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苦情剧本》 第1页 [穿越重生] 《改写苦情剧本》作者:林海潮声【完结】 文案: 詹青最大的愿望:跟彭英韶这爱着白月光的狗玩意儿离婚。 回到丈夫出轨白月光,儿子又不支持自己的时候,詹青没吵没闹也没挽回任何一个人的心。 1,调剂之作,短篇,不V,不保证更新时间。 2,是作者喜欢的现实狗血剧本,我超爱狗血!!! 3,应该是熟//女向的,非常、极其狗血,我只保证不虐女主,其他什么都不保证,入坑需谨慎,小心踩雷! 4,不坑,会完结,因为我也缺粮QAQ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詹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活的痛快 立意:人的一生就这么短 重生 天阴沉沉的,乌云拢在一处,不一会儿就劈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詹青昨天跟朋友聚会晚了,一觉睡到下午,起床随便吃了个三明治,拉开窗帘这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她的手机锁屏上已经弹出来好几条微信提示消息,但詹青慢悠悠的敷了个面膜、又洗了一串提子,这才拿起来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自她重生到现在三个月都没联系的丈夫彭英韶,终于在端午节来临之际想起要带自己妻子去祖宅陪老人家吃饭了。 詹青还没回消息,彭英韶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声音很沉还带着一股磁性,很容易让人联想有这么一副好嗓子的男人,人长的应该也不赖。 彭英韶说:“怎么不回我消息?” 詹青糊弄道:“敷着面膜呢。” 男人在对于女人化妆这件事上总带着一股被取悦一般的宽容。 彭英韶轻笑一声,也不太在意,只是问道:“阿姨说你最近都没回家?还捣鼓你那美容院呢?” 这个家自然不是指老人家住的地方,而是两人结婚后感情正浓时在市东边买的一栋别墅。 不过自从彭英韶白月光从国外回来之后,他日日在外面跟人家厮混很少回去,詹青重生后忙着做生意也懒得回去,只有他们两人七岁的独子彭冬是常驻人员。 彭英韶说,“阿姨还说你一忙起来就不接电话,冬冬想你想的直哭。” 詹青咬了咬牙,这话说的,她自己生的,她能不知道彭冬是个什么玩意儿吗? 这孩子要是能想着她,怎么会在上辈子她发现彭英韶出轨要离婚时说,“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别人家不也都是这样?他们妈妈能忍,为什么你不能?”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现在离婚了,他再娶一个,我要少多少东西?!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你不配当我妈妈!” 那这熊玩意儿怎么不想想,就彭英韶这个冷心冷肺的狗东西,要是没她詹青在、没詹家支持,他这个小.逼崽子能从他手里讨来多少东西? 她还没嫌他不跟自己一条心,他倒是嫌弃自己这个妈不够大婆、不够识时务了。 詹青想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带了点冷意,“想就想呗,阿姨陪着呢总不会饿着。” 詹家、彭家都是A市里数得上的有头有脸的人家,两家又有适龄的、可以婚配的孩子,所以在长辈撮合下,不管他们中间交过多少任男女朋友,最后还是乖乖在一起结婚了。 詹青跟彭英韶结婚前就好好谈过一次,她不在意他的过去,要是长到二十七八、自身条件这么好还没谈过恋爱才奇怪,连她自己也有两任前男友。 但结婚后必须保持对伴侣的忠诚,她不希望自己睡一个烂黄瓜,彭英韶是男的不怕,她詹青可惜命的很。 彭英韶答应的好好的,两人结婚这几年也算甜蜜,但自她生下彭冬后慢慢的又恢复了过去浪荡的日子。 原本詹青为了彭冬、两人这几年经营下来的情谊,还真想过忍一忍,因为彭英韶还算知趣,就是在外面偷吃也藏得好好的,晚上还是回家过夜。 身边烂男人太多,彭英韶这副做派就属于捏着鼻子还能看一看的。 但自从他的白月光许翩翩回来后,两人这点子默契就被打破了。 詹青记得她上辈子到了这个时间点已经跟彭英韶谈了两次,她被父母、哥哥宠着长大,本来也就不是一个肯吃闷亏的人。 她每一次都是问他:你还想不想要这段婚姻?你要是要,我看在彭冬面子上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跟外面断了我们就好好过。 彭英韶怎么说?他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但过不了半个月,又被许翩翩一通电话勾走了。 上辈子詹青就是在他第二次毁约去许翩翩那里之后提出了离婚。 她原本以为彭英韶也正有此意,只不过男人特别是成功男人,其实都是一群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家伙,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贴重情义的标签。 所以彭英韶即使深爱自己的白月光,也不会对她这个糟糠之妻、世家之友的女儿提出离婚。 詹青想那就自己提。 但没想到她这一提反倒是炸了一个马蜂窝。 原本对彭英韶绯闻不闻不问的彭家二老拿着家法把自己儿子收拾了一顿,又是摆酒赔罪,又是抱着孙子彭冬打感情牌,要詹青再原谅彭英韶这一次。 詹青见彭英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挺解气的,但越是解气她越清楚自己是真跟他过不下去了,所以等长辈走之后,她就对彭英韶说,“我没跟你妈讲。” -- 第2页 彭英韶面色沉沉:“我知道。” 詹青舒了口气,“正好你也有时间,咱们俩就去把证领了吧?” “领什么证?” 詹青:“离婚证啊?”她打开包包朝他示意,她打电话问了律师跟民政局,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 两人结婚前就签过婚前协议,结婚后虽然有些东西混在了一起,但两家都不是缺这点儿东西的人,彭英韶手松更是不会在意。 詹青那时候不知道彭冬的想法,还跟律师商量过,抚养权、共同财产要是影响离婚速度,除了争取一下第一个,其他的咱们都可以潇洒放手,一个也不要。 但她没想到竟然卡在了彭英韶这里。 彭英韶看着她包里的东西,那个眼神詹青现在还记得,但她说不上来,他慢条斯理的把东西全都拿出来撕掉,然后对詹青说,“领什么证?” 詹青皱着眉:“你有病吧?!” 彭英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现在生气,我们分开冷静一下,要是一个月后你还想离婚……” 詹青没听到最后,她说:“现在就有时间等什么等?!” “走!”她抓住彭英韶露在衬衫外面的手臂,“现在就去民政局补办,补办好了我们直接拿着离婚协议去盖个章。” 没想到彭英韶却是把手臂一甩,拿着外套毫不解释的夺门而出。 詹青那时候还没回过味儿来,还以为彭英韶是因为被父母压着揍丢了面子生气,不想跟自己坐同一辆车。 她那天真开车去了民政局,到了地方又等半小时还没见彭英韶过来,发消息、打电话,结果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这第一次离婚就不了了之。 但从这次后詹青再也没把彭英韶当成自己丈夫了…… 要想看彭英韶这玩意儿的追妻火葬场也不现实,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烂,但他就要詹青陪着自己这个烂人。 他们这场离婚战拉拉扯扯五六年,直到詹青出车祸死前都他妈还是一团乱麻。 所以她这次一重生之后,知道离婚不容易,没有打草惊蛇,思来想去还是先是借着人脉开了一家美容院。 挣不挣钱倒是次要的,没听见彭英韶说美容院的时候还很玩味吗? 他八成以为詹青是在家里呆得久了、无聊了,出来拉一票人陪着自己玩过家家。 但这个美容院是真挣钱了,这个月挣的钱都赶上詹母塞给女儿的零花钱了。 詹青也没想靠自己的商业手段扳倒彭英韶,让这对渣男贱女跪在地上给她唱征服这一套,——太不现实了! 詹青在家里因为头上还有个哥哥,父母一大早就把股份什么的给她分好了,从小就是享福的命。 闲了三十多年,再跟彭英韶这个一直混迹商场的人斗,她傻啊? 她就是想给自己找个事情干,要不然整天在家想东想西的,一个不小心一腔心意全他妈给了彭冬这个□□.崽子,以后想起来就呕心。 其次就是联系律师什么的,看看那群拿着高薪的智囊团能不能再给出个主意。 詹青真是跟彭英韶过够了,现在就是隔着电话也嫌他贱。 不过这贱人疯起来她也止不住,所以现在还是要忍着脾气对他小意。 “青青?詹青?” “啊?”詹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问,“怎么了?” 彭英韶:“没怎么。”他把车停到辅路,专心打电话,“我总感觉你最近怎么对冬冬这么不耐烦?” 这话说的,好像你有多爱这个儿子一样,你儿子出生后你他妈连纸尿裤都没给他换一个呢。 詹青温柔道:“他就是太黏我了,今年也该上小二了,总这么着也不是回事。” 屁,彭冬遗传了彭英韶的冷心冷肺和那个变态的脑子,从小就是谁势力大、谁更有权力,他就更黏谁。 詹青带着育儿嫂辛辛苦苦亲自照顾他、陪他玩儿,也比不过彭英韶的一根手指头。 她之前还爱着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顶多有一点点抱怨,还自得于他的聪明、跟丈夫的亲近,但现在真是一想起来就恶心。 彭英韶:“冬冬还小嘛。”但到底没说让詹青回去照顾自己儿子的话,他在两人没撕破脸之前其实挺乐意哄着詹青的。 一派模范丈夫的样子。 “端午可要跟我一起回去,咱妈包了粽子,还有你最爱吃的豆沙馅儿的,千交代万嘱咐一定要我把你带回去。” 詹青学着自己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对彭英韶的样子,口气轻松又甜蜜,“好啊,你记得去家里抱冬冬,我盘完账直接去。” 彭家 抱着孩子去婆家吃饭对詹青来说并不是一个苦活。 彭英韶是彭家父母独子,彭家父母朝上只有一个植物人奶奶躺在病床上,除了家里发生大事抬出来溜溜表孝心,基本没什么事。 彭家人口简单事情也少,詹青还是彭母钦定的儿媳妇,再加上请的有保姆阿姨,她每次过去就是跟老人家聊聊天,到点吃饭。 有时候吃的太晚或者彭父有事跟彭英韶商量,詹青就带着儿子留宿。 今天她刚开车过去,屋里已经聊了起来。 保姆接过詹青的薄外套,恭维道:“夫人来的正是时候,老太太正夸你呢。” 詹青笑着走过去,问道:“妈,花姨说你夸我呢,我没听见,您再说一遍?” -- 第3页 彭母见她过来就招手,把詹青拉到自己身边坐,慈爱道:“就你不知羞,还等着人夸呢?” 然后又拉着詹青的手说:“看着是不是瘦了?忙你那美容院忙的?” “英韶还跟我抱怨,说你有了美容院就不顾家,每次回去屋里都空荡荡的,你啊你,就是三分钟热度,女强人都没你这么能拼。” 詹青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彭英韶一眼,他这三个月要是能回去两次,她詹青就跟他姓! 彭英韶咳了一声替自己找补:“妈,总告我状,以后不跟你说了。” 彭母没搭理他,看见阿姨抱着彭冬出来,这才丢下詹青的手嘴里喊着心肝、宝贝儿的要把孙子抱过来。 彭冬换人抱也不在意,冲彭母喊了一声奶奶,继续玩自己手里拿着的变形金刚。 彭母问道:“好玩儿吗?” 彭冬点头:“好玩儿!” 詹青对彭冬的教育一直亲历亲为,彭冬回话的时候会丢下玩具抬头,但这一抬头就看见久不归家的妈妈詹青过来了,撅了一下嘴,有点委屈的喊了一声妈。 要是詹青不知道这小.逼崽子的德行,这一会儿指不定愧疚成什么样呢,早把人抱过来哄了。 但现在她只是笑吟吟地答应了一声,连手都没伸,继续跟彭母聊那些有的没的,根本不接彭家小少爷那一茬。 彭母正抱着金孙亲近,自然不在意詹青伸没伸手。 一家人随意聊聊天就到了吃饭时间,饭桌上小少爷彭冬自然是夹在两个女主人身边,要是跟往常一样,詹青这顿饭肯定忙前忙后围着彭冬转,又是夹菜又是盯着他不准挑食,因为要求严厉,彭母时常会插腔,婆媳俩为数不多拌嘴的次数全用到了这里。 但这次詹青老神在在只吃自己的,不管彭冬在彭母的纵容下怎么胡闹都没动一下眉毛。 倒是枕边人彭英韶略微有些察觉詹青对儿子的冷淡,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凑近问道:“今天怎么不管冬冬了?” 彭英韶几乎是贴着詹青耳朵说话,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激得詹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的侧身对着彭英韶同样压低声音说:“我怎么管?好不容易回家吃一顿饭,还让妈不开心吗?” 彭英韶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知道詹青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女人,在彭冬教育问题上他几乎没费过什么心,现在自然是詹青说什么就是什么。 跟父亲谈论公司新项目的时候还不忘给詹青夹了一只油焖虾,他回老宅之前已经陪许翩翩吃了一顿西餐,现在略动了几下筷子就饱了,给詹青夹完菜之后直接放下筷子跟父亲说话,是以并没有看见妻子把他夹的菜埋在碗底。 当晚一家人理所当然的在老宅留宿。 詹青捧着童话故事书在彭冬的儿童房待到了十一点,不是她想挽回跟儿子的关系,早在上辈子她就知道这个儿子根本争取不过来,再来一世何必继续犯贱? ……她只是不想跟彭英韶过夫妻生活。 彭英韶是老婆情人两不误,许翩翩乐意,但詹青不乐意,她知道彭英韶出轨之后第一反应是伤心,第二反应就是带着身份证去了一趟医院,她嫌脏,她怕得病。 彭英韶是一个很敏锐的男人,她对儿子的冷淡已经让他两次提及,要是今天晚上再拒绝他可能有的求-欢,詹青很难保证他不会多想。 想到这里,詹青起身回房,彭英韶已经洗漱完穿着睡袍调暗了床头灯正靠坐在那里看手机。 即使明知道这是个渣渣,但詹青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连一个回复消息的侧脸都十分英俊,要是他干净一点儿,她真的不介意睡他。 彭英韶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瞥了一眼,略带埋怨道:“我还以为你要陪冬冬睡呢,他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放手。” 浑然不提自己之前还觉得詹青对自己儿子冷淡。 詹青含混的应了一声,拿着浴袍、毛巾进浴室,涂完沐浴露冲干净之后还特意放水泡了个澡,泡完澡又在浴室慢悠悠的涂身体乳,出来又是敷面膜、又是吹头发的折腾。 一直忙到十二点半,她躺到床上的时候彭英韶早已经放下手机睡了,詹青轻轻的躺在床的另一侧,彭母置办的这张床十分大,要是刻意保持距离,两人中间至少还能躺一个人。 她放好头发趴在枕头上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灯光刚暗,一个温热的身躯从后面贴了上来。 詹青身体一僵,但意识过来之后立马放软身子,这个反应时间极短,不用担心彭英韶会察觉。 她接受了丈夫彭英韶的亲吻、抚摸,但在他手探下去还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詹青夹紧双腿避了过去,借着昏暗的月光,詹青能看到这张脸上的情动,彭英韶凑近她吻着她的鼻梁说:“怎么了?” 詹青:“没有避孕套。” 彭英韶蹭着她的鼻子,又往下用脸蹭着她的胸,胡渣刺在最柔软的部位摩挲的人发痒,詹青百无聊赖的伸出手摸着他的后颈,彭英韶抬起头说:“再给冬冬生个妹妹吧?” 詹青笑了一下:“要生你生,我可不受这个罪了。” 彭英韶低声喊她的名字,“青青……” 詹青还是温柔的抚摸他的后颈,到最后都没松口答应。 彭英韶就是这点好,不会强迫女人,他知道今晚时机不对之后也是自己离开平复过来,然后抱着詹青调整姿势慢慢就睡着了。 -- 第4页 詹青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他的脸,睡着前心中想的是:看来要找个情人了,她都给了彭英韶两次机会,凭什么还要为了他守身呢? 她打的是一场持久战,按照上辈子的经验来看,她最不能做的就是先于彭英韶提出离婚,但一直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实在过于憋屈,也许……性-生活愉悦可以缓解她对这对父子的不耐烦。 第二天一大早,詹青被彭英韶带着凉意的下巴蹭醒,她在晨光中看着彭英韶温柔的神情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同样“温柔”的推开他,“别闹我。” ——谁不会演戏呢。 因为在周末,詹青没去美容院,跟彭英韶一起带彭冬去儿童乐园,彭英韶在休息时间一直不吝于做一个好父亲,詹青自然也不能落后。 彭英韶一进乐园就说:“吃甜筒吗?”这么问着,不经詹青同意直接去买了。 彭冬牵着妈妈的手,眼睛发亮的看着爸爸的背影。 彭冬肠胃不太好,刚上小学的时候彭家本着低调的原则让他跟着学校食堂一起吃饭,——彭家给他选的私立学校,可以一路直通中学,也可以跟国际接轨,以后不管是留在国内还是出国读书都很方便。 这种学校设施一般都是顶尖的,小学部食堂就有西餐厅、有机餐厅、素食餐厅等等,学校厨艺课还经常请米其林厨师过来教做菜,吃这种食堂也不算委屈他。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小少爷肠胃娇贵吃惯了家里的饭菜,学校饭菜吃了一周就不断拉肚子,去医院诊断出了肠胃炎。 自此詹青开始严格把控彭冬入口的食物,炸物有激素影响发育少吃,零食都是膨化食品吃多了影响消化每周只能吃一次,冰淇淋这种冰凉易刺激肠胃的更是只能偶尔吃,虽说标准严格,但彭英韶给的她一般也不会阻止。 孩子的成长过程不就是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吗? 她上辈子初为人母也是很愿意去当一个温柔、宽容的妈妈的,但彭英韶没给她这个机会。 被迫唱红脸詹青很有自觉,她心里很明白:孩子不会过于亲近她这个规则的制定者。 她之前是为了儿子成才,所以即使因为彭冬对她的欺瞒、冷落、和丈夫的亲密感到难过,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事方式,反而颇有一种自我奉献的骄傲感、满足感。 现在不会了。 詹青借着接彭英韶给的甜筒松开了彭冬的手,三人都在吃甜筒自然没人在意,彭英韶摸着儿子的头说:“好吃吗?” 彭冬大声:“好吃!” 彭英韶笑着看向詹青,詹青经过昨天的锻炼已经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见状下意识扬起一个微笑,“想吃就吃吧。” 她咬了一口甜筒心想:家里的保姆和家庭教师真的不错,女主人那么久没回去立威还是严格遵照指示,竟然没偷偷给彭冬零食增进感情。 情人 这次儿童乐园之行称得上圆满,——如果不是遇到许翩翩的话。 詹青的心神全部都用到敷衍这对父子、并且不让他们觉得自己敷衍身上,发现许翩翩在一旁偷窥这件事实际上要比彭英韶晚一步。 在彭冬闹着玩海盗船的时候彭英韶说要去卫生间,詹青带着彭冬在饮品店旁边的座椅上休息,她买完票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是不见彭英韶回来,连彭冬都等的有点不耐烦,詹青在人群中寻觅他的踪影。 不知道是该说彭英韶蠢还是聪明,说他蠢呢,他又知道不能让正宫跟自己的白月光碰面,说他聪明呢,刚才说是去卫生间,现在哄自己白月光的时候也不知道避一避。 儿童乐园的卫生间虽然装潢大气,保洁阿姨打扫完之后还会在厕所里面点上香薰,在水瓶里插上新鲜的花,但卫生间毕竟也是厕所啊。 他们两个站在附近上演痴情男女的戏码真的闻不到味儿吗? 彭冬等不住了,跳下椅子说:“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詹青虽然现在对这个儿子不感冒,但还没有恶劣到让他亲眼见证自己父母不和的场面,问道:“这才多久你就等不及了?” 然后喊来服务员点了米老鼠形状的小蛋糕,小蛋糕上面洒满了碎碎的奥利奥粉末,雪白绵软的奶油一看就糖分爆表,詹青把小蛋糕推到彭冬身边说:“吃吧,再等等你爸爸。” 彭冬的小蛋糕吃了一半,彭英韶才姗姗来迟。 他对詹青解释:“公司里突然来了个电话。” 潜意思就是自己要忙。 要是按照詹青之前的脾气早就开口做恶人,在儿子彭冬最期待的家庭日这天赶彭英韶回去上班了,如此一来彭英韶既能脱身、不被儿子纠缠,又不会落下埋怨。 詹青现在十分通透,她跟彭英韶早就签了婚前协议,即使因为生下彭冬彭家人送了她很多礼物,但说到底,彭家的公司发展的有多好、会不会错失什么重大的发展机会,实际上跟她是没关系的。 更何况现在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他是为了脱身去陪白月光。 詹家、彭家联姻本来是为了交换手头的资源,强强联合,但在两人结婚后因为掌舵人意识的偏差,商业交集不是很多。 詹青的哥哥是个年轻人,即使三十五岁,跟彭家老爷子一比还是年轻,除了房地产外不太涉及其他传统产业,反倒热衷投资互联网。 -- 第5页 跟一直跻身传统行业的彭家交集自然少了很多。 就是两人离婚,也没多少过不去的利益牵扯。 詹青现在想起来自己之前那么关心彭英韶的事业,实际上也是在家闲出屁了,感觉自己丈夫事业成功,自己出去也能有人追捧。 现在想来这些追捧又有什么用呢?她开美容院这几个月,捧的人还好吗? 好话不是一箩筐的说出去? 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彭英韶见妻子没有如往常一样体贴的“赶”他回去工作,不由抬头打量她的神色,詹家已经富了好几代了,一代又一代融合美人基因,她的长相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即使现在三十出头,没错,她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生下了彭冬。但仍旧是个美人,岁月对有钱人来说是用来沉淀魅力的。 詹青坦然自若的回视:“怎么了?” 彭英韶立好爸爸人设这么久,即使再为白月光着迷,这时候也不会主动对儿子说:冬冬,我要去陪你许阿姨了,你跟妈妈玩吧。 他说:“没什么,等很久了吧?” 话音刚落,詹青手机适时想起来,她接了电话聊一会儿,把手上买的票递给彭英韶,詹青:“美容院有点事,你这次受累多陪陪冬冬吧。” 她低下头摸了一把彭冬的头,彭冬明显对她临时离开的消息感到开心,没人管了可劲儿吃东西能不开心吗? 詹青轻轻一哂,但面上还是温柔的跟彭冬道歉,好像对破坏家庭日挺懊恼的,她说:“我尽快回来。” 说完毫不留恋的走了。 彭英韶:“……欸,今天怎么了?” …… 詹青出了儿童乐园打车去了美容院,今天家庭日她没开车,到了目的地之后收到私家侦探的微信,一打开就是彭英韶带着彭冬买棉花糖的照片。 私家侦探:没人靠近。 詹青进了大堂随便应付员工的殷勤上楼,一边换一双舒服一点的鞋子,一边想:许翩翩怎么还不过去? 她难道想自己生个孩子? 先不说彭英韶让不让她生,就是生了,她怎么保证自己怀的就是男胎呢? 彭家现在的掌权人彭父可是个极端封建的大家长,就是詹青退出不愿意跟渣男贱女搞什么真爱无敌的戏码,但彭父可不会答应。 彭父有私生子。 但彭父是极端的家庭和睦拥护者。 他要是知道彭英韶被一个小三冲昏头,真的会打断彭英韶的狗腿。 许翩翩能把彭英韶勾的神魂颠倒怎么也应该下了一番功夫吧?她难道不知道现在讨好彭冬是最好的路子吗? 要是能说动彭英韶让自己横死,她又得到彭冬认可,彭太太之位不是手到擒来吗? ——詹青不吝以最大恶意揣测这对男女的行动。 她联系私人侦探过去就是为了拍到他们带彭冬玩的照片,要是再有什么录音,那可再好不过了。 詹青到现在也没放弃跟彭英韶离婚的想法,先不说这证据法庭承不承认,但有证据总比没有强不是?她捧着茶等人过来,还有心情想:许翩翩可别真是个傻白甜吧? 刚喝了一口茶,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就推门进来,詹青说:“坐。” 她安排人给自己打电话脱身除了因为彭英韶的表里不一恶心,另一个重要的事就是为了见这个拉皮条的。 女人姓王,是个什么影视公司的经理,詹青认识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富婆都爱从她这里找人,知情知趣,你情我愿。 保密工作也做的很好。 王经理说:“我手上倒是有一个,不算圈里的,还是个处男,大学生,很干净。”