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曾经爱过你》 第1页 [现代情感] 《谢谢我曾经爱过你》作者：唐主【完结】 文案： 我喜欢了一个人，陪着他一起创办公司，一起陪着公司长大，我还嫁给了他，可惜我们离婚也快，两人也没有孩子，结束的也算干脆，但是他现在有些后悔，想复合。 那戴眼镜的医生眉眼一抬，问要不要来杯咖啡，蓝山的。 于是趁着他去到咖啡时候，我拎着包走了。 真是个无良医生，回去的路上，我如此愤愤。 看来没有人能理解我的痛苦，当然，也可能是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 短篇～跪个留言评论～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虐恋情深 时尚流行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唐 ┃ 配角：明昊，梁五，陈默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亲爱的，我不爱你了 我曾经爱过你 我和明昊结婚，最大的一个理由是因为合适。 虽然结婚后结果一般，彼此也聚少离多，至少别人眼里我们还是郎才女貌的… 也可能是郎才郎貌。 很多人觉得我配不上他，那些人是对的，那怎么样呢，这个男人还是属于我了。 我们的婚礼颇为盛大，在南京巨蛋办了一场如梦如幻的婚礼，他那边来了众多亲朋好友，而我的家人朋友都没有坐满一桌。 林家人丁向来不旺，父亲早逝，母亲常年国外生活，说实话能有人就已经很不错，还好陈家二老过来，到底看着林唐还是有娘家人。 那天除了我妈给我在香奈儿定制的礼服，拉风一点的便是老陈送了一辆凯迪拉克，老陈是我哥们。 所以这事儿后来也有点尴尬，不过明昊不在乎，也就安然到现在。 之所以说现在，是因为他刚刚和我发了火，指责我与老陈藕断丝连，昨天晚上还通宵不归，怕不是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冤枉，当真冤枉，更何况他常年不回家，居然就这样当面指责，莫名其妙。 最严肃的事情是，“我们春天时候不是刚刚签了离婚协议，你为何管起这个？”离婚一事本来还要和他爸妈说的，只是他妈脑溢血突然住院，还拉着我的手念叨抱孙子，说什么对不起这个儿媳妇的话，所以便商量暂时不说。 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所以在他再次请了保姆和护工后，我马上就找老陈花天酒地，玩得太晚也就在老陈那儿睡了，倒是没想到这一回来，就看到了他。 “我妈想见见你。” 他这人虽然对我不咋样，不过他爸妈还是不错的，所以我去了医院。 这一次请的护工明显心细很多，阿姨的衣服头发什么都是干净，唇也滋润，“你来了，小林，你姑姑拿了些人参过来，我用不上，你拿回去。” 就为这事儿？我回头看了眼明昊，他弟明朗也在，两人跟哼哈二将一样站在门口，吓得没人敢进来。 “明昊和我说了你们的事，是妈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妈。” 我又回头看了眼明昊，觉得他可能有病——早不说晚不说，非得现在说，这得多希望我滚蛋？这么一想心中更是万般委屈，趴在他妈身上就哭得稀里哗啦，心里又莫名地松了口气——林唐，以后再也不用和明家人有什么接触了。 我不知道他妈还说了什么，出来时候说明朗送的，他开着那辆凯迪拉克，说车得还给我了。 “我用不上，送你。” “嫂子，这么大方？” “你陈哥大方。”这车我只用过几次，没一次是好回忆，留着也没什么念想。 “你和陈默是？”这小子一脸写着姘头二字。 “没什么关系，他刚好欠我一条命，所以做了娘家人。” 明朗便是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模样，顺便颁发了一张好人卡给我，开车离开。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和明家人算是好聚好散。 第二天睡到第三天才醒，就看到老陈在做饭，嘴角红的一片。 “被谁打了？”瞧我多了解他。 “某人前夫。” “也是您前老板，”我温了鸡蛋给他捂嘴，“你打回去了？” 老陈一脸得意，“他都没带还手，总算出了口气。” 那还不错，至于后面的，我并不感兴趣，自己即将离开这里，回到来的城市，过着小富婆的生活，并不是很在意以后。 “我看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那他得多想不开。” 陈默深表同意，叫我快快吃饭，待会儿陪他去挑选家具，完全忽略我的工作安排。 “你一个自由职业能有什么安排。” “接了点人家的活。”我指着那一套剪子，还是上次过生日梁姐送的，“还个人情。” 老陈一脸鄙视，就没差把锅敲我脸上，“圈里谁不知道梁五对你有意思，就你还非得跟人姐姐交好。” “我看上梁姐了。” “梁姐不适合。” 我噗嗤笑出来，“一脸认真干啥，又不会真的过一辈子。” 老陈这才收了那严肃的脸，端着饭菜出来，说这边厨房是真的不错，等回到苏州了也修一个这样的开放式厨房，又道早知道要回去，当初就应该趁着房价没涨时候多在园区买房子，于是这次换我鄙视他，“你差这点钱？” -- 第2页 “该差时候还是差的。” “那你把南京房子卖了，我们都回苏州去。” “苏州适合养老，不适合奋斗。”这个男人已经忘了自己年近29，即将三十而立，然而单身狗一条，虽然说事业比出生普通人家的孩子要好，却比同类人差一截，先不说比明昊如何，就连梁姐的弟弟——梁家有名的纨绔梁五，都差了一辆保时捷。 老陈不愿提起这些俗事，催我吃完饭赶紧准备干活——其实就是去帮他打理一下工作室的花花草草。 老陈如今是个婚礼策划师，为了工作室营造梦幻氛围，促进成单，便把工作室对标精灵王国整得像个梦幻花园，至于护养花草什么的，自然落给了我——该抠时候他还是很抠的。 对于我打理完花草，感慨有时候觉得人生好像就到这里了，他便是一脸嫌弃：“人生，你现在可谈不起人生。” 我不说话，看着他那些婚礼设计稿，中西结合，每一个场景成真都是如梦如幻，总是让人想到曾经以铃兰花开为主题为我设计的那个婚礼现场。 那时候为这件事，明昊和我难得有了一点争辩，那次争辩也很有趣，他说着说着觉得反正不重要，随我就好，便突然停了，让秘书去算预算——后来我们之间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新买的房子装修，要不要养猫养狗，一大家子去哪儿旅行，再后来他索性便不再管这些，我提了什么，便是让秘书给预算。 他曾经还说过感谢我，因为明爸明妈对我评价还不错，相应的他这个长子也可得以安静。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明昊可能是会喜欢上我的，毕竟林唐也算个值得喜欢的人。 如今看看倒也觉得没什么，一个人被不被喜欢和他值不值得也没啥关系。 我决定出去走走，老陈有点不放心，让工作室一个小姑娘一起跟上。 “这么大的人，还怕丢了？”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连魂都没了。”他取了个手环给我系上，告诉那姑娘注意看着点，不要让我吃吃喝喝，“她要去酒吧，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其实他真是多想，因为我根本没钱去。所以2小时后我和这个姑娘在避风塘吃点心，顺便点了份米酒。 “老板对林林你可上心，要不当咱老板娘得了，反正终于离婚了。” “做你们老板娘得多累。” “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姑娘弯着眼睛，“总比你之前那样好，每天闷闷不乐的。” “有那么明显？”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挺快乐。 “我们这种做婚礼的，也就看人是不是真心笑这点能有准头。” “这样啊，不过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过得挺开心的。” “当初你是怎么嫁给他的？”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我便几句带过，“刚好我喜欢他，他也说可以和我结婚看看。”那时候就连求婚的话都很简单，“你不是想嫁给我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嫁给他是我应得的。 不知我们一起经历过什么的人，会以恶意揣测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在这个揣测中，我几乎成了一个十恶不赦，心思沉重，步步为营的女人，而最终目标不过是嫁给这样一个不爱自己男人。 值得么？扪心自问，我觉得不值得——所以即便喜欢明昊时候，我从未主动说过什么，只想着到时候就结束了。 “有时候，我也奇怪为什么他会要娶我，本来我们可以早点结束的，可他又总是先开口。”我皱着眉，意识到自己有些醉了，看着对面的人，怎么都觉得她像梁姐，“其实我更奇怪的是，分明知道不应该嫁给他，却还是嫁了。” “是你高估了自己。”那人端起红酒，一饮而尽，喉结一动一动，露出侧脖颈下的罗马十三纹身，哦，是梁五。 “你怎么在这里？”我伸手要拿酒，这个人却换了支烟给我，“这个烟味道挺不错，尝尝。” 这一尝呛得我要吐出来，“哪来的？” “我养的烟草。”他见我清醒点，便拍了个视频证明无辜，随后抱我起来，“上次从你家移植过来的，烟劲这么大。” “可能人越苦越想生命快点结束。”我又有些想吐，梁五便带我进了卫生间，帮忙催吐，这个男人就是这么奇葩，曾经第一次交集是他揍得我成了光头，如今却又对我各种不嫌弃。 吐完，整个人都清醒很多。 梁五叫了阿姨进来帮我洗澡，一会儿出来便是胃药醒酒汤都在，当然，他也在，也是刚刚洗完澡，随便套了身线织的家居服，煞是柔和。 “我和陈默说了你在我这里。” “他一定很高兴。” 梁五不置可否，叫我乖乖喝了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一直以为你是慢性病，现在看看原来是急性。” “无可救药？” “我可以做你的良药。”