莲藕长山药清甜利口，太原人常还和‘羊肉烧麦’、凉拌的韭菜一起吃，据说吃上这么一套下来，整天都不会饿。 有天生体寒多病，尤其是胃病严重的，吃一个秋冬，身体就能恢复。 秦清自小时候吃醉过一次，就再没吃过，还觉得新鲜的很！ 孟胥点了点头。 秦清就看秦牧：“一定是专为大哥准备的，我沾光！” “是给你准备的。” 昨晚就没吃过东西，喝了一肚子酒，天生体寒，又要凌晨跑去机场，路上不小心感染风寒，出门在外的，岂不麻烦？ 秦清一愣，果然见秦牧面前的那碗里，连羊肉都没有。 这在太原吃头脑，就叫副碗，碗里只有汤，有些有菜，但绝不会有肉，是专给不喜欢吃肉的，或者一碗吃不饱的人准备的。 “先生的体质，不宜吃羊肉。”孟胥解释。 纯阳体质，再是虚弱，也不能硬补，稍微不当，秦牧能被自己烧死！ 秦清忙着点头，隐隐觉察到，孟胥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她有点儿不满意。在这个人面前，她总是怂怂的，因为吵架吵不过！ 不过一碗孟胥的头脑下肚，秦清还真就浑身暖和，甚至薄薄的出了层汗，只好等到汗完全落下去，才跟纪铮匆匆往机场赶。 乔翘兴奋的不行，跟苏铭、孙越两个早早过来了，都已经办好手续，秦清一到，直接过安检进候机厅。 还有半个小时登机，乔翘坐在登机口外面，扯着秦清问她，为什么突然同意去环球影城。 “总不能让你白去一趟，时间算算，还是来得及。” “来得及？是不是贺总要投资了？” 乔翘一听，就来了兴致，瞪着大眼睛希望满满的看秦清，把她都看懵了。 她微微蹙眉，乔翘却立刻做出个‘我懂’的表情，还安慰她。 “清姐，你不用不好意思啦！你和贺总都组CP上热搜了！” 秦清：…… 这个凌晨好像果然有点儿冷！ -- 第172页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清蒸锦鲤 秦清这才知道，昨天晚上，她发布游戏‘千里江山图’试运行版的事情被人拍成视屏发到了网上。 首发的人大概只是想炫耀提前玩儿到游戏，没想到网友在惊叹期待游戏过后，居然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秦清被主持人提问‘喜欢谁’的问题上。 她的回答算的上滴水不漏，可眼尖的网友偏偏就说，主持人在提问的时候，贺晟那双永远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居然抬起来，朝着秦清看了过去，眼神中似乎隐隐藏着几分期待。 “这是期待？” 秦清拿着乔翘的手机，实在无法认同，那明明就是看笑话的眼神！ “也有人说，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眼神。” 乔翘倒退回去，仔细研究。 “还有人说，是‘女人，你终于发现你爱我’的眼神。” 孙越老实的翻着自己手机上的评论，还拿给秦清看。 她推开他的手机，并不想看！ “清姐，你也别不高兴嘛！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苏铭一脸冷静的分析：“至少大家都明白，你终于不会再傻乎乎追着邵之雍跑了，这总算是好事儿吧！” “好事？” 秦清瞪眼，“我可以做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吗？” “显然在八卦的世界里，你不能！” 乔翘把手机送到秦清面前，无情的告诉她：“恭喜你清姐，你和贺总的CP小说，仅开篇两万字，阅读量已经超过三十万了！” “小说！” 秦清简直难以置信，夺过乔翘的手机迅速翻了几页，被小说中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刺激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说正在描述贺晟把她堵在厕所墙角的行为：贺晟一只手撑着墙面，一只手挑起秦清尖尖的下颌，唇贴着她的耳垂，低沉的声音中含着威胁的笑意，说：“秦清，既然勾引了我，你就要负责！”。秦清张开小嘴，刚想辩解，就被贺晟吻住了嘴唇…… “卧槽这什么？” 秦清差点儿把手机扔了！ 乔翘忙一把夺过自己的小手机，紧紧抱在怀里，戒备而狐疑的问：“清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不会真的对贺总……” “对个屁啊！我就想问，写这种东西，算不算性骚扰！” “性，骚扰？”乔翘小小声，难以置信的问。 “对啊，你看看那都写些什么？把我堵在厕所的墙角，什么厕所女厕所吗，一个大男人进女厕所，不变态吗？而这个变态，居然认为我就看他一眼，就是勾引他？最后，最后更变态，我明明都拒绝了，他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我？这就是非常明显的变态性骚扰行为，我是可以告他的！” 秦清认真分析，但还会被气得小脸儿发白，说完转头就告诉纪铮：“去查查这写小说的是什么人？让他立刻停止连载，否则我告他，他……” 她稍微想了想，给作者确定罪名。 “我告他侵犯我名誉权！” 乔翘：？ 孙越：？ 苏铭：？ 纪铮：“好，我现在就办。” 他说着往出掏手机，乔翘一把扑上去，简直要给纪铮跪了！ “别啊，给人留条活路吧！就是写个小说而已，我才刚刚看进去呢，这要是下架了，我的快乐得少一大半啊！” “所以，你的快乐，就是YY清姐和贺晟？”纪铮声音冰冷低沉。 孙越立刻发觉形势不妙，过来一把拖走乔翘。 “其实，她之前都在YY你和清姐来着！” “什么！”秦清又跳起来了。 苏铭悲痛的点点头。 “其实组你们CP的更早，自从明阅艺术馆事件让清姐你出名以后，就有了好几本组你和纪铮CP的文，而且你们还有专门的CP名字，叫‘清蒸锦鲤’。” “‘清蒸锦鲤’？” 秦清疑惑，清是她，蒸是纪铮，这她理解，锦鲤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顶吊灯掉下来，没砸到你，还让你扳回一局，在明阅艺术馆搞了文物修复直播，让艺术馆大火了一把，还有后来，你和丁烯组CP，被网上群骂，又因为发布游戏，又扳回一局，好多网友经过认真分析，说，你是锦鲤体质，遇到任何倒霉事都能化险为夷，有段时间，你的照片还被P上金光，被人打印出来带在身上呢！更刺激的是，居然有人说，自从带了你的照片，打麻将几乎从没输过，投资股票基金基本从没跌过，学习成绩、工作业绩蒸蒸日上，就连出门走路，都能捡到钱了……” 苏铭实在说不下去了，因为秦清的表情太惊讶太痛苦，她的嘴越长越大，始终呈现着只抽气不出气的状态，他怕他说下去，秦清会窒息！ 但秦清居然还不满意他停下来了，接着追问：“所以，真的有人这么做吗？” “有。” 孙越肯定的回答，并且毫不犹豫的指了指乔翘：“她就带过，现在，还带着……” “你疯了？！”秦清瞪大眼睛盯着乔翘，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脑子有病！ “清姐，我不许你这么看不起你自己！”乔翘一脸严肃，在贴身的裤兜里一阵翻腾，果然找出张放在透明壳子里的照片。 秦清的头，观音的身子，背后散发着闪闪金光。 乔翘宝贝似的，双手合十抱在手心里，认真的说：“清姐，自从带着你的照片，我就变得特别阳光乐观，每天心情都很好，重要的是，自从带了这个，我真的是事事顺利！你看，我成功的举办了公益展，公益展上诺诺情绪出事，我居然半点儿问题都没有！我上回提到，想去草间弥生大师的展，你还不同意呢！转头，你就同意啦！你说，这照片灵不灵？是不是能让我化险为夷，愿望成真？” -- 第173页 秦清：…… 她抬手摸了摸乔翘的头：“你不觉得，你能化险为夷梦想成真，都是因为我？” “是啊是啊，我就说是因为你啊！” 乔翘一把抱住她的手，让她的手贴着她的照片：“清姐，你的照片，就是我的迷信！” 秦清放弃了。 她不想理这个傻子，并且依旧坚定的决定，她要干掉那个组她CP的混蛋！ 不管是她和贺晟还是她和纪铮！ 尤其是纪铮的，她要是不告，说不定会被小铮怀疑成是喜欢他的变态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孤寡老人 纪铮其实就坐在秦清对面的座椅上，她和乔翘他们闹腾的时候，他似乎一直在忙着回复什么人的信息。 乔翘他们自然而然的以为他在忙秦清的事，秦清则自然而然的以为，纪铮是个斜杠青年还在忙工作，倒是谁也没注意到，他回复信息的那人，似乎惹他生气了。 直到登机前，乔翘突然低喊了一声：“我的小说呢？！” 秦清刚刚坐好，回头不解的看她。 乔翘抬起头，难以置信又一脸谴责的瞪过来。 “清姐，是不是你隔空对我的小说作者动手了，为什么你刚刚说完，我的小说就404了！” “这就叫‘遭天谴’！” 秦清乐颠颠的，说完还特地告诉纪铮：“小铮，那编排我们的写手被404啦哈哈哈！” 纪铮：…… “清姐，你有邮件。” 他把同样开着的平板递过去，显示秦清的邮箱里有封新邮件，是‘蒸蒸日上’发过来的，她打开，里面显示，是关于‘德源医药’的调查情况，她立刻就开始下载，可刚刚加载到一半，飞机就提示，舱门关闭，即将起飞。 秦清只好暂时关掉IPAD。 虽然秦牧说过，如果秦可坚持用‘德源医药’，她没必要阻拦。可现在秦可都进去了，她决定还是不要继续用‘德源医药’的投资，毕竟是最后一次在明阅的策展，她没必要因为一个德源，搞得太难看。 但秦洛的踪迹，还是要继续查下去。 从临海到日本飞了两个多小时。 几个人都是早起，飞机升空后没多久，都开始迷迷糊糊的打瞌睡。 秦清状态差不多，跟空姐要了毯子，靠在椅背上翻了会儿临时买的‘草间弥生’画集，没多久就抱着书睡着了。 她睡着前，下意识就靠在纪铮肩上，勉强睁着眼睛嘟囔：“借你肩膀。” 余光的缝隙里，看到他放在腿上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字母，微微蹙了蹙眉：“平板坏了吗？” “不是，在学东西。” 纪铮的声音很平稳。 “唔，好好学。”她拍拍他的手，扯扯毯子，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纪铮不自觉握成拳头的手才慢慢放松下去，紧紧盯着前方的目光收回来落在频幕上，眉头渐渐紧紧的蹙起来。 最近的事情不太顺利，好像已经有人发现他在调查，安防系统几乎每周都会调整一次，他上次明明进去的，但这次…… 他想了想，又在平板上敲下几串字符，很快，IPAD接收到信息，然而，纪铮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与此同时，飞机驾驶舱里，副机长突然看到显示屏上，无线电信号突然多出一条，忍不住瞪大眼睛看过去，可这条信号却像是见鬼似的，只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 他忍不住暗暗骂了句脏话，心想，大概是太累了眼花了？回去该好好休息，看看医生了。 飞机准时在大阪机场降落，之后还要坐新干线去长野。 秦清的意思，本来是联系旅行公司租车，可乔翘说，既然时间不着急，就想当做是旅游，坐一坐每个来旅行的人都坐过的新干线。 秦清倒也没反对，她来往几次，都是出差，倒也真的从来没玩儿过。 可到了新干线站…… 几个人抬头环顾着四周密密麻麻，眼花缭乱的车次信息，基本上都在同时犯上了密集恐惧症！ 好在，几个人英语、日语都还不错，排队到问询台仔细问过，请人家带着，总算买到了票，顺利上车。 乔翘和孙越、苏铭三个忙着拍照，秦清忙着看‘德源医药’的信息。 “‘德源’的心理疾病治疗药物原材料，居然一多半要靠进口，只有几种基本成分，靠国产厂家提供，可是我查了查这些成分，国内的原料生产技术已经很成熟，产量也足够，价格……” 秦清边说边翻着资料。 价格方面，明显国产的偏低，那么‘德源医药’坚持用进口，就有些说不过去。 “‘专利技术’方面，他们一共申请了六种，基本涵盖了市场上目前常用的几种心理治疗药物，可他们也在进口同类药物，价格偏高，进口和销售量也不少，但利润偏低。” 纪铮同时也在看邮件，说到这里，他揉了揉眉心，直接翻到销售渠道上面，眉心瞬间舒展开。 他们的销售渠道，看起来很普通，就是连锁的药品销售门店和医院，其中私立医院偏多，可能在管控上稍微有些疏忽，但无论怎么疏忽，都不应该导致超过百分之三十的损耗，毕竟都是些普通的药品，不具备高运输损耗，而且这些被损耗的药品到底去了哪儿，在‘蒸蒸日上’发过来账目上，也没有明确写清楚。 -- 第174页 纪铮把这个发现告诉秦清。 “这么说，‘德源医药’应该还有另外一套账目？” 秦清蹙了蹙眉。 把账目做的这么隐蔽，本身就不正常了。 可他们的确没有权利继续查下去，想了想，她问：“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些给江宁发过去？” “能。” 他们其实想到一处，纪铮笑了笑：“就用‘德源医药’前内部员工的身份发，据我所知，他们去年进行过一轮裁员，一位内账会计因为家里出了事常请假，被人事部辞退了。走之前，听说闹得不太愉快。” “你怎么知道？”秦清惊讶。 “有点儿狐朋狗友。” 纪铮好像不太好意思。 秦清也想，他平常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偶尔也跟朋友出去玩儿或者聚餐，还要维护她的人际关系，能得知这些消息，倒也不稀奇。 点了点头，却多少有些‘儿大不由娘’的失落感。 小铮的朋友圈，她好像从来没参与进去过呢！ 纪铮是那么说，可转头就直接发给江宁了，把跟秦清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江宁，让他自己想办法，做成匿名举报。 发完抬头一看，秦清正望着窗外的大海，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惆怅、孤单的气息，那模样，像极了被忙碌的儿女忽略的孤寡老人。 纪铮：……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下嫁 凌晨出发，到长野的时候是中午。 乔翘找了家大众点评上评价不错的餐厅，吃日式寿喜锅。 几个年轻人都朝气蓬勃的，秦清却确实有点儿累，点了 荞麦面吃了，就先回酒店。 酒店离展览馆和地狱谷都很近，附近一片，都是温泉疗养酒店，他们定的那间也是。 不过现在是仲秋，又恰好错过了周末和草间弥生艺术展的高峰期，所以酒店的住客也不多，秦清太累了，回到酒店反倒睡不着，洗洗干净，穿着浴袍下楼去泡温泉。 刚到楼下，就听到门铃叮咚响了一声。 酒店其实是从日式家庭旅馆改建过来的，所以并不大，服务人员也不多。此时前台就空着，外面天气阴沉沉，风呼呼的刮，似乎马上要下雨。 秦清略慢了几步，等了等，见也没人出来去开门，只好自己换上拖鞋，裹紧衣服走到门口，拉开门放人进来。 那人大概也是冷，穿了件黑色的连帽风衣外套，大大的兜帽遮着脑袋，进来就操着标准的东京都味道的日语，跟秦清道谢，大概以为她是服务员，还出示了自己手机上的预约信息给她看，告诉她，因为天气原因，来晚了一个小时。 秦清瞥了眼手机，就看到上面有中文，再联系他那过分标准的日语，就笑了。 “我不是店员。” 她说中文的，对方愣了下，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人眼里明显闪过点儿什么。 秦清也觉得，面前这人眼熟，但又没什么深刻印象，只觉得高高大大，眉眼深刻，还是挺好看的。 “抱歉。”那人迅速收回目光。 “店员不在吗？” “嗯，可能是去后院了，您等等吧。”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人却在后面追问了句：“小姐是一个人吗？” 这话挺突兀的。 异国他乡，陌生地方，问一个女孩子是否单身，总让人有种，他想做什么的感觉。 秦清转头打量着他。 “不是，有几个同伴的。” “哦！”男人似乎很失望，应了一声，又解释：“我是一个人来玩儿，想找个同伴。” 原来如此，秦清点点头，敷衍了句：“那不巧了。” 终于店员过来，匆匆迎上来，跟秦清道谢，又去给那人办入住手续，秦清就掉头走了。 自然她也没注意到，那男人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到她消失，才收回目光。 酒店的温泉池里安安静静，此时也没什么人，秦清泡进去没多久，就觉得困意袭来，抓了块浴巾过来垫在脖子底下，靠着岸边光滑的岩石就睡着了。 刚睡着，突然听到旁边有脚步声音，很轻，一步一步，分明是朝她走过来，她想到身上没穿衣服，一个激灵坐起来，却见白雾弥漫的温泉池边，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 那男人低着头，分明是在看她。 “你是谁？” 秦清猛地扯了一块布盖在胸前，下意识朝后面躲过去。 “不过出征三年，太后娘娘竟连我都不认识了？” 男人蹲下来，抬手好像就想扶住秦清的肩，她吓了一大跳，慌忙又往后躲了躲，捂在胸前的衣服更紧了。 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依稀觉得这人说的话耳熟，依稀又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两种思维在脑子里打仗，搞得她无比头疼。 “你说什么屁话，我根本不认识你！” “太后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荆州大乱，你为了稳住你干儿子刚刚坐稳的江山，可是亲口承诺我，只要我得胜归来，就会下嫁于我，如今却说不认识我，秦清，你是觉得，你干儿子的江山做的够稳了，不需要我了，是吗？” 他开始脱衣服，黑色的袍子只是虚虚的裹着他身体而已，轻轻一扯，腰带就开了，露出男人精瘦的身躯，秦清位于下风，看不清他的脸，倒是正好能把那伤痕累累的身躯看的清清楚楚！ -- 第175页 她顿时觉得呼吸一滞，盯着胸口的那道疤痕，隐隐有些带着血腥味的画面往她脑子里钻。 头疼的跟厉害，可耳边却清晰的听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她知道必定是那男人下水了，赶紧捂着衣服，继续后退。 “秦清，你逃不过我，你、你儿子的江山，我都要！” 水花四溅，秦清吓得转身就跑，可脚下的石头却滑溜溜的，她没跑两步，就重心不稳，朝着水面噗通栽下去。 水灌进嘴里鼻腔里，整个世界乱糟糟的。 她看到自己穿着红色嫁衣，头戴凤冠，兴致勃勃走向高台上的某个身影，那身影高高瘦瘦，眼里带笑。 可突然不知谁惊呼了一声：“皇后娘娘小心！” 然后，利剑穿心，疼的她撕心裂肺。 “清姐，清姐！” 有人在叫她，声音一次比一次急促，秦清猛地睁开眼睛，见面前雾气蒙蒙中，纪铮焦灼的盯着他，一双眉眼，在某个瞬间迅速与梦中那个情形融合，瞬间那刺骨的疼又钻进她脑子里去了。 她低哼一声，抬手捂着脑袋。 这一抬手，才觉得手心湿乎乎的，谁顺着额头往下流，等到疼痛过去，她就像突然洗了把脸似的，满脸都是水。 再睁开眼睛，才意识到，她是躺在温泉池子里的。 那，纪铮？ 猛地偏头看去，纪铮半跪在温泉池旁边，一手伸进水里，托着她的腋窝，企图把她拉上去。 而她，身上草草裹着层湿漉漉薄薄的浴巾被他搂在怀里，甚至隔着浴巾，都能感受到那只紧紧扣在自己身上的修长有力的手！ 秦清：…… “你醒了？”纪铮像是松了口气，一边再用力，秦清又被向上提了提。 她实在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 纪铮迟疑着，她刚刚的样子太可怕，他仍旧怀疑，一松手，她又会往水里扑。 “我自己真的可以！”秦清强调着，脸已经红透了。 大概是这红透的脸，让纪铮相信了，他点点头，松开手，后退了几步。 秦清这才裹着湿漉漉的浴巾爬上来，然后抓起岸边的浴袍，匆匆擦干身体，披在身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就成了你 纪铮礼貌的背对着秦清站着，她一抬头，就看到他挺拔的脊背。 瞬间眼前闪过抹红的的长袍，好像隐隐约约，还是那站在高台上的人朝她温柔的笑，她想再看清，眼前已经恢复了，倒是传来纪铮略微焦急的声音。 “清姐，你穿好了吧？” “好了。”秦清声音有点儿发虚。 纪铮回头，眼睛都没怎么在她身上落下，就一个俯身，把她抱起来了。 天旋地转中，秦清连惊呼都没敢，直接胳膊一伸，本能的紧紧搂住纪铮胳膊，直到被他稳稳抱着往回走，才想叫他把她放下来，被人看到，实在不太好。 可不知道怎么，这话就说不出口。 只好心里祈祷着，最好乔翘他们都喝醉回房休息，没人能看到，因为纪铮身上有酒味，她猜测，他们喝了点儿清酒，纪铮这么突然的抱她，八成就是醉了，耍耍小男人的威风，毕竟年岁也不小了。 这一路安安静静，如秦清所愿，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的房间就在二楼，上楼梯进了走廊，统共四个房间的楼道里空空如也。 秦清松了口气，等着纪铮从她手包里套出房卡打开房间门，半个身子刚侧着进去，她前面那房间的门开了。 苏铭穿着浴袍，湿漉着头发开门出来，一抬头，就撞上他俩进房间。 苏铭：…… 秦清：…… 纪铮朝苏铭坦然的点了下头。 苏铭愣了半天，同手同脚的转身，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秦清惶恐的看向纪铮，直等到门关上，她就挣扎着要下来。 他也没坚持，一抬脚踢上门，把秦清直接放在玄关后面。 “你，你先回房间……” 秦清慌乱的说着，却见纪铮已经脱鞋进来，径直往她行李箱走。 她行李箱没来得及收拾，就在柜子下面，密码锁还上着，纪铮却顺利打开，在里面翻了翻，找出药膏，这才转身看着她，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往床上坐。 秦清低头找了找，才发现，她脚踝划伤了。 伤口不算长，但有点深，真的发现后，就觉得刺痒的疼着，好像用力都难。 难怪刚刚他要抱着她回来。 秦清为自己的多想愧疚。 她听话的坐在床边，纪铮坐在地上，捧起她的脚。 温柔的手心贴着脚踝捧起来的瞬间，秦清雪白的小脚不自觉的缩了缩，脚指头紧张的动了动，蜷缩起来，整只小脚都紧绷绷的，看着就像只刚刚被主人抱起来的小白兔，羞嗒嗒的，可爱的不行。 纪铮没忍住，扑哧笑出来。 “笑什么？” 秦清弱弱的，有点儿想往回缩脚。 可他偏还不说，摇摇头，抬手突然在她脚背上轻轻抚摸了两把。 秦清顿时用力抽脚，整个人都绷起来，呼吸停滞，脸蛋烧红，整个人都显得紧绷而无措，她甚至想张嘴把他撵出去，可没等张嘴呢，头突然被他摸了一把。 顺毛的那种摸法。 -- 第176页 秦清茫然的抬起头，看到面前纪铮近在咫尺的脸，深刻的眉目里，柔中带着火的目光。 他嘴里有淡淡的酒气，扑到她脸上，钻进她呼吸里。 她就好像也喝酒了似的，有点儿醉醺醺的，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只觉得阳光正好，照着纪铮的脸，格外的好看，他朝她又靠近一点，她下意识往后退，可头被他捧着，退不开，她又想偏头，被他掐着下颌，扭回来。 秦清呼吸有点儿急促，她好像知道纪铮要做什么，这不可以，可又觉得想要一点点，想试一下下，脑子里迷迷糊糊，喘息越来越大，她受不了这种压力，想跑的不行，可好像纪铮知道她这想法，突如其来的，他就亲了下她的嘴唇。 浅尝辄止，亲过后，他像是要看看她反应似的，唇片微微离开，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她的眼睛。 秦清被亲的迷糊了，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撞击着，又难受，又憋闷，却又疯狂的渴望。 她没动。 这仿佛给了纪铮力量，他再次吻她。 这次深了些，一次次在她唇上摸索，描摹她的唇形，手指也从下巴，滑到肩头，穿过衣服，贴着她光滑的皮肤。 他没一个动作，秦清都能明确的感觉到，这种明确不同于清醒的时候，是在迷迷糊糊中，用心口和脑子里的痛做出反应的，纪铮每每更近一点，她的脑子就疼得更厉害，心口也像是被万箭穿心似的疼。 她突然又听见那道尖利的声音高喊着：“皇后娘娘，小心！” 然后，万箭穿心！ 全身都疼，疼的她再也忍不住，从嘴里发出一声受不住的尖叫！ 纪铮被推开了。 推得特别狠，他踉跄了下，勉勉强强，才没直接坐在地上。 一抬头，就见到秦清惨白着脸，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顺着床沿滑下来，坐在地上，又缩成只虾米，捂着头，捂着胸口，难受的大口大口喘息。 她的手指蜷缩着，如果不是他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甚至怀疑，她会把自己的头皮、胸前的皮肤抓破！ “清姐！” 他叫她，声音里带着惶恐，但不慌乱，只是好像早就料到似的，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腕，一手把她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秦清脑子乱哄哄的，一时是刚刚去开门的情形，一时又是在温泉池里情形，一时又是那个梦，梦里躺在地上的人变成了她，而那个女鬼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明明是一张脸，可秦清就是觉得，她用她的脸，笑的异常恐怖！ “秦清，从此以后，你的好命，就是我的了！” 她大笑着，穿着她的衣服离开：“嫁给皇帝的是我，拥有天下的，也是我！” 她兴奋的呼喊着大笑着，像个疯子。 可秦清知道，她不是疯子，而且真正可能疯了的，是躺在地上的自己。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想赶上那个人，可刚走了两步，就噗通摔在地上，接着手脚便像是被人牵住了似的，她被迫站起来，被迫转身，看到了一袭黑色的袍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神叨叨 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她睁眼就看到床边都是人。 纪铮双手握着她的手，脸色很难看的盯着她，她刚睁开眼，他就跳起来。 乔翘、苏铭、孙越几个，也跟着跳起来扑过来看她。 只有一个人，平平静静的坐在她床正对面的那张椅子上看书，等所有人过来，才转头过来看她。 “是你？”秦清扶着纪铮坐起来，蹙着眉头看那人。 就是她下午泡温泉前，开门放进来的那位同胞客人。 他此时穿着件黑色的宽松衬衫，领口露出大片偏黝黑的麦色皮肤，裤子也是黑色牛仔裤，站起来个子特别高，好像比纪铮还高些，体型上就特别像孟胥，但好像比孟胥还要壮实似的，肩宽的要命，走到她床边的时候，把最后的夕阳都遮住大半。 所以他的脸也背着夕阳，浓黑的眉和浓黑的眼球，就显得愈发黑沉沉的。 他倒是在朝她笑。 “我在三层住，你们这层的动静实在太大，我没法不过来看看。” 秦清隐隐约约，还能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想必是她突然晕倒，吓到了纪铮，他喊出来，又把乔翘他们喊过来。 她想这些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纪铮一眼，他却在看那个男人，眼神里带着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秦清没立刻追问，跟男人道谢，又顺便问名字。 “何庸。”男人淡淡报出这个名字。 “和什么？” “什么庸？” 乔翘和孙越，跟捧哏逗哏似的，一人一句的同时发问。 这么一问，所有人就寂静了。 苏铭悄咪咪说了句：“您母亲，挺爱看《宰相刘罗锅》吧？” 何庸：…… 他愣了半晌，呵呵低沉的笑起来，瞥了眼苏铭，却是对秦清说：“我没母亲，也没父亲，是个孤儿。” 秦清眨眨眼，总觉得这人这话，有些特别的意思。但她实在愚钝，不仅没品出味儿来，还觉得他很可怜，遗憾的点点头，瞪了苏铭、乔翘、孙越各一眼。 三个人忙不迭的道歉，跟听话的小崽子似的。 何庸倒是没看他们仨，那种没看，又跟别人的不一样，好像这仨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人似的。当然，也不是他看不上，准确的说，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有秦清和纪铮。 -- 第177页 而且纪铮的存在，似乎对他很重要，他站的位置，恰好距离纪铮最远，离秦清也不近，却可以在目光上和她达到最亲近的距离。 这站位就很神奇了。 “秦小姐也不必道歉，从来没有过，也就不会想。怕就怕，曾经拥有，却被人抢走。”他笑着说这句话的，但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明显的寒光。 他带过来的那种湿漉漉潮乎乎，还泛着冷意的不舒服感，又侵袭到秦清身上。 她知道自己很敏感，从小到大，也慢慢接受其实她对某些东西，是有反映的。所以就下意识的，想让他赶紧走。 “何先生一定帮了不少忙，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她客客气气的问。 “感谢就算了，秦小姐今天不也帮了我的忙？何况就算我要什么，秦小姐也答应不了。”他后半句语气凉凉的。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开口，就冷冷的笑着，从椅子上拿了自己的黑外套。 “秦小姐都赶人了，我也不好留在这里，先告辞！” 说着朝她颔首，往门口走，临到出去，又转头看过来。 “秦小姐，这里是日本，办完事，早点回去吧。” 这话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他说完，还朝纪铮深深的看了一眼。 秦清也看纪铮，但眼神就不一样。 等到门关上，她实在没忍住，嘟囔了一句：“神神叨叨的。” “那人就是就是神神叨叨，可他好像的确有办法！” 乔翘搓着胳膊，挨过来，在床的另外一面，坐着跟秦清说话。 “清姐你不知道，我们过来的时候，你抓着纪铮，就跟被俯身似的，一直喊让他走，我们谁也没办法，我就想下楼找人，送你去医院，出去正好碰上那人，他好像真的是听到动静过来的，直接就冲进你房间，把你从纪铮怀里抢出来放到床上，一巴掌就拍在你额头上，我都怀疑你要被拍傻了，可你居然真的安静了！” 乔翘讲起这段，绘声绘色的，要是能加点儿音效，她可以拍鬼片去了！ “他有没有说我怎么了？”秦清问。 “神神叨叨的嘛，就说你中邪了！”乔翘耸耸肩。 又想起刚刚何庸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清姐，你说，会不会是真的啊？否则，他干嘛说这里，是日本？” 那个国家，好像的确有挺多灵异事件。 科学的解释，就是磁场不同。 秦清拍了拍额头，抬头问孙越：“你带随身WIFI了吗？” “带了。”孙越诚实回答。 “下两期‘走近科学’，给乔翘好好看看。” 说完她手一挥，示意他们全部滚蛋！ 乔翘撅着嘴，挺不服气，但知道秦清大病初愈，得休息，也没多问，跟着孙越、苏铭一起出去了，就是临走前，还提醒秦清：“清姐，要不，你让纪铮陪你睡呗？他是男人，阳气足！” “那你让孙越陪你睡哦！” 秦清嘴嗨起来，也是没怕的。 乔翘睁大眼睛，带着一脸‘你居然是这样的清姐’的难以置信的表情走了。 门关上，秦清却悄悄吐出口气。 她觉得，乔翘没说夸张的话，何庸的提醒八成也没错。她打小倒霉惯了，什么事都遇到过，今天这种，还真未必就跟那些东西没关系。 只是即便真的有关，她也不觉得何庸就是来救她的，反而她两次差点儿晕倒，还可能跟那男人有关。 “小铮，你没事吧？”她突然变成那样，他应该吓坏了。 纪铮没回答，低着头，跟可怜巴巴小狗儿似的，用两只暖呼呼的手握住她的手，掀着眼皮，从下到上的看她。 “清姐，对不起。” 他眼睛湿漉漉的，眼眶泛红，简直像是哭过。 第一百五十章 ：被盯上 秦清其实记得她昏迷前的事情。 纪铮跟她道歉，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她自己的反应很奇怪，又想又怕的，再往深处探寻，又会觉得心口发疯，好像那儿憋着一口气，等着被人刺一刀，吐口血出来，就好了。 这感觉是什么，她一时半刻也说不清。 只好摇摇头：“小铮，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纪铮又抬了抬眼皮。 “我对清姐，是认真的。” 秦清没说话，她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跳的飞快，可没跳一下，又觉得疼。 “小铮，咱们从小在一起，青梅竹马的，你会有这些心思，我明白。可我，我这方面，一直迟钝，即便不迟钝，大概是从前全给了邵之雍，用光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回应谁。而且这个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知道能拖到多久。所以……所以你就干脆……” 她话没说完，就被纪铮握紧手，不让她说。 “我说出来做出来，也不是让你回应我，就是觉得，该让你知道。” 他说完，好像松了口气，站起来俯下身，态度坦然的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所以清姐，你只要不赶我走，就算是回应我了。”他笑着，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秦清又有点儿难受。 不是别扭，就是觉得胸口疼的厉害。 她蹙了蹙眉，纪铮显然也是怕她不习惯、不舒服，就站起来松开她的手，扶着她躺下去，又给她盖上被子。 -- 第178页 “你再歇歇，我下去给你买点儿零食。一会儿咱们就吃老板娘准备的海鲜火锅，说是今天早晨新鲜打回来的海鲜。” 秦清点点头，目送着他出去了。 二楼有个零食售卖机，纪铮虽然关了门，但没上锁，秦清还能听到他按动机器的滴滴声。 机械的声音，有时候的确会让人放松神经。 秦清就迷迷糊糊，又有点想睡，这个想法一产生，闭上眼睛，她就昏睡过去了。 这回没睡多久，自然醒过来，头疼胸口疼的毛病，就都好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但不再刮风下雨，反倒一轮皎月挂上天际，伴着山风吹过来，带着秋天特有的凉意。 洗漱干净重新化妆，秦清跟纪铮下楼吃晚饭。 热腾腾的海鲜火锅在餐厅里咕噜噜的吐着泡泡，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就把工作、旅行计划都制定出来。 这回几个管理层都出来，明阅艺术馆里剩下的都是员工，秦清倒没有不放心。 乔翘、孙越和苏铭，这段时间都培养出几个自己觉得有能力的下属，全交给他们，他们都放心。只是小事不少，时不时的，都有些询问的信息，如此秦清也能迅速掌握那边的动向，倒不觉得离开太久了。 他们一共走三天。 今天就算是第一天，明天要去参展，大展结束的晚宴，秦牧帮他们搞到了邀请函，可以参加。但乔翘和孙越明晚就走，去大阪，次日再上环球影城，秦清特许的。 还是苏铭、纪铮跟她去参加晚宴，第二天他们也出发，去东京，秦清约了两位熟悉的艺术家，跟他们借用两件作品。 还要去一次日本最大的心理疾病治疗中心，答应谭校长，帮他谈谈学术交流活动的事情。 当天晚上就在大阪机场集合回国。 时间安排的紧凑，除了秦清，几个人的精神状态倒是都挺好，商量完，反倒最担心秦清的身体，她不得不跟他们保证，自己就是一时疲惫。 吃完饭，几个人又要去泡温泉。 秦清准备睡前再去，就拉着纪铮，去院子里走走。 院子很大，出去就直通地狱谷，她和纪铮都去过，陪着沈阅，住最好的酒店，吃最贵的料理，却觉得，今天站在山下，看明月皎皎入华池的景致，才是最美的。 在院子里，她才知道，纪铮为什么能在那个时候，恰好出现在温泉池里。 他回来就去找她，没找到，猜测她是去泡温泉，本来要自己也去泡温泉，顺便等等。 这里泡温泉是裸泡，分男女，但从酒店的房间下来，前面是女池，后面才是男池。 他一下来，就看到有个高大的男人好像掀开帘子，进了女池那头。想起来这里就住着他们几个人，有点儿担心，一狠心，喊了两声就闯进去，倒是没看到那男人，反而看到秦清整个身体往水里沉。 他吓的冲过去，想拉上来她，她却像被下了蛊似的，拼命挣扎着往水里跑。 纪铮一着急，就用浴巾给她裹住腰身，把她往上扯。 裹她的时候，他才发觉，底下似乎确实不对劲，好像真的有东西在扯着她似的，可等他扶稳她再往下看，又什么都没了，而且她也醒过来了。 “这地方……” 秦清叹了口气。 她出差几次，其实遇到不是第一次，但这么邪门儿的，从来没有，从前有，给她的感觉也就是吓唬吓唬她，或者大半夜的有敲门声，或者出去坐电梯，半天电梯合不上，像是有人在外面不停的按，她只要出来回房间，就没什么事。 可这回，她这分明是被盯上了。 “好在明天就走。” 她低声说，安慰自己。 “我晚上陪着你。”纪铮握住她的手：“清姐，你记得吧，小时候你害怕，都是我陪你。” 秦清抬头看着他，笑了笑。 说真的，她知道自己离不开纪铮，可要说那方面的感情，好像又不是。或者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她看不清楚。 纪铮像是明白她想什么。 “清姐，想不通就不想了，咱们还长。” 秦清本来抬头望着远山的，听到这话，转脸看了看纪铮，笑了。 就让他觉得还长吧！ 反正，她应该快要离开这里了。 如果在机场，乔翘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基本就意味着她的倒霉值积攒够了，已经开始转化成锦鲤值，这个过程再经过一段，她差不多就该回去了。 等到她回去，纪铮就忘记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秦清的房间是大床房，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半做了榻榻米，当天晚上秦清和纪铮各自略泡了泡温泉回来，就一人睡床，一人榻榻米躺下了。 半夜的时候，秦清还是零零碎碎的做了个噩梦，但没惊醒，到次日早晨才醒来。 大概是睡得多，噩梦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起床洗漱收拾好不多的行礼寄存在前台，轻装简行的步行去艺术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跟我走 展览馆设在海边，刚到外围，乔翘就激动的直扯秦清的袖子。 艺术馆外围的草坪上，放置了不少色彩鲜艳、布满波点的雕塑，巨型金黄色布满黑点的大南瓜，雪白布满黄色斑点的变形大牵牛花，艳丽的色彩，好像随时都在流动的斑点，把整个艺术馆都包裹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 -- 第179页 草坪外围拍照的人很多，但只能听到窃窃私语的说话声音。 乔翘也就不好意思大喊大叫，把激动憋在心里，扯着秦清不停的诠释她眼里的草间弥生的世界。 秦清听得很认真，结果一偏头，发现乔翘声音沙哑，不是说的太多，而是居然真的哭了。 “我，我就是看了草间弥生的画，才觉得，精神疾病、心理疾病患者的世界，是跟我们不同的，也许在我们眼里，他们是病人，可也许在另一个时空，我们才是病人！” 这话，让来的几个人都有些沉默。 尤其秦清，因为她知道，这世上似乎的确是存在另一个时空的。 她掏出纸巾，给乔翘擦了擦眼角。 “好了，吵着来看展的是你，来就高兴嘛，这么哭哭啼啼的，多傻。” 乔翘就傻笑。 她也不跟孙越说这些，扯着秦清到处看。 在这种事上，她觉得秦清才是知己，孙越是只懂装修的装修工。 她俩走了，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说实在的，艺术偶尔也有性别区分，至少在纪铮和苏铭眼里，草间弥生的作品好是好，可从美术学上来说，还是差的，莫奈梵高的画技明显好的多。 但他们也是接受的，毕竟秦清要做的就是有关心理疾病患者的艺术展，草间弥生是最好的选择。 几个人也是边走边记录，认认真真的看过去。 可一进展馆，三个男人脸色都有些差。 展馆也是依照草间弥生的艺术风格做的，鲜艳的色彩，容易造成视觉错乱的斑点，这些就算了，整个展馆居然处处透着魔幻色彩。 加上虽然人多，可展馆大，分布开以后，就显得空荡荡的。没有阳光，只有幽幽的灯光，整个看过去，透着股子诡异的气息。 谁都记得昨天冲进秦清房间里时候她的状况，蜷缩在地上，整个人神志不清，眼皮儿都在往上翻，却推着纪铮走。 他们跟秦清那么久，也知道她多多少少有点儿容易跟诡异事件扯上关系，这会儿都想到一起了！ “分开找找她们。” 还是纪铮冷静些，他指了两边还算有人进入的入口，让孙越和苏铭各走一边，他走最中间，光线最昏暗，来的人都下意识错过的通道。 “手机联系。” 苏铭点了点头，检查了下手机信号。 孙越也看看，确认手机信号都没问题，三人立刻分开，分三条路去找乔翘和秦清。 其实他们不知道，此时秦清也在找人。 她和乔翘分开了。 秦清进来的时候，有片大丽花的雕塑，这个雕塑区域异常大，且整体都是沉沉的绿色背景，后面展示的是同样背景的画作。 乔翘一进来就被迷住，走着走着，就忍不住松开了秦清的手，绕着雕塑七拐八拐，等到秦清再追上去，人影都没了。 她只好站在原地等了等，可等了半天，不见她，秦清有点儿急，打了电话，然而乔翘应该是关了静音，连续两个，她都没接。 没办法，秦清只好顺着那些雕塑，往更深处走。 这展馆大概是想展示一种冷调的美，越往里，灯光越昏暗，展示的画作，也由墨绿色，渐渐变成了墨蓝色、黑色，越来越沉重的颜色里，却是越来越鲜艳的画作。 漂浮在红色波浪上的波点金鱼，漂浮在橙色背景里的蓝色向阳花，黑色爬山虎包围着的南瓜，青灰色像是外星圣物的嘴巴一样的雕塑中，藏着鲜红色波点的柔软躯体，走的越深，秦清就越觉得难受。 仿佛那种湿漉漉的、滑腻腻的气息又漂浮过来，她看到前面的路，弯弯曲曲，像是展馆特地放了白色的浓雾出来似的，变得若隐若现，终于觉得，不能继续走下去。 她立刻转身，朝着外面快步出去。 可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那脚步声像是响在空旷的森林里，每走一步，都会有回声传来。 秦清知道，这种地方，无论如何不可能发出这种脚步声的！ 她尽量冷静下来，握紧手机，一边想着打电话出去，一边加快脚步。 可是眼前的路好像变得越来越长，她走了好久，都走不出去！而手机上的信号也越来越弱，她明明已经拨出去几个电话，却毫无反应！ 秦清有点儿害怕了，她想走的更快，可两腿发软，好像怎么都迈不动似的。头也开始昏昏沉沉，眼前的黑点不断变化，似乎正形成一个黑洞，准备把她吸进去。 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秦清吓得浑身一僵。 接着，却听到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跟我走。” 她反应过来，来的是何庸，也没多想，在他的手指握住她手腕之后，就跟着他转了一道弯，快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周围的颜色开始变化，先是粉色紫色，接着是红色橙色，最后他们到达的那个地方，是白色和彩色斑点布满的展馆，仍旧是没人的，但至少这样的气息，让秦清稍稍恢复了理智。 她和何庸都站住，轻轻喘息着。 抬起头，她想谢谢对方，这才发现，何庸离她很近，几乎是她一抬头，就要撞到他下巴的位置。 “你……” 秦清惊得后退，脊背撞到墙面上。 何庸赶紧伸手拖住她，免得她后脑勺也撞上去。只是这一拖，就把她拉到自己胸前。 -- 第180页 他像是也挺意外的，低笑了一声，伸出手，掐住她的下颌。 “你准备怎么谢我？”他笑着，笑容里带点儿不加遮掩的嘲讽。 秦清真不知道他在嘲讽什么。 用力推开他的手。 “我没说要谢你！” 这话，像是陡然激起了何庸的愤怒，他的脸色迅速沉下去，一把把秦清推到墙上，整个人都朝她压下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妄想症 秦清想大声尖叫。 可何庸的气息就打在她脸上，让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她竭尽全力的想推开这个人，可手贴到他胸口上才发现，根本没用，这男人的壮实程度远比她想象的更高！ 眼看着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突然何庸的动作一僵，接着猛地转身，朝着身后就是一拳。 秦清听到重重的撞击声，慌忙看过去，就见纪铮刚刚收回格挡的胳膊，他同时俯身，猛地朝何庸腹部给了一拳。 常人的腹部通常都是防守最弱的地方，可何庸只是低低的闷哼一声，就像是被激起什么兴趣似的，冷笑一声，抬高膝盖就朝纪铮的胸前袭击过去，秦清眼疾手快，猛地一个侧踢出去，直接踢中何庸的膝盖后方。 那是他作为支撑的一条腿，此时恰好多半力量都集中在抬起来袭击纪铮的腿上，这条腿的防备最弱，被秦清这么一脚踢下去，他顿时闷哼一声，膝盖一软，攻击纪铮的力道锐减，纪铮借机跳开，何庸也因为身躯不稳，只能先勉强站住，这才回头，冷冷的看向秦清。 他的目光一落在秦清身上，确认是她出手，就不只是冷，而是带着愤怒和恨意。 “你帮他？” “废话，我又不认识你，难道帮你吗？”秦清虽然有点儿害怕，但愤怒足以掩盖。 “你不认识我？” 何庸紧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冰寒：“你说你不认识我？！” “我必须认识你吗？” 秦清反倒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恨搞得有点儿懵，语气都软下来。 她甚至又解释：“昨天我给你开门的时候，都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是直到她第二次醒来，知道他过来帮过忙，问起他名字才知道的。 难道这么快，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还是他觉得那是救命之恩，她得以身相许？ 她这话，让何庸沉默了许久。 他皱了皱眉头，像是不信，又问她一次：“你觉得，我们是刚刚认识？” “难道不是？” 这回，秦清更懵了。 何庸却显然被她这句话刺激的不清，他倒抽一口气，青白着脸，半天都没缓过来。 等缓过来，又低沉的冷笑了一会儿，突然指着纪铮问：“可是，你记得他？” 这话就奇怪了，什么叫记得？ 秦清有了个奇怪的猜想，她可能跟他记忆中某个特别重要的人长得有点儿像，所以是被误会了。 看何庸那痛苦的样子，这人对他一定很重要。 秦清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她叹了口气，好心好意的给他解释：“我不是记得他，而是我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何庸，你会不会是找错人了？我是真的不认识你，更别提什么记着。” “青梅竹马？”何庸盯着她重复这句话，说完好像又觉得好笑，偏过头冷笑着看纪铮，像是要征求他确认似的，又问了一次：“你们，青梅竹马？” 大概他的表情过于疯癫，纪铮没理他，径直绕开他到了秦清面前，牵住她的手腕就走。 身后何庸却叫住他们。 “等等！”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秦清被纪铮握着的胳膊，强行一扯，他们就分开了。 秦清以为他还没放弃，谁知他却捏着纪铮的肩，威胁似的要求：“我们说两句话。” “就两句？” 纪铮闲闲的挑眉，明显不屑于跟疯子打交道。 “就两句。” 疯子何庸语气依旧霸道。 “说完就滚？” 纪铮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冷笑分明激怒了何庸，他脸色又阴了阴，不甘心的瞥了眼秦清，跟她四目相对，清晰的看到她眼里全是对纪铮的担忧，翻了个白眼长出一口气，勉强点了下头，算是答应。 纪铮这才用力拨开他捏着他肩膀的手，下颌朝旁边的雕塑抬了抬，示意，去那边说话。 何庸显然不反对，松开他先过去。 纪铮却特地回头叮嘱秦清：“清姐，就在这里等我，别乱走。” “好。” 她是有点儿懵的，尤其纪铮那口气，让她瞬间就想起了朱自清他爹那句著名的话：“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再配上他那严肃的面孔…… 显然，刚刚她的走失，又遇到何庸，还差点儿让占便宜，给纪铮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以至于他们的身份在那个瞬间，已经迅速从母子转变成了爹和傻儿子！ 秦清胡思乱想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纪铮和何庸。 俩人站在雕塑后面说话，可纪铮是背对着她，何庸是正对着她。 她只看何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简直像是在连续遭受暴击，可纪铮好像自始至终都是双手插兜的动作，甚至好像连眼皮都没怎么抬似的，那因不重视而漠然的模样，完全不像他平时对陌生人的样子。 -- 第181页 难道，他们真的认识？ 他们的确是认识的，但，不是在这里。 “差不多就是这样。” 纪铮其实也就说了两句话，这句，算是最后他免费赠送的，说完就要走。 何庸抬手就拦住他，纪铮挑了挑眉端，那眼神分明就是告诉他：“我已经说完两句了。” 何庸被这眼神气得不行，收回拦住他的手，冒出一句：“纪铮，你不忍，别怪老子不义！你能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靠近她，老子也能！” 纪铮瞥了他一眼，给了他个‘拭目以待’的轻蔑眼神，差点儿没把何庸气的直接晕过去！ 然而，何庸的今天注定是不太好过的。 因为纪铮回到秦清身边的时候，他分明听到她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跟前问了句。 “你不会告诉他，他是个妄想症了吧？” 纪铮：……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啊！他多可怜啊，一定是被看重的人辜负或者抛弃了，你告诉他这种现实，他万一疯了怎么办？”秦清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和纪铮走远，全然没注意到何庸已经憋得发紫的脸色。 “不是还有谭校长？我已经介绍给他了。” 纪铮的口气很真诚，何庸不知道谭校长是谁，但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因为，实在不想被活活气死过去！ 再活过来，不容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宠妹狂魔 孙越那边很快打过来电话，他找到乔翘了。 乔翘看展看的太入迷，直到孙越找到她，才发现自己跟秦清早就分开了，连同秦清打过去的电话，她都没听到。 见到纪铮护着秦清回来，乔翘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连连道歉，可也没什么用，纪铮看她的眼神，直到从艺术馆里出来，都是冷飕飕的。 好在，从艺术馆出来，他们就要暂时分开了。 “好好玩儿。” 秦清把乔翘送上公交前，拍拍她的肩祝福。 “嗯。” 乔翘还在看纪铮的脸色，最后可怜兮兮的一把抱住她，小小声在她耳边请求：“清姐，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吧，等我回来，纪铮要还是这张脸，我回去就得进医院！” “别胡思乱想了，心心念念的去玩儿，要玩儿痛快。” 秦清倒是没觉得纪铮那么可怕冻人，还低声祝福她和孙越：“就当实习蜜月吧！” 两人上了公交，剩下的三个人，就回酒店了。 今晚的晚宴不会太晚，他们本来准备再在酒店住一夜，第二天早晨出发的，可确定这个消息以后，苏铭和纪铮就商量着，当晚就坐夜班飞机飞东京，到东京以后，可以好好休息一整个晚上，否则又要凌晨出发。 秦清同意了，隐隐觉得，这两个人也是不想继续呆在这间酒店。 好在，此时已经接近旅游旺季，旅馆老板倒是并不反对他们提前退房，还高高兴兴，同意帮他们直接把行李送到酒店。 几个人随意吃了东西，换上晚宴礼服，提前预约好的车已经到了。 艺术馆的晚宴，又和国内的拍卖会、生日宴不同，来的人形形色色，没人以炫富、漂亮为标准，但秦清进到艺术馆最中间的那间宴会大厅的时候，还是很难得的惊讶的站了片刻。 宴会厅里四处走动的最多的，就是穿着昂贵和服的男女。 她对和服的样式，只有个粗略的理解，能保证看着样式，不会用错称呼而已，但对布料、艺术又有一定的了解，自然看得出，来的这些本国人，只怕都是非富即贵，难怪要秦牧亲自出手，才能给她要到请帖。 当然，穿梭其间的，也有不少金发碧眼，或者一眼看去，就是异国面孔的人，秦清就找到几位穿着旗袍的夫人。 她看看那些人，再跟自己身上这身儿月白的旗袍一笔，稍稍松了口气。 大概是出于对艺术的尊重，这几位穿了旗袍的太太，哪怕是穿着汉服的小姐们，也都没戴过于贵重闪耀的首饰，风格都是偏向雅致的。 苏铭显然也有点惊讶，跟着秦清观察半天，在她身边偷偷松了口气。 “得亏带了这件最贵的。” 他说完，才注意到，纪铮没穿西装，而是一身中山装式样的西服，领口的位置，还绣了龙纹，好像就是故意给秦清做陪衬来的！ 苏铭不自觉的，偷偷往后退了半步，站了个类似跟班的位置。 她们在宴会厅里走了半圈，秦清的人脉优势就体现出来，她没找人搭话，但已经被人拦住说了两回话，大概就打听出来，这回主办方之所以要办宴会，其实是有筹款意向的。 下个月还会有类似的艺术展，策展团队想拉投资，搞合作。 秦清的眼睛更亮了！ 她也想！ 她把这话，跟当地友好发展城市的市长一说，他就笑了。 “可真让秦先生料对了！” 秦清一愣，市长道：“我昨天下飞机前，接到秦先生的电话，跟我说，要是遇到秦小姐，让我帮忙牵线搭桥，说你一定愿意跟这次的策展团队合作的！” “他都没跟我说。” 秦清嘴里埋怨着，语气却分明带着几分撒娇，脸上的笑意更是不加遮掩的甜蜜。 “早听说秦先生宠妹成魔，这回算是见识了！” 他后半句话，是跟来的大使夫人和自家夫人说的。 -- 第182页 两位夫人都笑，大使夫人追问秦清，想怎么合作，还说可以提供帮助，她一直在当地的大学里教中文。 秦清也不吝啬，大大方方告诉人家，一则，她也在拉投资，只是目前倒没考虑过请国外的企业投资，所以在资金方面，她也是希望能互惠共赢的合作投资。 另外就是，想跟这回的策展团队做个国内国外的联合展，共同关注社会性问题，毕竟在日本，对心理疾病的关注度远比国内高，联合办展，对提高关注度是有很大帮助的。 大使夫人听着连连点头，市长的表情却有点迷茫。 “秦小姐，冒昧的问一句，明阅的大展，不是已经确定全权赞助方了吗？” 秦清一愣，怎么可能？ 她的团队都在日本，根本没人签合同，没人去拉投资，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了全权赞助方？ “我就说，这消息有问题。” 市长夫人从秦清脸上看出惊讶，倒像是打赌赢了似的，笑着碰了碰市长先生的胳膊肘。 他们说话的时候，苏铭和纪铮都已经掏出手机了，两人迅速查到消息，把信息给秦清递过来看。 苏铭手机上显示的是热搜榜，标题就是‘德源医药’已确定全权赞助明阅艺术馆‘TA空间’大展。 而纪铮的手机上显示的是秦可一小时前发布的微博，她以相当官方的语气，公布消息，说。 走过漫长的申请之路、克服无数艰难险阻，在亲人的帮助下，在终于在经历数十个日夜的内部、外部谈判后，明阅艺术馆‘TA空间’心理疾病患者世界艺术大展与‘德源医药’达成合作，本次艺术大展，将由‘德源医药’全权赞助！ 此后，就是由衷感激云云。 秦清看的气血上涌，差点儿没憋住，一口老血吐出来！ 秦可不是因为换了她的化妆品进拘留所了吗？难道那里面也能发微博？而且她写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指责她，下面已经有无数网友等着看她们姐妹相争的热闹了！ 要不是在宴会上，秦清现在恨不得冲回去，给秦可那蠢货俩耳光！ 纪铮大概是明白她心思的，低声凑到她耳边简短解释：“邵家保释了秦可，我们到日本的时候，秦可就出来了。” 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警局门口，拍了张让人浮想联翩的照片，发了这条可笑的微博！ 秦清揉了揉额头。 她觉得，她那‘倒霉值已经开始转化锦鲤值’的想法，估计是个梦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今夜欢喜 “清姐……” 苏铭翻评论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太好的风向，他赶紧拿给秦清看。 那风向分明在说，秦可微博里所谓的亲人，就是秦牧！ 其中还绘声绘色的描述，亲自见秦牧的车去警局，应当是他不想看到秦可和秦清姐妹相争，才去保她，还趁着把秦清打发出去，帮助秦可拿到了‘德源医药’的投资！ 秦清心口一凉。 脸色顿时冷下来。 她看看面前面色茫然的市长先生等人，抱歉的朝他们鞠躬。 “这个消息不是明阅官方发出的，目前还不能代表明阅的意思，眼下我要先处理好这件事，不能陪着诸位了。” “秦小姐，不必着急。” 市长先生没生气，反倒还安慰她。 “我已经和这次艺术展的策展团队打过招呼，我们可以晚点再谈。” 秦清略微惊讶，还是再次鞠躬。 “真是太谢谢您了！” 市长先生忙扶住她：“咱们不兴这个，我这也算是知恩图报，当年我工作遇到困难，秦先生也是全力相助，他还救过我夫人一命，我做这些，实在不算什么。” 虽然话说的含糊，可感情真挚，毕竟没人会把‘救命之恩’挂在嘴上卖好。 秦清有些感动，连连道谢后，才带着苏铭、纪铮匆匆走开。 她跟艺术馆借用了一个房间暂时用作办公室，边走，就边安排工作。 “苏铭，尽快想办法找到是谁在引导这股风向。” “小铮，给我哥打电话，让团队立刻亲自发微博澄清事实。” “好！” 两人应声，立刻分头办事。 秦清推开房间门，把自己关进去，给邵之雍打电话。 他保释秦可，她没意见，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情， 甚至她早就想通，如果秦可执意用‘德源医药’的投资，她也不会坚持阻拦。 可秦可现在这么做，分明就是想把秦牧拉下水，让他被迫在舆论方面，站在她那边！ 不管这是愚蠢的秦可误打误撞，让人误以为秦牧跟‘德源医药’有关系，还是她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的，邵之雍利用秦可或者干脆就是两个卑鄙无耻的主角光环混蛋想把秦牧强行拖到他们的阵营，她都绝不允许！ 他们当她出了国，就没办法了吗？ 邵之雍的电话，许久都没人接。 秦清看看时间，大概也知道，这个时候，给他打私人电话，能接起来的可能性很小，毕竟用邵之雍的说法：“我也是个男人，有正常需求。” 好吧！总裁嘛，要的不就是阅尽千帆仍旧只爱你一个的浪漫？ 是她气晕了，才会在这个时间，给他的私人号码拨电话。 所以她转头就给他助理打过去了。 -- 第183页 助理倒是很快接了，声音里还带着点儿小心翼翼。 “秦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秦清一听这口气，反倒笑了。 “没什么大事，帮我告诉邵之雍，秦可是他老婆，明阅艺术馆是他家的，麻烦他管好自己的东西，别跟着乱咬人乱攀扯人，我和秦牧不是聋子瞎子，他们这么胡作非为，当我们看不见吗？” 说完这话，她等了等，大概那边助理还在捉摸着怎么回话，她不想听，就问了句：“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可是……” “能说清楚吧？” 秦清没听他的‘可是’。 助理明显咽了咽口水。 “能，是能，可就是……” “能就原话告诉他，他开除你，你拿着N+1的赔偿金来找我，我给你双倍。” 说完她就利落的挂了电话。 纪铮敲门进来，告诉她：“秦先生已经知道了，官微消息立刻发出来，他自己的微博也发了消息，让你一会儿看看。至于散播消息的人，孟胥查到了，我刚刚给了苏铭。” 话音刚落，苏铭也跟着进来，说已经根据孟胥的消息，找到那人的电话，问她是要直接起诉，还是要跟对方谈判？ “直接起诉。”秦清想也没想，她也没准备从那人嘴里问出更有效的信息。 “好。”苏铭就在这里坐着，跟法务沟通。 秦清站了半天，这会儿稍微放松，才觉得脚腕有点儿疼。 她为了撑起旗袍，特地穿了月白绣面的细跟高跟鞋，这种鞋子的美观度和舒适度成反比，越漂亮，越不舒服。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打开微博，就看到秦牧的私人微博号诈尸了一下，发了条带两张图的微博。 一张是照样照耀的澳洲海边，一张是深夜的草间弥生大展艺术馆，文字内容一句话：身在澳洲，遥望长野，望你心想事成，今夜欢喜。 微博发出来不到十秒钟，留言已经上千条。 秦清还真不知道，秦牧这么个百年发一条微博，基本上从来不在媒体露面的生意人，居然能有那么多粉丝，而且从留言内容来看，居然还多半都是女粉！ 女粉们伤心的不行，留言追问他这么‘心心念念’的人是谁，甚至有人扬言要给秦牧把关，怕她们善良柔弱的秦先生被骗！ 秦清：…… 她哥柔弱是真有点儿，可善良？好像从来不！ 而且这些女粉还真是不必担心，她哥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被女人骗了！ 但想想秦牧那嫌麻烦的性格，秦清抱着手机，也发了条微博。 用的是白天在艺术管理拍摄的照片，微博内容：身在长野，遥望澳洲，望你诸事顺意，今夜欢喜，妹在家中盼兄归。 发完，艾特秦牧！ 纪铮和苏铭的手机提示音同时响了下，他们看看微博，再抬头看看秦清，总隐隐觉得，他们清姐在搞事情？ 那句‘今夜欢喜’颇有深意啊！ 就这么捉摸的功夫，微博上已经炸了。 刚刚秦牧发微博的时候，大家还只是惊讶和关心，等到秦清的微博发出来，稍微有点儿联想能力的，立刻想到了秦可发的那条微博和网上的舆论风向。 再仔细一查，就发现秦牧公司的官网上，已经有律师函发出来，不仅澄清，从未参与过与明阅艺术馆大展相关的任何工作，且目前两家集团也没有合作意向，甚至直接声明，关于秦可的案件，秦牧个人尊重法律程序，愿意全力配合警方工作，并且在案件发生后的次日凌晨就已经离开临海市，从未表示出任何保释秦可的意愿，更没有相关行为，对于网络造谣，会以公司的名义，追究责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配太辛苦 这条微博发出来，秦牧和邵氏明阅、德源医药的关系，就算彻底撇清。 