能被送给富婆当情人的,身体条件也不会差。 詹青拿着档案看到了这个男大学生的名字,王经理用的还是他入学的蓝底一寸照,大概是因为军训,头发剃的很短,整个人都很精神。 王经理见詹青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又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男大学生的全身近照,况辛,这个男大学生的名字,站在一个池塘边,穿着一个黑T恤、同色大裤衩,笑容灿烂。 脸还挺好看的。 詹青点点头:“就他了。” 等晚上七八点,彭英韶哄完孩子终于闲下来之后给詹青打电话的时候,詹青正在跟况辛吃饭。 她随意应付几句挂断了电话。 况辛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就放下刀叉,现在也没抬起来,见詹青看过来的时候颇有些手脚无处摆的局促。 詹青见状还想问问王经理怎么把人家良家妇男拉到这条道上,这一看就是个好学生,她问:“是家里缺钱?” 况辛:“嗯。” 詹青问出这句话之后难得有点后悔,她出来是找情人,最好只有一个和谐的□□关系,精神世界牵扯越少越好,况辛过去的凄惨并不会让她觉得快乐,——她没男人那种救风尘的情节。 她只会同情他。 同情心一起还TM怎么睡。 不过问都问了,况辛面上也没什么被冒犯的神色,詹青继续问了下去,“生病了?” 况辛看她接下去就知道詹青是真的想知道,不是撩拨小猫小狗的那种不屑,反倒是有种见了流浪猫想蹲下身喂根香肠的神态,他说:“我爸得了尿毒症,透析需要钱,家里妹妹还在上大学。” -- 第6页 詹青这时候还有心思评价:挺好的,至少是哥哥出来卖身。 她带着况辛出了餐厅,没叫车,两人一路溜到一家24小时银行那里,詹青让况辛抱着包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取了两万块钱。 出来后直接塞到况辛外衣口袋。 两万块还不够她买一个包,就当日行一善吧。 况辛难得有些怔了一下,他这个身板再加上这副表情,太像詹青之前养的一条阿拉斯加了,不过那只猪除了吃就会气她,哪有况辛这么乖巧。 詹青说:“拿着吧。” 说罢从况辛怀中拿出包自己走,但还没走几步况辛就追了上来,他有些犹豫的牵了一下詹青的袖子,嘴巴张开又合上,再次张开说:“……姐,我不能要。” 詹青:“补偿费,害你白跑一趟。” 况辛闻言这才开始紧张:“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詹青不知是不是因为记起自己早就归西的老狗,难得对况辛有些耐心,“没有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倒不是没下定决心,是实在下不了口啊。 现在这么干净鲜嫩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不管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但在他没变坏之前,詹青不想成为把他拉到歧途的帮凶。 况辛有些无措、又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悄悄握住詹青的一根手指,他问道:“姐,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同居 况辛就这样成了詹青的情人。 两人第一天见面,再加上詹青实在是有点过不了自己那关没睡他,只是把人接到了母亲名下的公寓,这个公寓离况辛的学校很近,他住这里也方便上学。 况辛今年毕业,前几天刚收到了本校硕士录取通知书还有医院的药费催缴通知单。 自从父亲诊断出得了尿毒症之后,家里所有积蓄连带着况辛自己挣的全都填到医院了。 小妹今年高三见家里这个情况说什么也不想参加高考,本来况辛还打算再出去找亲戚低头借点钱过渡,但因为妹妹的这番动作反倒是明白家里现在这个状况就是无底洞。 亲戚都被他借怕了,但钱还是远远不够。 他一个刚毕业、欠着助学贷款、连饭都吃不起的大学生,凭什么夸下海口?就是说了妹妹会信吗?那个怕拖累子女,忙碌一生一天福都没享过,还要寻死的父亲会信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他们学校附近就是一个电影学院,拉皮条这项业务在学生中也广为流传。 他在踏出这一步之前实际上也挣扎过,父亲开始接受治疗是在三月份,他比如说做外卖员,但拼死拼活一个月封顶六千,而父亲的透析费即使报销之后也高达五千二,他把剩下的钱分一半给了妹妹,自己每天在食堂打饭,也不怕凉送完外卖再吃,有时候还能吃到一块鸡肉。 苦倒是不怕,要是真能一直这样说不定也能坚持下去。 但学校开始催着大家还学业贷款了,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况辛在家里没出事之前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他学费生活费都不用家里出钱,等妹妹上了大学再给她买个电脑,换个新手机。 学业贷款只要考上研究生就不用担心,研究生期间继续贷,他只要多参加几个项目,毕业就能像师兄那样签公司,从他们这个名牌大学走出去的研究生,就是再不济,一年三四十万还是有的,只要过了这两年,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但一出事之后,命运洪流犹如雪崩般摧枯拉朽,把他轰的片甲不留。 他忙了一天面对一堆催着还债的电话,甚至都想过从楼上跳下去,虽然有些对不起学校,但家里总是能拿点钱,妹妹可以上学,父亲也能治疗。 但等他真上了天台之后却又清醒过来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他在干什么?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妹妹怎么办?父亲怎么办? 他要把父亲留给妹妹照顾吗? 她才十七岁!她的人生刚刚开始! 况辛在联系上王姐之前已经把所有后果都想了一遍,甚至不断说服自己他的尊严很值钱,人家掏钱买服务,他最好放聪明一点别弄得不情不愿的,作给谁看呢? 但见到詹青沉静的目光之后,这段时间以来疯狂朝他涌上来忧虑痛苦竟然奇异般的消减了。 她是他的救世主。 但这个救世主从把他送到公寓之后再也没跟他见面。 况辛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每天都坚持去学校图书馆,他们学校图书馆全年无休,假期更是爆满,况辛也不抢别人的位置,每天随便拿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看,为了让自己集中精神还定了一个写三千字观后感的计划。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半个月,况辛手机收到一条转账消息,他给王姐提供的那张银行卡进账两万元整。 ——这是之前谈好的价钱。 而詹青也在钱到账的当晚来了这处公寓。 詹青坐在门口换鞋凳上换掉高跟鞋,一个毛茸茸的头凑过来把棉拖递给她,詹青见他还有点忐忑笑了一下,她说:“本来想摸摸你的头。”但手是脏的。 况辛似乎被这句话安抚到,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詹青在他的注视之下去了一趟卫生间,甩着湿淋淋的手走出来,况辛抽出两张纸巾带着殷勤和小心帮她擦。 詹青手指干爽之后真如自己所言揉了一下况辛的头发,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这个高大的介于少年跟男人之间的男大学生,因为她的触碰脸颊发红。 -- 第7页 詹青:“没谈过?” 况辛嗯了一声。 詹青闻言心想:哦豁,还真是个雏。她还以为王经理说的处男是设定好的包装呢。 她的手转到况辛发热的脸上,刚洗完的手犹带凉意,况辛忍着头皮发麻的触感看着她,詹青说:“买套了吗?” 要是况辛说没买就不做了,他要真是个雏,技术也不会多好。 詹青现在还有心思想:挑个情人也不容易,找个干净的吧,技术不好,找个技术好的吧,她他妈又怕得病。 还是当男人好,至少彭英韶发情的时候从来都不用考虑这一点。 况辛更小声的嗯了一下。 詹青俯下身跟蹲在自己脚边的大型犬接吻,况辛真的什么都不会,但他的气味很干净,态度也很好,介于热情跟矜持之间不会让人尴尬,他们唇舌相交良久,詹青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抱我过去。” 跟雏的初体验都不会多好,况辛全程显得有些急切,深入的顶.撞之后还会颤抖的吻詹青的嘴唇,她安抚他、低声的跟他说话,但换来的是更深的索取。 詹青最后受不了的抓着他的头发要他停下来,况辛埋在她颈边深吸她发间的香气,结束之后还在不断的亲吻她的身体,詹青累极,揪着他耳朵骂了一句,然后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人怀里。 况辛说:“你醒了?”他不知道醒了多久,手还搭在詹青腰上。 她皮肤上还残留着被他手掌一寸一寸仔细爱抚后的轻微的战栗,这是一个很好的情人,温存体贴还会让你有一种被爱的错觉。 但詹青想起况辛昨晚的不听指挥,还是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况辛的喘.息一下加重,两人纠缠间蹭到了詹青的腰上。 况辛小声道:“再来一次好不好?” 詹青没答直接推开他下床捡起沙发边的浴袍遮掩身体。 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大部分光线,人待在这里根本分不出日夜。 他只能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凹凸有致,丰盈柔软。 他看着詹青系好腰带之后去浴室洗漱。 等她再出来,房间已经整齐一新,况辛头发还湿着凑到她身边道歉。 詹青见他脸上还有事后的红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在另一间浴室做了什么,现在这个年纪的大学生精力都这么旺盛吗? 要是她没记错,他们昨天晚上可是做了三次。 她看着梳妆镜中的女人,气色十分好。 她没继续跟况辛探讨昨晚的一点点不愉快,毕竟除了第一次之后她也是享受的,她只是说:“我不给也不准找别人,自己解决。” 这话有点霸道,一说出去况辛的脖子也开始红了,但他还是点头答应。 詹青心想:听话就好。 听话的情人她不介意一直养着。 …… 詹青预估的没错,性-生活愉悦果然让她对那对父子的忍耐程度又提升了一个level。 连接到彭冬的电话也没那么不耐烦了。 她那天走后彭英韶也不知道带着彭冬又吃了什么东西,接下来半个月小少爷真是上吐下泻,詹青也因此被困在别墅整日不得脱身。 在她陪伴彭冬的这半个月,彭冬嘴里心里一直提及惦念的还是彭英韶,要是在以前她指不定背地里难过成什么样,但为了儿子开心,还是会哄着彭英韶回家。 现在她直接请了一个金牌护工帮忙,医院陪护的时候脏活累活都是护工干,她顶多削个苹果。 彭冬几次在她面前叹气说想爸爸,詹青没安慰也没搭腔,只是在他不断絮叨提及的时候反问:“那怎么不给爸爸打电话?” 彭冬听到这句话一愣,他狐疑的看着詹青。 詹青笑道:“你不是有手机吗?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吧。” 彭冬:“……妈妈不会不开心吗?” 詹青:“我为什么不开心?冬冬想爸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只不过最近我为了照顾你没跟你爸爸联系,不知道他忙不忙,能不能过来。” 不论孩子出生前大家说的多好听,生出来之后就是妈妈一个人的。 彭家、詹家这种家庭还好一点,有钱请人帮忙,詹青因为经受生育之苦还收了不少礼物,虽说平常为彭冬操心憔悴,但那也是她自找的,要是早像现在一样放手不知道过的有多轻松。 就像这次彭冬生病,爱他如珠如宝的奶奶除了前两天过来问一下,之后可是一句话都没提呢。 彭冬闻言将信将疑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爸爸的电话,但等了很久,几乎要在手机自动挂断前彭英韶才接起来。 父子俩说了不到三分钟的话,电话就挂断了。 彭冬垂头丧气的靠坐在病床床头,看他的样子詹青也知道彭英韶没答应过来,他现在正跟许翩翩打的火热,怎么可能来医院看一个被妻子照顾的好好的儿子? 詹青冷眼看着心想:小崽子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我爱你的时候会费心隐瞒真相,但现在她没这个闲功夫了。 ……彭冬慢慢就会知道,父爱如山般沉稳可靠不过是一个被母亲精心营造出来的假象。 正如现在,彭冬问:“妈妈,你今天回家吗?” 詹青只是躺在沙发上摸着情人的脑袋,漫不经心道:“还在忙呢,问问你爸爸吧。” -- 第8页 移情 詹青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况辛,两人一起躺在客厅沙发上,她搂着况辛的脑袋不时接受他的亲吻,离的这么近,况辛自然也能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但他在詹青结束电话之后也没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安心当一只大型犬,时不时抬头亲一下蹭一下詹青的颈窝,呼吸全都喷洒在詹青身上,弄得她发痒。 这种对她身体的喜欢不是装出来的,詹青漫不经心的想。 她确实需要一个情人来肯定自己的魅力,——彭英韶出轨对她的伤害还是有的。 第一个就是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 难道是我身材不好?面容变老了? 她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关注自己的身体,请健身教练运动塑形,更频繁的去高级美发沙龙护理头发,去各种美容院做全身SPA…… 她把可以用来打击彭英韶的时间全都花费在折磨自己身上。 现在想想上辈子真是有病。 第二个就是出现了轻微的皮肤饥渴症状。 皮肤饥渴是性不足的一种表现,詹青对自己的约束比较多,所以即使上辈子她跟彭英韶都闹到那种地步,但她只在跟彭英韶正式提出离婚两年后谈了一个男朋友,其他时间都是空窗。 现在想想何必呢? 詹青低头吻了一下况辛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有神,但又有一种狗狗的无辜。 况辛因为她这个吻原本平缓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不多时开始微微弓腰掩饰自己□□的东西,詹青揉捏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喘给我听。” 况辛呼吸灼热的看着她。 詹青笑道:“来。”她凑近咬了下他的嘴唇,“喘的好了我就给你。” 少年人刚开荤□□根本止不住。 詹青跟况辛在公寓断断续续纠缠了一周,况辛没被她榨干,她自己倒是受不住推开情人跑美容院工作了。 期间收到了彭英韶秘书的一份结婚周年礼物,詹青拿了贺卡,把巨型花束分给美容院工作的小姑娘。 前台还有些犹豫:“青姐,花真给我们?” 詹青跟彭英韶都走到这一步,但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一对模范夫妻。 詹青说:“我更喜欢钻石,花你们就拿去玩吧。” 这次九周年纪念日,彭英韶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再次破坏誓言对妻子感到愧疚,送了詹青一条非常昂贵的钻石项链。 詹青自然笑纳。 前台这才安心,略带点艳羡道:“彭总真有心!” 詹青笑笑,上楼继续跟阔太太门聊天,她的指甲刚修到一半就跑出来接礼物,现在还没涂护甲油呢。 一上楼几个相熟的太太正做着精油护理边闲聊边等着她。 一个方圆脸的太太问:“彭总送了什么?” 另一个长脸的推测:“菲欧娜项链?我前两天去拍卖行的时候可看见彭总出席了,这好像还是一个欧洲公主的东西,不过早八百年就死了,转了好几手,越卖越贵。” 詹青含笑:“我倒还不知道这项链的名字,公主戴过的?那可好了。”她合掌道:“以后挂到脖子上也能拿出去吹嘘。” 长脸贵妇睇了詹青一眼,“做生意就是不一样,脾气都变好了,我以前要是这么说,你不把我挤兑死。” 方圆脸贵妇姓方,长脸贵妇姓陈,和詹青都是老交情,她们都是彭家这边的生意伙伴。 彭家涉及很多传统产业,其中煤炭、房地产两项在上个世纪可以说是全凭运气,自然催生不少暴发户,暴发户即使老子沉淀一代,到了儿子这一代也不一定见得会娶什么高知出身的媳妇。 方太太跟陈太太就是其中翘楚,虽说被人明里暗里笑的久了也能捏着鼻子朝家里买几幅看不懂的油画,去西式高级餐厅吃点冷不拉几的洋餐,但骨子里还是异常纯正的家乡人,带着一股蛮劲儿。 陈太太之前一直跟詹青别苗头,两人明里暗里不知对线了多少次,陈太太嘲讽詹青嫁到彭家几年还落不到一点股份,詹青就嘲讽陈先生身后私生子一大堆,说不定什么时候两腿一伸,亲生女儿被人卖了,家产全被私生子分走。 嘲讽陈太太不懂首饰什么的其实都是附带的,因为詹青实际上也不太中意这些东西,但钻石这半个世纪价格都被炒的很高,能变现的东西谁不喜欢? 就像现在,她笑着不接话,只说:“做生意就是和气生财嘛,从你们口袋里掏钱,我再皱着一张脸?” 方太太这时候接过话茬说:“有小千万了吧?” 詹青浑不在意:“还不够在A市买套大三居。” 这倒是实话,A市房价从一零年开始就跟坐了火箭一样。 这么一对比,方太太、陈太太对她收到项链的兴趣就减淡不少,几人随便聊几句有的没的,全身SPA也到了尾声,技师蹲下身为两位太太找拖鞋。 陈太太突然开口道:“你这美容院接不接融资?” 詹青问:“怎么了?” 陈太太:“手里放了点钱,看你办的也不错,要是你接我就投给你。” 闻言,方太太也扭过脸十分感兴趣,詹青拒绝道:“这是投资我?我可不敢,带着你们挣钱还好,要是赔钱了我不两面不是人了?” 詹青:“实话实说,我这家美容院根本就没想着开分店,当初开店的时候我妈还说店面太小了,隔壁也一起盘给我,但我说,要那么大干啥,说不定过两天就倒闭了,场面铺的小一点也好收尾。” -- 第9页 她诚恳道:“我就没开过店,干美容院还是因为自己想美容,说实话这店没倒闭我也挺奇怪的……这可不容易,我就开这一家,连员工我也不打算换。” 她这么说颇有点自黑的意味,但方太太陈太太跟詹青认识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经历,人家都开口说是玩票性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路了,她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自然绝了这个心思。 詹青把人送出门,今天的招待任务就算完成了! 天知道她故意把店开的这么远,竟然还有跟她相熟的太太过来捧场…… 这个劲头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詹青忙完开车的时候还有点犹豫,按理说今天结婚纪念日她应该回家一趟,彭英韶秘书说的含含糊糊的,也不知他今天会不会为了安抚妻子脱离温柔乡回家,要是他回家见到自己不在家那可坏了。 但一回去必然要见彭冬,彭冬是一个十分敏锐的孩子,詹青对他的冷淡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两天一直跟妈妈打电话撒娇要她回去。 詹青不想回,她对自己这个吃里爬外的儿子也烦的够呛,更别提彭冬双标到只能爸爸出轨,妈妈跟别人谈恋爱就是就是背叛我的奇妙思想。 她要是不耐烦露了馅儿,这小.逼崽子肯定跟彭英韶通风报信。 综合考虑一下,詹青还是回了公寓。 巧了,她进门就看见况辛拿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 詹青:“今天没安排吗?” 况辛:“没有。” 况辛明显对詹青这个时间还能回公寓到感到惊喜,一直努力找话题,两人漫无边际的聊天,不知怎么提到了况辛收到的录取通知书,詹青说:“能读书就继续读吧。” 况辛点头。 詹青见他这么乖,也不想点外卖糊弄一顿,开车带他出去吃饭。 他们第一次见面在西餐厅,况辛之前大概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拿刀叉的手都有些不自然,这次詹青就带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她不知道况辛口味,甜的辣的酸的咸的都点了两个,再加上汤,整整齐齐摆满了一桌。 两人正吃饭的时候有人敲门,来人敲了两下也不等詹青开口直接就进来了。 见詹青陪着一个小帅哥吃饭,沈晓芸拉长腔哦了一声,对着詹青说:“不介绍介绍?” 詹青面色自然,丝毫没有被人发现带情人出来的尴尬,她说:“况辛。” 况辛起身朝沈晓芸点了一下头才坐下来。 沈晓芸:“这小孩儿还挺有礼貌的。”然后又说:“终于想通了?” 詹青见她没走的意思就说:“你也过来吃吧,正好点的多。” 沈晓芸笑嘻嘻的回身喊人添碗筷,摆满菜品的桌子很大,沈晓芸挨着詹青坐,一边吃一边说:“现在想通也不晚,凭什么他彭英韶能跟白月光厮混,你就要看孩子在家守活寡呢?” “真要论起来,詹家可不比彭家差。” 詹青给她夹了一块凉拌藕菜,低声道:“吃东西也堵不了你的嘴?” 沈晓芸一来,詹青对况辛的关注就更少了,三人吃完饭詹青见况辛看着自己等待指示,不自觉的碰了下他的手臂,说:“你先回去吧。” 等人略带不舍的出去,沈晓芸一脸调侃的看着她,“怎么还上心了?” 詹青按服务铃,让人上来把菜撤了换上茶,她们两个等服务生关门出去才开始说话,詹青说:“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彭冬那鳖玩意儿实在不值得我费劲儿,这小孩儿还挺乖的,人家这么年轻就跟了我。” 说到这里,闺蜜两个都被这种性转版的包养宣言逗笑了,詹青笑完接着道:“还是雏呢,我自然多疼点啦。” 沈晓芸切了一声,她说:“我可不信。” 她说:“我看你这种,像是心理学上说的那种什么移情,你玩玩儿就行了,可别真爱上他。” 要是真爱上一个男大学生,彭英韶可不会手软。 这个渣渣对詹青还是有感情的,谁都看的出来,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心思在妻子跟白月光之间找平衡了。 沈晓芸敢肯定,要是没彭英韶压着,许翩翩只会蹦的更高。 詹青闻言却收了笑坐正对沈晓芸说:“我想跟他离婚。” 纪念日 沈晓芸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你认真的?” 詹青还没做反应,沈晓芸已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又问道:“因为那个大学生?” 詹青摇头:“不是,我是真想跟他离婚。” 詹青:“你看,现在他有白月光,我也有情人,各过各的也不用恶心谁,不好吗?” 沈晓芸:“当然不好!”她说完才发觉自己声调有点高,清了清喉咙这才压低声音说,“青青,青姐,你可别犯傻,你是感觉自己有情人了就对不起彭英韶?” 詹青还想开口,沈晓芸却又用毕生所学的脏话把彭英韶全家都骂了一遍,“他像个癞皮狗一样跟在那女人屁.股后面,这种贱人不扒皮抽筋都是轻饶他了,你干什么愧疚?” 詹青:“没,我真没觉得愧疚。”但她说完见沈晓芸一脸不信,叹息一声也不再深入解释,只是说:“我不想跟他们耗一起了,你知道吗?端午回老宅吃饭的时候,彭英韶带着许翩翩身上的香气还向我求-欢。” -- 第10页 “我那时候就有点反胃,太恶心了。” 她揉着太阳穴说:“我也知道这种事多的是,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儿子,这在父母眼里就算完成任务了,以后他找他的,我找我的,这么过也不是不行。” 沈晓芸听到她思路清晰这才明白詹青是来真的。 果然,詹青紧接着就说:“但我嫌脏,我恶心,我结婚前就跟彭英韶谈好了好聚好散,他要是直接跟我提离婚,我詹青绝对不会纠缠他,他现在算什么?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沈晓芸下意识接了一句:“他是不想跟你离婚。”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藏着掖着。 詹青冷笑:“怎么着,都觉得我会为了彭冬那个白眼狼妥协啊?” 男人出轨,别的不说,他朋友圈子的人一定是最先得到消息,然后他们会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帮兄弟保守秘密。 