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恋你》 分卷阅读-笔趣阁 安城的上流圈子人人都知道,傅氏总裁傅瑾瑜为人淡漠凉薄,在商敌林立的生意场上不仅语言犀利,手段更是不为人知的强硬。一双锐利的眸子在看人的时候总透着一漫不经心的闲淡。 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见到过他被浓浓情/欲摄住心神的迷离神态。 那双在谈判桌上漠然无波的眸子在她婉转的吟哦声里渐渐染红了眼尾,似如血的罂粟,带着痴缠沉溺的光 ⒉ 向珊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傅瑾瑜心里的身份地位,所以纵使他如何温柔抚慰,如何体贴入微,她依旧无动于衷,甚至在傅氏集团水深火热之时决然逃离他的掌控 ⒊ 多年后,安城各大媒体似乎是约好了一样。 他们齐齐报道: 傅氏总裁傅瑾瑜矜贵内敛似潭中寒玉,这么一个傲然贵气的男人却愿意为了一个女孩儿俯眉低眼。 为了讨女孩儿的欢心,他高调宣布与宋家千金早已离婚多年一事儿,置傅氏集团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有傅瑾瑜的身边人才知道。 向小姐离开的那几年,傅瑾瑜在她住的房子对面,买下了一幢独栋公寓。 雇人拍下了她无数个令他思之如狂的背影镜头。 女人弯唇浅笑的笑靥、女人敛眉苦恼的情态以及女人光着脚的一帧帧剪影被爱惜地放着男人的办公桌上。 经久不变,昭示着男人如潮水汹涌般的汹涌爱意。 ‖爱不是夕阳,也不是落日,是我眼底里的你‖ 【高亮排雷】 ***** 男主女儿不是亲生的,只爱过女主一人 *****男主跟前妻是商业联姻莫得感情,早已离婚 第 1 章 夏季的安城燥热难耐,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气,蒸得人发懵。 柏油路被酷暑晒得发烫,热气扑扑往上升。好几天没下雨了,又闷又热 ,这座城市俨然成了个蒸炉。 一家馄饨面馆里,老旧的空调发出嘎吱嘎吱的出气声,有些正在吃饭的人受不了这声音,囫囵吃了几口就走人。 店里角落的位子上坐着两位女生,好像完全没有被那个声音给影响,两人兴致盎然聊着天。 一个圆脸的女生问同伴:阿珊,光头强叫我们选的课题,你选了没有。 光头强是她们系的文概老师,姓关,因为年纪轻轻就头发稀疏,而且还教学严格,私下学生给他起了个外号,光头强。 闻言,向珊将口中冒着热气的馄饨吞了下去,应道还没呢,在准备着。 古晚圆溜溜的大眼睛发亮,笑嘻嘻地说,嘿嘿,大学霸都不急,那我更不用急了。 十足的幸灾乐祸。 向珊很配合地睨了她一眼,从碗里头舀了几个馄饨放到她碗里。 古晚笑眯眯地吃了。 两人一笑一闹,一看关系就很好。 说起来,古晚跟向珊不仅是同个专业的同学,还是一起住的室友,她们都是一名刚刚大二的学生,所在的学校文韵大学是一个百年老校。 文韵大学的前身是民国时期著名的金蔺大学。是安城市内声名鹊起的高分名校,分数线是市内第一大高。 名副其实。文韵大学是文科学子特为青睐的大学。 这里的学生要么是家境优渥,靠着家里的关系挤掉另一些人塞进来的;要么就是成绩优异,在高考中超常发挥靠真才实学考进来的。 向珊是第二种。 高中的时候,父亲向政南耳提面命让她一定要考上这所学校,不然就要复读。 向珊高中成绩并不拔尖,本还担心以自己平日里的成绩排名来看,进入文韵大学很悬。 万万没想到,最后却是以超出文韵大学高分数线70分被其录取。 看到短信的时候,她足足愣了十分钟。 最后才下结论,觉得自己这是踩了狗屎运才会这么幸运。 在大学里头,向珊很刻苦学习,所剩无几的空闲时间也被家教和图书馆所占。 她的兼职生涯让她见识到了凡尘俗世里的很多人情世故,以及花花世界里的肮脏与美好。 这让她想起了女作家励婕安妮宝贝在其代表作蔷薇岛屿中讲的一句话:为了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生活,我们曾为此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向很喜欢这句话,并且把它当作自己的座右铭。 荣誉榜上,她的面容清冷又孤寂。在这世间,她踽踽独行了许多路,谈不上孤独吧,就是也有点渴慕被人珍惜。 支付宝到账,二十八元。店里响起了收款的提示音,同时,向珊放下碗筷,扯了张纸巾擦擦嘴角,见古晚还没吃完,也不看手机,静静地等着。 没过几分钟,古晚也吃完了,店里设有顾客放置脏碗筷的地方,她顺手将向珊的也带去了那边。 向珊看着她把自己的碗筷拿走,然后起身走到对面古晚坐的位置,仔细地把有汤渍的地方用纸巾擦干净。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认真,仿佛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古晚放完碗筷回来,见她把桌面擦得发光发亮,忍不住打趣她,阿珊,我觉得你都要把人家小胖的工作都给做完了,人家饭碗还要不要了? 小胖是馄饨店里的一名兼职生,长得肥肥胖胖的,人看起来很憨厚。 向珊还没开口,就听到隔着一道帘子传来小胖憨笑的声音,阿珊姐才不会呢,小晚姐骗人。 古晚眯着眼坏笑,仰起小脸儿,对着帘子那头扬声道,你小晚姐我从不骗人。 她说这话儿的时候还挺了挺自己不算大的胸,就好像这样说出来的话才更有气势。 向珊看见了,憋不住笑,噗嗤一下乐了。 古晚不乐意了,追着要打她,两人一笑一闹地出了馄饨店。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挽着手边走边聊着天,前段时间听说向父身体有些不好,休养在家,古晚问向珊,叔叔身体好些了吗? 向珊想起前天跟母亲打电话了解到的情况,点了点头,医生说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怕好友担心,又添了一句你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见她这么说,古晚放心了下来,阿珊的家庭情况她是知道的,母亲身子差,在家经营着一个杂货铺,生意时好时坏,父亲现在又因病罢工,家中还有一个上高三的弟弟,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了向珊身上。 如果向父又查出什么大病,那绝对会把向珊压垮。 面馆离安大很近,拐上一条小吃街,再走七分钟的时间,两人就回到了学校,不过寝室离大门有些距离,回寝室的路上,四处瞄帅哥的古晚突然抖了个激灵,她扯了扯向珊的胳膊,语气激动快看,那是不是光头强女朋友啊? 向珊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看见她们系的文概老师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大约二十多岁,身高跟关老师差不多,穿着碎花连衣裙,关老师弯着腰跟她讲着话,两人姿态亲昵,边走边聊着天。 古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地道,没想到啊~我以为像光头强这种只会板着脸的人不会有女朋友呢?说完又啧啧道不过他女朋友好像还挺好看的,看来他头发不多,段数挺高啊! 一旁的向珊被她阴阳怪气的语气给逗乐了,她揶揄道:看来你对关老师的敌意不减呐。 古晚一听,毛瞬间炸开了,你还提!!?你都不知道,他把我折磨得可惨了,孩子都怕了。 向珊本来不想笑的,可一看见古晚圆圆的脸蛋因为生气涨的鼓鼓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破了功,笑得直不起腰来。 回忆倒退。 作为大一新生刚来到安大时,向珊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寝室里的三个舍友,古晚,吴歆怡,楚云霏。 刚开始,她跟三个人都是淡淡如水的交情,歆怡是个学霸,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喜欢泡图书馆,其余两人跟她的关系也是不咸不淡的那种。 云霏是个上海姑娘,标准的鹅蛋脸,还长着美人尖,不仅长得很好看,身材高挑苗条,性格也很不错,跟宿舍的人都聊得来。 古晚是个长着包子脸的一个女生,性格开朗活泼,跟向珊同岁,不过小了她三个月,起初,向珊也很少跟她打交道。 后来,因为一件事,向珊跟古晚逐渐熟悉了起来,而这件事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关老师。 有天晚上,因为另外两个舍友都还还没回寝室,古晚在问过向珊意见后就打开了嗓音与好友视频。 向珊那时正在看导师发的资料,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些零星的对话。而且,这个对话的中心人物还是她认识的。 关老师。 那晚古晚跟好友打视频抱怨,说明天早课是一个很厉害的导师上,而且这个导师要求全部人都要签到,到时候他还会来个点名。 说到这里的时候古晚有些激动,声音突然就大了几个度,你都不知道他讨厌死了,第一次上他的课,我迟到了一分钟,你知道他罚我做什么吗?!!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过了几秒,估计是那位友人回了个不知道,古晚就等着她这句,立马接了下去,五千字的论文!!五千字啊!!老娘手都要废了那次。 最后一句,她说的既亢奋又义愤填膺,向珊觉得,如果当时关老师在的话,古晚的小拳头应该硬了。 那天的第二个早上,向珊生物钟到了,她早早地起了床去操场跑了几圈,再去食堂买了早餐提着走回寝室。 回到寝室收拾一下,准备去上课的时候,见古晚床上还没有动静,刚刚她有听到古晚床上闹钟响,不过好像被她关掉了。 想起她昨晚抱怨的话,向珊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冒着被她发作起床气的风险把她给叫醒了。 那次,向珊已经忘记古晚是否发了脾气,只知道这件事后古晚对她亲近了许多,两人也因此成了至交好友。 回到寝室, 歆怡这时候却不在,云霏正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却也不写字,用笔尖轻轻点着书纸,向珊跟她招呼了一声。 云霏正在因为文概课题烦恼着,听见向珊的声音,两眼放光,问道阿珊,你文概写了吗?没等向珊回答又急冲冲地说救命!我看都看不懂!!! 古晚在桌子旁边卸妆,闻言,附和道:是啊,咱们的大学霸,快救救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吧。说完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向珊一听她提到文概就知道她跟古晚一个样,写不出来又不想浪费时间,但又怕光头强发火罚她们写小论文。 她一边换鞋一边拿起盆走向浴室,在快要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无奈地对两位学渣笑笑道:我前段时间查了许多资料和文献,等等发到群里你们自己看着整理。 不出意料地,浴室门关上之前,她听到了两人的欢呼声,以及古晚和歆怡异口同声的那一句阿珊万岁!!! 洗好了澡,后又看了会专业课的书,向珊就躺到了床上,不过她还没有入睡。 她想到了家里的情况,父亲这段时间因为身体毛病在家休养,收入减少了许多,向宇又快读大学了,要用的钱便多了起来。 她想着可能得打两份工才能补贴家里的吃穿用度,明晚得去跟闻叔调一下补习机构的兼职时间,自己再去找一份一对一的家教来做才行。 安排好了一切,她也累极了,今天早上满课,起的早有点困,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 2 章 第二天下午上完了课,晚上没有课,向珊便缓缓往学校大门走去,过了个十字路口,就看到共享单车一排排地列在路边,她随意扫了辆,骑着车往与补习机构方向相同的臻滋味去。 因为在她去补习机构前,还得去喂饱她的五脏六腑。 这时候是下班高峰期,人流量车流量都很大,这座城市此时被车水马龙环绕着。 向珊小心地骑着自行车从那些电动车,私家车间穿过,虽然以她炉火纯青的车技根本不会发生事故。 但她一直以来都信奉着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看着此刻有着烟火气息的安城,享受这着此刻的热闹和喧嚣,这让向珊觉得自己在芸芸众生并不孤单。 或许他们中有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有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司老总,有满身脏污的农民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芸芸众生与她一样,每天都在为生活奔波劳碌,都在努力地生活着,她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想着想着,她的车速就快了许多,肚子有些饿得慌了。 就在她飞快地穿梭在人群里的时候,突然,向珊的视线凝在了一处,那是个林荫小道,是专门设给行人走的,小道里边还有个花坛。 花坛里面有五颜六色的花骨朵,初夏时节,竞相开放,五颜六色的,好一派美景盛宴。 若不是此刻看到的另一副情景,向珊倒是很想欣赏一下这副美景。 此刻的林荫小道上,一位老人正在弯着腰,佝偻着背,稍显笨拙地捡起地上的果子。 果子都熟透了,红彤彤的,青翠欲滴,在日落西山后,布满瑰丽晚霞的天空散射的光影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红艳。 旁边老人手中还拽着一个袋子,一边捡起地上掉落的果子一边将其放进袋子里。 老人捡一个,还用身上穿的衣衫将其上面沾到的灰尘擦掉才放进里面。 可惜的是老人手脚貌似有点不利索,果子捡了又掉,没有尽头。 眼尖的向珊看到,其实是袋子漏了个洞。 小道上的行人大都步履匆匆,没有一个人停下步子去帮助那在向珊看来有点可怜的老人,偶而有些看到了,不过还是没有停留。 纠结了几秒,向珊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快七点了,离补习机构的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不再做多的迟疑,她快速向老人的方向驶去,将自行车停在马路边,背着包快步跑向老人。 待到老人跟前,向珊弯下了腰,对着老人温声道:奶奶,袋子漏了,你先别捡,等等我帮你捡,好吗? 老人闻言,停下了动作,缓缓地抬起了头,向珊这才看清老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迟暮之年的脸。 老人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那皱纹使她的脸象树皮一样粗糙。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看着有些狰狞。 向珊却觉着老人很慈祥,像她那早已过世多年却是家中最疼爱她的奶奶。 老人浑浊无波的双眸望着向珊,好像在仔细辨别她是谁。 向珊忙走向老人右手边,将老人扶到旁边的花坛边,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把她按坐在上面。 柔声对老人道:奶奶,你先坐着,我去买个袋子然后帮你捡。 因着做惯了家教的缘故,向珊的声音一直是可柔可严的,此刻,再加上她刻意为之的温柔,从那甜润的嗓音中发出的柔音奇迹般地安抚住了老人。 老人闻言乖乖点头,好似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向珊很信任。 向珊看老人很听话地端坐着,于是她走向路边,视线随处扫荡,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不远,就一百多米。 她快步跑过去,跟里边的售货员买了个大袋子,目测足以装下老人散落在地的果子。 她又不停地跑了回来,虽说那轮红日早已落山,但暴晒一整天残留下来的余热仍然在折磨着过路的人们。 分斜着的刘海早已被汗湿,紧贴着向珊光滑洁腻的前额,浅绿色的直袖衬衫此刻也不复今早那般清爽,若有若无地与她细嫩的肌肤来个亲密接触,顿觉湿凉。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 但向珊没有多余的犹豫,她直接蹲在地上将散落的果子一一捡了起来,然后放进准备好的袋子里。 待都捡好后就交到了老人手中。 向珊看出来了,老人应该得了病,神志不清。 于是她将老人送去了警察局,警察很快就联系到了老人的家属。 向珊才了解到,原来老人真的得了病,而且是老人痴呆症,老人家中的保姆出去买菜,子女们又不在家,老人一人在家,不知道怎么开了门,独自一人想着去给孙子买喜欢吃的果子,后来果子掉落遇见了向珊。 向珊听了始末,心中隐隐泛出了酸水。随后婉拒了老人家属送礼的请求,与老人道别后就走出了警局,重新扫了辆车骑去补习机构。 然而她却不知道,在她扶着老人慢慢走去警局的那一刻,十字路口的绿灯闪烁了起来,一辆劳斯莱斯驶了过去,往与她相反的方向远去,后车座的车窗亦缓缓升起,隔出两个世界。 向珊到补习机构的时候,表上时针刚刚好停在了数字六,分毫不差。 她松了了口气,然后利落地停车拿起包往教室走。她这次教的是五年级的小朋友。 走到教室门口,看见还有两三个男生在玩笑打闹,向珊拍了拍手道:小朋友们,上课啦,请坐好,不要打扰到其他小朋友哦。 玩乐的学生在听到她说后就立马坐了回去,乖巧地拿出课本预备听讲。 向珊与他们相处了几年,他们早已摸清了向珊的脾性和手段。因此都争先恐后地坐好。 随后,向珊走到讲台边,拿出包里早已准备好的教案便不紧不慢地讲起了课。 待下了课后,帮两位学生解答了几道题后,向珊走去了教师办公室。补习机构办得很大,有专门供兼职教师休息的办公室。 当然了,机构负责人闻叔的办公室与教师的不在一块儿。 向珊与办公室里的几个同样是兼职教师的老师打了个招呼,便走向自个儿的位子。 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去外头饮水机处接了点温水回来,喝了几口后才感觉喉咙中的灼烧感消了几许。 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了不知何年何月留在里边的饼干,看了日期还没过期,撕开外边的包装,抽出几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满足地吞了下去。 待吃完一整包后,起身顺手把饼干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抬步往闻叔办公室走去。 向珊在机构干了有一年多,早已与闻叔相熟,称呼也从闻老板换成了闻叔。 闻叔干的是教书育人的活儿,因此他本人也很有责任感和良好的道德修养,知道向珊还是学生,在机构里对她多有照顾。 向珊经常收到来自闻叔的好意和帮助,她都记在心里面,不无感动。 然而她却不善言辞,因此大多数表达谢意的形式都是以行动表明。 每次回家她都会带上家中特产送给闻叔,而闻叔也不与她推辞,都是一脸笑眯眯地收下了。这让向珊既开心又安心。 闻叔是安城人,特别爱好喝茶,向珊每次回家都会捎上一两包茶给他,茶类不同。 后来,闻叔尝遍了向珊家乡的茶,往后向珊回家就带上了他最爱喝的那一款。 走到闻叔办公室,向珊抬起手敲了下门,很快,门内就传来了闻叔浑厚又带点沙哑的声音请进。 向珊用了点力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闻叔在摆弄他那宝贝茶壶,嘴上便带了点笑。 闻叔回过头来看见是她,嘴上招呼着,啊,是阿珊来啦,快坐快坐。手里还拨弄着茶壶想给她煮茶喝。 待壶嘴咕噜咕噜冒起了泡,闻叔先给向珊的杯子倒满茶,随后再给自个儿眼前的杯子满上,与向珊吹嘘道:快尝尝,我前几日好不容易从老张头那搜罗过来的,特香。 老张头与闻叔是多年好友,本也是在机构教书的老师,前年因为老伴身体欠佳便辞了职,回家照顾老伴去了。但两人却还是经常往来。 向珊笑了笑,闻叔看上的茶还有不好喝的道理?说着捏起茶杯饮了口,果然是唇齿留香。 由衷赞道:好茶! 再看闻叔,早已沉浸在茶香中,边摇头边饮茶,嘴里却还在骂着张叔:这老张头太不识货了,若不是我叫他拿给我看看,他还打算把这茶放着发霉呢 ?哼。 向珊知道他和张叔从来都是这般互相嫌弃对方的别扭劲儿,也不接话。 待他喝完杯中的茶水,想到自己的来意,便开门见山道:闻叔,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拜托您一下。 哦,你说说,你闻叔我能帮肯定会帮你。闻叔放下茶杯看着她。 向珊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于是她也很直白地道:是这样子的,闻叔,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把我的上课时间调至周末,因为我想多打一份工,工资您看着给就成,不必为难。 闻叔闻言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叹了一声才道:阿珊,闻叔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不是闻叔不想帮你,闻叔是想若是这样子的话,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现如今你已经大二了,学业较之前肯定增加了许多,你不能仗着你那年轻的底子就去挥霍呀! 第 3 章 面对闻叔的善意且暖心的规劝,向珊只好对他立下军令状闻叔,您就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懂得照顾自己,我会平衡好学业与兼职的,等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闻叔清楚她的性子向来是如此,决定好的事情很少有回寰的余地,于是也不多废口舌劝她,只道: 行吧,你一直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闻叔也劝不住你,你自己把好度就成,调课这事好说,你周末只管来上课便是。 调课的事儿搞定,向珊又跟闻叔聊了会天,直到铃声激昂地响了起来,上课时间到了。 向珊站起身,向闻叔端端正正地鞠了个躬,嘴却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儿来,只一板一眼地道了声谢谢闻叔。 闻叔摇了摇手,笑道下次有好茶想着闻叔。 向珊笑了,随后拉开门走了出去,来到办公室取了水杯和一些上课要用到的书本,调整好心情便去上课了。 晚上下了课有点晚了,向珊被几个好学的学生拖住了,请教她几个难题,谁知一讲就讲了将近一个小时。 看来想去新天地找家教的打算今晚只得作罢。 新天地是安城颇负盛名的商业街。 那儿地段寸土寸金,店铺林立,一家挨着一家,密密麻麻。一排排酒吧矗立其中,只待华灯初上便似猛虎出山,供富家子弟玩乐,将夜晚显得更加纸醉金迷,朦胧妖冶。 但那儿最令向珊喜欢的却不是那些富丽堂皇的娱乐场所,而是矗立在里边的家教介绍机构。 向珊如今所在的家教补习机构,便是她在新天地上的一个家教介绍机构帮忙介绍的。 虽然向珊很心疼那有点小贵的家教介绍费,但如果能够找到好一点的家教兼职,那这钱也是物有所值了。 单车停放位置离学校几百米的距离,回学校需要经过一条小吃街,晚上快十一点多的时间,小吃街依旧还热热闹闹的,烧烤摊上嫩肉噗呲作响、炒米粉的爆炒声、小贩的吆喝声混杂在一块,形成夜生活的声音,熙熙攘攘中充斥着人间烟火。 向珊路过一个个小摊贩,突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卖酸奶的小摊子,老板正在捣鼓着酸奶,在摊子边上站着两个客人。 其中一个向珊认识,是古晚,她手里还拿着一桶炸串,另一个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向珊不认识他,但在之前好几次都见过他跟古晚在一起。 不过前几次两人都很在意分寸,就算怎么说话都不会靠得很近,然而现在,两人不仅靠得很近,姿势更是旖旎。 两人并没有看见向珊,向珊也不想被他们发现,既然好友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个男生,那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她回到宿舍洗了个澡,顺带着洗了个头,将头发用吹风筒吹干净,挂好浴巾准备上床看会书就睡觉。 恰在此时,向珊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它的专属铃声老街。 我又回到那老街,靠在你们身边渐行渐远。 向珊停了动作,走去桌边,拿起手机,单手滑了接听健,放在耳边叫了声妈。 宿舍里云霏正跟队友组局打游戏,声音有点大,她开了门走到了走廊上。 哎,阿珊啊,兼职下班了吗?母亲有点沙哑又带着无尽爱意的声调透过耳膜传进向珊的耳朵里,让她劳累酸痛的心神暂时得到了慰藉。 她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扬起了嘴角,用她一贯温和的音调道:下班啦,妈呢?还在守着铺子吗? 李淑华没回,试图转移话题,你也别太累着了,有我和你爸在呢 向珊知道母亲是在转移话题,只好老生常谈:妈,你身子本就没有好利索,要多休息休息才行,都这么晚了,你也别守着了,把铺子关了,回家歇息。 不过她清楚母亲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角色,只好又补充道:向宇高三了,爸身体又没好,你早点回去看一下。 行行行,我知道啦,你照顾好自己,就别操这份闲心了。嘴上虽这样说,但向珊却听到了自家铺子铁门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 母女俩又简简单单聊了几句,向珊就挂了电话,望着宿舍楼下的几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发呆。 梧桐四季常青,树上长满了繁密茂盛的嫩叶,昨天半夜下了一场夏雨,如今在这些嫩绿的叶子上却丝毫寻不到那场夏雨来过的痕迹无影无踪。 叮有手机短信进来了。 向珊垂眸看了手机一眼。 是陶教授发来了信息。陶教授名陶白,是中文系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但他不教向珊她们班。 向珊去听了几次他的课,觉得他本人学识非常渊博,而且他的讲课方式也很幽默风趣,于是更加勤快地去蹭课,经常在课后跟他进行学术交流。 久而久之,陶教授便记住了她。 如果有什么需要做的活儿,不是很重要的,偶尔也会让向珊帮他干。 两人亦师亦友地相处着。 向珊解开锁屏点进微信来看。 小向,明天中午下了课有空的话过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点事儿找你。 后面还带了个中老年人专属微笑表情。 向珊手指飞快地打了段话过去好的,老师我明天下了课就过去找你。随后也配了个咧嘴大笑的表情。 对话框上移。信息发送成功。 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回了宿舍。 一夜好梦。 第二日,上完了早上最后一节课,向珊把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的本子收进包里,随后跟古晚交代了一声晚儿,陶教授找我有点事儿,不用等我了。 古晚手指翻飞正往手机上打着字,闻言停止了动作,抬起头,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嘟着嘴道陶教授可真是个大忙人,午饭时间都要压榨你的。 向珊知道她也只是说说,不以为意地道没关系啦,你自个儿先去吃饭,晚上的烛光晚餐一定陪你吃。 听了向珊的晚餐邀请,古晚才有了点笑意,刚想答应就想起了简枫,话锋一转,笑嘻嘻道晚上可能不行,不过后天可以。 好好好都依你,先走了啊。留下这句,向珊就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出了教室。 教师办公室在行知楼六楼,找到了陶教授的办公室,向珊抬手敲了几下,待听到里边传来进字之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陶教授还在跟人打着电话,看见向珊进来,便用空着的左手指了下右耳边的手机后,又指了下右手边的椅子。 这是示意向珊随便坐。 向珊对他点了点头,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陶教授挂了电话,没急着说正事,先给倒了杯温水,然后再办公室唯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就在向珊对面。 最近学业怎么样,忙吗?陶教授亲切地问道。 向珊简略地跟他讲述了学业近况,最后还加了一句一切都好,谢谢老师的关心。 陶教授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笑道那就好,这次我找你来呢,是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这么一说,向珊就不自觉地将纤瘦的腰板挺得笔直,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教授,您请说。 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让陶教授失笑,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笑道:别紧张,是好事儿。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是这样子的,我这儿有个家教兼职,觉着你挺适合的,想推荐你去。 向珊僵直的背缓缓松了下来,心里头蔓上了一点点惊喜的感觉。 她屏息等待着陶教授的下文。 前几日我有个熟人跟我打听有没有信得过的学生,想给她介绍一个去辅导一个学生,你这孩子我瞧着就是个努力上进的,所以听到这个工作我就想到了你。陶教授笑呵呵地说。 随后还怕向珊不答应似的,补充了一句工资这一方面你不用担心,我瞧着很不错,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主意儿? 向珊心中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的确有很大的兴奋,但兴奋过后,她考虑多了起来,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很感谢教授第一时间想到了我,但学生想先了解一下这学生家长的要求? 陶教授面色踟蹰了一瞬,才道嗯家长是这么个意思的,就是小孩儿也许会有点儿沉闷,但很聪慧,家长呢,就是希望你辅导她的学习时也能够兼顾一下孩子的个性教育方面。 上大学前包括上大学后,向珊做过很多兼职,大部分是家教,她教过形形色色的学生,有学习吊车尾的,有心术不正的,有爱逃学不听话的,甚至曾经还开导过一个被校园欺凌的小男孩。 这些家教让她有了可以跟好几种学生打交道的经验,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她还是接了这份家教。 临走前,陶教授对她说那小向,等等我会把有关信息以及联系方式发给你,然后你好好看看做做准备。 向珊说好,又道了声谢才离开。 第 4 章 午饭还没吃,顺道去食堂看了眼剩下的饭菜,随意点了两个菜,向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边刷手机边吃饭。 当她准备回一个女同学的信息时 ,忽然,从头顶落下了一片阴影,向珊没有很在意,以为是哪个一样晚来吃饭的学生。 然而,对面的人坐下后却开了口向珊,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音色有些温润清亮。 闻言,向珊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看见来人,打了个招呼,肖师兄。 随后意识到还没有回答人家的问题,便补充道有点事儿耽搁了,所以晚了点。 对面的人笑了笑,后又垂下眸子扒了口饭,温和道:这样啊。他的眼睫毛很长,垂下后像把纤长的小扇子在扇动。 肖钰是大向珊一届的师兄,现在已经是大三,不过他与向珊不同系,他是艺术系的高材生。 人长得高高白白的,五官也很挺括清俊。 是安大很多女同学的梦中情人,淡淡的眉眼间似蕴藏着无尽柔意。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向珊想。 向珊与他的初遇很有戏剧性。但却远远不及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的相遇那般动人心弦。 那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傍晚。雨滴敲打在图书馆的窗上,发出稀疏的微响。向珊凝滞在众多文献上的心神被雨声不期然打断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 她看了眼腕上的表,被表上指针所指的数字吓了一跳,她忘记今天要去补习结构了。胡乱地收拾下桌上的书,她匆匆小跑到置放雨伞区拿伞,过于慌乱,不知道自己拿错了伞。 只怪颜色太相似了,连拿着的手感与自个儿的都毫无异样。 那时肖钰刚好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看到的就是女孩儿拿着刻有钰字的雨伞蹁跹而过。 他本来想叫住她的。 不过嘴里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脑海里只一遍遍放映着,女孩子身着墨绿色长裙翩然而过的画面。 有种惊艳的美丽。可惜,唇却是抿得紧紧的,给人一种心急如焚的感觉。 那一刻,他有种荒诞的以为,她在向他奔赴而来。 过后他想,那伞是前段时间他过生日,他那古灵精怪的妹妹亲自为他定制的,里面还有个钰字。 如果让她知道他这么快就把伞搞丢了,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气急败坏。 他不敢想,只知道那伞挺重要的。 或许,人也挺重要的 再后来,两人的第二次相遇依然是在图书馆。 那天向珊依然如往常般泡在图书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从头顶传来了一句低沉的同学,你好。 当时她戴着耳机,没听清楚讲的什么,只隐隐觉得好像是在叫她。 于是扯下耳机,抬眼望向了对面。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时间有些久远,忘了。 只记得,后来肖钰给她讲了雨伞事件的乌龙,她满怀歉意地将伞还给了人家。 再后来,在学校举行的联欢晚会上,因为需要主持晚会相关事项,两人有了更多的交集,才逐渐熟悉起来。 此刻, 肖钰看着面前文雅可人的女孩儿,满眼柔软,他主动问道:向珊,最近很忙吗,已经很久没看见你来主持部了? 向珊咽了口饭,浅浅笑道最近是有点忙。 说完了这句两人就没再讲话,似乎有些冷场,幸亏两人都在吃饭,也没觉得尴尬。 肖钰偷偷抬眼,见对面女孩子的盘子里都是青菜,再看她瘦得没几斤肉的脸,唇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心中有块地方泛起了一阵阵的疼,像被针扎了一样,止不住的痛。 菜不多,再加上她吃得少,在肖钰还剩下一半的时候向珊就吃完了,她拿起自己的空碗筷,见肖钰还在吃,对他说,师兄慢慢吃,我先走了。 肖钰笑着嗯嗯了两声,余光瞥见女孩儿走到了放碗区,之后就消失在了门口。 缓步走在回寝室的林荫道上,闻着沁人心脾的馥郁花香,听着喋喋蝉鸣,向珊想起了刚刚那个雅人深致的男孩子。 她早慧,其实很早就察觉到了他对她不寻常的喜欢。 在看她的时候,满眼柔软,带着一种名叫喜欢的东西。也总会在她陷入难堪的境地时为自己挺身而出。 他呢,好似也没有很刻意地去隐藏对她的好感和喜欢。 而向珊是怎么想的呢? 在她很小的时候,也向往过与自己心爱的男孩子谈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就像小时候看过的偶像剧中,主角之间那种大胆张扬的暧昧与试探。 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阅历的丰富,她的心境似乎经过这些东西的发酵,已悄然改变。 如今,她需要考虑的东西不再是小时候的为什么爸爸不给自己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而是去思考十块钱怎么花才能物超所值。 生活的苟且并没有因为你的祈祷而缺席。 诗和远方很美好。但残酷的是,人生的尽头却是一片荆棘。 向珊想,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上天注定的,来与不来,你无从得知,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随遇而安。 不再去想这些东西,向珊打开手机,点开微信,一大堆信息弹了出来,而在最上面的就是陶教授前几分钟发来的家教信息。 向珊把信息仔细看完,然后回了个拱手弯腰的表情包,随手把信息里面的仅有的一个联系方式存进通讯录里。 陶教授说那是学生家长秘书的联系方式,姓文。 向珊记了下来。打算过了午睡时间再与人家联系。 一觉醒来,宿舍就只剩下了向珊,其他人都不在。 歆怡去图书馆了。 古晚和云霏前几日便相约今天去逛商场,两人说要花钱投资自己看起来像富婆,古晚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向珊看见了,忍俊不禁。 两人有问向珊要不要一起,向珊婉拒了。 大概是清楚向珊的家境,古晚也没有多纠缠。 下午没课,向珊便想起了打电话联系学生家长这事儿。 刚想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打电话,不想铃声便响了起来。 是陌生号码。 按下接通键。 悦耳的女音就透过手机传进了向珊的耳膜。 您好,请问是向珊向小姐吗?声调礼貌又带了些询问的意味。 是的,您好,请问你是?向珊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您好,向小姐,我叫文轶,冒昧打扰你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时间 ? 您请说。向珊知道她就是那个秘书。 向小姐,想必陶教授已经跟你说清楚了,那我也不再多说,打电话过来呢是想告诉你一声,学生这几天身体上有些不舒服,课可能得延迟一些时间。女声不疾不徐地道。 向珊表示她知道了。 最后,女秘书说过后会发信息告知向珊辅导时间。 直到周四下午,向珊才收到了来自文秘书的短信。 里面通知她明晚去辅导学生,车费会报销,还提前打了一周的工资到向珊的账户。 当看到余额的那一刻,向珊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被震惊到了。 这时候才明白,原来陶教授说的满意是如此的高。 下个月的生活费不用愁了,还有闲钱寄回家里。 真好。向珊想。 然而,如此一来,向珊也明白,这次的辅导任务不简单。 最起码,跟她之前接过的家教不一样。 晚上,向珊为明天的辅导做了很多准备。 她去图书馆借回了许多资料和书,熬夜写了教案和笔记,是一年级的学生,但向珊还是给她定制的每阶段学习目标和课程目标。 搞到了午夜一点多,才放心熄灯安睡。 周四,向珊满课。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老师多讲了些专业知识,拖了点儿时间。 但好在与人家约定的是八点钟, 还有时间。 从学校走去臻滋味吃了份热腾腾的饺子汤粉。因为是常客,老板还给多加了几个向珊爱吃的生菜。 吃完后向珊坐上了去往手机上收到的地址的公交车。 833路。但并不是直达,还需要走十分钟的路程。 过了十五分钟,向珊下车,然后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 是别墅。外观看起来很豪华大气。门上写着翎园两个大字。 向珊只瞧了一眼,就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很快,向珊就看到了来人。当然,她也没有漏掉那女人在看到她脸时一闪而过的讶异。 原因向珊无从得知。 随后两人握手,向珊知道了她就是那个电话上的女秘书。 很好看,在向珊眼里,有一种稳重干练的气质。很有秘书范儿。 她将向珊引进了别墅里。别墅里的保姆迎了出来,文轶对她笑道:吴婶,劳烦你给向小姐沏杯茶过来。 吴婶脸色挂着热情的笑:好嘞,我现在就去。 谢谢,麻烦您啦。向珊礼貌道谢。 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吴婶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然后文轶指着沙发对向珊道:向小姐,请坐,小曦在上面,我去叫她下来,你稍等。 向珊笑着点点头,坐了下来。 随后,文轶上了楼梯。 向珊安向珊安安静静地坐在软绵绵的高级沙发上,这时吴婶手中端着一杯热茶放到向珊面前向小姐请喝茶。脸上是一贯的热情笑意。 向珊温声道谢,之后那吴婶便自顾自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第 5 章 别墅里边儿别有一番天地。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进口的名牌靠椅 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荣华富贵。 向珊的眼界再次被拓展。 正当她盯着欧式实木大理石方形茶几愣神之际,楼梯间传来了啪嗒的走路声。 往楼梯间看去,向珊看见了她的学生。 是个女孩子。穿着簇新的公主蓬蓬裙,圆头的黑胶鞋上有两只粉嫩的蝴蝶结,女孩胸前还垂着两条乌亮的细辫子,看着甚是娇俏可爱。 文轶将小女孩带到向珊面前,向珊自觉地站了起来。 文轶偏头对小女孩说:小曦,这个是向老师哦,来跟老师打个招呼吧。 小女孩怯怯地扯着文轶的喇叭袖,水晶般清澈润亮的双眸在抬头看向向珊时骤然亮得似流星。 然后在向珊毫无防备时,温软的身子早已扑向她的双腿,稚嫩的童音软软糯糯地开了口,却是叫了一声妈妈。 此时的向珊早已不知如何动作,僵着身子将惊疑的目光望向身旁的文轶。 文轶似是早就料到这种状况,并不慌张,她带了点歉意道还望向小姐见谅,小曦她把你错认成夫人了。 向珊此时已经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跟文轶打听起了学生的学习情况以及心理状态。 文轶将自己所得知的一五一十都告知了她。 原来小曦之前有过好多个家教,且都是重金聘请而来的老师,有的甚至是家教界内著名的资深教授,但最后都无法与学生进行有效的教学。 听到这里,向珊秀气的双眉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文轶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不过向小姐请放心,你跟小曦很有缘分,相信你很快就能与她很好地相处。 向珊笑了笑没说话,文轶又跟她讲了些情况,没一会儿,她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只留下了一句给向珊,麻烦向老师多用点心就踩着高跟离去。 进门到现在,向珊没有见过这里的男主人、女主人,她心里有些淡淡的疑惑,不过也没有贸然去问。 旁边的小人人晃了晃她的裤腿,向珊缓缓地蹲下身来,眼神跟小女孩持平,她打算先拉近两人的距离再展开教学工作。 出乎向珊的预料,小女孩似乎真的以为向珊就是她的妈妈,很愿意与她亲近,并主动地拉起她的手叫向珊教她学习。 于是,这一晚两人相处地很愉快,直到向珊要临走之际,小曦还恋恋不舍地拉着她的手,圆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对她的挽留。 向珊看了眼房内的大挂钟,知道再不走宿舍就要门禁了,管理门禁的宿管阿姨是个超一分钟都不给进的狠角色。 之前她有过一次超时,如果不是辅导员的亲自说情,那次向珊铁定沦落到睡街头的悲惨命运。 此时,她不得不按捺下心思安抚好小曦,允诺明天早点来,小曦这才眉开眼笑放她离开。 刚走出小曦房门,吴婶迎了上来向小姐要回去了?随后又想起什么,道:哎这么晚了,向小姐回去可得注意安全。 向珊捏着手提包,感激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口转身又对吴婶道了句再见才离开。 晚上十点的时刻,弯月高高地亮在苍穹上,淡淡的光晕吝啬地洒向人间,白日滚滚的热量此刻被徐徐凉风替代。 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向珊不得不承认,今天这个高额的家教兼职有个很好的开端,这令她异常愉悦,顿觉前方尽是一片高亮,寂静地马路上飘着浅浅淡淡的女声 我希望许过的愿望一路生花,护送那时的路抵挡过风沙 别墅坐落在安城一个寸土寸金的郊外,这一片全都是安城富贵人家的聚集地,玛瑙石色的路灯每五步便竖着一盏,这让走夜路的向珊有了不少的安全感。 忽然,一辆银白色的劳斯莱斯自前路八米远慢慢驶近,明亮的车灯让向珊感受到了些不适,她抬起手腕遮了遮。 待车子过去了后才放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车子在经过她那一瞬,车速貌似有慢下的趋势。 这一认知一旦在脑海中形成,向珊的步子不知不觉间就快了起来,深怕夜间遭遇什么不测。今天将单车借给了一个朋友,她在心里暗暗地想,下次一定要将单车骑过来。 另一边行驶的车上,淡淡的楠木香萦绕在空气稀薄的车厢上,司机兼保镖的小韩手中的方向盘握得稳如泰山,心中却是一头雾水。 就在刚刚,素来冷峻寡言的傅总突然叫他开慢一点儿,他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也照着做了。 车灯发出的光的是有限的,只能照亮中间那一块儿小地方,路边的东西却是有些模糊的,这个时候,小韩只来得及捕捉一抹淡绿色的影子,其他什么都没发现。 往常这个时候,男人总是急着回去看小小姐,极少会叫他减速,更遑论离翎园很近的这个路段了。 小韩眉头皱得死死的,但他绝不会主动去问男人,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但对于跟了傅氏总裁十年时间的小韩来说,傅总的心思比拿海底针还深。 此时,右手边的后视镜上映出男人刀削般深邃的眉眼,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男人早就闭上了双眼,此刻正半躺在座椅上。 男人长手长脚,座椅却是个很狭窄的地方,本该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景象,然而,半躺的男人却丝毫未显凌乱,依旧端方自持,同白日叱咤商战那般运筹帷幄,很是赏心悦目。 安城的夏季并不是干燥无雨,而是会阴晴不定地下些小雨,也算是印证了那句就像小孩子脸上的颜色一样的谚语。 瞧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点点雨滴的图像映入眼帘,向珊不再犹豫,临出门之际麻利地将阳台上的衣服收到了床边的勾子上,之后才放心地出了门。 向珊在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骑单车,早已是熟练的不能再熟练,此刻她一脸轻松地驾驭着单车往目的地驶去。 晚上七点的安城进入了灯红酒绿的时刻,霓虹光影映射到每个人的身上,照出了黑暗处各个污臭亦或是肮脏至极的角落。 指针落在了七点半这一时刻,向珊就到了那幢别墅。 昨晚应下的早点来之约,她没有忘记。 仍旧是吴婶帮忙开的门。吴婶看见她好像很开心,连忙帮她拿了双拖鞋,向珊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说道:谢谢吴婶,我已经知道鞋的位置,下次我自己拿就好,不好再麻烦您了。 吴婶对这种小事儿也没多推辞。 于是,她也没多说,只跟向珊指了指楼上道小曦在楼上。便忙自己的活儿去了。 向珊上了楼进了小曦的房间,小曦却没有在学习,而是在床上扒拉着什么东西。 向珊假意咳嗽了两声,果不其然,小曦发现了她,很是雀跃地下床奔她而来向老师,甜甜糯糯的嗓音教人化了心。 小小的人儿短短的腿,却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向珊的跟前儿,胖乎乎的爪儿揪着向珊的手,将她拖到了床边儿。 向珊看着她兴奋地跟她介绍向老师快看,这些都是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原来,小人儿刚刚那么认真地表情原来是在看傅夫人送给她的礼物。 早在昨天来的时候,向珊就发现,虽然文秘书提到过傅夫人,但向珊来的这两次,别说是傅夫人了,就连傅先生的面儿也没见过。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 豪门之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被外人所知的秘辛,向珊虽然疑惑,但她却也没多问,一是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探听这些豪门的秘密,而是她骨子里的淡然使她觉得没必要。 想起之前导师对自己的嘱托,向珊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离八点还有点时间,于是她也不急,靠坐在床边,跟小曦玩起了记忆游戏。 从上到下,她问小曦,是否还记得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第几岁的生日礼物呀? 女孩儿没有一丝犹豫,稚嫩的童音回荡在房内,五岁! 向珊翻了翻书的首页,果真看到了个5字。 不难看出,这两笔出自女性之手,不似男人笔风凛冽遒劲。 最上方的礼物是一本故事集,封面很有意思,是手写的几个大字母,被亮丽的橙黄色镶嵌着,估计是本个人订制的故事录。 故事集下方的礼物盒里装的是乐高,那是一座美丽的城堡,尖尖的塔顶点缀着五颜六色的水晶灯,光彩夺目。 这一次,小曦同样是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时间。 直到最后一件,小曦还是没有忘记那是几岁的生日礼物,这让向珊在感慨女孩超强的记忆力同时,也看出小曦对她母亲所送之物的珍爱程度。 叮的一声响儿,拉回了向珊魂飞天外的思绪,八点到了。 向珊知道是时候要教学了,于是乎她转头想叫小曦,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怯怯又带了点儿小心翼翼的意味的一句你真的不是我的妈妈吗? 昨晚小曦将她错认成了傅夫人,快结束之时,向珊还是跟小人儿解释了一番,那时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回去的时候也是叫的向老师。 向珊很意外她今天还问了这么一句,有些不忍但又不得不再次解释,是的,小曦,向老师跟你的妈妈不是同一个人。 看到女孩儿嘎嘎下扁的嘴角,向珊又添了一句不过向老师也是你的妈妈呀,因为向老师也是跟你的妈妈一样喜欢你的。 这句话还是发挥了微小的效用,成功使女孩的嘴角上扬真的吗向老师? 看着女孩儿满眼欣喜的小眼神儿,向珊不禁也受到了感染,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小曦这么可爱,向老师怎么舍得骗小曦呢。 话音一落,小小的人儿扑了个向珊满怀,小孩子奶香的软身子令向珊爱不释手。 之后,两人就正正经经地学了起来。 第 6 章 期间,吴婶端来了一个果盘,果盘里装着好几样水果,有香蕉、车厘子、草莓 吴婶将果盘放在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向珊跟她对视了一眼,吴婶洞察她眼神的含义,对这个长得文静、教养又很好的女孩子的好感再次加深了一层。 刚想转身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将向珊叫到了门外。 向珊看着吴婶的手势,看了眼正在认真写着作业的小曦,点了点头跟吴婶出了房间。 怕小曦有问题请教向珊,两人也没有走远,就压低了声音站在了门外。 一楼的大挂钟滴滴答答地在走着,声音回绕在这五层的别墅内,伴随着吴婶有些嘶哑的语调向小姐,你都不知道,今天啊,小曦都不知道跟我念叨了你几次了。 眼前的老人的脸还不算苍老,但几丝皱纹还是爬上了她的眼角,向珊知道她是很感激自己,可她觉得仅仅只是因为这张与傅夫人有些相像的面孔,她并没有做什么。 吴婶看着高了自己一小节,亭亭玉立的女孩儿,再联想起与她仅有的两次碰面,她都是温和有礼,不失分寸的气度。 嘴上的话越说越多,不停地往外蹦,向珊仍然是那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从吴婶口中得知,她是前两年才来的这里。 从她来的那天开始,小曦就是那副不爱与人讲话的性子,总是一个人无声地玩,无言地坐,只有在跟傅先生时才有点言语。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小孩子那种活泼好动的人气。 她见过傅先生为小曦找过许多家教,甚至是心理医生,但小曦还是没有一点改变,而向珊一来,小曦就爱与她亲近,话儿也说得多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大多数都是吴婶在滔滔不绝,向珊偶尔点点头以示她在听。 大门离二楼的距离不算远,突然,自外头楼下传来几声停车的声音,吴婶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自家先生回来了。 心里头还有些纳闷今儿个回来得这么早,动作却一丝不含糊,边跑下楼边跟向珊说一定是先生回来了。 在这个家能被称为先生的自然是小曦的父亲,向珊有些拘谨地站在楼梯间,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下去跟人家认识一番。 最终还是决定在主人家进门前下了楼,毕竟身为一名合格的家教老师,理应自己去认识人家。 昂贵的亿丝手工真丝地毯铺满了整个客厅,向珊踩在上面只觉得软绵绵的,就好似此刻她没有实地的心一般。轻奢风的水晶吊灯散发出的光亮得以让她仔细地检查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今天她扎了个蓬松的高马尾,上身穿了件浅色的雪纺衬衫,裤子是修身笔直的牛仔裤,就是穿得次数多了,洗得有些发白,不过整体还是很得体适宜的。 很快,男人就走进了她的视野,向珊首先看见的是男人修长挺括的长腿,随后才是男人的面目。颠覆了向珊对已婚并育一子的男性形象。 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当了父亲的男性并不会如此年轻。至少不会像面前这张脸那般年轻。 走进视线的是一张初见就会觉得很惊艳的脸,五官以及整张脸,在向珊看来,足以与电视上的任何一个男明星媲美。 他有着一双黑曜石那般黝黑深邃的眼睛,与向珊对视间有着电光火石的气势,不容侵犯,极具冷厉。 一身高定的正黑西装衬得男人修长挺拔,熨帖得一丝不苟,显得整个人矜贵无比,那双浓黑的眉毛在看向她时微微上挑,给人一种风流蕴藉的感觉。但其深邃硬朗的五官很快就抹灭掉这种认知。 吴婶走在前头,低语跟男人说着些什么,之后便向男人介绍了向珊先生,这位就是小曦的老师,向珊小姐。 早在男人进门之前,向珊的嘴角就已经挂上了笑容,不会让人觉得很假,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殷勤。 此刻,吴婶话音刚落,向珊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手,又长又白,可以看见蜿蜒的青白血管,接着,一道低沉淳厚且富有磁性的语调在向珊头顶响起向小姐,你好。 向珊打小就不觉得自己这个姓好听,可就在此刻,从男人口中出来却显得异常动听缠绵。 心弦颤了颤,她回握住了男人伸出的手,向珊第一感觉是宽厚,瞧着病弱却内有力量。 只见眼前,男人的大掌轻而易举地将女人柔软皓白的小手包裹住,一阳刚一柔弱。 两人的碰触没有多停留,很快就分开来,似是还有工作要处理,男人很快就上楼进了书房,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小伙子,那人对向珊弯了弯腰,向珊弯唇浅笑。 这一笑,电光火石间,小韩想起了什么。 吴婶见男人上了楼就自去厨房捣鼓了,向珊一人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手里还残留着男人温热的气息,她有些不适地捏了捏手心。 第一次见面,男人给她留下的不仅有容貌上的惊艳,更甚的是她从男人身上感受到的距离感以及那种特有冷峻酷然。 那晚准备离开的时候,刚准备下楼的向珊与碰巧开门的男人面对面,他已经换了一套浅灰色的居家服。 听说她要回学校,男人提出派司机送送她,向珊温言婉拒,倒不是她拿乔,而是觉得那只是个客套话,没有当真,但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想多欠太多人情。 而且,男人在听到她的拒绝后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瞧不出喜怒,可在惯于察言观色的向珊看来,那也许真的是个场面话罢了。 然而,也是在那晚,向珊骑到半路,久不灵验的天气预报终是对了一次,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落了细雨,不大,却还是将向珊淋了个透。 回到宿舍已经快十一点了,听见开门声儿,躺在床上刷抖音的古晚探出头来阿珊,你可算是后面的字儿在看到成了落汤鸡的向珊时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啊 待反应过来后,立马下了床,跑到热水壶边倒了杯热水,捧到向珊面前,这个时候向珊已经换好了衣服,夏季的晚上并不冷,但下了雨就如降了温,冰凉凉的夏衣贴在身上湿哒哒的,寒气也随之刺入心肺。 一杯热水下肚,身上的温度恢复了过来,古晚却还不放心,硬是冲了感冒冲剂逼向珊喝下。看着为自己忙里忙外的古晚,向珊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真好,能够在大学遇到如此真心的朋友,向珊足够幸运。 向珊的大学生活除了学习和兼职,唯一的消遣就是加入了一个部门。 那是开学之初,向珊尚未开始忙起来的时候,学校的各个部门和社团都争先恐后地进行招新,生怕好苗子被其他部门和社团抢去。 两天之间,向珊所在的206宿舍就堆满了各色各样的宣传单,有些甚至写了一本书来介绍那个部门如何如何,跟初春的花儿一般争奇斗艳。 向珊喜静怕麻烦,更怕其他时间会占用学习和兼职的时间,所以一开始就打算不去任何一个。 可曾想,师兄师姐们是多么的神通广大,就连师弟师妹在之前的学校任过什么职务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美名曰: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才错过展示自己的机会。 于是乎,高中时期曾担任过学校几次大型活动的主持人的向珊也被人挖了出来。 她高中时期因为成绩优异,待人接物礼貌友好,普通话标准等原因被老师推上去然后有了几次主持的经历。 一开始,向珊婉拒过几次,后来却还是加入了主持部。 也是在那里,再次遇上了肖钰。 主持部说忙不忙,忙的时候大都是因为学校要组织一些大型的晚会或者是汇演,大一的时候有师兄师姐顶着,向珊偶尔才去一次,现如今大二了,今时不同往日,大四的已经退部了,大三的学业忙了起来,选举接班人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另一帮人身上。 开学伊始,她们就进行了一轮竞选,今天,是二轮竞选的日子,向珊理应到场,虽然极大可能用不着她。 但她还是提前到了竞选的场地,那是一个小型的会议教室,空闲时可以被各个部门申请使用。 人还没到齐,向珊帮忙做些准备工作,派发些资料文件什么的,跟在她后面张罗桌椅的舒雅突然用手肘碰了碰向珊的左手,边凑近她边说看,肖钰师兄竟然也来了。之后压低了声音又道不是说大三很忙,一般不过来吗?。 向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跟刚进门的男子看过来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她不咸不淡地抽回了目光,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了句我也不太清楚。 选举的流程跟往年一个样,一成不变的提问和团队合作,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最后由肖钰总结陈词。 今天的选举到此结束,感谢师弟师妹的踊跃参与,我们将会以短信的方式通知你们最终的入选结果,期待你们都能加入主持部这个大家庭,祝你们学业顺利 男子斯文清隽的长相以及柔和纯厚的嗓音引起了喁喁私语,不少学生眼冒桃心,特别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小女生,矜持羞赧中又有点为爱情的扑蛾飞火。 陈词结束完,底下就传来一片热烈的掌声,究竟是为了选举的圆满成功还是台上耀眼韶华的男子,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第 7 章 肖钰讲完后所有人就可以自行离开了,今天是周末,向珊得赶去家教机构兼职,径直出了位子,没有理会台上被一堆青春靓丽的小师妹围着的肖钰,自然也没有看到肖钰对她打的手势。 会议室在三楼,要下几层楼梯才到单车处,向珊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处时,忽然,从背后传来了一句向珊,等等。 向珊转身回头,就看见了急得俊脸通红的肖钰,刚刚还在包围圈的男子一转眼就立在了她面前。 向珊以为他脸红是跑出来的,歪头问他:怎么了师兄? 肖钰本打算一致辞完就当面跟她讲那件事儿,没想到却被围过来的师妹们绊住了脚。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那些师妹的问题,一边关注着向珊,待看到她要离开时心中捉急了起来,手势也打得慌乱,人太多,人家根本就看不到。 等他终于挤出来的时候,女孩已经没有了身影,他知道追下去也可能见不着了,可行动却早已先随心走。 还好,还能追到。 会议室所在的敏行楼下栽有几棵大榕树,夏季满树绿叶成荫,有几根树枝将触手伸到了楼层里边,这一刻,女子俏丽的脸庞在斑驳树影的阴翳下显得生动极了,逐渐地跟那天初见她时翩然妍丽的身影重合。 肖钰想,他的心好像变得没有搏动了,是停止了吗? 不。 是被人偷走了。 尽管当初省吃俭用咬牙买的是辆质量不错的单车,但由于用的久了,车链子生出了不少铁锈,钝了好些儿地方,向珊踩着有些吃力。 可此时她的思绪却没有在单车上,而是在想赞助活动主持的事情。 今天那个时候肖钰要讲的就是这件事儿,她和肖钰被推出去,要在下个月主持一场赞助活动,听说有大人物要来,学校很看重这场活动。 今天已经是这个月的中旬了,留给向珊的时间并不多,她需要挤出时间来跟肖钰对稿,而在对稿之前还需要自己先熟悉一下稿子。 稿子肖钰说会发到她的手机上,叫她留意一下信息,下午结束对话时,男子兴许看出了她的犹豫,告诉她,如果没有时间的话,可以推掉,他自己再去物色新的人选。 说这话时,男子温润的眉眼像一行邈邈远山的薄雾,处处缥缈着无边的暖意,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就这样跃入了向珊的脑海中。 她知道他误会了,笑着解释道不是的师兄,是我怕我自己还没到主持这么重要活动的火候,怕搞砸了丢了学校的面子。 男子一听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儒雅的俊脸爬上了一抹郝然的羞意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师妹君子之腹了。这么一打趣,踩到了向珊的笑点,她扑哧笑了起来。 肖钰看她眉眼弯弯的模样,不禁被她感染,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等她笑完了肖钰才道师妹前几次主持都很棒的,我相信你的实力。而且而且到时候还有我呢。 最后那句男子说到最后已没了声音。向珊没有听见。 别怕。 我永远在你身后。 这句,此刻发自内心的绵绵情语,肖钰这次没有说出口,未曾想,之后却成了永远。 傅宅老宅并没有坐落在市区,而是选址于城中心及郊外的中间地段,听说是当初傅家祖上的老太爷用枪杆子打下的一片江山。 傅老太爷并不是商人出身,老爷子那时候气血方刚,浑身正气嫌没地方施展手脚,再加上打小就对父亲身上的那股铜臭味异常厌恶,适逢国家需要,毅然忤逆老父亲从商的安排,加入了军队。 后来,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拿了不少军功,还升到了少校这一职衔,得了不少奖赏,傅家老宅子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当家业传到傅筠,也就是傅瑾瑜的父亲身上时,骤然换了个方向,傅筠在商业方面有着极大的天赋,而他本人也对军事政治没有兴趣。 傅老太爷虽然是铁杆子出身,但也奉承文人顺其自然的那一套,对儿子的选择没有多加干涉。 而傅筠也争气,更是在安城打下了一片商业帝国,傅家如日中天。 到了现在,傅家已经传到了傅瑾瑜手中,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傅氏在傅瑾瑜的手上已经扩展到了海外市场,全世界各个地方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傅氏企业,涉及形形色色的领域。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 这日清晨,傅家小花园里边儿,一身穿白褂子,大约六七十岁的老人正手舞足蹈地打着太极拳,仔细看去,他一招一式之间内力滚动,掌风遒劲。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傅筠就收了动作,他一直都有晨练太极的习惯,到了晚年还是保留着。 也就是这个好习惯,让已经七十三岁高龄的他看起来仍然精神矍铄,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 傅筠背着手踱步出了小花园,小花园里边儿种着一大片火红的玫瑰花,在晨露的浇灌下发出一片片生机,晶莹剔透,折射出鲜艳的光影。 甫一进大厅,一眼就看见正坐在竹椅上安安静静玩着娃娃的小曦。 老爷子走过去,弯腰一把将小人儿提了起来,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儿我的宝贝孙女来了。 小曦认出是他,叫了声儿爷爷。傅筠想起之前活泼开朗的孙女,无声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低调奢华的红丝绒沙发上坐着一对母子,左边是一名大约六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穿枣红色的旗袍,柔软顺滑的丝绸极妙地将女人曼妙的身段体现出来,岁月真的是善待美人,女人的气度更是雍容华贵。 原来,她就是傅老爷子的妻子,傅瑾瑜的母亲,杜桐女士。 右边坐着的男人,年纪轻轻就掌管了一个企业,且还是颇负盛名的傅氏集团。 男人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一套休闲服,是一个很有名的牌子。 今天是周末,也是傅瑾瑜带小曦回来跟爷爷奶奶住的日子。从那天起,这似乎就成了一个惯例。 这会儿,明亮的玻璃茶桌上整整齐齐地列着几十张照片,上面无一例外都是年轻漂亮的女郎,有温婉的、有清纯可人的、有安静内敛的旁边还有一本登记簿,里面有对女郎的家世背景的介绍。 傅瑾瑜只投去一眼,就毫无波澜地转移了视线。 傅夫人时刻留意着儿子的脸色,见他没有一丝兴趣,向傅老爷子投去了救助的目光。 正抱着宝贝孙女的傅筠自然也看见了妻子的眼神,他放下小曦,进了大厅,傅瑾瑜看见他,恭敬地叫了声儿爸。 老爷子倚老卖老,既然叫我声儿爸,那就好好看看这些照片。 傅瑾瑜没有说话,之后就被老爷子请上了书房。 一个小时后,傅瑾瑜下了楼,傅老爷子摔了心爱的鼻烟壶。 这段时间的安城多了些雨水,少了些烈日的天气。这天文轶发信息过来,问向珊今天能不能早点过去,工资照常给。 下午没什么课,向珊答应了。 那晚遇到暴雨之后,向珊深觉去翎园还是乖乖坐公交比较方便,于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就出了宿舍。 去的时候她带了把雨伞,半路却给了一对小情侣。 在某一个站的时候,穿着校服的男生和女生小声讨论着待会要不要一起冒雨跑回家,女生的校服是一件薄薄的夏衫,男生的料子厚些但也是短袖,两人都没带伞。 坐在后椅的向珊自是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临下车时,将雨伞留给了他们。 小情侣送来几句感谢。 没了伞,意味着向珊需要冒雨跑完那剩下的十分钟路程,站在公交站下,向珊将手机小心地藏在了包的夹层里边,以防跑的时候被雨打湿。 今天的天气很怪,垂下的雨帘中还可以瞧见天上的大太阳,雨下得怪,可能很快就停了,可时间不允许向珊等,她一咬牙,冲进了雨幕中。 顷刻间,雨水就打湿了薄薄的夏衫,冰凉地贴在身上,不知跑了多久,等快到翎园的时候,雨慢慢地小了,没一会儿就彻底地停了。 吴婶来开门时,看到的就是浑身湿透了的向珊,就连头发丝都在滴着水,吴婶震惊之余问她:向小姐这是怎么了? 临近夏末,气温逐渐变低,夜间更是比白天要冷,冰凉凉的雨水让向珊浑身发抖,她缩着肩膀问吴婶:婶子,可有合适的衣裳借我换一下? 吴婶顿时回过神来,将向珊带进了一间房间,里面有很多女性化的物品,一张梳妆台上还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向珊瞄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护肤品什么的。 不一会儿,吴婶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裙子,道:向小姐别嫌弃,这是夫人留下的衣服,你将就些换上。 之后猛然想起楼下还煮着的雪梨红枣汤,急匆匆地下了楼。 房内只剩下了向珊一人,她的身后是复古色的落地窗帘,手上的白裙子质感柔软,一看就是价格上乘的名牌。 吴婶就这样贸贸然地拿给了她,刚刚她的本意是希望吴婶随便找个衣服给她换上就行,没想到她竟拿来了这么一条过来。 向珊心里有些别扭,总觉得这条裙子穿不得。 第 8 章 下过雨的天空越发清澈澄净,就像一面干净光滑的落地镜,一抹红色遥远地挂在苍穹之上,无私地向世俗撒下光辉。 就在向珊犹豫不决之时,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响彻在一人的空间里。 前几天刚好的感冒似乎因为今日的再次淋雨,传递出了又要感冒的征兆。 不再纠结,向珊开始褪下已经湿透了的衣裤,门早在吴婶出去时就被她反锁了,外面的人是进不来的。 今晚本来是还有一个应酬的,傅瑾瑜叫秘书小周给推了。 因为今早出门时他答应女儿,今晚早点回去陪她。 今天开车的还是司机小韩,下午五点的时间,车子就匀速往翎园的方向驶去。 刚刚下了场怪异的小雨,路边的绿化树沾满了晶莹的露珠,欲落未落,太阳的光线落在其间,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影。 还不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没有堵车,小韩很快就将车子停在了翎园门口。 男人一路闭目养神,车子停下后就睁开了眼,也几乎是同时,男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没有特意设置过,就是那种手机自带的无旋律铃声。但这个铃声是男人私密的那张卡才有的。 男人并没有立刻看手机,而是叫小韩先回去,当男人下了车,倚在车身的时候,离电话打来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打电话的那人似乎极有耐心,在这期间也没有挂断。 翎园外头有一处空地,种着许多绿植和鲜花,没有妖冶的红玫瑰,倒是有许多素白皎洁的月季,旁边还长着嫩绿的小草。 男人的手指在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时突兀地顿了顿,然后才若无其事地接起。 他没有开口,电话另一边的人也没有立刻讲话,两人似乎在较着劲儿,最后还是另一端的人先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无言。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若是男人在她身边,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扭曲了手指,新做的玫红指甲也遭了殃。 男人脸色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就好像电话那端是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什么事? 这三个字让女人从他接电话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她握着手机的力气又重了几分,语气不再跟以前那样高高在上,甚至是带了点卑微地道:我想见见小曦。说完,女人就神色紧绷地等着男人的回答。 可结果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男人不留余地,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不字。 若是之前,这个时候,女人就会摇着男人的手撒娇,甜甜地叫上一声瑾瑜哥哥。而男人也会很快为她妥协。 可现在,她叫不出口也不能叫了,其实早在她犯下那个错误开始,她就失去了她的瑾瑜哥哥。 宋宛颓然的坐在冰冷的瓷砖上,手机屏幕早已经成了黑色。瓷砖的丝丝寒气穿过轻薄的真丝睡裙,侵入到她瘦弱的身体里去,可此时的她就像个毫无感觉的木偶,一动不动。 寒气到底是寒不过男人的那个不字 男人看着屏幕慢慢变暗,直至屏幕上出现另一个傅瑾瑜,男人才缓缓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翎园的二楼。 此刻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发出淡淡的光亮,恰在此时,一阵风穿堂而过,吹起了房间内的窗帘,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开了,此刻上面映出了一个朦胧的背影。 很快,傅瑾瑜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截有着玲珑曲线的小腰,又白又细,像上好的羊脂玉,细腻光滑。 以至于窗帘落幕后,男人的脑海里还清晰地存留着那一小截儿蛮腰的影像。 房间里有一个很高的落地镜,就放在梳妆台边儿。 此刻,镜子里的女孩儿穿着一身白裙,裙子的收腰设计得很好,将向珊的腰线完美地展露了出来,胸口处还点缀着碎钻,零碎的闪亮着,裙子下摆的蕾丝还勾画着花儿的模样,无一不透着精致。 想必,买这条裙子的人有着很高的品味吧。向珊心想。 换好了衣服,她准备下楼拿个袋子将自己的湿衣服装起来,回去的时候带走。 就这样,缓缓下楼的女孩儿与刚进门的男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极快,向珊没有捕捉到。 因为在看到男人进来之后,她就不自然地停住了脚,即使没有跟男人对视,但她清楚地感知到有一道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 男人足足看了她几秒钟,方走过来与向珊擦肩而过,也是在这时,向珊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于是,她叫住了往前走的男人,将淋雨借衣的缘由告知了他。 男人听了,顺着话儿回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小节纤细的脖颈,白得发光,几缕墨黑的发丝缠绵在其间,有着破碎般的美感。 男人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另一副景象,心神终是不可控制地恍惚起来 向珊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她以为男人生气了。 于是她小幅度侧了下头,想要看看男人脸上的表情,不意间扬起的乌发蹭到了男人的西服上,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鼻翼间充斥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没有想到,男人居然离她这么近。 傅瑾瑜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转过身来,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公分,近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儿脸上的绒毛。 随即,那些绒毛即刻皱到了一起,女孩儿清灵灵的杏眼中出现了一种名叫厌恶的情绪。 他看到她尽快地往后退了几步,步子有些踉跄,但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傅瑾瑜心中有什么一闪而逝,闷闷的,令他极为不适。 正当两人无言相对时,一声爸爸打破了此刻诡异的气氛,穿着小白兔图案睡衣的小曦站在二楼楼梯旁看着楼下的两人。 向珊正觉得有些尴尬,立刻对着男人道:傅先生,学习时间到了,我先上去了。用手指了指楼上,随后不再看男人一眼,径直上了楼,拉着小曦进了房间。 待楼上传来一声关门声之后,男人也在原地默了几秒,然后也转身上楼,进的却是书房。 另一边,向珊没有再去回忆刚刚的乌龙事件,她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小曦身上。 她发现,小曦今晚有些反常,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者说在向珊拉她进来之后就没有跟向珊说过话。 平常,向珊一来,女孩儿总会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讲她今天都做了什么事儿,或者是老师今天教了她什么东西。 可今天却是一言不发,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写作业,向珊发现后,立刻中断了教学。 她轻轻地将小曦的肩膀转了过来,正对着她,温柔地抚了抚小曦柔直的发丝,她轻声道:小曦怎么了吗?,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哦,要跟向老师说说吗? 第一次,小人儿学会了撒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电光火石之间,向珊忆起上楼梯拉小曦的时候,小女孩儿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于是,她循循善诱,声音越发轻灵柔和小曦是不是不喜欢老师穿妈妈的衣服呀? 此话一出,小女孩儿的心事彻底藏不住了,有些委屈地道: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 刚刚那种尴尬的感觉又回来了,原来刚刚男人失态,是因为她穿了他送给妻子的裙子。 思及此,向珊用指腹揉了揉小女孩儿嫩滑的小脸蛋子,跟她小心地道歉对不起小曦,老师刚刚来的路上没带伞,衣服淋湿了,所以借了你妈妈的衣服。 小女孩儿似乎被教育的很好,在听完她的道歉后,脸上多云转晴,不再闷闷不乐,一副小大人的口吻既然是这样,那就给老师穿吧 向珊被她那副模样给逗笑了。 下半部分的教习在开解完小曦之后,进行地很顺利。 帮小曦预习完第二天要学的内容后,向珊看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正当她打算给她复习一下今天所学的知识的时侯,门被敲响了。 力道和节奏跟吴婶的都不一样,但注意力在课本上的向珊却没有意识到。 她以为是吴婶,随意地应了声请进。 进来的却是一身浅灰色居家服的傅瑾瑜,此刻看到他,向珊还有点尴尬,但她脸上不露声色,音色浅淡地叫了声儿傅先生。 男人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小曦在看见男人时就立刻跑到了男人的身边,摇着男人的裤腿,欣喜地叫了声儿爸爸。 男人宠溺地弯下了腰,白日冷漠寡淡的表情寸寸柔和了下来,脸上是一览无遗的爱意,声音也没有了一贯的漠然,带着浓浓的宠爱爸爸答应你了,不会忘的。 见此情景,向珊很自觉地提出道别,男人这时候才看向她,淡淡道:辛苦了 这些感谢的词儿,从男人口中出来,音调平平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向珊低着眸收拾着书本,客气地应了声儿应该的。是真的客气。 两人来回对话间,向珊就收拾好了,下楼的时候准备跟小曦说再见。 不料,刚刚还牵着男人的手的小人儿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小手儿轻轻拽了拽白裙子,小声儿说道:老师不要走,留下跟小曦一起玩,跟爸爸一起。糯糯的童音带着几丝请求,差点就让向珊软下心答应。 但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今天留下来。 看着小女孩儿期翼的小眼神,向珊缓缓蹲了下来,最终她还是让她希望落了空,用谎言脱了身。 她跟小曦说:老师今天还有个约会,下次再陪小曦好不好? 小女孩儿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强求,只好说了句好吧。 临走前,向珊跟女孩儿说了声再见,看见男人袖着手站在边上儿,本着礼貌也想跟他说一声儿,可那句谢谢在半道上不知什么原因,被咽了回去。 因为,向珊看到,男人长睫覆着眼,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 第 9 章 833路公交在九点多有一辆,向珊走到公交站的时候,时间刚刚好,上了车,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是一片迷离的夜色,晚上的安城换了另一副面孔,沉浸在灯红酒绿之中,一派纸醉金迷的糜烂。 今晚有些塞车,车水马龙间公交车只得龟速行驶,许是太累了,向珊在一阵阵喇叭鸣笛声中,眼皮慢慢地阖了起来,头也渐渐往椅子左侧垂了下去。 她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她四岁的模样,扎着两条细细小辫,上面还缀着蝴蝶结,随着女孩儿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划出漂亮的弧度。 女孩儿周围全是跟她一个年纪的小孩儿,她在跟她们玩捉迷藏,轮到她找人了,女孩儿诚实地捂紧了眼,可当数到十这个数字之后,女孩儿睁眼看到的是一张带着愠怒的脸。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6) 女孩儿被父亲拽了回去,自此之后再没有人愿意跟她玩了。 梦境对于处在梦里的人来说是极为真实的,现实中的向珊感同身受,秀气的眉眼紧紧地皱在一起,捏着手机的力道很大,看似很痛苦。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儒雅的嗓音温柔地把陷在噩梦中的向珊唤醒,他说:梦是假的,醒来就可以打败它了。 似流水潺潺般的男音好像拥有种魔力,向珊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跟向珊看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睛,清得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 男子极有分寸,在看到向珊恢复清明后就往后拉开了距离,可依旧是眉眼带笑的望着她。 向珊这才看清男人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色衬衣,下身是一条浅白的裤子,可男子气质干净,如此搭配丝毫不显得落魄,反衬得他身如修竹,温文尔雅。 意识到自己这样盯着人家有些时间了,很少脸红的向珊脸上罕见地爬上了一抹红晕,随后强自镇定下来,跟男子道了谢我梦魇了,谢谢你。 昏暗的车灯下,女孩儿清秀妍丽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初春含羞待放的娇花,引人心许,清冷的嗓音亦是撩得人心痒痒。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季思远没有否认,眼前的女子即使没有穿着华丽的服装,头上也没有带着任何发饰,但此刻他是如此地确信,在茫茫人海中,他一眼就能望见她。 女孩儿说完后就将脸转到了窗外,季思远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之后的路上,两人除了那场梦魇所产生的交集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交谈。 两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都没有想到,两人从此有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 向珊的父亲是一名人民教师,在一所中学教数学,工资不高,因他为人严厉死板,经常板着一张脸,被学生起了个外号活阎王。 前段时间,向父身体出了毛病,医生建议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不要太劳累。到了今天,向父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他一向在家闲不住,一听医生说可以回学校了,立马就回校上课了。 回校的事是向父自己打电话跟向珊说的,他还说,他的班今天来了一个转校生,高高瘦瘦的,成绩很好,可就是有一点让老父亲颇有些怨言。 他说:那孩子不爱讲话,怕是心里有些问题,校长还找他谈了几次话。 向珊知道父亲的为人,对于他来说,学生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地,经常什么事儿都爱往自己身上揽,一听他这话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父亲一生强势惯了,她说的他不一定听,向珊只好老生常谈,: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太劳累了。 向父在那头嗯嗯啊啊地应着,向珊无奈地挂了电话,她知道,无论怎么劝,父亲还是那样的父亲,一样我行我素。 就像小的时候,她在跟同龄人玩着泥巴,严厉的父亲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怒斥她不思进取,赶着刚写完作业的她去学习。 又或者是常常对她耳提面命,邻居家的小孩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得了许多奖励等等。 向珊不得不承认,父亲在她的童年以至于现在,一直都在扮演着严父的形象。 他常说的那句都是为了你好,慢慢地,成了捆绑向珊的一把枷锁,她想逃,可却忘不掉。 周四。天气很好,只是已经接近秋天了,稍许凉爽。 林荫道上一排排长着绿叶的梧桐树,在微弱的日光的照射下,树缝间洒满了细碎的金光。 在红色的操场边儿,长着一棵相对于其他梧桐树来说,体型较小的梧桐树,树下立着一男一女,男的俊朗清隽,女的清丽妍秀,两人手上都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赞助稿三个大字。 在前一天晚上,肖钰发来消息,询问向珊稿子背得怎样了,向珊说已经没问题了,之后两人就在手机上敲定了对稿的时间和地点。 这次的活动时间定在了下个月,学校里边有所科研实验室楼在上一年就陆陆续续地动工筹建。 今年终于完美落成,这次活动就是学校为了感谢赞助商及其公司捐款资助科研楼特意组织的。 稿子上面写着很多赞助商的名字及其所在的公司。 其中,最大的赞助商还用红笔着重划了起来。 恒源集团的 傅瑾瑜。 不知道是不是怀瑾握瑜兮,心若芷萱的寓意。 向珊转而又想到,家教的男主人好像也是这个姓。她叫他傅先生。 那日,吴婶介绍之时并未言明他的名讳,只叫她称傅先生。到了现在,那人的全名她还未知。 操场上有个高台,旁边还搭着大大小小的篷子用以遮阳避雨,两人就站在底下对着稿。 之前两人合作过一两次,彼此都了解对方的语速和音调,再加上两人都对稿子烂熟于心,这次对稿自然也很顺利,来个两三次就没啥问题了。 临近晚饭时间,操场旁边零零散散地走过学生,大都是赶着去吃饭堂吃饭的,向珊将稿子收进口袋里,对面的男子看到她的动作,将心里头练习了百余遍的邀请说出了口。 向珊,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 砰、砰、砰、砰、,此刻的肖钰心如擂鼓,紧张到屏住呼吸等待女孩儿的回答。 他在邀请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共进晚餐,意识到这个令人兴奋的行为之后,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得更快了。 向珊并不知道肖钰此刻的心理活动,她将稿子折了又折,依然觉得大小不对,最后稿子被她折得乱七八糟,就好似此刻她慌乱的心一样。 男子等了许久,亦或只是几秒,终于等来了答案。 好呀!师兄不久就要出国了,咱们能多见一面就多见会吧。 满意吗?肖钰在心里问自己,好像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好像不是。 他出国这事儿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系里也传出了风声。 肖父肖母都希望儿子能够出国深造,去镀层金回来继承家业,说出去不但有脸,更重要的是可以收收自家儿子那散漫的性子。 肖钰当初也是同意的,到如今没有想到,这却成为了他奔向自己心爱女孩子的挡路石。 不过他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纵使抛弃大好前程,纵然辜负养育之恩,我也要奔你而去。 可真正让他死心的是,他们之间没有那最重要的一个东西。 双向奔赴。 向珊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像暖玉一般的男子。 所以,当再次与他相见时,她发现,在她的脑海深处,其实一直封存着那次与他相视无言的画面,也一直铭记着那副温润如古琴般的嗓音。 那天下午她刚下课,古晚说她发现了一家绝绝子的探店,两人正准备去打卡,一通电话就又把向珊给叫走了。 电话是陶教授打来的,说他有事儿走不开,叫向珊替他去门口接一个朋友的儿子。 正逢吃饭高峰期,校门口人流涌动,成群结伴的学生一路打打闹闹去觅食。 就在这人潮汹涌中,向珊一眼就看见了他。男人里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刺绣外套,下身是一条白色的休闲裤,斜倚在黑白相间的路灯旁,手上提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礼品袋。 重逢的这一刻,向珊心中涌起了一份隐晦的欣喜,不能否认的是,她想再次见到他。 有可能的话,她还想还想知道他名字。 男人在向珊看到他的时候也发现了她,两人都记得公交上的那一幕,自然,也都记得对方。 季思远也没有想到,他还可以再见到她,见到那个清灵美好的女孩儿。他难掩欢喜地走近她,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你好,我是季思远。说完还伸出了手。 向珊看着面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随后伸出手,两人短暂相握,向珊第一感觉就是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又瘦又白,上面还有些细微的茧子。 对面女子清冷的容颜上挂着明媚的笑,季思远听见她回道你好,我叫向珊。 当两人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陶教授刚好忙完手上的事儿,一看他们俩到了,就对两人道走,我在食味轩定了位子,咱们仨吃饭去。一锤定音,不给向珊拒绝的余地。 长者气如洪钟地说完,随即走到季思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边走边说。 季思远神色恭敬地叫了声儿是,陶伯。 第 10 章 文韵大学规定私家车不能进校,季思远的车子停在了校外的停车场上。 于是,在去停车场的路上,陶教授互相介绍了爱徒和侄子的身份,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在路上的时候,向珊有提出想回宿舍的想法,遭老教授一顿说教,说得向珊只好连连认错。 季思远在一旁看着,不忍她被陶教授絮叨,忙转移话题,跟老教授说起了他与父亲并肩作战的往事。 果不其然,陶教授沉浸到往事中,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向珊心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在绿叶葱葱间向男人投去感激一眼。 男人回以一笑。 食味轩人如其名,是一间复古式的连锁店,在安城众多饭店中排得上名儿。 外头植着好几棵桃树,如今已临秋季,桃枝上还零零散散挂着几颗桃子,为示红火,店家还特意系上了几条红带子。 一阵风吹过,迎风飘扬,远远望去,亮眼极了。 里面别有洞天,转角处有处泉眼,清澈的泉水哗啦啦地喷着,周边围着一圈颜色不一的鲜花。 在每间隔间的门边上,都挂着一条红灯笼,上面题着两个字,每个灯笼都不一样,有平安、喜乐,也有无忧、如意 穿着清一色旗袍的服务员将仨人引进了隔间,向珊瞥见长桌上的菜单竟是那种竹简式的,颇具风味。 吃饭的时候,大都是陶教授在问,季思远规规矩矩地回答,偶有几次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向珊身上带。 似是怕冷落了她。 每到这个时候,向珊就会谦和有礼地应上几句,唇角微弯,清冷的声线中带了些软和。 菜是陶教授做主点的,都是些温补清淡的菜系。香甜的拔丝山药、七星鱼丸汤、荷叶粉蒸肉、蛤蜊黄鱼羹、水晶肴蹄 最后上的是那份荷叶粉蒸肉,卖相跟奶奶小时候经常做给向珊吃的一样,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是那个味道。 碰巧那圆桌转到了向珊面前,她提筷夹了一块儿,入口即化,咽下去后唇齿尚留着荷叶的清香,跟记忆中的味道重合起来。 味蕾得到满足,向珊眯着眼勾起了唇,杏眼也扬起了弧度,像个弯弯的月牙儿。 这一副模样落入旁人眼中,男子执筷的手顿了顿,心里头将菜色暗暗记下。 于是,那天晚上,旋转的圆桌总会有意无意地将那道菜转到向珊面前。 回去的时候,因陶教授就住在这附近,不要季思远送。看见向珊立在一边,指了指她,话却是对着季思远说的帮我把小向送回去就成。 男子立刻说好,那速度生怕向珊拒绝。 而向珊也确实是想婉拒的,可看着男人亮晶晶的眸光时,那拒绝的话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了。 季思远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大众,车身线条利落,看起来刚买不久,还很簇新。 待陶教授走后,两人无言走到车旁,待向珊欲上车时,男子贴心地替她开了车门,还将手放在上方,以防她撞到头。 向珊道了句谢,随即上了车。车厢内萦绕着一股味道,像皂角的香味,又像柠檬的气味,很清爽,盈满向珊鼻尖。 好闻。 路上的时候,季思远问她是不是回学校,向珊说是,后又添了句谢谢。既是谢他晚间转移话题,又是谢他君子风度送她回家。 之后,一路再无言。毕竟两人都是寡言少语的性子。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文大的门口。 晚上快十一点的时间,学校门口还有学生在进进出出,一对情侣亲亲热热地从车的旁边走过,止住了向珊开车门的动作。 待情侣走后,她才下了车,男人却早一步站在了她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 向珊回头,今晚她穿了件墨绿色的长裙,裙摆因她的动作扬起了漂亮的弧度。 昏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她看着长身玉立的男子,撩起肩头的碎发,弯唇一笑,谢他:谢谢季先生今晚送我回来。随后还俯了俯腰。 直白的感谢,不带任何修饰,男子却跟心间洒了糖似的,眉眼越发温柔。 他没有直接回她,而是自喉间溢出一声笑,带了点揶揄的意味道:这是向小姐今晚对我说的第三句谢谢了。 他这么一说,向珊想了想,好像还真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因为开车门,第二次是在车上,第三次是现在。 羞赧间,她张了张口,可还未等她说话,男子就又换了幅神情,认认真真地看着向珊的眼睛道:很高兴认识你,向小姐。仔细一品,语气中还含有不易察觉的幸福。 是的,是幸福。 有些人能够相遇相识,即便缺了相守,也可能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向珊想多了,自从那天再次见到季思远之后,隔三差五的,她总会在陶教授的办公室遇见他。 男子每次总会眸中含笑地跟她问好,她呢,大都是浅笑颔首,偶尔故作镇静,心中却暗含隐秘的欢喜。 每次季思远来,找的理由都是路过。他换了家新公司,离文大近,陶教授这是知道的。 后来次数多了,陶教授也怀疑了起来。他人虽老了,但眼神还没坏,深谙人情世故的他转念一想,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思远是他之前战友季韦的儿子,他之前是一名铁骨铮铮的人民子弟兵,在入伍过程中认识了季思远的父亲季韦,两人一路互相扶持当了好多年生死相随的搭档,退伍后,两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再后来,季韦没了,留下妻子幼儿,陶教授看母子俩生活拮据,经常去看望他们,每次去都会留下一大笔钱。 思远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性子温和沉稳,人也很努力上进,就是寡言了些,若他和小向成了,他很欣慰。 季思远也没打算隐瞒陶教授,所以这次当他再提着家里酿的酒去看他,陶教授叫他加把劲儿的时候,他没有否认,反而是温文一笑。那笑里几分认真,几分欢喜。 今天,向珊又见到了季思远,但不是在陶教授的办公室,而是在她从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 彼时她手里捧着一大摞书,大都是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专业课资料。 书有点多,她有些吃力地捧在怀里,长长的袖子不经意间撸了些上去,这样一来,书页的边缘就显得有些硌手。 想着离寝室还有些距离,向珊就略停了停步子欲换个方向。 不巧,也是在她要动作的那一刻,一个馨香的女身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资料书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向珊耳畔响起了一道女音,文文弱弱的,让人听了就很有保护欲对不起,有人在等我,我太急了。 向珊顺着声音抬眼,女生素着颜,可五官精致,眼是桃花眼,眉是水弯眉,此刻泫然欲泣间流露出楚楚动人的姿态。 她系着马尾辫,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跟向珊道歉时神情还焦急地望着大门口。 向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离得远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车身,女生见她不说话,作势要帮她捡起来,向珊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淡淡地来了句没事,你先走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7) 女生听了,捏了捏裙角,走之前还留了句话:真的很不好意思。随后向珊余光里的裙角也消失了。 捡着捡着,一双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一只修长的手不紧不慢地将散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每捡一个就会拍一拍沾在上面的泥沙。 直到捡到最后一本,是所有资料书里边儿仅有的一本诗集,简约的书皮上没有写书名,只有翻开来才知道,是席慕蓉的七里香。 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放到了这本书集上,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两人都顿了顿,季思远撤回了手。 他站在日光下,周身沐浴着稀疏的金光,眉清目朗,笑里带了点少年般的调皮,道向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说完眼中笑意只增不减。 在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向珊就认出是他了,于是,她直起身,亦是眉开眼笑,唤他,季先生。 常言道,梧桐树四季常青,可在萧瑟的秋季仍然偶有一两片褐色树叶飘飘欲落 ,季思远揽过所有书,在一片缤纷落叶间,歪头对着她浅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像极了校园剧里头白衫黑裤的青春少年。 这一晃神,男子已经走到了前面,见她还愣着,偏头含笑,走呀。口吻极其熟稔,就好像两人认识了许多年一般。 回过神来,向珊无言地走到了他的身侧,可始终落他一步,嘴里的那一句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偌大的校园走道上,男子和女子一前一后地走着,男子胸前抱着一叠书,女子两手空空,两人姿态不算亲密,更不像一般情侣那般牵着手,可那若远若近的距离,落在他人眼中,总弥漫着一种旖旎。 在一幢教学楼的拐角处,同样站着一男一女,可气氛与前面那对完全不一样。 女生画着浓妆,穿着一身超短裙,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了,男子依旧是一身白衫,可此刻眉眼极淡,甚至含了些愠怒。 肖钰有些无奈地看着对面的女生,女生在听到他拒绝后就垂着眼一直在落泪。 今天他刚忙完部里的一些事儿,正准备回寝室,一个小师妹就把他叫到了这里,然后就开始了期期艾艾的表白,肖钰不是那种会说硬话的人,只好一味地说抱歉。 女生没有理她,只一味捂着脸呜呜地哭,精致的妆自然也花了,肖钰无法,欲转身离开,让她自己想明白,就这样,不远处那对男女的身影突兀地刺入了他的双眼。 也是在这时,季思远忽然侧头对向珊问了句向小姐喜欢席慕蓉的诗? 向珊低眉点头。 可这一幕,落在肖钰眼中,刺眼极了,男生侧过头来,不知道问了什么,女生素来清冷的侧颜娇羞不已。 两人渐行渐远,慢慢淡出了肖钰的视线。但他依旧没有收回目光,自虐般地看了许久,往日温润的眸子蕴满了某些东西,三分落寞,七分痛楚。 女生哭了许久,抬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昔日家世优渥,总是一副温煦有礼模样的肖学长,此刻头低低地垂着,浑身散发着一种落寞悲伤的气息。 那是另一个她从未看到过的肖钰,狼狈不堪,落寞至极。 第 11 章 在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早上,安城进入了秋季,路上的行人也由短袖短裤换上了毛衣长裙。 又是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是向珊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古晚见她不在,忙拿起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季思远。 比较男性化的名字。 本来想着直接拿去洗手间给向珊的,看到来电人,古晚圆溜溜的眼珠一动,手一滑,直接接了起来。 男子温润的嗓音就这样通过电话线传到了她耳中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语气有着淡淡的埋怨,可古晚却听出了宠溺。 她咳了咳,故意拉长了声线道:季先生你好,我是阿珊的舍友,她现在在洗手间不方便听电话,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意料之中的,男子顿了顿,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道:你好,其实也没什么事,我等她出来再打过来,谢谢你。声线清朗,语气温和有礼,挑不出毛病。 待挂了电话后,古晚还愣在原地了,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向珊都交了些什么人,但这个,光听她声音她就极有好感。 于是,等向珊出来后,古晚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她季思远是谁,向珊也没打算瞒她,全都和盘托出,只是省去了两人公交上的那一段。 说完后,看着好友明显不信任的小眼神,只好又补了句:他这几天有时候会来学校找我。 原来,自从那日季思远送向珊回寝室之后,两人偶尔就会在一起吃饭聊天,但大多数都是季思远来找她,碰上有空的时候,向珊有时就会跟他吃个饭。 古晚听完后,八卦的火焰灭了一半,看着向珊姣好的面容,她问了句:你对他有感觉吗? 这句话在问出口的那一瞬她心中就有了答案,可她还是想听向珊说出来。 向珊明白好友的担忧,她轻轻拥住了古晚,在她窄细的肩膀上留下了答案。 有。而且热烈如野火,只是不为人知。 算起来,向珊跟季思远真正确定关系的那天,是在一个满天星辰的秋夜。 那天是个周末,是向珊去补习机构兼职的日子,像往常一样,下了课之后,向珊就骑着单车准时赶到了补习结构。 一开始课上的很顺利,可快要到结束的时候,两个学生发生了一些矛盾,撕打了起来,桌椅在拉扯间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见此情景,向珊第一时间就叫一个女学生去把闻叔叫来,然后快步走过去拉开了两个男孩子。 可她一个女老师根本就拦不住两个气血方刚的男孩子,其中一个长得还很壮,他不甘心地想绕开向珊去抓另一个男孩,向珊看见了就想挡住他,气头上的男孩一把推开她。 只听砰的一声,年轻女老师的腰部撞到了尖细的桌角,那力度重得要把向珊的腰撞断。 后来,那场闹剧最终是在家长的到来结束的,两位学生的家长在看到自己儿子身上的抓痕时,都不约而同地将责任推到了年轻的女老师身上。 她们站在办公室责怪着,谩骂着,向珊没有解释,因为她知道,闻叔不在,没人会去听她的解释。 那晚,向珊原本是不想哭的,可当骑到半路时,单车的轮胎不知是压到了什么,呼的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看着绵软的黑色轮胎,向珊缓缓蹲了下来,她抱住了头,没一会儿,宽阔的马路一角就响起了呜咽抽泣声。 没哭多久,向珊隐约感觉到有一束白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然后,一个带着温暖体温的布料没有预兆地覆在了她的背上,一股熟悉的味道冲入她的鼻翼。 向珊抬头,眼带晶莹的望向来人,是季思远。 男人白衫黑裤,短发微乱,夜间十几度的气温,可他脸上却冒出了几滴汗珠。 在看见向珊的那一霎,亦屈腿蹲了下来,用带有薄茧的拇指头,轻轻地帮向珊擦去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眼里带着浓浓的怜惜。 向珊静静地看着他,感受着男人的手摩擦着她的脸庞,这一刻,她贪恋着男人带给她的温暖。 那天晚上,季思远将她送回了学校,车子还是停在了之前那个路灯下,暖黄色的光晕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柔极了。 向珊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处的绒发,然后看着她说道:明天见。 他声线是不可多见的低沉,在这暧昧的的夜晚,蛊惑了向珊的心,她第一次抛掉矜持,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圈上了男人的腰。 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可抬头,她看见了满天星辰,片片清辉。 回去之后,古晚和其他舍友都已经睡了,向珊小心翼翼地洗了个澡,出来后手机上就冒出了一条信息,是季思远发来的。 他说晚安。平平淡淡的两个字。 向珊也将那两个字回了过去,之后他没再发过来,向珊也就睡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她才知道昨天下午季思远有来过学校,男人没看到她在图书馆,就来到了寝室楼下等她,没等到她倒是看见经常跟她在一起的古晚。 男人拦住古晚问她去哪了,古晚一听声音就想起他就是那次打电话的季思远,告诉他,向珊去机构兼职了,还将机构的地址告诉了他。 古晚跟她说的时候一脸激动,脸都红了,一副花痴样:他好帅啊。还作势捂了捂隐隐泛红的小脸蛋。 但向珊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想到了昨天晚上跟季思远的一段对话。 她问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那的?彼时季思远在开车,听见她问,神情自若,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副驾驶上她的头,语气含笑当然是路过看到你的呀,小笨蛋。 她被他亲昵的称呼给震到了,晕乎乎的就没再追问。 此刻古晚告诉了事实,并没有跟他说的一样,他骗了她,可她的心却暖洋洋的。枯荒的灵魂一角冒出了些绿意。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陶教授的课,帮忙整理东西拖了点儿时间,向珊下去时已经快七点了。 距离在微信上季思远说六点半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拽着包一路小跑着下楼梯 ,刚到楼梯口,就看见一身白毛衣的季思远站在一棵榕树下,一只手插着口袋,模样清俊雅致。 距离下课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宽敞的校园小路上还零零散散走着几个学生,目光无不从他身上掠过,有几个胆大的女大学生久久盯着他看。 可他只是身姿挺拔地立在楼下,对周围的目光一点都不在意,直到看到那个青绿毛呢外套的身影,眼神才隐隐生辉。 一下楼,向珊就跟他道歉,说她被陶教授留下整理点资料。 季思远摸了摸她的头,手掌的温度透过乌发传到了向珊的感知器官上,他嘴角噙了笑意,没关系。语调柔亮,带了点宠爱的味道。 昨天到现在,他都没有主动问她昨天为什么而落泪。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懂得分寸的人,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向珊不禁想 他真的好温柔! 去吃饭的那个地点离学校没有很远,四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他带她来了个很有情调的餐厅,是一家汤饭馆,店面很干净整洁,店主大概是个很浪漫的人,墙上挂满了风铃和小壁橱,壁橱周边用彩色纸装饰,里面是几束五色的干花。 向珊没问他是不是来过这里,倒是季思远主动开口,:之前来附近兼职偶尔看到的,后来就来得多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挂着笑,声音带着回忆的幽远。 上次跟他和陶教授去吃饭,席间向珊也听到了关于他的一些近况和家庭信息 ,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说话间,服务生拿来了了菜单,季思远看看推荐道:这里的海鲜鲍菇汤饭不错。见向珊点头,他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时笑着说了声谢谢。 等汤饭上来期间,两人聊了会儿天。 十分钟后,两碗冒着热气的汤饭端了上来,上面浮着几种海鲜,有虾肉、蟹肉、蛤喇肉,还有几种向珊不太认得出,嫩肉间还飘着几粒香菜和葱花。 向珊将香菜挑了出来,用勺子舀了口饭,不黏不糊,海鲜肉质鲜嫩也很有嚼劲,唇间盈满鲜香。 季思远不清楚她喜不喜欢吃,见她尝了尝,忙问道喜欢吃吗? 向珊口里含着饭,笑着点了点头。季思远放下心来,正准备吃,突然,一句讶异的思远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向声音来源处望去,是同部门的闻瑶。 一身香奈儿套装的都市丽人一脸惊喜地走近他,后知后觉才看到季思远对面的向珊,脸上的喜色慢慢淡了下来,她走到两人位置旁,声音没有了最初的激动你也来这里吃饭? 季思远淡淡地点了点头,见他没有介绍向珊的意思,她咬了咬唇,转头对向珊伸出手你好,我是闻瑶。 向珊在她叫季思远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此刻见她主动介绍自己,用纸巾擦了擦本就干净的手,然后才伸出跟闻瑶相握,笑着道你好。 闻瑶这才仔细打量面前的女人,不,应该还算是女孩子。 身上不是什么名牌,是一身普通的牌子,面容清瘦白嫩,鼻梁高挺,算是中等范围的外貌,不过气质倒是恬静淡然。 这一认知不禁让她松了一口气,她弯起唇角对着季思远一笑,似是不自觉地撩起耳旁的一丝碎发,那你们先吃,我先走了。还挥了挥镶着碎砖美甲的手。 季思远见她离开,用碗勺搅起碗底的鲜肉,舀了几块放到对面的碗里,轻笑道多吃点。 向珊抿抿唇,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手上无意识地转动着碗里的汤水,正呆愣间,季思远又开口了,闻瑶跟我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共事间总会有些接触,希望你不要介意。 闻言,向珊停了手里的动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释,但她也没问,只是浅浅笑道我知道的,我不介意。 汤饭热腾腾的,让向珊的唇变得异常红润晶亮,随着她的开口,眼前的小嘴一张一合间泛出晶莹的光泽,极具诱惑性,季思远用指尖扣了扣手心,强忍住心中的悸动。 第 12 章 来的时候没有下雨,回去的时候乌云压顶,没一会儿,雨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两人坐上车,季思远启动车子往安大驶去,路上经过新天地,到了晚上,尽管下着大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依然是车流密集,人群拥挤。 前方一个拐角,季思远稳稳打着方向盘,正巧堵塞的路段过去了,前面没有车辆。 他手上微微使了点力,视线已经看得见拐角处的一堵墙,不料,就在快要通过时,拐角左方小路上骤然出现了一辆车。 就在快要撞上的那一刻,季思远猛踩刹车,车上的两人因为惯性头猛地往前掼。 向珊本是在看窗外雨幕中的人流,被这么一掼,前两天还没好的腰再次受伤,她实在没忍住,嘶了一声,这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被季思远听见了,他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怎么了?被伤到哪了? 向珊不想让他自责,故作无碍道没事,就碰了下。 季思远坐在前排,自然知道被掼一下的力度有多大,他明显不信向珊的话,急忙要撤掉安全带查看向珊的伤处,情急之下,向珊只好将前两天的那件事儿避重就轻地讲了。 听完,季思远停了动作,后面有车上来了,车主滴着喇叭,向珊说没事的,开车吧。 季思远脸上情绪冗杂,还想说些什么,后面车主又按了次喇叭,他不得不先开车。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缓缓向前开,向珊再次将视线转向窗外,恰巧跟另一个车上的男人对上了眼。 黑沉沉的天际就像一口大锅,雨水冲刷着窗玻璃,暗殷殷的,可向珊还是看清了男人的轮廓,深邃如神祇般的眉眼。 另一边,车上的男人也认出了向珊,在这短短的几秒中,男人的余光只能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的应该是个男人。 联想到那次她在翎园提到的约会,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驾驶位上的小韩看到了,以为是车速太慢让他不耐烦了,忙开口解释道前面车多,我不好开快。 傅瑾瑜听了这不知所云的话,松眉仰靠在了车椅上,轻轻吐出一个嗯。 离安大还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季思远停了车,走进雨幕前问向珊拿了把伞,在给他伞之前向珊问他干什么去,他没答,很快就走进了泼天大雨中。 向珊往他走的方向看去,前方几米远有三家店铺,其中有家药店还营着业。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8) 五分钟后,季思远手里提着一个黑色袋子回来,雨伞有点小,他的半边毛衣在淌着水,向珊拿过扔在车上的一条毛巾递给他,季思远随意地擦了擦雨水就启动了车子。 到安大校门时,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整整用了一个小时。 雨没有小的趋势,仍淅淅沥沥地下着,向珊快下车之前,季思远将袋子递给了她,里面是一些擦伤的药膏,回去记得涂一涂。 说完这些话后,他顿了顿,喉咙滚了滚,很郑重地补了句: 以后有我在。 车厢内只有指示灯亮着莹点般的光,窗外的树影在他的面容上划着光痕,影影绰绰带着魅人的味道。 向珊接过袋子,指尖在他的手背碰了碰,脸上带了笑。 季思远看着打着伞的身影走入学校后,才开着车缓缓驶入沉沉夜色中。 安城鼎鼎有名的龙头企业恒源集团,在周六,也就是今天,又成功上市了一款app。 恒源集团又叫恒源科技集团,主打软件开发设计,在这一方面,恒源有着强大的科研力量和资金链。 这款app早在前年就有小道消息传出很快就能上市,没想到在历经多个测试失败后,这款软件终于面世。 恒源的办公大楼临近科汇创意园,有十几层,每层分布着不同的部门。 此刻,十三层的科研部众人在欢呼雀跃,经过了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他们又再次为集团争了次光,众人都在讨论晚上要吃什么大餐。 有人提议去无限活力去放松放松,无活力无限是安城有名的酒吧,能进去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有钱的主儿,就是有权的人物。 这一提议瞬间得到了许多人的同意,闻瑶从组长陈坤的办公室出来,坐在她办公位对面的莫威对她挥了挥手闻瑶去不去? 他喜佛,好带佛珠,此刻腕上的佛珠随着他到动作一晃一晃的,发出碰撞的声响。 闻瑶没理他,而是看向了季思远的位置,莫威见她没理自己,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佛珠狠狠地磕了下桌子,有点疼。 闻瑶踩着高跟儿路过办公桌时丢了一沓文件,两三步到了季思远的办公位。 思远。她屈指敲了敲季思远的工位。 正对着数据的季思远闻言抬头,看见是她,扶了扶淡金色的眼睛框怎么了? 闻瑶一听就知道他没听见,也是,他这个人一旦工作起来就会全身心投入到手中的事情,完全屏蔽周围的事物。 