苏铭和纪铮同时松了口气，都朝秦清看过去。 接下来，是要赶紧处理‘德源医药’投资的事情了吧？ 可秦清盯着手机，却半天没说话。 她是想起一些事情的。 邵之雍后来吃下万华合宜，其实是获得了一笔海外投资，至于这笔投资是谁给的，也不知道是她这作者挖坑没填，还是她忘了，总之，现在想不起来。 可要是仔细联想‘德源医药’和邵之雍的关系，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想的太多太容易怀疑人，那后来邵之雍那家公司的崛起，应该跟这笔投资少不了关系！ 因为一如既往的，她那本百万字的小说后来，邵之雍遭受到一次巨大的经济危机和人身危机，他好像出国了一趟，差点儿死在国外。 虽然最后他回来了，可以她的个性，如果现在还让她写本小说，很有可能在大结局的时候，她给邵之雍洗白了。 如果是这样，她现在的确不必去管，‘德源医药’到底有没有给大展投资，反正一旦她离开艺术馆，跟德源医药有关的就是邵之雍和邵氏明阅，她可什么都没做！ 秦清唇角泛起点儿不怀好意的笑，手指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手机频幕上敲打。 她手机是静音，也没注意到有人打电话过来，一不小心，电话接通，她还按了免提。 “秦清。” 邵之雍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响起。 她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等反应过来声音是从手机里面传来的，而不是什么灵异事件，她悄悄松了口气。 -- 第184页 皱着眉头，朝手机看过去。 没听到她的声音，邵之雍声音更冷，脾气好像也上来了。 “你最好搞清楚，秦可只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她连我老婆都不算，她做什么，跟我没关系，不要出了事就疯狗乱咬人！” 秦清差点儿没笑出来。 “所以我刚刚说的话，你是听清楚了？” 电话对面一片寂静。 其实刚刚助理接起来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邵之雍就在跟前，刚刚是故意没接她的电话。 他大概没料到，她其实很了解他的助理。毕竟他们曾经也是同事，一起工作这么多年，哪怕对方不知道她的脾气，她却把他们摸得一清二楚。 就是知道邵之雍在跟前，她说话才没客气！ 她要让这狗男人知道，欺负她可以，想欺负她哥，她能拼命！ “你果然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沉默了那么半天，邵之雍突然笑着说了这句话！ 秦清震惊了！ 果然是男主吗？自恋也该有个限度！ “那你成功了。不仅成功的吸引了我注意，还成功的让我意识到，我们也许的确很合适。”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清急了。 “你不懂？我以为你追我这么多年，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呢！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慢慢想。”最后那三个字，他说的无比温柔。 隔着个电话，秦清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种脏东西盯上的不舒服的感觉从脊背一直爬到天灵盖，她盯着电话，又开始怀疑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然而，这事件还在继续。 她的沉默，没让邵之雍住嘴，反而他似乎很高兴似的，慢悠悠的继续说。 “从前呢，我的确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可最近我发现，聪明的你，的确也有可爱之处，比起秦可，我们果然才是最合适的。我们拥有同样强大的家族，同样的雄心壮志和同样的头脑，我们结婚，不仅对自己，对家族也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不是。” 秦清想都没，脱口而出：“我对睡过秦可的男人没兴趣。” 又是沉默。 接着邵之雍笑起来。 “秦清，你总不会指望在这个圈子里，找个干干净净的男人吧？” “不会啊！” 秦清很坦然：“我从来没想过在这个圈子里找男人。”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你那个小助理？” 他语气很鄙夷：“难怪把一个适龄男人绑在身边这么多年呢，秦清，咱们还真是一样不要脸！” “邵之雍！”秦清这回是真的跳起来了。 “你别胡说八道！也别给自己的始乱终弃找理由！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垃圾！秦可能稀罕你，已经算你三生有幸，你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你跟秦可都住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你要是抛弃她，就是人渣！” 她说完啪得压掉电话，要不是心疼钱，差点儿把手机扔了，最后还是一巴掌拍在硬邦邦的桌上，恨恨的骂了句：“狗男人！” 手掌拍的通红，稍微消了气，就疼的她眼眶一红，差点儿没哭出来。 就是这时候，她那只手的手腕，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握住了。 纪铮把她的手捧在手心里，柔软的指腹压在上面揉了揉，抬手又摸摸她的头顶：“好了，别生气，生气也别伤自己。” “小铮……” 秦清眼眶更红。 昨天小铮才跟她表白过呢，她明明都拒绝了，这会儿却被邵之雍污蔑她绑着他，她简直要气疯了！ “我说过，我想留在你身边，没有任何原因。如果让你负担，那我也会难受。”他拉住她，把她慢慢拉进怀里抱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傻瓜，有人想吸引你的注意力，你干嘛上当呢？” 对哦！ 秦清立刻瞪大眼睛，邵之雍这狗B，分明是在激怒她！她不能上当，更不能允许他跟秦可分开！他们分开，谁去走故事主线？万一因为他俩，这个世界彻底乱了崩塌了，谁负责？ 秦清咬咬牙。 明明讨厌死这俩人，还得想办法，撮合他们，她这女配当的，也太辛苦了。 “算了，这事儿，我不管了。” 不管邵之雍是不是故意撺掇秦可去拿‘德源医药’的投资，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攀扯了秦牧，她都不管了，只要秦牧没事，其他的，就随他们去。 至于邵之雍，他天性就是趋利避害的，一旦他意识到，她不会给他带来荣耀，反而可能剥夺掉他的光芒，就自然而然会讨厌她，退而选择秦可，毕竟在他可选择的名媛圈子里，秦可比大多数都‘干净’的多。 邵之雍的品位，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阴魂不散 这回，秦清好像过于自信了。 但那都是后话。 秦清很快带着纪铮和苏铭回到艺术馆的宴会厅，此时的宴会厅里很安静。 是策展团队在台上讲话，秦清记得拿到的邀请函上写过，今晚也会有场小的拍卖会，会后，还有艺术品交流会。 这是借艺术品的最佳时期。 这回的是艺术展，一共两位策展人，其中一位，还是源海市草间弥生艺术展的主策展人，他的话比较多，尤其对心理疾病、精神疾病患者的治疗、引导很关注。 -- 第185页 说到后来，他居然提到了之前诺诺的事件，甚至还提到了明阅艺术馆那场小型公益展和秦清，这倒让她很意外。 市长先生还特地从前面回头，看了她一眼。 大概就是这一眼，让那位策展人注意到了秦清，她朝她看过来，愣了下，然后突然起身。 “我没想到，秦小姐来参加这场晚宴。” 她说完，特地在台上介绍秦清，说她是：“明阅艺术馆现任主策展人，即将举办‘TA空间’心理疾病患者艺术大展，同时也是镇江市陶器大展、阿赞德人文化展的策展人和轰动全国的文物修复游戏‘神奇の博物馆’的画面绘画师。” 这么多名誉突然落在身上，秦清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起身，朝台上的主策展人鞠躬，随后就发现，所有宾客都站起来望着她，甚至有人也朝她鞠躬示意。 “秦小姐，我觉得，如果您在的话，关于诺诺的事件，还是应该请您来讲述，好吗？” 台上的主策展人纷纷露出期待的目光。 秦清只好站起来，点点头。 纪铮陪着她到台边，扶着她的手，送她上去。 对方也过来主动介绍，说她姓周，叫周拾，秦清叫她‘周老师’，她还介绍了主策展人南条石先生。 对诺诺的事件，南条先生也很感兴趣，但在讲话前，他还是说：“如果有不方便讲述的地方，秦小姐可以直说，我们都能理解。” “谢谢。” 秦清倒是不紧张，但毕竟赵亚楠还没拿到诺诺的抚养权，有些事情，她的确不宜讲的太清楚。 更何况，诺诺的事件其实至今没有完整的审理结果，从法律角度，她也是不能说清楚。 但她还是尽量还原了当时的事件经过，关于诺诺突然闯入她的办公室，对她表示的好感，几次进医院，遇到危险，甚至差点儿被亲生父母劫持走，导致病情恶化，她的重点全部放在了心理疾病患者目前的生存环境上。 故事讲述的并不长，五六分钟而已，但讲完的时候，台下寂静了许久。 接着，就是礼貌而长久的掌声。 虽然秦清不知道，他们的掌声是送给这个故事，送给诺诺，还是送给其他的什么，但她仍然站起来，认真的说。 “作为一名艺术工作者，忠心感激大家对心理疾病、颈神经病患者世界的认同与赞美。我一直坚信，他们只是和我们生活在不同空间的可爱的人们，而不是患有疾病的病人。” 这回，掌声雷动，代表着单纯的赞同。 秦清讲完，周拾又给她时间，大致介绍了‘TA空间’大展的具体情况，随后和南条先生一起送她下台。 她以为纪铮是等在那里的，可没看到。 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也只有苏铭。 “小铮呢？” 她忍不住问了句。 “刚刚不是陪清姐上台了吗？我以为他在那边。”苏铭也有些茫然。 秦清微微蹙眉，看台上已经进入后续拍卖程序，就叮嘱苏铭关注着艺术品的拍卖情况，自己掏出手机，到僻静处给纪铮打电话。 这宴会厅是在一楼，直接走出去，就是大门。 虽然天色晚了，但秦清刚刚上台讲了诺诺的故事，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儿憋闷，就推开门出来，夹着手机，边走边抽烟。 手机里面刚刚响了一声，她就看到不远处的雕塑下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分明就是纪铮。 她下意识立刻压断电话，快步朝那边走过去，可临到要走近了，却下意识的停下了。 因为她发现，跟纪铮说话的人，她也许认识？ 那不是别人，而是应该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贺晟！ 只是今天的贺晟没戴眼镜，露出一双凌厉的，黑沉沉的眼睛。他似乎正在跟纪铮发脾气，脸色很不好，一双眼睛里更是透着浓浓的阴郁。 纪铮却好像完全没觉察到，神态比往日还多了几分慵懒。他双手都抄在裤兜里，斜斜的靠着雕塑，边说，边冷笑，一句话并不长，但刚刚说完，秦清就见贺晟猛地跳起来朝他压过去，一手点着他的胸口，分明是在威胁他！ 秦清下意识就想冲过去。 但不知怎么了，她居然觉得，那是小铮的秘密，她不该探寻。 犹豫着，她咬了咬唇瓣，准备掉头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刚刚退后两步，就觉察到有人靠近，紧接着，肩膀被人一按，何庸出现在她身边。 “是不是突然发现，不认识他？” 何庸好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似的，嘴角带着得逞的笑容。 “关你什么事！” 秦清一把推开他，暗暗在心里骂人：阴魂不散，怎么哪儿都有这个人？ “你慢慢就会发现，他根本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他自始至终都在骗你，从前，现在，以后他还是会……” “你烦不烦？” 秦清打断他：“这种台词，都是小说里写的。” 何庸被怼的半天没说话，还皱着眉头，像是没见过她似的，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 秦清朝他翻个白眼，转身就回去了。 实话说，她的确是有点儿介意的。但这种介意，并不是因为纪铮瞒着她什么，而是她不知道他的事情。 或者因为，总觉得自己是小说作者，没给纪铮安排过什么重要戏份，她就总觉得，他就是个单单纯纯，跟着自己的小助理。和乔翘他们最大的不同，莫过于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她，陪伴她最久。 -- 第186页 但在纪铮跟她表白前，她是从来没想过，两个人会有什么天长地久。 便是现在也没有。 所以明知道纪铮在做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也没想过多问。 可是刚刚看到他好像被人威胁的时候，她还是很不舒服，就像小时候那些小破孩儿们欺负纪铮不爱说话，欺负他没家长做主的时候，她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后，抄起凳子跟一群男生干架似的，她想做的，就是打架，把欺负纪铮的人打趴下！ 然而，毕竟不是小时候了，她好像不能再那样做。 第一百五十七章 ：风味 秦清闷闷的坐到宴会快结束，纪铮才回来。 她下意识抬头看看他脸色，才发现，她居然什么都没从他脸上看出来，不禁暗自苦笑。 大概，何庸真的说对了吧？ 当天晚上就要飞东京，没时间再多想，毕竟第二天的行程依旧紧张。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 预定好的是三个房间，纪铮把她送进去，却直接关门了。 秦清就站在玄关，茫然看着他。 “清姐，我还是陪你吧。” 纪铮坦然的笑了笑，把行李推进去，背对着她给她开行李箱，解释说：“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能不能好起来，万一有点事，我在你身边也方便。何况明天的行程紧，你得好好睡个觉。” 他说完已经回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我给你准备热水，洗澡吧。” 秦清就只好盯着他的背影进浴室，自己在玄关站了半晌，说不出拒绝的话，又觉得心里别扭的厉害。 这是个双床房。 晚上两人一人一张床，也没什么意外发生，可秦清辗转反侧，居然直到凌晨四点多，才朦朦胧胧的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纪铮是没办法，才把她叫醒，他们下午还有事情要办，办完连夜回国，第二天，她是要去陪赵亚楠上法庭的。 但他把能做的都做了，餐叫到房间里，衣服鞋子化妆品，都帮她准备好，连热水都放好了，才过来叫她。 好在虽然没睡多久，秦清再醒来，脑子倒是清醒了，昨天晚宴上的事情，也因为忙，暂时抛到一边。 洗漱化妆，吃过午饭，苏铭就过来敲门。 他们租了车，这样方便，先跑了一个艺术中心，跟负责人谈了半个多小时，就顺利拿到艺术品的租借合同。 第二个艺术馆，因为需要借用的艺术品多，用的时间也久了点，好在对方肯帮忙，特地派了个人，带他们去大使馆办理相关手续。 大使见到是秦清，还笑着说：“昨晚夫人特地把现场直播给我看，要我无论如何，帮忙秦小姐把手续办妥！” 有这层关系，手续办理的也顺利，临行前，秦清留了他们的住址，承诺到时候一定寄送邀请函过来，请他们去参展。 有人帮忙，时间省了不少，两点多的时候，他们已经拿到全部合同和手续，开车去东京最大的心理疾病治疗中心。 这回是秦清托人，请人特地安排的。 提前预约过，他们刚到，中心的接待人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带他们参观医院，院长还亲自带了一名医生，为他们展示日常的治疗仪器和药品。 秦清发现，他们居然也有相同的，类似于‘神奇博物馆’的游戏，甚至设有专门的治疗室，让病人们在里面玩儿。 “会使用一些可以通过吸入吸收的药品，降低严重自闭症患者体内的5-羟色胺代谢产物5-羟吲哚乙酸水平，同时配合物理治疗，提高患者对外界的反应能力。目前这种治疗方式还在实验中，效果嘛，目前仍然不太稳定。” 院长带着几分叹息的语气，又解释：“物理治疗上，我们可用的材料还是太少了。” 秦清听到这里，稍作迟疑，还是掏出手机，把‘神奇博物馆’的游戏展示给院长看。 院长不太懂中文，秦清就给他用日语解释。 游戏很简单，只解释两三句，院长就已经玩儿的顺畅，他很快沉浸进去，有几分钟，甚至什么话都没说。 直到一局结束，他的语气变得有点儿兴奋。 “请问，这款游戏是贵校目前正在使用的吗？使用效果如何？” “游戏还没有完全开发完毕。” 秦清只好抱歉的，把游戏情况告诉院长。 但一点儿都没看到院长失望的表情，反倒他更加兴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疗养院，愿意做第一批试用单位。” “真的吗？” 秦清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秦小姐，正如我刚刚说的，我们会配合物理治疗，跟患者互动。但目前为止，效果一直不怎么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物理治疗方式过于陈旧，但要开发新的治疗方式，耗时长，实验效果又不稳定，所以目前我们都是偏向于最稳妥的方式，毕竟，愿意配合实验的患者并不多。” 院长大概以为秦清不会答应，又特地解释了一次原因。 虽然这个原因也稍稍出乎秦清的意外，但她还是立刻答应下来，不过也声明，游戏虽然是公益的，但已经有出资方，所以需要对方同意。 “我们愿意全力配合！” 院长忙表示。 如此一来，秦清还帮忙，给谭校长谈了一次交流合作，这位院长愿意带着医疗团队和部分可以远行的患者参加‘TA空间’艺术展，等到大展结束，还要去天使学校跟谭校长做交流合作，并且有达成长期交流的意愿。 -- 第187页 事情办得顺利，秦清心情也好，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才不过下午四点多，到大阪，也只用了一个小时。 三个人没急着去机场，想了想，既然要连夜坐飞机，就先去心斋桥附近，逛街吃吃东西，免得吃机场餐，司机可以帮忙，先把行李送到机场。 秦清刚毕业的时候，就跟沈阅到过一次心斋桥。 那是她第一次出国，英语不错，日语是跟着电视剧现学的，沈阅不喜欢逛这种地方，倒是给了她两个小时假期，帮她买其中某个店的甜品的同时，让她逛逛。 她那会儿紧张的不行，跟人说英文，当时的心斋桥店铺里，居然有很多人听不懂，她不得不比比划划，用不太熟的日语跟人讲，才找到沈阅指定的那间店铺，买到她要的果子。 结果等到果子出来，时间已经不多，她连晚饭都没吃，匆匆带着果子回去，却因为装在纸盒里，而不是木盒子里，被沈阅嫌弃，一只都没吃就扔了。 当时沈阅怎么说的？ “小清，这就像，什么样的人，就该在什么样的位置。普通的点心，可以放在纸盒里，可精致的糕点一旦放在纸盒里，就会改变风味，没有吃的必要了。” 现在，秦清又坐在这间小店里，很想告诉沈阅。 糕点好不好吃，真跟包装没关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点严重 因为沈阅的一句话，那以后，秦清再也没吃过这家的东西，仿佛吃了，就能回忆起曾经窘迫的生活。 现在觉醒了，吃起来，觉得即便是现做的，即便老板娘摆了精致的盘子，这和果子的味道都过于甜腻，还比不上小铮给她买的桂花糕。 苏铭和纪铮都知道秦清的习惯，忙过去，喜欢偶尔单独呆一会儿，所以纪铮送她过来，就跟苏铭出去逛街了。 倒是秦清接了白慧懿的电话。 “你是今天回国？” 她在那头，好像还挺忙，耳边噼里啪啦的响着电脑键盘声音。 “嗯。” 秦清应了声的同时看看手表：“没时间给你买包去。” 白慧懿不要机场免税店的那种包，她喜欢当地人手作的皮包，或者是中古店里的，有些中古店的店主会定期给她寄产品清单，她看上哪只就邮寄哪只。 包未必多贵，运费却贵，加上品相问题，她偶尔让秦清出差的时候，帮忙去拿。 秦清也托她做类似的事情，不过是买书，不止日本，欧洲一些小国家的中古书店寄过来的单子里，常能挖掘出绝版的好书。 “知道知道，现在有比包大的事儿。” 白慧懿的声音疲惫的不行，都把秦清的兴致勾起来了。 “看微博热搜了吗？” 她先问。 “你说秦可发的那条微博？” “不是，那事儿我知道你能应付。” 敲击键盘的声音暂停了。 “我说的是，我的事。” 秦清没办法，只好戴上耳机，返回手机界面，打开微博看了看热搜。结果这一看，眉头就紧紧皱起来了。 大概也就是她下午考察的时候，白慧懿的那部《泥土》又一次上了热搜，但这回不是宣传，而是编剧绯闻缠身。 白慧懿拍《泥土》，用的都是自己的团队，团队里的编剧姓毛，已经合作过好几部电影，反应都不错，这回拍类似的题材，白慧懿就用了他，本以为绝对稳妥，谁知道这编剧回家两天，就被爆出家暴新闻，拉扯着《泥土》直接上热搜。 要是平常，可能过两天找个机会澄清，也能过去，可偏偏赶上前段时间出了桩轰动全国的命案。 女人被家暴逃离途中，误坠楼梯死亡，却被丈夫藏尸冰柜六年，期间丈夫各种作妖，霸占财产，还差点儿对女人的女儿下手，事件曝光出来，全网都在疯狂骂家暴，毛编剧自然没能逃过这劫。 秦清翻翻舆论，情况对白慧懿来说，的确不够乐观，重点是毛编剧经此刺激，突发脑溢血住进医院，剧本是无论如何没法继续跟进下去了。 白慧懿的电影，从来都是边拍边写，编剧进组，随时都有改剧本的可能。 所以毛编剧这会儿一进医院，白慧懿抓瞎了，又不能拖延拍摄进度，只好自己上阵。 可又要跟拍摄，又要写剧本，还要做公关，她也不是千手观音，哪里忙的过来，实在没办法，只好找秦清帮忙。 “你让我帮你公关毛编剧的事情？” 秦清翻着热搜下面的留言和各类小作文，眉头皱的很紧。 网上的消息有点儿不对劲，毛编剧的事情，本来就是他老婆一面之词，突然发了个微博出来，展示几张看起来不真不假的受伤照片，连个伤情鉴定都没有，可这消息发出来才没几个小时，网友们就开始给毛编剧定罪。 虽说这也是正常的，但以秦清多年的经验来看，什么深扒毛编剧，什么分析情况，都是带节奏的小作文。 那些写东西的人，就是刻意把毛编剧和白慧懿往一块儿扯，甚至已经开始翻出丁烯的事情，生拉硬拽的扯万华合宜，明显是想把秦牧拉下水！ 想想昨天秦可发的那微博，秦清有理由相信，这事件是有人在操控。 遇上这种情况，处理起来肯定麻烦！ 可她绝对不会不管，任何跟秦牧扯上关系的事情，她都要管！ -- 第188页 “你要是有时间，再帮我写写剧本就好了。” 白慧懿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完没听到秦清的回答，又可怜兮兮卖惨。 “你不知道我多可怜，现在拍摄组在山西，黄土高原啊，那风呼呼的刮，都说宁夏是大风三六九，小风天天有，山西，那是大风天天有，小风在屋里，坐房间里，都能闻到黄土的味儿，还能感觉到风往骨头里面钻。我跑剧组，做公关就算了，我还得管那些天天各种要求的演员，我……” “打住！白慧懿，你这些话，都说十年了！” 十年前，她刚做制片人，的确是难，事事亲力亲为，可现在她有个团队，包括剧本组，都不止毛编剧一个人，至少还有俩接班的，怎么也不至于青黄不接到没编剧的地步。 可她也了解她，因为是白手起家的，所以她习惯什么事都自己上，受不得别人半分拖延做错，这会儿事情紧急，她手里那些公关，肯定是不够用的。 “那我跟你说句最大的实话。” 白慧懿深吸口气：“我都快小半个月xi g无能了。” 这…… 万年单身狗至今没经验的秦清觉得，的确有点儿严重了！ “你让你公关团队整理套资料出来，做了什么，有什么计划，都发给我。” 秦清说到这儿，看了看手表。 “我给你三个小时，事件应该还会有第二次发酵，你把你两个法务都派给我，小白也跟过来，剩下的不用管了。” 小白也姓白，是白慧懿手下最得力的，地位跟乔翘差不多。 秦清看目前这情况，毛编剧的老婆八成还是要发微博的，那就不着急，她的习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贸然反击，在网上吵的越凶，越容易给网友造成一种‘贵圈复杂看不清’的感觉，只要硬核证据在手，那就不怕，只等着最后给个反转，还能赢取一波同情。 这法子她百试百灵，当然前提是被造谣的情况下。 白慧懿高兴的不行，乐颠颠的连连答应了几个“是”。 秦清觉得，她要是有条尾巴，这会儿估计都摇疯了！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她一个一心一意做策展人的人，怎么就沦落到成了所有人的公关？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上了车 沦落成公关的秦清，糕点没吃好，茶也没喝好，打完电话看看表，时间就快到了。 他们对这片都算熟，之前约定在游客们常去的那家松本清见面，秦清顺道买点儿日用品，现在，她是连买日用品的时间都没了。 出来直奔松本清，手机响了下，拿起来一看，纪铮发过来的。 “清姐，我给你定了只包，要等等，你和苏铭先去机场，我晚点到。” 秦清的习惯，做事情安排时间，都要留的很充分，再忙宁肯做事的时候赶赶，也不能在固定时间上出岔子。 所以就是秦清和苏铭先去机场，纪铮随后跟上来，也来得及。 就是，稍微有点儿花钱。 可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秦清没多想，回微信让他注意时间，就过去了。 苏铭已经在等她，看他嘴边略微泛红，就知道他吃了不少辣咖喱小吃，这会儿正站在松本清门口，瞅着进进出出的团队客人打嗝呢！ “小铮晚点来，我们先走。” 司机是约好的，这地方距离上车点还远，得走一截。 秦清过来，就解释了句，催着苏铭走。 苏铭疑惑的抽了口气：“奇怪，他饭都没吃。” 秦清顿了顿脚步。 “他没跟你去吃东西？” “没有，刚到道顿崛，我们就分开了。” 苏铭没女朋友，平常跟纪铮、孙越的关系都还算好，又有点儿好凑热闹，所以偶尔出去玩儿，都是孙越追着乔翘跑，纪铮和苏铭一块儿做别的。 今天被纪铮无情抛弃的苏铭，就有点郁闷。 “他这几个小时，都没出现？” 苏铭继续摇头，想了想，他皱着眉头说：“而且，我好像，还看到他上了一辆车来着。但也不敢确定，毕竟离得挺远的。” 他说完这话，就看秦清的脸色。 她站在原地，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可苏铭就是能分明的感觉到，秦清的情绪很不好。 他暗骂自己蠢，这种不确定的事情，怎么就告诉她了呢？ 想解释，又觉得有点儿欲盖弥彰，干脆故意看表，提醒她：“清姐，时间不早了。” “走吧。” 她语气倒是正常的。 后面这半路，苏铭就一直没说话。 到了机场，乔翘和孙越已经提前来了。 见到秦清，两人表情都是一样的焦灼。尤其是乔翘，已经忍不住冲过去问：“清姐，这么大事儿，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她在环球乐园玩儿的开心，秦可发微博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昨晚回去的又晚，今天早晨又急着去逛街，微博提示了不少，她一条没看，等看到的时候，都快中午了，秦清早就搞定，她觉得没脸，出来工作的，让策展人忙着做她的事情，她跑去玩儿！ “难得你想玩儿一次，何况不是大事。” “是大事，投资的事情，清姐你是不是有处理想法了？”乔翘不敢打扰秦清工作，给法务打电话问，才知道投资的事，秦清没阻拦。 -- 第189页 “没想法，也用不着了。” 秦清还得安抚她：“你也想想，她手里要是什么都没有，怎么签的合同？” “你的意思是，沈女士她，同意的？” “至少邵之雍在里头做过点什么，而且，沈女士也没同我说。” 这些，其实才是秦清在宴会后半截沉默的原因。 秦可虽然没发出合同，可她知道自己微博的影响力，敢这么发出来，还没遭到邵氏明阅的反驳，或者沈阅的斥责，至少说明，邵氏明阅已经不想管这件事了。 事后，沈阅身边的人，一个给她打电话发信息的都没有，搞得她要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足以证明，在沈阅那儿，她都已经不算是邵氏明阅的人。 上回她帮着秦可，让沈阅承认了她。 这回应该是邵之雍帮秦可，而沈阅能承认她，多半是看清楚了，秦可好掌控，秦清已经不在她的掌控能力以内。 饶是想通了，秦清也难免觉得心凉，她跟了十年的人，为了沈阅，为了邵家，为了邵氏明阅，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到她才稍稍表现出一点儿要脱离她们，自力更生的意愿时，就被抛弃的彻彻底底。 其实，这才是他们的世界。 毕竟在沈阅眼里，人情不值钱，有共同利益，仇人都可以变朋友，没有，亲人都能变仇人。 这是秦清自认比不上邵之雍的一点，他早就看透了，所以才宁愿做个从集团里挖钱的蛀虫，也挣扎着不想在沈阅手底下干活，沈阅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把权利放手给邵之雍的，邵江也一样。 加上纪铮那会儿正好好像藏着些秘密，秦清才没忍住，把情绪都显出来了。 不过，她不会沉迷，她想得通，这会儿就算跟乔翘说出来，语气也是淡淡的。 倒是乔翘受不了，咬着唇瓣沉默了半天，突然低声说：“清姐，我想辞职。” “什么？” “等这次大展结束，我想辞职。”乔翘用力握着拳头。 做这个决定，对她没好处。 秦清走之前，是一定会把乔翘推上去的。她做她的助理这么多年，在这几个人当中最像她，也最适合做策展人，公关能力好，艺术品位足够，虽说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但真把她推出去，也是很优秀的。 再加上，有苏铭这个人脉广的人肯做助手，乔翘留在邵氏明阅艺术馆，前程无量。 更何况，乔翘有能力，邵氏的工资够高，提成够多，以她目前的能力地位，在同行业内，基本上是找不出能提供更高薪酬公司的。 这些话，用不着秦清说，乔翘心里都该知道。 可她说出来，就是心里的想法已经很确定了。 “再仔细想想，别被感情左右。” 秦清劝了劝，毕竟她还是觉得，明阅是个锻炼人的公司，她不就被锻炼了吗？ 乔翘也没回答，暂时心思转移开，就发现了个问题。 “纪铮呢？” 孙越都准备去办登机手续过安检，纪铮还没来。 秦清也看了看表，他只说会晚点过来，可现在距离最后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了。 第一百六十章 ：QJ “清姐！” 秦清给纪铮打电话，号码刚拨出去，他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手喊。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他站在略显空荡的机场门口，背后是黑漆漆的夜色，面前却是他温润漂亮的脸，他扬着手朝她挥动几下，又快步跑过来，手里捧着只大大的白色盒子，盒子上的飘带随着他站住，掀起一股带着香味儿的风。 “着急了吧？” 他把盒子放在一只胳膊下面夹着，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赶紧走吧！” 秦清愣了下，觉得手暖暖的。 她没多问，倒是乔翘几个看的有点儿呆，眼睁睁看着纪铮像牵女朋友似的，带着秦清去过安检。 “他，他们……” 她不确定的问苏铭。 该不会就分开一天，俩人就确定了关系吧？虽然这关系就是层窗户纸，谁都看的出来。 苏铭摇摇头。 他不确定，主要是从秦清眼里，实在看不出多少热切喜欢。 秦清对纪铮那个态度，从他们认识开始，就是这么亲密。 刚开始谁都不知道，都在猜，可时间长了就知道，因为两人特殊的家庭原因，秦清对纪铮的亲密，是永远都带着相依为命的感觉的。 加上，纪铮长得好看，且过分的好看，秦清又是个颜控，对纪铮的喜欢，就有点儿粉丝对偶像的特殊感情。 所以她总说纪铮是她大鹅子，也不是没原因的。 几人这么想着，就觉得，目前俩人的状况，仍然是‘正常’的。 过了安检，还要等一等才登机。 秦清就坐在大厅里拆礼物，她拆的小心翼翼，边拆，边抬头看纪铮，眼里都是妈妈对大鹅子的那种爱意。 好像：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给妈妈送礼物。 乔翘捂着额头，替她家清姐头疼。 但纪铮不介意，还兴致勃勃的问她：“是不是一直想要的那只？” “嗯，品相还这么好！” 秦清要的，是香家某年情人节出的限定版，粉色的软包身，金色的链子，她这会儿正摸着链子旁边的坠饰皱眉头。 坠饰是粉水晶镶碎钻模样的，看着跟包包搭的很，乔翘不懂，看着她摸索，还笑眯眯夸赞：“这坠饰真好看，也是限定版吗？” -- 第190页 “不是吧？” 苏铭做收藏品研究，这款包他是见过杂志照片的，记忆中没这个。 秦清也知道没有，又怕纪铮是收到高仿，没敢当场说出来，让他难受，这会儿就是在悄悄检查呢！ 正巧摸到坠饰边缘，一排字母，秦清瞬间就愣住了。 那排字母，第一行刻着首饰品牌，基本上所有女生的钻石首饰梦就是这个牌子。但牌子下面，是三个简单的字母，QJ，秦清、纪铮，再往后，是他们的生日连成的一串数字。 秦清是情商低，不是智商低，这会儿摸到这些，大概也就知道纪铮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儿无措，松开坠饰，小心翼翼把包包收进礼盒里，然后毫无意义的抬头看了看登机牌，说了句更加没意义的话：“还有十分钟就登机了。” 好像迫不及待似的。 乔翘还没看懂，苏铭孙越都坐在她们对面，倒是看懂了。 孙越立刻站起来拉乔翘：“我们到对面看看！” 对面是机场免税店。 “看什么啊？都快登机了。” 乔翘的声音后来就没了。 苏铭也站起来，“我去喝杯水。” 这也是毫无意义的。 秦清却像是都没听出来，只是点点头，把包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小娃娃似的，紧紧的，又小心翼翼的。 人都走了，纪铮凑过来坐到她身边。 “清姐，对不起。”他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 秦清没明白。 “苏铭告诉我了，昨晚你知道我见过人，今天我去见别人，你应该也知道的。我没准备瞒着你，就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妥当，早跟你说，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何况你事情多，忙的连睡觉都没时间，我那些小事，也就没必要跟你说了。” 他语气云淡风轻的，好像的确是小事。可秦清看到过贺晟扯他的衣领，就觉得，不应该是小事，她微微蹙眉。 “贺晟怎么会追到日本？你欠钱了？”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男孩子出去做事，难免有生意失败的时候，欠钱也没什么，她手里有，不够还可以跟秦牧借，总不至于连秦牧都赔不起！ 纪铮轻轻笑了，抬手就揉揉她后脑勺。 “怎么想的啊，我怎么会欠钱？他也不是贺晟，说起来，算贺晟的大哥。” “大哥？” “贺晟不是独生子，在贺家，其实算是挺边缘化的人物。” 所谓边缘化，多半可能就是私生子，或者妈妈都进不了贺家大宅的那种。这情况有钱人家都常见， 何况一直以来，贺晟对外塑造的都是自主创业，底层升级的形象，虽说肯定有水分，但至少说明，他的确没有完全获得过家族支持。 “他哥为什么会找你？” “其实，我跟贺晟在合作一笔生意。贺晟是靠做汽车配件发家的，他当初选那个行业，就是因为贺家是汽车大亨，有天然的便利条件，虽说这些年对外塑造的都是投行精英的形象，但也没停止这方面的生意。我跟他合作的，是个汽车高科技配件研发，给无人驾驶汽车的，当初做的时候，也没想过跟贺家对着干，哪知道项目做到一半，发现和贺家现在的研发项目产生冲突了，而且研发速度，还比那边快，所以……” 他苦笑了下。 “贺家要收购你们？” 秦清大概明白了。 纪铮苦笑：“要是收购也就好了，他们想白嫖。” 秦清眨眨眼，她没急着生气，因为明显生气不解决问题。 “当初做的时候，想法是我提出来的，贺晟觉得我一个人不行，开除条件，公开招聘技术，来应聘的有两个就是原来贺家工厂的，辞职过来。我和贺晟做背调知道，本来挺犹豫，但他们特地拿了个项目书出来，那项目书做的的确很符合我们的需求，贺晟调查以后，就留下了，可谁知道，现在贺家居然厚颜无耻，说那项目书是偷他们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也不心疼 贺晟哥哥，是贺家目前真正的掌门人。 昨天恰好就在那场晚宴上，看到纪铮，就借口谈谈让他出去，用提起诉讼威胁他。 “我们有证据，那项目书跟贺家没关系，他就想动手。”纪铮说。 秦清想起来昨天贺晟哥哥拎纪铮领子，脸色冷下来，好在从小铮的反应看，他根本不在意。 “贺家毕竟家大业大，他们再威胁你，告诉我，让哥想办法调解。”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但都是同样地位的人，秦牧跟贺家亲自谈，贺家总要给个面子，哪怕是收购，也得合情合理的收购。 纪铮乖巧点头：“我和贺晟都有心理准备，只要不吃亏，都能谈。” 秦清这下放心，还是忍不住问，下午是不是他们又找他。 “那倒不是，是真的替清姐去买包。” “买包还瞒着我。” 秦清责备他，抬手捏捏他漂亮的脸当惩罚。 关于纪铮送的那个小挂坠的事情，就被她这样有意无意的揭过去了。 纪铮笑眯眯摸着她的头发，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桃花眼里的深意。 她故意逃避，他编个小故事骗她，算是两清了吧！ 飞机到临海市，又是十二点多。 刚下飞机，白慧懿的资料就发过来了。 -- 第191页 秦清在飞机上和乔翘大致说了情况，乔翘就知道今晚至少她俩得加班，所以都在飞机上睡了会儿，此时接到消息，就立刻去秦牧家里，用一楼的小客厅办公。 孙越主动来帮忙，苏铭这方面完全不行，第二天还要接收艺术品，秦清让他赶紧回家休息。 秦牧家的客房多，纪铮提前打电话，让桂芬阿姨和丁香阿姨多准备吃的，再准备客房。 几个人一进家门，就先洗漱吃东西，吃完就关进小客厅里了。 桂芬阿姨伸着脖子朝里面看看，满脸的担忧。 “大小姐就该早点辞职，这么干下去，要早早变老的！” “刚刚贴面膜，脸干的呦！”丁香阿姨都感叹。 桂芬阿姨一听，就捅了捅纪铮：“你也劝劝，天天跟着叫清姐的，也不心疼。” 纪铮：…… 他心疼有用？ 秦清那个性，要强又愿意担事情，他除了帮忙，什么都做不了。 小客厅里安安静静，乔翘和秦清、孙越，各自都把资料翻了翻，小白正好赶过来，匆匆进门打了招呼，就进小客厅里来。 “刚刚有个匿名邮件，发了新消息过来。” 小白一脸高兴，看得出来，新消息是很具备翻转价值的。 他们刚刚拿到的资料里只显示，毛编剧和老婆结婚八年，感情一直不错，但一直没孩子。 毛编剧天性胆小懦弱，前几年没出名的时候，靠老婆在大学里当讲师，写小说生活。他自己一年到头，只能接到几本三流电视剧的编剧工作，除此以外，就是做家庭煮夫。 后来被白慧懿挖掘出来，开始写剧本，随着电影越拍越好，毛编剧也出名了，在圈子里地位渐渐上来，工作也忙起来。 但老婆陷入瓶颈期，小说销量越来越差，今年年初的时候，因为刚出版的小说销量太差，跟出版社闹翻，就再没有过作品。 这期间，他老婆的脾气开始变差，毛编剧没家暴过她，反倒常常被她家暴，打得鼻青脸肿不敢见人。 毛编剧带她上医院，查出是焦躁症，就在家里治疗。 但他写剧本，实在不能在家工作，就常常出去，因为这个，近几个月，两人的感情出现了危机。 根据毛编剧的说法，他跟组到宁夏的那段时间，老婆的病情有很大的好转，之前的出版社也开始跟她约新书，还要帮她做宣传，老婆很高兴，后来他到山西的时候，就跑到剧组里去找他。 可是当天晚上他们讨论剧情的时候，毛编剧说了句：“这个想法太不符合现实了，你这么写，是会误导读者的。” 他老婆突然就暴躁起来，扑上来就打人。 毛编剧觉得是在剧组，被人看到挨打不好看，反抗了两下，没想到，原本身体很好的老婆，这回居然被他一推就倒，撞在椅子和床边缘，弄出照片里那些伤。 这些伤到了小作文那里，就成了‘长期家暴’的痕迹，而毛编剧老婆的焦躁症，则成了长期家暴导致的，现在毛编剧躺在医院里，人还在昏迷中，他老婆下落不明，明显的就是白慧懿想翻盘都没证据。 刚刚乔翘他们看了半天，都只能抓住‘没有伤情鉴定’这块来说话。 这会儿小白带着邮件过来，给他们现场一人一封。 秦清看的快，看完就松了口气。 “这是匿名邮件？” “是，而且就是路上刚刚收到的，幸好我手机连着这个邮箱。” 小白期待的看着秦清。 她倒是能感觉到，这封邮件是有用的。 邮件内容里爆料，毛编剧的老婆在他跟组的那段时间，跟人深夜进入某间国际酒店，之后整整一晚上都没出来。 还有一段监控，清晰的显示，在毛编剧第一次从宁夏跟组回家离开后，有个男人频繁进出他家，甚至跟他老婆同进同出，两人看起来就是亲密关系。 前后对比，就能看出来，这是同一个人。 邮件里没说这人是谁，秦清拿手机，把纪铮叫进来。 “小铮，帮我去查个人。” 她有预感，这个人不太可能是普通人。 把视频截图上清晰的照片发给纪铮，她叮嘱一句：“问问张副社长，他可能认识。” “好！” 张副社长是临海市一家著名出版社的社长，秦清下意识就觉得，这人应该跟毛编剧老婆心情突然变好有关系。 果然没几分钟，纪铮就推门进来，给了她个肯定的答案。 “是三山出版集团的老总，这是家新开的出版公司，出版的多半都是些生活类、励志类书籍，其实没什么名气。但大概就是上个月，突然融资到几百万美元，也开始做流行小说了，张副社长说，毛编剧老婆的书，之前不在三山出，是另一家先锋型出版社做的，他问要不要帮忙联系毛编剧老婆的编辑，当然，尽量不要把人搅进这波舆论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 ：牌面不够 像毛编剧老婆这样的流行小说编辑，行业内的名气都挺大，真扯进舆论里的确不太好。 秦清想了想，决定稳妥起见，明天早晨是要联系一下的。 她刚想到这里，乔翘突然说：“清姐，他们发微博了！” 几个人立刻刷新，果然是毛编剧老婆发微博。 这回是卖可怜，说毛编剧的家人在追打她，天天堵在她家门口，要她删微博道歉，还威胁要打她。她怕的要命，跑到外面的酒店里躲着，但仍然很害怕。 -- 第192页 微博下面还配了录频，看得出来，是个男人在威胁她。 “小铮，想办法定位一下微博发出的地址。” 秦清看完就先吩咐纪铮。 纪铮去办的时候，白慧懿那儿两个法务也匆匆过来了。 他们一个从山西那边的意愿，一个从外地公司往过赶，两人目前带来的消息，特别有用的，就是毛编剧现在的情况。 他突发脑溢血住院，法务来前的几个小时才刚刚醒过来，人处在半瘫痪状态，不能说话不能动。 毛编剧的家人听说他是被老婆气到住院，还看到他老婆发微博，一个情绪激动，他大哥就带着人去家里闹腾，这女人本来也不在家，不知道怎么就拍到他们到家里的视屏发到网上，到处卖可怜。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确信，这女人自始至终都在发假微博？”秦清这么问。 两个法务点点头。 这场事件里，唯一的真相就是，毛编剧确实推了他老婆一把。 秦清松了口气。 “不用着急了。现在，我们开始搜集证据。” 她安排下去，小白负责跟进编辑，尽全力确定毛编剧的老婆的确是不适宜继续写作，同时走访他家邻居，确认昨天晚上的微博情况。 两个法务，一个跟进毛编剧的情况，一个打着义务帮助打官司的名义，去毛编剧老婆发微博的酒店找她，尽力拖住她，别让她离开酒店； 剩下调查张总的事情，只能是纪铮和苏铭去办，这是最重要的，纪铮想办法搞清楚三山是不是背后有靠山，苏铭想办法拿到他俩有不正当关系的证据。 乔翘留着，随时整理资料，做准备。 他们讨论的差不多，已经凌晨六点钟，秦清看了看表。 “都休息两个小时，八点下来吃早饭，我所有交代的事情，必须在今天下午给个结果！” 几个人熬了一整夜，疲惫不堪，沉默的点点头，各自找房间睡下。 秦清也上楼睡了会儿，被闹钟叫醒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纪铮没在。 “小铮呢？” “纪助理把酒店地址给我以后，就出去了。”白慧懿的法务赶紧说了一声。 秦清微微蹙眉，给纪铮打电话过去。 电话没接，反倒过来给微信：“我在江宁这里，让他帮忙查三山。” 三山不在江宁的片区，可他到底能帮点忙。 秦清给他留言：“开车小心，中午想办法睡会儿。” 此后记没再收到微信了。 该出去的人，吃了饭都匆匆走了，就留下秦清和乔翘两个。 秦清看看时间，让桂芬阿姨开车，送她去法院。 赵亚楠那边开庭，她是一定要到的。 路上联系过赵亚楠，到的时候，看到宁言也在，秦清也还是惊讶了一把。 “你这人不守信用。” 宁言故作生气的责备她：“说好的给我拍纪录片，前前后后给我发通知就那么几次，这回还是赵亚楠通知我的。” “我都说了，是你告诉我，随时通知她，她偏要你请。”赵亚楠站在旁边，无奈的辩解。 宁言白她一眼：“我就要秦清亲自请，我的牌面不够么？” “够。” 秦清无奈，给她解释白慧懿那儿出的麻烦。 “何止这一件。” 宁言叹了口气：“她是没敢告诉你，孙淼也出事了。听说过沙尘过敏吗？之前在宁夏的时候就犯了一次，当时只是皮肤起疹子，孙淼是个能吃苦的，强忍着过来了。本以为去了山西能好点儿，结果吹了两天，直接当天晚上过敏窒息，要不是白慧懿恰好去找她，人就过去了！” 秦清沉默着蹙眉，白慧懿是真没说。 其实她也知道，她不是个事事都要倾诉的人，否则也走不到今天这步。但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料到麻烦这么多。 重点是，她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怎么偏偏就是白慧懿那边剧组频频出事？ 这么想的不止是秦清，最近杨超简直要秃了，他都恨不得给白慧懿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开机仪式的时候出了什么状况，怎么最近这电影拍的就这么邪门呢？ 当然，这话他没好跟白慧懿说，转头却不小心，直接秃噜给孟胥了。 奇怪的是，往常最脾气不好的孟胥，居然什么都没说，还安慰了句：“你做你的事。” 就是告诉他，别的用不着多想。 杨超被欺负惯了，头一次被孟胥安慰，哪怕这口气依旧臭屁，他依然有种地位陡然飙升的感觉，不仅不头秃了，还觉得头发在疯长，甚至开始励志做个更有用的人。 这更有用的，就是帮白慧懿重新找主演。 “我也给她推荐了几个，但这次她要漂亮的，我这儿可没几个。” 宁言拍纪录片，偶尔也有女演员，可要说漂亮，她觉得好的，都不符合大众审美。 秦清也是无奈。 漂亮的好找，但能让杨超这么奋发图强，恐怕白慧懿的要求不仅仅是漂亮。 两人说到这里，记者已经又多了不少。 其中也有上次跟着去医院的，也有认识宁言了。加上宁言的摄影师团队往那儿一站，反而搞得记者们不敢像往常一样，扑上来就采访。 赵亚楠看了看表，表情有点儿急。 -- 第193页 她还在轮椅上坐着，脸也是浮肿的，但精神状况还好，所以满心都在担心，怕诺诺来了害怕。 诺诺是可以不来的，可谭校长还是决定让诺诺来。 “他有选择的权利，即便不想说，但温澈能看懂他的行为。” 比起亲密的秦清，温澈是更加专业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虽然没能让诺诺更好，但已经看懂了一些他的行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犀利 赵亚楠第二次看手机的时候，天使学校的车终于开过来。 谭校长陪着诺诺从车上下来。 他跟赵亚楠一样，也还是坐在轮椅上，温澈陪在他身边。 本来忌惮宁言的记者看到诺诺，再也忍不住，有人就直接往前冲，可刚过来，就被随后下来的几个保镖直接拦住了。 秦清本来都做好防卫准备，这会儿看到几个明显训练有素的保镖，倒愣住了，朝其余几个人看过去，表情都跟她差不多。 赵亚楠明显紧张起来，手紧紧握在胸前，担忧的看着诺诺。 “哎，这是干什么？” 有冲的太快的记者被保镖拦住，立刻大喊起来。 其余记者也跟着质问。 秦清顾不得好奇了，快步走过去。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你们作为专业记者，应该明白，自闭症患者是不可以随意接触的，这样会导致他们病情加重。” 她反应迅速，让为首的几个记者迅速安静下来，但毕竟是专业的，立刻反应过来，秦清是作为发言人，可以采访的。 便往出抛问题。 “据说赵亚楠老师只是诺诺的老师，没有亲缘关系且至今未婚，请问你们确定她有资格作为诺诺的监护人吗？” “有传闻说，诺诺原生家庭状况其实很好，他爷爷曾经留给他大笔遗产，请问这是事实吗？赵老师收养诺诺，是有这个原因吗？” “之前有消息称，天使学校出现资金困难，在利用诺诺做药物试验，现在是又要利用诺诺做宣传吗？” 这群记者的问题，是否犀利且两说，倒是一个比一个更具有引导性，分明就是把人往天使学校和赵亚楠坑害诺诺的方向引导。 秦清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看看他们的记者证。 “据说、传闻，之前有消息，各位确认都是专业记者吗？居然拿这些传闻来引导观众？” 她这话问出来，排在后面，一些因为诺诺的特殊情况而没扑上来的，有职业素养的记者们也都表示出赞同。 其中有几名是现场直播的，他们一直架着拍摄设备，但没拿出麦克风，明显只准备拍摄和在法庭外进行解说，并不准备提前采访的。 但有人看到目前的情况，还是拨开人群挤进来。 “秦小姐，请问现在方便回答问题吗？” “我可以留下回答部分问题，但诺诺和赵老师都要进去了。”对待有礼貌的人，秦清是和善的多的。 她刚说完，哪些保镖就护送着诺诺和赵亚楠往里走。 赵亚楠担心的朝她看过来，秦清笑了笑，对她做出个加油的手势。 “我进去了。” 宁言是跟赵亚楠有过协议的，她特地拍拍秦清的肩，示意她辛苦。 留下来的，就只有秦清和两个保镖。 两个保镖尽职尽责，把秦清护在最中间，尽力让记者们不要靠她太近。 秦清抽空看了看表。 马上要开庭，诺诺的父母也会来，她只要应付几分钟，那些记者就会被诺诺父母吸引走。 记者也意识到了，问题再次全部扔过来，但秦清只回答那位比较礼貌的记者的问题。 “我想替所有关心诺诺的观众，在法庭审理前，询问秦小姐，您认为诺诺更换监护人的几率大吗？如果诺诺成功更换监护人，是否证明，以后自闭症患者遇到类似情况，也可以在无视他意志的情况下，更换监护人？” 秦清暗暗倒抽口气，这记者，够犀利，但她并不讨厌。 “首先，诺诺的情况很特殊，我并不认为这世上有许多跟诺诺父母同样的，会虐待亲生孩子的父母，当然，患病儿童仍然不可避免，所以我认为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式，还是从社会层面入手。” “另外，刚刚您问的那个问题，很深刻，自闭症患者的表达欲望和能力几乎是零，不止自闭症，很多心理疾病、精神疾病都是不能的。但诺诺这回是个特例，我们请了哈大的心理学教授，同样也是亚斯伯格患者的温澈教授来，他在诺诺生病期间，长期陪护，和他形成了相对信任的关系，他将尽全力，用科学的方式，诠释诺诺的意见。至于以后是否能够通用这种方式，可能还要看情况。” 她这个问题回答了很长时间，回答完的时候，恰好诺诺父母的车就过来了。 想报道八卦新闻的记者已经争先恐后的冲过去，丢下无趣的秦清，去追诺诺的父母了。 虽然两人现在都是犯人，但有警察保护，记者们也没能冲上去，只能远远的提问，问的问题，比刚刚还具有引导性。 秦清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刚刚是她想太多。 社会舆论对赵亚楠收养诺诺的支持率相当高，不是谁能改变的了。 “秦小姐，有报道称，诺诺上回被劫持，跟‘德源医药’的人有关，且‘德源医药’也出面道歉，但一天前，明阅艺术馆的某位工作人员却发文称，下月举办的‘TA空间’心理疾病患者艺术展，将由‘德源医药’投资，请问，贵艺术馆难道没有觉得，这样很不合适吗？” -- 第194页 那个刚刚提问的记者，抓住秦清稍微走神，立刻追问。 秦清特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个聪明人！ 她深吸口气。 “首先，‘德源医药’已经有过道歉行为，并且主动提出，为本次大展投资。其次，我虽然是本次大展的策展人，但仍然是邵氏明阅的员工，我永远支持集团的决定。” 话说的滴水不漏，已经是秦清眼下能做到的极致。 但那记者却笑了笑，他分明是能看出什么的。 其他记者还有问题，但已经到了开庭时间，秦清道了歉，先进去了。 人已经到齐。 秦清进去，先看了眼诺诺，他似是因为看到父母，变得紧张而不安，嘴里又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温澈在努力安慰她。 纪铮帮赵亚楠请的律师立刻提出申请，给诺诺使用平板电脑，安抚情绪。 法庭同意。 温澈掏出平板塞进诺诺手里，他暂时安静下来。 可刚刚宣布开庭，诺诺就像是被吓到，突然站起来就要离开，平板啪得掉在地上，这回连温澈都有些无措，赵亚楠更是急得不行，秦清立刻给律师打个眼色，快步走到诺诺身边。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不走 秦清是想安慰诺诺的。 但刚刚走过去，就发现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像是要去什么地方似的，极具目的性的往后面的陪审席走。 边走，嘴里边念叨着：“哥哥，哥哥，诺诺找哥哥。” 哥哥？ 秦清立刻朝后面看过去。 诺诺的事件关注度很高，陪审团和来观看审理的人也出奇的多。 她看到天使学校的老师，学生家长，还有宁言和她见过或者没见过的记者，整个法庭里可以坐下的位置都被坐满，没有位置做，他们就在后面站着，此时诺诺突然站起来，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的行为，摄像机也全部对准他。 可饶是如此，她却仍然没找到那个期待的人。 “诺诺，哥哥不在这里。” 虽然不想，可秦清还是回头，告诉诺诺。 诺诺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但他居然好像听懂似的，突然就不动了，转过身，乖乖的回到座椅上，低着头，不断点头，嘴里已然咕咕噜噜的说着话，但这次，秦清也没听懂了。 只是，诺诺突然回到座位上，并且不再表现出要走的意思，给法庭造成一种错觉，所有人都以为是秦清安抚住他，审判长还特别允许她坐在诺诺身边陪伴他。 这倒也是秦清的希望，她立刻在增加的那张椅子上坐下，陪着诺诺。 然而剩下的时间里，诺诺表现的都异常听话、正常，甚至在他亲生父母出现的时候，他都没有表现出丁点害怕的反应，而是漠然的不停玩儿着刚刚被他摔到地上的平板。 那里面加载的是‘神奇博物馆’新版的游戏。 秦清特地催‘蒸蒸日上’尽快做出来的‘九色鹿修复版’。 只要用一只刷子不停的重新上色，就可以让九色鹿活起来。而且可以自动重复游戏，直到玩家主动退出。 审理进行的比预想的顺利。 诺诺的父母已经认罪伏法，被剥夺抚养权，律师拿到了他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放弃抚养’的承诺书，除了诺诺爷爷提出，希望偶尔可以见到孙子，其他家人中，没有任何一位愿意抚养他。 于是开庭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顺利的进行到核查赵亚楠的监护人资格上。 诺诺的父母没反对，倒是陪审团的人提出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说的一个问题，赵亚楠是单身。 虽然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赵亚楠具备收养资格，她是诺诺的老师，愿意抚养诺诺，但她本身只是一名老师，收入不足，另外她未来很可能会结婚，如果她的伴侣不愿意收养诺诺，那么诺诺的未来仍然令人堪忧。 “关于赵亚楠老师的收入问题，天使教育的谭校长可以保证。” 律师对谭校长示意，谭校长立刻道：“赵老师是学校正式签署合同的员工，同时也是临海市人才引进计划引入学校的老师，从她的个人能力，和目前的工作状况来看，她的工资足以承担她和诺诺的生活费。关于诺诺的治疗费用，天使学校会承担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秦清小姐已经承诺，由她全部承担。” 他看向秦清。 她站起来，表述了同样的意愿。 律师把她的个人资料交给审判长。 “另外，关于赵亚楠老师未来婚姻的问题，她出示了一份承诺书。” 赵亚楠承诺，如果以后结婚，对方不同意和她一起抚养诺诺，或者表现出对抚养诺诺有所不满，她都不会结婚。 但无论审判长还是陪审团，都对这份承诺书表示出质疑。 毕竟其实诺诺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跟天使学校的其他孤儿孩子一样，由学校抚养。 可了解事情的人都很清楚，诺诺的那对父母不省心，他们很快就会出狱，到时候如果再有人挑拨，他们还是有可能想办法带走诺诺。 到时候，打官司都是小事，诺诺会受到伤害才是大事！ 法庭暂时陷入僵局，审判长宣布，暂停审理，谭校长可以先送诺诺回去，半个小时后，重新开庭。 诺诺的确不宜呆在这里，那边刚刚宣布暂停，谭校长就站起来，准备和温澈一起带着诺诺离开。 -- 第195页 “我不走，我不能走。” 温澈却突然坚持要留下来，他直接站到赵亚楠身边：“楠楠不走，我不走。” 秦清倒是理解他的意思，微微愣怔之后，笑着点点头。 “那，我陪谭校长送诺诺回去吧？” 她故意问赵亚楠。 “别，外面都是记者。” 赵亚楠是担心一会儿结束，她没办法面对记者。 谭校长也帮腔：“秦先生派了这么多保镖过来，诺诺跟他们在一起几天，已经习惯了，不会出问题，秦小姐就留下来陪着赵老师，我单独带诺诺回去，没问题。” 秦先生？ 秦清微怔。 谭校长笑了：“秦小姐还不知道啊？那些保镖，就是秦先生请的，早一周前就到学校，让他们每天跟在诺诺身边，让他提前适应。这些保镖还都是学过心理学的，很懂得分寸，我想跟秦先生商量，跟他们签合同，请他们在学校里做老师！” 最后那些话，他是小声跟秦清说的，说完还加了句：“就是怕工资高，学校养不起。” “谭校长筹款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秦清无奈笑笑，这就是明摆着，让他们出工资嘛！ 想来秦牧也是不介意的，她才开玩笑。 “为教育事业捐钱嘛，功德无量呀！” 谭校长这么说。 秦清和赵亚楠送他们出去，宁言的团队一直在跟拍。 临到诺诺上车，秦清还是不甘心的突然试着问诺诺：“洛洛哥哥在外面吗？” “洛洛，哥哥！” 诺诺听到这个名字，明显的眼睛亮了亮，但他四处看看后，眼里的光很快熄灭了，摇着头，不是回应秦清，倒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没有哥哥，没有洛洛哥哥。” 心中暗暗叹息，秦清从车里下来，慢慢走回法庭。 在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敏感的感觉到身侧有道视线，立刻下意识的看过去，却除了那巨大的石狮子，什么都没看到。 也许不是诺诺敏感，而是她过分期待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就很冤枉 看着载着诺诺的车远去，赵亚楠冰冷的手忍不住握住秦清的。 “你说，他们会同意吗？” 她问的当然是法庭。 这种问题，她们早就料到了，但秦清还是没料到，即便赵亚楠出示承诺书，居然还是会被质疑。 单身女性不能抚养孩子这种社会偏见，竟然快要越过法律了！ “不同意，我们也还有上诉机会。” 秦清握紧她的手，这次的审判长不同意，她就想办法，逼迫他们同意！ 赵亚楠点点头，她相信秦清，毕竟诺诺第一次出事，那种情况下她都能帮助他们一夜翻盘！ 温澈没跟出来，他们回去的时候，也没见到他，到再次开庭的时候，他却跟律师一起进来了。 “你去哪儿了？”赵亚楠语气有点儿着急。 温澈低头看着她笑，却不回答她的问题，还伸出细长的手指，勾了勾赵亚楠放在桌上的手指。 赵亚楠：…… 这什么意思？ 秦清倒是在旁边，扑哧笑了。 她朝律师看过去，律师已经在整理资料，是感觉大她的目光才看过来，四目相接，互相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律师肯定的点点头。 秦清笑了。 再次开庭，律师直接站起来。 “我方有新的证据呈上，证明赵亚楠女士具备收养诺诺的资格！” 说着把一沓资料都交给审判长。 赵亚楠很意外，询问的看向秦清，她安抚的笑了笑，示意她等审判长的决定。 “温澈先生是哪位？” 看过资料后的审判长抬起头，温澈立刻站起来。 “请问，这份承诺书是你亲自签署的吗？” 上面举起一份承诺书，温澈确定的点点头。 “我是哈大心理研究学院的教授，每年都有稳定的年金收入，我的父母是银行家，可以留给我大笔遗产，同时我是一名亚斯伯格症患者，在自闭症方面，我可以感同身受的照顾诺诺，我愿意在赵亚楠女士同意的情况下，与她结婚，并共同抚养诺诺。在她没有同意前，或拒绝我以后，我都会持续以哈大的名义，为诺诺提供相应的治疗。” 他从没说过这么多话，虽然中文不标准，虽然语速极其缓慢，但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打扰。包括陪审团，包括赵亚楠。 她几乎是用难以置信的表情始终盯着温澈，因为不敢相信他能够做到公然表达这么多，因为不敢相信，他说这么多，是为了她！ 赵亚楠全身僵硬，许久都没有反应。 直到审判长跟她确认，是否同意温澈的提议。 她才像是回过神，但张着嘴，久久都没能回答出来。 温澈低头看着她，眼睛亮亮的，还明目张胆的在桌子上勾她的手指。 赵亚楠：…… 她怀疑的看了看秦清，觉得温澈变成这样，很有可能是她教坏的！ 秦清就很冤枉，她自己都是个感情白痴，怎么可能教温澈？明明就是爱情增加了温澈的主观能动性！ 