彭英韶出轨,也是詹青自己感觉不对劲请了私家侦探之后才发现的,在此之前她也偶尔能感受到流淌在彭英韶跟彭家父母之间的那种不能言说的默契。 上辈子她是因为彭冬也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没闹到让他们太难堪,连谈离婚都是私下请律师从中斡旋,面上还会跟彭英韶出席一些活动做模范夫妻。 但这辈子詹青感觉没这个必要了。 她现在就是少一个时机。 詹青对沈晓芸说:“本来还想找你的,谁知道你倒自己碰上来了。” 她笑道:“我知道你哥哥跟许翩翩是大学同学。” 沈晓芸闻言苦着脸道:“我跟他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催着我相亲,妈的。” 说是大学同学其实也不准确,沈哥哥、彭英韶、许翩翩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不过错了两届。 这两届时间的差异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情谊。 詹青有了上辈子的经历知道直接提离婚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就转变思路朝着许翩翩身上使劲儿,请私家侦探把许翩翩的人生经历全部整理了一遍。 许翩翩是彭英韶名副其实的白月光,两人高中时期就是同学,在大学时短暂相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许翩翩远走国外,去年秋天才回来。——一回来彭英韶就出轨了。 如果没詹青加入,这个故事应该是都市熟男熟女真爱大戏,但彭英韶偏偏有了妻子和孩子,所以白月光不得不为了爱情当三。 单看前面大半个剧情,谁都不能否认许翩翩对彭英韶的影响力,一个深爱女人的男人会一直委屈她吗? 前世詹青就是犯了这个经验主义错误,她相信彭英韶是有真心的,只不过这个真心没给她而已,她认为自己主动提出离婚彭英韶肯定会答应。 但她直到彭英韶在老宅向自己求-欢,并且说要她再生孩子的时候,她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这男人是真他妈贱,白月光跟妻子他哪个都不想放手,这时候一方主动退出,那种不受控制的失去感反而会加重这一方的份量。 詹青想离婚只能先帮许翩翩认识到彭英韶对她“不忠”这一点。 想想一个留学回来事业刚刚起步的女海龟,给彭英韶当小三的沉没成本可比她詹青忍着恶心和他们两个周旋大。 许翩翩不会放手的。 她抓住沈晓芸的手不让闺蜜溜,詹青:“你哥哥不还是学生会长吗?这么有影响力的人,事业有成了,最出名的校花也回来了,那一波人平常不聚会吗?” 沈晓芸:“聚了两次。”她忖度着说:“彭英韶只带了她一次。” 詹青丝毫不为丈夫带着白月光出席这种场合伤心,她对沈晓芸耳语道:“没有其他参加聚会的女人?” 沈晓芸看着她疑惑道:“那又怎么了?” 詹青:“我想让她加把劲儿。”最好通过不相干的人的嘴巴告诉许翩翩自己要离婚的消息。 沈晓芸:“来真的?你妈知道吗?你哥呢?” 詹青:“我会跟他们说,你看看怎么帮我把消息透出去。” 沈晓芸:“他们什么时候聚我又说不准。” “我能等。”詹青说:“我已经等很久了,不差这两天。” 詹青当晚跟沈晓芸走出私房菜馆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坐到车上才有时间看手机,先看况辛的消息,小孩儿很乖的给詹青发了个晚安,什么也没问。 詹青犹豫着要不要回的时候,又看到两通未接来电。 她给彭英韶原本的备注是“老公”,回来后嫌恶心直接把人删了,只留来电记录里的一串号码。 没有备注时常都会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 詹青看了眼来电时间:21:49。 她回拨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彭英韶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詹青:“跟晓芸吃饭呢,没看见。” 彭英韶哦了一声:“你吃完了?”听这句话好像他有什么安排的样子。 詹青:“吃完了。”她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比如说关心一下儿子怎么样,今天结婚纪念日他为什么不推了工作回来陪自己…… 但她是真感觉跟彭英韶这样很没意思,所以也没开口,两人通话静了一会儿。 彭英韶问道:“心情不好?” 詹青低低的嗯了一声,彭英韶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詹青:“别,你在家吗?” -- 第11页 彭英韶抱怨:“一下班就赶紧回来了,结果发现你不在。” 这话说的,詹青一个字也没信,但她还是冷笑着装出有点愧疚的样子,“我这就回去。” 路上竟然看到一家鲜花店,更奇怪的是这么晚鲜花店也没关门,詹青停车熄火走进去,随意买了捧花,回到了别墅。 一进门,彭冬先扑到詹青大腿上蹭:“妈妈,我好想你啊。” 詹青面无表情的摸了一下他的头,敷衍道:“妈妈也想你。”然后不着痕迹的把他推到一边,问道:“爸爸呢?” 彭冬:“爸爸刚刚上楼接电话去了。” 詹青把花放到一边,拉着彭冬坐在沙发上,套用话术关心彭冬这段时间的起居,彭冬就是再人精,现在还嫩着呢,三言两语就被詹青安抚下来。 彭英韶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一副这么和谐的场面,他听詹青问彭冬最近有没有偷吃零食的时候插嘴道:“偶尔吃吃又不算什么事。” 詹青佯怒:“你这话说的好听,冬冬受罪住院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个爸爸过来看一眼!” 这话一出口,彭冬好似被挑起心事,朝彭英韶这里看了一眼。 詹青见状唇角微不可见的上扬,小崽子,生病躺在医院都没叫来爸爸,是不是要记很久啊?你等着吧,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会慢慢慢慢发现,他根本就不爱你。 彭英韶只顾的上哄詹青:“这不是看冬冬太可怜了,平常都没吃什么东西,我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彭英韶揽着詹青的肩膀,对彭冬道:“我们以后会注意的,是不是,儿子?” 彭冬用力点头。 詹青实在厌烦这副“和谐一家”的样子,“轻易”的消了气,“不要有下一次。” 两人都说知道知道。 彭英韶看见茶几上的花,凑近詹青耳旁调笑道:“喜欢?还带回家了?” 詹青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她本来以为周年礼物中项链这种金额大的肯定是彭英韶准备的,送到美容院的花是秘书的意思。 但没想到那花竟然也是他挑的? 詹青看着茶几上摆的花,心想怎么就这么巧,还买了一样的?或者说他只是知道秘书送花但没见过花的品种? 詹青觉得应该是后一个。 她买花的时候还想要是彭英韶生气就拿这捧花糊弄他,但没想到竟然能让他误会,不过这也不算坏事。 詹青笑道:“喜欢。” 彭英韶这段时间都没跟妻子亲近,猛然一见她的笑容,心头一热,直接吻了下来。 詹青柔顺的接受,在他想伸舌头的时候推他的胸膛,“冬冬还在呢。” 彭英韶闻言看向捂着脸笑着看这里的儿子,给詹青整理了一下鬓发,小声道:“孩子喜欢看见自己父母感情好。” 他问:“冬冬,爸爸说的对不对?” 彭冬:“对!” 说完就体贴的跑了,留两人在沙发上互相说情话,等到彭英韶想带她上楼进一步的时候,詹青:“我姨妈来了。” 詹青姨妈是真的来了,还提前了好几天,不过也在正常经期范围内,她这时候摸着丈夫在自己胸前乱蹭的脑袋,还有心思想:自己之前可是很准的,唯一的变化就是况辛了,难道性-生活愉悦还能让姨妈提前? 错觉 彭英韶这次却没跟在老宅一样轻易放过她,他本来还想让詹青用腿,最后被踹了一脚,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手,期间不断亲吻着詹青的身体,最后释放的时候还在她胸口咬出一个红印。 詹青疼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扇他一巴掌。 彭英韶咬完之后也知道她要生气,低声下气的趴在她耳边哄,说:“我就是太想你了。” 詹青冷笑,唷,那我可真是荣幸。 两人貌似温存的过了一夜,詹青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彭英韶早上班去了,她起身穿了件睡衣下楼。 阿姨一见她下楼立马问道:“太太今天吃中式还是西式?” 詹青:“有包子吗?” 阿姨的脸都笑成一朵菊花,“有有有,还有烧卖、馄饨、饺子,我都端出来?” 詹青:“不用,我去看看。” 她最后挑了一笼小笼包、一碟小咸菜、一碗蔬菜粥、一半切开流油的咸鸭蛋,剩下的都让阿姨跟其他帮佣分了。 结婚纪念日正值周四,今天就是周五,詹青刚吃过早饭就收到彭英韶消息,说晚上带她出去吃饭,她也没回美容院,上楼收拾收拾打算出去跟阔太太们联络一下感情。 但坐在镜子前才发现彭英韶留的痕迹位置不对。 在锁骨下方两指处。 领口稍微大一点就遮不住,涂遮瑕吧,那块又有点破皮碰一下就蛰的厉害。 最后詹青挑了一个品牌的保守一点的圆领裙子,穿上后堪堪遮住痕迹又不显得突兀,七月出头外面正热的厉害,她也没拿外套,直接开着车去了麻将馆。 没错,她们这些认识的阔太太喜欢搓麻将。 詹青技术还不错,今天来搓麻将的这一波有个比彭家还要的阔气的主,她不着痕迹的给上首的人喂牌,把人乐的直拍桌子说请客,跟着凑趣几句混个脸熟,这才退位让贤。 她一退下来,美容院常客方太太、陈太太也前后脚过来了,见詹青下麻将桌,两人连忙挥手示意。 -- 第12页 詹青走过去说:“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方太太牙疼道:“还不是我家那个小祖宗。” 陈太太说:“还不是我那个冤家,今天刚吵了一架,他在家里摔东西闹脾气,我可不恼,我还想着过来玩玩儿再去逛个街。” 她们两个说完倒是问詹青:“大忙人怎么过来了?” 詹青笑眯眯道:“我不是有段时间没着家吗?被骂了一顿,这两天正准备闭门思过呢。” 陈太太啐了一口:“你就贫吧,谁不知道你们夫妻俩感情好,这么多年脸都没红一个呢。” 詹青笑着不再接话,只朝里面那个麻将桌指指,二位太太心领神会跟着进去溜了一圈。 今天来搓麻将的重量级嘉宾姓李,不论是夫家还是娘家都十分给力,自己也担着几个慈善基金会会长的名头,这种人一般都是出现在新闻联播里面的人物,要不是她们中间有位太太跟李夫人是亲戚带着人出来玩儿,詹青她们也见不到。 大家现在捧人也就是混个脸熟,以后真用到了也能张嘴说句话,没有人不识抬举,方、陈两位太太在里面站了会儿跟李夫人搭上话,也就出来了。 跟詹青玩的好的几个今天也只来了一半,大多数不是跟着丈夫出去应酬,就是被家里老人孩子拖住脚,十分不自由。 就是当了阔太太也不过换了个平台继续打工,原配是合作伙伴跟男人分享财富共担风险,年轻水灵的继任是高级文秘,要灵通会来事,不仅要顾着家里,更要以社交场合上的胜利换取“老板”的信重。 夫人外交可是古今通用,有很多合作都不用公司跟公司之间接触,太太们就像今天一样攒个麻将局,闲谈的时候带一两句就成了。 男人们见面一开始不方便讲生意,也是拿她们的交际说事,有这些无关痛痒的事当下酒菜拉近关系,气氛活络了,谈生意也好张口。 詹青是背后有哥哥、有詹妈妈帮着打理东西,所以显得清闲一点,但其他人可没这份运气。 阔太太阶层可分为新老两种,老的就如詹青,自幼在皇城根儿长大,朋友人脉全在这里,消息灵通,在各种场合都如鱼得水。 新的就是陈太太这种,二十来年前才搬过来,刚加入社交圈还因为“土气、没审美、暴发户”等等被嘲讽、排挤,但现在经济不景气,老的一个接着一个倒,陈太太沉淀这么多年因为手里钱扎实,说话反倒隐隐也有点份量了。 詹青她们这一圈本来是以她为首,但她不太爱管这些东西,后来慢慢就由另一个太太接过去了。 如今熟悉的几个正坐在一个圆形卡座上喝着小饮料听音乐,里面打麻将外面还有小提琴手,可谓大俗大雅,洋中结合,但关键是大家对这一切都接受良好。 闲话说完也有一个太太开口问詹青彭英韶公司的一个项目,詹青听她讲了两句好像是为了四环北边的一块地皮,她没应承,只是说:“这我要回去问问,这两天正冷战呢,他也没跟我讲这回事儿。” 詹青之前还在太太圈子里给彭英韶拉过去一个大生意,但重生后实在懒得为这渣渣费心,是以凑过来问生意的三言两语就被她打发走了。 中午,攒局的太太安排了日料,三位星级厨师放下自己的傲气出来见阔太合影,他们在中心台里面做餐,做好后由服务生送到各个小桌子上,大家拍了照发了朋友圈才开动。 詹青不喜欢吃生食,看见生鱼片和原汁原味的海鲜就倒了胃口,只吃了一小碟寿司。 她们下午还有安排,詹青借着家里有事先走了。 她出了私人会所,被七月热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这才算活了过来。 一看手机已经一点多了,詹青开车去熟悉的酒店吃了一顿中餐这才回家。 刚到家还没换鞋手机就响个不停,詹青无语的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来的微信消息,等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才接通了电话。 彭英韶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他说:“刚结束工作,你在哪儿?” 詹青:“家里呢。” 彭英韶:“别骗我,刚给家里打电话,阿姨说你不在,又去捣鼓你那美容院了?” “青青,结婚纪念日好好陪陪你老公吧。” 詹青懒得跟他腻歪,“今天出去跟陈太太她们吃了顿饭,刚回来。” 彭英韶这才笑道:“那你等等我,我也快回去了。” 詹青挂断电话又在楼下歇了会儿,喝了阿姨准备的燕窝,这才上楼收拾。 她中午吃饭不小心把汤汁溅到衣服上了,裙子废不废还是两说,但她总感觉自己身上也有饭菜的味道,一上楼卸了妆就拿着浴袍去浴室冲澡。 詹青本来以为彭英韶的“快”少说也要下午五六点,但没想到她澡还没洗完,彭英韶就拧开浴室门进来了。 詹青此时正准备冲泡沫,见门打开就说:“还没洗完,出去等。” 彭英韶:“咱俩什么没看过?我怕你又磨蹭到半夜一点,我就在这里盯着你。” 他的目光扫过詹青的身体曲线,在胸口、臀部流连,最后又落在她的胸前,这里还留着他昨晚情动时控制不住留下的痕迹。 彭英韶喉结上下滚了滚:“青青……” 詹青直接拿花洒冲他,彭英韶见状立马开门躲了出去,他隔着几步远抱怨道:“我手上还戴着表呢。” -- 第13页 德国某品牌的机械表,十分昂贵,维修费高达七八万,并且不防水。 詹青:“关门!” 彭英韶这才叹着气把门关上了。 等詹青穿着浴袍出来,他早已经靠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看电脑,手指敲击键盘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詹青坐在化妆台前拍保湿的水乳,从镜子里看着他问:“晚上去哪儿?” 彭英韶没卖关子:“湖边餐厅。”他放下电脑走过来双手扶着詹青的肩膀,看她用瓶瓶罐罐,看她对着镜子打理头发,温柔道:“青青已经嫁给我九年了。” 詹青听到这句话才从化妆镜中跟他眼神对视,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对付这个傻逼,只能敷衍的笑了一下,然后拿下他的手,去了衣帽间选衣服。 穿了一件不太正式的长裙,再对着镜子花了眉毛、口红,就拎着包包对彭英韶说:“走吧。” 彭英韶凑近.亲了她一口,夸赞道:“光彩照人。” 出去吃饭自然是彭英韶开车,詹青坐在副驾驶降了一点窗户,她闲着无聊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个男人的脸、穿着、手腕上西装袖口、腕表,还有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詹青突然产生一种他们还在相爱的错觉。 她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的时候,彭英韶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了?” 詹青难得没有对他不耐烦:“我在想,我们像是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要是彭英韶遵守承诺,在白月光回国之后就跟她坦白,他们这段婚姻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彭英韶在红绿灯路口牵起她的手吻了一下,“领结婚证。” 詹青笑:“这个早领过了。”她想领的是离婚证。 摊牌 湖边餐厅吃完庆祝饭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婚纪念日让彭英韶心怀愧疚,詹青发现彭英韶花费更多时间在她身上。 彭英韶自从出轨白月光许翩翩,除去刚开始遮掩一段时间,后来都称工作忙下了班就去许翩翩那里,詹青两次跟他谈判也是因为丈夫久不着家,——彭英韶甚至都懒得见自己儿子。 要是在她重生之前彭英韶如此做派,詹青想自己肯定很高兴,虽说这段婚姻一地鸡毛,但她那时候那么爱自己的儿子,对彭英韶也还有感情,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能过。 但现在,詹青捧着茶杯看着面前做亲子游戏的两个人,只觉得厌烦无趣。 彭冬因为有爸爸陪,今晚洗完澡也十分兴奋,他临睡前抱着彭英韶的胳膊问:“爸爸,明天我放学回家你还在吗?” 要是一个家庭中连浑不知事的小孩儿都能感觉到一方的缺失,更不用提妻子了。 彭英韶下意识看向詹青,见她盯着肥皂剧没在意,柔声对彭冬说:“在,等冬冬放学就接你玩好不好?” 彭冬被保姆带回去哄睡,彭英韶走到詹青身边挨着她坐下,问道:“看的什么电视剧?” 詹青面无表情道:“回家的诱惑。” 彭英韶闻言讪讪:“之前不是忙嘛,老婆别生气了,我给你捏捏肩吧?” 说着上手胡乱给詹青揉捏起来,詹青本来不想跟他多说话想着忍一会儿上去洗澡,但彭英韶手揉着揉着却变了味儿,他抚到胸口的时候撩开詹青的衣领,摸了一下上次在她胸口留下的痕迹。 他问道:“还没过去?” 詹青抽出他的手:“没有。” 彭英韶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锁骨:“那我等着。” 詹青因为他这种温情突然生出一股烦躁,她皱眉看着彭英韶,几乎都要开口问:你又卖的哪门子药?不是跟白月光爱的要死要活的吗,我好不容易从这段垃圾婚姻中脱身,你又他妈回来烦她干什么? 但她却在彭英韶目光移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詹青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二楼客厅静悄悄的,只有复仇女主质问渣男的声音,彭英韶揽着她的肩膀也靠在沙发上。 等詹青推开他起身的时候,彭英韶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詹青:“我去洗澡。”说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只留给彭英韶一个背影。 詹青被彭英韶纠缠的不耐烦,私下联系私家侦探,想看看是不是这对渣男贱女的感情生活出了问题,但没想到私家侦探努力几天,却回复詹青:“我被跟踪了。” 私家侦探有点背景,反侦察意识很强,知道自己翻车之后立马给雇主反馈,就怕坏了她的事。 私家侦探见多了富人为了家产相互倾轧的场面,难得叮嘱道:“您要小心。” 詹青见了消息也不慌,彭英韶出轨她请个私家侦探怎么了?她请人盯着许翩翩又怎么了? 彭英韶不是说自己跟许翩翩断了吗,她盯许翩翩跟他有什么关系? 詹青不去想彭英韶这段时间的反常是出于什么考虑,她不想招呼了,凭什么他出轨玩女人她就要在家里相夫教子安安心心的等着他回头? 彭英韶连续几天都问詹青经期,詹青经期很稳定,固定时间来,五天就走干净,但她不想跟彭英韶过夫妻生活,他问她就说没走。 昨天已经是她经期的第七天了。 詹青收到彭英韶晚上要回家的消息,想了想还是开车回了詹家一趟。 詹青父亲没什么商业才能,在詹爷爷走后接替几年公司的工作,等詹哥哥训练出来就痛快的放手,带着詹母在A市郊区建了一栋别墅,每天钓鱼种地,日子过得好不快乐。 -- 第14页 詹青回詹家是见自己的哥哥。 詹哥哥名叫詹泰,今年三十五岁,娶了研究生时期的同学,夫妻二人带着一个女儿住在詹家。 詹青一进门就有一个香香软软的小炮弹扑过来,詹悦大声道:“姑姑!” “欸。”詹青弯腰抱起她,蹭蹭她的小脸问道:“想不想姑姑?” 嫂子史代珊正帮着阿姨摆筷子,闻言笑道:“悦悦,你说想也没用,你这姑姑没良心,一年半载说不定能想起来你一回。” 詹青埋怨道:“嫂子。” 正说话间詹泰已经从楼梯走下来了,见状挥手道:“悦悦,别缠着你姑姑。”他对詹青说,“洗洗手吃饭。” 一顿饭詹青跟詹悦头碰头一直在小声说话,詹悦是真喜欢她这个姑姑,詹青夹什么吃什么,连一向不喜欢的青菜也能苦着脸嚼吧嚼吧咽下去。 史代珊抱詹悦去洗澡的时候还戳她鼻子,“妈妈夹青菜你怎么不吃?” 詹泰喝口茶带着詹青上楼去书房,他进门说:“怎么了?” 詹青:“我想跟彭英韶离婚。” 彭英韶出轨许翩翩这回事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詹泰之前还因为这件事截了彭英韶公司的几个项目,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现在詹青一提起来,詹泰推测道:“那女的有孩子了?” 詹青摇头:“没有,是我觉得过不下去了。” 她把自己跟彭英韶两次谈判,彭英韶每次答应又每次破戒的事如实陈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哥,你妹妹今年三十一岁,没几年好活,不想守活寡了。” 詹泰瞪她一眼:“有这么咒自己的吗?你们离婚是离婚,那你考虑过冬冬没有?” 父母出问题,苦的是孩子。 詹青:“彭冬这个孩子我清楚,他不会跟我走的,我也不想要他的抚养权,就当彭英韶的儿子吧。” 谁说娘家二老跟舅舅就一定会喜欢外孙/外甥呢?他们爱的是詹青,爱的是自己的女儿、妹妹,对彭冬只是爱屋及乌。 詹泰对彭冬的观感早就因为彭英韶无限降低,听詹青这么说也没责怪她,送詹青走后又喊智囊团开了一个线上会。 詹青回去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詹泰的话,他说:“离是能离,但你要怎么离呢?要是只说夫妻感情破裂,你能顶得住彭家人的车轮战吗?闹大之后还离不了,他们不过来看笑话?” 他说:“你要忍,你要等。” 但这个忍显然不包括□□。 詹青带着夏日夜晚的凉气回去的时候,彭英韶正坐在楼下大厅等,他见詹青回来问道:“去哪儿了?” 詹青看着他:“工作忙。”——这是彭英韶要陪许翩翩不回家时用的借口。 彭英韶似乎察觉到詹青心情不好,被讽刺之后也没再开口,只是说:“阿姨炖了雪梨茶,要吃点吗?” 詹青把车钥匙挂到收纳柜上,摇头:“不用。” 当晚彭英韶求-欢的时候,詹青也没再找借口直接说:“我不想。” 彭英韶问:“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卧室床头灯还亮着,最低档的暖光晕的整个卧室十分温暖,詹青冷冷道:“我怕得病。” 彭英韶的目光沉下来,他喊道:“青青……” 詹青道:“你跟许翩翩的事我都知道,彭英韶。”她看着彭英韶的眼睛问:“你还想享齐人之福吗?” 这是詹青重生后第一次如此直面自己的婚姻问题。 她没有挫败、没有怨恨,只带着一点点掩饰不住的不耐烦。 彭英韶扶着她的肩头问:“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詹青奇怪的看着他反问:“我没给你吗?” 给了,还给了两次,是彭英韶没有珍惜。 彭英韶:“对不起。”道歉十分麻利,下次一定再犯。 詹青实际上预想过很多次自己跟彭英韶摊牌的场面,一定要在一个正式一点但又不会闹大的场合,他们夫妻俩一定是斗了很久,精疲力尽、宛若仇人,在各自智囊团的簇拥下坐在谈判桌上谈好利益签字。 但预想跟现实永远都不搭边。 她能忍受彭英韶的轻忽、欺瞒,但却不想接受他对这段婚姻的任何挽留。 詹青:“你这句话我听了很多次了,彭英韶,你要是不这么纠缠我继续跟许翩翩过,我恶心是恶心,但还是能忍。”屁,早就不耐烦了。 但她还是说:“你为什么又回来呢?” 彭英韶凑近她:“我想你了。” 詹青冷笑着推开他,“是发现我找的私家侦探了吧?放心,除了拍到你们同进同出之外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彭英韶眼皮一跳:“不是因为这个,青青!” “那是什么?”詹青问:“你想我了?”她笑道,“你都出轨这么多次了,还指望着我站在原地?” 