他很是自信，说着便要吻我，然而也不强求，我若躲他绝对不会非如何不可，毕竟也不差女人，“你还是不愿意。” “和你上床对我也没什么好处。”眼睛瞥见这家伙耳朵后面也多个纹身，我便扒拉看看，居然是个小蝴蝶，“这么少女心？” “也就你说这种玩意儿少女。”他抱我起来，小心地放到床上，很自觉地一旁躺下，“明家那小子最近没有找你？” -- 第3页 “都离婚了找我做什么。” “明二。” 倒是没想到提起明朗，“他惹你了？” “不算，”这人的手指在我后背一下一下转着圈，“前两天他划了我的车。” 这种小孩子事情可不像是明朗会干的，梁五便是笑笑，拖起我的手放进他的胸前，便是如癞子一样的手感，“怎么了？” “你家那个孩子动的手。” 我惊奇，明朗这孩子接受的三观教育其实是普通人，倒不是明昊那样有时候不人不鬼，空手套白狼都嫌弃动了手。 “和你没关系，我们最近抢生意，难免动点暗手。” 那就是与本人无关，我便松了口气，翻了身要睡，梁五便不乐意了，“怎么不问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和我又没关系，你若是被抓进去，可是顺了心意。” “哈哈哈，”这人笑得岔气，“我若是被抓进去，你以后可没人接回来。” 我也随着笑。 林唐你何其可怜，都没几个朋友。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没想到自己可以睡这么久，或者说这么多年，和他在一起的我，总是可以睡得很安稳。 明昊只知道我和老陈关系好，却不知一切不好的事情，我只会先找梁五。 “要吃什么？”他在做饭，日式料理是他成梁五后最擅长的。 “随便吧。” “女人的随便是最难的。”这个男人便是做了秋刀鱼，摆在黑陶长盘里，养心悦目，就是味道太淡了些。 梁五不以为然，“明天你做早饭。” “我明天去苏州。” “这么急着离开这儿？” “我本来就不喜欢南京，嗯，鱼肉很好吃。” 梁五便是本该如此的模样笑笑，问我是不是要放下明昊，这个问题貌似曾经听过，我便问他是不是以前我也会喜欢上明昊这个人，就像投胎转世，三生三世那样。 “你会喜欢很多人，”梁五添了鱼子酱给我，“不过注定不被人喜欢。” 他总是不遗余力地打击，我便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并不在乎，“我还没有失去沾花惹草的能力，情况也不算太差。” “不挣扎一下？”一双狭长的眸子都是笑意，“明昊电话都打到了我这里。” 看来老陈真的已经被烦到不行，我便是摇摇头，“这次回不了头了。” 明昊是属于洁身自好类型的，除了我这个妻子，以前在外养了个大学生，那女孩我远远见过，生得清浅灵动，据说如今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和明昊的女神长得像，职业也相似。 这个据说是来自明朗，他总是很关心我跟他哥之间的事情，理由是我们破坏了他对婚姻的幻想。 如今我刚从梁五的车下来，到超市买些东西，便是看到明朗这孩子坐在我家楼梯口。 一身狼狈至极，脸都看不出原型。 他能来找我，可见真的无处可去。 我给陈四打了个电话，说今晚party去不了了，告别暂时也不急，估计离开南京得拖延几天，便领着这孩子回房间。 这里的医疗用品一直很全，不过落了些灰，毕竟明昊也是好久不再打架或者被偷袭，也不用回来这里包扎治疗。 找了些没过期的，我给这个孩子包扎，他疼得直咧嘴，抽着冷气，却没喊疼，这点倒是和他哥像得很。 “我哥最近快疯了。”他说话时候是带笑的，我便也笑出来，“怎么，把你揍了一顿？” “我第一次接生意，抢了对头的地盘。” 那对头必然就是梁五，不过用划车这种方式挑衅，着实太弟弟，我自然不会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拿了他的衣服去洗，告诉他过两天脸能看了，就自己回家去。 他没什么意见。 明朗睡他哥房间，我睡自己那屋，他对此还挺意外，“你和我哥分房睡？” 两个房间的东西都是齐全，彼此的房间很少有对方的东西，一切都很明显。 “所以说我和你哥的交情挺好，”我吹着头发，见他抬不起胳膊，便是帮他把头发也吹吹，这孩子头发是我刚刚洗过的，味道还不错。 这些动作我都如此熟稔，实在是当初照顾明昊太过习惯。 高中时候，我就认识了明昊，他被称为高岭之花，也有女生称之为像黑猫一样的精灵，然而我眼中这就是个爱打架的渣渣。 我和这个渣渣上了一个大学，都是考上去的，明昊走的是联合培养，两年国内，两年国外。 在他大二那年，我们才正儿八经有了交集。 他被揍到半死不活，抓着我的脚踝不松开，没有办法，只好带他去附近的医院包扎，最后带回来了家。 我的父亲去世，母亲常年居住国外，平时回来也在苏州老宅那边居住，家中并无人说什么，他便是可以躺在沙发上躺三天。 之后的事情也就正常，他被揍，不愿意家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来我家躺着，就当是宾馆，钱和医疗费包括食宿费都不缺。 明昊从来都不缺钱，这点我一直都知道。 后来他就直接租了我家的房子的其中一间，就算大三在外读书，假期之类的也会住在这里。 我曾经真的爱过你 再后来他连客厅也租了，每天忙忙碌碌，不少人进进出出，倒不是他做了什么□□头头，而是办了一家公司——也就是如今博盛的雏形。 -- 第4页 博盛以证券投资起家，后来业务扩大，人也增加到20人，一时间在国内小有名气，他还登了杂志，他开始计划把博盛搬到更大的地方，我们一起去看办公楼，可惜不到三个月，这个计划便搁浅，博盛资金出现问题。 他们一群人开始忙到深夜，各自沮丧，我修的是国际政法，除了能帮忙顶个人力和财务的活儿，也做不了太多别的。 现在的财务，明昊也不敢别人，只敢信我。 这年时候，他发不出工资，和扬子半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似乎到了尽头。 “缺钱的话，我能帮点忙。” 扬子逗趣已经半年没收他们租金和伙食费，还能有什么钱？ “我也不算穷人。”第二天我拿了三百万出来，那是父亲留给我的婚嫁金，本来存到我25岁，提前取出费了不少手续。 明昊不要，扬子也不要。 “就当我入股了吧。”我摆摆手，“以后写简历也能挂个好名头。” 这年，我把一块玉送给了明昊，告诉他可保事业，他虽然不信，还是乖乖戴上。 第二年春天，博盛情况好了很多，明昊打通了这个房子的阳台和他住的那个房间，添了些新装置。 人比年前少了几个，留下的个个人尖，明昊发表了开年动员，发了年后奖金，感谢大家的辛苦，大家可以一起向往着光明和远方。 那些年轻人都信他，即便到现在或许不在一起拼搏，他们也依然信他。 不过这年国内市场混乱，行业监管不透明，垄断现象严重，博盛简直就是在夹缝中生存，一边寻求发展，一边寻求扩张的博盛，过得极为艰苦。 我把陈四叫了过来。 他那时候刚从美国回来，迷茫人生，不知道该回家继承产业还是该闯上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拐他入伙，有扬子的三寸不烂之舌，有明昊叫人心安的领导气魄，还有我承诺的有吃有喝挨骂保证陪，他也就毫无后顾之忧地加入了。 陈四是有国际视角和长远眼光的人，他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升级算法设备，做了博盛的OA系统和数据后台，初步建立起博盛的数据团队，虽然那时候只有他和老蒋，整天忙成狗。 这一年，我正式成为博盛的hr，主要负责招聘以及员工组织关系，其他时间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我们第一次有了正儿八经的年会，团建，过各种各样的节，有了文化衫，参加行业联合会议，有了主管和员工培训。 不过对于博盛而言，这一年最重要的有两件事，一个是我们承接的单子已经过5000万美金，第二件便是韩一鸣的加入，标志着博盛的法律部门的建立。 在那个暗箭难防的阶段，韩一鸣的加入无疑是如虎添翼。 这一年冬天也发生了一件不太好说的事情，便是明昊因为撞车被拘留。 我正在车上，见他与前面被撞的车主发生口角，甚至直接开始动手，连忙上来拉架。 那车主下手阴狠，手都是往明昊的五官招呼，手指间更是握了亮晶晶的东西，我反应过来那是刀片时候，已经是割裂的疼痛感从后脑蔓延开。 因为是重拳打入，整个人已经晕乎。 醒来时候我被剃了光头，陈四在我身旁，见我一脸失望模样便是告诉明昊在警察局呢，又嘲笑这样子丑得很，最后告诉我。 “男人这种生物，如果不是第一眼喜欢上的，不管人家有多好，他也不会在乎。” 我笑着说谁年轻时候没喜欢过一两个人，过去就好。 他便不再劝我。 我顶着光头在医院住了一周，正好准备辅助人力资源学位的开题报告，明昊陪过一晚，年底工作太忙，便被我赶了回去。 陈四知道后道活该你找不到男票，便夜里12点到这里，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就赶回公司。 第五天时候有个不速之客来探望，拎着不少养品，甚至还有生发的，当真叫人哭笑不得。 那人便是梁五，走时候弯着一双眸子，笑得如同地下守门的小恶魔，问我可知道车上还有一人是谁？ 我那时候还不知明昊心中住着白月光，一直只以为他是忙于工作没时间找对象，不过梁五这么一说也就知道了。 那时候黎清还没有现在红，不过刚刚演了些当红剧的女三女二，在观众中颇有脸缘。 我忙得没有时间看剧，不过也还是知道这个女生，因为她是我们高中校花，隔壁大学的风云人物。 想到明昊平时一些细节，难得看的剧，心中便也有些了然，“想不到个痴情少年。” 梁五没等到想要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便是对他好走不送，倒不是礼貌不够，实在是光头见不得人。 我出院时候已经是25，出来的场面颇为盛大，因为这群货都想看看我光头模样。 明昊便是拿衣服紧紧护着我，塞进车里，不容参观，自己却又笑得不亦乐乎。 还好这年我妈与她的国外丈夫到布鲁日旅行，还以为我为情所伤，便是安慰了一大通。 她是过度乐观的小女人，这年为我买了两顶香奈儿帽子和包包，称女人只有美，才能留住男人。 她说的对，要不然明昊也不会对黎清那么念念不忘。 