不过现在辩解也来不及了，她也握了握赵亚楠的手，跟温澈那种‘勾引’不同，她是明确的希望她表示同意。 赵亚楠其实没不同意的道理，但就是突然被用奇怪的方式表达，有点儿接受无能。 -- 第196页 知道眼下她也没时间慢慢消化，机械的点了点头。 “我同意温澈的提议。” 这回，陪审团什么意见都没有，审判长好像还挺高兴自己审判的时候促成了一段姻缘，严肃的脸都显得好像温和了点，跟陪审团象征性的商议片刻，当庭宣判，诺诺的父母、亲人主动放弃抚养权，赵亚楠正式成为诺诺的监护人。 审判结果宣布，诺诺的父母就被带走了。 他们全程都没怎么说话，神情恍恍惚惚的，直到快走到门口，诺诺的母亲突然冲着赵亚楠噗通一声跪下了。 “赵老师，是我对不起孩子，以后，诺诺就交给你了，如果可以，让他忘了我们吧！” 她说完，扑在地上给赵亚楠磕了三个头，这才在民警的带领下走出去。 诺诺的父亲则自始至终都是漠然的，对妻子的行为，也表现的很不屑，甚至在离开的时候，他还冷冷的盯着秦清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满含着的仇恨和报复欲，连在旁边低头整理文件的律师都感觉到，他抬头看过去，那男人立刻收回目光，低着头走了。 “秦小姐，小心那个人。” 那两个人只判了不到两年，很快就会出狱。 秦清点点头，心情也不大好。 可转身看到赵亚楠和温澈，又忍不住笑。 她拍拍赵亚楠的肩。 “你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一直挺喜欢你？” “我以为是那种喜欢。”赵亚楠低声辩解。 “我长得不好看，又是孤儿，比他年龄大，还只是个老师，还……” “赵亚楠。” 秦清打断她：“你看温澈眼睛，多干净，他对这些没概念的，他喜欢你，就是纯粹的喜欢你，这样的感情，别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赵亚楠低着头片刻，就被说服了。 她跟温澈之间顶多算是有点误会，相依为命或者互相帮助久了，就有误会。 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助理，习惯性的帮温澈处理许多别人处理不了的工作问题，并没有觉得他们的亲密是超出工作范围的。 可一旦点破，就很容易想清楚。 这就跟秦清和纪铮似的，一层窗户纸，谁都看得清。 赵亚楠想通的第一件事就是笑。 她偏头看着秦清：“纪铮也一直挺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秦清：…… 我看的出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瘪瘪嘴，用沉默表示了反抗，扬着头背着手，装没听见的大步往出走。 结果刚刚打开大门，就差点儿被闪光灯晃瞎眼。 记者们其实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这场极具争议性的监护人权争夺战以如此戏剧化结尾，没人不好奇，更何况，这主角当中，还有个刚刚被宣布与伤害过诺诺的‘德源医药’合作的秦清？ 秦清没后退，倒是从后面关上门，直接把赵亚楠和温澈都关在里面。 赵亚楠愣了下，就想出去，反倒让律师拦住。 “赵老师，还是我陪秦小姐吧，温先生需要您照顾。” 第一百六十六章 ：脑袋要秃 纪铮在江宁的办公室喝完第二杯冻干速溶咖啡，才见他匆匆忙忙提着个黑色文件包进来，他把包往纪铮面前一放。 “不太可能啊，他去的那个方向，明明只有那两个小区，难道人还能消失？” 江宁的脾气有点儿气急败坏的。 秦洛上回出现，纪铮一直跟踪出去，找到那条巷子，跟江宁约定，一人找一半，想办法从住户中找出秦洛。 然而所有户口都调查过了，纪铮这里没有，江宁那里，也没有。 “他有办法消失。” 纪铮早在跟秦清去日本前，就把调查结果给江宁了，他这边慢，今天刚刚确定，最后一个小区里也没秦洛这号人。 倒是纪铮查三山的时候，有了新消息，他把一个U盘扔给江宁，让他打开看看。 里面就一个短视屏，江宁来来回回看了两次，就是某个小区空荡荡的后院。 “这，有什么？” 江宁一脸茫然。 纪铮无奈，把电脑频幕掰过来，鼠标滑到其中一段，暂停，再前进，如此反复，江宁总算看出来了，这视屏有问题，前后其实无法完全衔接，是两段镜头拼接起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从这里逃跑，然后对监控视屏动了手脚？” 他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就差说‘这根本不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纪铮笑了笑，抬手指了指江宁办公室脑袋上的监控：“看着。” 然后他低头，迅速在手机上操控着，江宁就眼睁睁看着那监控摄像头迅速被关闭，没多久，监控室的警员就冲进来了。 “江副队，咱们的监控……” 话没说完，就被江宁打断，他冲到纪铮面前，看到他最后一步操作，就是在手机界面上点了个类似于确认的键，然后纪铮抬起头。 “去看看监控室。” 江宁不信，跑到监控室一看，嚯，他整个人直接从刚刚的监控里消失了！ 他又冲回来，进门就问：“你到底干什么的？” “电脑学的好而已，犯法？” 纪铮挑眉。 江宁无话可说。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里，顿时有点儿挫败。这几天，他八成是白忙活了，秦洛能改一处监控，就能改几处，他能想办法改掉监控，就能想办法改别的资料。 -- 第197页 这种旧小区的人口资料登记，目前还是全部依靠社区走访、上传登记，跟他们用的系统还是有相当大差距的，这种差距就导致信息不安全，不齐全等等问题，这就直接给了一些人藏身的机会，导致犯罪分子都喜欢往老旧小区藏身。 虽然秦洛不是犯罪分子，可他总这么藏着，到底是为什么？ “你说，他为什么非要藏起来？一边很明显的想见秦清，一边又不让她找到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宁这话是跟纪铮说的，但说完，他就自己先认同了。 ‘德源医药’的事情查到现在，他自己也知道里面怕是有个大坑，但他没证据，一无法争取上级支持，二无法继续调查，去了几次公司，连阎菲的面儿都没见到。 就连华盛传媒，好像都没办法继续查了，证据不足，诺诺的事情又已经结案，秦可那边好不容易抓进来，还没来得及问询，邵之雍把人保走了。 辛辛苦苦设了个套，事儿没办成，用不着纪铮来找他，他自己也觉得没脸！ 秦清知道韩月湘换了她的化妆品，想到的第一件事，就给秦可个教训。 她再倒霉习惯，也不能天天让秦可这么折腾，何况‘德源医药’的事情上，她给她惹得麻烦太大了，所以其实，秦清去日本前，是故意把韩月湘和秦可送进去的，不图别的，就图自己出国期间，他们别出幺蛾子。 正好江宁这边路瞻的案子拖了太久，舆论和上级的压力都很大，互相暗戳戳的就达成个协议，秦清负责把秦可送进去，江宁负责扣住人好好问讯。 但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邵之雍，直接把人保走了！ 他没办法，只好又顺着秦洛这条线去查，结果仍然是没用。 纪铮看他这脑袋要秃的架势，鼻子里发出声压抑着的嘲笑，打开手机，发了个地址给他。 “这什么？”江宁茫然。 “你们不是在查那咖啡馆老板吗？” 江宁眼睛亮了，但本能的开口就问：“你怎么找着的？” 纪铮这回倒没怼他，反而还给他解释：“从没用的信息里找有用的。他的身份虽然是假的，相貌总不能是假的吧？没照片，可以找人描述画像，就算再乔装打扮，他总要出门吧？拿着小区监控看看，就能找到照片，只要有照片，找到人还不容易？” “我去，你当我没这么找过？”江宁就不高兴了，这些他都坐过！ “可你权限就在临海啊！” 纪铮还真不想打击他。 “那这地址是哪儿？” “日本。” 江宁沉默了。 他的确想都没想过，这个老板能溜出去！ 也不是没查过机场、码头、高速的登记记录和监控，但都没找到。他就没想到，临海市还是个货运港口，这就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 他们刚开始没怀疑到这老板身上，自然而然也就没阻拦，以为他要出国，肯定是明目张胆的走，谁能想到，他是从货运港口走的？ 纪铮这会儿告诉他，江宁都气的拍脑门！不得不说，心眼上面，他就比纪铮差的多，可这人居然能在日本找到咖啡馆老板，本事比他想的还要大！ 可这回，江宁没再追问纪铮到底有什么背景，反正问不出来。 “我想办法，联系调查。” 说完他顿了下，“你这么帮我，有什么条件吧？” 纪铮笑了，抬手示意江宁凑过来，侧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宁就皱眉头。 “这要出了事儿怎么办？” “我能让她出事？”纪铮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江宁一想，也是，他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不会让那人出事的！他瞎操什么心！ 纪铮办事利落，回去的时候，还只有乔翘在家。 她看到是他进来，表情明显失落，人也显得更加焦躁。 纪铮微微蹙眉，没问，而是打开手机，直接翻到微博热搜看了看。 果然就看到诺诺案件的审理结果公布的消息，但下面居然有条热度极高的小作文：谁在吃人血馒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小铮贴心 小作文看起来写的条理分明，从乔翘办公益展开始，到诺诺事件，再到‘德源医药’投资‘TA空间’大展进行了全面分析，边分析边总结，结论就是：秦清利用诺诺，给自己做了场成功的营销。 当然，靠这个，是不足以吸引人的，小作文里还爆料，秦清在做明阅艺术馆的策展人前，其实还做过镇江艺术展，且当时轰动一时。 作文里反问：为什么做过那么大的展之后，秦清反倒销声匿迹？ 揭露原因：她在那场艺术展里大肆吃回扣，且销售假艺术品，最后虽然明阅替她收拾了烂摊子，但也封杀了她几年，最终还是沈阅看在她秦牧妹妹的身份上，才让她回明阅艺术馆继续做策展人。 就这样的小作文，点击量随着诺诺的热搜，点击量已经上千万，居然还在飙升。 下面不少人还信了，大骂秦清喝人血，吃人肉。 乔翘敏感的发现纪铮在看这个后，就没忍住，气得抱着手机跺脚。 “这些人是傻子吗？清姐是秦先生的妹妹，她就是在家当咸鱼都可以，用的着为了给明阅艺术馆打工，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 -- 第198页 纪铮抬起头，冷静的看着乔翘。 她一愣，居然下意识的就多想了想。 是啊，她都知道，网友能不知道？ 所以那些评论，其实就是带节奏用的？ 小作文里这么大的BUG，肯定有人能看得出来，她着急，也是白费力气，倒是找到谁在后面操控，才是重点。 乔翘想通了，立刻头也不回的冲回房间工作。 纪铮倒是挑了下眉，这小丫头，也算聪明可用。 秦清快到中午回来的，看神情就有些疲惫。 桂芬、丁香阿姨都心疼的不行，一个忙着给她准备午饭，一个要放洗澡水，给她做按摩。 秦清摆摆手。 “午饭在小客厅里吃吧。” 撂下这句话，她就进去了。 桂芬阿姨赶紧把甜点塞进纪铮手里，示意他送进去。 纪铮是要进去的，推开门，就看到秦清和乔翘的头凑在一起，正在看她整理的资料。 “三山背后这家公司，是日资？” 秦清是没想到，纪铮查的这么深，居然连三山出版社背后的金主都查清楚了。 “做生物医药的？” 她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冷笑：“一家生物医药公司投资出版社，这可真有意思，小铮，发给孟胥看看。” “已经发出去了，这些资料，有些还是孟助理给的呢！秦先生在澳洲也知道了。” 纪铮把小点心递给她，想了想，又捻起一块龙井酥塞进她嘴里。 龙井酥是红豆馅的，吃进嘴里，瞬间化成甜蜜蜜软嫩嫩的汁液，甜的秦清顿时眯起眼睛，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竟然好了些。 她没忍住，鼓着腮帮子，朝纪铮笑起来。 纪铮赶紧给她端茶喝，帮忙就下去。 “我点了奶茶，一会儿吃过饭就送过来。” “还是我小铮贴心！”秦清抬手，又在他脸颊上掐了掐，然后回头，继续看资料。 苏铭那边动作也快，已经走访了不少邻居，确认毛编剧的老婆确实跟三山的老总有不正当关系，而且这种关系都快小半年了，他走访了她的闺蜜，还搞到录音，证明毛编剧的老婆早有离婚的意思。 但她觉得，家里的钱都是她赚的，不甘心跟毛编剧分，但毛编剧老实，也没外遇，所以她才犹犹豫豫。 这录音发过来的时候，毛编剧的老婆又发微博了。 微博说，她要求离婚，可毛编剧不同意，竟然威胁说如果敢离婚，就杀了她全家！她已经准备好报警，要寻求警方的帮助，也请了律师，律师正在帮她搜集证据，要帮她打赢这场官司。 这次她放在微博上的不再是录屏，而是录音，录音的声音，据说是因为仍旧想保护隐私，经过处理，但里面却明显出现了白慧懿没有经过处理的声音。 白慧懿威胁她：“如果因为你影响了《泥土》的拍摄，你负的起赔偿金吗？” “不要因为一点点感情问题，就影响工作好不好？” “你可以卖惨，我们也可以，我手里也有证据，你小心翻车！” 乔翘听完就‘啧’了一声，有点儿生气的问秦清：“她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白制片怎么可能说这些？而且，她这么一说，我们还怎么公布毛编剧的病情？” “为什么不公布？” 秦清看看表，给白慧懿打了个电话，让她现在就用自己的微博，直接把毛编剧生病的照片发出来，同时，还要附上医院的病危通知书、缴费记录单、诊断书等等证据。 白慧懿何其聪明，立刻就明白她想干什么，忍不住笑出来：“秦清，你丫的，我钻进去要是出不来，你赔我钱！” “《泥土》的投资方是我哥，我都不怕我哥赔钱，你好意思说着这个？” 秦清懒洋洋的，白慧懿被怼的没办法，笑骂了一句，压掉电话。 她那边一说，乔翘就明白了。 秦清这是故意送人头啊，她就是要让毛编剧的老婆觉得，她料对了，白慧懿的公关团队慌了，才会她明明已经挖坑，他们还要跳。 她发的微博里说请了律师，其实就是白慧懿派过来的法务，法务已经成功骗到了毛编剧的老婆，但想要获取她的信任，拿到她出轨的证据，还是不太容易。 他们这么做，能让她放松警惕，等到全世界都支持她离婚的时候，毛编剧的老婆恐怕就会忍不住暴露出来。 苏铭还跟个狗仔似的，守在她老婆住的酒店跟前，准备随时拍照片。 纪铮的人则一直跟着张总，久等这俩人高兴之下出门幽会！ 下午，小白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手里抱着一叠资料。 放在桌上，她重重的喘了口气，从乔翘手里接过冰奶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可累死我了！那位编辑，真是负责。” 她说着，把资料翻开，给所有人手里都分散开来，发了一份。 “我们两个，把毛编剧老婆之前的书，和后来的书翻了翻，你们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她语气兴奋。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渣啊 “这书的风格，好像变化有点儿大？” 乔翘是第一个发现的，她看这些看的快。 “是吧？我跟毛编剧老婆的编辑聊天的时候，她提到说，她最近写书风格不太一样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有经验嘛，风格很难改的。所以干脆跑了一趟学校，也是我命好，正好遇到了她的助手！” -- 第199页 小白从包里啪的掏出只录音笔，直接放出来。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听。 录音很长，大概有将近二十分钟，但所有人听完，都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这小助理见到毛编剧老婆的责任编辑，就想抓住机会，自己试着投稿。 小白借机诱导，她竟没忍住，说出她已经帮助毛编剧的老婆写了将近两本书。所谓的将近，就是她完成写作，毛编剧的老婆拿去修改。 “编辑说了，这件事他们要查的，查明属实，会要求毛编剧的老婆道歉赔偿！她这是雇佣枪手，可惜助理小姑娘大学还没毕业，毕业证在人家手里撰着，不敢乱说，否则也不至于让她嚣张了这么久！” 小白语气愤愤的，秦清之前听白慧懿提过，小白除了本职工作，还是个小说写手，虽然还不太红，但她写的娱乐圈文，比不少专职作家的显得专业多了！ 同行业，听到有知名作家居然请枪手，肯定会生气。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网络上已经对毛编剧的老婆一片支持声。 与此同时，不少小作文也冒出来，什么‘她是知名女作家，如今却不得不求助社会舆论’‘知名女作家下嫁无名编剧反遭家暴’等等标题的小作文层出不穷。 自然，白慧懿发出的微博也遭受到了群骂，基本上所有人都在说，毛编剧在卖惨，《泥土》试图继续挣扎或者吃人血馒头借家暴炒作。 之后，突然有人给白慧懿留言说：“白制片，如果你被劫持了，就眨眨眼。” 舆论方向果然开始偏航，网友开始认为，白慧懿从前拍电影，从来不做宣传，不搞绯闻，才赢得好评，然而这回拍献礼剧，拿了万华合宜的投资，就开始频频爆新闻。 先是签流量生丁烯拍摄，接着毛编剧出事，另外一边还故意卖惨说孙淼因沙尘过敏进了医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恐怖片，谁拍谁倒霉！” “卖惨也要有底线，就没听说过沙尘过敏能窒息的！” “是丁烯带的流量不够，还是孙淼上热搜时间太短不够用？这种时候还占家暴方？想热搜想疯了吧？” “白慧懿你也是个女人，居然站家暴方！你简直就是女人的耻辱！” 辱骂此起彼伏，甚至一条热搜悄悄窜上来，赫然是：白慧懿滚出文艺圈。 秦清也被波及了，也不知道谁爆料说她俩是好友，竟让一起逛鸭店，包养小白脸，生活放荡，同样吃人血馒头。 热搜很快又多了一条：秦清滚出艺术圈！ 乔翘和小白的脾气都上来了，撸胳膊挽袖子，一人几个小号，上阵对骂！ 秦清也不管，就让她们闹腾。 刚开始挨骂的时候，她真的很难受过，可公关做到现在，看的太透彻，反而对网络后面真实在骂她的，甚至认认真真写了小作文骂她的网友产生了一点点同情心。 她讨厌做公关，因为她真的讨厌利用别人的真心。 苏铭的邮件发过来的时候，桂芬阿姨和丁香阿姨刚刚把晚餐摆上桌。 结果几个人都迫不及待，小白就抱着电脑放在餐桌上，点开来看。 那是一段异常清晰的视屏，视屏里，毛编剧的老婆戴着墨镜，从酒店大门出来，上了一辆车。 她上车的时候，通过视屏，能清晰看到里面坐着个相貌显得儒雅斯文的男人，而且她上车后就做了个摘墨镜的动作。 小白吊着吃小汤包，让电脑暂停了一下，直接截图，截图可以清晰看到，那就是毛编剧的老婆。 视屏一直是跟踪着拍摄的，那辆车开了没多久，就转战到某个小区里，这回，毛编剧的老婆连墨镜都没带，跟男人一路亲密的搂着下了车，到这里，视屏停了。 小白打开另一个，全桌上的人，当场就惊呼了一声。 连桂芬阿姨和丁香阿姨都被吸引过来看。 就见那画面上，毛编剧的老婆和三山的老总在电梯里激情拥吻，甚至还能听到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这吻直接吻到了家门口，那男人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手都钻进毛编剧老婆衣服里，而毛编剧老婆也开始迫不及待的解人家的裤带，再往后…… 两人的不要脸程度，已经把小白恶心的吃不下去饭了！ “人渣啊！” 乔翘愤怒。 “厉害啊！” 去毛编剧家人、朋友那里收集证据回来的法务感叹，所有人不善的目光盯着他，他赶紧解释：“我，我的意思是，那个老总，对着那张脸都能做到，也是挺厉害的。” 所有人：…… 毛编剧老婆的相貌，的确不太符合大众审美，即使做着视屏里的那种事，仍然看不出多少柔媚的模样，反倒搞得，特别像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一起！ 这个想法，让秦清想到了秦牧和孟胥…… 她得承认，颜值决定一切！想到她哥和孟胥，她是会脸红的！ 视屏搞得大家吃饭的欲望都不高，正好纪铮定的奶茶回来，一人一杯冰奶茶，纷纷拿起来压惊。 可秦清没这个权利，她的冰奶茶还没端起来呢，就被纪铮强行塞了杯滚烫的！ “为什么！” “还有一天。”纪铮这话说的隐晦，除了乔翘，谁都没听懂！ 而乔翘听懂的原因是，她也还有一天，大姨妈！ -- 第200页 这要放平常，秦清得装模作样的生生气，可刚被表白了，她居然开始觉得应该羞涩一下，抱着奶茶，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桌前开始忙碌了。 这么一会儿，毛编剧老婆居然又发微博，说明天早晨，要爆大料！ “她要爆什么？” 小白一脸懵逼。 “该不会是爆自己吧？”乔翘冷笑，最大的料难道不是他们刚刚看到的吗？ “别管她爆什么，我们要的证据都已经在手里，大家整理好，现在开始依照我的要求，把每一份资料重新编排。”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听假话 秦清说话的时候，纪铮从楼上拿下来只小白板。 她用几种不同颜色的笔，直接在黑板上做了表格，从明天早晨毛编剧老婆爆料开始，每一个时间点要发布什么消息，由谁来发布，调动哪些资源帮忙转发，在哪个平台发布，全部列的清清楚楚。 列完，秦清敲了敲黑板，特地叮嘱小白和乔翘。 “你们两个，做一件就在上面打个勾，任何一个时间点做错，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乔翘早就习惯了。 小白却愣了老半天，才适应秦清这种工作方式，被秦清严肃的看了一眼，才回过神，忙不迭点头。 也不敢多说话，赶紧埋头写东西联系人。 纪铮已经去泡咖啡，今天晚上，秦清又不准备睡觉了。 他弄咖啡的时候，进来个电话，拿起来他就去外面接了。 秋天的院子里有些凉意，纪铮听着电话，对方似乎说了不少，他一直没有回应，只是脸上渐渐透出层凉薄的笑意，不太分明，就是让人觉得不好靠近。 过了大概五分钟，纪铮看了看手表，语气散漫的道了句：“我的咖啡要好了。” 那头，明显被噎住了，纪铮好像还挺喜欢这个效果，淡淡道了句：“你告诉他，耐性方面，我跟他一样，都不大好。” 说完他就回来了，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秦清站在门边，正捧着应该他煮好的咖啡，在等他。 “谁的电话？” 这是秦清第一次不是顺口而是认真的询问。 纪铮略微愣了下，刚要开口，秦清却转过身：“算了，不想听你说假话。” “清姐。” 纪铮叫住她，突然从她背后抱住她的腰身，把头埋进她脖子里。 秦清端着咖啡的手一颤，咖啡差点儿溅出来，被她又死死握住，像是挂在雕塑上似的，一动不动的悬在半空里，跟秦清的心，一模一样。 她盯着那只咖啡杯，甚至不太敢感受腰上那只手的力气。 “等你忙完了，我说真话好不好？这个故事有点长，我不想在这时候给你增加负担。”纪铮一边说，热气已经扑到秦清的脖子里。 很热，那热气顺着她的脖子向上蔓延。 秦清的耳尖红了，脸颊红了，眼睛都好像被烧红了。可她又浑身发冷，像是有什么冷气从心口里往出钻，每一下都刺得她疼。 她难受的要命，生怕摔了杯子，或者跟在日本时候一样又生病，忙推开纪铮，抱着咖啡杯，逃似的钻进最近的厨房里，把自己关在里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纪铮感觉到她刚刚剧烈的颤抖，握着拳头老半天，长长叹了口气，一拳头打在墙上，发出跟他胸口一样发闷的声音。 他上楼去了，关门的时候特地发出不小的声音。 秦清在厨房里听到，明知他是故意给自己听的，还是松了口气，逃避似的，从脑海里调出刚刚那张表格，没事找事儿的在脑子里查表格做的有没有问题。 当天晚上，《泥土》的官微发布消息，毛编剧已经醒来，由重症转普通病房。 于是，网上嘲笑毛编剧和《泥土》卖可怜人设不成的更多了。 第二天清晨，在所有人都等毛编剧老婆爆消息的时候，毛编剧本人的微博，先发出篇由律师代写的声明。 声明中，毛编剧以悲愤的语气，叙述了这些年遭遇老婆打压、家暴的故事，最后还放了几段录音剪辑成的视频，都是毛编剧家人、朋友的证明，他们自愿证明，毛编剧本人性格软弱，从来没有家暴过老婆不说，反而经常遭受老婆的精神虐待，骂他没出息吃软饭都是家常便饭，甚至每每家人提到他们要孩子的问题，也会遭到羞辱。 这条微博发出来，激起了一层浪。 但这浪不大乐观，网友还是倾向于他在卖惨，甚至不少人都在嘲讽他，说他是怕老婆爆料，才会提前发这种卖惨微博，到时候求原谅的时候容易些。 这消息是小白发的，刷着评论，她有点儿担心，小声问乔翘。 “小乔姐，我怎么觉得，这发出来没什么用，还，还好像在找骂。” 乔翘倒是早有心里准备，忙中抽空，就给了小白四个字：“就是找骂。” 小白瞪眼，是她跟不上她们的思维吗？还是她熬了大半夜，人傻了？ 但很快，她就知道她到底傻没傻。 一个小时后，七点钟，毛编剧老婆终于爆料了。 爆料内容声称，毛编剧的剧本，其实多半都是助理和她帮忙代写，当初她正出名，毛编剧获得一个给某部大热的片子写剧本的机会，当时是没办法，临时用他，他根本没法承担，脾气就变得很烦躁。 -- 第201页 她为了爱情，主动帮他写了那本剧本，让他出名。 此后，毛编剧很多剧本的重点戏份，都是她操刀亲自写的，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她写出故事大纲，助理来写。 爆料结束的时候，她还特地说：“其实这些事，制片方是知道的，但他名声已经打出去，为了电影的宣传，肯定会牺牲一些人，这种情况，在剧本创作界也比较常见。” 就是这句话，在本就沸沸扬扬的水上激起了千层浪花，不仅仅是毛编剧，连《泥土》，万华合宜都陷入网友的谩骂当中。 而不少知名编剧也被某些不知从哪儿来的人爆料，只是挂名编剧，实际基本不写剧本，全是团队代写。 那些莫名被CUE的编剧，有的不得不让团队赶紧出来辟谣，有的则只能不说话。连同万华合宜其他正在拍摄的电影电视剧，都遭到网友的围攻。 仅仅一个小时，微博陷入瘫痪，一条以‘揭露剧本创作内幕’为标题的小作文爬上热搜第一名！ 舆论哗然，整个风向，都在倒向小作文里的弱势群体，恨不得把秦牧当资本家挖出来批斗！ 所有人都以为，白慧懿、万华合宜，只怕都要跟着完蛋，可这边秦清的团队，却瞬间就不慌了，因为包括乔翘在内，谁都没想到，毛编剧的老婆，居然会给自己挖个坑往里跳！ 第一百七十章 ：料事如神 乔翘站起来，拿起笔，在白板表格的第二行郑重其事的打了个勾。 她跟小白盯着表格内容，心情都激动的有点儿难以平复。 就在刚刚，她们依照秦清的要求，以出版社的名义，发出了与毛编剧老婆解约的声明。 声明中明确指出，经查，毛编剧近年以来的三部作品中，基本每部作品都涉及助手代写的情况，最严重的，书中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由助手执笔，而她本人从未将情况告知出版社，现出版社已经对她提起诉讼，证据呈交法庭，案件将在一周后开庭审理。 这个声明再次导致微博瘫痪之后，又有知情人士爆料，毛编剧的老婆与三山出版社的老总有不正当关系。 爆料后，网络上就开始流传一段视屏。 而此时，毛编剧的老婆终于反应过来，发布微博开始哭诉自己遭到白慧懿和万华合宜的报复，并声称视屏里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伪装。 可这话很快就被打脸。 一段毛编剧的邻居以及某小区保安的录音视频，曝光了她早与三山出版社老总有不正当关系，同时，视屏中出现的酒店员工也证明，的确看到她住在酒店里。 视屏最后，甚至展示了她离开酒店时候没有拿走的发票，发票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有细心的网友立刻发现，她入住的是间高档五星级酒店，而入住时间，正是她满世界卖惨，说自己无家可归的时候。 毛编剧老婆气急败坏，说要告酒店泄露她隐私，同时声称，这些都是毛编剧为了跟她离婚，骗她的财产，才会发出的东西。 可这话刚刚说完，她再次遭到打脸，她的离婚律师发布消息，称将不再接受她的离婚诉讼委托，原因是，当事人欺骗了他。 律师说，经过鉴定，她展示的所谓家暴录音、视屏，都是她自己找人做的，只有第一次的淤青是真的，然而因为伤势很轻，淤青第三天就消的差不多，医院甚至不愿意给出伤情鉴定。 同时律师放出一段录音，录音里，毛编剧老婆贪婪的嘴脸全部暴露，她冷笑着说出。 “他不是都脑溢血住院快死了吗？还给他分什么财产？他最好就这么睡死，别再醒过来，这些年，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赚大钱了！” “找人代写怎么了？那不是行业内的潜规则吗？我又不是第一个，他居然还威胁我要曝光我！害得我一整年都没书可出，害得我被人嘲笑‘江郎才尽’，我恨死他了，很不得他死！好在他终于要死了，终于要死了！” 这段话的后面，带着一串诡异的笑声。 律师认为，当事人精神状况有问题，不具备行为能力，所以宁愿赔钱，单方面解除委托协议。 事情发生到这里，激动了整整两天的网友，已经只剩下感慨‘魔幻’的力气。 他们一边说着：贵圈太复杂，一边却逃避着对毛编剧以及《泥土》剧组的道歉。 秦清看了看时间，给白慧懿打了个电话过去。 “毛编剧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那段视屏曝光以后，他就一直在发呆。我问他要不要离婚，他说离婚是肯定的，但……不想闹了，太累。” 白慧懿叹了口气：“他是个老实人，受不了这个。” “好，我想办法让舆论尽快平息。” 秦清准备压电话，白慧懿喊她：“哎。” “嗯？”她不解。 “谢谢！” 白慧懿说完，又加了一句：“毛编剧让我跟你说的，辛苦你了。” 秦清扑哧笑了，这人，什么时候开始跟她客气了呢！ 毛编剧的老婆都被告了，事情已成定局，网上的舆论却还是一层一层的，在套路着这个魔幻而可笑的事件，仍然有小作文企图营销，但很快被举报删除，秦清开始放一些零星的消息出去。 比如当时毛编剧老婆报案以后，民警出警时的记录，毛编剧老婆那位助手的自述，还有三山老总欠了巨额债务，其实是个老赖的消息。 -- 第202页 当天晚上爆出的最后一个消息，是三山老总企图讨债被捕的消息，据称他欠下银行上千万的贷款，名下的各处房产都遭到了拍卖。 网络一片唏嘘，小作文的标题改成了：女作家攀附豪门，终将自己送上绝路。 秦清一觉醒来，就看到小白正喝着粥，津津有味的读着这篇小作文。 见她下楼，还要请她一起看。 秦清：…… “你还看得下去啊？” 从毛编剧的所谓家暴事件爆发到现在，她天天盯着电脑，看得都是这些东西。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清姐，你难道没有那种……升级打怪攻下大BOSS的快感？”小白眨着眼睛，啃着一只小笼包。 秦清摇头。 她真的并不喜欢这类工作，所以当初才坚决从公关部调职。可她必须承认，或者就是因为不喜欢，她身处其中的时候，反而冷静的很。这种事情，她还真没办法跟小朋友解释。 ‘小朋友’小白此时却对她充满好奇。 “清姐，你这么讨厌这些，是怎么做到‘料事如神’的？” “料事如神？”秦清很懵。 “对啊，昨天早晨发毛编剧生病消息的时候，我还有点儿心虚呢！心想你为什么不把我们搜集的证据，全部都发出去？可第二天就神了，毛编剧老婆居然自己把自己的点了！然后我看着小乔姐画第二个勾勾的时候，就有种很魔幻的感觉了，我觉得你好像算到她要污蔑毛编剧请团队，所以才特地把她用枪手的事情放在第二个回合！我猜的对不对啊？” 她眨着一双崇拜又求知的大眼睛，嘴里含着半个包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盯得秦清都有点儿发毛，总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可口的包子！ 她无奈笑了笑，抬起手，把她那半只包子从嘴里扯出来，放在盘子里。 “你慢慢吃，吃完我们再说。” “我不吃了。”小白坚决的推掉盘子，继续渴望的望着她。 秦清无奈叹了口气，最后只好把自己的手机坦白的交出来，递给小白。 什么料事如神？ 不过是白慧懿的法务够聪明，在毛编剧老婆那里套出了消息！否则，只凭经验，根本无法做到如此精准的打击对方！ 而她真正的成功，其实不过在于这些年积累的人脉。 包括出版社的张副社长、那位责任编辑、那个枪手小助理，在酒店拍下视屏的苏铭，和苏铭背后，默默帮忙让邻居们开口的孙越。 真心换真心，只要你没错，总有人肯帮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衣衫不整 解决完毛编剧的事情，秦清总算睡了个好觉。 就是一觉醒来，面前的情况让她觉得有点儿惊悚。 纪铮侧躺在她身边，而她正隔着两层被子，跟只猫儿似的钻在他怀里，临醒来前，她意识半模糊状态的时候，还觉得面前的空气格外暖和馨香，下意识的往那边儿凑了凑，蹭了蹭，现在醒来，她发现，她脑袋顶蹭着的地方，是纪铮的胸口。 秦清立刻就翻身起来，纪铮隔着被子搭在她腰上的胳膊突然一空，整个人都被吓醒了。 “清姐，清姐！” 他坐起来，眼睛都没大睁开就叫她。 半天大概意识到天亮了，才揉着脑袋，四下看了看，最终看到穿着雪白睡衣，傻愣愣站在床下的秦清。 “你怎么到床下面去了？”他一脸茫然。 秦清：……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纪铮：…… 他挠挠脑袋：“清姐你忘了，是你让我跟你一起睡得啊！” “我，我让你跟我一起睡？”秦清哈的就笑了。 “小铮你别想骗我，我昨天没喝酒，没醉，根本不可能说出那种话！” 她昨天状态好的很，吃了饭看了书，还出门跑了个长跑，回来洗澡做面膜以后，就…… 等等，昨天丁香阿姨好像要给她按摩来着，然后按着按着…… 秦清扶额：“我是又在浴室睡过去了？” 纪铮松了口气：“也没算睡过去，昏昏沉沉的，丁香阿姨抱不动你，叫我把你抱到床上，结果你一直喊冷，不让我走，我就只好跟你睡一起了。” 他边说着话，边下床，身上穿着秦清某天顺手给他买的那件红色真丝睡衣，映着他雪白的皮肤，强烈的反差下，那双略带着几分睡意的桃花眼显得愈发潋滟柔软，秦清光是被他略带幽怨的看上一眼，都觉得心脏狂跳。 真是要命了！ 她揉揉额头，想说句对不起，又觉得过分生分，只好道：“辛苦了。” “不辛苦！”纪铮笑眯眯的走过来，低头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清姐不反对的话，我愿意天天都跟你睡一起。” 我不愿意！ 秦清的大脑里叫嚣着。 这么没名没分的，天天把个黄花大小子绑在床上，用不着别人，她自己都觉得渣！ “你还是乖乖在你屋里睡。” “可你最近总喊冷，我抱着你暖和点儿。”纪铮还跟在她身后，她去浴室，他也去。 秦清就纳闷，原来每天早晨她一起床就准时出现的丁香阿姨，今天怎么跟睡过头似的，到现在都没上来？ “而且清姐你难道没发现吗？我们一起睡，你不会做噩梦呢！”纪铮站在她身边，自然而然的端起浴室台上放着的牙刷杯。 -- 第203页 秦清：…… 她懵逼的盯着牙刷杯。 “我昨晚拿过来的，秦先生凌晨回来了，让他看到我衣衫不整的从你房间里出去……” “等等。” 秦清抬手：“为什么用‘衣衫不整’？” “那用‘睡眼朦胧’？‘精神疲惫’？‘筋疲力尽’？” 精尽人亡…… 秦清脑子里冒出这个词的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抬手捂住纪铮的嘴。 “小铮，你刷牙吧。” 纪铮眉眼一弯，笑的天真无邪。 秦清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辣手摧花的混蛋！怎么居然对这么纯洁无瑕的小铮有那么奇怪的想法了呢？甚至昨天晚上，她居然扯着人家陪自己睡觉！怕冷？真是个渣到极致的借口啊！ 两人并排，刷牙洗脸护肤，直到秦清要化妆，两人才一起出去。 可她刚在化妆台前坐下，就从镜子里看到纪铮解开上衣纽扣，大大方方脱下了外套，紧接着，他手放在腰上，明显就是要脱裤子！ 秦清啪得一巴掌把粉底刷拍在桌上。 镜子里的纪铮吓得浑身一颤，直接回头看过来，隔着镜子，光着上半身的纪铮和盯着他的秦清四目相对。 秦清：…… 纪铮愣了下，扬起笑脸走过来，一手压着她的肩，一手拿起粉底液。 “清姐，我帮你化妆？” “不用。”秦清双目无神的盯着镜子里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纪铮的人鱼线，颤抖的闭上了眼睛。 “小铮啊，你要不要考虑，到浴室换衣服？” 身边的人好像愣了下，粉底刷被他慢慢放下来，发出轻微的声音。那声音很奇妙，啪嗒一下，像是眼泪掉下来的似的，搭在她肩头的手也跟着松了松，虽然没有挪走，可秦清就是分明的感觉到，这只手的主人很失落，很不高兴。 秦清的心口就跟着微微发疼，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的人弯下腰，她转脸，就看到纪铮带着委屈的眸子正静静盯着她，他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不够丰富，可偏偏那双眼睛，像是刚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小奶狗似的，湿漉漉，委委屈屈，好像连双眼皮都重了些，长长的睫毛，更像是挂着泪光，让她心疼的不行。 她张了张嘴，下一刻，嘴就被堵上了。 纪铮托着她的头，薄薄的唇在她唇上缠绵着，又开始更进一点，再进一点。秦清下意识往后退，但莫名又想要更多，就这么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缠上他的脖子，贴紧他的胸膛，甚至最后，她站起来，把纪铮推到了镜子前面。 化妆品瓶子被撞倒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着，秦清一点儿都不想管。 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想吸取人精气的妖怪，对纪铮的嘴巴有种过分的渴望，好像吻着他，胸口那块始终凉飕飕的地方，就会暖和一点点。 直到背后响起开门的声音。 跟着丁香阿姨每天都乐颠颠的声音响起：“大小姐，下楼吃饭啦！” 然后，一片寂静。 秦清也猛地回过神，一把推开纪铮，连连后退两步看向身后，然后，她就看到了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一幕！ 秦牧、孟胥、白慧懿、丁香阿姨，四个人齐刷刷站在大敞开的门后面，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或者满意、或者轻嘲、或者揶揄的看着她把光着上半身的纪铮压在梳妆台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放松身心 秦清进艺术馆的时候，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跟乔翘、苏铭、孙越的表情基本上达到了完美统一。 乔翘无精打采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抚着额头问秦清：“清姐，怎么办啊！” “怎么办？” 秦清也很想问。 当众推倒男人强吻却不负责，是不是显得特别渣？ 她不想当渣女的，可要是不当，她是不是就得嫁给纪铮？ 想到这种可能，秦清就觉得脑仁疼！ 幸好今天早晨他突然有事，是秦牧和孟胥送她来上班的，否则秦清真没办法想象她和纪铮同时坐在车里的情形，那空气一定很凝固！ 纪铮临起身穿衣服前，跟她说什么来着？ 他说：“清姐，我要三十岁生日了，你还不准备负责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伸出手，细细的指尖在她掌心里挠了挠。 秦清抬起手，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她居然在那种时候，有一丢丢，想把他按倒继续！ 禽兽啊！ 她捂住了头。 “‘TA’空间可是公益展，请一堆华盛的流量明星过来，真的不怕被骂死吗？”苏铭抬头问乔翘。 乔翘摇摇头，又点点头：“肯定要被骂死啊！” “所以清姐，我们就由着秦可这么胡闹下去？”孙越终于忍不住问。 秦清把脑袋从双手里拔出来，一脸茫然的望向孙越。 “你刚刚，说什么？” 孙越：…… 苏铭：…… 乔翘：“清姐，你不会还不知道，秦可要请‘华盛传媒’的人在我们的公益展上表演吧？” “表演！” 秦清直接跳起来了，“她疯批了？” 一片沉寂。 乔翘凑过去，这才发现，秦清看似盯着电脑盯了十几分钟，实际上，从她进办公室到现在，她根本连电脑都没打开过！ -- 第204页 没办法，她替她开电脑，打开公司邮件，然后看到了一封标题为‘TA空间艺术展策划案（最终版）’的邮件。 邮件打开，下载下来PPT，乔翘连续翻了几页，把跟之前相同的都翻过去，PPT上就出现了一张流量小生排排坐的照片，照片上一行巨大的字体写着：华盛传媒流量艺人现场献舞，带领自闭症患者放松身心’。 “‘放松身心’？”秦清连表情都开始变得扭曲，然后不等乔翘说话，就对天冷笑：“神他妈的‘放松身心’！” 乔翘：…… 孙越：…… 苏铭：清姐今天心情也太差了！ 秦清揉揉额头，把这份在她原本的策划案上修改的扭曲的策划案前前后后都看了一次。好在，除了时时刻刻不忘提到‘华盛传媒’和所谓的表演，秦可只安排了一场诡异的‘开幕仪式’，让投资人和华盛的这群流量明星排排站剪彩！ 而且，这份策划案虽然明目张胆的写了最终版，但在提交审核的时候，卡在了秦清这里，虽然同样艾特了沈阅，但她觉得，沈阅可能没看过这玩意儿…… 然而，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是沈阅的助理戴汐打过来的。 “沈女士很生气，秦清，我不相信这种策划案是你的团队做出来的。” “如果秦可能不算我团队的人，那就不是。”秦清也没准备给秦可留面子。 那头戴汐稍微沉默了片刻，她似乎是换了个地方讲电话，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点。 “沈女士没有让我审查华盛传媒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知道，那是我给邵之雍出的主意。” 秦清说完，就听到戴汐发出声‘果然如此’的笑声。 “我总算明白，她为什么最近好像开始考虑秦可了。”戴汐笑了笑：“你这个行为，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和……接受度。” 秦清挑眉。 戴汐就知道她没听懂似的，笑着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国家传统的婆婆们，都不太喜欢跟儿子关系好的儿媳妇。邵总最近对你很有兴趣，上周他还托沈女士给他拍一幅画，据说，那幅画是给你新展的礼物。” 所以，沈阅是故意让秦可这么瞎胡闹，就是为了挑拨她和秦可的关系，以达到通过秦可，恶化她和邵之雍关系的目的？ 仔细想想，那些年她追着邵之雍跑的时候，沈阅真是没少给她出主意，让她在宴会上光芒四射羞辱秦可，让她在公司里树立威信不给秦可发展的空间，甚至有一次，她在家宴请，故意把秦可请来，让秦清安排她帮她做花艺摆设！ 秦可当然是懂得，而且做的很不错，可她偏偏得听秦清的指挥。 当时的她还以为，沈阅这是故意给她长脸，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未来邵家的儿媳妇，而后来邵之雍突然回来只是意外，他讨厌她也只是误会。 现在她明白了，这些都是沈阅设的局！ 秦清也笑了。 “谢谢你戴汐，帮我告诉沈女士，策划案按原本的计划进行。” 她不就是想看着她们姐妹相争吗？她就争给她看好了！只是希望，到时候沈阅别后悔！ 戴汐也不知道感觉到秦清的情绪没，语气含笑的应了一声，就压了电话。 乔翘几个，都满脸紧张的看着她打电话，等她挂断，乔翘没忍住追问：“清姐，沈董怪你了？” “没事，我出去办点事。” 秦清整理好手包，看看几个人：“工作还照原计划进行，这玩意儿，就当没看到吧。” 她指了指那份策划案。 几个人都应声，但看着秦清离开的背影，都有些难受。 “凭什么啊，她惹事儿，让清姐挨骂！”乔翘气的跺脚。 “就凭她是邵总的心尖宠，心头肉。”苏铭叹息。 “好了好了，清姐不是说了吗，我们照原计划继续进行，你们两个时间是不是都很多？不多的话就赶紧忙起来吧！” 孙越安慰他们，又过去劝仍然不服气的乔翘：“你难道要把事情搞得更复杂，给清姐增加更多负担？” “知道啦！” 乔翘一边说着，眼珠子却转了又转。 她突然伸手，扯住了要出门的孙越和苏铭。 “你们两个，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秦可这么作天作地？”她看看两人。 “你想干什么？”孙越眼睛亮了亮。 三个人，三双眼睛互相看看，都笑了。 “是该教教她怎么做人了！”苏铭嘴角一挑，表情邪魅。 第一百七十三章 ：放飞自我 秦可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了明阅艺术馆几个管理层的‘整治’目标，正坐在邵之雍车里，心情不错的自拍。 已经有段时间，她和邵之雍没有共同出现在什么场合，圈子里都开始有传闻，说她已经被邵之雍甩了，她自己也心慌意乱了一段时间。 好在，邵之雍对她的态度虽然冷淡了些，但仍然很照顾她。私下里帮她拿到‘德源医药’的投资，让这笔投资在沈阅那里过关，听说她想在策划上搞出些不一样的花样，还帮她搞定陈明昊，让他同意派公司最好的艺人过来做公益演出。 今天，邵之雍要参加临海市商会的日常下午茶，又早早就让助理通知她准备陪同参加。 秦可吊着的心，总算是彻底落定。 -- 第205页 而经历了秦淮安生日宴上的失败，她也总算明白，她想成功，还是得有人脉，秦清不就是人脉广，才在宴会上抢了她的风头，甚至让她丢尽颜面吗？ 想要人脉广，最便捷的方式，自然就是乖顺的跟着邵之雍。 至于秦牧，以她对秦清的态度，拿下他明显需要更多的时间。 回想起这些，秦可放下手机，握住邵之雍的手。 “阿雍，一会儿，你不会离开我吧，我有点儿害怕呢！” “害怕什么，你从前不是很喜欢参加这种宴会，而且表现的一直不错。” 邵之雍语气温柔，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甚至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可秦可就是觉得莫名的害怕，她软软的把头靠在他肩头。 “可今非昔比了，很多人都去参加我爸的宴会，都知道……” “知道什么？我不是把你保出来了吗？事情也说清楚了，是你妈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你又不知道，当然是无辜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冰凉的指尖，让秦可那种他其实在嘲讽她的感觉更重了，她坐直，深情的望着他，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阿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她苦笑着：“其实这些天，我过的很难，我每天都在想，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给爸爸丢人，放任妈妈被关在拘留所里，自己却逃跑出来。可，可我不敢死，我是你救出来的，你去保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坚持，要坚强，要用事实告诉所有人，我没有错，邵之雍的未婚妻，不会做那种伤害姐姐的事情！” 说着，一滴泪已经滚下来。 邵之雍温柔的看着她，却只是淡淡道：“快到了，擦干净眼泪吧。” 说完就松开她的手，似乎是手机里进了信息，他拿起来看。 打开的片刻，低头的秦可注意到，那上面备注着：秦助理！ 她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给秦清备注的名字。 秦可很想看一眼手机短信内容，但她极力克制住，而是一边擦眼泪，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邵之雍。 他好像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接着唇角扬起笑容，回了条短信。 很快又有信息发过来，这回，邵之雍连眼里都带了笑意。 他望向窗外，笑脸恰好映在车窗上，原本冷酷的脸显出几分温柔，甚至那双人人都说线条凌厉的眼睛，都微微垂下来，像是藏着什么不想告诉人的愉悦心思。 秦可太熟悉这张脸和脸上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他甚至都没给过她几次，却因为秦清一条短信就展现出来！ 秦可浑身发抖，不得不紧紧握着手里的包，才勉强撑住，没有质问。 等到她找到更好的人，她就要让邵之雍尝尝后悔的滋味！ 秦清收到邵之雍发来的地址，稍微迟疑了下。 商会这种场合，她有些日子没去过了。 明阅艺术馆还是以艺术展览为主，虽然搭建人脉很重要，但毕竟没什么金融合作的需求，偶尔苏铭去应付两场也就够了。 但临海商会也是看在沈阅的面子上，请帖照样发，这回的，她也不知道丢在哪儿，只好打电话给纪铮问。 还要换身衣服，做个发型，实在麻烦不说，她总觉得那种地方谈话，不太方便。 来来往往都是人，她万一生气想揍邵之雍一顿，都不太容易。 秦清是倒霉命，从小到大祸事多，脾气就养的很隐忍，偶尔嘴巴狠，但做事上都还给人留几分，也就是她这风格，让她在各种圈子都很吃的开，跟她打过交到的人，没几个不喜欢她，不记着她的好甚至不欠她人情的。 可再软再好的脾气，也有让逼急了的时候。 秦可就是把她给逼急了。 秦牧恨不得告诉天下人，她是她妹妹，最宠的，嫡亲的，以后甚至可能接手他全部家业的妹妹。 偏偏自从秦牧开始捧她，秦可就跟疯了似的踩她，连着秦牧也踩。几次给她找麻烦，最终目的都像是冲着秦牧去的。 秦可动她，她可以懒得理，可秦可敢对秦牧有一丁点伤害，秦清都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所以从寿宴开始，她就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系统、设定、结局，爱咋咋，大不过她从这里滚蛋，也由不得秦可和邵之雍想怎样就怎样了。 纪铮那边已经忙完，请帖也果然在他那里，秦清在外面的咖啡馆等了会儿，纪铮就打车过来，还顺手塞给她一盒回龙观的‘丝丝菊’。 这是种细点，南北方都有做的，回龙观的算是北方做法，用白面和起酥油做外皮，内里是青红丝和板栗、红豆馅，临海市这附近，当属回龙观做的最好，起酥油用的是茶油，皮儿里馅儿里都裹着腌制一年的菊花丝，不仅好看，吃起来也更清新。 而且回龙观这种做的还漂亮，做出的花瓣是一缕一缕的细丝，也恰是因为难做，一年只卖十几天，且分开两个月卖，想吃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天天去观外蹲着，要么靠运气凭缘法，所以秦清看到的时候，还挺惊讶。 “正巧赶上了？” “嗯，去办事，路过想起来你喜欢，试着进去，今天刚开始卖，我是头一个。观里的道长问我要不要卜一卦，你正巧打电话，就没有去。” 纪铮笑着回答，语气随意，秦清却有点儿替他惋惜。 -- 第206页 第一百七十四章 ：曼珠沙华 秦清有点儿迷信，总觉得纪铮该去算算姻缘。 也许道长告诉他，她并不是他的好选择，还可能让他跟着倒霉，他就放弃了呢？ 想归想，秦清没说。 知道她要去参加商会的下午茶会，纪铮一句没多问，直接带她去常去的那家造型机构，还是常用的托尼老师，做发型选衣服，秦清没搞得多复杂，就简简单单樱花粉的职业套装，配白色高跟鞋白色小手包。 短发一撩走下楼梯，下面刚进门的，在挑选的顾客，都像是突然被包裹着樱花花瓣的香风吹过似的，呆愣愣的盯着她，直到目送她上车好久，才慢悠悠回过味儿来。 “那，谁啊？” 不知谁问了句。 这家造型店其实就是交际圈子里常用的，来来往往，临海市也就那么些能挤进这个圈子的人，一打听，就能问出来。 “不知道啊，秦清！” “谁？秦清，就那邵之雍的小跟班儿？”问的人难以置信。 “什么小跟班，人家背后是万华合宜，也不知道那些年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天天把自己打扮成个灭绝师太追邵之雍，这不，最近突然觉醒了，把自己打扮的跟朵刚开的曼珠沙华的，随便一个动作，都把人往死了撩拨！” 那人说着还打了摆，一脸可惜的上楼去了。 剩余的人品品这话，结果就是秦清用的那位托尼老师，今天的客人尤其多，之后的名气尤其大。 都说，有改头换面的能力！ 秦清可不知道这些，她刚刚边走，还在边回白慧懿的信息。 到底没忍住，问了问她孙淼的情况，起先她还应付两句，后来没撑住，直接发语音，告诉秦清，孙淼才醒来就坚持要回来拍，结果刚拍到第二个场景，人就不行了，这会儿刚抢救过来，还在重症。 “要不是万华合宜的人，人经纪人得跟我翻脸！也多亏杨超在，别看这人油嘴滑舌的，办事儿的确像样，三两句话，把人都安抚住了。”她告诉秦清。 “有备选演员了？” 孙淼在山西的戏份不能动，太重，动了影响整个电影情节。 秦牧给了句话，不怕加投资，只要质量。 白慧懿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准备重新选角，好在宁夏的戏份倒是不重，就算重拍，三五天也就结束了，难得是选角。 孙淼做主角的海报已经挂出去，前期宣传全部用她，现在突然换人，就怕出麻烦。 白慧懿列了几个名字出来，绝望的问秦清：“这都是能排出档期的，你觉得，有能用的？” “没有。” 秦清回答的极其诚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白慧懿大概被她气得不轻，直接不理她。 上车以后，纪铮给秦清递了杯温热的美式，叮嘱她：“吃两块点心，别血糖低。” “你也吃。”秦清看他开车，塞给他一块。 她见邵之雍，必须得带着纪铮，有时候小铮在她跟前，她胆子就特别大。 纪铮张嘴吃，含进去的时候，却不小心，尖尖的牙碰了下秦清的手指，她下意识一颤，并不疼，但就想立刻躲开，可纪铮偏抓住这个机会，舌尖擦过她指尖，唇瓣悄无声息在她指尖流连。 秦清收回手，仿佛依然能感觉到他唇瓣的温度，像极了早晨她吻上他唇的时刻，温暖的钻进她心里，留下滚烫的温度，在她指尖化成一道烟雾，缭绕不散。 她低着头，竭尽全力装作无事发生的取出平板，装模作样的看秦可那无可救药的PPT。 其实要做的工作很多，可她的脑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工作了。 纪铮好像也没追究的意思，甚至秦清偷偷瞟他两眼，觉得他刚刚必然不是故意的，且必然没有在意，在意的反倒是她。 这么想着，轻松了些，却莫名又多了点儿失落。 下车的时候，纪铮照旧来扶她，搭着她的手，扶着她下来。 她原来那辆大商务车，被秦牧强行征收了，给了她一辆普通商务车，精致小巧了些，秦清下车的时候，再也不用爬下来或者被纪铮连拉带抱的下来。可他还是习惯给她开车门，拉她那么一下。 此时她的手贴着他手心，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略有些偏细的手指，却像是藏着天大的力气，把她整个人都稳稳的撑住。 她忍不住抬眼看他，他朝她笑，笑容，好像变得温柔了许多。 秦清忙垂下头，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点儿，里面有的是她要应付的。 从当上艺术馆策展人到现在，她是第二次来商会的下午茶。 门口的服务生不认识她，看了请帖，就把她往C区带，才走到一半，就被纪铮发现了。 “等等，是不是搞错了。” 纪铮问话的时候很礼貌，脸色却冷冰冰的。 服务生被吓了一跳，再看看请帖，看看秦清，解释说：“依照请帖上的介绍，秦小姐的确该在C区。” 她也怕带错人，高位的带到低位区不怕，一般人不会发脾气。 低位带到高位，麻烦事儿就多了，长得好看想凭借相貌在这里争取点儿利益的不是没有，把这种人带到A区，那她就别干了！ 所以看人下菜碟，看着秦清写的就是某艺术馆的策展人，也就没敢往A区带。 -- 第207页 “该？” 纪铮不高兴了，正要说话，那边响起一道声音。 “纪助理，别生气嘛，我带姐姐过去就好！” 是秦可的声音，不远，她恰好听到这段对话，穿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开口就让服务生走了。 那服务生早就想走，听到这话，如临大赦，请帖都是塞进纪铮手里的，转头就走。 纪铮哭笑不得，他有那么恐怖？ 这边秦可却故意提高声音，跟秦清解释：“姐，他们分区，都是看请帖上职位的，所以才会把你往C区带！” 这句话，顿时引来不少目光。 秦可心里高兴，脸上还故作理解的表情。 “你别生气，我带你，咱们去B区。”她说着，拉起秦清。 没想到，秦清手一抬，根本没让她碰。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好说话 “姐？” 秦可像是没想到，惊呼一声，身体就向后倒去。 有人及时过来扶了一把，秦可感觉到是个男人的手臂，高兴的回过头，看到的却不是邵之雍，而只是她看不太上的某个追求者。 “可可小姐没事吧？” 那人说完，就对秦清怒目而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可可小姐好心好意拉你一把，你却故意推倒她！” “你立刻给可可小姐道歉，否则我……” “你怎么着？” 纪铮上前，一把搂住那男人的肩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男人一愣，难以置信的看向秦清，仔细一看，他眼睛都下意识的直了直，原本凶狠的脸上立刻绽放笑容：“这，误会，都是误会，小姐芳名，我是……” 后面的自我介绍没说完，被纪铮掏出块手帕捂住嘴，笑着道一句：“咱们别处聊。” 就直接把人带走了。 秦可扶着桌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幕。 “姐，你，你快让他住手，那可是周家的三公子！” “周柏？” 秦清挑眉，她倒没想到，周家前两位公子都生的高大英俊，这三公子却跟只弱鸡似的，被纪铮的背影挡住，人都看不见。 秦可明显听出秦清话里的不屑，脸色顿时不好。 “你既然都知道他是谁，怎么还敢让纪铮那么对他？你就不怕周家大哥知道生气吗？就算你有哥哥撑腰，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给他找麻烦吧？” 她声音越来越大，本来都在里面的宾客，竟然有被引过来的，还有人站在里面，朝外面看。 秦清也不着急，等观众多了，才慢悠悠回答。 “周家生气啊？我倒是第一次知道，我让助理陪周柏聊聊天，也能周源能跟我生气。” “那是说话吗？根本，根本就是威胁人家！” 秦可跺着脚，一副着急的不行的样子，又来拉秦清，还‘好心’劝她：“姐你别死要面子啊，真的惹出麻烦，给咱们收场的都得是哥，哥已经很辛苦了，总不能让他为了个小助理，去跟周家人说情吧？何况纪铮那五大三粗的，万一不小心伤到周柏，可就不是说情那么简单的了，你是不知道其中内情，周家人，都很宠周柏的，尤其是周家老爷子，最疼这个小孙子，平常他……” “等等。” 秦清余光里扫到有人进来，还是好心打断她：“你放心，小铮不会伤到周柏。” 她说完这话，就转身要走。 秦可看她居然往A区走，眼睛顿时瞪大，想也没想的冲上去一把拉住她。 “姐你干什么，那可是A区！” “我知道啊！” 秦清笑眯眯的，没半点儿生气的意思，就是直接推开了秦可的手。 “知道你还过去？我理解你，阿雍的确在里面，可凭你的身份，肯定进不去的，你总不会要打着哥的名义进去吧？那，那真的太丢人了！姐，你就听我一句，跟我老老实实在B区呆着吧。” 这会儿，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秦可甚至都没忍住，分明的朝着周围看看，眼里放出光来。 秦清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问了句：“你确定还要继续演下去？” “姐，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为你好！” 秦可咬着牙，眼里满是看笑话的得逞。 她大概太入戏，都没有觉察到，周围人看她的眼光有点儿奇怪。 秦清眯了眯眼睛。 “那我就用实际告诉你，玩儿心思，你玩儿不过我的。” 她说完转身，就朝A区走去。 秦可扬起下颌，冷冷的盯着她的背影，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她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就不信秦清还真的能不要脸的借用秦牧的名声往A区走，那可是连她这个作为邵之雍女伴的人都进不去的地方！而且刚刚服务员已经判断的很清楚，秦清凭请帖，根本进不去！ 果然，当秦清把请帖交给门口服务生，服务生立刻就跑走了，根本没让她进去！ 秦可双手环胸，慢慢走到秦清面前。 “姐，你这么打肿脸充胖子又是何必呢？现在这样，丢的可是我们秦家的脸！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给周柏道个歉，否则他真闹起来，又得哥给你收拾烂摊子，周家人可没那么好说话呢！” 话音刚落，就见紧闭的A区沉重木门打开了。 会所经理陪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快步出来，那人高大英俊，但满脸冷酷，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好惹。 -- 第208页 看到秦清的瞬间，他愣了下，而后居然立刻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呦，小丫头片子，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跟张开了似的，差点儿都不敢认你？” 