彭英韶因为她话中模糊不清又未道明的含义心乱,他抱着詹青按到自己怀里,他说:“我不碰你,睡吧,睡吧,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再谈好不好?” 好不好? 当然好。 詹青平静的闭上眼,第二天一早果然不见彭英韶的身影,她下楼的时候阿姨说:“彭总说今晚不回来吃饭。” 明明有手机却非要托阿姨转告。 但在没离婚之前詹青也不想节外生枝,她闻言嗯了一声沉默的吃了一顿饭。 -- 第15页 詹青漫步目的的开车,她跟彭英韶结婚九年,他他妈五年都在出轨,詹青也不是第一次升起离婚的念头,但彭英韶每次都在事件升级的时候使出拖字诀,拖着拖着詹青就没脾气了。 她本来想开车去况辛那里,但不知道私家侦探被跟了多久,彭英韶既然能察觉她放的私家侦探,会不会也在她身边放人? 这么敏感的时间,她去找况辛不是害了人家吗? 詹青在外面兜了一天风,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又收到沈晓芸的消息,沈晓芸:彭英韶带着许翩翩过来了。 配着一张两人的背影照。 沈晓芸本来害怕詹青说的离婚有很多水分,为自己要不要插手帮忙犹豫,但没想到詹青什么也没问,她只回了一个好的,再无下文。 詹青去哪儿了? 她去找况辛了。 彭英韶都不担心她害许翩翩,她担心什么呢? 真心 詹青一推开门就见况辛站在门口,她愣了一下问道:“一直在?” 况辛点头,弯腰帮她拿拖鞋。 等詹青换完鞋、洗过手,况辛熟练的帮她擦手,擦完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詹青差点拍拍他的脑袋夸一句:“好狗。” 这还是她养那只阿拉斯猪时养成的条件反射,但在手碰到况辛头发之后詹青就反应过来,只是摸摸他的头。 两人静坐在沙发上,詹青在外面用尽了所有的表情,现在到了情人这里不想再勉强自己,只是盯着客厅电视墙旁边的绿植发呆。 况辛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有时候拿出手机回个消息,更多的时候是看书,他们在客厅坐到十二点多,詹青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回卧室的时候况辛带着一块毛巾盖在她头上,一丝不苟的帮她擦头发。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詹青发现况辛贴着她的脸,她头往后退了一点,脸颊都被他的胡渣扎得发疼。 况辛因为她这个轻微的动作也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又凑近詹青,头一转还想磨蹭她的脸,詹青揪着他的耳朵不让他动。 等看到况辛清醒,她才松手。 况辛清醒着又凑近吻了一下詹青的脸颊,亲了一口要离开的时候又补了一下,连亲好几次,詹青都被逗笑了,她心中挤压的情绪好像找到一个排泄口。 这是一份能令人感受到的喜爱。 她伸出手环着他的脖子,跟自己的情人接吻,一只手安抚性的摸他的耳朵。 况辛吻到詹青胸口的时候顿了一下,他的停顿有点明显。 詹青低头看了一下,那还是彭英韶之前发神经时咬破皮的那一块,还没撕破脸的时候,她对彭英韶的亲近也不能全然拒绝。 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浅浅破了层皮,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留着一个浅淡的红印。 她看着况辛,况辛也看着她,詹青刚想说你要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就算了,但况辛却低头照着那块吻了下去。 …… 他们在床上浪费了一天,结束之后况辛下床喂詹青喝水。 詹青靠着床头意识清醒,她听到况辛很小声的说:“只有我一个情人好不好?” 詹青因为这一句睁开眼睛看着他,如果一方要破坏早就商量好的合同,作为一个合格甲方你应该怎么做? 她对况辛很满意,要是想让两人继续持续这种关系,最好在况辛第一次表露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就给他长个记性。 但詹青现在浑身酥麻,脖颈、后背还布着细汗。 她看见况辛眼眸深深的回视自己,好像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决心。 詹青想:就这样吧。 她已经没那份精力再去为自己挑选一个合拍的情人了,况辛出现的时间很合适。 所以她只是说:“看你表现。” 况辛因为她这句话眼睛发亮。 詹青从这天后一直留在公寓这边,彭英韶拿出拖延战术她也不急,上辈子五六年都耗过来了,现在有什么好着急的。 她白天偶尔去美容院接待一下熟识的阔太太,晚上回来就是跟况辛一起看一点乱七八糟的书,有什么说文解字,还有一点编程、金融的东西。 反正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也不用考试,囫囵看一遍也能放空心神。 两人住在一起时间长了,新鲜感和□□的吸引力褪去,况辛的竞争力竟然一点都不减。 对于这么年轻的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很难得的。 詹青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他了?所以没看到这个毛头小子的缺点?还是况辛做情人拿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准,一直压抑自己的本性? 要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他可太棒了,这个“棒”是各种意义上。 詹青的情感经历算不上丰富,但也说不上单薄,女生总是比男生成熟的早一点,在青春期,男生还为下课抢占篮球场、偷偷玩游戏耗费心神的时候,女生已经可以很真诚的去爱一个人了。 她的初恋就是高中时期的一个小帅哥,现在移民海外,两人交际圈不在一处,脱离恋爱关系后基本没再联系。 詹青想到这里仔细打量着况辛的脸,况辛的整体条件十分好,个子高大却又不是那种运动系的粗狂,反倒有一种很干净很温和的气质。 ……她模糊想起来自己好像就是喜欢这一类的男生,在包括彭英韶在内的三段感情经历中,现在离婚离不掉的丈夫彭英韶才是她压抑自己的一个意外。 -- 第16页 况辛带着手套回头看她,詹青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局促,反倒光明正大的打量他,况辛问:“你在看我吗?” 詹青:“不让看?” 况辛摇头:“这倒没有,我喜欢你看我。” 两人说话间定时闹钟响了起来,况辛从烤箱中拉出烤盘,馥郁的食物香味铺满整间厨房,——他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做甜点。 况辛跟着网上的教程烤了一种很薄很脆的小饼干,上面撒了一点可可粉,吃起来也不腻,詹青本来看他折腾这么长时间打算给个面子尝尝,但没想到味道竟然真的很不错。 况辛看见她吃下去的表情笑得露出自己的大白牙。 他对詹青说:“我学会做手擀面,你想吃吗?” 詹青捏着饼干看着他,心想他现在连姐都不喊了,整天你来你去的。这倒不是什么称呼问题,只是宣告着他对自己容忍底线的探索,男女感情上本来就是你退一步我进一步,况辛的态度很明朗,但她站在原地实在有些踌躇自己该不该后退。 她暂时不想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但现在气氛这么好,詹青想到面前的人是况辛,感觉自己还是可以忍耐一下他偶尔的无礼,她朝况辛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整个七月份,詹青只跟彭英韶在接彭冬放假的时候见了一面,那天下着大雨,彭英韶直接把车开进别墅的车库。 彭冬一下车就被阿姨抱走,詹青低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詹青抬头,只见彭英韶问她:“你不回家不是去了美容院吧?” 詹青无所谓道:“你难道是为了工作吗?” 她看见彭英韶表情一瞬间的破碎重组,满眼都是隐藏不了的戾气,詹青真是从心底感到奇怪,他都跟白月光睡了多少年,现在装什么情种呢? 就是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两个家世相当,两人过不到一处又离不了婚,各玩各的不也很正常吗? 彭英韶咬牙道:“别让我抓到他。” 詹青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身上还带着另一台车的钥匙,本来下着大雨开车不方便在别墅睡一觉也没什么,但彭英韶这个样子明显不可能善了,她从包包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 汽车响应声刚刚响起,彭英韶已经把车钥匙夺了过去。 詹青因为他这副难缠的样子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站在原地等阿姨带着彭冬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才说:“不让走正好,我们来聊聊吧。” 彭英韶冷笑道:“有什么好聊的?聊你那个情人?你今天不回去不用给他发个消息?” 詹青不接话只是说:“我们这么过也挺没意思的,我主动退位,你把许翩翩扶上来,这不是两全其美?” 彭英韶冷哼道:“你做梦。”狠狠摔上车门上楼。 詹青:“欸!”伸手想拦,但彭英韶走路快的跟什么似的,根本抓不住衣角。 既然都闹到这一步,詹青当晚也没去主卧,自己拿了浴袍、洗漱用的瓶瓶罐罐去了客房,彭英韶上楼之后已经冷静下来,还低声跟詹青道歉,他说:“我只是吃醋了,有点口不择言,对不起。” 詹青斜他一眼不做理会。 她这天晚上睡前还泡了脚、敷了面膜,况辛在微信上问今晚要不要做红烧鱼,——这是詹青之前想吃的一道菜,但现在都快十点了,还做什么晚饭? 她看着微信对话框,知道况辛是婉转的问她为什么没回去,詹青知道自己不用回复,她一个掏钱的金主,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走不是自己的自由吗? 况辛又问:明天要带花茶吗? ——这是他自己学着别人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调整,喝起来花的香气没那么浓郁,还有点形容不上来的清甜,詹青很喜欢,每次去美容院之前都要他煮一壶带过去。 詹青回道:“不用了,今天不过去。” 况辛那边沉默几分钟,只回了个“好的”。 今天真的太累了,还好他没继续追问,詹青放下手机不到十分钟就沉入梦乡。 是夜,詹青半梦半醒间感到有人在亲吻她的脖颈,她还以为是况辛在闹人,两人在一起几乎没有空旷的时候,不过詹青也不是由着他,还是以自己的感受为主,不想要了或者第二天要忙就会勒令他收敛。 但这样对一个刚接触情-事的人来说还是不够,况辛半夜醒了会试探着缠人,詹青有时候睡迷糊了就会答应。 这对况辛来说就是一顿美味的夜宵,他总是瞅准时机下手。 詹青下意识揪住这人的耳朵,等手上的触感传过来,她才惊醒。 她今晚不在公寓,枕边不应该有人。 彭英韶见她受惊,把人揽到怀里轻轻拍抚,他低声道:“是我,我来看看,睡吧。” 知道是他,詹青就更不能睡了,她起身推开他打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光线足以照亮人的脸,詹青说:“滚出去。” 撞面 彭英韶脸上因见她睡颜而升起的温情慢慢消散,“你是我的妻子。”一个丈夫来妻子的房间睡觉不是天经地义吗? 詹青:“你出轨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她话说完,彭英韶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他个头高大,在这个半梦半醒的深夜还是很有威慑感的,詹青掀开被子下床要走。 -- 第17页 彭英韶却好像因为这个动作受刺激了一样,猛地把她扑到床上,他的鼻子贴着詹青的锁骨、脖颈,蹭到她的耳旁,他咬着她的耳朵说:“你之前一直拒绝我是为他守身呢?” 他说着手已经探到詹青身下按了一下。 詹青咬牙伸手扇了他一巴掌。 沉闷的一声,让卧室气氛更加沉郁。 彭英韶眼睛仿佛在着火,詹青毫不退让的回视,“我说我要跟你离婚,彭英韶,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去找许翩翩吧,她不介意睡一根烂黄瓜,我介意。” 她系好睡衣腰带出门的时候,感慨道:“现在还装什么情种呢?你们两个真恶心啊,又恶心又脏。” 回应她的是身后灯台倒地,玻璃罩摔碎的声音。 詹青半夜又找了一间客房,关门反锁之后定了闹钟睡到六点,这后半夜睡得很不安稳,詹青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过来,她穿着昨天的衣服在门口拿了另一台车的钥匙。 詹青本来想着开车回公寓,她为自己这个下意识地想法感到惊奇,她虽然婚姻失败,但总体来讲并不是一个缺爱的人,她的家庭给予了她最优渥的环境、最真挚的感情,这笔财富不论在什么时间都可以支撑她走的更远。 应该是太久没跟人谈感情了,詹青自我剖析道,所以才为这个手段还略显稚嫩的男大学生感到一丝丝的心动。 但现在回去解释起来也麻烦,詹青在等红绿灯间隙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锁骨处被彭英韶留下的几处红痕,这是彭英韶趁着她睡觉毫无防备时留下的,况辛的眼很尖,之前那么淡的都能被发现,更何况这种呢? 一想到况辛的眼睛,詹青就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开车去了美容院。 美容院五层楼,顶楼有给她准备的私人休息室,詹青路上停车吃了早饭,一进美容院就是补觉,下午三点醒过来才看见别墅阿姨的未接来电,阿姨见电话没打通又发消息说彭冬发烧了,要她回去。 况辛是照旧问她晚上吃什么。 詹青想了想还是给他回道:“最近有点忙,不过去了。” 彭冬只是低烧,吃了药睡一觉烧就退的差不多了,詹青回去也是看着保姆跟阿姨照顾他,根本没帮什么忙,顶多动动嘴皮子要阿姨煲点下火的汤。 彭冬不知是自己察觉到什么还是有彭英韶私下交代,他病好后一直缠着詹青,连上厕所也不让妈妈离开自己的视线。 詹青忍了一周,最后发现自己实在做不出母慈子孝的样子,还是把人丢给了婆婆。 婆婆因为彭冬的闹腾给詹青打过几次电话,但她每一次听到婆婆要把孩子还回来都拒绝了,彭母:“冬冬想你了,青青。” 詹青:“是吗?” 彭母再劝下去,詹青就说:“那让彭英韶先过去,我这里忙,脱不开身。” 当妈的如此不负责气的她这个婆婆打电话跟亲家母告状。 詹妈妈自然没搭理她,彭冬是詹青一个人的儿子吗?你儿子出轨你都不管,现在还管起我女儿了? 身为詹青亲妈,她只是叮嘱詹青跟情人在一起的时候记得做好措施,詹妈妈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看看前一个生的都是什么东西,要是实在想要去哪里领养一个算了。” 詹青都不知道她能思维发散到这一步:“我要孩子干什么?” 彭英韶跟詹青的不合经过这一遭半遮挡的摆在了明面上。 这比詹青预计的要提前好长时间,虽然跟家里都打好招呼,但彭英韶出轨的有力证据还没拿到,她不能保证签了婚前协议的自己可以狠狠咬下彭英韶一块肉。 不过她也不后悔,钱她有的是,要是重活一世还要瞻前顾后过的那么憋屈,那她图什么呢? 詹青觉得都走到这个地步,她跟彭英韶的婚姻实在是没继续下去的必要,开始联系智囊团跟彭英韶那边接触,她现在都懒得给彭英韶打电话,他打过来的她也不想接。 彭英韶这时候竟然还试图修复两人关系,在詹青的智囊团跟他的智囊团接触的时候,他连续一个月都给美容院送花和礼物。 花朵每天不重样,礼物拎出来看也诚意满满。 要不是捧花上面有卡片,美容院的员工估计还以为自己老板被谁疯狂追求呢。 詹青对彭英韶这个行为说不上有什么观感,礼物肯定收,有钱不拿王八蛋,但婚也是要离的,她遥控智囊团继续在彭英韶智囊团那里驻扎,什么时候得到离婚意向函,什么时候再回来。 两人就这样隔空打着毫无意义的拉锯战,全等谁露出破绽。 当然,在拉锯战持续的时间,詹青还是跟况辛在一起,他们偶尔去外面吃饭,之前詹青对况辛的定位是地下情人的时候,会有意识的挑选一些比较私密的用餐场所,尽量避免与彭英韶共同朋友的会面。 但现在不仅是况辛的“地位”上升,詹青自己也没了打响离婚战争誓把渣男贱女踩到脚底争一口气的心思,她不再费劲心力确保自己处于正确的一方,行事自然随意许多。 没有精细筹划安排过的约会总是会出现很多意外。 就像这天,他们在一个比较火爆的私房菜馆遇到彭英韶携美前来。 詹青带着况辛刚吃完饭从包间走出来,跟被服务员领路正好要进走廊的两人碰了个正着,詹青面色不变、脚步不停,被彭英韶喊住的时候还能和气的跟他们点头示意。 -- 第18页 这还是他们这对夫妻自别墅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面。 詹青的长发剪去了一大截,现在只到肩膀下两寸,头发烫成大卷,为了吃饭方便随意用一个夹子夹起来,穿着一条休闲风的裙子,配套的外套正搭在况辛手上,她这段时间被况辛养出来的好气色跟彭英韶略微深陷的眼窝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比。 彭英韶先开口道:“青青。” 许翩翩紧跟其后,微笑道:“詹青。” 詹青就像遇见再普通不过的熟人那样说了句“真巧,我们吃完了,你们聊。” 说着要带况辛走,但许翩翩却突然来一句:“不介绍介绍吗?” 众人循声看向她,许翩翩淡定微笑,“看着还挺年轻的,想不到哦。” 况辛因为这句话看向詹青,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口,生怕因为自己让詹青难堪,但詹青却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把手放在他搭着外套的胳膊上慢慢摩挲了一下。 彭英韶的视线随着两人的互动落在詹青的手指上。 詹青:“怎么介绍呢,因为还没离婚所以实在说不上来一个具体的名头,但况辛在我这里跟许小姐在彭英韶心里是一样的。” 对面两人因为她这一番直接到近乎打脸的话,表情裂开了一瞬。 詹青乘胜追击:“我记得许小姐跟彭英韶是同学,今年怎么说也有三十四了吧?也对,这么一比起来况辛确实是个年轻人,许小姐都大他一轮多了。” 她诚恳道:“既然遇到了,大家又都不年轻,我才想说咱们也不要搞什么言情戏码了,你爱我我爱你,爱来爱去多麻烦啊,浪费时间。” 詹青对彭英韶说:“我随时欢迎你来谈离婚问题。”她朝一直辛苦维持人设的许翩翩笑了一下,“毕竟许小姐一个高知女性,没名没份跟着你四五年了,家里长辈、朋友圈子估计都知道了吧?” 许翩翩僵硬了一瞬,因为她这句话里若隐若现的威胁不敢再争执,乖顺的低下了头。 詹青冷眼看着她的可怜样,复又笑道:“彭英韶,你可不能当个负心人,她抛弃自尊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说都要给人家一个名分吧?” 许翩翩挎着彭英韶的手被抽出来,彭英韶朝詹青走近几步,面色沉沉的看了况辛一眼,对詹青说:“青青,我们谈谈。” 说话间就要上手抓人,詹青灵敏的闪避开来,躲在况辛后面。 况辛跟彭英韶个头相仿,因为年纪差异,——三十五岁的男人即使再有成熟魅力也不得不承认身体机能正在下降。 要是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詹青看着他铁青的脸道:“我今天没带律师,回去联系你。” 说着拉着况辛远离战场,唯留“相亲相爱”的两人和一个不知所措的服务员站在原地。 回去的时候是况辛开车,詹青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车来车往,他们回公寓的路上经过一小片海滩,今天的风很不错,詹青让况辛在路边停车,两人走下去散步。 A市八月份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了,詹青穿上外套沿着小道铺设的鹅卵石毫无目的的走着,况辛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边,不知走了多久,詹青的小腿开始发酸,她才寻觅到一个石墩坐了下来。 况辛就站在她身前,詹青:“不累吗?坐吧。” 况辛:“不累,我帮你捏捏脚?” 说着蹲下身要褪詹青的鞋袜,詹青没应酬的时候都会穿一种很有质感的平底鞋,这鞋还是定制的,一定定五六双,造价不菲,异常美丽,但奢侈品都有一个十分操蛋的共识——不保证舒适。 詹青走这么久脚都要麻了,她嫌痒嫌脏双腿朝旁边一偏不想让况辛碰,但况辛动作比她还快,一只手就抓住了,抬头看她一眼示意她安静,这才轻手轻脚的帮她脱掉鞋。 皮质、硬挺的后邦刮过詹青的脚跟,况辛隔着袜子替她按揉脚底,詹青从一开始皱着眉头忍耐到最后眉头舒展,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她见况辛还不起身不由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膝盖,况辛抬头看着她,詹青说:“好了,起来吧。” 况辛见她眉目舒展,这才跟着笑了一下。 詹青在他的伺候下重新穿上鞋子,见他笑,问道:“笑什么?” 况辛说:“没笑。” 詹青不自觉的唇角勾起,感觉她们现在的关系真是有病,况辛,你一个清纯男大学生的坚守呢?看见金主老公出现,不应该表现点宁死不屈、百折不挠的气概出来吗? 但况辛只是拿出湿巾擦了擦手,起身坐在詹青旁边,然后自然的伸出双手把她抱到了怀里。 离得这么近,詹青靠在他怀里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拥挤的婚姻 詹青跟彭英韶在一起实际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两家家长的意志。 那时候詹青二十二岁,刚刚结束自己的大学生活,并且跟男友分手恢复单身。 詹父本来打算让她进自家公司从基层做起好好历练一下,虽然长子詹泰才是詹家内定的继承人,但这并不代表父母对她就不抱有期待。 詹父甚至都给她准备好了带路的师傅,还跟经理人商量着选一家子公司,等詹青在底层待个两三年直接分给她练手。 但没想到遇到了金融危机。 金融危机这东西出现在书本里面时是十分善良无害的,学者会像批判自己的孩子一样去评价它,普通人跟它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它身上笼罩的面纱。 -- 第19页 但等人身处这个漩涡的时候,才能察觉它流着涎水的血盆大口。 那一年,每一个企业无论规模,只要涉及金融和股市,都在这场海啸面前如蝼蚁一样惶惶不安。 詹父甚至叫来律师团队躲在书房立了遗嘱,并且经过一系列操作把钱和一点不动产归到家人名下,——这是富人的常规操作。 挣钱要靠机遇,但守财最看脑子。 詹父尽最大努力确保公司破产后自己妻儿不受牵累。 除此之外他还为自己买了巨额保险,受益人填的是詹母和詹青。 詹父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詹泰都拿那么多东西了,总不能一直让青青吃亏吧?” 詹母跟詹青听到这句话更是不敢离开,不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去公司上班,总有一个人守在詹父身边。 彭家那时候的状况也跟詹家差不多,他们家涉及的传统产业比较多,就像是煤炭、矿石这些东西,谁不知道它们赚钱? 能赚钱的东西就能拿来炒,他们虽然身处大陆有国家大政策保驾护航,但心中的惶恐一点也不比詹家少。 不知是为了抱团取暖还是有其他不便透露的操作,反正两家长辈是按着头让两人在一起了。 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男女心中都很有默契,他们享受着家里人提供的优渥生活,家长难得要求自己必须做一件事何必跟他们犟呢?过了这段时间再分不就行了? 但没想到彭家爷爷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老人家临走前想看着自己孙儿成家立业。 为了迎合老人的心愿仓促结婚实在是太委屈新娘子了。 婚礼前夕,彭家给的彩礼几乎是原本商定好的三倍,连一向护犊子的詹母都感觉给的太厚了。 彭家爷爷在詹青跟彭英韶结婚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但他们这段婚姻却因为两家人共患难的情谊一直延续下去。 詹青不想自己的婚姻生活多出波折,主动跟彭英韶商量培养感情。 