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见阿飘的一天呢》 -by诸葛抱富 姜以忱发现自己的小同桌肩膀上总是坐着一个七窍流血的丑娃娃,难怪小同桌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 年纪虽小但在玄学界年轻一辈也算排的上名号同辈见了都尊敬的玄学界姜大师决定帮他把丑娃娃给收掉,且多和他接触让这些鬼祟都不敢靠近他。 朔乌一中阴气超标,姜以忱每天不是在见鬼就是在见鬼的路上,就连晚上买瓶水都能碰到执念未散的小鬼和他插队,气得他买了水回宿舍坐在小同桌床上就问自己对面在桌上兢兢业业学习的小同桌:季轻墨,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季轻墨转头瞥他一眼,说:谢邀,建议熟读核心价值观。 姜以忱: 愚蠢!不可救药! 后来,插队的小鬼变坏了,杀了个学生,姜以忱收到消息抄起家伙就往楼下跑看到的却是他时常生病的小同桌单手卡着那只鬼的脖子,一用力,那鬼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季轻墨擦了擦手转身准备回宿舍补觉,就看见他的舍友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还从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好巧。 季轻墨:你听我给你解释 姜以忱保持着这抹难看的笑容:亲,这边建议您熟读核心价值观呢。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甜文,校园,玄学,灵异,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以忱,季轻墨┃配角:可爱的不可爱的鬼怪┃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大佬和小天师的恋爱手册 立意:积极向上,阳光生活每一天~ 第1章 初识 大人,有人来找! 彼时姜以忱正在用笔点槐汁墨,点好后又将手中纸人丢进烧得正旺的火盆之中,看着纸人烧成灰之后才甩了甩笔尖的墨,墨水成一个抛物线的弧度落在前方的树干上,姜以忱侧着身子问:谁? 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些淡淡的红色,眼神却凛冽得很,手里的笔自笔尖至他的手腕都绕了一圈浅浅的黑雾,片刻又消散不见。 身后传来一道甚是年轻的男音:阴气监察局副局长乔因修。小山主刚才那一手可是让你乔某心服口服,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姜以忱转身看着挺年轻的副局长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能坐上这个位置,还是有些手段,便哂笑一声:你也不差。官腔就不必打了,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乔因修微微一笑:有一件事,需要小山主的帮助。 大人,我们要来的就是这里吗?看起来阴气好重。 姜以忱把坐在自己肩膀上晃着尾巴的小纸龙抓下来一把塞在了乔因修斥巨资给他新买的书包里,说:学校里你别出来也别乱说话。 司机开着车笑了一声,说:小山主千万注意,外面在下雨,旁边的盒子里备了伞,出去的时候记得撑。虽然我们云槐山人不会生病,但要是被淋湿了衣服还是会难受。 姜以忱原是住在云槐山里的纸扎世家的年轻一辈的领头人,他们家表面上说是做纸扎的,但其实是用纸扎来捉鬼的。 整个云槐山都是姜家的。 姜家在玄学界十分有名,姜以忱也是榜上有名的小天师,自小跟着父母学习纸扎捉鬼,若是遇到凶鬼,便以云槐山的槐树汁做成的墨水给随意扎成的纸扎脑袋上点上一点,默念入魂,便可将鬼收进纸扎之中,再以火烧之,即可让它魂飞魄散;若是从未伤人的鬼,便以鎏金墨给人形纸扎的脑袋上点一下,后送去往生即可。 小纸龙名字叫片片,是姜以忱学纸扎以来扎的最差的一只上了鎏金墨鳞片的小金龙,纸扎中是一位盛安王朝的将军荆丞,奉皇帝之命剿灭数座城池,杀了上万人,死后更是戾气漫天,后被云槐山纸扎先祖以槐树纯汁封住,净化五百年,放入世家魂室,供其挑选后辈的纸扎。 自然,魂室之中有五十年以上魂龄的鬼皆是自己挑人跟随,五十年以下魂龄便是被弟子挑选。 五岁的姜以忱带着纸龙去魂室的时候荆丞一下子就选中了这个金鳞闪闪的纸扎,然后就成为了片片。 现在姜以忱十七岁了,荆丞也早已习惯了片片这个名字,也逐渐适应了现代人的生活。 云槐山有规定,魂室内凡是入纸扎的鬼须称纸扎主人一声大人,这是千百年来的规定,一直延续至今,虽然繁琐,但并未废除。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朔乌一中,姜以忱的身份已被特殊部门做好,朔乌市的阴气监察局发现朔乌一中阴气超标,便请了玄学界各位大能出山解决,最终是云槐山的继承人姜以忱被派来了。 朔乌一中的阴气超标,阴气监察局只负责监测阴气,除阴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拜托玄学界,一中是朔乌市的重点高中,除阴必然要隐秘进行,只能让年轻一辈特别是年龄不高于十八的天师来处理,在二十岁以下蝉联了三年的领头人姜以忱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车停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司机将一个木盒子递给准备开车门下车的姜以忱,说:小山主,这是槐树汁墨和鎏金墨,不够了您再打电话给我,我给您送过来。 姜以忱接过装进书包里:片片,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大人,我保证不会弄丢。 黑发青年一手撑着黑伞,一手提着书包,想朝着高二一班的办公室走去,但姜大师除了云槐山就是去捉鬼的地点,这学校的构造他实在不清楚,于是就迷路了。 同学,你都迟到了,怎么还在慢悠悠地走? 正在姜以忱走投无路准备原路折回去问门口的保安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一声男音,还蛮好听。 姜以忱转头看人,是个跟他一样撑着黑伞,但脸色苍白的男生,看起来和他一般大,但比他高半个脑袋,眼眸深邃,看不清里头藏着什么情绪。 分明是一双桃花眼,却透出几分凉薄来。 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个七窍流血的灰脸丑娃娃,姜以忱的手下意识就朝着丑娃娃伸过去想摸摸看这是个什么物种的鬼,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被这人抓住了手腕,他的指尖泛白,给人一种不是活人的感觉,声音温却带着点冷:同学,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说完就松了手。 第2章 进班 姜以忱顿了一下,然后把手收回来,眼底掀起一阵波澜,他语气带着歉意:抱歉。请问你知道高二一班办公室在哪吗? 男生听到他的话后挑了一下右眉,眼里露出几分好奇,问:你找高二一班办公室做什么? 姜以忱说:我是高二一班的转校生,要先到办公室跟班主任沟通 那你跟着我吧,男生收了伞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叫季轻墨,是一班的班长,现在这个时间点赵老师已经在教室了,你跟我直接去教室就行。 姜以忱虽然没有在人间学习过,但在来之前恶补了关于教育机构的各个部门以及老师区分和班级干部。 班长堪称老师之下权力第一人,他要在一班待上一阵子还是不要和这位大人物结仇了。 啊,好的,谢谢啊。 季轻墨回头看他:你站着干嘛?不走吗? 姜以忱应了一声,就收了伞抬脚追过去,季同学,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右边肩膀不太舒服啊? 没有不舒服,季轻墨扯出一个笑看他,语气有些调侃,你刚才也没碰到,不用跟我道歉。 一心想抓鬼的姜大师: 躺在书包里木盒子上的片片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有生之年当片片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云槐山的混世小魔王在别人面前吃瘪,还有点意思。 姜以忱跟在季轻墨的右下方,没再开口,那丑娃娃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空洞还留有血痕的眼睛就对着姜以忱的头顶,姜以忱朝他挥了挥拳头,却见丑娃娃咯咯一笑,又把脑袋转了回去,双手搂紧了季轻墨的脖子,一副很是亲昵的样子。 而季轻墨的气息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姜以忱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觉得奇怪,如果这个丑娃娃跟着季轻墨不是想要杀了他的话,那季轻墨的脸色不该这么苍白才对,可丑娃娃刚才的行为分明很是亲昵,没有任何要害人的举动。 这个丑娃娃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到了。 季轻墨的声音让姜以忱回神,他道了声谢,就看着季轻墨从后门直接进去了,他刚想跟上,就听见片片小声说:大人,按照规矩你得走前门。 你闭嘴,不准说话,姜以忱低声呵斥他,我当然知道应该走前门。 片片:我刚才的话只有大人您能听见。 这孩子怎么比皇帝还难伺候。 姜以忱从前门踏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讲台上的三十岁出头的女性高二一班班主任李晓依,他们之前视频通话过,李晓依还说一班有一个同学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心里比较自卑,大家都挺照顾他的,因此希望姜以忱能够在平常生活多注意,多和同学们玩,最好不要太炫耀家境。 他真的冤枉! 最后一句话的起因是他的入学成绩真的很差,数学和英语直接考了零光蛋,至于语文选择题一塌糊涂,翻译题甚至能气活◇王勃。 翻译第一题:◇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姜以忱提笔就答:十月份自己给自己放假,发现比赛获胜的朋友和云多一样多,于是去到千里之外迎接人,家里高龄的朋友都坐满了,前来祝贺。 且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想把十旬翻译成年过百岁。 他爸在知道他入学考试极差之后联系了肇阴的阴气监察局,为了让姜小山主可以安心进入肇阴一中捉鬼去阴,阴气监察局给朔乌一中捐了新校区的地皮和两栋楼,以姜家的名义捐的。 李晓依本来拒绝此等靠家里才能来读书的学生调到她的班上的,可跟姜以忱视频通话之后,她发现这个学生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纨绔公子嚣张富二代的模样,反而随时都笑着,一副好亲近的样子。 姜以忱走进教室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李晓依自然也注意到他了,于是招呼道:你上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姜以忱点点头,把伞挂在了外面墙上一半高的瓷砖上,然后就走上了讲台,李晓依笑着给他让位置,姜以忱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好,我叫姜以忱,今年十七岁,来自云鹤岚,我不是肇阴本地人,懂得不多,成绩也不好,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我给班上的平均分拖后腿,我的自我介绍完毕。 李晓依愣了一下,这孩子还真是诚实。 想到这里,李晓依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就是全班嚷嚷着欢迎没关系大家都一样,李晓依指了指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是班上最后一个位置了,你就坐那里吧。 姜以忱抬眼望过去,看到就是一脸冷漠的季轻墨和他肩膀上一直咯咯咯的丑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 1.王勃:唐朝文学家,初唐四杰之一。 2.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出自唐代王勃的《滕王阁序》 注意!!高亮 大家不要学笨蛋姜小可(姜以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觉得无所谓,虽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对咱们这些偏平常的家庭来说读书还是很重要滴,当然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很棒啦~ 我儿砸他的饭碗是捉鬼,所以从小对学习的重要性没什么认知,他的世界里捉鬼的能力高于一切,因为要保护被鬼怪骚扰的大家啊,所以后文中姜小可对学习这方面并不会特别积极,毕竟他不是来读书的,也不是来考大学的。 最后,大家都要熟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哦~现在是科学社会!! 文中内容不要当真~ 第3章 同桌 小天师当然不会介意小鬼的这一番作态,所以就直接走到了季轻墨旁边。 位置在靠窗的地方,季轻墨坐在外面,姜以忱想进去的话就必须让季轻墨起来,但季轻墨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季轻墨仔细看着姜以忱,却发现姜以忱的目光不在他的脸上,而在他的肩膀上,他侧着目光扫了一眼肩膀上的松溪,轻轻地笑了一声,就站起来了。 姜以忱冲着他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侧着身挤进去,等他坐好了,季轻墨才又坐下。 李晓依笑眯眯地看着同学们的友好互动,说:好啦,大家上自习吧。今天早上的一二节课都是自习,许老师请了病假,后天才能回来,其他班的英语老师都有课走不开,所以许老师决定和今天、明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调换一个时间,希望大家能够谅解一下。我看看第二节 下课之后的大课间,季轻墨你陪姜以忱去领一下教材,顺便带新同学熟悉一下环境,你们两个就不参加大课间了。 李晓依说完之后就走了,她走了之后,教室里就开始叽叽喳喳,但并不大声,是部分高中学子上自习时候的常态。 第一个朝姜以忱伸出橄榄枝的就是他的前桌,长的不差,就是看起来不是特别聪明:你叫姜以忱,对吧?你好啊,我叫何子尧,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你要不以后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学校外面的餐馆我轻车熟路,保准能找到性价比最高的店! 在云槐山被山珍海味娇惯长大的姜小师父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好啊。 阴气监察局可没跟他说朔乌这么穷啊!! 季轻墨发现姜以忱这两节自习课就没挪过位置,书包也不打开,眼睛一直在看窗外学校养了很多年的槐树,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子尧跟他同桌换了个位置,转头小声问季轻墨:班长,你觉不觉得新来的这个同学不太爱说话啊?而且人也怪怪的,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季轻墨瞥了一眼看似没听到何子尧在说什么的姜以忱,对何子尧说:你再小声这个距离他也听得到,你还不如直接对着他说。何子尧,需要我跟你换个位置么? 何子尧捂了捂嘴,侧着脑袋去看新同学,却见姜以忱没什么反应,脸对着窗户,看样子没管他,这才松了口气:季哥你吓死我了。 他没吓你,姜以忱收回放在大槐树上面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何子尧,笑着说,我听力一向很好。 何子尧: 何子尧毅然决然地把脑袋转了回去,姜以忱歪了歪头,他刚才很吓人吗?可是他在云槐山也是这么个性子,大家都觉得他性格很不错。 果然还是不太适合学校吗? 你吓到他了,季轻墨笑了一声,又把声音压低,避免打扰到其他同学,何子尧胆子小话多。你刚刚是在看外面的槐树吗? 姜以忱点了点头:还挺好看的。可是学校为什么要种槐树呢?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 槐树属阴,本就招鬼,如果这树根底下埋着人的话那阴气直接可以冲天,而且他刚才观察了很久,觉得这学校阴气超标多半和这颗大槐树有关,看树龄得百年往上走了,且树枝和树叶周围都有淡淡的阴气缭绕,树根处在姜以忱眼里都直接黑掉了。 阴气监察局没说谎,这里确实有不少的冤鬼,也不知道他带的鎏金墨和槐汁墨够不够用,想要在这么大一个学校里找出影响槐树的这么多鬼,说不定他真要在这个班上待一学期了。 恰好这时候下课的铃声响了,但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动。 这个我知道! 因为下课了,所以何子尧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好在周围的同学没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 何子尧!你声音小一点,你不学习别人还要学习呢。 何子尧被纪律委员吼了,心里也不舒服,他俩一向不对付:我声音大?我声音哪里大了?影响你学习了吗? 何子尧!现在是上课! 何子尧翻了个白眼,他对纪律委员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行为可谓是深恶痛绝:这是第一节 课课间!班上说话的人那么多,你就逮着我说?欺负我没后台好欺负吗? 姜以忱朝着纪律委员看过去,那是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面容清秀,看面相不该是这么浮躁的一个人,他身体往季轻墨那边靠了靠,季轻墨不动声色的躲了躲,姜以忱没在意他的动作,小声问他:那个男生是? 他是班上的纪律委员,叫于昭。原先家里很有钱,是个富二代,成绩中上游水平,靠自己进来的,后来家道中落了,脾气也差了不少,赵老师让大家多让着他一点。 第4章 天真 姜以忱看着于昭若有所思,于昭整个人周围都是阴气,如果不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的话,是绝对不会有这么重的阴气的。 一个高二的学生,怎么会被这样的厉鬼缠上呢? 你这么看着他做什么? 姜以忱回神,单手撑着下颌,笑着说:在想为什么一个面相这么温和的人会这么暴躁。 可能招了什么不该招的东西吧,季轻墨随口一说,又岔开这个话题,你不是对槐树感兴趣吗? 姜以忱的注意力瞬间就从于昭的身上拉了回来:嗯,比起纪律委员,我还是更想知道槐树的故事。 季轻墨往椅子的靠背上一躺:还有八分钟才上课,让何子尧讲,他平时闲的没事就爱琢磨这些。 这时候其他同学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教室的声音变得嘈杂。 此时的于昭就趾高气昂地去了李晓依的办公室,看这样子就是要去告状,何子尧对此嗤之以鼻,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在讨论他们刚才发生的争吵。 但几乎没什么人来关心这个新同学朔乌一中这一年来转来转出的人不少,大家已经习惯了,基本上只有新同学身边的人会关心,混一混就熟了,不用刻意接近。 姜以忱问:被李老师知道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何子尧努努嘴,李老师早就习惯了,于昭就是仗着这自己家里有钱成绩还不错,就想管着大家,特别喜欢管着我,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惹他了,就说刚才上课那事儿吧,他要真是出自一个纪律委员的自我修养也就算了,但他不是,他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别人不听他的话,还真把自己当成众星捧月的少爷了,我看他真是要糖还要盐,想的真多。 姜以忱被他的说法逗乐了:那于昭不是已经家道中落了吗?这还能称得上有钱? 以前的事儿呗,大家都不想提,何子尧顿了顿,又问:诶,你还愿意听槐树的事吗? 想听,讲一讲吧。 那就当做我的赔罪礼物好了,何子尧神秘地笑了笑,这棵槐树其实不是学校领导种下的,早年在这里修学校的时候本来有一片林子的,全是槐树,当时的校长觉得晦气,又怕出什么事,所以就想把槐树都砍了,只剩下一棵的时候,整个工程队的人全死了,都是冷死的,可是那个季节是夏季,还是八月份,艳阳高照,怎么可能冷死人?然后就把最后一棵留下来了,后来的工程队也没敢动它。当然,这都是传说,反正我是不信世界上有鬼的。 天真。 一道闷闷的、沉沉的声音传进何子尧耳朵里,何子尧四处看了看,他们班上也没人有这种嗓音啊,姜以忱下意识捂了捂压根就没打开的书包,然后轻轻地晃了晃,示意片片安静。 虽然知道片片有分寸,可能那声音只有他和何子尧能听到,但他就是怕有个万一。 何子尧不自觉地打了个颤:卧槽你们难道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姜以忱率先出声:什么声音?你不会要告诉我是槐树显灵了吧? 姜以忱你别吓唬我!我这人胆子小,从小就怕神神鬼鬼的东西,季轻墨你管管你同桌! 季轻墨摊了摊手:我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你听错了吧。 一听季轻墨这话,何子尧更害怕了,他双手合十,口中一直喃喃着阿弥陀佛,等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说: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我听错了,一定是我听错了。 