说着就客客气气，朝秦清伸出手。 “周源，你说谁小丫头片子呢！” 秦清翻了个白眼，直接把那只手拍开了。 周源也不生气，看了眼会所经理，直接问：“那个把我小清妹妹带错地方的服务员怎么处理？” “肯定是开除，以后所有咱家会所，都不会用她的！”会所经理忙道。 “行吗？”周源直接问秦清。 “用不着，我哪儿那么‘不好说话’呢’！”她故意加重这四个字，把周源竟然是给说笑了。 “对，是我们周家人脾气不好！” 说完他就跟会所经理道：“麻烦你，请邵总过来一趟，就说有点儿事儿得他亲自处理，咱们不好替他做主。” “好，我去请。”会所经理满头冷汗，转头就冲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纪铮也过来了，看到周源，他也只是点点头，没多说话，倒是周源拍了下他肩膀，满脸抱歉的道：“对不住，那小子……还活着吧？” “周家的三公子那么受宠，我可不敢动。”纪铮说完就站到秦清背后去了。 周源被他噎了一句，倒也不生气，还凑到秦清跟前儿，声音不高不低，故意给人听似的说了句：“小丫头片子，今天挺漂亮！” 秦清眯了眯眼睛：“看来嫂子今天没来。” 周源立刻抽气，同时啧了一声：“怎么夸都不能夸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老你说了算 “小清丫头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里面响起道略显年迈的女性声音。 随后，陆家老太太扶着有些羞涩的陆茉莉出来，陆茉莉还偷偷跟秦清挥手。 本来C区和B区被秦可吵闹吸引过来的人都忍不住倒抽气，怎么邵之雍没出来，陆家老太太先出来了！ 这陆家老太太可是个传奇人物。 她曾是沪上名媛，因有婚约，嫁给了当时名动沪上的才子，也曾羡煞旁人。然而婚后不到一年，这‘才子’就打着反抗包办婚姻的名头，单方面宣布跟她离婚，甚至在婚内正式娶了某位沪上才女。 大家都以为，陆老太太必定伤心欲绝，竭尽全力也会追回男人。谁知不到两个月，陆老太太也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说跟前夫离婚，彻底断绝关系，跟前夫的几个孩子，全部姓自己的姓，与他再无瓜葛。 跟这份声明一起发出的，还有篇广告，陆氏服装场正式开业。 当天，沪上不知多少知名人士到场，还有独立女性作家们为她写传记、小说，称颂她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典范！ 那时候女性做老板的少之又少，陆老太太的服装商场，也没多少人能看得上。 可偏偏就是这个商场，在战争经济大萧条的时期，成为了沪上最繁华的商场之一。 后来，陆老太太还接连开了服装设计公司，服装生产厂，香水厂，公司里、厂子里，都以女性员工为主，在时代的洪流中，成为了事业型女性的标杆。 虽然也因战乱，经历过波折，公司也曾一度关闭，但她从未倒下，直到如今，陆家的服装生意，已经是全国最大的。 而且，她们家一直沿用‘陆’这个姓氏，她后来虽结婚，但女儿都跟她的姓，女儿们成家后，外孙女也都姓陆，倒是儿子孙子，跟了父亲的姓。 她的大外孙女陆芙蓉，就是周源的媳妇。 所以这会儿周源一听她声音，忙收敛起刚刚的漫不经心，过去扶了一把，喊：“奶奶。” “小清丫头来了你也不告诉我，还要我老太婆亲自出来找她！” 陆老太太埋怨他一句，过来就牵住秦清的手。 “你爸宴会的事儿，茉莉跟我说了，怎么，觉得奶奶没用了，多少日子了，连个微信都不给我发？” 秦清：…… “奶奶，我上回给您发微信，您跟我说，我不用这玩意儿。” “我说了吗？我没说过，茉莉，奶奶说过吗？”老太太转头就耍赖。 陆茉莉无奈，也不敢替秦清说话，只好委委屈屈道：“奶奶可没告诉我，我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 陆老太太一锤定音。 秦清：…… 周源：…… 你老你说了算！ “行了，站门口干什么，咱们进去说话。我难得来一次，明天就回去了。”老太太一把拉住秦清，就准备往里走。 周源忙作势想劝着她等等，没想到邵之雍正好这会儿过来，正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后面看着眼前的情形。 与其说是目瞪口呆，倒不如说，他是难以置信。 但他很快就管理好面部表情，在会所经理的陪同下，快步走过来，朝陆老太太问了句好，才看向周源。 “刘经理没说清楚，周总，这是发生什么了？” 周源依旧笑的有点儿吊儿郎当的意思，他看了眼秦清，眼里带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未婚妻和我弟弟惹了小清丫头，我弟弟呢，已经麻烦纪助理给过教训，这会儿撵出去，让他回去闭门思过了。邵总的未婚妻，就麻烦您自己处理一下，毕竟咱是外人，不好动手。” -- 第209页 他说这些的时候，笑眯眯的，尤其是提到周柏，语气里全是不屑。 秦可没说错，周家老爷子的确最疼周柏，但周家掌权的不是老爷，也不是周柏的爹，而是周源这个大哥。 他靠的也不是周家，而是他母亲那边，加上他娶得又是陆家的孙女，在周家，周源自然是说一不二。 何况周柏只是周源同父异母的弟弟，为了秦清教训周柏，他完全没心理负担！ 可秦可不同，她是邵之雍的未婚妻！ 秦可没脸，丢的就是邵之雍的脸！ 邵之雍听完周源这些话，脸已经完全挂不住，彻底沉下来，他本能的冷冷扫向秦清，谁知触到她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樱花粉的秦清，好看的要命！ 他不得不深吸口气，把那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错觉从眼前扫开，才转向秦可。 早在秦清和周源在门口熟络的笑骂聊天时，就觉察到事情不对的秦可，在看到陆老太太出来，亲亲热热的跟秦清耍赖的时候，已经彻底知道，自己这回彻底失算，千算万算，竟然都没算到，那个在临海市天天被人嘲笑的秦清，居然会跟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认识！ 不，不仅是认识，而是简直像早已熟识的一家人！ 不怪秦可没法料到，任何一个跟秦可差不多阶层认识秦清的人，都不会料到！ 他们所知道的秦清，只是被秦淮安丢掉不管，母亲早已丢脸去世，无依无靠的女儿，只是邵氏明阅的一条狗，邵之雍看都懒得看的一个小助理。 他们，甚至包括沈阅、邵之雍在内，都不会知道，那个只在燕市工作过半年的秦清，其实已经跟那边大半著名企业家、政治家有良好的交际，这些交际的来源是白慧懿，也是秦牧的暗中帮助，更是她自己真心以待的结果。 周源、陆老太太，他们看重她，疼她，是因为她的的确确曾经给过他们重要的帮助。 周源公司遭受黑客攻击，秦清和‘蒸蒸日上’连续三个日夜，帮他找出漏洞，反吃了黑客一把。 陆老太太最看重的，也是最老的厂子面临破产，秦清跟白慧懿利用一部动画片《丝绸》，让厂子重新复活。 这些，生活在临海这个小圈子的秦可和她那些朋友当然不会知道。 他们能在那些年肆意嘲笑秦清，不过是因为她懒得听，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笑声根本传达不到那些人的耳朵里。 而现在，他们终于意识到了！ 突然明白的秦可，早已浑身发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宠妻人设 秦可抱着最后的希望，可怜巴巴的望向邵之雍，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就见他头一偏，看向了秦清。 “秦小姐觉得，我怎么处理能让你满意？” 秦清：…… 她还没回过神开口，周源倒先笑了，侧身就把秦清挡在他身后。 “邵总这么问就不合适了，据我说知，秦可小姐好像是以你女伴的身份来的。怎么这会儿反倒问起我们小清了？邵总该不会是故意想为难她吧？” “周总，我只是尊重秦清的意见，毕竟，秦可也是她妹妹。” “小清，你有妹妹？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个弟弟？” 周源装的一脸不解。 秦清也没办法，只好解释：“同父异母。” “哦！这么说就好办了！” 周源了然的点点头，回头就跟邵之雍说：“不怕您笑话，我那弟弟周柏也是同父异母的，这会儿已经因为得罪秦小姐，被扔出去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难以抑制的嗤嗤笑声。 也没人敢大笑，毕竟这是A区的人‘神仙打架’，他们这群凡人可不敢乱笑话谁。 倒是A区出来看热闹的那些，都没忍住低声笑起来，白稼轩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朝着周源就喊了句：“周源，你这不是公然给邵总戴绿帽子嘛！你那弟弟，怎么能跟邵总的未婚妻一起扔呢！” “白稼轩，你听听你说的这都什么话，还话剧团的团长呢！你怎么不去唱二人转！” 周源话音一落，众人笑作一团。 刚刚白稼轩的话的确太不给人面子，都是上层人，谁都不愿意彻底得罪谁。也就白稼轩，仗着自己是书香门第，混圈子不靠钱不靠人脉，靠的就是自家的名声地位，才敢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 秦清是知道邵之雍为人的，这人危险，这里面的那些，早晚都得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所以看到他的时候，她就下意识想让事情彻底收场。 可也没想到，邵之雍居然无耻的问她怎么办。 秦清把站在她这边的人算了算，有一个算一个，将来即便邵之雍成气候，只要她能求助，想来都还能帮她一把，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跟秦牧彻底沦落，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让周源替她出这个头。 只是，白稼轩那话，确实有点儿过头。 她怕邵之雍记仇，真对白家下手。 不用别的，只要让白稼轩和白慧懿任何一个名声扫地，就足以摧毁白家两位顶梁的老爷子。 而且细思极恐的是，最近的确有人在针对白慧懿，那人是不是邵之雍还不一定，这会儿再让邵之雍记上一笔，只会添麻烦。 还好周源出口，稍微缓解了眼下的危机。 邵之雍显然也很清楚，深吸口气，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 第210页 “过来，把可可送回去。” 压掉电话，他就往秦清面前一站：“秦小姐，你是我请来的，没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给代可可给你道个歉。” “那倒是用不着，邵总，我在里面等你，麻烦你，送我妹妹上车。” 她还朝邵之雍笑了笑。 邵之雍微怔，似乎有些茫然，秦清只好朝他迈进一步，低声提醒他：“宠妻的人设是加分项。” 说完就主动去扶着陆老太太，和周源几个，说说笑笑的进去。 白稼轩也过去凑热闹，就是刚凑近，就挨了陆老太太的训，也说他不像话。 “当初您开办女校，到处讨钱的时候，不也是这么不像样子？”白稼轩不服气。 “呵，听到没，他这是嫌弃我们不给他的话剧团投资！”陆老太太指着他，气笑了。 “他嫌弃也没用，就他们那话剧团，我是不会投资的，给点儿施舍倒是可以，白稼轩，你要不要？”周源笑眯眯的问。 白稼轩就跳起来了：“我们是文艺人，是有尊严的！” “那你倒是拿出个像样的策划案。” 周源终于严肃下来，他下颌朝着秦清一挑：“或者，你求求小清给你出。” 白稼轩一愣，果然当下就往秦清跟前扑，可没扑成，秦清一时走神，已经被其他人拦住了。 是临海市美协的人，问起‘TA空间’艺术展，说收到了第二份所谓最终版策划案，看表情，好像事情有些麻烦。 陆老太太站在不远处，看着秦清带着张职业笑脸，冷静委婉的解释着情况，深深叹了口气。 “早提醒她，离开邵家，那就是个火坑，偏不听。看看现在，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清姐说，她想做个好策展人呢！” 陆茉莉自从上次认出秦清，就一直关注了她的私人微博号，她跟个小迷妹似的，翻了她从前所有的微博，才知道做策展人，是她的梦想。 陆老太太继续不屑：“在邵氏明阅那乱七八糟的地方，能做好什么事儿！等有空，我得找秦牧谈谈，让他管管他这妹妹。” “倒也用不着，我看小清现在倒是清醒多了，也许过段时间，她就彻底放手了。”周源劝了一句。 陆老太太点点头，细想也有可能，秦清今天的变化，的确很明显。 在这个圈子，秦清本来就有些脸面，跳出临海市，秦清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不断有人来跟她搭话，也不断有人请她做些事情，或者策展，或者几个攻不下的公关案子，秦清好像有些老实过头，人家问什么，她都认认真真回答，人家讨论什么，她都认认真真的听，连同几位金融界的大佬，都说她。 “是个爱学习的后辈，以后前途无量。” 秦清羞涩回答：“只是学些皮毛，为了少走弯路呢！” 邵之雍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不卑不亢的说这句话，又恰到好处的挑起话题，让场面更加热络，话题更深。 他远远的站着，终于彻底明白，他从前，是真的‘不认识’她！ “这不是邵总？” 她面前的圈子里，有人认出他，笑道：“刚刚秦小姐还说，她对市场的见解，都是从邵总那里来的，正好，我们聊到……” 第一百七十八章 ：麻烦 半个多小时后。 邵之雍在湖边找到秦清，她跟纪铮并排坐在湖边的木凳上，头靠着他的肩，他端着橙汁，她说要喝，他就喂她一口，喂完抬手揉揉她的头发。 “少喝点儿，凉着呢！” “想吃酸酸甜甜的。”秦清的语气，分明带着几分撒娇。 “回去做桂花小圆子。” “放点梅子进去？”她胡闹着提议。 “那是什么味儿？再给你做梅饼好不好？让丁香阿姨买梅子回来，用烤箱，当天就能吃到。”纪铮无奈，又耐性十足。 “那好啊，再留点儿做梅子酒怎么样？”秦清坐直了，大眼睛放光。 “什么时节了，还想喝梅子酒？不行！” 纪铮蹙着眉，抬手就在她脑门上轻拍了下，秦清不满的啧一声，偏头准备不理他，这才看到，邵之雍就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的目光，莫名有点儿阴郁。 秦清站起来，她的确是在这里等他。 邵之雍收敛好了眼里的情绪，才走过来。 “我在外面等你。” 纪铮起身，甚至没跟邵之雍打招呼，只对秦清说完就走了。 两人也是并排坐下，邵之雍甚至让服务生送了功夫茶过来，却是正好摆在中间，把他们彻底隔开。 秦清对茶也没什么兴趣，他泡茶的时候，她还在盯着远处湖面上的船看。 船是游客游湖用的，在很远的地方，隔着层层树影，那边的游客不注意，甚至都不会看到这边已经被会所包下的地方，还有一片更加清澈漂亮的湖水。 就像是他和秦清。 从前他觉得，她是游客，他则是拥有私人湖的人，可其实，他才是游客，她才是独自享受一整片湖水的人。 “刚刚谢谢你。” 邵之雍递给秦清一盏茶。 她只用了一句话，就把邵之雍成功的推荐给了那个他需要费心打入的圈子里，那些人足够给他面子，认真的听他说话，跟他聊些内部消息，甚至到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至少两项合作意向。 -- 第211页 当然，他不觉得有必要告诉秦清。 因为她肯定是知道的，她端起茶笑了笑：“邵总，我很爱钱的哦！” 言下之意，赚钱别忘了她，对她帮忙这件事，他最好也别多想。 邵之雍苦笑，从前不都是他不让她多想吗？ “放心，项目做成，你的分红一笔不少。不过秦清，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有这些人脉，为什么不离开邵氏明阅，去做别的？”秦清挑眉问。 邵之雍点了点头。 “因为，我曾经喜欢你啊。”秦清坦然的朝他笑。 邵之雍愣住了。 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因为曾经喜欢，就想守在你身边，给你适当的帮助，陪你共度难关，期待你有天会回头看到我的努力，所以即便有无数机会摆在我面前，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看他这么震惊，秦清觉得，是该趁机解释清楚，免得这狗男人真的给她上演什么‘追妻火葬场’的戏码，她可不愿意被他倒追！ 因为，麻烦！ “现在呢，还……” 邵之雍试探的开口，被秦清利落打断。 “现在当然是不喜欢喽！你刚刚都没有觉察到吗？我帮你介绍朋友的时候，都没有考虑太多呢？我知道，你心里已经不止一时一刻在想，秦清这个女人，居然从前就有这么好的人脉，她没利用就算了，明明说爱我，却根本不介绍给我，所以刚刚，我就把你留给他们喽，不知道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看着那双眨巴眨巴，认认真真看着自己的眼睛，邵之雍笑的甚至有些悲凉。 是啊，在看到陆老太太和周源对她的态度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有一个瞬间是这么想的。 也仍然是对的，刚刚她把那些人介绍给他，他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勉强强维持住跟他们自然的搭话，虽然最后拿下了两个项目并且他以此为荣，并且他甚至觉得，秦清才该是他的女人。 因为她不只是个花瓶，她是那个真正能在事业上帮他攀上顶峰的人！ 可是，秦清一句话，就把他压得死死的！ 她让他清楚的明白，他还没到真正能跟那些人合作的阶层！ 从前，她不介绍，因为他没资格，今天她知道他没资格还是介绍，因为她就是要告诉他，她不在乎了！ 邵之雍抱着茶杯，低声笑了笑，这一笑就有点儿止不住，低着头，苦笑了很久。 “我好像真的选错了。” “你没选错，邵之雍，我对你来说，不会是好选择。你喜欢的从来都是比你弱，可以听你话，求着你，捧着你的女人，我不是，并且永远都做不到。何况，你并不需要依靠谁，邵之雍，你靠自己，就能成功，你看，今天你不是做得很好？” 秦清偏着头，认真的看他。 邵之雍一转脸，就对上她明亮清澈的眼睛。 她戴眼镜，其实从前眼睛并不显得多亮，可现在，她的眼睛好亮啊！ 邵之雍没接话，他不想告诉她。 现在他后悔了，他成长了成熟了，不会再喜欢完全依靠自己的女人，而是也想要一个能帮助他，跟他携手并进的女人。 但是，的确晚了。 “不说这个了，找我做什么？” 邵之雍喝完自己那杯茶，转头问。 提起这个，秦清的心情就有点儿差：“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秦可那份策划案，到底是怎么经过审批同意的？‘德源医药’投资艺术展，到底是谁的意思？” “你觉得，是我做的？”邵之雍蹙眉。 “之前觉得是，还准备让你管好自己的女人，今天看来，不是。”秦清叹了口气。 不是邵之雍，就是沈阅，她不过是想离职而已，至于让沈阅这么玩儿她吗？ “我妈不是冲你，是冲我。不过秦清，既然你来了，我们谈谈合作，怎么样？”邵之雍显然早有准备。 秦清只要细想，就明白了，她只是问邵之雍秦可到底怎么回事，他就把她约出来，说当面交代。 其实不只是当面交代，是当面跟她谈事情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久病成医 秦清从商会出来，是邵之雍陪着送到门口，上的是陆老太太的车。 众人看在眼里，心里都忍不住唏嘘，刚刚进来的时候还被引到C区，误以为追着邵之雍跑过来的女人，不过瞬息之间，居然已经是这样的待遇。 “跟那邵家小子说清楚了？” 她一上车，陆老太太就板着张脸问。 秦清微怔，没忍住捂着嘴笑了。 “笑什么？老太太我刚刚是给你面子，没当面揭穿你！我还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知好歹，追着他跑，这辈子也别想再上我的车！”老太太被笑穿，不高兴了。 秦清就在她跟前坐着，赶紧握着她的手赔不是，一再保证，她真的不会追着邵之雍了。她和他之间，现在是合作关系。 “合作？他想让你帮她对付沈阅？” 陆老太太陡然提起精神，亮着双眼睛问。 秦清啧了一声，分明从这老太太眼里看出点儿兴致。 “他们母子的关系，咱们少跟着掺合。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年我可小心翼翼，从来没敢拿着您到处招摇，您别八十多岁了，自己跑出来惹事儿！” -- 第212页 陆家生意能做的这么好，就是因为这家子女人都爱折腾，且都强势。 她们说，秦清水一样的性格，太柔软，不适合做生意。 女人本来就难，生意场上尤其不能柔软，就得手段强硬，才能让男人们害怕，不敢惹，才能做好生意。 这话秦清原来不赞同，毕竟沈阅教她的，都是女人要利用天性，刚柔并济。 可后来她就回过味儿来，性格如她，再柔下去，再顺下去，就永远只能给人当枪使。 “我八十多岁怎么了？邵家在临海霸道了这么些年，当初邵家那老头子，趁我生老三的时候，差点儿就要出手收我的公司，这会儿他们家里闹腾起来，还不兴我报仇雪恨了？我不，我偏要折腾！他趁我病要我命，我就趁他乱，要他命！” 老太太拳头一握，朝着秦清腿上就是一拳。 “你要是怕，你滚远点儿，别妨碍我！” “我的好奶奶，邵之雍没您想的那么傻！”秦清无奈，这老太太也太记仇！ 她就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跑回临海了，感情是八十多岁了，还想报仇呢！ “他傻不傻，我看不出来？当初是谁提着你耳朵告诉你他们一家子没好心，利用你呢？可就是他这心思，才有利用价值。我也没准备动他，就是那邵江那老头吃点儿教训，明阅那边我没兴趣，邵氏……” 老太太冷笑一声，狠狠告诫似的，白了秦清一眼，拿指尖戳她：“你别给我多管闲事！” 秦清脑袋被戳的往后仰，纪铮忙在旁边托着，免得她后脑勺撞到车上。 虽说都包着软绵绵的海绵牛皮，撞一下也不怕，可他就是连这点儿小疼都舍不得她经受。 秦清倒是挺自然的，没觉得这动作有多亲密，还朝纪铮笑笑，让他放心，又赔着笑，不住朝老太太点头。 “我不管，我管不着。” “没说谎？”老太太还不信。 “我看你们两个可是谈了小半个小时，连小铮都让你撵开了。” 秦清无奈。 “真不管，我跟他是聊了点儿合作，但跟您要做的事儿不冲突。他不过是不想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也不想继续当沈阅的傀儡。 不过想想邵之雍的话，秦清还是蹙眉，总觉得他好像突然悟了…… 秦清回家，才总算见到凌晨回来的秦牧。 他难得居然没去上班，坐在花园的一棵树下翻书。 秦清刚打开通往花园的门，他就抬起头来。 “哥，你这是摆造型呢！” 书是倒着拿的，放在腿上，秦清过去就看到了。 秦牧低头看看书，倒也不在意，随手合上放在轮椅边的袋子里了。 “我等你。” “等我？”秦清不解。 “小铮说，你在日本的时候晕倒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个，秦清回头想责备纪铮，才发现他没跟出来，刚刚她出花园，明明是他送出来的。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出鬼没的？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突然头晕。”秦清咬咬嘴唇，明显是说假话了。 秦牧眉头一挑，她就知道被看穿，想想也没必要让秦牧跟着瞎猜操心，干脆心一横，把那会儿的事情告诉他，尤其也说清楚，是听到纪铮表白，觉得心口疼的要命，才会突然就晕过去了。 “心口疼。”秦牧牵过她的手，搭在她脉搏上看了看。 什么异样都没有，说明不是病，就有感应。那就说明纪铮没搞错地方，秦清丢的东西，就在日本。 可她小时候最不稳的时候也没去过那里，怎么会丢在那儿了呢？难不成还是有人带过去的？ 这么一想，秦牧倒是觉得有可能。 凭他的本事，没理由找了这么多年，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除非是被人带着封住，以至于非得本人在且发生能唤醒的事情才会有反应。 “哥，你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被摸了脉，秦清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 “久病成医。”秦牧说着，咳了两声。 秦清立刻也就不想了，皱着眉头，责备他秋凉还在外面坐，推他进去。 “你跟我去书房，有些事情，我要跟你细说。” 秦牧吩咐她，秦清就把他推上电梯，跟他上楼去。 孟胥在书房里给他整理资料，见他们进来，像是早准备好似的，跟秦牧点了点头，替他关上门出去了。 秦牧就把他整理好的那叠资料递给秦清。 “你今天抽空把这些资料都看看，明天跟我去公司，我开个会，把万华合宜先给你。剩下还有几家分公司，你慢慢接手。” “万华合宜要给我？”秦清还满脸茫然呢，怎么突然间就要给她公司？ “这是应该的，白慧懿那儿刚出事，公司里就乱七八糟，杨超管不住人，烂摊子没收拾好，还差点儿让人把他踢出去。气得不行，跑到我这里来要人帮忙，我没人给他，你过去管着他，也管着《泥土》这个项目，不要让他们再给我添麻烦。” 听秦牧的口气，倒像是因为《泥土》出事，找不到合适的人，才派她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保命要紧 可秦清是知道的，白慧懿明明说，出了事，杨超在周旋，所以才保证剧组正式运转，公司那边没因为这事儿闹腾起来。 -- 第213页 “哥，我看杨超可以。” “做事可以，领导不行。”秦牧这些话说的笃定，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真假。 “可我现在，还是明阅的人，怎么也要等这次大展结束……” “不冲突。” 秦牧笑着打断她：“公司的事情也用不着你立刻上手，杨超也得有点儿时间收拾好他自己的人，你就做个靠山给他。有你在背后，那些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敢对他怎样，不过是给他个放手做事的机会。” “哦！” 她毕竟是秦牧的亲妹妹，那些人不敢惹秦牧。 “让你看这些，知道为什么？”见她呆呆的，秦牧反倒不放心了。 “知道，明天他们会问的嘛，我不会给哥丢人。” 突然换领导嘛，那些人总要试探一下，看看她是个花架子还是有本事。 “明白就好，先试试吧，以后公司的事情，你都要参与。” 秦牧捏捏她的小脸儿，不大高兴的评价了句：“怎么又瘦了。” “以后？哥，公司是你的！” 她可没准备管公司，她想当咸鱼！ “我有别的事要做。”秦牧笑眯眯的，一副抛开俗务一身轻的样子，倒让秦清觉得无奈。 虽然不信，但既然秦牧有打算，她暂时就不问了。 拿着资料出来，孟胥正跟纪铮站在走廊里说话，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止住了。 孟胥瞥了眼资料，难得对秦清点了下头，开门进去。 纪铮也看到，询问的望向她。 秦清就回自己房间，把秦牧要把万华合宜给她管理的事情说了。 纪铮道：“早知道会这样的。” “你怎么早知道？”秦清还奇怪了，她都没料到。 “哪儿有无名无分就帮白慧懿的道理？必定是秦先生给了权利呢！何况孙淼的事情，白慧懿肯定处理不了了，看着吧，明天你一到公司，就得被那群老东西追问，该怎么处理《泥土》项目，他们不想追加投资呢！” “也不是他们的钱。”秦清翻了个白眼。 一群老头子，仗着秦牧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给过点儿投资，就指手画脚的！ 当天下午，乔翘给她发邮件汇报工作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秦可把策划案给所有合作人都发了，一下午他们接了好些电话，都问到底怎么回事。 “都不大高兴，说算是违约，谭校长还打来电话问。”乔翘有些丧气。 谭校长是念着秦清对诺诺，对天使学校的好，打电话问的时候，很客气，可其他疗养院的打电话过来，就直接说他们不把人放在眼里，立刻就要解约。 “你怎么说的？”秦清问。 “跟人家说，还在开会讨论，而且这种形式没有过，也许试试看，效果能更好呢？好几家都说，要试你们试，别找我们，就压了电话。”乔翘委屈的不行，凭什么秦可惹事儿，他们替她受罪？ 秦清是理解的。 “委屈你了。” 她笑着：“别管了，以后他们再找来，你只推给我，剩下的我去办。” “清姐，难道你真要让她这么胡闹？”乔翘一听这口气，秦清还真准备顺着秦可了？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沈女士的意思呢？” 她不是轻易相信邵之雍，而是她很清楚，在邵氏明阅，没有沈阅的暗示，这些邮件根本不可能轻易发出去给合作商。 等到事情出了问题，沈阅必定把她推出来挡刀，到时候她在策展界站不住脚，就会为了梦想乖乖回到她身边。 这是她的打算，可能连邵之雍都觉得是这样。 可今天邵之雍看到她的人脉了，知道只要她愿意，绝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沈阅算计去，但他没准备告诉沈阅，这件事，他想让秦可闹腾起来。 既然这是邵家的意思，那她还管那么多干什么？保住自己要紧！ 道理，秦清跟乔翘说清楚，虽然事情没都告诉她，但乔翘聪明，大致也就明白了。 “清姐，你等着吧，等这次策展结束，我就辞职！” 她早不想伺候了呢！ 秦清当天再没想那些事，照秦牧的吩咐看资料，第二天早晨跟着他去万华公司开会。 会议室在三楼，他们到的时候，负责万华合宜的高层们已经到的差不多，杨超坐在最前面，看脸色就知道已经熬了好几天，是为了开会才特地收拾了一下，脸色青白着。 他旁边还带着个人，是白慧懿跟前的小白，应该是来旁听的，坐在后面那排。 两人一见秦清就站起来了，杨超想上来说话，被孟胥的眼神扫过去，立刻怂兮兮的，坐回座位上，干巴巴朝秦清笑。 除了他，其余人看秦清的目光里，要么是戒备，要么就是不屑。 秦清还是第一次见万华合宜的这些合伙人，倒是都比她想象的年轻些，还有张略熟悉的脸孔，那人在座位上朝她挥挥手。 秦清想了下，记起是周耀东，秦牧的万华合宜刚成立拍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他主演的。那会儿他还在横店当群演，转头就是影帝提名，陪跑到第三年，拿了影帝，之后就是断断续续的拍片，前三四年隐退了。 他隐退的时候，在燕市办了场晚宴，秦清是陪着白家老爷子去的，当时还不知道，周耀东就是万华合宜的股东。 -- 第214页 秦清也朝他点头，没想到周耀东做了个等等的姿势，又指了指外面，示意一会儿找她有事谈。 她又点了下头。 这么片刻，会议室已经安静下来，她孟胥已经在秦牧后面坐下，她被秦牧拉着，也坐在身边。 “今天就一件事，杨超精力有限，早就说想给万华合宜找个更合适的CEO过来，他推荐了秦清，各位商议一下，是否合适。” 话是孟胥说的，他说完秦牧就加了一句。 “今天就出结果，这点小事，就不要分散大家精力了。” 秦清第一次见秦牧开会，听到这话，免不得稍稍咽了咽唾沫，果然是怕麻烦的大哥，根本就不是商议，这是直接宣布任命！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共担风险 股东们显然也听出秦牧话里的意思，一个个脸色都不好。 有人鼓着腮帮子就想说两句，抬头撞上秦牧冰山似的脸，还没跟他对视，就偃旗息鼓，只能拿手里的文件撒气。 也不是没聪明人，笑眯眯的抬起头，装着满脸和蔼的问：“这种时候让秦小姐接手，是不是有点儿强人所难，毕竟秦小姐还年轻，没经验，眼下万华合宜的麻烦可不少。” 杨超一听就冷笑。 “前几天毛编剧出事，你们也是这话，我年轻没经验，处理不了，我认了，那是秦小姐处理的，现在事情处理妥当了，你们怎么还是这话？秦小姐处理不了，各位谁能处理，给个话，只要办法没问题，谁当经理我都支持！” 秦清没忍住，深深朝杨超看了一眼。 这个当初以为她要丁烯就是想养小白脸的不正经，这个天天在秦牧跟前扮小丑刷宝的胆小鬼，在股东会说话的时候，居然是这么个气势？ 要不是她昨天翻过财报，知道这些股东高管里，其实也没几个占大头的，这会儿都得啪啪给杨超鼓掌了！ 提问题的老头被他呛得不轻，冷哼一声：“那是处理危机公关，不过就是用了点儿小手段而已，怎么能跟管理公司比？” “是啊，管理公司那是要大智慧的，秦小姐还要学习吧？” 赞同的人不少，秦清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私下早就达成协定。 “何况，目前项目已经影响到公司的正常盈利和收益，秦小姐，你觉得，如果你来管理万华合宜，‘泥土’项目还要继续投资吗？” 纪铮昨天料到的问题，他们果然都问出来了。 “当然继续。” 秦清也早有答案，她把财报拿出来，迅速翻到昨天看到的那页。 “我对数字不大敏感，但对钱还是很敏感的，据我所知，目前公司在‘泥土’上的投资，只占公司全年度总盈利的不到百分之五，这点钱，如果说影响到万华合宜的正常运营，好像完全称不上。当然，我理解各位的顾虑，‘泥土’项目持续投资，依照之前的投资预算，一年之内，各项投资加起来，会占到万华合宜总盈利的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确会对公司的正常发展有到影响。但各位别忘了，‘泥土’是献礼剧，组织上会给予各种倾斜，所以即便以目前‘泥土’最慢的拍摄进度来算，在当年盘账周期以内，‘泥土’仍然可以顺利上映，而我们只要保证‘泥土’上映后的效果，不仅收益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甚至可能在下个周期，达到一个高峰。” “现在连演员都没了，怎么达到高峰？秦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孙淼已经没法演戏了！”有股东冷笑道。 “杨超，孙淼要解约？” 秦清转头就问。 “当然不可能，孙淼只是生病，下周就能出院！”杨超差点儿被这个问题给气死！ 孙淼可是他一手带上来的，那孩子刚刚才起来，疯了他才解约！ 秦清朝那位股东摊手。 那股东差点儿没给气死。 “秦小姐，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孙淼即便可以演戏，但‘泥土’绝对不可能继续拍摄，现在演员都没了，就应该叫停项目，及时止损，而不是持续投资！” “演员没了可以再找。何况什么时候一部电影已经可以阻止公司发展了？” 秦清淡淡反问。 几个股东张了张嘴，最后都不得不选择沉默。 一部电影的确不可能阻碍公司发展，但会影响他们的利益。 杨超早看透这群人想什么，冷哼了一声。 秦清反倒是那个和和气气笑起来的人。 “我知道各位长辈们都想什么，这样吧，我就拿我哥做个保，我保证，只要我是万华合宜的经理，那我就保证‘泥土’今年必定顺利完成拍摄，达到预期收益。如果没有达到，我哥依照去年分红的数字，给各位补全，不然各位损失。” 下面的股东面面相觑，有些沉不住气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得意。 他们也知道，拦秦牧的决定是不可能的，就是想保住自己的钱袋子。之前反对，是真怕秦清把公司败光，让他们跟着倒霉，现在集团愿意给他们补钱，他们有什么怕的？ “秦小姐，那要是‘泥土’项目的收益超过预期呢？” 周耀东忽然笑眯眯的问。 秦清也笑了：“那抱歉了，我不想分。” 集团担风险，就得集团拿好处，没道理集团托底，再有更大的好处，股东们还能拿到！ 股东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 第215页 “这，秦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万华合宜的股东，依照法律，我们有权利分红！”一人拍案而起，就差扑上来揍人。 孟胥一个眼风扫过去，那人腿一软，竟噗通跌坐回椅子上。 “我知道你们有权利，可也容不得你们滥用权利。公司遇到危机，一个个都跑来要钱要官，公司盈利，就想什么都不做的拿钱，没听说过这个道理。” 秦清冷笑。 “秦小姐，我们是投钱的，而且我们投钱的时候，万华合宜可没今天的规模，你这么做，就不怕股东们寒心？” 有个一看年纪就不小的股东冷声问。 “我怕啊，可我已经被伤心了，所以我更怕各位有了托底，就给我找麻烦。我毕竟年轻，比头脑比经验，都比不过在座各位。”秦清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你们不愿意跟我共担风险，凭什么吃我带来的好处？” 她那目光，幽幽的，像是带着刀子，直勾勾勾住这些股东的心脏，然后狠狠一扯，把有些敏感的人都扯得倒吸一口气，下意识身子往后仰想躲开她。 只有一两个定力好的，压根儿没其他心思的，才毫无感觉，尤其是周耀东，听完就低声笑起来。 “秦小姐说的对，这样，我带头保证，这一年内，公司但有需求，我能做到必定全力帮助，绝不给秦小姐添堵！”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对我没用 周耀东的笑声，把那些被秦清吓得差点儿没摔倒椅子下面的股东给拯救了。 他们勉强维持着形象，有的干咳，有的装模作样的考虑半天，最终，一个个都点头答应下来，并且还出了个保证书给秦清。 压根儿没有走投票的流程，甚至秦清都没给出所谓解决办法，会议开完，她就顺利当上了万华合宜的总裁。 等到所有股东走了，杨超还呆呆坐在座位上，捉摸着这件事。 是孟胥站到他跟前，冷气都冲着他一个人吹了，他才回过味儿来，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开，开完了？” 说完就赶紧朝秦清扑过去：“秦小姐，你放心，我百分之百支持你，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明白的很！” 然后乐颠颠跟秦清握了手，乐颠颠走了。 秦清反倒张了张嘴，半句话憋在嘴里，当着人的面儿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明白个屁啊！ 他的明白能有啥好事儿！ 整整半上午，就见秦清发飙的秦牧，这会儿低声笑起来。凉凉的手握住秦清的小手，心疼的揉了揉。 “辛苦了。” “哥，我没事，倒是你，这些年辛苦了。我早就该来帮忙，偏自己小心思多……”后半句话，她不好意思说的太清楚了。 是她小心眼儿，总觉得秦牧的都是他的，未来也是他的妻子儿子的，即便他跟孟胥在一起，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未来，与她无关，怕自己掺合进去，又跟在沈阅那儿似的，成了个外人。 如今才知道，谁是家人。 “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吧，周耀东不是早就找你？” 那些动作，秦牧都看见了。 秦清点点头，带着纪铮出去了。 门在她身后关上，孟胥回来，居高临下看着座位上的秦牧。 “她比我们想的厉害的多。” “难得你夸她一句。”秦牧笑了笑。 “你还有多少想给她的？” “全部。”秦牧想了想，微微扬起下颌望着孟胥：“你会反对吗？” “我要什么，你不知道？”孟胥顺手就托住他下颌，扶着轮椅俯下身，在那薄薄的嘴唇上落下吻，又移到他唇边，耳畔，轻声说：“我答应你的，只要你不胡闹，你给她什么我都不管，反正这些，对我没用。” 秦牧被他这么弄得脸色微红，轻哼一声，抬起手，手指穿过孟胥的脖子、耳垂，慢慢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仰起头，迎上他的唇。 周耀东约秦清上天台说话。 “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从手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秦清。 照片里是个白皙的女孩儿，生的算不得特别漂亮，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尤其大，朝着拍摄角度看过来的时候，眼里仿若有星星般，让人瞬间就忍不住想跟着她的笑容笑起来。 “这位是……” “算是我妹妹吧。” 周耀东笑着说：“她现在白天在书店里打工，晚上去二十四小时的网吧里看店。但是这里不太好，所以我一直挺犹豫的，本来想通过宁言推荐给白慧懿，但宁言说，你看看更合适。” “你想让她接替孙淼？” 秦清微微蹙眉。 孙淼目前的情况，的确不适合继续拍摄，可是《泥土》的宣传已经放出去，临时换演员，如果是换更有名的，可能观众还是会接受，如果换没什么名气的…… 秦清想了想，突然道：“我想见见人。” “好。” 周耀东笑：“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秦清扑哧笑了：“你找了宁言，又来找我，刚刚好像还特地卖我个面子，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哥，他肯定给你面子的！” 万华合宜刚成立时候的合伙人，跟那些只不过看上秦牧会赚钱，想通过他实现资产增值的投资人是不一样的。 -- 第216页 “我就是不想他勉强给我这个面子，朵朵如果知道，也会生气。” “朵朵？”秦清看看这姑娘，问她全名。 “谷朵，我侄子的未婚妻。”周耀东没半点要隐瞒的意思，介绍的时候，连同关系都说清楚了。 秦清倒是挺震惊的。 周耀东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家里有背景，自己有能力的演员，而且人缘好，不仅向来不吝啬帮助圈子里的同行，也喜欢做慈善，本来TA空间大展，秦清也想过邀请他的。但刚刚听他介绍谷朵，她家庭好像并不怎么好。 周耀东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慢慢给你讲吧。目前朵朵有点儿缺钱，我那侄子……你大概不认识，跟邵之雍似的，有点儿小少爷脾气，朵朵从小寄养在我家里，受了点儿委屈，我也是尽力帮忙，你不用跟她说的太清楚。” “好。” 秦清也没心思打听人家的家事，事情说到这里，她掌握好分寸就行。 “那我安排白慧懿来，先见见人，如果合适的话，我尽量处理。” “麻烦你。”周耀东说完，抬手拍拍她肩膀：“秦清，其实我是真的相信你可以。” 秦清把谷朵的照片扫描了一张，直接发给白慧懿，给她发语音，让她看着觉得合适，就尽快安排时间见见谷朵。 很快白慧懿回过来：“好漂亮的姑娘，谁给你选的，居然跟你还有六七分像呢！” 秦清倒没看出来谷朵跟她像，人家眼睛多漂亮呢，她一双眼睛，早成死鱼眼了！ “别胡说八道，这是周耀东推荐的，你看着能代替孙淼，就过来见见，情况你都知道，考虑清楚。”她边说边进了办公室。 杨超正在里面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来转去，见到秦清就跟见着亲妈似的，直接扑上来就要抱抱。秦清忙后退两步，杨超成功的被纪铮一把推到沙发上稳稳当当坐下了。 杨超：…… 就，像做梦。 “秦总，您有办法了是不是？反正孙淼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去了，真回去，那是要赔命的，你可不能听她说，那孩子满脑子就是演戏，真把命赔进去她就是知道后悔都晚了！而且我手里这几个，是真的没个人家白制片能看得上的，我已经拼命压消息了，这要再补不上人，早晚得出麻烦，出了麻烦，用不着秦先生，孟胥就得要了我的小命诶！”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没问题 杨超哭唧唧的说完，发现秦清压根儿没阻拦他安慰他的意思，顿时眼泪也不留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缩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哭够了？” 秦清亲自端了杯茶给他。 “杨经理，你这是想让我给你兜底啊？先把困难都扔给我，万一出了事，你也不用担责任。怎么说你也是跟着我哥创建万华合宜的人，手里拿着的是万华的股权，整个万华合宜的股东里，你是头一份儿，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还担心什么？” “怕死。” 杨超特别诚实的抱着茶杯，抬头望着秦清：“秦总，我不蒙你，你坐那个位置试试，那真是每天都在生死边缘疯狂试探啊！” 他喝了杯茶，长长吐出口气。 “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嘛？就是接到孟助理的电话！” “你知道我最不想做的是什么吗？就是定期给孟助理打电话汇报工作！” “只要不让我当经理，让我离那人远远的，我不仅能保住满头黑发，我还能娶个媳妇，就算死，应该也还来得及给自己准备寿衣棺材！” 说着说着，杨超就真的落泪了，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 秦清：…… 她是觉得孟胥有点儿凶巴巴的，可也没这么可怕吧？杨超这演技，不愧是圈内最好的经纪人，本人的演技也是相当不错！ “行了，别哭了，不管你图什么，现在我坐这个位置，有什么孟胥不会再冲你去了。孙淼呢，你好好安抚一下，她是肯定不能再去拍戏了，解约的事情也好说，这属于不可抗力。我知道你手头资源多，尽量拿些好的过来，帮孙淼挑一挑，给她尽快安排工作。至于演员那边，我有想法，你不用管了。” 杨超一听，眼睛亮了，“我真不用管了？” “不用，不过我听说前几天公司刚刚批下来做一档综艺，你把资料拿过来，我要看看。” “在这儿。” 杨超立刻从桌上找过来，这本来是他准备交接给秦清的。 这综艺节目跟秦洛之前参加的那个差不多，其实就是演技选秀，不过万华出手，就很凡尔赛，节目嘉宾真容相当强大，秦清翻了翻，基本上都是国内最知名的导演和演员。 之后翻到最后一页，秦清看了看预算，抬头就问：“这哪个部门出的？” “综艺部。” 杨超一看她停在预算那页，赶紧解释：“这预算集团财务部过了的！” “没说不对，就是有点浪费。” “啊？”杨超没搞清楚。 秦清随手拿了张空白纸，给杨超粗略的算了笔账，请导师、请演员得费用稍微做个调整，一样的钱，能请来至少三位国内具备争议性的演员，因为其中两位都是他们自己公司的，基本上算是不花钱。 还能请来一位国际大导演和一位国内知名编剧。 杨超一看，眼睛都直了，脑子里飘过秦清挂在嘴边那句话：我数学不怎么好。 -- 第217页 不好个屁啊！ “要换上宁言？” “她有档期。” 秦清跟宁言谈过最近的工作，知道她有档期。 杨超缩了缩脑袋，他担心的是宁言不肯来，她那个脾气！要是来了，肯定能引起大争议！ 但秦清显然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杨超只好继续追问：“这位编剧，您有交情。” “恰好有，而且她那会儿八成闲的很。” 杨超挠脑袋，听秦清这口气，好像很熟似的，可这位叫时笑的编剧，是圈子里闻名的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她写过的剧本不过两本，一本是白慧懿几年前拍摄的献礼动画片《茶路》，一本是现在还在演出的话剧剧本《风在吼》，一部讲述贩茶商人的故事，一部讲述黄土高坡上一户人家的求生之路。 要不是背景都是山西，谁都没办法把这两部电影联系到同一个编剧身上。 圈子里对时笑有很多传闻，但连杨超这种圈子里的老人，都分不清谁真谁假。 不过既然秦清这么自信，想必是认识的，只好指了指最后那位国际大导演的名字。 可指头刚落上去，秦清就抬起头来看他。 杨超赶紧瘪瘪嘴收回手：“我去问问他老人家的档期？” “嗯。” 秦清暂时放弃了 e g死他的想法。 “据我所知，他最近在筹拍新片，你问问他，是不是缺个女二号，如果可以，让孙淼去试试。” “啊？”杨超瞪眼睛。 “孙淼是练习生出身，懂韩语的吧？”秦清又问了句。 杨超点点头。 “那应该没问题。” 杨超：…… 怎么就没问题了！秦清简直比孟胥还可怕，随便两句话就给他这么恐怖的工作！那朴俊浩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人吗？他说让孙淼上就上啊！ 可杨超也没办法，前面那些事秦清都帮他做了，他要这点事不做，估计来找他算账的就是孟胥。 为了保住小命，杨超默默离开。 杨超走了，秦清又翻了翻桌上的东西，把几份文件摞起来，让纪铮抱着，锁门走人。 和秦牧吃过午饭，下午她回明阅艺术馆办公。 乔翘早就按她要求，把打电话过来，觉得不满意的几家合作单位的名单递给她，秦清一一礼貌的回电话询问过，并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后，就问乔翘。 “咱们策展前，还有几天休息时间？” 乔翘查了下日历：“三天。” “得麻烦各位加班了。”秦清看看办公室里还在忙着的孙越、苏铭。 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什么都没说，只是乔翘问了句：“清姐，你要安排什么？” “一会儿陈明昊过来，我准备从这周末的休息日开始，组织华盛传媒的艺人去谭校长和另外一家疗养院活动，刚刚电话里，我已经跟他们约定好了，只要陈明昊同意，就开始办，到时候，就得麻烦你们做做临时的会场策划了。” 几人互相看看，就知道她这是在给秦可擦屁股了。 “辛苦大家。” 秦清也知道，他们不愿意的。 “清姐，别说这种话。”乔翘有些替她难受，“等这次结束，我们替你出气！” “这个等等再说，活动经费怎么办啊？”孙越有点儿发愁。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奇葩 “什么经费？” 门口传来声音。 几人回头一看，秦可款款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得意笑容。 她扬起下颌，看了看秦清。 “姐，又有什么用钱的地方，没办法解决吗？” 乔翘心说还不是因为你，没忍住就狠狠白了她一眼。 秦清却半点没生气的意思，点点头：“是啊，我准备在艺术大展前，组织华盛的艺人去天使学校和另外一家疗养机构做三场活动，一则提前跟孩子们接触，二则也配合你的策划案，提前做宣传啊。” 她笑着走过去，温柔的挽住秦可的胳膊。 “可可，到时候还要拜托你跟着去，陪孩子们做做游戏。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有亲和力，孩子们一定喜欢的。” 秦可本来还愣着，听完秦清的话，想到邵之雍从昨晚到今天的表现，就彻底安心下来，倨傲的扬了扬下颌。 “姐，你早说嘛，这也不是什么不容易的事情。我懂，要办活动肯定需要用钱，我给阎总打电话，约他出来，我们吃顿饭，好好谈，怎么样？” “好啊，可可，在咱们临海市，还是你有面子。”秦清这话说的，让秦可觉得无比熨帖。 她一边坐下，故作姿态的先往出摆各种花里胡哨的工作用品，化妆品，一边想着临走前邵之雍跟她的拥吻，心里更加确信，秦清这是已经被邵之雍说服了。 昨天她在商会上被邵之雍的助理送走，又亲眼看到陆老太太，周源都把秦清当宝贝似的捧着，还以为等邵之雍回来，肯定会被责备。 哪知道，他不仅没有责备她，还说跟秦清谈过了，策划案就照她的意思来，投资方面她也没有意见，关于昨天的事情，她也都主动跟陆老太太他们解释过，他们不会对她有什么看法的。 秦可简直难以置信。 但邵之雍的解释是：“他们再强也是外来户，咱们才是本地人，他们再要给秦清撑腰，也得看在什么地方。” -- 第218页 这话正中秦可的心思。 最近沈阅刚给了她点儿甜头呢，她可不能给邵之雍惹事，或者被秦清给压下去。再加上邵之雍昨晚到今天，都格外热情，差点儿让她下不了床，秦可更加确定，他说的没错，秦清再厉害，给她撑腰的那些也不是本地人，她但凡要在临海市混，就得服邵家的管！即便是秦牧，也没办法越过邵家去！ 所以今天下午，她才故意懒洋洋的过来，就是要让秦清看看，邵之雍有多疼她！ 秦清的话，算是让秦可比较满足了。 她整理完，才慢悠悠给阎总打了电话，约好下周二晚上见面，谈投资活动的事情。至于本周的活动，阎总那边也很给面子，让他们先从策展经费里出，等他回来再补。 秦可是放了外放的，故意给办公室里的人听。 压掉电话，她看看他们。 “姐，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放心，那可可，就麻烦你准备准备，咱们这周末就先跟孩子们做一次互动活动，到时候，我请个摄影师，给你多拍照片。” 秦清的笑容里，好像都带点儿讨好的意思了。 秦可更得意，说着：“我可没那么爱出风头。” 却分明已经开始翻杂志找衣服找妆容了。 她闲的要死，其他人可没那么闲，纷纷沉默的出去做事。 秦清也带着乔翘去艺术管理巡查装修等事情。 “清姐，我还是没搞清楚，咱们的艺术展到底做不做？为什么要搞得什么……奇葩？”乔翘快急死了。 她虽然是低声问，但苏铭站在不远处，也听到了，朝这边看过来。 秦清叹了口气，带着乔翘过去，就当着他俩的面儿说：“你们记住，从现在开始，这场大展，是为了沈女士。” “啊？”乔翘懵逼。 “这些都是沈女士同意的，她要怎么做是她的事情，我们作为员工，遵守就行了。至于最后的效果，我们保证对得起自己就是了。这回是我的问题，我本来想着，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策展，调动起大家，想好好做展。但也正因为最后一次，遇到了这些麻烦，我对不起你们，但我保证，之后，只要你们还愿意，我一定好好办一场大展，展示你们的才华。” 秦清声音很低，但很真诚。 其实事到如今，谁还看不懂呢？只是乔翘和苏铭、孙越都生气，生气他们想要好好做一件事，却被那些所谓的自己搞出来的人情世故搞得面目全非。 乔翘苦笑着叹息一声。 “清姐，我们怎么能怪你。”之后就走了。 苏铭安慰她：“清姐，你真不用道歉，我们都是一样的员工。不过要是以后能跟你好好作展，我们还挺高兴的。” “好！咱们约定好了。” 虽然情绪都不高，但几个人还是照旧按部就班的工作。 本来秦清以为，秦可必定对周末的活动策划案有兴趣，谁知她一脸不屑：“姐，这些小事你就做主吧，真的不用什么都问我。而且，这几天我都没什么时间，阿雍他要带我参加几个晚宴呢！” 她顿了下，轻声，却清晰的说：“有两个，是沈女士特地指定我陪同的呢！” “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你，没关系，小事我们做就好。” 她越是提沈女士，秦清就好像越讨好她，秦可真的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满足！她看着秦清温顺的模样，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不就是靠着沈阅得到那些人际关系吗？只要她乖乖的，沈阅一样会给她！到时候，她就是万众瞩目的中心，而秦清，还得是那个小跟班！ “啊对了姐，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秦可眼看要走了，突然站住。 “阿雍已经把我妈保出来了，她根本就什么都没做，都是家里的保姆做的。不过，爸爸对这件事一直挺介怀的，阿雍让我劝劝你，都是一家人，抽空回家跟爸爸道个歉吧。” “好，我抽空。” 她笑，秦清也笑，只是这回，秦可觉得，秦清笑的有点儿诡异了。 她没再多留，转身大步离开。 乔翘伸出中指，对着她的背影，狠狠比了一下！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接触试试 转眼周末，秦清和乔翘早早带着媒体到了天使学校。 谭校长已经让人在门口挂上横幅，欢迎华盛传媒的艺人和明阅艺术馆的工作人员来学校做公益活动。 秦清只带了乔翘和纪铮，秦可却是跟陈明昊一起来的。 站在停车场里，乔翘双手环胸，远远的看着秦可被一群穿着统一白色休闲套装的小男生围在当中，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鸭店出来的呢！” “乔翘。”秦清略带责备的低声提醒她。 “知道啦，不会当着她的面儿说。” 乔翘还是不高兴，说完这句话，就把秦清扔下，转头帮工人们搬东西去了。 秦清也没强迫她，见陈明昊也从车上下来了，带着纪铮过去，跟他打招呼。 “陈总，辛苦你专门带队过来。” “诶，秦小姐有请，我当然得亲自过来。这些小子莽莽撞撞的，别惹了秦小姐不痛快！”陈明昊自从因为丁烯，跟秦清算是打了回交道，就知道她厉害，所以对她，反倒比对秦可还多几分客气小心。 -- 第219页 不过他挺会做人，至少现在秦可有小男生捧着哄着的时候，是不会注意到陈明昊如何对秦清的。 “怎么会呢，陈总手下的艺人各个聪明伶俐，瞧瞧今天带来这些，更是看着一个比一个可人儿！” 秦清笑眯眯的看过那几个艺人练习生。 看得出来，这些不是陈明昊手里有点儿名气的那些，最近他新捧出来的云哲就不在里面，对这回活动，他似乎并没有太重视。 陈明昊当然看出她的心思，凑近她问：“怎么，秦小姐想见见云哲？” “陈总怎么知道的？” 她当然对云哲没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云哲会不会像丁烯一样，知道点儿内部？ “秦小姐眼光向来毒辣，我可是看过丁烯参加的那档演绎综艺节目了，圈里人都说，还是万华合宜会捧人，这丁烯一进万华，整个人都上了个档次呢！秦小姐要是看上云哲，我们也是可以谈谈的。” 当初秦清和秦牧能那么痛快的挖走丁烯，就是知道陈明昊的套路。 这几年他走的就是这个路子，培养出流量艺人，再让他们被其他公司看上，出高价付违约金买走，他尽快拿钱。 丁烯当时年纪不小了，价值已经不多，秦牧出大价钱买，陈明昊当然是高兴的，只是因为对方是秦牧，不敢要高价，才闹腾着想让丁烯和秦清炒CP，好把价格再炒上去。 结果差点儿惹了秦牧，干脆放弃丁烯，最后他还是照之前谈好的违约金，把丁烯放走了。 这事儿陈明昊也不算吃了大亏，所以这会儿以为秦清又想挖云哲走，说完那句话，又凑近点儿。 “云哲可还小呢，比丁烯有潜力多了！秦小姐要是喜欢，也可以先接触试试！”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肩膀上被人拉了一把，下意识转头就想骂人，可触到身后的冷脸，他立刻站直了，装模作样回头招呼艺人，暂时从秦清身边走开了。 直到走远，他才突然回过味儿，回头朝那人看了一眼。 然后，他刚刚那种从脚底冒寒气的感觉又回来了，他赶紧走开，边走边想，秦清跟前这个小助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原来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到他啊？ 陈明昊过去组织自己的艺人，秦可觉得没意思，这才过来跟秦清打招呼。 “策划案看过了吗？” 秦清和善的笑着问。 秦可一愣，立刻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啊姐，那个策划案很重要吗？昨天晚上，阿雍突然要带我去参加一个晚宴，我本来不准备去的，可是沈女士打来电话说，让我帮忙在那个晚宴后的慈善会上，帮她拍两瓶酒，我就只好去了。所以，那个策划案……” “没关系，我给你讲讲大概流程就行。” 秦清好脾气的很，让纪铮从平板里打开策划案，翻到其中某页，告诉秦可。 “今天虽然是在天使学校办活动，但孩子们也分开两部分参加，一部分呢，自闭症还比较严重，可能不太方便交流沟通，容易情绪波动，突然做出些过激行为……” “什么，过激行为！” 秦可是看过诺诺出事的视屏的，下意识就问：“他们不会跟那个诺诺一样，突然就发疯吧！” “有可能。” “可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参加活动？”秦可觉得秦清简直疯了！ “姐，我不是嫌弃他们，我只是觉得，他们状态这么不好，根本不适宜参加活动。万一不小心出事，那，那很麻烦的。” 秦清盯着秦可半晌，脸上的笑容终究没能继续撑下去，只好垂下头，尽量不让声音听起来太冷。 “你放心，这些孩子是乔翘那组负责的，你负责的，是另外一组。” 秦可明显的松了口气，又追问：“那华盛的那些小哥哥们呢？他们也没什么跟自闭症患者接触的机会，我还是看过些相关的书籍的，他们都没有看过，现场教肯定是晚了，他们不会跟那些严重患者接触吧？” “不会。” 秦清已经有些不想说话。 纪铮看出来了，他上前搂住她的肩，朝着乔翘那边指了指：“清姐，乔翘刚刚看了几次，像是有事找你。” 秦清抬头看向他，触到他的目光，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给他个安抚的笑容，还是跟秦可说完。 “另外有四五个孩子，最近他们的父母已经答应，配合‘德源医药’的新药研发项目，他们的情况比较好，这些孩子，就是今天你们负责的对象，也是咱们这回拍摄的重点。” “所以，我只要负责跟这些孩子好好交流，就可以了是吗？”秦可明显暗暗松了口气。 “是，而且，媒体也只会跟拍这部分。” 秦可今天特地穿了鹅黄色的连衣裙，把自己打扮的像个文艺少女，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冲着上镜来的。 听到这话，她明显松了口气。 “姐，沈女士真的说的没错呢！要说办事，还是你最靠谱，等今天的报道播出去，我肯定要给阎总打电话，让他看看我们的诚意！”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障眼法 “那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秦清说完这句话，朝秦可做个加油的手势，把平板往纪铮手里一塞，转身就变了脸。 大概是她变脸的速度太快，秦可分明愣了下。 -- 第220页 随后冷哼，以为秦清是被自己的话给刺激到了，心里很是嘲笑了半天。 原来秦清之前的自信，靠的都是沈阅，现在她有沈阅撑腰，她反而什么都没了，还是不是事事都得听她安排？ 老爸说的对，在这个圈子里活，靠的是人脉，人脉就是本事。是她之前忽略了这方面的人脉，才会在前段时间落了下风，以后，她会让秦清明白，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做的比她更好，更强！ 秦清当然不知道秦可的心路历程，她根本及懒得想，交代完那些事，直接去了谭校长办公室。 