彭英韶听到后还愣了一下,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当然可以。” 他们结婚后反倒像正常情侣一样开始谈恋爱,有时间就约着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去某家餐厅吃新菜品,去国外旅游度假…… 他们幸运的相爱了,对视时总能感觉到对方掩藏不住的爱意。 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他们又不幸运的遇到了婚姻危机。 时间如流水一般轻悄悄划过,记忆变得越来越黯淡。 但詹青现在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哥哥詹泰每次看彭冬和詹悦的眼神,詹青比他小,但儿子彭冬比詹悦大。 詹泰那时候在国外攻读硕士并没有及时赶回来,毕业回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一直对詹青心怀愧疚。 爱情跟婚姻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詹青现在跟况辛提起彭英韶也没多余的感情,不解、无语、恶心混合在一起,一时无法分辨清楚哪种心情占了上风。 这段婚姻持续了九年,但现在讲起来也用不到一个小时。 因为彭英韶他他妈有五年都在出轨! 许翩翩只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但也只是“其中”的一个。 詹青不会特别去记恨一个人,因为她知道自己婚姻失败主要原因还是出在彭英韶身上。 詹青:“是他在妻子和情人之间的摇摆,把我继续自轻自贱维持这段婚姻的心思掐断了。” 没有许翩翩也会出来一个陈翩翩、王翩翩…… 况辛一直抱着她沉默的听着,他知道詹青不需要人出谋划策,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倾倒情绪的垃圾桶,况辛很乐意充当这个角色。 他最后低声对詹青说:“以后喜欢我吧,多喜欢我一点,我不会浪费你的每一份真心。” 詹青好笑的看着他,想张口说什么但看着他真诚的双眼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况辛顺着她手的动作把脸埋到她胸前乱蹭,近乎撒娇道:“喜欢我吧,喜欢我吧,好不好?姐姐?” 詹青照旧摸着他的狗头说:“看你表现。” 情人暴露在“丈夫”面前还是有一些副作用,彭英韶放弃了之前的拖延战术,更频繁的骚扰詹青。 他不分昼夜的给詹青打电话,日常下班去美容院堵人,拿彭冬生病做借口喊詹青回别墅…… 詹青烦不胜烦,她这天控制不住情绪朝彭英韶砸东西后还坐在沙发上反思自己,她上辈子知道彭英韶出轨后也是这种表现吗? ……像个歇斯底里的神经病一样。 刚开始好像是有一点不能接受,偶尔会翻彭英韶的手机,找私家侦探盯梢,但等彭英韶再犯她就没有这么做了。 因为她觉得没意思,大好时光为什么要浪费到一个贱人身上? 狗要是想吃屎你是拦不住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只狗。 彭英韶就是这只狗。 他明显因为詹青年轻的情人升起一股危机感,几次都想对况辛下手,但詹青总能敏锐的察觉。 她适时对彭英韶说:“许翩翩的父母是大学教授吧?他们费时费力送许翩翩出国读书接受教育,要是知道自己女儿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他们这种年纪的人还怎么活下去?” 詹青说出来以后自己也感觉好笑,他们这段婚姻实在太拥挤了,之前有个许翩翩,现在又加进来一个况辛,要是夫妻俩各玩各的还好,但彭英韶竟然妄想自己出轨还要让妻子一心一意。 -- 第20页 彭英韶:“你不会这么做的。” 许翩翩这号人物都在詹青面前挂多久了?要是詹青想动手还用等到现在? 詹青无所谓:“那是以前嘛,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儿子彭冬一开始还会坐在两人身边拉着詹青的衣角装可怜。 詹青看见他确实会下意识收敛自己的言语和动作,但后来气上心头又见彭冬暗暗向着彭英韶,也懒得再顾及他。 没了彭冬这个吉祥物,两人火气更浓。 彭英韶不知是因为哪个女人服软,他低声下气的求詹青:“你能不能看在冬冬面子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詹青冷笑。 彭英韶:“我可以不追究你那个情人。”他好像做出多大的让步一样,“我们重新开始。” 詹青:“你不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吗?”彭英韶出轨后,同样的话她都说了多少次了? 彭英韶说:“青青,我在认真的跟你谈话。” 詹青:“我也在认真的跟你说。”她看着彭英韶的眼睛毫不退让,“你不会改的,你的人生没有许翩翩、赵翩翩、王翩翩不行的,你没有她们活不了。” 更关键的是: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完全耗尽了。 就是彭英韶回头他们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 “我以前是看不明白,但我现在看明白了。” 詹青拿着包包就要走,彭英韶跟在后面说:“中秋就快到了,爸妈喊咱俩回去吃饭。” 詹青听到这句话才转身看他,彭英韶:“你总不能连爸妈也不见了吧?” 他抱怨道:“你总是不着家,冬冬喊着想妈妈你也不回来,这个家还像什么样子?!” 詹青该说的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彭英韶就跟聋了一样怎么也听不进去。 她对彭英韶说:“这个家散了怪你不怪我,我给了你两次机会,你都没有珍惜。你去找真爱找白月光,我为什么不能找情人?你有性-需求,我就没有吗?” 彭英韶的出轨是全方面的,精神□□全都来了一遍。 詹青既然绝了跟彭英韶复合的心思自然也不会为他守身,她跟况辛早就做了全套,但两人争吵这么多次,彭英韶却莫名其妙的认为詹青只是一时气急,跟情人在一起不过是精神需求。 这就是男人的自信吗?他是对自己自信,还是对詹青的精神洁癖自信? 詹青看着彭英韶继续理直气壮的要她扮演模范夫妻,实在忍不了了。 彭英韶有点震惊的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他说:“你一直拒绝我,我以为你不愿意。” 詹青:“对,我就是不愿意。”她勾唇一笑,“我嫌脏。” 彭英韶面色一时铁青,詹青靠近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说:“其实我也挺奇怪的,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出去寻欢作乐,我就要一直忍着?” 詹青状似思考道:“因为你身边人都是这么做的?” 彭英韶不想再继续谈论下去,他突然有点害怕。 他说:“冬冬都吓坏了,你去陪陪他吧。” 詹青站在原地不动,她不想再跟彭英韶钝刀磨肉一般继续纠缠下去,她说:“你跟许翩翩在一起也不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吧?怎么到了我这里却选择性失忆呢?” 她说:“许翩翩对你意义非凡,况辛对我来说也一样。” 詹青看着他说:“他很干净,也很爱我。” 在彭英韶发怒前詹青离他远一点又加了点料,“我在考虑给他生一个孩子,不离婚实在没办法给孩子上户口啊,你难道这么大方,愿意给我的孩子分财产?” 前夕 屋里静悄悄的,詹青这句话几乎在宽敞的别墅大厅产生回声。 詹青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即使因为儿子彭冬生病回别墅也不会上楼,——一个私密的空间、处于盛怒的男人,太容易发生家暴或婚内强-奸了。 在别墅大厅,男女主人争吵时保姆、阿姨等等工作人员默契的回到房间掩着门,方便听差也可以阻止事态恶化。 彭英韶听到这句话咬着牙道:“我……”他还没放出狠话,楼梯旁突然传出一阵连绵不断的瓷器落地声。 好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詹青循着声音看到儿子彭冬有些无措的站在楼梯间那里,他站的位置很隐蔽,没有让这对婚姻走到尽头、气恼上头的夫妻察觉。 彭英韶见状吼道:“王姨!把孩子带上楼!” 一个中年阿姨立马从房间出来环住彭冬的腰,她还没抱起来就被彭冬推了一把,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手脚灵巧,飞快越过阿姨跑到詹青身边。 彭英韶本来还想要拦,但见彭冬飞扑过来抱着詹青的腿,他心中存了那么一点心思也就站在原地不管了。 彭冬仰头看着詹青,他问道:“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詹青听到这句话看着他的眼睛,彭冬真的跟彭英韶很像,眉毛、鼻子、嘴巴……甚至连紧张时的小动作都一样,他现在忽闪着睫毛,因为迟迟没得到詹青回复,眼中已经积攒了不少眼泪。 好像只要詹青说一句“是”,他的眼泪立马决堤。 詹青很少见他这么真诚的想要落泪的样子,彭冬这个儿子她还是很了解的,不会浪费自己的每一滴眼泪,他的每个动作都要得到回报。 -- 第21页 要是在没重生之前,詹青估计自己也抵挡不住他的眼泪攻势。 但她现在看着彭冬,却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跟彭英韶提出离婚那一天,她因为会错意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下午,太阳落山后才开车返回别墅。 这短短的半天时间已经足够彭英韶跟父母孩子打招呼了。 彭家父母给詹妈妈打电话要她劝詹青再给彭英韶一次机会,同时把孙子彭冬接回别墅打亲情牌。 那时候彭冬十三岁,报了骑马、冰球这些运动,充足的营养再加上适当的运动刺激,他的个头已经超过她直逼彭英韶了。 那时候彭冬怎么说的? 他说:“妈妈,你真自私,你为什么不为我想想?” 好像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她詹青,一个拥有几辈子花不完的财产、接受过高等教育、人生才过了一半的女人,就不配拥有自己的生活了。 她成了丈夫和儿子的附属物,说的再难听一点就是包身女工。 他们用无数种方式包括并不限于道德绑架、社交压迫等等手段,让她去挽回自己的人渣丈夫、去爱护一个白眼狼儿子、去孝顺自己的公婆……去贡献自己的一生。 真贪婪。 詹青上辈子不会妥协,这辈子也不会。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彭冬的头,这一个包含着母亲温柔气息的动作好像给了彭家父子什么错误信号,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詹青:“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你爸爸的孩子,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们离婚并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彭英韶喊道:“青青!” 等詹青视线扫过来,彭英韶面上带着一丝痛苦说:“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詹青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可笑,你犯错的时候想不起自己的妻子、儿子,想不到他们会因为你的出轨受伤,现在到了坦白的时候却又想起来。 她一时间想问很多东西,有些一直压在心底的愤怒就快冲破她的理智,让她像个泼妇一样朝彭英韶厉声质问。 但她看着站在一边因为听到男女主人家事有些无措的阿姨、仍旧年幼只有七岁还没变得那么白眼狼的儿子,詹青说:“跟阿姨上楼吧。” 等彭冬一步三回头的上楼,詹青也拿着包包朝大门口走去。 彭英韶在后面沉声道:“我不会放过他!” 这个他是谁两人都很清楚。 詹青:“我也不会放过她的,咱们走着瞧。” …… 狠话放是放了出去,但对于彭英韶会做到哪一步詹青实在有些没底。 站在詹青的角度,况辛实在是一个无辜的路人,——是她先找上他的,她跟彭英韶感情破裂,况辛算不上小三。 况辛的无辜加重了詹青对自己连累他的愧疚。 富人想整人实际上有很多种手段,别的不提,就是买水军、买热搜,让人声誉完全毁坏是没一点难度的。 詹青回到公寓之后难得有点没底气。 此时A大研究生已经开学一周,况辛白天要去学校上课,研究生课程不算多,但他考的工科需要辅修数学,每天晚上七八点才能从图书馆回来。 詹青在公寓洗完澡又睡了一会儿,将醒未醒时感觉脸上一阵濡湿,她睁开眼睛,况辛笑着吻了下来。 她一边接受他的亲吻,一边在接吻间隙问道:“老师怎么样?” 况辛:“很好,很公正。” 詹青看着他闪亮亮的大眼睛心想要是这时候提分手,彭英韶能放过他吗? 不会。 而且况辛这么缺钱,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找一个跟她一样的、没什么性-癖好的富婆。 况辛留在她身边会比走了更安全。 况辛:“吃饭了吗?” 詹青思绪被打断,说:“吃了。” 况辛又把头抵在詹青额前,低声道:“我还没有吃,陪我吃饭好不好?” 但詹青起床陪他,他只是飞快吃了一块牛排、一点面包,准备简餐的时候顺便还给詹青温了点牛奶。 詹青睡觉前就刷了牙,况辛递过来她也没喝,最后还是他自己喝了下去。 况辛洗了个战斗澡,抱着詹青重新躺回床上,他一向兴致勃勃没有丝毫被富婆勉强的样子,但詹青却推了推他,况辛知道她这个意思就是不想,抱着她慢慢平复下去。 詹青说:“我今天跟彭英韶提离婚,但他没同意。”她转身看着况辛说:“最近要小心一点,学校有什么事或者你家里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讲。” 况辛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紧紧抱着詹青说好。 詹青伸出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他的头发,况辛头发很硬,毛发旺盛,现在在被子里夹着她腿的两条腿都有点扎人。 她身边有很多人都在养情人,不论是长辈、朋友抑或是年纪比她小上很多的表妹表弟。 她知道很多控制情人的办法。 比如说包养年轻女孩,不要给她现金、不要给任何固定资产,包包鞋子可以买、限量版跑车可以给她开,要是女孩有点追求想去娱乐圈转一转,感情到了也不是不能拿出几百万给她买一个名额。 但绝对不能完全解决她的困境。 你要享受她的□□,就把她变成欲望的奴隶。 你要享受她的灵魂,就把她置于最危险的处境,你必须让她知道,一旦离开你,她获得的一切都会轰然倒塌。 -- 第22页 金主的手里始终牵着一根绳子。 彭英韶那么“爱”许翩翩,用的也是这个套路。 要说彭英韶对许翩翩不一样吧,确实也不一样。据詹青所知,许翩翩回国之后彭英韶就没再找别人,除了她詹青这个不得不应付的正宫外,彭英韶基本保持了身体忠诚。 但要是说他们是真爱吧,实际上也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许翩翩回国五年,彭英韶都没打算给她这个白月光一个孩子,他甚至还不想跟詹青离婚,正儿八经的给许翩翩一个名分。 詹青找况辛的时候是想找一个固定的、干净的男人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况辛家里不用她出手都都惨了,她不用费心也不喜欢用这种手段。 但现在两人既然产生了那么一点感情,詹青就不会看着他朝深渊滑落。 她跟彭英韶相比还是好一点。 这天过后,况辛照旧学校、公寓两点一线,詹青却安排人去了况辛老家一趟。 况辛除了刚开始见面跟詹青介绍家里情况外,之后两人相处中从来没有提过。 詹青的人过去后帮况辛父亲联系了一家更好的医院,尿毒症是一个无解的病,透析也只是继续维持人的生命尽量不让病情恶化罢了,拿钱养着总是好一点。 况辛父亲问的时候,詹青就让手下说她跟况辛签了几年的工作合同,况辛接下来几年时间已经让她买断了,他必须做牛做马给自己干活还债。 ——老人家果然对这一个说辞接受良好。 等人走了他还给况辛打电话要儿子保重身体,他自己手脚能动吃穿不用人伺候,平日给人家做些清闲的活也能顾得住肚子,儿子的日子还长着呢,钱挣了就攒起来不要全花在他身上。 况辛的妹妹今年夏天刚参加高考,已经收到了A市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只不过师范大学开学时间晚,现在正在外省电子厂打工挣钱。 詹青收到反馈之后让他们在那里留下一个人再回来。 A市这边也有人帮忙盯着,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看彭英韶要从哪里动手了。 对峙 詹青觉得自己还是对彭英韶这个枕边人不太了解。 当然,作为一个在家时有父母哥哥宠着,嫁人后又一直当贵妇的女人来说,她没被养成一个傻子都是自己脑子清醒,更别提什么在商场上跟彭英韶斗了。 其实从彭家人的态度来看,他们对她提出离婚这件事也是十分震惊的。 詹青决定离婚前就跟家里人通了气,她预备着彭英韶可能在商场上对哥哥詹泰使什么阴招,抑或是在况辛上下学的路上套麻袋把人打一顿。 不论彭英韶对她的报复从哪一个方面开场,她都不会像今天一样这么震惊。 ——彭英韶约了A大校长、老师吃饭,席间提及了自己跟妻子闹离婚的家务事,并且当着况辛研究生导师的面,点了况辛的名字。 与此同时,A大校园里,况辛与富婆的二三事也呈星星燎原之势被传播开来。 詹青请的那些水军根本没用,因为这不是什么来自网络上毫无根据的攻击,——它有一个稍有名气的企业家的话作为载体。 詹青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无语,彭英韶哪怕派人堵住况辛打他一顿,都比暗戳戳毁坏一个年轻人的前途来的强。 别说她双标,彭英韶先出轨的许翩翩,他们都搞在一起多少年了,圈子里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她这个正宫丢的面子难道比彭英韶少? 但她拿许翩翩开刀了吗? 没有。 她对这个“情敌”、“丈夫的白月光”、“大学教授的女儿”、“高学历海龟”还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轻视和莫名其妙的怜悯。 一个明明靠自己就能走出一条繁华大道的女人,拿着爱情当遮羞布,堂而皇之又惶惶不安的当着一个小三。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詹青的宽容吗? 詹青作为彭英韶名义上的妻子,讨伐小三可谓是正道,但她之前不想抓这个虾米,全部精力都用来跟彭英韶斗罢了。 她以为彭英韶会为了许翩翩在况辛这里也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现在彭英韶对况辛动手了。 那她也不用替彭英韶心疼他的白月光。 詹青也安排人去许翩翩父母那里拱火了。 这么做还不够,她又安排人在许翩翩身边吹耳旁风,比如说:“你跟彭英韶在一起都多少年了,他怎么还不给你一个名分?”、“彭英韶他老婆都说要离婚了,他为什么还不答应啊,他不会还对老婆有感情吧?” 许翩翩在彭英韶身上浪费了五年,她今年三十四岁,已经过了最好的生育年纪、嫁娶年纪,要是这时候突然有人告诉她,彭英韶这辈子都不打算让你做彭太太,你只能抱着自己的“真爱”过一辈子。 如此高尚又不求回报的真爱! 她有吗? 要是有,詹青真是甘愿认输,见过贱的,还没见过这么贱的。 拱火挑拨只是詹青反击战最隐晦的一部分,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没打算给这对渣男贱女留退路。 彭英韶能去况辛学校毁了他,詹青也能去许翩翩工作单位坐坐,巧了,许翩翩直系领导还是詹青的熟人,——一个意大利人,奢侈品牌中国区总经理。 -- 第23页 因为詹青出手阔绰,偶尔在他们这里定制一点奢侈品,一年差不多能贡献几百万,这个意大利人对詹青很有印象,逢年过节还要专门抽时间登门拜访的。 詹青说:“你的下属,在我来你们这里消费的时候勾引了我的丈夫。” “他们维持不正当关系已经有五年了,我想想我这五年还在你们品牌消费就感到十分恶心,要是你们今天不处理这个员工,并跟我道歉,我会联合朋友一起抵制你们的线下门店。” ——该品牌中国区总部租用的办公楼,位于詹青朋友名下。 奢侈品相关工作人员的傲气是给普通人看的,对詹青这种超豪基本就是一跪一个准。 更别提许翩翩还犯了一个特别严重的错误:勾引客户的丈夫。 来他们品牌消费的贵妇,哪个不是把自己的丈夫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出了这档子事,品牌总经理再不给个态度,就是詹青不在阔太太圈子里吆喝,也没哪个傻子往这里凑了。 这种事不算少,没人提的时候大家默契掩盖,员工能勾着富人过来买东西何乐而不为?但一旦有人提出来,拿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会怎么取舍。 詹青拎着包包走的时候,意大利人已经喊许翩翩上楼谈话了。 詹青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你说,许翩翩要是不来奢侈品这个行业,随便学一个工科,哪怕是当个苦逼的建筑师,她现在能这么轻易的就打倒这个小三吗? 但许翩翩偏偏选了奢侈品行业。 一个跟艺术一样说出去十分高大上,但只要一戳就会化为泡影的东西。 这都是有钱人用来镀金的玩意儿,要是家里没钱撑着,就像许翩翩这样,詹青一句话一个态度,她在这个圈子里就混不下去了。 詹青对许翩翩出手的当晚,彭英韶来电。 她坐在公寓沙发上看烘焙书,生活里没了丈夫和孩子之后,詹青发觉自己突然多出来很多时间,她开始培养自己爱好。 烘焙是因为况辛买了正好摆在手边,她这两天还报了一个插花培训班,要不是彭英韶逼着她斗法,现在也应该去培训班剪花枝了。 詹青见彭英韶打过来没挂也没接,看着电话铃消失再响起,响了十来秒才接起来。 彭英韶说:“青青,你真被那个大学生迷住了?” 詹青按了扬声器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她掀了一页书才慢吞吞的纠正:“现在是研究生了,你不是跟人家老师吃过饭吗?” 彭英韶那头沉默一下,说,“我只不过跟他老师吃了一顿饭,你就要把……毁了?”他含糊的说:“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平生最爱面子,现在工作单位传开了,她爸妈已经辞职了,你满意了吗?” 詹青笑,“满意什么?你腆着脸跟年轻人斗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我动许翩翩你心疼了?” 詹青来了兴致,把书合上放到一边。 “你既然对她有感情又何必在我这里装情种呢?咱们签了离婚协议书,好聚好散,彭冬我也可以留给你。” 彭英韶冷笑:“留给我,留给我你好给你那情人生孩子?” “对。”詹青笑吟吟道,“你是老了,但他还年轻呢,这么年轻没个孩子我怎么套牢他呢?” 她讲到这一句的时候一阵开关门的声音响起,詹青见况辛进来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难得想挂断电话,电话那头彭英韶正跟喷火龙一样,放一些无意义的屁话。 “你就那么喜欢倒贴?!” 詹青听到这句明白他是还没走出被自己找情人绝杀的打击,见况辛走过来,就把电话挂断了。 况辛挨着她坐下,詹青问:“学校怎么样?老师找你了吗?” 况辛没说话,突然捉住她的手把自己的脸埋进去,詹青能感觉到他睫毛剐蹭在自己手心的痒意,她要把手抽走,手腕却被况辛握紧。 詹青听到他闷闷的声音:“不用你来想办法,我早就被套牢了。” ……原来是这个呀。 还以为学校要他退学呢。 况辛把脸埋在詹青手心里静静待了一会儿就充满电去做饭了,詹青像个二大爷一样坐在客厅吃吃零食、涂涂护甲油,等人喊吃饭的时候只用洗个手。 饭前,詹青看着况辛脱下围裙搭在一边,突然感觉自己不能一直欺负老实人。 在名誉这方面,虽然女性名誉受损比男性严重的多,但况辛的学习、生活确实会受到影响。 在一起时间长了,詹青也知道况辛这孩子在某些事上轴的让人发愁。 况辛这件事一出来,詹青手下就过去跟校长、老师谈了,关键是跟况辛谈,手下把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也不需要况辛做什么,只要他跟着手下一起去老师那里晃一圈,詹女士资助贫困大学生的消息就能砸实。 但况辛偏偏不愿意。 人家顶着众多熟人窃窃私语的压力还能安然无恙的继续上课、吃饭,晚上回到公寓跟个没事人一样给詹青做饭。 