等稳定好了情绪,何子尧又问:对了,你要住校吗? 姜以忱毫不犹豫:住啊,家离这儿太远了,不太好回去。 不住校靠白天捉鬼吗?他自问自己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在白天就把所有的鬼就一网打尽。 阴气监察局说不能打扰学生的正常行课,不能破坏唯物主义的宣扬。 我跟季哥寝室就差一个人了,而且我们班也就我们寝室有空位,你要是住校的话肯定跟我们分到一个寝室,还好上次于昭说他要住校但没住成,不然你估计得和其他班的人一个寝室。 姜以忱点点头,但是没说话。 何子尧就跟自来熟一样一直都在叭叭:我刚才听你自我介绍说你是从鹤岚过来的,你住在鹤岚哪里啊?离我们朔乌远不远啊?风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和这儿不一样的风俗习惯? 这么多问题,姜以忱都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了。 季轻墨抬手捂了捂耳朵,开始哗啦啦翻着数学书,试图转移注意力。 姜以忱把一句话四个问题拆开了来回答:我住在鹤岚的一个山上;鹤岚到朔乌坐飞机三个小时;我们山上的人都不错,都很照顾我;风景很好,但没有作为旅游景点开发,偶尔人多倒是真的,没有特别的风俗习惯。 第5章 家访 每当云槐山举办玄学界综合业绩大赛,山上就会人山人海,每年的那个时候姜以忱都不想出门,因为出去就很难再有自由活动的空间,其他世家的前辈总喜欢问他的近况,希望自家孩子能够赶超他;平辈有喜欢和他虚以委蛇,总爱套话;至于那些后辈大多都喜欢拉着他问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可作为纸扎世家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姜以忱不得不代表纸扎世家去参加业绩大赛。 但年年都是他拿年轻一辈的第一,说实在话,真没什么意思,还要回答那么多不想回答的问题,堪称一年一度的痛苦日。 偶尔人多?何子尧眨巴眨巴眼,那就说明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有机会能带我去看看么?我特别喜欢风景好的地方。 姜以忱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 嗯我爸妈不太喜欢不是家里的人去家里,我怕你来会被他们打断双腿,然后再丢出去,让你自生自灭。 何子尧瞳孔放大:这这行为合理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非常合理。小时候就有外来人试图进我家,我爸就把他双腿给打断了,后来让家里人把他给丢出去了。 虽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在,但也是事实。 只不过当时那个外来人是来挑衅玄学界的权威的,还是一个洋人,只可惜技不如人,结果在大比上输了之后不甘心,在暗地里还要搞些小动作。 后来被片片抓到了他放出来的三只小鬼,为了惩戒此等不遵守大比规则的所谓天师,玄学界一致认为应当废去他的修为,将他双腿打断。 为此,云槐山又在玄学界扬名了。 何子尧正要说话,门口于昭走进来就冲着他所在的方向大声喊:何子尧!李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于昭的眼里带着嘲弄的笑意,好像很想看何子尧出丑一样。 何子尧嘁了一声,虽然不愿意理会于昭,但还是跟着于昭去了办公室。 姜以忱撑着下颌看于昭身上的阴气,不过是去了一趟办公室,怎么这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了?难不成办公室里有鬼?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办公室好好看看,这种阴气加深的程度,少说也是死了十年以上的鬼。 怎么这么爱出神?季轻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说,你总这样,上了数学课可是要开飞机的。 什么飞机?姜以忱回神后,不太明白季轻墨的意思,于是随口答他,我们家没有飞机,我也不会开飞机。 季轻墨真想掰开这人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数学课你可能会跟不上。 哦那我不用跟上,话都出口了,姜以忱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现在是一中的学生,按照山下人的想法来说,一个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刚才那话,确实不太妥当,我的意思是呃,我能跟上,你不用担心。 季轻墨好心地给他科普:我们班每次考试的平均分一直以来都在高二整个年级排第一,如果你拖了后腿的话,李老师可能要去家访,而且会让你爸妈监督你学习,你希望你父母知道这些事吗? 家访吗?! 姜大师觉得有些不妙,早知道就该让阴气监察局跟教育机构打声招呼多照顾照顾他这个新学生了,李晓依要是家访的话能去什么地方?总不能带李晓依去云槐山上吧 那地方,普通人可是上不去的,半路丧命就不好了。 何子尧的同桌转过来,说:我就是每次月考都要被家访的学生,新同学,你要跟我一起吗?咱俩还可以做个伴。 姜以忱: 说什么胡话,瞎说!他才不会被家访! 想是这么想,但乔因修那边还得去打个招呼,得让他想想家访这个事儿怎么解决。 新同学,认识一下吧,毕竟是离你第三近的人,我叫宋灼,班里的团支书,跟季轻墨和何子尧一个寝室的。 这人从李老师出去之后就一直都在睡觉,姜以忱也不知道这位同学晚上是去做了什么,才会困到连睡两节课现在才醒。 但也是很给他面子了,醒了就来问候他,还连带邀请他一起被家访。 宋灼跟于昭一样戴着黑框眼镜,但宋灼的脸更加精致,气质也更加温和,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样的人大抵就是云槐老祖说的有大福相、有神庇护的幸运儿吧,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遭过罪,生来优秀,后天培养也到位,没有意外肯定会成为国家栋梁。 如果有意外的话 那多半也是人祸并非天灾。 云槐山这些年出过不少受上天庇佑的人,其中八成都有大作为,剩下二成因人祸离世。 很不巧,姜以忱不是上天庇佑的那种人。 第6章 气运 听片片说他出生的时候云槐山动荡,魂室阴魂一部分外逃,阴气肆虐,虽然后面被抓了回来,但还是给世俗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姜以忱的父母本来不想让他与鬼神一事扯上关系的,奈何他这一代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姜妈妈又因为自身的某些原因不能再生孩子,云槐山的祖业不能断在他这里,所以他还是学了纸扎。 好在他天赋出众,后又得荆丞相帮,父母也就安心了不少,加上这么多年来,云槐山再未出过事,他们也便把心放了下去。 我是姜以忱,姜以忱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有点好奇,但不知道能不能问,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我以后保证不再问了,宋灼小声说,我爸十多年前求玄学界高人去过鹤岚的云槐山请高人驱鬼,小时候我每天都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后来那个高人驱鬼之后,我就再也没听到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们鹤岚的云槐山是不是真的可以驱鬼啊? 听你这么说应该可以,季轻墨压低了声音说,这外面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听不到他们说话,这事还是回寝室说吧,在教室里影响不好,回去之后再问姜以忱。 对对对,宋灼说,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不对啊,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怎么还应我的话? 季轻墨偏了偏头,瞥了一眼外面的槐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尊重文化多样性。 宋灼:格局大还是您大。行,我们回寝室说,希望姜以忱可以跟我们一个宿舍。 姜以忱:? 我还没说话呢!我又没说我是云槐山的! 似乎是知道姜以忱下句话想问什么,宋灼先一步说:回寝室我告诉你,顺便咱俩好好讨论一下鬼神之说。 姜以忱只能暂时把自己的疑问吞进肚子里。 一天的课上的很快,不知道其他同学是什么感受,但姜以忱觉得他睡得挺舒服,白天所看见的阴气都是淡淡的,合在一起又黑得吓人,实在分辨不出是要用鎏金墨送走的还是要用槐汁墨消灭的,只能等到晚自习的空档姜以忱才能出去了解清楚。 和朔乌其他高中不同的是,朔乌一中倡导有效学习,晚自习只有一节,从六点三十到七点二十,之后的时间学生可以自己安排,可以出校门,也可以回寝室,走校生可以直接回家。 但一中对于成绩这一块却抓得很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也有些班主任会严格要求住校生必须待到八点。 姜以忱在晚自习打了下课铃之后就想往外跑,结果季轻墨长腿一横不让他出去。 同桌,这跟你早上的人设一点也不符合! 季轻墨问他:你带行李了么? 什么? 被褥,衣服,带行李箱了么?季轻墨说得已经算是详细了,没带就出去买,不然你今晚怕是睡不成。 姜以忱: 出门的时候太急,好像是忘带了,他只带着书包和片片就来了,就连墨水都是司机准备的。 我自己出去买就行,你让让。 他逗你的,何子尧转过来说,班长你狗不狗啊? 宋灼也说:我们学校是配了被褥的,今天中午的时候李老师专门和你说了的,你忘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 姜以忱无话可说,他不是忘了,他是压根就没听,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为以后的生计发愁,何子尧找的那个地方是真的让人头秃,问题是何子尧宋灼和季轻墨一副已经吃过饭的样子还要在他面前说我们不饿你吃吧下次AA这种话。 但你真的没行李箱吧?季轻墨又说,衣服还是要买的吧? 姜以忱抿了抿唇:那你们有手机吗? 季轻墨指了指何子尧:他有。 何子尧!麻烦给我借下你电话。 何子尧也没问他要做什么,就把电话给他了,姜以忱想了半天云槐山上那几个司机的电话,总算是想起了早上送他来的那一个。 这时候教室的人基本都走了,就剩下他们和于昭了,于昭还时不时朝这边过来看。 经过一天经过没睡觉的时间打探,姜以忱已经明白了,李依晓说的班上那一个有点自卑的穷学生就是于昭,可为什么要大家多照顾他? 这于昭哪里有一点自卑的样子,明明很趾高气昂嘛,而且身上的阴气让姜以忱觉得很不舒服,之前远远看的时候并不觉得,只以为于昭招了什么脏东西,可下课他在打盹儿于昭走过来找何子尧掰扯自习课事情的时候,姜以忱分明在于昭的身上闻到了◇丧运鬼的气息。 这种鬼,云槐山也是常驱的,只是收费极高,通常来找玄学界驱丧运鬼的人基本都是公司老板,他们先前拿了别人的气运,那人有了怨气,于是产生了丧运鬼,丧运鬼可以让一个大公司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丧运鬼: 这玩意儿是我自己胡编乱造的,如果真有记载的话那就当我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对了QAQ 第7章 委托 按照玄学界的规矩,驱丧运鬼要拿客户招惹上丧运鬼之前一半的财产,其中四分之三要捐给各大基金会用来积善行德。 于昭的家里多半也是一夜之间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难怪趾高气扬,看不出自卑的模样,原来是不服气啊,可这丧运鬼哪有这么好摆脱,于昭一家子以后也只能自求多福咯。 玄学界规矩:不可主动要求祛除丧运鬼,否则会惹祸上身。 姜以忱看着电话拨通:喂吉叔,是我,姜以忱。我没带衣服,你跟我爸说一声,让他找找,明天你给我送过来吧。 山主说钱已经给您打卡里了,要什么小山主自己去买,我还要给槐树浇水,忙不过来,墨水不够了您再给我打电话吧。 姜以忱还想说话的时候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周围的三个人都只是隐约听到一些声音并没有听清楚整句话,但钱打卡里这四个字他们是听清楚了。 何子尧还没有问,于昭就从座位上走到了姜以忱面前,一副十分不满且还有点中二的样子说:我爸一朋友说有个给学校捐了一块大地皮和两栋楼的新生要转到我们班上来,我们班的转校生就你一个吧?家里这么有钱上什么朔乌一中?给我们班拖平均分来了么?真不知道李老师为什么会同意你这样的关系户来我们班。 姜以忱啧了一声:你管我家里怎么样,反正比你们家家道中落的日子过得滋润,与其管其他人,不如好好问问你们长辈到底偷了谁家的气运,好歹请个高人消消灾,没准还有补救的机会。 你 于昭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进来三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姜以忱,然后以箭步冲过来,垂眼低头一气呵成:小山少爷,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您回去处理一下,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说话的男人差点一句小山主出口,又顾忌着周围有学生才临时改口,他们上头有强制命令绝不可以将鬼神之事透露给普通学生。 姜以忱知道他们是阴气监察局的人,来找他估计是有他们局处置不了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伸手想拍季轻墨的时候,又把手缩了回来:班长你就让让我吧,我得回去处理点事。 季轻墨这次倒是从善如流地把位置让开。 姜以忱抓起书包就跟三个男人离开了教室。 于昭看着这个局面有点害怕,也从后门溜了,他现在的家境已经禁不住他惹大人物了,他刚才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这 于昭想到姜以忱说的话,决定回去问问父母有没有必要请高人到他们家看看。 何子尧目瞪口呆:认真的吗季哥?姜以忱是富二代?!这么有钱?两栋楼?大地皮?还有三个保镖?! 季轻墨说:他好像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没钱吧? 好像是但是,哪个有钱人会说自己住在山里面啊? 宋灼一脸漠然,甚至想拿字典砸在何子尧的脑袋上:那说不定那一座山头都是人家家里的呢? 何子尧挠挠头:好像也对既然是家里有事要处理,那我们先帮新同学铺好床铺吧,想不到啊,我们宿舍居然只有我是平民。 那边的姜以忱跟着三个男人坐上了加长版的汽车,舒舒服服地躺在后座,他旁边尽量占位少一点的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对着姜以忱说:小山主,我是阴气监察局的研究员雁妄秋,是乔副局长的心腹。 姜以忱看了看他坐的那一小块地方,然后把腿收了回去,规规矩矩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转头对雁妄秋说:这么着急叫我出来,出了什么事? 他主动提及正事,雁妄秋自然也不会再说客套话,便直接切入主题:我们在郊外一座长久无人居住的宅子中发现了很重的阴气,副局说小山主在一中上学,让我们请您来看看情况,就不必再往云槐山上跑一趟麻烦山主他老人家了。 姜以忱点了点头,拉开了书包的拉链,把片片拿了出来,片片飞到姜以忱的右肩膀上站着,转动身体对雁妄秋点了点头:你好呀,我叫片片,是大人的纸灵。 雁妄秋虽然才二十五岁,但接触阴气监察局已经有十五年的时间了,也知道玄学界几大世家的规矩,纸扎世家都有纸灵的存在,有的强,有的弱,但这只鎏金墨纸龙里面的阴魂阴气强大,一看就是很强的纸灵,真不愧是云槐山未来的山主。 姜以忱问:监察局在现场发现怨气了么? 雁妄秋点头:当然。但怨气并不是很深,而且对我们并没有杀意,就是阴气很重,警方猜测是一场凶杀案,但时间太过久远,无法从遗留下来的东西找到可以锁定凶手的线索,加上那个房间确实不太适合警方进入,所以才会委托小山主来看看。 第8章 男孩 特殊部门那边呢?调遣人去看了吗? 雁妄秋摇了摇头,语气有些遗憾:隔壁桓清发生了不小的事,朔乌的特殊部门全员调去帮忙了,没剩一个。 典型的家里无人。 片片说:也就是说警方觉得房间里的鬼是被杀掉的被害人?那我们只需要问出凶手是谁就可以解决了。 按理说的确如此,希望不要有什么变数。 姜以忱谨记自己下山的目的为了朔乌一中,能不在其他的事情上花费精力自然是最好的。 担心姜以忱在车上无聊,雁妄秋充当着一个调动气氛的工具人,直到姜以忱揉了揉太阳穴,稍微有点不耐烦地说:你话怎么这么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间流露出些不耐来,他不笑的时候其实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冷着调子的时候又给人很强的威慑力。 雁妄秋从善如流把自己的嘴巴闭上了。 到目的地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瓢泼大雨,雁妄秋老老实实地给姜以忱和片片撑着伞,片片担心雨从缝隙里飘进来,便老老实实贴在了伞骨上面。 等到了楼里,没有雨可以飞进来的时候,片片才从伞里飞出来。 雁妄秋指了指开着门的房间,说:这就是监测阴气超标的房间了。 姜以忱在空中捞了一下片片,然后走了进去,雁妄秋跟在他们身后。 片片从姜以忱的指缝里飞出来,然后停在空中,四处张望。 雁妄秋等了一阵子没等到姜以忱和片片出声,才小声问:小山主,看出什么来了吗? 姜以忱说:是怨鬼不错,你们阴气监察局能追溯到这股阴气的来源么? 雁妄秋有些尴尬,他们阴气监察局成立至今,还没追溯过阴气来源,只能检测阴气含量,追溯这事一般都是交给特殊部门来做的,他低着头说:我们我们没这能耐,而且特殊部门全员都调出去了,没法追溯,只能拜托小山主帮帮忙了,副局说了,作为回报,您在世俗所有的开销都由我们副局一人承担,学校里的家访和家长会则由我负责。 姜以忱目光一滞,他吸了口气,斟酌着语气吐出几个字:家长会?你? 他语气带着三分疑惑,声音不大,但大体是冷得可以让人发颤的调子。 雁妄秋听出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小山主放心,我是以小山主的管家身份负责这些,房子是副局提供的,周五下午放学我会接小山主去别墅里住,生活条件一定不会比小山主在云槐山上过的差。 他们家乔副局长别的能耐没有,也就是家里有钱了。 姜以忱放心了,他还以为阴气监察局的研究员这么想取代云槐山山主的位置呢:哦,那还可以。 片片在整个房间里飞来飞去,然后停在姜以忱的肩膀上:是一只女鬼,刚离开这里不久,往东南方去了。 姜以忱点点头,准备出去查女鬼具体位置的时候又听到片片说:大人,这里有生人。 姜以忱双眸眯了眯,抬手拍了拍雁妄秋的肩膀:找。 雁妄秋一头雾水:找什么? 姜以忱:生人。 雁妄秋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让身后的人在整个房间搜索。 这房间的柜子里关着一个小孩儿,只有五岁大,是一个男孩子。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情绪是恐惧,他恐惧地看着面前所有的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手足无措,他看了一阵子又低下头,一副不想和他们交流的样子。 雁妄秋没有应付过这么小的小朋友,他们阴气监察局年纪最小的实习生也已经成年了,他们家亲戚知道他在做不着边的工作也没有几家来往的,很少见到小孩子。 姜以忱看着这个小男孩,他看到这孩子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伤痕累累;他看到这孩子手腕上的绳索痕迹;他看到墙边还未散去血腥之气的血迹。 姜以忱微不可查地冷哼一声,然后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纸折起来的小狗,放到小男孩面前:喜欢小狗吗? 小男孩点点头,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喜欢,我喜欢小狗 我猜也是,姜以忱又把手里的狗向前拿了拿,喜欢就拿着吧。 小男孩伸了伸手,在碰到纸的那一刻又缩了回去。 姜以忱也不生气,耐心地说:我们都是来帮你的,你看,那个魔鬼是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男孩摇了摇头:不是你们帮的我!不是你们是我妈妈,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妈妈了可是为什么妈妈不想见到我呢?为什么妈妈要离开我 妈妈? 看来那个女鬼是这孩子的母亲,那么让这个孩子这么害怕躲起来的是他的父亲,按照一般逻辑来说,那个女鬼应该就是这孩子的父亲杀的。 小朋友,你妈妈离开你的时候有和你说什么话吗?你记得哪些? 小男孩有些害怕,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第9章 警方 姜以忱笑着对他说:当然可以。 小男孩想了想,最后咬咬牙:我妈妈说过,警察叔叔最可信,你们不像警察叔叔,我不要告诉你们。 姜以忱抬手摸了摸眉心,觉得这小孩儿简直太难对付了,然后又看向旁边的雁妄秋,说:雁先生,麻烦联系下朔乌当地的警察局,最好是跟特殊部门有过合作、知道玄学界的,让他们尽快来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 雁妄秋摸了摸后脑勺:小山主,我们难道不用先找那只女鬼过来 她孩子在这里,总会回来的。 雁妄秋恍然大悟:好,那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就联系警局的人。 