翻过年，国内互联网行业大步发展，经济隆冬一点点过去，随着国内市场监管体制的完善和透明，博盛的所在的环境相对自由和安全。 -- 第5页 这一年，博盛的接管的资金超过两个亿，业务产品多达50个，员工到了40人，下半年成立了投资战略组，由扬子亲自挂帅，牵了一个小队出去。 这一年，陈四打造的数据系统完善，博盛光是卖这套系统的收入，就占了盈利的三成。 越来越大的博盛，注定需要越来越大的天地。 这一年，博盛得到了ABC轮融资。 博盛的搬出那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正式入驻市中心写字楼，是一个秋天。 这群扛把子找了一个颇有装修味道的吃饭庆祝，酒过三巡，年轻人也就都放开了。 其中起哄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让明昊对我告白。 扬子那时候还在，起哄的最厉害，自称早就看穿我俩奸情，如果就是高中同学关系，谁会毫无怨言地照顾那么多。 陈四便也一旁起哄，说明昊不是准备了戒指，怎么还不拿出来。 戒指落在手上时候，明昊满是醉意的双眸看我，那双眸子其实天生深情，偏偏我那时候以为是喜欢。 我们拥抱在一起，得到一片祝福和鼓掌。 我们在一起稀里糊涂，从彼此的拥抱开始。 今年过年时候，两家父母一起吃饭，明家父母感谢我陪着明昊一直闯到现在，我那时才知道明家是南城世家，不过如今传统行业没落，到这辈便衰落了一些，到底还是有家底的。 母亲对明昊自然也是满意，不过私下里与我说这孩子挺帅，怕我hold不住，劝我如今博盛稳定了，还是去读读书的好，你的梦想可是要做个外交官的。 她嫌弃我不知保养，离开时候买了许多化妆品，上飞机前不知道怎么了，又突然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直到明昊和继父都提醒快来不及了，才放开，告诉明昊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女儿。 我的母亲一直被人宠着，如同小女孩，那委屈的模样叫我不厚道地笑出来。 回去路上，明昊便是问我是不是想嫁给他？ “你想娶我么？” “我们挺适合结婚的。”他如此道，并且理智分析了原因。 “不是你先给我戴戒指的么？”我竖起手，心中有些火气，“我林唐也不算嫁不出去，你要是对我没半点喜欢，早些说了也好，免得两人耽误彼此。” “我是喜欢你的。”他吻着我的额头，那双黑瞳满满都是我，随后便抱着我。 这个男人，已经学会了区别喜欢和爱的表达方式，可惜，我还没有。 我们领了证，对亲朋好友公布了婚期在第二年正月，便开始忙着博盛上市。 博盛上市已经是到初冬，那天大家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上市之后，我退出了博盛，老陈也出来了。 他理由简单，你不在了，我在这里也没意思。 他还没准备回家继承产业，只说这两三年涉足了婚庆行业，觉得很有前途，公司也发展了快一年，正好可以全心去做，并且提前瞎保证可以给我设计婚礼。 我选择出国读一年的国际关系专业，除了不幸地和梁五刚好同学，倒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我一开始对梁五抱有敌意，不过他正儿八经抱歉并且带我走进交友圈后，两人关系也就好了很多。 他实在是个聪明人，读书读得极好，和周边人都打得火热，对于为什么想起来出来读书，自称是为了进步。 我不信，他便问我为什么。 “给自己以后留点退路。” “那你不如直接卖了股票，早期那300万融资，现在算算……”他还真拿计算器算，被我嫌弃万分。 回国之前，我们约了布鲁日旅行，居然会遇到黎清。 她应该挺红了，给国际品牌拍宣传片，整个人只是穿着正常人的衣服，站在那晨曦之中，一笑便是万花开。 梁五和黎清虽然如今断了，不过保持着友谊，我们一起打了招呼，还拍了张合照。 黎清是认识我的，还让我帮忙带个礼物回去给明昊。 原来他们一直有联系。 礼物我没有带回，丢给了梁五，新年回来时候一家吃饭，这次，两家都在讨论着结婚的事情。 我和明昊两个当事人反倒是和平时一样与公司奋斗过来的伙伴一起吃饭，与朋友吃饭。 然后我突然悲剧地发现，自己的朋友只有一个老陈。 老陈便是拍着胸脯保证，没事儿，哥永远是你的退路。 “滚，分明是弟弟。” 我们的婚礼颇为盛大，亲朋好友在南京办了一场，老陈亲自操刀设计。之后又在香港单独办了一场，请来了两人在国内外的好友和博盛的合作伙伴。 那天，黎清也来了，打扮得美艳动人。 那些场景我都快记不住如何梦幻，却还是记得那日明昊看着我说，我愿意。 那双黑瞳是那么认真，叫我流下眼泪。 明昊和我做的时候，保护措施一直做的极好，即便我想要个孩子，他也是说两人还没有准备好。 “我觉得准备得挺好，”我咬着他的下巴，“我已经26了，再大点自己都不敢生。” 他便是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等你毕业回来的。” 我毕业在9月份，回来时候，明昊的助理很是意外，我问明昊呢？ 他说明总开会，您稍等一下，泡芙您喜欢么？我女朋友做的。 -- 第6页 我并不爱甜食，不过刚下飞机，尝一口也不错。 助理实在是个健谈的人，闲话很多后，我便问他明昊最近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休息之类的。 他一一回答。 大概10分钟后，扬子过来，这个人已经是明昊战略投资部的负责人，在国外杂志都可以看到他的采访，这个时候却还是像年轻时候一样，见我便是笑得一口白牙，问有没有吃饭，楼下就有一家不错的店，正好他也忙到现在，一起吃个饭，老韩待会儿也要一起。 “他这么闲？” “你来了，哪怕一起喝个水也得到呀。”他还是如年轻时候那样，搭着我的后腰便走，“快给我讲讲你这高材生在国外一年干啥了，大家都羡慕明夫人活得逍遥自在。” “看书，改论文，上课。”我言简意赅，扬子表示不信，到点餐时候更是拿出手机，翻着我的朋友圈，“分明就是到处浪。” 韩一鸣下来，便是让扬子注意用词，他看到我还是很高兴的，只是总让人有些奇怪。 “明昊很忙么？”我上车时候，趴在车窗问这两人。 “当领导的就是会多。”扬子叫司机慢点开，告诉我明昊要是有什么事，他肯定第一个通知到这边，不要担心。 我笑着挥手告别，半小时后，便是回到公司的楼下的星巴克坐着。 他们有事儿瞒我，最明显的莫过于扬子，他说味道不错的那家餐馆，实在味道一般。 再过半小时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这样么？ 看清那个女孩的模样，我又觉得好笑，明昊啊明昊，你是有多喜欢黎清，找个上床的都要和她差不多？ 可是我笑不出来，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是真爱过你3 回到家中，已经是半夜，明母见我进来，松了口气，我说是航班延迟，她便也理解，提醒下次行程有什么变化，一定要提前通知一声，又让张妈张罗饭菜，顺便叫忙着雅思考试的明朗一起下来吃个夜宵。 “明昊最近回来住么？” “他住公寓那边，离公司也近，今晚说要回来的，许是路上耽误了，我去打个电话。” 我便是笑笑，看明母拿着手机出去，没 手机里梁五发过来的照片，很明显说明一件事，明昊出轨了。 如今身上不好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对陈四或者母亲说，梁五反倒是成了最好的对象。 “离婚？”他说话时候满是期待，还为我畅想了单身小富婆的生活，“爱怎么玩男人怎么玩，多少美好的□□等着你，比如我。” 我被他逗笑，心却没有因此有活着的感觉。 原来我已经这么难过。 明昊回来时候是下半夜，看着这样好像无所事事的他，我只觉得心里都是火气，这闷火却又发不出，那个瞬间我甚至在想为什么这个人要如此对我，那个女人不过长得像黎清，别的有什么？他为什么如此不忠，又为什么如此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这样混蛋，为什么还能这样活着？ 这个想法叫我感到害怕，林唐，你不该被嫉妒迷住眼睛。 这样的矛盾叫我痛苦，甚至难以呼吸。 他抱我时候，我下意识地推开他，道了脏，别碰我。 我们第二天回到公寓，从此以后便是分房睡。 扬子与我抱歉，他说明昊就是一时糊涂，老韩是来劝的，这个男人常年修行法律，实在有些原则无法跨过，结果倒戈，“明昊就是个混账，这种人我不能再跟着干了。” “你添什么乱。” “小林，当初是你天天顶着大太阳往我这里跑，天天磨着嘴皮子，请我处理博盛当时那些破事儿，我来博盛，冲你也冲老师的情意，现在这事儿我实在不能骗你，你和明昊结婚之前，明昊就找我做了财产公证，草拟了离婚协议。” 大脑忽然一抽，直到被扬子喂了口水，我才反应过来，他告诉我股票那些涨了之类的话，还告诉我明昊对我是有心的，有些事情就是个预防，不要…… 我都听不进去，送他们离开时候，才发现明昊站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韩一鸣回头看我，说离婚官司找他打不收费，被扬子拽走。 大脑的血液已经回来，明昊抬手要抓我肩膀，我已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一步，这个时候却是用力地抱紧我，“林唐，那些东西只是放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开始，不是么？” 我没有说话，终于哭出声来。 他说了很多话，也包括以后会好好珍惜我。 梁五对于我不选择离婚表示相当鄙视，并且表示走着瞧。 这些事情我没有告诉陈四太多，只说和明昊吵架，现在和好了。 “明昊就那破脾气，其实对你也还算上心，一个月飞一次到那边看你，可不容易。” 大概也就是他还有曾经的一些好，叫我难以放下。 年上时候，我们一起回家过年，明朗今年雅思刚过，正在挑着外面的学校，他心中早有定数，说出来也是有条有理。 “齐理事12月时候查过一些，我正好看了看。” 齐理事是明昊的高级秘书，我挺意外，不过那人嘴严，助理也是嘴严，便在年后问了财务那边的楠姐，她曾与我是校友，话也多些，便说是老板回报母校，赞助了两个学生出国读书。 -- 第7页 “是哪来的幸运儿？” 