活动其实有个启动仪式，谭校长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由，交给学校的办公室主任老师去做，他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跟秦清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见个面。 “秦小姐。” 一见她，他就急：“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我听你的话，答应给‘德源医药’牵线搭桥，让他们跟那几个孩子的家长见面，可我没想到，那些孩子家长居然会同意！现在可怎么办，他们对收购学校，更有兴趣了！” 天使学校属于私人公益性质的学校，谭校长既是校长，也是学校的投资人。 学校里其实也有组织能够提供的岗位，有财政负责发工资，但谭校长觉得，这样的岗位有吸引力，可以找来好老师，所以自己没要。 可他万万没想到，学校会在某天，沦落到要被人收购的地步，而且收购他的，居然是差点儿害死诺诺的‘德源医药’！ 他当然不同意，但他也知道，‘德源医药’这么大的公司，真的想收购他有的是办法，他早晚要顶不住压力，把学校给他们！ 所以得知消息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联系秦清。 本来他也是想着，不知道秦牧能不能出面收购学校，但秦清在电话里已经跟他讲清楚，这样不仅没用，反而会把万华拖进水里。 ‘德源医药’就是因为上次自己开办学校没有成功，才会想着直接收购来一个。 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顺利试用自己的药品，所以她让谭校长跟‘德源医药’谈，给他们牵线搭桥，先让部分有意愿的家长孩子参与实验项目，如此暂时安抚住对方，她再想别的办法。 可其实谭校长觉得，这些家长肯定不会同意，谁舍得把自家的孩子白白送去做实验？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德源医药的人太会说话了，真的说动了四位家长，让他们同意把孩子交给他们做实验！ 谭校长差点儿气晕，昨天给秦清打电话的时候，脾气已经收不住，说了好些难听的话，直到后来秦清安抚他。 “学校还有资格检查药品，谭校长，你别急，只要你把控住这关，这些孩子们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也保证，在一个月内，尽全力处理好这件事，不让孩子受委屈！” 她这么一说，谭校长反而差点儿老泪纵横。 他也知道，秦清管不着这事儿，可她刚得到消息，就竭尽全力的帮忙，他没资格怪她，他就是真心担心孩子们。 而且‘德源医药’居然大言不惭，说要开创药企和学校合作的先例，尽快完成对学校的收购。 这样的话，他们都发到官微里了！ 谭校长看到，就赶紧给秦清打电话，约定在学校见面。 “您先别急，他们是又来过学校，或者给您打过电话？” “那倒是没有，可你看他们那个官微……” “谭校长，这只是障眼法。” ‘德源医药’用的这种方法，秦清早就用腻了。用舆论给被收购的企业方增加压力，让对方以为，收购已经势在必行，彻底放弃挣扎，早在她二十来岁还在邵氏金融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同样的事情。 “什么障眼法？”谭校长还没明白。 秦清只好耐心再给他解释清楚，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长吐出口气，坐在沙发上叹息：“我六十多了，成立这个学校，就是想把自己一辈子都用在这些孩子们身上。可秦小姐，你说说，他们怎么能为了做什么狗屁实验，就来害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们啊！” 说着，差点儿又要哭。 秦清还想再劝，纪铮已经开口：“谭校长，我和清姐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们只能帮忙，学校到底能不能撑住，还是要看你。” 谭校长点点头，正要说自己也没办法，纪铮已经打断他：“您忘记赵亚楠争取诺诺的抚养权了吗？明知不可为，她还是坚持要做，也正是因为她坚持，最终才能在我们的帮助下拿到诺诺的抚养权。如果您自己都没信心，清姐是怎么帮忙都没用了。” 难得纪铮说了这么多，谭校长的情绪总算慢慢平复下来。 被‘德源医药’欺负的过于厉害，又因为年纪大吃亏而丧失的信心，慢慢找回来了。 “谭校长，天使学校是您的心血，只要您想保住学校，我就能保证，绝对不让学校落入‘德源医药’这样明显有问题的企业。” 秦清趁机，又给了谭校长一些信心。 他终于彻底冷静下来，点点头。 “对，你们说的都对，天使学校是我毕生的心血，学校里还有不少老师是拿财政工资的，一个医药企业，哪儿能说收购就收购！” “您这么想就好了。” 秦清总算松了口气，她看看外面已经开始举行的活动，告诉谭校长：“这段时间，您只要对任何使用在孩子身上的药品都仔细核查以外，什么都别做，也别管那边发什么微博，他们如果再提收购的事情，您就松松口风，说会考虑考虑。我这边也会尽力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对您保证，只要您配合，一个月内，一定解决！” -- 第221页 “我配合！”谭校长立刻说。 “秦小姐，我知道，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管，所以，等到学校彻底平稳下来，我就去公证处，把学校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归到你名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是凯蒂 秦清从谭校长办公室出来到活动现场。 就看到摄影师正对着秦可啪啪拍照。 秦可倒是正认认真真陪着个孩子在画画，阳光照在她侧脸上，照出她温柔耐心的模样，依旧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摄影师看到她过来，立刻把照片给她看，效果都不错。 “很好，麻烦您之后发给乔翘。” 秦可听到，丢下几个孩子，快步走过来看了看，却好像不太满意。 “刚刚阎总给我发消息，希望我把照片也发给他几张，说要放在公司的微博上同时做宣传，我觉得这是件好事，正好这几个孩子都是‘德源医药’实验项目组的，姐，要不麻烦你尽快去做个条幅或者版面挂在这里，我再配合宣传，陪孩子们画几张画，拍出来发给阎总，也显得我们有诚意？” 摄影师一听，下意识就建议。 “其实也不用，那些东西后期加就可以，临时做又麻烦又花钱。” “后期做？那多假，‘德源医药’现在可是我们的投资商，姐，你不是还想约阎总见面嘛，总要有些诚意是不是？” “对，你说的有道理。” 秦清完全没反对的意思，直接找了苏铭手下的人，让他按照秦可的意思，赶紧去做。 做那种东西，他们都有固定的地点，不过几分钟就可以做出很好的效果，倒用不着她操心。 倒是她看到孩子们身边还坐着个中年穿白大褂的男人，带着个二十出头的助理，似乎正在记录孩子们的情况，就盯着看了会儿，表现的一脸好奇。 秦可觉得，她都按她说的做了，就该给她面子，主动介绍：“姐你不认识吧，那位是赵教授，他是‘德源医药’专门做药品开发的，也是这次实验的负责人，他们现在就在记录孩子们服用过药品以后的反应。” 秦清一脸了然，随后不好意思的问起：“我能跟赵教授聊聊吗？” “额，也好吧，等赵教授忙完！” 秦可故作姿态，秦清全盘接受，笑眯眯表示，愿意等。 随后她还真的就找了个树荫坐下，认认真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活动。 纪铮就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的，还给她递上一杯奶茶，一口小糕点，两人跟春游似的，忙忙碌碌的秦可偶尔回头看上他们一眼，心里就冷笑，想着这些，她回去都要告诉邵之雍，还要…… 她灵机一动，借口要去洗手间，暂时离开了。 秦清看着她走开，才慢悠悠凑到其中一个孩子面前。 她之前见过她，知道她的名字叫凯蒂，她是个喜欢穿着漂亮的裙子，有些偏执的每天都在画同一只花猫的女生，此时此刻，她正安静的坐在桌前，画着她的花猫。 她的猫从来都是同样的头，同样的身体，甚至连花纹的形状都是一样的，她记得她母亲说过，她是后天自闭症，在患病前，她曾有只花猫，但那只猫，被她暴力倾向的父亲亲手摔死了，凯蒂亲眼见到这幕以后，就逐渐患上了自闭症。 最开始的时候，她什么都不会做，送到天使学校以后，她才学会画画，而她的画面里，永远都只有这只猫，她用的，也永远都是同一套彩笔，哪怕那套彩笔已经没有墨水，妈妈也要给她买一模一样的才行。 可今天，秦清发现，凯蒂的猫有了些变化，她的猫出现了绿色的花纹，这花纹居然是用另外一个牌子的彩笔画的。 “凯蒂，我是秦清。” 秦清蹲在她面前，轻声道。 每一次她来，都会主动介绍自己。 但凯蒂没有反应，秦清也不气馁，而是郑重其事的又说了第二次：“凯蒂，我是秦清，我是上一次陪你画猫咪的秦清。” 这样的话，秦清不断重复，每次都加上一些前缀，到第四次，凯蒂终于有了反应，低着头画着画，却重复：“秦清。” “对，我是秦清。” 秦清又说，凯蒂好像有点儿不解，她停下笔，突然抬起眼睛，望向秦清：“我是秦清！” “你是凯蒂，我是秦清。” 秦清依旧笑着，认真说这句话，可纪铮明显看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紧紧握了下衣角。 因为凯蒂的反应明显是错误的，之前的沟通中，凯蒂是可以做到把‘你’‘我’的称谓进行调换的，可经过治疗后，她却退步了。 “你是凯蒂，我是……” 凯蒂没有说完话，因为那位助理突然过来了，她像是接收到什么命令似的，木然的把目光从秦清身上移开，低下头，继续画自己的画。 秦清的那只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强行克制着自己，才没有抬起头，对着那名助理怒目而视。 “秦小姐，你这样跟孩子们交流是错的，而且凯蒂很喜欢画画，你不应该在她画画的时候打扰她。” 助理很不客气的冷声道。 秦清慢慢站起来，她看了眼那边的赵教授。 他似乎对她的出现不屑一顾，甚至当着别的孩子的面，就强行去翻开一个孩子的眼皮，看他的眼下情况，秦清真的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巴掌，让他离那个孩子远点儿！ -- 第222页 可她知道，她得忍着，否则，抓不到证据，最后的结果跟诺诺的事件只能一样。 纪铮从她后背搂住她，低声凑到她耳边。 “清姐，这里交给我。” 秦清抬头，脸上带着不解。 纪铮只是朝她温柔的笑笑，拥着她，把她暂时送回到那颗树下面。 秦清刚刚回去，秦可就带着满脸怒气大步回来，看到秦清，她冷笑一声，问：“姐，你做的牌子不会还没回来吧？” 秦清微微蹙眉。 看看秦可来的方向，大概也就知道她刚刚干了什么，又为什么突然这么气势汹汹。 “我打个电话看看。” “当策展人真是轻松，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打打电话就好。” 见秦清这么坦然自若的，秦可没忍住，翻着白眼低声吐槽。 秦清拨出去电话的动作顿了顿：“那不如，TA空间大展的策展人，改成是你吧。本来策划案就是照着你的意思做的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劝你放弃 秦可愣住了，她没想到秦清居然这么轻易就把策展人的职位让给她！ 虽说资金是她找来的，策划案她也的确改过，可她很清楚，TA空间大展能够举行，还得靠秦清。 没有她谁去跟那些艺术馆、艺术家签合同借展品？没有她，现在的她也没能力请来那么多人参展，可机会就在眼前，秦可咬咬牙。 “姐，你会这么轻易的让出策展人的职位？不会是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吧？” “有没有陷阱，你自己想，这话我只说一次，以后你就是再想听，也没机会了。” 说完这话，秦清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她绕过秦可就要走，还没走多远呢，就被秦可一把拉住。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要你在官微上发布公告！” “你确定？”秦清笑眯眯，一双漆黑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初看之下，显得和善亲密，可莫名的，秦可就觉得透着股子诡异。 她不得不靠着捏紧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 她有邵之雍，有沈阅撑腰，在邵氏明阅里，秦清能对她做什么？ “我确定！” “那我有个条件。”秦清笑着指了指赵教授。 “帮我约一下阎总，我想尽快见到他，在见到他前，我希望他能暂停实验。” “为什么？”秦可不解。 刚刚她跟这些孩子交流，他们明明都很乖巧，基本上能做到令行禁止，她来之前也是查过相关资料的，自闭症的孩子向来相当自我，根本不可能和人交流或者听懂别人的话，可这些孩子却乖的很。 “因为，谭校长答应我，只要阎总不收购这间学校，他就给我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办法。 秦可果真相信了，“姐，你不会是不想做策展人，准备做慈善家吧？” 那不就是她从前做的那些事？果真秦清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沈阅抛弃了，准备走她从前的路子？她以为就凭秦牧，她就能混到她的位置？就能让邵之雍喜欢她？ 在邵之雍的问题上，秦清还真的是很难清醒啊！ 她观察着她，她似乎不太想承认。 秦可顿时就觉得，秦清也挺可怜，一心一意只想获得邵之雍的认可，却从来不知道，邵之雍如果真的喜欢她，也只会喜欢从前的那个她。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让你跟阎总见面，至于让他放弃收购学校……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用别的方法，哪怕再成立一间类似的学校，对你来说其实也不难。毕竟，秦牧肯定会支持你。” 后半句话透着苦涩。 从秦牧亲手把她和韩月湘送进警察局开始，秦可就知道，她不可能像秦清一样依靠秦牧，因为在他眼里，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妹妹。 可秦清只是笑了笑，好像很坚持。 秦可也懒得多说，只告诉她等消息，就忙着去继续摆拍她的照片。 等她走远，纪铮才低头看着她。 “清姐，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但这种实验，必须尽快停下。”秦清咬了咬唇瓣，吩咐纪铮：“去请陈明昊，让他把艺人们都带过来。” “好。” 因为是艺人要来唱跳，谭校长怕病情比较严重的孩子无法接受，就安排他们去跟病情不太重的孩子们接触。 这些艺人虽然都是华盛传媒的流量小生，但年纪小，天真善良，对孩子们也是真心诚意，他们甚至有的已经开始跟孩子做游戏，有些孩子的智商比较低，把口水鼻涕蹭到他们身上，这些年轻的艺人们也不介意。 他们主动分开两拨，耐心最好的，带着智商偏低的孩子们唱歌，跳舞，即便孩子们没有太多做出回应，甚至傻乎乎站在原地，他们也不介意，全程都带着笑容。 耐心稍微差一点的，就去陪伴那些已经可以照顾自己的孩子，主动凑到他们跟前说话，弹钢琴，陪着他们唱老师已经教过无数次的歌。 陈明昊带着团队，不停的给他们拍照片，忙着发直播，整个活动现场，都显得分外和谐。 纪铮过去的时候，陈明昊正高兴着呢！ 他手下的艺人因为出道早，无论唱跳还是演戏水平，都比较一般，卖得就是形象。 公益直播发出去，下面粉丝们就嗷嗷尖叫，‘哥哥好善良’的呼唤一波跟着一波，即便是从前被人诟病过的艺人，也因为这场公益活动，分明有洗白的倾向。 -- 第223页 所以纪铮开口，陈明昊立刻答应，亲自组织艺人们跟着他去另外一边。 “这回还要多谢秦小姐，以后这种活动，纪助理可要帮忙提醒秦小姐，多想想我们华盛，毕竟华盛比不上万华，我这些小朋友，需要秦小姐多多提携。” 自从知道秦清是秦牧的亲妹妹，陈明昊就很能搞得清楚到底该站在哪个阵营。 更何况，他也清楚，这种让他现场直播拉粉的办法，只有秦清想的出来，秦可是万万不会替他想到这些的。 虽然不知道秦清为什么突然愿意卖给他好处，可他得做出感恩的姿态。 “陈总真是说笑，陈总可是圈里的老人了，清姐以后有的是向您学习的地方。” 纪铮眨眨眼，陈明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也接到内部消息了，秦清现在可是万华合宜的总裁，以后就是圈内人，初入圈子，有他做领路的，的确能少走弯路。 两人谈笑风生，气氛和谐的过来。 秦可还在摆拍呢，突然见华盛传媒的艺人都来了，愣了下，看到纪铮，就知道是秦清的意思，她冷冷朝秦清看过去。 可秦清笑着呢。 “可可，我刚刚听那边的老实说，陈总手下的艺人多才多艺，跟孩子们玩儿的特别开心，所以特地请他们过来，也陪陪这几个孩子嘛！” 华盛传媒是秦可请来的，还是邵之雍帮忙介绍，秦可怎么也不可能拦着陈明昊跟孩子们接触，咬了咬嘴唇，勉强挤出个笑容。 “是吗？没想到小哥哥们这么厉害，那请坐，我正陪孩子们画画呢！” “我给可可姐姐弹琴伴奏吧？有画，有琴，这段不如拍成视屏，留给可可姐姐发微博呢？” 这话一说，秦可还有什么不愿意的，立刻同意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地痞流氓 秦可其实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同意的瞬间，赵教授和他的助理脸上，都明显的闪过不愉快的表情。 她实在高兴于从秦清这里获得的胜利感，完全忽略了，整场活动都透着股子诡异，仿佛是故意为她举办的。 活动结束前后，秦可的微博的确获得了大量关注。 本来她就有不少粉丝，之前她抄袭秦清那副千里江山图创意版的事情虽然上了热搜，但网友们向来本着‘贵圈很乱’的原则看故事，这回秦可做公益，加上她请的团队帮忙，自然有人给她捧场。 乔翘和苏铭都坐秦清的车回艺术馆。 刷着微博，乔翘频频冷笑：“这些人都这么好骗的吗？几条所谓做公益的微博发上去，就变成了‘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我们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不都是这个态度？”苏铭倒是冷静的很，就是刚说完，就被乔翘狠狠瞪一眼。 “你到底哪边儿的人！” “我当然是站清姐。” 苏铭从鼻子里轻哼：“我相信，人站的越高，摔得越重！” 秦清回头看了眼苏铭，抬手点点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苏铭立刻明白，给了个OK的姿势。 乔翘两边看看，眼珠子一转，也大概明白了，同样做了个封嘴的姿势，却没忍住说：“果然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我要管好自己的嘴喽！” 那语气，半点儿不害怕，还透着点儿幸灾乐祸。 刚说完这话，秦清电话就响了，是秦可的。 “姐，阎总那边我越好了，明天晚上，临海酒店三层666包间。” 她语气倨傲，秦清仍旧是不介意的样子：“好，多谢你。” “姐，我真的奉劝你，名媛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她说完就说了句忙，压掉电话了。 秦清：…… 她揉揉脑袋，秦可的要强，什么时候能要到点子上啊！ 当天晚上回家，秦清才知道，秦牧又出差了。 这次回来，就好像是特地为了把她安排进万华合宜似的。 吃饭前，秦清就站在客厅里，给秦牧打电话。 秦家这栋宅子，其实是当年法国人在租界里盖的，跟大部分法式房屋一样，占地面积不算大，但处处透着极端的精致。 买房子的时候，因为上面两任房主保护的好，房子不仅不显旧，而且还留下不少当年使用过的家具甚至是电器，这其中，就属客厅里的那组沙发年代最久，价值最高，秦牧干脆本着恢复原貌的原则，在客厅里装了老式电话，旧的电话线继续用，成了即便住这片法租界老房子的人家中，仅有的还在用固定电话的一家。 秦清一直挺喜欢这个电话，此时正靠在沙发上，喝着饭后的茶点，给秦牧打电话，汇报公司的情况。 说了会儿，秦牧似乎已经有些累了。 “公司的事情，你放手去处理，我跟周耀东打过招呼，他会支持你。燕市那边的人，你愿意就联系，不愿意，不理他们也可。” “倒是注意身体，再熬夜，可真要掉光头发了！” “哥，拿头发开玩笑很恶毒的！”秦清下意识就捂脑袋。 其实他们秦家人的头发都不少，而且发质极好，前些年秦牧还留长头发的时候，可是圈子里出名的长发美男。 秦清没他头发好，但有丁香阿姨帮着保养，她的头发很少会掉呢！ 秦牧就在那头笑。 “而且，别总说我啊，你不是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定时做复健，怎么又跑去出差，这回是去哪儿？” -- 第224页 “日本，这边有些生意要做，至于我为什么来，你问纪铮吧！” 秦清没听懂，想追问，秦牧却偏不告诉她，她只好装模作样的生气、撒娇，也都没用，反而被秦牧带偏，问她秦可发微博的事情。 秦清一五一十的说了，秦牧听完就说时间不早，故意打个瞌睡，压了电话。 直到这会儿，秦清才反应过来，又被秦牧应付了！ 纪铮不在家，这些天，晚上他常出去，说跟朋友有约。 想起他说在跟贺晟做项目，且有点麻烦，又不想告诉她，秦清也就没多心，上楼钻进书房里，继续做‘神奇博物馆’的游戏。 在秦淮安的生日宴上，她已经当众承诺会发布治疗所用的神奇博物馆，现在大展即将举行，留给她和‘蒸蒸日上’的时间并不多。 次日晚上，秦清下班，就去了临海大酒店。 既然是她做东，自然早些到。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包房门外才响起服务员提醒人小心的声音，秦清起身，就看到秦可跟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进来了。 她差点儿就冷笑出来。 感情秦可请半天，请来的是这位阎总，她还以为是阎菲，特地准备过呢！ 不过她还是摆出一张笑脸，主动过去跟这位差点儿害死诺诺的，阎菲的弟弟握手。 阎菲弟弟叫阎绅，人却半点儿不绅士，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大腹便便，剃光头，戴大金链子，笑的时候，一脸横肉，抓着秦清的手就不放，怎么看都是个地痞流氓。 秦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样的人，她还只在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应付过，心里感叹着风水轮流转，她居然开始应付这种人，手轻轻一动，已经从阎绅手里挣脱出来。 阎绅明显不太高兴。 他见秦可的时候，觉得秦可漂亮，可他姐早就告诫他，不要动秦可，那是邵之雍的未婚妻，惹了没好处，他也就只敢想想，不敢真的动。 秦可介绍秦清，说她想见他的时候，他本来根本不愿意，这女人给他惹了那么多麻烦，还想阻拦他收购天使学校，他恨不得把她给抽筋扒皮弄死！ 可看了手下人拿过来的照片，他就改主意了。 等见到人，他眼睛都没法从秦清身上挪开，对比清纯的秦可，秦清简直就是人间尤物！ 那双大大的狐狸眼，那性感的像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那宽松衣服都遮盖不住的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有那浑身散发出的又性感，又飒爽的气质，简直就是禁欲系性感女人的典范，哪怕她不笑，都足以勾得他浑身发软！ 第一百九十章 ：挖了个死坑 “秦小姐，坐。” 阎绅殷勤的指着自己身边的座位。 秦清莞尔一笑。 “可可是介绍人，可可坐这边吧。” 秦可还挺高兴，秦清捧着她，她求之不得呢！ 她是半点儿没看出来阎绅的龌蹉心思。 一则有邵之雍撑腰，阎绅不敢表现出来。 二则他是个色中饿鬼，秦可这样的早吃腻了，喜欢的就是秦清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 阎菲也还没来得及给他打预防针，告诉他秦清有什么背景，再加上秦可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和他所知道的关于秦清的传闻，现在他眼里，秦清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个能弄到手的女人。 对秦可，当然是连眼神都懒得多给。 秦可坐中间，阎绅不太高兴，但记着阎菲的警告，他也不好说什么。 桌上的菜都摆上，阎绅就摆出副看不上的样子，冷淡的道：“秦小姐，我听说你对我收购天使学校有意见？” “阎总误会了。” 秦清的态度还是挺柔软的，好像生怕他生气，一边说，一边就给他倒酒。 倒完了，秦清又给秦可倒上，给自己倒了，端起酒杯。 “我哪儿敢对阎总有意见，不过是借着名头，想跟阎总吃吃饭聊聊天，当然，也想当面感谢您给艺术馆的大展投资。阎总，我和可可先敬您一杯。” 说着站起来。 阎绅凉凉的看她一眼，触到她那张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妩媚的脸，装不高兴的打算被色念吞了，端起酒杯，一副勉强的样子。 “既然是感谢，那我就陪秦小姐喝一杯。” 说着也站起来。 秦可从刚刚听到秦清说话就皱眉了。 她下意识觉得，秦清这是利用她，想跟阎绅搭上关系！ 明明跟她说，是想谈天使学校的收购问题，现在来了，却说不谈这个，反而要对阎绅表示感谢！ 投资是她拿来的，凭什么秦清代表艺术馆表示感谢？ 昨天她才答应她，只要她帮忙牵线搭桥，这次大展的策展人就是她！ 秦可顿时觉得，她被秦清给骗了！ 所以这会儿，她正皱眉冷脸的瞪着秦清，连桌上的酒杯都没碰一下，就冷冷的道：“不好意思啊，我不喝酒，阿雍他特地交代过，应酬饭局这些，一口酒都不许我碰呢！” 她说着抱歉，态度却倨傲的很，又把邵之雍摆出来，阎绅心里再不高兴，也没表现到脸上，下意识的就去为难秦清。 “秦小姐，可可小姐不喝，是有邵总人管着，你不能不喝吧？” 秦清笑了笑，暗自咬咬牙，朝着阎绅举了举杯子。 “我一口闷，阎总随意！” -- 第225页 说着脖子一仰，还真把杯子里的酒给喝光了。 酒桌上的规矩，女人喝光酒，男人不喝光，就显得小气，阎绅还想把秦清弄到手呢，当然得给她面子，当下也把杯子里的酒喝个精光，还又给面子的多喝了一杯。 秦清好像还挺高兴他给面子，立刻又倒酒。 自己也倒满，端起酒杯。 “这第二杯呢，是想跟阎总交个朋友，之前因为一些小事，给阎总惹了点儿麻烦，没想到阎总宽宏大量，还是给了艺术馆最大的一笔投资，不仅如此，还支持了公益活动，真是咱们见过最大方的金主了，我作为艺术馆的员工，可可作为策展人，我们一人一杯敬您，好吗？” 阎绅一听这话，就乐了。 后面的都是废话，前面才要紧。 看秦清那笑容，就知道她上道，交不交朋友两说，阎绅要的，秦清八成是愿意给的。他立刻也赞同了。 可秦可还是那句话：“不好意思，阿雍他真的不让我喝酒，而且既然姐你都说了，我是策展人，那我得保持清醒，跟阎总谈事情，喝酒的事情，不就该是员工做的吗？” 她觉得，秦清这是故意想把她和她拉到同一条水平线上，不肯好好把策展人的地位给她！ 秦清盯着秦可看了半晌。 “可可，你这样可不对啊，这么不给阎总面子嘛？” “给啊，阎总，我的酒，我姐代我喝，您应该不介意吧？当然，她只是员工嘛，那就她三杯，您三杯，给我们个面子喽！” 秦清：…… 她感觉给自己挖了个死坑！ 阎绅当然高兴，他要的就是秦清多喝！ “秦小姐，那咱们就喝起来？” 把人灌醉，他好弄到手！ 事已至此，秦清也只好喝下去。 好在酒是她早就准备好的，阴阳壶，给阎绅的那杯放了点儿东西，让他更容易醉，自己这边虽然不是水，但也是低度酒。 她这酒，是前些年找酒厂做的，一做做一批出来，全放在家里，连同常用来应酬的酒店都有，说起来，就是定制款，就是阎绅这种混迹各种场子里的人，都看不出其中的关窍。 更何况，秦清还有别的办法，早把两颗药喝下肚，虽然不至于完全不醉，但至少不会特别醉的厉害。 所以真拼酒，她也不怕。 几杯下肚，秦清的脸恰到好处的红了，阎绅却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态，扯着秦清，又找借口继续喝。 秦清装喝不下去，摆着手，可怜巴巴的说自己要去洗手间，晃晃悠悠的出去，先摆脱开阎绅。 她真的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在门口慢悠悠补好妆，算计着，阎绅喝多了，八成已经分不清她和秦可，这会儿很有可能已经扯着秦可喝起来。 秦可要么陪，要么就叫邵之雍过来，不管哪个，她应该都不用怕，这才转身回到包间里。 一进包间，果然看到阎绅扯着秦可，要她陪她喝酒，秦可一直在推拒，可她哪里比得过已经喝醉的阎绅，被人抱在怀里，强行要给她灌酒。 秦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无赖，吓得脸色惨白，已经哭出来，看到秦清进来，就失声叫喊：“姐，姐你救救我啊！” “救，救什么救，老子看上你，那是给你脸！”阎绅一听火了，一把扯住秦可的头发，端起酒杯就往她嘴里灌酒。 秦清是真不想管，可眼睁睁看着阎绅欺负人，她也实在做不到，几步上前，一把夺过酒杯。 “阎总，何必强人所难，喝酒嘛，我陪您！” 第一百九十一章 ：风情 秦清一杯酒下肚，顿时懵了懵。 朝着桌上一看，觉得头更晕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秦可杯子里的居然不是她刚才给她倒的那杯低度酒，而是另一边的。 阎绅早就喝醉了，一见秦清，立刻嫌弃的一把推开秦可，晃晃悠悠往秦清身上扑。 “秦小姐，这才是真的秦小姐，啧啧，瞧瞧这脸蛋儿，这身材……秦小姐，咱们喝！”说着整个人都贴在秦清身上，酒杯里的酒也洒出来大半。 秦清怕被他洒到身上，稍微躲开，又不想真把这人惹火了。 他这么五大三粗的，闹腾起来不是她一个女人对付的了的，就用一只手撑着他，笑了笑道：“阎总既然喝醉了，我送你回房间？” “房？” 阎绅笑的一双小眼睛放光，手不安分的朝着秦清裙子上摸索，秦清一把拉住那只手。 “阎总，咱们先回房再说？” “对，回房说！”阎绅醉醺醺的，满脑子都是龌龊想法，笑容更让人瘆得慌。 秦可刚刚被他推开，差点儿摔倒，虽然坐在椅子上，但脚踝磕碰到了，忙着看自己的伤，这会儿连听两次‘房’，她终于反应过来，抬头惊恐的看过来，正好碰上阎绅的笑容，吓得脊背迅速窜了层冷汗。 可秦清就跟没看到似的，还能保持着张笑脸，任由阎绅握着手腕，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拉扯着她往外面走，边走边还重复。 “回房，秦小姐，咱们回房，可要好好说！” 秦清没说话，脸上还挂着笑容，由着阎绅把她往外面带。 临到关门，才抽空回头给秦可打个眼色，嘴一张一合，告诉她给纪铮打电话过来。 这下也让阎绅不耐烦，一把扯住秦清。 -- 第226页 “你还理她干什么，她那么丑，又不懂风情，哥哥不喜欢，哥哥喜欢你，最喜欢你了！”说着还拿手摸秦清的脸。 秦清得应付他，抓住他的手腕，赔着笑：“阎总这是说什么呢！” 而后秦可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可她放在桌上的手还紧紧握着拳头，又是害怕，又是生气。 她摸出电话，立刻就想给邵之雍打，可电话号码都调出来了，手放在频幕上，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耳边还响着刚刚阎绅稍微清醒时候跟她说的话。 “秦小姐怎么从来没说过，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早说哪儿用您亲自来，让你姐来，没有要不到的投资！” 她不肯喝酒，阎绅就生气，啪得把酒杯摔在地上，抓着她的酒杯，强行给她往里灌酒，一边灌，一边还骂她。 “装什么清高，想嫁豪门，你也跟你姐学学，也不想想，你都跟邵之雍多少年了，他为什么不娶你，有秦清那么个漂亮姐姐放在眼前，他眼瞎也不会娶你啊！你还是多跟你姐学学怎么讨好男人吧！” 那一杯酒灌下去，他又给她倒酒。 那时她真害怕，真恨秦清，好好的去什么洗手间，她不去，她也用不着受辱！ 人人都拿她跟她比？ 她秦清凭什么？ 她妈就是个没人要的戏子！ 她就是天生的下贱命！ 她有什么本事？要不是会讨好男人，她哪儿有今天的地位？ 既然她这么懂，这么会，那就让她去跟那个阎绅睡觉好了，反正看起来她也很愿意，说不定她还觉得，睡一觉，她就能变回策展人呢？ 说不定，她把邵之雍叫过来，她还会不高兴呢？ 秦可慢慢把手机放回包里了，然后提起包，整理好衣服，快步离开了酒店。 秦清把阎绅送进早就预定的包厢，往床上一甩，就准备走人。 哪知道阎绅力气大的很，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床上压。 秦清一路走过来，就觉得不对劲，头晕，身上发软，她知道那酒八成是有问题，不只是她给的高度酒，怕是阎绅这色中饿鬼，趁机放了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坚持把人送过来，这会儿阎绅抓她，她立刻铆足力气，抬腿就往他裤裆里顶了下。 阎绅果然被顶的双腿发软，嚎叫一声，捂着裤裆噗通就跪地上了。 秦清立刻起身，转头就走。 可刚走一步，脚腕子居然被抓住了，阎绅五大三粗，个子又高，刚刚没防备摔倒，却立刻就恢复了，脑子也比刚刚清醒，抓住秦清，直接就往旁边一拉。 秦清没防住，瞬间没站稳，毫无预兆的扑到地上。 刚倒下，阎绅就扑上来，整个人把她压在身下，抬手就往她头上招呼。 秦清眼疾手快，抬胳膊格挡，听得嘎嘣一声，胳膊剧痛，被抓着压在地上，阎绅腾出一只手，又想给她耳光，秦清一拳就往他面门上打过去。 阎绅没料到，被这么一拳打过来，当下就觉得眼前发晕，秦清趁机想跑，可他整个压在她身上，沉得要死，她挣扎了两下，没跑开，反倒把人弄清醒了。 这回，阎绅是彻底火了，站起来一脚踹在她肚子上。 秦清没料到，疼的当下差点儿呕血，本来就没多少力气，顿时连最后一鼓作气的那股都没了。 “臭娘们，倒是有两下功夫，正好，哥哥最近寂寞的很，还没玩儿过这么有意思的呢！”阎绅见她动不了，一边骂，一边就开始扯衣服扯裤子。 秦清不是不怕，脸色煞白了几秒钟，喘着粗气，就想爬起来。 可身上的力气都被卸尽，哪儿还能爬的起来，她只能哆哆嗦嗦，摸到藏在裙子里的兜，兜里她日常放着片刀片，小心翼翼握在手里，打定主意，只要阎绅敢往她身上扑，就一刀下去，让他脖子开花！ 阎绅果然提起她来，扔到床上，扯了裤子就往她身上扑，秦清瞅准机会，正要下手，哪知道这男人居然看见了，一把捏住她手腕，秦清手一软，刀片落在床上。 “妈的，还藏暗器！” 阎绅骂着，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可这巴掌刚抬起来，房间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他下意识回头看，哪知道迎面而来就是一记铁拳，这拳头照着刚刚秦清给他那一下的地方就落下去，阎绅身体晃了晃，扑通一声，滚下床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加班 “清姐。” 喊她的声音满是惶恐，微微颤抖。 秦清还没回过神，抬起头，恍恍惚惚的在黑暗里看到个人影。高大瘦削的身材，正站在床头，低头盯着她，手在半空发抖。 只有稀薄的月光，她还是看清楚，那张漂亮的脸，属于纪铮。 她松了口气，撑着床站起来，顺手就把手里的刀片扔到一旁。 人还没下床，已经被纪铮抱起来。 他把她抱到外面的沙发上，打开地上的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半跪在她面前微微仰着头看她。 白皙的手指发着抖，抚摸她的脸颊，头发，又去摸她的胳膊，手腕，触到她胳膊上的青紫，手腕上的红肿，手抖得更厉害了。 “我没事。” 秦清见他简直要哭了的表情，反倒安慰他，抓起他的手看了看，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果然还是她的小铮，够厉害！ -- 第227页 纪铮也不说话，又撩起她的裙子，检查她的腿。 秦清有点儿脸红，扯着裙摆不让他看。 纪铮也没用强的，手脱开她的裙子，又捧起她的脚看。 “真没什么，我有多大能耐你还不知道？这回我准备的充分，夹着两只刀片呢，刚刚你就算不来，我也能一刀下去，割断他动脉！” 她说的凶狠，纪铮听到这里却是抬起头，冷冷的问了句：“不是怕血？” “怕，嘛，但危急时刻……” 说到这儿，秦清瘪瘪嘴，不说了。 再说下去，哪句都显得挺可怕的，她怕自己绷不住情绪。 抬手摸了摸，从怀里掏出串叮当响的东西，笑眯眯凑到纪铮眼前给他看。 “别管那些了，我弄到了！” 纪铮瞥了眼，是门禁卡。 “你给他喂点儿东西，让他多睡会儿，我现在就去找证据。”说着站起来，整整衣服就要走，被纪铮一把抱住。 “你敢！”他声音压抑，热气扑到秦清脸上，要不是克制着，已经把唇贴上去，吸她身上的香味。 他害怕，害怕到饥饿，好像只有吸着她的味道才能满足、安心。 “纪铮！”秦清听出来那声音里压着些别的东西，可她顾不得想。 “我好不容易的机会，必须得去看看。而且你明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去！只有我知道证据可能在哪儿，也只有我认识那些资料，我想亲自找到洛洛。” 最后这句话，她语气多少有点儿怂怂的。 “这里，还得你处理嘛！” 她又垂下头，怯生生的扯他的衣袖。 纪铮还是没回应，圈着她的胳膊更紧。 她只好说：“别浪费时间，我先去，你稍后来找我好不好？” 仍旧没回话。 秦清急了，急得眼眶都红了，举起来门禁卡给他看：“小铮，你看，我有这个，肯定不会有事，而且你明知道我们不能一起去，我需要你在外面帮助我，别耽误时间了好不好？” 纪铮松手了。 照旧没说话，从裤兜里掏出只瓶子，转头去料理阎绅。 秦清松了口气，深深看了眼纪铮的背影，掉头就跑。 他听到她出门的声音，往阎绅嘴里灌东西的手顿了下，但不过半秒，紧接着倒完，拖着人往角落里一扔，捡起地上秦清散落的两块刀片，转头走了。 出门的时候，秦清早就没影。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进了电梯。 德源医药的临海市分公司有点偏僻，她打车到的时候，司机还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怀疑她有问题或者是担心她来做什么奇怪的事儿。 秦清扫码付钱给司机，掏出门禁卡，可怜兮兮的感叹：“大半夜的，老板打电话让加班。” 司机一脸了然的表情。 “现在的年轻人真辛苦啊，女孩子一个人加班，注意安全。” ‘德源医药’仓库是日夜都有人工作，这会儿有几个仓库还亮着灯，远远的能看到光亮，司机也就没怀疑，等她下车，还特地叮嘱她两句，这才走了。 秦清看了看表。 跟阎绅折腾了半天，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 她之前偷偷黑到‘德源医药’的监控里看过，这里的保安偷懒，到晚上十点多，就会把大门关上，躲进监控室里睡觉，根本不会照规定巡夜。 所以仓库那边还在忙忙碌碌，办公楼却已经黑漆漆的，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秦清绕着围墙走了一圈，找到监控四角处一面比较矮的墙面，助跑几步，踩着墙面用力一个翻身，上了墙，在墙头上稍作停留缓了缓，又扶着墙面，慢慢下来。 她这功夫是初中带着纪铮逃学时候就练的，穿过来后，她学过自由搏击、散打，日常用来防身，在现实世界，也学过自由搏击，所以翻个墙，对她来说不算难，爬下去，是为了落地不发出声音。 脚落到地面，是硬邦邦的水泥地。 ‘德源医药’的办公楼做的很干净，青灰的墙面，青灰的水泥地，整个办公区域，能看到的只有零星几棵粗壮的大树，整整齐齐从墙面种到办公楼，正好遮挡住秦清的身形，让她迅速跑到了办公楼前。 办公楼两个门，一个门员工用，一个门专家和老板用，阎绅这个门禁卡两边都能用，不过专家老板用的侧门更偏些，是个小门，她自然从这里进。 进去就是电梯，秦清进电梯前，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只小小的黑色盒子，打开来，几个亮着灯的摄像头红灯就都关闭了。 ‘蒸蒸日上’给她的伸向头屏蔽仪，她试过好些次，好用的很！ 关了摄像头，秦清就大大方方上电梯。 电梯只有两个按钮层，三层和五层，三层就是实验室。 梯门打开，就是稀薄月光照着的雪白走廊。 秦清打开手电筒，边走边观察。 她黑的那几个监控，根本不管这边，所以三楼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看过几次监控，她也能依稀感觉出‘德源医药’公司的构造。 最初的几个办公室，只用普通锁子锁着，看着就只是普通办公室。走到第三间，秦清举着手电筒往里一照，立刻就确定，这里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死人 那不是办公室，而是间明显的实验室。 -- 第228页 病床，药物雾化仪器，心电监测仪器、氧气罐等物品一应俱全，角落里却放置着两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后面，都有个不小的保险箱。除此以外，实验室有一半是空着的，空着的那面，正对着扇窗户。 秦清的手电筒照到那里的瞬间，就想起了江宁在路瞻家里照到的照片。 秦洛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斜靠在办公桌上，漠然望着窗外！ 她一直以为，那地方是华盛，因为华盛的练习室、办公室，也都是差不多的构造，可现在她确定，那张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而路瞻应该来过‘德源医药’的办公楼里！ 她掏出门禁卡，放到紧闭的推拉门前试了下，滴的一声轻响，操作界面亮了。 显示：请输入密码或刷密码卡。 秦清微微蹙眉，拿着那串钥匙看了看，看到下面吊着的小圆片，她刷上去试了试，果真就是密码卡，随着再一声轻响，门就打开了。 秦清心里冷笑，也是没想到，阎绅草包到这种程度，居然把门禁卡和密码卡放在一起！ 她进去，门在她背后自动合上。 秦清没在意，目标明确的直接走到两个保险柜前，蹲下观察。 保险箱的保险级别都不低，密码、指纹识别、瞳孔识别一应俱全，秦清戴上手套，试着点开其中一个的界面，几下操作以后，基本确定，虽然安全级别高，但属于正常范围以内的，也就是说，带着某种系统操作BUG的保险箱。 这类箱子有个特点，其实根本用不着三个都开，密码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破解开密码，瞳孔和指纹的识别能力就会自动降低。 秦清拿着阎绅的密码卡，靠上去试了下，立刻显示：密码输入正确，请按指纹。 她从口袋里取出‘蒸蒸日上’给的一只小小的像是U盘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带了个芯片，插进电脑里，能直接破解电脑密码，芯片靠近需要芯片识别的设备，能直接破解指纹或者是瞳孔密码的系统，利用产生错乱的瞬间，随便指纹、瞳孔，都能打开箱子。 果真，芯片靠过去，秦清把自己的手指按上去，系统立刻显示：请对准摄像头。 她微微俯身，显示屏幕显示她的脸，随后滴滴滴三声提示，门自动弹开。 秦清干脆把两个保险箱，用同样的方式全部打开。 嘴里吊着手电筒，在里面看了看，其中一个保险箱里全是公章和支票、现金，秦清没兴趣，只拿手机给公章拍了照片，以备不时之需，就放回去关上了。 另外一只里面，摞着几叠薄厚不一的资料。 秦清打着手电筒，一一翻过去，只看表面的那些，没一会儿，已经是双手发抖，胸口发闷，她不得不侧开脸，狠狠喘了两口粗气。 那些资料，有些记录着药物进出，有些记录着患者给药情况，有些则记录着给药以后患者的反应，虽然用的都是专业词语，但为了秦洛，秦清学过一些。 她知道有些药根本就是那种东西，也知道冷冰冰的：抽搐、痉挛、口吐白沫、幻觉等词语后面，是经受着非人折磨的一群患者。 深吸一口气，秦清走到窗前，用手电筒照着，打开刚刚用来屏蔽监控的小仪器，转到另外一边，手持仪器，一张张翻过资料。 这东西能迅速收集文字、图片类的资料，比手机拍照快了至少十倍，且不需要强光，就可以清晰留存资料。 那些资料不算少，秦清一边扫，一边挑选，不太重要的就放在一边。 差不多拍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秦清整理好资料，放进保险柜。 正要从里面拿几盒药，当做证据，突然听到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秦清一愣，立刻关上保险箱冲过去，打开界面，就发现，这门是有自动防盗感应的，门内的某些仪器，应该就是它的感应对象，仪器在半个小时内未打开，门就会发出提示，如果没能找到仪器并打开，门可能会自动关闭。 秦清直接打开门，准备出去。 突然背后传来细微的声音，窸窸窣窣，像是有什么在动。 她脊背一紧，这声音，好像她小时候经过学校后那片山林时偶尔听到的那些东西发出的动静！ 可这里明明是实验室！ 难道，真的有人曾经死在这里？ 秦清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举着手电筒，对着第二次发出声音的地方照过去。 这一下，手中的手电筒差点儿掉在地上。 她看到角落里，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正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他个子很高，颧骨凹陷，但眼镜明亮，眉目淡然，但很漂亮，有点儿女孩子的秀气，嘴唇苍白，甚至微微有些干裂，手长脚长，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像是病号服的衣服，低着头，说是直勾勾看她，倒不如说是透过长长的睫毛，朝着她小心翼翼的看过来。 手电筒照在他脸上，他立刻不自觉的偏了偏头。 那个偏头的动作，让秦清彻底放松了。 太熟悉了，诺诺看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应该是个自闭症少年。从他站起来的位置来看，是这个房间的死角，秦清忙着从保险柜里那东西，手电筒的光又不够足，刚刚没看到他。 可放松不过几秒，她又一簇眉，手电筒再次照向少年。 这次，少年似乎是被猝不及防照到，吓得浑身哆嗦，立刻就冲到角落里，头埋在胸前，不住的用后脑勺撞墙。 -- 第229页 秦清愣了下，脑子里迅速闪过秦洛那张照片。 是那个少年，是跟秦洛被关在一起的少年！ 秦清立刻冲过去，一把抱住少年的同时，手电筒打到最亮，在整个房间里搜寻，可既没有找到秦洛，也没有找到另外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门又在滴滴响，秦清一把把少年扯住：“走，我带你出去！” 可少年力气极大，突然用力把秦清推开，缩到角落里，啊啊的失声尖叫。 “不是哥哥，不是哥哥，不是哥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烧了 少年重复着那句话，秦清心里愈发紧张，竭尽全力，拖住少年，强行带着他往门口走。 可少年像是吓坏了，拼命想要摆脱她，甚至直接张开嘴，朝她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秦清刚刚就受了伤，这一下，疼的当即浑身一软，直接跪倒。 门发出的滴滴滴声响越来越急促，伴随着少年缩在墙角里不停撞墙的声响，不停催促着秦清做出决定。 走，否则她可能彻底暴露再也出不去，可少年已经撞破头，把他一个人留下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不走，那她就得想办法，尽快自救！ 秦清选了后面那条路，回头一把抱住挣扎的少年，任由他把头往自己身上撞，掏出手机链接到刚刚拍摄资料的仪器上面，迅速打包发到纪铮的邮箱，然后发信息、地址给纪铮，然而，到地址要发出的时候，门突然砰的合上，紧接着，信号断了！ 希望，纪铮能在被发现前找到他们吧！ 秦清合上眼皮，忍受着被少年撞击剧痛的身体，稍稍松了口气，然后转身，把他紧紧抱进怀里。 少年浑身发抖，嘴里仍然在说话，但发出的都是奇怪的声音，秦清一个字都听不懂。 门合上不到两分钟，大楼警报器响起。 同时那少年就像是听到什么命令似的，突然一动不动，蜷缩在秦清怀里，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抬着眼皮，小心翼翼盯着门口。 秦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她看到了在黑暗中升起的白烟。 呛人的气味弥漫开来，不止是门，其他地方也都升起白烟。 秦清任命的心又提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间防备不算严谨的实验室里，居然设置了自燃系统！ 而更可笑的是，如果她猜的没错，自燃系统之所以会启动，恰恰是因为警报过后，办公楼的保安并没有反应过来，及时做出回应，导致系统认定入侵等级提高，启动自燃系统！ 秦清咬着牙，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 她低头看看少年，他眼睛亮的可怕！ 有一瞬间，她怀疑这少年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但是在顾不得细想。 门禁频幕已经彻底熄灭，噼啪一声，直接从门上掉下来，实验室的其他地方也开始冒烟，现在什么手段都没用了。 秦清松开少年，抄起办公室旁边的椅子，狠狠朝门砸过去，然而，板凳掉下来裂成几块，门丝毫没动。 她没放弃，抓起椅子下面的铁滚轴，用尽全力朝着窗户碰碰砸。 窗户是能打开的，但窗户外面是细细密密的铁栏杆，她得想办法，在大火烧起来前，把铁栏杆砸烂，哪怕只能砸出一个豁口，她也能想办法把她和少年给带出去。 或者，至少，能保住一个！ 她竭尽全力，疯狂的砸门，然而里面却已经燃烧起火焰，少年完全不懂得躲避，呆呆站在地上，看着火光，眼里露出不正常的笑容来。 “烧了，烧了，烧了！” 他喃喃着，秦清只好放下东西，先过去扯着他，一把扯到自己这边，可刚要回去，一簇火苗窜起来，差点儿把她裙子都点燃，直接把她拦在距离窗户不远的地方。 “靠！” 这回，秦清真的没忍住彪脏话，转身想去拿病床上的床单，然而不仅没过去，反而被兴奋的扑上来的少年一下子扑倒，直接仰面摔倒。 “烧了，烧了，烧了！” 秦清翻身起来，强忍着给他一巴掌的冲动，推开他。 少年被推开的瞬间，坐在地上，眼里显出惶恐来。 秦清知道，自己动作粗暴，对一个可能有心理疾病的少年来说，做的过分了。可现在是要逃命的时候，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她抄起一只输液架，又想去砸门，可大火终于还是把房间里不多的布料烧起来，呛人的气味在她用力的瞬间扑进她鼻子里，一口气吸进来，秦清只觉得头晕脑胀，手一软，输液架子落地的同时，她人也晃了晃。 偏偏这时候，有人扶住她。 秦清睁开眼睛，看到了少年近在咫尺的脸。 他好像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跺着脚，急得一张苍白瘦削的脸都出现了红色，嘴里蠕动的喊着：“出去，出去，你出去！” “出不去。”秦清握住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输液架，又指了指门开合的缝隙。 “拿着架子，去砸，咋开门，出去。” 她感觉到了胸闷，头也在一阵阵犯晕。 本来就喝了阎绅给她放了东西的酒，这么跑过来，一通折腾，她的力气基本要耗尽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力气，能不能真的出去，所以只能把办法交给少年。 少年愣了好久。 -- 第230页 秦清蹲下，又想去抓那个架子，可刚刚弯下腰，就整个人往前一扑，差点儿彻底摔倒。 少年过来扶她，喊着：“姐姐，姐姐走，姐姐走。” 秦清只能坐起来。 “你去砸门。”她说。 可少年好像听不懂，她只好再说第二次：“你去砸门，拿架子，砸门！” 一次比一次用力，也一次比一次耗力气，大火滚烫的灼烧着她的喉咙，火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实验室基本上已经陷入火海。 她知道外面冲进走廊里人，那些人叫嚣着，不知在外面说什么，也有人用东西砸门，但目前来看，仍然没什么用。 秦清知道，有用没用，能争取的就这片刻，她没力气，就教少年。 也不知道说到第几次，少年好像终于明白，站起来，抓起滚烫的架子，朝着门就扑过去，一下，两下，秦清看到他虎口在滴血，看到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可好像，她快要撑不住了！ 突然，像是幻觉般的，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窗口，然后她听到‘砰’的巨响，整个大楼好像都震动了一下。 窗户的铁栏杆掉下去，那道身影抱着灭火器冲进来，通往窗口的火被扑灭的同时，他几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 “小铮？” “是我，清姐，别怕。”纪铮安慰的很急促，转头就把她背在身上。 秦清已经没多少力气挣扎，只是提醒他：“救，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消失 “你放心。”纪铮的冷静中，仿佛散发着他身上凉凉的薄荷味。 他说放心，秦清就真的放心了，眼睛一闭，恍惚间，好像看到个身影跟进来。 好熟悉啊！ 这是她最后的想法。 砸门的少年看到那人，手里的东西噗通掉了，喊姐姐的声音，变成了：“哥哥，哥哥！” “墨白，过来！” 男人喊了一声，少年立刻反身冲到他面前，那人抓住少年的手，用跟绳子把他整个绑起来，转头对纪铮点了下头。 纪铮没迟疑，背着秦清跳到窗前，绳索递给这人，一个翻身，踩着墙面迅速落地，同时扯了下绳子，紧着着，那人也挂好绳索慢慢放下去。 此时，门再次发出滴滴滴警报声，外面的人惊恐的吼叫着，朝着身后的楼梯跑过去，这人却异常冷静，直到门发出最后一声，他确定少年已经落地，才一跃而出，就在他落地的瞬间，绳索断裂，整个三楼发出轰隆的爆炸声。 声音很刺耳，但楼梯除了震动，没有任何变化。 纪铮背着已经昏迷的秦清，男人拉着仍然被绑着的少年疾步后退，在即将抵达门口的时候，他们撞上了刚刚赶来的警车。 江宁带头从车上跳下来，看到他们，愣了半晌，终于注意到昏迷的秦清和满头满身都是血的少年，忙指着后面的救护车：“我带车来了，赶紧送他们上去！” 两人没有迟疑，一个管一个，分别送上两辆救护车，而追出来企图拦住纪铮和男人的人，却在门口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堵住了。 江宁掏出证件。 “警察办案，配合调查！” 与此同时，酒店里，睡得迷迷糊糊，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的阎绅，被带到了警局。 在抢救室的秦清，并不知道这些。 她昏昏沉沉，眼前都是黑雾，小时候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放电影似的在她眼前飘过，觉醒前的记忆，仿佛都开始变得模模糊糊，记忆不清，反倒是另外一些奇怪的画面，把她拉了进去。 她好像又在那个皇宫徘徊，只是这次，她明显心绪不宁。 “皇上已经下令，让秦尚书的女儿入宫，只怕不日就要大婚。” “秦尚书的女儿？你说的，不会是那个跟咱们坤宁宫那位长得一模一样的……”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坤宁宫那位，是太后娘娘，皇上亲封的！” “什么太后娘娘，呸，谁看不出来，她对咱们皇上有心思，那日皇上宣花美人侍寝，她居然带着人半夜闯进去，第二天才出来，花美人却是半夜就被悄悄送回宫里去了！” “还有这样的事！你猜，皇上娶秦尚书的女儿，是不是因为何庸何将军？我听说，何将军发了话，只要皇上把她送过去，何将军立刻收兵！” 秦清藏在阴影里，明明听不懂这些话，却觉得心口疼的要死，她转身就跑，可谁知道，刚刚还在皇宫，一脚踏出去，她居然就到了梦里那片黑漆漆的森林里。 黑雾弥漫的森林里，树影后藏着一双双眼睛，那些眼睛漂浮在半空，好像组成了一个固定的阵，时而上升，时而下降，他们没动一下，就有像是风，又像是女人的诡异笑声响起。 她跌跌撞撞的走在里面，她甚至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绊倒，可眼前的路，却怎么都看不清。 直到她居然觉得脚下踩到什么，她赶紧下意识站稳，然后慢慢朝后退去。 眼前渐渐站起一个人影，说是站，更像是慢慢的被人从后面直接推起来，先是直挺挺的上满身，然后是下半身，像是有人操纵着一般，那人站起来。 她看清楚她穿着鲜红的上衣，长长的黑发披散在两边，原本是脸的位置，却只有白乎乎一团棉花似的东西。 她朝她慢慢走过来，林子里的笑声越来越近，最后像是变成了眼前这女人发出的。 -- 第231页 秦清下意识往后退着，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人紧紧握住，怎么都动不了，她低下头，看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雪白的脸！ 而那张明明没有五官的脸，此时却扭曲着，像是做着一个极其痛苦的表情，她伸着一双雪白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腿。 秦清想叫，却怎么都叫不出来，她吓得魂不附体，几乎晕厥，却突然又听到尖细的叫声。 这一次，是极其痛苦的叫声，她起头，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红衣无脸女人化作一道红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她脚下抓着她的那个，好像也消失了，一瞬间，她就踩在地上。 “小清。” 身后响起声音，她立刻听出来，是秦牧的。 她高兴的转身，然而，面前却是一面铜镜。 秦清感觉到了浓浓的灼烧感，那镜子里闪烁着火光，她在火光里看到秦牧坐着轮椅，在里面朝她笑着。 她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可她害怕了，她急切的朝着镜子扑过去，然而这次，她却撞在冷冰冰的镜子上面，然后，她看清了里面的那张脸。 是她的脸，是她现在的样子。 而秦牧，却好像消失了…… “哥，哥！” 秦清挣扎着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纪铮冲过来。 她抬手抱着纪铮的胳膊，由着他把她抱进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小铮，我哥，我哥，给，给他打电话！” 秦清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秦牧像在梦里一样消失了。 纪铮愣了下，她声音沙哑的厉害，医生说嗓子被熏坏了，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可这些，他都顾不上告诉她，只能照她的话，先给秦牧打电话。 然而，没人接。 “我给孟胥打。”眼看着秦清脸色煞白，纪铮立刻道。 他给孟胥打过去，倒是第二次就接起来。 “有事？”孟胥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我哥呢？”秦清哑着嗓子问。 对面似乎没听出来，沉默半晌，才传来不太愉快的声音：“大小姐，你的嗓子怎么了？” 秦清好像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的几乎听不清。 她赶紧捂住嘴，摇头示意纪铮别说。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正经事 纪铮只好告诉孟胥，秦清是发烧，烧坏了嗓子，然后编谎话说，做了噩梦，醒来就要找秦牧，人还烧着。 孟胥大概是听到她生病，决定体谅她一把，淡淡道。 “先生在谈事，不太方便接电话，大小姐要是不放心，晚些时候先生忙完，再打过去。” 秦清忙摇头。 只要秦牧没事就好。 她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居然为了个梦打扰正在忙着出差的秦牧，实在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纪铮如实转述。 对面，孟胥随口应了声好，就压掉电话。 可放下手机，他面对的，却是一个宽大的浴桶。 浴桶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秦牧躺在里面，似是已经憋了很久，被孟胥看过来，就猛地咳嗽起来，且一声比一声重，好像下一刻就要呕出血似的。 孟胥冷着脸站了片刻，大概是本着不想管他的意思，可不到一会儿，就倒了杯水过来送到他唇边。 秦牧又咳了两声，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下去，哑着嗓子说话。 “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早晚都是要有这天的。” 孟胥不说话，冷着脸转身出去。 