她很耐心地将刚刚众人的讨论重复了一遍,怕他拒绝,还笑着添了一句这个软件能够开发出来,你可是大功臣,可不能不去啊! 这次的软件能够真正地成功然后上市,是经历了一番波折的,其中耗时最大,耗力最长的就是测试上线时,一个bug迟迟不知道怎么解决。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时,季思远发现了问题所在,让这款众人期待已久的app终于面向了大众。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也纷纷起哄叫他一定得去。季思远刚进恒源不久,同事之间还没有很熟络,略一思忖便答应了下来。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编辑了信息发给了向珊。 今晚有一个庆功宴,明天再一起吃饭。 正在上课的向珊瞄了眼亮起的屏保,拿到手上回了个好字。想了想觉得太简洁了,又发了句过去。 酒少喝点。 本来看到第一句面无表情的季思远,在看到第二句后眼里慢慢漾起了笑意,盯着那四个字看了许久。 一个月很快过去,赞助主持活动的前一天,向珊打算再跟肖钰对一下稿子,她主动发信息过去问肖钰有没有时间。 信息发送成功,页面还是停留在跟肖钰的聊天记录上,只因为她懒得点来点去,然后就看到了肖师兄变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她以为很快就能收到肖钰的回复,就干脆等一下。 可她等啊等,等对方正在输入中变回了肖师兄,又由肖师兄变回对方正在输入中。 就在向珊要把如果师兄没时间的话也没事发回去时,肖钰终于回了个嗯。 对话框停止了。 如果向珊往上翻她跟肖钰的聊天记录,就会看到肖钰回她从来都没有只回单字嗯的信息,从来都只会是双个嗯。 可她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没有一次翻看过,自然也无从发现里面的小心思。 晚上吃完饭,七点刚到,向珊就出了宿舍,沿着蜿蜒校道走去敏行楼,跟肖钰约好在401对稿,宿舍楼到敏行楼需要十五分钟,离对稿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但向珊不喜欢让人等自己,上次季思远是个意外。 暮秋季节,太阳落得早,月亮却还没挂上枝头,一排排的路灯全都亮了起来,几只飞蚁流连在昏弱的黄灯下,黑黑点点,却是黑暗中安大的一隅风景。 向珊喜欢捕捉任何美好的事物,她拿出外套中的手机,咔嚓一声,把这刻美好定格在了一瞬间。 外套口袋有些浅,伴随着那声咔嚓,本来欲落不落的手巾终于触碰大地,飘落在了校道上。 向珊没注意到,正要继续往前走,一声同学阻断了她的脚步。 女音有些似曾相识,但向珊回忆不起来。 她放弃回忆,侧身往声源处望去,女生指了指她的脚下你的手巾掉了。 黑暗里,她一身荷叶边的蕾丝长裙,像一朵出尘不染的白荷,清纯无暇,颊上还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笑起来甜美可人。 谢谢你向珊一边捡起地上的手巾一边跟女生道谢。 跟那日两人相撞后的语气一样清清冷冷,女生记起来了,有些愕然原来是你呀! 忽然又想到那天自己的失误,何筱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那天我赶时间,不好让我我男朋友等太久,所以就先走了,实在是抱歉。 那句男朋友何筱说得磕磕碰碰,因为她想到那人从来没有承认过。 可当她低头一看,就看到了腕上那条在黑暗中发着稀碎光芒的手链,不禁喃喃自语应该算的吧 。 向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里闪过一瞬的光亮,那是一条橙色的圆形水晶手链,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星型纯银吊坠挂着,整条手链散发出一种纯洁柔暖的光芒,看得出来,送这条手链的人眼光不错。 应该就是那位男朋友送的。向珊思维发散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回过神来,她嘴角噙了丝淡淡的笑,摇了摇头你上次说过了,没事的。 何筱见她这么说,好像放了心,余光瞥见那条手巾,转移话题道你手巾真好看,在哪买的呀,我也想买一条。 手巾上并没有什么五颜六色的图案,全部都只描着简约的珊瑚图案,仔细一看,都是一针一线缝上去的,缝的人手法高超,珊瑚显得很逼真,就跟水里真的珊瑚一样。 这条手巾,是奶奶送给向珊的成年礼,对于向珊来说是无价之宝。 奶奶走了后,向珊一直都随身带着,就好像疼爱她的奶奶也一直都在陪伴着她。 将眼中的泪意逼回,向珊并不打算跟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同学讲这些,她笑了笑,那笑极淡不是买的。回忆让她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她绕过何筱,扶了扶包的带子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何筱转过身看着女生渐行渐远的背影,淡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泠然孤傲,这也是她对向珊的第一印象。 两次见面,她两次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唯独对她那副清冷质感的嗓音记得很清。 第 13 章 向珊到401的时候,肖钰已经在教室里面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离七点半还有五分钟,不知道他又是早到了多久? 肖钰也看见了她,牵了牵嘴角,第一次开门见山道来了,那我们开始吧。语气是对她从未有过的冷淡漠然。 向珊感觉到了,但她没有问,因为她明白死灰复燃的道理。 早在她来之前,肖钰就把教室的前后门都给打开了,无论哪个老师或者是学生路过,都能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讲台上,男左女右,各自拿着把话筒,清亮的男声与柔和的女声交响在空阔的课室内。 女生一停顿,男生就流畅地接了下去,外人看起来,两人是多么的合拍。 只有肖钰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稿词,而是一对男女并排耳语的背影。 昨天答应她要来对一遍稿子,他怕到时候满脑子都是她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他怕到时候会忘词漏出破绽他怕她担心后天的主持所以,就在前一晚,他熬了大半夜,将稿子对了一遍又一遍。 就算熟背于心,可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成功了,没有忘词;可他又失败了,他没能忘掉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两人对了差不多十来遍,最后一遍的时候,肖钰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清润高昂。 他自以为藏得很好,可向珊还是看出了他不在状态,她收起稿子,喊了肖钰一声师兄。 肖钰本来一直是故意垂眸不看她的,被这么一叫,猝不及防地抬起了眼,就这么直愣愣地撞进了一双清透莹亮的眼眸里。 女孩儿平日里清凌凌的眸子此刻亮晶晶的,教室的灯光落进她的眼里,使她的眸子显得更亮了。 向珊抬起手对着他张开了五指,是要跟他击掌的意思。这个动作是上次两人合作,快要上台的时候,肖钰为了让她不要紧张,临时想出来的。 肖钰看着女孩神采奕奕的脸庞,他轻轻地将五指按了上去。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周一。天气晴朗,阳光普照万物,还带了点凉意。 感谢会是在下午的三点半准时开始,正式开始前,有关人员都候在了后台。 主持的礼服已经有同学送过来,是一件白色长裙,后台有负责化妆同学,向珊穿好礼服,选了个角落里的化妆位坐下,后面站着一个长着圆脸的女生。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向珊,惊呼一声同学,你皮肤真好,水嫩水嫩的,像剥了皮的鸡蛋。 这话到没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从小到大,向珊从来就没有长过青春痘,脸上也没有磕磕碰碰过,印记痘印什么都没有,一直都是白净的模样,她这皮肤不知被多少人这样说了。 她习以为常地看着女生麻烦你了。 女生摸了摸她的脸不麻烦不麻烦,你这底子可省了我好多功夫呢。 说完这句她就开始在向珊的脸上涂涂画画,期间,向珊闭着眼打算养会儿神,她习惯了睡午觉,今天中午因为要准备下午的主持就没有歇息,此刻正好可以眯一会儿。 过了半个小时,感觉差不多了,她迷迷瞪瞪的睁眼,镜子里映出一个画着淡妆、眉眼清丽无双的女孩,身后还有一人,却不是那个女生,而是站着一袭银灰色西装的肖钰。 向珊无意识地想揉揉眼睛,在距离肌肤几公分的时候停住。她忘了,妆可不能花。 肖钰来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看到她有些迷楞的表情,笑问是不是累了? 向珊摇头解释还好,就是午觉没睡有些不习惯。 肖钰盯着她画了淡妆的小脸,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你今天很好看。 许是刚睡醒,向珊头还没有很清醒,听了这句跨度有些大的话题,怔了怔没有反应过来。 在她愣神之际,那位给她化妆的女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包装精美的口红,露出了尖尖一角。 女生也认识肖钰,她有些惊讶肖师兄也在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锁住一身西装的肖钰,而后想起什么,转头对向珊竖起那只口红,语气很激动看,我找到它了。 向珊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女生也没多解释,直接上手给她涂口红,涂完后还仔细地打量下,最后才拍了拍手我就说这色号配你。说完,两只手还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向珊和肖钰对视了眼,两人都被她那自娱自乐的模样给逗笑了。 感谢会分三个环节。首先先是校长代表全体师生对科研楼最终落成的感想和未来期许。 其次是肖钰和向珊上台念出各个赞助商的名字及其公司名称,以及对最大赞助商的特别感谢。最后是各个赞助商上台,由礼仪小姐颁发证书。 第一个环节,校长上台夸夸其谈了二十分钟,最后以底下众人的鼓掌结束讲话。 轮到了第二个环节,底下观众等了五分钟之后,从幕后缓缓走出了一男一女。 女生先开的口,声音如晨间采摘花露的黄鹂,脆生生的,青春且富含激情。 坐在观众台中间,正捏着眉心的傅瑾瑜动作一顿,胸腔中的积郁好像也被这声音洗涤地爽利顺畅,他陡然抬眸,往台上一看。 台上的少女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圆润白皙的肩头没有布料的遮挡,露出来的那块地方白得发光,跟白裙浑然一体,锁骨的起伏更是若隐若现。 她的头发并没有盘上去,而是柔顺地垂到肩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没了前几次见她的清冷淡然,反而多了几许的温柔清丽。 男人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他往日淡漠薄凉的目光里头多了某些东西。 炽热。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求 向珊说完,轮到肖钰开口了,高山流水般清润温朗的男音响彻在台前幕后。 坐在第三排的一个女生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女生道肖师兄跟向师姐好搭啊。另一个女生低声附和是呀是呀,感觉他们真的配一脸。 男人听力很好,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却是一闷,刚刚好了点的心情因为这两句话再次回到了原点。 肖钰讲完,两人又齐声念了段词儿才下去。向珊到了幕后的休息室,正准备卸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就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小向 急匆匆跑来的老师姓万,向珊之前在陶教授的办公室见过几次她,也因此认识她,知道她是负责学校礼仪部工作的老师。 万老师跑到她面前,跟她说本来今天是有几个礼仪部的学生上台颁证书的,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名女生就在刚刚崴伤了脚,问向珊能不能替一下她。 只是上台送一下证书,前后不到几分钟的事儿,向珊没多想就答应了。 随即万老师就带她换了另一套衣服,里边是一件带有湖蓝色丝巾的白色衬衣,外罩一件黑色西服外套,裤子是一条长度到膝盖的黑色短裙。 向珊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女生,都是清一色的这种搭配。 临上台时,万老师叫她们排了个队,她随便把向珊塞进了一个位置。 向珊垂着眼跟着前面女生的步伐来到台上,她们人手一个托盘,托盘上覆着红丝绸,上面还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本证书。封面写着慈善两个烫金大字。 前面的女生停在了一个赞助商前面,向珊眼观鼻鼻观心地也在邻近的赞助商前面停住,她不知道的是,她正立在了最大的那位赞助商面前。 她比男人矮许多,低垂的头顶刚好就在男人的视线下方,男人见她没有抬头的打算,低低地叫了声儿向小姐。音线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向珊正有些纳闷那人为什么还没有取走证书,就这么意外地听到了一句向小姐,她错愕地抬头,对上男人古井般幽邃深远的眼神。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9) 原来,傅先生就是傅瑾瑜。傅瑾瑜就是傅先生。 感谢会结束时天已经有些暗下来的趋势了,向珊回到之前那个化妆间,里面已经有两三个女生在卸妆了。 向珊都不认识,但她认出她们身上的衣服跟她是一样的。 几人在谈论着今天在赞助会上遇见的人,其中一个女生说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中间那个赞助商巨帅巨好看。 另一个女生插道我也看到了,真的绝好看。 随后几人还将傅瑾瑜的身价背景翻了一遍。也是在这时,有个偏冷的女声打破了一群无知少女的幻想,你们可别惦记了,人家都是有老婆的主了。 零星的对话并没有让向珊放在心上,卸完妆换好衣服后她就离开了,回寝室的路上,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季思远。 主持还顺利吗? 向珊敲了两个字过去顺利。 她低着头打着信息,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了一群人,傅瑾瑜站在中间,校长和两个副校长陪在两侧,后面跟着几个学校领导。 第 14 章 她看到了一身高定西装的傅瑾瑜,学校几位领导正陪着笑跟他搭话,她有些无措地立住脚,打算假装低头看手机等几人过去。 不料,一行人正准备走过之际,傅瑾瑜出了声,用一种很平淡没有起伏的语气问学生对于科研楼有什么看法? 他的眼神望着远方的路,好似没有看到向珊,像是随口一问。 在他右边的钟校长沉吟了一会儿,余光瞥见一旁的向珊,对着她招了招手,满脸笑容同学,过来一下。 向珊头皮一麻,踌躇了几秒,还是挪了过去。她很少跟学校领导打交道过,面对老师时总会有些畏惧。说起话来也是磕磕巴巴。所以,她实在是有些怵这种场合。 在走过去的那十几秒里,她皱了下眉,绞尽脑汁想了一大堆华丽的说辞,希望等会儿不要在众人面前出糗。 傅瑾瑜将她的微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傅瑾瑜会将用在生意场上的龌龊手段用在一个女孩身上。 他在心里笑了笑,那笑三分苦涩七分决然。 向珊走过去后,位置就变成黄校长站在了她右边,她左边是傅瑾瑜。 黄校长没有一点把她推入火坑的愧意,仍然是笑语盈盈地跟傅先生讲讲,你对新建的科研楼有什么想法。 在黄校长说完这句话后,向珊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包括傅瑾瑜。 她张了张口,发现往日的镇静消失得无影无踪,打好的草稿也变得一干二净,怎么办,该怎么回答?她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么两句台词。 就在她呆立无助时,傅瑾瑜突然提步往前继续走,目光看着前方的小路,薄唇轻启,语气没了之前的平淡,而是带了点不易发现的柔情科研楼创立的目的知道是什么吗? 比之前那个问题容易多了,向珊回忆了下钟校先前在台上讲的话,简单地杂糅了下自己的想法,很简洁地答了几句。 之后,傅瑾瑜都是边走边问她几个很好回答的问题,渐渐的,向珊没了最初的局促,平日的镇定又回来了,答话也变得流利顺畅。 听得边上的众领导频频点头,脸上满意不已。 两人一问一答间,一帮人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校内的教职工停车场。 今日学校不仅安排了赞助商感谢会,还特别为最大赞助商,恒源集团的掌权者备下了答谢宴。 就在著名的香榭里轩定了包间。 停车场近在咫尺,向珊不知道他们要去哪,正准备开口走人,可黄校直接发了话,并不给她考虑的机会向同学跟傅总一车,跟他好好讲讲。她跟傅瑾瑜聊天的时候,傅瑾瑜偶尔会叫上她的姓,只是由向小姐改为了向同学。 避免了一大堆的揣测和脱离现实的想象。 向珊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立在原地,期待傅瑾瑜能说几句让她离开。 可男人什么也没说,既不反对也没点头。几位领导极有眼色地上了自己的车,随后说了句傅总,等会儿见。没一会儿,几辆车一排排地滑出了停车场。 本来学校有准备专车送傅瑾瑜过去的,但傅瑾瑜拒绝了。 顷刻间,明亮庞大的停车场就剩下了向珊和站在她身侧的男人。 向珊不愿意就这么被安排,她最后还想挣扎一下,用余光瞄了眼男人的脸色,淡淡的,就跟前几次她在翎园见过的一样。 她深吸了口气,刚想开口,一辆气势恢宏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丝滑地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驾驶座上的小韩下车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傅瑾瑜走到车门边,脚顿了顿,回过头来喊还在原地的向珊向小姐。又变成了之前的称呼。 这时候再拒绝就有些太矫情了,向珊坐了上去。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透不过气来,密密麻麻的车子久久走不出一米。 上了车后,向珊跟男人就没有再交流过,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窗外的风景,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车还是车。 她不讲话,是因为不擅长挑起话题,但更多的是不怎么想跟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聊天。 男人好像也不喜欢聊天,上车后就安安静静地闭着眼,浓密纤长的眼睫覆在了眼睑下,是放松没有一点防备的姿态。 寂静的车里就只有方向盘偶尔转动发出的细微声响,突然,向珊手里的手机叮地震动了一下,她低头划开屏幕,季思远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不知道是谁拍的,上面是他埋头检索数据的镜头。 图片上的男人一身正装,许是工作了一天,略微有些发皱,但丝毫不影响男人温雅清润的气质,他坐得很正,身姿挺拔,气质出众。 一句话就这么地闯入了向珊的脑子里: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季思远还给她发了个信息,今天有点忙,明天陪你吃饭。 向珊慢慢地扬起了唇,嘴角笑意蔓延,可她沉浸在信息上,并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的表情。 她这幅模样落在了已经睁开眼的傅瑾瑜眼里,男人心上滋味杂糅,睁眼又闭眼。 直到车子停在了香榭里轩的门口,傅瑾瑜才睁眼下车,门外候着一众领导,看见他过来,早早就伸出了手,脸上挂着真真假假的笑。 众人迎着傅瑾瑜一路到包间,小韩跟向珊落在了后面,小韩跟她打招呼向老师。 向珊对他温温一笑,两人边走边聊了几句,就这一会儿功夫,前面的人就进了包间,两人进去后小韩就站到了傅瑾瑜身后。 香榭里轩的包间跟一般的包间很不一样,里面装修格调奢华精美,每个包间都配有最豪华的布艺,家具和设施,闪亮的水晶巨型吊灯、供客人额外歇息的真皮沙发、还有个小型的自动酒柜,就连那桌椅都是可调节高度的无一不透着精致。 唯一跟普通包间一样的,就是那白桌布的大圆桌,此刻大圆桌已经坐满了人,唯独傅瑾瑜的左边空了出来,旁边是黄校。 留给谁的不言而喻。 向珊犹豫着要不要跟哪个领导换个位置,谁知黄校见她踟蹰,一把拉开椅子,向同学快来。然后又说,要多跟傅总讲讲对我们学校的看法才行。脸上挂着和蔼但向珊认为一点都不友善的笑。 就这样,她又再次被安排了。 香榭里轩上菜速度很快,没过多久,服务员就陆陆续续将菜端上了桌,还拿来了几瓶酒。 不是威士忌那种烈酒,倒像是度数很低的类似于葡萄酒的那种。 服务员给向珊倒了一杯,甜甜的,味道醇厚浓香,口感清爽,向珊没忍住多喝了几杯,颊上缓缓浮起红晕,粉嫩嫩的像含苞的嫩蕊。 饭桌上大都是领导们高谈阔论,傅瑾瑜偶尔应上几句,领导们给他敬酒,傅瑾瑜喝了几口,多数含笑挡了回去。 早些年傅氏集团有过几次的低谷期,那些日子里傅瑾瑜几乎每天应酬到半夜,后来傅氏踏入正轨后,他也得了很重的胃病。 医生嘱咐他,酒不多沾。 饭局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双开的玻璃门前,耀眼的灯光撒在大理石的瓷砖上,黄校带着各位领导跟傅瑾瑜握手言别,很高兴今天傅总赏脸过来闲聚。 傅瑾瑜身姿卓然地立在光下,对众人的讨好没多大反应,笼在光影里的面容让向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说了两个字。 客气。 领导们也没有在意他的冷淡,一致笑呵呵地应和着,这时,黄校指了指站在几米外的向珊,向同学住哪的?想了想又道:等等我叫小张顺路送你回去。小张是黄校的司机。 向珊急忙推脱不用了黄校,我家就在附近,公交地铁都很快,谢谢你。 香榭里轩周边都是些高档豪华的公寓和小区,黄校不了解向珊的家庭情况,见她这样说也没坚持,随后学校的领导都各自坐上自己的车走了。 向珊目送着几辆车子汇入灯红酒绿的夜幕,见旁边的傅瑾瑜还没上车,向珊想着跟他的雇主关系,几步移了过去,跟插着口袋的男人说了句傅先生,我也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想往地铁站的方向走,未料,一个强有力带着温度的手陡然捉住了她的手腕,向珊一惊,转头的同时用力甩开了那只有着温热触感的手。 男人似乎也没有用很大力,很轻易就甩开了。 在向珊质问前,男人就抢先开了口我送你。 像是在间接解释拉住她的原因。 意识到自己误解了人家,向珊有些郝然,刚刚似乎是有些反应过大了,没想到人家只是想送自己而已。 这么一想,道歉的话就溜出了口不好意思傅先生,我刚刚有些 上车吧。男人打断了她的道歉,转身往车子方向走,似乎是耐心已经告罄。 向珊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跟男人走太近,更遑论欠他的人情。 走到车门边,小韩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男人正弯着腰欲钻进后座,向珊有些莫名的紧张,她扣住车门一角,鼓起勇气把搪塞黄校的话又说了一遍。 男人已经坐在了位子上,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能让向珊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的话。 我办公桌上有份资料。 换句话说,她的家庭地址人家都知道。 第 15 章 这是向珊第二次坐男人的车,下午第一次在车上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过,这时候借着窗外流动的亮光,她打量了下车里的装饰。 配饰不多,几乎没有,整个车里干干净净的,不像有些车子,里面挂满了平安结或者是塞满了玩偶娃娃什么的。 车里还有一股味道,跟季思远车里的皂角香不同,男人车子里弥漫着一股类似于薄荷的清凉香味。 车内还很宽敞,她和男人各坐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两三个人的位置。 小韩开了歌,安静的车厢里头缓缓流淌着女歌手的声音。 在柔软干净的女声中,男人不知怎么就有了交谈的兴致,他询问向珊最近这段时间小曦的情况。 向珊在翎园见到傅瑾瑜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那晚见过他之后,后来几次的家教都没有再见过他。 向珊想了会儿,挑了些必要的跟男人讲了,说到最后她有些停顿,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句话。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家教。 在踟躇的当口,小女孩儿希冀又带了点可怜的眼神蓦地闯入了她的脑海里,彻底地将那点踟躇给击败。 傅先生,小曦她还跟我说过,她很久没有见过傅夫人了。 向珊的声音不大不小,却直击傅瑾瑜的心脏深处。 回忆穿过时间的灵河飞梭而来,往日一些其乐融融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跃进傅瑾瑜的脑海里。 宋宛是父亲之前生意伙伴的小女儿,他家跟宋宛是邻居,两家不止生意上来往密切,大人私底下之间也常来往。渐渐地,宋宛跟傅瑾瑜也相熟了起来。 小的时候,穿着粉红公主裙的宋宛就经常爱跟着他,总是扬着个头软软地叫他一声瑾瑜哥哥。 他比宋宛大了三岁,每次宋宛一来,母亲总会将在房里练琴的他喊出来,然后牵着宋宛带到他的面前,把宋宛的手交到他的手上,瑾瑜是哥哥,要好好跟照顾妹妹哦。 从那时候起,傅瑾瑜就把宋宛当成了妹妹,她一来,他就会放下手中的作业或者是玩具,然后陪着她玩。 宋宛很爱缠着他,也很依赖他,就算宋父后来弃商从政,宋家搬去了市中心,离傅家远了,宋宛依旧是粘着傅瑾瑜。两三天拜访一次傅家。 后来两人长大了,傅家也移到了市中心,两家的关系因两个小辈的亲近重新熟络了起来。 再后来,宋宛如愿成了傅家的儿媳,两人也曾因小曦有过短暂的温馨,但最后,也是因为小曦,他们秘密协议结束这段本就充满阴谋和单箭头的婚姻。 说完那句后向珊有过一瞬的畏惧和后悔,她盯着男人的脸色看了有一会儿,试图从中读出些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可惜她失望了。 男人除了几秒的怔忡,其余的表情都没有,这一发现,令本来就对男人没有好感的向珊更加笃定,他的心或许比寒冬的石头还硬、还冷。 她没有再继续盯着男人,而是将脸撇向了窗外的暗夜,正巧这时车子驶入了一个隧道,车里突地一黑,光亮隐去,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淡淡的一句: 向小姐分内事好像不包括这个。 不难听出,其间的讽意难以掩饰,嘲意更甚。 抱歉向珊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心头有些无名火莫名燃起,她没有转头,语气是少见的生冷,是我多管闲事了。 车子驶出了隧道,璀璨的夜光重现,可向珊的心却变得更暗沉了。一半是为小曦,一半是为这份恩师看好举荐、薪资不菲的兼职。 回到寝室,宿舍几个人都在,歆怡在跟父母煲电话粥,古晚和云霏却没有在床上打游戏,反而是在下面津津有味聊着八卦。 关于学校风云人物肖钰的。向珊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古晚转身见她回来,想起今天下午听到的传言,急忙跟她证实: 阿珊,我听说你今天被逮去问了一晚话了? 听说还有那个最大赞助商,恒源集团的总裁傅瑾瑜? 他们是不是很过分,你现在才回来? 三个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从她嘴里蹦出来,根本不给向珊回答的时间。 你这么多问题,我该回哪一个呀?向珊将包挂在了绿色墙纸上的挂钩上,回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古晚。 古晚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性子急,哎呀,你快说,人家都担心死了。脚还在冰冰凉的地板上跺了跺,发出轻微声响。 云霏也看着向珊,眉间也有着淡淡的关怀,但没开腔。 向珊给了两人一个安抚的笑,他们说得过了,哪有这么严重,不是问话,就偶然遇见问了我几个问题,没什么事,是他们想多了。 古晚心思简单,见她这么说也就信了,随后又想到了另一个传言,心情变得低落起来,语气变得伤感阿珊,听说肖师兄下个学期就要走了,出国去了。停了一下又恹恹道听说本来是大四才走的,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 向珊被这个消息砸懵了一下,目光变得虚无起来。 她想起了那个温朗清隽待她如兄长的男子,想起了他站在榕树枝头下对她温柔浅笑的模样,想起了她在主持部不被看好时,他挺身而出对她的夸赞,想起了他打开门窗防止流言蜚语对她的伤害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0) 这一刻,许多动怀却让她刻意遗忘的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这一天,在安城晚上十一点整的时刻,她的心为他的即将离开有着淡淡的不舍,但肖钰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向珊有些走神了,因为她还没有收到文轶的信息。也就是她被辞退的通知。 到了下午,时间已经到了要过去翎园的时候,向珊翻开通知信息,最上面一条还是已读的手机运营商发来的信息,她又点开了通话记录,没有未接来电。 这说明,文轶既没有发来信息也没有打来电话。 她不知道傅瑾瑜是什么意思。昨天她在说出那句话后就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而且昨晚下车的时候,她秉着礼貌硬邦邦地说了句谢谢傅先生送我回来。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薄唇轻启,直接吩咐小韩开车。 显然,情绪不轻易外露的傅先生,昨晚是带着怒意走的。 握紧手机,最后向珊还是提包出了宿舍。时间紧,她一路走得飞快,根本就没有看见站在树下的季思远,还是季思远喊住了快要走远的她。 阿珊。 向珊急促的脚步一停,转身回头,你怎么来了?语气有着掩不住的惊喜,今天不忙吗? 季思远走到她身边,嘴边噙着一抹笑,抬手摸了摸她松软的头发,想见你了。说完,他低头看到了她手上的包,又道:我送你过去。 若是坐公交,通常都要半个小时多才到,今天季思远送她,只用了十几分钟。路上两人聊了会儿天,向珊问他这几天怎么这么忙? 握着键盘的手紧了紧,季思远不想让她担心,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向珊松软的发丝,笑应了句就一些杂事,很快就解决了。 其实不然,这几天他都是在用忙碌麻痹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似乎没有作用,科研组组长陈坤语重心长的话还回荡在他脑里头 小季啊,年轻人有热情有活力是对的,但如果不懂得克制一下,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他说这话时,神色是多么像对小辈谆谆教诲的导师,可季思远明白,他内里却住着一个狰狞咆哮的恶魔。 他罪恶狡诈的嘴脸吞食了他日夜操劳熬出来的功劳,更是将本该属于他的荣誉无耻地收入囊中 向珊看着男人认真开车,轮廓立体的侧脸,她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但最后她也没追问他。 临下车时,季思远从车后座提出一个袋子,递到向珊手中,三周日快乐,我的小姑娘。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发着碎亮的光,里面藏着无限的柔情,使人见之心动。 今天是他们交往的第三周,而这三谐音是珊。 向珊足足愣了一分钟的时间,她不知道,季思远会将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记得如此清楚,里面的小细节、仪式感更是给了她猝不及防的感动。 自从奶奶过世之后,她生命里最灿烂的一束光也因此暗淡,她以为,她再也不会遇到比奶奶更疼、更爱她的人了。 可造物主是如此的偏爱她,她又遇到了另一个替奶奶爱她的男人。 等向珊进了大门后,季思远才缓缓启动车子离开。 向珊跟着吴婶进了别墅,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傅瑾瑜今天居然回来得这么早。 男人这时候才吃饭,他穿着黑色的折领长袖毛衫,腰背挺得笔直,用筷姿势标准且优雅,夹菜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的,就像古时候翩翩贵公子用餐时的清贵仪态。 长方形饭桌上摆着好几种菜,以清淡为主,没有向珊爱吃的辣椒。在各种各样的菜中间,放着一碗红薯银耳枸杞汤,近距离闻还可以闻到枸杞的香味。 向珊神色如常地跟男人打了声招呼晚上好,傅先生。 她没有指望男人会回应她,所以她说完后就准备往楼梯走去,未想,男人放下碗筷,看了她一眼,极淡地嗯了一声。语气自然温淡,不似昨晚那般凉薄。 第 16 章 吴婶本来是忘了的,一句来自男人的嗯突然就给她提了个醒,她急忙拉着向珊走到餐桌边,然后端起中间的甜汤,笑道我差点忘了,今晚煮汤的时候多煮了些,想着给向老师尝尝味道,快,向老师快坐下喝了再上去。。 说话间,她一把拉开了右手边的椅子,回头见向珊犹豫,边拉她边说: 哎呀,就一碗汤,不着急不着急。吴婶不给她迟疑的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地就将向珊按坐在了椅子上,这是不喝不行的节奏。 呆坐了几秒,向珊最终还是拿起了汤勺。蜜色的汤甜度适中,不会让人觉得很腻,配上红薯银耳的软糯香甜,味道很不错。 男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好似完全不关心对面多了一个人,只是垂眸吃着饭。 向珊看不见的地方,男人嘴角微勾,平日冷硬的线条柔和下来,笑意温浅 三分钟后,向珊上了楼,两天不见,小曦有点想她,看见她来,立马扑进向珊怀里,开心叫道向老师,你来了。 是呀,向老师想小曦了。向珊蹲了下来,用前额轻轻抵着小女孩额头,小曦这两天有没有乖乖写作业呀? 有,很乖的。小女孩儿很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那小曦这两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儿要跟向老师分享吗? 小人儿脑瓜子想了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将脸凑近向珊的耳边,嘴巴微微翘起,老师,偷偷告诉你,今天爸爸回来得很早,妈妈也给我打电话了,我我好开心。 看着小女孩儿如花般的笑颜,不知为何,向珊心中一阵酸涩。 她的童年不算很美好欢乐,因为那时候父亲经常是板着个脸,偶尔手上会拿着他常常用来教育不听话的学生的教棍。 在她跟同龄玩伴玩耍的时候,用最严厉的话语、最大的力度来教导不听话的她。奶奶在家的时候,总会护着她,若是遇到奶奶不在家,那她就会挨下不少的教育。 后来长大了,父亲用教棍的次数变少了,语言上的教育多了起来,向珊偶尔会反抗,但更多的是默默承受。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父亲虽然严厉苛刻,但最起码,在她童年的时候,父亲母亲的陪伴是不曾缺少的,一家人围在桌边谈笑的日子更是不少。 伴随着黑夜白昼的交替更换,安城终于迎来了冬天。 今天是周五,向珊只有早上的四节课。下午是无课的状态。 午间休息的时候,向珊被砰的一声惊醒。宿舍的门被古晚进来的时候甩得猛烈。 晚晚,别生气了。云霏跟在古晚身后进来,秀气的眉皱着,也许何筱她。后面那句运气好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是向珊第一次听到何筱的名字。 下边隐隐传来古晚压抑的抽泣声,向珊坐不住了,她下了床,怎么了吗?拍了拍古晚的俯着的后背,不是说去看通过结果了吗? 古晚抱头呜呜哭着,没回答,云霏将刚刚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上个月英语系举办了一个比赛,全校学生都可以参加,第一名的学生将会获得一万的奖金以及含金量较高的荣誉证书。 向晚男友简枫生日快到了,古晚想送他一个卡地亚腕表,看了标价最便宜都要两万多,古晚是属于那种中等的小资家庭,这次比赛她报名参加了,准备了很久,而且还通过第一二轮的比赛。 本以为机会很大,却没想到,最后却以一分之差跟腕表失之交臂。 技不如人古晚也认了,可今天同样去颁奖典礼的一个女生,就坐在古晚边上,见她一脸郁郁寡欢。 就猜到她也是一个落榜者,也许人都有点难以启齿的嫉妒心,女生望着台上清新脱俗的何筱,内心的嫉妒作乱 她告诉古晚,何筱之所以能赢得这个比赛,是因为她的舅舅是咱们学校董事会中的一个领导。这次比赛,肯定早已经给她铺好路,打好关系了。 说到最后,女生甚至是有些咬牙切齿,她想到自己无论如何打扮,如何努力学习,也比不上这些有钱有势的关系户。 古晚虽然心思简单,但人并不是没有脑子,想了想,她问那个女生: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生正说到兴头上,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会儿。 随后想起什么,翻开手机找到了之前挂在学校论坛上的一个图片,指着上面的人道喏,很多人都看到了。 照片上两男一女,女生是古晚认识的,正是英语系系花何筱,她拽着离她较近的一个中年男人的手,大约五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往后梳,神情宠溺地看着何筱。 底下一大堆评论,古晚往下翻着,发现一开始舆论的焦点是男人是谁,后来有吃瓜群众挖出,中年男人是学校的一名股东,跟何筱有亲戚这一层关系。 照片拍摄于一年前,那时候古晚刚跟简枫打得火热,正处于暧昧期,不怎么关注学校论坛,因此并没有看见过这张图。 本来只有三分可信度的事情,看了这张图后,古晚彻底信了。一股怒火喷薄而出。 陪她一起来的云霏见她脸色难看,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情绪爆发,急忙把她从典礼上拉了出来。 回寝室的路上,古晚气得什么话都没说,云霏在一旁柔声安慰着,到了寝室,古晚一个没忍住,大力甩着门埋头就哭了起来。 云霏家里是开连锁超市的,家境是206宿舍里最好的一个,见古晚这么难过,拍了拍了她的肩便道晚晚,别哭了,啊?我这有些钱呢,你先拿去用着。 干什么呀?古晚抬起湿漉漉的双眼,撅着嘴道我只是不服她不跟我公平竞争而已。 她说这话时,刘海翘了起来,小脸蛋因趴着起了颜色,红扑扑的,有种狼狈的可爱。 向珊和云霏都被她给逗笑了,两人笑的开怀,古晚本来是笑不出的,但被这气氛一搞,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眼里还残留着泪光。 晚上向珊去补习机构兼职的时候,两个舍友都不在寝室,古晚也跟简枫约会去了,向珊去学校超市用微信换了些现金,放到了古晚的枕头底下。 古晚没说,但她是知道好友非常想要那份奖金的,为此,古晚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熬在了教学楼,其中付出了常人很难想象的努力。 这一年以来,向珊拿了几次奖学金,还做了很多家教,存了些钱,每次往家里打的时候都会留一些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慢慢地,留下的钱就攒了一些。 不多,但都是她干干净净赚来的。 晚上九点多的时间,古晚从外面回来,上床的动作一顿,因为她看到,枕头一角露出了个淡黄的纸袋,她慢慢抽出了纸袋里的东西。 只一眼,她就知道是向珊放的。因为只有她,才会那么傻。 同一时间,坐在闻叔办公室的向珊收到一条信息,来自小晚晚。这备注还是古晚拿她手机给存的。 阿珊,你真好!!!!。后面的感叹号多得数不过来,占了大半个聊天背景。 向珊笑了。 坐在对面真皮沙发上的闻叔看见她的笑容,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闻言,向珊笑着摇了摇头,又想起他刚刚说的事儿,有些为难闻叔,我想考虑考虑。 今晚补习时间结束后,她就被闻叔叫到了办公室,说他有个正上高三的侄女,在高考作文这一方面有些不擅长,分忽高忽低,一直没有稳定,而向珊在语文这块领域全方面都很不错,所以想请向珊给他侄女补段时间。 见她这么说,闻叔也没有催她,和蔼地笑了笑,没事,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到时候发个信息说一声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季思远问要不要来接她,向珊不知道他的公司叫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知道是个科技公司,在市中心那边,开车来回要五六个小时。 太麻烦了,向珊没让他过来,正巧一辆公交停在了她面前,她坐了上去。 市中心的位置。 在一片五光十色中,矗立着一幢高楼,高楼有十几层,在浓浓的夜色里发着淡淡的光,这会儿,楼身上点点的光依次亮着,最终变成了恒源两个荧光字。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间,集团十三层的科研部内还亮着灯,清晰明亮的办公室里边还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员工,二十分钟后,走了两个,还剩下了两个。 第二个工位上,放着一盆绿植,里面种着几株小花,饱满的花蕊红艳艳的,跟它的主人一样,明艳又带着张扬。 季思远敲完最后一个字,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准备回家,他在公司附近买了套公寓,两房一厅,是他在安城的另一个家。 他一边走一边在手机上打着字,屏幕的光映到他的脸上,使他的面容越发的温润,像块质地上好的古玉。 第二工位上的闻瑶捂着肚子,神情痛苦,她转头想叫季思远,可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脸,那句思远还没叫出口,轰的一声就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季思远出去的脚步一顿,转身就看到已经瘫在地上的闻瑶。 第 17 章 闻瑶中间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在意识再次朦胧之际,她看到了男人柔和清润的侧脸线条,同时也闻到了来自他的身上的成熟男人的气息。 之后,她在贪恋着这种味道中昏了过去。 季思远送她到了最近的中心医院,闻瑶一觉醒来,没看见男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水的味道。 她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给堂妹报了个平安。 咯吱一声,门被外面的人推开,季思远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将提着的粥放到了靠近病床的桌子上。 医生说闻瑶是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有些轻度症状的胃穿孔,建议他买些粥回来让她进食。 季思远出去又回来。闻瑶一想,就知道他应该是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粥,大半夜了,还是冬天,各商家应该都关门了,除了一些小商贩。 季思远看她已经醒了,简单嘱咐了几句就想要离开。 闻瑶不想让他走,舀粥的动作一顿,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道思远,就不能陪我一晚吗?我还生着病。 这话有些娇又带了一丝低声下气。 闻瑶何曾有过如此卑微的语气,她从小就是被父亲娇生惯养大的,因为亏欠,闻父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现如今,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她放下了大小姐的身段,乞求一个男人不要走。 季思远很少有冷下脸的时候,几乎每次跟人说话时脸上都会噙着温淡的笑意,语气也是温温和和的。 可就在闻瑶说出那句后,他的脸难得没了那笑,他拨开闻瑶拽着他袖子的那只手,同时,闻瑶听到他说闻瑶,我有女朋友,你好好休息吧。 语气坚决,可又罕见带有一丝冷淡厌恶。 男人离开了,病房又再次只剩下了闻瑶,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瘦弱的身子隐隐有些发颤 她跟季思远的初见是在盈盈初夏那天,那日,安城缠绵了几天的雨终于舍得停了,被雨冲刷得清澈的天际碧蓝碧蓝的,像汪干净透澈的泉水。 科汇园的一个角落里,几条翠绿的爬山虎在寒冬中蜿蜒盘旋在建筑上,就算没有人注意到它们,可它们依旧固执地往上攀爬,似一个永远不知道回头的勇士。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1) 闻瑶要到创意园拿点资料,是在出大门的时候偶然看到的,那排绿色在阳光下,颜色变得浅了些。 记忆中,母亲最喜欢爬山虎了,甚至喜欢到在院子里种满了爬山虎,有红三叶的、粉叶到、五叶的 她小的时候比较调皮捣蛋,还没完全会走路时,就一路晃着腿去扯爬山虎的叶子,爬山虎每隔几天就会经历一次来自她的重创。 母亲呢,虽然有些心疼刚冒出来的嫩叶,但每次她扯的时候,眼神既无奈又宠溺,根本不舍得打骂她。 她好久没有回去那个家了 ,它们应该爬满了篱笆。 从思绪中剥离,闻瑶快步走到创意园取了资料,科研部在十三层,她进了电梯,想腾出一只手来按楼层,可手上抱着一沓资料,行动不方便。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站在她斜下方的男人询问她到几楼,闻瑶提着气道十三楼。 话音刚落,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就按上了按钮,又很快撤回,闻瑶艰难转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季思远。 男人脚下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T恤,上面印着一个logo,下边是一条棉麻色长裤,身姿修长挺拔,像傲然屹立的白杨,气质干净清爽。 第一眼觉得没什么,再看一眼,闻瑶心跳就极速地跳了起来。 男人脚下还放了一只箱子,里面装满了东西。闻瑶猜他是过来入职的。 闻瑶跟他说谢谢,男人微微转过脸来,对她笑了笑。 男人在十二楼的时候走出了电梯,让闻瑶意想不到的是,半个小时后,她第二次遇见了他。 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男人成为了她以后的同事。 闻瑶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得知这个消息的心情,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若狂 那天,她心神摇晃了一天。 可今晚,男人拒绝的话语刺骨如冰,直直浇灭了她心头的温度,拽着白色床单的手微微有些发白,桌上刚刚还冒着热气的粥早已冷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的她。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病房里传出了一句自白,久久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可我不想失去你啊。那句啊很轻,近乎呢喃,也近乎偏执入魔的咒语 向珊做噩梦了,梦里的女人被人关在了一个笼子里,那笼子很豪华瑰丽,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女人整天被圈在笼子里,她也不吵闹,只是安安静静的,神情麻木呆滞,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然而有一天,女人很突然地就爆发了,她表情痴狂狰狞,疯狂砸着笼子里的任何东西,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回来了,女人一看到男人,很诡异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男人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女人发病伤害到他,他向女人走去,一直走到女人的面前,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呼吸间可以闻到彼此的气息。 就在男人俯身要做什么的时候,女人抬手,一道光影鲜血 梦境戛然而止,向珊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床位临近窗户,外头寒风刮着窗,呼呼作响,向珊在这嘈杂的声音里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在梦境消失的那一瞬,她也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跟她一模一样,或许,就是她 等心神稳了点,向珊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 ,五点多,也快六点了。 没有再躺下,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怕冷,穿多了两件,掩上门,去了操场。 冬季,太阳升得晚,这个时候,天都还没有亮,但操场上还是有几个学生也在跑圈。 几圈下来,向珊微微有些喘,但身心舒适放松,流出来的汗被空气中的寒气一吹,迅速蒸发掉,不过没那么冷了。 这时候天已经缓缓划开黑幕,露出了白光,人的脸也看得清了。 向珊转身想往寝室方向走,余光看到了一个熟人,不过也称不上熟人,最多见过几次面。 何筱也看到了她,抬起手对她招了一下,嗨,同学。她一边说一边走近向珊,好巧,你也是来跑步的吗? 熹微的晨光中,她绑着个高马尾,穿着一身清新靓丽的冬款运动服,很生动的颜色。 向珊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孩子可以把简简单单的服装穿得这么好看。 何筱见她点了点头,问她几幢,向珊说二幢,碰巧何筱在三幢。 两人就结伴回宿舍,路上何筱问她是不是中文系的?向珊点头然后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何筱柔柔一笑,刚想回答,手机却进来了一条信息,没有署名,可她早已将发信息的号码熟背于心。 今晚傅先生去牡色。 只一句,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可何筱还是开心极了,然而,欣喜过后心头又是一阵空落落的。 向珊也发现了她心不在焉,不过什么都没问。 两人又走了几步,也许是情绪积压得太久了,何筱没忍住,问身边的女孩儿你说,如何判定一个男人爱你呢? 向珊怔了怔,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了季思远的样子,他会在她崩溃时满城找她;也会细心体贴地给她准备礼物;在她被欺负时为他挡满城风雨 这些是不是就是爱了呢? 几分钟后,两人在楼下分手,答案两人都没有说出来,不过,好像已经无所谓了。 回到宿舍,古晚她们都还在休息,向珊简单洗漱了下,背上包去泡图书馆。 读高中的时候,向珊就决定以后要考研,千军万马要过独木桥,她不努力不行。 中午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向珊手机响了,她一接,母亲急得要哭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阿珊,二宇今天在学校把脚给摔了。 向珊脑子有一瞬的空白,等回过神来,她一边安抚李淑华一边问清楚情况,小宇伤得严不严重?。 听李淑华讲完后,她没了声儿。 弟弟伤到了骨头,医生说要做手术,手术成功几率很大,不过费用至少在七八万左右,这还不包括后期的康复治疗。 我和你父亲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手术费用这么高,还有后续的康复治疗你说,都快高考了,他这么就这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母亲哭哭啼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她耳中。 这些费用对于向家来说,就像天文数字,向珊的手有些发软。 挂了母亲的电话,她又给弟弟打了过去,另一端的向宇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他明白,姐姐这是怕他担心钱的问题等她说完,他有几秒的沉默。 在电话准备挂断时,他才沉沉开了口,姐,你放心,就算不在学校,我也能考好! 安城的冬天很少有太阳,有时候还会下雪,今天没下,寒风凛凛刮着梧桐,树声哗哗作响,向珊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冰冷的心有了回暖的趋势。 第 18 章 回到寝室,她第一时间就给闻叔发去了信息,答应他上次提出来的事情,并且问他能不能提前预支一个月的工资。 几分钟后,闻叔就回了过来,说没问题,叮的一声,银行卡就有了入账的信息,向珊立马将里面的钱转到了母亲的户头,李淑华很快就打来了电话,问她哪来的钱,向珊说,你先拿去给小宇做手术。 李淑华没说话,向珊挂了电话。 星期一去翎园,小曦虽然年纪小,但还是看出了她今天有些不一样。 小女孩儿停下了手中的笔,将椅子转了过来,学着她之前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慰她的样子,小声道,向老师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小曦说哦,小曦不想向老师不开心。 嫩嫩糯糯的童音有化开一切烦恼的魔力,向珊牵了牵嘴角,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同样小声道谢谢小曦,向老师已经没事了,现在很开心哦。 小女孩儿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她,向珊有一瞬的无所遁形,总感觉自己被她看穿了。 小曦静静地看了她几眼,然后轻轻地拥住了她,在她后面说,向老师要天天开心。 向珊眼眶骤然洇湿,她轻轻回道,我们小曦也是呀。 安城的一处公寓里,主卧里的女人穿着一件v领的开叉蕾丝轻薄睡裙,是那种有心机的微透雪纺材质,不经意间就会春/光/乍/泄。 男人一般都会在九点半这个时间过来,何筱今天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她将自己里里外外打扮了一番,还喷了香水,站在镜子前,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漂亮。 不然为什么男人都没有对她说过爱她呢,就连他跟她融为一体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失控承认过。 何筱有些失落,不过很快,那抹淡淡的失落就被心中的欢喜给替代。 门口铃声响了,男人到了。 开门前,何筱压了压扬起的嘴角,男人不喜欢她过于欣喜。 门开了,门外的男人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不过,眉宇间有些淡淡的疲惫。 男人没看她,径直走到里边的沙发坐下了下来。 何筱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关上门后,给男人倒了杯茶,见男人捏着眉心神色疲惫,悄悄走到他身后想给他按摩一下,不料,刚走近男人,男人就出了声,语气有些不虞,去把味道洗了。 何筱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怒,这个香水是她为今晚特意喷的,因为之前有一次两人在一起时他说过他不喜欢味道太浓的,所以今晚的香水很淡,像水里一种珊瑚的味道。 见她没有动静,傅瑾瑜又重复了一遍,简单的两个词,去洗。这次语气很淡,没有起伏。 但何筱却知道这是他真正动怒的征兆,平日他稍微不满意,她就会千方百计讨好他,取悦他。 今天她有些赌气地揪着裙角,唇抿得紧紧的,可男人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 不知道为什么,见他这样,何筱今晚就拧着一股劲儿,她不想洗掉这个味道,于是,她还是没有动,而是换上一副楚楚的表情,语气娇娇的,唤他一声傅先生,我我不想洗。 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撒娇,她以为男人会软下心来,可终究她还是猜错了。 话音一落,男人就面无表情地起身往门口方向走,何筱瞬间慌了,她慌乱地从后面抱住男人,我错了,我错了傅先生。尾音微微颤抖,带了哭声。 闻言,男人没有开声,但也没有继续往前走。 何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松开男人跑向了浴室,眼睛红红的。 二十分钟后,何筱走出浴室,男人不在大厅里,何筱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慌,她以为男人等太久然后走了。 直到她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站在落地窗边站着的那个伟岸的身躯,那颗心才慢慢放下来。 她轻盈地走过去,从背后拥住男人,将自己的思念宣之于口,傅先生,我想你了。 等了几秒,男人依旧没有反应,不过她不在乎,因为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觉得满足了。 何筱环住男人的腰身,过了几秒,她轻轻地将吻落在男人的腰背上,泛着沐浴露香味的女身攀上男人坚实的后背。 胸上的柔软也随着吻越发地紧贴着男人,触感很强。 这一刻,女人的心事暴露无遗。 然而此刻,傅瑾瑜望着楼下的某处角落,思绪却飘到了翎园,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坐在小曦的房间里,陪女儿学习 何筱暗暗撩拨了男人许久,见他仍然出神地望着楼下,以为他还在生气,咬了下唇角,随着心跳骤然加快,女人软软小小的手滑了下去。 何筱的心跳加快,不受控制似的砰砰乱跳,她竭力咬住粉嫩嫩的下唇。 没让她再继续,傅瑾瑜有些心烦意乱地转过身来,房内的温度缓缓上升。 然而几分钟后 ,意乱神迷的时刻戛然而止 何筱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在最后那刻却停了下来,她看着他从她身上起来,微微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裤,然后没有回头地离开了公寓。 随着门开合声的落下,何筱忍了许久的泪也随之滴在了床单上,没一小会儿就晕开来,污迹摊在雪白之上异常显著,她粉红色的指甲深深地陷在了被子里,留下一小片月牙的形状,莹润的指甲泛白无力 * 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舅舅的酒会上,她还记得,当时她随着舅舅四处敬酒交际 ,杯觥交错间,门口走进来几个人,那么多人里面她一眼只看到了中间被众星捧月的他。 当时,男人穿着一身深棕色的西装,这种在她看来很暗淡老气的款式,在男人身上很奇特地亮眼夺目,一点都不显得老气。 暖黄色的灯光打到了他身上,男人身姿挺拔有型,气质更是万众瞩目。 随着男人的出现,酒会上原本喧嚣热闹的场面一度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静了下来。 她呆呆地望着门口的男人,旁边的舅舅捏着高脚杯,神情很兴奋,傅氏集团的傅瑾瑜,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亿万身家可惜啊。说到最后,舅舅叹息了一声,结婚了,还是跟宋家。 说完,舅舅换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主动跟男人攀谈起来,她还愣在原地,心迟迟没有平静,呆立了半天才喃喃出声已经结婚了么? 后来酒会上,舅舅把她介绍给了男人,那天,虽然没有跟他讲过几句话,可她知道,她的感情来如飓风,猛烈又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后来,第二次相遇,依然是在舅舅组织的酒局上,那天晚上,不顾舅舅的反对,她成为了他的情人。 一直到现在,她跟了他半年多的时间,这半年来,她发现了,他跟他妻子感情并不好,每周有三四天他会过来牡色。 牡色是他给她买下的一处公寓,户主是她,房子也是她的,每次他来,文秘都会提前发信息通知她。 可是,这段时间,她发觉,男人来得少了。 前些时候,业内有个大师在俞城开了个画展,学校组织艺术生过去参观了几天,听说也是在那几天里,学校办了个感谢会,邀请了多个赞助商,因为会展原因她不在学校,跟男人见不了面。 她以为,快两周没见,男人多多少少会迫不及待地想跟她温存,可今晚,她的幻想被无情地打击,心上像缺了一块地方,隐隐作痛 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慢慢起了鸡皮,有些凌乱的床铺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她没有开灯,嗅着男人留下的味道,半夜未眠。 公寓楼下。 傅瑾瑜开车门的声音惊醒了趴在方向盘上的小韩,还没等小韩反应过来,男人就火急火燎地吩咐了一声开车。 几年形成的条件反射,小韩有些迷糊但手早已经摸上了引擎,呼的一声,车子就开出了公寓。 回翎园的路上,小韩渐渐回过了神,等想通这一晚男人的反常后,他的胸腔恍然一震 其实今晚一开始,傅先生是先叫他开来牡色的,后来到了路上又改道回翎园,然而在楼下时,傅先生下车的动作却停了,之后叫他又开去牡色。 他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 然而,男人上去都没呆一个小时就又下来了。 小韩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傅先生,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全然不似在谈判桌上的那般淡定自若,就算是在跟夫人离婚的那天,傅先生依然冷静自持,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当时,小韩就在想,傅先生如此冷情冷性,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能撬动他的心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2) 可就在今晚,他的结论被彻底推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此刻正在翎园的那个女孩,一个在他看来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却在不知不觉间,让他以为薄情寡义的傅先生,沉寂多年的心湖终于泛起了波澜 第 19 章 半个小时后, 车子停在了翎园下面,但不知何时,翎园外头已经停了辆车, 是辆银灰色的大众。 小韩刚想开车门,翎园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穿着方领毛衫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劳斯莱斯,径直走到大众驾驶位的车窗前, 敲了敲,几乎是同时 , 车窗落下, 露出一个男人温俊的侧脸, 这下,小韩完全不敢动了, 他的动作僵直在了那里, 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不知道此刻傅先生的脸色是怎么样的, 但就在男人露脸的那一刻, 他明显感受到了,在这凛冽的寒夜里头,后车座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令他如坐针毡,根本不敢往后看。 向珊是在补习快结束之时, 才收到季思远说要来接她的电话,她想说不用来了,可季思远很坚持, 掐着时间到了这里。 车窗缓缓降下, 他跟她四目相对, 季思远笑了, 然后下了车为向珊打开车门,手放在她头上方护着她坐了进去。 视线之内这温馨的一幕,小韩知道,已经尽数落入了后面车上的男人眼中,直到前面车子彻底看不见了,小韩才将车子开进翎园。 吴婶在搞灶台的卫生,听见引擎声走了出去,男人迎面而来,带着一身寒气,脸上是如寒霜一样的颜色,吴婶以为是晚上太冷了,连忙倒了杯姜茶给他。 傅瑾瑜脱下西装外套,吴婶在一边给他汇报小曦一天的情况,男人听了,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她。撂下这句,傅瑾瑜上了楼。看着他的背影。吴婶叹了口气。 她是前两年才来的翎园,到现在已经快两年多的时间了,这两年里头,她从没有见过这里的女主人,翎园好像只有男主人和一个孩子。 不过,她是知道的,这翎园的女主人是安城副市长的女儿,前几年总是出现在荧幕上,后来嫁入傅家后,才淡出了观众视野。 当时傅宋两家联姻,轰动了全城,不过那对众人艳羡的夫妻婚后却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有一次,媒体蹲到了傅夫人宋宛,问为什么很少看你跟傅总秀恩爱,这场婚姻有什么内幕吗?可以说说原因吗? 面对这些刁钻刻薄的记者,宋宛微微一笑,只说了句我们很幸福,你们的关心多余了。然后就被保镖护着上了车。 后来,傅家长女傅妍曦出生,才终于打破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吴婶喟叹了一声,缓缓转去了厨房。 别墅二楼。 一个充满粉嫩嫩气息的房间里,女儿已经睡下了,傅瑾瑜放轻步子走到女儿的床边,小曦怕黑,床头的桌子上还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 在这淡黄的灯光下,他沉默地看着女儿的脸,小曦并不像他,更多是像宋宛,他的眼珠很黑,小曦的偏浅,就连从小的发色都是浅浅的。 宋宛眉梢上挑,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勾人的意味,小曦也是,眼尾那处神似她的母亲。 看了良久,临走前,他给女儿掖了下被子,动作带着很不熟练的生疏,小曦还没睡熟,睁眼看到是他,叫了声爸爸,你回来了。 傅瑾瑜点了点头,小曦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爸爸,向老师今天不开心,被我发现了。 小孩子心思简单,也许是想得到父亲的赞许,于是又呵呵笑了起来,不过我已经安慰了她,她还跟我抱抱了呢。 傅瑾瑜心上一沉,有些许莫名的烦躁,直到离开女儿的房间,那股燥意仍灼烧在心间,令一贯的沉着冷静消失。 回到书房,他打了个电话。 季思远开着车,将向珊送回了安大,车子停在了安大的校门口。 向珊拿起座位边上的包下了车,季思远也从另一边车门绕了过来,今天他加了会儿班,刚一下班就赶来接向珊,还穿着白日的一身正装。 这是向珊第一次见到他穿西装,深蓝色的西装服帖地拢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眉目俊郎温雅,气质如雨后修竹,就像画中的翩翩公子走出来了一样。 向珊以为简单说一句两人就分道扬镳,没想到季思远却伸手拿过她的包,提在自己的手上,对她偏头笑道我送你回宿舍。 向珊愣了愣,回过神来,季思远已经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进了校门。 空气中寒气逼人,似乎是不想让向珊冻到,他的大手完全包住了向珊的手,而他的完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两人边走边聊着天,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化成几缕烟,飘散在半空中,冷气一吹,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是冬季,开阔的校道上这时候只偶尔经过几个学生,大都是缩着脖子闷头走,像他们这种牵着手在校道上慢慢走的情侣并不多。 宿舍离校门口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女寝楼下。 寒风凛冽地吹过,楼下的几棵梧桐摇曳着树枝,哗啦作响,形容着风吹过的声音。 向珊在这一片树叶声中接过季思远手中的包,方才两人相谈甚欢,但向珊没有跟他说家里发生的一些事儿,她一向不喜欢给别人增加烦恼。 也许是她隐藏的太好了,季思远也没有发觉她有心事,两人在楼下短暂的相拥,向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觉得胸中的积郁消了不少。 回到宿舍,几位舍友都在,古晚正跟云霏在下面聊着最近的流行电影。没有人在用浴室,向珊进去洗了个澡和头。 出来后,给季思远发了个信息,问他回到了没有。 同一时间,季思远直接给她回了个电话,向珊手指在接听键上顿了顿,然后接了起来,男人含笑温文的音线就传了过来,到了有一会儿了。 刚刚洗了头发,还在滴着水,向珊边擦着头发边应道嗯。 想了想,又将答应闻叔去辅导的事说给了他听,季思远听了有几秒的停顿。 两人交往了快一个多月了,他已经很了解了向珊的性子,知道她是一个非常独立又努力的女孩子, 而向珊的家庭情况,在两人的交流相处中也有透露一些,他清楚,她是一个宁愿累着自己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良久,他低低开了声:别累着你就好。向珊见他没有追问,知道他在照顾自己的自尊心,正想回句不会的。然而,季思远还接着说了一句。 不然,我会心疼的。说这句的时候,他的声线再度低了几分,没了往日的温润,多了几分夜里的魅色,暗欲的刺激感陡然一出。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冒出几句情话,但这次尤为不一样,更加的魅人不知,向珊没有防备,耳蜗一麻,脑子里空茫茫一片 转眼就到了周三,是向珊跟闻叔说好去他女儿家帮侄女辅导的日子。 早在她答应的那天,闻叔就把地址发了过来,在槐荫街那条路。坐公交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槐荫街是安城一个中档价格的公寓街,往上再走二十分钟,就是安城最有名的高档公寓区牧色。 辅导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到十点这个时间段,下了课还有时间,向珊跑去图书馆泡了一会儿。 等到定好的闹钟一震,向珊就出了图书馆,她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肖钰。 自从听到他要出国的那一晚,两人就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向珊想,也许他已经在准备出国的事宜了。 今晚有个朋友在活力无限开庆生party,也邀请了肖钰,他也没想到会在路上遇见向珊。 他走到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望着她,嘴角已经有了笑意,问向珊准备去哪。 向珊说去家教。 肖钰又问了她地址,听她说完,肖钰笑道:正好我也要去那边,我送你吧。 向珊本来是不想麻烦他的,但他的语气很温煦,是那种带着征询她意见的温煦,向珊犹豫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肖钰见他点头,心上涌起一股难言的欢喜,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嘴角的弧度扬起又压下。 第 20 章 安大有两个停车场, 一个是校内给教职工的,一个是校外给学生和家长。 两人并肩走到了校外的停车场,里面停着几十辆车, 都是不同型号的。 肖钰带向珊走近了一辆宝马,车身是白色的,线条流利,一看就是经常保养。 向珊对车并没有什么研究, 也只是听古晚说过一些车的标志,才模模糊糊地认了出来。 尽管家境一般, 但向珊也了解过一些坐车的礼仪, 看着两边的车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后座还是副驾驶。 就当她有些纠结之际,肖钰自然而然地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见状向珊坐了进去, 她绑安全带的时候, 肖钰也坐了进来。 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往槐荫街的方向开去。 车内的温度一开始是按肖钰可接受的温度来的,想了想,他问旁边的向珊, 还冷吗? 向珊一愣,不明白暖气已经开了他怎么还问自己, 但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冷。 肖钰看她神情没有勉强,也就没有再调高温度。 到槐荫街的时候, 时间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向珊从副驾驶下了车, 跟肖钰道谢, 谢谢师兄送我这一趟。 肖钰手里握着方向盘,没有在意她的客套,笑道,嗯,你回学校注意安全。 向珊跟他挥了挥手,车窗也缓缓升了起来。 她转身进了公寓,没有看见,肖钰的车子拐了个弯,往跟槐荫街相反方向驶去。 公寓一楼是保安处,安保方面很严格,向珊给保安说了来意和身份证号,保安登记完,才放她进去。 公寓有三十层,向珊坐电梯来到了二十五层,每一层有两位住户,向珊敲按了左边那个2502的门铃。 第一次没有人来开门,她又按了一次,这次,里边的人听见了,放下手里的红酒杯,穿着浴袍就开了门。 两人面对面,闻瑶就认出来,面前的女孩子,是上次跟季思远一起吃饭见到的那个。 向珊很少会记住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但此刻,她却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面前穿着白色浴袍的女人。 上次她说,她叫闻瑶,是了,跟闻叔一个姓。 闻瑶率先跟她打了招呼:没想到是向小姐。 你好,闻小姐,我是来辅导闻音的。向珊点了点头,说明来意。 进来吧。闻瑶扫了她一眼,态度冷淡,随后转身进了客厅 向珊看着她的背影,默了默,抬脚走了进去。 公寓是那种欧式的简约风,墙上还挂着几副壁画,色彩明亮,其中有一副是个男人的背影,很模糊,背景也很特别,有点像上次跟季思远去吃饭的那家餐厅。 客厅沙发边竖着一排红酒柜,上面摆满了不同颜色的酒,旁边的茶桌上已经开了一瓶红酒,红酒杯中漾着红色的水波。 闻瑶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浴袍被推了上去,白嫩嫩的大腿露出半截,妩媚极了。 向珊没见到学生,问她,请问小音在哪? 最后一个房间。闻瑶手里晃着高脚杯,用眼睛示意了下里面那间关着的门。 向珊看出她态度有一些轻蔑,不像上次季思远在的时候的那种客气有礼。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就去敲另一个门。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子把门从里面打开,见到向珊,她主动开口,是向老师吗? 向珊点点头,道小音你好。 小音侧了下身子,让向珊进去,之后又关上了门。她拉开一张桌子让向珊坐下,言行举止让向珊觉得她很有礼貌。 向珊坐了下来,简单地了解了下她的写作成绩,又看了几篇测试卷上的小作文,很快就知道从那里入手。 因为中间小音没有要求休息,向珊也没有主动提出来,两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指针很快就来到了十点。 向珊给小音讲完今晚最后一个要点,又嘱咐她两句技巧,高三学业重,小音记下后,又跟向珊说了句再见,就埋头到了另一科上。 向珊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客厅里,闻瑶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只留下没有喝完的红酒杯放在茶几上。 出了公寓,向珊走到路边的公交车站,车还没来,她站在原地等着,晚上的风更大,刮着人脸蛋子发疼,向珊拿出包里的围巾,一圈一圈地绕在脖子上。 看了眼手机,上面有一条季思远发来的消息,问她下课了没。 向珊打字回了过去,手指一接触在冷空气中,就僵直了起来,她有些发抖地输进去了几个字。 点了发送之后就将手机塞进了口袋,又等了一会儿车才慢悠悠地驶了过来,向珊立马走了上去。 一坐到位子上,人就打了个寒颤,这天儿,有点要下雪的征兆了。 安城的雪天一般都是在入冬的下个月才开始下,现在初冬已然要过去了,皑皑白雪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寒冬今晚似乎让这座城市沉寂了下来,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就连这座城市的标志,养家糊口的小摊贩也极少出现在了街上。 正当向珊有些出神地望着玻璃窗外的夜色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熟悉的铃声也随之飘扬在车厢里。 向珊以为是季思远,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是母亲。 妈。一接起,向珊就淡淡出了声。 话音未落,李淑华异常激动的语调就传了进来:阿珊,你弟的医药费医院说全免了! 闻言,向珊并没有李淑华想象中的那么喜悦,她皱了皱眉,问道不是说要十几万吗? 李淑华听出她语气的不相信,异常激动地跟她讲了前因后果。 是说要十几万来着,我和你爸硬凑了些,再加上你的本是可以凑够了的,但今天医院又来说,我们小宇这骨折有些特殊,而他们医院又刚好正在研究这个病症,小宇给了他们很好的资源,所以就帮我们家给免了这次医药费。 向珊也有听说过这种优惠规定,可她不太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会落在自己家头上,不是简单的几万,而是十几万的大金额。 不过李淑华既然这么说了,听她的语气也不作假,揭过这一茬,她又问了李淑华几个关于弟弟病情的问题才挂断。 回到宿舍给季思远发了个到校的信息,就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就见手机里显示了好几条信息,全来自季思远。 我记得,下个星期二你没什么事儿,想看电影吗? 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告诉我,然后我来订票。下面还发了几张流行电影的简介截图。 向珊一张张地仔细点开来看,发现其中有一个片子是昨天跟他打电话,旁边古晚跟云霏有提到的那部,那时候她们还问她有没有兴趣,当时她在听电话只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季思远当时应该是也听到了,所以今天就给她发来了这几张电影图。 想到这里,向珊心中有什么冒了上来,甜甜的,溢满了心口。 两人去看电影的前一天,向珊下午没课,坐车去购物中心,准备也给季思远挑件回礼。 两人在一起以来,季思远给她送了好几回礼物了,向珊想着礼尚往来,打算也给他挑一个。 商场一楼都是一些珠宝专柜,她坐电梯上到了三楼的衣服专区。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3) 昨天古晚说陪她一起来,向珊没让,因为古晚过几天有个考证考试,向珊叫她好好复习要紧。 三楼的衣服专卖店很多,大都是一些品牌店,向珊一家家地逛了过去,等到第三家的时候,有一条西装领带吸引了她的眼球。 领带款式很新颖,颜色以深绿为主,设计上很有特色,暗色花纹点缀在领带的上面那一处,看起来很高端大气。 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她是知道季思远喜欢穿深色系的款式衣服,而这条领带的颜色正好很搭他之前穿的那件西装。 向珊很喜欢这条领带,心念一动,她看了眼标价签上的价格。 六百九十九rmb。是向珊家教的半个月工资。 旁边的导购员见她盯着那条领带看,瞄准时机凑了上来,妆容精致艳丽的导购员脸上堆满了笑容,声音甜美地跟向珊介绍,小姐您眼光可真好,这条领带是我们店的最新款式,不仅气质白搭,还是国内著名设计师webyang设计出来的,品牌更是高档。 webyang是国内很有名气的一位设计师,听说身价很高,想跟他合作的品牌方数不胜数,但他很多都瞧不上,只跟恒源合作,而且他只设计领带,每年也只设计两三个作品。 这些也都是向珊听古晚给她科普的,古晚很喜欢关注那些娱乐花边新闻。 向珊有一次问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彼时古晚正在喝奶茶,听见向珊这么问,立刻就放下手中的奶茶,挺了挺不算高耸的胸脯,一脸自豪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系里给我取了名儿,外号小灵通。 导购员都是人精,见人下菜碟,发现向珊有些犹豫,登时就走了。 恰巧门口又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走在前面,男的走在后面,导购员一看见男人的脸,眼睛都直了,桃心噗噗地就要从眼里冒出来一样。 第 21 章 跟变脸似的, 导购员一张刚转过身的臭脸立即又换上了另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热情地走到那两人身边,招呼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可以看看。 话是对女人讲的, 眼睛却一直没从男人身上离开。 向珊没有看见刚刚进来的那两个人,就在她决定买下那条领带的时候,一道带着惊喜的女声响了起来,你也在这里呀。 向珊错愕地抬眼, 就看见跟她有几面之缘的女生站在她右手边,而女生的身旁, 站着的, 是那位傅先生。 虽然两人姿态没有很亲密,但向珊还是一眼看出,两人是一同来的, 并且关系有些不简单。霎时间, 她脑海里浮起了前几次跟女生见面的情景。 熟悉的车子、手链、男朋友、以及那次她问向珊的问题, 把这些东西窜连起来, 向珊很快就想通了。 她笑了笑,应了个嗯。 何筱突然想到什么,调出手机加好友的二维码, 问向珊,可以加个微信吗?我有个你们专业的问题想请教你。 向珊点了下头, 拿出手机扫了扫。好友邀请一发送,两人顺利加了好友。 与此同时,向珊收到了她发来的名字。 原来, 她就是何筱。 何筱收起手机, 余光看到旁边挂着的领带, 上前了几步, 然后转身很开心地对男人道傅先生,你看这个领带好不好看?在公众场合,她一直都不敢说出那句男朋友 男人看了一眼,认出是向珊刚刚徘徊的那条,淡淡地转开视线,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从进来开始,向珊就感觉到男人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不自在,此时男人已经转开了眼,那种不适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我也觉得这条很好看,那我们就买这条好不好?何筱见男人点头,立刻就欣喜地接了下一句。 不过,傅瑾瑜这次却没有立刻回应,这给了向珊开口的机会。 不好意思,这条是我先看到的,我想送给我男朋友。 早在进来之时,见她流连在这条领带旁边,傅瑾瑜就猜到有可能是给男朋友的,但此刻听她亲口说出来,胸口还是一刺,仿佛要刺透心脏深处。 旁边的何筱见她这么说,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随后啊了一声,解释自己的不知情,不好意思,我见这领带还挂这儿,以为没有人买,所以我就。 后面的内容戛然而止,她有些委屈地看向傅瑾瑜,眼眸水光潋滟,波光流转间极令人怜爱。 男人在一旁一只手插着口袋,不置一词。 何筱见男人没有说话的意思,给自己找台阶下,那既然这样。她转身问旁边呆愣的导购员,你们店还有这款领带吗? 导购员被一语惊醒,立马应道:不好意思小姐,这条是我们店里最后一条了。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尴尬蔓延开来。 就在此时,男人淡淡开了口:喜欢就买。 他说这话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就好像不是在做一件夺人所爱的事情。 这让向珊想起了件往事,在六年级的时候,她们班有个家境很优渥的男同学,自我感觉良好,在班上是属于山大王 的那种人,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弟,嚣张跋扈至极,老师都管不了。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喜欢向珊,但向珊明确表示不喜欢他,可他还是死缠烂打。 有一次放学,他带着几个人将向珊堵在了后门,逼向珊答应他,向珊永远记得,当时那个男同学那副仗势欺人,颐指气使的嘴脸。 可是,她心中痛恨是一回事,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权势可以让无权无势之人闭嘴。 于是现在,她也无法说出那句是我先看中的。 何筱见男人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窃喜,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来,她脸色为难地看了看向珊,然后转身蹙着眉对男人道,傅先生向珊她。 不用了何小姐。向珊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看都不看男人一眼,转身就出了店门。 她不知道的是,男人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内心闪过一丝懊悔。 那句男朋友,终是过于刺耳了。 走出那家专卖店,向珊又去逛了另外几家,在最后一家将礼物定了下来。 还是领带,一条跟之前那条不一样的,蓝白相间的领带。 周二下午本来是有课的,然后老师临时有事调课了,向珊去图书馆呆了一下午。 看到季思远短信的时候,快六点了,离他发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说他到宿舍楼下了。 向珊急忙忙抱起书赶到宿舍下面,果然见穿着高领毛衣的季思远站在楼下,这么冷的天气,他就静静地站在下面等着她。 向珊跑了过去,语气带了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怎么来这么早呀? 带你去吃饭。季思远一边回答她,一边帮她捋正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 向珊看他鼻尖冷得发红,让他先去停车场,季思远淡淡地摇头,没事,你上去吧。 向珊见他坚持,上去快速换了套风衣就跑了下来,季思远牵过她的手,注意到她没有戴围巾,脱下自己的,给她围了上去。 餐厅是季思远定的,是家风格很意大利的西餐厅。门口还挂着几个风铃,在飒飒寒风中摇摇晃晃,发出一阵阵悦耳的铃声。 季思远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向珊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一下,又问季思远有没有想吃的,季思远没意见,她就给两人点了同一份。 这个时候餐厅人很多,向珊旁观四周,位置差不多都坐满了,大都是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名牌套装的女人。 两人后面那桌坐着一对情侣,因为向珊的位置正好靠近那桌,两人压低音量的争吵还是不可避免地飘进她耳朵。 女人在发脾气,抱怨男友的不贴心。气氛一致剑拔弩张。 好,这事咱们可以揭过去,但前天晚上,我那么晚才下班,叫你过来接我,你说你要打游戏,很忙,这是不是又一个例子。女人脸色有隐忍的怒气,诘责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对面的男人似乎是气极反笑,语气也很不好,你们公司朝九晚五的,我之前哪次下班没去接你,你硬要揪着这茬不放是吧? 我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啊,还不都是为了咱们以后能买房,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套房子吗,你倒好,失业了在家什么都不干,整天就埋在你那破游戏里面。女人的声音逐渐由愤怒变成哽咽的哭音,但向珊发现,女人有在极力掩饰自己的脆弱,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看。 你不也收藏着你们傅总的写真和照片嘛,怎么就不允许我打游戏了?男人貌似自知理亏,闷闷地接了一句。 傅总? 这个称呼让向珊一怔,脑海里骤然浮现男人昨天那句蛮不讲理的话。 后面的战争因为男人的那句有些偃旗息鼓的苗头,听见男人戳破自己的秘密,女人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道,傅总他他一直都是我们公司女职员的偶像,你想什么呢你? 好好好,我不多想行了吧。男人明显不相信这个理由,但也不想再继续吵下去,只好服软道,小祖宗,我错了,咱们先吃饭行吗,你看我点了你最爱吃的西冷牛排,来来来,快尝一块。 男人将牛排递到女友的嘴里,女人破涕为笑,哎呀,你放下放下,我会吃。 随着最后那句明显带着撒娇意味的话音落下,向珊知道,争吵已经落幕。 可她的心神还没从那句称呼转回来,脑子里依旧飘荡着昨日男人那句高高在上的喜欢就买。 对面的季思远见她发呆,不知道她想什么这么出神,问,:在想什么呢? 向珊回神,掩饰性地垂下目光,拿起桌上的白开水,低头喝水的同时轻轻摇了下头。 季思远望着她乌黑的发顶,猜测她心里有事,他仔细回想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想问,但又想到向珊并没有跟他提起家里的事儿,若他贸然问起,恐怕有些不妥当。 前两天你升职了,恭喜你向珊抬头看他一眼,说道。 她知道他心思细腻,她怕她的分心会让他想太多,所以主动挑起其他的话题。 季思远嘴角上扬,浅浅笑道:谢谢。 这个时候服务员也端来了餐食,两人之后便安静地进食,没再聊天。 电影院在新天地那一块儿,五楼是影区,两人坐电梯来到了五楼,因为是冬天,观看的人并不多。 等到快进去的那刻,季思远突然叫向珊等一下,说完这句他就走开了,向珊看着他走到买爆米花的地方,然后扫了个码,买爆米花的人就给了他一桶装得满满的爆米花。 走回向珊的旁边,季思远自然地牵上她的手,两人进去影区找位置。 电影还没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场,季思远看了眼手机上的座位号,五排三号和四号。 第 22 章 季思远带着她找到那两个位置, 向珊刚要坐下,视线突然落到了走进来的一男一女身上,男的穿着纯黑的手工西装, 矜冷贵气。 女的穿了件贴身的紫色毛衣,下身是条温柔风的裙子,很是靓眼。 女人手虚虚地搭在男人臂弯间,神情温婉可人, 向珊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眸,在季思远旁边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 电影荧幕亮了起来, 片头曲也随之飘响。 那部片子是个文艺片,讲的是一个在外求学女学生为了拯救吸/毒好友的故事。 小麦是个美国留学生,她住在一个狭窄的美国平租房里, 为了勤工俭学, 假期的时候她会在一个酒吧给人家打工。 在酒吧, 她遇到了一个叫麦斯贾汀的男孩子。 麦斯贾汀是个很瘦削的男孩子, 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精神萎靡。 但他对小麦很好,会时不时地给小麦送东西, 也经常在店里等小麦,然后再帮小麦做工。但他很少跟小麦讲起他自己。小麦也心照不宣地没有问。 很快, 在学校被孤立的小麦就跟麦斯贾汀成为了好友。但就在两人感情甚密的某一天,小麦发现了好友的秘密,原来贾居然是个瘾/君子, 吸/毒买/毒。 小麦一开始无法接受, 因为在她的教育里, 瘾/君子不是个好人, 是社会人人鄙弃的坏人,也是法律制裁的恶人。 可就在某一天,小麦想起了贾对她的点点滴滴,她意识到,他从来就没有伤害过她,而且还给她麻木沉闷的生活带来了火花。 后来的故事是小麦成功劝服了麦斯贾汀去戒掉毒/瘾,然后在原来的地方等了他三年。 片子结束后,荧幕上还出现了一行字: 所有人都说他坏,但他对你很好,那你就得承认他的好。 看完这行字,向珊忽然明白,这个片子的意义在哪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片子过于令人深思,大多数人都等到片尾曲放完后才陆陆续续地起身,季思远跟向珊也随着人流走出影区。 停车场在商场的负一楼,坐电梯可以直达,季思远按了负一的按钮,正当电梯门缓缓关上之际,进来了两个人。 向珊抬眼看去,就这么直直地跟男人的视线撞上,向珊一愣,男人身旁的何筱却是对着她笑了一下,她回过神来低下了头。 旁边的季思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同样一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朝傅瑾瑜点了下头,以示招呼。 时间回到上周。 自从集团上次那个app成功上市,科研组组长陈坤把季思远的功劳吞了后,他就越发忌惮季思远,从那以后就很少让季思远沾手核心的研发项目。 办公室里的同事很多都替他愤愤不平,但又碍于陈坤的淫/威和手腕,也只敢在背后为季思远骂上一两句。 听着同事的咒骂,季思远苦笑一声,心里却是对这个上司有些寒了心,正当他打算要不要换家公司的时候,总经办来了人,然后将他带到了总裁办公室。 从里面出来后,他就成为了科研组的组长,而原来的科研组组长陈坤被公司给辞退了。 季思远不知道背后帮自己的那个人是谁,但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电梯的下坠感明显,向珊垂头默默感受着,封闭的空间里空气稀薄,傅瑾瑜就站在她面前,向珊能闻到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气息。 这一刻,她的内心深处是抵触的,甚至升起了些厌恶出来。 到了地下车库,等前面两人出去后,向珊才跟着季思远来到车子旁边,他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她心上莫名生津。 不远处,已经坐上车的傅瑾瑜,看着两人交缠的双手,亦是眸底暗潮涌动,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 何筱自上车后就一直在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她不知道怎么惹了男人不快,出门前因为男人破天荒答应陪她看场电影的雀跃,此刻睨见男人沉沉的神情,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扁扁戛戛的。 等车子开到了校门口,这次季思远说送她到宿舍,向珊没有拒绝,等走到了宿舍楼下,她叫季思远在下面等会儿,她上去拿个东西。 等提着礼品袋下来的时候,季思远还是之前那个站着的动作,嘴角噙笑看她,向珊将手中的礼品袋递过去,给你买的礼物。 季思远伸手接了过来,没急着看是什么,只是眸光深深地看着向珊,明明是寒气深深的凛冬,她却感到自己一阵耳热。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4) 看了眼越来越浓的夜色,向珊没再多说什么,扯下脖子上软绒绒的围巾,围巾一离开脖颈,寒风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 季思远站在原地,微微俯低了身子,两人距离拉近,向珊细致认真地给他绕上围巾,没有注意到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眸底逐渐染上比夜色更浓的色彩。 看着面前白皙清丽的侧颜,季思远心念一动,近乎是慢动作地将唇缓缓凑近那张红润晶莹的小嘴,不知是什么时候,向珊的动作停了,维持着环绕脖子的姿势。 距离那张水润的红唇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季思远没有再往前凑,他掀起眼睑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女孩,目光中欲色点点,但又带了点询问的克制。 向珊望进他的眼里,她的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在这无措中她的小嘴微微翕张,像个颤栗的小白兔,季思远再也忍不住喷薄的欲望,柔柔地贴上了欲望之泉。 一厘米变成了零距离。两颗心紧紧相触,退不得半分。 柔软又香甜的触感令季思远流连难舍,可刺骨的寒风让他理智回了笼,他怕向珊冻着,强忍住心中的悸动慢慢从那樱唇上离开。 冷风灌了进了两人分开的间隙,早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向珊的手脚就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只是有些僵直地垂在了身侧。 她并不知道,自她的耳根下已经浮起红晕,就连修长的天鹅颈也生了淡淡的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既妩媚又风情。 季思远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缴械投降。 等季思远的身影消失在了小道上后,向珊才后知后觉地捂了捂自己发热的耳颊,手上冰冰凉凉的温度一碰上温热的肌肤,激得她打了个冷颤。应着心跳的节拍打着鼓。 日历一天天翻新,日子也随之而过。这天向珊来到别墅,刚一进门,吴婶就招呼她过去厨房。 向珊淡淡一笑,来到厨房,果然看见被擦得发亮的灶台上放着一碗汤。 釉彩色的瓷碗衬得里面的汤更加诱人香甜,吴婶忙着里里外外的家务活,但还是没有忘记嘱咐她,我给你放炉里温着,还热着,快喝。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喝了那晚红枣莲子汤后,吴婶现在一到她过来辅导的日子,就会给她备下一碗甜汤,向珊前几次都推却说不用,但老人家还是一根筋的准备。 久而久之,向珊发现说服不了老人家之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次也一样,她没有拂老人家的好意,只笑了笑,然后端起碗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一旁的吴婶见她闲闲地喝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向珊把碗洗了才上的楼,推开门就看见小曦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旁,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并没有察觉到她进来。 向珊以为她在写作业,放轻了脚步,走近了才看清,小曦原来是在画画。 她正想出声,小曦就抬头看见了她,向老师。 向珊一边坐下来,一边问,小曦在画什么这么认真呀! 向老师要看吗? 小曦同意向老师看的话向老师就看哦~ 当然可以。小曦摊开手上的那张画纸给向珊看。 向珊凑过头去,看见白纸上画着三个人,很抽象,但向珊还是看出这是一家三口,小孩在中间玩着积木,左右是两个大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很温馨和谐的一个画面。 她知道,小曦这是在想傅夫人了。 她摸了默女孩儿的发顶,发自内心的表扬我们小曦真棒,画的很好。 小女孩眼睛里迸出亮晶晶的光,真的吗?向老师。 向珊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小曦最厉害了。 小孩子很好哄,听她这么一夸,小曦又是一阵开开心心的笑。 向珊见她是真的开心,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也跟着笑了。 临近学期末,温度越来越低,隐隐有了要下雪的征兆。补习班的兼职向珊已经停了,现在只需要顾好另外两边的就行。 没有去补习班的周末,向珊偶尔会出去跟季思远约个会,大部分时间是在图书馆里度过。 考完了试,云霏第一个回家的,歆怡在安城找了个包吃住的工作,第二天就提着行李箱走了。 等到第三天下午,古晚也跟向珊告别,去高铁站的时候,她一股脑地拿出囤了半年吃不完的零食塞给向珊,颇有些愤愤地威胁道诺,可得给我好好吃,过完年回来要是没看到你长点肉,看我怎么骂你。 说完还在向珊没有一丝赘肉的细腰上捏了一把。 向珊看着被一堆零食堆得满满当当的书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古晚只有一个行李箱,没有叫向珊帮忙,但向珊还是送她到了校门口,等到叫好的滴滴过来,师傅下来帮忙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 临行前,两人抱了抱,向珊嘱咐道,注意安全,回家给我报个平安。 古晚弯着腰坐进车子里,挥了挥手,回去吧,天冷,过完年再见。 车窗升了起来,直到车子汇入人流看不到了,向珊才转身走进校门。 第 23 章 放了假的学生陆陆续续都离校了, 平日里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校园就这么两天之间沉寂了下来。 偌大的校道上只看得见零零散散的一两个人,没了往常的喧闹,冷冷清清的。 向珊慢悠悠地走在校道上, 两侧低矮的花盆里种着花树,在这凛冬的时节,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节,枯瘦暗沉。 与之相比的是, 两边枝叶依然茂密的梧桐,高挺地矗立在林荫道上, 像个站得笔直的军士, 无言地守护这一方水土。 蕴着寒气的冷风一阵吹来,向珊压了下不受控制的头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提步走了起来。 走到半道上, 一道男声并着呜呜风声飘进了她耳里, 听得并不真切, 但向珊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她四处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了正在往她这边走来的肖钰。 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羽绒服,冷风微微鼓起了下摆的一角, 但随即又垂了下来。 等来到了她面前,肖钰开口问道刚从外面回来? 嘴角边沾了根被风乱吹的头发丝, 向珊将其拿开,微微提声回答,不是, 送个舍友。 那, 吃饭了吗?肖钰又问。 向珊本来是想说去食堂随便吃点就好, 然而, 话一到嘴边,又想起他即将要出国,转而改了口,还没呢。 那师兄请你吃个饭吧,就当想了想道散伙饭。 说这话时,肖钰的语气带了点戏谑,听起来有种诙谐的成分,听起来漫不经心,其间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向珊很少见过他偏向于开玩笑的这一面,一时没忍住嘴角扬了起来,片刻后也用这种比较风趣的语气道,那不该是我请师兄吗? 她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她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畜满星星点点的笑意,跟之前安静沉闷的向珊完全不一样。 细心的向珊、安静的向珊、学习的向珊、善良的向珊,然而都不及这一刻俏皮的向珊,肖钰在心里暗暗地想。 出神了片刻,肖钰没有在谁请的这个问题上再讨论,看她只披了个外套,微微锁着肩,心念一动间就想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手已经触碰到了表面冰凉的布料,随之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兄。?向珊以为他要干什么,疑惑问道。 肖钰抬头笑了笑,没什么,随后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先去停车场,你等等过来。 向珊嗯了一声,然后就见他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背影挺直如松。 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向珊也转身往宿舍方向快步走去。 一南一北,是两条没有相交的线。 十分钟后,向珊到了地下停车场,这个时候的停车场空寂又冷清,向珊很快就看到了肖钰的车,她走过去,这次没有犹豫,坐上了副驾驶。 肖钰等她系好安全带后,就启动车子出了停车场,往大马路上驶去。 车里放了音乐,不是什么伤感垂泪的情歌,而是一首舒缓悠远的粤语歌。 塔尖仍然记得,这拥抱很美好 爱有千斤重,重过无涯的铁路 向珊不怎么爱听粤语歌,因为她听不懂里面的歌词,但这个调是她爱听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餐厅门前的车库上。 是家环境优美安静的越南菜馆,风格简约大方,虽然是下班高峰期,但这里人不多,并不嘈杂。 两人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桌面上已经摆好了釉色彩瓷茶壶,一旁陪侍的服务员热情推荐道,我们这边的招牌菜是虾沙律,两位可以尝尝。 肖钰望了眼向珊,见她点头,又询问了下她的喜好,才把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 等她临走时,向珊要了杯白开水。 肖钰呷了口杯子里的茶水,笑问道,我印象里你老家好像是梧城那边的? 这个时候服务员送来了水,向珊说了句,谢谢。然后抬头看向肖钰,师兄是不是觉得我不喝茶有点奇怪。 是有点,毕竟我听说那边是著名的产茶之地。 我从小就不爱喝茶,因为喝不惯那个味儿,更喜欢喝白开水一些。她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肖钰看她微微蹙着眉,似乎是很不喜欢喝茶,反问道,那小时候也不喜欢? 他一说起小时候,向珊记忆里不咸不淡的那段糗事冒出了头,她放下水杯,望向雾湿的玻璃窗,道,小的时候,家里的院子很大,每逢大日头,奶奶就会叫上小小的我一起,把摘来的新鲜茶叶铺在院子里头准备晒干。 她的思绪渐渐浸入悠长绵远的童年,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买茶叶赚来的钱,奶奶都会背着爸爸妈妈留一点给我,叫我拿去买零食吃,那个时候的我非常开心。 肖钰很少听到她讲过家里的亲人,偶尔部门聚会出去玩啥的,也很少见她谈到,此刻乍一听到她童年的回忆,有些愣愣的。 向珊没有发现他的怔忡,说完那句后换了个松快的语气道,奶奶说喝茶有利于清热凝神,好几次骗我说是饮料,说到这她突然笑了起来,前几次我被忽悠过去,后来发觉后就再也不肯喝了。 原来你小时候就不爱喝了。肖钰被她那一笑缓过神来,含笑说道。 向珊想起奶奶诓骗她时那故作正经的表情,唇角也溢出笑意。 两人又聊了片刻,服务员才将菜端了上来。 吃到一半,向珊的手机响了起来。对面的肖钰夹菜手上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地将那块虾肉夹到自己的碗里。 向珊拿到手上一看,是季思远打来的,昨天他说今天加班,向珊以为会忙到很晚,没想到他会打来。 划开接听键,就听到另一边的季思远问,在干嘛呢? 向珊如实回答,在吃饭。 季思远又问,自己一个人? 向珊看了对面的肖钰一样,捂嘴应道,跟一个师兄。 对面肖钰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向珊半天没听到季思远的回答,低低喂了一声,电话线那边的季思远停了拇指敲击桌面的动作,低低应道那你好好吃。 声音辩不出喜怒。 等挂了电话后,向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最后那句他的尾音有点沉,带了点棉花泡了水的没滋没味。 对面的肖钰见她半天没有动筷,抬眼看了会她,扯唇笑问道,男朋友? 向珊恍然回神,动作迟钝地拿起筷子,脸颊两侧有些发热,而后才点了下头。 肖钰忆起那日跟她并肩而行的清俊男人,胸腔里的痛意密密麻麻,不过被他忽视了,很快,他又释怀地笑了。 非她欢喜,那便祁她所爱皆圆满吧。 小学寒假一般比大学慢两三周,高中的迟一些,不过都赶上了大期末,小音那边因为备考期末大考,就没有再要向珊过去了。 回家的前两天,向珊在app上定好了回梧城的车票,今天是这个学期最后辅导小曦的一天,向珊特意为小女孩提前准备了新年礼物。 临近年末,各个公司也在收尾阶段,忙得脚不沾地,加班更是寻常,看了眼季思远发来的加班信息,向珊想起他经常不按规律吃饭的坏习惯,打了句嘱咐过去,好,你也按时吃饭。 过了许久都没看见他回,向珊估计应该是忙坏了,也没多想,背起包就准备出门,然而一打开宿舍门,就感觉到今天的温度低得可怕,就跟寒冷的九重天没有两样。 向珊怕冷,又折了回去,在毛衣里边又添了件带绒的打底衫。 这几天的学生差不多都走光了,去食堂的路上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向珊不禁想,如果不是沾了学校老师的光,可能食堂都吃不了。 距离八点还剩下五分钟的时候,向珊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向珊又按了一次,她有些纳闷,按照平常吴婶应该早就来开门了,但今天却是没有动静。 就在向珊准备按第三次的时候,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只穿着一件毛衫的小曦从门里面探出头来,向老师。 向珊有点惊讶,又看她穿得少,等拉着她进了别墅,才低头问小曦吴婶去了哪里。 小曦晃了晃头,姨姨说出去买点东西。 向珊垂眸看她说不出什么来,觉得吴婶也不会跟这么小的孩子交代,便不再询问。 小曦见她站着,问道,向老师吃饭了吗? 向珊抽回目光,弯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吃了呢,小曦吃了没? 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脆声道吃啦,还洗过白白了。 向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洗白白的意思,愣了片刻才明白是洗澡的意思。 小曦眼尖,看见她手里提着一个礼袋,睁着乌溜溜的眼睛问道,这是啥呀向老师? 小孩子好奇心重,喜欢什么就要看到,向珊带着她上楼,然后小心地从袋子里抽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水晶球音乐盒,造型别致美观,盒身是小女孩儿喜欢的淡粉色,水晶球里面有一匹长着翅膀的白马,下面有许多星星的折纸。 向珊把灯关了后,盒身自然而然地亮起了紫色的光,炫目又魅丽,像辽远的银河。 小曦呆呆地看着,眼里反射出紫色的光芒,向珊又将灯打开,小曦喜欢吗? 小女孩儿抿着嘴角嗯了一声,似是不好意思。 第 24 章 向珊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温柔道这是向老师给小曦的新年礼物,开心吗? 小曦又嗯了一声,然后嘴角上扬, 大声道谢谢向老师。 不客气。向珊直起身。 又见她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衫,身体还微微发着抖,生怕她感冒,给她加了条外套才开始补习。 等到了快差不多十点的时候, 吴婶还没有回来,向珊并没有吴婶的联系方式, 也打不了电话给她。 略一思忖, 待小曦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她给文轶发了条信息过去,但等了许久, 都没有等到文轶的回复。 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十五分, 公交车是十点半停开, 就算她现在走去公交车站也来不及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5) 想了想, 向珊还是拿起手机给文轶打了过去,每一秒都是无边际的等待。直到手机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起。 没有再打过去, 向珊收起手机回到房间,小曦已经在收拾桌上的东西, 向珊走过去,问她今晚向老师留下陪小曦好不好? 小女孩很开心,笑得眉眼弯弯。 那小曦现在去换睡衣吧, 要早睡哦。 好, 不过小曦还想听向老师讲故事。 向老师答应你, 快去换吧。 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背影, 向珊也弯起了嘴角。 小曦换好睡衣出来,乖乖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向珊给她铺好被子,然后坐起来微微抵着床头的粉墙,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封面是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翻开首页,她用轻柔如音符的声音缓缓讲起故事,小曦一开始还是睁着眼睛看着她,没过一会儿,眼皮慢慢地阖下。 向珊见她睡着了,把故事书轻轻地放回床头柜,正准备摁灭台灯,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文轶,旁边的小曦翻了个身,怕吵醒刚入睡的小曦,向珊赶紧摁断。 见小曦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的视线才回到屏幕上,文轶发来一段信息。 说今晚陪傅总应酬,没有看到手机。问向珊什么事儿。 向珊简短地打了段文字说明今晚的情况。 文轶很快就回了过来,我会跟傅总说的,麻烦向小姐了。 跟文轶交代完,时间已经很晚了,向珊关了床头灯,又给小曦掖好被子才沉沉睡去。 但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总听到耳边有人声,等到第二遍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是小曦在说话。 察觉到不对劲,向珊在黑夜里探了探小曦额头上的体温,烫得惊人。 向珊猜测应该是今天洗澡的时候吹到了风,来不及多想,她掀开被子打开灯,果然看见小曦的脸色已经浮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嘴里还发出听不清的呓语。 凌晨三四点的时间,向珊惊醒,一边用软件叫车,一边给小曦穿上厚衣,然后背着她出了别墅。 最近的医院距离别墅有二十分钟的车程,黑夜沉沉又是寒冬,向珊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有人接单的,但正巧有一个司机在附近。 等坐到医院的长椅上时,向珊才想到给文轶打去电话,打完后她松了口气,精神松懈下来,身体的感官恢复了直觉,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寒夜簌簌的冷。 因为太急,出门的时候她就只穿了件打底的套头衫,此刻被长廊滚动的冷气一包围,粉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傅瑾瑜和小韩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寂静的长廊上,女孩儿单薄纤弱的身子微微发着抖,她环臂坐在木质棕色长椅上,半长的头发垂在肩头,似乎是过于匆忙,稍稍有些凌乱,但丝毫未显不雅。反而像是寒霜枝头的凝雪,脆弱中带了种别样的坚毅。 向珊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从外廊走来的两个人,直到肩膀一沉,有人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纤弱的肩膀上,布料表面还萦绕着一股薄荷味。 肩上的重量让向珊从颤抖中抬起了眼,医院的白炽灯明晃晃的,在加上在廊上冻得久了,抬头那一瞬有些看不清面前之人的眉眼。 她有些恍惚,跟在傅瑾瑜后面的小韩见她眼神呆滞,只定定地仰头看着自家总裁,没忍住唤了声向小姐。 小韩声音不轻不重,却似一阵天雷震醒了向珊,模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因为外套给了她,男人身上只有一件贴身的白色衬衣,下摆藏进了西裤下,隐约能想象出衬衣里胸膛精壮的轮廓。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向珊立刻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焦急打听情况。 刚送来医院的时候,小曦的额头滚烫得厉害,就跟浸在沸水一般,她有点担心送过来的时间太迟,延误了医疗时机。毕竟小孩子的免疫功能跟大人的不同。 医生正准备开口,一个高大挺拔的黑影压了过来,身姿修长地站到女孩的身边,两人距离很近。 他抬头望了下衣着得体的男人,觉得有些熟悉,但没有想起来是谁。 放弃回想,他把目光放到了年轻的女孩子身上,在医院这种地方,见到的年轻夫妻数不胜数,于是他很自觉地代入两人的关系,一开口就含了责怪,你们是孩子的父母吗?!,怎么能怎么粗心,孩子都发烧快四十度了才发现,你们究竟是怎么当父母的? 医院走廊的标识上还写着请勿喧哗四个字,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医生过于气愤,在这过于安静的廊道上,那几句愠怒的话就像是吼出来一样,格外大声。 傅瑾瑜下意识皱了下眉,墨黑的眼里带了无形的戾气,他站前了一步,挡在向珊面前,不悦地跟男医生对看了一眼。 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跟身材臃胖只有一米七的男医生没有可比性,两人之间的气势相形见绌。 也是在这个时候,男医生想起了之前看见过的一个采访节目,一瞬间乌云压顶的畏惧涌上心头,然而男人已经没了耐心,眉骨微微耸起,旁边的小韩一个激灵,忙将那位医生拽到自己这边。 医生被他拉得踉跄了几步,但这次没有敢说什么,而男人见没有了障碍,径直把手往后一拉,带着向珊进了病房。 病房很小,里面充斥着消毒水刺激的味道,小小的病床上,小曦正盖着被子香甜地睡着,手上还打着吊瓶。 傅瑾瑜走到病床边,垂眼看着床上的女儿,长睫遮住了眼,看不出情绪。 