照片一给，果然有那个女孩。 “和现在比较红的那个长得像吧，传媒学院的，前段时间还在博盛实习来着……” 我回了家，忽然只觉得疲惫。 我从小到大都不擅长争锋相对，最大激情那段时光也都给了博盛，如今对于去争什么，完全没有气力。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昊要骗我。 母亲给了我答案，也不过一句，“男人就是这样，犯贱。” 我没有把这件事再告诉明昊，私下里开始抛售一些股票，投资了一些扬子推荐的项目。 不管怎么样，以后总是要活着的。 我找老韩要看看那份离婚协议书，他见我憔悴不堪，然而依然不给。 明昊对于我这些动作也没说什么，只是回来得更勤快，“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 “我最近减肥，不吃晚饭。” “我饿了，也吃不到么？”他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胸膛依然宽厚而又温暖，可惜人心隔肚皮，我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叫外卖吧，做饭太伤手，”何况为你也不值得，我翻了一页书，取出手机叫外卖。 他没有吃，摔了手机，起身出去。 那晚我突然胃痛，可惜手机被摔坏，打不了电话。 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明昊握着我的手，双眼青黑一片。 我们的冷战开始，明老太太特意来劝。 她说自己没教好明昊，对不住我，儿子已经和那女孩断了关系，答应以后会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妈也是特意回国，说你要不断，也就好好过日子，拖泥带水，两人都不好过，到时候只怕谁都落不得好。 小辈的事情惊动老人，我到底过意不去，便说了些软话。 明昊进来时候，面容还算放松了一些，他喂我喝粥，可惜水平太烂，糊了一脸。 我们都笑起来，似乎稍微太平。 两周后，明昊忽然提了蜜月旅行的事情，此时春暖花开，确实是值得出去的好时候，我想了想，没有拒绝。 心中又埋怨自己，似乎只要这人给出一点好苗头，便马上倒戈，简直毫无原则。 离开之前我去做了一次身体检查，报告正好回来时候可以取。 我们的蜜月旅行定在了布鲁日，那里有我最爱的悠闲和风景，那里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历史，很是值得喜欢。 我如同小导游，与他走过市政厅，蹭着那些新婚夫妇的糖果，他听着钟楼的音乐，逛着啤酒厂，喝着生啤，我们一起在教堂前祈祷，坐在草坪上，看着蓝到不真实的天空，随意聊着天。 他为了博盛，忙了整整五年，如今难得休息，心情颇为放松，很喜欢傍晚时候，放下头发，穿着T和中裤，踩着拖鞋，与我坐船到码头，吃些东西，再一起悠哉悠哉走回去。 他高兴地吻着我，满眼是欢喜，“林唐，我们重新开始吧。” 这个人都不记得欠我一句对不起。 我们的蜜月有10天，可惜最后两天他突然接到电话，便要紧急回国。 当时在布鲁日是深夜，我们刚刚做完，抱着彼此睡下，他接到了那个电话，吻着我的唇说这两天以后一定补上，便收拾东西紧急回去。 我用倒数第二天去了巴黎，那里母亲为我定制了一套香奈儿的夏季新款。 她总是觉得淑女应当穿香奈儿。 我穿上，配上妆容，确实挺好看。 可惜不是那个人想要的漂亮，如何装扮也不得其心。 他要香蕉，我只能给苹果，仅此而已。 这个女人为我难过，“林林，来妈妈身边吧，妈妈想抱抱你。” 最后一天我飞去了美国，见到了母亲。 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头发脱落得差不多，身边有护工和继父，她见我来，便是招招手，要抱抱，还有精力嫌弃我怎么不穿她为我定制的裙子。 “我现在换上。” 我捂着嘴出去，半小时才换上那裙子。 “我的女儿，最漂亮的。”她说话语态和父亲一样，只是太过虚弱，笑容都勉强。 继父抓着她的手，即便母亲说有话对我说，也不愿出去，“你们可以说着中文，我听不懂。”这个中年男人如同孩子一样恳求，只想多陪她一秒。 “妈妈对不起你。”这个女人还有精力说这种话，“一直没有好好陪着你。” 我摇头，“是我的错，连你回国时候生病了都没看出来，只知道生活在我的世界里。” “我们林林最爱妈妈的，不是么？”她便又笑出来，说在香奈儿给我订了10年的春夏秋冬套装，不过你得塑型做一些，男人那种生物归根到底是感官生物。 她还说你不要再吃那种避孕的药，对身体不好，和男人过日子，感情那种东西终究会耗到亲情，孩子还是要养的。 我一怔，她也是一怔，便都跳开孩子这个事儿。 我笑她真像个家庭妇女。 她便道下辈子也不要做家庭妇女，眼睛温润地看着继父，这个时候，我知道是自己该出去。 母亲是这天凌晨走的，走的很安详。 我打电话给明母通知了这件事，明家老爷子最近忙着开会，她和明朗一同过来，说通知明昊了，开完会就来，晚上的航班到。 -- 第8页 老陈和梁五一起到的，这两人一身黑衣，口袋塞了好几条手帕，说给我擦眼泪用。 我的状态其实还好，继父整个人却很不好。 他很沉默，听悼念词，听子女，朋友的安慰，他都是沉默地应对。 失去一个人的沉重，只看他的背影便可感觉到。 我一下庆幸，如今除了陈默，不会再有让我如此沉重的人。 明昊晚上到，他风尘仆仆，一身黑衣。 我介绍他给我继父那边的孩子，又介绍给一直在教堂的继父。 继父对明昊的招呼，便是两拳，说是我妈请他打的，随后便又补了一拳，这是他作为父亲打的。 明昊嘴角出了血，却很安静地承受着。 第二日母亲入土，明昊站在我身旁，对嘴上的伤闭口不提。 第三日，明母和明朗先回去，继父那边的大哥送他们去车站，回来时候带明昊去附近的农场走走。 我把母亲与那裙子一起的信，交给继父，告诉他，“母亲让我告诉你，好的。” 这个高大的男人握着信，唇嗫嚅着，肩膀也颤抖起来，我踮起脚抱他，心中也无限同情甚至悲哀起来。 林唐，你若死了，谁为你悲哀呢？ 我和明昊在这里度过一个晚上，却都睡不着，我想去墓地看看母亲，明昊便是一起。 “怕黑就不要乱跑了。” “你不是在这里么。” 到这里，才发现继父在，整个人蜷缩在母亲的墓碑上，呼吸均匀。 我打电话给继父的儿子，这个美国青年很是心宽，拿了睡袋和毯子过来，陪着自己的父亲在这里度过一夜。 醒来后还精神嗖嗖地送我们去赶飞机，介绍着这里的大千世界，告诉我们有机会可以回来看看，他的父亲一直觉得对我愧疚。 我意外。 “父母辈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然而我们身为儿女，总是会多去理解，一如他们理解我们，这就是血缘。 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自己或许应该有个孩子。 身体检查报告出来，我过去取，没想到遇到黎清。 她也是来做检查的，精神并不好，看到我时候，过来打招呼。 病西施依然是极美的，我看了眼她的脖子，纤长的脖颈，红绳显得脖颈更加白暂，红绳延伸之处，便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 那玉尾部有一些独特的淡红，叫我目光一滞，“这个玉挺好看。” 她便是笑得甜蜜，说保事业，一直还挺顺利。 这表演过度明显，然而我在意的是那已经确认的事情。 我不想知道明昊和她具体到了哪一步，只觉得我和明昊已经差不多。 我们随便说了两句，分析检查单的医生意外我和当红女演员认识，听我说了不熟便好好讲讲这个单子，特别提醒不要再吃避孕的药，现在子宫壁已经挺薄，再吃下去，很难受孕。 回到家中，我将那些保健品都翻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翻译，一点一点心寒。 明昊啊明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如此对我？ 就算真有了孩子，你要和我分开，我林唐也不会如何缠着，你在担心什么。 这次，韩一鸣没有拒绝把离婚协议书给我，我直接在上面签了字，请他帮忙转交给明昊。 而我对明昊，已经无话可说。 我们不爱了吧 回忆戛然而止，明朗正抱着双臂看我，“你都是吃外卖的么？” “老陈怕我自杀，把天然气什么的都停了。” “想死也不差这一种方式。” “优雅死去总是比较困难。”我把早餐推他面前，包子烧麦都有，我现在还记得明家老少爱吃什么。 外面有敲门声，我过去开门，是明昊，来干嘛？他看明朗的眼神就知道——来接弟弟的。 这个男人比之前清瘦了一些，眼睛里有重重的红血丝，他说没吃早饭，明朗便喊他快来吃饭。 ……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 一餐除了明昊训斥明朗也没什么别的声音，我这个外人插不了嘴，便等两人吃完饭，收拾残渣。 搬家公司约了今天下午，其实这个房子我也不是不回来，不过拿些衣服和喜欢用的家具厨具回苏州老宅。 明昊便是在这里待到搬家公司过来，称要帮忙。 其实用不上，因为老陈过来了。 这个家伙把我那些东西都当成了娇贵的花，一边指责暴殄天物，一边将那些物品的拐拐角角重新包起来。 当然，他来帮忙也是有私心的，比如继承我的手办还有那些绿植。 那些手办不少是我特意飞日本买的，直到大三之前我还是痴迷于此，后来忙着博盛，也就慢慢失了这样的乐趣。 现在，林唐好像也没有什么乐趣。 明昊对那些手办感觉新奇，便留了一个hunterhunter的奇犽，猎人是我和老陈最爱，四人组和旅团更是我俩心头粉，老陈自然不同意。 “你留不住东西的人，留这干嘛？”老陈如此道。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留不住？” 他们开始了子非鱼的辩论，最后是老陈冷笑一声，“林唐的玉呢？” 明昊沉默。 老陈叫了店里的车过来将那些手办和绿植拉走，我和明昊还有话说，便晚点到店里去。 -- 第9页 “我和黎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解释着，却没有回答老陈的问题。 “我的玉呢？”我只关心这个问题。 他满眼受伤，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便是我的玉。 