这是个比秦家还老的宅院，孟胥从浴室出去，就是卧室，卧室直通着间待客厅，另一面是书房，再外面，是原来家仆住的厢房，现在那里被秦牧当药房用，晾晒着各种药材，孟胥出来，闻到的药味倒比里面还重。 他深吸口气，把药房的门关上，才从客厅里出去，从外面把门也带上了。 天气阴沉，隐隐有下雨的意思，出客厅就是抄手游廊，直通着一片湖水，湖水绕着秦牧的屋子，形成个八卦形，四周都种着青竹，在这样阴沉沉的天气里，愈发显得四处都是冷意，连孟胥都觉得冷，步子走的快了些。 穿过湖面，对面侧厢房才是他要去的地方，厨房。 秦牧买这栋宅院的时候，处处都注意，本来厨房不在这里，他精挑细选的，选了这间屋子做厨房，离他的住所和后面那间鬼气森森，摆满了各种牌位的屋子都远，厨房就是着火，那边的人未必能被呛到。 他有他的道理，牌位说是牌位，其实都留着祖先的几缕神魂，这些神魂越是干净，找起来东西就越是方便。 这些年，他隔个半年就要来住一阵。 说是住，其实就是让这些牌位上的神魂去给他找东西。 上回纪铮提到秦清在日本出的事，秦牧就觉得有希望，照旧是借口出差，住进这里，连找了七天，还真的在那头找到了。 隔着千山万水，又有禁锢，把东西带回来不容易。 虽说以秦牧的能力，不是不行，就是耗神的厉害，加上他日积月累，身上本来就因阳火过旺，灼的神魂都受不住。 这次把东西带回来，耗尽心血，他一个极阳体质的人，愣是物极必反，差点儿被极阴的禁锢借机入体，夺去命魂。 好在，他和秦清是真兄妹，一个极阳，一个极阴，借着秦清没防备，把东西送回去的瞬间，两边融合，倒让他的损耗恢复了七八分。 -- 第232页 这会儿是看着严重，但都是外伤，内里倒比原来好些。 孟胥给他炖了满满一锅鸡汤，这会儿鸡汤炖好，清澈奶白，下细面进去，配上青菜，一颗煎的金黄的流心鸡蛋，再有几样小菜，都放在托盘上端进去。 刚开门，就看见秦牧站在床前，正在穿衣服。 孟胥愣了半晌。 他穿了青灰色的真丝家居服裤子，上半身还露着，白皙的脊背上，一条好看的曲线一直延伸到股沟。 孟胥突然就想起他长发的模样，想起那长发披散在他胸前，他抬起头看他时，一双妖娆的狐狸眼里水光盈盈的模样。 他倒抽口气，把托盘端进去放在桌上，从后面，把他偏瘦弱的身体拥进怀里。 “已经可以了吗？” 秦牧被吓了一跳，身子一颤，倒也没反抗，就自然而然，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低笑了一声：“早跟你说，这回必定是可以的，你偏不让。” “怕你出事。”孟胥偏头，吻了吻他的脖子。 “既然都好了，咱们也该做点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 秦牧翻个白眼，抬手给他手一下，却没挣脱。 孟胥就笑，俯身抱起他，往床边走。 纪铮压了电话，秦清还在他怀里靠了一阵。 起先人呆呆的，还在想电话里的事情，后来突然想起她昏迷前看到的情形，就一把抓住纪铮。 “小铮，跟你来的人呢？” 纪铮早知道她回过神会问，指了指隔着的帘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秦清回过神，爬起来朝那边看。 纪铮就过去，轻轻拉开帘子。 然后，她看到了那张脸，不是她做梦，是真实在她面前的那张脸。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翻下床，纪铮早就料到似的，过去一把把她抱起来，直接抱到旁边床的椅子上面，才慢慢放下。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沉，一双跟秦牧几乎一模一样的狐狸眼闭着，睫毛很长，垂在眼前，在眼睛下面投下有些奇怪的阴影。 嘴唇薄薄的，颜色像秦清的，泛着玫瑰花瓣似的鲜红色，虽然有点儿干裂，但就像干枯玫瑰似的，自有一种病娇的美感。 脸色苍白，整张脸都是瘦削的，柔和的眉目因此在深刻中透出点儿棱角，可仍然是温柔的，就像她见到的照片里，就像她隐隐约约记忆里，就连他的手，都是柔软的，就像那只分开的时候，紧紧握着她的手。 “姐姐，你会来找我吧？” “嗯，洛洛你一定要等姐姐，等姐姐长大一点，带着哥哥，一起去找你！” “那姐姐，我们拉钩好不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秦清抬起手，勾住那只略有些冰凉的修长的手指，眼眸一垂，泪水掉在他手背上。 “洛洛，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那只软软的手突然动了动，抬起来，勾住了秦清的手指。 秦清抬起头，就看到狐狸眼睁开，正侧着脸，对她笑。 第一百九十七章 ：羁绊 秦清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就跟秦洛见面。 后来才知道，秦洛是纪铮找到的。 大致的情况，就是那次她发现的人，的确是秦洛，他偷偷去看她，被纪铮发现追过去，结果还是跟丢。 纪铮找到监控，跟江宁在秦洛失踪的地方分头找人，却都没找到，反而是纪铮发现监控被修改过。 他没告诉江宁，自己找人把监控恢复，发现秦洛消失的地方，又根据这个，推断出他大概住着的地方，只是因为担心被秦洛发现再次逃跑，没敢去追，而是找了人在附近蹲守。 直到赵亚楠争取抚养权的案子开庭那天，秦洛才出来，带着鸭舌帽，扮作记者，居然骗过大多数人，顺利的进法庭里听审。 若非途中诺诺出问题，他下意识在诺诺看到他的时候，给了他个信号，让诺诺安安静静配合审理，可能他会听到审理结束才离开。 可诺诺站起来找他，他怕暴露，就趁着混乱偷偷离开了。 只是一进一出，终于还是被纪铮的人盯上，盯了好些天，纪铮都没敢去打扰他。 直到昨天晚上，秦清冒险闯到‘德源医药’去找证据，纪铮着急，才联系到秦洛。 秦洛曾被关在那里，对那里的情况比他熟悉，果真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燃起大火，秦洛告诉他，从正门肯定进不去，他们就想到，想办法爬到楼上，通过唯一比较脆弱的窗户进实验室救她。 “你明知道姐姐天天都在找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非要等到我快死才愿意出现吗？” 秦清听到这儿，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找他都快找疯了。 有一点线索，她就顺着线索拼命的找，好几次，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幻想，也许秦洛已经死了，也许那个照片上的根本不是弟弟，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洛其实就在她身边！ 秦洛垂着头，不说话。 长长的睫毛垂在他眼下，微微颤抖着，遮住了他眼里的光。 秦洛小时候就长得可爱，圆圆软软的小手小脸，委屈的时候，会把大眼睛藏在睫毛下面，然后睫毛一颤一颤的，秦清就知道，弟弟肯定在哭。 “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洛洛，姐姐就在啊，你跟姐姐说，姐姐帮你好不好？” -- 第233页 她语气不急，心里急得要死，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纪铮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睛。 然后打开秦洛病床边的抽屉，取出里面的药给秦清看，是艾格美拉汀片，抗抑郁的药品。 那药被她握在手中，抖了抖，就直接掉到床上。 秦清想过无数种秦洛不出现的原因，却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是因为得了抑郁症，怕她伤心或者拖累她，才迟迟不来找她，还是有其他原因？秦清很想问清楚，可眼看着弟弟一言不发，想到诺诺的样子，想到天使学校里那些孩子的样子，想到丁烯说他当年从威亚上掉下来，她就一个字都不敢问，只是摸索着握着秦洛的手，不住的在手里摩挲着。 “洛洛，没关系啊，姐姐在呢！哥，哥哥也在，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你就会好起来的。”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姐姐给你讲九色鹿的故事，姐姐说，我是你的九色鹿，你有心愿，要跟姐姐说，姐姐会帮你实现。” 秦清一边说，一边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说了些什么。 秦洛给她的回应，却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 她有点儿不敢说不敢哭了，茫然的望向纪铮。 纪铮这才过来，揉了揉她的发顶。 “让洛洛吃药吧。” 秦清点点头。 纪铮倒水过来，把水和药给秦洛递过去。 他闭着眼睛，一口气闷下去。 又喝了几口水，像是终于缓过来些似的转过头看着秦清，脸上挤出个明显很勉强的笑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姐姐，不要担心我，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你不要担心我。” “嗯，我不担心，姐姐只要有洛洛陪着，也很开心。”秦清也对他笑，笑的眉眼弯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秦洛就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眼睛，脸上勉强的笑容散去，柔软的眉目中透出几分怀念。 “姐姐小时候的眼睛，比现在还漂亮呢！” “哥说要给我做手术，做完手术，就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漂亮。”秦清忙笑着告诉他。 “嗯，我等姐姐做手术。” 秦洛最后一句话说的迷迷糊糊，说完眼睛闭上，就疲惫的睡着了。 秦清坐在床边，看着他呼吸逐渐平稳，这才忍不住拉着纪铮，求他：“小铮，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好。”他俯身抱起她，把她放在轮椅上，推着她离开病房。 离开前，他还叮嘱小护士看着里面的情况。 其实完全不用的，但他得让秦清放心。 他把秦清推到一间办公室里。 一进去，秦清就看出是顾慎言的办公室，可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一头扑进纪铮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知道秦洛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根本不该完全找不到，可真的看到一个得了抑郁症的弟弟，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觉醒的时候，明明已经知道他们都不是她真实的亲人，心却还是那么疼。 因为毕竟是亲人，因为毕竟是牵绊，他们的苦，她是感同身受的！ 哭了好一阵，秦清才渐渐缓过来，抽抽噎噎的，哭不动了，心里还在难受着。 “得了抑郁症，其实也没什么的，怎么就不来找我呢？” 秦清还是过不了那段坎儿，喃喃的说着。 纪铮摸摸她的头，叹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另外一只药盒递给秦清。 那药盒是白色的，上面什么都没有，药片也是白色，看着跟刚刚那盒好像没什么区别。 “艾格美拉汀片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他现在用的是这种。” “这是什么？”秦清问。 纪铮刚张嘴，门被从外面推开，顾慎言站在门口，惊讶中带着明显的无奈，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很没尊严 顾慎言觉得，他这医生当的其实挺没尊严的。 自从开始接诊秦清，他的办公室就成了她和纪铮‘打情骂俏’的专用地盘。 这也就算了，白慧懿那女人，三天两头就臭不要脸的打着来替好闺蜜咨询‘病情’的名义，往他办公室闯，全院都知道，他的办公室，只是个‘聊胜于无’的存在！ 但看着秦清通红的一双眼睛。 顾慎言还是迟疑了下，没把手里的东西直接交给她，而是扔在了办公桌上。 但他和纪铮交流眼神的那一下，还是被眼下敏感到极致的秦清一眼看到了，她直接问：“那是什么？” 纪铮也没准备瞒着她。 取过资料，先自己翻了翻，才递给秦清。 资料是医院出的检测报告，送检时间是昨天晚上，其中包括秦洛体内某种药品的含量和送检样品药品的某种元素含量，前一种，秦清不太懂，但后一种，她懂，那玩意儿，从某个角度来说，跟非法的让人上瘾的东西，是一样的！ “你，你的意思是，他在服用……” 她嘴颤抖的厉害，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字。 纪铮点了下头，提醒她：“清姐，你记得你偷出来的资料吧，那种药品，不止秦洛在用，往前，已经死去的路瞻用过，往后，刚刚进入实验组的孩子们被迫吸入过，你在实验室中救出的那个叫于墨白的孩子，也用过。” -- 第234页 秦清久久没有说话。 经历了一夜，好像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干了什么。 是，她查到的那份资料里清晰的记录着这种药品的使用情况，吸入式，片剂式，甚至是输入式，所有‘德源医药’进行的所谓自闭症、抑郁症治疗实验项目，都使用过这种东西！ “所以洛洛不见我，是因为这个？” “嗯，他和于墨白是唯二清醒的知道自己吃下去什么的人。而服用同样药品的人有很多，除了我们所知道的，‘德源医药’供应的几家疗养院、医院，还包括华盛传媒的艺人。秦洛的药品获取渠道，就是华盛传媒的经纪人郑雄。” 纪铮平静的声音，把秦清从悲伤里扯出来，她不得不尽量冷静的面对眼下更重要的问题。 “这就联系起来了。” 她梳理着思绪：“丁烯应该知道这件事，但他不敢说。” “是，现在陈明昊已经因为涉及案件，被抓进去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交代出来。至于路瞻那些册子，江宁派出去调查咖啡馆老板的人已经有了消息，那老板正在回来的途中，他们已经审讯过，那人就是‘德源医药’这类药品的重要分销人之一，路瞻应该是从他那儿拿到药，卖给秦洛这些已经成瘾的人。至于他为什么会有照片，为什么会死，这些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 顾慎言在旁边坐着，听到这里，其实才彻底明白案情严重到什么程度。 他只负责配合江宁那边，进行药物分析，或者偶尔业余参与尸检，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检查的药有多重要。 “你们早就知道‘德源医药’涉及这种案件？” 他有点儿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俩人，居然参与破获了一起这么重大的案件？ “也不算早就知道，只以为他们是想拿孩子们实验新药，但没想到他们所谓‘新药’会是这种东西。” 秦清解释。 顾慎言一挑眉：“这我倒是能想到。” 秦清不解。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顾慎言耸耸肩，拿起资料：“我给江宁送去……你刚刚说的那些资料，现在能看到吗？” “应该能，你跟江宁要，我想他巴不得你帮忙看看。”纪铮见他要走的意思，好像心情不错，难得居然和善的跟顾慎言讲了句话。 顾慎言：…… 他仍然觉得自己很没尊严！ 换上衣服，顾慎言拿着资料走了。 秦清来不及情绪低落，从他桌上拿支笔，把刚刚想到的破解的问题都记录下来，梳理一次，基本上就明白了这条线。 其中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必陈明昊很快就会交代出来。 “小铮，等江宁那边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想知道，陈明昊到底对洛洛做了什么。” “好。” 她已经打起精神，纪铮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洛洛的病情有办法控制，刚刚我给你拿出的药盒里，其实是另外一种药，能帮助洛洛更好的休息，洛洛这些年已经在拼命抵抗服用这种药物，而且起到了些作用，刚刚那份资料你看了吧，他体内的毒相对还在安全范围，顾慎言说，只要有良好的的心理引导，洛洛其实有完全康复的能力，因为他自己康复的欲望就很强。” “我看懂了。” 秦清勉强笑了笑，俯身抱了抱纪铮：“小铮，谢谢你，谢谢你及时赶来，谢谢你陪着我安慰我，幸好有你，否则我可怎么撑下去。” 纪铮怕她哭，搂住她，低头给她擦了擦眼泪。 “别哭，现在事情多着呢，你真该见见乔翘和苏铭，他们都要疯了。” 秦清一愣，回过神。 德源医药投资TA空间大展，可昨天晚上她闹腾的那么厉害，德源出事的事情肯定已经被曝光，这会儿，乔翘八成正忙着公关！ 她擦擦眼睛，还真的是没时间流泪啊！ 见她打起精神，纪铮笑了笑。 “洛洛的事情暂且交给我和顾慎言，我们能照顾好他。我让孙越先去江宁那儿盯着，有什么消息及时通报。但艺术馆那边已经接到通知，集团不让我们私自发公告，给出的消息是等最终调查结果。但已经谈好合作的各家，都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乔翘和苏铭焦头烂额，两人的情绪都不太好。” “集团不允许我们‘私自’发公告？”秦清蹙眉。 摸出手机打开，试着进了下艺术馆的官微，却被告知，密码已经修改。 她眯了眯眼睛，翻到关于昨天晚上‘德源医药’办公楼爆炸的新闻，目前的状态是，警方仍在进一步调查中，具体情况，待调查取证结束将进行通报。 第一百九十九章 ：礼物 邵氏明阅集团和明阅艺术馆同时发布微博，暂停明阅艺术馆‘TA空间’大展的筹备工作，具体情况，将等待公司内部调查结束后，进一步调查。 有意思的是，这篇微博的开头，用了一句话：由于策展人的前期投资背景调查失误。 秦清打开自己的微博，如她所料，网友们引经据典，把她跟之前诺诺被劫事件、赵亚楠争夺抚养权事件联系起来，强行说她为了宣传自己，吃人血馒头。 而打开秦可的微博，控评的痕迹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的微博，最后还停留在陪着天使学校的学生画画的照片上，可惜，没有了‘德源医药’的标志。 -- 第235页 秦清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沈阅的电话号码，她看向纪铮。 “沈女士打来电话，问的是你的情况。” “哦！” 秦清凉凉一笑：“她是不是说，我目前的身体，不适宜负责项目？” 纪铮略作迟疑，点了下头。 “那她有没有说，谁来负责后续？” 纪铮没回答，秦清却笑了：“秦可？” “清姐……” “我知道了，小铮，我是什么打算，你也看出来的吧？”秦清打断他想安慰他的话，反过来安慰他。 “我早就想离开了，只是想风光的离开。可沈阅不让呢！那我们走之前，给她留点儿礼物吧，你说呢？” 纪铮微怔，修长的手指突然捧住她的小脸儿，凑近了轻声说：“清姐，我喜欢你这样。” 心狠手辣，腹黑果决，这才是真正的秦清啊！ 只是这回，秦清没像原来似的，一把推开他笑骂一句：“小屁孩儿。” 反而静静的由着他捧着自己的脸，纪铮离的太近，清晰的看到她的耳朵尖尖红红的，就连眼角仿佛都染上了妩媚的粉色。 她抬起手，也不知道为什么碰了碰他的手背，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开始狂跳，但很奇怪，并没有疼，反倒浑身都热热的，然后几乎本能的，她伸手把他往面前一拉，抬头吻住那对温润的薄唇。 纪铮：…… 他的脑袋在那个瞬间是空白的。 然后，就想起了宫帷之中，她按着他的胸膛，把他压在身下吻上来时，浑身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燥热！ 纪铮回应的很热烈，明明是秦清先的，后来却变成她被压在椅子上，吻得头晕眼花，脸蛋红润，喘息不止。 要不是后来纪铮到底清醒着停下来，都不知道两个人最后会发生什么。 秦清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过去很久，纪铮就坐在她对面，神情已经从惶惑变成了欣喜，一双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看着秦清，眼里的热度快乐，丝毫不加遮掩。 反倒是秦清，有点儿不敢看他。 “也不知道笑什么。” 她不知所措的低头揉着手机频幕，故作深沉的埋怨。 “笑你亲我，清姐，你为什么亲我？” 他故意凑过去。 “我，我哪儿知道！” 她推开他，脑子里愈发是混混沌沌的，刚刚的确很冲动，可现在过去了，尴尬的要死的时候，还是觉得高兴。 她大概是疯了吧？ 理智和情绪打着架，快把秦清逼疯了，幸好这会儿手机频幕亮了，打过来电话的是乔翘。 秦清接起来，听到她声音，乔翘立刻高兴：“清姐，你醒了？” “嗯。” “纪铮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打不通，我只好试着给你打，也不知道你醒了没。”乔翘解释。 纪铮看了眼，他的手机其实不是没电，是坏了。 昨天从五楼下来的时候，手机落地，等他捡起来，已经快不能用，他随便鼓捣了下，让它暂时工作一晚上，可今天就彻底撑不住了。 他也不着急，坐在旁边等秦清跟乔翘打电话。 “艺术馆又有事？”秦清问。 “是啊，网上的舆论太偏激，已经有几家艺术馆提出要单方面解约，说看在清姐的面子上，不想闹到出具律师函的地步，我们现在没决定权，上报了集团，可集团说……” “说是我的责任？”秦清冷笑着问。 “嗯，我怀疑，沈女士想让你担下责任。”乔翘后面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不甘心。 “清姐，我们能顶住，我其实打电话是想告诉纪铮瞒着你，可你既然醒了，那你信我们，你不要承认。”这话说的就有点孩子气了。 可秦清也知道她是为她好。 担下这个责任，她在这行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乔翘还是反应的太慢，其实从沈阅暗中同意秦可和‘德源医药’签合同开始，她就在给她挖坑，她最终还是做出了跟邵江一样的选择，让她这个不听话的下属，彻底没办法在行业中生存。 有句话怎么说的？ 她知道的太多了，对他们，太不利。 可没道理她就得白白被他们往死逼，还得乖乖替他们担责任。 “我知道了，再有打过来电话，你全推给集团就是。” 压掉电话，秦清看看纪铮：“江宁那边通报前，我们能得到消息吗？” “能，孙越守着呢，江宁也会给我打电话。” “好，我们出院。” 秦清的伤其实有些厉害，但还好都是皮外伤，不太影响日常行动。倒是昨晚她救出来的于墨白有些严重，不仅手臂受伤，体内毒素含量也过高。 秦清去看了看，于墨白还在昏睡。 是到了这会儿，她才知道，秦洛一直不出现，还因为于墨白。 他们是一起被关进去的，于墨白是自闭症，所以最初并没有给他使用那种药品，但后来还是没能逃过去。 秦洛不想牵连别人，最开始，只想在死之前带着于墨白逃跑。可跑过一次，他却因为突然犯病被送到医院后，又让那群人偷偷带回去了。 他们逃出来的那次，就是秦清被吊灯砸落的那天。 当然，这件事只有纪铮知道，他跟秦洛说好，都不告诉秦清。 -- 第236页 于墨白和秦洛现在都是重要人证，秦洛又因为能让于墨白开口，成了警方重点保护对象，秦清回去的时候，他们病房都被看守住。 但没人看守秦清，纪铮说，因为江宁居然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成是意外事故，秦清和纪铮只是因为找到秦洛，得知于墨白在那里，想去看看，没想到居然碰到大火，因为等不到救援，才主动进去救人的。 第二百章 ：一脚屎 说起这个的时候，秦清已经回家换好衣服，坐在餐厅里吃饭。 她含着只小汤圆，惊讶的一口吞下去，顿时烫的眼泪都出来了。 纪铮哭笑不得，赶紧递给她一杯水。 “你倒是吐出来啊？” “舍不得啊。” 秦清是真饿了。 昨晚灌了一肚子的酒，忙着打人救人的，又昏睡了半夜，肚子里早就空空荡荡。 幸好丁香阿姨和桂芬阿姨都知道她遇到事情，点心饭食洗澡水，早早准备好，就等着她回来。 两个人眼巴巴的守在家里，终于看到秦清跟纪铮进门的瞬间，差点儿没哭出来。 这会儿听到秦清这么说，又哭笑不得。 “舍不得什么啊，多着呢！” 汤圆是丁香阿姨现包的，见纪铮给秦清特地买桂花糕回来，知道她是喜欢桂花，趁着桂花开的时节，让桂芬阿姨的小老乡给找来新鲜花，做桂花小汤圆给她吃。 桂花五仁馅的小小圆子，配上新鲜的桂花酒酿，软滑香甜又暖和，秦清可舍不得吐出来。 她吐吐舌头，保持着震惊的表情跟纪铮说话。 “江宁居然肯胡说，简直不像他。” 纪铮得意的笑笑，现在的江宁早就不是从前的江宁了！ “也不算胡说，你的确就是冲着救人去的，至于怎么进去的，只要江宁不仔细追究，查不查清楚的，都没关系。何况这个案子办完，江宁至少升一级，他得谢谢咱们。” 道理是这个道理。 秦清点点头，吃完饭，她回到房间，关了静音的手机里已经来了几条微信。 有些是从前的媒体合作伙伴，有几条是‘蒸蒸日上’的。 她让‘蒸蒸日上’黑了秦可的微博，把昨天她发出去又删掉的那条‘关于明阅艺术馆TA空间艺术展策展人变更’的微博消息找到，截图给她发过来。 媒体合作伙伴里，有些是半担心，半打听的询问她情况，有些则是告诉她，秦可那边有人在营销她，应该是有人早有打算。 秦清一一回复了。 没多久，就有媒体曝光，‘TA空间’艺术展的策展人，早在昨天就变成了秦可。 又列举出，之前确定投资问题，也是秦可发布的。 不少合作方也确认，不久前曾经收到过一份由秦可的公司邮箱发出的策展策划案终极版，声称之前的作废。 这些曝光，有图有真相，又是多家媒体分别爆出来的，又有各个合作艺术馆出面确认，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秦可吸血鬼’这几个字，已经爬到本地热搜上面了。 乔翘一看到，立刻就给秦清发过来篇已经写好的小作文。 小作文里，不仅补充了一些证据，比如，投资确认是‘德源医药’的时候，秦清正带着大半管理层在日本出差，根本不可能走流程签订合约。 比如，艺术馆长期合作的某家广告公司，的确在公益活动当天，紧急出过一块写着‘德源医药’的KT板广告牌。 甚至还有所谓内部员工爆料，称亲耳听到秦清跟秦可因为是否接受‘德源医药’的投资吵过架，最后秦可还因为秦清不同意，对她动了手。 “清姐，我们现在就把这些发出去，好不好？”乔翘就知道是秦清动手了，在微信里兴奋的问。 “明天再发吧。” 秦清才不着急呢！ 要爆料的可不止这些，也不止这些人，明天，还有天使学校的谭校长，要曝光‘德源医药’采用非法手段，强行收购学校的事情。 更有邵之雍的团队要爆料，邵总早在年初就断了对华盛传媒的投资，原因就是怀疑华盛传媒虐待艺人。 如果秦清料定的没错，邵之雍，应该很快就会放弃秦可这枚棋子了！ 秦清说的话，乔翘当然是听的。 她等了等，到第二天凌晨，才把早就准备好的小作文发出去。 而那个时候，秦清早就坐上飞机，去山西了。 她答应过周耀东，把谷朵推荐给白慧懿试试，可白慧懿那边迟迟腾不出时间，孙淼一走，不少镜头都得考虑重拍，已经拆掉的布景要重新搭建，对她来说，跟重拍一部电影也差不多了，偏偏还要同时选演员，白慧懿说，她这辈子也没这么手足无措过。 秦清知道她着急，干脆带着谷朵过去。 到的时候，是小白过来接人的，灰头土脸，满面疲惫。 “清姐你是不知道，毛编剧的剧本都是照着夏天写的，现在是秋天，塞外风景，整个都变了，白制片忙的焦头烂额，拍摄进度却一点儿跟不上，我们全部都开始整把整把的掉头发！” “她不是已经开始拍摄细节画面？” 因为其他都没办法立刻拍，正好邵江有空闲，又急于跟陆槿和好，反倒给了白慧懿个机会，把人请到省会原市，去拍特写镜头了，正好也能指导道具组重新准备部分道具，一举两得。 -- 第237页 “可这些画面本来应该是在电影最后配的，现在先拍，后期效果如何，我们都有点儿心里没谱。”小白愁眉苦脸的，秦清拍拍她的肩。 “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还有剧本呢！毛编剧那个情况，别说写了，就是口述都困难，他还差点儿因为这个抑郁自杀，白制片整个人都不太好，所以她要是冲你发脾气，清姐，你就忍忍她哈！” “没，这么严重吧？”秦清略略心虚。 但见到白慧懿，她就知道了，有！ “秦清，这可是你们公司投资的，花钱的是你们，我在这儿焦头烂额，你倒好，忙着给别人打工，还踩了一脚屎，你现在开心吗？”白慧懿见面就朝秦清扔刀子。 秦清：…… 她明明是带着人来救场的，现在好想给她一巴掌然后转头就走啊！ 可看看白慧懿那双熬的通红的眼睛，秦清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女人，等事情结束再慢慢算账！ “白慧懿，你要是觉得我不够倒霉，你继续说。” 她这句话，顿时让对方冷静点儿，明明倒霉的是她！明明也是出于关心气愤。 “你真难受了？”她蹙眉。 “不难受才怪啊！毕竟曾经当成婆婆对待的人。”秦清叹了口气，下颌朝着沉默不语的谷朵那里抬了抬：“周耀东侄子的未婚妻，不是给你塞人，你好好看看，是不是合适，合适的话，我想办法，让她顺利顶替孙淼。” “那剧本呢？”白慧懿看了眼人的模样，心里就安定一半，跟要债似的追问。 第二百零一章 ：又掉马了 秦清瞪着白慧懿，沉默了老半天。 “剧本……你想怎么着？” 白慧懿笑了，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角落里一塞，人堵在面前，声音压的低低的。 “瞒着别人，还想瞒着我？我在这行混，怎么也不比你时间短。”告诫完，她上上下下打量秦清，见她像是没听懂是的，耐心告罄。 一巴掌拍在她旁边的墙上：“时笑大编剧，你在好闺蜜面前穿马甲，还要脸吗？” 秦清：…… “这跟不要脸有关系？” “那你是承认了？”白慧懿下巴一扬。 秦清：……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应该先问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白慧懿一脸傲慢。 “不是刚刚？” 白慧懿翻了个白眼：“三年前你给我《丝绸》剧本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秦清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说了，抚着额头，就觉得太阳穴噗噗的跳，她怎么就忘了，白慧懿看过多少剧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跟她有关系？ 以后再见到《风在吼》的剧本，两个一对比，肯定是能判断出来，两个剧本出自从一个人，但问题就是，就算能看出来些，她是怎么确定，她就是时笑的？ 她统共就出过这俩剧本，当初给白慧懿那个，是为了给她救场，而且还是个动画片剧本，后面那个，也纯粹是为了给白稼轩救场，白慧懿应该压根儿没看过那部话剧吧？ “你那游戏！”见她还想不明白的意思，白慧懿提醒她。 秦清：…… “这你都看得出来？” “废话看的出来，我干什么的学什么的？从你那种田の鹅子到最近这个神奇博物馆，故事构架、人物用语，景物描述方式，基本是万变不离其宗，那宗在哪儿，就在你这儿！”白慧懿那手指头戳了戳秦清的脑袋，戳一下还不甘心，卯足了劲儿，又狠狠给一下。 “然后你就亲眼看着我焦头烂额，为了毛编剧的事情每天忙的跟只狗儿似的，我求都求到你面前了，你都不脱马甲，还给我装傻充愣，秦清，你还把我当闺蜜吗？”白慧懿痛斥。 秦清眨眨眼：“现在不当，还来得及？” “来不及！”白慧懿气疯了，气完，红着眼眶指着自己身后忙忙碌碌的人们。 “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可都指着这部片子吃饭呢！你就忍心……” “好了。” 秦清马甲也掉了，抬手示意她别说了。 “我来。” 白慧懿高兴了，拍拍她的肩：“你也想开点，这是你自己家的事儿，就当帮你哥赚钱了。我可是听说了，你在股东会上说的清清楚楚，要让我这片子赚钱，我先谢谢你啊！” 谢你妈！ 秦清心里飙了句脏话，本着良好的教养，嘴上没说。 那边小白已经给谷朵安排好地方住，有点儿担心的问秦清：“她的话也太少了，问什么说什么，脾气也太好了，就只会笑眯眯，又是个新人演员，这脾气，能行吗？” 孙淼饰演的这个角色，其实是个爽朗大胆，坚毅果敢的女性。 时间点设置在抗战前后，女主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嫁的是门当户对的公子，两人共同读书，共同参加五四运动，后来抗战爆发，他们本着留下文化火种的心思，跟着大部队往西南逃。 这一路艰难险阻，在宁夏的时候，跟大部队走散了。 于困境之中，他们发现了一处被战火炸开的古墓，并在古墓中找到了大量精美的陶器。 两人都是金石学的爱好者，尤其女主，是陶器瓷器方面的专家。 当天晚上，两人就决定留下来，对这处古墓做最基本的保护之后，再离开。 -- 第238页 然而随着古墓的挖掘保护，他们发现，这处古墓跟山西某处的陶器相当相似，又看到报纸，国外某个国家，大肆宣扬自己的青铜文化，声称，青铜文化源于他们国家。 古青铜器皿的制作，离不开陶制磨具，于是二人决心，去往山西，寻找青铜文化的源头，证明华国才是青铜器皿制造的源头。 随后的故事，就是男女主根据寺庙中的壁画，在山西境内经历艰难险阻，最终挖掘出重要的文物，证明青铜技术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的晋国已经相当成熟，直到当时，仍然有工匠依照最古老的方法制造青铜器。 在此过程中，男女主的心理发生了重大变化，看到民生凋灵，看到国家危亡，男主参军报效国家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而女主也从只希望做好文化的事情，渐渐理解了男主，最终她支持男主走向战场，而自己带着学生在后方，孤独守卫着文化。 最终的结局是个悲剧。 战争胜利，男主归来，看到的，却只有女主的坟墓。 而这些年一直竭尽全力跟他通信，鼓励他的，其实早已换了人，唯独不变的，是那些信件中，始终都会放置的一赔黄土。 秦清看过这部剧的故事大纲，也知道故事的后半截，基本是女主一个人撑着，要跟敌寇对抗，要保护当地的百姓，又要保护文物，斗智斗勇，死于重病，但一直乐观、坚持，看起来，孙淼的个性似乎更合适。 可她之前见过谷朵一次，就觉得她更合适。 因为小白看不到，她那双笑眯眯的眼睛背后，藏着多少苦难和希望。 恰恰是因为同样经历过那种苦，也经历过无可奈何被压制的艰难，才能看得懂。 “先试试。” 秦清也不明说。 今天来的着急，现在都黄昏了，明天白慧懿正好要选角，把谷朵安排进去，先看看她的承压能力。 秦清的意思白慧懿是清楚的。 她现在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剧本问题，剧本解决了，演员对她来说，反倒没多大困难。所以二话不说，打发小白。 “这事儿你别管了，去订餐。” “订餐？”秦清一听，就郁闷了。 “白慧懿，你要给我吃盒饭？” “否则呢？我这么忙，哪儿顾得上请你吃大餐？何况，吃大餐花的也是你的钱啊！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万华合宜的老总，得以身作则的省钱！”说着，胳膊一勾，扯着秦清就走。 “走走走，咱们先看看细节拍摄，给你找找灵感！” 第二百零二章 ：心疼你 秦清是不大想这个时候跟邵江见面的。 但白慧懿坚持，她自觉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见便见了。 拍摄点在原市影城，离酒店不算远，步行就能过去。 避开里面的人，白慧懿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是皮球，泄了大半，连走路的脚步都放慢了。 “最近这些事，肯定有问题，你别管，好好拍戏，我和我哥处理。” 秦清安慰她，白慧懿看了她一眼，突然抬手，满脸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才多大的个子，怎么连天都想撑着？” 秦清蹙眉，啪的拍开她的手：“怎么占便宜还上瘾了？” “心疼你。”白慧懿又拉住她的手，轻声说：“对沈阅那种人，别心软，也别害怕邵江，邵家人都是欺软怕硬，你做出问心无愧的样子，他们反倒不敢闹。” 秦清看着她，扑哧笑了声。 “我知道的。” “要不要我把团队借给你，有乔翘指挥着，你安心写你的剧本，我保证不让你的名声毁了。”她站住问她。 “你帮我一回，我帮你一次。” “行，你交给纪铮，他和乔翘搭班子，乔翘一个人，容易慌。事后也不用你管，我已经给他们三个联系好下家。” 既然答应给白慧懿写这个剧本，秦清就准备在这儿住下，但那边的事情也不能不管，总得有人去扫尾。 白慧懿点了头，她回头看纪铮。 纪铮沉默着，只朝她淡淡笑了笑，就算是同意了。 他们到了地方，邵江和陆槿刚好拍完上午的镜头，白慧懿终究没逃过请客。 邵江、陆槿，秦清和纪铮，几个人定了最近一家风味菜馆的包间去吃饭。 陆槿跟秦清先进包间里，趁着秦清帮她脱了风衣挂衣服的空，握住她的手，轻声告诉她：“老爷子那儿你别担心，邵之雍这回做事跟邵江打过招呼，他都知道的。” 秦清笑着点了下头。 “陆家老太太来看我的时候，跟我说见过你，看到你和邵之雍一起说话，我就猜到你们两个怕是有什么事。其实邵家的事情，要不是因为邵江，我是绝对不参与的，他们家太乱，当年我父亲就怕我嫁过去有麻烦，果真是没嫁过去，恰好躲了。” 陆槿坐下来，用热水烫茶杯。 秦清没太明白。 她在邵家这么多年，也能感觉到，邵家人之间亲缘关系淡薄，都是表面上的。 之前沈阅跟她说，邵之雍爸爸自小体弱，她嫁过去，赶上邵家家族危机，靠着一个人撑起那个家，所以她分了邵氏，让邵氏后面多了个明阅，老爷子也没话说。 其实这些都是一面之词，秦清觉醒后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至少邵之雍不是这么觉得，他爸的死，跟沈阅和邵家老爷子都有点儿关系，当初两人合谋把公司握进自己手里，最后是老爷子被沈阅摆了一道，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 第239页 所以邵之雍其实挺恨那个家，他看重权力，就是想把这个家把控在自己手里，再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喜欢秦可，也是因为秦可柔软，讨厌她，更是因为他早就觉得，如果娶了她，他可能跟他爸一个结局。 邵之雍大男子主义，其实更多的，就是因为自小被压抑。 只是后来长着长着，现在对权力的渴望，已经超出了起初利用权力平衡家庭关系的渴望。 而现在，陆槿才告诉她，邵家这么乱，早在邵江那辈就开始了。 这回，邵江直接支持邵之雍，是让他把沈阅压下去一头。 果真，邵江和白慧懿进来以后，根本没有提明阅艺术馆发生的事儿，反倒是聊了不少剧本的事儿，知道秦清居然还隐藏着个编剧的马甲，且恰恰是那个知名的神秘编剧，邵江惊讶的好半天才缓过来。 “我当是从小看大的孩子，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子苦笑，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难怪小槿她总说，没把你娶进邵家，是我们家的损失。” 秦清淡淡笑了笑，也没说话，反而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朝着纪铮看了一眼。 纪铮大概是没想到她突然看过来，居然怔了下，因为他一直都在偷偷盯着秦清看，好像被她发现似的，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又用力握住。 秦清以为手机上有什么，看别人都在忙着吃东西，自己也打开手机看。 这一看，倒是惊讶了。 没想到微博上多半都是关于她和秦可的消息。 乔翘爆料的上了瘾，不知道放了多少出去。 反正是微博已经炸开了，到处都在揭露秦可跟‘德源医药‘的关系。 其中秦清始终扮演着由于搞不清楚对方情况而阻拦的姐姐形象，而秦可却扮演着挖坑给姐姐跳的形象。 就连明阅都让她拉下马，秦可被逼急了，居然发微博说，德源医药是沈阅让她签的，还承诺她，只要拿到这笔投资，就让她当艺术馆的策展人，她就是事业心强，才会努力去做，哭唧唧反问，难道努力有错吗？ 网友答：努力没错，努力把别人往火坑里推就有错了。 还有酒店的员工爆料，当天秦清请阎绅，亲眼看到阎绅对秦可动手动脚，秦清上去救人，反倒是秦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姐姐被带走，有视频有真相。 秦可又跑出来解释，说当时自己是吓坏了。 这句话算是点了火，早在不久前发生过一件事。 闺蜜两个住在一起，其中一个女生为保护另外一个女生，被人杀死在门外，而门内那个，就是以吓坏了为理由，在闺蜜求助的时候没开门。 本来全网都还没忘记那件事呢，秦可又说出来，被全网嘲笑。 这回，大家都拿‘我吓坏了，才眼睁睁看着你进坟墓’来做反面调侃。 秦可这会儿着急了，大概团队也算是聪明，她微博发了消息，说这些都是沈阅让她做的，因为秦清要辞职，沈阅怕她带走公司资源，想用这种方式挽留她。 此后，她微博再没消息。 网友骂累了，继续去骂沈阅，加上邵氏明阅对‘德源医药’的事情迟迟没回复，网上甚至开始传闻：没了秦清，明阅是不是要完了？ 而关于秦清那始终沉默的微博，所有人的反应都基本倾向于：太失望，不愿意参与。 直到有人翻出几天前的一条公示消息。 第二百零三章 ：免职 这条公示消息，悄无声息的发在万华官网首页的‘最新消息‘区域，低调到不仔细去找，根本看不到。 也亏得有网友细心，居然能在那么多小字里找到几天前的新闻：万华合宜人事变更通知。 内容简单到不足一百字：因公司业务需要，原万华合宜总经理杨超调任艺人经纪部担任总监，同时兼任公司副总，公司总裁由秦清担任。 新闻里，连秦清是谁，从哪儿来的都没说。 所以即便已经发出来很久，除了万华合宜的合作商们因为收到通知知道，圈子外的人，一概不知。 但有条消息却相当爆炸。 万华合宜的‘演员新天地‘综艺节目公布了导师班底海报，海报上，赫然有连自己拍的电影的发布会都从来不参加的第一华人纪录片女导演，宁言；有去年刚刚再戛纳电影节斩获大奖的国外导演，朴俊浩，据说还是在拍摄新片的空隙来参加的；还有国内知名却从来没见过一共只写过一部电影一部话剧剧本的编剧，时笑。 而有人发现，这个炸点，其实就在秦清当上万华合宜总裁的当天。 也就是说，‘演员新天地‘的导师阵容，很可能或者准确的说就是，她搞出来的！ 这就很魔幻了！ 当大家千呼万唤着‘演员新天地‘综艺的时候，居然没人知道，这人人期待的综艺，其实是那个正在因为带着’德源医药‘的头衔去天使学校做公益而挨骂的，小小明阅艺术馆策展人搞出来的！ 所以真的不是太失望，不愿意管。 而是太忙，没时间管。 明阅艺术馆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去吧，反正老早之前，秦清已经辞职，反正她想做的公益展，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 既然明阅不珍惜，秦清就只好到珍惜她的地方去，那地方，就是她亲哥秦牧那间全华国最强最大的娱乐公司！ -- 第240页 靠！ 网友的脑子里，在这一刻，疯狂跑马。 饭桌上的秦清翻完这些消息，也跑了一会儿马。 主要是没想到，还真有网友去挖她这个消息，她是的的确确想安安静静当个总裁的。 毕竟，当总裁跟明阅艺术馆倒霉的事儿联系在一起，总显得，有点sui…… 但秦清冷静的放下手机，心如止水的继续开始吃饭。 纪铮偷偷松了口气，他以为，他偷看秦清被发现了！可是，怎么突然就好像变得敏感了？而且昨天还主动亲他？ 本来以为可能就是突然遭受生命威胁做了个应激反应，可想想今天她来来回回看自己那几眼，纪铮突然心口热的要命！ 他也放下手机，开始吃饭，装模做样的那种。 大概是他俩制造的空气有点儿微妙，也可能是邵江和陆槿两位老人家的确是累了，这顿饭在客客气气安安静静中吃完。 几个人都要回酒店，就散着步往回走。 走到半路，秦清的手机响，是乔翘打过来电话。 “清姐，你看看微博，集团突然发通知了！” 秦清立刻翻出微博，但在看微博前，她已经看到邮箱里进了一封邮件，是邵氏明阅集团发出来的人事任免通知书。 和万华发出的不同，这封通知书很长，最终的目的，就是宣布对她进行免职，而免职的理由有三个。 一个是秦清作为策展人，在她没有卸任前，没有履行好职责，对‘德源医药‘进行背景核查； 一个是秦清作为邵氏明阅集团的策展人，在布展期间，私自动用公款，带艺术馆员工出国考察； 一个是秦清作为明阅集团的员工，在明知’德源医药‘可能对公司名誉受损的情况下，没有及时维护公司，甚至私自约见公司老总阎绅，索要回扣。 最后这条，是呼应之前阎菲发出的消息，说秦清是威胁阎绅给她回扣不成，故意污蔑‘德源医药’，故意跑到‘德源医药’制造事端。 这封邮件的内容，被截图，一字不差的发到了邵氏明阅的官微上，迅速把已经吃瓜吃累的网友们又炸了出来。 然而网友表示，这瓜吃的，有点儿消化不良，因为邵氏明阅甩锅甩得实在太难看了！ 秦清随意翻了翻评论，就继续跟乔翘说话。 “清姐，我已经递交辞职申请，明天就不会再来上班了。” 乔翘说完，好像知道秦清要劝她似的：“你也别劝我，我什么脾气，你最了解。” “谁劝你了？”秦清笑。 “我已经把你的简历发给咱们在日本时候，承办草间弥生大展的策展人老师，他明天就会联系你，好好表现，草间弥生大师在燕市的大展是个好机会，别错过。” 那边，沉默了半天。 “清姐，你是不是，连孙越和苏铭也都安排好了？”乔翘声音发哑的问。 “苏铭是早有几家艺术馆想要，不过他想先过来，暂时跟着我，孙越只要不反对，应该是跟你一起去办那次大展。乔翘，你把握好机会，清姐答应你的，一定让你做策展人。” “那你呢，你的梦想不也是做个好策展人？”乔翘立刻追问。 “现在怕是做不成呢！” 秦清声音带笑：“我被白慧懿给绑这儿了，一时半刻也走不开。” “清姐……” “别说了，你好好办展，给我争口气呀！”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刻，但乔翘还在那边哭了一会儿，秦清不得不安慰她，这才让她彻底平复下来。 说话的时候，酒店已经到了，邵江和陆槿上去，白慧懿和纪铮还留着。 白慧懿背着双手，在大堂里溜达着等她打完电话。 “我看微博了，沈阅这是什么意思？招呼都不打就把你往出推，她还要不要脸！” 白慧懿也是压着脾气，否则更难听的也骂的出来。 “被逼急了吧？” 秦清的手机上有邵氏明阅的股价，这会儿跌的不像样子。 沈阅估计怎么也料不到，公司会因为她股价大跌。 也不会想到，秦清明明是她培养出来的，最后居然因为丢了她而被狠狠反噬。 “疯狗乱咬人！看着吧，我让她收拾不了这个摊子！” 白慧懿捏捏拳头，拿气手机就要打电话，偏被秦清给拦住了。 第二百零四章 ：我不走 “你跟我说过的，不与傻瓜争短长。何况你现在有时间管这些？” 秦清连问两个问题，白慧懿抿抿嘴唇，实在没找出反驳她的话，只好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转头气鼓鼓上楼去了。 等她走了，秦清叫纪铮：“陪我走走？” “好。” 说是陪她走，其实就是秦清刚刚没吃饱。 突然收到那种消息，怎么也不可能吃好，回来的路上又一直在跟乔翘打电话，明明看到几家小吃店，馋虫都勾起来了，就是进不去。 这会儿别人上楼，秦清忍不住，拉着纪铮就往回走。 原市的影视城是个老影城，有七八年的时间，是北方最大的影视城，所以不少要拍当地风情的剧组都在这里，久而久之，居然形成了个商业小镇，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小镇就变得特别热闹，各种小吃琳琅满目，还有不少摆地摊卖奇奇怪怪小玩意儿的，边吃边逛，巴适的很！ -- 第241页 秦清才走了两家，纪铮手里已经端着两只小碗，秦清手里也有一只小碗，还勉勉强强的提着杯没开封的奶茶。 端在手里的是卤味。 原市当地的卤味，和其他地方的稍微不同，以猪脚为主要原料，里面有猪尾巴，猪心等各类猪下水，不辣也不甜，酱香味十足。 秦清记得小时候吃过一次，是整个猪蹄、整个猪尾巴这样的卖。 但现在不这么卖，各种切片或者切块，可以挑品种，还有酱卤蛋和酱豆皮卖，她没忍住，各样都买了点儿，这会儿吃了一半，就有点儿腻，偏头瞅瞅纪铮怀里那两两小碗，发愁是先吃绿豆冰粉还是先吃水果冰粥。 纪铮想也没想，先把冰粉递给她。 “冰粥放放再吃！” 已经是秋天了，买的时候他就不愿意，可看着她眼巴巴的盯着人家，又有点儿心疼，就这么一晃眼，她已经买好了，只好接过来。 秦清乖乖巧巧的，赔着笑接过绿豆冰粉吃。 说是冰粉，其实是绿豆做的凉粉，调味汁是热的，整个冰粉也是温的，量很小，占个碗底而已，秦清哧溜哧溜，两三口吃光，顿时油腻好像都跟着没了。 她没急着吃那碗冰粥，因为一转头，就看到小串小串的冰糖葫芦在卖，扯着纪铮去买。 又是买了一盒，吃了两三个，还塞回纪铮手里，吃那碗已经化的差不多的冰粥。 终于冰粥也没吃完，人算是彻底饱了，奶茶还没开。 回头看纪铮，高大的人立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托着她只吃了一半又绝不允许扔掉的小吃，绷着一张好看的脸，透着一身冷气，来来往往多少姑娘都在朝他看，他却谁都不理，只用漆黑明亮的眸子，一点儿不错的盯着她，好像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从这人群之中消失了。 秦清突然有种错觉，好像某年某月的某天，她也是在灯火阑珊里回头，朝着身后的人儿笑。 可笑着笑着，再回头，他却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幻觉太厉害，她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只是握的有些重而已，纪铮却是浑身一震，连胸腔都跟着起伏了下，低下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秦清下意识想松开手，却又突然不想，反而握的更紧：“我怕你丢了。” “不会。”纪铮干脆把几只小盒子全摞在一起，用一只手端着，另外一只手回握住秦清的手，十指相扣，抬着手给她看。 “这样，就永远丢不掉。” 秦清又有点儿脸红，她庆幸天色暗了，不至于能看出来，笑眯眯垂下头点了点。 “小铮以后都不要走太远，不要让我找不到。” “我不走，就陪着清姐。” 纪铮低声说。 秦清张了张嘴，下意识就要说，不行，他要有自己的生活。可这回很奇怪，话连嘴边都没滚到，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都觉得好难受啊！干脆没有说，反而仰起头，深深的看向他。 眼里仿佛在说：不要骗我。 纪铮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到最后，好像是怕人多真的把她弄丢，干脆把小吃都扔了，把她环在胸前，搂着她慢慢走出这条街，走到下一条街。 他们逛了不过一个来小时，秦清回去的时候，却觉得心口很是满足，至于被免职、被抛弃的不舒服，也都全忘了，目前这形势，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眼睁睁看着沈阅走向绝路，就算不死，有邵之雍在，也能扒她一层皮！ 当天晚上，纪铮把秦清送回房间，就给江宁回了个电话。 电话其实在他们逛夜市的时候已经打过来，可他正抱着秦清舒服呢，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他都不会接电话。 江宁听到他开口问了句：“有事？” 后半个字语音上挑，莫名其妙透着点儿得意，虽然他搞不清楚是为什么，但就是瞬间觉得不爽。 “你倒是挺悠闲，我这都连第二个晚上了。” “那不是你工作？” 江宁被怼的没话，好半天才道：“你就不想知道案子审到什么情况？” “不想。我只要结果。” 他们说好的，结果出来，公布前，至少让他先知道，免得有不利于秦清的消息，被忽略过去。 之前咖啡馆老板在日本的消息，是纪铮提供给江宁的，有这个消息，江宁那边破案的速度快了好几倍，他这算是欠了纪铮个人请，提前让他知道，就是还人情。 江宁揉了揉头发：“差不多有结果了，明天就公布案情。” 事情其实不算复杂，‘德源医药’在十几年前经历过一次破产危机，就是在这次危机中，他们发现国外生产的某种心理治疗辅助类药品中含有某些让人成瘾的成分。 此后就开始利用这种药品，提纯成分，销售这类东西，并以此拯救了公司。 可随着进口药品管制越来越严格，德源医药的货源被切断，他们就用其他药品的名称冒充，直接从国外进口原料，然后生产出这类药品。 因为治疗效果好，不少私人心理疾病医院开始在未经核查的情况下使用他们的药品，药品开始流入市场。 第二百零五章 ：解锁 但阎菲担心流入市场的药品被发现，所以改成只对长期合作的一些心理治疗机构提供药品，而个人需要买药的时候，就得通过临海市这边的仓库，从固定的人手里买。 -- 第242页 如此一来，药品价格飞涨，德源医药没有因此减少收入，反而利润越来越高。 私人医院是源头，通过购入正规药品的手续，购入此类药品，随后卖给咖啡馆老板，而咖啡馆老板手下又有不少人，这些人中包括路瞻在内，是第三道，再通过他们，直接卖给和郑雄差不多，手里有大量资源的人，最终这些药品会以‘抗抑郁’类药品的方式，到达被害者的手中。 这些被害者中，大部分都像秦洛一样，根本不知道药品的危害，甚至直到开始上瘾都觉察不出来，只以为这类有效药就是贵，为了拿到药，出卖自己，出卖身体，对郑雄言听计从，都是正常的。 路瞻其实刚开始并不知道药品有危害。 他在会所里被贵妇们喜欢，也就知道了一些私密，更知道那些贵妇中，多半都有抑郁症。老板就让他卖这种药给贵妇们。 路瞻刚开始只是卖药，但卖着卖着，就觉察到药不对劲，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突然不再卖药，肯定会引起咖啡馆老板的怀疑。 为了保命，他开始欺骗秦可，编造了一个可怜兮兮的故事。 秦可轻易就相信了，把他介绍到华盛传媒，让他出道。 路瞻本来很高兴，可他万万没想到，进入华盛不久，他就发现那里的艺人也在服用这种药品，而且，咖啡馆老板似乎觉得有了闯进郑雄地盘的机会，屡次找他，让他把药品以略微便宜的价格卖给艺人们。 这些艺人，多半都是被华盛签订死约的，二十年的约，在此之前不出名，就只能听天由命。 为了出名，他们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不少艺人练习生还没等出名，已经患上严重抑郁症，再加上，陈明昊有某些特殊癖好，喜欢对新艺人下手，稍微有些自尊的，就更受不了，久而久之，需要药品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多。 郑雄不仅不觉得愧疚，反而高兴。 艺人为了从他那儿拿到药品，就得乖乖听话，在陈明昊眼里，他就成了个特别能干的艺人经纪人，对他百分之百放心。 由此，郑雄不仅可以控制艺人，从药品里赚钱，还能从艺人身上敛财，查到郑雄家的时候，他居然比陈明昊还有钱，知道消息的陈明昊差点儿气疯，恨不得当场冲进审讯室揍郑雄一顿。 当然，他没那个资格。 他现在也已经因为‘虐待艺人’被起诉了。 这是后话。 回到路瞻，从郑雄身上，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卖的是什么东西，他不想继续害人，就骗咖啡馆老板，他要做第一手货源。 由此，他有了去德源医药的机会，并且偷偷拍下了那张照片。 当时的秦洛还被关在实验室，德源医药正在开发一种更加隐蔽，含量更高的吸入式药品，并且企图通过它，获取更高利润。 就在路瞻拍下照片后不久，秦洛找机会逃跑了，他逃跑的时候，是带着于墨白的，可没想到于墨白因为吸入药品时间比他长，已经有了瘾，加上他被长期关押，亚斯伯格已经严重成自闭症和焦躁症混合的病症，甚至因为吸入药品过多，开始产生幻想。 在经历过几次眼睁睁看着于墨白自杀之后，秦洛跟他商议，最终不得不送他回去。 但是，他没放弃，他依旧在想尽办法的想调查清楚德源医药，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帮助于墨白走出来。 可是秦洛的身体状况太差，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且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 只有一个办法能够稍微缓解他的疾病，不让他彻底走向死亡，那就是偶尔看看秦清。 姐姐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看到姐姐的时候，他就觉得活着还是有价值的。 也很奇怪，一个抑郁症患者，居然明确的知道姐姐想要他活下去，甚至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姐姐才会活不下去。 靠着这个，秦洛在勉强支撑。 直到被纪铮的人找到，他去见了他。 那已经是事发前一天的事情。 纪铮见秦洛的当天，他病发，正在伤害自己，是纪铮救下他，把他送到医院。只是当时他的状况太差，纪铮根本不敢让秦清看到他。 本来想着，等到他醒了，就把消息告诉秦清，让他们见面。 谁知道临走前，秦洛醒了片刻，抓着他求他，千万别告诉秦清，他不想用现在的面目去见她。 纪铮只好答应，但把他的情况告诉了江宁，让他想办法，从秦洛嘴里问出情况。 江宁就是从秦洛那里得知路瞻拍照的事情被德源医药发现，随后经咖啡馆老板确认，路瞻其实是被阎绅派人杀害的。 他们把路瞻从家里劫持走，关了三四天，而后威胁他会杀了他妈。 路瞻已经服用过药品上瘾，在惊恐和疲惫中度过三四天后，又受到威胁，神经错乱，突然发疯，竟然从被关着的地方跳楼，当场死亡。 此后，就是阎绅想办法，利用桃源小区监控出现问题的当天，把路瞻埋进了刚刚施工过的花坛里。 由于下了雨，花坛又是刚做过修整的，埋得也深，尸体居然长时间没有被发现。 事情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算是解决，可纪铮也听出来了，江宁的口气，没那么轻松。 他想了想问：“路瞻胳膊上的标志是怎么回事？” 江宁那边沉默片刻。 -- 第243页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这个案子到现在，看似破了，但有些问题根本解不开。” 除了路瞻胳膊上的纹身到底是他随便纹的，还是有什么特殊意义这点，还有就是药品进货渠道问题。 阎绅其实只是负责销售的人，就连天使学校那位教授和他的助理，其实都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些药品不正常，而关于非法药品的渠道，知道的人只有阎菲。 可在案发当晚，阎菲扔下阎绅和德源医药，消失了。 第二百零六章 ：靠天份吧 阎菲是真的‘消失’。 进出港记录甚至连出入临海市的车辆都查过，根本没有阎菲的踪迹。 据阎菲家里的保姆称，她在德源医药大火的前一天还在家里，并且完全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后来江宁还调查到，前一天，阎菲参加了市内某位大人物的生日宴，从监控上看，直到宴会快散了，她才离开。 这次离开后，阎菲就‘消失’了。 而那个时间点，纪铮已经找到秦洛并告诉江宁。 他在前往医院见秦洛前，就担心阎菲和阎绅要逃跑，联络了各个分局请求支援，当天的进出港航班、港口、车站、高速路口的核查比平常都要严格。 可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从临海市彻底‘消失’了。 当然，江宁是不信人能凭空消失的，所以在案件公布后的很长时间里，他都还在坚持寻找阎菲的下落。 这也是为了搞清楚，德源医药的原料到底从哪里来。 因为在对德源医药进行清查后发现，跟他们签订合同的那家国外的公司，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倒闭了，留下的就是个空壳子而已。 而德源居然跟这个‘空壳子公司’做了长达十年的生意，从当面签合同到后来改成电子合同再到自动续约，公司的员工甚至都没见过这家公司的对接人，只有几个交接货品的员工还在联络，也都懵懵懂懂，到被逮捕，才知道他们运输的是什么。 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临海的相关部门被调查、免职了不少人。 这些，也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江宁联系纪铮的第二天，案件审理结果就做了第一次公布。 这次公布，主要是说清楚路瞻的死因，关于德源医药的大火，则说成是内部安全隐患导致的。 华盛的事情，也是在半个月后，以陈明昊虐待艺人的罪名被起诉才公布出来的。 阎绅杀害路瞻，德源医药进行非法药品销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秦可第二天早晨醒来，就被堵在邵之雍家门口的警察带走了，沈阅也因涉案，被押送回国，参与调查。 因为阎绅和阎菲分别有两笔说不清的交易，一笔是秦可跟阎绅要投资的时候，他私下里转给秦可的。 一笔则是阎菲以合作的名义，跟沈阅谈明阅艺术馆TA空间大展的时候，私下里‘送给’沈阅的一套首饰，这套首饰，还是通过秦可拍卖的方式送的。 拍下来后，阎菲给拍卖行付款的，秦可交代，那是沈阅让她拍的。 就因为这句话，沈阅还没来得及处理因为案情公布，导致明阅被网友讨伐的事情，就在看似隐蔽的保护下回国了。 她回国当天就被带去调查，也不知道当时她下飞机和进警局的照片就被公布到网上。 几天之内，网上都乱哄哄的。 秦清被关在原市的酒店里给白慧懿卖命，除了当天早晨从纪铮那里大概知道案情公布的情况以后，基本就是睁眼写剧本，闭眼睡觉的日子。 