向珊轻声道,可能是今天洗澡着了凉,半夜发起了烧。 傅瑾瑜默不作声,视线仍然落在病床上,向珊发现,他的腰已经已经没了挺直,反而是微微躬着,从她的角度看,那弯曲的身影带着一股愧意。 安静的病房里没有人再讲话,静得针落可闻,大半夜折腾了这一出,向珊觉没睡好,额头处嗡嗡地响,她屈指揉了揉眼角。 突然,门被人推开,小韩走了进来,他俯耳对傅瑾瑜说了几句话,离得不近,但狭小的空间足够让向珊听出他语气里的慌张。 傅瑾瑜脸色沉了下来,然后大步走了出去,小韩抬脚也想走,意识到向珊还在这,歉意地对她解释,傅总出去接个电话,麻烦向小姐看一下小曦。 向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傅瑾瑜变色,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小韩见她答应,很快也出了病房,还带上了门。 病房规格小,没有多余睡的地方,向珊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只有一张椅子可以让她眯会,看了眼时间,快凌晨四点了,松懈下来的神经逐渐涌进困意。 想了想,向珊小心地将椅子移到床边,然后将头枕在床沿打算睡一小会儿。 她的身上还挂着男人的外套,刚刚忘记给他了。 浑浊的大脑不允许她思考太多,尽管床沿硬邦邦的,但她还是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医院外面狭长的廊道上,男人握着手机,手背上的青色筋脉蜿蜒至腕骨,随着力度的加大微微凸起,现出明显的轮廓。 几步远的小□□心惊胆战地站着,明显被不远处的低气压给冻住了。 他瞄了眼男人冷峻立体的侧脸,只一眼,他就知道男人在极力克制着情绪,风雨欲来。 傅瑾瑜一手支着口袋,白色的衬衣有些宽大,落进下摆的部分随着男人腰线的起伏有了褶皱,微微拱了起来。 随着另一端宋宛怒吼出来的那句我要见女儿的落下,傅瑾瑜所剩无几的情意也彻底消失殆尽,他语气没有一丁点的温度你不配。 明明是一句很恶毒的话,但这句话从男人口中出来口吻极为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他很少说这么重的话,而且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说这种话,但今天,宋宛的死缠烂打终于挑起了他心中那根名叫不堪的弦。 过了好久,另一边彻底没了声音,傅瑾瑜把机身一反,路过小韩时交给了他,小韩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但他没忘记认错:傅总,夫人她之前有我的电话号码,很抱歉。 男人恍若未听,径直越过他往病房那边走,正当小韩心里已经准备辞职走人时,男人终于说了句,住院事项都安排好了? 小韩立马答道是的傅总,明天就换病房。 嗯。留下这句,男人就进了病房。 小韩一人站在长长的走廊上,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工作总算保住了。 正当他心里石头落地之际,手里的手机又嗡嗡地响了起来,他边走边划开接听健,电话里的人小心翼翼地自报家门,说是这个医院的院长,然后没等小韩说,就扔来了一大堆道歉的话。 小韩听出他语气里的战战兢兢,又听他说明天亲自过来给傅总道歉,猜到那个医生已经跟他说了刚刚的事儿,而他也清楚傅瑾瑜的身份。 不过他也不知道傅瑾瑜是个什么意思,只敷衍地应了几句,而后挂了电话。 另一边的院长看了眼已经暗下的屏幕,又恨恨地怒骂了男医生几句。 傅瑾瑜合上门,没看见人,以为女孩走了,突然,他的视线扫到了床的另一边,小小的床头角上正趴着一颗脑袋。 没有枕头,向珊只好用手来枕着自己的脑袋,侧颜半露在雪白的天花板下,冷白的灯光打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缭绕氤氲的光晕。 浅白的牛仔裤的口袋一角露出一小片松石绿的颜色。 他静悄悄地走近她,步子是从未有过的轻。 等距离近了,傅瑾瑜没有再动作。只是出声地凝望着女孩白皙无瑕的侧脸。 他低头望着她,眼里泛着稀碎的晶亮,还倒映着女孩的模样。 女孩正熟睡着,饱满光滑的额头轻轻地枕在臂弯,纤长浓黑是睫毛柔柔地覆在眼睑下方,很早之前,傅瑾瑜就发现,她的鼻子异常地秀挺,让人看得美感陡增。 再往下,便是那张红润又带着水色的嘴唇,一眼望去,像个小巧的果冻,没有尝过,但味道必定是甜的。 看了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傅瑾瑜眸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幽暗,本就墨黑的眼球此时已经浓得晕不开。 他的喉咙发紧,就好似干涸已久的沙漠,片刻,喉结似乎是难抑地滚了滚,上下起伏的弧度很大。已是极限。 傅瑾瑜用尽毕生的自制力强忍着转移目光,然而,理智泄洪也是在这一瞬间,顷刻之间完全崩塌。 睡梦中的向珊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些痒痒的,就好像是被羽毛轻抚而过,带了密密麻麻的啃舐,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鼻子,之后那种感觉消失了,她又安静地睡去。 她没有看见,高大伟岸的男人虚虚地撑在了她的上方,双臂将她环在自己的怀里,刚刚落吻于她鼻尖的唇已经撤开,泛着水色的光。 男人嘴角微微翘起,眼里欲色迷离,还带了一丝餍足。 白光的照耀下,从刷得粉白的墙的影子上看去,两人身体的距离严丝缝合,好似亲密无间的一对恋人。 第 25 章 向珊是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奈何隔音不好,再加上外面是一群人在讲话, 声音不可避免地传到了病床里头。 窗外的天光透过浅色的窗帘洒了进来,落到各个角落里,向珊用手肘挡了一下,但手似乎有些发麻, 使不上劲儿。 当她想挽起袖子看看有没有发红的时候,病房突然涌进了一堆人, 全都穿着白大褂。最后进来的是小韩。 他身后没有人。 进来的那群人动作麻利又快, 不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将小曦抬了出去。 向珊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给小韩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小韩意会走到她身边,传达了傅瑾瑜的话, 小曦还要住几天院, 给她换一个好的环境。 向珊了然, 想起昨天小曦发烫的身子, 担忧道小曦昨天烧得还挺重的,其他地方有什么大碍么? 小韩摇头道 ,医生说送来的很及时, 并没有伤及其他。 对了,向小姐, 傅总让我把这个卡给你,他说是这个月的工资。小韩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卡递给向珊。 之前都是转到账户上给她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换了方式, 不过她虽然心中疑惑, 但觉得也没必要去问。 小韩见她收下, 又接着道, 傅总还说等向小姐醒了就送你回学校,现在走吗向小姐? 这是傅先生的外套,麻烦你帮我还给他。向珊将手里的外套递过去,然后又道:还有,你叫我向珊就好,不必那么客气的。 小韩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羞涩,过了一会儿,接过外套,然后才抬起头道,那走吧向珊。 见他没有再叫自己向小姐,向珊嘴角微微勾起,应了个好后就率先往医院大门走去。 落在后面的小韩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心头突然冒起了一个很突兀的想法。 他琢磨着,他家傅总的眼光真滴很不错! 等回了宿舍,向珊才想起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已经黑屏了,上面有好几条裂开的纹路,摁了几下开机键,没有一点动静。 已经坏了,昨晚背小曦去打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现在已经完全打不开了。 想到季思远可能会联系不上她,在宿舍呆坐了一会儿,记起隔壁有一个同学也还没回家,她跟人家借来了手机,给季思远发了条信息过去。 信息刚发送成功,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向珊一接听,电话那头就传来季思远心急火燎的声音,你去哪了,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和肃然。向珊知道他应该是担心了一晚上,从而在她发信息过去的一瞬间就打来电话,想到这些,她的嗓子眼有些发涩,只得干干地道歉。 季思远说了那句后也觉得有点冲,此时听到她干巴巴地语句,有些好笑又松了口气,再出声就没那么怒气冲冲了,下午我接你去高铁站。 高铁站距离学校不算很远,向珊下意识地想拒绝,但又想到自己昨晚害他担心了一宿,如果这时候再说不用的话,也许无论季思远脾气有多好,他都会生气。 溜到嘴边的话因此又换成了一句,好,我在宿舍等你。 季思远见她没有跟之前那样推拒,怒火消了大半,因为是借别人的手机,两人又简略地聊了一会儿,向珊就把手机还给了人家。 高铁票是前两天在网上订的,下午六点半的车,向珊回到宿舍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又打包了一些东西放进行李箱里面。 家里也放着好几件能穿的衣服,她准备带两三件回去就够了,等整理得差不多了,估摸着时间还早,没有手机也有些不方便,想着想着她就裹上一条黑色大衣出了宿舍。 她记得,学校开元街那条路有家手机店,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 时间充裕,她打算走过去,然而刚走到校门口,向珊的视线忽然就扫到了不远处一辆熟悉的车子,再细看一眼,车牌号也一模一样。 不过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里面坐了谁,她没多在意,正打算拐入一个街道,忽然背后响起了一道男音。 向珊。 她有一秒的怔忡,因为那声音的主人很像刚刚送她回来的小韩。 向珊转头,小韩已经从车里下来,然后大步往她这边走来。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她身边,向珊以为他找自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静静地等他开口。 可是,小韩并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等向珊反应过来时,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精致的袋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6) 而小韩在递给她袋子后就想转身逃开,但向珊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袖子,等等,韩先生。 无功不受禄,这个我不能收。手里的东西有些重量,像是比较贵重的那一类东西,向珊以为是小韩送给她的,忙拉住他要还回去。 被她拽住,小韩心里咯噔了一下,在接到这个任务时他就猜到她可能不会接受,然而此时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他觉得,自己的打工生涯真的太难了。 向珊见他没有再继续逃,一边放开他的袖子一边把手中的袋子递到他的手上,小韩一看见她的动作就知道她的意思,没有接,面露难色道这是傅总的意思,也是他叫我买的,向小姐不要为难我。 一着急,他的称呼又换了回来,但此时向珊并没有注意这个,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句这是傅总的意思上,她讶异,这竟然是傅瑾瑜的意思。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小韩抓住机会赶紧逃,我先走了,向小姐再见。 向珊回过神来,小韩已经走出了好几米远,步子迈得极大,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和心虚。 很快,向珊就看见那辆劳斯莱斯消失在了视线里。 等走回宿舍,向珊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长长的盒子一打开,一个全新光滑透亮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里面。 其实看着包装袋的时候,向珊就猜到里面可能是一部手机,此时正好应证了她当时不确定的想法。 昨天手机摔坏后她就放进口袋里没有再拿出来,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坏了的? 向珊想不出来,但此时此刻,手里的那部手机却像个烫手山芋一样,发出的热烫得她心尖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莫名地有些不安,她安慰自己,这也许是在感谢她半夜送小曦去医院。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季思远就来接向珊,他并没有直接带她去火车站,而是载着她找了家跟火车站顺路的一家餐厅。 时间还算不太紧,他陪着向珊吃完了饭才驾着车子往火车站去。 安城的火车站很大,设施精良先进,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一年中回家人最多的时候,人来人往地,各种声音交集在一块。 分别之际,还是一个多月见不着的情况下,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季思远一边牵着向珊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手帮她调整了下围巾的角度,动作很慢,轻轻柔柔的。 向珊抽了抽鼻子,离别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尖也有些发酸。 帮她弄正了围巾,季思远又顺了顺她海藻般又长又直的头发,向珊静默地注视着他,两人什么都没说。 直到播放员的声音在上方的空间里响起,向珊动了动提着行李箱的手,她跟季思远说:明年见。 然而,季思远并没有动,就在向珊要跟他挥手的时候,他突然很用力地拽了她一下,向珊扑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只一瞬间的功夫,一个吻就猝不及防地落在向珊柔软的唇瓣上。 几番辗转厮磨,他才放开她,大庭广众之下,向珊满脸发热,就连脖子也隐隐冒着热气。 她垂着的脸红得滴血,季思远见她羞得抬不起头,唇角爬上几丝笑,有些愉悦又有些坏。 封闭的车厢里已经坐满了人,向珊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旁边是一位上了年纪但穿着还很时髦的阿姨,她瞧见向珊的脸发着不正常的潮红。 关切地问道,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向珊嘴笨扯不出谎来,只好敷衍几句,旁边的阿姨听她这么说,又看了她几眼,确定没什么事后才没有再关注她的脸。 车子发动后,向珊将脸转向窗外,看了几分钟那些一闪而过的景色后,又用手捂了下脸,温度下了一点,没有那么烫了。 第 26 章 向家所在的城市是一个名叫梧城的小县城, 那边经济不怎么发达,但民风很淳朴,县城里的人喜欢种茶喝茶。因此, 茶算是那里比较有名的特产。 到了早上七八点的时候,车终于到了梧城,向珊下了车,车站旁边有一家手机店, 她走过去买了一个里面最便宜的手机。 把电话卡插进去,过了一晚, 里面弹出密密麻麻的信息, 向珊没急着回,车站前面有个公交车站,等到了站台, 她先给季思远报了个平安。 没等多久, 一辆公交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坐进去跟师傅报了个地址后她才一条条地把信息看完。 很多都是群消息, 里面还有好几条季思远发过来的,以及他昨晚打来的多条未接来电。 向珊往下滑,发现古晚也发了一条, 是今天早上发来的,问她回家了没有。 向珊发了个嗯, 到家啦。过去,回完古晚,司机也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的一个公交站。 向珊打开车门下了车, 上楼遇到几个眼熟的阿姨, 一一打了招呼。 家里的钥匙她没拿, 按了几下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拄着拐杖的向宇。 向宇叫了声姐,向珊看了眼他行动不便的脚,嗯了一声,然后提着行李箱进了门。 向宇帮不了她,跟在她后面进去,道爸去学校了,妈一大早也去铺子那了。 家里的布局没有变,只是添了几个家具 ,进门右手边是向珊的房间。 她拽开门锁,房间还是她去学校之前那样,干净整洁,李淑华有洁癖,应该每天都有打扫。 向宇跟了进来,说,:姐,还没吃早餐吧,我去给你弄。 向珊边打开行李箱,边往外拿出衣物边应道不用,你快去学习吧,姐自己来就好。 向宇往外走的步子顿了顿,没在继续往前,垂眸看了眼脚上缠着的纱布,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珊没听见动静,从一堆衣物中抬起头来,就看见他低头郁郁无言的模样。 她知道他又陷入了自责的情绪里头,吸了口气她从行李箱边起身,走到向宇的身后。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长得很快,已经高出了向珊一个头,向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这个时候的男孩的肩膀也是介于成熟男人和稚嫩少年之间,不算宽也不算小。 想什么呢,别瞎想,快去学习吧,姐把这些东西整理完就给你□□吃的鸡蛋番茄面。 她语气柔柔的,没有一点责怪和抱怨的意思。 这让向宇想起小的时候,那个年纪的他喜欢玩弹珠,有一天在楼下,附近的小孩都回家了,没人陪他玩,他就软磨硬泡拉着在楼上写作业的向珊下来,央着她跟自己比赛。 那时的他啥都不懂,只知道有人陪自己很开心,就连下班回来的向父怒气冲冲地拽着向珊上楼的时候,他也只是茫然懵懂地看着,看了一会儿,就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一直到向母叫他回家吃饭,在饭桌上没看见向珊,他才知道因为自己的贪玩任性,作为姐姐的向珊那晚写得手都肿了才被允许吃饭。 就因为他是弟弟,所以能够理所应当地让姐姐承受本就不是她要承受的惩罚;就因为他是男孩,所以父亲把原本理应他担负的职责转移到了姐姐身上 这些都是他长大后看了父亲对姐姐的态度才慢慢明白的,他想补偿,想承担起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责任,但现在看来,一直都是她在无私地向这个家输出。 想到这些,向宇在心里苦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纱布,无言对自己说: 高考他一定要赢。 向珊说完见他没有反应,还想开口宽慰他几句,不过还没出声,向宇就侧过头来,跟小时候一样对着她撒娇:我想现在就吃姐姐做的面。 听他语气松快,就好像刚刚的颓丧不存在一样,向珊放下心来,唇角一弯,去了厨房。 番茄鸡蛋面的配料自然是番茄和鸡蛋,凭着脑海里的记忆,向珊打开冰箱,果然看见第一个箱格上面放着番茄和鸡蛋。 小的时候,向父和向母出去工作,中午不回来吃饭,两姐弟就自力更生,其他菜式做起来生疏又麻烦,只有番茄鸡蛋面操作起来简单。 那个时候,两人中午吃的最多的就是番茄鸡蛋面,不仅做起来简便,而且很好吃。 中午吃完面,向珊去超市买了晚上的菜回来,下午做好饭菜后,李淑华和向父也回来了。 饭桌上,向父仔仔细细地问了她关于学业的好几个问题,向珊都很认真地回答,李淑华默不作声,吃到中途的时候才问了句,这个学期的奖学金有把握吗? 向珊抿着嘴嗯了一声,李淑华喜出望外,连忙给她碗里夹了好几块红烧肉。 吃完饭后,向父就回房间写教案去了,李淑华要去铺子,向珊本想说让她去的,但楼上有个邻居下来叫向珊去给她家正上初三的小孩辅导一下功课,说会按市场价给工资。 向珊还没说话,李淑华就兴冲冲地替她答应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推着她上去。 邻居家的小孩是个女孩子,叫杨甄,文文静静的,很好学,人也努力,向珊之前有见过几次,还算熟络。 辅导到晚上十点半,向珊下楼进门,这个点平常李淑华和向父都已经睡了,隔壁房间还亮着灯,向宇还在学习。 向珊洗了个澡,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坐上床,季思远的视频电话如约而至。 向珊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睡衣,没有什么不妥的,然后才点开接听。 季思远看见屏幕上出现的她,一日的辛劳顿时烟消云散,问她今天回家都做了什么。 向珊给他讲了今天去给邻居家小孩补习的事儿,季思远听了低低一笑,问,小孩性子怎么样?有没有很烦很皮? 向珊想起昨天下午在火车站的那个吻,脱口而出道:没有你皮。 说完这句后,她愣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心里的小人恨不得挖个地洞。 对面的季思远也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神色也有些发怔。 半晌,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想起了昨天下午在火车站对她做的事儿,又是低低一笑,这次的笑带了丝魅夜里的暗哑,音色低得不得了。 初次见面那那几次,他对她彬彬有礼,笑起来也是温润无害,后来两人在一起,感情逐渐升温后,她才知道,她以为的翩翩公子其实也有似狼的那一面。 向珊耳根子又热了,浑身不自在起来,有些后悔今晚穿的睡衣太厚了点。 季思远见她脸色绯红,自己的身体也燥了起来。就像有人在自己身上点了把火。 过了半天,向珊都没有听到他说话,正要抬头看他,然后就听到屏幕里传来了一句女声思远,我敲了几次门没人应,我就自己进来了,这是你要的文件。 闻瑶进来说了这么一句。 也是在这个时候,向珊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背景,一排排的文件柜。 季思远旖旎荡漾的心思也被突然的女声唤回,他用手捂住手机,叫闻瑶把文件放桌上。 闻瑶一看到他打电话,就知道是给谁打的,她强忍住心头咕咕冒泡的酸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剜了眼全副心思都在手机上的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咣咣踩着高跟儿出了季思远办公室。 门自动关上,季思远放开捂住手机的手,还想跟向珊调下情,但这个时候向珊已经意识到他还在加班。不想耽误他的时间,简单地跟他聊了几句就挂了视频。 睡觉之前她有看会儿书的习惯,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好几本书,都是她从书架上抽出来放到里面去的。 最上面的那本是人间美学,向珊之前已经看过了好多次,不过她这人喜欢重温里面的某个情节,再看几遍有兴趣。 她刚想刚翻开第一页,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谁的信息,向珊把书放在腿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的眉头同时也蹙了起来。 发信息的是个陌生的号码,但里面的信息有些令她费解。 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向珊看着屏幕亮起的手机,以为发错信息了,重新将手机放回柜子上,继续翻书。 然而,过了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另一条信息再次发了过来。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只有三个字。 向小姐。 看见这三个字,向珊突然明白了过来,她想起了被自己放在学校宿舍的那部新手机。 过了几秒,她给那个手机号码回了过去。 手机我已经收到了,谢谢傅先生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还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等开学了我给傅先生带过去。还是很感谢你! 咻的一声显示信息发送成功。 发完后她就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没再关注,等真正要睡的时候才拿起看了一眼。 那个号码没再发信息过来了。 第 27 章 年很快就到了, 大年初一那天,梧城这边的习俗是只有男孩子才能走亲戚,所以这天向父向母带着向宇去走亲戚, 留向珊一人在家。 没什么事可做,向珊看了会儿电视,吃过中饭后,提着包也下了楼。 很多大城市在这个时候就会变成空城, 梧城算不上大城市,过年的气氛还很浓厚, 路边的建筑上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 向珊往梧城一中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路上见到很多提着红礼袋走亲戚的一家子。 路过最热闹的那条牌坊街,街上的人络绎不绝。 等过了那条街,人稍微少了点,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梧城一中的大门了。 因为是寒假期间, 学校不允许进去。 向珊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在这里读, 不用进去她都能在脑子里描摹出校内的一景一物。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大门旁边贴着光荣榜, 上面贴着很多优秀学子的照片。 向珊走过去,发现自己的照片还被贴在最上方。 蓝白相间的校服,清爽的高马尾, 僵硬的笑容,构成了她青春的全部回忆。 她继续往下看, 在她下面是一个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滤镜的作用。很好看。 照片上的男孩子同样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但他很清瘦,拍出来的照片校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但还是很好看, 他五官挑不出毛病, 属于很漂亮的那一款, 特别是他的眼睛, 标准的桃花眼,让人一看就不可自拔地陷进去。 然而,令向珊可惜的是,他的额前的碎发有点长,已经到了眉眼那一块儿,这让她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种很阴郁的气质。 向珊再往下看去,右下方有标注班级和姓名。 上面写着:高二五班宋清辞 刚好是向父教的那个班。 假期一天天溜走,等过了年,离回学校的日子也就近了。 给邻居家小孩最后一次辅导的那个晚上,向珊告别回家,邻居说加她微信给她把工资转过去。 本就是上下层的邻居,互帮互助很正常,向珊没打算要,婉拒了回去,邻居还是要给,说不然就太过意不去了。 向珊见实在推不了,只好折中只让她给了一半。 回校那天,她把钱给了李淑华,李淑华觉得少,问她是不是拿了些,向珊只说市场价就是这样。 李淑华也不懂市场价怎么样,见她这么说也就信了。 回家带的衣服又原封不动被她带回了学校,只是多了几包给闻叔的茶叶。 开学的第一个晚上,向珊去到别墅,见到了吴婶,听了吴婶的解释,她才知道小曦生病那一晚吴婶回了老家。 她家儿媳妇产期提前,生了个儿子,因为事出突然,吴婶急着回家,直到坐到车上的时候才记起小曦一个人在家。 说到这,吴婶眼眶红了起来,我老了不中用了,就连这种事也能忘,那晚幸亏有你在,不然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7) 老人浑浊的双眼有几颗晶莹的泪珠,向珊抽了张纸巾过去,吴婶拿着擦了擦,眼角余光看到她手里提着的袋子,问里面是什么。 送手机的事儿可大可小,向珊觉得还是自己还给那个人比较好,就随意扯了个说法敷衍过去。 然而,那天晚上,一直到她要回家的时候,傅瑾瑜都没有出现。 向珊提着去又提着回来。 第二天,她以为她能见到傅瑾瑜,可仍然没有,整整一周,她都没有见到男人。 就连小韩,她也没有见到过。 但她还是坚持每天带去,然后又每天带回宿舍。 周四晚上,季思远出差回来,两人在分隔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吃上了饭。 这次餐厅是向珊订的,她特意选了家离季思远公司近的。这样子他过来不用折腾那么久。 她是在一次跟季思远通话的过程中才了解到他的公司是大名鼎鼎的恒源。当时她的确被惊到了。觉得缘分很奇妙。 服务生拿来菜单,向珊按着季思远的喜好点了几样,这家餐厅主打粤菜,她记得好几次跟他吃饭,他都是喜欢吃清淡一些的。 等菜的间隙,她转头看窗外的建筑。 这家餐厅位于市中心的边缘地段,人流量不算多但也不少,外面还有几幢网红打卡站点,标志的荧光字在白日下还闪着影影绰绰的红点。 桌上的手机嗡嗡响了几下,向珊收回目光,转而落在刚刚收到的信息上。 季思远发来的: 临时加会儿班,你不用等我,先吃别饿着。 菜还没上齐,向珊回过去说没关系,叫他先好好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恰在这时,服务员把最后一个菜端了过来,向珊帮忙撤到桌子上,等服务员走了,她支着手又转向玻璃窗外。 也是在这时,斜后方的楼梯下来了一行人,向珊被一阵脚步声吸引了过去,侧过脸来就跟穿着烟灰色手工西装的矜贵的男人视线撞上。 两人四目相对,这是过了一个多月后她第一次看见他。 男人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一行人里属他最年轻,外貌身形也最出挑。 他身姿颀长挺括,一只手闲适地插在口袋里,慵懒里又带了股萧萧寒意,特别是那双深邃狭长的眸在跟她对视间有种莫名的情绪。 向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所以并没有将手机带过来,但好像带来了,这个场合似乎也不适合过去。 向珊率先收回视线,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一双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低头看着深蓝色系的桌布,上面花纹繁复,色彩明艳。旁边还放了一束同色调的干花。 许是男人注视她的时间有点长,所有人都随着他停下步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到一个绑着松软马尾的女孩子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她微微低垂着头,众人只能瞧见她清丽如斯的侧脸。 见是清秀佳人 ,一行人都会意一笑,其中有个要巴结傅瑾瑜的合作商以为揣测对了他的心思,巴巴地凑上前去跟男人说,那小姑娘可真可人,要不我替傅总结交一番? 听了这有些混不吝的话,傅瑾瑜轻飘飘地看了眼那肥头大耳的合作商,锐利的目光像把刺透人的血肉的利剑,直直地让那个合作商打了个寒颤。 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神色惊恐,在大庭广众之下低声下气地跟傅瑾瑜认错,我嘴臭,说错话了,该打,对不起傅总。 动静很大,餐厅里用餐的人都将头转向了这边,见这阵仗,许多人都不敢出声,看一眼插兜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英俊男人,转而又跟同伴窸窸窣窣地说了起来。 坐在向珊后面那桌的是两个女孩子,她们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入向珊耳中。 那个好帅的男人好像傅瑾瑜啊!!女生声音非常激动又惊喜。 但她的同伴显然不认识傅瑾瑜是谁,问道傅瑾瑜? 一开始说话的女生嘴里塞着食物,见同伴竟然不知道傅瑾瑜,很兴奋地给同伴科普了男人的所有事迹。 说到最后忽然轻叹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失落,不过自从他跟宋家联姻后就很少出现在荧幕上了,就连很多独家采访也蹲不到他。 不过啊。女生话锋突然一转,又带了点喜色道这两年有些报道说他要离婚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向珊没有任何想听八卦的欲望,但奈何离的近,只言片语仍然穿过她的耳膜,在她心里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 她没有再抬眼看去那边,但余光仍然能看到一些。 身材臃肿的合作商点头哈腰地跟男人讲着话,男人却是面无表情地立着,似乎所有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面对合作商的哀言道错,他依旧一言不发,弄得那一众人的心都有些七上八下的。 正当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其中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中年男人出来打了个圆场,而后那说错话的合作商又拍了几下自己的脸,男人脸色才缓和了些,踏着锃亮的皮鞋往餐厅的入口而去。 季思远到的时候在外面遇到了一群人,他认出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他跟男人打了招呼,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男人径直跟他擦身而过了。 季思远没多想,转身进了餐厅。他举目环顾,一下子就找到坐在靠窗边的向珊。 他脚步迟疑了下,想起年后母亲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思远,妈是不懂你们年轻人说的那套恋爱自由,妈也不想懂,妈只一点,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大,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出人头地,你若是一意孤行放着瑶瑶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要,那你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妈吧,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儿子了。 今年回去老家过年,他跟母亲说他谈了一个女朋友,还把向珊的家庭背景都一概交代了。 母亲听了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季思远以为她这是同意了,却没想到过完年回安城的前一天,母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显而易见,母亲并不接受向珊。 这让他很烦躁很头疼,再加上上周跟闻瑶的那档子事儿,索性借着出差的理由冷静了几天。这时候看见向珊心里总有种祛意。 看得久了,眼睛有些发酸,向珊扭头想问问季思远到哪的时候就见他呆呆站立在一树盆景旁,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要往他这边来。 也是在这时,季思远瞬间回过神来,甩了甩脑中有些混沌的想法。 他笑着走过去,坐下来的时候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得毫无端倪,一旁的服务员很快提他倒上了茶。 他一来,向珊就看见了他眼角下深深浅浅的青灰,许是休息少了,他的唇色也苍白了不少。 她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晚上吃完了饭,季思远送她回学校,向珊想说不用,叫他回去休息,但心里又知道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平和谦逊,但其实骨子里也有着强势的一面。 她没再说话,上了那辆大众。车子驶上灯红酒绿的街道,然后再慢慢经过高楼林立的槐荫街,往安大的方向开去。 车里开着车载音乐,混合着外面的车流声。 刚刚下了场毛毛雨,街道被雨水打湿,夜晚的灯光反射在雨水上,呈现出一种另类的美。 三月份的安城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冷了,不过初春仍残留着一些冬末的些许凉意,刚刚去餐厅的时候季思远把外套放在了车后座,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衬衫。 车里的暖气开得足,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些许微凉,叫向珊帮忙把后座的外套递给他。 向珊照做,擦着椅背转过身去,因为椅子的高度,她差不多侧过了半边身子。 倏然,她的眼神凝在了一处,在车内有限的光亮下,她视力好,所以能够看清沾在外套上那丝头发。 是个女人的头发 ,很长,有快一米的长度,而且发色是那种染过的冷金茶色。 季思远操作方向盘拐进了另一条大路,半天没见向珊动静,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还没拿到吗。 向珊如梦初醒,觉得自己想多了,随后将外套摊开递给了他。 恰逢红绿灯,还有十秒才变绿灯,他停下车穿上外套,穿好后灯也变成了绿色,他又重新启动车子。 在他穿外套的那一刻,密闭的车厢内扬起了一股秾丽的气味,像是香水味。 其实在上车的时候向珊就已经闻到了,但那时候还很淡,她以为是她的鼻子太敏感了。 但这时候突然变得浓郁了起来,是那件外套里裹着的气味。 车头的挡风玻璃外是沉沉的夜色,随着雨刮器的一摆一甩,分割成了好几块。 向珊盯着那里看了许久,直到车子停在安大校门口才醒过神来,拉开车门下了车。 她提着包,没再让季思远送她回宿舍,但转身进校的时候,她主动在季思远的唇上琢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那个吻还是一样的柔软,但季思远的心境不再和之前那样,母亲的话终究在他心上蒙了阴霾,年后时的那件事也让他心中有愧。 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争吵着,撕扯着他的神经,他一边想坦白,一边又觉得等他处理好再跟向珊解释。 但此时此刻看着因为一个吻而羞涩如白莲的女孩,他知道,那个过后解释的小人战胜了。 献了那个吻之后向珊就想桃之夭夭了,但她的速度还是快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她被一股力量拽到了回去,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今晚的季思远吻得有点凶有点猛,他的手紧紧地压住向珊的后脑勺,带了暴风雨般侵略的力度 二十分钟后,向珊回到206,正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敷着面膜的古晚瞅见她红肿的嘴唇,急促地啊一声。 她以为向珊的嘴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赶忙从椅子上蹦起来,兴冲冲地咬查看向珊的伤情,阿珊你怎么样了啊,嘴怎么肿成了这样? 看着好友忧心忡忡的那张脸,向珊第一次难以启齿,她不惯于扯谎,只能生硬地连声说没事没事。 这幅忸怩不自然的姿态被古晚看到,她脑里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什么,她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又拖着调子道看来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向珊见她两眼冒绿光地盯着自己嘴唇瞧,动作都不利索了起来,急急忙忙拿了衣服就往浴室去。 临关上门的时候还能看见古晚那副意味深长的目光,带着洞察一切的嘚瑟。 花洒里的水从头顶泼洒而下,浓密的发丝黏连在脖颈处,向珊闭着眼感受着水的温度。 不一会儿,捧着脸的手下滑到了粉嫩的唇瓣,一些画面就这么地入了脑海。 那个吻持续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呼吸不过来,直到唇边传来细微的痛意,季思远才放开她,但那时的她嘴已经红肿了一大块,来不及了。 不知道明天消不消得了明天还要去辅导小曦,想到这个,浴室镜上女孩子的脸霎时皱成了苦瓜样儿。 洗完了澡,出来后她又把头发吹得半干,想起还有一些资料没看,打开电脑桌上的电脑,打算看会儿再睡。 这个时候古晚也还没睡,在泡着脚,水盆里的水被她扑腾扑腾地漾起来,挂了男友的电话,她一抬头看见向珊,适才冒起的好奇心又荡了起来。 她一边感受着水里的温度,一边不怀好意嗲嗲叫着:阿珊~~~。尾音比小提琴收尾时还长。 向珊一听到她这种腔调,就知道自己今晚躲不过去了,她没回头,虚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的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云霏家里有事请了一周假没来,歆怡还在图书馆里泡着。 因而古晚也没避讳,直言不讳道你们到了哪一步了嗯?她接着一顿,又道,啧啧啧,瞧你们今晚这阵仗也太猛了叭~!! 向珊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候被她怎么一说脸刷得红了大半,她急急忙忙打断古晚接下去的调侃,说没有没有,你想得太深入了。 古晚明显不信,望着她故作镇定但又很慌乱的背影,噗哧一笑起来,那笑声就跟按了持续键一样,足足笑了好几分钟。 向珊盯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耳边萦绕着好友清脆的笑声,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脑子里的一副画面时隐时现,颈骨上的肌肤起了几分羞红。 古晚笑完还在一边瞎侃她,向珊晃了晃头,甩掉脑子一切不合时宜的画面,打算从头看起。 当她看到第三个字的时候,旁边的古晚倏地停了下来,她用一种跟前一秒完全不搭边的语气告诉向珊,阿珊,我想分手了。 这句话一落下,气氛跟前一刻的完全不相同。 向珊握着鼠标的手一顿,她侧过身子看向古晚。 寒假那段时间不长不短,她有时候跟古晚打电话,还听古晚说了一大堆有关简枫的事,很多都是关于两人怎么规划以后未来的计划,电话里的古晚声音流露着热恋的甜蜜,丝毫没有说要分手的蛛丝马迹。 所以现在古晚突然这么一说,她心中万分诧异。 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因为她知道古晚还有后话。 泡脚盆里的水纹随着脚的搅动一波一波地荡漾,古晚蓬松的丸子头低低地垂着。 看着水纹晕开又聚合,她嗅着药包里藏红花的味道,轻声道他说他想出国,要去四年,叫我等他。 可是阿珊,我等不了。古晚缓缓抬起了头,眼角处红红的。 向珊在心中喟叹一声,抽了张纸巾走过去递给她,古晚没接,她抽了抽发酸的鼻子,话音却是带了哽咽,我跟他说了,如果他下半年要走,那我们就分手。 他说他不会同意,他叫我一起出国。顿了顿,古晚带着鼻音哽道,他过年那几天跟我说的,我闹了好几天,他一直好声好气安抚我,但就是不肯留下来。 向珊坐在边上,用手摸了摸她的背,静静地听着好友倾诉。 他就是个骗子,明明说以后要跟我在安城定居,跟我走到最后的。古晚的语气开始愤愤了起来,但因为带着鼻音,气势没有那么足。 他之前还跟我规划这规划那的,男人的心都是骗人的狗!!。怒气上头,古晚开始翻出很多两人之前相处时男友讲的甜言蜜语,现在已经尽数成了笑话的誓言。 向珊看着她从分手的悲切再到翻旧账时的愤然再到无言的悲戚。 说到最后,古晚已经口干舌燥,她没有再继续骂下去,默然了好一会儿。 向珊刚准备开口安慰一两句,猝不及防地被两只手臂圈住了脖子,古晚趴在她的肩头恸哭起来,向珊从她口齿不清的呓骂声听清了几句: 呜呜呜我现在现在已经不想求他了,呜呜嘤嘤嘤只希望能跟他好好处剩下的时间呜呜呜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呜呜呜 向珊本还想劝她当断则断的,话就这么地被咽了回去,她抿了抿唇,最终只是无言地拍了拍她的背。 第 28 章 转眼就到了周二, 向珊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晚如果还再见不到傅瑾瑜,那她就把东西交给吴婶, 叫她帮忙转交给小韩。 这样子,应该也算物归原主了。只是没有当面还给那个人,那就不能当面道谢,不知道这样那个人会不会介意 随着西边最后一场余晖的落幕, 安城的黑夜缓缓降临,给它蒙上了一条黑纱, 神秘又璀璨。 从公交车站下来, 向珊走了十五分钟,终于来到了别墅。 她抬头望向已经挂上了星星的夜空,目光垂直下降, 来到了二楼书房的窗户。 黑的, 没有一丝光亮。那就说明那个人还没回来。 这么一想, 她蓦地有些失落。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8) 她收起心中淡淡的情绪, 按响大门的门铃,还是吴婶开的门,然后热热乎乎地引她到厨房, 一碗汤放在了微波炉的旁边。 喝完准备上楼时,向珊犹豫了一瞬, 最后还是决定十点下来再把东西交给吴婶。 来到二楼,进到小曦的房间,向珊却没有看见她。 不过她听到浴室里有些动静, 关了门, 她走到书桌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穿着爱心网纱泡泡袖公主裙的小曦走了出来。 看见向珊, 她很兴奋地蹦跶了过来,甜甜地叫她向老师。 向珊接住她的身子,嗳了一声然后说我们小曦今天好好看呀~。 小女孩听见她的夸赞,在她身上摇了摇道妈妈买给小曦的,猜到向老师今天过来,要穿给向老师看。 哇,原来是这样,小曦真好,想着向老师。向珊用脸摩擦着小女孩细嫩的脸蛋,一股奶香味冲入鼻尖。 小曦生日,妈妈送的礼物。小女孩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渐渐没有那么高昂了。 向老师忘记给小曦带礼物了,以后补上好不好? 好,妈妈说补的也是礼物。 那生日那天妈妈和爸爸有没有跟小曦去玩呀? 有,去了游乐场,不过妈妈只呆了一天就又走了。说到最后那句小女孩的脸拉了下来。 向珊看出她的失落,问小曦喜欢爸爸妈妈吗? 喜欢。 那妈妈肯定也是爱小曦的,只不过妈妈有点忙,等忙完了就会回来看小曦的。 小曦年纪还小,听了这话一扫之前的闷闷不乐,这个时候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看见她破皮的嘴唇,稚气地指着她破皮的位置,问道向老师这里是被咬了吗? 尽管知道小孩子不懂那些东西,但向珊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她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心虚地点了点头,继而为了掩饰那种窘迫,她翻开桌上的课本假装检查了起来。 辅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个小时就悄然溜了过去,等指针来到了十点钟,向珊等小曦收拾完了桌上的东西,跟她道了别就出了房间。 来到一楼,她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小韩,她扫了扫四周,没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小韩见她下了楼,走近打了个招呼,向珊淡淡应了一声,在明亮灿烂的中空吊灯下,小韩也注意到了她唇上的不一样,眼里的光闪烁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多嘴问。 反而是向珊看到他莫测的眼神有了些不自在,小韩看了她一眼,说我先送向小姐回去。 小韩说完转身就往大门去,走了几步察觉没有人跟上来,回头见她站在那踟躇了半天,猜到她可能有事,主动问道向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他这么一问,向珊无端紧张了起来,她捏紧背包的带子,声音放得很轻,傅先生在书房么? 这是小韩第一次见她问起傅瑾瑜,他心中纳罕不过没表现在脸上,他看了眼二楼书房的位置,对向珊点了点头。 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会儿向珊又不太敢上去了,她咬了咬唇,拉开包的链子,拿出里面的东西,递到小韩前面,这个我不需要,可以麻烦你帮忙还给傅先生吗? 她的音线柔柔的,这会儿麻烦别人又带了点软软的腔调,像泛着春意的溪水,但此刻小韩根本无心注意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盒子,脸皱成了一团,为难道对不起向小姐,这个我帮不了你。指了指楼上,傅总在上面,你自己上去还给他吧。 向珊看他似乎真的很难办,没再说什么,等来到二楼书房门前,她深吸了口气,抬手敲了两下。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很言简意赅的一句,进。 向珊推开了门,进来后她没把门掩紧,只虚虚地阖了半边。 书房很大,起码有两间卧室那么大,里面有两张沙发。 书房的颜色是那种极简的黑,两侧摆了两排书架,上面堆满了书,中间摆了个实木的大长桌。 两边的墙上还挂了几副画,上面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看得出写字的那个人笔力遒劲,挥毫间气势如虹。 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向珊猜,那里是备用的休息室。 此刻,男人正坐在端坐在长桌边,许是看文件的缘故,他戴了个金丝框的眼睛,白日的正装已经褪去,换上了一套修身的居家服。 自向珊进来,男人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仍埋头在文件上,向珊看他在忙,也不好意思开口打扰他,她也没有找地方坐,只是沉默地站着,闻着房里清凉的薄荷味。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开始发酸的时候,男人才合上文件薄,抬起头往她这边看过来。 向珊打算速战速决,走近了几步将装着手机盒的精品袋放到男人面前的书桌上,谢谢傅先生的美意,我心领了,但这手机我还是不能收。 她说完这句后感觉空气都已经停止了流动,不,也许在男人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止息了。 良久,她才听到男人低低地一声不喜欢? 不,礼物很好,只是那天我是自愿留下照顾小曦的,所以谈不上恩情,还望傅先生收回去。她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搬出小曦来。 说完这句,书房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向珊抿紧唇久久等不到男人再次出声,她刚想转身出去。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椅子上起身,他绕过檀木长桌慢慢走近向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良久,他忽而笑了一声,声线勾人暗哑,吊着向珊的心有些飘忽不定。 她不知道那笑是什么意思,不过没等她想明白,男人摘下眼镜放至桌上,露出那双锐利且带着寒意的眼眸。 刚才他带着眼镜,平白添了几分清润温和,此刻眼镜摘下,向珊又看见了那双比寒潭更胜的眼,刚才的平和就像一个错觉,转眼即逝。 男人离她很近,乌压压的阴影落在了向珊上方,她退后几步拉开距离,淡声道傅先生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不再停留,转身就往门口走,傅瑾瑜看她一副急着要离开的样子,对着她背影轻笑了一声,冷声开口,向小姐是不想要礼物呢还是不想要我送的礼物? 拉门把的动作就这么地僵直在了那里,向珊没再继续,她尝试平复跳的有些快的心跳,但似乎效果显微。 浅淡的灯光忽而被一团阴影遮住,男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后,高大的身躯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向珊心下一惊,她不敢转身,因为她知道转身会是什么结果。那会更加令她羞耻。 成熟男人的气息围裹住了她,向珊反应过来就要拉开门把,不料,一股力量先她一步碰到门。 嘭。的一声,向珊的心随着这句声响沉沉下坠,直直落到了无穷的深渊。 这个情况完全不在她的掌握之中,更是她的意料之外,这时她再顾不得什么,冷着脸转过了身。 不过预料之中的狎狔事件并没有发生,因为在她转头的那一瞬,傅瑾瑜也半退了一步。 冷白的壁灯打在他深邃的五官上,给他踱上了一层清浅的光晕,不过另一半身影仍藏在书架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关着门在里面,尽管什么都没有做,可这种情况本就让人想入非非,向珊不知道楼下的小韩和吴婶是怎么想的,她只觉得今晚的傅瑾瑜比任何时候都很危险。 男人站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她的身后是硬硬的实木门,只能被迫围困在中间。 她的脸彻底冷了下去,覆冰似的,语气更是如寒冬一般,傅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傅瑾瑜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上面还有细微的小伤口,不知道是被咬的。 盯着盯着他的目光就变了样。 胸腔里的火早已经在看到她唇的时候就已经郁积在了一起,现在更是熊熊燃起,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向珊也发现了他用一种幽深如晦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的唇,那目光里的意味实在捉摸不透。 当她再次想开口时,男人忽然有了动作。他迟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修长的指尖往向珊这边而来。 第 29 章 男人的手修长白皙, 很快就要碰到向珊水润的唇,当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向珊眼疾手快地撇过了头。 但还是慢了一步, 她的唇擦过男人的指尖留下了湿热的温度,他用指尖捻了捻,上面的触感很清晰。 男人的手落了空,改而轻柔地触上她盈润嫩滑的双颊, 随后颇为缓慢地在上面流连抚摸,她的脸像块温腻的白玉, 令他难以遏制自己的情动。 向珊咬着下唇, 极力抵制那蔓延至全身的恐惧,这个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她的脸,转而动作亲昵地替她挽起耳边的碎发绾至耳后。 向珊也看到男人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 她再也受不了那缠噬煎熬的折磨, 使了点力拍开男人的手, 力度不大但总算拉开了距离, 与此同时她冷硬开口,小曦还在楼上,傅先生请自重。 男人对她冷言竖眉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 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那目光里含了许多未知的情绪。 向珊读不懂也不想读懂, 见男人再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握成拳的手在无人处颤栗。 而后,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一把扭开门把跑了出去, 单薄纤瘦的背影像只被惊到的小白兔, 几处乱跳乱跑, 可是猎人早就等在了它所跑的方向,纯粹是自投罗网罢了。 向珊额头冒着冷汗跑下楼,她以为小韩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等在大厅,见她慌张地下楼,再想想上面的男人,很识趣地没有多问,直白地说送她回去。 现在已经过了最后一班公交的时间,向珊想了想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讲话,向珊呆愣地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夜景。 脑子里却时不时地冒出刚刚跟男人独处时暧昧的画面,她想甩掉,但不知为什么总是以失败告终。 十五分钟后,小韩将车子停在了安大门口,向珊没有立刻下去,她坐在后车座犹豫了一会儿,小韩以为她在走神,叫了她一声。 向珊抬眼跟后车镜上的他对视了一下,继而有些踟躇地开口试探道,小韩见过傅夫人吗? 在向珊的眼里,小曦的妈妈是个神秘的存在,她只活在别墅里面的人的口中,向珊做了那么久的家教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若是放在之前,她是丝毫没有心思去打听这种事情的,毕竟这些东西都跟她毫不相关,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但事情貌似有些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今晚男人的举动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她不得不为自己思虑一番。 虽然小韩只是个小小的司机,但他少说也跟了傅瑾瑜好几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不说炉火纯青但也精进不少。 向珊又不是第一次去翎园,但过了这么久才打听女主人,他一猜就知道跟今晚去书房有关。 略一沉思,小韩才点了点头,想了想他又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夫人跟先生这几年有些矛盾。 向珊心中一凛,知道这是他最多能透露的了,时间也不早了,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跟小韩说了句谢谢就推开车门进了校。 这个时间点进出校门的学生已经变少了,偶尔经过这边看见停着辆豪车,从外面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不禁猜测了起来。 小韩坐在车内,看着女孩纤弱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门,想起什么,他摇了摇头,随后启动车子也离开了。 回了宿舍,古晚歆怡都还没回来,她进去洗了个澡出来,等爬上床后拿起手机找之前那条信息的号码,日期有点久了,等划到快底下的时候才看到。 刚刚洗澡的时候她就打定主意辞了这份薪资不菲的兼职,现在向政南已经回了学校,小宇的脚也渐渐得在好起来,家里的花费不再那么紧张了。 就算辞了这份还有其他两个,虽然工资比不上这个,但赚够生活费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这也能让她有不少的安全感。 不至于跟今晚那样恐惧不安。 想通这些,她略微组织了下措辞就打出了几行字,句句谦卑有礼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过就在要点击发送按钮的那一刻,她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淡淡的情绪。不是很深但就是让她下不去手。 她想起了跟小曦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是她看着她从一个寡言封闭的小团子慢慢成为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她总会软软糯糯地叫她一声向老师;也会在她心情低落时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她 向珊望着头顶浅绿的床帘,手指还停留在发送那两个字上,望着望着她脑子冷不丁地就出现了今晚男人对她做的那些失格举动的画面。 下一刻,拇指头轻轻地就点了下去。不带一丝犹豫。 不到三秒信息就显示发送成功,向珊想了想又点开文轶的通讯录同样发了一段给她。 直到快要睡觉的时候她才收到文轶的回复,没有问她原因,只是感谢她前段时间对小曦的辅导,还说会把这个月的工资发到她的账户上。 向珊回了句谢谢。 只是,另一条发过去的信息没有一丝动静,仿若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第二天下午下了课,向珊拿上一些书准备去图书馆学习。 安大是安城一流的高校,每年都有大把的学生想出国深造或者是考研,出国所需的费用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承担的起了,所以安大大部分的学生都比较倾向于考研这条路。 而考研却是有两种途径可走,一种就是没日没夜地学直至考上心仪的学校;另一种就是保研。 安大每年的保研名额都控制在百分之二十以内,保研率很小,但很多人都为了这点名额挣得头破血流,上一年甚至爆出了某系女生为了保研勾引已婚男导师的丑闻。 后来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女学生被勒令退学,男导师同样被教师界除名,婚姻摇摇欲坠。 向珊后来听古晚讲八卦的时候还听到,那位女学生被学校退学后还得了抑郁症,属于重度抑郁的那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向珊一点都不可怜那个女生,因为既然她选择了那条路,那她就得接受那条路给她带来的苦果。没人能替她救赎自己。 快到图书馆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向珊的手机,显示地是安城。 向珊以为是骚扰电话没理,但过了几秒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她蹙了蹙眉,接了起来。 那头传来一句软软的童音,请问是向老师吗? 向珊立马就听出这声音是小曦,她有些惊又有些喜,小曦? 是我,向老师,我是拿到座机打给你的。 嗯,小曦怎么了吗?向珊走到图书馆旁边一棵浓密的梧桐树下。 我我听姨姨说你不来了。小女孩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向珊最听不了小孩子哭,赶紧安慰道,小曦不要哭,向老师这段时间有点忙,忙完了就去看小曦好吗。 估计吴婶也在旁边,向珊听到她的声音说,对的对的,等向老师忙完了就来看小曦了。 向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小曦回答,她看了眼手机页面,显示通话中并没有断,她又重新放到耳边,小曦还在吗? 过了几秒那边才传来小女孩闷闷的声音,向老师是不喜欢小曦才不来了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19) 向珊心中一疼,她没想到小曦会敏感到这么想,她鼻子忽然也有些酸酸的,吸了吸才勉强笑道,怎么会呢,小曦这么可爱,向老师舍不得。 那向老师还能不能回来继续教小曦呢? 小女孩的腔调软软的,又带有一种可怜兮兮的味道,向珊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地方陷了下去。 她望着头顶繁密的枝条,轻声哄道向老师也想继续教小曦,可是向老师如果不好好学习的话,向老师就会被老师打,小曦希望向老师被打吗? 老师也会打向老师吗?小女孩收了鼻音,有些不确定地问。 对呀,就像小曦不完成作业一样,老师师也会罚向老师呢。 小女孩似乎被那个罚字吓到了,不再那么坚持要她回去,但又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她,小心地问,那我以后想向老师了怎么办? 小曦要是想向老师的话可以做完作业后给向老师打电话呀! 打现在这个号码吗? 是的,向老师不会换号码。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小女孩破涕为笑,说,向老师拜拜。 向珊听着那转悲为喜的笑声,慢慢地放下了心。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安城落了一场大雨,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又猛又大,图书馆隔音很好,听不到雨声,向珊是在出来后看到湿漉漉的阶梯才知道下了雨。 这个时候雨基本停了,图书馆角落处的几棵梧桐在浓墨的夜色里显出影影绰绰的树影,高大的轮廓屹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向珊慢吞吞地走在宽阔的校道上,春季花盆里的花都竞相开了,在浓夜里散发出馥郁的花香。 手里握着的手机没有动静,向珊划开找到季思远的微信,给他发了条信息。 还在加班吗?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 季思远没回,估摸着还在忙,向珊将手机揣进口袋里。 过了三分钟就拿出来再看,还是没有新消息的通知。 她想打个电话过去,但又怕耽误季思远的时间,算了,先回宿舍再说吧。 等到了206,她还没打开门,就在门口听到了古晚略显激动的声音。 下一秒她推开宿舍门,古晚一看是她,兴奋地问阿珊你今天怎么不去呀?可好玩了! 向珊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肖钰这个学期要去留学,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仅家境殷实,人缘也好,无论是男生或者是女生都很喜欢他,一些人私底下为他办了一个欢送会,就在今晚,想去的就去。 向珊觉得人多需要社交玩游戏什么的,所以就没有去。 你们玩得开心就好了。她一边说一边放下背包。 古晚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来,你不去可惜了,很多人去来着。 对了,师兄还跟我问起你了呢!,我说你有事来不了。突然想到什么,古晚又接着来了这么一句。 向珊手上的动作一顿,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古晚看她收拾东西准备去洗澡,没有再拉着她聊,转头又跟敷着面膜的云霏聊了起来。 你比夕阳美 平平淡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第七周。 这天下午下课,古晚收拾好东西,向珊还在认认真真地在本子上写着东西 。 简枫今晚有事, 两人不能一起吃饭,古晚不习惯一个人吃饭,想了想,她凑到向珊面前, 支着手肘盯着她看。 向珊写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住她那灼热的目光, 无奈地放下笔抬起眼看她, 又怎么了? 古晚一听她那含有几分无奈的口吻,就知道自己计谋得逞了大半,赶忙眨巴眨巴眼睛, 拿手晃着她的胳膊撒娇卖萌, 简枫不陪我吃饭, 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嘛? 向珊拿她没办法, 妥协收拾起了东西。古晚一改方才的可怜样儿,吧唧一口凑上前亲了她一下,阿珊真好。 两人拐过两幢教学楼, 再走过一条小道来到最近的第三食堂。 这几天向珊胃口有些差,饭吃得也少, 两人来到窗口,她随意打了两个菜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古晚排她后面,等她过来的时侯, 向珊已经把筷子勺子和汤都给准备好了。 今天饭堂的汤很不错, 清甜又爽口, 向珊多喝了两口。 两人的位置刚好正对着不远处挂在墙上的数字电视。古晚一边吃着饭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播放的广告。 这条广告的代言人是当前很热的一个女明星, 代言的是一条关于钻戒的广告。 向珊见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有些好笑,低头舀了口汤。 然而,几乎是同一秒,古晚略显激动地拍了拍她握勺的那只手,小声尖叫道,阿珊你快看,这是 不是上次来我们学校的傅氏总裁啊? 向珊已经习惯了她咋咋呼呼的性子,很淡定地拿了张纸巾擦擦被汤溅到的手,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大荧幕。 刚刚那条广告已经过去,现在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条新闻采访。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向珊有些恍惚,这是过了快一个月后她再次看到他。 手拿话筒的女主持人正端坐在沙发上,她的对面是同样坐在沙发上,身穿一袭雾霾蓝休闲西装的傅瑾瑜。 男人身高腿长,一只腿交叠在另一只上面,姿态慵懒闲适,气场强大,端的是一副好模样。 女主持人素质过硬,在沉迷美色的同时还能面不改色地采访男人。 不过向珊发现,女主持人问十句,男人才惜字如金地说上一两句。其余时间都是主持人在自说自话。 向珊正看得出神,旁边的古晚咦了一声,这不几年前的视频吗?怎么还拿出来营销。 嘀咕完这句,古晚又接着道听说他自从结婚后就不曾露面了,也不接受任何采访。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旁边出声,古晚转过头来看着向珊,问,阿珊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他就是那个最大赞助商来着。 向珊垂下眼,无意识地搅动碗里的汤水,低声应道记得。 不过今天看到这篇新闻又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古晚咬了口肉卷继续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上次刷到一个视频,有些模糊,但我还是能够认得出那就是傅瑾瑜,不过挽着他手的那位好像并不是傅太太。 说着说着她就掏出手机捣鼓了一阵,但没一会儿就泄下气来,还想给你看看那视频呢,现在找不到了,估计被删了。 在古晚说的时候,向珊的心里就隐隐有了个人选,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别人事她没有资格置喙更不能拿这当谈资。况且现在的她已经跟那个人没有任何交集,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她没应和古晚,古晚看她兴致缺缺也不再继续聊刚才那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向珊考研的事儿。 两人吃完了饭一路散着步走回去,走到半路古晚接了通电话就走了,向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也快到跟小音约定好到时间了。 她回宿舍拿了个包就出了校门,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 这个季节太阳落得慢,一半金灿灿的脸还挂在海平面上,余晖给附近的商店踱了一层层橘黄色的细芒,天际的半边天也被染上了颜色。 向珊慢慢地穿过马路,隔壁是西法大学,附近还有两所小学,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段,一眼望去,都是清一色穿着黑白校服的小学生。 公交车站就在不远处,经过一个百货商店就到了,然而走到半路的时候,向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冒上心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后面有辆车在跟着自己,她假装回头一看,右手边的马路上,正停着好几辆车。 向珊仔细看了好几眼,没有发现有熟悉的。她疑心放下,走到公交车站旁安静地等车。 路旁的车子里停了辆纯黑的奔驰,厚厚的挡风玻璃完全挡住了来自外面的目光。 后车座上坐了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衣,下摆埋进了裤腰处,勾勒出男人窄细紧致的腰线。 男人的右手搭在椅手上,青色的血管蜿蜒至手腕处,再上面是一块价值连城的腕表,此刻正发出莹润的光泽。 男人左手边的位子上扔了件西装外套,外套边上是摞成一沓的白色文件。 这么多的文件男人却并不急着看,反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公交车站的那个纤细的身影。 天气逐渐升温,今天她换了个风格,不再是昨天那件衬衫配牛仔,而是一件他之前没有看过的一条裙子。上面还缀着细小的紫色花瓣。 落日的余晖总是很温柔,它柔柔地洒在女孩的身上,为她披上了黄色的霞光,使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美的令人窒息。 这让傅瑾瑜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下午,那天的霞光好像也是这么美,映照在她的身上,让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那天开始,没有任何预兆的相遇却令他久久刻在心间。 向珊等了有十分钟的时间公交才到,她上去选了个窗的位子坐了下来,这样子方便她看到天边还没有来得及消失的一缕晚霞。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韩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那辆公交车,等它开走后就准备跟上,但就在他要提档时男人突然开了口,回去吧。 闻言 ,小韩动作一顿,几秒后悄然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男人说完那句后就阖上了眼,眼底下有浅浅的青黑痕迹。 只有小韩知道,那些青黑从何而来又是因谁而致。 这几天甚至是这几周,傅总无论公司事多还是事少,他都会在向小姐区兼职的这个时间点叫他把车开来这里。 甚至是推迟了大大小小的会议也要来这浪费时间地等,然后就是在车上一坐就是半个小时,只为了能看窗外那个窈窕的女孩路过这边。 小韩前几天实在没忍住,问了男人傅总要不要我去把向小姐请过来? 当时因为已经连续工作了两天时间,男人神色倦怠,半仰在真皮座椅上,眼皮轻阖,用那只带着奢华腕表的手一前一后地揉着眉心。 小韩良久没听到男人开口,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继而要转正身子继续盯着前方,不料从后车座传来男人淡淡的一句不用。 自那以后,小韩再也没有说要把人带来的话了。只是日复一日地在公司跟安大间往返。 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小韩什么都没说,挂上档启动车子往跟安大相反的方向开去。 到了槐南街那一块,太阳已经完全落幕,夜色追着尾巴而来,晚间的一缕春风时不时地拂面而过,向珊将沾到颊上的发丝撩到耳后。 门卫换了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看起来年纪跟向珊差不多大,黝黑的脸庞上满是青涩稚嫩。 他没见过向珊,许是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子总会叫人多些好感,小伙子见她模样清丽温婉,脸红了起来,在黑色的肤色之间特为明显。 向珊注意到了,她莞尔一笑,小伙子虽有些羞涩,但还记得本职工作,叫她重新登记一遍信息。 登记完,向珊就进了楼道,女孩儿的身影已经走远看不见了,小伙子揉揉头,又傻笑起来。 这次给向珊开门的是小音,闻瑶似乎还没下班。 她进去换了鞋,小音这个时候才吃饭。 估计是家政阿姨做好放那的,向珊看到有些菜已经凉了。 小音看见她的目光,以为她还没吃饭,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向老师一起吃吗? 向珊把包放到沙发的一角,挽起袖子走到餐桌旁,我吃过了,这菜凉了吃了对胃不好,我给你热热。 她拿询问的眼神看向小音,见她点头就开始把菜转移到厨房里。 怕油溅到手上,她拿过旁边的围裙系再腰间。 小音听着厨房里油滋滋冒泡的声音,想到了她的堂姐闻瑶。 闻瑶是她爸爸大哥的女儿,小的时候她见过这个堂姐几面,有一次见面是在杨伯母的追悼会上, 那时候的闻瑶形骨销立,跟之前那个还有些肉肉的堂姐相去甚远。 后来爸妈离婚,爸爸另娶,她想搬出来住,爸爸因为高三的缘故没同意,最后还是她说过来闻瑶这边才勉强答应。 她已经住这有小半年了,但几乎没有见过闻瑶下过厨,她很忙,有的时候还不回公寓住。 所以给她请了家政阿姨,打扫好卫生做好饭就下班。 今天阿姨下班的时候叫了她一声,她应了之后就又埋头到了卷子上,忘了时间,还是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提醒了她。等吃的时候就发现菜都已经凉了好一会儿。 因着还有很多卷子没做,她也就懒得去热了,只想着快点吃完坐回书桌上。 她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像冷美人的女老师会主动会帮她热菜,毕竟她的工作职责并不包括这个。 沉默了一会儿,小音慢吞吞地挪了几步到厨房,她手撑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比她大了几岁的女老师井井有序地热着菜,踟蹰了几秒才问道向老师在家经常做菜吗? 年轻女老师无论是端菜和热菜的手法看起来都非常地娴熟,很明显不是生手。 热菜板上的鱼已经好了,向珊用毛巾撤了下来放到边上,又把另一盘放到上面才回道小时候和弟弟两个人在家,经常自己做菜。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向珊想了想,坦诚道 我爸是名教师,我妈开了间杂货铺。 小音以为只有家境很富裕的家庭才会教出这么好的女孩子,但事实好像跟她想的出入很大。 她的家庭是比较优渥的那一种,从小穿的吃的不算最好的但也很精致,就算父母离婚,父亲再娶,母亲再嫁,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她,并没有因为离婚而减少对她的照顾和关心。 反倒是她青春期任性耍性子要搬出来住,父亲一开始不同意但后来还是无奈地妥协。 在她的教育里,家境好并不能成为她轻视穷人的理由在她的班上也有好几个因为成绩优异考上来的同学。 她哦了一声,然后走过去帮向珊把热好的菜端上饭桌,只剩下最后一道了,向珊不用她再帮忙,叫她坐下来吃饭。 由于刚才的谈心,小音对她亲近了不少,硬拉着她一起坐下来吃,向珊还是坚持不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她就走到沙发一角坐着。 包里有一本专业课的书,她打算拿出来一边看一边等,小音也惦记着卷子,没用几分钟就吃饱了。 来到房间,向珊瞥了眼桌上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她暗暗记下来,等时间来到了十点后又多教了十五分钟才拿包起身。 小音一般是学到很晚才休息,她轻轻地关上门,来到玄关处准备换鞋,忽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向珊刚抬头就跟门外的闻瑶对上了眼。 第 31 章 门口的位置不大, 她颔首浅笑,往玄关柜避了一下。 闻瑶却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是热络地跟她寒暄, 向小姐这是准备回去了吗? 来小音这里辅导的次数不是很多,但向珊没记错的话,除了第一次她比较客气之外,其余几次都是比较冷淡的那种。 她想不通她的态度怎么可以一百八十度转变,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向珊还是懂的,于是她也笑着点了下头。 今晚的闻瑶心情似乎很好, 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笑, 要不向老师喝杯茶再走吧,上次思远给的一包好茶我还留着。 思远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异常地自然坦荡,说完后她还用一种笑吟吟的目光盯着向珊, 其间的挑衅意味十足。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0) 向珊知道她对自己有敌意, 但没想到敌意这么大。 她还没开口, 闻瑶就像只胜利了的公鸡高高地昂着头, 她抬高下巴高傲地道我忘了向老师可能喝不惯我们这里的好茶。 顿了顿又接着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对向珊说,思远跟我说过你老家是梧城的,茶倒是多, 只不过好茶就不一定多了,是吧向小姐? 今晚的她穿了高跟鞋, 比向珊高了一点,说话的同时还微微俯了下腰,那些话从她口里出来带了种轻蔑的姿态。 她想用这些话激怒向珊, 她想看向珊失态地怒骂她, 她想证明季思远的选择是错误的, 只有她跟 季思远才是最般配的那个。 然而, 她的预判错了,向珊的反应并没有她预料之中的恼怒或者是破口大骂。 面前的女孩儿穿着简约大方的连衣裙,听了她的嘲讽,也只是默然了一会儿,脸色淡了下来,就在她以为她会生气地回讽她的时候,她很突兀地嫣然一笑,她听见她说,闻小姐说得没错,不过我是喝不惯茶,而不是喝不惯好茶。 说完这句,向珊也不管对面的女人什么反应,她脸色平淡地穿上门口的鞋,然后略过闻瑶下楼。 这会儿电梯没有人用,刚好停在向珊面前,她走进去按上关门键。一切的动作都很正常。 等门彻底关上,向珊才从里面的镜子上看到自己。 上面的女孩儿脸色苍白,唇色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平日里清亮有神的眼睛亦是遮去了光亮,黯然无光,呆滞得像个提线木偶。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在闻瑶面前维持体面的,她只知道在跟闻瑶对视的那一眼里,她看见了那头冷金色的发以及从闻瑶身上幽幽散发出来的香水味儿。 刹那间,脑子里就不自觉地跟之前在季思远车上发现的一切对上了号。 叮的一声,门开了,外面站了一对等电梯的情侣,向珊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走出电梯。 出了公寓,她慢悠悠地走到公交车站,车子还没来,她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与此同时包里的手机一阵响动。 向珊看了眼跳动的备注,是季思远。 电话快自动挂断的时候她才接了起来,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润温柔,下课了? 马路另一边聚集着一堆人,一个满头华发的奶奶推着个摊子,她的面前站着好几个穿制服的城管,向珊看到奶奶握着其中一个人的手,低声哀求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三个人把摊子上面的东西都给搬到了城管巡逻的那个车上。 驻足观看的众人一看这情景都以为这是要没收了,但很快事态的发展跟众人的想象大为不同。 只见穿着蓝色制服的城管挥散众人,然后转头替年迈的老人吆喝起来烤红薯,新鲜出炉的烤红薯 围观的那群人有的鼓掌拍好,有的举了手机录视频 向珊看着看着唇角也扬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季思远许久没等到她说话,又重复了一遍下课了? 向珊收回视线,盯着脚下淡淡地嗯了一声。 季思远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对劲儿,眉头一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在电梯里的时候,向珊就想过要不要问一下他,但到了现在,被晚间和煦的春风一吹,她忽然又不太想问他了。 曾经高中的时候,她在图书馆找到了一本书。书名叫《另一个我》作者是著名作家忘我。 她那时候很喜欢看书,言情哲学玄幻什么都看,当时纯粹觉得那本书的名字很好听,然后就借了回去。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时间,但里面有一句话至今都还记忆深刻。 情人之间的信任就像巍峨高塔,是屹立不倒还是顷刻倒塌,全在一念之间,任何一方的疑心都是对这段感情的辱没。 向珊想,这句话是对的。 甩掉那些胡思乱想,向珊的心思放回到了通话上,她失口否认没有,就是最近开始准备考研了,有些迷茫。 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季思远有听她说过要考研,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也信了,不过他没经历过考研,母亲身体差,他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实用的建议可以提供给向珊。 之后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聊了几个话题才挂断,又等了一分钟,向珊才看见公交车慢吞吞地从另一边驶过来。 等自动门开了后,向珊才走上去,很多位子都是空的,她随便选了个坐下来。 闲着没事她拿起手机刷学校的论坛,好久没登了,上面冒出了很多新的消息。 其中最近很热的是一张图片,向珊放大了看,中间的那个男孩子穿着米白色的T恤,上面有个简单的英文字母X。 图片上的他唇角微勾,弧度明显。看起来青春又帅气。 男孩身边聚拢了很多人,有男有女的,古晚站在一个男孩子身边,还有几个向珊熟悉的面孔。 背景可以看得出是在一个很大的包厢里面,联想到那晚古晚对她说的,向珊知道这应该就是那晚为肖钰举办的欢送会。 往下滑,坛主在下面写了好一段话,向珊一行一行地看过去,有回忆也有祝福。 不过最令她注意的是一所学校的名称,是法国的狄德罗大学。 距离安城有六千多公里。 那天晚上她没有跟古晚说实话,她没有去那次欢送会的主要原因是肖钰去美国之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上面有两句话:向珊,我喜欢你。我本来是想就这样的,但还是觉得说出来才没有遗憾。最后,祝你幸福。 那段热恋的爱慕就这样被青年轻飘飘地说了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回,只是愣愣地盯着那几行字看了良久。 收起手机,她将头转向窗外,外面的世界依旧繁华绮丽,一个人的离开对它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事实。 她把头轻轻地磕在窗户上,合眼之前,嘴里喃喃自语,师兄,你也要幸福。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肖钰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一口接着一口地灌酒。他脸色酡红,但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明。 在他后面有无数个寂寞的灵魂在狂舞着,周遭的一切仿若跟他毫无关系,吧台迷离的灯光打在他眉眼之上,越发衬得他疏朗有致。 不远处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盯着他看了好久,旁边的同伴撺掇了几句,女郎就扭着腰走了过来,邀请他共舞,帅哥跳个舞吗? 劲爆的音乐很嘈杂,但肖钰还是听清了她柔媚的嗓音,他温声拒绝,我不喜欢跳舞,谢谢。说完这句他就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打算离开,然而女郎并不想放弃这么一个英俊的男人。 她紧走几步挡在肖钰面前,一边用手撩开她大波浪的卷发,一边对肖钰抛媚眼帅哥交个朋友好不好? 女郎常年混迹这些风月场所,她谙熟男人都吃这一套,特别是独身来这里的英俊男人。 没等肖钰说话,她又主动缠了上去,半边身子都挂在他的身上,丰满的乳/沟随着她的挤压露出了一大半。 但肖钰一时间只闻到了那股呛人的香水味,他嫌恶地推开女人,力度不轻,女人一下子就被他推开了半米远。 肩上的那一点布料因为推拒滑了下来,霎时春/光/乍/泄。引来一群不怀好意的目光。 肖钰没看女人一眼,径直出了酒吧。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没有混杂女人劣质香水的味道,也没有混合男人身上的烟味。 肖钰站在光影斑驳的酒吧街道上,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试图从过路的人身上找到那个他心上的那个影子。 然而尝试了好多遍,他还是一无所获。他沮丧地垂下眼,盯着脚下的白漆路标看了数秒。 直到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才撩起眼皮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咋咋呼呼的女孩子的声音,哥哥,我好想你啊! 是妹妹,肖芋。自从他出国后,每天晚上她都会打电话给他,每日一问有没有想她。 肖钰清了清嗓子,无奈又宠溺道哥哥也想你。 得到满意的答案,肖芋咯咯笑了起来,笑完又问他哥哥啥时候回来?小芋好无聊。 乖,哥哥有空就回去。肖钰一边走一边分心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听到准确答案,小公主不乐意,嘟着嘴道有空是什么时候? 没办法,肖钰给了个准确的时间,小公主化悲为喜,又拉着他东扯西扯地聊了好几句。 回到公寓,肖钰放下手机走到浴室,淋了个浴出来又重新打开手机,回了几条重要的信息后他就扔在桌子上。 过了几秒又拿起来,心随意动,找到那个他看了几百遍的头像,那一瞬他特别地想给她发信息,只是里面的字打了又删,打了又删,迟迟没有发送。 就这么地天人交战了许久,直至屏幕彻底暗下来,肖钰一字也没有发过去。 原来,现在就连联系她都需要做这么久的心里建设。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怂蛋。 第 32 章 夏季顺着春季的尾巴悄悄来临。街上的行人一律安排上了短袖短裤。畏热畏得厉害的女孩子身上更是只穿了薄薄的一丝布料。 这天恰逢周末, 古晚看见她向珊衣柜里少得可怜的衣服,二话不说要拉着她去百货大楼那边买几件新的。 向珊没戳穿她是想给自己买衣服的小心思,她想到季思远的生日也快到了, 欣然答应了下来。 古晚嘻嘻对着她比了个耶。 云菲坐在旁边涂指甲油,受不了她那得意样儿,打趣道我看是你想买衣服吧。 被人揭穿,古晚也不觉得羞愤, 她知道云菲是开玩笑的,于是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怼回去, 咋啦,你不去还不许人家阿珊陪我了啊! 云霏最见不得她那小样儿,哼了一声, 懒得跟她斗嘴, 细致地涂起指甲来。 古晚见她无话可说, 以为她吃噶不敢说了, 鼻孔朝天嘚瑟了起来。 向珊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言地怼来对去,无奈地笑了,那笑掺杂着幸福。 不得不说, 她们这个宿舍的氛围很好。偶尔也会有些小打小闹,但那都是快乐的调味剂。无足轻重。 百货大楼位于市中心的地段, 周末人很多,每层楼都分布着许多来逛街的人。 向珊之前来这还是一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暑假刚打完工, 快开学的那几天, 她拿着兼职赚来的钱给李淑华、向政南, 向宇各自买了件衣服。没买她自己的。 她还记得那次回家后被李淑华唠叨了好几天, 说她不懂得花钱,叫她省着点用,不需要给他们置办什么东西。 虽然向珊有做好被她说的准备,但当直面她的说教时,仍然有些委屈,鼻子就像浸了柠檬一样酸。 阿珊你快看那套。古晚不知看到了什么,很激动地摇着她的手臂叫道。 向珊收回思绪,发现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跟她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里面挂满了形形色色的衣服,样式大部分都是时下很流行的款式。 一旁的古晚早已经跑到了前面,正对着镜子比划那件裙子套装。 向珊走近去,旁边的导购员挂着明媚的笑,见古晚很中意那条裙子,很有眼色地开始了赞美,这位小姐身材真好,皮肤也很白,这条裙子最配你不过了,穿上去不仅显白还特别的显瘦显美,小姐完全可以入手一套。 向珊在旁边也看了眼那个裙子,觉得这个导购说得挺真实的,的确挺好看。 裙子是那种收腰设计的,很显文艺的浅蓝色,长度目测是到大腿根部那里,不短也不长,是那种西装格子的连衣裙。 导购员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裙子的优点,古晚蓦然指着向珊对导购说有这位小姐的尺寸吗? 导购愣了一会儿,立马反应过来,有有有,小姐等着我去给你拿。 向珊没有料到古晚是在给她看衣服,等导购走开了,她阻止道我不用,这件挺配你的。 古晚自然知道她是舍不得钱,她走过去挽住向珊的手,撒着娇缠她你就试试嘛,人家好不容易给你挑的一件,我可以下一家再买呀! 向珊估摸了下自己手机上的钱,她等下还要给季思远买生日礼物,她怕到时候不够,正想再次拒绝,然而那个导购员已经拿来了另一个尺码。 古晚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是最小的那个吗? 导购员笑不露齿,是的,这位小姐比较适合最小的尺码。 向珊站在那里听着她们一问一答,心知自己是拒绝不了了。 古晚比她还心急,见她没有动作,赶忙推着她来到试衣间门口,将手上的衣服一递,催她,诺,人家都拿来了,你快进去试试。 向珊还想再说什么,古晚以为她不肯,二话不说推她进了试衣间。 里面没开灯,向珊摁了下墙上的按钮,光亮倾泻而下,落了她满身。 不知道是不是试衣间的光跟外面的光不一样,向珊看到那些光落在裙子上,竟然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就像星空灯上耀眼的细芒。 此时此刻,向珊不免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动了心。 估计换衣服也需要些时间,古晚没坐着等,而是在店里又随意逛了逛,每当她在一件衣服前驻足半刻,那惦记着业绩的导购员就非常热情地跟她讲解一大堆。 说得古晚都有些烦了,她觉得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或许更愉快一下,正当她要坐下来的时候,向珊换好了。 出来的女孩邃然让古晚眼前一亮,她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形。 柔软的布料穿在女孩身上顿时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她本来就很白,再加上浅蓝色显白,让她看起来白得就像一块上好的璞玉,又白又美。 裙子的长度也刚刚好,到大腿根部那里,下面是一双浑圆匀称的纤纤细腿,不仅白得发光还柔腻光滑。 让身为女孩子的古晚都觉得她美得像个下凡的仙女。 这次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向珊,平常在学校她一般都是简简单单的牛仔配衬衫,偶有的几次穿裙子还是比较旧的那种。 虽然穿起来也不难看,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此时看见宛如仙女一样的向珊,她有些难以置信,捂着嘴很惊讶。 向珊不怎么穿这么短的裙子,这是第一次穿,一时间站在镜子前有些不自在,镜子后面是古晚直白的眼神。 嗯说得准确一点,还有些露骨。 导购员眼看这一单有戏,又凑到向珊旁边,又是一顿谄媚的夸赞。 向珊听了价格后有些犹豫不定。 这时古晚已经走到两人的身边,一看好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趁向珊不注意给导购员使了个眼色。 导购员意会,笑着去打包。 等向珊知道时,人家已经把衣服都给包好了。 最后是古晚付的钱,她怕向珊给她转钱,立马叉腰威胁道你敢转过来,我就生气了哇。说完又觉得气势不够,稍微大声了一点就许你给我买腕表,不许我给你买衣服啊。 听到最后一句,向珊笑了,她没再说转钱的话。 古晚开心起来,又紧紧牵住她的手,语气像个哄小孩子的老师,乖~这就对了嘛。 两人又逛了一圈古晚买衣服不怎么挑,碰上喜欢的,再看下价格能接受就叫人包起来了,一个小时后就搞定了她要的衣服。 两人坐电梯下楼来到男装区。在来之前向珊就想好要给季思远买什么了。 季思远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公司,每天的西服西裤必不可少,考虑了两天,她打算给他买件衬衫。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1) 这层楼人比上一层的少,很多都是挽着手的情侣。 向珊跟古晚走进一家名叫优仕的男装店,店面很宽,装潢有种高级感。 是专门买西装衬衣的服装店。 古晚陪着她一个个的看过去,里面的衬衣款式很多,看得古晚眼花缭乱。 导购员是个男的,一直跟在她俩身后,两个人都不怎么懂男装,古晚便问他有没有推荐的? 导购员说有,没过一会儿就给两人拿来了一件墨绿色衬衫。 这条是我们店的热销款,两位小姐可以看看。 衬衫是那种冰丝的面料,摸起来很柔软也很舒服,适合在夏季穿。 向珊没再考虑,要了这一条。 导购员很利索地给两人打包好。刚一出店门,迎面走来了两个跟她们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古晚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这样的。 迎面过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曾经让古晚咬牙切齿的何筱。她身旁还跟了一个女孩子,看样子关系很好,两人同样挽着手。 何筱不记得古晚,但第一眼就认出了向珊,见到她从男装店里出来,眼神有些微妙嗨,这么巧,你也来买衣服吗。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向珊手里的袋子。 向珊还没说什么,古晚不乐意了,她觉得何筱很做作,也不怕她看见,厌恶地白了何筱一眼。 何筱看着向珊并没看见她的小动作,倒是旁边那个女孩子看见了,她觉得这是拉近跟何筱关系的一个好机会,于是她怼了古晚一句,语气很不客气你这是什么眼神,眼睛不好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古晚脾气暴躁,再加上那个女孩子说话特别毒,火气也上来了,向珊一看她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拉着她走。 经过何筱时,又听到她说了一句,谢谢你的资料。 她过年前在微信上请教了向珊一些有关专业课的问题,向珊给了她有些有用的资料。 古晚还在张牙舞爪地生气,向珊匆匆回了一句不用谢就拽着她离开现场。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面还隐隐约约能听到那个女孩子愤愤的辱骂声。 古晚气不过还想挣开向珊的胳膊返回去,被向珊拽住了,那个女孩子骂得很难听,向珊都觉得有点受不了了。 你拉着我干嘛呀!我可不怕她。古晚见挣不开她,把气撒到了她的身上。 向珊知道她是在气头上,难免有些口不择言,不怪她,反而温声细语地给她分析, 她这么骂我们是不对,但如果你跟她对骂的话,那你们不都是没素质了吗?顿了顿她又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还记着那件事,但它除了能让你不开心之外还能带给你什么呢。 古晚一开始很气,但她气归气但还是能听得进别人的话,向珊见她神色没有刚刚那么愤然了,又继续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说到最后古晚已经彻底没了怒气,但她还是有一丢丢委屈,嘴巴嘟的很翘,语气更是委屈巴巴的你刚刚不帮我,我要罚你请我吃甜筒。 顺毛成功,向珊自然答应好,我们现在就去买。 阿珊对我最好了~。古晚扑上去给了她一个熊抱。 向珊宠溺地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之后两人买完甜筒就回了学校。 五月中旬,向珊收到了陶教授发来的实验室通知。 上面说她已经通过了实验室的考试,叫她明天带着材料去找她所在实验室的导师。 安大对于能够进入实验室的学生的要求很严,需要经过层层筛选和考试才能通过。 向珊是从大一上学期就开始准备考试了,安大把每年的考核规定在大二下学期的四月份。 距离考试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向珊基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能进去了,但没想到突然就收到了这个让她梦寐以求的消息。 喜上心头,她给季思远发了条消息。不过很久都没见他回复。 这段时间他总是很忙,两人相处的时间逐渐变得很少。向珊也不是那种粘人的性子,更不爱时时查男朋友的岗,他不回那总是有事情拌住了。 情侣之间要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过度干涉反而不好。 今天是周日,昨天从补习机构拿回了一些卷子还没改,今晚就要发回去给学生,还有两三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定了个闹钟,她就开始心无旁骛地批改起来。 六点一到,闹钟响了,向珊收起改完的卷子放到包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古晚听见动静,从窗帘里探出头,阿珊,回来帮我带份宵夜,我晚上不出去了。 学校附近有条小吃街,什么都卖,一直营业到午夜。 向珊穿好鞋,绑紧鞋带,想起前几天她跟自己说的减肥计划,之前不是说要减肥么? 古晚下意识去摸自己肚腩上的肉,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自欺欺人,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啊,你快去快去。, 向珊看她气急败坏的脸笑着关上门。门口有袋垃圾,她顺便提到楼下扔了。 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记忆里消失。最起码向珊是怎么想的。 所以当小韩把她拦在校门口的时候,她愣了半分钟的时间才记起他口中的傅先生是谁。 小韩永远都是那件黑色西装,脸上带着笑,他笑道向小姐,傅先生邀你一聚。 一个辞了职的家教老师和之前学生的家长有什么好聚的,向珊想不明白,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抱歉,我还要去兼职。 小韩来之前就做好她拒绝的准备了,此刻听到也没有觉得讶异,他又重复了一遍,向小姐,傅先生他想见你。 他说得面不红心不跳,仿佛就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但向珊脸皮薄,她尴尬得要死。 特别是现在校门口进出的人很多,许多人都是这个点去吃饭,来来往往的也可能有认识向珊的人。 她的余光已经看见有几个同学往他们这边看来。 唇被她抿得紧紧的,她不想理小韩,想错过他离开,但小韩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她走的,不然他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他闪身一转,又挡在了向珊面前,成熟男人人高马大的,很有压迫感。 向珊看了眼停在路口的那辆劳斯莱斯,在小韩的忐忑不安下,最终还是抿着唇往那边走。 小韩望着女孩倔强的背影,有些悻悻地摸了摸了鼻子。 第一次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儿,他觉得自己有很大的罪过。 不过那负罪感也只是一闪而过,反应过来后他跟了上去。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蕾丝花边裙的女孩子。 她好看的指甲深深地掐住手心,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幕多么令她恐惧心寒。 何筱是认识小韩的,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男人每次去牧色,都是小韩当的司机。 她虽然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但她知道,小韩做的任何事都代表着傅瑾瑜。 今天他出现在安大,并没有来接她,而是来接另一个女孩,一个她认识的女孩,这说明什么? 时间再往前推,这几周他来牧色的次数明显少了,来了也坐不了多久就走,留她一人在冰冷的公寓枯坐 想到这里,何筱不敢也不愿意再想下去,她的大脑一径触碰到那个可能性就会疼就会害怕,犹如坠入无边的深渊。 站在她身侧的康汝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随口问道筱儿你咋了? 康汝琪跟何筱是同个专业不同班的同学,何筱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所以一开始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 不过康汝琪这人吧脸皮厚,即使受了她的冷待也不在意,依旧时不时地跟着她,缠得久了,何筱觉得有这么一个跟班也不错,逛街什么的可以提包提袋子。 可这个时候她心情不好,听她这么虚情假意的一问,顿时也不想再维持什么江南美人系花人设了,眼神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同时心里暗骂了句贱人。 康汝琪虽然懂看别人眼色,可她却不懂读心术,只一心以为自己不知哪里又惹这位校花生气了,嘴角一压不停地说对不起。 何筱不理她,只把视线放到马路对面的那辆劳斯莱斯身上,她注意到那个叫向珊的女孩子不知为什么在坐进去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才坐进去。 距离不算远,可也没有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怎么也看不到里面有没有坐着人。 很快车门被小韩关上,片刻后车子消失在了街口。 何筱把唇咬得死死得才没有发出声音,倏地她想到什么,掏出包里的手机,当找到那个熟背于心的号码时,她又难以抑制的退却了。 这个号码是男人的手机号码。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他当时说的一句话: 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说这一句时他脸上毫无表情,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要是换作之前,她是完全不敢打过去的,可今天心中的那个猜想折磨得她完全失了理智。 按下去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措的紧张感,每一声都是漫无边际的等待和煎熬。 越到最后何筱的心就如坠冰窖,好似浮浮沉沉的游在海面之上。 她不死心地打了一遍又一遍,传来的始终是那一连串冰冰凉凉的嘟嘟声。 这快入夏的时节,她却觉得自己身处寒冷的北极,四肢绵软无力,眼角酸涩跟浸了酸水一样。 另一边。 向珊完全没有料到男人会在车里,因此当小韩给她开了车门后,看到里面坐着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时,她弯腰的动作一顿。 不过也只是震惊了一瞬,她就面无表情地坐了上去。这次什么招呼也没打。 后座位子很大,她偏偏坐在了窗户边上,离男人有两三个人的距离。 傅瑾瑜手上拿着文件,余光瞥见她目光朝着窗户那边,留给他的只有半边恬静的侧脸。 不过他心上却是莫名的宁静。 半个小时前,他坐着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办公桌上堆满白条条的文件,都在等着他批复签字。 可每写下一笔,他就心就烦躁一分,时间越接近那个时间点他就越发的静不下心来。手机上的时间每过一分钟就被他拿起来看一下。 多年养成的自制力在这一天丝毫没有作用,他似是认输地放下手中的笔。 文轶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他闭着眼揉着眉心的疲累模样,她跟了傅瑾瑜有些年,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么灰败的样子。 她轻敲了下门,然后轻手轻脚地把文件放至他的桌上就打算出去,不料男人突然叫住了她,把今晚的约都取消。 文轶觉得很突然,不过老板做事容不得她置地置喙,应了句好她就急忙回到工位上打电话一个个通知。 文轶出去后,他也拿着外套坐电梯下楼,那一刻思念像疯长的藤蔓,摄住了他的心魄,他不想再等了,他只想见她一面。 小韩下车的时候,他就猜到她会不愿意,毕竟在她心里,他只是她前一个学生的家长,是她心里面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不该奢望那么多的,此刻她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很奇异地就可以让他翻涌的心绪平和下来。 夏季白天长,这个时候太阳还没下山,放眼望去四周的建筑物都被染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 老家的院子每到黄昏也都是这样,小的时候向珊就和奶奶伴着这些橘黄色的余晖收回院子里的茶叶。 这些事仿佛过了很久也仿佛就在昨天。向珊想,那个时候应该是她童年最无忧无虑的时刻了。 可惜,奶奶走了后,家里就搬到了城里,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去一趟,今年因为向宇的事儿没有回去。 心底涌上一股失落,她的神色也跟着落寞下来。 一路上车里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讲话,除了偶尔因为翻页发出的沙沙声。 到了地方,向珊下车,一眼就认出是曾经来过一次的香榭里轩。 小韩已经提前定了包间。服务员早早就站在门口迎接。 向珊落后男人半步,服务员在前头引着路。 到了一间包厢后,小韩没再跟着进去,留在了门口。 向珊听到后面传来咔嚓一声,她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并不打算继续往前走。 而男人早已经落座,甚至是拿着菜单看了起来。 一旁陪侍的服务员有点摸不着头脑,秉着职业道德拉开离男人最近的那张桌子,堆笑道,小姐请坐。 谢谢。她道谢了一声,然后将视线落在主位的男人身上,傅先生,我等等还有兼职,没时间陪你吃饭,你找我有什么事请直说? 很直白,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用词也很礼貌,不过傅瑾瑜还是听出了一些不耐。 他放下菜单,时隔多日,第一次跟她对视,眸中笑意清浅,向小姐赏个脸可好? 向珊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之前见到的他不是淡漠寡然就是一副冷峻无情的模样。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傅瑾瑜。 她神色怔忡几许,又听男人含笑道吃完我送你过去。口气很软,但向珊莫名听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顿饭是逃不过的了,想通了,向珊也不再挣扎,拉开距离男人比较远的那张桌子坐下。 男人满意了,复又拿起菜单看了起来,过了半刻才将菜单递给一旁的服务生。 每道菜都加辣。服务生拿着单子刚要走,男人冷不丁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先生。应完这句服务生就离开了。 原本是三个人的包间一下子就成了两个人的私密空间,空气沉默了下来,静得可以听到外面走动的脚步声。 第 33 章 主位上的男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而后才抬眼看向对面,女孩儿坐得笔直,头微微垂着, 柔顺的长发很乖巧地垂在肩上,像上好的绫罗绸缎。 指尖微痒,最后那晚女孩发丝上顺滑丝柔的触感仍遗留在他心间,令他情不自禁甚至是爱不释手。 落在身上的视线灼热又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向珊忍无可忍地抬起头,她不想做待宰的羔羊, 她不想被他掌控。 不知道傅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媒体界对你的评价?向珊淡淡地开口打断男人的视线。 傅瑾瑜知道兔子要开始咬人了, 他没有接话。 向珊知道接下来的话他可能不爱听,可她还是接着道,人人都说傅老之子俊若潘安, 年轻有为, 傅先生你自己说这八个字对不对? 尾音婉转, 声若黄莺, 但说出的话却令傅瑾瑜顷刻冷了脸。 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向珊想,刚刚那些笑都是伪装的。 说到这, 她突然笑了一下,但那笑只是维持了一秒就没了, 再出口那话就带着浓浓的讽意,傅先生不开口,那我替你说, 有家有室却骚扰一个女大学生, 这是厚颜无耻, 卑鄙龌龊。 第一次见面, 向珊知道他是小曦的爸爸,所以她对他是怀着一股尊重肃然的态度去对待的,而且也尽可能地跟他保持最恰当的距离。 话不多说,更没有往上凑,就连他开口叫小韩送她回家,她也只是客气地婉拒了。 而他一开始表现的也是那副衣冠楚楚的面貌。她十分的不解,究竟是什么时候事情的轨迹开始弯了道,情感也变了味了呢? 此刻她话音一落,包厢里的所有声音像施了魔法般的消失了,只能听到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深的是她的,浅的是男人的。 空气冻结了半天,男人拿黑沉沉的眼神看过来,向珊发现,他的眼珠很黑,像块黑宝石,带着令人炫目的光芒。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2)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打破了里面的沉默。 两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服务生把菜用餐车推了过来,然后带着手套把菜一道道放到桌面。 最后是个甜汤,其中的一个服务生把它放到了向珊面前。 是吴婶给她做过的莲子桂圆羹。看到这个,向珊睫毛颤了颤,她垂下眼,觉得指尖莫名有些痒。 先生和小姐请慢用。不到半分钟两位服务生就又走了出去。 每道菜都放了辣椒,很入味,等待的时间已经浪费了大半,辅导班的上课时间是七点半,向珊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傅瑾瑜也没用多少,他惯来喜欢吃些清淡咸口的菜,对于入辣的东西一概不碰。 男人说会送她准时过去是真的,到辅导班的时候时间还剩下五分钟。 向珊望着那辆劳斯莱斯消失在街角,她脑里反复出现下车时男人对她说的一句话: 向珊,你没有选择,只能跟了我。 此时黑幕已经遮了半边天际,像口黑乎乎的大锅,没有星星,只有夏夜偶尔吹过的几缕带着热气的风。 向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她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牙齿也止不住的打颤。 平复了半刻她才找到自己的步伐往辅导班走去。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间,向珊下了课,没回办公室,她直接去了闻叔的办公室。 敲了几下门,里面很快就应了个进,向珊推门进去。 里面还有一个男老师,跟向珊是同一个办公室的,他见向珊来了,很识趣地关门离开。 闻叔招呼她,来,坐会儿。 向珊选了个靠角的椅子坐下。 明亮光滑的茶几上摆了壶茶,闻叔给她倒了杯,微黄色的茶面倒映出她洁白的面孔。 这茶还是你送来给我的闻叔浑厚地笑着说,知道你不爱喝,就给你润润喉。 谢谢闻叔。上了两个多小时的课,她也的确有点渴了,遂端起茶杯润了下口。 已经不烫了,茶温刚刚好。 闻叔悠闲地靠着椅背,看了她一眼,哈哈笑,老张头前几天过来看见这茶叶羡慕得不得了。 向珊放下茶杯,开了个玩笑,闻叔可不能藏私。 闻言,闻梵文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那老头,我不给他还上手抢了呢!真是越老越滑头。 想到什么,向珊问张阿姨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闻梵文收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还需要人照顾。 张叔叫张涛添,是机构的老人,可惜老婆在上一年得了病做了个手术,术后需要休养个一年半载,两人没有儿女,只能张涛添辞了职回去照顾她。 闻梵文那时候说给他请个看护,叫他好好在机构上班,张涛添觉得看护贵而且还不一定可靠,没有答应,执意要回,这一回就是个大半年。 闻梵文把茶杯放下,抬头问起了侄女小音的情况。 想了想,向珊如实地说,小音作文底子薄,但她很聪明,这几周给她讲的那些东西都记得很清楚,而且在测试时也能灵活地加以运用,我觉得闻叔可以不用担心了。 嗯,她这样那我就可以放心了,那小孩打小就聪明,回回成绩都能排级里前三,我这个叔叔有脸咯。闻梵文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过了一会儿,向珊以为他会向她打听有些关于闻瑶的事儿,但闻梵文说完上面那句后就没再开口,只时锁着眉喝茶。 看着这张跟闻瑶有几分相似的脸,向珊想起之前在办公室听到的一些传言。 当时她在办公室趴着午休,几个同样在办公室的女老师以为她睡着了,压着声说八卦。 她们说,闻叔妻子的死跟闻叔有很大关系。是因为当时妻子发现闻叔在外面有了女人,之后妻子想跟闻叔离婚,闻叔不答应。 后来妻子得了重度抑郁症,在一个晴朗的午日抛下年仅七岁的女儿去了另一个世界。 女儿那时候虽然小,但已经晓事,长大后跟闻叔彻底断绝了父女关系,永不往来的那种。 很多人都以为闻叔会再婚,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出轨男,可向珊知道事实跟那些人说得正相反。 直到现在,闻叔他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 向珊很少听他说过他的女儿,不过向珊知道他是有女儿的,有一次她问他为什么开了这家机构。 过了很久,久到向珊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轻轻开口为了我的女儿。 那一刻,向珊觉得,身为一名父亲,闻叔不仅合格甚至是非常伟大。 对于抑郁症,向珊也不怎么熟知这方面的信息,她只是在之前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一部分。 抑郁症分为好几个阶段,每个阶段所出现的问题都是不同的。 有时人会出现忧伤绝望的负面情绪,并且在这一段时间里还经常感觉到心情特别的沉重,对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兴趣。 