朔乌市地域宽广,警局也分好几个,市警局主要处理市区内的犯罪,分警局其中有一个是专门和特殊部门合作的,雁妄秋联系的就是那个分警局的人。 小山主,联系好了。那边说大概十分钟到,希望我们能先平复一下小朋友的情绪。 姜以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雁妄秋就静静地看着他,之前一直听特殊部门的人说起云槐山的小山主人小魄力大,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稳定人心,之前他还不信。 可如今看到十七岁的小山主,他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有些人,生来就带着上位者的气息。 警方的人果然在第八分钟的时候就赶到了现场,没有让姜以忱等太久。 雁妄秋却发现这次领头的人他没见过,但他还是很礼貌地跟领头的人打招呼:您好,我是阴气监察局的雁妄秋。 雁先生好,朔乌分警局副局长许隆昶,这个小朋友是 许隆昶的目光放在了姜以忱的身上,雁妄秋看了姜以忱一眼,发现姜小山主不太想和许隆昶说话,便主动介绍道:这位是云槐山的小山主,是【朔乌一中阴气超标事件】的除阴人。 许隆昶点点头,没再注意姜以忱,许隆昶身后的人拉了许隆昶一把,低声在他耳边说:云槐山姜家是玄学界有名的家族,每年去找姜家解决事情的人数不胜数,这位小山主是真少爷。副局,我们不能犯了圈子里的忌讳,小心惹祸上身。 许隆昶道:我知道。 听到许隆昶的回复,金钦也才微微放下心来,他在分局待了有些日子了,加上和玄学界也算得上有渊源,所以对玄学界了解颇多。 许隆昶也知道自己一方面要配合玄学界的天师解决一些事件,一方面还要告诉自己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唯物主义者。 就在他要与姜以忱说话的时候发现姜以忱往他面前推了个小男孩,又听到姜以忱对这个小男孩说:你不用怕,这个叔叔是警察,人很好的,可以帮你和你妈妈,你希望妈妈高兴起来吗? 小男孩点点头:我希望妈妈天天都高兴。 那你就好好和警察叔叔说一下情况,妈妈离开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小男孩转头看着许隆昶,抿了抿唇,说:妈妈浑身都是血她让我跑,让我快跑可是我跑不掉,我被爸爸捉回来了,等我回来,妈妈已经不见了,呜呜呜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 许隆昶一下严肃了起来:然后呢?发生什么了? 小男孩指了指一个房间,哽咽着说:然后然后他就把我关进了那个房间,不让我出来,就算被带出去,也不允许我和外面的人多提一句关于我妈妈的事情,不然就打我,很痛真的很痛 许隆昶身后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实习生,还没等许隆昶发话就对许隆昶说:许局,我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线索,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查人了? 姜以忱:? 雁妄秋也满脸问号:?这位小友,您可能忘了小山主还在这儿,这等特殊事件,是不是需要询问一下小山主的意见? 这么小的小朋友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这个案子既然到我们许局手上了,就一定会处理的很干净,你们可以放心,特殊部门那边我们也已经联系了,他们后天就回来。 姜以忱扯着嘴角笑,片片站在姜以忱的肩膀上,颇为不爽:对于百姓来说,你可能是个好警察,可对于玄学界来说,你这算犯了忌讳。啧,大人,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不要管了,回学校吧。 玄学界的忌讳多着呢,但唯有一条不可无端惹疑,许隆昶虽然没发话,但他也没反驳自己手底下人的话,被猜疑了,那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谁在说话?!许隆昶看着姜以忱肩膀上的片片,是你在说话? 片片摆了摆他的鎏金色尾巴,十分高傲地说:是我,有问题吗? 是荆将军吧?我听过您,许隆昶身后的金钦探出脑袋看着片片,又对着姜以忱说,小山主,刚才说话的那个是刚来的实习生柯迮,不懂鬼神的忌讳,也不太了解玄学界,但请您相信他生性善良且正直! 第10章 客送 柯迮侧着脑袋问说话的金钦:真不是许局让你们联合起来来整我的?这真是云槐山的小山主? 柯迮还以为这是局长的恶作剧,他虽然听过他们分局和特殊部门合作,但从来没有出过现场。 实在是没想到当实习生的第一天就有真的灵异现场要出。 金钦有点恨铁不成钢:想什么呢?我们要是想整你哪用得着这样? 金钦说完之后又看着许隆昶说:副局,我们还是先问问小山主此事怎么解决才好。 许隆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把刚才置身事外的模样收了起来:对对对,还是先问问这案子的事儿。请问小山主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起案子?需要先抓鬼还是抓犯人? 许隆昶刚说完这番话,姜以忱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阴气从门口掠过来,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用抓了,犯人已经死了。 许隆昶瞳孔猛地一缩:死了?!小山主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雁妄秋都想逮着许隆昶的衣服领子把他对着进来的女鬼让他看个清楚。 姜以忱指了指女鬼站着的地方:她手上沾了人命。 原本还满眼都是许隆昶的小男孩在看到女鬼的那一刻就冲了过去,口中还喊着:妈妈!妈妈你回来了! 女鬼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许隆昶大吃一惊:小山主,鬼也能摸到人吗? 姜以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女鬼,问:这么做,值得吗? 女鬼看着姜以忱凄凉一笑:我除了这么做,还能做什么呢,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只能拼尽全力 雁妄秋说:你可以等一等我们啊,我们一检测到这里阴气超标就找小山主过来了。 姜以忱却说:是我们来迟了。许副局长,希望下次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说完之后,姜以忱看着女鬼,说:你应该知道杀了人之后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怎么处置你吧? 女鬼点了点头:我知道,此次多谢小山主成全。 她其实是在感应到姜以忱的气息之后才离开的,她在附近的老鬼口中听说过姜以忱,云槐山的小山主,小小年纪就可独挡一面,许多大煞的厉鬼都不是他的对手。 据说连跑都跑不掉。 她知道,如果姜以忱想要追她的话,只需要召出纸灵就可以轻轻松松将她抓回来,可是他没有,他放任了。 姜以忱看了一眼沉默良久的片片,说:把纸人和鎏金墨拿出来。 好的大人,片片在拿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不太对劲,大人!是槐汁墨不是鎏金墨,您说错了。 没说错,姜以忱打了个哈欠,本就不是什么凶神恶鬼,不至于连往生都不能去,至于以后去到地府会因死后杀人这个点受什么罚,与我无关。 片片懂了姜以忱的意思,乖乖地摸出了一个小纸人和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里装着毛笔和鎏金墨,姜以忱将这两样东西拿出来之后,片片举着小纸人,举到姜以忱抬手就可以点到的地方。 蘸取一点鎏金墨,就往纸人脑袋戳,口中默念入魂二字,便可将鬼收其中。 女鬼看着被片片抓着的纸人,又眷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小男孩,最终入了纸人身。 姜以忱把收好魂的纸人放在了片片的爪子里: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云槐山,她手上沾了血。先去问我爸能不能收入魂室,不能的话就送去往生,若是后者就仔细打点一下,别罚得太重。 说话的同时,姜以忱从书包里拿出一件刚好能够遮住片片整个身体的小雨衣,又给片片整理好,以免片片的身体被风雨侵蚀。 片片的尾巴轻轻晃动:可是大人,入魂室之前不是应该征求她本鬼的意见吗?我们这样直接决定她的未来,不太好吧?而且你之前明明说要送她去往生的,我们不能言而无信。 在片片看来,入魂室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这意味着此生都不能入轮回,大部分时间都在纸做的身体里度过,就算可以出来,也会受到很多的限制。 这只女鬼或许会更愿意轮回转世,毕竟在这大千世界,她还可能会遇到自己的儿子。 姜以忱说:她手上有血,且是以自身意志和利益为前提沾的血。片片,你还记得你当初奉旨杀人死后被老祖镇压之后发生的事么? 我记得,片片说,当年云槐老祖说我所做之事情有可原,两国纷争必然会死人,就算我不动手,也平息不了战争,所以用槐树纯汁镇压我数百年化解我身上的戾气,然后就将我送往了魂室。 姜以忱说:不错,当年老祖也并未询问过你是否要入魂室吧? 是这样片片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他想起刚才对姜以忱说的那番征求本鬼意见的蠢话,只觉得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我明白了,这是云槐的规矩,是我逾矩了。 姜以忱甩了甩毛笔,又将笔放入木盒子中,装入书包:明白就好,快去吧。 第11章 回校 片片把纸人藏在自己的雨衣下面,避免被淋湿,然后咻一下就飞出去了。 小男孩看着片片飞走的背影,抬着头问姜以忱:大哥哥,我妈妈会高兴吗? 会,姜以忱说了这个字之后又顿了一下,补充道,至少会比以前过的好。 小男孩点了点头,奶声奶气:这样就很好了就很好了。 姜以忱摸了摸他的脑袋,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则赢,妈妈叫我赢赢。 妈妈姓林? 林则赢点了点头:嗯嗯,我妈妈叫林夕湘。 姜以忱收回了自己的手:嗯,你妈妈的名字很好听。 小朋友也很可爱,就是可惜他的未来充满了迷雾,日后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许副局长,姜以忱喊了一声许隆昶,这孩子就麻烦你处理一下了,给他找个人家吧。 林则赢问:那我是要先去孤儿院吗? 雁妄秋很惊讶:你知道? 小男孩点点头,说:妈妈说等她杀了爸爸之后就去自首,但在她自首之前,会给我找一家比较好的孤儿院,只是她还没有带我去过就自己先走了 是吗?雁妄秋喃喃,又缓缓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一家孤儿院不错,不如让我来处理吧。 谁来都行,但你们谁先把我送回去? 姜以忱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他这个时间点回去怕是要翻墙进去了。 啊对,是,我忘了小山主还要回学校,许副局长,麻烦你先照顾一下这个小朋友,明天早上我到警局接他去孤儿院。 雁妄秋说完之后就和姜以忱离开了,许隆昶尽力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好了小朋友,你跟我走吧。 谢谢警察叔叔! 回程的那一段路,姜以忱在某一段路把窗户打开了,雁妄秋好奇地往窗外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只能把自己的疑问摆在明面上:小山主,是外面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是片片要回来了,我给他开扇窗户,免得撞上了。 原来是这样对了小山主,您今天一整天在学校发现什么了吗? 或许是刚用了鎏金墨点了纸人,天色也晚,姜以忱莫名觉得有点疲倦,整个人说话也懒洋洋的:那学校的槐树有问题,阴气弥漫,单凭肉眼来看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阴魂在学校里,还是要挨着挨着去找才行。 除阴原来这么麻烦吗?雁妄秋以前只知道玄学界各位大能抓鬼都是在瞬息之间的,不曾想到除阴并非是一起端掉,而是要一个一个去抓,我还以为一个月就能完事儿。 你想太多了,片片从车窗外面爬进来,然后飞到雁妄秋的脑袋上,抖了他一身水,除阴很复杂,一不小心会对大人的身体也造成损伤。你们不懂这方面的事,以为十只鬼只需要一次性送走,但要区分厉鬼和从未伤人的鬼、被迫伤人的鬼都很复杂,云槐山的弟子都有纸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和鬼魂一起长大,在分辨鬼这一事上多少有些自己的见解,可其他玄门弟子有些自小被养在深宅,根本不知道如何除阴,遇到朔乌一中那种大型养鬼地便是送死,所以我们大人真的很厉害。 难怪最后是小山主前来除阴。 雁妄秋有被片片的话吓到,同时,他也为乔因修的钱感到痛心。 听片片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小山主恐怕要在学校里待一个学期起步,这吃穿住行几乎都是乔因修提供,也是他们乔副局长有钱,不然谁请得起云槐山的小祖宗? 诶,小山主,我们到了。 往前开,这里肯定进不去了。 这会儿已经九点半了,姜以忱还没傻到去和门口的保安打交道。 车听从姜以忱的吩咐停在了围墙边上,雁妄秋看着有些高度的围墙,又看着湿漉漉的地面,有点担心,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要不我们和老师联系一下,这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你们放心吧,大人没这么娇弱,以前下着雨,我站在玻璃窗里面看他,大人就在树上爬来爬去,晚上的时候还没回来,山主带着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树上睡着了,最后还是山主让纸人抬着纸轿子把大人送回房间的。 纸轿子还能抬人么? 雁妄秋好歹也从事这个行业很多年了,但纸轿子装人这种事他还第一次听说。 片片得意洋洋:那是我们云槐山的纸人肯定和普通的纸人不一样。 姜以忱开口:时间差不多了。雁先生,你可以带着车一起离开了? 诶?小山主这不好吧,至少我得看着您平安进去才能报告给乔副 阴气聚集,你要是愿意留在这养鬼,好歹朋友一场,我会帮你收尸的。 雁妄秋:!!! 啊我突然想起监察局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那小山主一切平安,我就先走了! 雁妄秋当机立断坐上车扬长而去。 第12章 宿舍 好在雨停了,不然雁妄秋恐怕还要再和他掰扯几句才走。 一只黑色的猫站在一中的围墙上远远地看着姜以忱,姜以忱从它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意,月光落在它的毛发上,宛若利刃的寒光。 姜以忱目光一凛,这是由怨气凝聚出来的猫,若是任由其游荡在外,只怕会引起动荡 猫不见了。 片片站在姜以忱的肩膀上,用小纸手拍了拍姜以忱裸露在外的脖颈:大人?您再耽搁就要十点了,据我所知,这个学校的宿舍门禁是十一点,待会儿进是进去了,但那可就出不来了。 姜以忱:! 他不太习惯把什么事情都做到一条线上,总还是要给自己留点时间应付突发情况的,可问题是宿舍在哪儿呢? 似乎是知道了姜以忱在担心什么,片片笑嘻嘻地看着他,语气还带着几分调侃: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但我害怕我问出来您会打我。 姜以忱自认为自己十分大度,况且真的打起来,抛开他们之间的牵制,他是打不过片片的。 你问啊。 大人一直站在这个地方不动是不是因为找不到学生宿舍啊? 姜以忱:是啊,你能找到吗? 片片爪子叉腰:我当然可以找到啦,整个世俗就没有我片片找不到的地方,大人,现在是晚上,学校里应该没什么人了,需要我透明吗? 需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片片听话地变成了纸灵本体,姜以忱眼疾手快将片片的身体塞进了书包。 荆丞舒展了一下身体,发出满足的喟叹:总算是又做回自己了。大人,我在云槐山养了这么多年,也不太惧怕阳光,只需要避一下烈日。咳,大人,我就是想问可以让我就以现在这样的状态跟在您身边吗? 姜以忱看了他一眼,说:白天的时候不可以,晚上九点之后,我允许你用本体出来,但绝对不可以显形,避着点人。 荆丞高兴得眼睛都瞪大了,他其实也只是提上那么一句,没有真的以为姜以忱会同意,毕竟云槐山的混世小魔王从小到大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真的?!谢谢大人! 带路。 荆丞一路带着姜以忱到宿舍,路上的时候还有些疑惑:明明在外面看起来阴气那么重,可为什么我们这一路来都没碰到什么鬼啊?莫非是阴气虚高? 阴气虚高的情况虽然很少见,但荆丞跟着姜以忱的这些年也见到过不少,荆丞心神一晃,这要是被确定真的是阴气虚高,阴气监察局就要被混世小魔王大闹一通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 不会,姜以忱说,这学校的槐树问题很大,阴气是存在的,鬼也是存在的,不过 不过什么? 姜以忱有点儿无奈:不过你是千年的厉鬼,有你在我面前开路,是只鬼都不敢出来吧? 荆丞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大人说的是啊大人,学生宿舍到了!不过,大人你知道你的宿舍在哪里吗? 姜以忱被问住了,隐约记得今天上课的时候李晓依说了的,但他当时好像在睡觉,没听清楚模模糊糊记得宿舍门牌号有个4。 不知道。片片荆丞,你每栋楼挨着挨着找吧,找到了跟我说一声,我在门口等你。 荆丞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大人放心,您上课睡着了可我没睡着,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大人您的宿舍号是0444。 0444?这学校怎么不忌讳这个? 荆丞也不太懂:我之前无聊看这个时代小说的时候,几乎学校应该都是避开了【444】这个宿舍号的,但不太清楚朔乌一中是个什么情况,可能这里的校长不太信玄学界那一套说法吧,不过大人,这个宿舍号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 毕竟他家大人是一位小小年纪就有所作为的小天师,遇到鬼也能就地给它解决了。 你说的不错,那就走吧。 宿舍门口的大爷只是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姜以忱和荆丞从小门进去,然后上了四楼,敲响了【0444】的门。 开门的是何子尧,他看到门口站着姜以忱的时候人都傻了:季哥,你怎么这么聪明?新同学真的靠自己找到了我们宿舍诶! 季轻墨说:他有名字,喊什么新同学? 这么称呼不太好吧何子尧还在想那三个保镖的事情。 姜以忱笑着说:就叫姜以忱吧,都是同学,以后也是朋友。 叫其他的估计除了小山主这个称呼,他也不会适应。 荆丞跟在姜以忱的旁边,看着屋里的三个人,又看着门口的【0444】号码,脸上的疑惑显而易见:大人,这里除了你同桌肩膀上的那只小鬼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鬼了,这里不是数字特殊吗?真奇怪 姜以忱只是用余光看了他一下,没说话。 何子尧小心试探:那我真的叫你姜以忱了? 季轻墨笑了一声,说:喊个名字都磨磨蹭蹭的,你不如直接叫他少爷。 第13章 宋灼 何子尧在口中绕了三圈儿姜少爷这个称呼,然后颇为赞同地说:倒也不错,可不就是少爷吗?那可是两栋楼啊!还有三个保镖来接人,这得是什么家庭啊?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你想不出来的事情还少吗?宋灼本来在写作业,余光却瞥见了姜以忱手上的一点金色,他眸光一闪,又结合起刚才这位新同学旁边那只鬼对新同学的称呼,放下笔,又觉得在这里说出来可能不太好,于是提议,我想吃辣条了,你们还有没有想吃辣条的? 看出宋灼想要自己一起出去的想法,姜以忱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我也想吃,我跟你一起去。 季轻墨看了一眼姜以忱和宋灼,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巧了,我也想吃辣条,不如我和你们一起去? 姜以忱皱着眉看季轻墨,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加入申请:我跟宋灼两个人出去就够了,你要吃什么你跟我说,我给你带回来。 季轻墨的右眉微微挑起,闷闷地笑出声来:行啊,辣条就不用了,给我带桶泡面吧。 姜以忱咧了一下嘴,他听出季轻墨这话有点儿调侃的意味,加上他肩膀上那个丑娃娃实在让姜以忱开心不起来,他哼了一声,说:大晚上的吃什么泡面啊? 季轻墨云淡风轻地反问一句:那你大晚上的买什么辣条? 姜以忱: 他算是意识到自己这个同桌的麻烦程度了。 我就是喜欢吃怎么了?不服咱俩打一架? 见气氛有点不对,新舍友还有要拔刀砍人的意思,宋灼连忙说:我买,我给你买。何子尧,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一道给你带回来。 我没什么想吃的帮我看看小卖部里有没有无骨鸡爪呗,没有就给我买一袋普通的就成。 宋灼点点头:好,那我跟姜以忱下去了啊。 何子尧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季轻墨没说话,也没看他们一眼。 宋灼扯着姜以忱的袖子就往外走,一直走出宿舍楼,姜以忱才问:到底什么事非要出来说? 宋灼清了清嗓子,小声地问:你其实是云槐山的人吧? 什么?! 鎏金墨在你手上还是比较显眼的,是给纸人打点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吧?下次记得注意。 宋灼的话让姜以忱愣在原地,他还没从鎏金墨沾到手上被识破身份的尴尬境地之中缓过来就看见宋灼指了一下他身后的荆丞:学校也并不安全,你让一只厉鬼这样在外面,很容易被发现的。 