这块玉到我身边时候，是我16岁的生日，父亲从普陀寺求来的，说是保事业。 其实我觉得这玉挺灵验，保我去的都是自己想去的学校和专业，保了博盛安稳，当然，也保了黎清事业顺利。 我把玉放回口袋，不想问太多别的，偏偏他解释了起来。 明昊并不是擅长解释的，更何况男女之事也是说不清的。 他依然还是商人，说话办事只挑让人舒服的词汇和事件，也不说得太死。 比如自己和黎清在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结束了，之后退回了朋友关系。 比如他和那个女大学生，虽然有过想法但是没有下手过，只是对人家多有照顾。 这些解释叫我莫名生了火气，话语含笑，“你多好啊，明昊，落魄世家公子拼搏向上只为博女神回眸，你多痴情，和黎清就算断了也找个和她长得差不多的，你不和我生孩子，可不就是为了以后断得干净？”他步步后退，我却欣赏起这样的神情来，“我承认，当初是我先喜欢的你，但是还不至于非你不可，我们到了今天，是你一手推动起来。” 许是这样刻薄的林唐叫他意外，他要将我抱入怀里，又被我一把推开。 这个男人，我曾经愿意陪他金戈铁马，勇往直前，愿意为他洗衣做饭，尊老爱幼，也愿意与他闲庭信步，白头偕老。 可惜，终究是一个我愿意。 “我们应该只停留在做朋友，做红颜知己那样的位置。”我最终泄了气，拖着行李箱出去。 没想到老陈就在楼下站着，他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拎着一只小猫，都是给我的。 那猫脸黑脚黑，眼睛碧蓝，瘦精精的，丑得很，然而老陈兴致很高，讲着如何照应这小东西，我只好接下来，一起带苏州去。 他说有聚会，最后不过扬子老韩梁五，他还有我，饭菜还是扬子媳妇儿做的。 扬子敬我一杯，说抱歉，这一次，大家都闭口不谈明昊。 我嫁给明昊之前，我们便常常有这样的聚会，那时候豪情壮志，觥筹交错，或吐槽当下，或谈未来，毫无顾忌，如今都已经成熟，胃不好的也不太喝酒，一起聊的事情有天有地，少了许多迷惘和埋怨。 “博盛也是你的心血啊，你怎么说放就放下。”扬子终究有些醉了，“小林，哥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和他有什么关系？明昊喜欢黎清时候，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在哪里打游戏呢。 我便是毫不客气地损他乱揽，一起又是哈哈大笑。 我也喝多了些酒，嫂子给我熬了醒酒汤，那醒酒汤味道相当熟悉，反应过来时候，自己已经落在一双满是担忧的双眸里。 “爸，”我迷迷糊糊地唤着，抬手要抱他，这个人也是俯下身子，胸膛宽厚温暖。 “我妈走了。” “我知道。”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以前我只是活得像个孤儿，从此以后真的成了一个孤儿。 这个现实直到现在我才愿意接受。 那人将我紧紧抱着，几乎要把我勒死，“老陈？” 他没有说话。 “梁五？” 他这才动了动，声音微沉，“你和梁五，是什么关系？” 哦，是明昊。 我们才说完老死不相见，这就又见面了。 我要起身，奈何手脚都被他禁锢着，耗了半天力气，最后只能气喘吁吁，“这是哪里。” “我家。”外面有明母问话的声音，有张妈回答的声音，看来是明宅。 离婚的人回到这里，真不知道老人会怎么想。 “你和梁五，是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不回答，今天也别想安宁，便说是闺蜜。 闺蜜也算朋友，这个世界上，最暧昧的关系便是朋友。 不过具体如何，我让他自己去问梁五，起身要打电话给老陈，我们约了明天上午一起回苏州，正好到陈家吃饭，只怕他找不到人，明天又是发火。 明昊说已经通知，关于我和老陈青梅竹马，如兄如妹的关系，他如今已经很少问。 当然，早期也没怎么问过。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醒了，明昊也随着醒来，两人相视一眼，双眸发红，看来都是一夜没睡。 以前买的眼药水还有，两人各滴上一些，他实在手残，半天滴不进去，我看不过去，帮他滴上。 明昊从来不擅长照顾自己，以后真是给谁谁倒霉。 明母防止我尴尬，叫了下来吃饭，便拉着饭吃一半的明父出去遛狗，老爷子出去时候问了我之后安排，还道要是在外受了委屈，明家这里随时可以回来，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女儿，所以看明昊也是吹胡子瞪眼，都没个正眼。 明朗下来吃饭，年轻人就是好，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剩下眼角一点淤黑，这孩子与我打招呼，叫的是林林。 明家人个个人精，可见一斑。 老陈来接我，开着一辆银色雷克萨斯，这车丑得很，不过明朗感兴趣，两人便多聊了几句，我与张妈说一声走了，她便是抹着眼睛，推着明昊，让把那些腌菜，大酱水果之类的都搬上车。 -- 第10页 明昊难得当了苦工，对我笑着说一路顺风。 我们上车离开，后面的明昊，明家，慢慢成为一个点，再拐弯，便都看不到。 5年，原来过去的如此之快。 “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一路的花开得挺不错。”老陈没话找话，这些茶香月季怎么看都不是这位先生的胃口。 “我没事儿。” “你肯定没事儿，”他笑着，“林唐是最棒的。” 老陈一家现在住虎丘区，我家宅子在姑苏区。 先到家放了东西，便是去陈家吃饭，张妈给的那些东西，也一并拖了过来。 陈家老太太是苏大教授，陈家父亲是早期海归，做房地产发家，如今更是把物业品牌做到全国，所以我这一回来，便给我准备了在这附近的房子，谋划着安排什么工作，大概是到40岁的人生规划，两个老人都帮我想好了。 不过这两位还是有些意见不同。 陈老太太觉得女孩子在大学教书极好，将来再帮我物色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也没什么烦心事儿。 陈老爷子颇不赞同，他觉得我这干女儿也是有才华的，毕竟也看到过我在博盛的付出，觉得我可以有所作为，没必要定向思维，把自己困在里面。当然他也是有些私心，我来陈氏，万一陈默还想多玩几年，陈氏也个正儿八经的自家人在。 老陈这个时候却给了个决定，他回陈氏，反正外面也玩够了。 然而这个消息被两个老人嗷了一声，便又开始规划我的。 “简直不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他总是故意摆出吃醋的模样，于是我很配合地踹他一脚，“我准备干一段时间网红，你可要好好捧我。” “半年。”他给出这个时间，我没有反对。 我需要消化如今这几年，这几个月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否则我会崩溃。 老陈的要求有两个，一个是一周打一次电话过来，让他知道我还好好的。 第二个是出国需要找个人在身边陪着，梁五毛遂自荐，这个男人如今当了模特，也没什么上进心，面对最近和明昊大打出手的绯闻也任其自然，当真闲得很。 出发的那天他还背了个单反，自称帮忙拍照。 可惜他也就是个被拍的，最后拍照还是我来。 我们晚上一起刷着微博评论，他感慨我怎么什么都会。 “当年博盛就我一个人力小姐姐，你说还不得什么都会？” 他便要听听博盛的故事，详情可见上文，完了感慨林唐你真是个奇女子。 “是吧。” “你还想做外交官么？”他问我。 两个没有梦想的人在一起谈梦想，着实是个有趣的事情。 “做不了了。”我躺下来，看着曼彻斯特的天空，这里实在属于海边，天空湛蓝，星星似乎触手可及，“有的路，走歪了就回不来了。” “要不要拐我这条路上来？”他双手撑着，横在我身上，双眸对视，那双眸子里确实有着真心，“我们如今都是不婚主义，凑活一起过日子，总是不错。” 我便是笑笑，“你和明昊，半斤八两，我们就做朋友是最好的。” “像你和陈默那样？” “我和他是兄妹吧。” “也是，毕竟你爸当初拿命救他，”梁五趴在我的胸膛，脑袋压得我喘不过气，“说不准我们在一起之后，就成了好男人呢？” 这是不可能的，我几乎坚定，“老祖宗说三岁看老，这些话总是有道理。” “看来我们只能做知己。” “将来你要是死了，我也好正大光明去上香。” “你也可以考虑哭一场，毕竟你死了，我会哭得很伤心。” 我实在想不到梁五这个变态哭出来的样子。 他便是哈哈大笑，没心没肺，“林唐，你真是个胆小鬼。” 是的，我是胆小鬼，因为一个明昊，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梁五在巴黎接了两场走台，我跟着凑热闹。 此时夏天，礼服也出来，我便是穿了那衣服去，帮我拿衣服的成姨是母亲好友，感叹我 瘦了许多，又道如今屁股翘了不少。 “秋天时候应该要给你换个人模。” “一年四件衣服，可不值得。” “你的单子可不止。”她让助理取出一个单子，长长的，“看看，三围什么的都是你的。” 确实是我的，不过谁定的？钱是没处花了么？ 做好事留名是明昊的好习惯，那单子上，Joe的签名很是流畅，那两个小点也熟悉的很。 我们在一起忒久，对彼此身体都挺熟悉。 取消单子，我是没有权利，便直接给齐理事打了电话。 好巧不巧，明昊在一旁，便由和老板直接说吧。 我要挂电话，他已经有所感知，“先别挂，下个月股东会议，有时间？” 他说公事，我便也公事公谈，不去。 “你怎么说也是荣誉理事，该来的会议还是要来的。” 我没有仔细看过离婚协议书上写什么，倒也不知道上面具体有什么责任和义务，对于博盛荣誉理事之类的身份并不在意，大不了辞去吧。 父亲的祭日将至，我已经准备到母亲曾经住的那个房子一段时间，她活着的时候，我们一直没有机会相处，如今我已经完全接受她故去以及爱我这个女儿的事实，所以可以去那个房子转转，更是没有时间在国内待着。 -- 第11页 老陈对我要做的事情一向支持，他如今忙成狗，不过精神还是不错。 梁五要回国忙工作，遗憾不能陪我一起过去。 “不过看你这两月状态也不错，老陈应该挺放心。” “你们的友谊还真是坚不可摧。” “总得拖个人一起，”他弯着眼睛，斜靠着栏杆，只是这样，便美得如画，“我可不想自己死了，都没有人记得。” 梁五一生最怕没钱和死亡，因为他一直相信，身边人靠近他是因为钱，身边人不记得他是因为死亡。 