重度的时候就会出现失眠,狂躁,有时候还会有精神分裂的情况。 那些女老师说闻叔的妻子是在发现闻叔出轨后不久就查出了重度抑郁。 甚至是在女儿近身的情况下会离谱地把女儿错认成小三,继而叱责怒骂。 向珊无法想象当时年仅七岁的闻瑶是怎么看着自己的母亲发疯的。这对于她来说又是怎么一个童年的噩梦。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在人们心中,所谓的真相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可能闻叔他也不在乎了。 过后几周,向珊开始忙了起来。陶教授是安大位高权重的教授之一,更是向珊所在实验室的指导老师。 因为刚进实验室,向珊有很多事情都要开始熟练,然后再慢慢学着上手。 陶教授人在课堂上幽默风趣,但一旦出了课堂来到实验室就对学生的要求极为严格,所幸向珊性子不急不躁,没有出什么大差错过。 起初陶教授带了她几天,后来就撒开手让她自己跟着里面的师兄师姐一起做。 差不多做了两三周的时间,向珊就可以自己动手做了。 可以啊小向,这么快就能跟上我们了。 说话的是陈慧如,她是向珊进入实验室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刚来实验室那几天向珊对很多操作都不熟悉,是陈慧如主动过来给她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陈慧如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子,个子很高,有一米七几,不过她本人跟她的身高并不匹配,笑起来呆萌呆萌的,还有颗小虎牙。她待人很真诚,向珊很喜欢她。 这个实验室里一大半的都是男生,女生很少,两人都是女孩子。一来二去地向珊就跟她熟悉了起来。 这天中午刚做完一场实验,陈慧如说想出去透透气,叫向珊陪她一起。 于是两人去学校超市买了冰糕回来,坐在实验室对面的人工湖边的小亭子上闲聊。 湖面被金黄色的日光一照,上面波光粼粼,泛起一圈一圈的金色光芒,向珊视线落在中间那圈金光上,她抿着唇笑了笑,真心地感谢她多亏师姐对我的帮助。 陈慧如双手一掌往柱子上仰着头,她嘿了一声,这算什么事儿,新人不都得教嘛,不用总记着。 她老家是东北的,那边的人普遍性格豪爽,说出来的话也豪气,向珊听了微微一笑,心情愉悦。 陈慧如咬着冰糕看着她笑,觉得那笑靥很晃眼,突然来了一句我觉得你比那个什么系花好看多了。 噢对了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叫何筱的艺术系系花。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又恍然大悟地补充道。 何筱你认识吧,就上次论坛校园大赛里选出来的系花。见向珊只是笑,她又凑到她面前继续说。 她眼睛细长,看人的时候总透着一股狡黠,向珊转过头去没看她,认识。 很多人都给她贴什么清纯系花的标签,要我说啊,她就是个假清高伪莲花。 大家都被她给骗了,不过那些臭男人也都是那德行,就爱那款。 陈慧如听她说认识,聊何筱的欲望强烈了起来,又叽里咕噜地冒出一大段话来,全都是关于何筱的。 向珊皱眉听着,她不知道陈慧如对何筱的敌意从哪里来,陈慧如说了一会儿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爱说别人闲话啊? 她表情虽是笑着,但向珊并不认为那笑是真实的,更像带着讥讽的一个笑。 向珊把最后一口冰珉掉在嘴里,轻声道没有,你不是这种人。 听了这话儿,陈慧如嗤笑了一声,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就这么相信我,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哎。 她说完敲了敲向珊光滑的额头,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声音带着回忆的怅然她家亲戚的医院是个黑心医院,我奶奶被他们弄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 人工湖的四周种满了一种草本植物,用以净化里面的水质,炎炎夏季风不怎么大,四周很静,只有天上飞过的一群大雁的叫声,陈慧如的声音在寂然中异常清晰。 向珊猜到她们有过节,但没有想到里面的真相如此令人难过和愤怒。 也许会有人觉得这是她家亲戚犯下的罪我不该牵扯到她,可小向,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家是挺怎么过来的吗,他们对我们一家所造成的伤害多大吗? 向珊看着陈慧如,她的眼神一直是平静的,就算说到这里,她也是平静的,从始至终,她的语气和眼神平静得令人觉得她就好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种感觉向珊也经历过,她还记得,奶奶去世的当晚,所有人都出去了,她一个人在奶奶的房间里,看着她的旧物,一个人坐了一天一夜,没有哭,平静到一点泪都流不出来。 人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情绪已经没有突破口,好似所有东西都随着那个人离开了。 静默了好一会儿,陈慧如自己整理了下情绪,她从长椅上站起来,伸了下懒腰,说给你听我轻松多了。 她看着向珊,手垂下时伸手捏了捏向珊的脸下一场实验要开始了,下午老陶来检查,想被他说是吧。 向珊猝不及防地被她捏了一把,不怎么疼,就是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捏人的人啧了一声,你这皮肤可真好啊,水嫩水嫩的还有弹性,像我爱吃的果冻。 说完这句她就扭头出了亭子,向珊转身看到阳光落在她的肩上,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晚上回到宿舍已经十点了,宿舍里只有云霏,她在跟家里人视频,见向珊回来,问她,阿珊,你又在实验室待这么晚才回来啊? 向珊把手机放到书桌上,笑着点点头。 尽管穿了实验服,但自己的衣服上还是会染上一些刺激难闻的味道,所以她一回宿舍会先去洗个澡。 洗到一半,浴室门被人敲响,隔着磨砂玻璃门,云霏手机捏着她的手机说,阿珊,有人给你打了个电话,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等等记得回哈。 涂抹沐浴露的动作一顿,向珊隔了几秒才应道好,我知道了。 洗完澡出来,向珊并没有急着看手机,而是又忙了些琐事后才想起那通电话来。 不过她拿起手机一看,发现还有一个未接来电,大概是云霏出去后,季思远才打来的。 云霏接的那通号码向珊知道是谁的,即使她并没有给它备注,但这段时间男人打得多了,她不想记住都很难。 那晚送她去辅导班丢下那句话后,小韩每天都用这个号码打过来,内容千篇一律,问她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向珊第一反应就借口没空,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都是这样,直到第六次,是男人自己亲自打过来的。 他的嗓音似乎带着刚抽过烟的沙哑沉闷,他说,向珊,你没得选择。 第 34 章 彼时向珊正穿着实验服在实验台上做实验, 是陈慧如帮她举着手机,即使上次已经听了男人说过一次了,但这一次再听还是难以抑制住胸脯起伏。 她手上拿着一个瓶子, 上面有滴液体滴到了她的手背上。 同时,被滴到的那块地方的温度迅速上升,慢慢地变成了难耐的灼烧感。 陈慧如看到当即拽着她去了洗手池,手一触到冰凉的水那股疼痛感就消失了, 只是手背那块红通通的很碍眼。 再拿起手机时,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 当晚小韩又打来电话, 委婉地传达男人的意思, 三天一通电话。 她听了没有说话,结束通话的时候,小韩突然叫了她一声: 向小姐。 向珊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安静了几秒, 那端才传来小韩语重心长的一句, 傅先生喜欢顺着他来, 这样子对你才有好处。 向珊觉得既可笑又讽刺。她不想再听,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嗡嗡嗡, 她开了静音,此刻手机在她手里嗡嗡地叫。 上面显示来电人是季思远, 并不是那个人,向珊突然松了口气。 她坐在书桌前划开接听键。 是不是刚洗完澡出来?季思远笑着问她。 向珊打开电脑,屏幕上的蓝色光晕照映到她干净的脸上, 她应道, 嗯, 所以没接到。 今天做实验做这么晚? 我刚上手, 老师多给我安排几场练练。 她打开文件夹,点了其中一个文件,问你呢,还在加班吗? 季思远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带着淡淡的疲惫,嗯,公司最近有大动作,又开始忙了。 向珊不清楚恒源的内部工作事项,对它的了解都只来自季思远偶尔的只言片语,她不能帮他解忧,只好叮嘱他记得按时吃三餐。 季思远笑着应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时间过去不少,临挂电话时,他在那嗓音发沉的笑了一下,语带暧昧道我想跟你讨个晚安吻。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向珊性子冷,第一反应是想拒绝,可话没出口,季思远大概也是了解她的性子,在她没说出拒绝的话时又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这下向珊彻底被拿捏住了,话被人堵住,一想到等等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的脸就热了起来,红晕飞上两颊,熟得像嫩枝上的樱桃。 季思远知道她没有挂电话那就有可能让他如愿,他也不催她,在另一头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开口。 这个时候宿舍其他三个人还没回来,就她一个人在,向珊憋得满脸通红。 良久,她才慢慢地把脸凑到手机屏幕边,距离一公分的时候,她缓缓且细微地自唇间溢出旖/旎调子 季思远没有听过她这么细柔的声音,他觉得特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奶奶地小声尖叫。细弱又可怜。 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腹间迅速滑过一股热流,恍恍惚惚地冲到头顶。 电话挂断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向珊也在椅子上呆坐了十分钟,脸上是滚烫的热意,心尖持续发麻,又愣了一会儿才知道去浴室拍下脸,降下温。 出来后手机又响了,她走过去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她不想看到的。 铃声响了好久,那边的人耐心十足,也没有主动挂断。 向珊算着时间才走过去接了起来,她不出声,男人也不开口。 电流线上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男人落败,平日淡漠的声线软化,温声问她,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3) 似是要气他一样,向珊缓缓吐出四个字:我男朋友。 如她所料,男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电话另一头安静得诡异,就连呼吸声也轻得听不见。 良久,向珊才听到嘟的一声。 这是两人打电话以来,男人第一次挂断她的电话。 看着恢复电话页面的屏幕,向珊心里有报复的快感,可居多的是随之滋生的不安感。 季思远的生日是在儿童节过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六月的二号。 因为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向珊精心准备了很多,不过天公不作美,这天从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天直到傍晚也没有放晴,不过雨势有变小的趋势。 今天季思远提早下了班,过来安大接她。 向珊刚出校门,季思远也刚好到门口。 她收了伞,甩了甩伞面上沾的雨丝,车子后车座有个收纳箱,向珊把雨伞放好。 等她系好安全带,季思远发动车子。 这时候雨丝不算大了,再加上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和行人渐渐密集起来。 向珊往窗外看,五颜六色的雨伞撑在人们头上,大家都步履匆匆。 她扭过头来看着开车的人,一副商量的口吻,今天去你那边吃好不好? 两人在一起以来,向珊还没去过他那边的公寓,只是知道他买了岭南街那边的一个小公寓,目前自己一个人住。 早在一周前,她就开始想怎么给他庆祝 ,很多想好的方案最后都被她否决了。 思来想去,她只有厨艺这项拿的出手,她想给他一个特别的晚餐。 前面有一个拐角,季思远稳稳打转了着方向盘。 两人交往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去他那边,他的心里跟叽里咕噜似地冒起了泡,之前他不说,是怕自己给她留下不好的影响,如今她自己提起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车子拐上直道,他唇角扬起极大的弧度,愉悦地说,听你的。 那我们先去你那边附近的超市买点菜吧。 嗯,好。 岭南街跟淮南街只相差一个字,可两条街的距离相隔很远,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季思远才把车子停在一家连锁超市门口的停车位上。 缠绵了一天的雨停了,天也暗了下来,这家超市季思远只来过两三次,也不怎么熟悉。 向珊在家里是买惯了菜,她熟练地走到蔬菜区,打量了下上面的菜,然后挑了两颗新鲜的西蓝花和一些土豆莲藕莴笋。 季思远在后面给她推着小推车,她把菜放到里面又逛去了肉类区。 季思远推着车子在后面跟着她,前面窈窕的身影让他有些离不开眼。 就连有些经过她的那些男人的眼睛也盯在她身上。 刚刚上车的时候他就发现她今天有精心打扮。 蓝白格子的中款连衣裙穿在她身上特别的好看,从后面看,腰线凸了进去,显得那腰盈盈一握。 半长的头发被她扎了一些起来,后面还挂了小蝴蝶结,那头黑发他闻过,又滑又香。 从下往上看,还可以看到女孩儿那双笔直匀称的小腿,像丝滑的奶酪,诱人流连。 向珊走到肉类区,她打算做个西蓝花炒虾仁,所以挑了一些虾。 那些虾还活蹦乱跳的,炒起来应该很鲜。 逛了一小会儿,向珊觉得买完水果也差不多了,两人排着队去结账。 前面只有两三个人,很快就轮到他们。 结晚账出来,天彻底黑了,这座城市开启了夜生活。 超市离季思远的公寓只有五百多米的车程,他在停车场泊好车,把后车箱中的菜全都拿出来,只把那个装了盒樱桃的袋子递给向珊。 他虽然看着清瘦,臂力却很好,一只手提着所有的菜和几样水果,一只手搂着向珊坐电梯上去顶层。 当初买下这间公寓的时候季思远特意选了最顶楼,他不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他喜欢俯瞰下面的万物,这能让他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季思远开了门,给她拿了双拖鞋。他这里只有清一色的男士拖鞋,向珊穿上去大了,后脚跟只到鞋中间,空出一大块儿。 季思远把菜放到厨房,出来就见到她趿拉着那双男鞋,他解下领带,歉意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没有准备女性拖鞋,我下去给你买一双。 向珊想说不用,他已经拿起桌上的钥匙出去了。 现在还不需要做菜,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视线扫了一遍公寓的布局。 白色调的简约风格,瓷砖是那种抛光砖,明亮光滑。 深蓝色的落地窗边挂着一副名画。家具不多,但很齐全,都是一些男人用得到的东西。还有小阳台,对面楼层亮着几点光。 大厅的墙角处放了一个储物箱,上面挂了把锁。向珊猜测应该是一些杂物。 她没有进去房间这种比较私密的地方看,只是在外面坐着打量了一下。 打量后季思远还没回来,她的视线落到了阳台边上的脏衣篓上,里面有几件衣服。 向珊拉开阳台门,衣服是洗干净的,就是有点湿,许是季思远忘了晒起来了。 没多想,她拿起旁边的衣架挂了起来。这个时候季思远还没回来,向珊看了下时间,他出去有一会儿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来。 没什么事儿,她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开门声吵醒了她,往季思远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双女士拖鞋。 向珊走过去换上,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季思远脸色有些不自然,转过头把车钥匙放桌上才吭声路上遇到了个熟人,聊了会儿天。 时间耽搁了一会儿,向珊急着做菜并没有发现他脸色的不对劲儿。 她问完这句后就进了厨房。 厨房很干净,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地步,看起来好多天都没有做过饭的样子。 季思远喝了口水,跟着她进来,给她找了条围裙,上面印着黄色碎花。 没有女人的公寓怎么会有围裙,她不自觉地往别处想,季思远看见她的神情哪会不明白,拿指尖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笑着解释道,我妈来的时候买的,想什么呢? 他如此坦白毫无保留,倒是让向珊不好意思起来,她羞赧地偏过头去,开了水龙头假装洗菜。 洗了一小会儿,余光瞥到季思远还站在她后面,估计是在笑,因为向珊有听到后面胸腔憋着闷笑的声音。 她羞红了脸,提声假作很忙的样子,赶他,你先出去,我这儿忙着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洗好的菜放好,过了片刻没听到后面的人出声也没有什么脚步声,她刚想转身回头。 后背猝不及防地贴到一个温热胸膛,季思远两手环住她的纤腰,把头贴近了她的耳垂旁。 他什么也没讲,只是跟她贴在一处,向珊维持着洗菜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 片刻,她轻声开口,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季思远没想到她心思这么细腻,不过现在还不是跟她说的时候,他怕说了会让她多想。 向珊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才听到身后人的回答,抱一会儿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说这话时唇已经碰到了她粉红的耳垂,说话时的气流亦轻轻地拂过她的耳窝,引起一阵阵酥软的麻意。 向珊扭了下身子,挣脱开他的怀抱,这次很坚决地把他推了出去我要好好做菜了,你去看会电视很快就好。 季思远被她推出了厨房,也不再打扰她,在皮质沙发上坐下,想起她刚刚害羞的情态,胸腔抑制不住地发笑,不过很快那笑就消失在他脸上。 他想起了刚刚闻瑶打来的那通电话,刚刚他回到楼下,正准备坐电梯,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闻瑶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下午下班的时候就说要给他庆祝,他笑着说不用,家里有人给他庆祝。 当时她是在办公室里问他的,很多同事都在,听他这么说都开始起哄,问他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口风藏得这么紧。 季思远打马虎眼应了几句,临近下班,众人都忙着把今天工作收尾,又简单地调侃了几句就不再问他了。 反是闻瑶在听到他说的那句家里人后,脸色僵了又僵,最后才扯出一抹很牵强的笑,祝他生日快乐。 季思远说了句谢谢,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拿着车钥匙就下班。 他以为闻瑶在得知自己跟向珊处于热恋期后会善罢甘休。 可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爱而不得的痴缠,他在楼下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里的女人声音虚弱无力,软绵绵的,她说,思远,我那病又犯了,你可不可以来看一下我? 听了这无理的要求,季思远第一反应就是她在说谎,他不是没见过她为了得到某些东西不顾一切的手段。 那晚她送自己回去不也是这么做的,他在心里耻笑一声,然后冷声开口,叫你表妹送你去医院,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闻瑶在另一边还想说些什么,但季思远说完就挂了电话,已经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桌上的遥控看了电视。 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在电视上响起。看了一会儿,他又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不知道闻瑶究竟要干什么,他只觉得两人这样子的纠缠让他在面对向珊时会萌生疚意。 他是爱向珊的,所以他不想伤害她,更不想她离开自己。 他想,闻瑶这颗定时炸弹是时候要拔掉了。 厨房里,向珊已经做好了三道菜,最后一道是虾仁炒西蓝花,虾已经被专业的师傅去了壳。 白里透红的虾肉饱满鲜嫩,她先用小火把虾仁煮熟,然后再烫一下西蓝花,最后才把两者一起放在一块儿炒。 等熟了的时间,她抽空把菜端到大厅的饭桌上,她开了最大火,里面的东西很快就熟了。 季思远看她忙来忙去的,主动站起来帮忙洗碗洗筷子。 两人齐力搞很快就可以开吃。向珊把最后那道菜放到桌子中间,季思远给她拉开椅子,公寓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向珊脱下围裙去开门,大概是她之前订的蛋糕到了,打开门,外面果然站着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外卖小哥。 她一边说谢谢一边接过来。 季思远没想到她还订了蛋糕,他突然想起上次同事给的一瓶红酒,他去冰箱拿了出来。 向珊放好蛋糕坐下,看到那瓶红色的东西愣了愣,季思远酒量不好她是知道的,她以为他今晚不会喝酒。 她想到了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畏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喝了酒,后面会发生什么,她自然能够想象得到。 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最过火的一次都只是在楼下耳鬓厮磨的那次。 虽然她害怕,但她并不抗拒这个,她爱季思远,所以她甘愿让两人关系进一步发展。 可就是有点太突然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季思远已经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抬头要给她倒,发现她傻愣愣地在发呆,呆萌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 他捏了捏她的脸,询问她的意见,能喝吗? 向珊扫了眼红酒瓶上面的包装,她听到自己声音说,可以。 鲜红的液体装在透明的红酒杯里,倒映出瑰丽的色彩,就像今晚的夜,一样的秾丽魅惑。 向珊挥开心头的思绪,走到沙发边把包里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季思远猜到她肯定准备了礼物,但没料到她居然给她买了件衬衣。 款式和颜色都是他喜欢的那一款,他非常开心,趁向珊不注意亲了她一口。 吻来得突然又迅速,向珊整整愣了半分钟才回过神,她脖子悄然爬上一抹嫣红,不敢抬头跟对面的那个人对视。 她慌乱地拿起筷子,把一盘菜移过去那边,没敢看他,小声催道快尝尝好不好吃。 偷了个香吻,季思远满意地不再逗她了,夹起一块虾仁尝了尝,虾肉混了香油和许多调料的味道,很香嫩丝滑。 他毫无保留地赞美向珊的厨艺,听她这么说,向珊心里冒泡,不过面上不显,叫他多吃点。 季思远酒量的确不好,只喝了两三口,脸色就起了红,向珊不敢让他再喝,舀了一碗汤给他。 吃完饭已经是快十点了,回去学校那边要一个半小时,向珊把切好的果盘放到茶几上,她没料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喝得不多,但还是有点上头,季思远去洗手间洗了下脸,出来就看到她手上提了包,向珊看他脸色还有些红,问要不要我去下面买醒酒药? 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晕了,可季思远不想那么早送她回校,他按了按眉心,没事,坐会就好。 他坐回沙发,因为刚洗了下脸,额头处的碎发被打湿,滴着水。 向珊拿了条毛巾给他擦了擦,想起推揉的方法可以舒缓头痛,便道我帮你揉一下。 之前李淑华头疼的时候她就是用的这个法子,循着之前的记忆,她把指尖放到他的额角处揉了起来。 恰到好处的力度,轻柔的手法,很快季思远就感觉到舒服了许多,脑子也没那么晕了。 他不知道她还懂这个,只觉得自己能够遇上这个女孩儿,已经是上帝给了莫大的幸运。 享受了一会儿,他心疼她手酸,叫她停了下来,向珊刚想从沙发上下来,纤细的手腕忽然被旁边人拽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后仰,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季思远看到了她澄澈如水晶的眸和脸上细小的绒毛,他没有再克制自己,随心吻了上去。 唇舌勾缠在一起,舌腔内充斥了甜甜的红酒味儿。 浅尝辄止已经无法满足季思远喷薄而出的欲望,意乱情迷之时他的手沿着女孩儿的蝴蝶骨缓缓向上,向珊在他怀里颤栗了一下,带着酥软的麻意。 季思远眼里闪着迷离的光,他突然停了下来,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向珊脖子处,口吻既商量又诱惑我们去房间好不好? 成熟男人荷尔蒙的气息包围着向珊,她缩在他的怀里抿着唇点了下头。 季思远欣喜若狂,近乎是迫不及待地抱起她往卧室里去。 房里的温度急剧上升,季思远跟她唇齿相依,两只手游走在女孩儿线条优美的脊背上点火。 意乱情迷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在大厅里叫嚣着。 季思远不打算理会,女孩儿身上的幽香迷惑着他,向珊听出是他的手机在响,这么晚了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才打过来的。 她撇开头,季思远的吻落了空,他迷蒙地看着她,向珊眸里似蕴着水,她咬唇道你手机响了。 甫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就像被人挠了一下,有些嘶哑。 被她推开,季思远清醒了一点,他抹了把脸,从她身上起来去了大厅。 他一走,向珊就爬起来整理已经凌乱的衣裙,大厅跟卧室隔了一堵墙,她没有听到季思远的声音。 衣服整理妥当,她拉开门走出去,大厅没开灯,卧室的灯光露了些出来。 透着微亮的大厅将他瘦高沉默的身影笼在昏暗中,向珊走到他身后。 听到脚步声,季思远垂下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带着歉意说阿珊,我有点急事要去公司一趟。 就着卧室微弱的灯光,向珊帮他扶正乱了的衣领那我打个车回校,你快去吧。 季思远不答应,坚持先送她回去。 这个时间段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季思远开得很快,四十分钟到了安大门口。 向珊推开车门下车,跟他挥了挥手注意安全。 季思远担忧着另一边的情况,也不像之前那样跟她索吻,点点头就驱着车子离开。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4) 今天的月亮很大,圆圆滚滚地挂在黑色苍穹之上,夜间的夏风微凉,温柔地拂起她耳边的碎发。 清冷的夜色铺洒在人间,向珊看着脚底下碎了一地的月色,她抬起脚尖点了点,虚像没有实地,她触碰到的也只是冰冷僵硬的青石板。 第 35 章 季思远匆匆来到槐荫街那所公寓里, 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他急着额头处冒着冷汗,他又大力拍了好几下, 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闻瑶弯着腰,手捂着肚子,看起来非常痛苦。 季思远大步上去托住她即将下坠的身子,他把她移到右手边的沙发上。 此时闻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脸色苍白如纸,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 额头冒着许多虚汗。 来的一路上季思远还有些怀疑, 现如今看到她这样倒信了几分。 闻瑶紧紧咬着唇,听到敲门声的喜悦感逐渐被腹部的绞痛感取代。 她手紧握着季思远宽厚的大掌,季思远看了她一眼, 找件衣服带你去医院。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找件厚衣服。 未料闻瑶紧紧拽着他的手不放开, 她艰难地抬起头道不要, 我不要去医院。 话一出口, 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了季思远满脸。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发现,侧边的茶几凌乱不堪,桌面上摆着好几个空荡荡的红酒瓶, 红酒杯的杯壁上流淌着未喝完的红色液体。 上次胃穿孔的事还历历在目,医生也叫她少喝酒多吃饭。 现在看到这些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让他怒从中来。 可是在看到女人惨白无力的小脸时,那腔怒气就怎么也烧不起来了。 闻瑶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桌上的一堆狼藉, 她瞄了眼男人瞬间变得难看的脸, 心虚得缩了缩脖子。 季思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不过没数落她, 重复道我送你去医院。 闻瑶一听他还要去医院那一点心虚荡然无存,蜷着身子在沙发上,就是不肯动弹。 她疼得话都说得断断续续还不肯去医院,季思远有点恼火,但无论他怎么说闻瑶都只是一味摇头。 最后他无可奈何,好,不去医院。 沙发上有条薄被,他拿起来盖在她的身上,闻瑶半躺在上面,神色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她知道今晚季思远会留下陪他。 今晚他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她放心地阖上眼,抵制汹涌而来的腹痛。 今晚堂妹去了她妈妈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旧疾复发是她没有料到的事儿。 前一个小时前,她痛得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胃穿孔说严重也不严重,可一旦复发就跟心绞一样,能让人痛不欲生。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想到的,而她只想依靠的只有季思远,所以她第一时间就给他打去了电话。 当时她痛得直不起腰来,神思混沌,可她还是听清了男人那不耐烦和质疑的语气。 她想解释,可腹部的剧痛感让她的反应变得迟缓,等她再想开口时,他就无情地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嘟嘟声,闻瑶把手机甩了出去,没有四分五裂,倒是被砸的男士香水瓶碎了一地。 那是她给季思远准备的生日礼物,他没来,所以没有送出去。 那时她在想,无论多么痛苦她都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 她也有她的骄傲,她也有她的自尊,她不想再次把自己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 手机躺在地上,闻瑶眼睛发涩,没一会儿泪水就淌了满脸,她哭得悄无声息,肚子就跟被东西绞似的,一阵阵的痉挛涌上她的神智。 在这么痛不欲生的时刻,她还是没忍不住想他,想他的音容面貌、想他温润似水的嗓音、想他当初冬夜里给她的温暖 想他正在做什么。 她哀戚地猜测,季思远此刻应该正跟那个女孩子温存缱绻。 越想闻瑶就越不甘心,是她先遇到他的,也是她先爱上的他,可是为什么,他心里的位置就不能分一半给她呢? 她那么的爱他,已经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她为了他,跟陈坤反目成仇,为了拉陈坤下水,她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她就不明白了,凭什么他就不肯多看自己一眼呢? 闻瑶不死心,她还想再赌一把,她亲自把自尊踩到脚下,锲而不舍地给他打电话,当他在另一头沉默的时候,闻瑶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窗外夜色沉沉,对面的楼层还有些影影绰绰的灯光,夜色溜进窗户,反光到大厅里。 季思远到卫生间给她拧了条湿毛巾,放到她的额头处,叫她去卧室里面去躺。 闻瑶睁开眼,季思远立在灯光下,白色的衬衫因为刚刚的折腾已经褶皱了,她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思远,你扶我过去好不好? 季思远下意识想伸手,脑里突然就出现了向珊的脸,他帮她掀起薄被,你自己走走看? 闻瑶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她仰着头,眼里的泪要掉不掉的,季思远偏过头去不看她。 态度很明确。 闻瑶委屈地抿着唇,肚子不是那么痛了,但她知道女人只有脆弱的一面才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那种故作坚强的脆弱感是一个男人永远抵抗不了的诱惑。 季思远没有看她,但余光却是在仔细注意着她,眼见她因为力气不支要倒下,他眼疾手快地扶住。 闻瑶嘴角勾起一抹笑,而后嘶的一声,神情痛苦,季思远叹了口气,拦腰抱着她去了卧室。 女人的卧室跟男人的大相径庭,紫色的花边窗帘、纯白的地板、床的两边是粉色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两盏以雪纺纱为灯罩的台灯,此刻上面正散发着淡黄色的光。 床的对面是白色的梳妆台,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化妆用品,左边的衣柜里挂满了女人贴身衣物。 性感的红、清纯的粉、妩媚的白无一不有。 季思远把她放到床上,拿个枕头给她垫在后背,额头处已经不冒汗了,季思远拿下毛巾,问她吃药了没有。 疼痛来得毫无预兆,闻瑶根本没有想到吃药,她咬唇摇了摇头。 季思远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十分钟,门被打开,季思远手里拿着药和水杯走了进来,他把杯子搁在床头柜上,药递给了闻瑶。 闻瑶看到那药脸就皱了,医生开的这个药的药味很苦,她咽不下去。 拿着药的手迟迟下不去嘴,半刻,她焉焉抬起头看着站在床头的男人,自然地跟他撒娇,我可不可以不吃,太 季思远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不能。 他这次态度很强硬,闻瑶苦着小脸儿,还想求情,季思远懂她的小心思,截她的话儿,不吃那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说完他就作势要走,闻瑶当真了,慌忙地拽住他的手,没有料到动作过大,从床上摔了下来。 床的高度不算很高,但地板是硬的,磕到了女人白嫩的膝盖,闻瑶痛得□□了一声。 季思远也没有料到她会摔下来,急忙转身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两人距离太近了,分寸过了,他想撤开身子,闻瑶的手却还环在他脖子上,不让他离开。 季思远刚想抬头说什么,唇边擦过一个柔软的东西。 与此同时,女人娇娇弱弱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思远,我爱你。 本是一句情意缠绵的话,季思远却不为所动。 几秒后,他面无表情地挥开女人细嫩的胳膊,眼神冷了下来。 闻瑶第一次看见他用这么冰冷没有感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刚刚的情不自禁已经变成了畏惧。 她伸出手扯了扯男人的衬衫袖子。 闻瑶,我们私底下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季思远蓦地开口,在公司的话就假装不认识吧。 今晚心软过来看她就是个错误,季思远很懊悔,向珊那么信任他,他却在她陪他过生日这天抛下她过来这边,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他想,他绝对不能让她失望,他不想给再跟闻瑶任何希望了,他也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 今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私下见面。说完这句,他就转身要拉开门把。 在他说出那句私下不要再见面的时候,闻瑶就诡异的安静下来,直到他要出去时,才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角,你这是要迫不及待地摆脱我了么? 季思远手里握着门把,没再继续下一步动作。 闻瑶抬眸沉默地看着男人英挺的背影,空气安静了片刻。 闻瑶嘲讽道,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无非就是我一厢情愿地追着你赖着你。 可,思远,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啊,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呢,我哪里就比那个女人差了,她能在你工作困难的时候及时地安慰你吗?她能给你事业提供一丁点的帮助吗?呵,我听说伯母也不喜欢她呢。 前些阵子,闻瑶接到了一通电话,她很惊讶,是季思远的妈妈打来的,跟她说了好大一堆话,闻瑶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她里面的深意。 季思远皱眉,不用猜他都知道定是母亲跟闻瑶说了什么,才让她有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转身看了她一眼,说出的话既无情又冷漠,闻瑶,事实是,我不爱你。 门啪嗒一声响,隔绝了里面的女人和外面的男人。 闻瑶仰起头看着头顶白压压的天花板,眼眶还是不争气地开始泛红,没多久,泪水糊了她一脸。 有几滴落到了女人唇色极淡的唇上,味道咸咸的,带着苦涩 后两周有个实验比赛,是安大和隔壁西法大学的校际赛,向珊本以为自己还没有资格参赛,陈慧如给她带来了个好消息,说陶教授同意了。 向珊很讶异,这种校际比赛一般都是要那种在实验室呆了半年以上的同学才有资格参赛,她才进来一个多月,按道理是没法去的。 她被这个消息震晕了,呆呆地看着陈慧如。 陈慧如以为她惊喜过头惊傻了,挥着手在她面前晃,你不会傻了吧? 向珊回过神,问她原因。 我跟教授说我需要一个助手,你虽然是刚进来的,但平时闷头做事儿,稳重踏实,我就问问他能不能带你一起呗,结果他就同意了。陈慧如摊着手,脸上挂着轻松的笑,跟她解释。 哎呀,跟着姐混,你就不用担心啦~。见她没什么反应,陈慧如拍了拍她的肩,语气颇有一种大姐大罩着小弟的气势。 向珊不想笑的,但实在是忍不住了,眼弯了起来,笑着感谢她。 这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的一共有八个人,除了她和陈慧如之外,其他的成员都是男生。 时间紧张,八个人都卯着劲儿做实验,一天除了上课时间,他们都呆在实验室里。大家都是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才回宿舍。 向珊接到简枫的电话时正在回宿舍的路上。因为跟古晚关系好,简枫跟古晚在一起后请她吃了顿饭,是那时候留下的联系方式。 不过两人没聊过天也没通过电话,估计这次是古晚有了什么事儿。 她把手机放到耳廓边,简枫礼貌跟她问好了几句才切入主题,你知道这几晚古晚都忙去哪了吗? 向珊走到一棵梧桐树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些天她也注意到了古晚回来的时间变得比平时晚了。不过她以为是因为简枫下个学期要走,古晚想跟他呆久一点。 她这样想就没有多心,如今简枫这么一问,那就说明古晚并不是跟简枫在一块儿。 可是古晚也没跟她露什么口风,她也不知道她的行踪,可简枫还在等着她的回答,思忖了片刻,向珊只好回他一句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 从她这里得不到什么信息,简枫挂了电话,估计是找其他人问去了。 向珊若有所思地回了宿舍,古晚果然还没回来,这几天做实验精力有些跟不上,她都是早早地就睡了。 古晚大概是在她睡着之后回来的,她懊恼,自己这几天的确是忽略了古晚。 这天晚上,洗完澡,她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等古晚回来。 大概到了快凌晨的时候,宿舍的门才有了动静。 古晚神色疲惫地走了进来,看见向珊在下面吃了一惊,问她你怎么还没睡呀? 向珊看她脸色极差,明显是熬夜熬的。她盯着古晚,简枫给我打电话了,问你这些天晚上都在忙什么? 古晚脸色微变,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我学习去了。 向珊还不了解她,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撒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沉着气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说说。 古晚听出她话里的担忧,知道这下瞒不住了,只好跟她坦白。 我去兼职了。古晚低着头闷声说我决定了,我想陪他一起出国。 向珊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她的意思。 古晚是小资家庭,她没有哥哥姐姐,家里还有个妹妹还在读书,如果她想跟着简枫出国,家里肯定是不同意的。古晚想来想去,只有自己存钱这个办法行得通。 向珊知道她是去兼职,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就又提了起来,她不明白什么兼职需要做到半夜。 古晚躲开她怀疑的目光,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在无线活力。 向珊听说过这个名字,印象里那是安城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去那里的人有两种人。 一种就是极为正经的人,衣冠楚楚的生意人。另一种就是极不正经的人,衣冠禽兽和败类。 古晚觑了她一眼,见她眉头发紧,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赶紧保证道你放心,我在里面就是个端茶小妹,那些人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向珊还是不放心,想劝她辞了但又知道古晚虽然看着心大,可有时候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想了想,她抿唇叮嘱她,以后有什么给我打电话,不用怕麻烦我。 古晚叠声说好,跑过来抱住她的腰,头发蹭着她的胸,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好阿珊,我知道你最好了,那这件事可不可以嗯就是不用告诉简枫呀? 你要是说了他那人肯定就不让我去了。古晚可怜兮兮地翘着嘴角,使劲磨着她,就差在地上撒娇打滚了。 向珊招架不住她的架势,无奈地点点头,古晚笑得贼兮兮的,在她干净的脸上啵唧了一口。 , 这两周忙着比赛的事宜,向珊都抽不出时间跟季思远去吃饭,不过季思远这两周也很少约她。 面见得少,微信上的交流多了起来。 季思远跟她说最近公司开始研发一个很有创造性的软件,办公室里的人转得跟陀螺似。 向珊也知道他现在升了职,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了,正好两人都忙,并不会觉得冷落了对方,感情变淡。 实验赛的场地在本校的一个临时设置的实验基地。因为是校联赛的缘故,学校人员限制方面宽松了很多,许多人都过来凑热闹。 实验桌分两台,一边是向珊她们这队,另一边是西政那队,两方隔着好长一段距离。 哪一方完成的实验速度快,哪一方获胜。 裁判桌坐着四位裁判,安大的两位教授和西大的两位教授。 前两年安大也不是没和西大打过实验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大实验人才比西大少的缘故,前两年安大都输了。 陈慧如是参加过前面两次比赛的人,这次是她最后一次参加校联赛,谈起当年的耻辱,陈慧如跟打了鸡血似的目光炯炯,她信誓旦旦地跟向珊保证,老娘这次拼了也得给老陶博个好名声回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5) 向珊把这段时间每个人的努力看在眼里,她重重的点头,师姐,我相信你。 两个穿着白色实验服女孩儿相视一笑,笑得自信又恣意。 比赛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掀起帷幕。随着裁判的一声洪亮的开始。 两边的比赛成员都快速动了起来。 瓶瓶罐罐发出的声响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观看栏外的观众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每个人翻飞的手指以及那人手上拿着的五颜六色的瓶子。 裁判员的手上的秒表已经快来到了终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perfect,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聚集在了那个张扬肆意的女孩子身上。 几秒后,人群一阵骚乱,是安大的学生在欢呼雀跃。与这边不同的是,另一边学生鸦雀无声。 陈慧如得意的目光扫过后面实验台上的对手,脸上挂着明媚艳丽的笑。 向珊看着这一幕,唇边的笑也慢慢扩大。 等人群散了,向珊和陈慧如才回到实验室换下白大褂。 这次给学校争了光,陶教授引以为傲,带着学校的祝贺过来满意地夸耀了他们一番,你们非常棒,为了表扬你们,过两天学校给你们举办一个颁奖大典,有神秘礼物哦。 陈慧如从赢了之后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一听到神秘礼物就满眼放光,兴奋地叫道教授快给我们说说,究竟是什么礼物,让我们开心开心。 天机不可泄露。老教授神秘一笑,留下这句话把向珊叫到了一边。 向珊跟着他走实验室西边的花廊上,陶教授脸上一派慈祥这次比赛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向珊觉得这次自己并没有出到什么力,陈慧如她们才是这次比赛的中坚力量。 她笑了笑,给出忠实评价。 陶教授点点头,以示认可她的说法。他背着手,看了眼面前乖巧的女孩子,心里有了底。 目送着陶教授走远,向珊刚想原路返回,迎面走来了一个陌生男人,手里捧着一束花。 为什么说陌生,因为他穿得很正式,一身纯黑的西装,不像学生。 男人径直走到向珊面前,温和地问了她一句,请问是向珊向小姐吗? 向珊迟疑地点了下头,男人立刻就把手上的花递给了她。 什么也没说就转头离开了。 向珊:。 她一头雾水地站着,直到怀里的花香盈满鼻尖,她才反应过来。 是橙色的郁金香,在市面上很难见到。 花瓣一瓣一瓣的,触感细腻,淡黄色的日光增添了美感。 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向珊想起手机上的一条信息。 比赛的前天晚上,季思远给她发来一条消息,说很抱歉不能来看她比赛。 她猜,这是他表达歉意的方式。 她觉得,自己的心口溢满了蜜水,甜丝丝的。 晚上,陶教授还安排了庆功宴,知道这些年轻人的喜好,特意订了一所中档KTV包房,他没去,就为了让一帮学生玩的自在嗨皮。 男生们平日被拘束在沉闷无聊的实验室里,这次难得出来放松一回,性子都放开了,k歌的k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包房里热火朝天的。 向珊跟陈慧如一到包间,就被拉进了战局,陈慧如性子放得开,再加上跟那帮男生处了很久,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向珊看了眼那个游戏的玩法,是她没有玩过的一款,她笑着推拒了一个男生的邀请,自己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 玻璃台桌上放着好几包不知道是谁买来的蜜饯,向珊捻起一包,撕开包装拿出一小块。 蜜饯的果香味很快就充斥了口腔,甜甜糯糯的。 不过吃多了就会很腻,向珊吃了两三块儿就放下了。 拿纸擦了擦手,旁边的陈慧如玩的很投入,时不时听到她激动兴奋的声音。 一圈儿的男生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那边热火朝天的,向珊在角落里有些安静冷清。 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很美的享受。 可享受是短暂可贵的。 这种享受在接到古晚的电话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晚六神无主的声音让向珊心揪了起来。 她柔声安抚她几句,待问清了地址后拿起包就要走。 陈慧如余光瞄到她着急忙慌的样子,过来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电话里的古晚声音脆弱又无助,向珊一心想着过去看看情况,匆忙间只摇了摇头。 陈慧如很少看见她这样六神无主,忙拽住她,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古晚是她的朋友,不是陈慧如的朋友,向珊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不敢让她淌这趟浑水。 没事,就朋友出了点事儿我去看看。 她语气轻松自然,陈慧如没看出端倪,放她离开。 向珊出了KTV,到路边拦了俩出租车,报了个地址后,司机就飞快地开起车子。 ktv离活力无限不远,但半个小时的车程在心急如焚的向珊心里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到了灯红酒绿的那片区域,她越过一群群魔乱舞来到二楼的一间包厢。 门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包厢很大,大到能容得下一百多人。此刻里面坐着十号来人。一半衣着暴露的女人和一半衣衫不齐的男人。 每个男人左拥右抱着一个女人,晦暗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让向珊看清了他们已显老态的脸和臃肿的大肚腩。 靡丽的五色灯光、嘈杂的歌声,呕人的熏酒味、呛人的烟味、老男人的汗臭味混杂在一块儿,形成一片糜烂腐朽的酒池肉林。 向珊环顾四周,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古晚。 原本吵吵闹闹的包厢在她闯进的那一刻就像按了暂停键,安静了下来。 古晚也发觉了异样,转身过头看见是她,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奔了过来。 向珊检查了下她的衣着发现是完好的,脸上也没有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古晚脸色煞白,嘴唇因为惧怕颤栗着。她今天过无限上班,同事突然身体不舒服,经理就安排了她过来这边。 无限是安城最大的酒吧,进去里面消费至少万子开头。同样,里面的服务生和小姐的薪水在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说推销出去的酒水钱,就是一些大方的客人给的小费就能顶一个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古晚之前有听同事听说过这间包厢里面的人权势不好惹,都是一些难缠的主儿。 她有心想退了这份差事,可想了下那不菲的小费,还是咬牙进去了。 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她一进去,那些油腻□□的目光全部都黏在了她的身上,她忍着恶寒给主位上的一个老男人倒酒。 无限的制服是那种露脐的超短裙,古晚怕走光,每次都会在里面穿一条黑色的打底裤。 所以当一双粗糙生茧的手滑到那打底裤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身上就像被滑腻腻的蛇缠住了一样,浑身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当她反应过来那是只手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拿起手边的红酒倾数泼到了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脸上。 泼完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想起同事吴晓嘱咐她的话,那间包厢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当官儿的就是有钱人,你可把他们伺候好了啊,别给自己惹事儿。 中年男人王雄是里边儿最有钱有势的主儿,被古晚泼了满脸的酒,油腻的液体顺着他发黄松弛的脸皮流了下来。 王雄在众人面前被古晚下了面,又看古晚一副清高白莲的模样,怒从中来,想要扳回点面儿。 叫古晚伺候他一晚上,就放了古晚。 古晚性子刚强,更何况王雄还是这么一个比她爸还老的老男人,居然这么羞辱她,感觉一股浊气直冲脑门,她给了王雄一巴掌。 脸都打歪了,她也彻底走不出那间包厢了。王雄说她什么时候肯从,就什么时候从里面出去。 古晚没办法,哭着给向珊打了电话。 王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儿,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放下手中的杯子。 缓缓从沙发处走到两人的位置,感知到危险的接近,向珊退后半步把古晚推到了她的身后。 眼神蓦地警惕起来,她看着逼近的王雄。 倏地,王雄在距离她两三步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 第 36 章 不久前的那一幕闪现在王雄的脑海中。 那坐在窗边穿着裙子的女孩子的身影逐渐跟面前这个重合。 刚刚她进来的时候背着光, 王雄看不清她的脸。 这个时候一走近,王雄一眼就记起了她。 一个傅瑾瑜多看了两眼的女孩儿不简单。 王雄心里打着小算盘,撇下众人走到了外边走廊的一个露台上。 几秒后,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年轻的女秘书听到他这通电话的来意后,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敲响了傅瑾瑜办公室的门。 彼时男人正站在明亮的落地窗边,颀长的身姿反射到窗子上, 神色难辨。 文轶将王雄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他,男人听了迟迟没有回应。 傅总。文轶轻声又叫了一遍。 良久, 男人磁性浑厚的声音才传进她的耳膜。 鸟儿在笼子里不安分, 养它的人该怎么做? 文秘书。停了几秒,男人叫了她一声,声线冷淡。 文轶谨慎地想了想, 片刻后, 她试探道:那就给它自由? 她自己说得不确定, 心里头有些打鼓, 怕猜错了,老板会在她工作能力那一栏扣分。 她跟了傅瑾瑜快四年的时间,当初她过五关斩六将才成功从那一百多个人中脱颖而出, 成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一个秘书。 这四年来,她几乎每天都在岗, 跟着傅瑾瑜跑这儿跑那,她知道傅瑾瑜最看重一个人的哪个东西。 文轶拘谨地站在那里,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 就算是跟了他四年的时间, 文轶仍然会有些心忖。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着, 文轶许久都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 她偷偷瞄了下男人在窗边挺括的背影,霎时明白过来。 一边暗骂自己的迟钝一边走回到工位上,给王雄回去电话。 王雄一直在露台上等着,说实话,他也有点拿不准这通电话打得对不对,可他心里也明白,这是唯一能巴结傅瑾瑜的机会了。 手里的手机响起来的那一刻,王雄肥腻腻的脸上露出了笑。 那笑在电话结束后凝固了,像张假面具挂在他的脸上。 王雄锁着眉,在露台的外廊边儿来回跺步,这是他思考时一贯的动作。 文轶最后那句王总说笑了,你的事怎么问我们傅总了呢,让王雄有些琢磨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有他要的答案。 傅瑾瑜傅瑾瑜 王雄拍了一掌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就了悟到了那句话后面的深意。 包厢里。 王雄出去后,古晚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她仰起小脸看着向珊,跟她说清前因后果。说到王雄摸了她臀的时候没忍住。 趴到向珊怀里哭了起来。 忍了许久的情绪在见到唯一能依靠的人的时候,再也绷不住。古晚哭得不能自己。 包厢里放着歌,歌声掩盖住了她的哭声,里面的男人起初还惦记着两人,没过多久就跟怀里风情万种的小姐打起了情骂起了俏。 向珊耳边是女人淫/乱的娇喘声儿,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儿,她心里直犯恶心。 可怀里的古晚还在颤栗,她把手放在古晚的背上,轻轻地安抚怀里的人儿。 古晚在她的安抚下缓过神,脑子开始清醒。 她抬起汪汪圆圆的小眼儿,嘴角一嘎阿珊,我不应该把你叫过来的。 是真的后悔。 她那时候实在是太慌了,只想着能有一个人来陪着自己。 这时候仔细想想,觉得自己很不应该把向珊牵扯进来。本来就是自己惹的事儿,现在又把向珊给拉上。 她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向珊。 阿珊,你不会怪我吧。古晚圈着她的腰,脸埋到她的胸口,闷闷地说。 怎么会呢?不说她跟古晚本来就是感情很深的朋友,往深一点说就是闺蜜,在她需要她的时候,她能够第一时间就想到她,说明她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 向珊怎么会怪她呢? 她柔柔地摇头,对着古晚温柔一笑,那笑似融雪时节的春风,轻易地就将古晚内心的忐忑的褶皱抚平。 古晚破涕为笑,两个脆弱敏感的心灵在这一刻互相汲取温暖。 下一刻,王雄带着公安局的人破门而入。 动静很大,向珊和古晚猝然抬头,然后就看见了从门口涌进来的一帮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王雄走在前面,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 包厢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被吓到了,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杂乱的皮带声儿交杂在一块儿。 其中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走到王雄的身边,有气不敢发,诺诺地指着一干警察问,王总 ,真要把这娘们送局子啊? 他没有刻意地控制音量,此刻包厢里的所有声音都归于沉寂,不仅向珊听见了,古晚也听得一清二楚。 向珊明显感觉到,在那男人说出局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古晚激灵了好几下,瑟缩地更紧了。 她拍拍她的肩,以示不要怕。 王雄从进来伊始脸上就带了一种笑,那笑里意味不明,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今天这事儿恐怕是要搞大了。 听了那男人的话儿,王雄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呵。他背着手走到向珊面前。 向珊仰起头睥睨着他,眼里是喷薄欲出的愤怒。 角度的问题,王雄看到了一张皎洁如泠月的尖尖小脸儿,秀气的鼻尖光滑细腻,饱满白皙的额头下是一双又黑又亮的杏眼。 王雄看着看着就有些心猿意马,再加上今天扫了兴乐子没找成,淫心一起,就要去摸向珊的脸儿。 向珊本就盯着他,怎么会看不到他眼里的□□,她正想躲开。那王雄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那肥腻腻的大手跟触了电一样缩了回去。 所有人都看着王雄异常的举动,但所有人都看不懂。 王雄心里发虚,那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想到什么,他对着其中一个带头的警察疾言厉色地吓道快把这□□带走,我一刻也不想看到她。 带头的警察哈着腰点头,命令手下的人捉古晚。 向珊想跟他们讲道理,明明是王雄猥亵古晚在先,凭什么不分黑白就把人带走。 然而这些警察都知道王雄的身份,王雄已经给了他们诸多好处,拿钱办事的道理谁都明白。 他们完全不听向珊的辩论和恳求,很快就给古晚扣上了手蹽,随即拉着古晚上了警车。 警车门关上之前,古晚脸上挂着泪花探出头来,跟向珊说了一句话。 阿珊,不要跟阿枫说。 随即车门被人关上,向珊视线里的警车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车流的拐角处。 向珊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助地站在人来人往地街头,猛烈的日头晒得她眼睛发酸发涩,几欲落泪。 此刻,酒吧宽敞明亮的露台上,站了两个人。 露台的位置正对着楼下的马路,视野一片开阔,小韩垂眸看了眼楼下的女孩儿,当视线回到王雄身上时,倏地冷了下来。 王雄肥胖的身子抖了一下。 就在刚刚,他想碰向珊的脸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了,他才把手缩了回去。 小韩想起刚刚那一幕,冷冷地笑了一声。那声音听得王雄心尖都发着颤。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6) 听说王总最近在跟达利争一个指标啊。小韩面无表情地开口。 达利是安城一家综合性的公司,涉及各个领域和行业,资金链雄厚,技术力量强,是仅此于恒源的第二大集团。 有小道消息说,达利背后有一股势力在操控着,可那股势力是谁公众一无所知。 政府最近放开了个指标,达利和王雄的公司都有意要抢,两家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王雄要争,就得拉拢另一家能跟达利对抗的公司。 而恒源,是他的头等选择。 小韩点到为止,留下王雄心惊肉跳地僵在原地,一张大脸上演着千变万化。 向珊心急火燎地回到宿舍,她不是不知道社会的一些潜规则。 那王雄肯定是给了那些警察好处,他有钱有势,那些人上赶着巴结。 向珊回宿舍拿了卡,去就近的银行自助机取了钱出来,数了数,怕不够,又辗转跟几个相熟的朋友借了一点。发现还是少得可怜。 想了想,她还是给季思远打了通电话。这一刻,古晚的安危胜过一切的羞耻心。 电话一直在响,但就是没有人接,正当她打算想其他办法的时候,电话通了。 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平时都是他打给她,她怕他忙,很少会在这么晚的时间给他打电话。 向珊一听到他的声音,忍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破防,可她明白这个时候还不能哭,她得尽快把古晚给赎出来。 思远,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然而季思远更了解她,知道如果不是很大的事儿,她绝对不会开口向他借钱。 他这次不想被她瞒着,逼问道我等会儿给你打账上,你先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儿? 向珊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容置疑,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也不敢再隐瞒他,把古晚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说到最后,声音带了点鼻音。 季思远叫她不要慌。他记得古晚,是个圆脸的女孩子,经常跟向珊待一块儿。 思忖片刻,他问那男人叫什么? 在包厢的时候,向珊记得里面有个客人称呼那个男人叫王总,她把这两个字说给了季思远听。 季思远在那端皱眉思索,很快他就锁定了一个人,应该就是雄安公司的老总,王雄。 他跟这个人打过几次交道,相处下来他就看出王雄这个人够狠够阴,能把人往死里整的那种。 事情棘手,他怕向珊一个女孩子处理不了,要请个假跟她一起去公安局。 向珊不愿意耽误他的工作,说她先去打听一下情况,顺便去看看古晚。 下面的人儿刚刚又送来几份文件,季思远也走不开了,想了想,他叫向珊先拿着一些钱去警察局打点看看,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时候除了钱以外,什么都不好使。 向珊说好,接着打了车到公安局。 公安局的大楼通夜灯火通明,好几个警察在警卫处值班,向珊走过去细声询问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警卫,请问我能不能见一下刚刚进去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警卫跟另一个对了下眼神。 上头刚刚就下达了命令,说等会儿如果有一个女孩儿过来要求探望,一律驳回去。 他故作为难地拧眉,不好意思,没有允许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向珊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哀求他,但那个警卫只是看起来和善,但无论她怎么说,就是不肯放行。 向珊求了好大一会儿,嘴巴都干了才恍然大悟,不是不能探望,而是不给她探望。 见不到古晚,她只能原路返回。来来回回耗了许多时间,回到宿舍已经快十二点了。 云霏还没睡,在敷面膜,瞧见她脸色发白,问,阿珊你怎么了? 向珊勉强地笑了一下,摇头说没事儿。 古晚这些天都回来得很晚,云霏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听她说没事儿就又转过去一边敷面膜一边追剧。 向珊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拿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桌上的电话嗡嗡地响。 她走过去看,是季思远打来的。 问她有没有见到古晚。 向珊走到外头的走廊,怅然道没有。 古晚跟她最亲近,又是好朋友,季思远知道她现在心里不好受,转移了话题,过几天我们公司有个酒会,本来想带你一起的,可规定不给带家属。 夏夜的星空无比璀璨,今天的月亮又圆又大,发着暖黄的光。 徐徐夜风吹动梧桐茂盛的枝叶,发出唰唰的声音。微风拂过向珊素净儿的小脸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季思远生日匆忙送她回来的那晚。 当天晚上的月亮跟今天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脚底下并没有碎了一地的夜色。 向珊不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遗憾,但现在她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儿,音色极浅地嗯了一声。 季思远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心不在焉,以为只是因为古晚的事儿让她有些郁闷,也不再找其他话题,简单说了几句就道了晚安。 手机屏幕渐渐变暗,机壳又冷又硬,向珊握在手心里,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冷气。 云霏是在第二天早上去叫古晚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她一夜不归的。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云霏才想起问向珊。 向珊昨晚不告诉她就是怕她担心失眠,这下见云霏非常着急,知道是瞒不了她了。 简单地跟她讲了下事情的经过。 云霏听到最后脸都被气青了,鼓着一张俏脸骂了王雄半个小时。 向珊给她端了杯水,她咕噜咕噜地全部喝光,然后重重地放下杯子,那力度似乎已经把杯子当成了王雄。 骂完她又忧心忡忡地问向珊现在怎么办? 向珊为今之计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砸钱进去把人赎出来。但问题是现在连进去公安局都不行。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云霏看见她这个样子,也猜到事情非常难办。 下午下了课,向珊去找了辅导员说明古晚的情况,给她请了几天的假。 辅导员是个女的,比较善解人意,很快就批了。 拿了假条,她又趁着夜色去了趟公安局,还是无功而返。 一直到第三天,她都找不到探望古晚的机会,也见不到里面能讲得上话的领导。 晚上她回了宿舍,在楼下看到了一身黑衣黑裤的简枫。 一看到向珊,他就急忙忙地走到她面前,单枪直入道古晚去哪了? 这两天他一直在等古晚的消息,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打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等了两天,他实在是坐不住了,直接来堵向珊。 向珊早就料到简枫会来找他,所以脸上很平静。 他是古晚的男朋友,古晚为了跟他一起出国才会去那种地方做兼职,她觉得,简枫有权知道古晚为了他们的将来都做了哪些努力。 这是她第三次跟别人复述那晚的事儿,语速一如既往地平稳,吐字清晰。 简枫脸上闪过好几种复杂的情绪,但最终都归于平静。 之后什么也没说,越过向珊走了。 夜风吹得长青梧桐唰唰作响,月色透过树缝间的距离撒了一地月光。 向珊懵然地在原地站了良久,之后才想起导师布置的小论文还没写,这几天古晚的事儿让她焦头烂额,都快忘了有这个作业。 第二天是周末,早上她又去了一次公安局,警卫换了一批。 里面有个警卫是前两天跟她打过一次照面的,年龄比向珊大好几岁,见她一个文文弱弱小姑娘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无功而返,有些看不过去。 当她再一次问能不能进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道,你还是回去吧,里面那个小姑娘恐怕是得罪了什么人,上头叫我们不放你进去。 向珊知道他是好心劝自己不要白费功夫,可古晚已经在里面呆了好几天了,这几天她的任何情况到处都打听不到,这让她既难过又不安。 她抿唇问那个警卫里面的环境和伙食怎么样,警卫说三餐会有人送,环境干净每天都有人打扫。 听了这些向珊的心里才好受一点。 你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吧,看看能不能找个熟人捞一下,毕竟这里面的水很深呦。 警卫大叔叹了口气,他也有一个跟向珊这么大的女儿,见她三番几次过来都是徒劳无益,忍不住给她出了个主意。 向珊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她一个女大学生,认识的圈子里面几乎没有一个跟王雄是同一个阶层的。 如果真有的话 她的脑海里很突兀地想起了另一个人的轮廓。 一个在她生活里很久没有出现的人。 如果她去找他的话 不过很快她就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 她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怎么还会想去求他,那更不是纠缠不清。 这个念头只是在她的脑里闪过一瞬就没有了下文。 下午还要去机构兼职,她跟警卫大叔连声道了几句谢就往公交车站去。 来的时候太阳只是露了半张黄澄澄的脸儿,现在已经全部挂在了云梢,源源不断的热气从大马路上扑腾地往人脸涌来。 车水马龙扬起满天飞的尘土,向珊默默地拿出包里的伞打开。遮住了大半个毒日头。 车站离公安局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车还没来,站台下有多余的位置,不知道车要等多久,向珊挑了个坐下。伞收着放到了包里。 马路对面有好几幢高层建筑,鳞次栉比地矗立在向珊的视线内。其中有一幢很高,半弧形的外表鹤立在其中显得特别豪华雄伟。 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恒源集团。 向珊盯着那四个大字出了神,久久收不回放空的思绪。 今天是两人没有见面那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在一天之内两次想起了那个人。 不过更多是不好的回忆。纷杂的纠葛让她的思绪烦乱了起来。 察觉到旁边有个男人挨着她坐了下来。 胳膊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都快贴到了她的胸。 男人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向珊不动声色地移开,干脆不坐了,站了起来。 马路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是辆锃亮且线条利落的劳斯莱斯。 向珊一开始还不相信,直到看到后面的车牌号才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那辆车她坐过两次,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正当她盯着那辆车发呆的时候,车里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剪着利落的寸头,身形熟悉。 是小韩。 向珊看着他越过马路站到她面前。 也许是猜到了什么,她也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没有动。 小韩几步到了她面前。数了数了日子,觉得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第一眼觉得她又瘦了。 本就很小的牛仔裤穿在她的身上又松弛了很多,显得下摆空荡荡的,没几两肉。 女孩儿清澈的双眸望着他,里面没有情绪,空白且直接。 小韩是知道她为什么会消瘦的,也许是知道其中的内幕,所以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突然萌生了一股名叫羞愧的情绪。 是他叫你来的么?向珊突然开口,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等了。 她等得起,里面的古晚等不起。 小韩愣了一下看着她,几秒后才想起是在问他,犹疑地点了点头。 向珊什么也没说,径直擦过他往车子那边去。 小韩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跟上了她。 坐在车上的那一刻,向珊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熟悉的薄荷味,熟悉的车子配件以及熟悉的位子。这些看似在她生活里消失的东西又毫无征兆地把她拉回了之前的记忆里。 车子往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驶去。熟悉的是她有次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奶奶;陌生的是这个小道的景色是她没有看过的。 从一个拐角进去,里面的景色又不尽相同。外头的院子种了几棵山茶树。在这个飘香的季节,上面粉白的花瓣挂满了枝头。 泥土下还掉落了一大片粉色,这鲜明的色差让人看起来心旷神怡。 是个茶室。复古中带了种韩国的传统特色 小韩带着她上到二楼,在一间茶室门前停了下来。 他小声开口道傅先生在里面等你。说完他就踩着木质楼梯下去了。 推开这扇门,向珊心里知道,她的人生再也不会像奶奶说的那样像海底斑斓的珊瑚: 长于海底,心若向阳,逆光而行了。 下一秒,她没有再犹豫,伸手推开了那道门。 里面分了几个隔间,向珊走到最里面的隔间才看到人。 男人屈着腿坐在棕色的矮几下,姿态闲适优雅,他今天里面穿了一间浅蓝色的衬衣,下摆藏进了黑色西裤下面,看起来矜贵又禁欲。 向珊注意到,他今天穿的领带是她上次打算买给季思远的那一条。 男人皮相极好,五官更是精致得无可挑剔,不可否认的是,这条领带他戴着很好看。 比季思远穿起来更有味儿。 男人对面还有一张软垫,向珊踩着毛绒绒的毛毯走到那里坐了下来。 从她进门的那一刻,男人就不曾抬起头望过来。 矮几上摆了两壶茶,还有其他几个精致小巧的点心和摆盘。 向珊挽起皓白的手腕,拿过一边的茶壶,举到了男人面前的杯口,茶水顺着壶嘴的弧度流了满杯。 倒茶也讲究姿势,向珊虽然不爱喝茶,但家里人经常喝茶,她也学着给奶奶倒茶喝。 她的倒茶姿势很优美,腰背挺得笔直,白皙的脖颈修长。 女孩儿的手又白又小,青色的血管能轻而易举的收入眼底,因为使力的缘故,指关节上的凸起就异常明显。 傅瑾瑜的眸底暗了几分。随后不动声色地敛起情绪。 向珊给男人倒完才拿起另一边的凉白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有人出声,安静的茶室里弥漫着馥郁茶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也没有多久。 向珊望着杯底釉彩色的图案,轻声地打破沉默 傅先生。 傅瑾瑜因为这一声细细的低唤,终于抬头打量起了她姣好的面容。 多久没见她了呢,他有些记不清了。但第一眼他就觉得她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消瘦了。 嫩黄色的木耳边衬衫已经大了一圈,锁骨很明显地凹凸出来,像个连绵的小山峦,玲珑又柔和。 女孩儿低垂着眼,纤长的眼睫覆在浓密的眼睑下方,像把小扇子,吹起了傅瑾瑜心尖的涟漪。 向珊许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她缓缓抬头,然后就撞进了一双暗得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逃不开了。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个不欢而散通话的最后那句,向珊,你没有选择,是什么意思。 片刻,空旷的茶室里陡然响起男人暗哑低沉的嗓音: 过来。 第 37 章 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 又磁又哑,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随着男人这一句话的落下,向珊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僵得不能再僵了。 她猛然抬头, 眼里的惊愕明晃晃地露在脸上。 傅瑾瑜同样看着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志在必得的冷静、不容置疑的狂妄还有一种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柔软。 是的,柔软。 男人唇角微勾,弧度不深不浅, 脸部的线条更是前所未有地软和下来。 这是迟早的事儿?不是么,在上车的那一刻, 她就料到会发生什么, 这时候在矫情什么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7) 她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而后缓缓站了起来。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热天,茶室里也开了足够的冷气, 可当她踩上软绵绵的毯子时, 还是觉得有一股冷气从下到上密不透风地灌入她的四肢。 令她脚底生寒。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她却好像走了很久。 傅瑾瑜不带任何情绪地盯着她, 突然,他眉头拧了一下,宽厚的大掌一托。 女孩柔软的身子毫无防备地跌落到了他的怀里。 太突然了, 向珊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着起来。 男人不让,双臂环着她的腰, 把女孩小小的脸儿压到自己的怀里。 空气有些稀薄,男人的胸膛是温热坚硬的,一股成熟男人荷尔蒙的气息环绕着她, 慑住了她的呼吸, 向珊感觉到窒息, 急剧地挣扎起来。 忽地,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碰到了什么东西,圆圆的,像很小的鹅卵石。 后知后觉的她才反应过来,那是男人的喉结。 头顶上的呼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粗重了起来,打在向珊头顶的秀发上,她能够清晰到感知到上面沉重的气流。 喉结是男人最容易情动的东西之一。她懂,所以她不敢再乱动。 维持着被他搂着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 包裹着她的气息是跟季思远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是薄荷味的冷香,占据着她所有五官和每一寸敏感的神经。 过了一会儿,向珊有些受不了他的禁锢,使劲儿要推开高大的男人。 可刚一要动作,她的身子倏地僵直了起来。似一股电流蔓延至她的肩胛骨及四肢百骸。 她清楚地感觉到,男人微凉的指尖从她的腰移向了她线条优美的尾骨,另一只带着腕表的手腕缓缓地游走在她的腰际。 夏衫的布料清透纤薄,挡不住男人掌心里灼热的温度,也遮不住女孩儿窈窕纤细的腰线。 傅瑾瑜本来只是想抱一下她,结果冲上头顶的欲念似星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女孩儿身上淡淡的清香刺激着他每一个绷紧的神经。 向珊察觉到头顶有一道阴影冉冉覆了下来,在她脸上形成不一的光影,她一边扬起泛红的小脸儿,一边尽量用手肘往外抵,想隔开一点距离。 傅瑾瑜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心随欲动地摁住女孩儿盈盈一握的纤腰,把她往上提了提,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男人低头,高挺的鼻尖直直下落,平静如水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孩儿发烫泛着红晕的脸颊。 向珊平静地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俊脸来到她的鼻尖,灼热滚烫的呼吸急速地喷洒在她的脸上,茶室里的温度急剧上升。 向珊刚想扭动身子,男人似有所料般说了一句,别动。 他说这话时嗓音磁哑,带着浓浓的欲色,气息拂过她粉嫩的嘴唇和秀气的鼻尖,引起一阵阵酥软的麻意。 女孩儿羽睫轻颤,卷翘的睫毛随着眼皮的轻抬,下面露出一双小鹿似的杏眼,里面蓄着一汪春水。 亦或是是清泪。 本是一双潋滟水光的眼,傅瑾瑜心上却升起一股燥意,眼里欲色褪去了一些,多了三分漠然。 从一开始,向珊就不为所动地看着,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冷眼看着男人情潮时的粗重喘息。 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更容易激起男人的胜负欲。 傅瑾瑜眼底生冷,视线之内是女孩儿不施脂粉素净的小脸儿。 两人的身体已经严丝缝合贴到了一块儿,但到了快要碰到女孩儿的唇的时候,男人不知为何停了下来,下一步动作戛然而止。 许久,久到向珊觉得他要放过自己的时候,男人才猛然开口,声音冷得不带任何温度: 你就是这样求人的? 明明是一句毫无起伏的话,却让向珊的心霎时如坠冰窖,明白了什么,她愕然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眼睛睁得大大的,似被惊恐到的小鹿。 男人跟她对视,眼里的情绪被敛得无影无踪。 良久,溺水的小白兔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濒临死亡的命运,绝望地闭上双眼,流光溢彩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灰败。 女孩儿嫣红的樱唇泛着水意,有些细微的颤抖,傅瑾瑜冷眼看着那张唇缓缓凑到自己的唇上。 待两张唇水乳交融之时,向珊的第一感觉是他的唇是凉的,跟他的人一样,凉薄到没有任何感情。 向珊不懂怎么接吻,她之前跟季思远接过几次,但那都是季思远带着她,而她只需要跟着他节奏来就好。 这下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是笨拙地把唇贴到男人温凉的唇上,然后一动不动地僵在那儿。 她的这幅模样落在傅瑾瑜眼中,那是另一个意思。 男人眸底生起一簇怒火,猛地扣住女孩儿的头,迫不及待地汲取她的香甜和每一寸呼吸。 她的唇是软的,气息是清甜的,诱着他沉沦坠落。 他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女孩儿娇小玲珑的一只被迫蜷缩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像可怜的小奶猫。 向珊不知道的是,她的耳尖已经浮起了淡淡的粉红色,逐渐蔓延至白皙的后颈,脸颊两边更是嫣红,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偏偏她的眼底丝毫没有动情的痕迹,只是清冷的一片。 这种秾丽的纯情中又带了点妩媚动人的姿态双双在她身上显露,却丝毫没有一点违和感,尽显风情。 傅瑾瑜感受到了身体上的异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碰上她,自制力就完全不受控制。 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栗,他闭了闭眼,平复身上的热流,但并没有完全放开女孩儿。 片刻后把唇凑到女孩儿光洁的额头,然后慢慢地碾磨,从眉毛到尖尖的下颚。 往下细细地描摹着女孩儿的五官,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无限柔情。 等出了茶室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一天之中的正午。 男人说吃完午饭就送她回去,向珊以晚上要去兼职需要准备一些教案为由拒绝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只有她知道此刻自己心跳跳得有多块。 男人脸色淡淡地看着她,明明刚刚还那么亲密温存的两个人到了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时的绻缱。 除了男人衣领上的一丝褶皱之外,那些亲密的痕迹荡然无存。 向珊在男人洞若观火的目光里垂下了眼,重复刚刚的那句理由。 兴许是刚刚在茶室里得到了满足,男人最后妥协地嗯了一声。 意料之外,向珊小小地讶异了一下。 路上的时候她请求小韩把她放在离安大有点距离的路口处,小韩平稳地掌着方向盘,往后视镜瞄了一眼,询问男人的意思。 傅瑾瑜忙里偷闲半天,资料堆了一沓,正抽空在车上看着文件。 也不知道两人的对话他有没有听见,但未曾见他从一堆文件中抬头,小韩在他身边几年,只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到安大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看着熟悉的街道,向珊推开车门下车。 她的动作有点快,跟男人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她还是会有些窒息的感觉。 她正想关上车门,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那双黑眸正望着她。 他瞳仁很黑很黑,像闪着光的黑曜石,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魔力,稍不注意就会被吸进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韩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握着车门的手指微微泛白,须臾,向珊弯着腰凑近,在男人的脸上啄吻了一下。 看着女孩身影逐渐变小,直到看不见了,小韩才启动引擎,车子往恒源的方向驶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幻听了,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低笑。 从后车座上传来的。 他悄悄地抬起眉,往后车座上偷瞄了一眼。 男人正襟地坐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仿佛刚才的那声笑真是一个错觉。 小韩:见鬼了。 向珊回到宿舍,云霏和歆怡都在,听见开门声,云霏关掉手里的软件,急切地问她情况怎么样。 坐在书桌旁看书的歆怡也掉过头来看着她,估计是云霏已经把古晚的事儿告诉她了。 向珊刚想回答,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发现是文轶打来的。 等走到阳台,她才划开接听键。 文轶的声音温和又利落,古小姐已经被放出来了,向小姐可以放心了。 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太刺眼了,向珊的眼睛模糊了一下。 文轶能够打来电话,那就说明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她以后的身份。 她眯着眼仰头看着日光,谢谢你,文轶。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应该的,向小姐。顿了顿,不知道想起什么,文轶又补充了一句,记得要开心。 望着硕大的太阳光圈,向珊在文轶看不见的地方点了下头。 云霏一直在等着她的消息,向珊走回寝室,跟她说古晚很快就回来了。 云霏很激动,啊?!不是说很难办吗? 向珊假装整理书桌上的东西,语带轻松地说没有啦,我今天去,他们说搞错了,那件事儿不是阿晚的错,所以很快她就能出来了。 云霏皱着眉望着她忙来忙去的背影,虽然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古晚能出来的开心盖过了那点狐疑。 206连续几天的乌云退散,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样子。 向珊本打算等古晚回来再去机构,可她等到快七点的时候还没见到人,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文轶的话她是信的,那古晚极有可能去找简枫了。 她没有再等,直接去了机构。 晚上下了课,她走去公交站。 这次车来得很快,不需要她等。 这次她挑了个后排靠窗的位子 ,左右都没有人。 公交车龟速往前开的时候,她接到了季思远打来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三个字,向珊第一次不敢按下去。 因为她知道,在今天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和季思远的关系意味着要结束了。 电话响的这几秒里,每一声都拉扯着她的神经,似在无声的谴责她今天所犯下的错误。 就这么一会儿,眼泪已经开始在她眼里打转,她揩掉泪花,电话将要挂断的那一刻被她接了起来。 阿珊,是不是下课了?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 嗯,下了。她若无其事地应道。 听见那边沙沙的键盘声,她问你是不是还没下班? 键盘的声音停了,季思远揉了揉眼角,沉沉地应了个嗯。 明晚公司有个酒会,作为科技部的最大管理层,他需要上台发言,稿子还没准备好。 说完这句,季思远又问,古晚的事儿怎样了? 向珊回答她出来了,里面的的人说没事了。 她回答的云淡风轻,季思远以为查清楚了所以放人,也没深入问。 聊完古晚的话题,两人都有些沉默,良久,向珊才轻声开口思远,你明天是不是有场酒会? 季思远说是。 窗外是夜色璀璨的黑夜,浓得化不开。 她望着玻璃窗,说那我们后天见一面吧。 两人有好几天没见了,季思远听她这样说,以为她是想自己了。 加班的疲惫一扫而空,笑道,好。 屏幕已经暗了下来,向珊却久久盯着看,直到眼睛又酸又涩,她才把视线移开。 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就能看到女孩秀丽的两颊边上挂满了泪花。 一颗两颗地滴到了黑色车板上,洇开绮丽的形状。 没一会儿干得了无痕迹,好像从没有来过。 回到宿舍,古晚已经回来了。看起来生龙活虎的,丝毫不受前几天住公安局的影响。 看见向珊回来,一溜烟地下床给了她一个熊抱。 啊啊啊阿珊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搂着向珊的脖子蹦跶,力度有些大,能把人勒死的那种。 向珊被她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也许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抱了一会儿就撒开手。 之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到桌子边,转身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甜品袋。 她眼里亮晶晶地,把袋子提到向珊面前,笑盈盈地说,阿珊你快看,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草莓大福。 她把袋子递给向珊,我都听云霏说了,你最近为了我的事儿跑这儿跑那的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说到一半她突然哭了起来,嘴角嘎嘎的,弄得向珊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哭什么,出来了就好。她无奈地拍拍她的肩,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她。 古晚哭得厉害,还打了一个气嗝。打完就收了眼泪,眼角红了一块儿,她指着向珊手里的大福,你快尝尝,特意跑一趟给你买的。 好好好。向珊把袋子里的大福抽出来,撕开上面的包装,露出白色的外皮。 她把一块送到古晚嘴边,古晚晚上吃得很饱,使劲儿摇头,你吃你吃。 向珊又送回到自己嘴里,外皮很酥软,里面的草莓汁水饱满鲜嫩,很清甜。 是不是很好吃?古晚在旁边问她。 向珊笑着点点头。 好吃那你就把它们都吃完。古晚笑嘻嘻地说完这句就跑回了床上。 等她跑开,向珊才卸下脸上的笑。 她觉得,自己的演技有些进步了。 跟季思远约了后天见面,向珊第二天晚上打电话给他约时间地点,通了,不过一直没人接。 她又打第二遍,还是没人接。 第三遍的时候,接了,不过没等她说话就被掐断了。 之后的那几天,她一边忙着课业和实验,一边给季思远打电话。 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还去了他的公寓找他。 敲门没人应。打电话也没有铃声在里面响。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八天的下午,她在上文概课的时候,手机突然进来了一通信息。 是她这几天一直打不通的号码发来的。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第 38 章 说实话, 向珊第一眼看到这个短信的时候有些懵,觉得是个很无厘头的话。 她再看了一眼发信息的号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思远两个字。 看完之后, 她的脑袋就空白了一片,但神色可以说是非常平静。 古晚坐她旁边,见她盯着手机出神,把头凑过来, 同样看到了那寥寥一段话。 这个消息不吝于天上炸了一道闷雷,在人山人海的课室里, 她尖叫地啊了一声, 引来了无数个包括讲师的目光。 所幸大家都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就又转过了头 ,就是坐在她左手边的云霏被吓了一跳,捂着小心脏笑骂。 古晚比当事人还震惊, 她捂住嘴, 瞄了一眼身边人的神色, 发现很正常。 阿珊, 季思远发这短信啥意思啊,他脑子有病吧?古晚的语气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闻言,向珊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落到讲台上的讲师身上,她也是才刚刚收到的这个信息, 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回想了一下之前跟季思远在一起时候的细节,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她注意的地方。 就连他消失的最后那天晚上,两人聊天的气氛也都很正常。 她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结束两人关系的决定。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8) 讲台上的光头强还在讲, 但她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阿珊, 我知道了, 他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急着撇清关系。古晚自行脑补了一大段季的分手原因,颇有些义愤填膺。 这个死渣男,亏我之前还很看好你们俩,没想到他居然是那种人,呸,他不配。 她不说话,古晚骂得起劲儿,不知道是不是没压低音量的缘故,向珊觉得上面的光头强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她拽了拽古晚的袖子,示意台上有人看。 古晚顺着她视线看去,光头强已经把头转过去了。 我们先上课吧。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淡然,听不出任何情绪。 古晚也意识到在课上讲话有些不尊重老师,之后没有再开口。 晚上向珊去兼职的时候,在去校门的路上遇到了陈慧如。 看她提着包,陈慧如问她去哪儿? 向珊说去兼职,陈慧如点点头,又问她地址。 向珊把小音那块儿的地址说了。 陈慧如笑了,说,我也正要回家看看奶奶,刚好路过那,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小电驴的话,我载你一程。 人家好心,向珊哪会不识趣,弯起眼睛说好。 陈慧如叫她等一下,要回去拿个钥匙。 见她点头,陈慧如转身往女生宿舍去。 没让她等多久,陈慧如很快就出来了。 两人一同来到安大的校外停车场下。 陈慧如的小电驴在一个个私家车里面很特别。 粉红色的,车身很新,看得出主人经常保养。 后车座还有一个位子,坐一个人刚刚好。 陈慧如开了锁,坐上前座,拍了拍后车座的位子,挑眉道,快上来,让你体验一把风的速度。 等她坐稳后,陈慧如才启动车子,缓缓驶入停车场外的天光。 夏日里的太阳总是落得很慢,大大地挂在天际,晕出一圈一圈的光晖,把陈慧如和她的衣裙都染上了一层金光。 是不是很爽,开心了不?陈慧如问。 夏风很凉,轻轻地吹在人的脸上很温和,向珊眯着眼感受风吹过的声音,嗯,舒服多了。 陈慧如一边从车流中穿梭,一边扬声道,我奶奶出事那段时间,我不开心的时候就骑着我的小电驴,有时候在市里看看风景,有时候就去海边,一边吹着海风一边骑着我的小电驴,觉得什么烦恼都没了,心情特舒坦。 她语调上扬,说出的话也很愉悦,向珊不自觉地被她感染,眉眼生了笑,说出的话也带了玩笑的口吻,看来你这小电驴深得你心呀。 陈慧如本意就是想逗她开心,现在听出她话里的松快,便顺口应道那可不,我的心肝宝贝来着。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 向珊下了车,跟陈慧如挥手,今天谢谢你。 这两天做实验,她有些心不在焉,陈慧如应该是看出来,送她过来应该就是为了疏导她的心情。 她怎么会不明白陈慧如的良苦用心,所以她很感激。 陈慧如单脚踩着脚蹬子,听了她的话,咧开嘴笑,客气个啥,快上去吧,学生等着呢。 向珊点头转身往公寓去,后面的小电驴发出启动的声音,很快,她就听不见了。 但笑容在她脸上依旧挂着。 公寓下面的门卫小哥盯着时间,不时往窗外看,然后就看到了她脸上的笑,那笑犹如春花盛开,灿烂又美妙,一直到女孩儿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处,都迟迟收不回视线。 到了2502,向珊按了下门铃。 这次开门给她的是好久没见的闻瑶。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蕾丝花边吊带睡裙,一截儿小腿露在外面,胸上的饱满呼之欲出,若是有男人在场,定会看得血脉偾张,热流滚滚。 前段时间她过来这边都没有遇到过她,这次碰见,向珊总觉得她身上有了很大的变化,眉眼间的炽艳风情比之前更甚。 她还没打招呼,闻瑶就朝着她温温一笑,向小姐过来了。 语气柔和的跟上次嘲讽她的时候判若两人。 向珊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朝她点了点头。 闻瑶退了几步,她进去换了个鞋,正想往里面走,后面又幽幽传来了的一句向小姐跟思远还好吧? 话里的刻意意味很浓,向珊顿了顿。 看到女孩儿停了下来,闻瑶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拨弄着大厅里的一盆长势喜人的水仙,得意地看着不远处微僵的身影。 向珊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句话里面的另外一层意思,她想转身回头,笑着跟她说她和季思远很好。 但她发现,这一刻她连回头都很困难。 正当她窘迫难堪的时候,小音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向老师,你怎么不进来呀? 这一刻,向珊是感激小音的。 她如释重负应道好。 门啪嗒一声响,隔绝了女人晦涩探究的目光。 向老师,我表姐她性格有点骄横,你不要介意。小音拉开桌子让她坐下,对她歉意地笑了笑。 向珊知道她应该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她揉了揉小音的头发,弯了弯唇角没事,咱们开始吧。 说完她就拿起桌上的试卷看上面的作文部分。 小音却没有动,刚刚她把屋外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把年轻女老师的困窘看在眼里。 表姐的性格她是清楚的,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因为愧疚,二叔几乎对她有求必应,要什么有什么,性子上娇蛮惯了,对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替年轻女老师感到委屈,然而旁观身边的人,还是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为难在她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晚上下了课,快十一点了。小音明天考试,多帮她复习了一会儿。 临近十一点的槐荫街,街上行人寥寥,只有几盏路灯在路边孤零零地发着淡黄色的光,小飞虫围着光打转。 门卫处还亮着灯,里面的门卫小哥手机上播着剧,头却时不时地磕在桌上。 向珊走出公寓。 一盏路灯下停着黑色轿车,是辆奔驰。 看见她出来,打起了双闪。 灯光很巧妙地避开她,打在她身侧,向珊立住脚,不确定地打量不远处的奔驰。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记得,上次在公交站的几辆车里面就有这辆奔驰。 想到什么,她的心沉了沉,刚想抬步往那边走,车里就下来一个男人。 做工精良的皮鞋落下的那一瞬,向珊就知道是谁了。 男人踏着夜色,眉目在浅淡的月光下映出疏朗的轮廓,下颚线分明,路灯的光打在他身上,晕开一层层的光圈。 夜风吹起男人衣角,片刻又垂下。 两三步走到她面前,男人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夜风温凉,向珊的手发虚,上面的温度有些低。 男人发觉了,温热的大掌轻轻地摩擦她的手心,带来一阵阵溽热。 直到坐在车上的时候,向珊才反应过来。她并没有跟他说过家教的事儿,而男人却了如指掌,就连她什么时候下课都一清二楚。 还有这车 在想什么呢?男人冷不丁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向珊把手从男人大掌里抽出,把脸转向窗外,没什么。 话音一落,坐在驾驶座上的小韩立刻就感觉到了气压迅速下降。 男人生气了。 今天能过来接这位,他是知道推了好几个会的,来了还坐在车上等了好久才见到人,人接到是接到了,却没有好脸色。 想到这,小韩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感觉车里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的那种。 一路无话,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因为是晚上,小韩直接停在了安大门口。 这次他很聪明,第一时间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唯一的光亮是显示屏上的,很微弱。 空气凝滞,良久,向珊才转过头,男人不知看了她侧颜多久,她一转回来,就对上了黑暗里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 第 39 章 空气随着小韩的离开凝固下来。 许久, 向珊才机械似的倾过身子,小脸儿凑了过去,唇刚要碰上男人的, 却落了空。 男人在距离一公分的时候偏过了头。 柔软的唇擦过了男人的脸。 她本就没有心情跟他亲热,见他这样也没有再凑过去,手放在车柄上刚要往外推。 忽然,一股大力猛地拽住她纤细的手腕, 身体习惯性地往后倒,下一刻, 唇就被男人封上。 腰也被一只大掌托住, 无法动弹。 带了怒意的吻,呈现了摧枯拉朽的气势。又重又急切,男人急不可耐地扫荡她的每一寸甘甜, 掠夺她的每一下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向珊被吻得满脸都是红晕, 男人才放开她, 唇贴着她发烫的耳廓,细细碾磨。 在寂静地车厢里,向珊听到了每一声急促的喘息。 十五分钟后, 她回到了206,明明在外面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但古晚眼尖,还是看到了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阿珊,你脸怎么了, 怎么这么红? 向珊脸色发窘, 难堪之间, 她什么理由都没想到, 幸亏古晚这次没追着她问,转而指着她桌上的郁金香问,这谁送的,看你放好几天了? 向珊顺着她视线看去,是实验赛那天那个男人送来的,花儿被她精心地找了一个花瓶养着,上面的颜色还没萎靡。 想到某个名字,向珊的眼神一暗,古晚顿时明白过来,暗骂自己嘴巴笨不会说话,没等她开口转移话题,向珊就走到书桌旁,把花儿从里面抽了起来,作势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古晚拦住她,别扔别扔,渣男的东西我得好好利用起来。 然后向珊隔天就看到她用来泡脚 季思远单方面分手,分得不明不白,向珊也没觉得委屈,毕竟每个人都有叫停的权利,而且就算他没有先开口,她跟傅瑾瑜的事儿迟早要有一方退出。 两人的感情本就走到了尽头,和平分手是两个人最后的体面。 她觉得,就算没有古晚这件事儿,还会有很多需要磨合的东西横亘在两人中间 比如闻瑶。 难过吗?向珊问自己。 说不难过是假的,不过她也就在公交车上哭过一次,后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偶尔会矫情地眼角泛红,但那都是转瞬即逝的情绪。 很快,她就把心思放在了论文和实验身上。前段时间落下了不少事情,她需要挤出时间来一一补上。 这天,她在图书馆赶论文,这次论文的主题是关于一个乡镇的文化研究,需要用上的资料很多。 向珊一个个地从里面摘抄一些用得着的相关信息。 倏地,她的头顶落下了一层阴影,把书面分割成锐利的光影。 手指一顿,她从文献里抬起头,穿着网纱泡泡衫,下面是一条紫色绒面a字裙的何筱淡淡地望着她。 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跟你聊一会儿么?何筱开口。 向珊用便签在书上做了一个记号,跟着她走到图书馆的廊道拐角处。 两人站定,何筱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 简单干净的白色T恤,深蓝色的修身牛仔裤,看起来简约又大方,但在她眼里,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装扮。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儿,却让她有了极强的危机感,就连之前知道宋宛怀孕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恐慌过。 自从上次在校门口看见她上了那辆车后,男人已经好几周没有去她那里了,之前最少一周都会有一次,现在就连那可怜的一次也没有了。 女人的第六感来得很快也很准,那天下午看到的一幕瞬间闪现在何筱的脑海里。 小韩亲自车接车送女孩儿迟疑的驻足 种种这些已经说明了什么,但何筱还是不愿意相信,又等了几天,男人还是毫无动静,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何筱彻底按捺不住了,去了206找人,得知在图书馆,又改道来了这里。 她不说话,向珊也没开口,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把你叫出来很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儿。心思百转千回,何筱开口之前,脸上已经挂起了得体的笑。 旁边有人经过,向珊让了一下,随后静静地等着对面人的下文。 我想知道,你认不认识傅瑾瑜傅先生?话音一落,何筱就紧紧盯着女孩的表情,目光带着一丝锐利的探究。 女孩儿表情没有变化,淡淡地点点头,认识。 何筱的心随着这一声认识的落下缩了起来,下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珠。 向珊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我之前是他女儿的家教。 家教?何筱一愣,她想起翎园的那个孩子,好像叫傅妍曦,是傅瑾瑜跟宋宛的孩子。现在应该正在上二年级。 家教叫小韩来接,似乎也说得过去。 何筱脸色好了一点,她笑了笑,原来你之前教过小曦呀。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她是个很乖的小孩儿,非常听话懂事。何筱提起小曦,语气熟稔。 向珊没搭腔,其实她多多少少能猜出何筱的来意,不过这并不是她应该解释的,也不是她能解释清楚的。 何筱见她不说话,脸色也有些讪讪的,想到什么,她扯了扯唇角,那你现在不教了? 嗯。向珊在她打量的目光中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何筱在心里松了口气,可一想起男人的态度,她的心又沉重起来。 傍晚快六点半的时候,安城迎来了夏季的第一场雨。 雨势很大,敲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向珊望了眼窗外,梧桐叶在风雨中飘摇,天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雾里,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临近期末,今晚补习班有一场测验,她必须到场。可雨又下得这么大,去不去的了都成了一个问题。 古晚在床上刷着手机,看她呆站在窗边看着雨幕,朝她扬声道,阿珊,今晚别去了吧,跟辅导班老师换一下。 雨大,很多老师肯定也不想去,向珊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换不了,她只能冒着雨去。 古晚看她背起包,皱眉劝道这么大雨,你怎么去啊,去了肯定被淋湿。 没事,我带了伞。说完,她就关上了门。 就这么一会儿,雨又大了,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深浅不一的水洼坑里,溅起一地的水珠。 磅礴大雨裹挟着凶猛的气势而来,向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来不及了。 她打开伞遮在头顶,刚要冲进倾盆大雨中,一辆车撕开雾蔼蔼的雨帘,停在了她的面前。 小韩打着一把伞下车小步跑了过来,向小姐,傅总叫我过来送你去机构。 雨声很大,就像敲在了向珊的心上。 没晕开涟漪,就是起了点小小的波纹。 下雨天路很湿滑,再加上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稍一不注意就车子就会打滑。 不过小韩开车很稳,速度也掌握在合适的范围内,车子穿过人流不息的街道,二十分钟后停在了机构大楼下面。 时间刚刚好。 谢谢你送我过来。向珊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小韩,温声道谢。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29) 驾驶座上的人摸了摸鼻子,做出一副傻笑的表情,应该的应该的。想到什么,他又突然补充道,是傅总担心雨大向小姐去机构麻烦,叫我过来送送。 拉车门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女孩撑开伞,沉默地走向机构大楼。 小韩看见她走远,才拿起控制台上的手机,给男人发信息。 恒源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文轶正跟男人汇报着什么。 她看了眼手上的记录,刚想抬起头补充。 坐在高级定制沙发椅上的男人就抬手示意她先停一下,而后拿起左手边的私人手机看了一眼,神情莫名地柔和下来。 文轶心中稀奇,她暗忖,那通短信肯定跟那个女孩子有关系。 几秒后,傅瑾瑜收回手机上的视线,抬起眉,继续吧。 泰熙山那边的项目出了点小问题,查到的情况是跟宋儒林有关,他一直卡着政策不给过。文轶将得到的情况言简意赅地汇报给男人。 说完,文轶的眼神就落在男人身上,有些微妙。 宋儒林是安城政界的一把手,是手握大权的市长,也是傅总曾经的岳父。 傅总跟夫人离婚的事儿只有她跟小韩知道,并没有公布于众,她不知道傅瑾瑜会怎么样处理这件事儿。 男人脸色淡淡的,猜不出心思。 他没说话,文轶也只是静静地等着他。 你先出去吧。 良久,她才听到男人开口,嗓音带着一贯的低沉冷静。 文轶利落地道了声是,随后离开。 十点钟,机构的铃准时打响。学生们一窝蜂地冲出教室,楼下的家长都打着伞在外面等着。 收试卷的雯雯是个女孩儿,她把试卷整理好边角,递给向珊。 向珊拉开包的链子放进去,正准备走,就看见小女孩儿一脸纠结地站在一边。 小手有些无处安放,绞在一起。 向珊看了眼外边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只是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大了。 雯雯,是不是爸爸妈妈还没来呀?她问小女孩儿。 雯雯睁着个大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 机构会把每个学生家长的联系方式发给老师,向珊翻出电话薄,找到雯雯家长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通,再打,结果还是一样。 想了想,她把包放下,陪着小女孩儿在课室里等,一边等一边给她说些疑难杂句。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雯雯的父母才姗姗来迟,脸上带着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啊向老师,我临时有事儿来不及接雯雯,多亏有你陪着她。 向珊叠声说没事,快回去吧,也很晚了。 母女俩走后,向珊锁好门才下去。 这个时候雨差不多都停了,但还是飘着点雨丝,路边的几盏路灯因为下雨的原因,光变得暗淡。 向珊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亮了路,也照亮了被雨打落在地的红色木棉花。 走到半路,一辆看不清车牌号的车从夜色深处打着光往她这边驶来。 没一会儿,停在了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看清车牌,向珊只略微停了一瞬,随后走上前去。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后面大概五六米处的一棵丰茂的木棉树下,同样停着一辆车。 车里的人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捏着放方向盘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 上面青筋暴起。