荆丞戾气四散,眼看着就要侵蚀到宋灼身上,宋灼手起结印将戾气挡住,姜以忱抬了一下手,荆丞往后退了退,收回了自己身上的怒气,冷着脸。 宋灼见此松了口气,又行了玄学世家只喜欢搞的虚架子礼弯腰四十五度,除大拇指外的四只手指并拢,交叠,左手大拇指要在右手大拇指的上方。 灵符印世家第三百七十代弟子宋灼谨参小山主。小山主紫气东来,日年尽安。 姜以忱最讨厌这些虚架子。 好在他出生于云槐山,自出生就倍受其他人尊敬,其余世家凡是同辈之人皆要向他行礼,他受着也就是了。 原来是岚灵山的人,怪不得眼神这么好。 岚灵山?荆丞重复了一遍,又看着姜以忱,问,大人,我需要回去吗? 回去吧,姜以忱懒洋洋地说,他说的对。毕竟岚灵山的小山主都在这里,可见这所学校真是卧虎藏龙,你要是一直搁外边,如果真被人发现了,不好处理。 荆丞也知道被发现的严重性,他们这次来这里除阴成为学生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可不能给姜以忱拖后腿,于是乖乖地变回了片片。 宋灼从小被家里教育在玄学界一定要尊重比自己厉害的人,特别是云槐山的人。 具体是因为什么宋灼不太清楚,但他在自家山上的藏书室里也看到过云槐山的描述,云槐山一直以来都是玄学界的领头羊,不管是在古时还是在现代,据说云槐老祖至今都还存在于世,云槐山从来也没有对这个传言以任何形式否认过,岚灵山多年以前是云槐山的附属山脉,所以岚灵山的弟子比起其他世家的弟子来说会对云槐山的人更加尊崇。 宋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担不起小山主这个称呼,比不得 姜以忱快被他给逼疯了,看起来挺冷静一孩子,怎么就在称呼上面跟他过不去了? 岚灵山现在已经脱离云槐山独自存在了,你不用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跟下人一样低,没什么意思。 宋灼一怔:可这是咱们的规矩。 我从不管规矩,你也是玄学界的小辈,应该听说过我在外的名声,我什么时候有过守规矩的头衔了?更何况都我们这一辈了,我俩还是同学,你要这么拘谨以后在班上我是不是得被人想成老欺负你的小混混?本来成绩就不好了,要是被误解我上哪解释去? 第14章 姝意 姜以忱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这让从小就十分守规矩的宋灼有些无措,看见宋灼有些茫然的表情,姜以忱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稍微有一点过了,于是又放轻了声音说:守规矩无论是在玄学界的哪一个地方都是好事,但这里不是我们的玄学界,这里是学校,人人平等。你不是岚灵山的小山主我也不是什么云槐山的小山主,我们俩就是很普通的高中同学,一个寝室的舍友,仅此而已。 宋灼听了姜以忱的这一番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眼里带着光:我明白了,姜以忱。 这就对了嘛。走吧,去小卖部去看看,回去晚了他们该起疑了。 在小卖部买了需要的东西之后,姜以忱和宋灼往回走,路灯的光芒有点微弱,姜以忱抬头看了一眼正上方的路灯,却见它闪烁了好几下。 宋灼手里的几包辣条相碰撞发出塑料袋被□□的声音,姜以忱皱了皱眉:宋灼,你有没有觉得周围的气流有点不对? 宋灼点了点头:嗯,阴气更重了,这种程度的阴气量是一只年代久远的厉鬼。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旁边这位手里还有一只上千年的纸灵在身上,宋灼的第一个反应是翻墙出去。 狂风大作。 姜以忱抬手挡了挡,也从缝隙中看到了来者的脸这张脸,这个装扮他可真是太熟悉了。 姝意姐,姜以忱语气带着点怨念,你来一趟怎么跟要杀人一样。 官姝意,大盛王朝的一位未计入史书的三公主,在二十世纪被收入魂室,身上有龙气,虽弱但也还算明显,云槐山至今没她看得上的小辈,她本就身份尊贵,生前死后都没害过人,死后还做过不少的善事,甚至在地府鬼差处都有条子,云槐山的先祖们也很尊敬她。 所以官姝意并不受魂室的限制,她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比如现在她就站在了姜以忱的面前。 在姜以忱喊出姝意姐这三个字的时候,宋灼也知道他跟前站着的是什么鬼了,当即就要行大礼,却被一股力抬了一下已经做好手势的手,官姝意很随意地笑了笑:我不大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规矩。我说几句话就走,你不必行大礼。 宋灼便只能乖乖站着。 秦姝意先是打量了一下宋灼,又向姜以忱求证了宋灼是岚灵山人这件事才缓缓开口:此时本不需要你们两个小鬼头知道,但云槐山和岚灵山也不可能对尚在世俗的小辈不管,所以让我来和你们说说情况。 姐你说吧,我们听着呢。 秦姝意点了点头,说:鬼殿方玺遗落人间,鬼殿殿主也随着方玺的气息出了地府,具体范围不太清楚,但就在这座城,这里已经被列为一级风险地,你们二人在校内除阴的时候也多多关注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一旦有线索就立即报告本家,千万不可私自跟着线索查探下去,明白了吗? 秦姝意的话让姜以忱和宋灼都傻了,一直到秦姝意离开,宋灼才渐渐回神,拉了一下姜以忱的胳膊:刚才姝意公主说的鬼殿方玺是我理解的那个鬼殿方玺吗? 姜以忱偏着头看他,说:大概是。 鬼殿方玺,玄学界再清楚不过了,这东西是地府鬼殿殿主的,类似于皇帝的玉玺,地位极高,鬼殿方玺上管地府大大小小的文书,下管厉鬼收纳,这东西丢了的话岂不是整个朔乌都笼罩在一片阴气之中。 宋灼浑身打了个冷颤:鬼殿殿主都出来了,朔乌必然会阴气暴增,小山主,你打算 姜以忱打断他的话:麻烦你理清一下称呼再喊,可以吗? 宋灼守规矩守惯了,之前好不容易喊出来的姜以忱又被刻在骨子里的规矩给逼回去了,他嗫嚅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那,要不以后我跟何子尧一样叫你少爷吧? 这又不是民国时期,喊什么少爷?姜以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拿宋灼这种认死规矩的人没什么办法,姜以忱三个字很难出口吗?你几月的? 四月初二 我七月初九,你长我三个月有余,除了跟少爷小山主有关的,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小姜都行。 宋灼哪里敢这么叫,当着同学就算了,私底下他不能不把岚灵山的规矩当回事。 那姜哥? 姜以忱: 也行。 小卖部的灯常亮着,刚得知了鬼殿方玺消息的两位玄学界新一代小天师以最快的速度拿了要买的东西之后就往回走。 喵。 黑猫横在男生宿舍的一楼楼梯口,宋灼见到这只猫好几次,姜以忱也在今天回来的时候遇到过它。 但门口守着的老大爷却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扯着嗓子说:你们这些娃娃些能不能先上去?天都黑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在底下耍,再不上去我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了哈。 老大爷看不到这只猫。 宋灼回头对老大爷笑了笑:我们马上就上去,不消给老师打电话哈。 第15章 家底 说完这些,宋灼就给姜以忱递了一个眼色,既来之则安之,姜以忱向来能够调节自己的心情,虽然大半夜在一只怨气黑猫面前被宿舍大爷说了几句有点不大高兴,但姜以忱把让他不高兴的锅丢给了这只猫。 可说来奇怪,老大爷刚说了他们,黑猫就不见了。 这里是宿舍,走廊和寝室的隔音并不好,姜以忱和宋灼也不好在走廊里大谈那只猫的事,只能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老大爷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趴在他双腿上的黑猫,轻笑了两声,黑猫糯糯地问:大人就不怕那两个小孩儿破坏我们的计划么? 老大爷眉头挑了一下,发出了和他表面年龄极其不符合的年轻声音:殿主没有发话,我们好好守门就是了,你也别到处乱跑。刚才那两个孩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黑猫不屑地哼了一声:区区凡人,我用一点力气就能把他们困住,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吧? 老大爷敲了黑猫的脑袋头一下:你啊,长点心吧。云槐山和岚灵山的弟子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那位小山主跟灵局局长关系不浅,你想被局长举报不务正业? 黑猫舔了舔爪子,没再说些什么,老大爷也慢慢打开手机刷起了视频。 何子尧开门后不禁发了发牢骚:你们俩去什么地方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小卖部离我们宿舍又不远。 宋灼似乎是早就想到了借口,所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保安了,被教训了一顿。 何子尧瞪大了眼:你俩运气怎么那么差?我就没遇到过保安,下次还是我去买吧。 宋灼把一桶泡面放何子尧手里,何子尧美滋滋地放在桌子上,却在放下的那一刻扯了扯嘴角:宋灼!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吃藤椒味的,你买酸菜味的干嘛?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 宋灼平时是记得的,但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鬼殿方玺,哪里有心思去给何子尧挑藤椒味的泡面,当然是直接拿了一桶就走。 季轻墨的泡面是姜以忱买的,他并不知道季轻墨喜欢什么味道的,所以买了藤椒的。 季轻墨看了一眼姜以忱手上的泡面,又看了一眼何子尧手上的,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何子尧,你拿姜以忱手上那份。 何子尧顿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地问:你不是特讨厌酸菜味的泡面吗? 季轻墨白了他一眼,讨厌酸菜就不可以讨厌藤椒了吗? 何子尧努了努嘴:你就适合吃山珍海味,惯的你。姜少爷你别管他,你拿给我吧,我给你钱。 姜以忱并不介意这桶泡面最终的归宿是谁,他只负责给泡面拿钱。 季轻墨肩膀上那只丑娃娃对着姜以忱略略略,姜以忱懒得管它,却在看到它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刚才在外面忘了问宋灼关于这只丑娃娃的事情。 咳咳,何子尧咳嗽两声,少爷,您这跑一趟也不容易,快说,你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灼皱着眉看他:何子尧,你这样很像那种想巴结富二代的拜金女。 屁,老子明明是男的,要叫也是该叫我拜金男。 宋灼:你还挺骄傲。 他第一次见有人脸皮能够厚到这个地步的,也是佩服。 何子尧压根就没被宋灼的话限制住想法:我就好奇这些事,你就跟我说说呗。 姜以忱沉默了十秒钟,然后很老实地说:我家底其实和宋灼差不多。 他可没撒谎,云槐山和岚灵山的占地面积差得不多,岚灵山这些年来的发展也很喜人,山中弟子细数下来就比云槐山少二十来个,如果不算捉鬼的实力,基本可以算得上同梯队的玄学世家了,在其他世家的评判中,他们也确实是同一个梯队的世家,只是大家都认为龙头世家更加厉害而已。 但何子尧觉得自己被姜以忱敷衍了:我虽然上课不努力,但你俩家里谁更有钱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看得出来个屁,宋灼嘴了他一句,又接着说,人姜哥说的是家底,你知道我家底? 何子尧被问得一哽,他记得高一下册的时候他还去过宋灼的家,那是一栋大别墅,还有连带的大花园,并且地界也是在朔乌市中心的位置,可见家里的确很有钱,他那时候也问过宋灼这么大一栋别墅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住,宋灼说什么来着? 啊想起来了,当时宋灼说的是来来回回跑,不如自己单独住一块,他那时候的注意力都在花园的郁金香身上,没有理解透彻宋灼这句话的意思,但他现在明白了。 宋灼的家底比他想象的更殷实,也是,宋灼可从来没有说过他家就在朔乌。 不知道。 何子尧的情绪变换得很细微,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察觉不到,比如姜以忱和季轻墨就没察觉到,但宋灼看出来了,他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把自己拿出来的书册全部都收了起来。 收完之后看着何子尧,说:十月份就要月考了,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讨论无聊的家底上吗? 第16章 求助 姜以忱撕辣条包装袋的手一顿,月考?是类似于他们玄学界在榜生业绩考试的考试吗? 我也要参加月考吗? 季轻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姜以忱抿了抿唇,那他不是死定了?他又没接触过这里的考试制度,他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那如果生病了可以不参加月考吗? 季轻墨看着他手上的辣条,趁他还在忐忑的时候一把拿过帮他撕开,一脸调侃的笑意:怕得连包装袋都撕不开了?这么担心啊? 姜以忱一把抢回来,恶狠狠地质问他:我才刚转学过来我怎么知道你们这儿考什么?拖优秀的班集体后腿怎么办? 季轻墨风轻云淡:你不知道考什么冲我吼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多看看书练练题,没准运气好还能冲上及格线。 我 之前你那学校没教这些?季轻墨坐在床上撑着下颌问他,什么学校啊跟朔中差距这么大? 姜以忱从他的这些话里听出了嘲讽,毫不掩饰的嘲讽,但他反驳不了,他这十七年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鬼神的学习以及捉鬼上了,早知道有朝一日会被这么嘲讽他就该跟宋灼一样早早出来读书。 好在宋灼看穿了姜以忱的窘迫,帮忙解围说:每个学校的进度不一样,姜哥刚来一中,跟不上也很正常。没事,你别担心,虽然我成绩没季轻墨好,但也能在班上排到前三,你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问我,只要不是特别难的题目,我基本都能解答。 姜以忱刚要答应,季轻墨肩膀上的那只丑娃娃就张牙舞爪,甚至开启了嘲讽模式:略略略,不问同桌问前桌的同桌,丢人! 姜以忱:? 你个丑娃娃有本事再说一遍? 丑娃娃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继续叭叭:我说的都是实话,有这么优秀的同桌不请教去请教别人,真丢人! 姜以忱当即决定他一定要缠着季轻墨把没弄懂的全部弄懂,顺便恶心一下他肩膀上那只丑娃娃。 他向来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人,于是坐到季轻墨的床上,靠到季轻墨的身边,笑眯了眼:我的好同桌,你成绩那么好应该不担心被我这只拖油瓶拖后腿吧?不如你勉为其难带带我? 季轻墨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没有准备的丑娃娃就这么啪嗒一下落在了床铺上,刚好砸在姜以忱的屁股旁边,丑娃娃拍了拍自己灰色的衣服上不显眼的褶皱,三两下又爬上了季轻墨的肩膀,但此时的它已经收起了脸上那副嚣张的表情,泫然欲泣。 但这并没有激起姜以忱的同情心,甚至他现在想对丑娃娃做个鬼脸嘲讽一下,又碍于季轻墨和何子尧在这里,只能作罢。 季轻墨偏着头撇了一眼他,问:宋灼成绩不错,带得动你,你不用担心。 宋灼是个十分识趣的人,在一年的同学室友好兄弟和刚见一天的小天师之间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没有特殊的原因,他就是觉得小天师应该帮助小天师。 此之所谓 ◇Theheavenlymastershelptheheavenlymasters. 可是班长,我刚才突然想起我旁边还有个拖油瓶要照顾,这让我一拖二不太好吧?我爸妈也是要看我成绩的呀,不如姜同学的成绩就交给班长你来看顾吧,我相信凭班长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把姜同学的成绩提起来的! 姜以忱:好兄弟! 季轻墨低眸问:你刚才那种不明白可以直接问我的自信架势呢? 何子尧直接上手锁喉:你是狗吧你?说谁是拖油瓶?我好歹也是我们班五十七五十八个人里排四十七的人,拖油瓶这个称号应该给黄祈风才对吧?! 宋灼一边拉他的手一边反驳他:黄祈风人家是要走出国路线的,你管他成绩多差都有家庭买单,你只有自己买单。再说黄祈风的成绩在其他班也不算特别差,我们这种班的历史本科上线率是百分百,一本上线率是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五十八个人里三十四五个人能上一本,你自己想想你在什么位置。 何子尧把自己的手松开了,静默了,自闭了,宋灼说得对,他需要自己买单,他得奋发图强才能让爷爷稍微开心一点。 姜以忱抬手挠了挠头,胳膊刚好撞到了季轻墨肩膀上的丑娃娃,又把它撞到了床铺上,这次还是四脚朝天,丑娃娃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得到姜以忱的道歉,甚至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气得它爬起来就朝季轻墨另一边的肩膀上进发。 姜以忱:不懂就问如果第一次月考考了最后一名,会有什么惩罚吗? 宋灼说:实质性的惩罚倒是没什么,就是李老师可能会选择家访,或者直接打电话给你父母让他们来学校里和她面谈。 姜以忱长叹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想出个妙极的招来:那如果直系亲属都在国外回不来呢?李老师能和我直接面谈吗? 宋灼沉默了十秒钟,回答:我没有尝试过这种借口,或许可行? 作者有话要说: ◇英文:天师应该帮助天师 (由翻译软件友情提供翻译技术,如有语法错误请温和指出QAQ) 第17章 粉色 姜以忱突然想起宋灼说他经常被家访,可宋灼是团支书,而且听他刚才和何子尧的对话以及宋灼口中的前三,宋灼绝不是个成绩差的学生,那为什么还会被家访? 宋灼,你一般在我们班排名第几啊?我要一个准确的名次。 没等宋灼说话,季轻墨就抢着回答:排我后面一个位置,我们班第二名,万年老二。 宋灼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我在数学上总是棋差一招呢?我要有何子尧的数学成绩,我能甩季狗你二十分。 或许是因为在这句话里被连带夸了,何子尧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尾巴都翘上天了:我这个数学课代表可不是白当的。 季轻墨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何子尧听清楚。 你也就这么一科拿的出手的成绩了。 何子尧气得脸都红了,但最后还是悻悻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宋灼哈哈笑了几声:活该,让你得瑟。 季轻墨稍稍动了几下脖子:洗漱去了,要打游戏要复习的,老规矩,别吵到隔壁寝室就行。 他最后一句明显是说给姜以忱听的。 季轻墨说完之后就起身往外面的台子走,走到玻璃门门口的时候,季轻墨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语气见冷:还有,某个说要给钱的人,别赖账。 何子尧本来刚才被季轻墨怼了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可谓是一点就燃:我赖账?我什么时候赖过账!我没把钱给姜少爷吗?!季狗你别关门,你给老子说清 闭嘴吧你,宋灼把何子尧指着季轻墨的手拉下来,拉不住的时候拍了一下,声音挺大,挺重的,都红了一片,说给钱给了这么久你给空气了? 何子尧傻眼了:啥意思?我真没给钱? 宋灼点头。 何子尧呆滞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钱包里摸出一整张十块钱,走到姜以忱的面前把钱放在他旁边,然后卯足了劲儿朝自己的床上一趴,脸死死地埋在枕头里:那一块钱就不用给我了,当我的歉礼。 姜以忱看了一下旁边的十块钱,拿起之后走到书包前随手夹进了一本书里:我也去洗漱了,你劝劝他,别给孩子闷死了。 别管我!我没脸了!让我闷死算了! 有枕头捂着,何子尧的声音闷闷的,会有些听不清,姜以忱也没有要他说第二次的意思,打开玻璃门就站在了季轻墨旁边。 姜以忱看着架子上的用品,一整个呆住了,他好像把这些东西给忘了。 季轻墨正好漱了口,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粉色的杯子,里面放着粉红色还有樱花点缀的自动牙刷和常见牌子的牙膏,又指了指一边放着的浅粉色和深粉色的盆。 姜以忱愣了愣,用手指了指自己,问:我的吗? 季轻墨耷拉着眼皮看他,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不然还是给我买的吗? 姜以忱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终于,季轻墨不耐烦了,在季某人的一种杀人眼神中,姜以忱缓缓开口,可谓是咬牙切齿:谁挑的? 我,出乎意料的,季轻墨一口承认了下来,这不是挺适合你的吗?长的乖乖巧巧,粉色刚好适合,多好看啊。 姜以忱薅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彳亍,说的好啊,说的这么好听你自己怎么不用粉色? 出门的时候,他被下了强制命令,绝对不可以跟普通人打架,也不可以主动在学校里惹事,不然这时候他就应该把这个杯子且连带着杯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扣在季轻墨的脑袋上。 