这孩子的成长方式如此，很多思维纠正不了，我不是圣人，帮不了他那么多。 母亲在美国时候，常年住在加州一条林荫道里，她是个画家，一幅画后来已经到了200万美金，可惜这个女人一直爱享乐，从来不留太多钱，继父有自己的产业，一切都是随着母亲自由。 我曾经和明昊在婚后来过这里一次，那还是母亲早早便等在院子外，穿着香奈儿的海军条纹服，少女而又不失淑女气质。 她一生最爱香奈儿的衣物包包，送我礼物也都是如此。 这个房子留有两个佣人收拾，继父应该是会回来住的，一个佣人把刚刚干洗完的衣服拿回来，见我来了，十分高兴，问我要吃什么，便准备晚餐。 只是我胃口不好，可能是最近奔波多，总是有些想吐，便吃得不多，叫女佣很是担心。 我道没事，说了明天期待的早餐，上楼洗了澡，住在母亲的房间。 她的一切东西都还在，香水味是屋顶系列，我常常奇怪她为何喜欢这味道，上次搬家时候才注意小时候收藏的宝贝里有屋顶系列的瓶子，那是父亲送她的第一瓶香水，那时候还没有我。 “时间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你以前觉得撕心裂肺的东西，最后也都会过去，”我看着那梳妆台，美丽的女人涂抹着精华，面霜，很是细致，纤长的手指尽是东方女子特有的媚骨和轻柔，她唤我坐下，给我的脸拍着葡萄籽精华，说可以延缓衰老，“女人这种生物，最爱的应该是自己，我的傻女儿，你要知道，时间对女人永远是最无情的，比男人的心还要绝情。” 我伸出手，想抓住那柔弱无骨的手，指腹温热，她已经全部消失。 这个女人一生最爱自己，除了她自己，我是她在世界上最爱的女人。 然而除了她，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爱过其他女人。 我躺在她的床上，一如和明昊来的那次。 这个床很舒服，我们在一起说话，她说着自己的越来越没有灵感，画不出有意义的东西来，我说和明昊的结婚后，不知道自己定位和未来应该如何。 女人的友情建立在倾诉而不是解决问题上，我是第一次感受到。 “现在我该怎么办。”我迷迷糊糊地睡着，只希望她可以入梦，给一个答案。 然而她或许过得还不错，并没有入梦。 我却陷入了另一个梦，那个梦里，扎着马尾，穿着一身黑的女孩哼着小C调，走在嘈杂的街道，走过一家一家或者明亮或者黑暗的商铺。 她停下来买了栗子，却又一个没吃，她还买了水果，买了牛奶，买了花。 她一个人上楼，开门，开灯，说我回来了，却没有人回应。 她忽然想到今晚还有运动没有做，便出去跑步，前方一片嘈杂，等到安静之后，她才敢走过去。 我忽然想起来，这些熟悉的场景是什么。 “不要去。”我拉着她，我要告诉她不要带那个叫做明昊的男孩回家，以后也不要把房子租给他，不要入伙博盛，更不要喜欢上那个叫做明昊的人。 最后，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穿过我，走过去扶起那个人。 我与那少年双眸对视，那双眸子在夜色中透着几分森蓝，叫我心下一惊。 整个人呼吸一滞，忽然便被揉进了一个盒子里，左右挣脱不得，我张着嘴呼唤，却叫不出任何名字。 我待老陈如家人，向来报喜不报忧。 我待梁五如闺蜜，向来倒霉事拿来一起吐槽。 然而这个时候，我居然没有人可以呼救。 身体如同回到深水里，我的父亲游向我，我喊着你不要过来，却没有声音。 身旁不知何时有了老陈，他挣扎着划水，最后我们都被父亲托了起来，呼吸似乎有了氧气，周围又是一片嘈杂，母亲穿开我，推开满脸歉意的陈家夫妇，扑向那已经盖上白布的父亲，哭得撕心裂肺。 她很少失态，却一连颓丧了多日。 这个女人没有责备任何人，甚至连你们为什么去海边都没有问，只是一直守在父亲的照片前。 我伸手抱着这个身体微凉的女子，说着你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代替父亲好好照顾你，洗衣做饭，收拾家务，节日给你买花我都会的，我会挣很多钱，像爸爸一样给你买你喜欢的一切，带你去很多地方。 我紧紧地抱着她，小声地恳求，“妈，你不要再离开我。” 你的女儿，只有16岁，还没有一个人好好活着，好好长大的能力。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我放开，见到的却是一堆白骨。 心脏一窒，我后退一步，眼睛也随之睁开。 此时凌晨4点，梦醒，我一身冷汗，嗓子干的疼，便下去找水喝。 -- 第12页 壁灯不亮，却可以看清客厅里站着那个人，身段极好，西装革履，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我，一双眸子森蓝明亮。 哦，是明昊。 “要喝温水还是凉水？”他的声音平常而又充满磁性。 “温水。” 我心如此平静，原来时间，真的是良药。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简单的短故事~算是给自己生日的一个小礼物 女生节快乐~各位可爱的小天使~ 感谢你曾经爱过我 在明昊年幼时候，明家还是鼎盛的，那时候明家老爷子还在，常常出现在电视上，被称为南城经济发展的推动者。 家中许多表彰的东西，都被他和几个兄弟拿来做游戏了。 老爷子不介意这些，更喜欢让他们玩一种游戏，猜左右手，猜定离手，不得后悔。 再后来这个游戏升级，我们需要拿东西来换爷爷左右手里的东西，当然，也只能选择一次。 明昊玩这个游戏从来不擅长，经常拿的是最不想要的或者东西的价值低于其他几个兄弟。 爷爷便是笑着抱起他，说着买定离手，不得有悔。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没有后悔的权利，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 他带着这样的精神和觉悟，与兄弟们在商场杀出一条血路，公司第三年，便成了业内独角兽，高歌猛进，第四年年初上市，便快速占领国内外市场份额，数据亮起红灯，所有人都看好他们的发展。 这时候他其实没有太多管理自己婚姻，这世上有太多人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比如他和林唐。 他们之间是有喜欢的，明昊怎么也还不至于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睡一张床，过一辈子。 是的，明昊也想要和林唐过一辈子，虽然一辈子很长，但是和一个喜欢自己更多，又能能力才华的贤内助过一辈子也不算坏事。 明昊有过爱情么？应该是有过的，在年少男孩容易动心的年纪，这个俊气寡言的青年对黎清一见钟情。 爱情始于颜值，莫过于此。 他追随着黎清的身影，偷拍一些这个女孩的举动，像骑士一样去打跑那些欺负公主的恶龙。 公主偶尔一个对视，他心中也会窃喜。 年少是个好事情，爷爷去世，伤心完了也就接受了，家道中落也和自己没那么关系，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家家底还是在的。 年少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决定容易冲动，为了多看看黎清，他选择的是联合培养，而不是直接出国。 表白之后，他对黎清是有占有欲的，然而黎清选择了梁五，理由如此简单，我需要能帮到我的人，你帮不了我，明昊。 黎清是个现实有目标的女孩，会利用一切对自己有利的资源达到目的。 明昊被梁五找人揍了，看着那飞驰而去的骚气紫宝马，第一次有了事业心的东西。 那时候林唐已经出现在生命里，只是不知道后来会那么重要，所以没有太在意那个人和周围的环境。 左右手的选择自己开始，他没有选择回明家，而是创业。 创业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他选择了国内相对空缺的证券投资，如今的博盛，也表明这是一个正确选择。 他租的是林唐的房子，那房子在商业区，靠近地铁，公交直达，位置其实不错，租金也不贵，很适合刚开始的博盛。 后来他常想，那时候他们天天挑灯夜战，有时候突然一起欢呼，一起大骂甲方，吐槽丙方，嘈杂至极，那个女孩是怎么忍受的，是不是也在跟着一起熬夜？ 要不然怎么会常常给他们煮面，叫夜宵呢？ 博盛几经生死，每一次他都要做左右手选择，有对有错，终于到了今天。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博盛一年半时候，受市场影响，资金链出现断裂，大量单子出现亏损，公司面临被收购的危险。 他们跑得太快，没有为这个情况做好充分准备。 缺钱，这是他们共同的认知。 人有梦想，也需要钱来养家糊口，发不出工资，就没有并肩作战的人。 明家那年营收一般，父亲拿出500万给他救助，他又找了些昔日好友，大家抱着借钱不用还的态度，凑了100百万左右给他。 资金入账，暂时挽住了公司账面上的亏损，然而依然缺钱。 他卖了车，转让签的地盘，梁五得知后还过来转转，目的当然也是收购。 那时候梁五和黎清打得火热，高价收购也不得说是一种炫耀，黎清劝他不要硬撑，“明昊，你一直最擅长选择不是么？” 明昊想，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选择，要不然也不会走上这条荆棘重重的路。 他拒绝了梁五的收购，也拒绝了黎清给的钱，毕竟黎清刚刚发展，也没什么底子。 24这天，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有新单子，发不出工资。 扬子拿了50万，至少先把回家过年伙伴的工资发了，还道这关过去，要赶紧把舒雅娶了。 他们晚上在这个房子里喝酒，聊着闯荡至今的心路历程，如同告别。 林唐便说，就是缺钱的话，她能帮点忙。 第二天便是拿了300万出来，说是父亲留下的婚嫁金。 明昊和扬子都知道这笔钱不能要，一旦他们败了，更是要背上极大的债务，这样一个孤女以后日子也会难过起来。 -- 第13页 “没关系，就当入股了，”她笑着，“我不后悔。” 这笔钱如同活水，让博盛慢慢活了过来。 那年明昊收到了一个礼物，是一块玉，林唐给她戴上，说保事业。 扬子夸这是块好玉，之后便开始有意无意撮合两人。 博盛越来越壮大，陈默和韩一鸣两人的加入，给博盛打了强心剂，让博盛成为一个有现代风格的数据化推动公司。 