狰狞又可怖。 第 40 章 蒙蒙细雨落在挡板玻璃上, 顷刻之间又被扫刮掉。留下斑驳不一的水迹。 等向珊系好安全带,小韩立马启动车子。往安大方向开。 明明空间很大,她偏偏坐到了车窗边, 两人中间的位置宽得能坐下三四个人。 男人坐在她的左手边,半仰在真皮椅上,阖着眼闭目养神,轮廓隐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 越发显得棱角分明立体,他一只手平垂在扶手上, 戴着的腕表在昏暗的光线里发出莹润的光泽。 窗外的世界被细雨裹挟, 灰扑扑的,像一块黑布。 后车座没人开口。静得针落可闻。 缠绵了半天的雨,让安城的气温都降了下来, 车里的冷气开得有点大, 她今天又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T恤, 白嫩如莲藕的手臂因为寒气的入侵一点点地冒起了疙瘩。 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忽地,一个阴影落下,与此同时, 她的肩膀一重,回头看, 是一件带着温度的西装外套被人披在了她的肩上,鼻尖还萦绕了一股清爽的薄荷凉味。 小韩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这一幕,立马换了暖气, 向珊抬头, 男人隐在黑暗里的面容温淡, 薄唇轻抿, 上面是健康自然的淡粉色。 外套给了她,男人只穿了一件纯白的手工衬衣,领带似乎被扯过,松松垮垮地挂在冷白的脖颈上,鲜明的色差让向珊莫名地陡生出一种禁欲感。 迟缓的反应后,她慢半拍地说了声谢谢。 男人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盈润如玉的面容上打转,良久,才淡淡移开视线,薄唇轻启,低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询问的意味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向珊肚子并不饿,她也很少会吃夜宵这一类的东西,现在的她只想快点回到学校,她觉得跟他呆在一个空间里,到处都是蛰伏的猛兽,危险四伏。 她摇摇头,直截了当地拒绝,不了,我想直接回学校。 似乎料到她会拒绝,男人没再开口。 车厢又重新陷入了沉默的气氛里。 小韩目不斜视地打着方向盘,车子拐入一个小吃街,没一会儿就停在了安大门口。 向珊推开车门下车,男人望着她在路灯下的倩影,沉沉开口道,下周你搬出来。 路灯将向珊的影子拉得纤长,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转而她又想到小曦和吴婶都在翎园,他这是想要自己跟他的女儿同住一个屋檐下,一想到这个,她的胸口就抑制不住地起伏。 傅瑾瑜看她神色就知道在想什么,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补充道,搬去观岚。 观岚是他在市中心的另一套公寓,前阵子才购置下来的,三房两厅,面积很大。 向珊想都没想就拒绝,我还要准备考研,在学校比较方便一点。 她说完就移开了视线。 余光瞥见男人脸色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被忤逆的恼怒,也没有别的情绪。 那道视线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很长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撤回视线,声音没有起伏,开车。 一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处,向珊才抬起步子往校门口走。 在微弱的光线下,女孩白净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 她知道,那是他变相妥协的方式。 这次,赢家是她。 夏季的雨总是很多,自昨天下了一场后又接连下了好几场,空气里的因子潮湿又闷热,气温同样阴晴不定,早上短袖,晚上长袖已经成为了安城人的常态。 上次的实验赛学校的神秘礼物是每人一千块的奖金,陈慧如拿到钱后那笑就没从脸上下来过。 两人从实验室出来,陈慧如看着手机上多出来的一笔钱,满脸激动地拉着向珊,一只手比了一个赞的手势,咱们学校是这个。 她的笑容很有治愈性,向珊不自觉地也弯起唇角,指了指脚下的楼梯,小心别摔了。 陈慧如收起手机,步子正经了起来,想到什么,她撇过头,我想拿这笔钱给我奶奶买个个护肩,反正晚上没什么事儿,你要不要一起? 她歪歪头,问向珊的意见。 向珊想了想,晚上她也是去图书馆看书,陪她去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遂答应下来。 两人还是坐陈慧如的小电驴去,阴雨连绵,商场的人不多,陈慧如牵着她手来到一家卖康复产品的店。 因为是电子产品,陈慧如没让人帮忙推荐,自己精挑细选,最后选了个性能配置都比较齐全的那一款。 从店里出来,陈慧如的手机响了,她抽出兜里的手机划开接听键。 你个死丫头,周五了还不回来?手机那头传来陈母气急败坏的大嗓门。 陈慧如跟向珊不一样,她家离学校不远,除了上课日,周末一般都会骑着车回家。 今天两人过来逛街,有点晚了,陈母打电话过来问。 陈慧如赶紧顺毛,好好好,我送我同学回学校就立刻回家,好不好啊母上大人? 哪个同学,在哪里逛街,男的女的?陈母珠连炮似地三连问。 陈慧如无奈地翻了个白脸,语气却不敢有一丝不敬,一个个回答女同学,在购物广场这边呢。 陈母又说:还没吃饭吧,这么晚了,请人家来家里吃一顿饭。 离得近,向珊也听到了,她摇摇手,示意不用。 陈慧如假装不明白她的意思,扬声说,:好啊,满汉全席有没有? 陈母笑骂,母女俩没再说什么,陈慧如挂了电话。 走,带你去尝尝我妈的手艺。陈慧如挑着眉看她。 见她还有些犹豫,陈慧如直接挽起她手,边走边说,:我妈手艺堪比五星大厨,你不吃那就亏了。 向珊被她拉着走,根本就没法拒绝。 不过,在去之前她还去超市买了点水果,毕竟去人家做客不能空着手。 陈慧如看她提着满满当当的水果袋,一脸嫌弃,都说不用买啦,提着多麻烦呀! 嘴上嫌弃着,手却很诚实地帮向珊把一袋袋水果放到车上。 车头有个网篓,放上去刚刚好。 小电驴虽然小,但车速很快,十五分钟后,停在了一幢看起来年头有些久的居民楼下。 向珊下了车,卸下水果提在手里,在原地等她锁好车。 很快,陈慧如直起身,抢过她手里的几袋水果,边走边给她提个醒,我奶奶的病时好时坏,可能会吓到你,你别跟她讲话就行。 精神病患者发起病来会打人的事件很多,向珊倒是有听说过。 老式居民区没有电梯,两人走楼梯上去,两侧的墙壁上被贴满了形形色色的广告纸。 陈家因为有老人在,租得是较低层。 到了三楼,陈慧如腾出手敲门。 门很快被人打开,从里面露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苍老面孔。 老人眼神呆滞,颧骨突出。向珊跟她对视间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脑海里捡果子的一幕赫然出现。 一时间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陈慧如的奶奶。 陈慧如一看见老人,就亲亲热热地喊道,奶奶,小如回来了。 老人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她手里的水果袋直勾勾地看。 陈慧如把东西放茶几上,拿出几个来去厨房洗,跟走出来的陈慧英碰了个正着。 准备准备吃饭了。陈英开腔,转而看到大厅里的向珊,她记忆力好,再加上当初那个女孩子什么都没要就走了,让她记忆犹新,几乎是看见向珊的同时她就认出了她。 小姑娘,原来你跟我们小如是同学啊。 哎呦,快坐快坐,上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老太太发病乱跑我们都急死了,幸亏遇到了你。 陈英很激动,忙招呼她坐下。 向珊有几分无措拘谨,她干干地笑了笑,没事阿姨,我就是碰巧,你先忙你的,我自己坐就好。 这个时候陈慧如也走了出来,面上带了几分讶异,原来上次我妈说的是你啊。 向珊帮着她把水果摆好,抬头道我也没想到。 陈慧如把切好的水果递给旁边的老人,老人拿着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像无忧无虑的小孩。 陈英整了一大桌的菜,有鱼有肉有菜,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事实上,陈英的手艺比五星级大厨做得还好吃,色香味俱全。 怕她不好意思吃,陈英给她夹了一大碗的菜,堆成了小山。 向珊贴身体会到了热情似火这个词。 晚上吃完了饭,陈慧如坚持要送她回去,向珊不想太麻烦她,要去坐公交。 陈英一听,坚决把两个人都推了出去。 陈慧如看着已经锁上的门,对她摊手,你看,我今天要不把你送回去,我妈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就这样,陈慧如把她送到了校门口,向珊下车,跟她挥手,注意安全,今天谢谢你和阿姨的招待。 陈慧如转了下车把头,快进去吧。 夜晚的风把她的上衣吹得鼓了起来,很快,那抹黑点消失在视野里。 向珊转身,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提示音。 她打开来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我们见个面吧。 来信人季思远 第 41 章 夏季的雨来得急也去得快, 没过几天,大日头红彤彤地挂在了天穹之上,把半边天都染成了黄澄澄的一片赤橙金红。 傍晚下了课, 向珊收拾好东西刚走出教室,兜里的手机就嗡嗡叫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人名字,她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直接挂断,然而片刻后, 她还是放到了耳边。 下课了?男人衿冷磁性的嗓音透过电话线传到她耳膜。 向珊边下楼边淡淡地应道,刚下。 男人也不在意她态度冷淡, 轻笑了一声, 有点愉悦,等会儿去接你好不好? 夜幕还没降临,最后一抹残云仍固执地飘在天际, 向珊想到等等跟季思远的约定, 顿了顿, 还是扯了个理由, 等等实验室还有几场实验要做。 她这么说,对面的人也只是沉默了几秒,后又叮嘱她记得吃饭才结束通话。 向珊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觉得那人今天心情似乎有些不错。 不过这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意识到自己想偏了, 她垂眸看了眼手机,七点整。 然后又无意间瞥到今天的日期,六月二十二号。 季思远发来的地址是上次他出差回来两人去过的那家餐厅, 向珊算着时间, 坐公交到了最近的站, 走了五分钟, 看到了那家餐厅的招牌。 时间掐得很准,不早也不晚。 季思远点完菜后就一直望着旋转玻璃门翘首以盼,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向那里了,视野里终于出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件薄荷绿的牛仔高腰半身裙,上身是件雪纺的冰丝衬衫,腰线完美地展露出来,腿的比例又长又细,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心头微微荡漾后又涌起了一种淡淡的黯然。两人分手快半个月了,她除了短信上的那个好字便没有再没有联系过他。 季思远知道自己才是有错的那一方,可人总是有那么点贪念,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离开其实她也没有多在乎,在这段时间的冷静和自责里,他得出了一个荒谬结论。 向珊根本就没有多爱他,结不结束对于她来说都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选择。 还有那晚他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眼,他就认出那辆车的主人是谁。 脑海里的想法一重接着一重地冒出来,不仅刺痛了他的神经,也令他的表情看起来阴沉瘆人。 向珊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又坐了多久,只是遥遥地看见他一个人坐在两人之前的靠窗的位子上,她步子迟疑了下才推开玻璃门。 走近了,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劲儿,没了平日里的端方自持,显得有些阴测测的。 眼前晃了个人影,季思远才从思虑里回过神来,桌上已经上好了菜。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0) 向珊发现,那些菜都是她上次在这里多夹了一两筷的菜色。 这个时间点餐厅里坐满了人,都是一些高级白领或者是情侣。 公共场合,人们都压低音量交流,轻声细语飘来,显得他们这桌有些过分地安静。 亦或是尴尬。 时隔半个月,曾经的亲密温存早已经消弭于那行短短的一句话里。 向珊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发现,其实她也不是不在意他背后分手的那个原因,只不过她能做的就是麻痹自己不要去想跟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因为她怕自己会沉溺在过去他对她的温柔和体贴里,她怕自己像个溺水的鱼抓不住走出来的那根浮木。 奶奶在世的时候说过,她这人慢热又念旧,永远走不快。 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可敏感如她,怎么会听不出奶奶话里的担忧不安。 她怕一语成谶,也怕奶奶失望,所以她不得不逼自己往前走。 她时时告诫自己,不要停。 你好,这是我们店免费赠送的饭后甜点,两位可以尝尝。服务生轻柔的声音近距离传来,打破了这一角的沉默。 向珊颔首道谢,而后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清冷质感的嗓音带着不温不淡的随和,思远,我们先把话说开吧。 闻言,男人猛地抬头,瞳孔微缩,她又补充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季思远在她了然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喉咙发紧,他锁着肩,仿若有很大的委屈,艰难道,对不起阿珊,是我错了,我我和闻瑶。 后面睡了的两个字无论如何季思远也难以说出口。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可一旦想起来,季思远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酒会当晚,作为科研部的组长,他被安排在第三个上台发言,下了台,手底下的众人兴致高昂,要跟他碰酒,他酒量差没敢多喝,浅浅抿了几下意思意思。 不想那晚的莫威跟磕了药一样,硬要给他灌酒,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季思远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喝了几下就头昏脑涨。 后来的事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直到晨曦微露,借着投进来的微弱日光,他看到了赤身裸体的自己。 同时也看到了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那一刻,冲上头顶的不止是被人算计的滔天大怒,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缠噬着他的愧疚感。 他不敢见向珊,他几乎是没有脸再去见她,就连她接连不断打来的电话他都没有勇气接起。 他做了几天的缩头乌龟,最终还是打出了那段话。 发过去后,他的手都在抖,嘴里满是苦笑。 可是很快,他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做懦弱的逃兵,也许也许她知道自己的苦衷后会原谅自己呢? 他心里起了侥幸的念头。 那晚下了很大的雨,他知道她什么时候下课,掐着时间去了她那家兼职的机构。 也是在那天,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他没说出口的话,向珊已经全都猜到了。 那句莫名其妙的对不起也有了答案。这一刻,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相反,她觉得自己应该感激季思远,感激他的坦诚,感激他没有像其他出了轨的男人一样痛哭流涕地乞求她的原谅。 也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死缠烂打地求着她,或者因爱生恨辱骂她。 她觉得,在这段关系里,她是被偏爱的那一方也是幸运的那一方。 季思远一直在看着她,他想从向珊的表情里看出愤怒或者其他情绪。 这样他就能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她还是爱着自己的理由。哪怕是片刻的蛛丝马迹.。 可女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一片平静。 任何顾虑都消失了,季思远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从恒源出来了。 话音一落,他满意地看到了女孩眼里的震惊。 最近在找工作,不太顺心,想找你说会儿话。 为什么不太顺心?其实向珊脑子里有许多的问题,可她只能从嘴里艰涩地问出这一句。 季思远苦笑地摇了摇头,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仅存的那点羞愧又冒出了头,他自然而然地夹了一块放到向珊面前的碗里,先吃饭吧,你肯定也饿了。 向珊垂下眼,望着碗里那块多出来的肉,喉咙里就像堵了口石头,上不来也下不去。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味同嚼蜡。 等吃完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季思远看她吃得少,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他想叫她多吃点,可又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已经不能够去说这些话了。 见她起身,季思远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抢先道,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 这次别拒绝我好吗?还没说完,季思远就打断了她,语气里的颓然和乞求刺痛了向珊心里的某个角落。 她喉咙发哽,良久,轻轻地应了声好,谢谢。 季思远知道,这句谢谢,就像个分割线,彻底划开了他和她的界限。 说完,向珊就提步往玻璃门走,季思远慢了一步,跟在她后面。 他想多看一看她,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向珊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倏地,在快到玻璃门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外面直直冲了进来,速度快得向珊根本反应不过来。 来不及了,她下意识地闭上眼,脑子里还过了一遍自己被撞飞的惨状。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股力量将她拉到了一个有力的怀里,意料之中的碰撞并没有降临。 你怎么走路的,不知道人多的地方不能跑横冲直撞吗?季思远还有些惊魂未定,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他都不敢往下想会发生什么。 他涨红了脖子,对着冲进来的男人怒吼,口气有些冲。 向珊听到声音,睁开眼,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被他搂在怀里,随后不着痕迹地挣开来。 刚冲进来的男人长得很健壮,也知道自己差点撞到人,面色有些戚戚,忙对着向珊道歉,抱歉抱歉,是我莽撞了,小姐你有没有撞到哪?, 男人语气诚恳,态度很好,也没撞到哪里,向珊并不打算追究什么,她摇摇头,示意没事。 餐厅里的人都在看着这边,向珊不想把事情搞大,季思远还想说什么,她拉着他出了餐厅。 在餐厅的对面,一个蛋糕店的门口停了辆劳斯莱斯,里面的人目睹了全部过程。 傅瑾瑜目光凉凉地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他想起之前有次在商场的停车场下,她和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牵着手从他面前走过。 那姿态,像什么呢? 情意绵绵?如胶似漆? 想到什么,他冷笑一声,眼底蓦地升起了一股风卷残云般的疯狂 第 42 章 夜风凉凉, 从半开的窗户吹拂到向珊的颊侧,却并没有把所有烦乱的思绪吹散。 季思远的那句我从恒源出来了一直萦绕在她脑子里。 恒源是安城的龙头企业,不仅待遇好, 工作环境也是一流的,很多人挤破脑袋都被拒之门外。 季思远能够进去并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坐上科研部组长的位置,那能力肯定是所有人都认可的,而她也知道这么一个金饭碗, 季思远不可能会主动放弃。 唯一的解释就是上面的人容不下他,随便编了个理由把他给炒了。 夜风把人的头脑吹得理智而清醒, 向珊心里的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她悲戚地想, 也只有那个人才会让底下的高层闻风而动,把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堂而皇之地辞掉。 她忍不住想,恐怕季思远求职无门的背后很难没有那人的手法在里面。 她很清楚, 季思远离职背后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 所以她无法说服自己置身事外。 可她她还能怎么做呢? 季思远将车拐入一条大路, 他从后视镜看到了女孩儿被风吹乱的发丝, 偶有一两个还调皮得跑到了她的唇边。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烦忧, 季思远无意识地敲打着手里的方向盘。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步棋走得有没有错,可现在看到女孩带着淡淡忧愁的侧颜,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丝后悔。 可这点情绪也只是像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 顷刻就化为虚无。 一路无话。 夜间来往车辆少,半个小时后, 车子停在了安大门口。 向珊下车,望见季思远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笑了笑, 还是嘱咐道, 谢谢你送我回来, 注意安全。 她的脸被路灯氤氲出一层光晕, 看起来莹润如玉,季思远心中了然,这个嘱咐只关于礼貌,跟别的情感毫无关联。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外,心底的惆怅溢满心口。 启动引擎,他刚想掉头,控制台上的手机就叫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仿佛要穿透他的耳膜,直击心脏。 瞥见上面显示的名字,他的手却没有动。 他看着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他以为那个人会识趣地不再打来,可仅仅过了两秒,烦人的铃声又响彻在密闭的空间里。 揉了揉脸,季思远一把划开接听键,那端的女声柔柔传来,思远。 有事儿?一出口,语气生硬不耐。 他一直都是个很冷静温润的人,语气稍微有些重闻瑶自然能听得出来,想起他这几天四处找工作碰壁,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心情烦躁,也没生气不,好声好气地问,你不在公寓吗? 她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公寓,季思远琢磨过味来,反问道,你去我那边做什么? 这话比上一句更重,里面的不悦深深地刺痛了女人。 闻瑶盯着面前的金属牌子,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声音不由得拔高,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贱/人了? 那句贱/人从她嘴里说出来,季思远眉头皱得死死的。 这话他不仅听过闻瑶说过一次,自从两人发生关系后,她动不动就会说出这两个词。 太难听了,难听到季思远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渐渐收紧,青色的纹路凸在手背上,他冷冷地开口,以后别让我听到这两个字。 那端的人似乎愣了一下,半分钟后,闻瑶歇斯底里的怒吼从电话里传来,季思远你个混蛋,你就是个人渣,我闻瑶瞎了眼了才看上你! 空气有半分钟的静滞,半分钟后,回答闻瑶的是嘟嘟嘟的挂断提示音。 她靠在冰冷的白墙上,缓缓地,嘴角扬起嘲讽的苦笑,目光无神地落在漆黑的屏幕上,几秒后,那只最新款的手机被猛的砸向对面的瓷墙。 砰的一声,随后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闻瑶的视线慢慢地转移到手里捏着的一张纸上,湿汗已经浸透了纸张,褶皱的痕迹在无声地讽刺着她。 指缝里露出几个字眼。 已怀孕两周。 夏至过后,离暑假也不远了。高考已经过去,向珊已经不用再去辅导小音,闻叔在前几天把工资都给她转了过来。 看清数额,向珊知道他多转了一千。无功不受禄,她不想欠太多人情,知道闻叔爱喝茶,叫李淑华寄了点茶叶过来。 茶叶到的第二天她就拿去机构给了闻樊文,为了不让人注意,她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办公室。 她以为闻樊文还没来,就直接推开了门。 往后的日子里,她都时不时地会想起接下来的一幕。 她以为还没来的中年男人,此刻正陷在柔软地沙发上,他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拿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相框。 中年男人一边细细地摩擦着相框里面的人,眼角却沁出一颗又一颗的晶莹。 一股莫大的悲伤环绕在男人的周边,使他不再年轻的面庞看起来无比的脆弱和可怜。 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闻樊文慌张地收起相片,一边揩着眼泪一边招呼她,小向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向珊的心被刺了一下,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当下的感觉。 一直到走出那间办公室,她的心还是很沉重。 只是一眼,她就看到了相片上的女孩儿。 虽然跟现在的闻瑶有很大区别,但一些细小的轮廓却没有变。 照片里的她笑容明媚,眉眼张扬恣意,跟现在的闻瑶更是如出一辙。 她想,闻叔大概是在想她了吧。 大学生放假早,学校发通知的那一天向珊就定好了高铁票。 机构的兼职是一直做到学校期末结束。206众人走了两天,向珊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坐车的前一晚,她看着手机有些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要不要通知一下那个人。 转念她又想,两人已经好多天没有联系了。 他不打电话过来,向珊是绝对不会主动去联系他的。 没有否认的是,这几天没有看见那个人,她内心是窃喜愉悦的。 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咬了咬唇,她还是把手机放回了桌子上。 如果那个人已经忘记了她,那她又何必凑上去呢? 因为明天要早早地去赶高铁,她晚上早早地就躺到了床上。 调好闹钟,刚准备入睡,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就响了一下。 向珊点开微信,视线不由得落到了最上面那条信息上。 睡了吗? 她瞥了眼备注,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名字。 向珊有一秒的讶然。 自从肖钰出国后,两人就几乎没了联系,都是各自躺在列表里,互不打扰。 犹豫了一下,她回道,还没有。后面还加了个弯唇笑的表情。 这个学期部里的新鲜种子怎么样? 向珊看着这一行字有些疑惑。 这个学期选了新人,她早已经不再插手主持部的事了,这是部里的惯例,按道理肖钰应该清楚。 不过她还是回了个都挺好的。 之后肖钰又问起了她课业上的一些事儿,秉着你来我往的尊重,向珊也问了一些他在国外的经历。 聊着聊着两人都忘了时间,最后还是肖钰轻笑了一声结束话题,你明天回家,祝你一路顺风。 向珊抿了下唇,弧度扬起,笑道谢谢师兄,师兄晚安。 晚安。 肖钰嚼着这两个字,一夜好梦。 第二天闹钟一响,向珊起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锁好门,提着行李箱到了公交站。 上车之前,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毫无动静。 本该是轻松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那种感觉来得毫无头绪。 甩了甩头,不再多想,直接上了公交车。 高铁是十二点半的那一趟。还没开始检票,向珊坐在候车室里等。 候车室很大,临近暑假,到处都是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出一片片嘈杂声。 向珊望着候车室显示屏上的数字发呆。也没有想什么,就是打发时间。 思绪放空,周围的声音都归于寂静。 后面的人叫了她两声,她才听到。 转身看到小韩的时候,向珊第一时间是看向他的身后。 没人,她松了一口气。 小韩看到她如释重负的神情,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还没等向珊心里石头落地,小韩接下来的话又把石头提了起来。 向小姐,傅总叫我来接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1) 我等等的车,要回家。向珊抿抿唇。 向小姐,傅总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言外之意,你必须跟我走。 僵持许久,最终还是向珊轻轻地叹了口气,跟着他往外走。 高铁站的外圈停了各式各样的车,可向珊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劳斯莱斯。 它在那么多辆车里面,外形是最扎眼最惹目。 小韩给她打开车门,里面空无一人。 把她的行李箱放好,小韩才坐上车启动车子。 开到半道,也没见人后车座的人出声,他以为两人这么多天没有见面,她会主动跟他打听坐在办公室的那个男人。 可事实是,一句也没有。 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是看了一眼后视镜,道,傅总还在公司,叫我先送向小姐去观岚。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幢看起来非常高档大气的公寓下面。 小韩带着她上了十二楼。 只有一间公寓。 看出她的疑惑,小韩解释道,傅总买下了后成了一间。 两间合并了。 公寓是简一高奢的黑白配,复式结构,楼梯上去还有一层。 小韩把行李放好,问她,我给向小姐订了餐,等等会有人送来,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向珊点头,谢谢。 等小韩走了,她稍稍打量了下公寓。 发现这里的东西很齐全,但看起来都很新。就连沙发都是刚拆好的,还有一股味道。 看了眼手机,十二点半已经过了。 暂时回不去,她把票退了后又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李淑华也没多问,只是叫她什么时候回来打个招呼就行。 电话结束,门铃同时响了起来。是小韩给她订的饭。 吃完了饭,那人还是没有出现。 行李箱一直被放在那里,她也没有去整理。 等待的感觉并不好受,一股惴惴不安的心理控制了她整个心神。 向珊不是没有想过拉开那扇门,可那股勇气最终还是化为了理智。 她已经被折断了翅膀,能跑多远呢? 一直等到华灯初上,向珊才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男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领带被扯歪了方向,歪歪扭扭地挂在他的身上,纯白的衬衫被他挽起了袖口,露出精瘦有力的半截小臂,野性跟力量并显。 进来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落在了沙发上的她。 明明还是那副淡漠衿冷的眼神,但今天却让向珊感受到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了颤栗,小曦还好吗? 很突兀,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太刻意了。 闻言,傅瑾瑜顿了顿,她的小心思不多,但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向珊捏不准他,见他停了下来,又急忙忙道,我可以打个电话给她吗? 男人轻笑了一声,向珊听见他说好。 露台离她不远,向珊一直走到最里面才摁下拨号键。 其实她谁都没打,就这么握着手机,嘴里胡乱编着话。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下一下地敲在向珊的心上。 捏着手机的手指已经泛白,溺水的鱼终于要接受它的命运了。 水声渐小,直至彻底消失在耳边。 男人披了件浴袍走出浴室,水珠顺着发梢一路下滑,之后被掩在了精壮的胸膛里。 进来。男人薄唇轻启,是在叫她。 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的腿却像灌了铅一样,走得很慢很慢。 而男人也不急,像个超级有耐心的猎人,等着他的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向珊一直走到离他一米的距离,然后她停了下来。 冷白的灯光跳跃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白得发光。 傅瑾瑜微不可查的蹙起眉头,之后他打横抱起了女孩,太轻了。 以后多吃点。他边上楼梯边开口。 怀里的人却没应。 他也不恼,将她放在双人床上。 浴袍被解开,露出男人健壮有力量感的胸肌。开了灯,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很白但也充满了野性和魄力。 向珊闭着眼,她感觉到有黑影缓缓覆下,随后身体一重,一个带着强烈压迫感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 额头处有温热的触感,黏糊糊地印在那里,她蹙眉,触感又来到了她的眉毛,鼻尖,两颊,最后是那片薄薄的樱唇。 呼吸被夺去,她开始不适地扭动,男人稍微放开她,唇落到了颊边,嗓音磁哑又暗欲,出气。 仿佛溺水的人上了岸,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还没多久,唇又被人堵上,那人荷尔蒙的气息把她包裹在一个思维浮沉的空间。 思考的能力被剥夺,向珊觉得自己像个失了航向的船,随着那浪拍起伏,白光乍现的那一瞬,揪心的痛随之而来。 她体会不到欢愉。 傅瑾瑜望着女孩红潮遍布的脸颊,只觉心神被什么晃了一下,欲色让她的身体布满粉红,傅瑾瑜嗅着那抹暗香,把头埋进了女孩的颈窝。 今晚,她是主宰他的神,他愿意沉湎在她如水的紧致里。 夜很漫长,有人欢愉有人痛 第 43 章 向珊其实睡得并不安稳, 明明房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可她却感觉空气里有一股糜热的味道,甜腻甜腻的, 有些难闻。 半梦半醒间,她动了动手臂,锥心的痛钻入她的神经,意识渐渐苏醒。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乍现的白光一股脑地冲入她的灵魂, 她想抽出手捂住自己的头,却发现背后有一堵人墙在偎靠着自己。 后背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上, 热热的, 干干的。 露台的窗没关紧,莹亮的月色透过一小缝的间隙泻了进来,这时候她才惊觉, 原来还是深夜。 那事过后的身子没有一点黏腻, 反而干爽舒适, 有人在她没意识的时候帮她清洗过了。 夜色清冷如水, 盯着那摊晶亮,向珊一夜未睡。 一直到天际泛白,她才阖了阖眼皮。大概五分钟后, 身后的人有了动静。 暖热撤离,脊背凉了一块, 不想面对那人,眼依旧闭着,耳边传来的声响变得清晰。 等了一会儿, 那些声音消失了, 她以为那人走了, 刚要睁眼, 身后的床陷了下去,随之她的额头处印上一个湿热的东西。 是吻。 傅瑾瑜撤开身子,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女孩扑扇的眼睫毛,心情莫名地愉悦。 等门传来滴答的一声,她才缓缓撩起眼皮,身上的酸软复苏,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像是被重组了一样,哪哪都不适。 从床上坐起来,她又在床边呆愣了一会儿才起身收拾自己。 浴室里有明亮的浴镜。 镜中的人很陌生,是她又不是她。 瓷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红痕,红晕未散,白里透红的脸颊看起来了有股诱人的韵味 呆站了一会儿,不小心贴到了冰凉的玻璃瓷台,冰冰凉凉的温度使情绪回笼,她迟缓地扎起头发开始刷牙。 刚洗漱好,门铃就响了起来。 向珊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门外站着黑色西装的小韩。 早上好,向小姐。小韩一边跟她问好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傅总交代我给你买的早餐。 顿了一秒,向珊接过,谢谢。 任务完成,小韩转身要走,向珊把他叫住,踟躇了一下,她才道,家里有事儿,我想今天订票回去。 傅总的意思是叫向小姐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几乎是同时,小韩一板一眼地传达男人的意思。 知道他做不了主,向珊也没难为他。 她把手中的东西搁在玻璃茶几上,上面印着满景楼的特有标志。 向珊记得云霏有次拿来分给她们,还跟她们说那家是个酒楼,口碑极好,就是价格令人咂舌,早餐都要提前预定。 海鲜粥熬得香糯鲜美,入口清鲜滑腻,粢饭糕甜而不腻,蒸得恰到好处,还有一些小菜搭配,数量有些多,向珊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纸巾擦了嘴,无事可做,她的神色露出些茫然,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冰凉凉的茶几上,黑色机壳和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几番挣扎,她最终还是没有给那人打电话。 心有顾虑,一司之主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字,还是晚上再说吧。 她将昨晚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搅,那是条棉质的雾面裙,几点猩红像罂粟摊在上面,触目惊心。 洗衣机运作,发出细微的咣咣声。 向珊返回室内,拿出平板,准备完成老师布置的暑期任务。 大学的课业少但要求高,需要查找借鉴的资料一大堆,跟只需要背诵刷题的高中不一样。 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门铃又响了一次。外面是穿着某个饭店工作服的员工,他恭敬地问她是不是向小姐。 向珊一脸疑惑地点头,那人把手里打包好的饭菜递给她,祝你用餐愉快。 不用想,应该是小韩给她订的。这背后可能也有那人的意思。 吃完了中午饭,她又伏案把剩下的一点资料摘抄完。 一抬头,阳光已经被黑夜掩蔽,像块黑布笼罩在璀璨的星空。 坐了整个下午,人都有些疲累,她伸了伸懒腰,合上笔记本。肚子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 小鸟胃肚量小,却饿得快。她起身往厨房去,打算做点菜简单吃一顿。 正准备打开冰箱,大厅里就传来突兀的来电铃。 我出差几天,这几天你先呆在观岚。男人嗓音浑厚有力。 欧洲那边的分公司有个项目一直谈不拢,拖到现在,听了那边副总的汇报,傅瑾瑜还是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向珊并不关心他的行程,刚要跟提回家的事儿,男人又淡淡地补充道,五天后回来。 五天的时间,那她得在这里等他五天,太久了,向珊想早点回去帮李淑华看铺子。 想到这,她迟疑地开口,我想明天回家 我会把小韩留下来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打住。 电话陷入一种诡异的无声。 向珊知道他听清楚自己话中的意思了。 怕他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我妈身体不太好,我想早点回去。 傅瑾瑜早已经将她的家庭情况查得一清二楚,知道这话不假,她的母亲身子骨的确不太硬朗。 话在嘴里过了几遍,终究还是是舍不得她那么早回去,心头软了软,退了一步,三天后我叫小韩送你去机场。 向珊明白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可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偏要三天后,压了压心头的不解,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以为这样就结束通话了,可上面显示的通话中三个字明明白白告诉她还没有。 她又等了一会儿,如果不是那头有浅浅的呼吸声,她都以为那端已经挂了。 那我先挂了。纠结了一会儿,她这样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 嗯。两秒后,男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 闻言,向珊就直接挂了。 屏幕变暗,傅瑾瑜却久久盯着那片漆黑,良久,他忽地哼出一声笑,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又隐隐约约含了点无奈。 他刚刚在期待什么呢?她能好好跟自己讲几句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事儿了,还指望她跟自己能多说几句? 文轶推门而入,察觉男人的气场有些变化,顿了顿才开口,傅总,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好,走吧。傅瑾瑜收起脸上的情绪,捡起外套往外面走。 文轶跟在男人身后,心中浮上一种怪异的感觉。 怎么形容呢?刚刚傅瑾瑜一闪而过的表情就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小孩 有些委屈可怜。 但这些词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傅氏董事长的身上,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时间都是一晃眼就没了,可如今换了个地方,三天的时间,向珊却觉得时间跟沙漏一样,怎么也过不完。 她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导师留下的课业弄完,包括一篇几千字的论文。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就给露台上的几株盆栽浇水,估计是用来净化掉甲醛的绿植,绿萝和白掌长势良好,绿油油的枝条长长地垂落,生机勃勃。 公寓面积很大,几乎抵得上一个别墅。向珊除了第一天在二楼睡之外,第二天就搬下了一楼。 她不喜欢那间充斥着那人气息的房间。 一楼只有一间房和一个储物室,空间有些狭窄,装潢也没那么精美细致,跟上面那间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向珊是第二次上楼去找点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最里边的那个房间是个观影室。 巨大的投影仪像个大大的圆盘悬挂在黑幕之上,背景是低调的黑白色,环形的布艺沙发安置在正中间,星光顶发出星星点点的光,看起来身临璀璨的星河。 整个房间层次空间感分明,又带了点主人冷冽的喜好。 向珊只看了一眼就下了楼,晚上小韩过来也提了一下观影室,叫她有兴趣可以看电影。 向珊听了没放心上。 公寓对面是新建的一片建筑区,还是新的楼盘,因为地处市中心,一楼接客厅每天都人来人往。 公寓楼下有个小花园,不知道是谁家种的白玉兰,白色的小花儿在夏季开得正欢,从上往下看,视野之内都是白嫩嫩的一片,跟天上飘着的云团一样。 绿色的草坪有了白花的点缀,越发得吸引更多的小孩在下面嬉闹。 向珊每天下午看完书,都会戴着耳机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一会儿下面,她喜欢循环听一首歌,听腻了再换另一首。 下面的小孩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在打闹,一些欢声笑语隐隐传到向珊的耳边,这个时候她都会浅浅地勾一下嘴角,眉毛弯得像尖月。 这三天期间,没有人来打扰她,那个人也没有打过电话,她一个人窝在公寓里,惬意又舒适。 等到第三天晚上小韩过来的时候,她提了一下回家的事。 小韩:我已经订好机票了,明天会送向小姐去机场。 向珊点头,等他进了电梯才关门。 小韩刚刚是来送衣服的,他说这是那人的意思。 袋子上的logo向珊不认识,她很少关注那些时尚品牌,买的衣服也都是一些小众百搭的,谈不上潮流。 小韩给她的袋子在设计上看起来就很高端有档次,料想里面的衣服一定昂贵得令人咂舌,把袋子放进衣柜里,她没打算试穿。 虽然是市中心,但这片区域一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幽静,楼下的小孩已经各自散去,欢声笑语沉寂下来,就像繁华的大都市按了暂停键。 向珊开了露台的灯,还很早,她打算再看会书再进屋。 她悠悠地半躺在竹制藤椅上,藤椅的高度不高不低,抬头一看,星河落进她的眼里。 还是傍晚,风夹杂着不知道是哪家做的饭菜的香味扑入鼻端,向珊散下头发,这样子舒服了一点。 她一看起书就会不自觉地进入到书的世界里,灵魂仿若穿进了真空地带,干净剔透。 从余晖烁烁看到明月高悬,渐渐地,困意来袭,大脑宕机,清风拂面带来一阵凉意,伴着这份微风,向珊缓缓睡了过去。 安城的机场灯火通明,文轶快步跟在男人身后,侧身道傅总,小韩已经等在外面了。 傅瑾瑜没回头,嗯了一声。大步往机场外面走。 想起什么,又嘱咐旁边的文轶,你打车回去,车费给你报销。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2) 文轶识趣地没问为什么。以往都是小韩送男人先回再送她的,今晚可能不是回翎园。 这几天跟着傅瑾瑜洽谈、开会、视察,称为女强人的她也觉得这次的行程过于紧凑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傅瑾瑜要把本来的五天行程压到三天,且还拒绝了那边一个合作商的邀约,连夜赶回安城。 她心有怨言,想了想荷包里的钞票,一下子觉得不委屈了。 从VIP通道出来,傅瑾瑜直接上了车,没等小韩问,他扬声说了观岚两个字。 小韩诧异了一瞬,随之发动引擎往观岚发现行驶。 傅瑾瑜是下了谈判桌就直奔的机场,三天只休息了十二个小时,这个时候一坐下来,头就有些发涨,他手肘抵住柔软的扶手,闭了下眼。 车开到公寓楼下,小□□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声提醒一下后座的人,傅瑾瑜就抬起了头,瞧见窗外熟悉的景色,他推开车门下车。 步子迈得很大。 小韩抬头望了眼十二楼的露台,朦胧的灯光进入视野,他松了一口气,随之将车子开进夜色深处。 啪嗒的开门声并没有把向珊吵醒,许是夜风太温柔了,她沉溺在里面做着香甜的梦 大厅里的灯开着,傅瑾瑜没看见人,往露台扫了一眼。 从半敞的露台玻璃门看去,刚刚找不到的人儿正娴静地半卧在弧形藤椅上,松软的乌发像柳条一样垂落在藤椅外围,夜风拂起几丝又轻轻落下。 女孩的尖尖小脸儿上有个红印,被藤椅上的丝条压出来的,粉白的颜色氤氲在她脸上,无故多了几分娇媚。 傅瑾瑜记得有叫小韩给她置办了几件睡衣,他不知道今晚她穿的是不是他叫小韩买的那几件。 纯棉的象牙白睡裙服服帖帖地穿在她的身上,有点长,及至女孩小巧玲珑的脚踝,露出的一片脚背在清冷的月色下发出银白的光。 傅瑾瑜不自觉地走到露台边上,他看清了女孩的侧过去的半边尖尖小脸儿,比月色还清,比白玉还腻。 安城的夏季没有极端的热,到了晚上凉风灌入还是会有些冷气,她的身上没盖一条薄被,只一件棉质睡裙,傅瑾瑜一边蹙着眉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孩。 地毯铺得又软又厚,没发出一点儿声响,他抱着怀里的人上了二楼, 似乎是刚洗完澡不久,女孩的身上有一股馨香的花味儿,傅瑾瑜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到床上,怀里的人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就着拥握的姿势,他深深地盯着怀里的人儿。 三天未见,她也当真三天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可他的脾气似乎变好了一些,不但没有发怒,反而一落地就迫切地想见到她。 想到这,他在心里无力地叹了口气,怕她着凉,起身给她拿了条被子。 然而,就在他要撤开身子的时候,一个柔软水润的东西极快地擦过他的颊侧。 愕然了一瞬,傅瑾瑜转头,女孩仍在熟睡。 原来,那是个不经意间的吻,也是一个意外的吻。 欲望似星火燎原,一瞬就涌到了峰值。 傅瑾瑜知道,从刚进门看到她的那一刻,情/欲早已经破芽而出,三天未见,纾解的渴望其实早在见到她的那一秒就已经冲上了头顶,这个刹那的吻让理智降到冰点。 天花板上的白光亮得刺眼,男人眼中的眸色却深不见底。 腕上的昂贵金属表被摘下,微乱的黑衬衫脱离,背后的脊椎躬起了两处,被黑裤包裹住的发达肌肉暴露在光线之下 弹跳有力,红黑是它的颜色 向珊是被金属的碰撞声给吵醒的,白光刺目,她用手挡住了上面的光线才缓缓睁眼 第 44 章 被子是那种冰丝材质的, 摸起来手感丝柔冰凉,可是此刻,向珊的心比这个被子还凉的透顶。 就好似一盆冷水浇了个底朝天, 她的手脚不受控制地变得冰凉起来。 傅瑾瑜瞥见她面如死灰的神色,眉头不自觉地揪在了一起。 他停止动作,作势要去摸向珊的额头。 啪的一声被她挥开。 下了很大力气,回音持续了好一会儿, 向珊感觉自己的耳朵跟麻了的手掌一样,嗡嗡地叫, 蜜蜂似地往耳朵里钻。 被打过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涌起痛感, 可傅瑾瑜却只注意到了那一瞬而过的细瘦手心。嶙峋的触感,过于纤瘦了。 他把视线落在了对面发红的手心上,仔细看, 上面正颤颤巍巍地颤栗着。 他是洪水猛兽么?就这么怕他? 轻叹了一声, 他伸过去捉住她泛红的手, 掌心向上, 瓷白的皮肤上红了一大块,红白鲜明,在他眼里刺眼极了。 微抿着唇,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揉了揉掌心那块儿发红的皮肤,手心里的肌肤滑腻青葱, 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没有一丝多余的赘皮。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向珊想抽却抽不出来, 最后她放弃挣扎。 只是掌心里的那块肌肤好像在他的触摸下, 温度开始上升, 变得滚烫灼热。 揉了一会儿, 浅红化为粉红,傅瑾瑜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不回房睡? 她腿上放着本书,傅瑾瑜猜到应该是看书看得累了没注意睡着了,他这么问也只是想跟她多说一会儿话。 冷白的光照出她脸侧的薄粉,向珊抿抿唇,干干道不小心睡着了。 这几天两人都没有联系对方,向珊记得他之前跟她说的是五天后回来,现下他突然提前出现在公寓里,微微有些吃惊。 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傅瑾瑜黑眸锁着床上的人儿,眼里倒映出她楚楚可人的剪影。 手上的劲儿松了一点,向珊不动声色地把手从那里抽了出来,他的眼神里带了十足的侵略性,她抵触却又知道自己不能不回答。 转开眼,她才出声应道,没做什么,就看看书。 手里的柔软离开,傅瑾瑜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面上却没表现。 由于侧过去的原因,那截如嫩豆腐般白腻修长的脖颈暴露在了他眼前,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在玲珑有致的锁骨凹下去的那里有一颗细小的红点。 痣。 是一颗跟胭脂一样红的小痣。 心念一动,他伸出那只带着腕表的手缓缓抚了上去。 上面带着刚从外面进来的沁凉,引起一阵阵的酥麻和颤栗,向珊向后退去,肩上的温热消失。 傅瑾瑜的手却还维持着抚摸的姿势,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一时有些静滞。 半晌,傅瑾瑜抬头,他轻声问,有去过电影室看过吗? 向珊不明白这个有什么好问的,可她也明白那人的性子,不说不会罢休。 只好应道,有去看过了。 傅瑾瑜:喜欢哪部电影? 这个问题把向珊难住了,她当时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打开,连里面有什么电影都不知道,怎么会看。 她没说话,傅瑾瑜笑了,如果她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反应肯定只是这样。 向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笑了起来,简直莫名其妙。 他身上还穿着发皱的白衬衫,匆匆赶回来的,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汗味。 向珊催他,快去洗澡吧。 傅瑾瑜望着她灯光下素净如水的小脸,心尖一阵悸动,舌尖抵了抵下颌,他站起身,转身去了浴室。 没一会儿,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门之隔,声音放大。 向珊盯着那块儿被他揉过的地方怔愣。 他不解释,她自然不会去问。 傅瑾瑜裹着浴袍出来,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只不过人却已经躺下了,只留给他一个纤薄的背。 洗的是冷水,他没有立刻上床,等身上的冷气散开了些才掀起被子一角。 向珊一直没睡着,准确的说她紧绷的神经在看见那人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防备状态。 细微的动静她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床被凹下去了一半,凉风灌入,但很快她的背后就贴上了一个热源。 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来,圈住了她窄细的腰。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就像被火烧了一样,滚烫得让她哆嗦起来。 颤栗让她备受煎熬,她猛地翻过身,随口胡诌道我来那东西了。 他撩起眼皮凝视着她,向珊这时候才惊觉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她刚想后退,突然来了一股力量把她往前带。 唇被攻略,呼吸交缠升温。 洗过澡的缘故,男人身上的味道干净,还带了一点沐浴露的味道。 清冽甘醇,像寒霜枝头的冷衫木的气息。 某一瞬间,痉挛像电流一样流过全身。 有人很认真地投入到里面去,有人却分着神无法沉沦。 意乱情迷之时,向珊心里一直绷着一个弦,顺从的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意图。 她看了一眼暗影里的男人,一凿一凿的,眼睛里蕴着破碎的光,忽而,她的唇角弯了弯,勾出盈盈的弧度。 傅瑾瑜被那笑容蛊惑住了,她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多么的柔媚动人,像春日里皎洁的雪莲,也像绚丽里的鸢尾,娇俏多姿。 向珊趁他移开唇的间隙里,用手捂住了他又要落下的唇,阻止了男人下一步动作 嗓音是恰如其分的轻柔,我跟思远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不会有其他纠缠,你能不能放过他。 这段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说得很莫名其妙。 可向珊知道,像傅瑾瑜这么聪明的人。不出一秒他就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而结果也的确如她所想。 今晚她的反常傅瑾瑜早就看在了眼里,她想演,那他就给她当观众,给她当戏中人。 可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假意的戏,可他还是忍不住沉沦在她给的所剩无几的温柔里面。 如今戏落了幕,而他内心深处隐秘的欢喜尽数成了泡沫。 泡沫越涨越大,堵住了喉咙口,也煽动起了汹涌的怒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白光乍现的同时,她的眼角沁出一抹晶莹。顺着颊侧滴落到黑暗里。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身侧的被子已经凉了,上面的褶皱也早已散开。 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起身的时候她才发现睡衣被人换了一套。 而这个人 眼底升起厌恶,果断打住没有继续想下去,她穿起拖鞋下楼。 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视线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撞上。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她脖子上的红痕一眼,随之放下手上的文件,淡声道,洗漱好就吃早餐吧。 向珊以为他早去公司了,现在猝不及防看见他还在,懵了一下。 她随着他的眼风,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白色圆桌上,上面已经摆好了各种早点。 粥的清香远远飘来,盈满鼻端。 等向珊从洗手间出来,男人一袭正装坐在了对面,正慢条斯理地舀着粥。 皮相过于精致,姿态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行李是小韩帮忙拿到下面去的,向珊以为这时候那人该去公司了。 她一个人进到电梯里面,手放到电梯按钮的时候,傅瑾瑜走了进来。 顿了顿,向珊才摁下负一层。 公寓有专门的停车场,空间还很大。 去机场的路上,那人一直坐在她的身侧,两人全程无交流。 到了机场,过安检的时候,向珊拿过小韩手上的行李,道了声谢后就往登记口走,对旁边的那人视若无睹。 傅瑾瑜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眸底滚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小韩看见了隐在暗处的狗仔,他侧着身挡住男人的正脸。 闪光灯咔咔的响,定格一张张男人长身玉立的胶片。 去公司的路上,傅瑾瑜接到了别墅的电话。 爸爸,妈妈又走了。女儿嘟着嘴小声跟他抱怨。 昨天宋宛从国外回来,去了女儿在的学校,小曦一看见她就黏住了她,傅瑾瑜看着小孩儿可怜兮兮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给了她一天时间。 估计是宋宛走了,女儿不开心了。 爸爸晚上回去陪你好不好?傅瑾瑜知道,小孩子最想要的就是陪伴。 果然,小曦的语气又轻快起来,好,晚上我给爸爸讲一个故事,老师今天刚刚讲的。 好。 挂了电话,想起一件事,傅瑾瑜抬头看向驾驶座的小韩,她弟弟是不是还要复查? 小韩本来是专心开着车,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向珊的弟弟。 是的,傅总,大概也就这几天的事。 傅瑾瑜点点头,又道,那你再跑一趟。 好的。 晚上睡得不好,向珊在飞机上寐了一小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她听到了一些躁动的声音,有点吵。 睡不着了,她睁开眼,发现前方的几个机位上围了一群人,空姐乘务长也在里面,几人都神色惶惶。 她旁边戴着墨镜的女人也被嘈杂声吵醒,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儿。 怎么了?女人侧过脸问向珊,细长的眉挑着,风情在她身上完美的展现。 向珊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应该是有孕妇。 孕妇的产期不一,有的提前有的会推迟,这位妈妈应该是提前了。 女人了然地点点头,之后又滑下墨镜继续睡。 她穿着一件小香风花边外套,里面罩了件黑色的短裙,裙下的一条腿又直又细。 向珊转开眼,人群已经散开,机位上的孕妇大概是被转移去了别的地方,位置空空的。 梧城的夏季跟安城截然不同,白天到晚上的气温没啥变化,高得就像一个火炉。 燥热地连狗子都不肯吐出舌头来。 晚上十点多到的梧城,因为坐的是飞机,比高铁快得不是一星半点。 在小韩给她说订飞机的时候她就有拒绝过,不过拒绝在那人眼里无效,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不想坐飞机的话那你再过些时间再回吧。 冷淡的口气,话里的威胁她听出来了。 飞机一落地,热浪滚滚扑向人面,向珊非常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冰丝的短袖针织衫,不然她真怕自己被直接烤熟。 刚走到机场外围,还没来得及叫车,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她摸出来点开,没有备注,只有一串号码。 到了吗?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干净利落。 也不知道他的时间为什么掐得这么准时,上了车,向珊简洁地打了两个字过去,到了。 第 45 章 公交站就在机场十米开外的地方, 向珊回到老旧的小区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李淑华给她留了门,大厅里的灯也亮着,她轻手轻脚地洗了个澡就回了房间。 过一会儿, 有人敲了她的房门。 李淑华穿着睡衣站在门口,饿不饿,要不给你煮点夜宵,昨天的饺子还剩下几个。 接近半夜, 向政南和向宇早就睡了,房子是十几年的老房子了, 隔音不这么好, 夜里又安静,一点声音都能放大。 向珊摇摇头,小声说:不用折腾, 上车前吃过了, 你快回去睡吧。 李淑华身体不好, 有睡眠障碍, 一般都要在床上躺好几个小时才能睡着,听她这么说也没多坚持,转身回房。 佝偻沧桑的背影透过窗外的月色映入向珊眼中。 岁月悄无声息地给每个人烙上苍老的痕迹, 向珊猛然发觉,母亲的步伐不再轻盈, 面容早已枯瘦苍老。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3) 在她没有陪伴他们的日子里,他们都在被时间推着走,年轻的日子离他们日渐遥远。 暑假是个大长假, 小学生一年中除了寒假最期待就是长达两个月的暑假。放了假就可以放飞自我, 四处游荡。 小的时候, 向珊也最喜欢暑假, 那时她还在上小学,一家人挤在乡下的上个世纪修建的老房子里。 向政南在暑假里会在学习上对她松懈一点,不会像上学那样每天督促她坐在书桌。 每次暑假一到,茶田里的茶花也都开了,遍地都是,这个时候,奶奶就会叫上她和小宇来到自家的茶田。 三个人挎着个小花篓,在绿油油的花田里摘茶花。 小宇有时会跟她比赛,谁装的快谁赢。两人奔跑着在茶花里穿梭。 花香顺着夏季的风钻进人的鼻子里,带着夏天的味道。 小学暑假是她童年中为数不多的快乐。 而这稀少的快乐随着长大便成为了记忆里才会有的快乐。 上了初高中后的暑假,她都是在李淑华租下来的那几十平方米的铺子里度过。 李淑华之前是在一个小工厂里上班,改革的春风把小工厂吹倒闭了。 李淑华没了工作,身子毛病又多,向政南大手一挥,不让她出去工作了,把家里存了几年的积蓄拿出来,又借了舅舅家一些钱筹备间小铺子。 舅舅一家几年前搬去了国外,表哥一直在那里读书,比向珊大了三岁。 小区是好多年留下的旧建筑了,前几年有风声说要组织拆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 住这里的大都是老人,儿子出去闯荡,留下双亲,也有小孩,不过不多。 铺子店面小,当初租的时候就想过生意不会很好,偶尔逢年过节才会多点人。 晚上十点,向珊盘点好货架,又快速核对了下账目,准备锁门回家。 手放到开关按钮的时候,门口的提示器响了。 你好,来一包云烟。一个干净清冽的男音由远及近。 向珊转身,在看清少年的模样时,她的瞳仁缩了缩。 是那个光荣榜上眉目清俊疏朗的男孩。 光荣榜的样貌是那种令人一见就很难忘记的那种。所以一看见面前这个人她的记忆就自动搜索到了他的名字。 宋清辞。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许是她的怔忡持续得比较久,少年屈指在收银台上敲了敲,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好,来包云烟。 音量比刚才高了一点。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沉厚。 向珊反应过来,往后架上扫了一眼,准确无误地拿出带有云烟字样的烟盒。 放扫码机一晃,随之青葱白嫩的手递到少年的目光所及之处。 谢谢。少年低着头接过,两人手指相触间,向珊感觉到了他手上的冰凉。 明明是炎炎夏季的天,风吹来都带着热气,可他却穿着黑色的套头衫,黑色的棉麻长裤。 等店里响起收款到账的声音,少年头也不回的扎进黑夜里。 一身黑的他很快跟黑夜融在一起,仿佛他一直都生存在黑暗里,从未窥见天光。 一种奇怪的感觉攀上心头,向珊觉得,他似乎跟照片上的他不太一样。 好像眉眼里的阴暗滋生了几分。 假期在日常的琐碎中不紧不慢地进行。 小孩都放了假,店里的货存量少,很快被搜刮干净。 铺子都是李淑华一个人打理,没雇人,补货排货看店都是李淑华一个人。有时候向宇放了假偶尔也会来帮忙。 向政南有时候课不紧的话也会帮忙补货,向珊放了假,这些事就落到了她和向宇身上。 补货的地方在三十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城郊,坐公交来回快三个小时。 吃完中午饭,向珊和向宇就出发到城郊,批发商跟他们家合作几年了,交情颇深,一听到两姐弟要把那堆比人高的货拉去坐公交,二话不说把自己的二手车开了出来要送他俩。 向珊连忙说不用不用,老板态度依然坚持。 三个人又忙来忙去地把货都搬到后车箱去,一个多小时后,车平稳得开到了铺子。 向珊开了锁,跑到冰柜里拿出两瓶水递给老板和向宇。 二手车的空调一点儿都不给力,呼哧呼哧发出的都是热气,向珊的额头都浮起细密的湿汗。 她浑不在意地擦了擦,随后开始利落的卸货,把东西一点一点地往铺子搬,一来一回间,薄汗渐渐浸透了她鹅黄色的衬衫,汗水也打湿了鬓角。 见状,向宇喝了几口要放下瓶子和她一起搬,他腿伤还没好全,向珊只敢让他搬轻一点的。 重的她自己也搬不了,只能一点一点挪过去。 批发商老板看姐弟俩都累得满头大汗,于心不忍也跟着帮忙。 老板临走时,向珊又送了包烟给他,有几次她跟李淑华去补货,都看见老板蹲在墙角下吸烟,知道他好这口。 老板也没推拒,笑眯眯地收了,走的时候还夸了两姐弟。 懂事听话孝顺云云。 向珊笑着跟他道谢。车子绝尘而去,她返回店里把卸下来的东西和向宇一起归置好,免得李淑华要添补到时候找不到。 电话也是在这个时候响的,因为要抬东西,她把手机放到了门后的收银台上,本想等一会儿再回过去。 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急事,一遍没接又打了过来,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向宇在仓库里清点,向珊只好暂时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了几步接起电话。 那头的声音火急火燎地,阿珊,你快叫小宇查查分数,隔壁刘大爷的孙子已经查到了,整整高了一本八十多分! 哎呦,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闷不吭气的,没想到这次居然给刘大爷挣了这么大一口气。李淑华一顿感慨,话里掩不住的艳羡。 向珊看了眼仓库的方向,少年清隽的眉眼在暗影中熠熠生辉,高高挽起的衣袖下是肌肉紧实的小臂。青春且张扬。 把手机收好,向珊朝仓库走,来到向宇身后,她拿过少年手中的纸箱,一面放下一面柔声道,妈叫你查下成绩。 把东西放好,她站起身来,半年过去,少年又拔高了几厘米,身段修长,轮廓磨出了男人的棱角 ,清峻挺拔似苍松。 少年站着没有动,向珊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畏惧、惶然、慌乱等各种情绪。 知道他在惧怕什么,向珊对他露出了,柔和的笑,一边手拍了拍少年宽阔的肩,她对他说,:没事的,你一直都很优秀。 时间在静默中流走,良久,少年在她殷切的目光中坚定地抽出兜里的手机。 向珊的视线也随着他落到发着暗光的手机上,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不前。 下一秒,带着少年独特的清爽气味围裹住了她,少年的胸膛温热,向珊听到了他蓬勃的心跳声。 少年把她圈在他的怀里,在她耳后轻声语,姐,我成做到了。 向珊回抱住了少年。 姐弟俩在逼仄的空间里分享着莫大的喜悦。 李淑华一直在家里守着电话,手机一动她就立刻拿到了耳边。 待听到分数后,激动地语无伦次,哎呦,这么高,我的儿子可真太优秀了,我现在就告诉你爸去。 晚上回去一定准备一桌好菜,我现在就下去,你爸在下面看人下棋呢,估计听到这个消息一定把他高兴坏了 因为激动,李淑华的声音都大了好几倍,向宇把手机拿开了一些,姐弟俩看着对方,都露出了无奈的笑。 夜晚十一点的安城,车水马龙还在继续,瑰丽炫目的霓虹灯在半空中闪烁,从摩天大楼硕大的落地窗往下看,糜丽的夜景尽收眼底。 傅总,我们已经打过招呼,各大媒体允诺销毁照片,已经流出去的也都被我们处理掉了。 话音一落,男人侧过眸来,暗昧的光影氤氲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深邃的眉目极具令人心动的魅力。 一颗心怦怦跳的公关经理骇然低头,再不敢多盯着他看。 确定都打点好了?男人启唇,清冽低缓的声线像久酿的佳酿,自带叫人迷恋的甘醇。 公关经理芳心一麻,声音不自觉地娇揉起来,傅总放心,我们确保没有漏掉一张。 落地窗开了细缝,晚风轻轻地吹起男人外套的一角,对面五色灯台上的细碎星芒迎风而立,傅瑾瑜脑中不自觉地想起了与之同样明耀的一双杏眸。 尤其是跟他做/爱时,那里面水光莹亮,似盛着一池的盈盈月色,潋滟缱绻,水波荡漾。 你下去吧。 闻言,公关经理最后用一种带着眷恋的目光瞄了眼男人立在窗边的伟岸背影,随之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摇曳多姿地走了出去。 进了电梯,里面的梯壁光可鉴人,她撩了撩新做的大波浪长发,化了细长眼线的丹凤眼升起隐晦的光。 她总觉得刚刚总裁最后那句话说得极其不自然 可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像是像是喉咙一瞬间发紧干涩的暗哑语调。 裹着欲望的外衣。 短短几秒,公关经理又想起了这几日看见的那组高清照。 照片的角度拍得很精准,上面的女孩绑着松松软软的高马尾,几丝发缕垂在胸前,脸上是未湿脂粉的清秀昳丽。 湖绿色的短袖针织衫穿在她的身上无端多了几分清丽幽雅,浅色的柔软布料妥妥帖帖地贴在她的身上,线条感流畅,衬得那双藕臂细得像垂涤的嫩柳。 一双比例纤美的细腿笔直地藏在牛仔裤下,像浅夏里的嫩竹,又细又长。 公关经理不得不承认,那女孩子看起来虽然青嫩,年纪比她还小,不过模样长得不是一般的清纯柔媚。 只是那眼睛瞧着却有些清清冷冷的。 也许就是这份若即若离的淡然气质才勾得自家总裁的目光在她身上频频流连。 不,是一直都没有移开过,总裁看着那女孩时,眼里满是缱绻的柔情。 这几组照片一流出来,不止安城各界哗然震惊,就连公司内部的所有人都躁动揣测起来。 有人说,当年总裁跟夫人不和的流言也许并不是什么劳什子的扑风捉影。 也有人认为那女孩跟总裁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两人是亲戚朋友也未必。 众说纷纭,却没人有本事去深挖细究。 而总裁也没给他们谈资的时间,大刀阔斧一顿下来,那些照片从此在安城毁尸灭迹。 只是照片是毁了,留给众人的遐想也就多了。 女人对一个比自己年轻,又长得不俗且还能轻而易举地赢得男人青睐的女性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公关经理也是女人,一个自认有姿色的女人,想到自家总裁都对那女孩子上了心。 她忿忿不已,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恨扭曲了起来,化着浓妆的脸儿倒映在光滑的壁面上。 那是一张长满了妒忌的丑陋面孔。 高考的分数线已经公布于众,在查到分数线的第二天,学校的老师就打电话来贺喜,向宇分数奇高,是市里的状元。 一家人因为这个消息激动欣慰不已,其中最高兴的是李淑华,不仅张罗了一桌好菜,还给楼上的各家各户送了水果。 自然是收获了一大堆的艳羡夸耀的目光。 欢欣的气氛在向家持续了两天两夜,接下来一家人就都为即将要填报的志愿斟酌讨论。 这一天向珊关好店铺回家,大厅里的灯亮得耀眼。 一般这个时候向宇和向政南会在房间里看书,而李淑华早已歇下。 此时三人齐齐一反常态地坐在大厅里,李淑华锁着眉,向政南神态看不出什么,品着茶。 向宇听到开门声,朝她看了一眼。 眼里蓄满了坚持。 向珊反手关了门,换了鞋后走到沙发边上。 怎么了?她问。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当她想再次开口时,李淑华抬了眼,脸上带了纠结,嘴唇蠕动半晌才道, 向宇他不肯出国。 李淑华的话让一旁的向宇激动了起来,他从沙发站起来,音量拔高,姐,你为什么要跟妈说让我出国,还有,为什么要有去那里定居的想法,你为什么不去?! 第 46 章 少年眼眶泛红盯着她, 垂在一边的手握成了拳,上面青筋暴起,涨起了紫红色。 向珊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 还没开口,坐在沙发右侧的向政南就放下手上的茶杯,目光在两人的身上逡巡,半晌, 幽幽开了口道,你舅舅家前些年出国借了我们些钱, 这次听说你考试考的非常出色, 就跟我和你妈提了一下出国的事。 说到这,他突然顿了顿,看了一眼向珊的位置, 见她神色泰然, 才又继续说, 国外大环境宽松, 去开阔开阔一下眼界也好,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舅舅说他会帮你, 不只是你姐的主意。 对对对,你姐是怕你一个去那留学, 她不放心,就想着我和你爸也跟着去好照顾你,虽然你舅舅一家在那, 但也不能什么都让他去打理, 你舅妈那人看着好说话, 其实一直都瞧不起咱们家。李淑华接过向政南的话。 市里很久没有出过分数这么高的状元, 如此大的殊荣,市里不仅登了报,还奖励了三十万。 消息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小区里出了个状元,李淑华高兴得不得已,跟人聊天打电话时都会笑着聊上几句,一传十十传百,家里大大小小的亲戚都收到了消息。 前天向珊跟李淑华在家,远洋之外的舅舅打来了贺喜电话,李淑华没避着她,向珊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叙完旧又聊近况,最后说到了向宇的志愿选择上,李淑华不是个有主见的人,精明不足懦弱有余,她四处征询各方的意见,包括在德国的舅舅。 在听到她问表哥在德国留学的境况时,向珊走出房间到了大厅,李淑华问她有什么事。 一个不成型的想法在向珊脑海中乍现,她跟李淑华说送向宇去国外发展,李淑华一开始没同意,向珊知道她的顾虑,她把定居想法说给了李淑华听。 电话连着线,那端的舅舅也听到了,搭腔说起了陈年旧事,最后也帮着劝李淑华。 他把国外一堆优越的条件一件件地列举给李淑华听,最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小宇那孩子我打小就觉得他聪明优秀,如果有更好的资源能让他攀更高的高峰,为什么不给孩子一个机会试试呢? 李淑华的心被这些话说得摇摇摆摆,最后也拿不定主意,只说跟向政南和孩子们商量一下。 毕竟这是个人生大事,必须慎重考虑,舅舅也没催促,两人又简单聊了下其他话题才结束。 现下应该是李淑华跟向政南商量过了,所以在问向宇的意见。 双亲跟着向宇一起出国,到德国定居,那就意味着还在读大三的向珊独自留在这里完成学业。 从小到大,向宇一直都很听她的话,两姐弟关系笃密亲切,就像是小猫小狗都培养出了感情,不舍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少年站在昏暗的壁影下,像个被母亲抛弃的幼崽,眼神里有对她的控诉,但向珊却读出了更多的难舍难分。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舅舅都说给你安排好了,你姐姐读完书到时候看她的意思,她这么大个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向政南站了起来,直接拍案定局,李淑华跟在他后面回了房。 窄小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她和向宇。头上不知用了多久灯泡时不时得发出滋滋的声音。 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尤为鼓噪,向珊一步一步地走到少年面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4) 他把头低了下去,不让她看见眼里噗噗冒着的泪花,似是无声地在怨责她。 向珊伸出手,少年的额头开阔硬朗,刚剪的短发还冒着刺茬,扎着她细嫩的手心,可她无知无觉。 她轻柔地揉了揉少年的碎发,国外才是你翱翔的天地,姐姐希望我们小宇可以飞得更高,走得更远,姐姐过年会去看你们的我们小宇加油呀! 她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出这段话,只是喉咙那处就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说到最后已经没法再说下去。 她说了这么多,面前的少年仍是低着头,宽宽的肩无力地挎着。 向珊再也忍不住,她怕房里的两人听见,用力地抱住了少年,她埋在他的肩上,竭力遏制住即将破口而出的哽咽。 这一刻,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条路究竟走得对不对。 彷徨过后,她安慰自己,国外这么大,就算以后那人如何权势滔天,他的手也伸不到国外去。 当初向宇的骨折手术做得很顺利,后期的治疗也康复了七七八八,出院时主治医生建议隔个四五周检查一次,后天是最后一次复查,前几次都是向政南请假陪着他去。 后天向政南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满月酒没时间,医院在市中心的地段,坐公交起码要转两趟车。 去到那里还要挂号排队拿药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李淑华的身子骨经不起这么久的折腾,这件事自然而然落到了向珊头上。 后天中午吃完饭,两姐弟拿着资料袋就出门坐公交。同一时间,一架来自安城的飞机降落在梧城的机场上。 去医院的路上,向珊的手机响了。向宇就坐在她的旁边,她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接那通电话,怕是那个人打过来的。 手机在兜里嗡嗡地叫着,那声音听在她的耳边莫名地有些恼人。 她刚想摁灭,本是看着窗外的向宇转过了身,问她,姐,你怎么不接啊? 他的视线落在那只她正碰着手机的手上,向珊无端地感觉自己那只手就像着了火一样,向宇见她一副呆呆的样子,梧城的天那么热,中暑的可能率很高。 他摸了摸向珊的额头,嘀咕道,不烫呀。 向珊被他一碰,反应过来,她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看到上面晚晚两个字时,心头蓦地一松。 阿珊,暑假有没有想我呀~。古晚娇滴滴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 这是两个暑假没见一打电话就会有的开场白。 向珊低头笑了笑,说出标准答案,想,非常想。 想谁呢?古晚又假意地问。 想我们的晚晚大美女。果不其然,她一说完,那头就传来了咯咯跟黄鹂一样清脆的笑声。 你现在在干嘛呀? 陪我弟去医院复查呢。 噢,你弟差不多都好全了吧。她之前有听向珊说过家里的弟弟摔了腿 ,好像还挺严重的。 嗯,今天复查完就差不多了都好了。 向珊的视线落到了少年裤管下的小腿上,每晚向宇都会拿着按摩器在上面滚动,她看过那里,发皱发红的软皮粘在少年原本完好的肌肉上,无故添了一层难以抹灭的可怖。 阿珊,我爸妈同意了,我暑假过后就跟阿枫出国了。 古晚的声音唤回向珊的注意力,她笑道,这不是该高兴的事么,为什么你听起来不怎么开心? 她还记得为了跟简枫出国,去酒吧兼职被人揩油,还住了几天派出所的事情。 好友能得偿所愿,向珊心中也很替她开心。 我之前是非常想跟他一起去的,现在我爸妈终于同意了,我也挺开心的,就是就是我一想到以后要跟你分开,我就很难过,阿珊,我舍不得你。古晚声音有些闷闷地,还带了点鼻音。 向珊想了想,开怀道 以后你回国了咱们还可以见面呀,没关系的,你为了能出国付出了那么多,我都看在眼里,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聚。 想起什么,她又问,对了,你们去的是那个国家? 德国,阿枫他爸妈看上了德国一所外语学校。 向宇要去的也是德国,没想到居然碰巧了。 什么时候走? 过完这个暑假吧,办护照还有申请材料什么的都在准备当中,也需要点时间。古晚想起昨天跟简枫聊天的时候他说的一些内容。 那学校的东西你怎么打算? 留学的决定是在暑假才定下来的,古晚放在学校里的一些生活用品都没来得及拿回来。 我跟老师打过招呼了,到时候直接进去拿就好了。 嗯,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女孩子的东西杂七杂八的比较多,向珊怕她一个人拿不了。 阿枫到时候陪我去,就不用你跑来跑去了。古晚谈起简枫,话里都带了笑。 行呗,重色轻友。那话向珊嗅出了一股秀恩爱的味道,她反唇笑话古晚。 哼哼,我的阿枫最疼我了,你快找你的思远去。人在亲近的人面前往往会忽略很多东西,嘴快得就像一把伤人于无形的箭,忘形的古晚就是这样。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想给自己的大嘴巴呼上一掌。 她屏住呼吸想听听那边的动静,可听到的只有沉默。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而他们正式分手起码快四个月了,这是向珊时隔这么久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人的记忆真可怕,或者说是时间才可怕,她使劲地回忆,却发现季思远的轮廓在她脑里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的人的的记忆消退时,那就意味她跟那个人的联系就会变得薄弱甚至是到遗忘的地步。 两人最后那次见面,向珊无比地清楚季思远的目的。 她苦笑地想,那晚那个人对她的□□就当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在那晚之后,她就知道,她和季思远已经互不相欠了。 这一刻,她竟有些分不清是他绝情无义还是自己更加冷情冷义一些。 古晚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那头的人开口,斟酌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地道歉,对不起阿珊,我错了,我不该提那个渣男的,你骂我要是能解气,你就使劲骂,我不还口。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好友小心翼翼的措辞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向珊转移话题。 好哦~,第一时间跟你说。 两人说着说着公交车就到了站,向宇站起身提醒她,姐,医院到了。 阿珊,那你先去忙吧。古晚也听到了向宇的声音,跟她说拜拜。 下了车,两人走进中心医院大楼里面,向珊去挂了号,然后到前台给人家登记完,两人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等。 这个时间段人不怎么多,很快就叫到了他们,向宇跟着向珊后面去了骨外科。 等医生给向宇检查完,两人又去拍了片子。最后回到检查的医生病房里。 医生看了看片子,对陪着来的向珊道,基本好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大碍了,回去多锻炼锻炼,注意别用太大力。 之后又听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因为后面还有病人,两人没多待就出了病房。 走道很宽,姐弟俩避着来人拐了个弯,向珊想起没咨询医生后面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危害。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回去问问,她叫向宇先在对面长椅上坐会儿,往刚刚的方向走了回去。 那间病是左手边右侧的第七间,向珊循着记忆找回去,忽然,她停了下来。 从她的视线远远看去,那间病房的门口正站着两个人。 一位是刚刚那名医生,另一位她也很熟悉。 是小韩。 由于离得远,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长廊另一头的她。 而她也听不清两人的谈话内容。 只是看见小韩在细细问着什么,而那医生时不时地点点头,举止恭谨敬畏。 电光火石间,李淑华的话一句不落的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但今天医院又来说,我们小宇这骨折有些特殊,而他们医院又刚好正在研究这个病症,小宇给了他们很好的资源,所以就帮我们家给免了这次医药费 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特殊病症 第 47 章 向珊没掉头离开, 她一直看着那头的两人。 似乎是交代完了事情,小韩虚虚地指了指后面的病房,那医生对着他点点头, 转头进了病房。 小韩把手插进兜里,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向珊。 他的步子直直地顿在了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副进退维谷的模样。 他完全没想到她会折返回来, 也不知道她在那看了多久又猜到了什么。 一时间,他头皮发麻起来。 虽然傅瑾瑜没说不让其他人知道, 但小韩能猜得到他的三分心思。 这下完蛋了。小韩的脑子里的蜜蜂嗡嗡地叫着, 定了定,他硬着头皮往前走。 向小姐。他立在向珊面前,垂着头叫了她一声。 向珊看见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嗓子眼里像塞了团棉花, 半晌, 才艰难地开口上次医药费的事儿, 是不是也是你?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 小韩也没打算能蒙混过关,他坦诚道,傅总不想向小姐你因为钱的事烦恼。 说到这, 他突然抬起头,向小姐其实傅总他要比你知道的要更在乎你。 傅总他人看起来冷漠无情, 但他要想对一个人好,那肯定是千方百计地去博那个人的笑,我跟了傅总好几年了, 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 就连夫人我都没有见过傅总这么上赶着去讨好, 向小姐, 一个人的真心摸不着, 可它看得着听得着,你不要因为之前的一些事儿就给傅总有了偏见。 小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眼前人的神色,在意识到他说了这么多,人家却毫无反应的时候,他讪讪地笑了笑,那笑干干瘪瘪的。 虽然在看到他的那一霎,向珊就已经猜到了事实到真相,此刻亲耳听到他承认,心中还是一窒。 就好像被人捂住了心口,那感觉并不美好,甚至有些难堪。 小韩看到她这种反应,就知道自己前面说的一堆话根本就没有进到人家的心里去,他有些替自家总裁不值 可又转念一想,这本就是强扭的瓜,味道原本就是苦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数落面前这个女孩呢? 他没有再说话,沉默下来。 你回去吧,我弟弟的事我自己会解决。良久,向珊才木木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小韩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之后抬步下了楼。 脚步声慢慢远去,头顶的白炽灯晃了一下,在粉白的墙上分割出碎裂的白格子。 向珊被白光唤回了神,上来有些时间了,她想到向宇还在下面等她,匆匆去咨询了那医生几句,之后小跑着下楼。 向宇也的确是等急了,四处张望,等看到她后就站了起来,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多问了医生几个问题,走吧,我们回家。 向宇没看出她神色有什么不对劲儿,拿过椅子上的资料袋,姐弟俩往外面走。 暑假在炎炎夏季里走过了大半。这几天气温热得有些不同寻常,倒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蓄力待发。 果真,没过几天,气象台就预报了台风要来的消息。 梧城地处板块交界处,每年的台风必不可少。 台风过境,家家户户都紧张起来。超市的各类商品被人们哄抢一空,就连平日里无人问津的生姜都无一幸免,街上大部分的商铺也关起了门,梧城一下子变得万人空巷。 台风真正来的那天刚好是向珊的生日。早上还是风平浪静,下午渐渐刮起了风。 风把街道边的白色木铃花吹得花瓣簌簌往下掉,尘埃裹着白花四处迎着风飘扬,有几株被扫刮在脏臭的水洼上,浓稠的污水顷刻染黑了白色的桔梗。 向珊一大早起床,一打开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就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点开看,全都是祝她生日快乐的信息。古晚卡点给她发了一个生日快乐的表情包,下面附带了好几段祝福语。 什么早日脱单暴富暴瘦暴美一大堆夸张的祝福语。向珊笑着看完,目光继续往下,几个人的宿舍小群也发来了祝福,云霏刷完屏给她发了个红包。 宿舍群下面的是肖钰,他就发了一句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 向珊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思忖了一番,她回了个谢谢过去。 下午古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梧城的半边天已经裹了厚厚的一层墨黑,湛蓝的天瞬间变了个样儿,瞧着心惊悚然。 生日快乐宝贝~有没有收到我的惊喜呀? 向珊想起前天快递送来的那条白底粉边的丝巾,嘴角的笑意沿着唇漾开,拿到啦,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 这话她说得真心实意,古晚却不喜欢听这种话,觉得她在客套。 不乐意了,哼了一声,我才不要你的谢谢呢,你以后可别再动不动就跟我说,我可要生气了哇。 闻言,向珊忙不跌地赔罪,古晚噗嗤一笑,笑完哼哼对着她说,念在你是大寿星的份上,本小姐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话音一落,屋外响起一声天雷,接着一道闪电在黑梭梭的天上划出一道七扭八扭的形状。 向珊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往窗外看去,梧城的天已经完全被浸黑,就像提前进入了浓墨的夜。 古晚在那头问她,阿珊,你那边是不是要刮台风了,这声音听着看忒吓人。 嗯,天气预报也说了。 啊,还真的是啊,你们那边感觉台风好多哦,我们这边几年都没刮一次。古晚随口道。 每个地区不一样啦,我们这边多一点。 也对,那你注意安全。 好,放心吧,搁家哪也不去。向珊应完这句,两人就结束了聊天。 屋外雷声阵阵,大风呼呼地刮过人的耳边,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雨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的声音。 台风来了。 阳台上摆着两盆颜色艳丽的水仙,是李淑华从乡下老家带上来的。这么大的雨,向珊把它们暂时抱到了屋里。 台风过境,人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门,李淑华生怕台风逗留很久,前天跑超市抢购了一堆的东西。肉类菜类水果应有尽有。 向珊生日,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蛋糕是买不到了,李淑华准备了一桌的好菜。 晚上一家人吃了饭,向珊帮着李淑华洗了碗,台风夜断了电,乌漆嘛黑的,都没有心情在大厅里闲聊。 各自早早地就回了房间,向珊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床头柜上多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她走到床头边坐下,借着手机的光抽了盒面上盘好的丝带,盒子打卡,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造型别致的吊坠。 在稀薄的灯光下还闪着袅袅细芒。 向珊想起少年刚刚在她门边一闪而过的衣角,她的唇边慢慢漾起一抹笑意,那笑越来越大,涨满了心口。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5) 雨敲打着窗,雨水顺着窗的镂花边缘往下滑,一条接着一条,洇出不规则的水流状。 向珊把吊坠珍而重之地放好,雨伴着风还在下,她垂下窗帘,屋内一下子变得昏暗,手机的光已经被关掉了。 现在还很早,她睡不着,但也看不了书,躺在床上闭着眼听嘀嗒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小,风声的声势也消失在耳边,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地叫了起来。 向珊一下子被惊醒,看到上面来电人的名字时,她的眉微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她回了梧城后,那人有时候会打电话过来,频率不多不少,三天一次,只是两人能聊的内容泛泛可陈,大都是他在问,向珊偶尔应上几句。 每次打电话的时间也很固定,一般都是在晚上十点左右,这个时候她一般都会在自己的房间,其他人不会发现。 昨天两人才聊过一次,今天他又打来,向珊有点不耐烦。 铃声在她手上叫嚣着,她最终还是摁了接听键。 下楼。男人薄唇吐出两个字,音色低沉好听。 向珊一愣,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窗外,黑夜笼罩着外面的世界,雨还没停,但没有刚才那么大了。 没听见她的回答,傅瑾瑜又重复了刚刚那句。 这次的气音有些重。 李淑华他们就睡在隔壁,向珊怕吵醒他们,拿件外套披在睡衣的上面,轻手轻脚地开门下楼。 估计是台风已经过去,楼道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小跑下楼,单元楼的门口正对着小花坪。楼下的右侧道上停了辆熟悉的车子。 没拿伞,她拿手护着头跑了几步到车边上,车门被人打开,她弯腰坐了上去。 车里也是黑的,只有驾驶座上的几点光亮着。 身上的外套被雨打湿,发丝也粘了雨丝,几缕黏在了她的脸上,向珊下意识要把它拨开,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随之,她的脸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长着毛绒绒的细毛,向珊没有再动手。 傅瑾瑜拿着毛巾一点一点地把她额上,发上,衣服上沾到的雨丝都给细细地擦掉,他的动作生疏但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就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石。 向珊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庞上游走,她低垂着头,脑子里却乱糟糟的,里面装满了疑问。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暴雨如注,他一个人怎么来的梧城?他明天不用去公司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安城离梧城这么远,他为什么要过来这里? 没有人给她答案,而她也没有勇气深究那背后的原因。 轻轻地抹了好一会儿,傅瑾瑜才把毛巾从她素净的脸上撤下,几乎是同时,他指骨弯起,微微抬起眼前人的下巴,深深地吻上那抹在暗处的嫣红。 冒雨跋涉了两百多公里,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克制住心底勃然的欲/望。 这么多天,他一直都在想她。 时时爱念,日日不断。 第 48 章 null 第 49 章 雨打湿了街道, 风停止了呼号。 向珊一直看着那辆车子消失在夜色深处,看了一会儿,寒气就从脚踝处升腾至柔软的四肢, 她收回视线沿着老的掉漆的楼梯上去。 客厅里漆黑一片,没有惊动其他人,她蹑手蹑脚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外套上有雨丝的沁凉,还有那人残留下来的冷木香味, 她把它脱下挂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突然,一道恍若实木落地的沉闷声在她脚下响起。 黑暗里, 那个东西咕噜地滚到了她的脚边, 银白色的月色透过半开的窗棂细缝投了进来,向珊弯腰拾起地上的东西。 丝绒材质的木槿粉紫软盒捏在手心里的触感细腻清晰。 盒子做工考究精美,方方正正地躺在她细白的手心里。 是那人亲手帮她捡起的外套, 想必是那个时候放进去。 向珊盯着那盒子看了很久, 直到隔壁传来向政南的呓语, 她才后知后觉地打开手里的盒子。 那一瞬间, 里面躺着的东西闪烁出的光落进了她的眼里。 是一枚造型精致的栀子花水晶胸针。 珊瑚色的珠子坠在上面,尺寸有小指那么长。 质感温润,光泽莹澈像夜光下泛着点点细芒的人工湖。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光太刺眼了, 看着看着,向珊眼睛里陡然起了迷雾, 指尖一触,湿意泛起。 台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临,之后又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离开梧城。 红艳艳的大日头又重新挂在了湛蓝的天际。 有的人看着这天骂骂咧咧起来, 囤了几天的食物没了用武之地。 李淑华拉开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 嘴里也在埋怨嘀咕着。 还以为会逗留很久, 买了一大堆的蔬果, 谁知道就停了一天,菜都不新鲜了。 向珊在一边听着,实在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不会反驳什么,李淑华埋怨完了就又忙活其他事情去了。 向珊看着她把那些容易坏掉的肉都给拿出来放到一个保鲜袋里,然后又把一些不容易坏的换到下一个冰柜。 她正想叫她别这样放,向政南和向宇就从外面回来。 李淑华放下手里的东西,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顺利吗? 出国需要护照和许多相关的材料,向政南和向宇一大早就出去办理,现在才回来。 向政南换了鞋就回了房,脸上看不出什么。 向宇在她们两人的视线里应道,都办好了,过几天去拿就完事了 李淑华的一颗心落地,转头继续又捣鼓那些肉。 晚饭过后,向珊要去看店铺,向宇说替她,他现在脚已经好全了,抬一些重物是没有问题的。 向珊让他去了。 天气炎凉的晚上,小区楼下的小花坪上总有那么几个老人在下面闲哉哉的下棋。 向政南唯一的爱好便是看人家下棋,暑假赋闲在家,今晚又没有雨,下面的人早早就支起了棋盘,向政南听见下面传来的谈论声,带了件马甲就出去了。 家里只剩下了李淑华和向珊。 帮着李淑华洗好了碗,向珊听着窗外混杂着老年人浑厚笑声的蝉鸣声,她给那几株水仙浇了点水。 前天刮了台风,花盆里的土还有点湿润,她给新吐露出来的嫩蕊喷了点水,白澈的水珠在上面垂垂欲落,压得粉白的花瓣跟绿枝交缠。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的。 李淑华有做完家务看会儿电视再去睡觉的习惯,此时她正坐在深色的布艺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上衣着光鲜的主持人侃侃而谈。 手机在茶几上嗡嗡叫嚣着,她的视线被吸引,待看到上面一连串的数字时,眉头一蹙,这谁打的啊,怎么没有备注? 向珊的心随着她的话音咯噔了一下,握着壶柄的那只手不自然地紧了紧,青白色的血管在上面凸起。 在李淑华要帮她接起来的时候,向珊先一步地把手机攥在了冒着冷汗的手心里。 许是她的动作过于突兀,李淑华诧然地抬头看她。 向珊一边摁掉那铃声一边解释道,不知道推销楼盘的那些人怎么知道我号码的,每天都打来推销这个推销那个。 闻言,李淑华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向珊把手机放进口袋,把剩下的那点水浇完才回的房间。 外面的香樟树上的蝉还在叫,一啾一啾的。 向珊摸了摸背后的衣料,脊背上全是冷汗。 她把门掩上才把手机抽出来,上面显示的时间还没到两人说好的时间。 她走到镶了绿色碎花桌布的书桌上坐下,略一思忖,给那人回拨了过去。 电 话一通,那头的人立马接了起来,紧接着,沉和浑厚的男人声线穿过气流声在她耳边清响起来,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明明是她把电话挂了,他偏偏说是她没接。 向珊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只是心口处忽然塌了一角。 今天怎么提前打来了?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别的。 吃过饭了么?男人跟她一样,都没正面回答。 吃过了,你现在还在公司么?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绵长的尾音似乎带了丝鼻音。 那晚他来的时候,身上只一套黑衫白裤,以及轻薄的一件西装外套,连夜冒雨赶回安城最起码也要七八个小时,回去也没时间休息,肯定是直奔的公司开会。 想到这些,向珊的一句你是不是感冒了?便要脱口而出,但当她意识到里面富含的某些隐秘的情愫时,又硬生生地卡在了嘴边。 喉咙发哽,她没有说话。 傅瑾瑜清了清冒着热气的嗓子,在那头开口,什么时候开学? 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向珊顿了顿才道,十二号。 那我叫文轶给你订票,那天应该高层会议,可能来不及去接你。男人语气有些浅浅的歉意。 没事的。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手机那头的敲门声。 听见一声进,文轶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入,她手里拿着会议要用的资料,简洁干练地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开口,傅总,会议要开始了。 看见他手边的电话,文轶把头低了下来。 耳边男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朵。 他殷殷嘱咐电话那端的人,早点睡,晚安。 尽管文轶知道一些内幕,可此刻听着那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正满脸柔情的叮嘱那头的人时,她的心还是给震撼了一下。 正当她怔忡之际,男人已经起身,捞起皮椅上的外套往外走。 文轶想起什么,冲他侧影道,傅总,会议大概要开很久,那个药你吃了吗? 从梧城回到安城的那头夜里,傅瑾瑜还是在途中染上了风寒。 长途驾驶,缺觉又下了雨,他常年锻炼的体魄没有扛着,仍是着了凉。 没事,走吧。男人淡声说。 文轶还想多劝几句,男人却已经往前走了。 望着前头那个挺拔的身影,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紧走几步跟上前面的人。 十四楼的一间会议室,里面座无虚席,只有主位上的位子还空着。 这次会议是关于恒源要进军房地产行业一些决案的讨论和投票。 恒源是主打高科技创新领域的公司,各个分支也涉及了一些别的金融产业。 这次的房地产对于恒源来说是一个新的尝试,也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投资项目。 里面要投入的资金巨大,产业链复杂,恒源高层实施人性化的决策方式,开这次会议主要是给这个决案定局。 来的人已经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嘈杂声一浪盖过一浪,在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后,又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姿挺拔地落座于主位上,众人的目光又一致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修长的手交握在木质的会议长桌上,他扫了一眼两侧的高层众人,随后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了句会议开始。 众人对房地产行业的见解看法不一,有人说恒源进军这个行业是不明智的做法,赚不了钱;另一位高层说这个决策可行,房地产是最能赚得盆满钵满,且富得流油的项目。 一时间,会议室里吵得热火朝天,最后不知是谁说了句,傅总也觉得房地产行业能让恒源更上一层楼。 闻言,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到了主位上的男人身上。 从一开始,男人就没有发表过什么看法和意见,只是在一旁看着众人吵得面红耳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无非是为了那点自身利益,傅瑾瑜看得清楚。 那些吵来吵去的声音加剧了头的疼痛,不适侵蚀着他脑残存钟的几丝清明。 不想再听那些人肚里的钻营盘算,他直接拍案把决案定了下来。 男人走后,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刚刚那些持反对意见的高层,心下都有些戚戚然。 他们是在集团待了五六年的老人了,自然摸清了上位者的脾性。 他们这个总裁年纪轻轻就主掌了一家庞大的集团,商场上的手腕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不仅杀伐果断手段强硬,更是那种让人输了后能从心底里钦佩的那种掌权者。 刚刚那些义正言辞的人心中逐渐发憷起来,几个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安和慌乱。 第 50 章 你最近都忙得不见人影儿, 小曦这孩子总跟我念叨你,这几天你先把公司的事儿放一放,抽空过来老宅这边, 我和你爸也都念着你,明晚过来吃个便饭吧。 深夜十二点,书房里的半弧形水晶吊灯敞亮着,傅瑾瑜闲靠在欧式办公桌后, 静静地听电话里的人絮絮叨叨地讲。 没听见他出声,杜桐又继续说 吃顿饭的时间不会耽误什么, 先把工作放一放, 别太绷着自己。 感冒还没好,傅瑾瑜拿起被子润了润嗓子,之后才沉声说了个好。 杜桐隔着电话听出他话音的沙哑, 关切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小感冒, 你不用担心。 小感冒也要预防, 你爸前几天也着了凉, 你们父子都不让人省心。说完后,杜桐也知道他不喜她过度干涉唠叨,遂又换了语气道, 前几天你肖伯父来了一趟,送了些补品, 我明天拿来给你煮个补汤喝,对身体有用。 噢对了,你肖伯父的儿子出国留学去了, 这事你知道吧。杜桐想起前几天肖文理说的话, 颇有兴致地问他。 傅瑾瑜想了一下, 半天才想起杜桐口中的肖文理的儿子叫肖钰。 肖文理跟他家是世交, 只是两家所涉猎的行业不同。 妈,明晚我会回老宅。语气没有什么不耐,只是杜桐的那一句他表姐还没有结婚便硬生生地卡在了嘴边。 唉声叹气地挂了电话,当事人都不着急,她这纯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二天下午,待暮色四合的时候,傅瑾瑜才走出办公室。 他进了电梯,抬眼间看到文轶匆匆追了出来,看见他,赶紧道,傅总,何小姐来了个电话。 看见他皱眉,文轶急忙解释道,何小姐说她不要那些条件,只想见你一面。 电梯门缓缓关上。 宽敞的停车场下。 傅瑾瑜弯腰坐进车子里,小韩从后视镜确定他坐好后,驱车离开公司。 路上等红绿灯时,他还是问了一句,傅总,是去老宅吗? 作为司机兼保镖,他每天都会收到上司的行程安排通知,这个时间段他记得是去老宅,但为了确保没有特殊情况,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后座上的男人阖着眼闭目养神,暮色的暗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晃出一角的阴影。 小韩知道他这些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感冒来势汹汹,尽管常年锻炼,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精神不济。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小韩瞟了眼后视镜的人,正打算再问一遍,男人开口了:先去牧色吧。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小韩一时有些恍惚,待反应过来后,开着车子拐上了另一条道。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公寓下面。 公寓里,客厅没有开灯,窗帘全部都被人拉上。 一地昏暗,只有茶几上的手机在散发着点点微弱的光。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6) 何筱一身琥珀色短裙地坐在沙发上,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手机。 她不确定男人会不会来,可她还是盛装打扮了一番。 细细的眉,卷翘的眼睫毛,涂了樱桃色口红的红唇,一件修身的短裙完美地让女人曲线毕露。 他喜欢看她散着发,所以她把一头乌黑的长发梳了又梳。 她从日光潋滟等到余晖快要消失,黑夜降临的时候,她的心也随着那落日坠入黑暗。 她那点可怜的心还以为他这人看着薄情寡义,但他对她终究是有心的。 他送她水晶项链,为她买下这幢金屋往日的种种细节像走马灯花一样在她脑里反复放映着,苦笑在唇边溢出。 思绪如潮水般在她心间汹涌,何筱无意识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因为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的绞痛感好受一些。 可她忘了,做了精美指甲的手利如锋刃,很快,她的手心就遍布了或深或浅的指甲印,有些隐隐青紫发红。 忽地,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何筱近乎是慢动作地抬起头往门口方向看去,男人挺拔的身躯隐在黑暗里,何筱愣愣地看着他,一秒后,她带着哭腔扑进那人的怀里。 下一刻,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何筱也被一股力量推开。 灯光泻下,把她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来人的眼中,清纯中又带了一点勾人的妩媚妆容,傅瑾瑜冷冷地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何筱眸里带着眷恋,她深深地望着男人立体分明的轮廓,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凉薄。 她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把她裹在了一个难以呼吸的空间。 良久,她扯出一个笑,傅先生,你来了。 你还有什么事?男人不含情绪地开口。 急于撇清的姿态刺痛了何筱的眼。 良久,她苦笑道 傅先生,我不要公寓我不要钱,我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后面那一句我想一直跟着你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她的傲骨不允许她讲出如此卑微的话。 闻言,男人眉头似是皱了一下,随后,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淡淡地道我们的关系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这句轻飘飘的话彻底打破了何筱的最后一丝幻想,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戴了美瞳的眼里泪花不停地打转。 泫然欲泣的模样越发衬得她纯情的面容姣美艳媚。 然而面前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他似是耐心告罄,脸色有些不虞,冷声道你要什么? 何筱被他问得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的时候,心里陡然燃起了一抹希望。 傅先生,我只想跟着你她望进男人深邃的黑眸,顿了顿,她才垂下眼,又轻轻地补充道,无名无分我也跟。 话音刚落,何筱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想,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地沦陷在他身上了。 半晌,她没听见男人开口。她抬头,把视线重新放到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上,待看见他脸上不为所动的神色时。 何筱心凉了一大截,霎时如坠深冷的冰窖。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时,男人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傅瑾瑜看了一眼,是老宅打来的。 黑色的机壳,上面的边角还带了点银色,大气简约风。 男人接起电话往玄关走,没有再看何筱一眼。 很多次,在激缠过后,她都是迷恋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从不敢开口挽留。 可今天,何筱追了下去。 最后一抹红霞已经消失在不远处的天际,何筱赤着脚在楼下追上了男人。 男人还没走,他站在一截青石阶上,指尖捏着一只烟,青烟在他隽修的脸上缥缈,烟熏火燎之中,何筱窥见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侧过了脸,一张万众瞩目的脸陷在半明半昧的阴影里。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抽烟,而这短短的两个月里,是什么让他烦心到用抽烟来疏解。 何筱心中隐隐有个答案,那个答案在看到男人明显略带戾气的那张脸时,最后那点猜疑也消声灭迹。 是她是吗? 男人不答,何筱的情绪处于暴走的边缘,她又克制地问了一遍,你是不是看上了向珊? 听到这个名字,这次男人脸上终于有了波动。 何筱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可她却是笑着再次开口,她也是个大学生呢!傅先生可真是好这一口。 说完,她是抬头深深地看着男人,他的指尖沾到了烟灰,男人轻轻一点,指骨分明修长的手霎时落下几缕灰烬。 还是没有忍住,何筱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少吸点吧。 天边的云层变了色,厚重的积云飘了过来,与黑夜融为一体,快下雨了。 何筱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车子,直到车子拐了个弯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慢慢转动乌黑的瞳仁,把视线落在脏污的白脚趾上。 男人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说 是我逼的她。 一个自己送上门的;一个他强求来的。 哪个分量孰轻孰重,何筱闭着眼不愿去想。 然而,另一层意思又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冒出来。 是我逼的她。 你不能碰她。 安城第二天下了雨,梧城却还笼罩在太阳毒辣的日光下。 