季轻墨伸手拍了拍姜以忱抛起来的头发:因为我没你可爱。好了,我先洗澡去了。好好刷牙,姜可爱。 姜以忱咬了咬牙,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钻出来的:同学,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季轻墨笑出了声:小朋友还挺记仇。 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里却全然都是调侃,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三分真七分假,姜以忱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疯狂叫嚣不如,上手搞他吧。 纠结一番之后,姜小山主决定吞下这口气,虽然他觉得粉色和樱花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是酷帅boy形象,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好像除了妥协什么也不能做。 宿舍只有四个人,排队洗澡倒不用排很久,姜以忱成功在十一点二十的时候上了自己的床,他的床在季轻墨的上铺。 他来之前在网上看了不少宿舍的照片,来之后发现基本一致,他很满意。 朔乌一中是个私立中学,但学费一学期也就在四千左右,在私立高中里并不算价格昂贵的那一类,好在这里的环境和教学质量也有保障,特别是宿舍的环境。 房间不算大,但住四个人绰绰有余,两架双层木床摆在一边,规格是1.2m*2m,上下床的规格一致,床对面是他们的桌子,摆在墙边上,一共四张,整整齐齐。 衣柜在两架床的两边,规格是1.2m*0.9m*2m,衣柜分为上下两层,一层0.45m,方便区分各自的衣物,姜以忱的衣物是在第二天把衣柜塞满的。 第18章 小鬼 他趁着大中午的时间跑出去打劫商场,其实也没买几件,大多数的衣物还是乔因修让雁妄秋给他送来的行李箱里的,行李箱里放着根据姜以忱的身高体重安排的衣服,布料都很舒服;还放了几条毛巾和几个盆,跟着行李箱一起来的还有个粉色的桶。 何子尧哈哈大笑,一点也不给姜以忱留面子:救命,少爷你家里人也太会了吧哈哈哈哈哈,你现在就用有一套粉色的生活用品了。 姜以忱沉着一张脸:昨晚怎么没把你闷死还让你好好站在这里说这么多鬼话? 何子尧洋洋得意:我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就被闷死了?咳咳,不说这个了,明天就周六了,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虽然说下了通知这周不用调休,但是不出去玩这周还是报废了,季轻墨,你要去玩不? 季轻墨翻书的手一顿:不去,明天我要回家。 回家有什么好的?我们出去逛逛呗,宋灼宋灼,你肯定要出去吧 以前的宋灼肯定会选择陪何子尧出去逛一圈,但现在他选择给姜以忱打下手:我想留这看书。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 何子尧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然后吱哇乱叫:我不管,我就要有个人陪我去,你不去的话那就姜少爷!姜少爷救救我 季轻墨瞥了乱喊乱叫的何子尧一眼:姜以忱那成绩你还希望他陪你出去?真想让他被李老师家访啊?顺便友情提示一下你,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半了,两点要上课,别的寝室大部分都在补觉,把别人闹起来了你一个人挨打? 好的,那我小声一点,何子尧无声地咳了两声,但是我真的想出去玩,季狗,你家里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个时间点回去啊? 季轻墨一脸不在意地说:不是什么大事,讨论继承人。 !何子尧秒变严肃,那还是要回去的。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人陪我出去了算了,我也回家一趟吧,好久没见我爷爷了。 姜以忱走到宋灼旁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反正我同桌也要回家,明天我的课业就交给你了。 宋灼听得出潜台词他们回去了,明天就要开始给槐树阴气溯源了。 除阴这样大的事情,当然是越快做完越好,那样大量的阴气在这个学校里一直存在也会对学生的身心健康造成影响,只要阴气存在长达一年,轻的会让这里的学生精神紧张、出现幻觉、食不下咽,严重的可能会被鬼魂蛊惑心智,以至于生命终结。 到那个时候,朔乌一中就真的完了,然后再一被报道,就会让朔乌人心惶惶。 放心,作业辅导肯定没问题。 说到这儿,姜以忱就想起昨天他就想问但一直忘了问的事情:宋灼,你在我们班排第二,为什么还会被家访?季轻墨,你被家访过吗? 季轻墨把书合上:没有。 宋灼解释说:李老师跟我妈妈是旧相识,小时候就认识了,所以有时间就会一起玩,我妈宅,李老师就经常到我家里去,某种意义上也算家访。 姜以忱: 这他妈算个屁。 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季轻墨和何子尧在下午的两节课上完之后就直接回家了,整个寝室就剩下姜以忱和宋灼两个人。 这时候不比那两个人都在时候的气氛,宋灼总觉得自己和姜以忱待一块儿的时候就不知道该说什么,骨子里的臣服感呼之欲出。 这就是岚灵山搬出去的代价吗? 宋灼,姜以忱看着宋灼脸上来回变换的表情,有点不理解,想什么呢? 宋灼猛地回神:没,没想什么。哥你有什么事? 一个寝室四个人,三种称呼,季轻墨那个神经病从昨晚上开始偶尔叫他姜可爱,何子尧就更别说了,姜少爷这三个字就没离开过他的嘴巴,至于宋灼,私底下小山主,人前姜哥哥,反正就是没人叫他名字。 想着只和他们相处一学期的姜以忱懒得计较这几个称呼的事,反正除阴成功之后他们就见不着了。 你知道季轻墨肩膀上那只丑娃娃的来历吗? 宋灼偏了偏头,眨了眨眼,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的模样:我不知道,他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吗? 姜以忱对此感到震惊:你不是岚灵山小山主吗?连个小鬼都看不见? 宋灼也很震惊,他虽然高中学业玄学界课业两手抓,但在岚灵山的弟子阵列中也算是很优秀的小天师了,就算放在整个玄学界的小天师排名榜上他也在五十七名,他跟季轻墨在一个寝室里呆了两个学期多,怎么一点儿阴气都没察觉到? 我来到这件寝室之后就在这里布下了符印,将阴气全都驱散了,也不可能会有小鬼看不清形式跑到我们宿舍来,我真没发现季轻墨肩膀上有什么东西。 姜以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宋灼这副模样不像作假,可是岚灵山这么多年的底蕴不至于让宋灼看不到一只小鬼,而他也没有在小鬼身上看到什么血腥之气,那只小鬼也没有要害季轻墨的意思,那么那只小鬼和季轻墨的关系就一定不简单。 那你知道季轻墨的来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调休 乱说的,瞎编的,为了剧情发展瞎说的不调休,请大家理智看待,遵守国家规定QAQ 第19章 旧事 这个我知道,好不容易有一个自己能够回答的上的问题,宋灼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季轻墨是朔乌最大的富商季贺杰的小儿子,也是最有希望接班季氏集团的人,算是他同父异母哥哥眼里的眼中钉吧,上次班里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仔细看过季贺杰,没什么问题,钱也挺干净的。 姜以忱挑了挑眉:那么大一公司家里就没奉仙儿? 据他经历,季贺杰可不是不接触玄学界的人。 宋灼摇了摇头:我没看出端倪来,也可能是我道行不够看不出,季贺杰虽然结了三次婚,但好像对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挺好的,我听说他有个女儿叫季筝心,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出国了,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说是不打算回来了,但季贺杰每年都不忘给她汇钱。 姜以忱听到季筝心三个字的时候就乐了:那你知道这季筝心为什么要出国吗? 这好像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打算跟他一起回家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班长平常也不说这些。 大错特错,姜以忱很直白地说,四年前,是我一手处理的季筝心的事情。 宋灼彻底做不下去数学作业了,他把笔一放,书一合,一副很想知道的样子:什么事情?季筝心去过云槐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姜以忱笑着说:不是她来过云槐山,是我下山去找的她。 这话说的已经相当直白了,宋灼也不是什么笨蛋,也听出来了姜以忱话里的意思,他有点消化不了:所以季筝心根本没出国? 还不算太笨,虽然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姜以忱还是把声音压低了,季筝心哪里还有命出国,那时候我刚过十三岁的生日不久,大概是七月十七,季贺杰孤身一人站在云槐山的山脚下让小弟子上来报信说请小山主出山,出价三百万,我就去了。 然后呢? 然后查出来附身在季筝心身上的那只鬼是季明商也就是季贺杰大儿子的母亲,担心季筝心抢他儿子前途,所以想杀了季筝心。 宋灼不明白:可当时哥你也出山了,难道没有救下来? 姜以忱啧了一声:我下山没多久就见到了季筝心,当时的季筝心马上就要从楼上跳下去了,我要救她的时候,季贺杰在旁边告诉我说不能让季筝心死在这里,起码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什么意思?他不是想救自己的孩子吗? 这意思表达得还不明显吗?说白了就是等季筝心死了之后再让我出手把作乱的那只鬼给解决了。 宋灼没想到还有这等内情,他已经不能好好调整自己的表情了:那小山主你当时为什么 想问我为什么不救季筝心? 宋灼点了点头。 姜以忱笑了一声,之后又将唇角微微下压,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动了动唇,问:宋灼,云槐山的规矩岚灵山应该很清楚吧?你不会没看过规矩记载吧? 姜以忱这么一点出来,宋灼就想起来了。 的确,云槐山的规矩他是知道的,其实不仅仅是云槐山,玄学界大部分的世家都有类似的规矩不可擅自行动。 意思便是世间一切都有自己的因果,如何发展不可多加人为干涉,玄学世家弟子的任务只是解决委托人的烦恼,委托人想要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绝对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办事。 如果破坏了原本这条链上的因果,那么无论是哪里的因,都会归咎成世家弟子自己的果,或许这个所谓的果就是死亡。 我对不起,是我想的不够周全。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季贺杰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去死呢? 很简单,季筝心不是他女儿,他之前去做了一个亲子鉴定,鉴定出来发现季筝心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没成想刚好卡在这个时间段季筝心被上身了,所以干脆就让季筝心离开这个人世,他也不会觉得愧疚。 宋灼觉得挺可惜的,季筝心以前经常出现在商业板块中,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之前还因为她出国感到惋惜,现在只觉得人心凉薄,养了二十多年别人的女儿的确让人心有隔阂,但也不必直接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还有一点,他想不通。 按理来说最有威胁的应该是季轻墨才对吧?为什么季筝心被上身了,班长却 这就是我要跟你讲这件事的原因了,姜以忱叹了口气,说,当年季贺杰说自己只有两个孩子,包括季筝心在内。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季贺杰只有季明商和季筝心两个孩子,季轻墨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季家第三子,我也不清楚。 宋灼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了。 哥,你说会不会是季贺杰向你隐瞒了自己本家的真实情况?我还是觉得事情不太对。 姜以忱看着宋灼的眼睛,宋灼只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凉薄,似乎讲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把知道的事讲出来的旁观者。 且不说能不能瞒得过云槐山的监察机制,你觉得他能瞒得过鬼? 宋灼心神一荡,是啊,季明商的母亲不可能不知道季轻墨的存在,除非 第20章 玄门 你也想到了吧,姜以忱看见宋灼的面部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我觉得也是,既然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出来,只可能是季贺杰去请了牌子,宋灼,你跟季轻墨认识这么久,在他身上看到过牌子么? 宋灼拿不准姜以忱说的是哪种:你说的是我们国内的还是 姜以忱说:国内的,岐狐山潘家那七位手里的牌子。 岐狐潘家是玄学老世家最看不起的一家,是玄学界的新兴世家,成立至今也不过三百年,和云槐山、岚灵山交好,在这个世纪和【云槐姜家】【岚灵宋家】【客锦张家】并称为玄门四家,影响力不小。 岐狐山虽然成立时间短,但也为玄学界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只可惜岐狐山每一代弟子都只收七个人,七个人各自收徒,再成为下一代的岐狐七师。 潘家是卖牌子的,类似于其他国家的牌子,但牌子里请的是鬼仙儿各种鬼都可以当,自然,还是需要收服过的鬼才行,这鬼仙儿其实说起来也叫做牌子的灵,和纸灵的性质差不多,只是能力限制在只能保护牌子主人的安全,其他的事均不能做。 价格七十万一块,有效期两年,每两年往外出售七块牌子,除此之外,潘家不接任何驱鬼的活儿。 也不算抢了其他世家的生意,可就算是这样,老世家也觉得他们弄的是歪门邪道,并不接受潘家的存在,奈何人家的发展势如破竹如日中天,如今的成就已经不是很多老世家可以比得上的了。 那这就不好说了,宋灼挠了挠头,那几位天师顺应时代发展,把牌子做小了,玉和木头都有哦!我记得以前班长说他戴了一根项链两年,是季贺杰送的,但两年后就被季贺杰拿走了,班长说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但季贺杰再也没有提起过那根项链了。 姜以忱眉头一皱:那是多久的事? 也就四五年前诶,四年前就是季筝心死的时间,也就是说 姜以忱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那哥你看到的那只丑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姜以忱揉了揉眉心,知道季轻墨戴过岐狐山的牌子就很容易猜出丑娃娃是怎么缠上季轻墨却又不伤害他的原因了。 周六我们去岐狐山一趟,看看是那个瓜皮少年丢了鬼还不把鬼收回去。 宋灼木讷地问:你的意思是季轻墨肩膀上的那个东西是岐狐山哪位天师掉的? 应该是哪一位小天师掉的。岐狐七师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起步,而且这些年他们喜欢把牌子混着卖,对外出售的基本都是下一代做出的牌子,那丑娃娃阴气也不是特别重,死了不算久,估计是哪位小天师才养了没多久的,估计丢了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会缠着谁。 宋灼拍桌而起,声调都高了几个度:那这不是黑色产业链吗?打着岐狐七师的名头给人家卖下一代的牌子,他们把自己的留着做什么? 姜以忱看着他很是激愤的模样沉默了十秒钟,才缓缓开口说:倒也不算黑色产业链,况且要想知道这件事的详情你得问客锦张家。 宋灼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这怎么还牵扯到客锦张家了? 他倒不是怕张家,他们宋家也是排在张家前一位的,只是客锦张家最近的风评不太好,而且这学校他们对面寝室隔壁二班的张渐良就是客锦张家的人,虽然在张家没什么话语权,但从身份上来说好歹是个继承人的身份,这要是被听到他说这些,张渐良回去一告状,他老爸就得教训他。 客锦山这几年的风评众所周知,他们弟子厄运缠身,需要岐狐山无限期提供那七枚牌子,八年前还跟岐狐山签了无限期的合同。玄学界的规矩嘛,潘家想赖也赖不掉了。 难怪这八年间年牌子降价了,不过张家做了什么事情就厄运缠身了? 丧运鬼,客锦张家有个小辈叫张渐良,九年前为了买街边的玩具车,跑到一家公司里主动提出帮他们祛除丧运鬼,还让随身跟着他的鬼吓了那家公司的老板一下,之后丧运鬼没除掉,还让客锦山赔了那公司三百万,在那之后就厄运缠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姜以忱这样一说,宋灼就明白张渐良为什么不受器重了,犯了这样大的错误,没有被赶出去都是客锦山网开一面了。 原来如此,张渐良就在我们对面那间寝室,我都不知道这些,平时看他为人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没想到以前居然犯过那么大的错。可是哥,我们周六不是要溯源吗?要不然想把班长的事情放一放? 等什么明天?今天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把你的那些符印都带上,我们十二点从阳台上让片片带着我们下去,也不会被人发现。 片片本来在灯上挂着,听到姜以忱提到它就落在了右下方的桌子上,和宋灼四目相对。 宋灼给片片行了个虚礼:那就麻烦将军了。 片片挥了挥爪子,不甚在意:应该的。不过客锦山最近的确是该管管了,有些弟子手都伸到咱们鹤岚去了,总有一天会被开论罪大会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8) 第21章 忌口 玄门四家负责的范围都不一样,除了亲自上门请的以外,默认负责范围都是自己所在的城市,而且各自擅长的也◇大相径庭。 云槐姜家擅长纸扎之术,更擅长洞察人心,几乎各个世家的能力都会个皮毛,常用槐树汁和鎏金墨,偶尔出售丧葬用品赚点儿外快; 岚灵宋家擅长制作符印,威力极大,不出售任何周边,只靠符印捉鬼赚钱; 客锦张家擅长养鬼之术,游走于资本圈、娱乐圈之中,提供小鬼,旺人气,也吸财; 岐狐潘家擅长封鬼之术,只卖牌子赚钱,岐狐七师的老大很会算,基本大事小事都逃不过他的卦。 张家所做之事本无可厚非,只是最近这几年娱乐圈和资本圈出了不少事,以至于深深参入其中的客锦山也遭到了玄学世家的唾骂,加上客锦山之前那所谓的丧运鬼秘辛,被玄学世家排斥也是正常的。 宋灼深吸一口气:论罪大会咱们玄学界已经三百年没开过了,客锦山可千万别开这个张啊。 要是客锦山完了,他们岚灵山也估计会被拉出来鞭尸,毕竟多年前岚灵山并不是在云槐山的授权之下独立出来的,而是私自背叛自立山头,这事儿的影响还是很大。 岚灵山被□□了这么些年,也就近百年来没有那些话出现在岚灵山周围了,宋灼可不想岚灵山又被拉出来。 片片哼了一声,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姜以忱:大人我好饿啊,我想吃饭。 姜以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副谢谢你我也很饿的模样:谢谢你提醒我啊片片,宋灼,我们去吃饭吧。 片片不甘地飞到姜以忱的肩膀上,冲着姜以忱耳朵喊:你家片片我也饿了!要吃香火!香火 姜以忱却跟没事人一样用手捂了捂耳朵:刚刚那阵风吹得还挺大的,差点聋了,宋灼,你想吃什么?不如出去吃◇鸡公煲? 可以,宋灼虽然有点心疼片片,但听到鸡公煲三个字还是一脸喜色,好久没吃过了,好怀念它的味道。 片片无奈了,它从姜以忱的肩膀上飞到姜以忱上铺的被子上,翻了几个身,越想越气:大人给我带香火,不然你们别想我今天带你们出去溯源。 谁知姜以忱压根不吃它这一套:那你以后别想回云槐山了。 片片一下子冲了起来:我不饿了!我刚才胡说八道你别理我,你快去吃饭吧,别饿坏了胃,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 姜以忱应了一声之后就和宋灼出门了。 片片哼了一段歌,还没哼完就听到了对面寝室里一名学生嚣张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片片毅然决然用本体出门,趴在了对面寝室的门上听里边儿到底在说些什么,同时也在尽力隐藏着自己身上的阴气和戾气。 他是要帮姜以忱的,可不能好心办了坏事。 此时走到鸡公煲的姜以忱和宋灼庆幸于这是星期五,大部分的学生都回家了,没什么人在这里和他们抢位置甚至就一个人。 鸡公煲店面里最外面那一列坐在靠墙位置的男生转头刚好看见了他们两个,就很热情地跟他们挥了挥手,宋灼很礼貌地回了他这个招呼。 姜以忱无动于衷因为不认识。 他转到这个班才两天,认识的人寥寥无几,眼熟的人除了于昭也没几个,说到底他也不打算和这个班级的其他人有太多的交集,而且这个人身上有很重的死气,他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宋灼小声跟他说:跟我们打招呼的那个就是何子尧提起过的黄祈风,家里很有钱,成绩不怎么好,但为人处世没的说。 富二代? 宋灼点了点头:虽然是富二代,但没什么架子,人挺好相处的。 姜以忱笑了一声,没说其他的,径直往黄祈风的位置上走,黄祈风是一个人坐的,姜以忱很自然地问他:同学,一个班的,拼个桌? 