要不是詹青偶然看到他妹妹发过来的询问消息,还以为彭英韶没使过这些阴招呢。 况辛的心思詹青大概也能猜出来,她派人回况辛老家的时候就把他老底全都扒完了。 况辛所在的A大是A市最顶尖的学校,这种学校就没听说过差钱的,要是况辛张口求助说自己家里人生病,有学校老师帮忙想办法,怎么也沦落不到卖身的地步。 -- 第24页 但他偏偏没张这个口,自己出去当外卖员堵上了,虽说只堵了一会儿,但詹青明白,要不是况父自杀这个刺激太大,他一定能走出这个牛角尖的。 詹青每月给的两万包养费、一万生活费,人家没矫情全都收了,分出一半负担况父的医疗费、兄妹俩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全都存到一张银行卡上。 ——这张银行卡正在詹青日常放现金的抽屉里。 他自己学了一点编程跟着之前的同学一起接活赚外快。 如果不是还有詹青这个金主要陪,基本现在就是疯狂接单挣钱还债的状态了。 在他心里,他们两个人是在谈恋爱吧? 亲口说自己跟詹青没关系估计比杀了他还难。 傻啊,詹青想,她怎么会在意这个呢? 请客 詹青等况辛安安生生吃完饭才说:“学校有人说你吧?明天跟着老李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她话还没说完,况辛就说:“我不去。” 詹青抬眼看着他,况辛说:“姐姐,没关系的,现在师生关系跟以前不一样了,是学校领导跟老师求着学生平安毕业,至于同学,他们顶多说一两句,我不听就行了。” 詹青:“你不在意?” 况辛嗯了一下。 但詹青道:“我在意啊,我不想他们这么说你。” 况辛听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詹青能明显感觉到他心情变好了。 况辛:“真的没关系,同学影响不了我,一有别的新闻他们就对我没兴趣了。老师……在学生面前老师跟校长实际上也挺被动的,学生出一点问题他们都要担责任。” “他们前两天找我谈话都很客气,开着门、录着音,生怕我想不开。” 况辛顿了一下低声说:“我不想跟别人说咱俩没有关系。”他轻轻握了一下詹青的手,好像不想再听她继续劝也好像是真的不在意,他说,“我先把东西放到洗碗机里。” 等况·田螺姑娘·辛忙完,詹青又跟他谈了一下,况辛说辞不变,但詹青说:“我不喜欢他们这么说你,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受到影响。” 况辛从胸腔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叹喟,他抱着詹青胡乱亲吻,跟她咬着耳朵小声说:“我可以跟老师卖惨,我家里的事够多了,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能理解我的。” 说着就把脑袋埋到詹青脖颈处磨蹭着撒娇求-欢,詹青见他这时候还有这个心思知道是真没往心里去,况辛痴缠的厉害,她只能答应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十一点了,詹青让手下联络了A大校长、况辛老师,打算晚上一起吃个饭。 A大校长是个大忙人,不是谁都有时间见的,彭英韶上次见人还是抓住了校庆的机会。 詹青这次请人自然也没那么顺利,校长一开始客气的推说没时间,他堂堂一个高等院校校长手上抓着科研任务,每天大小会都开不完,谁愿意听你们企业家瞎扯淡啊? 校长还跟詹青手下说:“我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别来缠我了,烦死了。 手下:“……詹女士想给贵校捐一栋实验楼,听说贵校实验室还缺一批实验仪器,我们在澳洲投资的一个机械器类公司可以帮忙。” 校长立马改口:“你瞧瞧我这记性,人上了年纪不服不行啊,刚问了助理今晚还有时间,在哪儿见面?” 况辛被老师带着去饭店的时候还以为老师要带着他应酬,趁着还没开场去了一趟厕所给詹青发消息,说自己晚点回家。 但没想到再推开门,就见詹青穿着一件黑色无袖长裙坐在老师对面,两人正在说话。 况辛不由自主的走到詹青身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语气十分亲昵,他问完才发觉不妥,一室的人都在看他,况辛默默收回自己搭在詹青座椅靠背上的手。 老师咳了一声说:“怎么这么慢,都快上菜了,坐下吃吧。” 他们吃饭的这家饭店算个高档消费场所,在这里什么都讲究一个精字,越精细越慢。 上菜这个活计也要带一波人,一个报菜名、一个放菜、五六个托盘子。 第一个菜是油焖大虾,詹青多看了一眼。 服务员报菜名的嘴皮子不停,不一会儿整个桌子就摆的满满当当,席间无人动筷,只有况辛带着手套低头给詹青剥虾。 况辛老师咳了几声,还踢踢学生的腿,况辛不开口,淡定的脱下手套给老师倒杯水。 校长这个老油条笑眯眯的捧着热茶没动一下筷子,其他几个老师充当陪客,毫无意义的扯了一些话。 等气氛稍微没那么冷了,詹青开口一锤定音:“我跟况辛是正常交往。” 戏肉一上来,连校长放松的脊背也挺直了,大家或公允或好奇的听着八卦。 詹青先说了自己丈夫彭英韶出轨的事,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不方便透露那位女士的名字,但我确认彭英韶跟那位女士有四五年的联系。” “我们已经分居很长时间了。”夫妻分居这种事谁也拿不出来证据,詹青大可把时间往前推 ,唯一接近真相的况辛现在还在任劳任怨的给她剥虾呢。 “两个月前,我们双方的律师团队已经在走离婚程序,只不过因为一些问题一直没有谈拢。” 况辛老师听到这里欲言又止。 -- 第25页 詹青:“我遇到况辛是一个意外,我知道我应该在离婚后再开启一段新的感情,但彭英韶跟那位女士都五六年了,我们感情早已破裂,他能开启新生活,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次陪吃饭的还有两个女老师,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附和道:“是啊是啊,都是新时代了,男女平等。” 詹青:“我知道我们两个年龄差太大,老师们有些接受不了。” 女老师又说:“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小同学也是成年人了。” 他们没说出口的是:能有詹青这种颇具魅力的美人当“女朋友”,况辛绝对是撞大运了吧? 更何况这个女朋友还能为了他的事亲自请客吃饭解释,这还不算正当关系?至于詹女士还没跟前夫离婚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很难接受,没听人家说早就分居了吗? 有钱人的世界他们还是略有耳闻的,离婚估计比较难,詹青态度摆在这里,他们还能在说什么? 况辛老师看看校长想得到一句准话,但校长手机缺适时响起,他冲一桌人歉意一笑,起身出去接。 其他老师纷纷动筷吃饭,全都不接他的眼神。 老师无奈坐在位置上跟詹青保证:“……既然是情有可原,那我们也可以理解。” “这可不够啊,老师。”詹青说。 老师疑惑:“什么?”戏肉都上完了,校方也表示理解尊重,你这时候不应该见好就收吗? 詹青笑眯眯道:“这些流言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她正色道:“我的生活已经因为网络暴力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其实我的律师团队一直在取证,这两天正准备起诉。” “但我今天来之前突发奇想看了一下起诉名单。” 老师怔怔看着她。 詹青道:“大部分都是贵校的学生,我不知道他们平日如何,他们能负担的起律师费跟民事赔偿吗?” “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会狮子大开口问他们要多少,我知道贵校法律系非常出名……” 两个女老师听到起诉,已经借着自己的性别优势凑到詹青身边,想说话岔过去,但詹青每次都能跟她们闲谈完再接上上次的话头。 况辛老师跟其他几个男老师想学校长偷溜,不巧,校长跑了之后詹青已经吩咐人把门堵上了。 等他们碰壁讪讪回来落座,况辛老师严肃的说:“我们坚决支持詹女士的维权行为,恶行必须制止。” 他狠踢况辛的脚。 况辛朝后退了一点,戴着手套给詹青递了一只剥好的虾。 詹青声音一顿,看着面前鲜嫩的虾肉,还是凑上去咬了吃了。 室内气氛为之一松。 况辛老师道:“但他们都是学生,涉事尚浅,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不过是收了彭英韶的钱帮他造势罢了。 詹青要是真想追究,一个人两三万的赔偿金还是可以要过来的,她背后有的是律师、有的是时间,这群人既然贪图蝇头小利,那也不要怪别人去报复。 要是再狠一点,还可以告诽谤,在他们干干净净的档案上记下一笔呢。 詹青本想提溜几个出来杀鸡儆猴,但见况辛和他老师的互动,知道再僵持下去况辛也会在老师这里落埋怨,这时候顺着台阶下来,口气也转缓了。 但她说:“既然是误会,那就给我道个歉吧。” 众老师皆松一口气,“我立马就让他们写检讨。” 老师倒是会替学生遮掩,连登门道歉都被免了。 詹青笑眯眯:“好啊,好啊,听说贵校学生文采斐然,想必一万字的手写检讨书也不在话下吧?” “让他们好好写,我后天就派律师过去拿,要是不懂检讨书的格式可以随时问我的律师。我也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他们态度端正一点。” 詹青看着老师说:“可别说我没给他们机会。” 短短两天内说服学生并且让他们端正态度写检讨书不是个容易事。 老师走后,詹青带着况辛坐在那里把虾都吃了,又让服务员上了两个热菜。 之后两天,况辛去上课,詹青闲着没事就翻律师拿过来的检讨书,律师处理这些事很有一套,詹青说一万字那就是一万字,几个律师提着公文包去学校办公室,拿着笔一个字一个字查。 写的少的当场喊人过来,先是批评学生态度不端正,然后说:“詹女士给你们机会,你们要是不珍惜那咱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老师连忙过来劝和,律师顺梯而下道:“这份不合格的我先收起来,我们中午十二点要回去写报告。”他看了下手表,“哦,已经十一点了,你们要快点哦。” 把一个男学生都逼得哭了出来。 律师闲闲道:“这会儿你哭什么?詹女士都不跟你计较,你这个大男人背后传谣嚼舌根传的不是很嗨吗,现在哭什么?我欺负你了?” 老师连忙把人带出去,对律师说好话:“没有没有,学生面皮薄,您多担待。” 等律师拿着检讨书过来找詹青已经是晚上了,律师姓白,他爸老白为詹父服务二十多年,是詹家最受信任的律师。 小白律师子承父业,毕业后就被詹家签了下来,现在正跟同事一起苦逼的驻扎在彭英韶公司打太极,这个跑腿的活儿还是好不容易抢到的。 -- 第26页 詹青跟他闲聊几句知道写检讨的学生经历了心理生理双重打击,看到他们痛苦,她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詹青:“许翩翩那里有什么进展吗?” 重婚 一提起正事,小白律师就坐正了。 詹青对许翩翩的攻略可以分为心理身体两部分,再具体一点就是拱火和制裁两步,拱火当然是为了让彭英韶跟她对阵的时候后宅失火自顾不暇,这一方面,许翩翩承受的只有心理压力。 要是整人只让他心理难受难受那不就成圣母了? 詹青虽然早就走出自己婚姻失败、家庭破裂的阴影,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大发慈悲放过这对渣男贱女,先收拾许翩翩只不过她比较弱好下手。 制裁非常简单粗暴。 一是让许翩翩名声落地失去工作,詹青去找奢侈品品牌经理的时候就做过调查了,许翩翩的业绩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要不是有彭英韶这层关系,她会不会被炒鱿鱼滚回家吃自己还不一定呢。 虽然许翩翩不是职业女性,但詹青不介意把她明面上的经济来源掐断。 第二个就是让律师提起民事诉讼,追讨彭英韶为小三花出去的夫妻共同财产。 詹青跟彭英韶签了婚前协议是不假,但因为詹青出身高,彭家并不敢像对待一个普通人那样苛刻,她签下的婚前协议可以说是十分宽松的。 ——婚后,她可以完全支配彭英韶的年薪、部分分红。 虽然彭英韶年薪跟分红加起来不到一千万,交个税就耗了一小半,詹青每年买衣服包包花的钱都不止这个数,她拿这个钱也就是意思意思,但这对许翩翩来说可不少。 至少徐家父母勤勤恳恳工作至今,他们在银行的存款也不过五百万。 许翩翩现在住的房子可是全款买的,在A市中心区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没三两千万能拿下来? 不是詹青看不起人,但许翩翩明显没到自己挣钱买房子的段位,这套房子是谁送的就不用提了。 即使彭英韶送房子的时候可以完全把自己摘出去,但银行流水这些东西可不会骗人。 宽松的婚前协议,会在一定程度上让法官准许自己刺探彭英韶的资金流,她能乐呵呵的跟彭英韶过这些无关痛痒的招就是等着消息呢。 小白律师:“法庭已经批复了我们递交的财产保全申请。” 詹青:“彭英韶没有动作?” 小白律师:“彭总给许小姐指派了专业律师。” 律师保命准则第一条:除工作外不要对任何事发表自己的意见。 所以即使雇主詹青跟彭英韶闹到这一步,她律师团队里的人叫彭英韶也是叫彭总,十分客气。 詹青轻笑一声:“他可真狠心啊,许翩翩好歹跟了他四五年,家里妻子态度一强硬,立马就把一个大活人当成阿猫阿狗一样踢出去。” 指个律师算什么事,要是真心疼情人,至少也应该来詹青这里表个态,他要是认真起来谈离婚官司,詹青怎么也会给个脸。 小白律师仔细听着并不敢搭话。 詹青跟彭英韶结婚九年,不用琢磨就知道这男的怎么想,不过是把许翩翩放到地上踩让自己出出气,男人的脑子有时候就像一个漏勺,整天惦记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正宫为了孩子跟钱惩治完小三出气妥协,他还当自己有能耐呢。 殊不知,詹青同圈阔太太,不论哪一个都虔诚的盼着家里男人早死,早死早清净。 说实在话,许翩翩摊上这么一个“真爱”也实在是可怜。 她太蠢了。 许家父母倾尽心血为女儿搭了一条通天梯,她偏偏自己走下来,经过这些年的驯养,她的骨头已经被彭英韶打碎了。 自己施加的各种压力只会让她紧紧攀附在彭英韶身上。 彭英韶知道许翩翩在詹青手下遭受的一切,但他不插手,这是驯养情人的一个环节。 再者,法治社会,富人没权再整人也不过那几套,要是詹青真被怒气冲昏了头下手,彭英韶反倒能抓住她的把柄。 这么一寻思,跟彭英韶比起来,她可真是个正派人了。 小白律师在詹青沉默期间接了个电话,回来对詹青说:“彭总喊自己的大律师去了办公室。” 詹青的律师团扎根彭英韶公司几个月,因为双方定位明确的打嘴炮性质,再加上都在遭受资本家压迫,同为打工人的员工反倒发展出一段莫名其妙的友谊。 这个消息就是对家员工递出来的。 詹青闻言嗯了一声,问:“柯鸿飞?” 跟詹家一样,彭家也有自己用惯的律师,律师是新时代夫妻撕逼的代言人。 彭家经常用的这个姓柯,詹青记得自己的婚前协议就是经他手办的。 小白律师:“对。” 柯鸿飞很有名,不管是律界还是富人圈,一提起柯姓下意识就认为是他。 他有的不是好名,是凶名。 柯鸿飞跟着彭父征战南北的巅峰时期,每个月都能送几个阻碍彭父商业版图发展的人进监狱,这些人无一列外,全都是经济犯。 柯鸿飞出山,彭英韶是要有大动作了? 詹青心里这么想,但却没什么紧张的意思,她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彭英韶略带自得的在两个女人中间奔波的时候,她已经磨好刀枪准备给他来个透心凉了。 -- 第27页 是以,她这时候还能跟小白律师说:“难道彭总还是个痴情人?”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想笑。 詹青对小白律师说:“把你爸也请过来吧。” 小白律师倒没什么能力被否认的尴尬,上阵父子兵!有他老爸在,他还轻松了呢。 他就要出去打电话,却听见詹青道:“接下来,指控彭英韶重婚罪。” 詹青冷漠道:“我可见不得别人借我的手调-教人,西边省事,那我就让他东边来一场核爆。” 刑事指控够彭英韶喝一壶的了。 打架就痛痛快快的打,彭英韶做事总是黏黏糊糊的,说的好听一点是顾及面子、周到、体面,离婚协议都准备好了,一个签字的事也能扯这么多闲篇,詹青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 詹青如彭英韶设想的那样是一个守法好公民,当她的丈夫为富不仁藐视法律,她会适时的“规劝”他走回正道。 …… 离婚这件事着实令人心烦。 老白律师一走马上任,詹青就放心的把手机关机了。 正巧碰上中秋节,詹青就带况辛去三亚玩了几天,她本来还想出国的,不过况辛没办护照,要是出去免不了一顿折腾,退而求其次定了三亚的某个宾馆。 詹青估摸着老白律师的效率,知道这时候他已经起诉了,怕彭家动关系找自己,游玩期间一应花销全走的詹母的卡。 况辛倒是记得詹青跟彭英韶的斗争,但难得见詹青好心情自然不会提起来让她心烦。 他们像普通情侣那样,在太阳落山之后手牵着手、漫无目的的在沙滩上闲逛,有时候还会停下来吃一顿海鲜烧烤,詹青点了满满一大桌,但吃了一点就不吃了,剩下的全进了况辛的肚子。 况辛十分真诚、温顺,詹青有时候半夜醒来看见他都会想:跟他在一起也不错。 甚至在返回A市前夜,两人吃饭时,看见况辛低着头认真给自己挑辣椒的时候,詹青甚至还想:要是生的孩子像他这么乖,她也可以接受。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詹青只是摇摇头,说自己:“沉迷美色。” 生孩子那么痛,倾心栽培出一个彭冬,她还想再来一次吗? 因为中秋有情人陪伴詹青好好放松了一把,再回A市面对彭家人的时候,詹青态度也没那么恶劣了。 至少在饭局上,看见许翩翩眼含屈辱的给自己下跪的时候没有站在原位,而是很给面子的侧身避了避。 彭母见到詹青如此暗自松了口气,对詹青说:“青青,都怪这狐狸精勾的爷们儿迷了心窍,英韶已经知道错了。” 詹青看着面色铁青的彭英韶似笑非笑道:“是吗?” 彭母:“你们结婚这么多年,冬冬翻了年就八岁了,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不能摊开好好谈的?” 许翩翩原本强忍着委屈,现在却因为彭母的这番话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她为了爱人向别人下跪,结果彭母还在劝他们夫妻复合。 许翩翩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彭英韶,彭英韶对她说:“起来吧。” 彭母本来温柔的跟詹青说话,听到这句话扭头冲许翩翩吼道:“给我跪好了!” 一屋子人都静了一会儿。 彭英韶还算个人,亲自把许翩翩扶了起来。 詹青老神在在的坐在对面看着彭英韶挑战彭母权威。 彭母因为儿子的举动面上无光,对彭英韶说道:“你因为这个贱人要跟我作对?” 彭英韶:“妈,青青不会因为她下跪就撤诉的。” 彭母下意识看向詹青,詹青温柔一笑:“英韶,你说什么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嘲讽的看向面前的野鸳鸯,那目光犹如实质,好像在说一个大男人出轨了还要情人出来下跪道歉,啧啧。 彭母不察她话中深意,继续朝彭英韶发难:“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们爷俩。”彭母恨恨道:“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青青跟冬冬两个人,还顶不上你外面养的玩意儿?” 她厌恶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许翩翩,“把你的泪收一收,哭给谁看呢?出来卖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彭英韶:“妈!” 贪心 彭母因为彭父饱受小三之苦,儿子越是替许翩翩求情她心里的怒火越旺,带着一股子积年仇怨把许家祖宗十八辈都拉出来埋汰一遍。 彭英韶:“妈!翩翩不是你想的这样!” 他为许翩翩求情的时候目光下意识扫过詹青,詹青端坐在座位上闲散的瞧着这场闹剧,不置一语。 彭母:“她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我呸,贱货。” 许翩翩难堪的泪如雨下。 但包厢里的三人,最应该体贴安抚她的彭英韶正在跟彭母争执,剩下一个还是“狠心”告自己丈夫重婚的恶毒女人,现在看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出声打断这场闹剧? 彭母:“英韶,我这次瞒住你爸约青青过来,是希望你们夫妻敞开了谈一谈,你倒好,巴巴的把这贱人带过来!她攀龙附凤的时候怎么不提自己的脸面,现在倒是哭个不停。” 彭母看着许翩翩那副衰样就头疼,三十好几的人了,脸上细纹都能夹死人,现在还一副为真爱奉献的纯情模样,装给谁看呢?彭母恨恨的看着她,这对父子眼瞎还瞎一处地方了,一个两个净爱往粪坑里钻。 -- 第28页 她骂完彭英韶又对詹青说:“青青,是我没把儿子教好,我这个当妈的亲自给你赔罪。” 说着就要鞠躬,但腰还没弯一点立马就被詹青半强硬的扶了起来。 詹青笑道:“您这说的什么话,儿子生出来这么多年了,您现在还要给他擦屁.股,我想想也心疼。” 她痛快道:“我起诉英韶本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是他能给个准话,我何苦折腾这么一场?” 詹青看着彭英韶,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隔空相望,彭英韶一向引以为傲的修养被三个紧紧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用拳头、眼泪硬是砸出一条裂缝。 他这时候面色僵硬的率先结束了对望。 詹青只觉得痛快。 她说:“毕竟重婚罪要判两年呢,我也不想冬冬以后有个坐牢的爸爸。” 彭母再怎么在詹青面前数落自己的儿子,但心里也是向着他的,听到儿媳妇这么说心里很不痛快。 她现在都有点觉得詹青拿乔了。 谁知道詹青接着道:“那您就劝劝他,签了离婚协议,大家都好。” 这话一落地,屋里霎时安静下来。 不提彭母的错愕,连许翩翩委屈的低泣都收了起来。 彭母有些缓不过神:“你们要离婚?你不是因为这小贱人斗气……你是要离婚?” “欸。”詹青说,“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妈,你是不知道,这位许小姐都没名没份的跟着英韶多少年了,我之前就因为这个闹过,但就这也没把两个人断了。” “现在冬冬也长大了,我就想着我也没必要跟他们继续耗下去,咱们詹彭两家联姻,本来就是结两姓之好,也没得闹得好好的朋友不当成了世仇。” 她合掌道:“大家都是明理人,我们两个好聚好散,促成他们这对姻缘也是我的功德了。” 一个贱皮子怎么能跟詹家的女儿比?! 彭母喊詹青名字,她下意识想把人留下来,但脑子混沌着怎么也组织不出来句子。 詹青安慰般的拍拍彭母的手,“妈,您对冬冬的好我都记着呢,就是我们离婚了,他还是您孙子,您想什么时候看他就过来找我。” 经过彭英韶身边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说:“彭总,重婚案呢既可自诉又可公诉,现在是我自诉,自家人说话怎么都好商量,你要是现在想通了也好收手,但要是真走到公检法程序让警方介入,那……” 詹青仿佛想到了彭父知道这件事的光景,笑了笑,接着道:“那我可没办法了。” 就是柯鸿飞舌战群儒能把人捞出来、保出来,那彭家被撕下来的脸面呢? 人活一张脸。 连离婚都能闹到这个地步,彭英韶肚子里能有几两墨?别忘了,彭父还有个私生子正对继承人宝座虎视眈眈呢。 詹青知道他今天是被自己老妈赶鸭子上架压过来了,没有智囊团跟在身边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她也没等,提着包包一阵风般刮过哭的我见犹怜的许翩翩出去了。 临出门前还是没忍住又走到许翩翩身边问:“我也想问,今天怎么只会哭了?你之前不还是挺横呢吗?” “啧啧。”詹青瞧着她布满泪痕但仍旧没脱妆的脸说,“假文化人就是骨头轻啊,让跪就跪的利落。” 说完也不关心屋里三人的官司,慢悠悠走了。 詹青今天难得出门,结束时间还早,就开车去A大找况辛。 但没想到刚登记开车进了学校,就见况辛跟一个女生并排走着出来。 詹青脚踩刹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一起出了校园。 门卫看见熟悉的车牌号刚进去又出来,说道:“这不是闹呢嘛。” 两人一路步行走到学校附近的某个餐厅。 詹青跟踪人也很有技巧,她今天开的车是上个月刚定的新车,昨天才提出来,况辛还没坐过,这样自然减少被发现的风险。 