唯一的活动，就是每天早晨、下午各一次，在纪铮的陪同下，去阳光普照的健身房各健身一小时。 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告诉她外面发生什么。 都怕打扰她写作的灵感。 其实秦清没那么讲究，她写剧本本来就不多，多半时候还是靠想象，想写什么写什么，至于为什么写的好…… 她还真得不自谦的说一句，靠天份吧？ 但这天份，在白慧懿这儿也被磨了个七七八八。 剧本先出了半部，白慧懿召集人开剧本会，导演、编剧组的其他成员，基本上全员否了。 不切实际是个麻烦。 之前秦清写的那个，是动画片，大部分画面靠画出来，不用考虑太高的成本问题，更不用考虑演员。 后来是话剧，特别实际，秦清得考虑布景、服装道具等等，最后虽然《风在吼》是个从小家到大家的抗争史类剧目，但因为场景大部分集中在家庭内部的变化，也是一次性通过。 可这回，布景、演员、道具、甚至是天气等等因素都要考虑进来，秦清的第一个剧本，除了整体故事和故事结局，基本全部推翻。 故事还是毛编剧的，侧重点转移到后面，不算秦清的。 结局她改了，不是之前的女主死去，还在让人给男主写信，这个太理想化。 男主后期的戏份本来就不多，干脆写死，女主一个人守护着遗址，直到战争胜利，国家重建，遗址变成博物馆，但留了个开放式的结局。 陶器匠人正在逝去，女主行将就木前看到了，带着一丝遗憾和希望走的。 过了的，就是这个结局。 开完这场剧本会出来的时候，秦清差点儿一个晃神，没站稳晕过去。 纪铮在她身后一把扶住，俯身就准备抱起她来。 -- 第244页 来开会的人都还在前面走着，秦清不好意思，一把抓住纪铮的手，忙摇头：“不用，我没事。” 纪铮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冷冷的朝前面停下来等他们的白慧懿看了一眼。 白慧懿：…… “那个，我有好好照顾她。” 吃吃喝喝，都是按时送到房间里，晚上还要过去陪她讨论剧本。 纪铮这回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专注的扶着秦清站稳，声音压得很沉：“什么都别管，先回去睡觉。” “不用，一会儿选角，我去看看。” 她是编剧，本来就应该参加选角。 忙着写剧本，白慧懿又说是初选，就没去，只知道谷朵已经过了初选，这次基本就要定演员了。 可因为她剧本不行，目前只能照剧本大纲定，秦清的压力顿时大了一倍，刚刚起来的时候才会觉得头晕。 纪铮一听，也就知道为什么，看了眼表，瞪着白慧懿。 “十点开始。”白慧懿赶紧说。 “还有一个多小时，你回房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了再去。”这下二话不说，俯身就把她抱起来，也不管人们都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抱着她就往回走。 秦清缩在他怀里，脸自然而然红透了，心里却多多少少有点儿高兴，怕掉下去，勾着他的脖子，脑袋自然而然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那点儿若有若无的薄荷味儿，两天里心头莫名其妙的挂念，瞬间就找到了落脚点。 第二百零七章 ：穷凶极恶 纪铮不是没短时间离开过她。 这回也是临海市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她又回不去，就让纪铮回去处理好再过来。 原来也没觉得，这回分开两天，从第一天开始，就隐隐有种丢了东西的感觉，只是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这会儿被纪铮抱在怀里，才知道，是因为他不在了。 秦清想着想着就合上眼睛，纪铮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也还醒着，但就是不想动。 纪铮好像是怕突然吵醒她，也没敢动，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胳膊从她脖子下面抽出来，又好像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悄声出去。 她房间里有地毯，人踩在地毯上，走路的声音不明显。 秦清闭着眼睛听了老半天，好像也没听清楚他到底走了没，想睁开眼看看，又觉得显得过分心虚，纠结中，就听到有细微关门的声音，这才确定，纪铮是出去了。 偷偷松了口气，睁开眼睛，望着近在眼前的枕头，莫名的就有点儿失落。 刚刚，她以为纪铮会像电视剧里那样，俯身亲她一下。 可是…… 她想起自己写的书，她不记得安排过这个身份和纪铮有什么感情，或者即便有，在某时某刻已经泯灭了。 现在她改变了那么多剧情，谁知道会不会把本来有的感情线也给改没了？ 反正邵之雍跟秦可那条，是基本完蛋了！ 秦清想的头疼，干脆一闭眼，让自己什么都别想。 没想到就这么一来，还真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的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香味叫醒，睁开眼，就见纪铮端着碗小馄饨进来，刚好摆在对面的茶几上。 秦清立刻坐起来。 “好点儿没？”纪铮坐在她身边，微凉的手背在她额头探了探，确定没发烧，这才放下来。 把拖鞋给她摆好，让她洗洗手，吃馄饨。 秦清很久没吃了，还真馋这口，也不管是不是吃饭的时间，洗了手，过来吃东西。 其实白慧懿还真的不像纪铮那么会照顾她。 秦清给人的都是自立自强的形象，照顾别人照顾的特别好，所以白慧懿理所应当的觉得，把饭菜送进她屋里，晚上还过来陪她聊聊天，就两天时间，她不太可能把秦清照顾出问题，纪铮走的时候叮嘱她那些话，她就压根儿没听。 刚刚被人瞪了，刚开始不服气，回去突然想起来，就发现，这世上最了解秦清，莫过于纪铮。 秦清是个不忙的时候，什么都不许凑合，忙起来，什么都能凑合的个性。 比如吃饭，送什么吃什么，凉了都不会热一下，塞进去不饿就行。 比如睡觉，不到写的撑不住，肯定是不会睡得，睡觉又是爬上床一倒就睡，这两天里，她很有可能就是这么过来的。 今天是开会，特地化了妆，所以白慧懿一直没看出来，这会儿想起来就心虚，去敲秦清的门的时候，敲门声都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意思。 秦清刚小口小口吃下去第三个馄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纪铮已经去开门，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白慧懿进来，跟小狗儿似的，一把护住桌上的馄饨。 “没你的啊！” 白慧懿：…… 她像个穷凶极恶杀过来抢东西吃的混蛋吗？ 秦清明显觉得像，一脸戒备。 纪铮倒不管像不像的，反正脸色不好。 白慧懿就不知道，自己跑过来干什么！ 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得当个好闺蜜，过来摸了摸秦清的额头，挺正常的，没发烧。 “你也别有心理负担，剧本故事没问题，人物也没问题，就是场景要改改，也不会……算了，也怪我，一个剧本组呢，不该把所有事儿都交给你一个人做。我刚刚想了想，晚点儿定了演员，再开个会，场景让剧本组的人写。“ -- 第245页 她在沙发上坐下，摸出包烟就要点，余光里瞥到纪铮的眼神，手一抖，烟差点儿掉地上。赶紧收回来，轻轻嗓子，等着秦清回话。 “是我没想到，有些场景做起来这么难。“ “其实还有演员的问题，还得考虑各种各样的，这是万华投资，没塞演员进来，否则更麻烦。你等会儿见见演员，灵感就来了。“ 秦清点点头，知道白慧懿是特地跑来安慰她，也就没多话，赶紧吃完馄饨，两人一起去选角现场。 等到了，秦清才觉得，第一次选角没来，还真是白慧懿照顾她。 已经是第二次，算是要定下最后的女主，却还有十来个人在，男主的演员秦清不是第一次见，用的就是万华合宜的当家男主张栩，蝉联两年的影帝，三十多岁，长得就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文人样子。 外形来看，跟邵江就有八分相似。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张栩还知道她在秦牧眼里是什么地位，温和的跟她打招呼，还朝着纪铮招招手。 “纪助理还是老样子，怎么都好看。当初我看剧本的时候还和杨超说，要是你肯演，那少年时期的我，你最合适了！“ 少年时期的男主是个富贵公子，还是家里的小儿子，秦清听张栩这么一说，看看纪铮，就觉得，他要是换一身长衫，还真是翩翩贵公子的样子！ 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不过，丁烯也不错，很努力。“ 张栩会做人，拍了拍身边的人。 秦清这才注意到，丁烯站在张栩身后。 她还以为，他要配合调查，肯定不过来，要直接去宁夏，何况年少时候的女主不用换角，应该用不着他过来。 但丁烯给她解惑了，他朝她点点头，说了句：“多谢秦小姐替我说话，否则，我这会儿怕是还在临海市呢！” 秦清微怔了下，就明白了，应该是纪铮顺便去把丁烯捞回来的，因为要是照着秦清后来的剧本，丁烯和少年女主在山西有两场戏，都是女主回忆的镜头。 她每天写完剧本，不管多晚都要给他发过去，等着第二天他发微信赞她，他是看到了，就想替她分担。 秦清想到，就忍不住朝纪铮笑，边笑着，边就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 纪铮的手颤了下，然后迅速回握住她的，特别紧。 张栩就坐秦清身边，看的清楚，趁着没人，凑到她跟前说话。 第二百零八章 ：帮忙 “我听白慧懿说，谷朵这个演员，是你带过来的？” “是。”秦清摆正坐姿，不自觉地就有点儿上心。 张栩笑着点点头。 “不错，有张力，有爆发力，是个好胚子，就是……”他上上下下打量秦清，而后摇了摇头。 那样子搞得秦清有点儿迷，忍不住蹙眉道：“别吊着我啊，有话直说。” “就是，不如你。” 张栩挑着眉笑道，秦清一愣。 “不知道白慧懿跟你说过没，当时孙淼在的时候，我就觉得，孙淼有点儿过于要强。她这个性子，演这种角色，稍微差点儿火候，倒不至于有多大的影响，但要想更好，得是内里有乾坤，能沉得住气的性子，是这种性格，形象又好，又能贴近这部戏的，我统共就见过两个，一个白制片，一个……” 他手指头一转，落在秦清身上。 秦清蹙眉，张栩该不会是指她吧？ “怎么，觉得我骗你？” “昂。”秦清懵懵的点了点头。 废话骗她，她连个小配角都没演过！ 结果，张栩摇了摇头：“你一会儿看看谷朵的定妆造型就知道了。” 然后不说了！ 秦清：…… 算了，懒得跟这张文艺男计较，说话神神叨叨的！ 白慧懿晚些才跟导演一起过来，看看秦清坐的位置，笑了个不怀好意，拿气手机随手拍张照片，去她那头坐着了。 没多久秦清收到张照片，照片下面四个字：左拥右抱。 照片里，她左面是张栩和丁烯，右边是纪铮和苏铭。 苏铭来的晚，那会儿还正跟纪铮说话呢，结果就是两边各俩美男，秦清坐的端端正正，偏偏看起来就像是美男环绕，可不就是左拥右抱的样子？ 她下意识就想赶紧把照片删了，谁知道手刚碰到照片，一只修长的手指搭上来，正好覆盖住她的手。 秦清一愣，抬起头，就看到纪铮笑着，从她手里慢慢取过手机，看了看照片，没吭声，转头从自己的手机里找出张照片，两只手机一碰，照片直接传到秦清和白慧懿的对话框里，然后，他点着照片，随手一转，转给顾慎言，再截图，发给白慧懿。 一番操作后，白慧懿腾的站起来，气势汹汹的隔着桌子朝纪铮这边儿看过来。 纪铮当着她的面儿，环绕住秦清，把手机还给她。 秦清：…… 她眼睁睁看着对话框里白慧懿的照片，就觉得，挺不忍直视的。 那照片就是她前几天选角的时候拍的。 剧组当天晚上管饭，来参选的都可以去，艺人们想出头，都得讨好白慧懿，结果就是十来个少男围着白慧懿敬酒。 她大概是喝多了，脸色红扑扑的，带着几分醉意，靠着桌子跟一个男艺人喝酒，也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真的干了，反正那张照片看起来，白慧懿的手好像是摸到了那个男艺人的屁股上…… -- 第246页 当时秦清和纪铮都离的远，她是真不知道他怎么在跟她说话的空隙，还能给白慧懿拍这种照片的。 白慧懿在那头呲牙咧嘴，导演叫了她第二次，她才坐回去，点了点头，示意开始选角。但面容，依然无比狰狞！ 初选过来的演员，承压能力还是可以的，何况这里面多半都是有点儿名气有点儿经历的，可毕竟是上镜头的演员，对着白慧懿那张脸，演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失误，连这边坐着的丁烯，都没忍住微微蹙眉表示不满意。 张栩倒是心情好，偷笑着跟秦清交头接耳。 “纪铮倒是帮了咱们个忙。“ 秦清：…… 她怎么就觉得张栩这么欠打呢？ 谷朵是倒数第三个出来的，做完自我介绍，导演拿了秦清新写的剧本中大结局的那段让她演。 这边张栩一听，又挑眉。 “有意思。“ 秦清都懒得理他了。 谷朵有三分钟看剧本的时间，那段剧情里台词就一句：“往后的事情，就交托给后来人吧！“ 但场景复杂，女主是躺在病床上对学生说出这句话的。 她在人生的后半程，发现以陶器制造青铜器皿的手艺已经逐渐失传，便带着学生在山西境内走访，终于找到了两位传人，然而其中一位在被她找到的时候已经重病缠身，不到半年，就因重病过世，没有留下后人。 另外一位，孤独的守着这门手艺，没有儿孙，没有徒弟。女主的学生自告奋勇的去做他的徒弟，然而也仅仅只学了两年，这位最后的老人溘然长逝。 女主重病在床时，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 但学生告诉她，在老人过世的前两年，他们竭尽全力，留下了珍贵的影视、声音、书写材料。 女主到那时，终于勘破人生，放下执念，闭眼离开。 对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姑来说，上来就要演这么深沉的片段，实在有点儿强人所难。还是在前面几个演员都快被白慧懿盯出神经病的情况下。 这种情况，在张栩眼里，就是有意思。在秦清眼里，就有点儿担心了。 她看过前面几个，都不合适，如果谷朵的表现也不行，她觉得白慧懿可能重新选角。 三分钟时间到，导演喊了声开始。 谷朵闭了闭眼睛，才站起来走到中间的那张床上躺下去，她偏着头，有工作人员配合念了学生说给她的台词，而后做出关门离开的行为。 她显得十分虚弱，因呼吸道疾病，重重喘息着，但还是竭尽全力望向窗外。 窗外似是有夕阳的余光照进俩，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眼里透出一丝带着笑意光彩，然后轻轻说出那句台词。 “往后的事情，就交托给后来人吧！“说完，虚弱的脸上露出微笑，而后闭上眼睛，全身放松。 与此同时，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似乎带着无限牵挂。 现场一片寂静，连白慧懿都收敛起情绪，望着病床上的谷朵，导演也忘记了喊卡，谷朵就那么长久的躺在床上，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已经死了，作为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死了。 第二百零九章 ：穿旗袍 “咔……咔！“ 导演的喊声显得有点儿诡异，直到床上的人动了动，翻身起来，坐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才虚软的往椅子上一靠，刚刚，他差点儿以为谷朵这姑娘是真让女主俯身，死在这儿了！ “谷朵啊，你憋着气不难受？“导演无奈的问。 谷朵好不容易喘过来，抚着胸口站稳，抱歉的朝导演和白慧懿他们鞠躬，垂着头轻声回答。 “我就是觉得，我已经死了，不应该呼吸。虽然现在没有在拍摄，可如果是拍摄的时候，我呼吸，肯定要让观众出戏。“ 她声音很轻，看人的时候，都是抬着眼皮看过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子低，秦清觉得，她朝自己看过来的那一个瞬间，分明眼里还透着浓浓的倔强和要强，还有一点儿果敢刚毅。 张栩在秦清身边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清，这眼神，跟你可真像。“ 秦清想起刚刚张栩说的话，突然就，有点儿气。 “你刚刚说，她化了妆像我？ “ 谷朵演的是老年的女主，虽然是临时化妆，只给她戴了一顶假发，但谷朵演技好，演出了一位垂垂老矣的学者的模样，然后，秦清记得，张栩说，她定妆以后像她！ 张栩：…… “你居然纠结这个？“ “否则呢？“秦清挑眉。 张栩虚虚的指了指谷朵。 “你就没发现，你们俩眼睛很像？“ 是有点儿，那股子倔强劲儿，别说秦清，连白慧懿多看两眼谷朵，都会忍不住往秦清身上瞟一眼。 当初周耀东把谷朵介绍过来，秦清先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那双眼睛适合女主。 大概的试了试戏，发现她的确是挺有演戏天份，比起孙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唯独就是太喜欢藏着自己的性格，显得闷闷的。 其实她只要稍微画个淡妆抬起头，谁都会觉得，她有气势！ 当然，她要收敛着自己的气势，秦清也是不反对的，毕竟是新人，太锋芒毕露不是好事。所以一直也没说，而且她觉得，谷朵是个有主意的，用不着她提点。 -- 第247页 秦清眯了眯眼睛：“可你明明说的是她定妆……“ “我错了！“ 张栩赶紧道歉，拿手在桌子上磕了个头。 “我也没料到她突然演个老年版的，昨晚导演突然选了几个人，让化妆师定妆看看形象，我正好路过瞟了眼，还真差点儿以为是你。“ 张栩说这话的时候，后面的演员已经开始演了，可能是谷朵演的太好，后面两个女生的戏，在坐的人都有点儿看不进去，勉强尊重性质的等着她们演完，就说让她们回去等通知。 话是这么说的，白慧懿没避讳，直接叫谷朵。 “你留下，试试化妆效果。“ 张栩一听乐了，扯着秦清不让她走，非让她看谷朵化妆以后的效果。 跟丁烯搭戏的小姑娘正好在旁边剧组，这会儿拍完了，特地赶过来看选角。 进门就礼貌的一个个打招呼，见到秦清，愣了半天，直接扑过来问。 “是姐姐演长大后的我吗？“ 秦清：…… 张栩就在跟前，听到，‘扑哧’就笑出来了。 小姑娘没搞清楚，挠挠头，看着张栩问：“张栩哥，我是不是又闹笑话了？“ 这姑娘跟女主少年时候的形象非常符合，整个人都透着股子灵气大胆的劲儿，本色出演，就能演的特别好，甚至秦清看着她，脑海里已经有了女主的形象，台词。 张栩拿手指指着秦清，凑到姑娘耳边，用秦清都能听到的‘悄悄话’说：“这是你‘金主爸爸’，万华合宜现在的老总。“ 然后，他就高高兴兴的看着小姑娘一脸震惊的倒抽一口气。 “妈，妈妈呀，我，我见到老总了？“ 她眨巴着眼睛，瞪着秦清看了老半天，又问：“就，就是，孙淼姐姐被迫退出剧组不到半天，就，就让她接到朴俊浩导演新戏的，秦，秦总？“ 秦清：…… “那是杨超的功劳。“她可不想抢功劳。 然而，小姑娘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完全不信，反而擦擦手，两只手都朝着秦清伸过来。 “偶像，我能跟你握握手吗？“ 秦清才要抬手，小姑娘又收回去，擦擦手，解释：“我，我腿有点儿软，手里汗也多，别弄脏偶像姐姐的手！“ 秦清：…… 她郑重的握住那只手，郑重的告诉小姑娘：“那戏，真的是杨超给她接的。你现在是谁带着？“ “牛，牛双姐姐。“小姑娘好像压根儿没听到她前半句话，依然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秦清，还多加一句：”就是牛双姐姐告诉我，是秦总给孙淼姐姐接到朴俊浩导演的戏的。秦总，我，我以后也想像孙淼姐姐一样！“ “你好好演戏，我记住你了，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考虑你。“秦清实在觉得她可爱，虽然不知道谣言谁传出去的，反正不是坏事吧，也就没再继续给她纠正。 小姑娘听的高兴，连自个儿名字都忘记告诉秦清，跟她握过手，蹦蹦跳跳去找丁烯了。 反倒是丁烯的脸色，秦清看得出来，并不好。但她也懒得多问。 丁烯当时隐瞒不报，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和生命，她无权责备他。 何况当年他是真心实意的帮着秦洛，也是为了秦洛，受了不少委屈。这些，秦清都念着他的好，所以还是会公平对待，但让她偏向于他，她是做不到的。 那边谷朵已经化好妆，换了一身衣服。 秦清看过去的瞬间，也是愣了下，下意识就转头看身边的纪铮。 纪铮好像也没想到谷朵定妆之后，真跟秦清有六分相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但他很快收回来，微微蹙眉，似乎心情不大好。 “怎么了？“秦清轻声问。 “我不喜欢别人穿你的衣服，梳跟你一样的头发。“纪铮表情倔强。 “清姐，以后咱们不穿这件旗袍好不好？“ 秦清笑了，无奈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其实谷朵穿的那件绿色旗袍，跟秦清那件不太一样，花色相似，但工艺一看，就不是她用的那位师傅做出来的，她的旗袍，连盘扣都是师傅手工打的，这个，是买来缀上去的。 第二百一十章 ：好聚好散 谷朵的定妆出来，白慧懿果然挺满意的，本来想多扫秦清几眼，结果第二眼看过去，就对上纪铮的冷眼，她抽了口气，让谷朵换衣服去了。 出来看看表，已经中午，就说要做东，请大家吃饭。 张栩和丁烯几个演员都是明星脸，导演也是知名人士，别说出门吃饭，从剧组走出去，就能被粉丝给封路，都不愿意响应她给自己惹麻烦，白慧懿打量一圈，就剩下秦清、纪铮和谷朵，居然还没放弃，真跑去问谷朵。 “我请客，你去吗？” 谷朵刚换好衣服出来，人还有些没回过味儿，盯着白慧懿看了片刻，点点头，低低的声音说：“谢谢白制片！” “谢什么！”白慧懿高兴了，自己戴上墨镜，还给了秦清一顶鸭舌帽，抓着她就走。 纪铮落在后面，不得已，做了谷朵的同伴兼职保镖。 出来的时候，没被选上的演员中还有几个留在这里，大概是想跟导演套关系，结果一回头，就见到谷朵居然跟着制片人出去，顿时各个一脸了然的表情。 有没忍住的，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故意说出来：“原来人家早就搭上制片人了，还搞什么选角？不是忽悠人吗？” -- 第248页 “忽悠你怎么了？人家可是白制片，这可是万华合宜的投资！” 另一个女演员，仗着自己有点儿咖位，说话比之前那个还冲。 秦清回头看了她们两眼，又过来低声问白慧懿。 “你是定下谷朵了？” “定了，你看呢？”白慧懿低声问她，问过了，有自己解释：“我是担心她那个性格，不声不响的，这种人，要么没脾气，要么就是性格深沉，我看谷朵是后面那种，我就怕她……” “你是找演员，还是找朋友？她性格如何用不着你管，今天晚上我就让杨超过来，把她签到他名下，有杨超，我保证，拍戏期间，她绝对不会惹事儿，就算戏拍完了，有杨超看着，她也翻不出天。” 何况，以秦清的角度来看，她觉得谷朵做不出分不清轻重的事情。 她是倔，是想着往上爬，可她眼睛很干净，只是过于期望成功而已，只要路子不错，就绝不会走歪。 白慧懿一听笑了：“就等你这句话呢！你不签人，我可不敢用！” 她跟宁言不一样，宁言走的是野生路子，喜欢用群演、野生演员，但白慧懿就是爱赚钱，只要影响她赚钱拍戏的因素，她都得排除。 所以她极少用野生演员，谷朵这种谁家都没签的，她不想用，怕用的半路出问题，或者到了影片宣传期搞出什么控制不住的绯闻。 她得保证自己片子的口碑。 秦清也知道她顾虑这个。 这顿饭比上一顿就吃的开心多了，但白慧懿吃到一半，突然接到苏铭的电话，他暂时在剧组这边帮帮白慧懿的忙，主要核查跟陶器、青铜器有关的道具，之前一直是白慧懿专用的几位做道具的师傅盯着，但遇上太专业的问题，就得等邵江。 苏铭过来，大部分问题都能解决，小部分视频打个电话，也能轻易解决。 给她打电话，是有几件道具不合规制，他要重做，得财务同意给钱，可财务不愿意，拿着白慧懿压人，苏铭干脆一个电话过去，让白慧懿解决，自己做别的去。 “这个苏铭，比我都厉害！” 白慧懿压电话的时候感叹了一句，走的时候却问秦清：“你在苏铭那儿说话有分量吗？” “你觉得呢？”秦清挑眉。 白慧懿想了想：“算了，我自己跟他说。” 她想把人留在自己的团队里，哪怕薪水比秦清给的高一倍，她也是愿意的。 可秦清摆明了是不会左右苏铭的决定，她让苏铭来，说是让，更多的其实是请。苏铭现在的能力、人脉，单独做策展人都有的是艺术馆、博物馆愿意要。 不过是他这人更善于跟人、跟艺术品打交道，做策划，稍微还是欠缺一些系统思维。 饭桌上只留下秦清、纪铮和谷朵。 秦清就提起签谷朵的事情。 大致都依照万华合宜的合同来，签约时间短一些，只签三年，三年后谷朵成名，可以选择续签还是走人。 “为什么给我这么好的条件？”谷朵声音还是低低的，问出来的话却挺直接。 “我要说珍惜人才，你八成不信，其实就是觉得，三年足够你成名，成名之后，你恐怕不太愿意被管着，到时候，就算我不解约，你也会想办法解约，与其因为解约搞得不开心，倒不如只签三年，大家好聚好散。” 她问的直接，秦清回答的也直接。 谷朵早就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听完这些，她抬头望着秦清一会儿。 “难怪都说，秦总是女中豪杰，果然思想是不一样的。” 秦清笑笑，也不接话。 “那，我也给公司一个承诺，我竭尽所能，在三年里给公司带来最大的利益，至少让公司从我身上赚到我身价的一倍。” “好，那这就算说定了？”秦清问。 谷朵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站起来，给秦清鞠躬：“秦总，谢谢你。我知道，我现在家庭情况不好，公司完全可以趁机多签我几年，但您没有趁人之危，这份恩情，谷朵记一辈子。” 秦清无奈笑了。 “你要是真想记，记周耀东的吧。” 谷朵愣了愣，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秦清挺好奇的，可实在也不方便问，眨眨眼睛，就把这事儿揭过。 当下她给杨超打电话，让他明天带着合同过来签谷朵，又给周耀东发了短信，告诉他谷朵的大致情况，没具体说，想必谷朵应该会亲自告诉他。 吃完饭回去，秦清在大堂里被告知，剧组给她调整了一个房间，她原来的房间，被白慧懿调给谷朵用了。 谷朵是秦清带过来的，原本跟着几个也来参加选角的女演员住四个人的上下铺，现在算是剧组里的主演，要调整房间，住个单人间没问题，可白慧懿是穷到什么程度，居然要把她的房间给谷朵住？ 等服务员带她上楼，她又觉得，白慧懿八成是发大财了！ 她房间在顶层，本来就包的是好酒店，顶层更是都被总统套房和行政房占满了。 下了电梯打开房门一看，秦清确信，白慧懿这是中彩票了，当下就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家纪铮，一副我虐待你的样子，想想您老人家也是我的金主爸爸之一，虐待您的确有罪，所以给您换个房间！”说完电话就压断了！ -- 第249页 秦清：…… 她看看纪铮，纪铮正低头看地上的行李箱。 秦清也看过去，顿时一阵窒息，地上不止放着她的行李箱，居然还放着纪铮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奶凶奶凶 很显然，纪铮的房间，也被占用了，而且占用的名义简直‘令人发指’！ 给明天要来签约的杨超用！ 秦清在把白慧懿拉黑以后，放下手机，静静看向纪铮。 “清姐，有两个房间。” 纪铮已经把房间溜达一圈，然后告诉她，在她看到的那间双开门卧室的旁边，其实还有个房间。 秦清：…… 她默默把白慧懿从黑名单解放出来了。 两个房间是相连的，里面的房间偏小些，床也就更小，秦清觉得纪铮大高个儿，睡小床不太好，自告奋勇睡在里面，纪铮也没反对，自己睡外面的大房间。 浴室也是两间，虽然外面那个大些，但即便是五星酒店，秦清也从来没在酒店泡澡的习惯，就用里面的浴室。 东西摆好洗过澡，秦清换上睡衣出来，才发现手机里已经进了两通白慧懿的电话。 纪铮也去洗澡，所以可能她来敲过门，她没听到。 “怎么了？”她把电话打回去。 “没看微博吧，出了点儿小麻烦。”白慧懿说这话的时候，秦清打开免提，跳到微博看了看，在《泥土》的话题下面，发现了几个不太和谐的帖子。 爆料称《泥土》内定演员，所谓选角，就是给这位内定演员做铺垫，实际上，根本不存在选角的过程。甚至已经有人表示，要把内定演员的身份扒出来。 秦清微微冷笑。 看得出，公司和白慧懿的团队已经做过控评公关，帖子没掀起风浪不说，下面还有不少帖子在反驳。 但看到纪铮出来，秦清还是抱着手机过去，给他看了看。 “又出来了。”纪铮冷声道。 “嗯，想办法追踪到他们，这回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们！” “好。”纪铮拿了自己的手机，到一边去打电话忙碌，秦清给白慧懿回了个微信，告诉她暂时安心，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写剧本。 从很久以前，她就发现有人在故意利用她和她周围的事情，生拉硬拽的把秦牧往水里拖。刚开始她怀疑是邵之雍，或者是沈阅，可后来慢慢发现，他们俩顶多算是参与者，因为每次拉踩秦牧和万华合宜的事情到最后都搞得很大。 虽然能被她四两拨千斤的挽回，但对方显然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把事情一次次闹大。 舆论这种东西，闹得越厉害，民众的信任度就会越低，最后甚至会因为秦牧或者秦清的个人问题，影响到公司。 正是看到这点，秦清才想利用一次事件，彻底把那些想搞秦牧的人挖出来，让他们再也没机会黑他们！ 而被她利用的，恰好就是谷朵选角的事情。 他们很早就担心过，谷朵代替孙淼会引起正常反弹，她也早有办法，白慧懿都知道，所以就故意当着几个来参加选角的演员的面，做出些似是而非，对谷朵过于偏爱的事情。 这些演员果然沉不住气，发了各种微博，随后到底怎么被利用，差点儿又让《泥土》因为负面新闻上热搜，就看纪铮的调查结果。 秦清用不着管，查人这种事，她信任纪铮做的好。 大概是太放心，秦清写着写着，到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上床睡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她睁开个眼睛缝隙，见纪铮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口，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都查清楚了，好好睡吧。”纪铮过来，坐在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发丝。 秦清就觉得，那只手温柔的厉害。 她在他的手上蹭了蹭，眼睛一闭，安然睡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房间里空空荡荡，她洗脸刷牙出去，才在客厅里看到纪铮正坐在餐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醒了？”听到她的声音，他起身朝她走过来。 秦清点点头，揉揉脑袋，想问昨天的事情，谁知道一抬脚，差点儿被眼前的地毯绊倒，幸好纪铮就在跟前，抬手扶住，秦清正好一脑袋撞进他怀里。 那个瞬间，也不知道是她撞人的力气太大，还是纪铮被吓到，她分明感觉到他胸膛一震，然后扶住她的额头，低头朝着她看。 “疼吗？”声音里莫名带着几分调笑似的意思。 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笑话自己，秦清抬头凶巴巴的朝他看过去，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偏一双眼珠子过分的黑，占据了大半眼睛，眼尾上挑，顿时显得奶凶奶凶的，不像生气，更像撒娇。 大早晨的，她突然这么撒娇，好像给了纪铮某种错觉，他扶着她额头的手慢慢朝下面滑动，挑起她的下颌，俯身，就在那张还残留着牙膏薄荷香味的唇上亲了一下。 秦清被亲的发懵，没反应过来。 纪铮就像是在试探似的，又轻轻吻了一下。 这回，秦清回过神，眼睛瞪得更大，呆呆望着他的时候，愈发像只可怜无辜的小猫咪，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类为什么吻自己。 她大概也更不晓得，这样的目光对纪铮来说是多大的诱惑，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揽着她的腰身，强势的把她搂进怀里，深深的吻下去。 -- 第250页 这个吻，又长，又缠绵，环绕在秦清的唇齿间，久久不离开，像是要用唇告诉她，让她清晰的明白，他在吻她，他在用吻表达对她的渴望和爱意。 秦清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有些莫名的场景在眼前晃荡。 只是她看不清，好像也没什么心思看清，从开始的被吻，到后来的主动，再到后来把纪铮推到沙发上，整个人压上去的吻。 最后，秦清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在分开的时候，跟刚接吻的时候，完完全全处在不同地点，不同位置上面。 秦清的脸红透了，因为她离开的时候，居然是压着纪铮的。 她连退两步，嗫喏着，有点儿想说句对不起，又觉得有点怪异，本来就红红的耳朵脸颊，憋得愈发通红。 “清姐。”纪铮半靠在沙发上，发丝凌乱，衬衣领口半敞着，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还挂着扣子被扯掉后的一缕白色棉线，随着他喉结滚动，上下飘了飘。 “你原来，这么想要我啊！” 秦清：……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小崽子 白慧懿早晨醒来，就听小白说了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昨天半夜，《泥土》的官方微博被‘黑’了，发出了一场所谓的‘网络海选’，给出几个候选人和剧本大致人设，让网友选出最适合的女主角。 早先孙淼因为过敏反应致病问题，无法继续出演《泥土》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且在关注这部献礼剧的人群中产生了热议，人人都在猜测，《泥土》的女主角最终将花落谁家。 所以当网上爆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网络都热了。 网络海选的内容很有趣，首次公布了参选演员的两次选角视频，让观众当选角导演和老师，选出自己最喜欢的女演员。 同时还欢迎网友推荐自己最期待的女主人选，称只要档期合适，《泥土》剧组愿意不计成本，请票选最高的女演员出演。 当然，前提是，票选女演员需要辛苦自己录制两次选角中任意一个片段，自行出演公布到网上。 这个承诺，也是网友沸腾的原因之一，毕竟，《泥土》的含金量是相当高的。 普通素人想借机露脸，粉丝们想让自家的爱豆获得机会，就是演员中，也有不少想要争取这个机会的。 消息明明是在半夜公布，等小白一醒来，就发现公布出的邮箱里收了上百封邮件…… 如此，小白才发现自家微博账号被黑的消息，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赶紧去找白慧懿告状。 白慧懿打开手机看了看，打着哈欠，没什么形象的淡淡问了句：“收到很多自荐邮件？” “相当多，是您一年自荐邮件的两倍！” 白慧懿是制片人，一年之内，各种演员简历能收个几百封，也就是说，那几个邮箱里，躺了上千邮件！ 白慧懿：…… 她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吧？好端端的，干嘛去惹纪铮和秦清？ 那俩都是记仇的高手，有仇必报的祖宗！ “截图隐藏姓名发个消息，重申，必须公布到网上，由网民票选，《泥土》剧组任何人不参与票选。” 她又打了个哈欠，推开洗手间的门，折腾自己去了。 小白赶紧回房间发微博消息。 这消息发的十分微妙。 本来嘛，官方已经公布说，让网友票选，视频必须公开发布并且艾特官方专用活动微博号，网友虽然想到，但也没觉得，官方会把私下里给他们发邮件的人公布出来，甚至有不少网友在黑，说这就是走个形式，过后肯定会内定。 以至于，本来有些有兴趣参与的网友，也觉得如此。 没想到大早晨的，官方居然发微博直接申明了一次，不说别的，至少这态度，被网友称赞为‘很可’，参与度本来就高的投票，一时间更高，差点儿又把微博害瘫痪了一次。 但同时，有些女星，有些粉，也就都不参与了。 自己是不是当演员这块料，对比一下选角时候的演员表现情况，心知肚明！ 自认为比选角演员好的、差不多的，还敢拍视频试试，自认为比不过的，找个借口说档期满了，没法参与，自家粉丝们网友们也没话说。 整个选拔，居然控制的很理智，毕竟，摆明了《泥土》制作方是让演员们用实力说话！ 这些事情，白慧懿都没怎么操心，秦清更是埋头写剧本。 到当天傍晚，她被纪铮扯着去健身房，碰到白慧懿，才知道，事情远比他们预想的发展的好的多！ 整个制作团队，其实也不是不担心的。 谁都看得出，秦清这是在给谷朵铺路，可万一真的有比她更合适的演员呢？尤其万一是素人，那到底用不用？ 一个片段，毕竟不可能完全证明一个演员的能力。 可整整一天下来，上传视频的人居然并不多，且加入投票后，能爬上去的更是少之又少，反倒是刚开始无人知晓的谷朵，一天之间，爬到了网友票选的第三名，甚至‘谷朵后援会’‘谷朵超话’两个粉丝微博都组起来了！ 甚至有国外网友开始传她的表演片段，称她为‘千年一遇的女演员’。 白慧懿看的高兴，难得居然在忙碌中，抽了个空跑来健身房，打着健身的名义，跟秦清聊天。 -- 第251页 秦清刚在跑步机上，以半程超180的心率跑完5公里，正累的像头牛，慢悠悠喘息着，边补电解质，边拉伸。 一个小腿拉伸弯腰起来，正好看到白慧懿穿着健身文胸，梳理着发丝，摇摆着蛮腰从健身房门口进来。 不禁眯了眯眼睛，目光扫到周围，男男女女，不知道多少人直勾勾盯着她，有人明显跃跃欲试的想上来搭讪。 然后，就看到这女人往刚刚那个同样勾走他们魂儿的女人面前一站，芊芊玉手往她肩头一拍，整个人就往她身上蹭。 所有人：…… 原来现在美女喜欢的，也是美女啊！ 秦清：…… 她打了个寒颤，连忙撩开那只手，后退两步。 “你干嘛！” “啧！”白慧懿不满的发出一声，又朝秦清凑近，她赶紧后退，结果就是刚跑完，腿有点儿软，一个不小心，没站稳，整个人就朝后面摔。 当然没摔倒，被本来就站在一旁的纪铮及时捞住，直接抱在怀里。 突然看到纪铮放大的脸，秦清有点儿不好意思，何况自己正满头满脸的汗，形象实在有点儿差，下意识就想起身，可纪铮抱着她紧紧的，俊眉一蹙，轻声问了句：“腿软？” “额……” 秦清总觉得，这其中藏着特别的意思。 正想辩解一下，就听白慧懿说：“哎呀，怎么腿软，是不是运动量有点儿大？” 秦清：…… 哎呀你妈！ 运动你爷爷！ 要不是你老娘至于这么蠢！ 她扶着纪铮的胳膊，翻身起来，恶狠狠瞅了白慧懿一眼，抓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 “哎，干嘛去？”白慧懿不要脸的追上来，笑眯眯问。 “关你屁事！”秦清低声爆粗口。 “怎么不关我的事，要不是我，你和纪铮何年何月才能下小崽子呢？我这可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小崽子要早点……” 砰！眼前的门一关，白慧懿摸了摸鼻子，这才发现，她跟着秦清进健身房旁边的浴室了。 穿的太骚包，还遭到了几个刚洗完澡开门出来的女士的白眼！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狗粮吃够 最后，是白慧懿老老实实换了衣服，跟秦清坐在咖啡厅里，给她讲了讲网上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就料到，谷朵的人气会这么高？” 白慧懿笑眯眯的好奇。 早在第一轮选中谷朵的时候，白慧懿就想过这问题，秦清跟她说，只要人合适，让她放心用，她有办法。 同样的话，她跟杨超也说过，白慧懿是知道的。 出于相信，她没多问，这会儿眼看着事情有了结果，她觉得是时候问问了。 秦清也没说话，倒是纪铮，推了篇还没发出的‘小作文’给她看。 这小作文里，鞭辟入里的分析了谷朵是如何成为白制片人的第一女主角的过程，虽然很多事情都进行了特殊语言处理，但白慧懿这种圈子里混出来的人精，真是一眼就看透了。 谷朵爆红，真不是突然的事儿。 早在周耀东给秦清照片的时候，其实显然就做过营销。 她工作的是个网红书店，不少大V去打卡，遇到她，都会称她为‘微笑小姐姐’，说谷朵的微笑，有种倔强的治愈感。 但显然周耀东的营销不算太成功，谷朵的名气仍然仅限于‘本地网红’，秦清就把这些都挖出来了，到了小作文手里，还增加了谷朵读书的地方是名校，学习成绩优异，年年奖学金，追求的人很多，但性格比较冷淡倔强，常活动的地方就是话剧社和书店、超市。 不用多说，一个倔强、要强但文艺气息十足的美女学生形象已经跃然纸上，再适当配上几张谷朵学校时候拍的照片，别说网友，就是白慧懿从一个不知内情人士的角度来看，都觉得谷朵天生就是泥土的女主。 而谷朵成为女主的过程，则更具传奇性。 先是在出演话剧的时候，被到学校挖人的杨超发现，进入公司，却要求只签约三年，本来杨超都在犹豫，毕竟她的形象，和孙淼的有了冲突。 但最后，是孙淼在重病时候推荐了谷朵，并劝公司高层以三年合约，签下了谷朵，甚至还在微博上透露过，将由谷朵代替。 ‘细心网友’挖出孙淼微博，证明她的确有特地提到过接替她的演员会是跟她很像但比她优秀的后辈。 再往后的事情，基本不用分析，就是谷朵凭着人品演技，征服整个制片组，成为了女主。 这篇小作文，显然是放在最后一天发出的。 “现在的观众，不是几年前了，对电影电视剧质量的要求越来越高。对演员来说，颜值固然重要，但好气质和高演技，才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素质。” 秦清捧着咖啡，边暖手，边慢悠悠的说。 白慧懿挺赞同，点了点头。 “谷朵的演技的确没法说，正经科班出身的，未必有她这么灵活，素人艺人呢，未必有她这么专业。气质上，更是拿捏的死死的，就她那绵里藏针的性格，还真是最适合演艺圈了，别说你，我仔细想想，都觉得谷朵这孩子，只要不出意外，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白慧懿也感叹。 她是叹息，谷朵的天份实在太占便宜了！ -- 第252页 都是有天份的人，她自觉自己能顺利混到今天的位置，得有百分之二十是有家庭扶持。秦清嘛，混到今天还是惨兮兮的，得有百分之八十，是她让人头大的性格，不过以后恐怕就不会了。 她挑眉，正好看到秦清和纪铮对视一眼。 纪铮正稳稳握着她的手腕，阻止她明显准备抓餐单的手，另一只手背过来，给她看了看表。 秦清就委屈巴巴垂下眉眼，咬着嘴唇靠回沙发上，两眼一直，开始自暴自弃的发呆。 白慧懿：…… 真他妈是狗粮吃够了。 她豁然起身，无情的下令：“后天早晨开剧本会！” 说完就走人了。 秦清连眼皮都没抬，低声问纪铮：“下午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顾慎言过来了。” “白慧懿，这是躲着顾慎言？可他怎么会来？”秦清感兴趣了，支起身子问。 “说是邵江突发高血压请来的……可你听过原市的顾家吗？”纪铮笑着，给她拨了拨眼前挡住视线的短发，目光全集中在那儿。 “原市的顾家……” 秦清略想了想，倒是记起来了：“是那个老宅已经变成旅游地，世代做茶叶丝绸贸易生意的顾家？我记得他们家的第八代，好像已经搬迁到燕市了，老爷子和夫人都在燕市大学做教授，小辈里好像也没几个在国内。怎么，还跟顾慎言有关系？” “第八代里，有个女作家，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她跟丈夫有个儿子，她过世之后，儿子托付给一位友人，那人姓陈，把孩子带出国外，此后就再也没回国，孩子在国外跟着姓陈，有了儿子之后，才说出是顾家人，此后儿子孙子，都跟着奶奶的姓氏，姓顾。不过我听说，这位女作家死，是家里那群老派人告发的，所以一直不肯认祖归宗。” “顾慎言是顾家的小辈？”秦清被这八卦新闻搞得兴趣满满。 “是，现在顾家衰落，几个小辈都不行，顾慎言就被家里老头子拉出来，要继承家业。” 纪铮冷笑。 秦清没觉察出这冷笑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讽刺。 顾家那几个小辈，是真不行，最好的，也是家里花钱供着出国读书，结果也没读成什么，反倒养了一身坏习惯，把家里的祖产卖的七七八八。 他家那老宅，就是他要卖的时候，被上面直接收走了，差点儿因为非法贩卖文物被抓。 “顾慎言这是回来继承亿万家产？” “亿万家产不见得有，亿万债务八成是有的。”纪铮喝了最后一口咖啡，看看表拉起秦清。 “吃饭去。” “那你说，他管吗？”秦清还是好奇。 纪铮摇摇头，他哪儿知道？ 顾慎言这个出身，他还是无意中调查出来的。不过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顾慎言那种冷性子，九成九是不会管的。 “不过，他肯来，八成是还有事儿没了结。”纪铮想到就说。 秦清也觉得，要是真不准备管，肯定不回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肯定有戏看就是了！”秦清眼睛眨巴眨巴，突然就有了灵感，扯了下纪铮。 “你去给我弄点儿吃的上楼！” 说着转头就走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新娘子 不知道是不是纪铮突然提供的八卦消息真的有用，当天晚上，秦清的灵感就没断过，写到凌晨，天都蒙蒙亮了，才算彻底结束。 她的习惯，写完的第二天，还要仔细斟酌修改词句故事，她准备洗个澡，睡一会儿醒来再改。 到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纪铮给自己送过晚饭以后，好像整晚都没再进来。 她也没在意，只当他不想打扰自己，洗了个澡就爬上床，戴上眼罩睡觉。 大概是有些类，梦里恍恍惚惚，自己又穿着喜服要出嫁。 喜服还是梦里常常出现的那身，广袖长裙，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每走一步，好像都要踩到里面的衬裙。 可这回周围不是雾蒙蒙的，她也不是在森林里，而是在个大而华丽的房间里。门外是吹吹打打的声音，可听着不像是喜乐，倒像是一种怪异的哀乐，悠长的曲调中，好像还透着点儿喜气似的。 她房间里来来回回都是侍女，她们穿的衣服也奇怪，花红柳绿的颜色，腰上却系着跟统一的白色腰带，而她们的脸，也是涂脂抹粉，尤其是嘴巴和两腮，红艳艳的两团，像极了寿衣店里卖的纸扎人。 就连挂在窗户上的灯笼，好像都透着鬼气森森的光。 秦清没来由的觉得害怕。 她站起来，发现那么多人，却没人拦着她，好像所有人都看不到她似的，由着她打开门，走出房间。 可走出去，房间外面又是房间，再走，仍然是房间，好像无论她走出去多远，都走不出这个似的。 她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拦着她，因为根本没必要。 “新娘子出嫁啦！” 不知哪儿传来悠悠的喊声，秦清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突然化成了一道道色彩斑斓的影子，然后身边就多了两个人，她头上则突然出现个盖头，把她遮在一片红黑的世界里往外面带。 秦清下意识就觉得，不能出去，她挣扎起来，可完全没作用，左右压着她的两条胳膊像是两根铁链子，紧紧把她箍住，冰凉的感觉，顺着那两条链子往她身上窜。 -- 第253页 她冷的浑身发抖，拼了命的想要叫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也由不得自己，像是被抬起来，下一刻，她就被抬出去，直接扔进了一座花轿里。 有人钻进来，抓着她的两只手，用绳子捆上。 那人离开的时候，秦清掀起盖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她差点儿叫出来。 眼前是一张白胖的脸，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可这笑容一点儿都不好看，那张脸过于惨白，简直像是用面粉涂抹了几层的，两只眼睛弯弯的，眼睛里却没半点白，全是黑色的，嘴巴鲜红，大大的咧开，配上左右各两个圆圆的脸蛋，根本就是寿衣店的纸人模样。 这纸人似乎很不高兴，她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她猛地扑过来，伸出一双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给她盖上盖头。 嘴里念叨着：“新娘子，掀盖头，不吉利，不吉利！” 那声音幽幽的，像个跳大神的在念经。 盖上盖头，她就出去了。 那帘子一掀，秦清分明看到她的一双脚，脚尖根本就是朝着外面的。 难怪刚刚那么奇怪，原来，她居然是背对着她，头转了三百六十度，胳膊也转了一百八十度的给她盖上盖头。 轿子外面，她刚刚听到的奇怪声音越来越高，她感觉到轿子被抬起来，摇摇晃晃，往某个方向去了。 直到此时，秦清终于确定，她不是结婚，绝对不是！ 轿子晃得厉害，秦清把两只手抬起来，想用嘴咬断绳子，可那眼看着并不粗的绳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咬断，反而好像是外面的人听到她在动似的，猛地掀开帘子，朝她看过来。 这次，秦清居然透过盖头，看到了那张脸。 是跟刚刚给她盖盖头的人一摸一样的一张脸，只是，这回她不是转了三百六十度，而是一百八十度！ 她全身僵硬，终于再也动不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下来，她听到外面喊了声什么，紧接着，几只手伸进来，把她强行拉出轿子。 出轿子的时候，秦清的头重重在轿门上磕了一下，盖头瞬间飞开，她看清眼前的人，是穿着黑衣，脸色青黑，嘴唇青白的何庸。 他像个僵尸似的，抬起双手，朝她一步一步僵硬的走过来，每走一步，秦清就更能在诡异的光线下看清他的脸。 她看到他的脸枯瘦干瘪，她看到他眼珠子一动不动透着浓浓死气，她看到他双手枯败，她甚至看到他脸上遮不住的一块一块青黑色的斑点。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可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她猛地栽进他怀里，刚刚感觉到似乎是抱住了一具枯骨，她眼前就突然出现金光万丈，秦清甚至没来得急看清这是什么，突然天灵盖剧痛，她猛地翻身，坐起来了。 “小清！” “清姐！” 呼喊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担忧，秦清颤抖的睁开眼皮，慢慢看清眼前的人。 抱着她的，是纪铮。 坐在她床对面的，是秦牧。 秦清缓了缓，想叫一声大哥，谁知眼眶一痛，眼泪就落下来，然后怎么也忍不住的，抱着纪铮就哭起来。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回来啊！” 她说的语无伦次，可也没人追着她问为什么，反而纪铮抱她抱的更紧。 秦清听到他胸腔里的声音，砰砰砰，像是疯了般的跳着，反而自己的颤抖好了些。她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纪铮。 “你，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我……害怕，刚刚都叫不醒你。”纪铮声音温柔，抬起手，给她抹眼泪。 秦清这才注意到，他脸色苍白的厉害，大概真的是吓坏了。她很想说句对不起，可嗫喏了半天，挣扎了半天，反倒是眼泪又滚出来了。 她躲在他怀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听到轻微的咳嗽声，才醒悟过来，秦牧好像在她房间里。 “哥，你怎么来了？”她朝他看过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负责 秦牧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张嘴要说话，又咳嗽两声。 秦清着急：“你病了？” “没事，大概这地方，就容易生病。” 秦牧放下手笑了笑。 如今是深秋了，原市的深秋的确冷的厉害，风又大，她们在沿海生活惯了突然来这里，的确容易感冒生病。 于是问题又回到，秦牧为什么会来这儿？ “路过。” 回答就这么简单了，剩下的，秦清自己脑补，猜测大概是秦牧出差回来，知道《泥土》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麻烦，干脆亲自过来看看。 知道秦牧不爱说话，秦清也就没多问，就是觉得有点儿丢人，当着哥哥的面儿扑到纪铮怀里哭的那么惨，倒好像他才是她的依靠似的。 她红着脸，把眼泪擦干净，下床就找个借口，去洗漱了。 好在洗的早，眼睛倒没有明显的肿起来，化上妆戴上美瞳隐形，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出来的时候，秦牧和纪铮都不在房间里了。 本来是好事，可秦清想到梦里鬼气森森的情形，就觉得后怕，赶紧换好衣服出了房间。 两个，不，是加上孟胥的三个男人，都坐在客厅里。 秦清盯着外面的情形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 第254页 孟胥最高，坐在沙发扶手上，正低头摆弄着手机，秦牧和纪铮都坐在沙发上，纪铮正用左手捏着右手，好像是右手不太舒服，而秦牧…… 他靠坐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低声跟纪铮说话，看到她出来，才抬起头，朝她笑了笑，招招手，让她过去。 秦清没动，眼睛盯着他的腿，一动不动。 在她的记忆里，秦牧从来没有这样坐过，因为这样的坐姿，绝对不可能属于一个双腿瘫痪的人！ “哥，你的腿……” 秦清咽了咽唾沫，她不是不高兴，就是，有点，难以置信！ 秦牧好像是没料到她会问，略显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惊讶的表情，然后笑着，慢慢坐直，再然后，他双脚落地，稳稳的，在没任何人搀扶的情况下站起来，且朝着秦清走过来。 她惊讶的抬起头张着嘴，眼睁睁看着比她高出几个头的秦牧走到她面前，双手插在兜里，弯下腰，朝她看过来。 “怎么了，哥恢复了，你不高兴？” “我……” 秦清的嘴巴动了动，硬生生把要溜到嘴边的脏话咽下去。 “哥，你，我，是亲兄妹吧？” 秦牧挑眉，眼里都是意外。 “我，我的意思是，你为啥，这么高啊……” 为什么啊！ 她只有一米五六，而秦洛一米八五就算了，怎么她哥看着居然有一米九的样子！是不是全家的钙片都给哥哥弟弟吃了，只有她可怜兮兮从小没吃到钙片才会长得这么矮？ 虽然一直都觉得秦牧彻底站起来肯定会高，可他妈也想不到居然这么高，简直比纪铮都高！难怪孟胥那家伙从来不敢利用身高优势对她哥下手，因为肯定知道，秦牧站起来，是跟他一样高的！ 秦牧明显没料到她在想这个，表情呆滞了半晌，修长的手指覆上额头，无奈低笑两声。 “你怎么在纠结这个？” “你要是从小到大天天被叫拇指姑娘，长大被闺蜜喊柯基，你也会像我这样，对身高问题产生深深的怨愤！” 秦清咕嘟着，凑到纪铮身边坐下，又烦躁的站起来，基本跟纪铮平视着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哦，没怎么。”纪铮下意识要藏，被秦清扑过去一把抓住。 然后，她清晰的看到上面一排略有些红肿的牙印，她研究了片刻，比着牙印，下意识的张了张自己的嘴，然后默默把他的手放回原位。起身转头，就想找个借口走人。 谁知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往怀里一扯，秦清就这么当着秦牧和孟胥的面儿，一屁股坐进纪铮怀里，还被他环抱住，他低头贴着她的耳垂，不管不顾的问了一句：“都把我咬成这样了，不负责吗？” “负责？” 秦清故作茫然：“你要打狂犬疫苗吗？” 谁知话音刚落，耳垂就被人轻轻咬了一下：“都传染了，打也晚了，你让我咬回来，我就当你负责了？” 这话带着热气，顺着秦清的耳朵钻进去，灼烧着她的心脏，让她瞬间狠不得窜起来直接逃跑，可身体被纪铮紧紧箍住，她跑不掉不说，反而有种浑身发软，动弹不得的感觉。 秦清简直要窒息！ 同时恨不得把自己当根葱，倒插进面前的地毯里去！ 还好身后那人还有点儿人性，见她这么无措，终于良心发现的松了松胳膊，胸腔里发出声低笑，道：“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咱们晚上再做。” 说完松开她，秦清就跟被人点燃了，猛地跳起来窜出去，直接冲出房间，砰的把门关在身后，狠不得回头锁上，彻底别让里面人出来！ 最后那话说的，简直比前面的还羞人，还过分！ 做，做什么？做个屁啊！ 秦清觉得自己怕是没法见人了，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楼准备借用吃午饭的机会，自己静静。 她也真是疯了，怎么会当着秦牧的面儿往纪铮怀里扑，又是怎么会把纪铮咬了还由着他那么抱着自己，说了那么些暧昧过分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如今她倒也不想纪铮跟她说这些合不合适，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他的意思，仔细回想起来，这些年他陪着她，日日夜夜，两个人的关系早就近到除了挑明，什么事儿都做了，她从前的样子，反倒更像是个逃避责任的渣女，那些话那些行为，仔细想想，简直渣的令人发指！ 要说负责，也不是不可，可总觉得就这么轻易‘负责’，好像是对不起纪铮的。 秦清叹了口气，纠结的头疼。 耳边也传来声清幽的叹息，她吓得一个机灵，偏头就看到白慧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了。 “怎么了？”秦清饶有兴致，看到白慧懿，她就想起来，顾慎言昨儿来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恭喜 白慧懿目光哀怨的看了秦清一眼，反问她：“你刚刚怎么了？见鬼了？” 秦清想了想，挺不心虚的‘昂’了一声。 至少她算是梦到鬼了吧，那梦，现在想起来，她仍然后背发凉。幸而结束的比较好，天放金光，把她从那场奇奇怪怪的婚礼仪式中解救出来。 白慧懿对这个答案不知可否，垂下眼眸，又深深叹了口气。 “小清，我怕是，被人赖上了。” -- 第255页 “赖上？”秦清更感兴趣，凑过去问：“你对顾慎言干嘛了？” “我能干什么！”白慧懿腾的坐直了，不服气的问：“你怎么不觉得，是他对我做什么，我还是你闺蜜吗？而且这事儿，吃亏的不都是女人？” “这事儿……吃亏的，也不一定都是女人。”秦清很公平。 显然白慧懿和顾慎言之间，明显是后者更吃亏。 “你等着吧！” 白慧懿撂下这句莫名其妙的狠话，被气走了。 秦清微微皱眉，让她等什么？ 她当下也没多想，看了看手机，知道谷朵的票选排名已经一路领先，从最初的前十名，杀入了前三名，这三名中，还有一个分明不可能再回来参演的孙淼，谷朵当公认主角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大的变数。 看手机的功夫，她已经走到剧组包的餐厅。 她在剧组这么久，认识她的人也不少，正巧小白就坐在外面一张桌前，朝她挥手打招呼，秦清就要过去，却突然有人挡在小白面前，把她截胡了。 “秦总怎么能跟员工一起吃，走走走，咱去包房里点几个菜。” “我就随便吃一口。”秦清无奈，还是被拉进去了。 一进去，她就尬了。 刚刚躲着的纪铮、秦牧，连同甩下她走开的白慧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顾慎言、周耀东，一屋子大佬坐在里面，目光齐刷刷朝她看过来，好像她是个什么怪物。 白慧懿笑得不怀好意，朝她招手：“来来来，时笑编剧，坐这边！” 她故意指了指纪铮身边的座位。 秦清：…… 她最近可能跟原市八字不合吧！ 杨超在一旁笑呵呵帮腔：“秦总也真是的，对下属也瞒的这么紧，您早说您是时笑啊，我也不用被综艺部天天催命似的问！问就问吧，我知道什么？” 说着叹了口气，坐门口的位置了。 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谷朵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外，旁边跟着笑眯眯的张栩，还保持着微微弯下腰，和谷朵说话的表情。 秦清想问周耀东怎么会来，正好就看到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冷下来，黑沉的眼睛落在张栩身上。 张栩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四下找了找，愣是没看到周耀东的脸色！反而还挺不自知的跟杨超说：“这包间也这么冷啊！打开空调吧，小朵刚刚跟我对戏的时候就冷的直发抖。” 杨超：…… 这位祖宗，三十多岁，还能保持着刚出道时候的天真，也算是人间奇葩了！ “小朵？”那头，周耀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昂，怎么了？周总不认识小朵，这可是咱们剧组现在最有名气的……唔！” 杨超在张栩彻底把周耀东得罪干净以前，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把他直接扯出包间，明显是普及八卦去了。 