黄祈风很礼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你转来我们学校这两天还适应吧? 他这一副东道主的架势让姜以忱莫名有点不舒服:很适应,毕竟室友都很照顾我。 黄祈风看着跟在姜以忱后面过来的宋灼,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嗯,看出来了,你和宋灼关系很不错。 宋灼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拿起桌上的菜单就勾勾画画,一边勾一边问:哥我们吃小煲应该够了吧? 嗯。 宋灼又问:你有什么忌口吗? 不吃香菜,魔芋过敏,不吃西兰花不吃花菜不吃竹笋,藕来一份,木耳多要一份。 宋灼根据姜以忱的话和自己的喜好勾好菜之后选了个适中的中辣,然后把菜单交给了厨房里边的阿姨。 宋灼刚回来就听见黄祈风对姜以忱说:姜同学,膳食要均衡,你这么挑食可不行,也要尝试着吃一吃那些以前不吃的,没准会得到特别的惊喜。 姜以忱拉开椅子坐下,面对着黄祈风,看向黄祈风的眼底,却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他扯了一下唇角,压着声音说:黄祈风同学,不能要的东西还是少碰,有些东西,你这样的情况碰不得。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吧? 黄祈风把手里盛着饭的小碗放在一边,正了正脸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相径庭:彼此矛盾,相去甚远 ◇鸡公煲:出自重庆鸡公煲~ 第22章 保命 姜以忱看到了刚才他眼底的一丝闪躲。 不知道?姜以忱嘴角往下压了压,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那随便你啊,带回去的牌子有几条裂痕了?得有三条了吧?这裂痕到了五条可就要你的命了,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你知不知道呗,反正我不急,我随时都有时间。 他顶着一张不好惹的脸说着吊儿郎当的话,看起来像是胡乱掰扯的,却让黄祈风心里一紧: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宋灼弱弱地举手,他有点羞愧:其实我也听不太懂。哥,能麻烦你给解释一下吗 姜以忱瞥了宋灼一眼,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越长大能力倒是越倒退了,早几年你名字也在榜单上靠前的位置,就算这几年也在五十名左右的位置,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了吗? 宋灼不敢再神游,仔细回想姜以忱刚才说的那些话,抓住牌子这个关键信息,然后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猜想:这件事是跟岐狐潘家有关吗? 他刚说出这个自以为应该正确的猜想,黄祈风的表情就变了。 姜以忱趁机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黄祈风面前:认识一下吧,云槐姜家姜以忱,你身上的死气太重了 没等姜以忱把这话说完,黄祈风就打断了他:需要多少钱? 姜以忱皮笑肉不笑地收回了自己有点尴尬的手,虽然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报价:十万起步。 这说的可不是死气的价格。 宋灼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哥你怎么抢人生意呢?怎么说也应该让我先 姜以忱瞥了他一眼:你看出他身上有牌子了?知道他死气很重了?这都看不出来,宋家养你做什么的?衬托同行有多么优秀吗? 话糙理不糙,岚灵宋家这一代的主脉就宋灼一个孩子,如果宋灼在这行上不认真,主脉就会没落,甚至宋灼都可能入不了主脉的书册。 好歹岚灵山也是云槐山分出去的,姜以忱可不希望岚灵山主脉没落,被分脉那些没有见过当年玄门盛景的子弟抢了入主脉。 我知道了,宋灼低着头,我会好好学习的,一定不会让主脉没落,还要让岚灵宋家在玄学界屹立不倒。 那就希望宋小山主可以说到做到。 一百万,黄祈风低声说,我可以开到一百万,你保我活过三十五岁。 黄小友搁这儿试探谁呢?开到一百万还理直气壮的人给姜以忱整不会了,你这面相十五岁时候就该死了,这两年那牌子帮你挡了三次灾,一百万就想让我保你活到三十岁?你当我姜家做慈善呢? 我就是试探一下,黄祈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毕竟这年头骗子太多了,我担心被骗钱。你直接开个价吧,三十五,要多少钱。 保不住。 姜以忱从不给人画大饼,宋灼在旁边干担心,同时也为黄祈风感到可惜,别的世家弟子说保不住可能是没什么把握但一定有机会,可姜以忱说保不住那就是真的保不住。 云槐山和地府有合作往来,云槐山都保不住的人,只可能用借命这种手段才能保住。 可是借命 黄祈风沉默了,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明显哑了几分:那能保多久? 恰好这时候,阿姨端着姜以忱和宋灼的鸡公煲出来了,前前后后忙了大概三分钟才把一大杯水和一大碗饭以及一袋纸巾给到位,好在阿姨很快就进去了,没有让这里凝聚起来的气氛破开。 姜以忱看着砂锅上面的腾腾热气,问:黄祈风,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想保这条命吗? 黄祈风顿了一下,才说:因为想活着,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十五岁就死了吧? 这不是借口,我不听谎话。真的想活命不是找我们这些玄门中人,而是该找会借命的人,那种人才能让你活到三十五岁。 黄祈风这次沉默了很久,直到姜以忱失去耐心给自己以及宋灼把饭打好,夹了一片木耳放在碗里准备吃一口的时候才说话:我有个约定,二十岁要和一个人见面,然后一起生活,我想多陪陪他。 性别。 玄门中人还要问这些吗? 哦,姜以忱并不在意他想不想说,反正也就是随口问的,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你现在十七岁,维持五年我还是可以做到的,五年之后神仙也救不了你,毕竟你家里人要了自己不能要的东西。 二十二岁吗 黄祈风咬了咬牙,如果是二十二岁,他就只有两年的时间,只有两年,这怎么够呢?这怎么能够 两年的时间不短了,强行挽留一个人在世间我们也是要和地府要条子的,这五年还要从你下辈子的寿命里扣,还不能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不然会立即到底下报道,下辈子还可能做猪。借命虽然效率高,但不好意思,我恰好能看出来一个人有没有借命。 姜以忱是笑着说的,但他的语气甚至让宋灼都打了一个颤。 宋灼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友情提示一下,借命被发现到了地府是入不了轮回道的,每天做苦工受酷刑,期限是借命年数的一百倍。 我不借命,黄祈风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干脆,五年就五年,多少钱? 第23章 岐狐 姜以忱此时已经把自己一开始的十万起步的报价给抛在脑后了,毕竟他说的也不是这件事,没必要遵守一开始的价格:不多不少五百万,非常良心的价格了。宋灼,你说是不是? 宋灼的头点得很快:非常良心。 云槐山小山主开价五百万,肯定是看在同学的份上开的友情价宋灼这么想,毕竟他们家某个老前辈去云槐山请人帮助被开了八千万的高价,他们还老老实实给了甚至觉得这个价格非常合适。 那时候他年纪不大,却也知道那是一笔巨款他自己的零花钱被削了一半,说是要贴补家用,长大后他才知道八千万是以前的玄学界任何一个世家都从来没有开过的高价。 成交,这件事上黄祈风也很干脆,或许也是觉得五百万的价格并不昂贵,星期一我会把合同交给你,你看了之后要是决定没问题就可以把卡号给我,钱会先到一半,五年后会再给一半。 黄小友这就误会了,姜以忱咽了一口饭,笑着说,五百万不多不少,一开头就要打在我的账户里,五年之后还得再给我五百万。 你 姜以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宋灼,宋灼一下就明白了:还是我来解释一下吧,两年以上要让地府开条子,要实打实的五百万冥票,天地银行现在执行的是1:1的汇率,所以光是开条子就需要五百万,相当于小山主这五年让你白活着,死之前再给五百万的续命费。 黄祈风有点疑惑,他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是这样吗 童叟无欺,我不缺你这五百万,这是规矩,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让我安心吃饭。 五秒钟后 我答应。我吃好了,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小天师,班群里有我□□,你可以加我把卡号发给我,或者等到周一填好合同。 姜以忱只点了点头,虽然他连手机都没有带来。 黄祈风给了钱之后就离开了。 他走之后,宋灼才能把自己的疑问摆在台面上来问:为什么要骗他?按照云槐山和地府的关系开条子应该只需要一万吧? 姜以忱再夹了一片木耳放在碗里:哦,我就是帮帮他。 什么? 宋灼,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破财免灾?他爸罪过不小,偷税漏税挺多,果都在他身上了,十五岁就致命的死气你想想他们黄家有多大的冤孽背在身上? 姜以忱说的这番话都让宋灼起鸡皮疙瘩了,是啊,是什么家庭,是多大的冤孽才会让自己的孩子十五岁就致命。 姜以忱的做法无外乎是把他先给的五百万全部捐掉,以此来抵消黄家的一部分冤孽。 所以这就是姜以忱之前说的不能要的东西吗,那碰不得的东西又是什么? 哥,你之前跟他说他的情况碰不得 哦,他帮人挡灾了,一个牌子三条裂痕,加上他自己的死气,续命五年都是在考验我的能力。 宋灼想着可能是黄祈风口中的那个跟他约定好了的人,他点了点头,说:我懂了,今天又是涨知识的一天。 另外,黄祈风的爸爸不见得多么喜欢他,破财消灾这种道理哪怕是散弟子都知道,况且他们连岐狐潘家都去过了,我不信他爸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去冤孽,不过是舍不得手上的钱而已。 那如果黄祈风的父亲不给他钱,他又要怎么跟我们签合同? 姜以忱冷笑一声:不给钱那就让他自生自灭,我能帮的都帮了,反正最迟一年丧运鬼就会看上他们家的,到时候用不着我们操心。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9) 不在自己人生规划中的人,姜以忱向来不会考虑太多,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宋灼却并不这么想,黄祈风是他心里为人处世都很不错的同班同学,他当然还是希望黄祈风可以活长久一点的。 哥刚才说牌子挡了三次灾,潘家小辈的牌子都这么厉害么? 厉害个屁,姜以忱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他? 为什么?难道不是出于玄门子弟的仁道心吗? 当然不是,姜以忱说,你听谁说过我有所谓的仁道心?不过是因为他身上的牌子是岐狐七师牌子我才多说了几句。 岐狐七师?他们的牌子不都给了客锦张家了吗?怎么还有多的给黄祈风? 所以我才帮他,到时候把牌子收了,看看岐狐七师搞什么名堂,倒也不用因为客锦张家这几年风评不好就不按照合同办事吧。 宋灼摸了摸鼻子,说:我合理猜测岐狐七师是不是自己藏了牌子留给他们这些有钱人? 也不是没可能。 那这件事必须得调查清楚,哥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问客锦张家的情况,他们要是确定七块牌子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多半就是岐狐潘家的问题了。 我偏向后者,姜以忱说,但我现在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我只想吃我的饭,所以宋灼,我们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可以啊,宋灼笑嘻嘻的,不过哥,我是真的没看出他身上有那么重的死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刚仔细想了想,我还是觉得我在玄门子弟的排名里不算差,基本功也还在,不可能连死气都看不出来的,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蒙蔽了我的双眼 第24章 昌闻 你到底吃不吃饭? 宋灼恰时闭嘴。 吃过饭之后,他们又在外面逛了逛,宋灼跟在姜以忱旁边走,走着走着,就听到姜以忱问他:宋灼,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香蜡纸钱的吗? 知道是知道,但是哥问这个做什么? 床上那位不是吵着闹着要吃香火吗?买一袋回去给它慢慢吃,免得它瞎折腾。 宋灼笑了,口头上那么严厉地说不给片片买香火,其实还是个心软的人。 那我们要悄悄的,等何子尧他们回来了就不行了,不过这两天他们不在,片片可以吃个够。对了哥,片片喜欢哪家的香火? 姜以忱礼貌一笑:云槐。 宋灼: 不愧是云槐山的纸灵,连香火都要吃云槐的,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这片地方有没有挂着云槐logo牌子的丧葬店。 还真给他找出来了。 好像有一家,叫【槐灵丧葬用品】,前面路口拐个弯再走五十米左右就到了。 宋灼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寻找到丧葬店让姜以忱跟这家店的老板大眼瞪小眼了半分钟。 姜以忱的语气很不好: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啊姜叔,我以为你还在云槐山才说缺墨水才找你,结果你就在我学校周围你都懒得跑一趟? 被称为姜叔的人就是送姜以忱来到朔乌一中的司机姜资合。 小山主,我岁数大了,经营这家店店也就是玩玩儿,而且最近店里的销量也不错,就没抽开身,真不是我不想去。 姜以忱扫了一眼姜资合这店面里的东西,还是纸扎较多,其次就是香蜡钱,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就你这小小的店面,销量还不错?这时间段别说人了,连狗都没有一只。 小山主不是亲自来了吗?是要给荆将军买香火吧?怎么能让小山主掏钱,这就当是我请荆将军吃的,我去给你装点儿。小山主先在这里随便看看,看上的直接带走。 姜资合毕竟是云槐山的老员工了,和地府交涉过十数次,表面年龄四十五实际年龄一百一十七,纸扎做的栩栩如生,捉鬼的实力也是不俗的,只是姜以忱出生之后姜资合主动辞去了头上的职务专心照顾起姜以忱,等姜以忱稍微大一点,姜资合就成了他的私人司机。 片片喜欢燃得久一点能吹着玩儿的香蜡,你看着随便装点就行了,不用惯着它。 好,我就听小山主的。 姜以忱带着宋灼随便在店铺里面逛了逛,等姜资合提着一袋东西出来的时候,姜以忱把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正着脸色问:姜叔,你之前说最近销量还不错,真的假的? 姜资合笑了笑,说:我拿这种事情骗你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小山主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现在是下午六点半,我七点约了宋湖春打麻将,挣点零花钱,还有十分钟我就得关门了。 宋灼瞪大眼睛,有些结巴地说:宋,宋湖春?!是我们岚灵山的那位宋湖春吗? 姜资合这才注意到自家小山主旁边跟小山主差不多大的宋灼,他仔细打量了一遍宋灼,恍然大悟:原来是岚灵宋家的小山主,抱歉啊,我这人岁数大了之前没认出来,宋小山主多多包涵。 没,没事,你刚才说你要和宋湖春打麻将? 啊是,就是一娱乐局,输不了多少。 宋灼扯了扯嘴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湖春上次输了三十万,我爸问他输给谁了他也不说,所以是输给姜先生你了吗? 姜资合挠了挠头:这倒不是输给我了其实上次我也输了三十万,还比他多输一千。 宋灼转头看向一脸看戏表情的姜以忱,问:哥,姜先生这话可信吗? 可信,姜以忱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但语气听不出喜怒,他上上次和潘宸宥一起输了七百万,差点被我爸关进小黑笼里三天,三十万对他来说也就是一笔小钱,是吧姜叔。 姜资合这时候真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他刚才搁那儿胡说八道个什么劲儿啊? 宋灼问:所以赢钱的是谁啊? 姜以忱冷笑一声,说:钱昌闻呗,还能是谁?泽灵钱家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老千技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就他们几个愿意和钱昌闻一起玩。 宋灼也无语了,他扯了扯嘴角,甚至想现在就回家去和分脉好好讲一遍,给宋湖春的那些钱也该削了,全给输进去了,还跟钱昌闻有了牵扯。 钱昌闻是什么人?那是泽灵钱家的家柱子,泽灵湖坐落在泽灵市,也就在鹤岚隔壁,钱家也算算半个玄门世家平常也接几张捉鬼的单子,但主营业务跟赌博行业相关,玄门不太和钱家亲近,一来怕沾了污秽之息,二来泽灵钱家蹦哒不了多久了。 沾染黑色产业链,靠赌博提高收入,甭管跟玄门沾不沾边,只要被逮到了尾巴都得乖乖进去。 姜资合轻咳两声:我们正常打麻将而已,钱兄只是运气好。况且小山主应该知道现在泽灵钱家把尾巴藏得很好,想要把那些腌臜事儿挖出来就得深入虎穴,我和宋小友都计划好了,等我们输到五千万的高额,就把钱昌闻的话套出来,到时候他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 姜以忱一把拿过他手上的袋子,提醒他:钱昌闻那只老狐狸精着呢,别搭进去太多。 小山主放心吧,我有分寸。 第25章 报警 姜资合已经决定的事情,姜以忱也不好多说,给宋灼使了个眼色,宋灼立马get到他眼里的意思,并解释出来:姜先生也要照顾好岚灵宋家的宋湖春啊,那个人虽然笨了点,但还是很有用处的,比如背锅。 姜以忱感慨于宋灼竟然能从他的一个眼神里过度解读出这么多东湖西:我的意思是,我们该走了。 宋灼一哽:没事,那就当我刚才说的是我真心话吧。 姜资合看着姜以忱和宋灼走远,才叹了口气,官姝意的意思还是泽灵钱家的事情不要和小辈们过多透露,特别是姜以忱和宋灼这种优秀小辈,如果他们也卷入进来,恐怕这件事会一发不可收拾,还是要找个机会去灵局一趟。 大概走了十五米,姜以忱脚步一顿,宋灼刚想问怎么了的时候就看见姜以忱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剪成蝴蝶样式的纸出来:跟着。 纸蝴蝶扑棱着翅膀朝姜资合的店面而去,宋灼意识到打麻将这件事可能不止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简单,便问:这件事另有隐情? 只怕是我们不该知道的东西,姜以忱语气低沉,让宋灼的心揪了起来,随缘吧,走了。 片片听完事情之后本来变成小纸龙很无聊地在姜以忱的床上打滚,听到寝室门打开的声音一下就跃下了床。 姜以忱打开门看到的正好就是一只纸龙在做自由落体运动。 小心脖子折了。 放心吧大人,我已经把这里的一件一物都熟悉了,不会撞到哇,整整一袋吃的!都是给我的吗?呜呜呜我就知道大人对片片最好了 片片说着就要上手去拿,被姜以忱瞪了一眼,片片委屈地站在原地,看着姜以忱把那一袋食物放在桌上:该是你的跑不掉。这东西晚上去槐树底下吃。荆丞,我先问你个问题。 没吃的时候片片都很好说话,有食物片片哪里会拒绝姜以忱的要求,更何况姜以忱刚才直接叫他真名,说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大人你直接问就是了,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于泽灵钱家,你知道多少? 片片愣了一下,纸龙的脸上看不出特别细微的表情,它在愣了一下之后立马说:就那个沾染赌博行业的世家吧?我不太清楚 是不太清楚还是不能说? 片片沉默了。 行,那就是不能说。那你告诉我泽灵钱家的那些破事现在牵扯到几家的利益了? 片片依旧沉默,直到姜以忱以为它都不会说的时候,它才慢吞吞地说:我只能说玄学界百分之六十的世家都被牵扯其中。 我知道了,看来的确不是简单的事。 片片点点头,糯糯地解释:所以不是我不告诉大人,是算了,但大人今天也不会毫无收获,我在对面寝室听到一个大计划。 姜以忱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丢到一边,片片这里问不出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蝴蝶身上如果那只蝴蝶没有被发现的话。 对面?就是有张渐良的那间寝室是吧。 对,片片提了点精气神,声音比起刚才也稍微大了点,我听到他们要去杀人,说那个人阻碍了他们的计划,好像是二班的一个叫对不起大人,我忘了,但我记得名字里有个琴字。 姜以忱看向发呆的宋灼:二班名字里有几个带琴字的人?任何qin读音的字都要算上。 宋灼猛地回神:啊qin?据我所知就只有一个,叫章余琴,是二班的班长,待人挺和善的,以前经常来我们班串门。 以前经常串门?原因呢? 她好像挺喜欢班长的吧,我看到她好几次都给班长送水,不过班长一次也没要过,上学期还表白过一次,但班长严词拒绝了,这学期就很少来串门了。 小姑娘怀春挺正常,季轻墨那个人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有一说一,模样确实好看。 大人!宋小山主!你们能不能把重点放在杀人这两个字上? 哦,姜以忱面无表情,所以呢?你报警了吗? 没 姜以忱看着片片,问:你觉得我能直接插手这种事吗? 不能。 那你着急什么?报警吧。 宋灼打断他们的对话:我们没手机,要不然我去看看?我不干涉,我就去看看。 你不用去,等雁妄秋带着人来了你再去。