不仅如此,她还推测两人的行进路线,有时候还会超过他们先走一步,但得益于大学城附近复杂的交通,短短一截路都要停好几次,詹青就这么悄悄的跟着两人过去了。 这家餐厅詹青还有点印象,她跟况辛在这里吃过几次。 况辛跟那个女生选了一个临街的位置,詹青坐在车里就能清楚的看见两人的互动。 她刚开始跟踪的时候还想:不会吧,我运气这么绝,走了一个彭英韶来了一个况辛? 然后又想彭英韶这个富二代都栽自己手里了,收拾一个不听话的情人还不简单。 但跟到这里实际上也差不多能认出来女生的面貌,两人有三四分相似。 再者说,仔细观察下也能发现况辛跟女生的亲近很有分寸,虽说很熟捻,但确实稍微少了那么一点亲人之间的亲密,连亲哥哥詹泰对詹青都没这么冷淡,但他偏偏能这么客气的对自己的妹妹。 詹青已经知道女生的身份了:况辛妹妹。 她这边想明白了直接在手机上点了这家餐厅的外卖,外卖员走几步路就挣了配送费咧着嘴一直笑,詹青降下半扇车窗吃东西。 餐厅里,况家兄妹还在争执。 况辛妹妹名叫况紫,十八岁,脸上没有这个年纪小女生的轻松反倒带着一股疲惫,况紫说:“就不能让我见见?” 况紫所在的师范大学跟A大关系很好,好到零几年的时候都是共用一个BBS,师范大学内部还有免推进入A大的名额,况辛这件事一出来,况紫立马就得到了消息。 -- 第29页 她本来打算趁着中秋跟哥哥谈谈、问问情况,但没想到况辛接电话时很淡定的说:“你说的晚了,我正陪着她旅游呢,回去再说吧。” 今天这顿饭约的也不容易,她下午还有一个家教的活,时间紧的很。 这时服务员上了菜,况辛给妹妹递筷子:“先吃吧,吃完再说。” 肚子里有食,人的脑子转的也慢了。 况紫想起况父刚查出尿毒症的那段时间,家里的担子全压在哥哥身上,她那时候愁的学都上不进去,甚至还想过还不要去哪儿卖个血,但没想到况辛却突然签了一个什么公司。 况父高兴的对况紫说:“你哥哥那个公司出了一笔买断费。” 买断费况紫倒是听过,她本来也没多在意,但在学校听到况辛被富婆包养的事之后,这笔买断费却突然成了梗在她喉间的一根刺。 哥哥是为了爸爸、为了她、为了这个家。 况紫尽量委婉的对哥哥说:“她人怎么样?” 况辛被富婆包养的传闻一出来,况紫也跟着室友得到了一些“知识”,比如说富婆喜欢玩什么东西啊,包什么样的鸭子啊,有的富婆还会让包养的小白脸去做手术在那上面安个珠子…… 况辛:“很好。” 看着况紫一脸不信,况辛笑着说:“她不仅性格好,长的还很美,要不是她因为跟丈夫闹离婚心烦,……我这辈子是攀不上她的。” 阶级是个十分模糊的东西,但却一直存在。 如果说詹青是富人阶级倾尽心力、资源培养出来的大小姐,那况辛顶多算个穷酸学生,他们要是正经谈恋爱,况辛一把人带出去,绝对没人拍着他的膀子调侃的说他有能耐,反倒都会隐晦的说他高攀。 明显就不是一个阶级的。 况紫见到自家哥哥隐隐有些失落的样子,——这副沉溺于爱情中的样子虽然看的人倒牙,但至少可以确定况辛没遭受什么“非人般”的虐待。 况紫松口气的同时也感觉难以下手,她本来计划着劝哥哥跟富婆分开,两兄妹有手有脚,A市这么大的家教市场,拼一拼,自己再省一点,绝对能撑起这个家。 但现在看着况辛的样子她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这可是她哥哥的初恋啊。 况紫试探道:“她喜欢你吗?” “喜欢。”况辛说,“但她还可以喜欢更多的人,分给我的太少了。” 实在是太少了,就像是糖果上掉下来的一点碎渣,虽然十分珍惜的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不断安慰自己:你之前都没见过糖果呢,现在还能吃一点应该知足啦。 但内心深处总想着:要是属于我就好了。 多贪心。 离婚证 因为有刑事起诉这把利剑悬在彭英韶头顶,两人离婚速度快的律师都不敢置信。 这场离婚战在阔太太圈刚听到一点风声、你一言我一语的向詹青打探的时候,已经收尾了。 双方律师就离婚协议的具体条款内容商谈了三天,当事人无一例外全都没有到场,律师商讨完詹青签了字,彭英韶签了字,一个月后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天公作美,离婚这天是个大晴天。 詹青把离婚证收到包包里,跟着彭英韶一起出了民政局大门。 许翩翩正站在大门口等着,见了詹青,即使再费心控制表情维持自己的完美人设,还是难免露出一丝窃喜和得意。 这副精明毕露、小人得志的嘴脸真丑啊。 詹青内心一哂,眼看熬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上位了,能不开心吗? 一个小三在正宫面前得意是十分不理智的,因为阔太太手里有钱、有闲,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整死一个小三也就抬抬手的事。 没看见詹青闹离婚的时候整的她多惨吗? 但许翩翩明显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当小三又不是什么好事,她自持是彭英韶真爱不与其他小三小四来往自掉身价,没“朋友”提醒,她亲生爸妈又是正派人羞于启齿,这时候“干掉”正宫,可不得意吗? 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能被丈夫轻易打压的阔太太呢? 富人最讲究门当户对。 娶的妻子不是家里有背景,就是自己是富一代,妻子是跟着自己一路苦熬上来的。 影视小说、追求真爱的小三文学,都是哄着观众掏钱的玩意儿。有钱人教你这种没有钱的人的去追求真爱,看个乐呵也就罢了,谁敢当真呢。 家里有背景的妻子不可能被打压。 白手起家的夫妻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夫妻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一旦离婚,妻子要求分配的、抽走的财产会让这个公司瞬间分崩离析。 她们妥协、视而不见,实际上是一种接近于仁慈的行为。 因为她们正要跟小三较真起来,丈夫不管心里怎么想最后往往也会选择旁观,年轻的容颜、新鲜的□□一茬接着一茬,何必为了一个小蚂蚁跟妻子闹别扭呢? 詹青十分了解彭英韶这个男人,他在两人婚姻维系期间没对许翩翩做出任何承诺,两人离婚后,不管是顾及儿子彭冬感受、还是顾忌詹家的态度、朋友圈子的言语,许翩翩就更不可能坐上彭太太这个宝座了。 ……他最有可能再选个出身不比詹青弱的太太。 因为彭家现在还紧紧握在彭父手里,他需要一个战友帮自己争夺继承权。 -- 第30页 啧啧,可怜啊。 彭英韶再婚时估计就是许翩翩梦碎的时候了吧? 詹青这么想,但丝毫没有提醒她的意思,她收手可不是因为彭英韶妥协离婚,是等着看好戏呢。 彭英韶:“冬冬虽然在我这里,但你还是他妈妈,随时可以过来看他。” 詹青笑了笑,也没答话,直接走了。 离婚成功当然要办个庆功宴,詹青给律师团放了三天假又批了一笔经费让他们出去玩,至于她自己,当然是去詹母和哥哥那里晃一圈。 她的亲人都十分给力,詹哥哥都做好了离婚不成功跟彭家撕破脸的准备,但没想到詹青竟然真的搞定了。 嫂子史代珊高兴的不行,三人开车去幼儿园接了詹悦,兴冲冲的去饭店吃饭了。 席间,詹泰难免问及离婚商议的细节,詹青很坦诚的说没要彭冬,不过钱倒是要了不少。 史代珊:“彭英韶能那么容易答应离婚?为了那个小三?” 詹青:“我起诉他重婚罪。” 詹悦正在桌上玩服务员给的小玩具,有一个小孩在,三人谈话时都很收敛。 史代珊:“他就这么栽你手里了?”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彭英韶看着实在不像一个没有城府的人。 他们这个圈子离婚,哪一对不是撕的天崩地裂? 不是撕人就是撕钱,除了那种身份差别特别大的,某一方无还击之力,其他人离婚周期基本都是两年朝上。 詹青跟他们一比,这离婚离的实在可以称得上顺利。 重婚罪实际上有很大的说头,现在大环境不提倡离婚,对于这种婚姻持续期间的重婚量刑也卡的比较严,人证物证缺哪个都判不下来。 而且即使人证物证全摆上去,人证不畏彭家势力上庭作证,你收集证据的手段一旦涉及到侵犯个人隐私等等问题,法庭也不会采纳。 詹青:“他不是有个真爱嘛,跟了他好几年那个,彭英韶对她还算有几分情谊,我也是借着她想上位的东风。” “他们俩要是拧成一股绳,我还真要费几年功夫跟他磨,但他们一内讧,我就省事了。彭英韶估计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在背后放冷箭呢。” 史代珊听到这个解释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心智强硬的人并不代表他不会沉溺于感情。 不过她是詹青娘家人,也知道詹青跟彭英韶这两个结婚的始末,小姑子是为了詹家跟人家结婚,要是离婚是因为两人感情不和也就算了,人总会变的,谁能保证现在说着甜言蜜语的情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但她看到詹青因为小三介入婚姻破裂,最后离婚也要借着那个小三的由头,虽说为小姑子离婚开心,心里却总归有点不痛快。 哦,我们好好的女儿/妹妹交给你,你彭家就是这么照顾的? 詹泰对那一家的观感也不是多好,彭英韶为了阻止詹青离婚,背后也偷偷做了点动作,虽说后来被詹青出其不意的扼住喉咙,不得已松了手,但收拾起来总归是麻烦事。 几人都没谈彭冬的事,还是那句话,长对幼的疼宠都是建立在对自己女儿/妹妹的感情上,怎么可能越过詹青这个人? 彭冬既然对自己妈妈没多少牵挂、亲近,他们何必犯贱去贴他的冷屁.股? 看着吧,以后那小崽子就知道他在彭英韶面前的地位,是由谁在后面撑着的了。 詹青在哥嫂面前晃了一圈又跑到郊区尽孝。 詹父詹母心疼她,给她留的房间早早就收拾好了,詹青睡觉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被子上残留的太阳余温。 有父母在的地方她可以安心做一个女儿。 她在父母身边待了一周,期间自觉不自觉的为前夫、彭冬上了眼药,导致她走的时候,彭母打电话过来说孙子想妈妈要詹青过去陪,詹母都没什么好脸色。 老人家心软,膝下也就詹泰詹青两个孩子,两人的孩子也就那么一两个,詹母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总是惦念的。 原先对外孙彭冬不亲近妈妈詹青的怨怼,早在女儿成功离婚时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怜惜。 但詹青这眼药一上,只觉得彭冬随爸,詹母懒得再惯这白眼狼,彭母话一说,詹母就装模做样的跺了一下脚:“你怎么不早点说,你们凑了个前后脚,哎呀。” 指责完前亲家母,又疼爱的责怪女儿:“青青这孩子也真是的,就是因为外面的阿猫阿狗冷了心,跟彭英韶离婚,但冬冬怎么说也是我们詹家的孩子嘛。” 彭母一时拿不准詹母的意思,又试探了几句,詹母听出来这老婆子还想着让女儿跟她那狗-逼儿子复合,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青青都走了,我这会儿也追不上,你赶紧给她打过去吧。” 说着利落的挂了电话。 彭母在那边郁闷的不得了,今天周五,她原本打算借着孙子回家的功夫让他跟詹青说点软乎话,女人活这一辈子不图老公也要图个孩子吧? 彭冬可怜巴巴的这么一说,不怕詹青不心软,离婚了怎么地,离婚了也能复婚。 但她没想到詹青电话一直打不通。 打到亲家母那聊了些有的没的,人家啪一声,电话也给挂了。 彭母一边小心肝小宝贝的喊着彭冬,一边不自觉的跟孙子埋怨他妈的不懂事。 -- 第31页 “她就不能为了你忍忍吗?你妈就是被你外公外婆捧在手里宠坏了,人家小夫妻闹离婚,为人父母的怎么着也要帮着劝劝吧,他们倒好,什么也不管,恨不得你成没人要的小可怜。” 彭母抚摸着孙子的头叹道:“可怜哦,我的小乖乖。” 彭冬眼睛黑沉沉的坐在沙发上任凭奶奶抚摸,良久,他问道:“爸爸呢?他说要带我去游乐场。” 彭母手一顿,“你爸爸忙着呢,他还在公司加班,不加班怎么养你啊?” “去什么游乐场,你作业做了吗?在学校有没有练钢琴?……” 被彭冬惦记的彭英韶在哪个温柔乡暂且不提,反正詹青是去哥哥、爸妈那里晃了一圈之后,前所未有的开心。 她回公寓见到正坐在沙发上敲电脑的况辛,还弯下腰亲了亲他的脸颊。 况辛不由自主的抓住她的手,问道:“有什么开心事?” 他牵着詹青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手边的电脑早被推过去,詹青笑道:“离婚成功了。” 况辛的手一顿,脑子还有点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但嘴却快一步说:“恭喜。” 詹青笑眯眯的凑近环住他的脖子,离他很近,“小况以后不用担心自己是小三了,开不开心?” 况辛吻住她嫣红的嘴唇,低喃道:“当然。” 权衡 詹青离完婚秋天也差不都过去了,天越来越冷,有时候起床都能看见窗户里面蒙的一层水珠,她原本计划好的什么插花班、甜点班、买了大二十节的私教课,全都没去过一次,一直懒懒散散的在公寓宅着。 但这种日子差不多过了一周,她就感觉没什么意思。 她早上有时候被况辛起床的动静弄醒,手脚并用的缠着他,恶作剧一样想看他为难的样子,不想让他走。况辛哪抵得住她缠人,直接投降,让躺回去就继续躺回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耽误了好几次课,况辛有一次正捧着詹青的手给她涂护甲油,电话响了。詹青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接,况辛老师劈头盖脸的把学生骂了一顿,“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詹青都被他机关枪一样突突不停的话说懵了,回过神就见况辛笑着看她,捧着她的手亲了亲:“涂好了。” ……还是放况辛去上课吧,考个研究生不容易。 第二天早上况辛走后,她也起来收拾收拾去一趟美容院。 没了彭英韶、彭冬这两个糟心玩意儿,日子不管怎么过都不会太差。 詹青离婚的消息一传出去,她的美容院反倒迎来了第二次客流高峰。 她不想出门除了天冷外就是烦阔太太们那张嘴。 就像现在一样,一屋子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叭叭叭就跟十来只鸭子一起叫一样,吵得人脑袋疼。 陈太太一向甘当排头兵,也不怕撩拨詹青,她们早对着干八百年了,也不怕这一遭。 陈太太:“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还是你主动要离的,被那小三气着了?” 詹青笑道:“她算个什么东西还能气到我,就是退一步来说我真被气到了,也不至于抛家弃子的闹离婚,人家那点心思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呢。” 陈太太:“那你这?” 詹青正色道:“咱们也算老朋友了,我实话实说,我是想着彭冬也这么大了能分出个好赖,不耐烦跟这些前仆后继的人斗气,索性离了清净。” 方太太插嘴:“你这一走,你儿子平白无故少了多少东西。” 詹青:“离婚的时候就想着这个呢,特意让律师提了提,彭冬拿到的跟我在时一样不少,别的也全看彭英韶的良心,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一直霸着这个位置人家就不会搞出什么人命一样。” 她笑吟吟地看着陈太太,这位家里丈夫私生子一箩筐,头上还有个喜欢跟陈太太作对的婆婆,某年某日把私生子全部接过来给自己贺寿,好好一个别墅闹得跟个幼儿园似的。 陈太太刚才问话就知道自己得罪了人,詹青刺她,她也不恼,像是讨个主意一样顺着问:“那人来都来了又能怎么办?一两个小东西又不跟猫狗一样不喜欢了就丢出去,——现在这世道丢个猫狗还有人指着鼻子骂。” “难道我还真学你签个什么协议给那些小贱人退位让贤?别逗了,你膝下那是个儿子,还是老人家的金孙、宝贝疙瘩,你离了也有人眼珠子一样照顾着,我那女儿怎么办?” 陈太太叹气:“本来就不招老人家待见,我要是拍拍屁.股走了,她被人家留在家里,母女两个见不了面,还要看着她被后娘欺负?我受点罪算了,我可受不了自己闺女受那闲气。” 这话一落地,屋里笑着的声音都停了一瞬。 詹青喊员工端果盘、小零嘴上来,前些天定的麻将机也到了,挑两副麻将摆上去,就这一个动作,再围着她问东问西的人都少了一大半,全都凑到一起打麻将去了。 她跟这些阔太太的交情怎么说呢,熟人以上、朋友未满,除了几个玩的好的,以后没了为彭英韶交际的意思,碰面的机会肯定越来越少,时间长了大家偶尔遇见打个招呼都算有心人了。 这其中陈、方两位太太,是詹青少有的能玩到一起去的。 陈太太那个女儿詹青也见过,比彭冬大了三岁,今年十岁半,陈太太这么多年就这一个女儿,之前还想着把女儿送出国读书,还是詹青说:“你又不跟出去,这么小的孩子身边没个人看着,你就敢送出国?” -- 第32页 陈太太一想也是,这才放下这一茬。 她今天向詹青求主意,詹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来这世上滚一遭谁还跟来的时候一样赤条条的呢。 詹青:“还是钱重要,你们夫妻这么长时间你肯定也知道他这个人,你要是顾着自己女儿也别想着怎么跟那些私生子斗,斗来斗去能捞着什么好?气性上来你甩人家一巴掌,他们都能让你缠上官司,多捞钱才是正事。” 钱有了,什么都有了。 “你这婚离不了,但委屈可不能白吃啊,他给私生子买套房、买个铺子,你就给露露买栋别墅、买鸽子蛋。” 方太太:“要是她婆婆吵呢?” 陈太太婆婆活脱脱一个封建余孽,嘴里整天不干不净的对着自己孙女骂丫头片子、赔钱货。 詹青:“儿子的钱是婆婆做主啊?之前不还笑我软塌塌的没拿到一点股份吗,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反倒硬气不起来了?” 陈太太也不是硬气不起来,她都跟婆婆都斗多少年了,脸早就撕破了还怕什么? 她就是跟詹青上辈子一样为了孩子瞻前顾后,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孩子受罪。 詹青是知道彭冬那小崽子的德性自己跳出来了,离婚后虽然圈子里不少人说她傻,但看她日子过得这么痛快也不是不眼馋。 他们这种夫妻离婚,孩子感情受不受损还是次要的,主要是钱。 陈太太那女儿确实是个贴心小棉袄,不仅贴妈的心还贴她爸的,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站在夫妻俩中间,她就是动手也束手束脚的。 撂过陈太太这一出,方太太还问小三的名字,她手上戴着一个祖母绿戒指,盘着一个头,显得很富态,方太太:“一直听说有这么一个人,还没见过呢。” 詹青笑笑:“知道你向着我,不过她工作让我抹了,家里都不跟她说话,现在紧巴巴的看着彭总,我还想等着看彭总什么时候娶她进门,你就收了手跟我一起看好戏吧。” …… 彭英韶面色沉沉的回了老宅,阿姨一边帮他挂衣服,一边说:“彭先生在书房。” 彭家规矩大,谁当家主事就喊谁先生,彭英韶混了三十四年现在去生意场上走一遭也还是“小彭总”。 彭英韶推开门就见彭父坐在沙发上,面前矮桌凌乱的放着五六份胶装过的文件,彭英韶一进来,他就甩一份到儿子面前,“你也坐下看看。” 彭英韶这才看见题头几个大字:彭友财先生遗嘱安排。 彭父说:“本来这几年我身体也不好,想着把你磨出来也学着老詹清闲清闲,不过没想到詹青是个烈脾气,说不过就不过了。” 彭英韶张嘴要解释,彭父不耐烦的挥手制止。 “你养着的那个东西谁不知道?詹泰之前不还因为她截了公司几个项目?” 彭英韶低头认错,彭父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说:“你为什么连一个女人都稳不住?” “有彭冬站在你身边,你还稳不住詹青,这把岁数真是白活了。”他说着说着猛然将一指宽的文件砸到彭英韶脸上。 “啪”的一声。 没有装订的A4纸纷纷洒洒刮过彭英韶的头脸落在地上,偶尔几个尖锐的棱角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彭英韶站在原地眼都没眨一下更没有躲避。 彭父怒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彭英韶见他捂着胸口这才动了动,“爸,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彭父:“我看你这不孝子就是盼着我早死!你要是喜欢你外面养的那个,当初跟詹家结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要是张口,我还能压着你结婚?” 他冷哼道:“要是詹青不闹这一场,我还不知道我彭友财的儿子竟然还是个情种,这女人一养就养了五年啊,真是痴情种子。” 彭英韶:“都是我一时迷了眼,爸,我跟青青已经商量好了,冬冬还是我们的儿子……” 彭父都被气笑了:“哦,还是她的儿子,还是她的儿子她能跟你离婚?怎么着,你就这么肯定她离了你不再生一个?” “说什么狗屁碾牙的话糊弄你老子呢,彭英韶,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问问你,你现在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这A市还能扒出来几个跟詹家一样知根知底的?” “是不是想着跟詹青离了也就离了,再娶一个差不多的进门,你老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盖过去?” 彭父:“一手好牌也叫你打的稀巴烂,回去就跟那个女的断了,我要是再听说你跟她瞎混,你看看我怎么收拾她。” 彭父话中带着狠意,彭英韶也不敢多言。 谁知道彭父紧接着又道:“英韶,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成家立业,家都受不住,还指望着你立业?” 彭父捡起矮桌上的文件拍到彭英韶怀里,他枯老却有力的拳头猛地锤了一下彭英韶的肩膀,彭英韶吃痛也不能反抗干脆趁机后退两步。 彭父:“你给我好好看看,你今后不着调一次,我就扣你一点股份,只怕等我蹬腿走了,你一个破烂都搂不住!” 母与子 詹青美容院这股人流量直到她本人亲自出马,跟几个来看好戏的阔太太一顿阴阳怪气后,终于消散了。 以为她离了婚没了彭英韶就没钱了?说实在话,她现在能过得这么肆意全都是因为詹家,因为一直支持她的父母、哥哥。 -- 第33页 只要詹家不倒,她詹青就还是那个大小姐! 她们真是闲的很! 不过她的美容院也是挣闲钱嘛,这两天人多技师一双手都过水泡皱巴了,几个年轻员工性格活泼也不怕她这个老板,举着自己一双发白的手到她面前晃,詹青就拍板给大家发一次奖金。 员工的开心不用细说。 等一切忙完,詹青接到了儿子彭冬的电话,彭冬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不哭也不闹,然后问:“妈妈,我能去找你吗?” 此时距詹青跟彭英韶离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据詹青买通的、在彭家照顾彭冬的阿姨说,“这孩子爸妈离婚都没掉过一滴泪呢,醒来找爸爸,放学找爸爸,好像天生就很懂事。” 阿姨觉得彭冬是把思念妈妈这件事埋藏在心底,为了不让爸爸为难一直当一个乖巧的小孩。 但詹青心里非常清楚,——彭冬就是这个样。 詹青上辈子就在他身上栽了个大坑,因为她以正常人的思维认为彭冬会理所当然的偏向自己这个母亲。她为彭冬做了多少?彭英韶又做了多少?这不用人说就能看出来。 但在她好不容易接受家庭关系中“付出≠收获”这个公式后,十三岁的彭冬又给了她致命一击。 “爸爸会出轨也不全是他的错,你整天待在家里不出去工作、不读书、没爱好,每天只顾着搓麻将逛街……他能跟你有什么共同语言?” 詹青现在回忆起来都是一声冷笑,老娘钱多,老娘爱怎么过怎么过,你既然赞同这段真爱,那就跟着彭英韶好好观摩、好好为他们感动吧! 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么长久的、对彭冬不求的回报的爱,都是因为身体里的孕激素没褪干净。 一个单方面付出没什么回报的投资,还能做的这么津津有味? 詹妈妈上辈子知道彭冬的态度后甚至教她:“如果彭冬掰不过来,你还打算跟彭英韶过下去,你就应该再生一个孩子。” 怀胎十月让孩子跟母亲的关系十分紧密,孩子应该是母亲的天然盟友,特别是在他们这种家庭,因为有钱道德观念已经变得很淡薄,父亲可以拥有新的妻子、新的孩子,只有生母才会帮助自己的孩子争夺财产。 但彭冬偏偏就是那个例外。 詹妈妈劝詹青再要一个孩子,因为彭冬明显已经废了,夫妻二人微妙的平衡因为彭冬偏向彭英韶已经被打破,二对一,继续生活下去,詹青的日子不会好过。 再来一个或者是两个,彭冬就不是唯一的继承人,——不论是彭英韶的还是詹青的。 詹青有了别的小孩,她的精力也不会全扑在他身上,詹妈妈看的很明白,——彭英韶对这个儿子实际上是没太深刻的感情的。他对詹青的感情反倒比儿子还要深一点。 