到了晚上,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气。 向珊把仓库里的所有存货都给搬出来摆在了货架上,过几天向政南他们走了,她也要去学校,铺子没人看管,打算贴个告示出租出去。 这段时间留下的东西能卖多少是多少,卖不出的就送给小区邻里街坊的孩子和大人。 都已经谋划好了,可她晚上回家得知移居的时间推迟了。 李淑华告诉她,舅舅那边做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叫他们一家暑假过后再出国。 护照和一些相关材料也还没下来,向政南回校交接工作也要一些时间,一家人考虑了一下,把时间延后了。 暑假的最后一天,向珊收到了小韩的电话。 向小姐,你是明天早上十点钟的飞机,等等我会把飞机票发给你,明天我会去机场接你。 向珊:我自己可以去学校。 男人的吩咐,小韩很坚持。 电话结束没多久,向珊收到了他发来的机票信息。 头等舱。13k。 右侧靠窗的位置。 第 51 章 每次放假回家, 向珊都不敢拿太多的东西。她们家的小区偏于城郊的位置,去机场麻烦,坐公交起码要一个小时多。 蝉鸣半夏, 她拖着行李箱走在发热的柏油路上,公交站的位置不远,她挑了树荫下的小路走。 可还没一会儿,光洁的额头上就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黏腻地贴在头皮上。 所幸很快就到了公交站,站牌下没有人。向珊把箱子放在自己的脚边, 抽出纸巾擦细汗。 蓦地, 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若第一次的荣誉榜上也算一次的话。 这是她第三次遇见了那个少年。 以她的这个角度看去,少年穿着上次她看见的那一身黑,一辆红色的奥迪停靠了路边, 一名类似司机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 不知道他跟少年说了什么, 少年脸色有些阴沉, 过了一会儿, 向珊看见他最后还是上了那辆车。 车子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早高峰的车流里。 正巧公交车也慢吞吞地过来了,向珊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上去。 这次偶遇她没放在心上。 晚上八点多的时间, 一架飞机降落在安城飞机场的跑道上。 一下舱门,向珊就感受到了跟梧城完全不同的温度。 安城暮夏之季的夜间气温普遍较低, 她只穿了件不规则的湖绿色长裙,及至纤细的脚踝,只是布料轻薄, 扛不住风。 在飞机上的时候, 有个男人搭讪她, 向珊假寐没有搭理他, 男人贼心不死,下飞机见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风口处,身子稍稍有些发抖,作势要过来抱她。 向珊眼明手快地闪避开,男人扑了空,讪笑着调戏她,来哥哥温暖的怀抱里。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皮肉都堆在了一起,油腻腻的表情令人作呕。 这让向珊想起来了之前的那个王雄。好像也是这样。 飞机上的人都下来了,齐齐看向这边,向珊冷冷地睨了男人一眼,然后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 她的背挺着笔直,在朦胧的夜景下,远远看去,背影透露着一股倔强和不屈。 那男人看着她越走越远的窈窕身影,心神后知后觉地在心尖荡漾,那一眼里氤着清冷的夜色,勾得他心痒痒。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在向珊心里留下痕迹,她拖着行李箱往机场大厅走。 大厅里灯火辉煌,休息椅上坐满了赶晚上飞机的人,衣装革履的精英,开学的大学生以及旅游的老年团 接到小韩电话的时候她刚好出登记口,小韩一眼就看到一袭长裙的她,往她这边轻轻地挥了挥手。 向珊走过去,小韩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向珊对他笑了笑,谢谢。 之后两人出了机场,来到地下车库。 小韩给她放行李,向珊自己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系安全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背后有道凉嗖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有所感应地回头,视线扫过左侧的真皮黑椅,之后便跟后座上轮廓隐在昏昧光线下的男人相触。 系带子的动作就这么地停了下来。她懵懵然地看着男人。 上次两人打电话,他说今天晚上有个高层会议要开,来不了机场接她。 刚刚她以为后座没人,出于礼貌,她没把小韩当司机,自然而然地坐进了副驾驶。 现在突然看见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的神态怔愣,控制台上的微光照着那姣白的小脸,莫名有些憨态可爱。 傅瑾瑜气笑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拿眼瞧着她。 恰巧这个时候小韩已经放好了行李,他绕过车子拉开车门,看见里面的情形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他也实在没有想到向珊会坐他旁边,开门的动作就那么僵了一下。 最后还是向珊回过神来打破僵局,索性扯下安全带,坐回了后座。 小韩瞟了眼后座那冰山的神色,发现缓和了一些他才动作僵硬地启动引擎。 车子驶出车库,开上了大道。 早上赶飞机起得早,车上那个男人在,向珊不敢真正睡着,这个时候靠在舒适的软椅上,困意像爬山虎,一点一点地攀上她的神经。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吹了风的缘故,她仍觉得有些发凉。 然而困意袭来,她很快就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有人凑近了她,那人的身上有清凉的薄荷味,可他的身上却是暖洋洋的。 向珊忍不住往他身上拱了拱,想要吸取更多的暖意。 那人没有推开她,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半晌,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叹。很轻很轻,似是带着一股无奈却又心甘情愿的复杂情愫。 小韩趁着红绿灯停靠之际,往后视镜瞄了一眼。 腹诽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他跟了傅瑾瑜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看得清明白。 很多人都说,傅老之子品貌出众,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傅氏集团的掌权者。 在他们眼里的傅瑾瑜光鲜亮丽,名下产业无数,坐拥安城亿万资产。 小韩听着,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意这些说法。 男人二十九岁就成为了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的确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小韩却想到了很久之前在天台上看到的一幕。至今都令他深深刻在脑子里。 那是个众人合欢的一天。因为那天是宋家千金生日的日子。 很多人都被受邀参加那天的生日会。地点在宋家的大花园里。 生日会排场很大,各名流贵族齐聚,安城有头有脸的富商都来了。包括当时公司正处于上升瓶颈期的傅家。 那晚很多细节小韩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晚的生日会宾主尽欢后,傅瑾瑜深夜叫他把车开到了公司。 顶楼的天台上,男人修长清隽地斜靠在栏杆上,他手里夹着一根烟,视线落在不眠的霓虹深处。背影依旧那么挺拔出众,甚至是耀眼夺目 只是那亮丽背后隐藏着无尽的狼狈萧索。 之后,第二天安城媒体争先报道: 【宋家千金生日会既是订婚宴】 【傅氏集团总裁傅瑾瑜与宋家千金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两家不仅门当户对,两人又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傅家跟宋家强强联姻,安城股价大涨】 【傅氏集团有了安城一把手的扶植,成功度过难关,股价一飞冲天】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小韩震惊了一下。 男人颓唐消沉的背影就这么地印在了他脑中。 向珊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睁眼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要揉眼睛,只是没成功。 一直骨节分明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然后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干净,别揉。 也是这个时候她在发现,她整个人都依偎在那人温热坚硬的怀里,他的味道盈满了她的头发、衣服。 呆滞了好一会儿,向珊才故作镇静地从他怀里撤开。 傅瑾瑜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他突然觉得这样子的她不仅情绪丰富多彩,还莫名地有些令他心头难忍。 像个小羽毛在上面轻挠。 空间有那么一瞬间僵了一下。 为了打破尴尬,向珊主动问旁边的人,不是回学校吗? 窗外的夜景飞逝而过,她认出这条路并不是回学校的路。 男人瞥了一眼她泛着红晕的脸颊,之后转移了视线,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然后才淡声道,先去吃个饭。 这么晚了他还没吃饭? 是来不及还是 像是逃避似的,向珊没继续往下想,就跟他说没时间来接她却在今天又来了一样不愿意去想其中的深意。 她同样不想承认自己在害怕。 害怕一旦掀了那黑布,那里面掩藏下的东西会压得她心慌无措。 她是个胆小鬼。没有勇气去触碰。 考虑到晚上不宜吃太油腻的因素,傅瑾瑜叫小韩开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厅。 全名叫星海灯塔意大利餐厅。 坐落在星海湾南部,侧邻湘子桥,装潢整体以星光色为主,高档有情调有氛围,是情人节年轻人最爱光顾的一个地方。 小韩预定了个隔间,晚上的狗仔不多,他不怕傅瑾瑜被拍到。 吃饭席间,向珊没怎么注意对面的人,食物的香气太诱人,勾得她的馋虫起来了。 刚刚还不觉得很饿,现在看到桌上那些色泽金黄的食物,肚子立马发出了号令。 许是看出了她不怎么会用刀叉,对面那人把切好的一盘牛肉放到她面前,她的那盘被他拿走了。 向珊抬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打在她莹白的小脸儿上,同样也照亮了她胸前的空荡荡。 傅瑾瑜看到了,他把手上的叉子放下,拿纸巾擦了擦手,往椅背上一靠,抬头盯着她,胸针怎么没戴? 他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向珊却听出了里面的不悦。 她低头看了看,唔了一声,不搭呀,戴着不好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7) 她的口吻拿捏的恰到好处,近似情人间才有的撒娇。 男人很受用。 他没再多问,嘴角上扬,勾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笑起来整张脸都会变得不一样,五官软了下来,少了平日里的那点冷硬,多了几丝温柔。 向珊垂下眼,不敢再看。 【宠溺会使人沉溺,温柔也会】 第 52 章 大三下学期是大学里课最多的一个学期, 很多专业课都挤在了这个学期。 下一年是考研的初试 ,向珊需要一边顾好繁重的课程一边还要准备考研。 尽管上个学期也一直都有在准备,也许是她天赋不够, 仍然觉得这两样兼顾起来还是有点吃力。 向珊对文科物理基础和文艺美学这两个课程倍感头痛,专业外语和训诂学也令她有点力不从心,可偏偏这几个课程又是里面的必修之课。 压力一重接着一重,她没再接其他的家教兼职, 只是周末的时候会去闻叔那边的家教机构辅导一下小孩子。 开学第二周的周日,她请了个假没有去。古晚回来学校跟她和云霏出国前小聚。 三个人去了之前经常去的那家馄饨店, 有些日子没来了, 老板一看见她们就笑呵呵地打招呼。 古晚扫了一圈没看见小胖,问老板,阿叔, 小胖是不是出去送餐了? 老板欲言又止, 脸色有些沉重, 叹了口气才道, 铭逄他爸前几天走了,铭逄回老家去给他办事去了。 几人一愣,谁都没有想到还这么年轻小胖身上出了这么大一个变故。 老板摇摇头, 语气沉重,他爸早些年就患了糖尿病, 一直靠吃药吊着,他出来工作也是想给他爸挣点医药费,没想到还是黑发人送了白发人, 可怜的孩子。 欸, 我跟你们说这些干嘛, 好不容易过来一趟, 好好吃,叔给你们上菜。 老板说完就出去了,隔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古晚是暖场王,没让不愉快的气氛持续太久,说起了别的话题,向珊和云霏也很识趣地应和。 阿珊,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你看她指着向珊眼角下的一块青□□,你黑眼圈比之前更重了。 她现在就是个学习狂魔,一整天呆图书馆的那种。云霏顺着古晚的话应道。 两位好友都这么说,向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她忘记了,黑眼圈摸也摸不到什么的。 这段时间她除了上课就是呆图书馆,社团活动什么的她都没有再去凑热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劳累的原因,她觉得自己最近的睡眠状况很差,经常半夜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特别当那个人来找她到时候,两人独处时少不了要跟他亲热,每次晚上回来,她都会失眠。 脑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想,但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睡眠不足常常让她看起来没有精气神。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把自己累垮了,学习是学习,休息是休息,别得不偿失啊。古晚像个老妈子一样说教她。 向珊和云霏都被她那故作老练的语气逗笑了,气氛又变得欢快起来。 吃完了饭,三人沿着小吃街散步。 晚上的小吃街冒着烟火气,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混着各种各样的香气。 很热闹也很嘈杂。 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向珊都没听见,还是旁边的云霏提醒的她。 看见上面跳动的号码,向珊有些踟躇。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她的犹豫,云霏拉着古晚去了一个路边摊。 前面有个凉亭,顶上挂了个琉璃灯,是小吃街的住户挂上去的。 向珊走到凉亭里面,外面的声音被隔绝,没有那么嘈杂了。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那人的声音通电流传了过来,怎么这么久才接? 虽然是质问的语气,但却丝毫没有责怪。 嗯,在外面,有些吵。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解释那么多。 傅瑾瑜心中有淡淡的欢喜,一个人? 不是,跟同学。 她没说女同学还是男同学,傅瑾瑜清了清嗓子,最终还是追问道,男的女的? 不知道为什么,向珊总觉得他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语气莫名地有点胡搅蛮缠的意味。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唇角已经漾起了笑意,只是望着不远处不知道是谁放的烟花,对着电话那端的人柔声道,舍友。 话音刚落,男人似是很愉悦,他轻笑了一声,嗓音磁哑性感,像电台主持人播稿时候的声音。 那声音让向珊的耳尖冒起了热气,染红了她的耳朵。 明明是他自己刚刚还在吃无名醋,现在倒成了她不自在起来,向珊窘迫地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来? 傅瑾瑜这几天并不在国内,巴黎的分公司出了点事情,需要他出面解决。 三天后回去。 向珊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云霏和古晚已经买好了东西,正往这边过来。 向珊:我朋友叫我了,先不说了。 那端嗯了一声她就匆匆挂了电话。 向珊走出凉亭,古晚和云霏两人手上都拿着一串臭豆腐,古晚把一个喂进她的嘴里。 脆脆的皮,汁水饱满,又香又臭。 三个人继续往学校那边走,古晚把最后一串消灭完,贼兮兮地凑到她身边,阿珊,打了这么久,谁呀? 她眼里发着八卦的光,表情兴味,向珊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忽悠她了,我妈打来的。 古晚自然不相信,啧啧了几声,尾音拖得很长,那脸上的表情写着五个大字,我信你个鬼。 嘴上说着不相信,但她心里却已经预判了刚刚打电话的人跟向珊关系肯定不简单,要么是新交的男朋友,要么就是发展对象。 好友能够走出一段恋情,重新投入到另一段中去,她是替她感到开心的。 夜色撒下朦胧光晕,离别终究还是来了。 古晚是晚上的高铁,她过一会儿要赶去高铁站。 三个人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古晚挨个地抱了一下两人,没有让她们送,她在汽车软件上叫了滴滴。 车子就在附近,很快就来到了校门口,这个时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向珊跟云霏静静地站在原地,两人挥了挥了手,算是真正地告别。 目送着车子消失在夜色深处,向珊转身,看见云霏眼里有泪。 两人默默地走在绿茵小径上,走到半路的时候,云霏突然开口,阿珊,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三个里面,你是最有目标的那一个,你从大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以后要考研,你都路从来都是直的,怎么都都不会弯。 不像我和晚晚,我们两个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方向,上课都是得过且过,说难听点,就是混日子。 云霏惆怅地看了她一眼,可是现在,晚晚也出国了,我们三个人里面只剩下我没有什么方向了? 是么?她的人生从来都没有弯过吗?向珊在心里问自己。 不她的人生在某个节点已经失去了航向,在答应陶教授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云霏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新月,她的目光里有茫然有对未来的无知。 向珊喃喃开口,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你还有机会。 是吗?云霏扯了扯唇角,反问她。 向珊笑着点头,有的。 云霏也笑了笑,那笑不再那么凝重,带了一丝轻松。 两人继续往宿舍走,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云霏似是想起什么,问她阿珊,你不是在准备考研吗,我们学校历年来都有一个研究生支教活动,我听说每年的报名人数都很多,你想不想去? 向珊也听说过这个支教活动,是学校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以及锻炼研究生的执教能力专门组织的一个活动。 支教的地点不一,采取抽签的方式来决定。有抽到贫困乡村的,运气好一点的就在一些不发达的县城。 陈慧如跟她提起过,支教的条件非常艰苦,很多人去到那里就打起了退堂鼓,很难坚持下去。 也有很励志的师兄师姐,她们在那里熬过了相对漫长的一年,回来后直接读研究生,学费全免,履历上实习这一栏也包装得漂亮。 支教开始是在大四上学期,也就是下个学期。直到大四毕业。 一年的支教时间。 向珊有点心动。 过了这半年 和那人约定的时间也是半年。 这一刻,向珊的心中似是有什么要破口而出,那灿烂的希望近在眼前。 云霏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竞争也许会很大,但我相信我们阿珊。 在曜曜的月色下,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周三转眼就到,那天是个阴雨连绵的雨天,雨水让安城的气温骤降,很多穿着短袖来上课的被冻得瑟瑟发抖。 晚上没有课,向珊本来想吃完饭直奔图书馆抢位的,可这天实在是有点冷了。 她只穿了条紫藤色的碎花裙,过于单薄。 这天气很容易感冒,纠结了半天,她还是绕道回了宿舍,罩了条灯芯绒毛衣开衫。 下到一楼的时候,雨丝在空中飘曳,一个打着黑伞的人由远及近。 她走到向珊面前,唇边挂着笑。很淡很淡。 聊聊?何筱不善开口。 抱歉,我现在要去图书馆。 向珊说完就要绕她离开,在擦过何筱身侧时,她忽然发出一声笑: 做小/三的滋味是不是很刺激? 向珊的身子僵了一下,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何筱转身,对着她背影启唇,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雾湿的雨水打湿了向珊的布鞋,湿哒哒地贴在脚部,像滑腻黏糊的青苔,引起一阵阵的恶心。 原来,那两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滋味是这样的。 何筱撑着伞来到她面前。 她涂了大红唇,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妆,跟平日的清纯系花人设相差甚远。 如果你是她妻子的话,也许就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可惜她睥睨着眼前的女孩,气势凌人,红唇开合,你不是他的妻子,你就是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 这一刻,她只记得如何去羞辱面前的女孩,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的身份也是一个小三。 向珊没法形容当下的感觉,呼吸钝痛得无以复加。 她也不想去反驳一个跳梁小丑,因为她觉得,她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 狠狠地发泄了一通,何筱心里无比地痛快,舒坦过后她又想起了公寓楼下,男人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她故意试探他,结果跟她想的一样。 她明白,面前的这个人,是那人放在心尖上的人,他给她放狠话,如果让他知道她找过她,那 后怕和不安缓缓占据了何筱的心头,可她依旧没有露出一丝一毫,她不想在她厌恶的人面前示弱。 她重新扬起了脸,他说我要是来找你,他会让我在安大呆不下去。说到这,她突然顿了顿,而后缓缓地俯到向珊的耳边,远远望去,两人就像一对好姐妹在咬耳朵。 你说,宋宛知道的话。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 向珊看着她昂着头像只黑天鹅走入雨慕中。 小黑裙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雨越下越大,她的鞋全被溅来的水给弄湿了。 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她包里的手机嗡嗡地叫唤着。 刺耳的铃声和雨声交响在一起,谱出一首悲壮伤感的曲子。 她没接,电话自动挂断了。 真没意思。 鞋湿了,得换,不然不舒服。 她刚想转身上楼,视线所及之处,一辆熟悉的车子公然开进了大门,打着双闪。 向珊不动了。 何筱刚走他就来。 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 一个比一个烦。 第 53 章 车子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 雨丝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上, 又顺着车身流了下来。 男人打着一把黑骨伞从车里下来,看见她呆呆地站在雨帘里,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走过来, 作势要抱她,向珊下意识地躲开。 下一秒她就看到,男人英朗的眉目立刻就沉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楼下偶尔会路过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向珊不想跟他在这里争吵。 男人没看她, 视线落在她被雨水打湿的鞋面上,网纱浅色的布料由于雨水的浸泡颜色变得越来越深。 向珊还想说什么, 男人突然把手伸了过来, 长臂一捞,不由分说地揽住她往车子方向走。 学校领导早已经闻风而动,向珊看见一行人正打着伞匆匆往这边赶来。 她放弃挣扎, 顺了他的意坐了进去。 里面的暖气开得热烘烘的, 甫一从外面的冷空气进来, 瓷白的皮肤瞬间就冒起了小点。 男人没有进来, 只是把车门给关上了。 从模糊的黑色车窗望去,男人背对着她,雨幕中的他站得笔直, 修长的大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中,背影说不出的挺拔高大。 他头上撑着一把伞, 后脑勺的短发干净利落,黑色的伞柄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指骨上的青筋很白。浑身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向珊也不是没有见过快三十岁的男人,可在她泛泛的人生际遇里, 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种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令人不自觉地被其吸引的诱惑力。 那是一种经过阅历和岁月沉淀下来的醇厚, 就像一杯陈年老酒发酵出的诱人酒香, 引人笙笙入骨。 他站在一众衣着光鲜的领导面前, 也丝毫不见逊色,反是里面的焦点,所有人都围捧着他。 而他不卑不亢地站在人群里,时而勾下唇角,时而颔首表意。 校长后面的那群领导的余光时不时地望向这边。 即使知道挡风玻璃从外面看是看不到自己的,向珊却还是有种被人看到的惊惧。 就像是自己做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坏事,被人扒光在大庭广众之下谴责辱骂。 她收回目光,视线跟驾驶座上的小韩碰上。 小韩装模作样地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随后才假装不经意地问她,向小姐晚上是不是没课? 向珊不知道他葫芦里买到是什么药,却还是点了点头。 小韩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开口,傅总今天生日,向小姐有准备礼物吗? 生日? 向珊猛地一怔。 何筱刚才讲的那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就这么冒冒然的闯入了她的脑海里。 她怔愣地垂下眼。 喃喃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小韩一看她这傻愣的模样瞬间就明白过来。 他突然想到正在跟一行人在雨中寒暄的那个男人。 原本在巴黎的行程是要逗留五六天的,但又被提前了。 分公司的所有高层都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只有小韩,他想到了在安城的这个女孩。也想到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谁知道,人是巴巴地赶回来了,可人家却丝毫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下,小韩都不知道自己该可怜谁了。 他没有再开口,安静的车厢变得更加寂静,空气胶着成了一团。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8) 直到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男人弯着腰坐了进来。 脸色寡淡,面无表情。 开车。 小韩应了一声,利索地启动引擎,车子在雨中行驶。 男人坐进来的时候,向珊就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凉味,还夹带着雨水冰冷的凉意。 清爽干净。 但她又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股类似香烟才又有的刺鼻异味。 很明显,黑色轿车里的空气因为男人变得更加沉滞,针落可闻。 车子开到半道的时候,男人突然沉沉开口,先去鼎盛。 鼎盛是一家大型购物中心,是傅氏集团名下的产业。 在市中心的位置。 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鼎盛的地下停车库。 男人径直打开车门下车往商场里面走。 小韩的那句有什么事我去就好,卡在了嘴边。 像他这种知名的企业家,最忌讳暴露在狗仔的视线里。 小韩看着男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鞋底的水已经浸透了袜子,向珊能够感觉到脚上的一片黏腻。 湿哒哒的不太好受。 她脚趾无意识地动了动,顿觉一阵凉凉的寒意透过鞋底侵入体内。 停车库的光线微弱暗淡,她闭着眼,尽量忽视脚底的不适。 男人去而复返,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 向珊是被开车门的动静惊醒的,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男人温热的体温贴着她小巧的脚趾。 向珊下意识地挣脱,她整个人往后退,奈何她的力气比不了一个成年男子,很快就被桎梏住。 她低头,男人屈身蹲在她的脚边,车子的空间并不小,可男人身高腿长的,屈尊降贵地蹲里在她旁边,车内的空间一瞬间变得狭小窒闷。 在男人的脚下放着一个精美的鞋盒,向珊认出那个品牌是某个明星代言的牌子。 向珊抿着唇看着男人留给她的后脑勺。心上滋味万千。 昏昧的光影里,男人小心翼翼地挽起她脚踝处的裙角,未免弄脏。 而后他动作轻柔地褪下她左脚湿哒哒的布鞋,没立刻给她换鞋,反而是抽过一边的纸巾细细地帮她把脚上的水渍给拭去了后,他才亲自给她换上鞋盒里的平底包头小皮鞋。 上面缀了几颗圆润的小珠子,青色的,在昏暗的车厢里发出黯淡的光。 换了一只男人又拿另一只给她穿上。 平常那双只坐在办公室里签字的金贵的手此刻却爱惜地托着她细嫩的脚心给她穿鞋。 俯眉低眼的模样就好像在对待一个神圣的礼物。 小韩透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这次他没有很吃惊,只是微微讶异了一瞬就很快转移了视线。 这种在安城众人口中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小韩已经见过很多次发生在了男人身上。 而这些别人看来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几乎都跟一个女孩子有关。 他想,有的人看不明白,他这个旁观者却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起身的时候,向珊轻声说了句谢谢 殊不知,这句谢谢听在男人耳里刺耳极了。 这句谢谢落在傅瑾瑜耳中成了另一种意思。 傅瑾瑜不喜欢她看似客气的敷衍,他认为,她这是在急于跟自己撇清关系。 他烦躁地抽了张纸擦手,眉宇间的燥意越积越大。 最终,他吐出一口浊气,强忍着躁动的情绪按闭上眼。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预订好的高档餐厅门前。 小韩泊好车没跟着进去。 这家餐厅的隐秘性很好,不怕狗仔蹲点。昨晚他也打过了招呼,不会流出只言片语。 身穿红色包臀裙经理模样的女人领着男人在前面走,脸上是殷勤得体的笑。 向珊没凑上去,落后半步在后面。 她并不知道男人的余光一直在追随着她。 这家餐厅装潢很精致优雅,整体的风格以浪漫为主,二楼的长廊中间的一块类似露台的地方摆放了一排的白玉兰。 向珊的视线不自觉地在那里停留了几秒。 当她收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转身到了她这里,大掌轻轻一圈,极其自然地托住了她的腰。 引路的经理看见两人亲昵的姿势,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脸霎时讪讪地耷拉下来。 她认识眼前的男人是谁,安城成功的企业家,著名的商圈大佬。 男人的身价和英俊的轮廓让众多女人趋之若鹜,大堂经理就是其中一个。 她本以为在后面跟着的那个女孩跟眼前的男人只是朋友关系,实在想不到,两人的关系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怪不得,老板特意从意大利飞了回来,絮絮叨叨地嘱托她们一定要把嘴巴拉严。 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什么,大堂经理心里一阵唏嘘。 大庭广众之下,向珊被男人托着走,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仿佛是个烫手山芋,灼热得令人羞愤。 尽管两人亲热过无数次,但她依旧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靠得那么近。更遑论是被他如此亲密地拥着。 他矜贵高冷有权有势,别人不敢置喙一分一毫。 她不一样。 她的身份在别人看来不仅不光彩,而且是人人唾弃的那种婊/子。 她默默地跟着旁边那人,心里想的却是,那半年似乎又有点长了。 订的是顶楼的一个包间。也是这家餐厅唯一一间有落地窗的包间。 奶白色的灯光倾泻而下,从宽大的落地窗俯瞰往下,夜晚的安城景致尽收眼底。 菜已经准备好了,服务员鱼贯而入把菜都端上桌。 本来是有唱生日歌的传统,因为傅瑾瑜不喜便作罢。 一排排菜色望去,全都符合向珊的口味。 一看,就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脚底的平底鞋又柔软又温暖,向珊默了默,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示。 她捡起筷子往嘴里塞饭,只有这样,她才能盖住嘴里泛起的苦味。 她没有发现,对面的人盯着她看了许久,也没有看见,那人眸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像流星,眨眼就消失不见。 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讲话,傅瑾瑜是因为良好的教养,而向珊是怕一开口就会泄露嗓子眼里的哽咽。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后面璀璨的夜景无人欣赏,独自上演着孤独的辉煌。 回到车上的时候,傅瑾瑜的手机响了,他示意小韩先开车。 爸爸,今天你生日,什么时候回来呀? 向珊坐在旁边,奶声奶气的童音也擦过了她的耳边。 她看着男人隐在昏暗灯光下利落的下颔线。 那里映着棱角分明的线条。 爸爸明天回去陪你,你记得早点睡觉。 男人话音刚落,向珊就听到自己心中仅存的那点希冀也应声而碎。 第 54 章 他要带她回观岚, 她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只是她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应付他,何筱下午说的话就像一根刺扎在她满是荆棘的心上, 鲜血淋漓,没有哪处是好的。 他明明有妻子有女儿,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她,还把她置于如此尴尬罪恶的境地。 难道这就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特殊的癖/好吗? 向珊不懂, 在她十几年循规蹈矩的人生中,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卑鄙无耻的道德败坏的成功人士。 她突然想到有一次, 在去机构的路上, 抬头看见的那架裸眼三d大屏幕。 彼时刚好在播放年轻主持人在采访年轻的成功企业家。 男人一派冷静自持的稳重做派,在听到主持人说到安城众人对他的评价是俊若潘安,年轻有为的时候, 他浅浅地勾了勾唇角, 流畅的线条惹得马路边的一群女孩子捂着小嘴惊呼悸动。 当时绿色变为红色, 向珊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于是,男人纯正流利的嗓音像把悠扬的小提琴钻入她的耳里: 大家说笑了。 那时向珊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企业家面对众人的追捧作出的谦虚回应。 绿灯亮起,她当时骑着车穿过人流, 对这些话只是当做去机构路上的一个谈资。 然而现在想起来,那些话用在她旁边的那个人身上, 竟是无比的讽刺讥诮。 她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琉璃灯光,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 傅瑾瑜在嘱咐女儿早点睡,抬眉间, 卒然留意到后视镜上女孩毫不掩饰的嘲弄笑意。 原本柔和的嘴角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爸爸, 你明天回来能不能给我带一些水彩纸呀, 我画画用完了。 女儿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分神, 傅瑾瑜把车窗降下一半,风略过他额角的碎发,他柔声说好。 听到旁边的嘟嘟声,向珊回头看着男人藏在隐晦光线里的半边侧脸,我今天不想去观岚,我要回学校。 男人没开口,向珊扬起头看着他。 风吹进了车里的每个角落,夜风寒冷,怕冷到她,傅瑾瑜把车窗升了起来。 随着他转身回头,向珊瞥见他冷白前颈下冷感的男人特征。 喉结不大不小,很像颗浑圆的鸽子蛋。 她蓦地想起在茶室里的那一次。 当时清晰的颗粒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她温腻的肌肤之上。 她稍显愣忡。 女孩巴掌大的小脸儿稍稍抬起,白腻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中呈现出一种别样的俏丽诱人。 傅瑾瑜只当她是闹脾气,宽厚的大掌宠溺的揉了揉她松软的细发,上面还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别闹。他俯到她小巧的耳垂边,她不喜欢戴任何饰品,干净到没有一个饰物。 盯着那精巧的小耳朵,傅瑾瑜的眸色瞬间化为浓墨,里面滚着浓郁的欲色。 今天陪陪我。男人薄唇轻启间,有湿热的气流顺着耳廓,引起酥软的颤栗。 他的唇珠已经剐蹭到她绵软的耳骨,那句话就仿若魔音一阵阵地在她耳边回漾。 向珊撑着身子往后退,一直退到车窗的边上,温凉的磨砂质感泛着阵阵凉意,手肘贴在上面,向珊毫无知觉。 原本唇角还挂着溺笑的男人,在看到她躲闪不及的动作时,脸上覆起了厚厚的一层冰喳。 片刻,傅瑾瑜英挺的眉皱在了一起,他隐隐有些不耐地问,你在闹什么? 向珊想说我什么也没闹,只是单纯地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他的妻子女儿都在家等着他回去,他又何必要来她这儿找不痛快。 可终究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已经坏到了骨子里。 傅瑾瑜看着她垂下眼轻摇头,那清清冷冷的小脸儿上一闪而过的厌恶让他心头腾起一股燥意。 今天他着急忙慌地从巴黎赶回来,不是想看她臭着一张脸儿不待见他的。 想到这,他的手下意识的就放进外套口袋里,当摸到烟盒光滑的触感时,他又烦躁地收了回来。 前几年被戒掉的烟瘾在某个难耐的夜晚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就像他对她的瘾,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今晚先去我那儿,明天再送你回安大。 男人一句话就判定了她今晚的结局。 向珊不无苦涩的想,或许他只是贪恋她美好年轻的身体罢了。 前段时间有意无意的迁就和虚无缥缈的一丝温存也都只是他设下的温柔圈套。 精明的商人手段高明胜似有耐心的猎人。 向珊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并没有被那些温情的假象所蒙骗住双眼。 她清醒的理智在这一瞬越发的坚定。 两颗好不容易靠近一点的心在今晚又返回了原点。 将近晚上十点的时间,车子缓缓停在了观岚楼下。 公寓是政府盘下的一个地皮,用来开发一个修饰市容的庄园。 后头种了一排排的古玉兰树,还有一些说不上名的果树。 晚上的气温在十几度以下,公寓邻近庄园,风吹得树叶唰唰作响。 傅瑾瑜揽着她问,冷不冷? 向珊摇头没开口,傅瑾瑜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一些,以便让她靠着自己。 两人坐着电梯上楼。 公寓还是两人上一次过来的样子。她不来,傅瑾瑜一般都是回翎园。 公寓里只有一双女士拖鞋和男士拖鞋,向珊穿上大小刚刚好。 室内温度很高,她把开衫褪下,细细的带子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印出两条红痕。 落地窗关着,空气有些闷,她走过去拉开,下面是绿茵茵的草坪。 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落下的气球,鲜红的颜色在绿色中间显得尤为突出。 时间还早,傅瑾瑜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文轶发来的行程表也在等他浏览。 准备上楼的时候,余光瞥见露台上那个单薄瘦削的背影时,抬脚的动作就这么停了下来。 露台没有开灯,她就静静的站着那,紫藤色的碎花裙刚好及膝,勾勒出她姣好的身体线条。 夜风轻柔地托起她翩跹的裙角,撩起好看的弧度,片刻又缓缓垂下。 纤细的脚踝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白,像上好的白瓷,剔透得让人忍不住在上面描摹出瑰丽的花瓣 大厅里的灯光反射在她笔直的剪影上,傅瑾瑜看见她肩上的碎发松松软软地垂在两侧的肩上,单薄的身子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莫名地,傅瑾瑜心上腾起一丝慌乱,他走过去,步伐很稳,只是有些凌乱。 一只手绕了过来,轻轻地搭在向珊盈盈一握的纤腰上,她后背也贴上了一堵温热坚硬的男人胸膛。 傅瑾瑜从背后圈住她的腰,那腰又细又软,一只手都能圈得过来。 向珊望着对面高楼的顶楼明明灭灭的灯火,察觉到后面的人把下巴搁在了她莹润的单肩上,正好是她细细带子的地方。 旖旎的气氛慢慢地在周边攀温。 某一刻,女孩的乌发擦过男人的脸颊。 暧昧在不知不觉中发酵出黏腻的味道。 两人的视线没有相遇,却落在同一个地方。 火花迸溅。 静谧蓦地被打破。 向珊收回目光,她问他,小曦叫你回去,你怎么不回? 观岚也是我的家。他亲昵地贴着她的耳廓,说话的时候向珊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以及,说话时的心跳。 他说观岚也是他的家,那是不是说有她的地方 打住,向珊及时收住自己不稳的心绪,她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今天怎么了,不开心?没听她开口,傅瑾瑜咬着她的耳垂轻轻地问。 她的情绪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自然知道从下午见到她开始,她就有些反常。 即使知道她不会说实话或者是主动告诉她,傅瑾瑜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她给出的答案。 宋宛她知道你在外面这样乱搞吗?不知道为什么,向珊突然就很想知道问出这句时他的反应。 可惜,她回不了头,一如她当初答应陶教授后无法让自己全身而退时的悲哀。 空气在她话音刚落时就停滞不前,向珊感觉到他圈着自己的力度在慢慢变大。 很勒,可她就是不吭声。 傅瑾瑜望着她倔强的侧脸儿,一股无力感爬上了他的心头,像收紧的麻绳,紧紧地慑住了他。 他想放手,可就是没办法放下。只能任由心魔越缠越紧。 困住了她,也困住了他。 她不在,只有小曦在家。他深感无力,但又无法解释。 向珊莫名地笑了,这算什么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笑完她垂下眼,视线落在男人精壮的双臂上,近乎是呢喃地道,我要是宋宛,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39) 一个女人如果能容许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那只有两个原因。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爱这个男人 要不就是 这个女人太爱这个男人了。 爱到可以放弃自尊的地步。 向珊想,宋宛应该是第二种。 因为没有人能够抵抗住这种男人。 而这么一个男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一个女人。 听到她清脆的笑声,傅瑾瑜把她转了过来,两人脸贴着脸,头抵着头。 呼吸交换,温度相接。 嫩红泛着水光的小嘴近在咫尺,傅瑾瑜低头要贴上去。 向珊突然侧过脸,他温热的唇印在了她莹白的小脸儿上。 有酒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样儿。 傅瑾瑜捏了捏她的精巧的耳垂,最后看了一眼她锁骨处的那颗殷红小痣。 返回室内拿了一瓶度数不高的红酒。 露台上只有一个半弧形的沙发,空间不够两人坐。 傅瑾瑜把她抱在腿上,白色玻璃台上立着两个红酒杯。 指骨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把嫣红的液体倒入杯中 向珊只想着快点麻醉自己,这样就能够忘记他的体温,忘记他带给自己的欢愉。 她捏起高脚杯猛的喝了一大口,后果就是被呛得咳出眼泪,傅瑾瑜皱着眉帮她顺气,怎么喝那么急? 双肩耸动之余,有几滴红色液体顺着她的曲线没入衣领中。 唇角沾了几滴鲜红,像带血的罂粟。 因为咳嗽,她的眼里腾起了水光,里面藏着潋滟的亮色。 傅瑾瑜抽纸的手就这么停了下来,他把她剩下的小杯倒入自己的口中。 唇齿相依间呼吸被剥夺。 察觉到她的推拒,傅瑾瑜轻笑了一声,那笑里坏意不减。 柔腻的嘴角边沾染了几丝殷红,傅瑾瑜心念一动用指尖帮她拭了一下。 浅红深红影影绰绰,有着破碎的美感 浴室就在露台的右手边,傅瑾瑜抱起怀里的人儿。 雾气缭绕的浴室里,空气缓缓升温,胶着成了一团。 磨砂的玻璃门倒映出被水雾模糊的身影。 完事过后,女孩儿的手已经无力地垂在一边,她蜷成小小地一团。 窝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待那人把她放到柔软的床上时,她再也抵抗不住困意,沉沉地阖上了眼。 男人的黑发还在滴着水,他俯身看了一会儿脸上依旧带着酡红的女孩。 她的睡颜安安静静的,像荧光海里的睡美人。 给她捏好被子,傅瑾瑜关上门走出房间,他来到书房把积下的文件看完。 月亮挂在树梢上,一动不动地。 把所有东西都看完已经凌晨两点了,傅瑾瑜没直接回房,他来到隔壁的观影室,开关被打开。 壁光打在他的身上,在他周身晕染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傅瑾瑜打开投影仪,上面只有一个影像。 屏幕由黑变成彩色,一段录像闪了一下,顷刻后出现一张脸带薄汗儿的小脸儿。 看着看着,傅瑾瑜的心中满是柔软,正当他准备回房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响了。 男秘书沉厚的声音不大不小,听完,傅瑾瑜看着屏幕上面那个越来越远的笔直背影,他对那端的人说,继续留意着。 挂了电话,傅瑾瑜摸了只烟夹在指中,在或明火灭的靛青色烟雾中,他轻轻地吐出一口青雾。 下一刻,猩红的烟灰落在了他修长的指尖,他轻轻地掸去,嘴角忽地扬起一丝浅笑,他想到了刚刚男秘书说的一句话: 向小姐一家下个月要移居去德国 烟雾缭绕只中模糊了男人深邃的眉眼,只剩下一双黑亮的双眸。 想到什么,傅瑾瑜给男秘书打了回去,交代几句后他把半截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等身上的烟味都散了干净后才推开房门。 纤薄的背影背对着他,他轻手掀开被子把人拥进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 第 55 章 第二天晨光熹微时, 橙黄色的日光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洒落到房间的每个角落里,凌乱的衣物像副泼了墨的油画,一地旖旎风光。 床头柜上的闹钟嗡嗡地震动, 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双眼,眸里还蕴着未消的潋滟水色。 上午有四节课,向珊定的是七点的闹钟,当她看到上面显示是七点半的时候, 红潮未褪的小脸儿皱了一下。 她不喜欢化妆,脸儿一直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脂粉, 皱在一起时也难掩清纯昳丽之色, 慵懒的神态更是添了一抹娇媚。 旁边的被子已经没有了人,只是枕头上的余温在提醒她人走没多久。 时间来不及了,她匆匆绑了个马尾洗漱完准备出门时, 余光瞥见餐桌上正冒着热气的小米粥, 以及色泽金黄的几碟小菜。 顿了顿, 向珊径直开门下了楼。 她在公寓楼下遇见了小韩。 向小姐, 傅总叫我送你去学校。小韩一边对着她说一边拉开车门。 向珊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坐公交的话肯定会迟到,第一节课是光头强的, 他最喜欢点名。 想了想,她对小韩说, 那麻烦你了。 小韩看着她上车坐到副驾驶。 他想,她好像从来都不会因为他替别人做事而瞧不起他,甚至是在他逼着她从机场回来也不会对他恶语相向。 这良好的教养是当今社会很多穿着名牌的女孩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默默地感慨了一下, 小韩拉开车门启动车子。 近日气象台通知会有冷气流南下, 上班族都严阵以待, 毛衣绒裙都已经安排上了。 向珊看了眼窗外的人流, 而后打开手机看实验群的消息。 因为大四已经出去实习,很多实验都落在了她们大三的头上。 实验群最新的一条信息是陶教授发来的,说今天的实验室由于维修故障不开放,叫大家伙儿把手上的实验先放一放,安心搞学业。 底下有人回复收到的表情包,也有人回复好的教授,向珊思忖了一下,也回了个好的,教授。 往下滑,昨晚十二点多的时候,古晚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她当时已经睡着了没接到。 古晚虽然出了国,但两人的联系反而比之前更加频繁,每次聊天都能聊上一个小时多。 大多数都是古晚在说,她在听。聊完近况聊学业,最后不可避免地扯到感情。 德国的留学费用一直居高不下,在众多留学国家中位居第二。 两个初入社会的小情侣在面对接踵而来的社会现实的打击后,那股对未来规划的憧憬逐渐被消磨殆尽。 争吵和埋怨在他们中间撕开了一个口子,两个小情侣要克服的不只是金钱带来的拮据,还有因为金钱引发的无休止不满。 古晚偶尔打电话过来,向珊每次都耐心地听完她的哭诉,随后再轻言开解。 这次估计又跟简枫闹矛盾了。不然不会大半夜找她。 向珊轻轻地叹了口气,准备给她回过去。 手放到微信框时,驾驶座上的小韩突然出了声,他清了清嗓子,看了她一眼道,向小姐,桌上的早餐吃过了吗? 向珊手指一顿,她抬眉望向他,笑道,谢谢你送上来。 没说吃不吃,只说谢谢他。 小韩心下一琢磨,很快就回过味来。 铃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 是向珊的。 起床了?那头的人先开口,音色淳厚,带了一丝沙哑。 向珊嗯了一声,男人又问,早餐放桌上给你了 来不及了。 所以没吃。 傅瑾瑜皱着眉听她讲完,他松开衬衣上的两颗扣子,叫她把手机给驾驶座上的小韩。 小韩不明就里地接过去,听完交代嗯嗯了两声还给她。 向珊接过来一看,电话已经挂断了。 莫名其妙。她心想。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在路过一家早餐店时,小韩把车停下,小跑着去买了份早餐。 他递给她,向小姐吃完再进去吧。 向珊怔了一会儿,之后接了过来。 不知道女孩子的食量,小韩一股脑买了很多。 他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你的口味,向小姐你看着吃一点。 他发窘的样子有些可爱,向珊笑了笑,然后把袋子里的三明治拿出来,其余的都推给了小韩。 害他跑一趟她感到有些抱歉。 小韩说不要,她直接扔给了他 在一些事情上,向珊会有自己的原则。 说难听点性子有点执拗。在某些自己认为对的或者是应该做的事情身上,她总会有一种格外的执著。 就像当初向政南叫她考安大。表面上她是顺从他的意愿,可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 安大也曾是她内心隐秘的渴望。 在考上安大之前,她很小就把安大当成自己所要追逐的目标,也正是这份执著,才让她在众多佼佼者里成为了那匹幸运的黑马。 在上课打响之前,向珊赶道了教室。 光头强的课没人敢不来,教室坐满了人,每个人都低着头忙自己的事。 安大的学习氛围一直都很好。 云霏看见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从前都是她,古晚和云霏一起坐,古晚出国了,变成她跟云霏一起了。 向珊点点头走过去,一坐下,云霏就噼里啪啦地撂下疑惑,阿珊,你昨天怎么没回宿舍呀?我打你电话没你接,宿舍阿姨那里我帮你挡回去了哦。 安大十一点门禁,每晚都有阿姨登记没回来的学生名单。 向珊这时候才发现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赫然是昨天晚上云霏打来的。 当时她在浴室。 想着想着,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向珊的脸轰地浮起了红晕,温度蹭蹭地上涨。 云霏脸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还想再追问她什么,门口的光头强夹着书就走进来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云霏打住了话头。 向珊一边拿出包里等等需要用的资料,一边避开她打量的目光。 恒源的顶楼办公室里,厚重的落地窗被拉开,暖暖的日光透过白色的玻璃往里面洒着光辉。 傅总,我昨天去了安大一趟,了解到何小姐去找过向小姐,两人的说话内容我无法得知,抱歉。 男秘书叫钟辉,他把昨天调查到的信息简洁凝练地禀告给坐在真皮椅后上的男人。 男人眼也没抬,视线依旧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沓文件上。 似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不满意的内容,男人的眉骨微皱,顷刻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 片刻,低沉且富有磁性的音色低低地灌入男秘书的耳中。 好,你先出去吧。 男秘书不敢抬头,只是弯了下腰,出去时把门轻轻带上。 路过的文轶看见他如释重负地深呼了口气,好像在里面不敢出气似的,她用手里的废纸拍了拍钟辉的肩,开玩笑的口吻,这是不是刚从鬼门关出来啊? 钟辉刚放下的心又被她那一拍猛跳了一下,他大喘着气抚胸口,表情有点夸张,你吓死我了,你说。他用手指了指后面的门,进这地儿跟鬼门关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又谨慎地看了眼关紧的门,怕被里面的人听见。 文轶笑他怂包,这是咱们的财神爷,不是鬼门关。说完她扫了一眼秘书处的其他人,发现没人往这边看,微微凑近了钟辉,傅总叫你去干嘛了? 钟辉跟她同是一个秘书办的,两人关系比其他人好一点,文轶什么事都爱跟他打听,也不怕钟辉说出去。 刚刚她笑起来的时候,冷艳的五官仿佛染了一丝柔和,不再是钟辉之前经常看见的那种冷冰冰的模样。 一时之间,钟辉看痴了,直到文轶在他眼前挥了一下,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掩饰般地咳了一下,眼神不敢再落她身上,傅总他叫我查一下昨天有哪些人见了向小姐。 文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钟辉的眼神在四处乱瞟,不敢看她。 文轶心里觉得这是对方心虚的表现。 她切了一声,不想说就不说,拉倒。 讲完这句她就回工位了,留下钟辉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片刻,钟辉反应过来想解释的时候,回头看见的只是女人踩着高跟鞋,高挑窈窕的身姿渐渐远去。 女人心,海底针。 暗骂了一句,钟辉垂着头也坐回工位。 一门之隔,傅瑾瑜扔了笔,他仰靠在软椅上,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淡青色的血管延伸至条纹领带之中。 随着男人的吞咽,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双手交握在黑色衣扣之上,只是脸上覆着一层寒冰。 纯欲的黑代表极致的暗。 傅瑾瑜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个道貌岸然的商人。 有时候某些得罪他的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下套。手段犀利却很干净。 他想,何氏集团是时候该好好照顾一下了。 晚上下了课,已经十点多了,图书馆是十一点关门,向珊直接回了宿舍。 洗完澡出来,她打开吹风机吹了下头发,半干的时候,手机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好久不见的陈慧如发来的。 向,周末有空不,约? 大四下学期,陈慧如去了一家传媒公司实习。实习生要做的事又多又杂,陈慧如这段时间都很忙,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大概是陈慧如还记得她周末要去机构兼职,又紧接着发来了一句,咱们白天聚聚就好了啦,晚上我不占你时间。 向珊: 没事,我可以找别的老师代一下课。 不用啦,我白天也闲着,你多赚点小钱钱,这样子就能包/养我啦。 话说不到几句,陈慧如就熟稔地插科打诨起来。 向珊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笑了笑,两人又约好地点时间,向珊才把剩下的头发吹干。 云霏开门进来,看见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惊呼了一声,阿珊,你头发变长了哎。她伸手捻起向珊的一撮发丝,之前没发现,好像发质更好了,又柔又顺,我一把子羡慕妒忌恨啊啊啊。 后面几个啊字音调突然拔高,向珊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嗡嗡地响。 关系好的女孩子之间喜欢互捧,向珊以为她在开玩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云霏知道她不相信自己,把手里的一撮头发勾到她视线里,喏,你看看,摸在手里手感真的贼好欸。 面前的几丝发丝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异常的油亮顺滑,就像洗发水广告上的女郎飘扬的乌发。 向珊捻起摸了一下,云霏说的还真不假。 她之前不怎么关注自己的头发,云霏一说,她也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她的发质松软是松软,但没有现在这么地柔滑发亮。 某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吴婶每次给她准备的那碗甜甜的糖水。 难道 第 56 章 周末是个大晴天。天是瓦蓝的, 云层厚厚地铺在天际,露出象牙白的脸儿,太阳藏在白云之中, 跟陈慧如约的是下午两点多,向珊中午从图书馆回宿舍。 云霏每周都会回家。宿舍里只剩下了她和另一个舍友。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0) 一般这个时候吴歆怡都会去社团开会,她没想到她今天会在宿舍,打开门后两人有一秒的对视。 吴歆怡主动跟她打招呼, 又是刚从图书馆回来呀? 她面前放着一本书,抬头望向珊这边, 嘴角挂着笑意。 宿舍四个人之中, 吴歆怡是跟她们三个最疏远的一个,她不经常在宿舍,一天之中只有晚上才见得到她。 向珊跟她也不怎么熟, 每次在寝室也都只是点点头或者是叫帮忙递个东西。 她突然这么熟稔问起她, 向珊愣了一下才笑道, 嗯, 刚回来。 吃过饭了么,我这里有蛋糕吃不吃?今天部门有人生日,大家买了蛋糕庆祝, 吃不完她打包了一点回来。 向珊心下稍稍震惊了一会儿,她摆摆手示意不用, 谢谢,我可能吃不下了。 吴歆怡笑了笑,转过头去。 那笑有点勉强的意味在里面, 向珊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她看起来这么委屈。 把东西放好, 想起下周文概要段考, 她就把一些上一届师姐给的资料找出来, 一个个对应地摆在一块儿。 这样子要用的时候就不会找不着了。 她正站在在书桌边儿一个个地整理,冷不丁后面的吴歆怡突然出声,你知不知道研究生的那个支教活动? 嗯,有听说。向珊手上没停 垂着眼应了一声。 她现在知道刚刚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络了。 你知道呀,我还以为你整天学习都不理这些的呢。 阴阳怪气地说完,停顿了一下,吴歆怡又接着道,我们学校每年的名额就那么几个,报名的人却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抢得到。 抢不抢得到是个人成绩实力问题,她跟她说有什么用呢?向珊想不明白。 她没应声,只埋头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料,吴歆怡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憎恶,想了想,她自己又自言自语道,陶教授那么看好你,你一定会在那个名额上吧。 向珊听出她语气不怎么友好,酸溜溜的,登时明白过来她刚刚为什么提起支教的事儿。 她不善于应付这种夹枪带棒的话,又想着这种情况自己说什么都不对,只好埋着头不理她。 吴歆怡看着她,嘴里小声地嘁了一句,寝室里就她们两个人,她的声音就算压得再低,向珊也听得到。 她抿着唇,把书放到桌子上。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不解释她就越得寸进尺,很明显,吴歆怡就是这种人,她见向珊不理她,自以为得了理,越发蹬鼻子上脸。 你能不能忸怩了一下,她哎呀一声,就是可不可以帮我跟陶教授说一说,我成绩那么好,也积极参加各项活动拿了很多奖,我觉得我是可以得到名额的,实验分我拿不到,可我综合能力你们也都知道是不错的。 安大对于研究生支教名单的选举是基于综合评分和导师的举荐来确定。 而这综合评分里的实验分占很大分值,需要学生去做实验获得分数。 吴歆怡进不了实验室,少了实验分这一块儿,比有实验分的没有竞争力。 她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某天突然想到向珊,比起面子,她更倾向于前程。 她知道向珊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但她也是宿舍四个人之中最好说话的。 有次她打翻了她的水杯,桌上的几千字论文被水流了一地,用不了了。 她连忙道歉,向珊脾气好,最后也没让她帮着写回来。 正是因为这点,她就以为向珊很好说话,只要她提出要求,向珊就会答应。 只是说到最后她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种公平竞争的事她要走后门本身就很不光彩。 但她又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努力,每次级排名都是在前十,只是因为没有实验分就去不了支教,那也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她又理直气壮地对向珊努着嘴巴道,我也只是想让你帮着说一说,没有逼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别一副我硬逼着你去的样子。 说完她就转过脸不再看向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似的,转身的时候椅子被刮得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听着那刺激声,向珊深吸了口气把资料都规整好。 第一,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陶教授给我举荐票,因为到现在我本人都没有收到陶教授的任何信息;第二,支教活动的选举方式是学校的传统,我无法改变也没有任何资格帮你说话,你要是有质疑可以去跟学校提,你是学生我也是学生,没有人要为你自己的选择买单。 她直着腰站在书桌边讲完这些话,没有看对方的反应,只是轻轻地拉开门出了寝室。 外面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从白云里露出大半个脸来,看了眼时间,离跟陈慧如约定的时间还早。 她便拿出包里的伞沿着蜿蜒的校道慢慢地走。 因为是中午,校园上的人不怎么多。 偶尔有人骑着车经过,带起一阵微风,拂过向珊耳边的碎发。 安大的占地面积广,地处市郊跟市中心之间,绿化一直都做得很好。 校道两侧都种满了长青的梧桐,绿化线的边缘还有两个大花坛。 当初学校还在公众号里面发了投票,叫学生投自己想在花坛里种的花。 向珊记得她那时好像投了白山茶。 后来白山茶是里面票数最低的。 票数最高的是栀子花。 大多数人都觉得山茶跟栀子花差不多,都是白色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 却鲜少有人知道山茶的花期是在冬季。它们没有春天的希望,也没有夏天的热烈,更没有秋天的果实。 有的只是冬日无边无际的寒冷。它们只在冬季绽放自己的精彩。 而栀子却是一年长青。 向珊视线略过花坛角落里的几株白山茶。 它们现在还只是满头的绿枝,不像其他花一样枝头开满了粉嫩嫩的花瓣。 但是到了冬天,它们便是满树枯黄里的一抹亮色。 在学校里逛了一会儿,向珊到的时候还是早了一点。 上了二楼,陈慧如还没来,她便坐在预订好的位子上等。 咖啡厅整体装修风格很有特色,以棕色为主,辅以白色点缀。 中间位置还有一棵矮秃树用以营造气氛。 服务生拿着单子给她看,向珊回忆了下陈慧如的口味,点了两杯咖啡和几份小点心。 谢谢。她把菜单递给服务生,闲下来的时间,她就支着手看窗外楼下人来人往的人。 对面那家也是个咖啡店,点名叫kopitiam,门店装潢更加豪华大气。 也不知看了多久,向珊正准备收回视线,倏地,她的目光凝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刚从kopitiam出来,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露在外面,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手上提着一个名牌包包。 她走到街边接了一个电话,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女人脸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她烦躁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 向珊觉得很眼熟,很快她就认出是上次在飞机上坐她旁边的那个女人。 女人讲完电话,走到路边的那辆火红色迈巴赫坐了上去。 拉风的迈巴赫汇入人流。向珊收回视线,然后就看到陈慧如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你来多久了,我那老板临时在微信给我派了点活儿耽搁了,抱歉抱歉。她一把拉开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猛地喝了几口。 向珊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汗,没多久,也刚到。 陈慧如接过擦了一下,指着桌上的点心,这都你点的啊。她隔空飞了个吻过来,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大宝贝,都是我爱吃的。 说着她就捻起小碟里的方块点心作势要喂向珊。 你吃吧,给你点的。向珊摇了下头。 吃嘛吃嘛,很好吃的。陈慧如递到她面前,向珊拗不过她,凑过去咬了一口,把剩下的拿到自己的盘子里。 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老陶没有经常把你压榨在实验室吧。她一边吃点心一边抬眼问向珊。 挺好的,你在那家公司还适应吗? 说到这个,陈慧如就一肚子苦水。 她愤愤地放下点心,累死了,我总算是见识到新人没说话权只有干活的份了是怎么样的了。 上周我们公司接了一个大型活动策划,好家伙,什么杂活累活都使唤我去做,我现在每天下班胳膊都抬不起,脚也酸得要死,只想死/在我那软软的床上。 她抿了口咖啡,继续倒豆子吐槽 还有我那个冷面领导,今天,就是刚刚,大周末的,他居然打电话叫我把最新策划案打印送到公司去,老娘的,要不是为了那可怜的一点工资,我早狮子吼过去了。 向珊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想起什么,她问,工作这么累,你怎么不考研呀?, 陈慧如顿了顿才说,我妈一个人要顾着一个家庭,我心疼她,早点出来工作也好,多攒点经验和人脉。 向珊想到她家的情况,了然点头。 陈慧如放下咖啡,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个支教传统吧,你想考研,好好把握机会,以你的成绩不成问题。 被她夸了一下,向珊有些不好意思,她无意识地搅了搅面前的咖啡。 陈慧如想起上一周遇见的男人,一脸八卦,你猜,我上周看见谁了? 向珊看她眼冒桃花,笑道,莫非是大帅哥? 陈慧如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帅,不仅帅还多金,整一个商圈大佬来着。 可惜啊,她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人家英年早婚,我是没机会咯。 不过,我还听到了关于他的一些绯闻。她问向珊,难道有钱人都喜欢在家里养着一个,外面藏着一个?我不李姐。 向珊被她说得云里雾里,但听到后面那句隐隐又猜到了什么,她抿着唇没说话。 欸,就是上次赞助商大会来我们学校那个,傅氏总裁傅瑾瑜。 听说啊,他前段时间亲自送一个女人去机场,前几天又给未知名女友买鞋,被狗仔拍到了,只是照片最后都被截了,不过我看到过那个女人的侧脸,有点像。 啊,有点像你,不过很朦胧,应该只是跟你长得有点像。 向珊后面已经听不见她说什么,只是木木地盯着陈慧如的脸,这些信息让她脑袋空白一片。 那种被人扒/光了扔街上的羞耻感又来了。 陈慧如见她眼神呆滞,挥了下手,怎么了,那个女人肯定不是你啦,我就是觉得她侧脸长得跟你有点像而已。 两人聊了半天时间,一直到太阳落山,陈慧如才放她走。 晚上机构下了课,她在门口又看见了那辆轿车。 向珊心不在焉地坐上去,旁边的傅瑾瑜沉着眉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向珊见他黑眸锁着自己,愣愣地问,怎么了? 傅瑾瑜俯身,成熟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向珊下意识往后退,发现他只是要给自己系安全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的手在她腰间动作,向珊的视线木木地落在男人的头顶,上面只有一个旋儿。 奶奶说过,一个旋儿的人比较偏执强势。 得不到一个东西誓不罢休。 外面霓虹大亮,车厢里昏暗一片。 向珊觉得自己好像变得矫情了。 在男人要撤开身子的时候,她居然开口质问了两句: 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见不得光的关系人尽皆知呢? 很有意思吗 第 57 章 话音刚落, 她就愣在了原地。 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乍一听,还带了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向珊自以为从来都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她自己都明白她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和身份。 诚然当初并不是她自己主动爬上他的床, 可追根结底,如果不是她为了古晚的事去求他,也断然没有机会让他逼迫自己成为他的金丝雀。 绕来绕去,终究应了那句当了□□还想立牌坊, 的俗语。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对自己身份的认知。 是在得知向宇的医药费是他在暗中操作开始, 还是在看到他为了给自己过生日在那茫茫深夜驱使两百多公里, 回去染了感冒开始亦或是在他温柔的手段里沉溺 向珊也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 那会很危险。 会输得一败涂地。 在想事情的时候, 她的嘴唇会习惯性的微微张开, 露出尖尖的一角小虎牙, 粉嫩嫩的唇像颗汁水饱满又鲜嫩的樱桃,隐隐泛着水色,带着不自知的诱惑力。 傅瑾瑜喉咙上下滚了滚, 他依旧保持着一左一右圈着她的腰的姿势,只需俯一俯身, 就能吻上令他气息不稳的欲望之泉。 某一刻,空气突然就升起了温度,炙热/黏稠胶着成了一团, 像膨胀的/糜乱弥漫在车厢的每个角落。 向珊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吻密密麻麻地落下, 一片薄唇堵住了她即将开口的声音, 滚烫的温度喷洒在她的唇上, 薄荷味的冷香萦绕鼻尖。带着令她晕乎乎的气息。 小韩还坐在前面,向珊又惊又怕,不敢发出细微的弱音,只能期期艾艾地推搡他,掌心里是白衬衫略微粗硬的触感,以及被汗湿的黏热。 男人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她无法动弹。 气氛氤氲暧昧间。 女孩仰着头,薄晕在她桃红的颊上晕开。 男人似是知道她心之所想,没有放开她的唇,只是在她呼吸间隙轻轻的低笑一声,他听不见。 灼热的呼吸打在耳畔,向珊睁开蕴着水雾的双眸,往他背后看了一眼。 厚厚的隔板分开了两个世界。 她发上洗发水的清香幽幽传来,像含香的木槿,香香软软的。傅瑾瑜嗅着那清香埋入她的肩窝。 对不起。音色轻轻柔柔的,裹着一层浓郁的外衣。 黏稠的空气中陡然听到这么一句,向珊狠狠地怔了一下。 只是颈窝上湿热的呼吸在提醒她,刚刚那句话她并没有听错,就是她边上的人亲自说出口的。 空气有一瞬的凝结,沉静的车厢里只能听到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茫茫的旖旎深夜里,安城一手遮天的商圈大佬心甘情愿地对一个年轻的女孩低声下气地道歉。 启唇开合间,是深藏于喉的绵绵情意。 晚上回到寝室,没有看到吴歆怡,寝室里安安静静的,淡淡的花香在伴着清风从阳台上飘来。 向珊顺着花香迟钝地走到阳台。 她把灯打开,馥郁的花香挟芬芳袭来。 阳台很大,放着各种各样的女生用品。 还有一面在灯光的照射下发着金光的全身镜。 闻着那芳香,向珊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女孩。 一张不施任何脂粉的鹅蛋脸,莹亮的唇色泛着健康的粉嫩。 视线下移,弯弯的远山眉下面是小小的杏眼,倒映出的瞳孔清澈明亮,像一泓蓄着水的绿潭。 白腻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得发光,恍若莹润无暇的白玉,细长的眼尾酝着一抹胭脂般的殷红。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1) 眉还是一样的眉,脸还是一样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浅粉下的肌肤隐隐发着热,就好似要烧了起来一样。 不知从那吹来的风,把外面的梧桐树吹的摇曳生姿,树覆下来的阴翳落在向珊的脚边。 一晃一晃的。 向珊听到自己的心也随着那簌簌风声晃荡了一下又一下。 直至她听到一种貌似种子冲破嫩芽发出的响声。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是心动才会有的声音。 过几天后,安城应了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的谚语,每天从早到晚,总会有一个时间段下起蒙蒙细雨。 向珊不排斥下雨天也不喜欢下雨天。 偶然听听雨滴落在树梢上的声音,她觉得这也倒是一个放松心情的事情。 但这明显只是她一个人这样觉得,云霏显然跟她看法不同。 烦死了这回南天,衣服都干不了,我新买的那件阿玛尼刺绣T恤还等着洗了穿呢!啊啊啊啊,左逸又拿说我没脑子了。 她一边烦躁地在寝室走来走去,一边跟向珊吐槽回南天。 向珊知道她这几天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情侣之间想做的一百件小事里,穿情侣装是其中一条。 两人说好今天穿情侣装去约会,前两天云霏把衣服洗了挂阳台上,回南天潮湿浸水,挂了几天的衣服还是湿哒哒的。 等等她就要约会了,向珊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鼠标。 从纸箱里找出吹风筒,手上一边拿着那条T恤,一边拿着吹风筒往T恤还湿着的地方吹。 她开了最大瓦的风力,没一会儿,T恤在她手上就渐渐地被熨干。 关了吹风筒,她把手中已经干透了的T恤递给目瞪口呆的云霏,你摸摸,应该可以穿了。 挖槽,阿珊,咱就是说一顿猛操作你最牛。过于震惊,一时没忍住,云霏捂着嘴爆了句国粹。 向珊笑了笑,我妈经常这样干的,虽然会有点味道,但总比穿不了强。 云霏接过T恤,朝着她竖了个拇指,你可真棒。 向珊抿着唇笑了一下,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啪嗒的开门声,云霏往门口看去。 手上拿着包的吴歆怡推开门进来。 热闹的气氛随着她的出现陡然断了层。 显然她自己也察觉到了空气里的尴尬,一言不发地上了自己的床。 嘶拉的窗帘声落下,吴歆怡坐在床边支着耳朵偷听下面的声音。 没听到什么窃窃私语,她抿着唇又坐回床中间,心里却还在恨恨地咒骂着,她觉得自己那天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她看错了人。 呸,看着清纯脾气好,谁知道是个不好惹,小气又心机,不帮就不帮,我自己想办法。在心里骂完这句她就躺下了。 坐在下面的向珊跟本就想不到自己朝夕相处的舍友竟在背后如此恶毒地辱骂她。 自从两人闹掰之后,吴歆怡就没有跟她说过话,只是偶而瞥过来一个带着轻蔑的眼神。 双方都没有破冰的意思,就一直不咸不淡地相处着。 向珊这会儿坐在椅子上背段考会考的知识点, 云霏自然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儿,她一向帮亲不帮理,况且吴歆怡的为人她也不怎么瞧得起。 朝吴歆怡床位的方向剜了一眼,换好衣服,她招呼了向珊一声就出去了。 寝室里安静下来,向珊戴着耳机心无旁骛地往脑子里塞考点。 回南天在安城短暂流连了几天,清明过后,酷暑渐渐逼近安城。 柏油路上的暑气扑扑地往行人脸上涌,五颜六色的伞挡都挡不住。 出门的时候,向珊已经全部武装,手脚都涂上了质地轻薄的防晒霜,然而手上干热起疹的皮肤告诉她,涂了也没多大用处。 她的皮肤一直都很敏感,如果在太阳下站久了,就会起立刻发红起疹子。 前几天有位老师给她们班留下了个小组课题作业。需要进行实地考察记录,今天是组里商量出来考察的日子。 她们从早上到下午已经跑了好几处地方,搜集到的信息还没齐全,差最后一个。 向珊快来,这里有一家复古刺绣老店。小组的其他人已经进去了,没看见她的陈尹在挥着手叫她过去。 向珊把撩起的袖子放下走到她的身边,陈尹拉着她也跟着进去。 这家老店没有在繁华的市中心地段,而是处于一条狭长的深巷里,网上也没有关于它的信息,向珊她们也是误打误撞找到的这里。 老店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十绣坊。刺绣店的老板穿着合身的淡青色旗袍絮絮地跟她们介绍老店的历史文化。 相传,老店在明清时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距今已经六百多年,在时代滚滚向前的洪流下,它依然保存着最纯真的模样。 各式各样的绣品悬挂在红棕色的桃木框内,有温婉著称的苏绣,也有豪放不羁的蜀绣,以及透着粤东特色的粤绣。 一眼望过去,琳琅满目的绣品让人眼花缭乱。 复古色的繁花墙纸,迎面而来的文化气息令这群年轻人喟叹惊赞。 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不仅源远流长,还有意蕴深厚。 听完老板娘的介绍,她又带着他们一个个地去观摩绣品,一边观摩她还会一边地跟她们讲解这些绣品的名字,绣材,绣艺 一顿介绍下来,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 走出长巷的时候,太阳已经没影儿了,只是空气里闷热的因子还残留着。 也到了晚饭时间,小组里有人提议一起吃完饭再回去。 向珊没去。 跟他们告了别,她一个人往马路对面走。 过了半天,晒伤的地方已经开始鼓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向珊没想到这次的伤会这么严重。 刚刚在刺绣店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只是大家都在认真地听老板娘介绍,她不好意思打断大家。 忍到了现在,手臂那里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所以她拒绝了聚餐。 走到街对面的连锁药店,店员看了一眼她的手臂,惊道,怎么现在才来买药,都烫得破皮了。 她嘴上一边数落着向珊,一边动作利落地给她拿出一盒药膏,兴许知道她自己涂不了,店员又帮她涂好才把药膏递给她。 向珊感激地对她道谢。 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已经八点多了。 黑夜降临,霓虹闪烁。 向珊在公交站下了车,走过小吃街,安大的大门已经在视野之内。 乳白色的药膏还没有完全化掉,她小心翼翼地挽着袖口走,因为还需要提着药膏,所以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五步一立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看着地上的影子,向珊实在是没忍住,还是弯起唇笑了。 像个揪耳朵的木头人,滑稽又可笑。 她盯着自己的影子笑,没有注意到前面一盏路灯下站着的人。 向老师。 第 58 章 四周长势茂密的绿化树在泼着浓墨的暗夜里勾勒着郁色。 在缥缈昏黄的灯光下, 女人穿着深v领吊带超短裙袖抱臂站在那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喧染上了一层橘黄色。 她的脸上挂着向珊熟悉的笑高高在上的轻篾 。 向珊收起笑意,目光在她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停顿了一下。 闻小姐。她启唇轻唤, 顺势把卷起的袖口放下。 乳白色的药膏被衬衣按压了一下,清清凉凉的清透感在滑腻的皮肤上晕开。向珊的被激得醒了几分。 闻瑶的来意她不知道,只是她多多少少能猜的出来,跟记忆里的那个名字有着一定的关系。 橙黄灯光氤氲着朦胧的夜色。 闻瑶就着昏黄的灯光打量面前的女孩一眼, 眼神中滋滋冒着火花。 望着女孩年轻稚嫩的巴掌脸儿,她突然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季思远对她的态度。 从两人的关系接触到肉/体那一天开始, 季思远就从来没有再对她和颜悦色过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因为这一切的一切, 都是她设计好的。 闻瑶在恒源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了。 莫威在她刚入职时就开始追求她,后来闻瑶当面拒绝了他。 得不到的玫瑰,才会念念不忘。 闻瑶知道莫威还爱她, 可是她不爱他。她一直爱的人只有季思远。 她天真地以为利用莫威对她的感情, 在酒会那天叫他把季思远灌醉再带到她的套房, 待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女人后, 季思远就算不承认,可这也能让她在他心上占一个位置。 可现实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耳光。 两人发生关系不久,她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满心欢喜地告诉他,然而, 得到的只有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和冷冰冰的语气: 打掉吧,过几天我给你联系医院。 闻瑶不知道自己那些天是怎么过的。 穿着黑丝袜在酒吧里跟一个油腻男蹦迪时,她也曾恶毒的想就这样顺着季思远的意去打掉, 可过几天去医院看到那一团小东西时, 那种来自母亲的愧疚感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跑出医院, 耀眼的日光照亮了她眸底的泪花。 她想,她这辈子注定就是要跟季思远纠缠不清了。 而导致她一败涂地的人,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 向珊提着药膏袋子站在那儿,她看着闻瑶一步一步地来到她跟前儿。 等看清她苍白无力的脸色时,向珊心中一紧,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怀孕了,很明显,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 她想问她怎么了,可还没等她开口,闻瑶突然就扬起手往她这边呼来。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里猛地响起。 余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浓夜中。 向珊丝毫没有一点准备,她的脸被打偏了,马尾甩到瘦弱的肩上,抖了抖又垂下。 呵,是不是很痛?闻瑶咬牙切齿地说,思远叫我打掉孩子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痛过来的。 被打的那一瞬间向珊感觉有什么东西刮过了自己的脸颊,就像一根长长的尖刺,卷翘的睫毛垂下,她看到了女人镶着碎钻的长指甲。 刹那的刺痛过去,脸上的痛感缓缓复苏,火辣辣地在脸上灼烧,向珊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钝麻钝麻的。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勾引思远,他就会爱上我,跟我在一起,我们的孩子也不会被自己的父亲嫌弃,你就是个贱人,小三 向珊冷冷地睨着面前的女人发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闻瑶。 披头散发,嘴里吐出一句又一句的污言秽语,就像在深渊里挣扎的恶鬼,脸上布满狰狞可怖的獠牙。 你为什么要插进我跟思远中间,难道你就这么想当小三吗,呵,我那好父亲,他果真是为了我着想呢。闻瑶被她脸上毫无波动的清冷表情给刺激到,嘴上越发地毫不留情。 她最讨厌她这一副清高的模样,仿若什么事她都不放眼里,没有事情能引起她的注意。 向珊听到她牵扯到了闻叔,眉头一皱。 你跟他一样讨人厌,一个是弑妻弃子的出/轨男,一个是破坏人家感情的小/三,你们都让我感到恶心 她越说越难听,向珊蓦地提声打断她: 闭嘴,你不配提闻叔。她一开口,脸上的痛就增加一分,可她忍住疼,接着说下去, 你是孕妇,我不想当一个刺激孕妇的恶人,那一巴掌就当我被狗咬了。 她的声音在浓稠的黑夜里是那么的空灵,那么地掷地有声: 我跟季思远从在一起开始就是相互喜欢的事情,不存在你所说的插足别人感情,你说的小三,在我身上不成立,相反,在我跟季思远男女朋友关系存续期间,你跟他发生关系,我们的感情因此碎裂,我作为受害的一方尚且没有追究你俩的责任,请问,你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来质问我这个受害者呢? 向珊木然地看着面前脸色因为她的话变得无比惨白的女人。 她不会怜悯她 她只是觉得同样身为女人闻瑶有些可悲。 当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变得刻薄甚至是抛弃尊严的时候,那就证明这个女人已经丧失了自己独立的人格,她没法跟她共情。 女人的身子摇摇欲坠,似乎被她的话打击得已经无法站立,可手依然护着肚子。 向珊轻轻叹了口气,但她还是决定把话说完, 闻叔他其实一直都在想着你,但他不敢去打扰你,因为他怕你生气,就算你不认他了,他还是在考虑着你的情绪,我看见他有次看着你小时候的照片默默流泪。 真相成了皑皑白骨,可亲情却是泯灭不掉的。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算是刚才生生挨了闻瑶一巴掌,她依旧是那清灵柔和的语调,不疾不徐地缓缓说着令人触动的话。 她凝脂一般的脸上还留着五个手指的巴掌印,上面已经泛起了红色,可她说话的气势却依然凛凛生风。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跟闻瑶说过,尘事在记忆力褪了色,倏然被眼前的这个女孩提起,闻瑶有一瞬间的怔愣。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这个角色已经消失在了她的人生当中,虽然是父女,但两人已经没有联系很多年了。 她以为,他会再找一个人,她设想过很多他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他会一人独自度过残年。 向珊见她的神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疯狂了,稍稍放下心,随后没再看怔愣都女人,径直擦过她往前面走。 手上的药膏有刺激性,不能涂脸上,而最近的药店也要两三公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了,直接回了学校。 回寝室的路上,偶尔会有一些异样的眼光投向她这边,向珊内心很平静地接受那些眼神,她也不遮掩,任她们在她后面喁喁私语。 回到寝室,云霏这个时候已经从外面回来,正哼着小曲敷面膜,听见开门声,往门口瞥了一眼。 见是向珊又一边哼歌一边招呼她,回来啦!刚想转头又猛地甩回来,待看清她脸上的巴掌印时,面膜都不敷了,拉开椅子就来看她的脸,谁打我们阿珊了? 她想伸手碰,在快要触到伤痕时又缩了回来,心疼道,我去给你找药膏。 翻箱倒柜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之前古晚留下的软膏。 阿珊你忍着点,可能会有一点疼。云霏拈了一点乳黄色的轻轻地点到她的脸上。 有一处地方是指甲刮到了,已经冒出了血丝。看着就很触目惊心。 云霏一边给她涂一边替她委屈 这人下手也忒重了吧,阿珊,你要毁容了呜呜呜。 好友心疼得要死。 当事人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究竟是谁这么恶毒啊,是我们学校的吗? 向珊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多说。 云霏帮她涂好,又叮咛她千万不要沾水会弄到伤口云云,向珊都一一笑着应下。 槐荫街一到了晚上,高层建筑就会亮起万家灯火,俯瞰整个公寓,都被笼罩在朦胧的夜色里 闻瑶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季思远迅速起身。 他拽住她的手腕,这么晚你去哪了? 闻瑶抬头看他,刚刚平复好的情绪又被挑起,她甩开季思远的手,你是在关心我吗? 男人不答,她仰起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很怪异,呵呵,怕我去找她? 季思只当她孕妇情绪容易激动,也不在意她的语气,抹了把脸对她说,先吃饭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2) 他转身往餐桌走,后面的女人却突然笑了一声,我找她了,还打了她。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闻瑶冷笑地看着猛然转头的男人,我跟她说这里是我们的孩子。她指着肚子,叫她不要再来纠缠你。 季思远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表情,他大步走到闻瑶身边,扬起的大掌已经悬空在头顶上。 怎么还不打,季思远你个孬种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手却下意识地放到了肚子上。 季思远死死地咬紧牙关,双目赤红。 那一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门被摔得震天响,公寓又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站了多久,闻瑶才拖着麻木的脚坐到沙发上。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温度随着刚刚那场争吵流逝。 车窗半降,车速疾驰,就像是在赛车,季思远能感受到风很大力地往脸上招呼着,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有降速,一直到车子停在了安大门口。 一阵刺耳的轮胎刮蹭声响彻在寂静地深夜里。 凌晨的安大已经陷入了沉睡,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有门上的白釉瓷灯在晃着光。 季思远掏出手机,找到那个熟念于心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石沉大海。 这么晚了,也许她应该睡下了。打算拨过去的念头在一瞬间又被他掐灭。 季思远趴在方向盘上盯着手机屏幕,发白的光刺眼,盯久了眼睛开始发酸。 他把车内的灯都关了,黑暗把他整个人都吞噬在了里面。 外面的路灯昏黄暗昧,蕴藉着萧瑟的夜色,其中一盏路灯正对着霾蓝天际上的一轮弯月。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深夜,一个女孩羞涩地踮起脚尖,在他猝不及防之际吻上了他的唇。 季思远至今都还记得她唇上柔软的触感,以及她凑上来时那抹淡淡的暗香。 那些似乎在他脑中尘封的记忆开始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地放映着 她笑起来弯弯的杏眼 她穿裙子时对着他娇羞的模样 她在他怀里浸着春水的眸子 她生涩地接受他掠夺时的红晕 一想到她现在有可能窝在别人怀里泛着薄红的样子,季思远的心就一阵阵地揪着疼。 方向盘被他拽得紧紧的,上面青筋鼓起可怖的条纹,突然,他猛地抬手砸了一下方向盘。力度很大。 掌心隐隐作痛,他却毫无知觉一样重复地砸,直到手心开始发红发麻。 同一时间,206的灯还亮着。 向珊吹完头发,脸上的药膏已经完全化掉,软软的一层薄衣贴在她的脸上。 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又白又嫩,红印在她俏丽的脸上显得异常突兀。 那一巴掌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很重,没有几天是好不了的。 向珊虽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可这两天还要上课,她不想走在学校里引起过多的关注。 发呆之际,放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圆润的纤指划开,只看了一眼她就把那信息给删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那人又发来了好几条。 向珊这次看都不看一概按了删除键。 她以为,季思远不会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可每每当她这样觉得的时候,上天偏偏要跟你开玩笑 第 59 章 这天的课都挤在了上午, 下午只有两节民俗学的课程。 快五点多的时间,学生吵吵闹闹地从楼梯下来。 云霏走在向珊身边,正巧有一台电梯还有位置, 两人乘着电梯下楼。 远处瑰丽的晚霞铺了半边天,犹如浓墨重彩的一副名画,晕染着令人沉醉的迷离黄昏。 阿珊,你脸怎么样了, 还严重吗?想起她的伤,云霏侧过脸来问。 向珊昨天在镜子前看到脸上的红痕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只是被指甲划过的那个地方还没有完全淡化。 她朝云霏弯了弯唇, 差不多啦,谢谢你的关心 时值傍晚,稀碎的霞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缝落在她的脸上, 无端增添了几抹秾丽的颜色, 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沐浴在晚霞之中。 就连脸上那几处被打的浅红印子看起来也不难看, 甚至是多了一丝娇嫩。 哇, 好得可真快,这皮肤好像更红嫩了。云霏歪了歪头凑过去看,还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触感异常丝滑。 旁边有几个女生顺着她的声音看过来,眼神在向珊的脸上逡巡了一会儿, 之后边走边交头接耳地议论。 向珊被她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抿唇轻语晚晚留下的药膏好用。 那药膏是古晚之前叫代购买的,国外进口产品, 有雪肤嫩肌的功效, 古晚出国前留给了她们。 没想到晚晚给我们留了这么一个大宝贝。云霏笑着说, 比我之前叫我爸从韩国带回来的那个两千多块的面霜还好用。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寝室走, 快到了楼下的时候,向珊才看到迎面往她这边走过来的季思远。 在车上坐了一夜,他白色的衬衣已经发皱,折痕不一零零散散地印在衬衫表面,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魄颓丧。 季思远走到她面前,目光带着深深的眷恋锁着她。 今天她穿了之前跟他一起回公寓的那条水蓝格子裙。 蓝色把她整个人都衬得越发白皙,细细的胳膊露在外面,奶白色的小腿上没有一点瑕疵,像上好的青白瓷釉,处处透着令人沉醉的诱惑。 美中不足的是,季思远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那泛着浅粉的红印子,他眼里的心疼不假,心念一动之间,他就想伸手去抚摸那红痕,却被眼前人躲开了。 季思远望进她的眼里,从前那双似含着水意的眸子此刻却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他,他心痛地无以言表,却也只能颓然地垂下那只手。 他勉强地压住喉口的苦意,脸上挤出一抹极其不自然的笑,阿珊,对不起。 说完见她脸上依旧毫无波动,心尖上的痛好像更重了,逐渐往心脏蔓延。 我不知道闻瑶会来找你,我已经警告过她了,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昨晚她回去我才知道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怎么开口,季思远反反复复地说出这句话。 只是好像无论这么解释,都无法弥补他对她的伤害。 曾经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孩,现在因为他让他遭受到了如此大的屈辱。 闻瑶说得没错。 他真的是个人渣,是个败类。想到这,季思远的心仿若被人放在地上碾来碾去,每一处都疼得鲜血淋漓。 你回去吧,我不想听你的道歉,也不想她再过来找我。残阳西垂,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无好奇地看向这边,他要装情深不寿,向珊却不想听。 她突然开口,季思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 她现在连见都不想见自己了。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季思远的心口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捂着胸口,向珊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反是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云霏有些害怕,她拽了拽向珊绣着木槿的花边袖,阿珊,他不会有什么心里疾病吧。 没事,我们走吧。向珊拍了拍她不安的手,随后看都不看季思远,擦过他就要往宿舍走。 然而还没走几步,身后的人就踉踉跄跄地追了过来,他突然拉住向珊的手: 这里太多人了,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似乎是下面的话有些难说出口,他喉咙哽了哽才接着哀求道,最后一次,阿珊说到这里他忽然看了一眼拉着向珊的手的云霏,似是下定决心才对着向珊低声道,就当我求你。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只有两个女孩才听得到。 堂堂男子汉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一个女孩如此卑微地乞求,向珊还没反应,旁边的云霏就圆眼微瞪,貌似想说什么,话在嘴边又硬生生换了一句,阿珊,那我先回去吧。 向珊对她嗯了一声,云霏脚下生风逃也似得离开尴尬现场。 上楼的时候,她默默地想着,季思远跟向珊分手的事她和古晚都是知道的,只是当事人并没有告诉她们分手的原因。 古晚透露给她的信息里面有说是季先提出的分手。她私底下猜测是季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对向珊喜新厌旧,纯纯贱渣一个。 可从刚刚那一幕来看,事情又好像跟她猜测的又有些出入。 欸,别想了别想了,渣男就是渣男,是因为他阿珊才被那个贱女人打的。她一边爬楼一边在嘴里唾骂,啊呸,真恶心,还敢来找阿珊,这脸儿可真大。 嗡嗡嗡。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止住嘴摁下接听键, 宝贝儿,咱晚上去无限玩好不好?男朋友左逸的声音。 上次不是去过了嘛,怎么又去! 前两周左逸生日,在无线搭了个场子,左逸喜欢热闹,交际广,男朋友女朋友都有,男男女女聚在一块儿给左逸过生日。 云霏不喜欢里面的一个女的,那女的是无限里的一个小姐,长得妖妖媚媚的,趁她去个洗手间的功夫,给左逸抛媚眼,被云霏里面的一个小姐妹看到了告诉了她。 这都多久了,玩还分次数啊,乖,咱们这次去好好玩,不会让你扫兴的。左逸心情好的时候会宠着她的小性子,现在估计心情很好才没有撂电话。 他都这样说了,云霏知道偶尔作一作可以当作增进感情,作过了就得不偿失了。 于时她哦了一声,尾音拖得绵长细柔的,就像一只小猫在挠着左逸的心口,他咬着牙暧昧道小妖精,晚上你就等着吧!! 云霏咯咯的笑回荡在楼梯道。 晚饭时间,寝室楼下时不时会经过几个人,去食堂干饭的有,拿外卖的也有。 向珊甩开季思远的手,她脸上依旧清清冷冷的看不出情绪,校外一家咖啡馆,去那里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径直越过季思远转身离开。 季思远垂着眼看刚刚拉住她袖口的那只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体香和温度。 咖啡厅在距离安大的一公里的地方。现在人不多,只有一两个小情侣。 一杯Viennese,一杯维也纳。季思远记得她的口味,在服务生拿着单子过来时帮她点了一杯。 服务生转身欲走,向珊喊住他 Viennese 不用了,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谢谢。 季思远脸上僵了一下,随后才艰涩地开口,听这位小姐的。 服务生点头走开。 咖啡厅里悠悠地放着歌,是姜育恒的最后的温柔。 服务生先把白开水端了过来,是温的,向珊端起水晶玻璃杯喝了一小口。 唇被水珠滋润,泛着晶亮。季思远把目光从她唇上移开,他发现,她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就像日日他看着的樱桃树在他没有察觉之时长出了鲜嫩欲滴的果子,已经红透了,鲜亮的果实引着无数人去采撷。 这个想法一径冒出,他的胸腔好似被一种名叫妒忌的东西充斥着,越鼓越膨胀。 正当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时,向珊放下手中的被子,她轻轻地开口,你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她也有了你的孩子,那你就好好当一个父亲,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找我,只会给我带来灾难,以及流言蜚语。 不是,你听我解释阿珊,是她在酒会那天联合别人把我灌醉,当时我已经不省人事,后面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季思远情绪很激动,他想把连日来的烦闷一股脑地吐出来那个孩子我不想认,可是她告诉了我妈,你知道的,我妈那人的思想是上一辈的,她逼我,我没办法了 说到最后,他突然砸了一下面前的圆桌,引起不小的动静,隔壁的小情侣看了一样这边,然后匆匆结了账走了。 杯子上的水溅了一点出来,向珊面无表情地擦掉,仿佛对面的人怎么样她都丝毫不关心。 她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落在季思远眼里又刺激了他一分。 他想起上次在机构看到的那辆车,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我知道,你其实也有点看不起我,觉得我没那个男人有钱,又没那个男人有权势,所以在跟我分了后立马就傍上了他的大腿 顿了一下,他又冷嗤一声,他是有妻子的人,向珊你是做了小三了么? 他依旧穿着黑衫白裤,一如两人在公交车上初遇的模样,可这一刻,向珊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 她无法把面前这个尖酸刻薄的人跟从前那个温和地跟她说不要怕,这只是个梦的人联系在一起。 季思远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的时候,她眼里的失望刺痛了他的心。 他无力地垂下了头,对不起阿珊,我这些天一直都困在这些情绪里,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还有事吗,没有事我要先走了。向珊打断他,冷冷地开口。 话音刚落,季思远猛地就抬起头,眼神亮得可怕。 他想到了今天过来找她的目的,急切地开口,阿珊,你不要跟着他,我们复合吧,我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那个公司很有名气,还特别地看重我,等以后我有钱了,给你买独墅,你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向珊想说她本来就知道不会有结果。可想了想,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不是那个人主动放她走,那她永远都很难走掉 上次那个下雨天,安大的校长特邀傅瑾瑜到实验室去看看安大学子搞科研,顺便参观科研成果。 时间定在了今天,晚间六点多的时候他才拨冗前来,学校领导一群人脸上挂着笑带他去科研楼转了一圈,没人敢旁敲侧击上次在雨中看见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只有里边的一个人知道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何勇强想起前段时间从外甥女口中听到的那个名字,眼神里划过一丝狠毒。 他这段时间并不好过,心力交瘁之余还要面对老婆的苛责。 公司股票日日下跌,严重影响到了公司的运营和投资信用。 他知道这背后的一切都是傅瑾瑜在操控着,也知道为何会遭到傅瑾瑜的针对。 那都是因为一个名字:向珊。 他在心里嚼着这个名字,目光却透过一个个颅顶望向前面那个英俊挺拔的男人。 校长正弯着腰恭敬地邀请男人去吃饭,傅瑾瑜拒绝了,校长也不敢再邀第二遍。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送男人去停车场,走到半道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突然出现拦住了众人。 何筱没有理会何勇强急得像猪肝的脸色,她直直地走到傅瑾瑜面前,傅先生,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众人想起上次在雨中的那个身影,眼神里都带了一丝微妙。 然而下一刻男人就打破了他们的猜测,我不喜欢跟除了我太太之外的人独处,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他的声线依然那么的低沉性感,然而说出的话却如此的薄情寡义。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3) 何筱死死地咬住下唇,下一秒,她突然就泫然欲泣,烦请傅总高抬贵手,放过我舅舅的公司。 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后面的何勇强身上。 何勇强表面不露声色,内心却急得跟热锅的上蚂蚁。 他的傻外甥女啊,傅瑾瑜既然出手了就断然不会再收手。想起这人狠辣的手段,何勇强直冒冷汗。 傅瑾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内心毫无波动,这种把戏,在风月场所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腻了。 他抬脚欲走,何筱望着男人无情的背影,眼里迸出一丝恶毒的光,既然傅总如此绝情,那我就去找后面两个字戛然而止,留给众人一片猜疑。 一行人紧跟着男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何筱一人站在原地,忽的,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但又好像是在哭 豪车驶出安大,又在街角停了下来。 小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车座那人的神色,以失败告终。 他硬着头皮把刚刚去女生宿舍楼下询问到的信息告诉男人,傅总,向小姐不在寝室,她的舍友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男人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 车厢里安静极了,幽幽的冷香在每个角落里飘忽,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手机,黑色的机壳衬得他的手越发的骨节分明。 玩了一会儿,傅瑾瑜点开手机,浓密的眼睫毛覆在眼睑上,找到那个唯一的号码拨了过去。 云霏发来的信息向珊没有看到,手机响的时候她看了一样上面显示的号码。 眉头轻蹙,本打算让它自动挂断,但又想到那人的脾气,想了想,还是划开接了。 吃过了么?那头熟悉的声线淡淡地传了过来。 还没。 在哪呢,我去接你。傅瑾瑜慢条斯理地铺好陷阱。 向珊下意思地撒谎,寝室,不用了,我晚上还有课。 向珊好像听到那端轻轻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感觉那笑中隐隐带了一丝危险。 嗯,那改天。傅瑾瑜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有耐心逗弄小白兔了。 等挂了电话,心里头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向珊没理会对面季思远自她接电话的那一刻就黑下来的脸。 她拿起包径直走出咖啡厅。 只是往四周扫了一眼,她就认出了那辆停在街角的劳斯莱斯 第 60 章 繁华的都市尚未入夜, 鎏金色的淡云余霞明暗交错,那辆车就静静地停在那里,像蛰伏在深渊里的野兽, 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明明从咖啡厅到那里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向珊却感觉那里隐隐有一双眼睛透过光滑如镜的玻璃窗在紧盯着自己。 她看过那双眼睛很多次,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淡漠凉薄的;她也见过他被情/欲染得炽红的眼尾 然而此刻她想,现在那双眼里也许只剩下了薄怒。 毕竟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 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她今天在他眼皮底下撒了谎,相当于打了他的脸, 今晚恐怕不会好过。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向珊缓缓走向那辆车。 最后一缕残霞消弭在昏黄天际,车厢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傅瑾瑜盯着那抹俏丽的身影越走越近, 暗昧的灯光勾勒出他嘴角那丝意味不明的笑。 随着车门的开启, 向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车内黑漆漆的一圈, 她只能看见男人隐在黑暗里半边深邃的轮廓。紧绷的下颔线条流畅有棱角。 向珊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长睫。她没看到, 在她撇开眼后,男人的眼神如有实质地落在她的身上。 白玉似的侧颜在暗淡的车厢里晕染出了一抹亮色,傅瑾瑜盯着她小巧耳尖处几缕碎发看了许久才转开眸子, 淡淡地吩咐坐在前头的小韩,走吧。 从向珊坐上车开始就放轻呼吸的小韩在听到这么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句时, 腰板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 他在傅瑾瑜身边这么多年,自然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喜怒,越是平静那就越是可怕。 车子被启动, 缓缓往市中心的地段开去。 路过灯红酒绿的街道和挂着璀璨灯牌的酒吧, 夜景绮丽繁华, 向珊却无心欣赏。 车内一路沉默, 一直到停在高级公寓楼下。 向珊无声地跟着男人坐进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一深一浅的两道呼吸声。 明亮的电梯避倒映出她纤细的影子,同样倒映出站在她旁边的那人。 向珊一愣,不明白他怎么总是看着自己的脸儿。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抬起手一摸,除了前几天被打的还没完全淡化的红痕之外,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瑕疵,犹如触感细腻的白瓷釉。 正当她恍惚之际,一只骨节匀称的手突然放到了她细瘦的肩膀上。 猝不及防被他扳过身子,向珊身形晃了一下。 她错愕地抬起眼,撞进了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男人平素里那副不露声色的眉宇此刻却戾气丛生,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她脸上的一处皮肤。 正是那块被闻瑶打了一巴掌的地方。现在已经淡化成了浅粉的指印。 稍一被触碰,他指尖上的微凉就渗透进了她娇嫩的肌肤。引起层层叠叠的酥痒。 怎么弄的?男人薄唇轻启,泛着凉意的指尖轻抬起她尖尖的下巴,那双瞳仁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像块黑曜石,异常地明亮,带着洞察一切的魔力。 向珊不自觉地被那双眼睛吸了进去,里面藏着让她读不懂各种情绪。 有漫不经心的闲淡,也有带着薄怒的狠戾待看到最深处的那样情愫时,向珊猛地怔愣了一下。 浓浓的怜惜毫不掩饰地流露在男人的眼底,向珊的眼睛仿佛被它刺了一下,她慌乱的垂下卷翘的眼睫。 入目是那锃亮的皮鞋和男人包裹在黑西裤里修长的大长腿。 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快好了。电梯里空间狭小,她被男人的气息包围着,鼻尖盈满了那薄荷凉味。 那个味道蛊惑着诱她清醒地沉沦。 温热的触感仍在她的脸上流连,男人捧着她的脸,指尖在她细白的脖颈处抚摸。 温度在窄小的空间里腾起了暧昧。 傅瑾瑜轻抚着那块丝滑细腻的肌肤,细得仿若他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他的娇花只能放在温室里娇养,外面的东西连碰都不能碰。 碰了,那就得付出双倍的代价。 正当向珊感到羞赧之时,旖旎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叮的一声打断。 