片片,去跟雁妄秋说一声,让他联系许隆昶,涉及客锦张家,还是让许隆昶他们来解决。 我本体出去快一点,大人等我消息。 好。 等荆丞从阳台离开之后,姜以忱才坐到自己的桌子面前,把一个小册子拿了出来,宋灼好奇地看了一眼,些微震惊:为什么云槐山的玄门千册在你手上? 哦,我从魂室偷过来的。 你不怕被姜叔叔发现啊?哥你听我一句,这玩意儿放在身上不妥当,要是被发现了你肯定得挨打。 已经被发现过了。我十五岁偷的,我都十七了,你觉得我爸能两年都不拿玄门千册? 宋灼闻言,松了一口气,而后这口气又被提了起来:那你现在把玄门千册拿出来做什么? 姜以忱看了一眼瞎着急的宋灼,有点疑惑这孩子是怎么爬到榜单前面的,莫不是有人放水了吧? 当然是通知客锦山。 第26章 鬼差 宋灼恍然大悟,是了,用玄门千册通知玄门世家是最快的,这件事既然和张渐良有关系,客锦山就有知情的权利,没准还跟客锦山有关。 宋灼看着姜以忱打开玄门千册在里边找到【客锦张家】四个字,然后撕了下来。 他瞳孔一缩:诶诶诶,哥!别撕啊!这册子是这么用的吗? 姜以忱从一袋香蜡纸钱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直接把撕下来的碎片用火烧,看得宋灼眉心一跳。 姜以忱倒是不在意,懒懒散散地把烧了一半的碎片丢到地上,说:客锦山安逸了这么多年,该被警告一下了。 云槐山使用自家的玄门千册通知别的世家只需要用鎏金墨在那一家的名字上划一笔,把世家名字撕下来是警告,烧掉是警告且附带惩罚,相当于直接通知了地府。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天还没有黑,但宋灼还是看到了穿着白西装和黑西装的两位鬼差。 他不禁感叹:地府的效率真高啊 穿着白西装的鬼差看见了一大袋的香蜡纸钱,眼睛都放光了:哟,这可是好东西!小山主~忱宝宝,不打算孝敬一下我们吗? 姜以忱没理他,只是转了个头对宋灼说:这二位谢引凉和范久温,白谢黑范。五十年前当上的鬼差,生前是杀人犯。 宋灼本就知识匮乏的小脑袋瓜又出现了一个?:杀人犯也可以当上鬼差吗?那不是地府公务员吗? 那也得看朝代,这二位是大盛王朝时候的副将,在地府呆了这么久,五十年前才当上鬼差,你觉得他们付出了多少?姜以忱这边正解释着,谢引凉的手就已经要伸到那袋子里去了,姜以忱瞥了一眼,淡淡地提醒他,你要是喜欢就自己去跟荆丞掰扯,看看他愿不愿意给你们。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0) 谢引凉的爪子一下就缩回来了,一脸正色:大人这话就没意思了啊,这可是将军的东西,笑话,我等自然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这袋香火,我等自然是要不起的。范久温都怪你,说什么让我悄悄摸摸拿一点金元宝走肯定不会被发现 范久温不惯他这一出事就丢锅给他的坏毛病:你想打架? 不想,我错了我道歉,谢引凉欺软怕硬,怂得极快,不过大人,客锦山出什么事了气得你连名字都给人烧了? 随手烧的,姜以忱颇不在意,有个小辈想杀人,坐这儿等警方来太无聊了,把你们叫上来唠唠嗑,不乐意啊? 谢引凉和范久温可不会相信姜以忱的这一套说辞,从他们当上鬼差开始就一直在和云槐山合作,可以说这十七年是看着姜以忱长大的,这孩子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喜欢开玩笑,但是在涉及到玄门世家的事情上丝毫不给人留情面,也绝对不会单纯叫他们上来唠唠嗑。 但谢引凉和范久温都没有提出自己的质疑,他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客锦张家负责人过来就行了。 恰好这时候荆丞从阳台进来了:大人,雁妄秋已经和许隆昶一起往这边赶了,应该十分钟之后就能到。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正在麻将馆外面抽烟的姜资合和宋湖春,宋湖春让我给宋小山主带句话,说是岚灵宋家明天开会,希望宋小山主可以在明天下午两点之前回到岚灵山。 荆丞没有理会站在一边静候命令的谢引凉和范久温,他在看到这两鬼差的时候就知道姜以忱肯定烧东西了。 宋灼皱了皱眉头,问:他又说是因为什么会议让我回去的吗? 荆丞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一传信的,不知道内情,不过看宋湖春那副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小事,稳妥起见,你还是回去一趟吧。 那岐狐山的事 放心吧,姜以忱说,我自己去办。 那我明天一早出发。 等待间,一阵警笛声从远处传来,不绝于耳。 他们是想把校方领导全都叫过去是吗? 荆丞回到了小纸龙的体内,说:忘了说了,雁妄秋已经把朔乌一中的上下领导打点好了,这事本来牵扯到了玄学界,雁妄秋出马是最简单的,你们等的那段时间在校的除了那几个做坏事的和被欺凌的全回家了。 姜以忱还是觉得有点打草惊蛇:张渐良就没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片片举着爪子伸了个懒腰:领导走他又没看见,至于学生离开星期五,很正常,朔中每次星期五晚上都有一批学生要走,今天只是稍微多了几十个而已,张渐良没那么聪明。 老大爷走了? 早走了,白天就走了,周五周六又不归人家管,大人您想什么呢? 没什么,姜以忱扫了一眼一屋子的人鬼,那我们也走吧,片片带路。 好勒,那就请大家麻溜地跟着我谢引凉范久温,你俩也要乖乖跟上。 将军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有片片的报信,许隆昶带着一队人已经把张渐良一行三个人围了起来,雁妄秋站在包围圈外面,远远地和姜以忱打招呼。 章余琴被护在了许隆昶的身后,泪花不断,金钦和柯迮正在想办法安慰她。 客锦张家的人也到了,只是被隔绝在包围圈外。 姜小山主这是什么意思? 姜以忱偏了偏头看他,眼中不带任何情绪,调子却冷得很:张渐良已经要杀人了,你还在这里问我什么意思?张云迟,请问你是傻逼吗? 第27章 云迟 张云迟今年已经有八十七岁了,听到姜以忱骂他,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气得花白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的,刚要说话又听见姜以忱继续叭叭:别用你那一套礼义廉耻忽悠我,你孙子被你害成什么了你看不见?非得等某一天把你们客锦山气运耗尽让张家淹没在玄学界中你才后知后觉去云槐山哭不公平是吧? 张云迟:老夫 别在我跟前倚老卖老,你也就是年纪大看着也老,简称没能力,没看见我身后还跟着俩鬼差么?你也要在他们面前自称老夫? 姜以忱一条后路也没有给张家留。 他是铁了心要把张渐良送进去。 张渐良犯错我不想牵扯客锦山,张云迟,你怎么想? 他在逼张云迟做出选择是要客锦山的未来还是要张渐良。 张渐良意识到张云迟可能会放弃自己连忙出声提醒张云迟:迟老,我不怕他们,你救我,我可以振兴客锦山,我可以! 你可以个屁,片片呸了一声,我看你把客锦山往火坑里推还差不多,玄学界子弟能随心所欲杀人吗?就该把你关进去,一辈子都别再想出来。 被制服住的张渐良恶狠狠地看着片片,片片都不想搭理他。 宋灼不好参与云槐山和客锦山的争斗,他现在处于想说点什么但插不上嘴的状态,他羡慕姜以忱的随意发言,他代表岚灵宋家,不可以乱说话,可姜以忱代表着云槐姜家却可以肆意说任何想说的话。 张云迟沉默了很久,在张渐良想要二次发力说出自己诉求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姜小山主,任何人在我心里的份量都比不过客锦山,客锦张家绝对不能毁在一个小孩儿的身上诸位,可以提条件了。 姜以忱半眯着眼,看着张云迟一副妥协的模样笑了笑,说:客锦张家的过错我可以不追究,但张渐良必须进去。 这里的进去也就是进监狱,但进的是特殊部门的监狱,玄门世家的弟子一旦因为杀了人进去,就是终身□□了,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但张渐良属于杀人未遂,关多少年还需要商榷。 姜小山主,我已经妥协了,这孩子无论犯了多大的过错,好歹也是我们客锦张家的人,不知道小山主能不能看在张家的面子上只当做没看见这件事,关于这个小姑娘的补偿,我现在就可以给,几百万几千万都没问题,但是这孩子我必须要带回去,我们客锦山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那我们就不用谈了,早就想到张云迟会摆出这一套说辞,姜以忱看了一眼身后乖巧等着的谢引凉和范久温,说,张渐良也不用进去了。谢引凉,把人直接带去灵局,听凭局长发落。 谢引凉撸了撸自己的西装袖子,没有半点鬼差的架势,但仍旧让张云迟心惊胆颤。 你 我的安排很合理,姜以忱笑了笑,迟老,您还有什么高见? 张云迟说不出话了,此时谢引凉已经走到了许隆昶的面前:你就是这一堆人里面领头的那个是吧?人可以直接交给我了。 许隆昶根据谢引凉和范久温的装扮以及姜以忱刚才提到的灵局确定了谢引凉的身份,当即微微躬身,表示了自己的尊敬:您自便。 等!等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张云迟只能妥协,他翻不了盘了,可以进去,张渐良不能去灵局,绝对不能! 张云迟没亲自去过地府灵局,但知道灵局局长和鬼殿殿主平起平坐,这二位又是和地府府主称兄道弟的存在,最主要灵局局长和云槐山有很深的渊源,虽然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具体的关系,但如果张渐良真的进了灵局,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捞不出来。 特殊部门没准还能花点心思把人带出来。 行啊,那这二位不就白跑一趟了? 不会白跑一趟的。谢大人,范大人,二位可以去客锦山,我们会准备金元宝,保准二位大人满意。 谢引凉伸出去的手落了下来,笑了笑:成交,老范,走了。 范久温有点摸不清楚状况:我们现在就走吗?万一小山主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的话 将军还在这儿呢你怕什么?去领钱都不积极。 范久温一想也是,他们的将军还在这儿待着,他和谢引凉站在这也是占地方,于是就跟着谢引凉直接去了客锦山。 张云迟这才松了口气。 迟老,你记得照顾好我爸妈。 现在的局势其实非常明朗,张渐良也知道张云迟要明哲保身,毕竟姜以忱连鬼差都请出来了,就足以说明张云迟救不出他们这群人。 他只能在这时候做出一副乖巧妥协的模样,只希望姜以忱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章余琴被欺凌的原因被发现,他们客锦张家就彻底完了。 张云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父母的,孩子啊,你要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不要是满刑。 姜以忱提醒张云迟:杀人未遂,照规矩终身折半五十年。 他才不管要不要重新量刑,他在,那他就是规矩的制定者。 小山主说得对,五十年但我听说如果表现良好的话应该是可以减刑的 许隆昶终于逮到一个自己说话的机会了。 不可以,这条律令在十年前就取消了,五十年一天都不能少,柯迮金钦,别安慰女同学了,带人回去了。 第28章 余琴 金钦应了一声:好,你们几个带着人直接跟我们走,副局长应该还要等一会儿,我们在车里等他。 金钦和柯迮带着一队人离开之后,章余琴才有机会好好观察宋灼和姜以忱,宋灼她很熟悉了和季轻墨走的也算近,姜以忱她昨天也见过了,知道这是季轻墨的同桌。 她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走到两人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用谢我,姜以忱指了一下许隆昶和雁妄秋,你应该谢的是我们的许副局和我们的雁妄秋研究员, 章余琴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裙角,有点紧张:他们和我说,是你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的。姜以忱,真的很谢谢你。 姜以忱摆了摆手:不需要,我没帮你。 他只是为了控制客锦张家的进度而已,章余琴的事情顶多算一个导火索。 可是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是要谢谢你的。而且我还有点私人的事情想问问你和宋灼。 宋灼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用问他。 章余琴小声地问:我想知道季轻墨同学在学校里吗?他也知道这件事吗?有问过我的状况吗? 他不在学校。你涉及玄学界的事情太深,需要对外三缄其口。 似乎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儿好玩,章余琴看着姜以忱,丝毫没有刚才的害怕,脸上反而多了点笑意: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可能需要你跟着许副局长走一趟了,宋灼,你跟她讲讲后果,我对陌生人没什么耐心。 宋灼看姜以忱的脸色不是很好,于是尽职尽责给章余琴科普:如果以后学校里出现了关于玄学界的流言,我们会通过秘术锁定散布者的信息,散布者不仅需要当众道歉,更需要进去待二十年,普通人不比玄门子弟,进去五十年出来也可以正当壮年,你要是进去二十年,出来可就要四十岁了,会和这个世界接不上轨。章同学,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宋灼说的都是轻一点的,顾忌着章余琴是女孩子,又刚才受过惊,担心说得太狠了给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 真实的情况是散布者很可能会被关押一辈子,这一生都会被葬送在那个漆黑狭小的房间里。 但就算宋灼已经说轻了很多,章余琴还是浑身抖了抖,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开口保证: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说的,我谁也不告诉,我把这个秘密咽进肚子里。 十七岁高中生的话其实并不可信。 雁妄秋提醒姜以忱:小山主如果实在担心的话不如让她在我们面前立个誓或者用云槐山的手段。 雁妄秋也的确是提醒到姜以忱了。 云槐山的手段。 你说得对,姜以忱看着地上的片片,说,片片,回去拿一下我的鎏金墨和我的毛笔。 片片一下就明白了姜以忱想做什么,当即就往宿舍飞,宋灼也听说过这种手段:哥你是想要用契来封住章同学的嘴吗? 姜以忱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有些慌张的章余琴,才又多解释了一句:你不用担心,契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甚至在某种意外来临的时候还可以保护你,但这一切都要基于你没有把今天相关的事情说出去,一旦你想开口说,契会先用头疼痛来提醒你,如果你不在意它的提醒想要继续往外说,它会要了你的命。 可以说,这个方法对他们双方都好。 片片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一支毛笔,笔尖沾了些鎏金墨:大人,够了吧? 够了。 一滴鎏金墨就够了。 章余琴还是有些害怕,但雁妄秋的两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想大声呼救,却看到了片片的纸脸,她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动了。 姜以忱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滴鎏金墨。 云槐山这法子其实不常用的,宋灼和雁妄秋也只是听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现场实操。 鎏金墨在章余琴的额头上只停留了三秒钟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准确的说,是和章余琴的额头融为一体了。 雁妄秋见姜以忱没有动作后才放开了章余琴,章余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姜以忱略微点了点头:你随意。 章余琴看了一眼姜以忱身后的宋灼,抿了抿唇,还是跑着离开了这里。 雁妄秋伸了个懒腰:你说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客锦张家,得儿,还得回去和乔副局报告情况呢,我就不多留了。哦对差点忘了,你在学校还是需要个手机的,乔副局让我给你新买了一个。 雁妄秋说着就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了一个看起来很贵的手机,又从另一个裤兜里摸出了耳机和充电器,然后拿给了姜以忱,姜以忱也不跟他客气,接了过来:谢了。 小事,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也好少麻烦片片来回跑,是吧片片? 片片有点儿得意:嗯嗯,阴气监察局离朔乌一中还挺远的。 雁妄秋笑了笑:真走了。 说完他就转身朝自己的车而去,还背着身跟姜以忱挥了挥手,他走了之后许隆昶也不知道应该在这里说什么,也只能礼貌地笑了笑:小山主不用担心,客锦张家的人从我手里捞不出他,另外两个人我们会送去正常部门处置,朔乌警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1) 好,谢谢许副局长。 许隆昶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第29章 溯源 他们都走了,姜以忱也觉得这地方没什么意思,现在不过八点半,天还没黑透,一直在这里等到十二点也不现实,还不如回去躺一会儿。 于是他和宋灼一拍即合,又回寝室了。 但他们上楼的时候没有看到藏在男生宿舍楼下的百年银杏树粗壮的树干后的老大爷和站在老大爷肩膀上的黑猫。 黑猫舔了舔爪子:我今天听到他们要去岐狐潘家调查牌子的事情。 老大爷把黑猫从肩膀上薅了下来,抱在怀里,低声说:这件事与我们无关,这两个孩子能护着就护着,你平时也不要靠近他们,别让他们再发现了你。 黑猫有点委屈:我知道了。可是殿主那边我们要不要通知一下? 不用,殿主有自己的打算,目前方玺所在的位置已经确定在朔乌了,你有空通知殿主不如帮殿主找一下方玺具体的位置。 黑猫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殿主都找不到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找得到? 老大爷没有回答它的话。 黑猫接着说:姜以忱能把谢引凉和范久温叫出来的确不简单,我们能拉拢这个孩子么? 老大爷瞪了黑猫一眼:你忘了今天殿主才通知我们不要打姜以忱主意的事情了? 经过老大爷提醒,黑猫才收起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姜以忱真是个人才,可惜是云槐山的孩子,不然就可以拉到我们鬼殿做事了。 小心姜局长把你关起来。 十二点 片片准时把打盹儿的两个人都叫醒了。 由于学校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他们的原定计划派不上任何用场,片片用本体带着那一袋香蜡纸钱跟着姜以忱和宋灼一起下楼到了大槐树的树根处。 这里阴气弥漫,都快扑到姜以忱脸上了。 宋灼被阴气逼得后退了几步,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和姜以忱实力上最直接的差距,他自己被阴气逼得无法靠近槐树,而姜以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姜以忱看了一眼飘在自己旁边的荆丞:差不多了,可以直接开始。 荆丞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双手合十,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股很强大的阴气,影响着槐树这里所有的阴气,一缕一缕的阴气朝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宋灼在后面已经看呆了:这,这些阴气的方向好像不太对劲哥,你觉不觉得 我觉得,姜以忱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溯源会是这样的结果,宋灼,你觉得这个槐树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 高一开学的时候就一直这样了,应该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四面八方的阴气都会聚集在这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 这件事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接了这个单子,就得好好去查,更何况荆丞还在他的旁边,就算有什么危险,他最差也能脱身。 五分钟之后,荆丞睁开了眼睛,放下了双手。 大人,这些阴气散布在全国各地,奇怪的是,这里只有阴气,没有鬼,如果我们要除阴的话就需要去各个地方一趟或者查出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阴气,这个单子不好做,我们需要去谈价钱。 荆丞说得对,这次溯源出来的结果显然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既然难度系数提高了,那么相应的价钱也要有所提高,不然就不对等了。 等我从岐狐潘家回来之后就直接去阴气监察局和乔因修谈一下价钱的问题,宋灼,你明天回宋家的时候也留心一下有没有人说去学校的事情,这里的情况这么严重,按理来说玄学界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宋灼点点头:我知道了。 