重来一世詹青也看得很明白,她脱离那种“这是我的孩子,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奉献一切”的思想之后,彭冬那脑袋瓜里藏的小心思根本瞒不住人。 詹青温柔的说:“好啊,等你周五放学妈妈去接你吧。” 她挂断电话立马给买通的阿姨发消息询问,不出所料,这一个月来彭英韶因为“忙于工作”,已经半个月没回去了。 哦,见不到你老爸,又没老妈贴你冷屁.股,心慌了? 詹青这么想,但见面那天还是什么也没说,想想又不犯法嘛,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毕竟在别人眼里彭冬再不对也是她儿子,一个大人跟小孩计较什么? 她带着彭冬出去玩,要冰淇淋买冰淇淋,要棉花糖买棉花糖,最后彭冬要吃炸鸡,詹青也给买了,只不过她提醒:“你吃的太多会不会拉肚子?” 别得了肠胃炎又要她过去陪,……她对这个儿子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彭冬闻言很克制的只吃了一块。 詹青带着彭冬在外面玩了一天,不问他功课、不要求他练琴、参加各种培训班,甚至也不限制他花钱,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玩到最后给彭冬买的新衣服跟玩具都堆满了后备箱。 彭冬说:“妈妈,我今天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詹青微笑着不做直接回应:“那要给你奶奶打个招呼。” 彭母之前想找詹青劝她回转心意,因为联络不上很是心焦一段时间,现在詹青主动打过来她反倒拿乔了,说:“我的孙子自然要住在彭家,谁知道你带他找哪个便宜爹呢!” 瞧这话说的,你儿子彭英韶跟女人鬼混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放一个屁啊,现在倒是拿着况辛做筏子了。 彭母就是想拿孩子要挟詹青低头,她对詹青跟儿子彭英韶离婚的事心存怨怼,这也是一个被孩子绑死,感觉自家孩子拉的屎都是香的,你要是说屎臭,她还跟你拼命的女人。 詹青闻言不怒反笑,说了声知道了,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当天晚上就“依依不舍”的把彭冬送了回去。 至于彭冬回去之后闹不闹、哭不哭……詹青都不在意,她曾经掏心掏肺的养育出一个让自己退让的白眼狼,现在换一种跟彭英韶一样的“无奈”的人设,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孝子呢。 自此之后,彭冬再想见她,詹青都严格遵守答应一次、推拒一次、失陪一次再答应一次的循环方式。 彭冬刚开始被拒绝后似乎很接受不了詹青离婚后对他的冷淡,他打电话问詹青:“妈妈,你有别的孩子了吗?” -- 第34页 詹青:“说什么傻话呢,妈妈就生了你一个。” 他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点了解,有一次甚至近乎暗示般让詹青去争取自己的抚养权,他抱着詹青说:“妈妈,我想跟你在一起,奶奶每天都说你的坏话,我不想听。” 詹青则是异常伟光正的要他忍耐,要他理解自己的奶奶,她说:“你爸爸是你奶奶的儿子,她觉得错在我也很正常,她这么照顾你、喜欢你,人老了说几句胡话妈妈不在意,冬冬也不要在意,只要冬冬知道妈妈是什么人就好。” 彭冬听完这句话愣住了。 詹青在心里冷笑,你不是选择你的爸爸吗?好好待在他身边吧,毕竟啊,他最爱你了,即使他从没给你换过一块尿布、泡过一次奶,在你刚学会走路需要人陪伴时跟情人厮混不回家,但你不是仍旧觉得他更爱你吗? 然后当天晚上又“无可奈何”的把彭冬送回彭家。 彭冬在进门前还再三跟詹青确认:“妈妈,你下周能来接我吗?” 彭母拉着他的手:“走啦,你今天回来的太晚了,也不知道你妈怎么想的,一点都不关心你这个儿子,睡得不好长不高的,冬冬乖啊,跟奶奶去睡觉。” 但彭冬仍旧固执的等在原地。 詹青很坚定的说:“能。” 然后下周还是接不了、下下周失约,下下下周等彭冬问了才过来接他。 彭冬问:“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詹青:“冬冬怎么这么想呢?奶奶又跟你说了什么吗?”她叹口气,“欸,冬冬不要信,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 无论彭冬说什么詹青都不接招,保证却跟彭英韶如出一辙——次次真诚的好像发自肺腑,但又次次落空。 彭冬试探几次无果之后竟然开始撮合詹青跟彭英韶复婚了! 詹青看见彭英韶也跟着彭冬一起上自己的车的时候,真是对彭冬刮目相看,她也许从来就没认清过这个儿子。 但这份“好意”,即使彭冬牵着詹青的手要她忍耐,她也没忍住,游玩中间就跟彭英韶说:“你下次不要来了,我怕人误会。” 彭英韶:“误会什么?孩子爸爸妈妈带他出来玩,有什么好误会的?” 詹青毫不留情:“我怕许小姐会误会,毕竟冬冬还没学会走路你们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她也不容易。” 彭英韶下意识看了一眼彭冬的表情,冷笑道:“你不是怕况辛误会?” 詹青坦然承认:“对啊,我也怕他误会。” 詹青这么说,彭英韶反倒没有一点办法,他跟詹青离婚后因为失去她这个天然盟友,再加上詹泰若有若无的手笔,这段时间可以称得上焦头烂额,彭冬想让父母和好,彭英韶又何尝不想跟詹青复婚? 是以,他忍了又忍还是放轻声音:“今天好不容易咱俩都有时间陪冬冬,不要再说这种话。” 好像他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再看一眼彭冬的表情,好嘛,她抽时间过来陪人玩,这两个不打招呼就来这一套,现在还一副自己在胡闹的架势。 真不愧是父子啊。 詹青手一松,丢开彭冬的手,温柔的对他说:“今天让你爸爸陪你玩吧。” 然后就这么走了! 她开车回公寓的路上开着车窗吹风甚至想放歌,看见两人一错愕一阴沉的表情真是解气啊! 詹青有时候都想扒开这些人脑子看看,明明她出身一点也不比这两个中任何一个差,她手里握的钱甚至也比他们多,他们凭什么认为凭“爱”这种傻逼东西就可以随意摆弄她? 做什么白日梦呢! 念头 况辛研究生毕业这年夏天发生很多事,第一件是彭英韶再婚。 彭母不知道是为了炫耀还是什么,竟然亲自去詹家送了请柬,还交代詹泰:“青青就是我的女儿,这大喜的日子她可一定要来。” 嫂子史代珊一听这句话直接不小心松开了狗绳,身高腿长、四岁多的德牧呲着牙把彭母吓的屁滚尿流。 詹青跟她视频的时候还可惜自己没在现场,史代珊:“还想着看呢,看什么看,她明摆着上门恶心人,真以为自己儿子是块宝谁都想要呢?” 然后又劝詹青:“他结婚咱也结,你那小男友也谈几年了吧?还不打算带回家让我们看看?” 詹青无语:“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结什么结,单身不好吗?” 嫂子史代珊的电话刚挂断,彭冬的电话又进来了,这三年因为詹青表现出来的冷落和疏远,现在母子关系跟之前比可真的是掉了一个个儿,彭冬已经可以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地位了。 他对彭英韶要娶一个新老婆的事情感到担忧。 并且希望詹青能为他考虑,向彭家施加一点压力,确保他未来分到的财产不会大幅度缩水。 詹青仍旧非常温柔的安抚他,话语中充满对他们父子感情的肯定,还不断反问:“你不是最喜欢爸爸了吗?是谁给你说的这种话?你爸爸不会的,他最爱你了。” 彭冬现在道行明显不到家,听詹青这么一说真的有点着急,反问道:“妈妈,你不管我了吗?” 詹青惊讶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是怨妈妈没及时接你电话吗?”她还是学彭英韶,“你也知道妈妈现在是有工作的人,妈妈很忙,妈妈每次去见你的时候不是给冬冬买东西了吗?” -- 第35页 詹青:“我都是为了咱俩未来能有个好生活。” 她现在也明白了男人为什么都用这招,跟挣钱这种高大上的理由相比,家庭主妇的付出实在是“不值一提”。 能用挣钱这个说法从育儿活动中脱身,真的太棒了。 詹青不管彭冬的焦躁毫无感情的安抚道:“大家都爱你呢,不会的,放心吧。”她说:“就算你爸爸娶了后妈,但他还是你爸爸,你后妈爱他肯定也会爱屋及乌的爱你。” 她异常伟光正的说:“这样就有三个人爱你了,冬冬开不开心啊?” 不管彭冬开不开心,反正詹青是挺开心的,看见这个白眼狼得到一点点小报应,为失去她这个母亲感到悔恨,不管他爱不爱她,她都很开心。 而且詹青从沈晓芸那里得知:彭英韶此次的结婚对象果然不是许翩翩。 沈晓芸略带怜悯的讲:“她快疯了。” 詹青两年前能成功捅彭英韶一刀,也多亏了沈晓芸在暗中周旋,她成为了詹青这个前正宫跟真爱之间的桥梁。 她们都不在意许翩翩知不知道要搞彭英韶的是谁,就是知道了她会阻拦吗? 不会。 她甚至还主动提供了很多有力的证据,比如说两人前期在各个酒店的开房记录,——当事人之一主动呈报上来的证据,并不存在侵害彭英韶隐私的情节。 还有两人的朋友圈“爱情宣言”、生活照、同居期间产生的共同生活开支账单等等。 沈晓芸则替詹青保证:彭英韶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东西,他只会被律师告知证据确凿,无可否认。 在詹青的影响下,法庭跟律师也会为证人保密,她会让任何一个环节中的任何一个人乖乖闭上自己的嘴巴。 这倒不是詹青对许翩翩有多爱护,一个正宫爱护一个小三,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她只是想看彭英韶在不久后甚至是若干年后,知道自己栽到女人身上的表情。 不过他们还没闹到走到法庭那一步,彭英韶就识趣的退步了,不能送前夫一段牢狱经历着实令人遗憾啊。 第二件事是况辛父亲病情恶化,生命走到了终点。 况辛这么一个开朗的人,难得因为这件事沉寂了好几天,还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论文答辩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些处理档案关系之类杂七杂八的事。 詹青知道后飞快给他买了回家的火车票,并塞给他二十万。 况辛不想要这笔钱,但他当面没说,只是第二天早起准备走的时候把银行卡放在了鞋柜上,詹青一觉睡醒都要气死了,怎么这么轴! 她打电话骂况辛:“你难道想让你爸走的时候都不安心吗?人都这样了,最后一段时间就不能让他好好过?”哪怕是骗一骗呢? 况辛被她骂了反倒振作起来一点,詹青再划到他卡上的钱他也没拒绝,只不过回头就在支付软件上给她打了一个电子欠条。 况辛备注:不要想用钱打发我,我会努力挣钱还给你的。 个死小孩儿,现在连姐姐都不喊了。 詹青见了也没太当回事,虽然这三年况辛已经从性-伴侣正式走到了男朋友这一地步,但对两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她从家庭中挣脱出来之后只有两个愿望:一,给彭英韶、彭冬使绊子。二,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人生。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抚育了一个白眼狼之后,詹青想的很开,她有时候甚至还想自己之前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答应结婚呢? 自己一个人过,就像现在这样找个男朋友同居不好吗? 没有婚姻约束,对男朋友有任何一点不满意都可以随时踹了找新的,何必委屈自己? 再说了,就算是为了詹家,她跟彭英韶之前可是协议婚姻啊!两人甚至签的有书面协议,直接离了不清净吗? 但现在回头想想,詹青感觉自己是走进了一个思维误区,她虽然出身富贵,但无论是疼爱她的父母、哥哥还是身边的朋友,他们没一个不在她身边说,你必须要结婚。 好像结婚成了人生中的一个必选项。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不结婚就十分羞耻一样。 但是。 詹青想,但是,她要是真的咬死了不结,詹父詹母甚至是哥哥能把她怎么样呢? 如果没有跟彭家联姻这件事,詹父肯定不理解她,会生气、会强制她相亲、让她挑选一个差不多的男人,但他会摁着她的头让她嫁人吗? 不会。 詹青很清楚,以詹父的脾气顶多也就做到这一步了,他希望自己的儿女成材、符合社会标准,但也不会特别强迫什么。 那詹母呢? 詹母刚开始肯定也会生气、伤心,但如果詹父跟詹青冲突,她最后还是会站在自己女儿这边,妈妈的心最软了,詹青只要磨两年、求一求,她就会彻底倒戈。 至于哥哥詹泰,詹家现在拥有最大权力的继承人,他是一个十分沉稳、爱护家人的好人,詹青都不用多跟他磨,耗个一两年的,如果詹青意志坚定在这期间也不作妖,他就撒手不管了。 她家境足够优渥,已经超越中产达到富人阶级,仅凭这一条就能打破很多社会赋予普通人的限制。 你跟一个富人谈养老?谈晚年膝下空虚? 这脑子有多大的坑才能想成这样啊。 -- 第36页 詹母的闺中密友也就是詹青的阿姨,五十五岁还整天跟着教练一起滑雪呢,那个阿姨甚至说:“他没死之前我真过不上这种好日子。” ——没错,阿姨的丈夫跟小三玩的时候死了。 那时候阿姨儿女都已经长大成.人开始工作,根本没什么别的负累,她痛痛快快的给丈夫办了葬礼,第二天就订了去马尔代夫的飞机票。 女儿生了外孙,阿姨就是飞回来看了一眼,直接包了月子会所的钱,然后又飞出去潇洒了。 富家夫妻的晚年最盼望丧偶呢。 詹青感觉以自己的受宠劲儿,只要过了结婚这个槛,往后的日子想怎么过怎么过。 但她之前为什么想不到呢?或者说为什么不反抗呢? 詹青琢磨了大半个月,直到况辛处理完况父的事,短暂回到她身边之后,她才依稀想明白:因为她还渴求爱情。 承认这一点并不令人羞耻,爱恨嗔痴本就是一个人的正常感情。 她为自己强大的一面感到骄傲,但并不会因此就厌恶自己“软弱”的一面。 詹青想明白这点之后除了照顾自己的美容院生意,——她上辈子也玩票性质的开过其他店,无一例外全都倒闭了,这家美容院明明有一样的开局却能开这么久着实令人惊讶。 她有时候都想这会不会是上天给她的第一个岔路口? 所以就算成功跟彭英韶离婚后也没关店,反而继续开了下来。 店里也尽量维持原班人马,利润上来之后詹青为了稳定人心还做主给他们提了一次薪。 剩下的时间都花在观察况辛身上。 在詹青考察况辛决定要不要把爱情放在他身上的期间,她陪况辛回了一趟老家。 因为詹青给他划过去的那笔钱,况父的葬礼说不上豪奢——况家兄妹不是这种人死后夸富夸孝的人,但也不算简陋。 况辛操办葬礼的时候早就按照老家的规矩办了几天流水席,亲戚朋友该叙旧悼念的也都悼念过了,这次带着詹青过来一路上也没碰到几个人,十分清净。 詹青穿着运动鞋跟着况辛走到一个小土坡上,在况父墓前跟着他三鞠躬。 ——感谢您培养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大结局 时间很快来到詹青三十五岁这一年,她的生活可以称得上一成不变,亲朋好友身体康泰、钱也够花,三五不时约出去聚聚吃个饭。 跟上辈子那个决定彻底跟丈夫撕破脸、又被十三岁儿子教训指责的女人相比,她反倒感觉自己更年轻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有一份永远处在保鲜期的感情里的缘故。 况辛毕业后短暂去外企工作了一段时间,钱拿的是很多,不过工作强度也很大,他下班回来的时候詹青都已经睡下了,况辛就坐在床边,用手指静静描摹詹青的脸。 不过两人作息错开之后共处的时间迅速缩短,长远看来肯定不利于感情发展,詹青是肯定不会迁就他的,他三个月实习期过完就离职去了学校应聘。 现在正在自己母校当老师,刚开始肯定是助教,虽然工资大跳水,每年除了授课还要做一些上面分配下来的任务,但总体来说还算清闲。 没有工作的时候基本会步行回公寓帮詹青准备午饭。 詹青到了三十五岁也没有刻意追求身材或者保持面貌的年轻,——这种日子她早在上辈子就受够了。 如果是自己爱美还好,对美貌的追求可以称得上享受。 但一个女人因为另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或儿子,去改变、去维持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那是非常痛苦的。 詹青上辈子因为彭英韶出轨而疯狂美容的那段日子,每做一次医美,看着镜子里自己光滑的跟十七八岁时一样的脸蛋,都会感到十分痛苦。 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幼态的美。 比起这些她更渴望看到自己从容的老去。 但在那个时候她的年纪根本不被承认,她就像一个人偶,只能生存在自己的青春里,青春不在、容颜一改,她这个人就没了价值。 即使她坐拥平常人几辈子都积攒不下来的财富,但她竟然仍然需要依靠这些东西去赢得他们的目光和别人的尊重。 能自由、散漫的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承认自己的年纪,其实也是一件十分有勇气的、幸福的事。 所以现在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詹青自己是很喜欢她眼角细微的皱纹,这是长年累月的微笑才能积攒下来的痕迹。 保养跟接受自己老去并不冲突。 她也喜欢自己跟几年前相比丰腴了一点的腰肢。 有时候詹青照着镜子都感觉惊奇,明明没变多少,但跟上辈子相比还是完全不一样了。 按沈晓芸的话说就是:“你变得更稳、更宽容了。” 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的,好像没什么能让这个人惊慌、解决不了的事情。 詹青很感谢况辛的陪伴,他们在一起五年,除了况辛还在求学期间经济窘迫需要接受她的帮助之外,工作后他没花过詹青一分钱,反倒把自己的工资全都花在了她身上。 虽然这些钱跟詹青拥有的比起来好像不值一提,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只有一个经济上彻底独立的人,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伴侣。 况辛对詹青五年如一日,永远满怀爱意和欣赏。 -- 第37页 詹青曾经跟他谈过结婚的问题,况辛不在意,说:“你只要没有别人就行。” 至于孩子问题詹青倒是没提起过,因为随着时间推进、彭冬长到那个她记忆中开始指责自己的样子的时候,詹青失眠几天后决定再要一个孩子。 她虽然可以坦然承认自己婚姻失败、养了一个白眼狼,但她真的……很不甘心。 即使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问题,但詹青还是需要一个亲生的孩子来寄托自己的感情。 再来一个孩子会不会不一样呢?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一点跟彭冬相比、证明自己没错的意思,但更关键的是詹青不希望彭冬继承自己的遗产。 捐给国家社会这种高大上的行径也被PASS了,——这钱也不是她的。 就凭她前前后后“创业”那么多次,最后只盘活了一个美容院的光荣经历,就不要指望她能发什么大财了。 这是詹父给她、固属于詹家血脉的东西。 詹泰肯定不会要自己妹妹的钱,他们越是不在意,詹青越不能任由这些东西被彭英韶他们拿走。 ——这个孩子会是她天然的盟友。 詹青怀孕的时候就这么想。 等到了生产那天,前前后后一大帮子人连带着况辛慌张的喊医生、护士把她推进产房、顺利生下一个女儿的时候,詹青碰了碰她的小拳头,内心十分柔软、十分平静。 况家兄妹都很喜欢这个女孩,况紫——跟她哥哥一样本科毕业成功考上研究生,因为没有参加工作,手头并不宽裕,只是给女孩准备了一对很沉的老式银手镯。 银手镯上还有一点洗不净的黑渍,即使经过化学处理也没了鲜亮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况紫还跟詹青解释说:“我去金店洗了好几次,虽然有些黑渍,但它是干净的。” 詹青一点都没嫌弃,认真的包了起来,放在女儿床头,她对况紫说:“费心了,我这两天正准备从外面收一点老银子给她压命呢。” 懂行的人都把老银子收在手里,她托请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消息,现在况紫能把东西送过来肯定费了一番功夫。 况紫跟这个不太正式的嫂子见面,每次都带着一点别扭和尴尬混合的局促,不过她还是忍了下来,寒暄几句又看看女孩,跟詹青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妹妹刚走没多久,哥哥况辛就推门进来,詹青看着他问:“你不用上班吗?” 况辛:“偷偷溜回来的,睡了吗?没睡让我抱抱。” 他抱着女孩说:“她的眼睛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 ……詹青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看出来的,詹雅生出来的时候浑身都红彤彤的,头颅还因为产道挤压十分狭长,她就是亲妈也有点担心孩子长得不好看。 但况辛一见就夸:“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要是真长得像个小老头,詹青就要哭了。 她没搭理况辛这个新手爸爸无处安放的父爱,等自己月子坐完坐好,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亲自开车去派出所给詹雅上户口。 在警察局记录里面,詹雅父不详,母亲是詹青,她的直系亲属只有詹青、詹父詹母,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詹青的继承人。 詹母心疼女儿生育,早早请了月嫂、营养师,等人能下地后又张罗着给詹雅办一场满月酒。 詹青说:“早就满月了。” 詹母一瞪:“你懂什么?” 然后詹青就在满月宴现场看见了很多跟彭家拐着弯能攀上的亲戚,她瞬间明白詹母的意思。 自从况辛这两年步入彭家视野之后,彭母就三五不时的敲打詹青,洗脑她“彭冬才是你唯一的儿子,这个小白脸肯定是图你的钱。” 这对前婆媳因为彭母主动联系,反倒显得比现任儿媳更亲近了。 彭英韶的新婚妻子詹青也有印象,她记得这位还是詹父朋友的女儿,很小的年纪就被父母送出国读书,大学期间因为男友出轨曾经开枪射穿了这位仁兄的腿。 詹父朋友,詹青喊叔叔的那一家,女主人极其宠爱自己的女儿,亲自去美国掏了天价保释金把人赎回国了。 这段过去一直被圈内人当成笑谈,到了适婚年纪也曾因为这件事耽搁了几次,没想到最后转来转去竟然跟彭英韶结婚了。 说起来彭英韶还真是赚了,新妻子不仅是初婚还有一大笔钱、一个可靠的家族,那些隐隐约约的夫妻争吵摔打的消息也抵不过别人眼红。 至于许翩翩,即使詹青退出不跟他们这对玩什么真爱无敌的戏码,曾经有过那么多次离开的机会,……但她还是在当彭英韶的小三。 彭英韶虽然因为婚姻生活不顺重新发现许翩翩的美好,但他迫于妻子的压力不敢承诺给她一个孩子。 你说,明明一个高学历海归、彭英韶的白月光,又为爱忍辱负重当了小三这么久,现在还这么不上不下的。 连詹青都懒得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詹雅的满月宴过后,詹青毫不意外的见到了彭冬。 这其实也是彭母的惯用戏码,毕竟世人总认为女人都有一腔无法发泄的母爱,即使这个孩子虐她千百遍,但只要他一回头,母亲都会感激涕零的重新跟孩子联络恢复感情。 詹青其实对彭冬还是挺仁慈的,她并没有像彭冬上辈子对她那样,直白的点出来“我就是不喜欢你”,她维持着一种“圣母”、“无奈”、“但仍旧爱孩子”的人设。 -- 第38页 对彭冬来说,她这个母亲顶多算偏心,当然现在还不太显,因为詹雅才降生不到五十天,但詹青不介意以后让他明白这件事。 彭冬发现自己无力对抗现有的局面后,开始对詹青示弱以获取她的支持,詹青当然乐见其成,能让彭家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彭冬哭,詹青也应景的跟着哭,彭冬舍不得,詹青也说:“你每天都来看我。” 彭冬用一种自己很懂事的语气说:“我要好好读书,等我写完作业我一定过来看你。” ——瞧瞧,真不愧是彭英韶的儿子,毫无诚意的敷衍、不太走心的演戏利用学的真是活灵活现。 不过詹青并不在意,她现在反倒希望彭英韶的新妻子可以生一个孩子,快点来跟彭冬这个前妻生的儿子竞争吧! 送走彭冬之后,况辛这个名不太正的“准继父”出来拿了两个冰块帮詹青敷眼睛,刚刚哭的可是真情实意一点都不带掺假的,要是不镇镇明天就该肿了。 况辛略带着无奈道:“你这什么爱好。” 詹青:“我乐意!” 女儿的哭声又传了过来,詹青说:“快去哄她吧,我要出去逛街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