电梯门缓缓打开,向珊趁机从男人的怀里撤开,转头的时候,马尾轻轻地扫到了男人的侧脸。 傅瑾瑜闻到了一股类似沐浴露的香味,像馥郁的蔷薇,又像糜艳的郁金香。勾勾缠缠地萦绕在他的高挺的鼻尖上,挥之不去的一股浓稠味道。 公寓被每周来一次的保洁打扫得一尘不染,大理石的地板上铺了一层软绵绵的昂贵的欧式古典地毯。 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她来了几次的缘故,这次过来向珊觉得公寓比之前的时候有了一点人气。 不再是冷冰冰的氛围感。 她拉开繁复的落地窗,微风透过缝隙拂起窗户的一角。 对面是万家灯火,她看到了有一家人正围着餐桌吃饭。小孩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右侧的男人给女人夹了一口拔丝山药,女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她呆呆地看着对面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后面突然传来了碗筷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响声。 向珊顺着声音回头,此刻的她还不知道,眼前的一幕将永远会烙刻在她的泛泛的生命中。 冷白的壁灯把大厅映照得灯火通明,厨房空间很大,只是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突然就显得有点缩手缩脚。 视线所及之处,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复式的小厨房里面,黑色外套已经脱下,男人劲瘦的腰间系了一条深色系的短款围裙,似乎是不太会打结,那结有些松松垮垮地吊在他的腰间。 男人手上在择着菜,那双只在谈判桌上签百万单子的手此刻却窝在褊狭的厨房里精心准备两人的晚餐。 白色的衬衣贴在男人的身上,似乎是出了点汗,几处已经近乎透明,半遮半掩地露出出男人背部有力量感的线条。 往上,利落的短发服服帖帖地黏在他的头皮之上,台面有些低,他微微俯下腰,宽阔的后背线条把白衬衣勾勒出紧绷的弧度。 从后面的角度看去,男人的脚上穿着拖鞋,向珊这时候才注意到两人的拖鞋是同一个款式。 只不过他的黑色的,而她是奶白色的 好像是情侣款,同一个牌子 想到一个可能性,向珊突然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只是觉得内心有一点点的欣悦。好似针尖上的一点甜蜜,涟漪滑过心上。 她没听到厨房里男人唤她过去的声音,只是站在阳台上浅笑。 傅瑾瑜放下手上的东西,回头再次唤她,站在那儿干嘛呢? 没有一丝不耐,只有深藏于喉的宠溺。 向珊来不及收起的笑就这么地挂在了脸上。白色的灯光浅浅地打在她莹白的小脸儿之上,氤氲出一层梦空朦胧的光晕。 在他身边的时候,傅瑾瑜还没有见过她这样笑过。 跟他在一起时,她很少这样笑,只是近段时间笑的时候多了一点。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只见过她清清冷冷的笑,以及在床/上每次高/潮时泛着红晕一闪而过的欢愉神色。 见多了她的清冷面孔,此刻突然见到那抹温婉明媚又真实的笑,恍惚之间,他感觉心尖上有羽毛轻轻拂过。 过来帮我系一下围裙。他盯着她白得发光的脸蛋儿,喉咙上下滚了滚。 声线依然低沉富有磁性,跟平时差不多,但向珊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没让她多想,傅瑾瑜又低低地唤了她一声,过来。 哦好。向珊反应过来,小步穿过明亮的大厅来到厨房。 男人已经自觉地背过身去,后背流畅的线条贴在白衬衫之上,向珊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微微躬起的弧度,给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意识到自己想偏了的时候,她忙回过神来准备帮他系进围裙。 不料,原本还垮在腰间的围裙在她低下眼的那一秒突然就往下掉,轻飘飘地落在白瓷砖上,也落在她奶白色的鞋面上。 怎么掉了?傅瑾瑜偏过头漫不经心地问她。 向珊一边蹲下去捡一边应道,我捡起来就好。 傅瑾瑜晦涩的目光看着那细白指尖落在深色围裙之上,唇角勾起一抹晦暗的弧度。 向珊捡起那围裙,等作势要给他绑的时候开始犯了难。 男人宽肩窄腰的,如果她要给他系,那就必须双手圈住他的要把细带从前面绕过来,这样子肢体接触是没办法避免的。 可如果不这样就系不紧,她站在男人的后咬着唇纠结。 傅瑾瑜唇角依然挂着笑,纠结的女孩在他后面并没有看到,他也不出声催她。 合格的猎人必须是有极强的耐心。 在他后面纠结了半会儿,向珊想着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她把围裙抖开,两只细嫩的藕臂擦过白衬衫来到男人的精瘦的腰/腹前面。 傅瑾瑜垂眸,脑海里却在想象着她面色羞红浮着薄晕的小脸蛋儿 向珊的确是在憋着气,因为两人之间几乎是没有距离,她怕自己潮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腹背上面,也担心自己的脸会不小心撞到他的宽厚的背 更怕引起什么暧昧的信息她想起,刚刚他的嗓音明显已经裹了一层情动的嘶哑 好不容易给他系好,她的脸已经变了一个色,潮红得好似一颗熟透了的樱桃,在白皙的肌肤上异常地明显 二更 傅瑾瑜的手艺是家里的阿姨教的, 小的时候阿姨请假回家,他不喜欢吃外面的饭菜,杜桐十指不沾阳春水, 不会下厨做饭。 有时候练完钢琴,杜桐没在家,宋宛也不来找他的时候,他就会跑到厨房里看阿姨怎么给他们家准备每天的饭菜。 他记忆力好, 动手能力强,看过几次也试着动手做过几次就把老阿姨的手艺学了一个遍。 其中他做的最多的是枸杞银耳料汤 因为那料汤有滋颜养发的作用, 杜桐很喜欢喝, 老阿姨辞职后,他偶尔回家就会给杜桐做上一道。 甜汤讲究火候,待白瓷骨盅上飘出甜香的时候就差不多好了。 向珊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闻到熟悉的香味, 余光忍不住往厨房瞟去。 跟了他那么久, 她好像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她不知道他的生日, 甚至还是从其他女人口中才得知的。 她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只是看他一贯只穿黑白灰三色的衣服。 他会做菜?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在她的先入为主的认知里,他不会是会下厨的人。 前几次两人在一起他要么是叫的饭店的饭菜, 要么是叫小韩捎带过来 她以为,像他这么矜贵且拥有上亿身价的商圈名流, 是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做饭的小事身上的。 可现在看着那在厨房里打转的俊美男人,她觉得自己莫名地有些看不懂他了。 电视上的新闻主持人在朗朗地讲着稿子,向珊却一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厨房里的男人吸引过去。 她想起台风天的那个深夜。 安城离梧城两百多公里的距离, 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停开, 他一个人在风雨中疾驰, 不顾风雨来到梧城给她过生日, 以及偷偷塞给她的那枚精致的礼物胸针。 向珊忍不住去想,他好像对自己真的很不错。 她感觉得到自己坚硬的心在一寸寸地因为这些好在软化。 这种改变让她的心慌乱,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是个有妻之夫,还有小曦,她不能对不起那个美好的女孩子 怎么又在发呆,快过来吃饭啦。一只男人的手揉了揉她的松软的头发,向珊仰起脸,这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几时走到了自己身后。 围裙已经被摘下,修身的白衬衫勾勒出他健壮的胸膛,他就站在那儿宠溺地看着她。 向珊蓦地鼻尖一酸,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她忙低头站起身往餐桌走。 四菜一汤摆在浅色桌布的餐桌上,向珊一眼就看到了那蜜色的甜汤。 上次云霏说她头发变软变黑了,她猜到这汤有这个功效。 但她以为那汤是吴婶做的。 现在这汤出现在了这里,她什么都明白了。 傅瑾瑜见她愣愣地站在那儿也不拉开椅子坐下,无奈地笑了笑,亲自替她拉开椅子别傻站着,吃饭吧。 席间,他又体贴地给她夹了好几道菜,向珊一一尝了一下,发现味道都很不赖。 她夹起碗里已经剔好刺的鱼肉放进嘴里,入口软糯可口。 味道很不错,她忍不住多吃了半碗,快吃完的时候,她想起他吃饭的时候总会喝点红酒。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没有,想着想着她就问出来了,今天不喝红酒吗? 傅瑾瑜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牛肉,然后抬眉看向对面的人,他弯起嘴角,等等再喝。 向珊看到过他的藏酒的那个地方,里面摆满了从各个地方运来的名酒。 很多,种类也不一样。 吃完了饭,向珊主动去洗碗,等她洗好后,转身看到客厅的玻璃茶几上摆了好几种不同颜色的红酒。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4) 浴室传来霹雳哗啦的水声,一声一声地打着错乱的音符。 今天她跟季思远在咖啡店谈话,她骗了他说在学校。 她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他却什么也没问。甚至还有心思给她准备晚餐。 暴风雨的前兆是平静的。她想,她的惩罚也许要来了。 她走到茶几边抽张纸巾把手里的水给擦干,浴室的门被打开,她激灵了一下立马看过去 刚洗完头,男人的发梢还在滴着水,睫毛上也沾了一点水汽。 薄稠一般的睡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硬朗的眉目增添了一丝慵懒,随着他的吞咽,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锁骨的肌理冷白无暇。 出浴室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闲闲地落在她的身上,就像躲在暗处的猎人看到自己心爱猎物时候的眼神。 向珊被那眼神钉在了原地。 今晚,她是逃不掉了。 水迹一直滴到向珊的面前,随之而来的是男人身上的水汽。 那股薄荷味被冲淡了,味儿变浅了,冷杉沐浴露的味道又重了。 随后,男人微微俯身到她的小巧的耳边轻语,不是喜欢喝红酒吗? 他暗哑的声线仿佛自带电流,带起层层叠叠酥软麻意。 卷翘的睫毛轻颤,像扑闪着翅膀的化蝶。 她垂下眼没有回答。 说不说好像无所谓。 耳边听到他嗤笑了一声,好似从鼻腔里哼出来的那种。 又轻又交缠着暧昧 见她不语,傅瑾瑜直起腰,往她身上扫了一圈。 他还没有见过她穿这条裙子,水蓝的格子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又动人。 很漂亮。漂亮得让他想立刻就撕碎那条裙子。 裙子下面的风景他不是没见过,那滋味很美妙了。 他视线往下是那笔直的小细腿,又白又细,像甜腻的奶酪,很像让人凑上去咬一口。 客厅里还放着广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有种糜丽的艳丽 向珊半躺在沙发上面,眼尾处晕处一抹胭脂红,纤细的手腕被人拽住 傅瑾瑜撩起眼皮往沙发上泛着艳色的女孩看了一眼,随即弯腰俯头 向珊抖着眼睫毛垂眸,只能看见那人黑色的发顶 很凉又凉又冰,短暂的剧烈后湿热在蔓延,马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柔软地铺了沙发一地 客厅里主持人人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飘飘浮浮,支离破碎 茶几上的红酒换了一瓶又一瓶,冰块撞击发出清脆的一声 几滴生理性的泪花浸湿了女孩卷翘的眼睫毛, 茫茫然之际,向珊一边绷紧白皙的脚背,一边不禁想,表面人模人样的成功企业家私底下的癖/好 真变态 两人做/过那么多次,他除了第一次让她有些不舒服以外,其余的都会温柔地紧着她舒服 然而这次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还冒着冷气的红酒,冰冰凉凉的让她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应 这个混乱糜烂的夜晚她攀了无数个尖叫的高峰 恍惚到最后露台洗漱台落地镜卧室都被留下了黏腻的痕迹 第 62 章 第二天早上, 鱼肚白划开天际露出淡白的天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描着花纹的落地窗缝隙落在床上的女孩身上,仿佛给她踱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暖黄的日光披在她的脸上, 能够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像夏日蒲公英白色的绒球。 她半边精致的侧颜陷在柔软的枕头上,浓密细软的乌发松松软软地铺在水墨丹青色的抱枕之上,像一副泼了浓墨重彩的画, 绮丽且秾华。 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一套,松石绿的薄纱睡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体曲线, 玉骨冰肌也不过如此。 只是透过那薄稠睡袍依稀可见她腰间的几处星星点点的吻痕, 状似是被人掐住了腰而淤生的手指印,滋生出一股暧昧的旖旎 忽地,蝶羽般的长睫轻颤, 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 她清透的眸子里仍含着水光, 迷蒙的双眸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慵懒。 淡淡的薄晕在她白皙的脸上异常明显, 像朵饱满红嫩的海棠,鲜红秾润。 长睫渐渐恢复清明,透着水光的眸子少了些雾湿, 察觉到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向珊从床上起身。 随着她的动作, 那轻薄的睡袍缓缓脱落,露出如羊脂膏一般圆润的肩头,很快就被一只白玉似的小手轻轻捏住, 那松石绿衬得那纤手白得发光。 空气里有橙色的浅浅光影在缥缈打转, 上面似乎还弥漫着一股黏腻闷热的味道, 就连白色的稠被上也淡淡地发散着那股令人闻之便羞赧的糜欲香 昨日缱绻种种不可控制地往脑海里浮现。 嫣红色的红酒那人汗湿潮红的眼角以及他俯身在她双膝之间撩起眼里睨她之时的迷离欲/色 意识到自己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时, 向珊原本清冷的脸轰地浮起一团红晕 这大早上的,她究竟在想什么啊? 她羞涩地捏起小粉拳拍了几下柔软的绸丝杯,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人冷杉木的清爽味道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她一股脑地卷起床单和被子,把它们抱到了一体式的洗衣机里面,一直到按下开关键,她才觉得屋子里那人的气息才没有那么的浓郁了。 红橙色的日头已经斜斜地升到了瓦蓝的云层之上,层层叠叠的白云像厚厚的棉花糖,圆圆的一团飘在苍穹之上,浅浅的光晕在周边环绕。 一楼的复式璧柜旁边多出了一角,里面立着一面光滑的落地镜。 向珊站在那儿,上面立刻倒映出她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青绿的薄纱睡衣根本就挡不住那抹含羞地方的玲珑风情 只不过向珊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自己隐隐约约的绰约身姿上,她抬起凝脂般的小手,缓缓抚摸上那半边细腻如华的脸颊 昨晚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游走,继而是软软凉凉的清透感 她又抬起自己那只被晒伤的手,上面已经没有一点痕迹,温滑细腻地如同上好的丝绸白瓷 在镜子前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她抬起手腕利落地扎起马尾收拾自己,十五分钟后,她拿着包下楼。 果不其然,下面又站了一身黑衣的小韩,看见她下来,小韩走上来几步向她转告那人的意思,向小姐,傅总叫我送去去学校,顺便搬你把行李搬过来。 如果不是他提醒,向珊已经把昨晚在晕晕乎乎之时答应那人的条件忘了。 当时她被迫仰靠在冰冰凉凉的洗漱台上,他掐着她的腰,眼尾炽红如焰,额发上的汗滴落到了她玲珑之处。 一边凿着她的软肋一边咬着牙,上面还沾了几滴暗红色的液体, 瞧见她似蓄着水雾般的双眸,顷刻俯耳在她敏感的耳垂边道,既然你那么不听话,延长期限亦或是搬来公寓你自己选 话落,他就真刀实枪地冲了进来,用唇堵住她即将支离破碎的语句 她不需要开口,那人就能轻而易举地猜到她的选择,所以他都不需要出面,只需叫小韩过来她这次就能服软。 去学校的路上,她叫小韩把车停在一家花店门口。 她记得今天是云霏的生日,古晚在的时候都是她们三人一起过,现在她交了男朋友,自然是跟男朋友一起过。 穿过花店的双开门,一股浓郁的花冲入鼻尖,穿着黑色围裙的女店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记忆中,云霏是喜欢玫瑰花。所以她没纠结,直接要了一捧火红的玫瑰。 店员给她包装好,向珊抱着坐上车。 玫瑰经过精心的培育,花色鲜嫩欲滴,她抱在怀里,衬得她略微有些淡的唇色变得很红润,粉色的腮也更加嫣红。 她本是想自己进去把东西搬出来就好,奈何小韩得了男人的指示,很是坚持地跟着她到了寝室楼下。 向小姐,我不方便上去,你把需要的东西拿下来我帮你搬到车里,不过傅总说公寓的东西很齐全,不用搬也行。小韩一板一眼的叮嘱她。 向珊觉得他板起眼的时候有些滑稽,弯了弯眼,但听到云霏要帮她一起搬下去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云霏知道她跟季思远已经分了手,如果她在楼下看见西装革履的小韩,肯定会有所追问。 这么多,你怎么搬得了阿?有免费的劳动力干嘛不要!她扶着向珊的肩,细长的眼淡淡地扫过她白腻的小脸蛋儿,咦,那淡粉印子没了呀! 她轻轻地捏了下向珊的脸颊,你送给了我这么大一束玫瑰给我,得帮你干活呀,好了,别犹豫了,再不搬中午饭都没得吃了。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拿走向珊手中的纸箱,上面装了一点书,不怎么重,但她还是有点摇摇晃晃地往门边走。 向珊垂下眼睫,走上去跟她一起抬,等下了楼,云霏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树下一身端正西装的小韩。 她对着向珊眨了眨眼,这人谁呀? 你好,我是向小姐的朋友。似乎是看出她的为难,小韩接过箱子亲自回答了云霏的问题。 显然这模棱两可的解释让云霏误会了,搬第二趟的时候她一直在向珊耳边絮絮叨叨地问。 不知道怎么回答,向珊索性装耳聋。 缠了她一会儿,云霏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落,她把她送到了校门口,阿珊,古晚走了你也走,就剩我一个人了。 没事,上课咱们还坐一块儿,你有什么烦心事儿也可以跟我讲,电话也能常联系。向珊摸了摸她的头发,软言安慰。 抱抱。 两人在耀阳的阳光下抱了一会儿,随后向珊弯腰坐上了车。 树荫覆下,云霏望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 她家底殷实,自然认得出那是最新款的劳斯莱斯,价位在百万以上。 刚刚那个男的说跟向珊是朋友关系,她才不信。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对向珊很好。 联想到有次晚上向珊在长亭里跟一个男的煲电话粥,她自然而然地就把小韩代入成了那个男人。 有钱的富豪。嗯!她重重地点头,阿珊性格那么好,合该嫁给对她这么好的富豪。 臆想了一会儿,她就抬脚回了宿舍。 因为不是早高峰,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公寓楼下。 小韩把重的那批书和行李箱拿了上去,向珊只是怀里抱了几本书。 她带来的两个箱子里面都装了满满的书,公寓面积很大,上下两层的空间放她这几箱书绰绰有余。 二楼卧室的隔壁是那人的书房,她没有进去过,只在外面扫过一眼,实木的漆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有法语的,有意大利语的,也有德语的这些在向珊看来像是天文一样晦涩难懂的东西。 不知道是屋子的结构就是这样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在精美的梳妆台边有一个类似书柜的长方形柜子立在那。 浅蓝色的柜身,上面都格子形状不一的镶嵌在上面。足够放上几百本的书。 向珊抿着唇把箱子里的书一个个地按着顺序排放上去。 柜面没有一点灰尘,透着一股沉沉的楠木香。 中午饭向珊是在自己解决的。冰箱里塞满了红红绿绿的菜,有新鲜的肉类也有绿色蔬菜。 晚上那人没有回公寓。今天是他回翎园陪小曦的日子。 二四六他会待在这儿,一三五他就回去翎园。这是他们两个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则。 每次他回翎园,向珊一般都不会接他的电话。 小曦虽然年纪小,可心思比别的小孩易于敏感。 今晚他照样打过来,当时她在刷考研题目,没空接也不想接。 明明他都知道她的顾虑,可偏偏就是要逗她玩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打过来。 向珊从来没见过这么执拗幼稚的人,最后一次他打过来的时候她想关机,那电话忽然被掐断了,随后她手机进来了一条信息。 睡了?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象得到那人蹙着眉心的模样。 她故意不回。 隔了五秒又进来一条。 东西都拿完了吗? 向珊本想一直不回他,可又怕他发癫又打过来,只好回了一句,都拿过来了。 不你忘了一个。 ? 我 白色的灯光打在了女孩愕然的眉眼上 随之怔了一会儿,向珊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那个我字了。 她盯着聊天页面反应了好半天,一脸无语地摁了关机键。 翎园的二楼书房里,冷白的壁光落在英挺深邃的男人轮廓上。 他微微皱着眉盯着手机屏幕,似乎在等什么人的信息。 在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本书,最新翻开的一页上面的标题写着: 恋人间的冷笑话可以适当地增加感情和伴侣的愉悦感。 第 63 章 没搬来观岚之前, 向珊以为两人同居的生活会打乱她之前的备考节奏。 毕竟学校里有设施齐全的图书馆,她在那里可以心无旁骛地备考。换了一个新环境,人难免会有点不习惯。 可在搬来这里的第三天, 她发现自己很适应这里的节奏,备考也没有落下,进度跟她给自己定的目标异常地一致。 工作日的时候,那个人一般起的比她还早, 然后下去公寓下面那片庄园里跑步。 等他跑完步回来,向珊还没起床, 这时候的他就会坐在床边看她熟睡的侧脸, 上面浮着淡淡的粉色,像多汁的水蜜桃,诱人沉溺采撷 每当这个时候那双黑眸总会闪过一抹狡黠, 见她还没醒, 喜欢用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地刮蹭她的鼻尖。 刚跑完步, 他的指尖沾染了清晨露水林雾的木香味, 淡淡的,有点甘甜的清香。 睡梦中的人儿秀气的鼻尖动了动,翻了个身, 轻柔剔透的软锻睡衣顺着她的动作滑落一小截,露出那雪白莹润的半边香肩。 昨晚熬了个夜赶试讲稿子, 很晚才歇下,定的闹钟还没响,混沌的意识无法清醒, 向珊就以为时间还没到, 只是蹙了蹙黛青色的眉, 随即又沉沉睡去。 傅瑾瑜扫了一眼那如雪一般的肌肤, 想到等等她还要去上课,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下才移开视线。 见她还没醒,傅瑾瑜含笑地在她身边无声躺下,一只肘撑着半边身子,指尖捻起她洒在松绿色软枕上的几缕青丝。 黑色的青丝像细长的藤蔓缠绕在男人匀称冷白的指骨上,唇角勾起一边,傅瑾瑜捏着那把青丝凑到鼻端之上轻嗅。 昨晚她洗了头,发上洗发露的香味浓郁持久,跟他头发上的味道是同一个。 熟悉的清香袭来,原本清明的黑眸渐渐染上了几分欲/色,像席卷的流云泼墨纷飞,晕化不开的浓稠。 可惜冷白色的腕骨上的名表在滴嗒滴嗒地走着,这账儿只能留到晚上再算了 然而就这么得放过她,傅瑾瑜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东西,好像不太行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5) 想罢,他毫不犹豫地低头,用泛着微凉的薄唇吻上了那片水光潋滟的柔软。 唇齿交融间,掠夺去了睡梦中的人的呼吸。 就像是溺了水,呼吸尽数被剥夺,向珊晃了晃头,迷迷糊糊地睁开水波似的眸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人放大的俊美轮廓。 她被吓了一跳,泛着水雾的杏眼里流露出一种讶然的迷离神色。 傅瑾瑜还堵着她的唇,望着她就像小松鼠一般的水眸,恶趣味得逞似的挑了挑眉,特别像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有点坏又有点痞帅 房间里开了空调,也许是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向珊莹白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细汗,傅瑾瑜把唇从她唇上移开,一点点地把她额面上的汗芽子抿掉。 湿热的触感很清晰,正当向珊有些不明所以之际,自她的耳边轻轻地传来了一句,早安~ 不是那种干巴巴的又沉又木的语调,他开口的尾调轻轻上扬,富有磁性的同时又带了几丝微不可查的温柔。 像个羽毛轻轻地拂过她的耳边。藏着不为人知的柔和。 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然比平时晚了,昨晚慢慢定好的闹钟在今天没有发挥作用,向珊匆匆坐进黑色轿车里。 小韩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她,比平时下来的时间都晚。 他坐在下面已经想了好几个令人脸红耳赤的画面。 身为男人,他自然知道在早上的时候男人的性趣是最为膨胀的。 司机的性质需要他随叫随到,所以他到现在都还没时间去开启一段感情,更别提牵小姑娘的手了。 这会儿不经意间瞥见后面女孩潮红的嫩脸蛋子,他就好像被烫到了一样慌乱地错开眼。 坐进车里的时候向珊才发现裙子下摆的袖口没系紧,小韩在场,她红着脸把扣子系好,抬眼就看到后视镜上小韩明显不对劲的神态。 她以为他是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脸更红了。 气氛微妙,时间又走了一会儿,小韩恢复冷静,从容地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汗,手上利索地调转车头往大道开去。 然而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所幸不是光头强的课,是另一个年轻老师在上。 顶着一个个好奇或轻飘飘的眼神,她假装淡定地坐到云霏的左手边。 阿珊,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云霏一边点着笔头一边转头小声问她。 她并不知道向珊现在住在哪,只知道她住的是一个亲戚家里,亲戚小孩这一年高三了,叫她搬去辅导孩子。 这些都是向珊给她的理由。 一个谎言需要用一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她现在就是这样。 闹钟坏了。说完,向珊脸色略微不自然地撇头去。 云霏见她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没再提这茬,眼风打量了她今天的装扮一眼。 今天她穿的是一套湖绿色不规则的连衣裙,长度刚好及至她白皙纤瘦的脚踝,从前云霏就发现她的肤色很白,很适合穿绿色系的裙子。 裙子的领子是那种露出锁骨的方领,一大片白葱似的肌肤裸/露在外面,又白又清透。 裙子是收腰的高端设计,完美地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线,若是走在大街上,一定有超高的回头率。 阿珊,你这衣服好好看,特别衬你,在哪买的快告诉我,我也要入一套。 向珊收回讲台上的视线,落在搓着手看着超级想知道她裙子店铺的好友。 呃想起什么,她面色微微发窘。 作为这条裙子的主人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买的。 今天早上两人吃过早餐,她换好衣服准备下楼,那人在看见她身上的那套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的简约衬衫牛仔时,眉心瞬间就皱了起来。 向珊不解,时间快来不及了,她把包拿上就想出门,不料在玄关的时候被那人拽住了细白的手腕。 那人二话不说拉着她到衣帽间,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包包,几乎都是没撕吊牌新颖的那种。 衣帽间跟起居室隔了一扇门,向珊只是来这里的第一天进来过,后来就没再来过。 上次看到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估计又进了一些新品回来。 喜欢吗?他从后面抱住她,脸贴脸在她颊边耳语。 她没说话,他咬着她小巧的耳尖再次开口,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叫小韩按你平时穿衣的颜色买的。 她垂下卷翘的睫毛,身上这件是他给她挑的,刚开始看的是一条v领开衫小短裙,长度到她小腿肚那里。 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又把它放回去了,脸色发点黑的给她挑了这件。 长度很长。很仙但也很保守。 见她不答,云霏眨眨眼又抛了个媚眼过来。 那渴望的小眼神,活脱脱像个等着主人宠幸的小仓鼠。 我姑妈给我买的,听说那店铺已经没货了。 听她这么说,云霏有些许失落,但注意力很快就被男友发来的wx信息吸引过去。 大学的课程也分枯燥的和有趣的。对于向珊来说讲理论的课都是单调无味的,讲台上的老师的教学模式显示是按高中时期的那种模板来给学生灌输理论。 很呆板无趣。 向珊听着听着就想到了今天早上的事儿。她越想越生气。 之前也不是没被他早上那样子缠过,只是这次腻得过分了,害她在课上迟到。 虽然大学对迟到率不是那么重视,但她就是气不过 很气,所以她今天一天都不想看见那人,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原定于四月二十三号的土地招标因为某些原因推迟到了今天。 傅瑾瑜很早就看上了那块地皮,以他敏锐的商业头脑来看,这块儿地皮以后的市值会比现在的更加有价值。 今天总共有七家公司争夺这块儿,原本有十五家在竞争行列,退出的那几家都是在听到恒源对这块地有意后都默默地撕了标书。 恒源的对家达利也在剩下的七家里面,可在实力雄厚的恒源面前,最后还是落了一头。 从招标办公室出来时,外面已经暮色四合了。 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整座城市就像笼罩了一层薄雾,明暗交错,远处璀璨夺目的灯牌在夜色里显得很绚烂。 傅瑾瑜弯着腰坐进车子里,想起家里的小女人,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脸上冷硬的线条蓦地柔和下来。 傅总,是直接回观岚吗?小韩透过后视镜询问他的意思。 今天星期四,他不用回翎园。 低低地嗯了一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备注是小曦。 爸爸,我今天被老师表扬了。女儿脆脆的声调很愉悦。 嗯,真棒 跟女儿聊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他又按了一串号码。 跳出来的备注是: Mr. fucoral 他嘴角的笑意看着那几个字母越来越深,随后冷白腕骨轻轻一点。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女声。 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她把他拉黑了。 想到今天早上的事儿,傅瑾瑜盯着手机上的那个备注缓缓发出一声闷笑。 从胸腔里发出的气音又磁又哑。 听起来似乎很愉悦,坐在驾驶位上的小韩忍不住抬头看了后面的男人一眼, 车灯洋洋洒洒的打在他的英俊含笑的眉眼之上,无端多出了几分风流恣意。 先去SWAROVSKI那。 SAROVSKI是国内有名的大v品牌,小韩依稀记得之前有去过一次这家店,他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高档大气的店门前。 男人自个儿下了车,店里面的店员眼观四方,立马踩着小高根儿迎了出来。 傅总,欢迎光临欢迎光临。连说了两个问好语,足以可见男人的地位。 店里最近又上了几枚限量版的饰品,傅总想看什么?店员极其殷勤地询问男人的喜好。 高级玻璃柜上摆满了市面上很难见到的各样奢饰品。 傅瑾瑜目光落在了最中间的那枚栀子花的耳钉上面。 造型很新颖别致,上面镶着碎钻,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细芒。 很美。也很衬她今天穿的那条裙子。 今天的夜晚没有星星。抬头望去,一片黑漆漆的天幕。 向珊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是那件松石绿的软稠轻薄睡袍。 她洗了头发,习惯性也把头发吹干再上楼。 只是公寓太大,她忘记吹风筒在哪了。 她四处找了一下都没找到,当她想起是可能落在梳妆台上时,公寓的门有了动静。 她知道是谁,没理,转身上了二楼。 傅瑾瑜一边换鞋一边盯着她的背影,手里提着装着耳钉的袋子。 二楼的卧室,吹风筒果然被放在了梳妆台上 薄荷色的沙发靠椅很软,她坐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吹干发丝。 手上的触感很丝滑,她一边吹一边想事情。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她背后过来,抽走了她头顶上的吹风筒。 她下意识抬头,有只手轻柔地按住了她。 她没再起身。 耳边是吹头发的呜呜声,头顶是那人轻柔的抚摸。 手法不是很娴熟,但小心翼翼并没有弄疼她。 吹了快差不多的时候,她悠悠然站起来。 四目相对之际,她绷着小脸,那人眼里含着笑。 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也不打开,只是走近了她,摸着她发质柔软的墨发,今天都吃了什么? 平平淡淡的语气,好似并不知道她拉黑他的事儿。 向珊躲开他的手,假装把吹风筒归位,只是语气有些硬邦邦的,就冰箱那些。 后面的人笑了,趁她弯腰之际搂住她的腰,一股冷杉木的气息席卷而来。 他从她后面把手里的盒子伸到她面前,随后他修长的指尖轻挑,一双绝美精致的耳钉静静地躺在黑丝绒料子上面。 配吗?他在她的鬓发间耳语,湿润的唇摩擦着她的耳尖。 上次他买的胸针她说跟裙子不搭,他还记得。 很好看也很配。可她心里还呕着早上的气,不想配合,不搭 有点孩子气的糯糯软调。 傅瑾瑜又是笑了,今天他笑得次数很多。 但每次都跟眼前人有关。 他不顾她的挣扎,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把耳钉给她戴在了耳垂下面。 如他所想,真的很美。 她的耳垂不薄不厚,耳廓形状亦是很适合戴耳钉。 戴好了吗?向珊不耐地动了动身子,嘴里催促着他。 她没有注意到,隔着轻薄的西装薄料,她蹭的地方正是男人的最敏感之处。 傅瑾瑜知道她不是故意,可反应这东西抬了头就阻止不了了。 很快,向珊就感觉到有个东西顶在自己的后腰上。 气势昂昂地扬威。 察觉到她的僵硬,傅瑾瑜轻笑了一声,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迅速泛红的耳垂上,发出的音儿含糊不清,今天是我不对 向珊现在根本就无心听他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只想离开他的怀抱以及软腰上的那个东西。 湿热一路向上,来到了她的莹白的小脸儿。 傅瑾瑜温热的吻地在她脸上流连,又紧接着嗓音低低的说了另一句话 这次咬字很清晰,向珊想捂住耳朵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 这次让你在上面。 第 64 章 每次他说这种话的时候语气总会变得不正经起来, 跟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完全不搭边儿。 向珊不禁怀疑之前他那副矜贵冷淡的禁欲形象都是装的,不仅把她骗给骗了,就连社会媒体都被他的假象给蒙蔽了。 什么禁欲系总裁高岭之花的标签都是扯淡, 他现在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 到了深夜,当她精疲力尽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掐住细腰浑身如过电一般颤栗,哆哆嗦嗦地软着调子央求他时才知道,若论床上功夫的好坏,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中翘楚。 一直到午夜深深,雾霭沉沉, 他才红着眼尾把软成一摊水的她抱去浴室清理身子。 深深浅浅的吻痕就像胭脂红的烙印图案描绘在女孩白皙细腻的肌肤之上, 彰显着占有者的绝对主权。 有了上次迟到的经历,这次向珊特意把闹钟提前了。 早上的城市一半地方还在沉睡,一半早已苏醒, 高楼远眺似乎还被围拢在薄薄的光影里, 远远望去, 有一层朦胧的美感。 早上六点半的时间, 洒金鎏红色的床头柜上的女式手机就嗡嗡地在那儿震动。在静谧的房间里发出不小的动静。 意识回笼,向珊迅速起身,动作太大, 四肢立刻泛起层层叠叠的酸软。 想起昨晚那人在床上的恶劣行径,她白皙的脸瞬间涨红, 恍若出水芙蓉。 想什么呢?有人从她背后圈住了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冒着热气的胸膛透过轻薄的纱衣传了过过来。 他在她背后低低地笑,浑厚的声音带着早起的嘶哑, 昨晚是不是很舒服?他咬她敏感的耳垂, 不生气了, 嗯? 他捉住了她的敏感之处, 故意在那磨蹭,呼出的热气喷薄又带着浓浓的旖旎。 向珊不吃他那一套,欲挣开他去洗漱,不料这人脸皮忒厚,硬是箍着她不给她起来,甚至是有些埋怨道,你到后面就睡过去了,我还没舒服呢 向珊:??? 没听到她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似的,那人隔着丝绸纱衣捏了捏她腰上的软骨。 他的力度很柔,手上的温度透过睡衣传到她的软骨,有点痒痒的。 怎么还是这么瘦,怪不得体力这么差,明天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他亲昵地贴着她皎洁如月的小脸儿,耳畔沉沉地呼吸打在她玲珑的锁骨上。 尽管跟他□□相待很多次,向珊仍然有些不习惯他对她的亲热,下意识地扭动身子。 惹的次数多了,哄都哄不好,傅瑾瑜审时度势,顺势松开了她的腰,只是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的黑色真丝睡袍上面。 她身上有一股貌似果香味的体香,淡淡的,很好闻,一点都不刺激。 早上有一场实验,向珊早早就到了实验室,其他人还没来,她便把需要用到的器材和溶液都准备好。 到了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大四的已经出去实习,这个学期实验室又进了一批新人。 陶教授分配了两个新人给向珊,一男一女。 男的叫何鑫宇,大二数学系的高材生。女的叫康汝琪,艺术系的。 向珊记得她,上次跟古晚去逛街,跟在何筱身边的那个女生就是康汝琪。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实验室,距离实验开始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她才慢吞吞地走进来。白大褂没换,穿着一条法式露腰辣妹超短裙。 长度只堪堪到大腿的上部,白色的肚皮完□□/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瞧见她大胆又很辣的穿衣打扮,实验室里的一群男生的眼神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 而康汝琪似乎对众人的反应特别是男生的反应很满意,她挺起胸,像只白天鹅高傲地睥睨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男生。 向珊听到后面几个大二的也在叽叽喳喳地议论她的穿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6) 什么人啊,来做实验都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辣眼睛。 另一个说,:笑死,也也只有那些肤浅的男生觉得好看,我觉得难看死了。 对咯,跟在人家系花何筱身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往人家那一站,瞬间被比成丑小鸭。 谁说不是呢?喏,你看咱们前面那位师姐,分分钟钟也能把她比下去。 两道视线落在了向珊纤薄优美的背影上。 哎,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咱们这位师姐还真很好看,就连穿着我们白色呆板的实验室都很有韵味,就是人太低调了,不然,我都觉得比咱们系花都好看。 学校的实验服都是统一的白衣白裤,向珊穿的是最小号,她身材纤瘦,不高也不矮,白色的实验室穿在身上能很好的把她软腰薄背展现出来。 有时轻轻一转,白色的实验服贴在她的身上,露出她纤细的腰线,有一种令人惊艳的美感。 后面的两个师妹说得并没有错。一件简简单单的实验服都能被她穿出一种高级的好看。 被众人围观了一会儿,彻底满足了康汝琪的虚荣心。 去换衣服前,她视线一转,往向珊这边扫了一眼。一秒后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扭着腰妖妖娆娆地往更衣室去。 她的裙子本来就很短,随着她的扭动,裙角被撩起一大片,露出肉色的内/裤。 原本鸦雀无声的实验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大部分来自刚刚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那些男生。 似乎是很看不惯康汝琪,后面的那两个女生又嘟嘟囔囔地骂了一小会儿,向珊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做手上的事情。 换好实验服的何鑫宇走到她的身侧,望着女生被冷白灯光照耀下白净的小脸儿,脸色微微有些羞赧,师姐,早上好呀。 正在找牙签的向珊听到他的声音一愣,一秒后,她微微侧过素净如水的脸蛋,明媚的笑了一下,早,吃过早餐了吗? 何鑫宇被她的笑晃了一下眼。 第一天陶教授带他来实验室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向珊。 当时从来没有对其他女生多看两眼的他就觉得她很漂亮。 他不是颜控,所以说的漂亮不只是外貌上的漂亮,还有气质上的。 她的气质很干净,有种清冷美人的氛围感,五官大气端正,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清透水润,整张脸就像天山上的雪莲,有种冰清玉洁般的精致。 那时,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在怦怦地乱跳。 对面的人儿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稍稍歪了下头,有几缕碎发因为她的动作调皮地落在她瘦瘦的肩上。 何鑫宇手痒痒的,他狼狈的转开视线,吃了吃了,师姐吃了没,没吃的话我下去给你买。 他话说得漫不经心,向珊权当是一个师弟对师姐的客套,没多在意,弯了下唇,吃过才来的。 实验已经开始了,两人没再过多聊天,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头的实验上。 姗姗来迟的康汝琪是中途才加进来的,一直到实验结束,向珊跟她都是零交流。 主要是向珊看她怎么不想跟自己说话,她也不想上去凑个没趣。 陶教授叫她带他们做实验,她尽职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学不学是他们自己的事儿。 晚上还有两节课,下课后已经快十点了。 入了夜,漆黑的夜空中有几颗星子在闪烁,跟云霏道了别,向珊背着包往校门口走。 还没走到半道,手机蓦地在口袋里叫了起来。 她沿着花坛边儿走,闻着花的芳香,细长的白指划开发着光的屏幕。 喂,爸。她率先开口。 电话那边的向政南哎了一声,是不是刚下课? 听到她的回答,向政南又问:以后是不是打算考研了? 向珊把自己的考研计划详细地说给他听。 向政南是知道她的考研打算的,只是还想再确定一下。 没打算出国之前,他是非常赞同向珊考研的,现在他们一家人要搬去德国,他便不怎么希望向珊留在安城。 向珊也懂他问这话的意思,她没有犹豫地开口,这是我高中就已经决定的事情,爸,你不用劝我了。 这次她第一次这么坚决地对向政南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是没有过甚至是很少违抗他的意思。 向政南这次没有大发脾气,只是在那头叹了一口气,行吧,你也长大了,爸知道,你其实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埋怨爸爸小时候对你的严格管教,可你得知道,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以后的人生能够过得好一些,希望你能理解爸爸的良苦用心。 他的声音透着一种日见苍老的沙哑,向珊鼻子泛起酸涩,她低着头闷闷地应道,我知道,没怪你。 话题太沉重,父女俩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候后,向珊回到了观岚。 公寓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她打开灯,冷白的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那些摆设品和寂寞。 今天那个人回了翎园,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向政南打来的一通电话的原因,这一刻,她莫名地有些希望他在家。 换好鞋放好包,她把前天两人晒干的衣服收回来。 露台上没开灯,借着客厅里的灯光,她瞥见了阳台上的几株多肉。 不是她买的,一看就是那人的手笔。 只不过那多肉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她还蛮喜欢的。 心头的郁闷散了一些,她给多肉浇了点水,然后返回室内上了二楼。 啪的一声她把卧室的灯给打开了。 挂在空旷的卧室里的那件嫩黄色的泳装一瞬间夺去了她的目光。 它就被人挂在了卧室的正中间,很突兀也很夺人眼球。 透明的蝴蝶结开衫,袖口是喇叭形状,配上金丝细闪的网纱面料,纯欲又性感。 早上那人好像说过她太瘦了,要带她去游泳。 当时她急着去学校没有理他,现在这泳衣出现在这里,肯定又是那人的意思。 只是这个泳衣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暴露,之前给她选裙子的时候都给她挑最保守的那一条,现在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给她选了这么一个不保守的。 向珊怎么想都觉得那人有些不怀好意。 想到这里,她立刻拿起手机给自己下单了另一件完全不一样的泳衣。 可是,她不知道,兔子怎么斗得过狡猾的狼呢? 第 65 章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 半梦半醒间,向珊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那雨声虚无缥缈,并没有惊醒她。 浓墨一般的天幕上飘落下针尖一般的小雨, 雨敲打在隔着墨绿色窗帘的窗户上,激不起一丁点儿声响。 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当鱼肚白撕开黑夜时,安城在早间的烟火气里苏醒。 第二天是周末, 生物钟自然而然把向珊叫醒。 公寓楼下已经传来了小孩子们嬉笑的打闹声。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向珊换了件简约款的运动服下楼跑步。 她没拿手机, 放在床头柜上充电。 下了楼, 那些孩子的笑声更响亮了,走远了点便微弱了,来到那片广袤的庄园里, 浓郁的木质香扑鼻而来, 晨间的露水味更是夹杂着一股花香。 向珊绕着那条大湖跑了几圈, 脸红扑扑的。 她没直接回公寓, 而是拐去了另一条跟来时路完全不一样的小街。 那里鱼龙混杂,大大小小的早餐店鳞次栉比的坐落在那儿。 烟熏火燎的烟火气瞬间让这座城市活了起来。 向珊挑了一家店面比较干净的早餐店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一下人。有带着小孩来吃大人,也有一些衣着光鲜的上班族。 她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 老板一本掂着勺一边吆喝,靓女, 菜单在墙上,自己点哈 向珊顺着视线往对面的墙上看,上面罗列了满满的餐店。 看了一会儿, 她点了份珍珠粉。 做餐饮的干活都很利索, 没多久, 老板就把珍珠粉端给了她, 靓女,你的早餐好了,请慢用。 谢谢。她说完就见老板转身开了冰箱,他把一瓶奶递给了她,笑眯眯地说,新顾客的福利。 向珊又说了一句谢谢。 白糯糯的珍珠粉洒上了豆瓣酱,味道很好。 听着街上的熙熙攘攘的喧闹声,用完早餐向珊就回了公寓。 楼下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转移了阵地,下面恢复了宁静。 这片地儿大都是有钱人家的地盘,清幽中又透着冷清。 跑了几圈回来,身上出了点汗,向珊不喜身上的黏腻,所以一回到公寓就进了浴室。 她没听到卧室床头柜上响起的手机铃声。十分钟后,一身清爽地出了浴室,电话正好再一次响了起来。 一大早谁打来的。她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了床头柜边上。 垂眸一看,竟是那个人打来的。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跟小曦吃早餐么? 心头不解,细长的指尖却划开发亮的屏幕。 向老师,早上好呀!甜甜糯糯的儿音在电话那头清脆地响起。 向珊愣了好一会儿,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确定是那个人的。 向老师你吃早餐了没,我跟爸爸已经吃完了哦。没听见她的声音,小曦又自顾自问她。 她反应过来,笑道 吃啦,小曦都吃了啥呀? 姨姨做的小米粥,还有蔬菜厚蛋烧还有好多好多,我都吃撑了。 不用吃太多哦,不然会长成巨人呢。她笑着开了一句玩笑。 小孩子虽然年纪小但还听得出她语气里的真假 : 啊,是真的吗,向老师没骗小曦吧。 鬼灵精的,跟那人真的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向珊刚想说不是,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浑厚有磁性的笑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向珊以为他不在旁边才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被他听到了,白皙的皮肤蓦地红了好一层。淡淡的粉色让她看起里似出水的芙蓉,清丽潋滟。 向老师,我和爸爸等会儿会去公寓接你,你等一下哟。 他也带小曦一起? 这是向珊意想不到的,她以为就他和她去,游泳那个地方好像也没有小孩子可以玩的东西。 但小曦看起来很开心,她便没多说,挂了电话。 想起在网上买的那条泳衣还没到,正准备打电话问一下情况,门铃就叮铃叮铃地被人按响。 她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穿着某家商铺工作服的女员工。 请问是向女士吗? 向珊点头,那人叫她签了个字就把包装袋子递给了她。 关了门,她拿出袋子里的泳衣,照着镜子看了一下。 半黑半白,袖口是蕾丝花边长袖,长度到大腿根部的下面一点,这是她找到的最长的一个长度了。 把泳衣重新塞回袋子,她回卧室换了一套休闲装,刚换好,电话就来了。 准备妥当了么,还没好的话不着急,我在下面等你。磁沉的声线透过沙沙的电话线糜糜传来。 她拿起包和沙发上的袋子我也好啦,现在下去。 嗯不急。 收了电话,走到玄关处她又纠结了一会儿,不知道穿哪个鞋好。 倏地,余光瞥见那人上次给她买的小平鞋,软头弧尾,适合穿去游泳,被水溅到也不会湿。 咬了咬唇,她把那双鞋穿进了白巧的小脚里。 一下公寓,就看到那辆纯黑锃亮的劳斯莱斯就静静地停靠小花园的边上儿。 车内的人看见她下来了,立马打开了车门,探出一个扎着小辫子的脸蛋儿,向老师快进来,空调很凉快。 好。向珊笑着弯腰坐进去。 里面的冷气瞬间把在外面的热气给蒸发掉。 她坐在左边,中间是小曦,那人坐在右边靠窗上。 一路上,小曦都在很开心地跟她聊天,旁边那人除了偶尔在小曦问他的时候才淡淡地回应一下。 气氛不尴不尬,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的游泳馆门前。 向珊是看到大门门匾上有傅氏的标志才知道这是他的私人游泳池。 里面的装潢很有高级感,墙面是银白色的。设施齐全又种类多样。 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正中间的那座游泳池。 蓝白色的湖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发着银白色的光芒,干净到甚至可以看到清澈的湖底。 以及地面蓝白相间的瓷砖,没有一点杂质,应该是定期换了水。 在它旁边还有一个,只不过是小孩子用来游的,上面浮着几个黄色的救生圈。 小曦一来到游泳馆就撒起了泼,她轻车熟路地换了自己的泳衣,一下子扑腾到水里。 两只小胖手在救生圈边缘探出来,很欢快地划着,见她站在上面没有动,喊她,向老师,你快去你那边,好好玩啊。 向珊是旱鸭子,没人教她游过,她也不会游。 小女孩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朝后面走来的男人叫道,爸爸,向老师不会,你快教她。 向珊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心头微震。 那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的男人身上换了一件贴身的泳衣,黑色显得他的五官很白,紧身的黑衣贴在他的身上异常的表现出了美感。 那劲壮的腰线和下面的大长腿让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怎么还没换,泳衣带来了么? 他走到她面前,精瘦的身形如大山一样具有压迫感。 想起那件被掉包的泳衣,向珊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有点讷讷道,我不会游泳。 她的脸蛋一红无端生出几分艳丽,傅瑾瑜笑了笑,低低道我教你。 向珊下意识地捏了下手心,发现手上空落落,小脸一愣。 她好像把泳衣落在车里了。 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傅瑾瑜憋着笑转过脸,淡淡地说给你放更衣室了。 直到向珊拿出袋子里的那条泳衣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要笑不笑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蕾丝长袖的泳衣被换成了嫩黄色那件。 她气得憋红了脸,在更衣室站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可奈何把它穿在了身上。 一出更衣室,她就发现有一道目光深深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俏着一张脸儿,想骂又不敢骂的样子很是娇憨。 傅瑾瑜之前觉得绿色很适合她,现在觉得嫩黄色更好看。 就像灿烂春日里的一朵娇花,又嫩又白,白净的脸蛋因为那抹粉红更加的让他沉迷。 心痒痒的,他忍着想吻她冲动,侧过半边脸,声线有些低沉,很美。 裙子的长度很短,向珊白嫩的指尖使劲拽着才不至于会露出太多,她的注意力都在裙子上,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嫩白的指尖顿了顿。 她垂着卷翘的睫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爸爸,你和向老师在干嘛呀,快下来一起游泳。小曦在后面突然出声,打破了盘桓在两人中的一丝丝暧昧。 看出她的囧然,傅瑾瑜率先转身往泳池走,向珊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才跟上他。 到了泳池边,他直接下了水,湖蓝的水面只漫到他的胸上面一点点。 来。他伸出双臂作势要抱她。 向珊羞着脸摇头,没事,我自己试着下。 然而听了她的话,男人并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向珊也不再矫情,咬了咬唇便也伸出手去抱他。 傅瑾瑜能感受到那团柔软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以及她身上那抹淡淡的清香,很清晰,也很难让他坐怀不乱。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7) 强忍着悸动,他把她放到水里,又给她演示怎么游。 一个心乱如麻地教,一个认认真真地学。 又试着划了一下,向珊才渐渐掌握技巧。 她在水里偏过头,海藻般的长发在水里晕开绝美的画面。 没事,你游去吧,不用跟着我。 男人没出声,看着她在水中一开一合的红唇,悸动化为冲动,顺着欲/望托着她的细腰,薄唇带着温度吻上了那抹暗香。 两人在水中唇齿交融,小的游泳池里还传来小女孩扑腾着水花的声音。 向珊害怕地屏住呼吸,生怕弄出声音让小女孩听到。 池水漫过她泛过嫣红的耳尖,嫩黄色的泳衣已经完全湿透,贴着她滑腻的肌肤上面,眼尾晕开一抹秾艳。 她浑身都起了淡淡的粉色,整个人看来犹如在浓夜里绽放的粉白雪莲,皎洁如朗朗清月。 泳衣是他特意给她挑的,上面的构造他一清二楚。 鹅黄色的细丝蝴蝶结缠绕在修长的指尖上,轻轻一扯,玲珑的曲线稍稍便在掌心绽放。 他今晚就要飞去俄罗斯,这次至少要半个月,太久了,他又不能带她一起去 水漫了进来,凉凉的,刺激得向珊忍不住缩了一下。 透澈的湖底弥漫了一股秾丽的香味,冰冰凉凉的池水温度在缓缓上升。 某一刻,它变得很滚烫,像浓稠的糜汁液 在水底太久,向珊的呼吸渐渐流逝,只能靠男人的呼吸来呼吸。 呼吸胶着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句呢喃, 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 66 章 真的只是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呢喃, 可与他水乳交融的她听得一清二楚。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温柔得不像话。 在她呆愣之间,他的唇又贴了上来, 仿佛根本就不需要她的答案。 或者是说他这么聪明的人,已经猜到她说出的答案肯定不是他想听的。 他似乎没有办法了,只能封她的唇企图缄她的口。 周边的水在莹莹流动,光影四处相接。 她和他对视之间, 他的眼睛很亮,像发浓浓暗夜里发着光的萤火虫, 眼尾狭长, 眼底的温情似是要把她卷进去。 向珊被那双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眼睛给蛊惑了。 蝴蝶骨上的那只手在温柔地摩擦着掌下细腻又丝滑的肌肤。 忽地,那双布满情/欲的细长眼尾轻轻扬起一抹笑意。 向珊就像被人猛地敲了一下,她开始在水里剧烈挣扎, 水漫过她绸缎一样的乌发, 就像在水里的海藻一般张扬又飘逸。 明白她的意思, 傅瑾瑜眼底一暗, 终究再也做不下去勉强她的事儿。 急于摆脱他的桎梏,一挣扎,向珊就忘记怎么张臂划水, 她试图往上蹚。 然而力气已经在那场情/事中消耗太多,她慢慢使不上力, 水冲进她柔软的口腔,没有味道但足以让她引起生理性的反应。 两只细嫩的手臂在水里扑腾,她被噎着呛了好几口池里的水。 正当她毫无章法地乱瞪之际, 一双结实劲瘦的男人手臂从她后面拉住她的手。 他轻巧地把她抱到游泳池边上, 浅蓝的瓷砖微凉, 向珊却顾不得, 一个劲儿地在那咳嗽,纤长的眼睫上还沾染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嫩黄色的泳衣近乎透明地贴在她湿漉漉的背上,露出一小节又细又白的似雪脖颈,一路蜿蜒,曲折玲珑的曲线越发明显,有一种骨感的美。 男人去而复返,把一条珊瑚绒的浴巾裹在她纤薄的背上。 一道阴翳覆了下来,她却还在咳,原本发白的唇色染了几分淡粉,脸颊红红的,湿漉漉的长发铁在她的颊侧,看起来唇红齿白,生出几分秾丽的颜色。 一只骨节修长匀称的手抬起她精巧的下巴,感受到她的颤动,傅瑾瑜唇角勾起一抹不咸不淡的弧度。 但他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向珊捂着胸口又咳了一下,她一边抵着瓷砖一边开口,我想争取学校的研究生名额,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好吗? 她的语调痕柔和,又带了几分示弱的恳求,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因为要考研才拒绝他。 鸦羽般的长睫在她说话的时候轻轻地眨了一下,显得很是柔弱。 意乱情迷之时,傅瑾瑜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那句话。 她比他小几岁,现在还正在上学,她的未来和前途都有无限的可能。他之前本是打算在她毕业后再让她生孩子,他渴望跟她有一个两人共同的家。 这是他在遇见她的那一刻就认定的一件事。 是什么让他等不下去了呢? 是因为钟辉告诉他,她一家人即将要搬去德国的时候?还是在得知她隐隐动了要去支教的心的时候? 或许都有 他承认,他的心已经开始有了慌乱。 但他,似乎并不想强迫她。因为 他舍不得。 晚上的机场依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样。 裙摆随着女人的走动微微晃起,翘出好看的弧度,上面还缀着金色的丝线。 向珊心里有点气,但又发作不得,只是木着脸送那人到vip的通道口。 小韩在旁边提着行李箱,其他秘书已经坐上了其他航班。 俄罗斯那边气候常年严寒,温度只升不降。傅瑾瑜穿了一件毛呢黑色大衣,从向珊的侧面看去,他的身姿挺拔隽修,特别是那张脸,棱角分明,回头率十足的高。 三人走到vip安检通道,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转过身看着戴着口罩的女人。 她一身水绿色蕾丝绣花边长袖,身姿曼妙婀娜,裙子的收腰设计把她的腰线勾勒地极其纤细,男人一只手就圈得过来。 我不在有什么事可以找文轶,这次去的时间比较长,你偶尔也回趟公寓。傅瑾瑜知道,他一走,她就不会再去公寓。 知道了。向珊推他。 今天晚上她本可以在家刷题,但这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硬要他送他到机场。她淡声拒绝过,但这人霸道又强势,无论她怎么找借口都要她送他。 傅瑾瑜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心念一动,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温情脉脉的吻。 机场人来人往,但他们这里有隔板隔开,只不过小韩还在旁边,向珊看见他已经撇过了头,只是她依旧浑身不自在。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傅瑾瑜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再挑逗她,风衣一甩,转身进了通道。 等彻底关上,向珊松了一口气。 人流如织的机场里,只她一人站在那孑然而立,过了片刻,她才缓缓转身离开。 那个人不在的日子里,向珊并没有搬回宿舍,她每天坐公交来回往返在公寓和学校两点一线之间。 有天两人打电话,他问她要不要给她买一辆车,现在学校里开车去的学生也很多,向珊却没有心动。 他出手大方,买的车肯定看起来低调奢华,可有心人一看就能认出是什么牌子。她不想被人在校内议论,论坛里也有被挂出女学生被人包/养的丑闻。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他在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你怎么总是把我对你的好往外推,你的清高可真值钱? 话里的意思怎么听怎么狠,可向珊却隐隐听出了他沙哑的声线里还藏着几分委屈。 在那之后,两人有好几天没有打电话也没有视频过。 向珊也没有多在乎,照样在学校里该学习就学习,该做实验就做实验。 只是晚上回到公寓,闻着他留下来的冷杉木的味道,看着卧室里两人挂在一起的衬衫衣裙,某个瞬间那个人小心翼翼地给他吹头发,认真地给她挑选裙子的画面忽然就跳了出来。 他不在,但冰箱里每天都是满了。 公寓里的钥匙只有她和他才有,那肯定是他把钥匙给了那个按时帮她搞卫生和添满冰箱的人。 她问过文轶,文轶也没瞒着她,说是傅总去俄罗斯前就交代过找个靠谱的人每天按时去公寓。 她不喜欢公寓里有外人,所以住进公寓后他从没有提过请保洁的事儿。 不知不觉间,他对她的温柔,他对她的体贴,他对她的好已经渗透到了她事无巨细的生活里。 晚上刷完题打开wx或者是信息,她总会下意识去找他。 两人的wx是在跟了他后的某一天加的。 他到头像是纯黑的背景,上面只简简单单的一个F.字母。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看他的头像时,向珊的心莫名地一虚,她本想退出来,青葱的指尖却不小心点了一下。 然后她放大了那个纯黑头像,也看清了在F字后面的那个X字母。 它和黑色的背景融为一体,所以如果不是不小心放大来看,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字母。 X. 她的名字大写也是X。 想到某个可能性时,她已经退出页面,指尖已经来到了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上 然而,盯着屏幕看了好久,也纠结了好久,她却一直都没有按下去 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变得浑浊,星子都躲进了黑色的乌云里面,没一会儿,一道闪电突然划开漆黑的天幕。 向珊被那砰的一声吓了一跳,她把手机关上站起来。 风有点大,落地窗被吹得飘来飘去,雨下来了,雨丝溅在没关紧的窗户上。 向珊走过去把窗户都关好,墨绿色的窗帘擦过她脸颊,一秒后又盈盈垂落。 大概是凌晨十二点的时间,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叫了起来。 外面的雨声混着雷电声,向珊睡得不是很安稳。 半梦半醒间,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摁了下手机,那端的人没开口,她嘟哝地问了一句是谁后,没听到声音后又兀自睡过去。 她没有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那句: 别怕,我陪着你。 手机微弱的灯光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直到雨声渐熄,雷声没有了后才恢复漆黑。 第二天早上醒来,向珊是在公交车上看手机的时候才看到了那通电话。 五个多小时的通话时长。几乎是整整一个晚上。 她记得,昨天好像的确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 但她问了一声那头的人没答之后就继续睡了。 她以为那人已经挂断了,但现在看着这漫长的通话时长,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她想给他回拨过去,但又考虑到俄罗斯的时差,便想着晚上回去再打。 今天的课很满,一直上到十点多钟才下课。 婉拒了何鑫宇要送她回去的好意,她上了公交。 想起早上那通没打过去的电话,向珊抿了抿唇,刚要摁下那个拨号键,李淑华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平常这个点李淑华已经要睡觉了,望着那跳动的两个字的备注,向珊心中蓦地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李淑华悲怆的哭声里得到了证实。 阿珊,你爸被警察带走了,人家说他猥/亵男学生 一道惊雷响起,向珊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视线里的橙黄色椅子都在摇晃。 片刻后 妈,你让我跟姐说。向宇的声音透着一丝悲痛,但更多的是少年人的沉着,姐,你先别担心,爸是刚刚被带走的,来的的确是警察,姐,你先请个假回来吧,我会去警察局打听情况,你回来我再跟你说。 好,姐知道了,小宇,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妈的情绪可能会不稳定,你多注意一下她,别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听着那端弟弟临危不乱的安排一切,向珊也冷静下来。 我知道,姐你注意安全。 嗯。挂了电话,向珊急忙给辅导员发去请假信息,打字的时候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辅导员很快就同意了她的请假申请。 家里有她换洗的衣服,所以她直接打了车去机场。 距离最近的航班还有半个小时,但票已经售空了。 想起什么,她掏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文秘书,可以请你帮我搞一张安城飞梧城的机票吗,越快越好。 傅瑾瑜去德国之前就交代文轶有什么给他汇报,听出她的声音里急切,文轶问 向小姐,是出了什么事了? 向珊只说家里出了点事儿。 文轶也没耽搁,三分钟后就把飞机的信息发给了她。 是半小时后的那个航班。 向珊没时间多想,过了安检,等坐到飞机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裙。 晚间气温差异大,下了飞机后就感觉冷气吹得人发寒。 凌晨三四点的时间,她在机场招手叫了一辆滴滴,直奔老式小区。 路上她打电话问向宇情况,没人接,她越发得着急。 又打给李淑华,也没人接。 等到了小区,看见家里面的灯亮着,那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家里面只有李淑华一个人,看见她回来,李淑华仿佛有了主心骨。 熬了一个大半夜,她的脸色苍白又黯淡,瘦弱的身子骨摇摇欲坠。 家里已经乱成一团,向珊担心她的身子,软着声音劝她去睡觉。 李淑华不肯,只哭着说要等向宇回来,向珊想起她常年吃的那个药,问她吃了没。 事情发生得突然,李淑华已经忘了,现在听她一讲,心虚地低下头。 向珊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把药吃下去,没过多久,李淑华因为药效就睡着了。 看着她发白的鬓发,向珊替她掖好被子关上门。 一直到了天光微微发白,向宇才一身狼狈地回来。 向珊一直等在客厅,尽管心焦,但看见弟弟眼下青/黑色的眼圈时,又心疼又无力。 姐。向宇抬头看她,眼底有猩红的血丝,他们说爸猥/亵男学生后面的话似乎很难开口,他喉咙发涩顿了顿才艰难道,那个男学生今晚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① 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向女士,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有人已经把证据交给了警察,你的父亲情况非常不利,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另找他人帮你吧。 律师挂了电话,向珊听着那嘟嘟声,心瞬间如同坠入冰窖。 望着客厅里弟弟的带着期待的眼神,她张了张嘴,喉咙发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淑华有心脏病,情绪容易激动,两姐弟一点坏消息都不敢透露给她。 家里必须有一个人看着李淑华,向珊留下向宇,自己一个人出去找律师事务所。 她找了好几家,可无论她怎么哀求,他们都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向政南这次的事件太恶劣,打赢了名声会坏,打输了名声也会坏,谁都不愿意接。 她求得嘴唇发干,站在炎炎烈日的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忽然觉得自己很累,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不仅身体透支,心也直直往下坠。 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她才恍惚反应过来。 是他打来的。 在哪呢? 她不敢开口,因为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的鼻尖就已经泛起了酸涩,但只是一秒后,晶莹的泪水就湿透了她的眼睫。 别哭。傅瑾瑜听见那头轻微的抽泣声,心尖密密麻麻地抽疼。我现在没办法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文轶已经过去了解情况了,相信我,不要哭好吗? 他从来没说过这么长的话,嗓音微微发紧,那抽噎声就仿若打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心乱如麻。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8) 你等着我。 这一刻,向珊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鸦羽的睫毛上挂着泪水,但她却仰起头看着那天上刺眼的太阳,唇角弯起,她听见自己说: 好,我相信你,我等你。 回到小区,向珊没想到文轶会来得这么快。 向小姐,我已经跟你弟弟了解过了,我会全力帮伯父的,请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文轶。 不用谢,这是傅总交代给我的份内之事,律师团在宾馆,我先过去一下。 向珊点头,又问清宾馆的位置,打算晚上做好饭菜送过去。 文轶叫她不用麻烦,宾馆里有专门的餐厅。 人家远道而来帮忙,向珊无论如何都要尽一份力。 买完菜回来又做好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她正要和向宇匆匆忙忙送去宾馆,电话又响了。 不知道为什么,快要接起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很慌很慌,是那种感觉不到呼吸的慌乱。 事实证明,很多事在冥冥之中就有了预感。 向小姐你看新闻了吗? 向珊顺着文轶的话朝客厅里的电视看了一眼。 那全黑的屏幕就好像一个黑洞,顷刻把她卷得体无完肤。 傅总坐的那班飞机失事了 第 67 章 明明是烈日高悬的夏季, 可向珊却感觉到脚底的寒气一阵阵地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手变得冰凉,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 向宇从邻居家借了车子回来就看见她脸色发白地站在玄关那里。 他心微微一紧, 大步走过去姐,你怎么了? 清冽的男声穿过向珊的耳膜,她愣愣地抬头,撞进了一双担忧的眼睛里, 她下意识地回答,没事。 向宇以为是这两天的变故累到她了, 抬起手摸了摸她冒着冷汗的额头, 姐,要不你别去了,我自己送过去就行, 你在家看着妈。 姐没事, 走吧。向珊垂下眼, 尽量忽视心头密密麻麻的绞痛。 他说过叫她等他的。 他如果骗了她, 那她以后都不要再相信他了。 向宇还想再说什么,她就直接拿着东西下楼。 那抹纤薄的背影仿佛脆弱得风一吹就倒,看着她踉踉跄跄地下楼, 向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以为自己成年了就能够为她遮风挡雨,替她解决一切的难题, 成为她可以依靠的港湾。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击,在风雨面前,她永远挡在他的前面, 永远都庇护着这个家。 而他, 只能束手无策地躲在她的背后, 什么也做不了。 他恨自己的无能, 也恨自己的弱小。 文轶发来的地址是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酒店的名字很有韵味,叫白鹭洲酒店。 暑假的时候向政南很有先见之明的叫向宇考了驾照。 只不过还没有很熟练,高峰期车流量大,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了。 文轶打来电话问她到了没有,向珊说到门口了。 她原本是想给她们送上去,只是文轶说她们已经坐电梯下来了。 酒店里有提供给客人用餐的餐厅,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便在那儿用晚饭。 向珊帮着他们把饭菜一个个地摆放到旋转玻璃餐桌上。 菜是她做的,色香味俱佳,饭也煮得松松软软,量足够一帮大老爷们吃。 大堂里开了冷气,只是走来走去的她额角处的绒发还是被冒出的细汗浸湿,原本皎洁光滑的小脸也泛起了粉红。 她把薄荷绿的薄纱袖口挽起了一点,露出一小截藕臂,在大堂冷白的壁灯下白得发光。 文轶一直都在仔细地注意着她。见她不骄不躁地给众人布置饭菜,丝毫瞧不出一点悲伤。跟电话里那个对她沉默着悲恸的人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她能够感受到电话那端的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的话,她真的会以为,在她眼里,傅瑾瑜的安危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在看到新闻的时候她同样震惊。因为是她给傅瑾瑜订的机票,所以她对那个航班号记得清清楚楚。 她以为,像她这种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女学生,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慌得六神无主。最起码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从容不迫地招待她们这一群人。 可没想到 其实之前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惑。 傅总的前妻她是见过的,家世模样跟傅总都很般配,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很爱傅总。 她之前不明白,为什么傅总放着这么好的妻子不要,偏偏要强迫一个青涩又稚嫩的女学生。 在她看来,向珊家境一般,只有那张出水芙蓉的脸跟傅瑾瑜的前妻有点相像,那时她白思不得其解,只能把原因归咎于男人的劣根性,那就是都喜欢青涩稚嫩的身体。 可现在她看着在那弯着腰忙忙碌碌的女孩,慢慢地,她知道为什么见识了那么多花花绿绿的傅总会爱上她了。 并不是因为那张跟宋宛有三分相似的脸,而是因为她干净,她纯洁。 最重要的是她坚韧,就像那凌寒映雪的红梅,不论在多么绝望的困境下,她都能在逆境中绽放自己,与天地一色。 家里还有李淑华,向珊不放心,便叫向宇先回去。 你回去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 距离向政南出事已经过去了两天,而这两天之内向宇都在跟着她四处求人帮忙。 两个人每天都睡不到四个小时,少年的尖尖的下巴处已经冒出了青色的发茬,眼底的青/黑又大了一圈。 向珊看着心里难受,帮他打理了一下皱巴巴的T恤领子,催他赶紧回去补觉。 等他上了车,向珊正准备回去餐厅,转身就看到了一身黑色套裙的文轶站在酒店的双开金色玻璃门边。 酒店虽然处于市中心,但环境非常怡人美观。 在酒店十米处的地方有个弧形喷泉,正中间有座雕像,上面是一个托着下巴的长发美女。 四周还长着茂密的竹林,环境清幽淡雅。 在喷泉发出的汩汩水声中,向珊很淡地笑了一下,很感谢你们的帮忙,谢谢你文秘书。 她的音色轻柔之间又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沙哑。 文轶揪着眉担心地看着她,向小姐,你没事吧。 在这种时候,八面玲珑的她也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安慰话。因为那些话在她看来,都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没事,你们的进展怎么样了?在远处渐变的霞光下,女孩柔柔一笑地望着她。 文轶看见她清澈瞳仁里的自己。 想起什么,文轶皱了一下眉,问道,向小姐认识一个叫宋清辞的男孩子吗? 宋清辞? 向珊的脑海中闪过那个出现在光荣榜上抿着唇没有笑的男生。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是的向小姐,那晚跳楼自杀的就是那个男孩子。文轶扶了一下眼镜,自若地开口:有人诬陷你的父亲,将猥/亵致人死亡的罪名转嫁到了你父亲的身上,而且我们比那个人慢了一步,他已经把假证都交给了警察,我们的团队正在搜集他污蔑的证据 说到这,文轶扫了一眼她素静的小脸儿,顿了顿接着道,向小姐,你记不记得你父亲有没有跟谁结过怨,还有你认不认识这个男孩子? 向珊不认识宋清辞,但她记得每一次遇见他的情景。 他的气质过于独特,一种阴冷的孤傲,很难让人不记得。 我记得我跟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我家对面那条马路上,当时我在等车,他在马路对面,然后有辆车过来停在了他的旁边 她记得当时宋清辞好像很不愿意上去那辆车,但不知道车里的人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有些烦躁地拽了拽黑色卫衣的带子,最后还是跟着那辆车走了。 向珊觉得,问题就出在那辆车的主人身上。 她回忆了一下,把车牌后告诉文轶。 向小姐,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人是宋清辞吗? 嗯,我非常肯定,他当时看起来很抗拒车里的那个人。 好,我们回去会调查这个车牌号,这个信息很重要,多亏向小姐你还记得。 不,应该是我要感谢你们才对,你们的专业能力很强。她唇角挂着恬静的笑容,余晖烁烁,在她皎洁如月的脸上洒下稀碎的金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娴静。 抱歉,耽误文秘书用餐时间了,文秘书快回去吃饭吧。她说完偏过脸转身欲走。 从刚刚到现在,文轶都没有听到她提起过傅瑾瑜,就好像她根本就不知道飞机失事的消息。 向小姐。文轶叫住了那抹单薄的身影。 向珊没有回头,在文轶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却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尾倏然泛红起来,察觉到自己快忍不住的时候,她微微仰起下巴,把酸涩逼回眼眶。 远处的云霞已经消失殆尽,只余一片青淡交接的烟雾。 文轶,他承诺过我 他要我相信他,叫我等他我答应了。 在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之时,我相信,他会亲自回来告诉我答案。 她强忍着胸中的刺痛感讲完这些话,只是闷闷的鼻音揭穿了她。 文轶看着她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梦幻的霓虹深处。 向珊是在回到公寓后才接到向宇的电话,彼时她正在掏钥匙开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姐,你过来第一人民医院,妈她晕倒了。 连日来的变故没有压倒她,可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她眼前一黑。 久居的门框已经开始掉漆,向珊脚一软,钥匙掉在了地上,发出哐的一身。 她扶住了门沿才不至于摔倒在地,电话还在通话中,里面传来向宇焦急的声音,姐,你别担心,妈没事,我已经送来医院了,医生说只是因为近日有点气急攻心,没什么大碍,你先过来再说。 现在这个时候车好打,向珊小跑到马路边就有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师傅,去第一人民医院,麻烦了。 好嘞,姑娘是不是有亲人生病住院了?我跟你说啊,生老病死的事谁都没办法预料,你们年轻人得看开一点,我那老母亲也是上个月患癌去世的,我就在想,她应该是去另一个世界享福了。所以啊,咱们要顺其自然上帝都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 老师傅说话带着闽南一带的口音,见她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忍不住跟她唠叨了一通。 向珊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听了这段意味深长的话,她勉强地扯出一抹笑。 老师傅看见了,挑眉哎了一声,姑娘,凡事抖往好处想想,会好的 嗯,谢谢你师傅。 不客气,到了,你下车吧。 说话间,医院就到了,向珊下了车,小跑着找到向宇说的那间病房。 六人一间的病房,又杂又乱,还隐隐约约能闻到水盆里的尿味。 向宇刚交完钱回来,见她跑得满头大汗,给她抽了张纸巾。 医生说最好让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她的心脏病有复发的可能。 李淑华躺在狭窄的病床上,枯老的面容上皱纹又多了好几道,鬓发间的白发一夜之间又冒出一茬。 向珊鼻尖一酸,嗯,姐知道了,你吃过饭了没有,姐下去买。 妈最好吃点流食,姐下去买饭,你帮她拿个棉签润润嘴。 她说完就又出了病房,李淑华要在这住些时间,那很多用品都必不可少。 她想着等会儿买完饭,可能还要回一趟小区,脑子里思考着要带来的衣服毛巾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没有看路,拐弯处撞到了一个男人。 包落在地上,向珊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捡。 那是个男人的胸膛。坚硬又温热。 她的脸贴在他黑色西装外套的金属纽扣上面,凉凉的,上面带着她熟悉的味道。 一种清清冷冷的薄荷味,也像冷杉木的古朴典致气息。 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周围的人似乎被按了暂停键,吵吵闹闹的廊道没有了声音,静悄悄的。 仿若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她以及她怀里的这个男人。 她浑身就像过了电一样,迟钝又麻木,良久,两条细嫩的胳膊在头顶滚烫的呼吸下主动圈上了男人精壮的腰。 近乎是慢动作地抬头,可未等她下巴抬起,一道就阴翳覆了下来,一片凉而薄的唇贴上了女人干燥的唇瓣。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男人和女人忘情地亲吻。 白炽灯明明灭灭,滋啦一声爆响。 男人半边身子悄无声息地移到了右边,似乎是怕过路的人会撞到女人 第 68 章 此次俄罗斯之行傅瑾瑜是因为私事。 傅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国外打拼, 遇到了一位名叫佛拉尔诺的商人。两人志同道合成为了挚友,后来傅老爷子回国创立了恒源。 而那位挚友成为了某高/官,这次傅瑾瑜去俄罗斯便是去完成傅老爷子的临终遗愿, 去替他看望这个旧友,顺便去考察一下俄罗斯的分公司。 文轶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在会议室给一众高管开会。 在偌大的二十多个人的会议室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第一次乱了心神, 手里的鼠标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他没有办法再继续, 临时中断了会议, 叫文轶帮他订机票。 可飞机最早也要好几个小时才到。 他等不了,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一想到她一个人在梧城承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揪着痛。 那位高/官有专人的直升飞机, 他生平第一次求人帮忙。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 他觉得面子不面子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他能够陪在她的身边。 情不自禁的冲动过去, 向珊渐渐平复下来。这个味道能够给她带来安心的感觉。 她的脸因为被吻得缺氧爬上了粉粉的红晕, 像灿烂春日的潋滟桃花,清纯中又带了几分楚楚风情。 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公众场合大胆地跟他亲昵拥吻时,迟来的羞赧使她把头低下, 埋进了他温热的胸膛。 男人比她高二十多厘米,她小小的一只也只能到他第三个扣子的下面。 傅瑾瑜看见她一副羞涩得不敢抬头的模样, 唇角淡淡地勾起一边。 带着金属名表的冷白手腕缓缓抬起,落在了女人松松软软的乌发上,他嗅着她鸦青色鬓发上的清香, 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涨得满满的, 觉得又满足又柔软。 霓虹渐起, 入了夜的梧城跟安城不一样, 少了点灯红酒绿,多了几分远离尘嚣的静谧。 向珊先到最近的一家粥店买了份南瓜小米粥。因为地处医院,价格不太亲民。 老板娘打包好从窗口递了过来,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先她一步接了过去。 那只手是冷白皮,上面有淡青色的青筋,一直蜿蜒到小臂那块儿,随着他的动作,上面的青筋凸起了几处,线条流畅分明。 向珊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他所穿的西装上,外套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里面的黑色衬衫已经发了皱,平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短发也微微翘起了几根,跟他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有所出入。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49) 可就算是这样,他身上清贵矜冷的气质依旧让店里的女顾客眼眨都不眨得盯着他看。 她莫名地有些生气 傅瑾瑜接过打包好的粥,自然而然地用那只没拿粥的手搂过身侧人纤细的腰肢。 他拥着她在几个女顾客艳羡的目光里走到外面。 不知道她还要买些什么,他低头欲要问怀里的小女人,不料垂眸的那一瞬落进了一双清澈无暇的小小杏眼里。 在微弱的光线下,那双眸子里有细碎的星芒,里面全都是他的影子。 傅瑾瑜有股想吻她眼睛的冲动。 你向珊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迟疑了一下,她举起一小截白皙手腕在他视线下面挥了挥,你能不能稍微低一下头 傅瑾瑜黑眸里有些茫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是见她咬着唇小脸儿微微泛红的模样,他便不自觉顺从地为她低头了。 柔柔的夜风一阵吹过,在一辆打着铃儿的小推车驶过的时候,傅瑾瑜感受有只小手在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 在昏暗光线的余光里,一小截细嫩的小手缓缓抬起。 傅瑾瑜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栀子花的芳香。 嗯好了。向珊抿着唇撤开在他发上的手。 她刚想半退身子以防他站起来的时候撞上她的下巴,然而还未等她后退,一只手就绕过她的腰把她往前带,下一秒,她感受到自己的眼角有些许湿润印在上面。 冷衫木的气息来得快也去得快。 眼尾处蜻蜓点水、不带任何欲/望的一个吻。 在万千霓虹璀璨身处,男人牵着女人的手走在宽阔的大马路上,女人低着头,好像是在看路又好像是羞涩。 某一刻,一个打着闪光灯的轿车驶过,照亮了男人身侧的女人发烫微红的眼尾。 半个小时后,向珊一人提着满满当当的袋子走进医院。 袋子里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以及给李淑华带的粥和给向宇带打包的饭菜。 她没让他跟着自己进去。这一天的起起落落让她的心一会儿甜一会儿乱。 在合约到期之前,她和他的关系都无法被合理定义,所以,她拒绝了他要去看李淑华的要求。 病房的门开着,几个医护在进进出出,向珊以为是李淑华出了什么事儿,小跑着进去,等看见李淑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时,那颗悬着的心又倏然落下。 姐,怎么回来这么慢?向宇看见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这么这些东西怎么不回家拿,家里有。 那些用品都是那个人硬买给她的,向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敷衍了几句又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向宇把东西放好才说,有个人突然发病被转去ICU了,听说是癌症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到 这让向珊想起了那个叫宋清辞的少年,在这风华正茂的年纪,他却遭受了本不该遭受的社会人渣的毒手。 那还是条年轻的生命,那个人渣怎么就这么狠心地剥夺了! 等李淑华吃完饭已经快十点多了,向珊打算自己留下来陪护,叫向宇回去。 少年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坚持要留下来跟她一起。 两人僵持间,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乌泱泱地走进来,医院里的院长亲自过来帮李淑华换病房。 向珊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在向宇开口询问之前朝挂着和蔼笑容的院长说了声,麻烦你们了。 一群人来了又走,李淑华被换到了单人间的VIP病房,空气清新,设施齐全,还有一个陪护的小隔间,环境堪比五星级酒店。 折折腾腾了一通,李淑华熬不住了,问了几句向政南官司的进展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向珊轻轻地帮她阖上门,向宇跟着她来到医院的拐角处。 姐,你怎么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的?刚刚在病房里向宇忍着没问,现在出了病房就迫不及待地让她解释。 向珊扫了一眼他的白色T恤,上面有了几点小小的脏痕。 她摇头,姐不认识。 向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刚刚怎么不问他为什么会给妈换病房,而且这个病房明显跟之前那个不是一个档次的。 少年得不到答案不罢休。 向珊被他问得有些心烦,黛青色的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几句此刻正在酒店里的男人。 想了想,她随便扯了几句理由搪塞他,然后转移话题,妈现在身体不稳定,咱们轮着陪护,今天是姐,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顺便回去洗个澡。 她说完就回了病房,李淑华上厕所什么的离不开人。 医院的白炽灯发着不灭的光,刺鼻的药水味盈斥着每个角落,向宇皱着眉头看她开门进去。 他心里有好几团迷惑解不开,可却没有人给他解惑。 第二天,向珊早早地从陪护床起来,她去外面接了点热水回来给李淑华洗脸擦身子。 经过了一天的恢复,李淑华的气色已经渐渐好了起来。 显然她还担心着向政南的事儿,一大早就问她,你爸的事咱们有没有胜算,你跟妈说句实话。 向珊买好早餐回来,端起白瓷杯给她喝水,你喝了我慢慢跟你说。 李淑华抿了一小口杯里的水,向珊又把早餐都放到她面前的自动式桌子上让她吃,爸的事你就放心吧,不是他做的,法律肯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李淑华:那个男孩子真跳楼了? 向珊抿唇嗯了一声。 李淑华叹了一口气,唉,那孩子听说还在读高中,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这父母该怎么办啊 向珊在她的长吁短叹中默默无言。 想起什么,李淑华问她吃早餐了没有。 向珊说在店里吃过了,她正准备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搁在隔间的电话铃声响了。 你放着,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己能收拾。 向珊见都是些袋子盒子什么的,便也没多说。 走到隔间,看见床头柜上手机上面的备注时,她面色一凝,以为是什么急事,赶紧拿起放到耳边,向小姐,你父亲的事已经解决了,对方露了陷被我们捉住把柄,伯父应该很快就能被放出来了。 前天还说要打官司,现在这么快就说已经解决了,向珊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儿,还想仔细问文轶,但那头有人在叫她,向珊便没有机会再开口。 她拿着手机出了隔间,李淑华问是谁打来的。 她如实告诉她,然后又说,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爸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李淑华很激动,一个劲儿地念那就好那就好。 晚上的时候,院长又亲自过来说李淑华可以住院了,在家好好静养也能康复。 向珊收拾好东西,向宇扶着李淑华,三人往医院门口走,半路向珊手机响了,她换了一只手拿东西。 温柔的男声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出院了怎么不告诉我,我现在去接你 李淑华和向宇都在,向珊才不会让他过来,推拒道不用不用,我们打个车也很方便,你就不用过来了。 那端有一会儿没有声音,叫好的车已经来了,向珊没有时间跟他多讲,匆匆说了句车来了我先上车了,就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在她挂了电话后,那头的人看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脸色有些发沉。 他就那么见不得人??? 第 69 章 回到家还没到八点, 冰箱里有前几天囤的菜,向珊随便做了几道家常菜,三个人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饭。 李淑华夹了一口煮得软糯的回锅肉, 朝坐在左手边的向珊问道,那警察局的人有没有说你爸什么时候能出来? 今天下午的时候文轶给向珊发了条信息,说向政南明天就能被释放,后续的事情她们团队会继续跟进。 向珊把文轶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李淑华, 然后道,我明天和向宇去接爸, 你在家等着就行。 李淑华嚼了口饭点头, 那你们明天早点过去。 向珊和向宇齐声说好。 三个人吃过饭后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向珊忙完里里外外一些事情,想起李淑华还没吃药, 便接了点温水看着她把药吃完, 拿着水杯关上门出了房间。 听见声音, 坐在沙发上的向宇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有些欲言又止。 向珊把有点濡湿的头发随意挽起来,搁下杯子问道,怎么了? 姐, 你坐。向宇拍拍右手边的位置,叫她过去坐。 向珊坐下又问, 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她觑着向宇,把少年眼里的踟蹰和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姐,那些证件和护照都下来了, 舅舅刚刚打电话给我叫我和爸妈准备准备, 过两天飞去德国。少年的眼里倒映着白色的灯光, 俊朗的轮廓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晦暗失落的情绪。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向宇的心又难过又不舍。 他的姐姐, 为了让他能够更好地发展,一个人留在了这里。他不能否认自己的身上的一些懦弱的因子,如果他坚决地反抗下去,那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他不知道,因为他并没有继续反抗下去,反而很软弱的妥协了。 向珊端详着弟弟郁闷的侧脸,她唇角弯了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短发,黑色的发茬硬硬的,有一丢丢硌手。 咱们小宇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要出去好好闯荡开拓更大的眼界,姐姐一直都在你身边支持你,有时候想姐了也可以打视频,有空了姐会去看望你们的。 她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地恬淡温柔,说出的话也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味道,好似能抚平一切躁动不安的情绪。 好了,别想了,你去那里好好学习,照顾好爸妈,姐在这边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说完就站起身,回到卧室拿了衣服去洗澡。 淋浴头上的水顺着女人玲珑白皙的曲线往下淌,一直流到女人蜷曲的盈润脚趾上,没有一点人为修饰或涂彩的脚趾头白皙透亮,被修剪得圆润可爱。 向珊仰起头看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露出一小截莹白的脖颈。 天花板已经遭受了多年的侵蚀,白色的顶上被一道道硫黄色的裂痕分割开来。 这是之前漏雨的时候向政南用一些黏糊膏修缮的结果。只是越修它的裂缝就越大,黄色的水迹也悄然扩大,在那之后她就劝向政南别补了。 某些事某些人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她把花洒对着自己白净的小脸,立刻就能感受到被滋溜的水线打在脸上有些许的痛感。 那天在泳池边上那人突然提起要孩子的话在她不甚清醒的脑海里盘旋。 其实当时她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他,考研的事不假,只是她真正的想法并不是这个。 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信了,在她对他的了解里,他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像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她是在骗他呢? 可同时她又很庆幸自己对他了解。让向宇他们搬去德国并不只是因为她希望向宇能得到更好的资源空间。 她是有私心在里面的。 她了解那个人,协议并不能真正地约束他,那人骨子里的掌控欲很强,作为掌控一方的他随时随地都能撕毁那份协议。 她不敢完全地相信他,她怕,自由到来的那一天他会重新把她禁锢到他专门为她打造的笼子里。 就像就像她之前做的那个梦。 那次下雨天她在宿舍做了一个梦,梦里被锁在笼子里的女孩跟她有一模一样的脸,而那个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那双锃亮到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 洗个澡出来,周边的建筑已经万籁俱寂,小区里种了好多绿色的树,这么晚了,树上还会时不时地传来蝉鸣的尖叫声。 向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向宇已经回房了,她把步子放轻关了客厅的灯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有噼里啪啦的烟花爆开声,持续了有一会儿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wx里也有好几条信息。 她先看了一眼wx信息,有群聊的也有那个人发来的。 他好像很少用wx,不是打电话就是发手机信息。 上面只有寥寥一句话:在干嘛呢? 发了两次,大概给她打了电话没接才给她发的wx。 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向珊打了刚洗澡完几个字过去。 那头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难道他一直在守着手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应该不会,像他那么日理万机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儿。 只是很快,一串文字就跳出了屏幕。 下楼,我在下面等你。 她下意识地想找理由拒绝,小巧的手指头在屏幕上却突然顿住。 这句话有些熟悉。 向珊想起上一年的生日,暴雨如注,他跑来给她过生日,也是发来了这么一句话,只是后面那句上次没有。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语气,差不多的时间 她心中五味杂陈,在上面编辑了几句又删掉。 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直到屏幕又跳出一行字。 晚上夜里有点冷,多穿件外套。 看着那句短短的一句话,向珊能想象得到那人正在屏幕上稍显笨拙的打字的模样。 等她意识到自己竟没有拒绝的时候,她已经拿着钥匙乖乖地下了楼。 在看到那辆停在夜色深处的黑色奔驰时,她颇有些急切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 怎么搞得她好像很想见他一样??她无措地停了一下。 车里的人看见她下来了,打开车门,待看见她听话的披了件外套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 向珊坐进副驾驶,没看见小韩,疑惑道,小韩呢? 原本只是无心的问了一句,可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的脸顷刻就变黑了几分。 这不能怪她,因为之前都是小韩给她们开车,现在他突然亲自开车,她便顺口问了一句。 可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在吃醋? 向珊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之后突然有点想笑。 难道到了他这个岁数了还会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 她之前猜测他应该三十多岁了,只是五官却没有一点被岁月打磨的痕迹。 后来听古晚的描述又觉得可以降低一点点。但无论怎么算,他都不会很年轻。 许是她的笑在车内的灯光下有些明显,旁边的人突然侧过头来,那双黑眸紧紧地锁着她。 傅瑾瑜当然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他既恼怒又不知道改拿她怎么办。 良久,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问:我看起来很老? 向珊忘了,他这个人洞察力超级强,很多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尴尬地转过脸,口不对心地小声道,不是。 那声音小小的,像小猫喵了一下的奶奶音儿,傅瑾瑜感觉胸口似乎被挠了一下,痒痒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0) 他想吻她 可烟花秀快结束了,时间不允许他一亲芳泽。 他忍耐地偏过脸,舌头顶了顶下颔,开着车往城东去。 梧城的七星湖在今晚有三场灯光秀,现在已经过了两场,最后一场也已经开始。 向珊一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直到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是要带她一起来看灯光秀。 七星湖的位置不是很偏,车子很快就到了那里。 来看烟花秀的人很多,在人潮攒动的火树银花里,傅瑾瑜牵着那只小手走到湘怡桥上。 为了不让她被人撞到,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走,一直走到桥的中间,傅瑾瑜才稍稍放开她,在焰火璀璨中,他从后面圈住她的腰,两人牵着的手也没有放开。 向珊看着远处的荧荧灯火,轻声问后面的人,你怎么知道今天这里有烟火秀? 她一个本地人都没有不知道,而他不仅知道还带她过来,属实有点惊讶。 她没有看到,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后面的人脸上闪过一丝窘态。 在一本厚厚的浪漫守则的第五百二十页上写着一句话: 我能给予你一个微不足道的浪漫,那就是带你去看一场烟花秀。 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向珊还想问些什么,最后一朵烟火在天空中炸开,璀璨的形状照亮了漆黑的天幕,在天上晕开五颜六色。 人们欢呼呐喊,人们雀跃欣喜,还有男生手捧玫瑰跪在女友面前高声求爱,引起不少的骚动。 向珊的注意力被吸引,她顺着起哄声望去。 在众多高昂的在一起在一起声中,她好像听到了一句: 我爱你。 第 70 章 看完烟花秀回到小区楼下, 向珊推开车门下车,她想回头跟他说晚安,却看见那人也从另一边下来了。 月色把他朝她走过来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斑驳的树荫下显得越发高大伟岸。 她一脸迷蒙地开口问他,你不回去么? 傅瑾瑜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突然就想逗她一下。 他挑了挑眉,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楼梯道走, 故意不回答她。 向珊的确被他的这一顿操作给搞懵了,她愣愣地跟着他往楼梯上去。 楼道的灯常年失修, 偶尔踩上去也不会亮。 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在黑暗中走, 捏着她的手掌很宽厚。 从前楼道里的灯偶尔会失灵,向珊上楼的时候都是打着手电筒小步跑上去。在黑暗里她的心会跳得很快。 然而今晚她却因为有他在身边,心口有种踏实的安全感。 一直到了家门口, 向珊才反应过来不能让他上来的。而且, 他为什么要上来?仅仅是想送她上楼吗? 他牵着她的手还没有放开, 她想抬头看他是什么意思, 楼道里刚刚亮起来的灯滋溜一声又灭了。 黑暗里,她只能看见他模糊不清的轮廓,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忽而, 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到了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 进去吧, 很晚了。 黑暗放大了她的听觉,向珊感受到他说话时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小脸儿上,热热的湿湿的。 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想送她上来。 那她刚刚在想什么呢?想起这个, 向珊顿时有点脸热。 她垂下睫毛, 小声地嗯一声。 想拿钥匙开门, 只是他还牵着她的左手, 她便只能单手拿钥匙插锁孔。 左手不灵活,插了好几遍都没成功。 傅瑾瑜看着想笑,又觉得她笨拙得可爱。 最后还是灯恢复的时候向珊才成功把钥匙插进去,回头见他还站在她的后面,嘴角噙着笑看她。 想起刚刚的窘态,向珊脸瞬间发烫,她急急甩开他的手,小声催他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她就心乱地把门悄悄关上了。 傅瑾瑜望着一团黑的复合门,胸腔里的笑意越来越多。 他想,这样的她很鲜活,也很可爱。 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的时候,向珊的心还一直怦怦跳个不停。 一半是为了他刚刚那抹宠溺地笑看着她的模样;一半是为了那场烟火秀上听到的那句我爱你。 她没有听错,真的是出自那人之口。 房间里没有开灯,不知道过了多久,念着念着她的眼角莫名地沁出泪花 她不禁想,他真的是个优秀的猎人。知道怎么样会让她心软,把她的软肋捏得死死的。 她始终斗不过他。 隔天一大早,向珊就起来了,她昨晚睡得不太好,眼睛有点浮肿,向宇看见了,问她有没有事儿。 向珊摇头,说只是有点失眠。 之后两人吃完早餐就坐车去了警察局。 里面的人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恭恭敬敬地把向政南给放了。 向珊见他精神还算可以,不像被人折磨的样子,放下心来。 回到家里,李淑华高兴得掉眼泪,说什么终于出来了,出来了就好一大堆话。 向珊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猥/亵学生的事儿,他只会把学生当金子来培养,绝不会做那种违背道德的事儿。 她主动问向政南知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向政南抹了把脸儿,想起什么,竟出口骂了几句脏话。 向珊从来没有见过他说过脏话,她的父亲自诩文人的清高,就算别人怎么惹他,他都不会出口骂人,只会跟人讲道理。 这次估计是被冤枉得太生气了,所以才这么激动。 果不其然,向珊听他愤愤地道,那个姓胡的孙子,明明是他造下的孽,居然怕死陷害到我这里,拉我下水,想让我当替死鬼 说到这,向政南又叹了一声,唉,那孩子还挺看重他的,是个好苗子啊,竟然被那个人渣给残害了,姓胡的真的是枉为人师!! 向珊就是从那个学校毕业的。学校里只有一个人姓胡,那就是胡校长。 竟然是他。向珊完全没有想到。 之前在那里读书的时候,一次升国旗她红领巾掉了,那个校长还帮她捡了起来。当时的她觉得他很和蔼可亲,现在想来,只觉得一阵阵心寒恐惧。 出了这档子事,李淑华迫不及待地就想移居德国。 机票是那个人帮她订的。 她以为他不知道自己一家人要移居去德国的事儿,如今看来,他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 送走李淑华他们那天是个下雨天。雨缠缠绵绵地落在屋檐上,砸落一地的水珠。 站在熙熙攘攘的机场里,向珊挨个地把三个人抱了一下,她说不出什么心情,但总归是不舍占了一大部分。 李淑华唠唠叨叨地叮嘱了她一大堆琐事,向珊全都点头应下,最后才听她道,有事没事多打电话,小宇放了假我们也会回来看你的。 向珊说好,你们也好好照顾自己。 又聊了一会儿,三个人才慢慢往检票口走。 向珊看着那三个背影汇入人流,呆呆的望了好久才转身往出口方向走。 还没走几步,手机就进来一条信息。 她打开来看。 公司有点事我先回安城,机票我已经叫文轶帮你订好了,待会她会发给你,我今晚回翎园。 这段时间他因为她的事儿一直留在梧城,昨晚去看烟火秀,他一路上都在打电话讲工作,估计是公司可能出了什么事他才会匆匆赶回去。 向珊有点过意不去,咬着唇想了好久才打了几个字过去。 嗯,我知道了,有应酬的话别喝太多酒。 最后那句是她纠结了半天才加上去的。然后眼一闭,就点了发送。 一发完她就后悔了。可已经撤不回来了,只好关了手机眼不见心不烦。 晚上八点多她就到了学校,他不回公寓,向珊也没回。 云霏在宿舍,看见她就扑了过来,阿珊,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没有你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呜呜呜。。 向珊才不相信她说的这些,直接揭穿她,跟左逸约会也无聊?那我可得说他一下。 哎呀,阿珊,你现在也变得跟古晚一样坏了,人家是真的想你了,后面那句你就自动忽略嘛。 向珊发笑。 云霏打量了她一眼,问:你今天怎么过来这了呀?不回你亲戚家了? 向珊:今晚先住宿舍,明天再过去。 云霏又问她回去这么多天干嘛去了。 向珊只说家里出了点事儿,没展开细说。 看出她不想多说,云霏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整理了下东西,向珊又进去洗了个澡出来,安城夏天晚上也一样的热,宿舍里开了空调,还算凉快。 后天有个课题试讲,这几天忙得都快忘记了。 晾好衣服,她就打开笔记本开始撰写稿子。 试讲稿她写了很多次,这次选的篇目也不难,很快,一篇三千多字逻辑清晰的试讲稿在她手中完美呈现在电脑上。 向珊又检查了一遍才切开刚刚跳出的一个页面。那是一个全国征文比赛的公众号。 前段时间这个公众号发布了一个征稿通知,向珊偶然看到里面的主题跟她研究生所要考的方向有很大联系,想着提前尝试一下也没有关系。她便记下邮箱认真地写了稿子发过去。 当时她只是抱着锻炼自己的心态报的名,没有想到会过稿。还是一等奖。 她的名字和文章都被放在了第一个位置。 公众号还发信息过来叫她填写地址和身份证号,荣誉证书将会通过快递的形式寄过来给她。 哇,全国性质的公众号哎,还会被报刊登报,阿珊,牛啊。 云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后面,她盯着屏幕上的大字,这写得也太好了吧,这文采,确认过眼神,是我永远都达不到的巅峰。 向珊知道她只是纯粹地夸自己,弯了弯唇角,实诚道,我也没有想到会过稿。 