他这动作，没让现场的气愤有多好，反而更尴尬。 谷朵站在门口，有些无措的把屋里的人都打量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周耀东脸上，透出一丝不可思议中夹着抗议的表情。 秦清只好站起来，给她一一做介绍。 她开口了，气氛终于好了些，谷朵腼腆又礼貌，跟每个人问过好，就被秦牧一句话，自然而然的安排到秦清另一手边坐着。 这个安排，顿时就把秦清、谷朵的尴尬全解决了，连同周耀东的脸色似乎都好了些，虽然看起来隐隐有些奇怪的遗憾。 他瞥了眼秦牧，像是感激，但秦牧只是淡淡掀了下嘴角，看着像是笑了而已。 杨超没多久带着张栩回来，笑着说已经点好菜，自然的好像刚刚是特地带着张栩出去点菜似的。 张栩的神情就有些微妙，老老实实坐在杨超身边，神情蔫蔫的，像是刚被霜打了。 就是自从他回来，这顿饭的气氛就显得有点儿奇怪，杨超再没说秦清编剧身份的事情，秦牧和周耀东装模做样的交流过几句，顾慎言一直在给白慧懿夹菜，每夹一次，白慧懿的脸色里，哀求就多一丢丢。 到最后，她好像实在受不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秦清刚准备嗦一口粉条，手一软，筷子啪的掉了，粉条飞出去，差点儿溅到纪铮身上。他拉住她，两人同时躲开，眼睁睁看着粉条掉地上。 秦清松了口气，这饭也没法吃了。 白慧懿好像终于在这突然的变故里回过神，可回过神对她来说，也不算好事，她本来不知道怎么鼓起的勇气，突然就消失了，整个人跟泄了气似的，一屁股做回椅子里。 倒是顾慎言，慢悠悠打开放在白慧懿身后的包，慢悠悠掏出一叠粉红的卡纸，然后一张一张，摆在每个人面前。 除了到秦清的时候，略微嫌弃的顿了下，塞进她手里以外，全程平静的让人怀疑他在发的是什么商务邀请。 但很明显，秦清打开的请贴上，写着“顾慎言、白慧懿婚礼请贴‘。 “你们要结婚？“秦清还是有点儿震惊！ 然后，她突然想起白慧懿那句‘你等着吧‘，是等这个？ 白慧懿没开口，顾慎言笑着点点头。 “其实是两家早定好的婚约，我父母过世的早，过世前也没提起过，是最近回了本家，才知道家长们有这么个约定，信物八字都交换过，已经走了订婚程序，所以直接办婚礼了。” -- 第256页 秦清：…… 其余人：…… “恭喜。” 秦牧开了口，收下请贴，其余人也纷纷开口道贺。 秦清盯着白慧懿，却半晌没开口。 白慧懿的表情有点儿奇怪，双目无神盯着前面，像是在发呆，眼睛里却又透出点儿光来，不知是什么情绪。 秦清想起在那里碰到白慧懿时候她的话和神情，终于还是收起请贴，说了句恭喜。 这两人，怕是有什么还没解开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七章 ：做不了事 吃饭的气氛怪异，可饭后，谁也没来得及抽空反应什么事，就忙着准备剧本会。 秦清改完剧本就发给剧本组的人，这回除了组内人，秦牧也突然提出要参加，借口是：“还没见过小清的剧本。” 金主爸爸提要求，白制片肯定得答应，于是几个人坐在会议室里讨论剧本。 这回除了导演、副导演和负责道具安排的苏铭、顾问邵江以外，张栩和谷朵也参与进来。 聊剧本的时候，张栩就是另外一个样子，演员的台词前后顺序怎么安排，怎么说更符合日常说话的习惯，有些小动作可以加进去等等，他都提的到位。 邵江也指出几处技术上稍微不合适的地方，跟苏铭讨论了一下。 他们说到哪儿，秦清就改到哪儿。 这一版，整体故事都很满意，改的就是细节，到天黑的时候，剧本基本定稿，剩下的就是小细节回去慢慢调整。 开会都累了，尤其秦清，连吃晚饭的力气都没有，拖着疲惫的步子，就往回走。 秦牧始终跟着她，快到门口，她好像才发现。 “哥？” 她以为他有事。 秦牧站住笑笑，同时抬手摸摸她的头：“辛苦了。” “没事啊，我还挺喜欢这工作的。” 秦清笑了笑。 “今晚我在这里，明天早晨就出发回去了，在家等你。”秦牧这是跟她告别。 “嗯，我没几天也要回去，杨超今天来催我了。” 综艺节目已经开始准备录制，综艺部急得要死，催了杨超几次，杨超受不住，又不敢亲自给秦清打电话催问，正好她叫他过来跟谷朵签合同，他就多留一天，本来的意思是当面问问秦清。 结果不小心让谷朵听到这事儿，她才告诉她，秦清就是时笑，只是这件事在剧组里保密，要等到影片放映可能才知道。 杨超一听就拍脑袋。 难怪秦清当时问了综艺的播放日期，就定下时笑会参加综艺，因为影片上映日期和综艺播放日期是一样的，这是个自家互相免费宣传的好机会！ 所以今天抓到秦清，特地跟她提了提。 秦清是记着的，就是被剧本折磨了几天，人有点儿糊涂，现在剧本过了，她就得回去赶紧准备自己的综艺首秀。 毕竟是第一次，她可没准备裸上。 “别太忙，身体要紧……怕做噩梦，就跟纪铮睡。没什么，哥哥明白的。” 明，明白啥呀！ 秦清的脸又红了，别扭的从他手下逃开，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回去看看洛洛，别把他扔给医院就不管！” “知道。”秦牧无奈笑笑，目送着她回房间关上门，这才捂着嘴唇，又是一阵咳嗽。 孟胥脸色不好，一手撑住他的腰身，把他带回房间里。 秦牧坐在沙发上，又是一阵咳嗽，孟胥端了杯温水给他，站在他面前盯着，神情有些冷。 “怎么这么看我？”秦牧放下水杯，笑着问。 “你知道为什么，有纪铮在，她的七魄即便不稳，也不至于出大事，何至于你冒险出手？万一三魂丢在那里一样，你的命还要不要？” 孟胥最近被气的，话都多了！ “我也是没料到。”秦牧无奈解释。 孟胥却不信。 他天生灵智就高于常人，凡事都能料到几分，何况千辛万苦，连夜从燕市跑到这里，不就是料定秦清会出事？ 她七魄刚刚归全，的确不稳，但有纪铮这个金光护体的人在身边，即便没有他，一般的脏东西也不敢靠近。 虽说他也没料到，那个突然出现的何庸会那么狠毒，为了得到秦清，居然不惜设下引魂阵，想把秦清的魂引到阵中跟他成阴魂，从此锁在他那里，可只要提点两句，以纪铮的悟性，进入阵中带走秦清，也不是做不到，何至于秦牧以自己的魂为引，送纪铮入阵，又以自己的魂瞒过何庸，把两个人都带出来？ 这样做，虽然快、稳，但对他来说，就是拿命冒险！ 他是早早就料到了，才会来之前，想把他甩掉。 见他脸色阴沉，秦牧也没办法，笑了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孟胥的脸色更差了。 好不好，当他眼瞎看不到？三魂游离，至今没有稳住，好个屁！ 被他瞪着，秦牧愣是没熬住，低着头含着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回孟胥再受不了，打开行李箱取出热可可，给他冲了滚烫的一杯塞进手里，捂着他冰凉的手，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最后一次，否则，我让你下不了床，做不了事！” “好。”秦牧顺势靠在他怀里，难得的温顺。 孟胥反倒更心疼，抱着他瘦巴巴的身体，直叹息。 -- 第257页 这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起来。 秦清回房间，刚打开门，就有点儿害怕，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不想进去。 纪铮给她冲了咖啡过来，从她背后环住她，把咖啡送进她手里。 “别回去了，用这边浴室，晚上我们一起睡。” 秦清：…… “小铮，咱们这样，是不是快了点儿？” 就，没什么心理准备，也没什么过渡的，突然好像就变成了似情侣，非情侣的奇妙关系。 “都咱们了，还快？倒是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纪铮把她转过来，低着头，黑沉沉的眼睛注视着她。 “秦清，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具体是哪年哪月哪天，我自己也说不清，总之明白过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不开你了。我也想过，是不是分开就好些，也试过跟你分开，可最终还是不行，不管你做过什么，都还是喜欢你，爱你，想一辈子守着你，哪怕你不明白，或者装着不明白，都不怕，我愿意等，等一辈子都行。” 他说着，俯下身，在她嘴角亲了亲。 秦清的心跳的飞快，手里的咖啡杯被她抓的紧紧的，好像生怕一松开，就什么都没了。 她觉得窒息，觉得胸口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砰的喷涌而出，带着狂喜，带着高兴，带着她从来预料到的热度，朝着纪铮奔涌过去。 咖啡杯最终还是掉了，咖啡撒了一地，滚烫的咖啡溅到脚面上她也没管，踮着脚，勾着纪铮的脖子，把他拉到眼前。 “你说的喜欢，你说的爱，可由不得你反悔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哥哥 纪铮笑着，闷闷的声音压在胸膛里，他揉捏着秦清的脸。 “不反悔，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 这话听着假，秦清也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发个这么重的誓，可是好听，她就听进去，嘴唇贴上他的唇，准备好了当主动的那个，给他个霸道的吻。 可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哭着求他‘不要了’、‘停一停’的，就变成了她…… 第二天早晨，秦清没能给白慧懿交上剧本，奇怪的是，她那边也没催。 可秦清急着回去，睡醒撑着困倦的身体，在床上支了张桌子，趴在上面仔仔细细的改剧本，改完了，发给白慧懿，又想睡，被纪铮拎着，吃刚做好的小馄饨。 “我以后，克制点儿。” 他看着她病蔫蔫的，心疼，说话声音都低了些。 秦清勉勉强强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怎么昨儿晚上如狼似虎的不是她，是纪铮呢？这小子，不会是憋了三十多年吧？ 想想那样子，的确…… 嗯，她也没见过成熟的！ 胡思乱想着，脸又红了，纪铮本来就坐在她面前，清楚的看到她脸红，忍不住就逗弄她：“怎么脸红了？” “我，哪有！”秦清瞪大眼睛急着辩解。 可她也不知道，她容易再纪铮面前心虚，越是辩解，其实越是暴露自己，这会儿眼睛一瞪，本来因为昨晚变得湿漉漉的眸子，愈发柔软明亮，眼尾的一点红，更是燃起纪铮的回忆，他想起昨晚她红着眼角求他的模样，就又是心疼，又是忍不住。 看着她咬了半颗小馄饨在嘴里，突然起身，含住她的嘴，像是要抢食儿似的，闯进她嘴里，把那半颗馄饨裹进自己嘴里，又隔着桌子，想剥她的衣服。 秦清吓坏了，慌忙阻止着，怕桌上的馄饨洒出来，怕再来一次受不住，又有一点点渴望，就这么半推半就着，还是让纪铮占了便宜！ 剩下的半天，她干脆什么都干不成，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直睡到第二天早晨醒来，才觉得身体的困倦彻底散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十点多钟，纪铮留了张条子，说是要出去办事，中午前回来。 秦清起身洗漱，去找白慧懿，才知道昨天顾慎言带她走了，整晚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过剧本的事情，她给她发过微信，导演、演员各方面都已经过了。 秦清仗着秦总的身份，又去片场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小白就告诉她，谷朵实至名归，网络票选排名第三，第一名是孙淼，谁都知道她因病没法继续拍摄，第二名是万华合宜的另一个演员，人在国外秘密拍摄电影，只发了通告说没有档期。 两人同时发微博祝福谷朵，还说她是自己心中最合适的女主人选，这件事结束，当天关于谷朵的那篇小作文就发出来的，杨超给谷朵搞了个运营团队，现在团队已经开始运转，公司要捧谷朵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这对谷朵，也是种压力啊！”小白有点儿担忧。 “她能顶住，你倒是注意着白慧懿，她回来情绪有什么问题，你及时告诉我。” 这些日子，秦清跟小白也算有感情了。 小白迟疑一下，笑道：“那我不成间谍了？” “你当我身边就没白慧懿的间谍，你乔翘姐就是，我懒得理而已！”秦清说完就走了。 回房间收拾好东西，纪铮果然按时回来。 进门的时候，秦清刚好把行李推出来，一抬头，就发现纪铮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 她蹙着眉头。 “没事，又碰到贺晟哥哥了。” -- 第258页 “他怎么阴魂不散的，你走哪儿他就跟哪儿？”秦清眉头皱的更紧，握着纪铮的手：“不行就让给他，我们不争这口气，你也不用担心钱。” 看她那样子，纪铮扑哧笑了，俯身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抱着她，抵着她的额头问。 “秦清，你多大？” “三十三啊，你不知道啊？咱俩一样大！” “不一样。”纪铮轻描淡写的：“我户口本和身份证都是外婆给办的，你忘记了？” “记得啊！我们两个一起办，我的转到外公的户口上，你的单独一张！” 她记着呢，那时候还莫名其妙的羡慕过，纪铮的户口本上孤家寡人，但一打开就是他，外婆说，纪铮是他们家的户主！ “办的时候，为了让我正常上学，不被嘲笑，外婆少报了两岁。”纪铮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掐着她的腰，轻声告诉她。 “所以，你比我小两岁，以后，都得叫我哥哥！” 秦清：…… “那你怎么叫我这么多年姐姐！” 他好意思！ “你喜欢啊！”纪铮是真喜欢。 “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了？” “不想你真的我当儿子养……”他指了指她的手机。 “我知道，你在游戏里养了个我！” 秦清：…… 她没脸活了！ 回去的路上，秦清缩在飞机座椅里，闭着眼睛带着眼罩，盖着毯子装死人。下了飞机，全程戴墨镜，反正能不让纪铮看到她的脸，她坚决不让！ 纪铮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低低的笑着，偶尔还说。 “本来就近视。拉着哥哥的手，别走丢了” “饿不饿，哥哥给你卖吃的去？” 欠的要死！ 秦清紧绷着脸，就给他一张冰山脸孔，嘴唇绷得紧紧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可回到临海，也就由不得她不说话了。 她没想到居然有人来接机，不是乔翘，而是刚刚伤愈的赵亚楠，她一手牵着诺诺，给秦清打了电话后，就站在外面，东张西望的找她。 秦清忙摘了墨镜，冲到她面前，高高兴兴的上下打量她：“已经都好了吗？这也真快！” “检查结果还是挺好的。”赵亚楠也高兴，拉着诺诺，让诺诺叫姐姐。 诺诺垂着眼睛，抬着眼皮看秦清，看了半天，才低声喊了句：“姐姐，清清姐姐。” 秦清一愣，惊讶的看着赵亚楠。 “说来话长，咱们上车说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让他打钱 车是温澈开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纪铮陪着他坐前面，赵亚楠跟秦清，诺诺坐后面。 温澈还回头，跟秦清打招呼，看起来简直比原先还要好些。 “我带着诺诺去见秦洛了。” 关上车门，赵亚楠就跟秦清说。 “幸好有秦洛，诺诺从法庭回去以后不安的情绪好了很多，我听医生说，秦洛的情况也好一些。” 秦清点了点头，她每天都跟医生通电话，了解秦洛的情况。 即便顾慎言来之前，也特地安排自己的师妹照顾秦洛，她在国外做过三年心理医生，回来就是专门负责医院的心理治疗室，比顾慎言更专业。 “我跟温澈觉得，这应该是互相促进的结果，是件好事，不止诺诺，你救出来那个孩子于墨白，他们三个在一起，都能互相促进，秦洛对诺诺和于墨白的影响力很深，他有天生的保护欲，只要这两个孩子在，他的状态就好很多，比如头疼、失眠等症状，都是有改善的，虽然不大，但比起他独处时候的状态好的多。” 秦清只是点头，这些，医生都会提到。 “鉴于这点，我和谭校长商议，想做一个心理治疗实验室，顾医生那边也愿意支持，可……” “怎么了？”秦清就知道，赵亚楠八成是遇上难事了。 “学校的财务，出问题了。” 赵亚楠叹了口气。 “这些年，谭校长都是靠自己支撑，本来就有些难，后来又因为拒绝被德源医药收购，在行业内，成了个异类，原本有些所谓的慈善家，偶尔还会来捐款，可自从德源医药出了事，突然就有种奇怪的传闻，说天使学校不吉利，会连累投资人，原本的投资人中，竟然有不少撤资的。” “怎么会这样。” 秦清下意识的叹了一句。 但其实仔细想想，也能想明白。 那些慈善家捐款，本来就是为了博个好名声，可因为德源医药的事情发酵的太过，导致不少人会觉得，给天使学校捐款是找麻烦，谁也不想因为捐款，导致自家也被怀疑，是不是想利用学生们做什么。 甚至有偏激的网友，还骂过谭校长，说谭校长没有保护好学生，导致已经有学生服用了那些药品。 如今天使学校风评不好，再加上TA空间大展被迫停止筹备，不得不撤展，之前跟秦清谈好要合作的那位策展人，也非常不高兴，给秦清打过电话，交流过这件事。 只是沈阅免职免得太快，快到秦清都没来得及背黑锅，就好端端的从临海市的争斗中退出来，最后被反噬的，成了沈阅，被牵连的，成了谭校长。 “都是我没收拾干净。” 她抱歉的握住赵亚楠的手：“成立实验室，需要多少钱？谭校长那儿需要多少才能把天使学校支撑下去？” -- 第259页 赵亚楠一愣，忙解释：“秦清，我们没那个意思，这事儿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头上，你也没义务替我们收拾残局，我，我这是实在没办法，来找你帮忙的，你要是这么说，我真是，真是没脸了！” “本来就该我处理好的后续。” 秦清反倒还得安慰她。 “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处理，我是最近才知道，德源医药能被揭发出来，是因为邵之雍，他想借着德源医药，把沈阅拉下台。这事儿，还是我婆婆……那个，温澈的母亲分析给我听的。” 她说着，脸倒是红了。 秦清扑哧笑出来，气氛顿时就好了许多。 “你和温澈要结婚了？” “是。温澈说……” 赵亚楠凑到秦清耳边，说了些话，才分开说：“成立实验室，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我公公婆婆也是很支持的，所以，我们想尽快结婚。但温澈家的生活习惯，跟我们毕竟不同，所以谭校长那里，我想你帮忙想想办法，你的人脉毕竟多，办法多。” 秦清明白她的意思。 温澈的父亲是银行家，肯定不缺钱的，但他是英国人，他们的习惯，不到温澈父亲去世，他是没资格继承家产的，即便是他父亲去世，也很有可能把家产捐献，而不是留给他，因为要继承遗产，他需要缴纳大笔的遗产税。 所以，他们通常喜欢做慈善，但温澈的父亲似乎只对实验室项目感兴趣，他会捐献一笔钱，用于实验室，然而跨国捐款，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天使学校，他们一则不方便捐款，二则确实也考虑到企业名声问题，不太愿意。 赵亚楠考虑的很对，秦清有人脉，在公关方面的能力，有目共睹，她是她身边最能帮助她挽回天使学校名声的人。 “我要仔细想想，给我点时间，急用的钱，你把账户留给我，明天我让小……让他打钱！” 秦清指了指前面的纪铮，语气里带着自暴自弃。 赵亚楠于感情还是有些迟钝，没反应过来，倒是纪铮低声闷闷的笑了一声。 秦清被他气的脸又红了。 赵亚楠好像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戳戳秦清，低声问：“你们在一起了？” “嗯。” 秦清不否认。 “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的。郎才女貌，没有比你们更般配的两个人。” 赵亚楠这些话说的很真诚，秦清知道她是真心这么说。 其实她现在仔细想想，发现身边的人，恐怕除了她自己，谁都觉得他们早就是一对儿了。 算了，看在这些年她白白占着纪铮这么个漂亮人儿的份儿上，她不跟他计较年龄问题，万一他是骗人呢？这会儿她找谁认定外婆有没有故意给他少两岁？ 以后，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赵亚楠还是坚持请秦清吃了顿简单的晚饭，再让温澈把他们送回去。 秦清没回原来的地方，照旧住在秦牧那里。 也没离开多久，回到家，却觉得无比想念这个地方，尤其看到桂芬阿姨和丁香阿姨两个，更是觉得，还是家里最温暖。 “哎呦我的大小姐，怎么都晒黑了！皮肤也粗糙了！我给你搞个奶皮面膜，一会儿就贴上！” 丁香阿姨捧着秦清的脸，左右看着都觉得心疼，说完转头就走。 桂芬阿姨赶紧端甜汤出来，还责备她：“都回家了，怎么还在外面吃饭，把人带到家里来吃也是一样的！” 第二百二十章 ：她怀孕了 两个阿姨，虽然都是责备的语气，话里的温暖，却能暖到整个家的每个人。 吃完饭秦清躺在浴缸里，感觉着丁香阿姨有力又温柔的手指按摩，听着她说起家里家外的八卦，在外面紧绷了一周的心，这会儿彻底放松下来。 “大小姐和纪铮在一块儿了吧？” 八卦完外面的事情，丁香阿姨终于开始八卦她。 秦清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八成还留着那些印记，顿时脸通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脸上贴着面膜，她觉得，丁香阿姨看不出来，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大小姐还害羞了，耳根子都红了，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没想到，直接被揭穿…… 秦清欲哭无泪。 “在一起就对了，纪铮多好啊，除了大少爷，就没比他更好的！人长得好，会赚钱，又贴心，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了，跟着大小姐，无怨无悔的，就是书里说的那些痴男怨女，都没一个比的上纪铮的！” 丁香阿姨边说，边给她摘掉面膜，还笑：“大小姐这皮肤看着都水嫩了。” “你刚刚还说变黑了。” “大小姐生气啦？那是心疼你，可其实谁能比我们大小姐漂亮啊，我见过那么多姑娘，比大小姐漂亮的就没几个，气质还不能比！” 丁香阿姨越说越得意，秦清转过头，看着她摇着头的样子，扑哧笑起来。 家，真是好，什么时候洛洛也回家，就更好了。 秦清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早起来去了趟公司。 综艺部是昨天才知道秦清就是那个大编剧时笑，而且她居然还写了《泥土》的剧本，虽然部门里还是尽量保密，可秦清一进去，就受到热烈欢迎，综艺部的部长简直恨不得把秦清给搂在怀里亲上两口。 -- 第260页 没这么做，还是因为她是老总。 于是平常的女强人，这会儿一脸崇拜的像个迷妹似的把手里精致的本本往秦清面前一推：“时笑大编剧，给签个名呗？” 秦清：…… “算了吧，在公司乱签名，容易惹麻烦。” “啊，对对对，也对，秦总的签名，是不能随便给的哦！不过秦总，您老什么时候有时间录制节目，咱们的节目录制时间……” “我会按时到，就是想提前问问，有什么必须准备的，我没参加过综艺，不太懂。” 秦清本来是实实在在的不懂，也不晓得为什么，她说完这句话，整个部门都在倒抽冷气。 她茫然的朝他们看过去，综艺部部长实在没忍住。 “秦总，之前谷朵的网络票选，是您做的，对吧？”她小心翼翼问。 秦清也小心翼翼的点头。 综艺部所有人立刻又松了口气，导演没忍住：“这样您还说不懂？您要是不懂，我们算什么？这事儿就算给我们，我们也没法这么快，这么利落的办个网络票选活动，效果还这么好！” “你们别捧我……” “真不是捧，秦总，咱们说句天大的实话，您啊，就是吃这碗饭的人，您只要正常依照节目组的安排出现，什么都不用考虑。说错话，拿错剧本这种事，您是不可能有的。人设这些，更用不着我们帮您设定。” 综艺部长大概实在看不下去，一口气说了一堆。 秦清想想，也是，她就是做公关的，又是自家的节目，肯定不会惹事儿，但她也没想到，他们自家节目居然这么实在，是没剧本的！ “我以为要有剧本。” “原本是有的。”导演苦笑，拿着名单给秦清看。 “可秦总您看看，这名单上除了几位演员，哪位是我们部门能控制得了的？之前天天催着杨总，就是指望能提前跟时笑编剧谈谈，让她能帮忙控场，现在看到是您，我们觉得，没必要了。” 导演说完，全场点头。 秦清能说什么？ 是啊，自家的老总在台上呢，真让员工觉得不放心，倒好像是她的问题。 秦清点点头：“那把剧本传给纪铮吧，我会好好看，尽力控制住场面的。” 她也知道，这些大牌导演、演员全是她自己搞出来的，她得负责任。 整个综艺部因此都松了口气。 秦清赶紧趁着人家没找自己算帐前跑路了。 回办公室，就叹了口气，往沙发里一栽，问纪铮：“我是不是搞得场面太大，让综艺部有负担了？” “不是。” 纪铮给了冲了咖啡端过去，就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一边笑着解释：“万华合宜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其实不至于，是因为你就是时笑的事情给他们冲击太大，他们反倒把责任都放在你身上。” 秦清直起身子，拉了拉纪铮的衣袖。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我本来有点儿愧疚呢！” “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纪铮俯下身，在她嘴唇上亲了下。 吻想要更进一步，突然门砰的被打开。 秦清吓得一把推开纪铮，纪铮歪了歪，狼狈的站稳了。 两人抬头，看到邵之雍一脸冰冷表情的站在门口。 “进门都不敲门的吗？” 秦清先发制人。 要是别人，她肯定会不好意思，可来的是邵之雍，她没不好意思，反而心情不大美妙了。主要原因，就是她配合他演戏，他说好的扫干净战场，最后却把天使学校连累进去。 邵之雍还是没太习惯秦清这态度，冷笑一声。 “我来的不是时候？” “废话。” 秦清嘟囔了一句。 邵之雍翻白眼，半天憋出两个字：“抱歉。” “我的确是有急事儿。” “怎么？”秦清挑眉。 “可可逃跑了。” “逃跑！”秦清瞪大眼睛：“这，什么意思？” 邵之雍叹了口气。 “我也没想到，我妈会跟德源医药有瓜葛，德源医药那个神秘的海外供货的皮包公司，最后查到是明阅投资的分公司之一，秦可迷迷糊糊的在事发前成了那家公司的老总，江宁到家里来抓人，我才知道的，这些天我忙着处理这件事，所以有些事情，可能没来得及处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可可之前给你打过电话吗？她逃走的时候，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也……也怀孕了。” 秦清：……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因为她万万没想到，剧情走了几个弯路，最后居然落在这里！ 第二百二十一章 ：狗男人 秦清没接到秦可电话，可如果剧情还会依照从前的走下去，她倒是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但以邵之雍的多疑，她如果告诉他，这位带球跑的千金会在之后带着孩子回来，让他上演一场追妻火葬场的小说戏码，他八成会以为是她把秦可藏起来，还准备害她。 所以秦清只是摇摇头。 “你觉得，可可要走，会在最后关头联系我？” 邵之雍沉默片刻。 “他如果真会找一个人，肯定是找你。” 秦清：…… “我以为你看得出来，可可一直在试图跟你比，比相貌，比气质，比人脉，最重要的，就是比能力。可她逃走前的那天晚上跟我说，她好像错了，她自以为起点比你高的多，就自然而然该比你好，所以一直用俯视的视角看着你，直到你站到她无法企及的地方，她才发现，她其实看到的，始终都是你落在地上的影子。你努力的时候，她荒废了，所以她早就没资格跟你比，只是因为不甘心，才会做出那些事，她说如果有机会，想跟你道歉。” -- 第261页 邵之雍轻笑了声，冰冷的眼睛，倒是难得在秦清面前也显出点儿温柔来。 秦清心里冷笑。 果然够男人都喜欢‘追悔莫及’的戏码，秦可都跑了，他才想起她的好。 “所以你觉得，她会在最后联系我？” 邵之雍点点头。 秦清差点儿没忍住冷笑出声音。 “邵之雍，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她。知道可可为什么一直在跟我比吗？” “为什么？”邵之雍显然从没想过。 “因为你……很狗。” 邵之雍的脸色陡然一沉。 “秦清，这话你在心里说过无数次了吧？” “是啊，所以早就想当面跟你说一次了，邵之雍，你真的是个狗男人！可可她爱你，她想让你看看她，所以才拼命的跟我比，想比我强，比我有趣，比我更能吸引你！你对她，最多算是喜欢，可她对你，是全心依赖和爱，所以当你看不到她的时候，她会恐慌会害怕，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来跟我比，用我让你注意她，她在你面前活得这么卑微，你以为她开心吗？所以如果我是她，能从你身边逃开的话，我是死都不会轻易回来的。” 秦清说这些的时候，纪铮就在身边，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下意识的朝他伸出手，于是纪铮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支撑着她把这些话轻轻松松的说出来。 原来，揭开自己的伤疤，真的需要勇气！ 邵之雍始终注意听她的话，也注意到了她的行为。 他盯着他们相握的手，半晌，终于苦笑一声，站起来转身走了。 可走到门口，他好像不甘心，又回头看看秦清：“你刚刚说，如果你是她，能从我身边逃开，就死都不会回来？” “死都不会。”秦清坚定的重复了一次。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喜欢过你，或者不只是喜欢，我爱过你呢？”他回头望着她，眼里，是她曾期盼，却从未见过的温柔。 “晚了，我爱上别人了，八岁就爱喽！”秦清捧起纪铮的手，当着邵之雍的面儿就亲了他手背一口。 邵之雍面色冷了冷，露出个嘲笑的表情。 “秦清，我希望你永远这么天真！即便有一天，你知道他的真面目！” 说完这话，他关门出去了。 秦清压根儿没理会的意思，回头跪在沙发上，勾着纪铮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 “小清……” “叫清姐。”她打断他。 “我比你大。”纪铮笑着争辩。 “谁证明？”秦清耍赖，仰起头就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结果下颌被纪铮托住，逃不掉了。 她就仰着头，大大方方，用一双狐狸眼看着他，眼睛轻轻眯起，便是媚眼如丝，勾魂摄魄，纪铮禁不住就弯下身想吻她，居然被她抬起手抵着胸膛拦住了。 “清姐。” 他老老实实叫出来。 秦清终于满意，眯着眼睛笑起来，被他吻住嘴唇，压在沙发里，狠狠的亲了个够。 直到马上要擦枪走火了，两人才想起来是在办公室，赶紧克制住，秦清推开压在身上的纪铮，起身靠在沙发上，责备的瞪着他喘息。 纪铮无辜的眨眨眼：“是你勾引我的！” “勾引你怎么了？”秦清一把扯住他领带，威胁道：“别以为能这么轻易混过去。纪铮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外面有事情做，我懒得管，懒得问，可你要是敢因为那些离开我，让我找不到你，那你就到火葬场里找我去……唔！” 嘴被堵了一下，纪铮亲的急促，亲完就松开她，目光凶狠的瞪着她：“你再敢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秦清愣是比他还凶。 纪铮没办法了，刮了下她鼻子。 “好，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下辈子也不会，生生世世的，都不会。” “谁管你下辈子，入了轮回，谁也不认识谁。” 秦清整理好衣服，嘴硬的起身收好包包就走。 也没看到身后纪铮眼里闪过的那抹深沉的笑意。 秦清，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个地方叫酆都城，你可知道，那里有多少痴男怨女等在忘川河里，生生世世受着恶鬼的吞噬，只为了某一天，跟他等了不知几千年的人一起手牵着手，走一遭奈何桥！ 他们去医院看秦洛。 秦洛的伤已经基本好了，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可赵亚楠还是带着诺诺过来看他，于墨白也在同一个病房。 秦清刚走到门外，就听到手机滴滴报警。 她立刻掏出手机，果然发现有人正在入侵她的手机系统，赶紧扔给纪铮。 “这，这什么情况？” 纪铮蹙眉，一通操作，没两秒钟，里面突然跑出来个人。 于墨白瞪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个，最终目光死死盯着纪铮手里的手机上，那眼神，简直要把手机看穿。 秦清没明白，倒是纪铮凉凉的笑了一声。 “它可不是监控，你想控制，技术还得再高点儿。” 于墨白没吭气，转身，表情冷冰冰的回去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剥马甲 “这，什么情况？” 秦清和跟出来的赵亚楠都挺好奇的，秦清问。 “回家再慢慢跟你说，刚刚，是他入侵你的手机系统，想阻拦你过来。” -- 第262页 秦清瞪眼！ 她只知道诺诺似乎有点儿这方面的天份，但这个于墨白，显然比诺诺还厉害。 倒是赵亚楠露出个相对了然的表情，笑着叹了口气：“温澈说，他给于墨白做测试，发现他应当是亚斯伯格。” “应当？”秦清记得，诺诺也是。 “所以，于墨白也是因为错误的治疗方式，导致病情恶化？” 赵亚楠点了点头，拉着秦清让她看进去。 三个人都坐在地上，秦洛是靠着沙发坐的，低垂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温柔，看着面前盘腿坐着的诺诺，手指偶尔在屏幕上戳一下，像是在指挥。 很快于墨白回来了，坐在秦洛的右侧，秦洛感受到他的不高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于墨白居然半点儿没抗议的意思，反倒举着电脑给他看，这一看，秦洛就注意到秦清来了，他朝她抬起头，温柔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又垂下了头。 短短不过几分钟，秦清就看懂了，她弟弟和诺诺、于墨白，其实都是在这方面有些天份的人，而且，他们居然可以交流兴趣！ 这对抑郁症来说，还算可以理解，但对自闭症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所以你说，他们三个人，在互相治愈？” 秦清低声问赵亚楠。 “是，这其中，好像秦洛是唯一有支撑的那个，他可以靠着这个支撑，感染其他两个人。这很神奇，是吧？”她问。 秦清点点头，的确是很神奇啊！ 她走进去，小心翼翼的试着靠近他们，发现两个少年居然并不抗拒她的靠近，甚至她蹲在于墨白后背，看着他玩儿了会儿她制作的‘神奇博物馆’以后，他还回头，指着屏幕告诉她：“很没意思！” 秦清：…… 她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可是秦洛却笑了，他温柔的看着她的脸，轻声说：“姐好漂亮。” “洛洛才漂亮呢！”秦清凑过去，俯身抱住秦洛。 “洛洛，对不起，姐姐来的太晚了。” “不晚，姐姐，你信守承诺来了，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秦洛也抱住她，在那一刻，秦清真的觉得，弟弟根本就没生病，他早就好了！ 直到当天晚上，秦洛突然因为抽搐被送进抢救室。 当时秦清还在天使学校。 她跟谭校长和学校老师开了半下午会，决定把TA空间艺术展继续办下去，但这回是纯公益展，目标就是给天使学校募集资金，而且是长期资金。 最好的情况，就是谭校长目前所知的几家同样面临资金困难的学校、疗养院都能够拿到钱，继续办下去。 策划案是早就准备好的，秦清不准备为了大展找投资，她想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拿出来，再公益性质的借用一些展品，足够办一场独立大展。 至于工作人员，乔翘和苏铭、孙越都可以用，其他人，则能用几家学校的就用学校的，能用志愿者就用志愿者。 场馆问题她可以去谈，借用上次商务宴会所在地旁边的一个大型艺术馆，不管是请周柏帮忙，还是路老太太帮忙，一定要用个有背景的人，这样才方便要钱。 差不多讨论完毕，谭校长满心感激的把她送到门口，她就接到秦牧的电话。 纪铮开着车，带着她赶到医院，才知道秦洛突然病发，被送进抢救室，不过因为抢救及时，已经回到病房，只是不许探视。 “是因为那种药品的副作用，已经上瘾，一旦停药，就会发生短暂的神经紧绷、错乱，严重的就是抽搐、口吐白沫。他已经坚持了三天，今天是第三天，他刚刚很坚持，已经熬过去了，但现在身体虚弱，尽量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打扰。” 出来解释的，是秦洛的主治医生傅欢。 她看着年纪不大，说话的神情语气，却让人觉得莫名心安。 秦清听完，就松了口气。 傅欢倒是很好奇的看向秦牧：“秦先生，刚刚多谢你稳定住秦洛的情绪。” “他是我弟弟。” 秦牧没有多话的意思，只是说完这句话，手放在唇边，没忍住的咳嗽了两声。 “哥，你还在感冒？”秦清反倒这会儿得担心他了。 “没事。” 秦牧抬手，揉揉她头发。 “放心吧，洛洛熬过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好。” “是，熬过最艰难的第三天，之后的七天、十五天，半年以后，如果他不复发，就可以认定已经痊愈。” 傅欢是喜欢秦清和秦牧这样的家属的，看着他们的眼神满含善意，秦清忍不住朝她笑笑，心想，等到大展的时候，应该请她过去。 但当天晚上，秦清还是留在医院里，陪了秦洛半夜，倒是把秦牧打发回家让他休息。 毕竟还生着病。 秦牧也没反对，拍拍纪铮的肩，示意把秦清交给他，就回家了。 次日秦洛醒来，看着面色苍白些，但整个人好像都轻松了不少，甚至还对秦清说：“等我彻底好了，想继续去演戏。” “嗯，姐支持你，姐把万华合宜最好的资源都给洛洛，以后啊，我就有个企业家的哥哥，大明星的弟弟，你们负责赚钱养我，我负责貌美如花！” 秦清俏皮的一笑，秦洛竟然也跟着笑了，握紧她的手发誓：“我会养姐姐的！” 这话，秦清当然就是听个高兴。 -- 第263页 可出了门，纪铮不高兴了，握着她的手，把她压在车窗上。 “嫌我穷？” 秦清眯了眯狐狸眼，勾着他的下颌笑：“‘蒸蒸日上’，背着这马甲到现在，不嫌累？除了这个，你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马甲吧？小屁孩儿，看我不一层一层剥开你，彻底把你剥成了穷光蛋！让你后悔问我这话！” 纪铮愣了愣，也没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唇贴着她的唇，轻声道：“现在就给你剥，让你剥开看看，我这些马甲都是为了谁穿的！” “那就脱啊！”秦清声音飞扬起来，带着钩子，把纪铮浑身的燥热都勾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跑路 到底是在车里，纪铮敢做的事，秦清可不好意思，两人吻到气喘吁吁就分开，开车回家。 秦清休息半个上午，就开始联系人，准备重启TA空间艺术大展。 苏铭还没从剧组里回来，乔翘和孙越正好做完草间弥生的燕市大展，刚飞回临海，提着行李就到了秦家。 乔翘还是担心大展被邵氏明阅牵连的。 “我们换个名字吧，观众容易误会的，毕竟现在沈阅还因为跟那个皮包公司的问题，被关着写材料。” “名字肯定要换，其余的，我倒是觉得之前的准备足够充足，没必要重新策划。”秦清赞同，说着看向孙越和视屏连线的苏铭。 “艺术品方面不需要担心，我可以重新去谈，上次大展失败，很多合作艺术馆都在为清姐你可惜，这回重新做展，又是你出钱，谈起来不会太难。”苏铭笑道。 “那一会儿我们就去租界的艺术馆看看。” 如此一锤定音，照旧是纪铮开车，送他们去上次商务宴请旁边的艺术馆。 这艺术馆其实是给高层人士办个人艺术展的地方，通常不会外租，外借，可秦清直接请了在临海市逗留的陆家老太太出面，不仅借到了，老总还亲自出来迎了她。 “秦小姐可真是深藏不露，我是到昨天接到老太太的电话，才知道您居然是秦先生的妹妹，早说的话，哪里用得着老太太亲自出马！” 老总穿着身雪白的文艺竹布衫，显得儒雅，说话也透着股子儒雅的味道，还真不愧是能有眼光做这种地方的人。 “这是我的事，不好借着哥哥的名头的。”秦清淡淡一笑。 老总愣了下，连忙点头：“是，是我糊涂了，秦小姐哪里就用的着借秦先生的名头。咱们整个地皮里，陆家的投资占了一大半，单是老太太那层关系，也足够用！” 这秦清倒是不知道，想想昨晚打电话的时候，陆老太太还故作沉吟，道：“帮你倒也不是不行，可这事儿，我多少有些为难，毕竟……” “我知道您想要我外婆的那副画，送您就是了。” 她外婆有副‘红楼梦境’，画的是史湘云白雪红梅的那副，本来就是俗之又俗，胡乱画的，不知道为什么，陆家老太太就是喜欢，偶然从秦清手机里见过一次，就要收走。 秦清一直舍不得，可陆老太太坚持了几年，后来又听说，外婆出嫁前，曾跟老太太有过两面之缘，其中一次，她便是着红衣站在雪里的，老太太喜欢这画，多半是念着故友的意思，所以她再提出来，她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如今想来，她好像又被这老太太给骗了！ 可如今为时已晚，她只能无奈笑笑，让老总陪着自己走了趟艺术馆。 艺术馆比她之前预料的还要大上一倍，且与商务宴请中心不一样，不是临湖，外面就是草坪，草坪出去老远，才是湖面，只要保护得当，即便请孩子们过来，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艺术馆一共三层，建的颇具空间感，一半阳光普照，一半隐着阳光，阴阳虚实结合，单是建筑就很具备艺术感。 “之前只给固定的人群使用，所以知道的人其实不多。但格调是足够了吧？”老总笑呵呵的显摆。 秦清点点头，看向孙越。 孙越的表情足以说明，他非常满意这里，就连如何布展，他都已经再心里成型了。 场馆搞定，几个人分头协作。 孙越当天下午就带着人去艺术馆开始进行初步装修、清扫，当天晚上苏铭从剧组回来，也开始四处签订合同，租借艺术品。 乔翘做前期宣传，联络邀请人。 秦清走访几个学校、疗养院，虽然因为明阅艺术馆同类艺术展的事情，有些地方提出质疑，但好在，邵之雍多多少少算是打扫过战场，责任一点儿没让秦清担上，她就靠着自己当年给镇江市策展筹款的成功经验，说服了所有学校和疗养院，让他们同意派出孩子参展。 此后的一个多月，秦清基本上都在忙着往来于万华、艺术馆和医院。 秦洛倒成了最让她放心的那个，哪怕她只能隔两三天去一趟，他的病情却在持续转好，倒是秦牧，上一场‘感冒’还没大好，经过一场秋雨，又病了。 孟胥要陪他出国疗养一段，把公司的资料稍作整理，也没跟秦清说，发邮件扔到她邮箱里，带着秦牧，趁着下午她还在艺术馆忙碌，跑路了！ 等秦清看到邮件，已经是傍晚的事情，再给孟胥打电话，收到的只有一条说明情况的短信！ 秦清：…… “我哥就这么放心？” 她眨眨眼，他们当她是神仙？整个集团扔给她，也不怕她把家败光！ -- 第264页 这会儿她已经不得已，坐进万华合宜董事长的办公室里，正辛辛苦苦，翻着秦牧第二天该走的行程。 集团里也知道秦牧出国的事情，但秦清来的时候看过，任何异动没有，连助理秘书都是一脸‘我们早习惯’的表情。 纪铮在她对面坐着，帮她把资料做做基本分类。 “这就像沈阅隔三岔五的去休假，也没听说明阅出多大事。” “她留着戴汐呢，还有公司各部门老总，互相监督，谁都别想趁机做什么。” “所以明阅完了。”纪铮耸耸肩。 “公司如果完全依靠互相制约，而不是互相信任，其实走不长久，这点清姐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否则也不会想去艺术馆。” 秦清点点头，她说那些，不过是因为压力突然大，需要找个人抱怨。 秦牧这些年有多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但他在于有太多资料要处理，要想清楚把公司引到哪个方向，什么项目可做，什么项目不可做，现在到她手里，这些他都做好了，她实在没必要过分担心。 纪铮揉揉她的头，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终究没说出来。 万华突然有了这件事，秦清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继续兼顾艺术馆的具体工作，好在她一直有锻炼乔翘的意思，干脆把事情交给她，让她做了这次的主策展人，隔一周，她去一次艺术馆，听乔翘汇报大展情况，遇到问题，他们打电话过来，她帮忙处理。 深秋的时候，《泥土》终于顺利杀青，时间比之前还早了两周。 白慧懿拖着行李下飞机，就看到秦清站在外面，低头心不在焉的玩儿着手机，没有半点儿来接机的样子。 她就站在出口处的栏杆那儿，拍了下她的肩。 “干嘛呢！” “出来啊！”秦清全没理会她语气的不满，掉头就走。 白慧懿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哪儿不对劲，秦清身边居然没跟着纪铮！ 第二百二十四章 ：当面出卖 白慧懿快两步，几乎是冲出来，秦清已经低着头，一路走出去。 外面在下雨，停着辆商务车，车上跳下来个人帮白慧懿拿行李，但不是纪铮，爬上车，司机还不是。 终于她忍不住，问旁边坐下，仍然在摆弄手机的秦清：“纪铮呢？” “有事。”秦清就回两个字，说完收起手机，抬头看看人：“我都一个多月没见他了。” 白慧懿：…… “你们怎么回事？” 秦清轻笑，也说不上怎么回事，就是有点儿难受。 其实这些年纪铮也不是不跟她联系，可分明她也能感觉到，他是有事瞒着自己的。 而且秦牧也不在，刚刚团圆的家，突然就剩下她一个人，偏偏她还能感觉到，秦牧和纪铮是在一起的，一起瞒着自己些事情。 车里的司机、助理，都是秦牧留下的，秦清不想传出什么影响公司运行的事情，也就只是摇摇头，没说话，只跟白慧懿聊了《泥土》宣传的事情。 既然已经杀青过审，预备好是献礼电影上映期上映，那用作宣传的时间已经不多。 此时秦清还要上节目，那边还有大展要做，基本都拍在那个时间段里，秦清的意思，是要做联合宣传。 “也不是不可以。”白慧懿没否认她方案。 “不过，你之前不是反对明星参加公益大展活动吗？大展又是在《泥土》上映之前，宣传的意思会不会太明显？” “我是考虑过的，不过《泥土》的性质不同，跟几家疗养院、学校也都联系过，相对合适的情况下，还是想请演员过来，不过低调些，不做采访，就是让演员做公益引导员、讲解员，分开几天，做个宣传。” 白慧懿想想，也不是不可以：“现场控制得住，可以试试。” “那就这么先定下，我让杨超安排时间。”秦清说完就开始打电话，几个电话结束，已经到了白慧懿家楼下的停车场。 她才要下车，一个身影从电梯里出来，把她直接定在座位上。 “你出卖我！”她看秦清那表情，简直像个被出卖的间谍！ 秦清：…… “你俩不都夫妻了？”她可没忘记手里的请贴，明年春天，这俩就要办婚礼。前些天，顾慎言私人微博上，结婚证都晒出来了！ 白慧懿扶额：“你不懂……” “不就是先婚后爱吗？我是谁啊，这点儿事情能不懂？”秦清轻笑。 “哎，我根本没想过嫁到顾家，你不知道顾家那个复杂，我好不容易在剧组躲了几个月，还想好好休息几天呢！”白慧懿靠在座位里，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顾家是不是复杂，秦清清楚的很。 纪铮出去这一个多月，到底牵扯到多少家，做了些什么，她不能完全清楚，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沈阅的那家皮包公司的上家已经被升职的江宁查出来，经济案件已经发展到了跨国大案，纪铮和秦牧、顾家和陆老太太家里，乃至于周家、贺晟家里等等，基本上没一家逃脱的。 秦牧算是牵连最浅的，除了名下投行做过的两家合并，因前期调查疏漏，出现问题，暂时调查以外，其余算是及早收手，没受到严重影响。 但顾家的牵连就有些大。 顾慎言那几个没什么用的哥哥，为了点儿钱，差点把一个家族都搭进去。麻烦的是，现在整个家族还在折腾，谁都不想担责任，谁都想最后落好处，整个顾家成了个黑漩涡，谁进去都可能死在里面。 -- 第265页 陆老太太壮士断腕，家里没出息惹出事的，直接赔钱赶出家门，免得一家子跟着倒霉。 周家也学陆加，暂时保住自己。 贺晟家里的具体情况，秦清不知道，只知道如今纪铮在做的，就是跟贺晟一起处理贺家的事情。 “我看顾慎言倒不想管，你怕什么？”眼看着人都到车跟前了，秦清准备把白慧懿扔下去，这之前，还是好心好意的问了一句。 “他是不准备管，可耐得住他家那几个人天天上门？我差点儿在剧组里都躲不开！” 白慧懿话音刚落，车门从外面打开。 顾慎言冷着脸站在她们面前。 “下车。” “我不下！”白慧懿说完狠狠瞪了秦清一眼，就知道是她开的车门锁！ 顾慎言听完也不多说话，直接上车，一个公主抱，把人直接抱下车了。 助理也赶紧把行李给拿下来。 白慧懿挣扎间，还不忘回头瞪着秦清骂：“秦清，你丫背叛我！你等着！” 秦清这会儿才终于笑了，靠在车上：“我等着你怀孕哦！” “你……” 当着顾慎言的面儿，白慧懿不说脏话，磨着牙根被顾慎言连人带行李抱上电梯。 见他们走了，秦清终于收好手机，吩咐前面的助理。 “安排一下，后天大展过后，我飞日本。” “好的秦总。” 她是明明白白，当着白慧懿的面儿，在机场把她卖给顾慎言的。换来了纪铮和秦牧的具体地址，顾慎言提出的交易，又承诺之后再不跟原市的顾家有瓜葛，秦清觉得，这交易算是赚了。 隔天大展，照着秦清的安排，张栩、丁烯、谷朵、扮演少女女主的童桐都到了现场，加上有陆老太太，周柏、邵江、陆槿等等商界、文化界名流捧场，大展可谓备受瞩目，非常成功。 当天下午，邵之雍还代表刚刚更名的邵氏集团过来一趟，现场决定长期资助天使学校，引得各家都选了各自长期资助的对象，连同张栩、谷朵和丁烯、童桐都共同资助了两家学校，彻底解决了他们的资金困难问题。 大展办的成功，秦清当晚加了一场晚宴，算作是亲自感激出钱的金主爸爸们。 晚宴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秦清换好衣服，直接在商务晚宴楼上的停机坪上飞机。 上电梯的时候，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头看了眼，邵之雍远远的朝她说了句：“保重！” “保重。” 秦清微微一笑，还是决定告诉他：“邵之雍，可可会回来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黄粱梦（完结篇） 飞机上已经坐了两个人，秦洛和于墨白。 秦洛已经基本恢复，于墨白就像是秦洛的伴生人，随着他的恢复，他的状态越来越好，已经到了跟温澈差不多的水平，可以顺利交流，甚至可以保持正常的生活、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 他跟来，是为了不时之需。 直升飞机到机场，再转包机到日本。 秦清太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被秦洛叫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姐姐，墨白搜索到信号了。”他低声告诉她。 “在哪儿？”秦清微微坐直。 “高野山。” 秦清松了口气。 他们在国内尝试过不下十次搜索纪铮跟她的通话地点，每次都在变，直到最近，位置基本定在日本。 但隔着千山万水，他们总也找不到具体信号，所以在大展完毕，综艺还没开始前，秦清决定带着秦洛和于墨白到日本一趟，尝试找纪铮和秦牧回来。 她其实猜到过几个地方，一个就是他们之前去的长野县，一个就是和歌山县。 在长野县，他们遇到过那位所谓贺晟的哥哥，而从日本回来后不久，纪铮最后一次去的地方是和歌山县，而高野山，就在和歌山县的东面。 从大阪机场到和歌山县很近，车是早就好的，秦清有驾照方便，所以她开车，秦洛试着用手机跟纪铮联系，并不告诉他他们来了，只是为了方便于墨白定位到他们的准确地点。 高速路处在山间，深秋的雾气有些大，加上限速，他们开的并不快，但也在快中午的时候，到了高野山脚下。 零零散散的，有昨天登山，今天徒步的人慢慢从山上下来。 他们放好行李，吃过饭，跟着下午徒步的民众一起上山。 秦洛和于墨白都是沉默的，秦清却像是轻松，跟两三个当地登山人聊着天。 两位老人都六十多岁，精神矍铄，每年都会来登高野山，祈福祝祷。 “山上的寺庙，夜里是可以住的，不过最近不行。”老爷爷真把秦清当游客，笑着介绍。 “为什么？” “每年深秋的时候，在日本的几大家族，都要来拜祭他们的先祖。高野山是弘法大师开创的，山上有几大家族名人的墓地，他们来拜祭的时候，会在寺庙里住上一两天，这时候，通常寺庙就不对外开放了，只能住在山上的民宿客栈。”老爷爷解释。 “民宿客栈也是很不错的，住在寺庙反而贵，还要提前预约。”老奶奶热心给秦清塞一张名片，告诉她他们常住的那间，距离寺庙近，可以提前预约试试。 秦清谢过，跟他们打个招呼，慢下来，跟秦洛、于墨白再次确定纪铮所在的位置。 -- 第266页 距离越近，地点越明确，于墨白已经清晰定位到，纪铮就在金刚峰寺里面。 秦清让秦洛暂时预定两个民宿房间，而后三人加快脚步，朝着金刚峰寺去了。 即便如此，他们抵达寺庙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虽然寺庙依旧对外开放，但秦清还是带着两人去民宿里住下。 “明天早晨再进寺庙，今天晚上都好好睡一觉。” 于墨白是离不开秦洛的，所以他带着他住一个房间，秦清住另外一间。 “姐姐，半夜有什么事，及时来找我。” 两个房间挨着，秦洛还是不放心，睡前叮嘱她一句。 “好！” 秦清笑着应下。 然而，一个小时后，她悄悄离开了民宿，朝金刚峰寺去了。 高野山有个项目，叫夜游金刚峰寺。 或者是深秋的缘故，山上极冷，夜游的人不算多，依稀在红色的灯笼里能看到人影罢了。 秦清也不着急，扮作来游玩儿的人，在寺庙外徘徊着。 其实，她一进来，就看到有特殊的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人在寺庙后院外围转悠，这些人目光幽冷，行为刻板，一看就不是游客，应该就是老爷爷说的几大家族的人。 她本以为已经天黑，那些人必定已经睡下，她得想想办法，趁着半夜进去，谁知绕到第二圈，突然看到里面走出一队男人。 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色和服，面容肃穆朝着墓园的方向去了。 她略作犹豫，不远不近的，悄悄跟上去。 墓园就在金刚峰寺出去的半山腰上，秦清其实上过一次高野山，知道山上墓园里有道门，据说跨过这道门，就是阴阳两隔，背后常年弥漫着白雾的地方是阴间，前面是阳间。 依照她的认知，半夜祭祀，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可这些去祭祀的人却没有半点儿害怕的意思，低头默默走着，越走，越偏僻，连秦清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们却好像没有听到，各自捧着东西，走进了那块墓园里。 山雾中，墓园像是有鬼影重重，她跟着跟着，就发现自己像是跟丢了，刚刚的那些人消失在雾中，而她居然只能看到一道山门立在那里！ 山门里，有隐隐的歌声传来，那歌声听起来有些诡异，但出奇的好听，像是鸟儿在鸣叫，像是…… 秦清曾经听过，儿时阮含珠唱给她的儿歌。 她不受控制的朝着那道门走过去，眼看着就要跨国门槛，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捂着她的嘴，强行把她拉了一把。 眼前的雾气陡然散去，秦清恍惚间看到一道黑色的鬼影扭曲变形，猛地从那道门里消失，然后她的世界，瞬间回到了金钢峰寺满是红色灯笼的寺外。 “谁！” 她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神色紧张的纪铮。 秦洛带着于墨白和秦牧、孟胥站在他身边，除了孟胥，其他人同样面色紧张。 秦牧上前，抬手就在秦清额头上拍了下。 肌肤的温暖，让她又看到一副场景，是那些祭祀的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走进阴阳门的时刻！ “啊！”秦清倒吸一口气。 “清姐，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快走。”纪铮没让她发出声音，说完，就给秦牧打了个眼色。 而后，她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门，纪铮扯着她进去，等到秦清再睁开眼，人，已经站在家里。 这种情况大概连秦洛和于墨白都没料到，茫然四顾了几圈，但谁都没有显出过分的惊讶。 甚至连同秦清，都在穿过那道门的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身上奇怪的事情，秦可命运的改变，甚至包括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似乎都有了解释。 “哥，你到底是谁？”她抬起头，望着眼前一个一个的人。 秦牧轻声咳嗽两声，脸色又有些发白。 孟胥蹙眉，给他倒了杯热水。 秦牧接过水喝了两口，看了看纪铮：“让他给你解释吧。” 纪铮想了想，掏出手机，调出那个秦清一直玩儿着的‘种田的儿子’的游戏。 “清姐，这就是我们上辈子的故事。” 秦清曾是个富商的女儿，像这辈子一样，她有哥哥、有两个弟弟，其中一个就是秦洛，另一个其实是于墨白。 他们住在青云山下，哥哥和两个弟弟分别在十岁、八岁的时候，被青云山上的仙人选中，入山修行。 她本就在家中受宠，家里没了其他人，她成了爹娘最大的寄托。 十岁那年的冬天，她上山看望哥哥，下山的路上，捡到了差点儿冻死在半山腰的纪铮。 纪铮自称青云山外家弟子，其实是皇族庶出的第七子，因出生时天降流火，被认为是不祥之人，送到青云山自生自灭。 秦家父母心善，收养了纪铮。 而纪铮就在秦家养精蓄锐，借用秦家的钱财，扩充自己的势力。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五年后，宫中大选，老皇帝为了打仗，为了得到秦家的钱财，强行把刚刚十五岁的秦清接进宫里，封了皇后！ 纪铮悲痛欲绝，集结势力，挥师京都。 老皇帝惊吓之下暴毙而亡，几个皇子纷纷出逃，反倒秦清留在宫中，带着何庸将军抵抗纪铮。 但终究寡不敌众，被纪铮闯入皇宫，也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他是为了救她而来。 -- 第267页 后来的事情，其实跟秦清梦里的差不多。 纪铮想尽办法想要娶她，但天下不定，秦清是太后，何庸又对她虎视眈眈，几番折腾，为了安抚何庸，秦清答应下嫁。 出嫁当天夜里，她借着圆房杀了何庸，而后自刎。 纪铮在京都听闻消息，吐血而亡。 三人都带着不甘，却因为何庸死缠着秦清，甚至在最后一刻强用邪术留住秦清的一魄，导致她无法走奈何桥，一直在酆都城内徘徊。 至于纪铮，为了等秦清，心甘情愿的跳入了忘川河。 秦牧、秦洛、墨白三兄弟几经坎坷，找到他们三个的魂魄，将他们三个投入这个世界，秦洛和墨白在投入秦清过程中受到重创，灵魂不安，以至于忘了许多事。 而秦牧虽没有受伤，为了在这里给秦清补全魂魄，也频频受伤，幸而有孟胥随时跟在身边，而秦清则有纪铮随时替她稳固魂魄，才保证几人都没有出事。 至于这次高野山，也是秦洛和纪铮的确跟那笔非法生意有关，他们来处理的。至于那笔非法生意是谁做的，秦清猜也猜到了，必定是何庸转世。 不过就在刚刚，他们让他的后人，亲自把他送回酆都城了！ 想必此时，何庸已经走上奈何桥，转世去了。 “那，我们呢？” 秦清看看四周，才发现，自从回来，桂芬阿姨、丁香阿姨就都没有出现。 “这本就是虚幻的世界，或者说，是平行世界，包括你自以为被车撞死的那个世界，也一样都是我们为了找回你的魂魄创造出来的。所以现在，我们也该回酆都城了。”纪铮握住她的手，在她唇角轻轻亲了下。 “清姐，这回，我们一起走奈何桥，谁也不会忘记谁。” “好。” 世界轮回，秦清再睁开眼时。 青山幽幽，明月郎朗，她正穿着前世那身青衫，依在纪铮怀里，看秦洛和于墨白舞剑，听秦牧于树上吹箫，孟胥于树下弹琴。 前世种种，恍若黄粱一梦。 后来的后来。 秦清听那个所谓的系统，其实只是一直跟随她的青鸟神兽说起过。 那个世界的秦可成了时笑编剧，代替她参加了那档综艺节目，邵之雍果然还是个狗男人，真正上演了一场追妻火葬场的戏码，不过好歹是追回了人，两人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至于白慧懿，上演的是先婚后爱的故事，跟顾慎言几经波折，共同经历了些磨难，也安然度过了后半生。 乔翘当上了策展人，跟孙越结了婚。 周耀东最终干掉自己的侄子，娶了谷朵。 苏铭偶然间与陆栀子结缘成了一对儿。 宁言一生都在为女权奋斗，和赵亚楠成了长长久久的闺蜜。 诺诺的病渐渐好转，虽然没有治愈，但在赵亚楠和温澈的帮助下，也最终成了位画家。 其余零零总总，青云山下的世界仍然在不停的运转，只有青云山，自秦清他们从酆都城，到奈何桥走了一遭回来，就再也没变过。 时而她也会觉得无趣，扯着纪铮下山走走，看看人间的变化。可时间久了，才发现人生数年，不过如此，生死也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没什么太值得在意的。 所谓霉运，未必都是霉运，所谓幸运，也未必便是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