这两人一个是林唐挚友，亲如兄妹，一个是林唐父亲的学生，重情重义，都是明昊可以信任的人。 他那时候还没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无条件信任，如今想通了，那俩人都已离开博盛。 陈默是在林唐退出博盛时候就一起离开了，明昊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这人是苏州陈家，有着全国最大的物业管理系统。 同样的，他知道了这两人的渊源。 陈父和林父是大学同窗好友，后来出国回来后都在苏州，一直交情很好，陈默和林唐更是青梅竹马长大，经常跑彼此家中留宿，年少一些孩子还没有男女之别的想法，吃一起，睡一起，常常被同学逗趣。 这样一直到高中，也就是林唐16岁，陈默17岁那年，那年陈默高中毕业，即将出国读书，林唐高二，艺考和雅思都通过，也算是忙完了一些小战争，两家人趁着假期到夏威夷旅行，为两个孩子庆祝。 陈默那时候喜欢冲浪，便是要教林唐。 其实林唐刚刚学会蛙泳，对水很有征服欲望，陈默一叫，便一起出来。 此时是下午，因为有台风通报，这里的游客已经不多，正适合冲浪一波。 意外发生的时候，陈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被水里的东西撞到，整个人昏沉，林唐抓着他，怎么都推不走，努力地向着岸边游着。 这个丫头其实自身都难保，却在用力地拖着他向前，直到两人都下沉。 “我们最后都被救了上来，是林叔叔把我们拖上了船。”陈默的声音沉静哀痛，明昊已经知道结局，“那她的母亲？”在这里这么久，只有过年时候林唐会和陈默一起回苏州，说是要陪伴母亲，其实那个母亲自己只是见过一次，不管是容颜还是穿着，都极为美丽贵气。 “阿姨接受不了打击，在林叔叔安葬之后，就去了美国，只有过年时候回来。” 明昊一下觉得心疼起林唐，那个女孩只有16岁，自己还在烦恼父母管得过多，连个早饭都要三番两次叫着起来吃，而她已经开始一个人生活，努力地照顾着自己。 “对林唐而言，博盛不是很重要，她最在意的是这些人。”陈默已经有了长兄如父的气质，“明昊，林唐她一直感谢你的出现，为什么她这个时候会选择退出，希望你能理解这份用心。” 明昊后来常想，自己应该多想一些的，比如林唐不想两人之间被利益纠葛牵扯，不想公司成为夫妻经营的形象，也不想万一两人结局不好，影响到博盛和博盛的人。 她为自己和博盛想了大部分的退路，可惜自己那时候只以为这个女人想过安静的生活。 这天之后，明昊是心疼林唐的，会打电话提醒她好好吃饭，会安排专人去照顾，也会一个月飞过去一次看看她。 她见到他时候，总是很高兴，像只小狗，远远地便跑过来，跳着抱住他，“真想明昊你可以一分为三。” “为什么是分三个？” “一个工作，一个陪我，还有一个放在口袋，到哪里都能看到。” 眼睛里的喜欢是藏不住的，明昊便是抱着她走一段路，然后一起到食堂吃饭，陪着她上课，放学，上自习，散步，采购。 林唐是最喜欢采购的，总会说是当初采购的时候捡到了明昊。 明昊便也笑着，抱着两大纸包东西，步步跟上，又不时提醒她后面来往的人，防止被碰上。 他意识到自己比曾经更喜欢这个女人一些，也开始考虑两个人更远一些的以后。 和林唐过完一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是梁五给出的评判，那个人如今成了林唐好友，明昊看这家伙真是各种不顺眼，不过林唐不在意，朋友而已。 春季回校做演讲时候，明昊遇到了沈园，这是个生得和年少黎清很是相似的女孩，轻灵至极，一下便吸引住了他的眼睛。 在黎清和梁五分手之后，他和黎清在一起一段时间，可惜两人过度忙碌，彼此心里都装着更远的征程，争吵叫两人都疲惫不堪，也就半合半离地分手。 这也是后来他向林唐求婚的导火线。 这样一个沈园，无疑唤起了他对年少情感的一些想法。 现在女孩子也很知道什么时候该抓住什么，意识到明昊对她有这想法，便也主动了一些。 明昊给她租了公寓，也会在那边留宿。 不过明昊终究没跨出那一步，因为意识到，他和黎清谁都回不去，也不可能有将来，和沈园不过是想补上缺少的那点大学时光。 不过他不希望沈园成为第二个黎清，对她确实帮了一些。 这段时间也让他清楚起自己对黎清，对林唐都是什么样的想法。 然而林唐终究还是知道了。 那天他其实和沈园是说清楚了一切，当初自己忽略了女孩子容易动心，软硬皆施才把这件事处理得没有后顾之忧。 他算错了林唐会提前一些回来，扬子则笑他是舍不得那种被伪装过的年轻时光，“话说回来，你从大二开始的时光，不少就是林唐，关黎清多少事情？” -- 第14页 明昊一瞬间默然，再也找不到理由。 他回家，母亲对他使了眼色，以前不管多晚林唐都等他回来，如今这样也知道出了事情。 他给了个安心的表情，心里却乱成一片，直到看着床上鼓起的那小小包，才稍微平静一点。 抱抱她，内心如此呼唤，明昊也确实这么做了，我想你，他多么想这么说。 然而落入那一双冷淡而又微红的小狐狸眼中，耳边的声音沙哑而又清晰，“别碰我，脏。” 刚刚平静的心，在那一瞬间不知所措，甚至疼痛。 我比想象中还要喜欢她么？明昊不敢相信。 他们开始分房睡。 即便明昊开始多着家，尽量多陪着她，然而林唐却换了一种作息，就如他们刚认识时候，早上6点起，出去跑步，买早点，晚上10点便睡下。 明昊又是早出晚归，两人住在一起，一周打照面的机会很少。 齐特助是第一个发现老板状态不好的人，便特意找了扬子，扬子多精的人，不猜也知道什么原因，不过他是先去劝了老韩，怎么说也是给钱的，你就别公司跟人怼着来，毕竟人家才是夫妻，要真离了难受的还不是你那小师妹？ 然后才去劝明昊。 “小林给咱们300万时候，其实你就对她动心了。” “那么早么？”明昊并不愿意在朋友面前失态，除了消瘦的体态和青黑的眼圈，喝酒的神态还算正常，“我还以为是和黎清分手之后。” “你和黎清半断不断的，最好也早点切根，这次沈园毕竟没发生实质的东西，小林还愿意相信你俩有感情，要是你和黎清的事儿全被弄出来……” “女人都这么狠么？” “女人不狠，男人不爱，”扬子说话并不客气，“和男人犯贱正好匹配。” 所谓劝和不劝分，扬子和韩一鸣来劝也是好心，林唐便好好听着，并不知道明昊在外面。 韩一鸣倒戈说当初怎么来博盛时候，明昊的心随之一紧，对后面那人提起的离婚协议都没有那么上心。 韩一鸣加入博盛大概是博盛2.5岁时候，明昊只记得那年夏天热的很，出门就是热浪习习，有些单子如果没有那么重要，他都会选择视频或者电话解决。 夏天没什么节日，林唐给公司换了大冰箱，整了个茶水间，然后便常常跑出去，整个人黑瘦了一圈，大家还猜测是不是男朋友之类的。 这样持续一个月，夏季的暑气稍微有些收敛，她带回来了一个人，那人就是韩一鸣，即便大热天，也是衬衫扣到脖子，一丝不苟，看着寡言少语。 扬子和韩一鸣是有提前接触的，十分意外这人会来，奉为上座，特别与自己说这个人手上有个牛逼的律师团队，上次博盛的两场纠纷就是他摆平的，所以你一定要把人留下来。 韩一鸣的加入使博盛无后顾之忧，然而直到现在，明昊才知道林唐那时候做了什么。 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决定和这人结婚，是因为脾气，如今看来，这也是最难打开的。 如今他真如扬子所说，处处犯贱，想尽一切办法走进林唐，然而林唐却一退三步。 破局是在林唐发了胃病，两方父母都看不下去，过来相劝。 林母先特意与他谈话，这个女子似乎精神不好，声音并不高，神情却严肃。 她是一个画家，说话办事很有叙述性风格。 “小林以前最喜欢猫猫狗狗，同吃同住，可惜后来那些东西吃了别人的饭菜就摇尾巴，她就直接把猫狗送了。”她端着咖啡杯，手指有种病态的瘦，“你别看她与陈默亲近，当初陈默读书时候对自家表妹也是这样亲近时候，她便一个多月没理过人家，估计啊，我要不是她妈，这丫头早就不认我了。” “她一直很爱您。” “我知道，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就是她。”林母放下杯子，空气有些沉默。 “我很抱歉。” “你当然抱歉，不过我也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当初看出你没那么喜欢她，也没敢及时阻止。”她微微闭了眼，靠着沙发，与林唐相似的眸子格外清明，“明昊，我只问你一件事，不管以前如何，以后你能否身心只属于她一个人？” 余生只爱林唐一个人，这是已经形成良久的决定。 明昊坚定地点头。 “我本来还想直接带回美国，多陪她一段时间，也好，她的下半生还是得有你陪着。”林母声音带笑，起身，那个外国男人便连忙从旁边的卡座过来扶她。 明昊对她深深鞠了个躬，要送她去酒店，林母便邀请他一起去给林父上香。 林母的劝告是很有用的，林唐态度软了很多，不再拒绝他的靠近与话语，有时候有好玩的，也会一起笑笑。 扬子及时催他趁热打铁，把之前的蜜月补上，最好抓紧时间生个孩子什么的。 明昊也同意，以前最不想要孩子的他，如今却无比想要个孩子，林唐重视家，重视血缘。 那些药都可以停了，明昊如此想。 他们的旅行很舒服，或者说和林唐在一起就是很舒服的事情。 她见过大千世界，古今中外，文明时事都可以聊，舞蹈歌曲可以共同来一段，即便不知道的，也会保持好奇和谦虚，耐心地听。 -- 第15页 她不失小女孩的活泼和开朗，总是喜欢准点与他一起去蹭布鲁日新人的糖果，跟在后面撒着花瓣。 她有豪爽的一面，他们有共同陪伴成长的过去，也有一个高中乃至一个城市生活的经历，喝酒吐槽总是有很多话。 她无疑又是细心的，会在睡前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会给他做一个小小的放松按摩，话语又不失欲望，像极了一只妖精。 为什么我从前未发现过她是如此一个妙人？ 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正确的一个左右手选择。 然而在旅行第八天，他做了一个错误的。 那天是黎清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黎清拍戏受了伤，他对黎清的感情其实已经平淡，更多成了一种微妙友情，只是听到黎清在重病监护病房，随时可能不行，他还是有些紧张起来。 