你要对自己多点自信呀,我一直都觉得你看的书很多,写出来的东西超级有音韵美,不要妄自菲薄啦。 能够被人认可向珊很开心,她对着云霏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两人在电脑桌旁说说笑笑,都没注意到门口有人开门进来。 直到那人突然出声,还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怎么还有人搬出去还整天回来宿舍住,还可以怎么不要脸的吗?学校也不管管 向珊和云霏循着声音抬头,吴歆怡站在那脱鞋,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剜着向珊。 跟这种不讲理的的人越说越乱,向珊懒得费心思怼她,云霏却看不过去,朝着吴歆怡扬起下巴,人家阿珊交了钱的,你家住海边的吧,管这么宽,真无语。 向珊脾气好,云霏却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小辣椒脾气,跟古晚一样,吴歆怡被怼得大气不敢出,恨恨地看着两人。 云霏最看不惯她这假惺惺的模样,嘲讽道,瞅什么瞅,见不得人好的红眼病,人家阿珊就是比你优秀,咋滴了,自己没用还怪别人 向珊想叫她不要说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吴歆怡嚎哭着来开门跑了出去。 向珊无奈又觉得很愧疚,她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让云霏和她闹僵,毕竟都是一个宿舍的,关系不好对两个人都有影响。 云霏哼了一声,转头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用手轻轻推了推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可跟你说啊,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别给我自责,我之前就看不惯她那做作清高的样子了,今天说出来可让我太痛快了 真的真的,你又不知道我这个人 ,最看不得这种恃强凌弱的人了,我骂她还能叫她清醒清醒,别整天做那些大梦,你就别管她了,说不准她在背后怎么说你呢。 她说得义愤填膺,也不知道这个仇积了多久,向珊见她不像是在骗自己,信了几分,好笑之余又觉得心暖暖的。 第二天是星期三,下午上完了课她就去了实验室。晚上还有两场比较重要的实验,陶教授亲自过来给她们做操作示范。 做完第一场,陶教授觉得很满意毫不吝啬地夸了夸大家。 休息时间,向珊跑去喝了口水,转身看到陶教授叫她,她乖乖地跟着他走到实验室的外廊。 陶教授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小向,我找你出来呢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教授,你请说。 咱们学校的研究生支教名额已经在采选阶段了,你是怎么个想法? 向珊漂亮的眼睛因为这句话瞬间亮起了光芒。 陶教授笑了笑,你的努力和学识我都看在眼里,争取这个名额绰绰有余,你回去把你这几年参加过的比赛和获得奖项打包发给我,让我的举荐更有说服力一点。 向珊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弯腰说谢谢教授。 陶教授和蔼地看着她,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我只是帮人才搭个梯子而已,回去吧,下一场实验快开始了。 好,谢谢教授。 回了实验室,大家也都准备开始了。向珊走到自己的位置,她旁边是何鑫宇,见她心情不错,何鑫宇凑过脸小声问,师姐,什么事儿怎么开心? 他凑得很近,清冽的男性气息让向珊不太习惯,她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点距离,敛了下脸上的笑意,关于支教活动的。 何鑫宇也知道这个活动,很替她高兴,师姐很棒,恭喜师姐得偿所愿。 向珊没想到他会误会,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还在争取阶段我们先做实验吧。 他左侧方的康汝琪往这边瞥了好几眼,向珊看到了,不敢再跟他多聊。 做完实验已经十点多钟了,刚刚听到了打雷声,向珊没带伞,怕下雨,换回衣服就匆匆往门口走。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实验室,外面的雨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打在屋檐声发出很大的声音。像下冰雹一样。 向珊站在实验室楼下,蹙着黛青色的眉看着哗啦啦的雨水一筹莫展。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还回不回得了公寓,不回的话去宿舍又怕因为她引起不必要的矛盾,而且那个人的脾气她也是了解的 想罢,她抬头看雨,似乎没有要停的趋势,远远望去,全都是像珠子一样落下来的雨丝。 何鑫宇背着包下楼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 女生背对着他站在青石台阶上,蓬松的碎花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她的背影袅袅婷婷中又透着股伶仃的纤弱,让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意。 何鑫宇走到她的身侧,似乎是怕惊扰她一样轻声说:师姐,我送你到站台吧。 向珊本来是在想要不要打个电话跟那个人说一声,突如其来的男声把她惊了一下,在冷白色的壁灯下,她微微侧眸,师弟怎么也还没走? 何鑫宇笑着说,幸亏我还没走,不然师姐都不知道怎么回去了。他走近了一点,雨伞往她这边倾泻,走吧师姐。 不知道那个人还有没有在忙,在打给他和跟何鑫宇共撑一把伞之间向珊犹豫了一会儿就选择了后者。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冒雨来接自己,想了想她就走到了何鑫宇的伞下。 两人往校门口走,雨势很大,把她的裙摆都给溅湿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1) 伞很大,两个人一起撑便显得小了,何鑫宇把伞半部分都往她这边移了过来,向珊很不好意思,抿抿唇叫他朝自己这边移一下。距离拉近。两个人都很有分寸的不逾矩。 走了十分钟,校门到了,两人继续往公交站走。 雨把天幕染得很黑,路灯也被雨水浸得灰蒙蒙的。 不远处,一辆车身线条利落的劳斯莱斯缓缓驶进。 车里的人刚准备打电话的动作在看到那对依偎的身影时蓦地顿住了。 男人冷白的长指似是要把那手机壳给捏碎,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呈现出处一种破碎的力量感。 停车。 暗沉充满磁性的嗓音低低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韩好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 第 71 章 泼天大雨砸在水泥路上, 溅起一地的水花,向珊小心地提起裙角碎步走,还得注意着别撞到旁边的人。 雨声很大, 她没有听到车驶过来的声音,只是看到了打在她脚下的车灯被雨水溅开模糊的光晕。 向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看到那朦胧的光色时她似乎心灵感应一般猝然抬头。 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她视线里的雨幕中,豆大的雨珠一串接着一串顺着流畅的车身滑下。 在看到车子时, 向珊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欣喜。 何鑫宇注意到了,他打量了那车子一眼。 一看就是限量版的豪车, 没有个几百万买不到。 向珊正准备开口叫何鑫宇回去, 不远处的车门就被人打开,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地上顷刻就被雨浇湿。 眉眼冷峻硬朗的男人打着一把黑骨伞朝两人这边走来。 向珊弯了下唇角跟何鑫宇道谢,谢谢师弟今天送我到这, 不早了, 师弟回去注意安全。 此刻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在浓郁的夜色下显得异常的清亮。 何鑫宇知道, 他的爱情还没萌芽就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还没到撕心裂肺的地步。 向珊见他神色不太对劲儿,还想再说些什么, 那人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长臂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把她带到了他的伞下。 一句话都没让她多说, 搂着她就往车子方向走。 向珊想回头看看何鑫宇,无奈那人的手紧紧抱着她,根本就动不了。 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怒气, 搂在她纤细腰肢上的那只手力道微微收紧。 到了车门边, 他推她上去, 等他也坐进来后, 向珊借着车内的光才看清他黑色西装外套上洇湿的水迹。 她的裙子除了脚下的边角被溅湿,上面清清爽爽的,没有一点水痕。 车子平稳地在雨中穿梭,没有人说话。 向珊瞄了一眼那人散发着寒气的冷硬侧脸,想了想,顺毛这事儿还得她来做。 车子里有很多东西都有备着,她打开储物箱拿出一条干毛巾,上面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小韩原本是心无旁骛地开着车,不经意间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 然后他被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只见,散发着淡淡暗光的后车厢上,侧脸恬静温婉的女人手拿一条描着樱花图案的毛巾,表情认真地给身边的男人擦拭右边被水洇湿的肩头。 她动作轻柔,侧脸线条隐在昏暗的光线下,几缕鸦雏色的碎发要掉不掉地垂落在她肩头,因为她的动作轻微摇晃,使女人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他很想看看被伺候的那人是什么表情,可之前偷瞄被抓包的尴尬始终让他不敢抬眉,最后还是悻悻地转过头。 如果他抬头看的话,就能看到后车座上正襟危坐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翘起了唇角。 脸上本来有些沉郁的线条因为女人的讨好变得越发温柔软和,就像冰山上的白雪一遇日光便融化成水。 等到了公寓楼下,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了,整座城市就像是被泡在了一层朦胧的光圈里,妖冶迷离。 那人先下车,然后举着伞在外面,似乎在等她。 向珊见他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便走到他的伞下,没有那么局促了。 只是走到一半,她小巧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圈住。 她的手因为下雨天冰凉冰凉的,而他的很温暖,向珊垂下眼,只是扑闪的睫毛暴露了她的心事。 临近五月,向珊越来越忙,实验一场接着一场。还参加了几次跟外校规模不大的比赛。 陶教授叫她发的东西她及时发到了他的邮箱里,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能的话她要做好其他的打算。 这天在教室上课,云霏迷迷糊糊地撑着脸打瞌睡,忽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使劲儿地摇向珊的手,阿珊阿珊,我跟你说件事儿。 她很激动,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向珊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问她,怎么了? 过两天不是五一嘛,然后左逸他叫我去见他爸妈,我不知道该去不去? 云霏和左逸是三月份在一起的,向珊想了想,到现在也才两个月,这么快就要见家长,是不是有点急了? 云霏明显也是这样想的,我也觉得太快了,我们俩这才哪跟哪啊,可左逸他已经跟他爸妈谈起了我,然后他爸妈就想在五一见我一面。, 要不你跟左逸说说?向珊对这种事也没什么经验,想着小情侣之间沟通是最有效的办法。 云霏叹了口气,跟他聊过了,但他说他爸妈非常喜欢我,特别想让我去他家见见他们。 那你想不想去? 我我也不知道,觉得去不去都行,反正以后也要见他们。 她这态度都摆出来了,向珊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周很快就又过去,周五只有上午有课,下午没课向珊便回了公寓。 这几天保洁请了假没过来,冰箱里的食材快没了,想了想,她穿着拖鞋下楼到下面的超市去采购了一些回来。 坐电梯到了顶层,她走出电梯口,看见一个身穿某快递平台衣服的小哥正站在门口按门铃。 向珊不明所以,走过去叫了一下他,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位小哥回头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快递上写的名字,:请问你是向小姐吗? 向珊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小哥立刻就把怀里的东西塞给她,你的邮票,麻烦签收一下。 她记得自己最近并没有买什么快递,而且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邮票上,这个年代了,谁还会给她寄邮票。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记得我没有买什么快递。 那位小哥又把邮票拿了过去,仔细对了对上面的名字,肯定地说,向小姐没错的,不是你买的,是在俄罗斯的一位先生寄给你的。 俄罗斯? 那人前段时间刚从俄罗斯赶回来。 想到这个,她抬头跟那个小哥说了声谢谢。 擦身而过之时,她听到了一句嘀咕,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还玩情调,不过这男人对那女人还挺好的 拿钥匙的手就这么地顿了一下,两秒后她开门进屋。 手里的东西勒得她手疼,把它们都分类好放进冰箱。手里空了。 她的视线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茶几上的那个邮票上面。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透明的玻璃茶几旁边。 她把邮票拆开,里面是一张精美的明信片。 日期是他刚去俄罗斯没多久。 从俄罗斯寄回来国内最起码要十几天,所以今天才送到。 她挑开彩烟色的花边,看清了上面的字体。 【今日有幸观摩摩尔曼斯克的极光,忍不住想邀卿共赏】 他的字迹遒劲有力,一笔一划都写得很漂亮。 向珊细细摩擦着上面繁复的极光照片。 浅紫色的天空上出现了往上延伸的翠绿色极光,整个天空就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像,绝美得令人惊叹。 她想,真的很美。 五一小长假来临,向珊收到了那个公众号寄过来的证书以及各种赠送的书籍。 五一她没有什么活动,有时候看完书就会找点小电影看。她不去里面的观影室,一般都是窝在露台上的弧形沙发上看。 这两天那人似乎很忙,每次她都睡觉了他才回来。 两人的假期过去,到了第三天,下午她给阳台上的多肉浇完水,发现经常用的洗衣凝珠快没了,想了想,她换套衣服就拿起钥匙准备出门。 走到玄关处,听到门滴的一声被打开。 她出乎意料地仰起头,跟进门的人的视线撞上。 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想着想着她就问了出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傅瑾瑜垂眸看了下她脚上的鞋,他进来的时候她刚准备换鞋,那白皙的脚趾还露在外面。 他走过去蹲下帮她把拖鞋穿进去。 向珊是要穿那件平底小高跟的,他给她套了拖鞋,她不明白。 这两天在家无不无聊?傅瑾瑜直起身,揽着她往客厅走。 向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跟着他到客厅。 看书,不怎么无聊。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傅瑾瑜没说话,往茶几扫了一眼,看见那个做工精美的明信片。 向珊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旁边的人搂了下她的腰,俯身看她的眼睛,极光很美,下次我想带你一起去看,喜欢吗 他的眼珠很黑,眼皮撩起跟她说话的时候流露出一股风流恣意,向珊在他的目光中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开口,喜欢。 傅瑾瑜愉悦地笑了,他抬手撩起她额头上的绒发,在上面落下了一个吻。 五月的天气很炎热,但今天的气温却不怎么高,下了飞机,梧城居然没有太阳,然而天是瓦蓝的。 向珊一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等车子开到熟悉的粉墙黛瓦的时候,她才恍恍惚惚地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老家所在的位置偏离市中心,这里的建筑都很古色古香,往里面走,有青石板路的小巷子,还有不知哪户人家墙头探出来的粉色桃花。 向珊轻车熟路地往家的方向走,路过长满青苔的杏花巷,路过那颗庞大的杏花古树,然后到了一栋古朴的老院子门口。 木门上的锁孔已经锈迹斑斑,墙角处还长出了几株红梅。 向珊掏出钥匙开了门,后面的人揽着她往里面走。 黛青色的墙面已经长满了花花草草,攀着那围墙缠缠绕绕,给这座无人问津的小院增添了一抹亮色。 向珊用半天的时间搞好了屋子里的卫生,时间过得很快,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暗了下来。 想起还没做饭,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手机准备出门,庭院里打电话的人转头看了过来,然后收了电话走到她身边问,去哪呢? 向珊抬头,发现他高挺的鼻峰上有个小黑点,应该是刚刚帮她洗东西的时候沾到的。 这人一本正经的表情配上那颗黑点,不但不违和,还让她有点想笑。 他今天带她回来,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 心念一动,她掏出随身带着的那条手巾要帮他擦拭。 你这里有个东西。 听了她的话,傅瑾瑜下意识地抬手摸,被向珊叫住,别摸,会晕染的。 傅瑾瑜停下手看她,估计是刚刚在忙活,她光洁的鼻子上沁出了一点细汗,小脸儿因为他的动作微微皱着,仰着头看他。 几缕清风拂面,在宽敞的小院落里,明媚的院光照射出两抹昏昧的影子。 男人低头弯着腰,女人抬起纤纤玉指,面容姣静地替他擦拭鼻尖的一抹暗黑。 泛黄的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着很长,某一刻,两人的影子重合了,那幅画面又美又温馨。 老家的生活是慢节奏的小生活,向珊第一天回来就去看了奶奶,这里的人向珊也大都认识,她不敢让他出去,怕撞见熟人。 那人在心里偷偷生闷气,在床上加倍地讨了回来。 向珊理亏,这次没怎么抗拒,随了他的意。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得寸进尺。 那双小手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恶趣好。 渐变的烟雾薄纱衬着她羞得通红的小脸越发地红艳艳,粉嫩的樱桃小嘴张大了弧度,流下了晶莹剔透的玉液。 她被涨得难受,扑闪的眼睫毛上都是沁出来的生理性盐水。 眼尾嫣红得像那娇艳欲滴的玫瑰,如墨的乌发尽数缠绕在他黑色禁欲的衬衫上,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 她含了一会儿,嗓子眼有点难受,傅瑾瑜舍不得再让她继续,他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反转,然后他低头俯身,吻上了那方寸的紧致柔软。 后半程变成了他在伺候她,让床上的人全身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前一晚太过疯狂,向珊被人叫醒的时候全身都像被碾了一样,玲珑的锁骨上印着深浅不一的吻痕,湿热之处一阵酸痛。 天还很早,鱼肚白都没出现,她睁着一双迷离惺忪的睡眼问他,去干嘛? 现在她跟他说话的口气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少了几分疏离清冷,多了几分自然亲昵。 傅瑾瑜眸里带着宠溺,他摸了摸她的头,那头发又软又黑,质感很好。 他带她去看了日出,金黄色的橘光从海的另一边缓缓升气,普照大地一般染红了半边天幕。 向珊嗅着晨间的花露凝香,这一刻,她终于确定。 这个男人的温柔亦或是浪漫,都已经尽数给了她一人。 两人静静地拥着看了一会儿夕阳,向珊听着树间雏鸟清脆的叫声,她朝着那灿烂的阳光笑了一下,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想到了一句诗,你想听吗? 嗯,你说的我都想听。 这句缠绵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向珊释怀地笑了。 是唐寅的《一剪梅》。 晓看天色暮看云 后面那句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说完,在泼天的橙黄色琉璃日光中,转身吻住了他的唇 她没有章法地辗转厮磨,搅乱了一池春水,而后那人反客为主,又凶又猛,似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第 72 章 五一假期过后, 安城又下了几天小雨,没有太阳,走在黏腻湿润的校道上, 向珊踩着一些枯叶踏过。 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那人打过来的。 这几天他又去了另一个国家出差,两人有一周没有见面了, 向珊其实也有点想他。 她嘴角微微上扬,动作轻快地摁了接听键。 她跟他聊天, 很多时候都是他在问, 她偶尔答几句,在公众面前少言寡语的他却很有耐心地找话题跟她多讲几句。 向珊没有否认,她喜欢沉溺在他只给她一人的温柔里。 抛开两人之间的隔阂, 这个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给了她太多的温柔和仪式感。 她没有免俗, 那道防线在他日渐的打磨中轰然倒塌 聊了十几分钟, 向珊听到那边有人叫傅总, 她便挂了电话。 又过了两天,星期四她中午下了课,陶教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向珊站在他的面前, 见他把一张纸推到自己前面,小向, 经院里的多次讨论考察,你的综合评价已经达到了我们的考核标准,把着申请表填了, 你就成功加入了研究生支教团队。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2) 念念不忘了这么久的名额就这么地砸在了向珊头上, 她以为自己会很欢喜激动, 可好像并不是这样。 心底里的失落蔓延至胸腔, 陶教授看见她的表情,笑道,怎么,想后悔了,那可不行,院里都已经决定了。 向珊急忙解释,没有没有,就是太突然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谢谢教授给我争取了这个机会。 她弯腰,恭敬地给陶教授行了一个礼。 都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不用谢我,先回去上课吧。 走出办公室,向珊捏着那张申请表回到宿舍,她在宿舍里坐了好久,最后还是落笔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研究生支教活动的名额过了一天之后在全校的公告栏上公布,本次只才选了十个人,名额大大缩减。 吴歆怡毫不意外地落选了,她站在公告栏前,眼神淬了毒一样看着名单上向珊的名字。 为什么她有名额,而她这么努力却得不到? 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来欺负她? 为什么学校也会有潜规则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陶教授的举荐 吴歆怡站在偌大的校园里无声地落着泪,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毅然决然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你不是想让向珊身败名裂吗?好,我答应你,把东西发过来吧。 行,事成之后给你打钱,希望你能遵守我们的约定。 你放心吧。 傅瑾瑜出差回来后,两人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小情侣生活,要是向珊晚上有课,那晚饭一般都是他做,如果她下午没课回了公寓,那就是她下厨。 晚上向珊学习完,她就会躺在沙发上跟他一起看电影,她不去那观影室,傅瑾瑜也没有叫她去。 有次看的是一个爱情片,情到浓时,男主人公把女主人公推到了床上,粗重的喘息声在屏幕上响起。 向珊想关掉,却被一只手按住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傅瑾瑜高大的身躯就已经覆了上来,他在她耳边低低地坏笑道,听着做试试什么感觉。 在这种事情上,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最后向珊被他撞得软成了一滩水,电视上什么声音她一个也没有听清。 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支离破碎,吟哦婉转。 过了五月,六月不紧不慢地来临。向珊以为今天也会是一个平常的一天。 但该来的总会来。 这天学校请来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名校讲师过来开讲座。 向珊对那位讲师研究的方向很有兴趣。 她去了,在人满为患的大礼堂上,她坐在了中间两排的位置上。四面八方都是人。 听完主持人的介绍,讲座就正式开始了。 在讲座开始的同一时间,安大的学校论坛上爆出了一则惊天丑闻。 【爆料!!:中文系女大学生向珊恬不知耻勾引安城龙头集团总裁,最重要的是!!那位总裁还是个有妇之夫!!!!】 不出一分钟,论坛炸了,评论几万以上,转发几千多,劈天盖地的谩骂和指责全都是指向女方。 惊jpg,这是真的么?!!!这也太劲爆了吧。 啊啊啊,这女的我认识,就我隔壁宿舍的,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那么清纯,没想到背地里还是个□□。 龙头集团?不会是我们学校最大的那个赞助商吧,这女的有点手段。 楼上的,脑子有什么大病吧,这叫有手段?这叫不要脸!! 有妇之夫?她可真敢啊,咱们学校的脸都被她丟没了,真恶心,呸,不要脸的小三。 安静的礼堂里,有人认出了旁边就是向珊,迅速引起一大片的哗然。 不要脸的□□,勾引有妇之夫真恶心,别靠近我。 我呸,你这种人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啊,□□脸皮无敌 礼堂瞬间变得一片混乱,有人拍了她的照片传到论坛,铺天盖地难以入耳的辱骂声像蜜蜂一样钻进向珊的耳朵里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手不自觉地发着抖,手机掉在地上,她抖着手捡起来又抖着手打开。 论坛上那显目的红字标题刺痛了她的双眼。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谁踹了下她的椅子,向珊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手破皮了,疼痛钻心入肺,而她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坐在那里。 周围的谩骂声一浪接着一浪,□□、小三、不要脸的字眼通通从那些道德制高点的人嘴里吐出来。 云霏气喘吁吁跑来时,就看到乌泱泱的礼堂里所有人都围成了一个圈。 而圈里的那个人,无知无觉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得像个牵线木偶。 文轶打来电话的时候,傅瑾瑜正在跟几个高层在开紧急会议。 文轶知道他在开会,不是很紧急的事情绝不可能这么没有分寸地打断他。 傅瑾瑜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到休息间接起电话。 傅总,安大论坛爆出了你和向小姐的事。 傅瑾瑜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果不其然,文轶又接着沉声道: 向小姐已经看到了。 第 73 章 之前安大也爆出过学生勾引有妇之夫的丑闻, 只是那次是老师和学生,这次的对象却是年轻有为的赞助商。 很多人都猜到那个赞助商是谁,但没有一个人敢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他们只会对那个弱者指指点点,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输出他们自以为是的道德准则。 在他们眼里,只有那个弱者是错的,真相是什么他们并不在乎。 云霏跑上去拨开人群, 冲到那呆愣无助的人儿身边,见那群人还在那辱骂, 一个犀利的眼神扫了过去, 你们看见她主动当小/三了?麻烦去看看法律,诋毁别人的名誉权要坐几年。 她说完,扶起地上的向珊往外走, 众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又凑在一起指指点点。 回宿舍的路上, 两人走在宽阔的校道, 向珊能感受到过路那些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或鄙夷或唾弃或恶心 不在意是假的,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好像被扒光了一样摊在阳光底下,所有的污言秽语都在攻击着她。 她想反驳想解释, 可心里又知道,无论她怎样去辩白, 在那些人眼里,她就是个无法原谅的小/三。 回到宿舍,云霏给她倒了杯热水, 向珊喝了一口, 冰凉的手脚暖了起来。 她把杯子搁在桌上, 抬头看云霏, 脸上甚至还带着浅笑,谢谢你云霏,我没事了。 云霏看出她笑不从心,担忧地说阿珊,你别听那些人乱说,论坛里的那些照片视频肯定都是p的,那个人是在造谣诽谤,你去告她,把她揪出来,我打她一顿。 她跟向珊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为人,她是绝对不会干出那种事的,云霏都很清楚。 向珊看着好友很信任自己的表情,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泛白,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苦笑着说,不,她们说得挺对的,我的确被人包/养了。 她仰起头看着云霏震惊的表情,很认真地说但我没有勾引,是那个人逼我的。 说到最后,她的喉咙已经泛起了酸气,细长纤白的眼尾在不知不觉中也微微泛红,云霏惊讶过后,走了两步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 没事的阿珊,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有妇之夫的错,你这么纯洁善良,我相信你,那个男人不是个人,还成功企业家,我呸,说出去叫人笑死。 她这人一骂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专挑那些难听又好笑的词,向珊原本郁闷的心情被她这么一骂舒坦了不少。 书桌上的手机在叫个不停,向珊看了一眼上面的备注,没接。 那人打了两次过来她都无动于衷,云霏也猜到了是谁打来的,要帮她直接挂掉,向珊拦住了她,不用,就让它自己断吧。 云霏讪讪地收回手,那个电话一直打了五六次,向珊就看着它自动挂断了五六次。 她就这么望着上面跳动的号码发呆,突然,云霏的手机开始嗡嗡地震动,上面跳出很多条信息,白条条的横框闪出一条又一条。 她拿起来一看,手不自觉地发起了抖。 想收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向珊拿过她的手机,她只来得及说一句,阿珊,不要看。 这次爆料的那个人似乎是真的很想让她名声扫地,不仅发了论坛,还把她的照片和视频发到了网上和各个社交软件,闹得很大。 安城大大小小的媒体个个都闻风而动,有人还翻出了之前那人送她去机场,给她买鞋的旧照片和视频,她的脸没有被打码,底下有人评论认出是她。 往下一翻,每一条评论都是在骂她指责她,对照片上的男主角只字不提,或者不是不提,而是不敢提。 向珊脸色淡淡地看完全部评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云霏知道她一向把自己的情绪藏得深,如果是她遇到这种事情的话,她觉得自己会被气得发抖。 舆论是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它能让一个人重获新生,也能逼死一个人。 正是因为这样,云霏才忧心忡忡,她怕向珊会想不开,绞尽脑汁想安慰她,可又知道,这个时候的安慰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阿珊,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等舆论过去了,一切都会变好的,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晚晚要是在的话,她也会相信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瞥到向珊那只被擦破了皮的手,她心疼地把她的手抬起来仔细地看了看,都蹭出血了,那群人太可恶了,疼不疼,阿珊。 那细白的手心已经被擦破了几处皮,血肉翻了出来,看着有点可怕。 向珊的神经好像麻木了一样,她感觉自己的痛觉已经消失了,那只流着血的手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摇摇头,不疼。 想起之前的膏药,云霏把它找了出来,细细地给她消了毒,然后帮她涂上。 向珊木木地看着她动作,脑子里却什么也没想。 手机又响了,这次她很干脆地把它关了机。 云霏一点一点地帮她抹上乳白色的药膏,一边在心里咒骂那些不明事理的人。 一整天,向珊都没有出去宿舍,她以为学校领导很快就会找她谈话,可一直等到了晚上,她都没有接到约谈的信息。 反倒是云霏,出去买了个饭回来,跟她说学校校门口外面围了一圈狗仔,叫她没有事千万不要出去。 之后的整整两天,向珊没有回公寓,一直都呆在宿舍里,吴歆怡这两天也没有回来过,某一刻,云霏福至心灵,猜测道,阿珊,不会是她干的吧,心虚不敢回来见你了。 向珊抿着唇不说话,云霏又一条一条地帮她分析,你看啊,她前几天还跟我吵了一架,之前也跟你吵过,她之前一直都在嫉妒你得到陶教授的青睐,而且这件事被爆出来的时间偏偏是在研究生名额出来后,我真的觉得她这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来。 你看她这两天没回宿舍,指不定躲哪去了,不敢回来见你了,做贼心虚。 云霏越分析越上头,她滔滔不绝地拽着讲了一大堆吴歆怡的坏话,向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她下午还有课。 那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别出去啊,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夜宵。 向珊笑了笑,嗯,你去吧,快迟到了。 门啪嗒一声关上,云霏走了。 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太阳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今天早上刚下了一场细雨,天到现在还是黑蒙蒙的,阴暗在每个角落蔓延。无边的孤寂和湿冷在这一刻侵入五脏六腑。 向珊把云霏拉开的窗帘又拉了回来。宿舍里没有开灯,她一个人坐在电脑桌旁呆呆地看着漆黑的屏幕。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地把手放到了键盘上面,屏幕变亮,无数条信息像洪水一样潮她涌来。 最醒目的那一条依旧是她被偷拍的那几张照片,这次,她是咬着牙点开的。 在看到那些难以入耳的唾骂和猜测时,她终于绷不住了。 在阴凉昏暗的寝室里,女生抱着细弱的胳膊,莹白的脚指甲露在阴冷的空气里,她的马尾低低地散了下来,落在她单薄伶仃的肩头上。 没一会儿,无人的寝室里响起了一声又一声压抑着的哭腔。那声音就像被抛弃的幼鸟,在幽幽的深夜里又无助又害怕。 她太累了,这两天的时间,她让自己缩在了一个壳里,不去关注外界的任何声音和说法,压抑得太久了,她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宣泄。 仅仅两天的时间,心底的某个角落就好像长满了藤蔓,阴暗潮湿占据了她的一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晚霓虹初上,灯红酒绿的彩灯把高楼大厦烫金的logo照得闪闪发光。 恒源顶层的boss办公室里,气氛一度凝结停滞。 穿着妖艳的公关女经理低着头,声音不再是娇滴滴的,而是脸色为难地对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道, 傅总,我们已经按你的吩咐联系了多家媒体删除照片,只是照片和视频都已经流到了上千万人的手中,我们无法保证每个人手里的照片都能删除。 现在的网络很发达,不出一秒,就有上千五条的信息被传播,碎片化的技术加速了消息的传播速度,就连顶级的公关处理也没有办法在如此快的速度下销毁。 公关经理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老板椅上的男人,气氛降到了冰点。 正当公关经理心惊胆战地要迎接男人的怒火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男人揉了揉眉心,扔下手里的文件,沉声,你出去吧。 公关经理如释重负,细高跟在地板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推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文轶。 两人颔首示意了一下,文轶走进去阖上了门。 她走到距离办公桌一米的距离停下,看了一眼椅子上的男人,启唇道,傅总,之前说要跟我们续约的房地产伍总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续约的事要考虑考虑,其他一些合作商也陆陆续续打来了电话,估计都是在观望你和宋家的关系。 她说完,以为男人会布置什么安排,但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声音。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沉沉的冷木衫的味道在流动。 她怎么样了? 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文轶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男人的目光凉凉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谁。 向小姐这两天一直在宿舍,没有去上课,她的舍友在陪着她,我也已经跟校方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约谈向小姐,也不会撤销她支教的名额。 这句话稍微依然没有让男人沉郁的眉目展开,他只是薄唇一动,没有情绪地嗯了一声。 文轶以为他还有什么吩咐,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再开口,转身往门口走。 在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后面再次响起: 明天傅氏开个新闻发布会。 第 74 章 晚上十点多下课, 云霏到学校的小吃店给向珊打包了一份酿豆汁,她回到宿舍,看见一团漆黑, 一边开灯一边问,:阿珊,你怎么不开灯呀,好黑。 没人回答她, 云霏跑进厕所也没看见人,她慌了一下, 联想到向珊这几天都不对劲儿, 抖着手给她打电话。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3) 电话一响就通了,她急得冒冷汗,阿珊, 你去哪了, 外面都是狗仔, 我不是让人不要跑吗? 我在陶教授这儿呢。 云霏一愣, 陶教授? 嗯,他刚刚叫我来办公室一趟。向珊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望着对面高楼暖黄色的灯光。 云霏心一紧, 以为是叫她去谈话,着急地说, 他说什么了,不会是叫你退学吧。 向珊想起刚刚陶教授说的事,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云霏说, 不是, 教授叫我是有别的事情。 那你现在在哪呀, 我给你买了豆汁, 你快回来喝。 好,我现在就回去了。 等你哦。 屏幕慢慢暗了下去,向珊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还亮着的办公室,然后转身往楼下走。 办公室在六楼,她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入了夜的办公楼,除了陶教授那一层还有光之外,其他的都黑漆漆的。 楼梯的灯很亮,她下到一楼,看见了那辆停在夜色深处的轿车。 以及,站在车门旁一身黑色衬衫的男人。 他原本在烦躁的抽着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星星点点,利落的短发在他低着头的时候微微被风拂动。 有几丝猩红的烟灰随着他的指尖落下,而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就这么地靠在车门边儿站着。 直到听到她的脚步声,猛地一抬头,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 很多天没有睡的样子,那双黑眸定定地望着她,眼里的血丝在昏暗的光照下,异常地清晰分明。 她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他也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 她在光的地方,而他身处黑暗。 良久,一身黑衣的男人扔掉烟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掸了掸遗留在手里的烟灰,而后,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她走了过来。 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她一把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灼热有力,向珊把脸埋到他的结实的胸膛里,去感受他黑色衬衣下温热的肌肉线条。 她深深地嗅着他的味道,在他的手抚摸他发顶的那一瞬,伸手反抱住了他。 怎么不接我电话?傅瑾瑜把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发顶上,上面有她洗发露淡淡的芳香。 向珊在他怀里摇头,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声音闷闷的,不想接。 为什么不想接?他宽厚的手掌沿着她顺滑的发丝到她纤细的脖颈,掌心的肌肤细腻温热。 怀里的人儿在他衬衫上拱了拱,声音透着一股娇憨,你打太多次了,好烦。 傅瑾瑜被她的无赖给气笑了,可天上的月亮却只瞧见了男人眼里无尽的宠溺。 那我以后打的次数少一点,你接好不好?他低下头,亲吻她薄红的耳尖。 那你只能三天打一次,超了我就拉黑你。 圈在她腰间的力度紧了紧,像是要把她嵌进他的血肉里面,嗯,超了你就拉黑我。 他刚刚抽了烟,向珊闻到他衬衫上残留的烟味,吸了吸鼻子,把那抹酸意逼回去,烟味好臭,你以后不准再抽烟了。 你还有胃病,能推的应酬就不要去了,多陪陪小曦,她这个时候很需要你的陪伴和指导。 你今天怎么是个小话痨? 话痨你就不喜欢我了嘛?她假装推他,但没推动,放弃似的窝在了他的怀里你怎么这么讨厌? 嗯,我很讨厌,但你要喜欢我。他的口吻淡淡地,但说出的话却很霸道。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她小声地反问他。 傅瑾瑜抬起她的头,温柔地看着她在月光下皎洁的小脸儿,眼尾那处有点红红的,不知道是被他的衬衫蹭到了还是什么,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 一边摩擦她的眼尾,一边低低地开口,你相信我吗? 她贪恋地看着他满目柔情的轮廓,声音很小但很坚定,信。 傅瑾瑜停了手,目光缱绻地落在她亮晶晶的眼里,嗓音发哑地道 好,等我处理好,我就来接你。 他凑到她的莹白的颊侧,额头跟她相抵,然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话音刚落,女人卷翘的眼睫毛闪了闪,那个好字在喉咙里突然就堵住了。 向珊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即将破口而出的哽咽被她噎了回去,在苍凉的夜色下,她缓缓启唇,好,你来娶我。 话音刚落,她的唇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给封住了。 他身上的烟味被吹散,只余下淡淡的冷杉木的味道。 向珊的手缓缓缠上他的脖子,白皙的脸绯红得就像是春日里的落英。 他们在清冷的月色下吻了好久。 倒映在地上的两个影子缠缠绵绵,似乎要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第二天早上,傅氏集团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很快就满天飞。 上流圈子里的人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自从跟宋氏联姻后就不在媒体露面的傅氏集团掌权者重回公众视野。 很多人都想到了前两天的照片绯闻事件,照片上的女人一张清纯的初恋脸,听说还是某名校的高材生,只需稍稍脑补一下,各种狗血出轨小/三文学通通出现。 有好事者猜测,这次的新闻发布会主要目的应该是粉饰绯闻,毕竟在一个情人和多年靠山之间,傅氏怎么选择众人都心知肚明。 宋老爷子可是安城的一把手,前几年傅氏瓶颈期,要不是跟宋氏联姻,傅氏绝不可能会一跃成为安城的龙头企业。 有这么一个靠山,早些年,很多人都以为傅氏的崛起很大部分都是因为宋氏的帮衬。 可就在这几年,很多人都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看法。 傅氏的崛起,除了宋氏在背后的支持以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傅氏年轻的掌舵者-傅瑾瑜。 在这位年纪轻轻的傅氏总裁接手傅氏之后,恒源的股价大涨,很多恒源的产业链都与世界接轨,恒源的国外市场更是做得风生水起。 甚至是比傅老爷子初创恒源时还要辉煌腾达。 这些像传说一样的事迹在安城留下了不少轰动,很多人都说傅氏集团的掌权者不仅貌若潘安年轻有为,手腕手段更是一等一的强硬。 可就是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却在宋氏千金生日宴那天宣布联姻,不久后又有了女儿傅妍曦。 又是青梅竹马又是英年早婚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人天造地设,恩爱有加。 所以今天的这个发布会,大多数都人都认为是傅氏集团在做公开澄清。给宋氏和宋宛一个交代。 然而此刻,人们绯闻中的男主角已经在傅家老宅子的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在得知傅瑾瑜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傅筠差点气得心脏病复发。 傅瑾瑜是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接到傅老爷子的电话的。 在决定公布之前,他就知道傅筠会大发雷霆。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愿意再委屈她了。 车子停在敞亮的地下停车库里,家里的佣人出来迎他,跟他说傅筠在二楼的书房等他。 他进了大厅,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杜桐赶紧拉住他,瑾瑜,你跟妈好好说说,你开新闻发布会是不是要宣布离婚的事儿? 杜桐看着已经完全蜕变成了男人的儿子,神色戚戚,你跟那个女孩子的照片我和你爸都看到了,是真的? 是真的,妈,我很喜欢她,一开始是我逼的她。傅瑾瑜嗓音发哑地开口,妈,我想和她结婚。 那傅氏怎么办,小曦怎么办? 傅氏不会倒的,宋儒林他已经没有办法牵制我了,小曦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 杜桐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傅瑾瑜转身就上了二楼。 书房里,傅筠背着手站在明亮的窗户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动静,他板着脸转过身,那双曾经在商场沉浮的双眼此刻看见他时却是怒其不争的沉痛。 曾经他多么为这个儿子自豪,现在就有多么的失望。 一夜之间,他的鬓发上冒出了几根白头发,傅瑾瑜看见了,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父子俩在书房聊了好久,傅瑾瑜出了书房后,直接到花园后面的祠堂跪了一夜。 --- 发布会的地点是在跟恒源合作的悦华酒店,时间是晚上八点。 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傅瑾瑜迟迟没有露面,文轶和钟辉站在多功能会议厅的后台。 要不你直接给傅总打私人电话吧。钟辉瞥了一眼站在着急地原地跺脚的文轶,推了下眼睛提议道。 再等等吧,傅总一直以来时间观念都很强,应该不会忘记。 听到前面展台有人叫她,文轶没有再跟钟辉多讲,出了后台。 会场里已经来了很多大牌媒体,个个胸前都挂着大大小小的摄像机。 文轶安排好下面的事项,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她正准备打电话给傅瑾瑜。 门口突然骚动起来。乌泱泱的记者争先恐后地往那边涌去。 文轶回头看过去。 会场的大门口摆着两个一米高的大花篮,现在已经被涌过去的记者完全给挡了个全貌。 所有的闪光灯随着门口走进来的男人疯狂移动。 现场的聚光灯也跟着他来到演讲台上。 已经有记者忍不住开始提问,傅总你好,我是安晚一报的记者,请问你这次开新闻发布会的目的是什么?是跟前两天爆出的绯闻有关吗? 你这么多年不出现在媒体平台上,这次露面主要是想澄清前两天的包/养事件吗? 傅总,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一连串的问题从那些人的口中吐出来,台上的男人却丝毫不见一点烦躁,甚至是嘴角挂上了一丝浅笑。 他把听筒抽高了一点,那双沉静的黑眸扫了一圈场上的众人,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浑厚有力首先,很感谢大家今晚拨冗来这个发布会,今天开这场发布会的原因是给大家公布两个消息。 他眼神坚定从容,薄唇掀起 我跟宋女士在之前就已结束婚姻关系。 场下一片惊呼,随后爆起惊涛骇浪一样的窃窃私语。 也有记者更在意他后面那个消息,把麦克风递到前面,那第二个呢傅总? 场上的人随着他的话音视线又重新落到台上身子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 他看了一眼那个提问的记者,唇角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眼里的深情似是要溢出来一样: 我跟向小姐婚讯将近,她是我追了很久才追到的,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她。 做记者的都是人精,稍微动动脑子就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小三,而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碰不得摔不得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无数个闪光灯打在黑色西装的男人身上,摄像机发出断断续续的咔嚓声。 难以想象,明天的安城头条将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 第 75 章 阿珊阿珊, 你快来看,爆炸新闻。云霏激动地从门外面冲进来,跑到向珊面前, 把手机里正在直播的发布会视频拿给她看。 向珊放下手里的箱子,把脸凑了过去。 新闻发布会上的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那张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话筒, 嗓音一如他俯在她耳边时的低沉暗哑。 原来他已经离婚了哎,他还说你们婚期将近, 阿珊, 这是真的么?云霏一脸震惊地问她。 向珊从屏幕上转开视线,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云霏扫了一眼她的脸, 看见她手上的箱子, 你怎么收拾东西呀, 是要搬回去你亲戚那边了么? 向珊还没告诉她搬去的是那个人的公寓。在她看来, 说与不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了。 嗯,我回去看看。她点头,又继续打包手里的东西。 这些都是她回来那天留在这里的, 其实并不多,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好了。 她婉拒了云霏, 没让她送,自己出了宿舍。 这几天她都呆在宿舍里,没有出过门, 此刻太阳暖洋洋地打在她的身上, 一种久违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 抱着箱子下了楼。 一路上, 那些带着深意的目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投过来,她挺直腰,在那些已经由鄙弃变成了艳羡的目光中走出校门。 站在川流不息的车道上,她拦了一辆车到了公寓。 仔细想想,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来这里了。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过来。 她拿钥匙开了门,客厅里的布局还是之前她整理的那样。 不同的是,白色的玻璃茶几上多了一个烟灰缸。里面落满了深灰色的烟灰。足足有半指那么高。 她趿着鞋走过去,里面的烟灰似乎是几天前的,不是这两天的。 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烟灰倒掉,想起露台上的多肉,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帮她浇水,赶紧小跑到露台上查看。 她以为它们应该会被晒得焉巴巴的,然而不是,她看到的多肉不仅花苞饱满圆润,株型长得很好,丝毫不见萎靡。 小花盆里面的土都还是湿润的,想必今天早上有人给它们浇过水了。 她想起此刻正在新闻发布会上的那个人。 新闻发布会开始前,他应该回来这里过。 阳台上还挂着他的黑衬衫,向珊走过去帮他收了起来。 她经常看见他穿黑色的衬衫,他的衬衫很多,衣帽间里有一半是他叫别人给她买的衣服裙子,有一半是他的衬衫。 手里这一条她没有看见他穿过,大概是新款。料子很轻薄柔软。 她把衬衫挂到衣帽间,余光随意一瞥,看到了曾经在专卖店她原本是要给季思远买的那条墨绿色领带。 此刻它正被人珍重地放进了一个盒子里面,没有盖上,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红丝绒的盒子里。 她好像从来没给他买过什么东西,一直都是他给她买,生日时候的胸针,还有鞋子,耳钉等等这些随身的物件都是他给她置办的 他的爱密不透风地藏在各种细节里,她发不发现对他来说好像都没关系。 在暑假来临之前,支教团的每一个成员都要去培训基地去培训。 培训基地离公寓很近,就在公寓几百米处的一所小学里面,向珊每天都会回公寓,然后早上的时候才坐十分钟的公交去培训基地。 培训完,考试的日子也到了。 考完试的晚上,陶教授发信息过来问她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 那天晚上,他把她叫去办公室。 论坛的事闹得这么大,他作为举荐她的导师,肯定会被影响,找她过去,大概率是支教名额的事儿。 她到了办公室,陶教授却笑着叫她坐下。 然后告诉她,跟学校支教活动有合作的一个小县城学校今年暑期有好几个老教师退休,学校的师资紧缺,支教团的学生却是暑期过后才过去。 陶教授很真诚地跟她说,是一个北方比较偏远的小县城,学校的校长叫我推荐一个学生先过去,你回去好好想想,过两天给我答复。 向珊感激地点头,往门口走,陶教授又叫住了她,小向,那个地方很远,许多人都不愿意去,你慎重考虑,去那里要待个一年半载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4) 她看着老教授依旧双目炯炯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情。 她还没有跟他说。两人这些日子的联系都是靠手机,每次她都有机会跟他坦白,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现在每天晚上回来公寓,她都会习惯性的打开电视。 荧幕上的男人穿着她熟悉的黑色西装,在面对媒体的各种逼问下依旧泰然自若地应答。 自从那天宣布傅宋老家离婚之后,恒源的股价大幅度下跌,合作商见风使舵跟恒源解约。 傅氏还陆陆续续遭受了对家的打压,以及各项政策下达,每一条都在针对恒源。 每次两个人打电话,她问他最近压力是不是很大,他都笑着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 但每天她在电视上看见的他,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笑容,眼底的黑眼圈若隐若现,她看得出来,他身上的担子很重。 每次看到这样的他,向珊都很心疼。 但无论怎么心疼,她也只能在他背后给予毫无用处的安慰。 小县城距离安城有几千多公里的距离,如果她答应陶教授,那明天就要启程去那里。 她坐在两人曾经一起看电影的沙发上,犹豫半晌,打上了几个字: 不好意思教授,很感谢你给我的这个机会,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了。 她打完就想立刻要点发送那两个字。 然而,就在她手指刚要落下之际,一条没有备注的信息也正好进来。 她顿了一下,然后手指点了进去。 只有一行字的信息她却盯着看了好久好久。 久到眼睛发酸,她才木然地退出来。 夜色渐深,墨色一般的天幕上悬挂着银白色的圆盘,清冷的光影洒落在厚重的落地窗上,照亮了一室清冷。 刚刚编辑好的一段话被女人悄无声息的删去,与此同时,一颗豆大的眼泪顺着女人莹白的小脸儿落下。 --- 傅瑾瑜这几天的确不好过,公司股价下跌,合作商解约等等弄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在公司开了一天的会议之后,他的喉咙跟冒了烟一样。 文轶给他接了一杯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傅总,你已经好多天没合眼了,公司现在的情况基本都稳定下来了,你今晚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及时汇报给你。 公司出事后,傅瑾瑜这几天都是呆在公司,就连睡觉都是在休息间应付。 文轶看着不忍心,劝他回去休息。 宋儒林的资料都搜集好了?沙发上的人清了清嗓子问她。 文轶正色道,都收集好了,包括他贪/污的那些证据也都搜集得差不多了。 好,辛苦了。男人拿过椅子上的外套出了办公室。 到了停车场,小韩已经坐在了车上了。 等男人坐上来,他叫了一声,傅总。 先去观岚。 车子穿梭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中,半个小时后,停在了观岚楼下。 小韩迟迟不见后车座的人下去,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人不知道在找什么。 小韩想了一下把口袋里的打火机递给他,傅总我有。 可就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快要碰上那只打火机时,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拿过去。 不用了。 小韩不明所以,悻悻地把打火机收回到自己的口袋。 他不知道,有个女人曾叮嘱过男人以后不许再抽烟。 这个晚上,他陪着男人看着顶楼上漆黑的那扇窗户在车里坐了许久。 --- 新闻发布会一直在热搜榜上挂了很多天才慢慢降下去。但热度却依旧不减,上流圈子时不时都拿这个当作谈资。 宋宛是在发布会的第二天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她人在美国,是国内的好友给她发了发布会的视频她才知道傅瑾瑜公开了两人的离婚讯息。 当初离婚时她和他离婚时签了协议。 两人约定在宋儒林在位之时绝不公开离婚。 他拿小曦做把柄她忍了,但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私自打破两人之间的协议,不仅公开离婚还宣布了婚讯。 宋宛气得脸色铁青,连夜坐飞机回了国。 傅瑾瑜是在第二天晚上回翎园时才知道宋宛找来了。 他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吴婶看见了,心有余悸地解释,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夫人说有事找你,我拦不住他。 小曦也在上面?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没有没有,夫人去了书房,小曦在房间里。 她说完,余光里只剩下了男人颀长的背影。 二楼的书房里,女人穿着小香风贴身小黑裙坐在小型沙发上。 傅瑾瑜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狼藉。 放在书桌上文件以及所有的东西都被扫在了地上。 看见他进来,宋宛立刻站了起来。 这个书房她之前经常进来过,里面的摆设和布局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门口的那个男人已经变得很陌生。 他再也不是她心爱的瑾瑜哥哥。 她叫他:傅瑾瑜。 地上根本就没有地方落脚,傅瑾瑜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被扔得到处都是的文件,随后他抬头,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厌恶。 有多久没有看见他了?宋宛有些恍惚。 那张不苟言笑的五官依旧是那么淡漠矜贵,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闲淡。 曾经她多么迷恋这种清贵的气质,现在就有多么讨厌。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咬着牙问他。 空气静止了一秒。 视线里的男人才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嘴角倏然牵起浅浅的弧度。 带着凉凉的讽刺之意。 我们离婚的协议都写得明明白白,我爸还在位,你怎么做是想鱼死网破吗,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呵,宋宛轻蔑地笑了一下,恒源这几天是不是就要没了?我听说好多合作商都解约了呢。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抚摸了一下光滑的书桌,没看见预料之内的反应,宋宛有些恼羞成怒,她的声音尖利起来,离婚协议写得很清楚,当初你不肯把小曦给我,我认了,傅瑾瑜,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在我毫不知情地情况下私自破坏协议,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啊?你回答我,你让我的小曦离开了我这么多年,现在,你还要让我的父亲在官场上留下污点,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承诺吗?。 她失控一般拽着傅瑾瑜的领带,脸上的妆容也因为她的表情变得扭曲。 被拽的人八风不动,甚至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他薄唇轻启,面无表情地说,宋宛,你应该回去问问宋儒林,他做了什么? 男人没有温度的话让宋宛怔愣了一下,她张张嘴想反驳,门外面却传来了吴婶惊慌的求救声。 先生,夫人,小曦被车撞了。 --- 安城最好的市立医院里,急救室的灯已经亮了五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你好,现在病人大出血,病人的血型有些特殊,我们储血库的血量不足,请问哪位家属是RH阴性血? RH阴性血?宋晚无意识地呢喃,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傅瑾瑜的方向。 男人没看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仿佛里面的人抢不抢救跟他都没有关系。 宋宛苦笑了一声,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小曦并不是他的女儿。 --- 急救室的灯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灭的,一群医生把躺在白布下的女孩推了出来,小小的一团被白布盖着,呼吸微弱。 里面的主治医生走出来脱了口罩,如释重负地对男人说道,抢救得及时,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傅总放心吧。 男人还没开口,旁边的宋宛就扑了过来,医生,是不是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了? 医生转头看了一眼脸上布满泪痕的女人,这个还不能确定,得看病人能不能醒过来。 宋宛好似听不懂医生所说的话,她疯了一样拽着傅瑾瑜的外套,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试管不该找别的男人骗你,你叫他们一定要好好救我的小曦,我求求你了。 女人的脸上全是被泪水化掉的妆,黑色的眼线顺着脸流了下来。 傅瑾瑜扯开她的手,一眼都没有看她,他对旁边的医生沉沉地开口,你先过去吧。 医生点点头,往病房的方向走。 小曦已经被推到了重症病房,宋宛脸上挂着泪看了一眼脸上丝毫没有一丝动容的男人,随即推开他往病房踉踉跄跄地跑去。 女人的背影仓皇又狼狈,再也看不见当年高傲娇矜的影子。 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笑的是,他什么都知道,却还要替别人养女儿。 一个支离破碎的婚姻和一个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傅瑾瑜原本很完美的人生就这么地烙印下了这两个污点。 寂静的医院长廊上,男人低着头,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忽地,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嘴角竟扬起一抹笑意。 随即他拿着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出医院,车子在霓虹璀璨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光影。 此刻傅瑾瑜很想见她,他想听听她的声音,他想看见她的如花笑靥,他还想她的紧致包裹着自己 车速被他调到了120迈,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幢立体的公寓楼下。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电梯都等不了,他直接跑着楼梯上去。 到了顶层,他的呼吸微微急促,手放到门把上的时候,他突然就不敢打开了。 一种害怕的感觉毫无缘由地在他心口处膨胀。 汗水从他额头上的碎发滴落,傅瑾瑜缓缓扭开门把。 一室幽暗静默 他觉得是他失明了,抖着手毫无章法地揉了揉眼角。 睁开眼时,黑暗吞噬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开了灯赤红着眼把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 没有人。她走了。 他终于意识到。 她不要他了。 第 76 章 寒风呼呼地在雪地上驰骋, 所过之处卷起一大片白色的雪花。 气温最低零摄氏度以下,刚呼出的热气一下子就被结成了冰碴子。 火车站台上人挤人,各自推搡着都想赶紧下去, 向珊把行李箱拿下来,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不挤了她才踩着厚厚的雪地靴下车。 一下去,凛凛的寒风好像就等着这一刻,直直地往人脸上扑去, 刺骨冰冷。 她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围得更紧了点。过来这里之前, 她在网上做了很多功课, 知道这里气温严寒,但没想到会这么冷。 安城也下雪,但不是鹅毛大雪。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雪景, 想起那天晚上送小曦去医院好像也是这么一个下着雪的夜晚。 突然, 手机在包里嗡嗡震动起来, 带着手套不太方便, 她把它脱下来,看了一眼备注。 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向小姐吗? 嗯, 请问你是? 噢 ,王校长叫我来接你的, 你出了站台往最左边走,看到一辆黄色的吉普就是我的。男人说话带着口音,向珊勉勉强强听懂了。 他说的王校长就是她要去的那个小县城学校的校长。 来之前他给向珊打了一通电话, 说会叫人过来接她。向珊考虑到天气原因说不用了。 那校长也是个好的, 坚持叫人来。 挂了电话, 她照着那人说的地方走过去, 距离她两米处的地方停了一辆老旧的吉普。 有个男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倚在车门边儿抽烟,他拿着打火机刚要搓火,余光瞥见一抹俏丽的身影,手指蓦地停住了。 向珊走过去细声问,你好,我叫向珊,你以后叫我小向就好。 男人抬眼,向珊看清了他的面容。电话里听他的声音感觉有点粗糙,这下看见真人竟是年纪还很年轻的样子。 男人收起劣质的打火机,伸手跟她握了一下,你好,我叫邬铁,王校长叫我过来接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拉开车门,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头上就落了不少雪花。 向珊说了声谢谢坐进去。 车里开了音响,貌似是他们民族的民歌。 向珊听不懂,坐了三天的火车,虽然买的还是卧铺,但火车里鱼龙混杂,睡得不是很舒服。 她听着那首一直在循环的民歌,眼皮子上下打架。 这边的天气时好时坏,向小姐可能要提前适应一下。 前排的人关了音响,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向珊的确很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她这人一向怕冻,冷一点就要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她顶着被冻的通红的鼻头嗯了一声,打起精神跟人家交流,我来之前也查过你们这里的天气情况,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变幻莫测。 半天下雪半天出太阳的事儿这里没少见,我们这里气温比较怪。他回头看了她裹在围巾里的小脸儿一眼,向小姐还是再裹一层吧,我看,你明天有可能会感冒。 他口吻调笑之意很浓,但向珊还是听出了人家里面的关心,她扯出一抹笑,嗯,我会多注意的。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所中小学门口。它的对面是一片施工的工地,向珊也是后来才听说那里是准备盖一层独栋的私人公寓。 校长有事没在,叫了其他女老师在门口接待向珊。 向同学你好,你叫我杨老师就好,我是这里的英语老师。 女老师打完招呼转头看见那个羽绒服的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邬老师去接的向同学? 老师?向珊根本没把他的身份往那想,以为就只是校长的朋友或者是亲戚什么的。 刚好没课,老王叫我我就去了。男人咳了咳嗓子应道。 女老师笑了,之前老王也叫过你,你都不愿意去,这次怎么变性子?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说话。 向珊赶紧转移话题问女老师宿舍在哪? 女老师看了一眼男人,这次什么话也没说,带她到女老师宿舍。 学校处于小县城,占地面积不大,宿舍的厂房也很小。 向珊一路走过来,看见了一排排的小教室。只有三层楼,宿舍区在教学楼的左侧方。 跟对面施工的工地遥遥在望。 学校里没有专门买日用品的小卖部,向珊第一天就去大门对面的一个小型超市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其实说超市也只是挂个名,里面的东西种类不多,牌子小众。行李箱装不下太多东西,她也只是带了一下必需品和衣服,一些东西还需要在这里买。 因为她是临时过来的,很多老师都是三人一间,她自己一个住一间宿舍。 刚开始来的那段时间,她很不习惯这里的饮食气候,经过了两个月的适应,她慢慢地习惯了这里。 小县城人少经济发展缓慢,好处就在于生活节奏慢,这里的人也很热情善良,学生质朴醇厚,每天早上去课室都能听到他们甜甜地叫她一句向老师。 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换了一张手机卡,那张旧卡被她放在了一个盒子里,没扔,可也没再插上。 很多人很多事都被她刻意地遗忘了。 偶尔还会跟云霏古晚陈慧如打个电话,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上完课在宿舍里看书练字。 学校对面的那幢独栋公寓已经建好了,在众多破败不堪的居民楼之间,它一枝独秀地屹立在这座被人遗忘的小县城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5) 有时候上完课回到办公室,闲聊无事的几位老师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谈论这座公寓的来历。 说法很多,其中最有意思的是这栋公寓是某个大城市的富豪来这里金屋藏娇建造的。 她从不参与这些话题,每次听了都当个乐子笑笑就过去了。 有老师知道她的窗户正对着那幢公寓的落地窗,好奇地凑到她这边问,向老师,你那边能不能看见那里面的人啊?我们宿舍楼就属你的窗户看得最清楚了,来,跟我们说说,你都看见了啥? 向珊在批改作业,听她这样一问才意识到自己在的那层楼好像是刚好对着那幢公寓的窗户。 她平时没多去关注这些东西,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 那老师一脸失望地坐回去,之后都没再问她。 向珊把试卷都改完,也到下班时间了,便走着回了宿舍。 今天没有下雪,天气很好还有太阳。她把窗户打开,心念一动,抬头看了眼对面。 正对着她的那扇窗户很大,透过玻璃能看清落地窗的颜色。复古花纹的墨绿色。 她看了一眼就拿着被子准备下楼去晒,撞见同样从男生宿舍楼下来的邬铁。 他主动跟她打招呼,晒被子?需要帮忙吗? 被子是那种很轻的材质,向珊一个人就可以挂上去,她笑了笑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邬铁见她看起来也不是很吃力,便也没凑上去。等她挂完往回走才问她吃午饭了没有。 学校里有职工饭堂,但向珊从来不去,她喜欢一个人在宿舍做饭吃。 她摇头,指了指上面,说我早上买了点菜回来炒。 邬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被他隐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他就转道去了饭堂。 向珊本来想他请上去吃的,但又想到只有两个人不太方便,于是作罢。 她宿舍在三楼,上了楼她就开始煮饭做菜。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刚刚还关着的那扇窗户已经被人打开。 她弯着眉浅尝鱼汤的笑靥,马尾在她忙碌时不经意垂落在她肩头时的无数个画面被人定格在相片里。 之后那一帧帧剪影都被另一个繁华都市里的男人爱惜地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经久不变,昭示着男人如潮水般的汹涌爱意。 眨眼间,向珊来这里已经快六个月了。这六个月里,她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处得很好,老师们学生们也都很喜欢她。 她有时候也会下厨请那些老师过来吃饭,人多的时候她也把邬铁请来了。 她也是在一次闲聊中才知道邬铁其实不是本地人,有口音是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就来了这里。 他是个孤儿,学校里有个老教师把他捡回来养大了,后来那老教师去了后他便接了他的位,在这里扎根,没有去外面闯荡。 向珊听完,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佩服。 年轻人有梦想有野心,如果不是因为老教师的恩情,她相信,邬铁心里肯定有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十二月过后,年就快到了。 很多老师都已经回了家准备过年,有女老师邀请向珊去她家一起过年,向珊拒绝了。 除夕那天这里下了雪,是那种针尖麦芒似的小雪,不大。 早上她打开窗户,对面楼房的屋檐上落满了白茫茫的雪花。有几片飘到她的窗户边儿。 向珊缩了缩脖子,可又觉得新奇,她伸出手,一片雪花轻飘飘地落到她的手心里。顷刻便融成了一滩水。 她玩了一会儿雪,感觉对面有人在看着自己,可一抬头,只有对面的窗帘在迎着雪摆动。 窗户开着,却没有人。 是她的错觉。 到了晚上,雪还没停,向珊在宿舍呆了一天,除了看电影就是看书,眼睛累了便想着下楼去走走。 出了门,碰见隔壁同样留校的厨房大妈。 大妈很开心,向老师,快进来,我刚想去叫你呢,年夜饭一起吃才热闹。 大妈热情地把她迎进屋,小小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家常菜。 手艺很好,向珊吃了很多,到最后都有点撑了。 她回屋拿了一点前两天买的水果感谢大妈,之后便裹着风衣下楼散步消食。 学校很小,但该有的设施不会少。 只是到了晚上,很多地方黑乎乎的,她不敢走远,只是在操场上逛了一圈。 雪积得厚厚一层,刚好到她的风衣下摆。她往回走,看到了自己的脚印。 暖黄色的路灯照着她小小的脚印上,她忽然起了玩心,想自己推一个小雪人。 她把头发用皮筋扎起来,露出裹在围巾里的小小一张鹅蛋脸。不施脂粉,两颊被冻得起了颜色。 堆雪人需要耐心,她便一点一点地用手捞起雪堆到一起。 十五分钟后,一个初具雏形的雪人坐在了雪地雪地上。 她又去找了树枝装饰雪人,给它装上眼睛,嘴巴还有手。 想了想,她又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戴到雪人粗壮的脖子上。 看起来真像个憨憨的小孩子,她看着看着傻笑起来,但还是觉得少了一样东西。 对了,还没有鼻子。 灵光乍现,她又在四周寻找能够给雪人当鼻子的东西。 天很黑,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在雪地里待久了,脖子的冷风灌了进来。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不就这样了吧。反正也挺好看的,不完美的东西才是最完美的。 她想站起来,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双皮鞋。 皮鞋踩在雪地上悄无声息,直到这一刻她才看到有人。 在她愣神间,一只骨节分明有骨感美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修长的中指上挂着一串钥匙。 别找了。 我这里有。 在茫茫的天地间,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向珊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在她呆愣的间隙,那人擦过她往雪人走去。 看清她堆的雪人样子时,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弧度。 蹲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脚有些麻,她慢慢地转身,看见那人把钥匙插在雪人的鼻头的地方。 有点不伦不类,但终归是比没有的好看。 本来还想拍张照的,突然就没有了兴趣。她往回走,风把她的风衣吹得沙沙作响,带着一种决然的勇气。 可是还没走几步,一个温热的胸膛抱住了她。 他把脸贴到她的白皙的脖颈上,呼出的热气尽数洒在她的耳廓边儿。 向珊没有挣扎一下。她心里明白,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是白费力气。 他抱着她没有说话,她也没开口。两人就像是在较着劲儿,看哪一方先落败。 最终还是傅瑾瑜认的输。 他嗓音低低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为什么都不接我电话? 这么多个日夜,他每一天都在想她,也想来找她。 可每一次却都只能看着她的照片和视频排解心口处对她的思念。 她的气还没消他知道,所以他一直都不敢来找她。只能躲在暗处像个小丑一样窥探她的生活。 半年过去了,他不想再等了。他好想看看她的笑,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可看到她那么决然的背影时,他的心还是被扎疼了。 她沉默着,不愿意跟他说话,只有他还记得两人之前打电话的约定。 傅瑾瑜心口一阵酸涩,但还是忍不住往她发间蹭去,他嗅着她洗发水的味道,缠绵地呢喃,我好想你。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向珊内心毫无波动,她的心在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就已经寒了。 王雄是不是收了你很多好处? 这句话她藏在了心里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话中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傅瑾瑜的心瞬间慌乱起来。 他紧紧地抱住她。 想起当初她不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他叫文轶查了下她那几天见到的人,没有发现异常。那问题就出现在了手机里。 他叫人去查她的通话记录和信息。终于明白她不告而别的原因。 一百多个日夜,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乞求原谅。 鬼知道他在商场上那么杀伐决断的一个人,在她身上却丝毫没有一点骨气。 你回去吧,别来找我了。向珊扳开他的手,但没成功。 她再扳,这次却很容易就脱离他的怀抱。 冷风灌进她的脖子里,她要走,那人却又拉住她。 他把自己的围巾褪下,一圈一圈地裹在她的脖子上。 她推拒,他不放手。帮她戴好围巾,又伸手扫掉她头发上雪花。 昏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线,向珊这才看了他一眼。 瘦了。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脸部的线条依旧利落分明,但脸上的一丁点肉都见不到。 黑色风衣穿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身姿修长挺拔,可她发现,腰间上的衬衫却是明显大了一圈。 她眨了眨眼,雪花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之上,晕开了一点水意。 在眼泪落下之前,她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那条深灰色的毛巾已经落满了雪花,傅瑾瑜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声。 他没有离开,跟着她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在她要上楼到时候,他低低地开口朝她的背影道,我没地方住,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卑微又可怜。 可那抹纤细的背影毫不停留地上了楼。一点犹豫都没有。 傅瑾瑜嘴角扯了个弧度,脸上满是苦涩。 第 77 章 许是昨晚堆雪人着了凉, 向珊第二天醒来感觉头昏脑涨的。 她把手往额头上一放,滚烫的温度刺得她一个激灵。 外面的鞭炮声热火朝天,她这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拖着沉重的身子去隔壁敲了下门, 没人开门。 她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多,大妈估计去逛街了。 雪停了,她回宿舍披了件外套, 脚一轻一重地下楼。 楼下已经站了一个人。或者说他一晚都没有回去。 看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傅瑾瑜心一紧, 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 向珊已经被烧得视线里出了重影, 迷迷糊糊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傅瑾瑜往她头上一摸,果然很热。 他又气又心疼, 打横抱起她到自己的公寓。 小县城药店很少, 又遇上过年期间, 很多药店都关门了。 他开着车走遍了大街小巷才找到一家过年期间还开的小药店。 拿着药他又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赶回那幢独栋公寓。 床上的人儿盖着被子, 脸上发着不正常的红晕。 傅瑾瑜看了好几遍药片上的说明书,确认没有什么副作用才敢喂她喝下。 向珊被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一直在照顾自己。 傅瑾瑜看她还是有点难受, 便在网上搜了搜降温快的办法。 搜了一下,他去接了点热水回来, 用毛巾敷她额头上。 向珊这次的感冒来得快也去得快,到了第二天,烧基本都退了。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 他的五官很硬朗挺阔, 眉型也长得很好看。 昨晚她烧得迷迷糊糊, 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的侧颜, 随后悄悄地走出房间。 从巨大的落地窗看去, 对面正是她的宿舍楼。 那天她看到的人影不是错觉。 回了宿舍,她进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桌上的手响了。是李淑华打来的视频电话。 问她想不想去德国,一起过个年。 向珊想了一下没拒绝。德国那边温差比较大,李淑华叫她多带几件衣服。 挂了电话,她开始搜机票,最近的一趟航班是明天下午的。 去到那里刚好是早上。 订了票,她开始收拾衣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两三件衣服塞进了行李箱。 她本来有点想给他们带点老家的特产,可惜她不在安城。 想了想,觉得可以买小县城的礼物代替。 小城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叫云梦县。这里大多都是汉族之外的民族在这里定居。 这里的饮食文化偏重口味一点。过年期间只有一些超市还开门,在街对面有一家。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向珊穿好衣服便拿着钥匙出门。邬铁说的这里的气候很怪异是真的。 昨天的雪刚停,今天早上出了一个大太阳。 操场上的雪都融了,她堆的那个雪人也了无痕迹,已经成了一滩水。 那个钥匙不知道还在不在,她也没去找。直接过了马路到了那家超市。 里面有特产区,旁边的一个阿姨看她不是本地的,很热情地给她介绍了一些好吃的特产。 向珊照着她说的买了一些,觉得差不多了就推着车子去结账。 刚走出特产区,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他穿了一件毛呢条纹大衣,里面是条白色的高领毛衣,露出冷白肤色的脖子,上面是那条深蓝色的围巾。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很多人的目光就被人吸引了过去。 他却浑然不知自己引起的骚动,只是盯着她这一边儿,看见她推着车子出来,大步流星往她这边走过来。 向珊垂下眼,推着车子走另一条道。 收银台前有几个人在排着队,她把车子往左手边推,自己站在最后一个人的后面。 大概是前面那个人没察觉到后面有人,拿着袋子的那只手朝她后面挥了过来,很快就要砸到向珊的小腿。 就在这时候,一只宽厚的大掌伸了过来,挡住了那只装了很多东西的大袋子。 意识到后面有人的时候,那人急忙回头道歉。 向珊看着男人被尖利物品割到的手背没说话。 那人又继续道了好几句对不起,然后低头检查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坏。 向珊拽着小推车,沉默地看了一眼那个袋子上顶出的一个尖角。 应该很痛吧。 看见她抿着唇状似很心疼自己的样子,傅瑾瑜心头有些欢喜。 前面的人已经结了账,轮到向珊了。 她没看旁边的人一眼,等人家算好了账,她要了个袋子提着往门口走。 买的时候不觉得多,提起来却很重。 她咬着牙往学校的方向走,后面那人追了上来。 向珊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我自己可以拿。 她语气很不耐烦,鼻尖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傅瑾瑜耐心地诱哄道,我手没事,我帮你提好不好? 明明是他的行为惹怒了她,他却反过来说她心疼他才不让他提。 向珊不想跟他在街上纠缠,冷着脸继续走。 走到半道,那人又追上来,这次直接把她手里的袋子抢了过去。 刚刚被割到的那个手背现在已经冒出了几个血泡,向珊余光瞥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他。 走到宿舍楼下,她回头要把东西拿过来,不料那个人直接越过她就往楼梯口走。 向珊被他的无赖程度给气到了,她刚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在看到下楼的隔壁大妈时又咽了回去。 大妈八卦的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随后堆起笑跟她打招呼,向老师,这你男朋友? 向珊一边看着上楼的那个人着急一边又不得不解释两人的关系,不是的阿姨,你误会了他他是我朋友。 走到二楼楼梯口的傅瑾瑜听到她慌乱的解释,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在听到她说的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转念又想,没说他是小偷就不错了。朋友也可以慢慢来。 向珊一点也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等她终于跟大妈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时,她才意识到那人已经上去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6) 她气得在原地跺了跺了脚,很想转身就走,但又不知道能去哪。那人也没有钥匙。 最后她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还是上了楼。 那人果然站在她宿舍门口站着,向珊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背。那里已经肿起了一大块儿。 她拿钥匙把门打开,那人在她错身之际闪了进来。那样子生怕她把他锁在外面。 之前发送来的照片里也拍到过她屋子的一些画面。 但亲自看到的更真实。 几十平方门小屋被她打理得很温馨。 浅绿色的墙纸让人眼前一亮,小小的餐桌上还放了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栀子花。 向珊拿过他手里的东西,视若无睹地开始整理起来。 看见她门口放了一只行李箱,傅瑾瑜问她,要出远门? 没人回答,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从来都只有他忽略别人的份儿,到了她这儿,就变成他舔着脸凑上去。 想起她应该还没有吃午饭,他便像个主人一样进了她的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不小的动静。 跟这人讲不通,向珊已经累得不想跟他多说,她去阳台把今天早上洗的衣服都挂起来。 回头就看见那人把饭菜给端上桌。 他腰间系了条淡粉花纹的围裙,那是她买个自己炒菜时用的。现在穿在他的身上,有种很滑稽的违和感。 她眼尾处漾出了笑,在那人看过来时又收了回去。 他的厨艺她早就见识过了的,很不错,甚至可以跟五星级大厨媲美。 吃完了饭,见他还赖在这里不走,向珊直接赶人,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收拾。 她以为这样直白的逐客令会让他下不来台直接甩脸子走人,但她低估了这个人在她身上的赖皮劲儿。 他装作没听懂一样站起来自顾自往浴室走,边走边笑着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向珊只觉得他那个笑很欠揍。 在她所交往的人里面,还没有一个跟他脸皮这么厚的,她一向说不了什么重话。唯一一次说重话还是那次在宿舍对吴歆怡抹黑的行为实在忍不下去才回了几句。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大过年的来自己这里找不痛快,明明翎园才是他的家,那里还有他的女儿。他不回去偏要来他这里浪费时间。 她一个人站在餐桌边对着桌上的凌乱叹气,片刻后,浴室已经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浴室空间很小,只放了个浴缸和一些洗澡用品。 傅瑾瑜扫了一眼,发现她还是习惯买个小挂篮置物架,上面放了沐浴露那些小物件。 他用手试了一下水温觉得刚刚好才开始给她放水。 水在浴缸里慢慢地积少成多,升腾起的雾气慢慢模糊了他的轮廓。 这里的很多布局跟在她公寓的一些小习惯很相似,让傅瑾瑜想到了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她走到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但唯独把他给他订制的耳钉和胸针放在了两人卧室的床头柜上。 两样东西她一样也没有带走,仿佛她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他没有告诉她,当初买下观岚的时候,里面的一应东西全都是按着她的喜好装修的。 就连那最毫不起眼的一个鞋架他都按照她喜欢的颜色来打造。 那里本来就是他为她买下的,如果没有了她,那便没有了意义。 他懂她,懂她的敏感慢热,懂她的委屈不安,也懂她的绝情。 在他的人生行条里,从没有死缠烂打这个词。 然而,到了她这里。什么狗屁都能出现。 她不待见他,那他这一辈子都想跟她耗着。 在她这里,名利场上的手段他一个也用不了。 况且,他也不想再把那些肮脏的手段在她身上了。 向珊收拾好碗筷,见那人在浴室那么久还没出来,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水都要溢出来了,他在那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赶紧跑过去推开他把开关关上。 你怎么不看着说到一半,她不经意看到他右手那块被割伤的皮肤被热水泡开已经开始滋滋冒着血泡。 可那人却只是看着她,貌似是想解释但又怕惹她生气,几经欲言又止。 看着他有些无措的样子,向珊承认她心软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拽着他到客厅,叫他好好坐着。 因为是一个人住,以防小病小伤,她都会在宿舍里备一下感冒药和擦伤的药酒药膏。 她把装着那些东西的急救箱找出来。放到小小的茶几上。 里面有消毒水纱布,她跪在薄薄的地毯上把那些东西一个个摆到茶几上。 室内开了暖气,她身上只穿了件绿色棋盘格的针织开衫,柔顺的长发温柔地垂落在她纤薄的肩头。 傅瑾瑜难忍心动,心里的欢喜像气泡一样鼓在他的心口。 他知道她对自己终究是心软的 把那只手伸过来。向珊抿着唇开口。 那人乖乖地爸手伸了过来,近看越发得触目惊心。 那个尖尖都东西极具破坏性,更何况他是用手背直接来挡。 她没问他疼不疼,直接上手先用消毒水把他的伤口消一遍毒。 但伤口很深,傅瑾瑜疼得舌尖顶了顶下颚,但没发出声音。 她眼里的心疼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发顶,脸上的轮廓柔和,不疼,害怕的话我自己弄。 伤口看起来很恐怖可怕,傅瑾瑜不想让她看到这种东西。 然而,蹲在地上的人没理他,反而闷闷地责怪他,叫他不要乱动。 再动我就不管你了。她低着头,傅瑾瑜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得到她蹙着眉的样子。 只是稍稍一想,他的胸口就抑制不住的柔软起来。 向珊认真地帮他上好药又给他缠了几层纱布才作罢。 她把东西都归置好,又去洗手间把手上沾到的血给洗干净,出来见那人还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纱布看,淡黄色的灯光把他嘴角的笑意氤氲得很柔和。 余光瞥到她出来了,傅瑾瑜收回视线落到出来的人身上。 宿舍的灯有些年头了,上面沾了很多灰尘,此刻从头顶倾泻而下,柔柔地铺在她的身上,在她周边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 傅瑾瑜记得那次在茶室里,她也是这样袅袅婷婷地站在茶室门口,那一刻,他的心猛地漏掉了一拍。可这些情绪全都被他隐晦地藏在了心口处,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走向他。 但那时她的眼睛里流露的是像小兔子那般的无助可怜,然而此刻,她看着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那些情绪,里面空洞洞的。 这样的她让他感觉到了慌乱,仿佛刚刚她给他搽药时的温馨只是个假象。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珊还没看清他要做什么时,他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她反应过来要推开他,却听见他低低的嗓音: 宋宛父亲在我小的时候跟我父亲是世交,从小她的性子就被养得娇纵跋扈,我那时候从国际学校回到家,每次她都会坐在沙发上等我。 他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似倾诉似忏悔,她年纪比我小,在她眼里我是哥哥,她会在我学习的时候叫我教她弹钢琴,也会在我看那些晦涩难懂的管理书时拉着我的手叫我陪她玩,她就像个小公主一样跟在我的后面。 后来宋儒林升迁搬去市中心,宋家水涨船高,宋儒林想让女儿以后继承自己的位子,给宋宛安排了出国留学的路,当时的宋宛心高气傲,没去,跟宋儒林吵了一架。 她跑来傅瑾瑜家里找他,哭着问傅瑾瑜出不出国。傅瑾瑜说留在国内。宋宛便说她也不出。 等傅家生意做大也搬去市中心后,宋宛三天两头就往傅家跑,杜桐很喜欢她,还撮合了两人一阵。 傅瑾瑜对宋宛一直都只有妹妹那样的感情,杜桐撮合了一段时间看出他没那意思后作罢。 可宋宛一颗心吊在傅瑾瑜身上,在她心里,她跟傅瑾瑜是青梅竹马,他不爱她也得爱她。她是骄傲的小公主,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她瞒天过海,不折手段地营造了很多假象。 杜筠的六十大寿宴席上,傅瑾瑜需要代父敬酒各位来宾。 事后他想,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他就能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地站在向珊面前,对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惜事与愿违,宋宛不惜一切都要把他占为己有。 当时他虽然什么都忘记了,但还是记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可那事儿之后,宋宛亲自拿着化验单找到了他。 傅瑾瑜没有否认,他跟宋宛的婚姻,一半是因为商人的权衡利弊,一半是因为男人该死的责任感。 可到了最后,就连他这个局中人都不知道这一局他赢了几分。 他以为,在经历过那些非人的欺骗后,他形容枯槁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水花能引起他的波动了。 直到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的那个下午,他听到他的心在看见那抹纤细的背影时又重新打起了新生的音符。 他沉寂多年的心湖终于因为她的介入而长出了希望的嫩芽。 那天,她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一双淡漠无情的眼睛里。 而她却毫不知情。任他如何心潮澎湃,她一如既往地冷眼旁观。 可现在,她真真实实地被他抱在怀里,傅瑾瑜竟然觉得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迷恋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湿热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嗓子不自觉地发哑,你走的那天,小曦知道我跟她离婚的事,被车子撞了。 现在呢?向珊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 宋宛带她去了国外。他流连在她的颈窝那里,深深地嗅着她秀发里的香味。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向珊无意识地在他怀里呢喃。 时间在流逝,她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就在她自暴自弃地觉得答案不重要的时候。 那人蜻蜓点水地在她白皙的脖颈间落下一个吻,然后向珊听见他含了笑的嗓音: 因为我在等一个小笨蛋。 我惹她生气了。 所以我得来找她,哄她。 因为我只想跟她有一个家。 第 78 章 小城经济算不上发达, 飞机高铁这些交通工具还在规划当中。没有飞机场,向珊必须去另一个城市坐飞机。 另一个城市是距离云梦县五十多公里的邢城。从小城打滴滴到那儿需要一个半小时。 出门的时候碰到隔壁的大妈出来扔垃圾,大妈见她拎着行李箱, 笑眯眯地问,新年好,去哪呀向老师,不是不回家过年的嘛?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家里人都移居到了德国, 她要留在这里读研所以没跟着去。 向珊把围巾挂好,笑了笑说, 新年好!去那边过年。 哎呦, 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孝顺懂事就好了。 大妈年轻的时候离了婚,有一个远嫁了的女儿。离太远了,女儿没回, 只是寄了点东西回来给老人家过年。 然而人到了晚年, 什么物欲都是浮云, 儿女常伴膝下才是真正的快活。 向珊把门锁上, 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回头跟大妈挥手说再见,年后见。 去吧去吧, 别误了你的飞机。 老人佝偻着背朝垃圾池走去,寒风里那蹒跚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北方的冬天无雪也刺骨, 向珊默了默,踩着化了水的水泥路朝大门走去。 飞机是下午六点半起飞,打了滴滴到邢城的飞机场, 过安检的时候手机在小挎包里传来震动。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在向珊的印象里, 傅瑾瑜从来都是一个寡言少语喜欢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人, 可就在昨天他抱着她絮絮地讲了很多话。似乎要把这一辈子的话都讲给她听。 很多东西经不起推敲,就如她对他的恨在某一天某一刻毫无预兆地就变了模样。 半年的时间过去,她给了自己半年的时间去淡忘在安城的一切:她告诉自己要忘了他对自己的好,也忘了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她想说她更爱她自己,她无需再去考虑任何人。 只是已经习惯了的习惯怎么会说忘就忘呢? 雪地里的那一晚,他把独栋公寓的钥匙递给她。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那一晚,她的高烧仅仅只是因为贪玩弄雪导致的么?也许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过了这么久,他从南方跑来找她。她不是没有一丝动容,只不过那丝动容就好像个小石子落入湖中,泛不起一点涟漪。 然而昨晚,那点涟漪又突然在水下冒起了泡,咕噜咕噜地把她的心搅得软成了一滩泥。 她没有给他回应,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如此剖白的心意。 当时答应李淑华去德国只是一时兴起,现在却变成了她逃避他的理由。 电话还躺在她的手心里不死心地叫嚣着,向珊想,那端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 队伍已经排到了她这儿,安检员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向珊把手机收了起来,那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接。 大妈本来是在屋里煲着剧,隔壁传来了敲门声,她一边在心里纳闷是谁来找向珊,一边下床开了门探出头去看,待看见隔壁门外一身英伦咖色大衣的男人时愣了一下。 这男人通身的气派一点都就不像是小城里的人。 傅瑾瑜发现了探头探脑的大妈,他转身,大妈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就认出了他来。 这不就是昨天跟向老师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么?她以为向珊是跟他一起去的德国过年。 现在男人突然出现在这儿,那估计真的是她误会了。 你好。男人音色温润地开口,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风透过门缝刮了进来,大妈把门又掼紧了一点才提着声音回答他,你说向老师啊,她去跟她家人过年去了,她没跟你说嘛?向珊之前介绍两人是朋友,大妈也没防着男人,直接告诉了他向珊的去向。 男人浓眉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左手腕那里戴着一块手表,一只手散漫地插在风衣口袋里,就那么长身玉立在风口处,也像是一副人像水墨画。 大妈年轻的时候就是颜狗,见到这种优质男人还是想多看几眼饱眼福,她关门之前又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心想,这种男人才是绝品中的绝品,向老师就应该多把握把握。 大妈口中的绝品在大妈关门后还是没有走。裹着雪汽的冷风鼓起了男人风衣的一角。 宿舍下面就是操场,四周都装上了铁丝网。围墙上缠绕了不知名的藤蔓小花。 篮球场上只有一个篮球架,微黄的灯光照亮了架子上脱了皮的蓝色漆面。 傅瑾瑜垂眸盯着下面的篮球场看,脑子里自动冒出她在下面带着一群小学生做游戏的画面。 那浅笑的眉,弯弯的水唇,跳跃起的马尾,无一不是刻在他心尖上的秘密。 昏黄的灯光把他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嗅着她呼吸过的空气,绕着学校走完了她这半年踏过的土地。 今晚的夜色很温柔,恍若她绵绵似水的笑靥他的唇角不知何时翘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飞机准点在德国达姆施塔特的机场降落。 人们有序地下飞机,向珊把借来的毯子还给空姐,拎着行李箱往机场大门走。 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金发碧眼的大长腿美女,穿着冲锋衣的衣冠绅士。 向珊提着栏杆箱跟一位包着艳色头巾的女士擦身而过,她听到她说了一句: Gehen Sie, um □□chblten zu sehen 。 恋耽美 分卷阅读-笔趣阁(57) 大学的课程里向珊有修过德语这一门课,但也只是个半吊子的门外汉。她勉强听了个半懂。应该是去看樱花的意思。 德国人浪漫又多情,他们的国花是紫色优雅高贵的矢车菊。但在德国的街道,樱花才是随处可见的一种花色。 他们有樱花大道,樱花观园等等,粉色的樱花把德国的街道点缀得很烂漫绚丽。 快到接机口的时候,向珊手机响了。是说好来接她的向宇打来的。 姐,你到哪了? 接机口处挤满了一群接机的老老小小,向珊四处扫了过去,很快就看到正举着手机的向宇。 向宇也看到了她,把手机揣口袋里小跑着过来迎她。 姐。他紧紧地抱住了向珊。 两姐弟在人山人海的机场抱了一会儿。 他现在已经高出了向珊一个头,头发长长了一点,之前还有点稚气的脸庞现在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他帮着她轻而易举地把行李箱塞进车里。 又给她拉开车门才坐进驾驶座。举手投足都是英国的绅士风度。 姐,你来德国过年,我好开心。向宇透过后视镜看着他,脸上的笑在看见她时就没有消失。 姐,你好像瘦了很多,那个北方的学校环境是不是很艰苦? 向珊看着他的笑颜,也笑了笑,不苦,那边的人都很善良热情。 她笑容没有勉强,向宇看出来了,想到什么,语气有一点低落,我好想你也过来这一边,咱们一家人在这里生活。 向珊只是笑,又问起车子的来历。 舅舅说在这里没个车不方便,而且我又拿了驾照,更应该买辆车让我练练,所以爸给入手了这辆二手车。 爸妈在家等你,他们也很想你呢,你要过来,不知道有多开心。 向宇的心思很简单,纯粹是怕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国内会对李淑华或者是向政南产生怨恨。 向珊怎么会不明白,她说,姐知道。 说话间,车子就来到了一栋橙色墙面的建筑。 这块地段的屋子租金便宜,又临近向宇的学校,适合初来乍到的向政南一家。 晚上的接风宴上,向珊见到了很久都没有见的舅舅一家。 表哥去巴黎旅游了没回来。 她的舅舅在见到她的第一面笑得很开怀,餐桌上,她的打扮得像贵妇的舅妈一边说着自己邻居家的女儿多大了都结婚了,一边状似苦口婆心地劝她女孩子早点结婚家人才是正经事儿,读那么高的书海不如找个好老公什么都不用做 向珊抿着唇,突然觉得这顿饭有点吃不下去。 闻言,主位上的向政南咳了咳嗓子,没事,她喜欢就让她多读几年,研究生也不是不好,以后找工作更硬气。 旁边的李淑华破天荒地也搭腔道,啊对对对,高学历也不错,找工作也会简单一点。 之后没人再说话。 饭后,向珊跟向宇下楼去散步消食。 两人走在樱花大道上,一阵风吹来,几朵花瓣随风飘落。 姐,舅妈她这人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饭桌上的不愉快向宇也感受到了,他踢着脚下的花瓣闷闷地开口。 姐知道。她假装恼火的敲了敲向宇的头,你脑袋瓜子就别想那么多了。 德国的路灯是橙红色的,她脸上调皮的笑很真实。 向宇不禁被她感染,憨憨地笑了起来,也敢打趣她了,姐,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姐夫? 向珊笑了笑,不作回答往前走。 向宇看着她氤氲了灯光的背影脱口而出,姐,我看到了 他的话不着边际,向珊愣了愣,灯火阑珊处她偏过头下意识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你在医院拐角那里和那个男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还是让向珊闹了个大红脸。 姐,他对你好吗?向宇是第一次见到那样浑身贵气的男人。不仅衣着考究,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他不清楚自己的姐姐怎么会遇到这种男人,那男人明显跟他们家是两个世界的人。 同时,他又很担心那男人跟自己的姐姐只是玩玩而已,怕他伤害到自己心爱的人。 他如果对你不好的话,你跟我说。他走到向珊面前,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坚定,姐,我已经可以保护你了,真的。 在这异国的街道,在这凛凛的冷风里,向珊的心却暖洋洋的,她仰起头看着已经长大了的青年,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他对我很好。 真的? 他的反问没有得到向珊的回答,她只是笑了笑,在满地的樱花里往回走。 有落樱飘到她的头上,忽地,又被风一吹打了个旋儿不知飘到了哪里。 国内还是黑夜的时候德国的天已经泛白。形色各异的尖塔建筑物沐浴在晨曦下。 向珊原本打定主意是在这里呆一周,只是午饭的时候向政南说回去也没什么事,叫她在这里再多呆上一阵子。 国内开学早,但南北方不同,北方晚些时间,向珊想了想,也没再急着回去。 在很多国家中,德国是发达国家,是著名的工业国也是人们狂欢的啤酒之国。这里有闻名遐迩的阿尔卑斯山脉,也有秀丽的莱茵河,还有年轻人最为向往的婚礼塔 在德国逗留的日子里,向宇带着向珊绕着柏林墙逛了各地的旅游胜地。 德国的新年还没有过去很久,树上的绢花在大街小巷比比皆是。它们象征着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红橙黄绿蓝靛紫的屋顶是他们极具代表性的一个特色,向宇带她去看了古建筑森林螺旋城。 那些建筑物外形色彩丰富,不规则的形状很能吸引游客的眼球,每个建筑物的颜色代表不同沉积岩的地层,里面有庭院,有人工湖,也有灯红酒绿的酒吧。 婚礼塔在路易斯广场,两人是晚上的时候到的那里。 广场很热闹,向珊的耳边充斥着人们对这座塔的评价和惊叹。 它坐落在城东的玛蒂尔德的高地上。塔顶的造型神似人身上展开的五指,据说这象征着大公为爱情发誓的手。从塔顶上可以俯瞰整个达姆。 两人逛完了一圈,广场上的喷池边上有木质长椅,向宇瞧见不远处有买热火酒的摊子。 德国的冬天和热火酒有驱寒的效果,向宇转头对向珊说,姐,你先过去坐一下,等我。 他说完就小跑着往摊子去了,广场人很多,青年的身影很快在隐在了人群里。 向珊朝着长椅走去,突然,有个人撞了她一下,什么也没说稳了下身形就横冲乱撞地跑。 德国的街头小偷很多,向珊发现包不见后,一边着急地大喊小偷,一边拨开人群去追。 她忘了,这是德国,中文没人听得懂。 就在她快要绝望地停下的时候,一个人从她身边像一阵风一样飘过,向珊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便追着小偷没了影子。 小偷消失的那一瞬间,向珊瞥到他口袋里一闪而过的银光。 那是把锋利的小刀。 她不敢再想下去,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 包里有她的护照身份证那些东西,但手机却被她拿在了手机。 抖着手打开手机找到他的号码,那嘟嘟的声音就像是敲在她近乎崩溃的神经上。 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看到一个女人像疯了一样按着手机里的键盘。 很多人看到,女人蹲在地上已经泪流满面,莹白的小脸上挂着珍珠似的泪花。 然而,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穿着毛呢风衣,身姿挺拔的男人从嘈杂的人群里慢慢的走到女人的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撩起风衣近乎是虔诚地跪在女人的面前,他没有蹲,膝盖磕在了德国棕色的地砖上。 女人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她抬起脸,那是一张清纯又美好的脸庞。泪痕挂在她的脸上,并没有使她姿色生秽,反而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傅瑾瑜用指腹轻轻地抹掉她眼尾上的泪花,脸上是满含无限柔情的笑意。 向珊看懂了他的口型,他说:对不起,我没有追到他 还没等他说完,众人就看到刚刚还在哭的女人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某一刻,婚礼塔的灯光照在了他和她的身上。 神圣又梦幻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