他与黎清相识于微时，彼此搀扶着到博盛开始创建到初步发展，两人也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后来分手也有了些家人的情绪在，这一刻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深深吻着林唐，以此传达自己对她的在乎与爱，甚至还说了我们生个孩子的话，然后才离开。 回到国内，黎清已经醒来，大脑还不清明，出现短暂失忆，总以为自己是刚上大学时候，所以她也记得梁五。 他带梁五悄悄过来，这个人如今做模特，其实很清闲，只来了一次，之后便表示没空，要去美国参加葬礼。 他以一种高大在上而又极其无辜神奇的姿态说，“林唐她妈妈去世了，你不知道么？” 他这才反应过来，打电话给母亲，是明朗接的，小子相当冷淡，“我和妈妈待会儿上飞机，你不是忙着和那个明星搞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合适，就没买你的票。” 心中已经凉透，他以为保护工作相当不错，却忽略了娱乐圈向来擅长捕风捉影，更何况他与黎清确实有过一段。 这个时候顾不上澄清什么，把事情交给齐理事处理，他订票赶去美国。 林唐看他的眼神，清冷平淡，不知道是因为过于伤心，还是已经知道一切。 梁五和陈默倒是不客气，待没人时候，拳脚直接招呼上来。 明昊想着自己还真是人见人烦，就连林唐的继父，也毫不客气地赏了自己重拳。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他陪林唐去看林母的墓地看最后一眼，却意外地看到那个坚强的男人蜷缩在林母的墓碑上，如同一只忠犬。 他一下明白，林家这对母女，其实本质上都是精神洁癖。 他解释了自己和黎清的情况，林唐表明什么态度，反而更让人心中没底。 回国第一周，他接到医院电话，催林唐去取报告单，说是补充检查的那份，他顺路去取了，正好也想听听林唐身体怎么样，之后受孕需要注意些什么。 “避孕的那些药，可不能吃了，你这做丈夫的可得督促点，都二十七八了，能怀孕还是早点怀上的好，越晚生孩子对产妇也不好。” 他记下，突然想起曾经找朋友拿的一些保健药，一方面是调养身体，一方面其实也有避孕的功能在，那事儿太早，两人又都不怎么在家，估计都没怎么吃，应该影响不大。 “对了，先生您家夫人和黎清认识呀，那天她们聊了挺久。” 明昊心中一沉，面上倒是一副绅士模样，“她们早年一个高中的。” “和明星一个高中，好棒。” “我家夫人前几日还说了黎清，原来在这里遇到，她们聊了什么开心事情？” “没听清楚，玉什么的吧……” 刚刚沉下去的心，这时候如同被拽入深谷，能听到恐惧的声音。 那块玉！他第一反应已经是到黎清的片场，关于黎清和林唐说了什么，他已经无暇管，“玉呢？” “什么玉？” “黎清，我们还是能保持一点友谊的。” 他们双眸对视，男人的眸子清冷绝情，压着火气。 黎清忽然笑起来，无比凄惨，“她有什么好，梁五缠着，你不离不弃。” “她哪里都好。”明昊已经没有耐心，“玉呢？！” “拿走，你拿走！”黎清取出拍戏用的匕首，对着脖子上的红绳便是划下，将玉砸他手心，突然便哭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成了现在这样子？为什么？” 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安慰，叫助理扶她起来，先紧急回公司开了会，刚出来，韩一鸣便在办公室等我。 他已经离职，看前老板的眼神带了几分同低嘲，愤怒，“这是离婚协议书，她刚刚签完了字。” “我不会承认。” “她可以起诉你，婚内出轨，非法用药，上次她住院，说不准也能说上一些。”韩律师的刻薄对着前老板，也是一点不差。 “她只有这些话么？”明昊无比悲哀。 “她对你没有话，这些都是我要说的。”韩一鸣如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你没机会了，明昊。” 最后一道墙，就此分崩离析。 明昊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悲哀起来，左右手的选择，从来都是以物换物的选择，他所学会的一切都是买定离手，不得有悔，工作上后悔了从来都有补救和及时止损的办法，然而没有人告诉过他，在感情上后悔了该怎么办。 -- 第16页 他努力地和林唐说话，保持即便离婚至少也有些友谊的联系，面子？这时候还要干什么。 这个人走了，只怕自己命也要跟着去半条。 抱着那个喊着父亲的林唐，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心疼一个人，也不知离开一个人会如此不舍和疼痛，叫自己茶饭不思，除了沉迷工作，找不到任何解脱。 他甚至找了梁五，问这个家伙与自己的妻子是什么关系？分明不是感情，却又如同亲人。 梁五与他赛了场车，如同年轻时候那样比试方式，压上尊严和生命。 这一次，他赢了。 “举个例子吧，”梁五靠着车，深深吸了口烟，食指夹着烟嘴，手法和林唐相似的很，“她要是考试得了第一名，会跑去和陈默说，要是被同学威胁欺负了，会跑来和我说，再比如她想和你离婚，会先来问我，等结果定下来，才告诉陈默。” 这种关系还真是如同闺蜜，明昊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林唐是什么。 他是要问的，不过需要给林唐一些时间缓冲。 这个女人选择出国散心，和梁五一起。 明昊虽然知道后有火气，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什么，然而做商人这么久，保持日常维护，耳濡目染，丝丝宣灌他还是知道的。 为林唐定制衣服，在大小节日送礼物，在她路过的城市准备好酒店和餐馆，安排好导游，他也会刚好在林唐打给扬子或者齐理事的电话旁边，合时机地接个电话，似乎时刻都在，却又时刻不在。 林唐在三个月左右，选择去加州一趟，那里有她母亲生前的房子和工作室，有她母亲所有的气息。 此时初秋，他在美国哈佛大学做了宣讲，晚上受邀到一个工作伙伴家中吃饭，那人家中一对儿女对他这个黑发黑眼的中国人很是喜欢，总是要抱抱，要一起玩游戏。 女主人便是逗趣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问LIN是否也同行。 他们两家曾在中国一同有过夫人外交，交情并不差。 “我们刚刚离婚。” “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没关系，”明昊抱着男孩，不让小家伙继续吃手，“不过我依然想着如何和她生个孩子，一起度过下半辈子。” “那就再坚持一会儿吧。”碧蓝的眼睛带着鼓励，“男女的感情，只要还有一方坚持，就不算结束。” 明昊心中一暖，真心道谢。 他第二天回答完几个学生的问题，便从波士顿飞去加州，林母的房子在一片林荫道里，他和林唐曾经来过。 那时候林唐还说老了要到这里定居，其实她曾经坚持过他们两人太多以后的事情。可惜自己总是没有在意过。 他到别墅时候，已经是晚上，女佣正要关门，看到他便放了进来。 这个华裔中年女士还不知道两人已经离婚，絮絮地说着林唐的身体不好，吃东西不多，并且说明天要请瑞德医生来看看。 明昊都应下，此时11点，林唐已经在林母房间睡下，他便是在隔壁房间睡着。 那是他和林唐来这里睡的房间，衣橱和桌子上，还有他们留下的一些东西。 他闻着林唐的气息睡下，半夜忽然梦醒，悄悄到隔壁看着林唐。 这个女人睡觉时候还是开着台灯，蹙着眉头，和自己刚见到她时候一模一样。 她应该在做噩梦，嘴里唤着什么，他便是抱着那小小的身躯，直到安稳才出去喝水。 喝了水，睡意全无，他借着月光看墙上那些画，想着明天如何和林唐说话，脑中有无数场景预演，却又在听到脚步声那一刻全部转换为当下。 夜色微凉，他们双眸对视。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有兴奋，有愧疚，有委屈，有痴迷，五味杂陈，最终又只能这样看着她。 这是爱过他的女人，也是他如今最爱的女人。 这一次的选择，我愿意压上全部的真心和余生。 他如此想着，已经对她轻轻带笑，晃晃手里的杯子，“公主，要喝温水还是凉水？” -------------------- 作者有话要说： 女神节快乐～ 赶着两天写完 顺便祝自己生日快乐～ 这个故事到这里结束啦～ 感情是个有趣的事情，感谢彼此出现，大概是很体面的一个结束吧。 小记——你是否如我一样已经没期待过 我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却无人敢说。 我的父母觉得这是矫情甚至变态，朋友说你只是缺乏成就感而迷茫，闺蜜说你就是单身久了，老师说你只是觉得生活与预期差得太多而不满足。 于是我选择不再说了。 他们都是如此爱我，只是有些不理解我。 我也如此爱他们，所以不想他们再为我烦恼。 我换了笔名，换了账号，因为再也写不出轻快治愈的故事。 我常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她如此面目可憎，活着对这个世界毫无意义，我常常不小心就哭出来，又能下一秒笑得那样欢喜。 我觉得自己病入膏肓，父母觉得是写作的原因，不如好好工作，看看剧逛逛街，不要把时间花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然而生活中大部分事情都如此无意义。 结果导向的人很容易有这种想法。 -- 第17页 我曾经也热爱旅行和摄影，热爱画画搭色和养花养草，热爱跳舞和跆拳道，也享受项目和策划带来的热情，如今，我觉得那些都差不多，没办法带给我热情。 抑郁症和一个人的失败或者成功是没有关系的，和有没有人爱他，这个世界好坏也是没有关系的，当一个人否认自己存在时候，也就断了和外界的连结，否认了别人的期待，否认了自己的世界。 我写故事，也开始如此没有期待。 下笔便都是分别与赎罪，曾经治愈，如今致郁，人物发展怎么都控制不住。 写短篇吧，都写成短篇吧，快刀斩乱麻啊，我如此告诉自己。 再坚持一会儿吧，现在之所以这么难过，因为是黎明前就会这样，再坚持一会儿，一切都会好起来。 ————2019-3-8，写于Beij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