姜以忱打了个哈欠:晚上出门就是累,行了,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月光很淡,阴气很浓,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啊。 荆丞没和他们一起回寝室,他打算在这里先填填肚子。 第二天姜以忱到桓清市的时候是早上十点,宋灼这时候已经走了,多亏了有片片在,不然姜以忱得睡到十二点才起。 姜以忱没带着片片一起来。 桓清就在朔乌的隔壁,两市之间有地铁,所以姜以忱只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就到了桓清。 下地铁站的时候,姜以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季轻墨,他肩膀上的丑娃娃实在是太好认了。 季轻墨 他跑上去想去拍一下季轻墨的肩膀,却被季轻墨躲开了,姜以忱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太喜欢别人碰你。 没事,季轻墨打量了一下他,你到桓清来做什么? 姜以忱右眉往上挑了一下,然后很和善地笑了笑,说:哦,就是来走个亲戚,昨天临时接到的通知。不过你家不是在朔乌吗?你来桓清做什么?也是来走亲戚的? 在家太无聊了,不想看到我的大哥。你应该从宋灼的口里知道一些关于我家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季轻墨的语气很淡,没有带着质问,但姜以忱从他的话语里面听出了一丝试探,姜以忱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我家里情况跟你家里情况也差不多,来的路上还听人说起过你们季家的生气做的很大,让不少人都羡慕,这些年没少遭到别人的陷害吧? 季轻墨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却并不真诚:当然没有这么严重,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了。我还有点事要忙,不打扰你走亲戚,我们学校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22318:11:10~2021122918:1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645802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牌子 季轻墨说完之后也不等他面前的人有什么反应就直接转身离开,消失在人海中了。 姜以忱追寻不到他的背影,唇角稍微向下压了压,肉眼可见的不太高兴。 他打了一辆车,准备直接去岐狐山。 姜以忱到岐狐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还好今天是一个阴天,不然姜以忱可能会在中途就直接放弃,毕竟九月份的天气还是热的,没有到吹秋风的地步,但岐狐山的气候和桓清市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山上就有专养鬼仙儿卖牌子的玄门世家,所以就连山脚下吹的也是阴风。 潘宸宥刚好打了麻将回来,刚到山脚下就看见了四处张望的姜以忱。 潘宸宥收了收脸上得意的笑容,又清了清嗓子,才一本正经地走到姜以忱的旁边,伸手拍了拍姜以忱的肩膀,嘴角很礼貌地上扬一个弧度,可谓是摆足了自己世家子弟的架子:不知这位小友何故在这里,可是找岐狐潘家有什么姜,姜小山主?你一个云槐山的人怎么跑到我们岐狐山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来找你师父,姜以忱对他点了点头,按理来说云槐山的地位要比岐狐山高,加上姜以忱云槐山小山主的地位,潘宸宥是要行跟宋灼行的性质一样的礼,但潘宸宥这时候还被云槐山小山主亲自跑到岐狐山来了总不能是岐狐山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所以师父把他请来了这样的疑问困住,实在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也正中姜以忱的心思,本来时代就在发展,那些虚礼也是时候该取消了,刚想找个人给我带个路,刚好你就过来了,那就麻烦你帮我引个路吧。 潘宸宥后知后觉地对姜以忱行了岐狐山的礼左手五指并拢竖着,右手除食指外四指并拢横着,左右手掌心贴在一起,左手后四指下扣在右手的手背上,右手的食指扣在左手的手背上,被称为岐狐礼,不算什么大礼,只是岐狐山对自己尊重的人行的礼。 姜以忱刚对他升起来的好感就落了下去。 潘宸宥嗓子都紧了,他猜不出姜以忱来这里的目的,但既然是找自己师父的就说明不是什么小事,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过问了,便乖乖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山主请跟我来。 路上,潘宸宥给姜以忱说明了一下岐狐山最近的情况:小山主来得真巧,山上现在只有我师父一人,其他六位山主带着他们的徒弟都去了客锦山。 姜以忱眸光一闪,十二个人全部去了客锦山,自己的山头就留两个人守着么?他们也真是放心。 他们是多久走的? 潘宸宥仔细会想了一下日期,才肯定地说:他们走的那天我刚好下山了,是五天前。 这五天的时间难道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过吗? 潘宸宥摇了摇头,接着说:也没有打过电话,但是师父说六位师叔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需要等他们的消息,守好自己的家就行了。 姜以忱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六位山主带着自己的徒弟跑到客锦山去莫不是为了帮客锦张家除掉那些厄运? 你师父为什么不打算去? 潘宸宥沉默了一下,才说:师父说他不太喜欢参加到别人的个人恩怨中,也不喜欢去调和。昨天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师父就更不想和客锦张家有往来了,姜小山主或许不知道我们岐狐山和客锦山其实曾经也是有过恩怨的,那时候六位师叔云游在外没有回来,张家派过人来说要把我们的岐狐山买下来,师父当年特别生气,那时候我也才十五岁,什么都不懂。 潘宸宥今年已经九十八岁了,却还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该说不说,这玄术练得是真的好啊,看看张云迟的样子和潘宸宥的样子就知道张云迟这些年做了多少孽,玄门的事情又参与过几件。 客锦张家,再不敲打敲打,尾巴就真的要翘起来了。 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往事,你师父师叔的牌子出售给客锦张家到底是什么原因? 潘宸宥不敢在别人的面前提起这件事,师父是明令禁止他绝对不能和不是岐狐山的人说起这件事的,但是他旁边的这位可是玄学界龙头世家云槐山的小山主,少有所成,至今成就不知道比他这个高龄老人高出多少的姜以忱。 姜以忱看出潘宸宥的迟疑,主动说:没事,有些事你不方便说我可以理解,到时候我直接去问你师父就好了。 潘宸宥松了一口气,恰好这时候也已经到了门口,他微微躬了一下身:小山主,我们已经到了。 姜以忱点了点头,往里面踏了一步之后就朝着潘宸宥师父潘则帆的房间而去,潘宸宥觉得奇怪,这姜以忱并没有来过他们岐狐山,更没有去过师父的房间,怎么会这么准? 在他的问题刚要问出口的时候就听见姜以忱的声音:和钱昌闻打麻将的时候,小心着点,别被他抓到你的把柄害了你师父。 潘宸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把自己那些问题都吞进了肚子了,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就不该问,姜以忱是在提醒他。 潘则帆的房间门并没有锁,姜以忱直接推开了,彼时潘则帆正倒了第二杯茶:就知道今日小山主是要来坐一坐的,就是不知道小山主来我们岐狐山有何贵干,您历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 姜以忱坐在潘则帆对面:潘老,您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我是为什么来的了吧? 第31章 做客 潘则帆爽朗地笑了两声:小山主的脾性老夫可是喜欢得很啊,老夫是猜到了不错,但小山主作为客人也该说明一下自己的来意,不是吗? 姜以忱最讨厌这些繁琐的过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一字一句却像是砸在了潘则帆的心上:我为了季轻墨的牌子来的。 潘则帆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凝固在了脸上,姜以忱看出他的表情不对,转眼又看见潘则帆故作镇定,便笑出了声:看来潘老的能力正在退步啊,刚才算错了? 潘则帆的嘴角抽了抽:小山主怎么会因为季轻墨的事情跑一趟岐狐山? 他是我一好朋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岐狐山的牌子里的鬼跑到他的肩膀上死活不下来,是你们这儿哪位天才弟子掉的啊?潘老看我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也该给我一个回答吧。 潘则帆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笑着对姜以忱扬了扬手:小山主喝茶、喝茶。这事儿说起来的确是我们岐狐山的过错,但老夫也收不回那只小鬼,小山主应该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吧? 收不回? 姜以忱有个想法,但哪种情况太罕见了,他处理这么多单子都没有见过,不会真的发生在他的旁边吧? 你的意思是那只小鬼从牌子里出来之后就变成了季轻墨的守护灵? 潘则帆一边叹气一边点头:虽然老夫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情的的确确就这么发生了,小山主,这件事是我们的过错,但我们岐狐山也丢了一只鬼,甚至没办法去讨要我们的损失,你说,这事儿说到底算是谁的过错? 守护灵,是岐狐山的牌子里的小鬼选择了自己的主人转换成的一种灵体的称呼,相当于那只丑娃娃变成了季轻墨的守护者,难怪身上一点儿怨气都没有。 潘则帆恰时叉开这个话题,说:小山主来这里其实不只是为了这件事吧?还有客锦张家的事情。 姜以忱偏着头看他,笑了一声:潘老如果连这个都算不出来恐怕就真的需要退位让贤了。 就算是被他这样说,潘则帆也没有生气,毕竟姜以忱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出生的时候引起那么大的轰动,还能安稳活到今天的确是这孩子的造化。 潘则帆会算,却从来都算不出来姜以忱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无法定量的未来,谁也不知道姜以忱未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潘则帆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岐狐潘家不和云槐姜家结怨,在某些事上能帮忙的时候也会尽力帮一把。 是啊,潘则帆再次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这么老了,但是在潘宸宥还没有拥有属于他自己的能力的时候,我还不能把岐狐潘家交给他。 潘则帆考虑事情一向都是很周全的。 姜以忱问他:既然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那就说说吧,关于客锦张家的牌子的事情,和外界传闻的合同有多大的关系? 一提起这件事,潘则帆就沉默不语,可见他有多么不想提起这件事了。 过了三分钟,潘则帆才开口说:小山主,有些事情您还是不要参加了,你年纪还小,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客锦山那边的事情我也会去处理,张云迟现在被我敲打了一下,还不敢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你可以放心告诉我。 张云迟的事情潘则帆也知道,但他还是不放心的,玄学界的未来,可不能这么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2) 可说到底,他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只能说,岐狐潘家有愧于客锦张家,再深入的东西,我不能说,小山主也不要逼我了,其他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潘则帆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也避免了姜以忱在这里浪费时间,姜以忱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每个世家都有些不能说的秘辛,包括云槐姜家。 他能够理解潘则帆不想说的原因。 牵扯到自己一整个家族利益的时候,不管面前是谁,都不能多说。 那吃午饭吧,吃完我就可以回朔乌了。 潘则帆:? 你这个点来难道没吃午饭吗? 姜以忱耸了耸肩:没有啊,我早饭也没吃,一道补上吧,随便吃点就行,我不挑。 潘则帆心说这可不能随便吃点,这代表的可是他岐狐潘家的脸面,好在他徒弟在厨艺上颇有心得,也不至于丢人:那么小山主暂且在我这里歇会儿脚,我现在就和我那徒弟去准备饭菜。 姜以忱笑了,笑得很假:哪能让您二位亲自准备,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忙的。 潘则帆一眼就能看出他笑得很假,连忙推辞:正所谓来者是客,小山主是我们这里的客人,怎么可以让小山主亲自动手?你等在这里就是了,我那徒弟厨艺不错的,你可以放心。 姜以忱就等他这句话呢。 好啊,那就麻烦二位了。 潘则帆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姜以忱看着他急匆匆跑出去的样子无声地笑了一下,潘则帆今天并没有给他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这次来本来还想说一说客锦张家和泽灵钱家的事情,让潘家做一手准备避免什么信息都不知道。 但潘则帆这个样子,他还是先藏一藏吧,他们姜家虽然和潘家结交,但谁知道这结交的背后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每个世家都是在这深水池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的,哪怕是后来的,也应该清楚整个玄门的规矩,不然也不可能混到如今这么高的地位。 养鬼仙儿的世家,多多少少还是要戒备一下的。 第32章 造访 忙着出去找潘宸宥的潘则帆根本不知道姜以忱的思绪已经飞到那么远了,他找到潘宸宥,先是很严厉地问他:你今天白天去哪里了? 潘宸宥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就是和姜先生去钱家的麻将馆玩了几把,但是师父你放心,我今天和姜先生没有输钱,我不输不赢,姜先生从钱昌闻的手里赢了三百万走,我们走的时候钱昌闻脸都绿了,可能没想到姜先生那么厉害吧。 潘则帆也冷笑了一声:别人不知道那位的手段我可是清楚得很,老夫五十年前输给他两千万,整整两千万,就钱昌闻那个蠢货还想一直在姜资合面前出老千,也就是姜资合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否则他裤子都要输没了,还能洋洋自得这么久? 倒是不知道,姜资合怎么提前动手了。 潘宸宥往潘则帆半掩的门里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姜小山主此来是为了什么? 一个牌子的事,算不上大事,潘则帆并不想让自己的小徒弟参与到这件事来,他要在这里吃午饭,你也知道为师的厨艺的确不怎么样,所以这个中午要麻烦你一下了。 岐狐山太高,非玄门世家的人还进不来,自然是没有办法点外卖的,也只能让潘宸宥下厨了。 好在潘宸宥觉得做饭是一件很治愈的事情,所以并不排斥,平日里整个岐狐山的人的吃食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每次都能收获赞美之声,特别有成就感。 那师父我现在就去厨房了,您有事儿直接喊我大名就行。 潘则帆点点头:好,你先去。我现在得去藏书室里看个东西,如果那孩子要来找我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徒弟知道了。 这边两人分开走,房间里面的姜以忱却被潘则帆桌子上放的一本画册吸引了,里面记载了岐狐山这么多年来所有鬼仙的资料。 他也看到了那个丑娃娃的记录,不过这只鬼仙儿名字的地方,用红金墨画了一个叉。 这个叉的意思大概就是这只鬼仙儿没法再用的意思。 【悦凉:孤儿,两岁的时候被抛弃到路边,活活冻死,被山中弟子收为鬼仙】 很简单的资料,但也够用了。 他一页页地翻,最后指尖停在了一个名字上,面若冰霜,眼中是如何也藏不住的怒气。 潘则帆从藏书室出来的时候姜以忱还在他的位置上垂眸看着那本画册子。 小山主,没有通过主人的同意就看别人的东西似乎不太礼貌,云槐山的礼数应该没有差到这种地步 潘则帆,姜以忱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头皮发麻,这种鬼仙你们也敢收,胆子真不小啊,就不怕出什么事担待不起? 像岐狐潘家这样做牌子的,鬼仙的因果都会报应到潘家人自己的身上。 潘则帆并不清楚姜以忱看到了什么,等他伸长了脖子去看的时候就看见姜以忱的指尖停在一个名字上【悦骨】。 潘则帆心下一惊,他如今果然是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敢直接摆在桌子上,特别是在姜以忱单独在这里的时候,他竟然能放心。 这只鬼仙的来历 这只鬼仙的来历可真是不一般啊。 这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背了十几条人命的穷凶极恶又自戕的恶鬼,潘则帆当真是不想要他这条命了。 姜以忱虽然笑着,笑意却并不达眼底,这是潘则帆第二次看到姜以忱这个模样,第一次是在亲眼看到姜以忱捉恶鬼的时候,如同没有感情的神明。 性子凉薄,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心底比谁都清明,能力也十分强,这样的孩子在云槐山的那种环境下只会越来越强,他的纸灵还是一只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生命的大将军,姜以忱在这样的纸灵陪伴下,身上也有一股让人忽视不了的肃杀之气,更可怕的是,还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姜以忱看着潘则帆带着些许慌张情绪的眼眸笑出了声:潘老你可真厉害啊,这么大的冤孽也敢背到自己的身上,难怪算无遗漏的你连我来的目的都算错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继续这么下去,岐狐山就将不会有你存在,甚至会连累整个岐狐山的气运,潘则帆,你自己也需要掂量一下这些事的后果。 潘则帆张口几次,终于还是出了声: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我算到自己没有几年好活了,我只是想尽力维持岐狐山现在的光鲜,小山主您也明白,岐狐山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特别是还跟客锦张家牵扯上了关系,我只能这么做。 姜以忱只觉得潘则帆的说辞可笑:是只能这么做还是这么做最节省时间?你明知道玄门对付这种鬼是什么态度你还敢把它奉为鬼仙,胆子也太大了。潘则帆你要死了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地府知道这件事,你死了之后可能会更痛苦? 潘则帆瞳孔猛地一缩,他没有忘,他面前的这位从不会悲天悯人的玄门弟子是地府灵局局长最器重的后辈,是经常和黑白无常来往的人,如果他想说出去的话 小山主,您 姜以忱往椅背上一靠:你应该明白我把话摊开了讲是什么意思。 潘则帆被点醒了:那那您的意思是您不会告诉地府? 我会不会说,全都取决于你的态度。潘老,你是老人了,我尊敬你,你这么些年为岐狐山付出的不少,没必要还为了它看不见的未来 看得见的,潘则帆哑着声音说,看得见的,我算到了,我算到岐狐山的未来会衰微,我 第33章 警醒 就算不想看到那种境况也不该用歪门邪道,这一次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如果有下一次,你死后就会去到灵局,在灵局,你会忏悔你所做过的一切错事。 姜以忱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放过潘则帆了,潘则帆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也觉得悲凉:玄门世家的人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会成长到这种地步吧,也是,云槐山和我们这些三流世家的差距太大了,自古就存在的玄门,哪里是我们花上区区几百年就可以比肩的?小山主,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事了。 姜以忱看着他,觉得潘则帆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甚至有了点高龄老人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说:云槐山只是比你们多发展了上千年,这么长的发展历史中没有哪一位弟子为了云槐山未来的发展做过不该做的事情,潘则帆,你需要时刻谨记,不能每次都是我来提醒你,饭我就不吃了。 小山主 你去藏书室做什么了? 潘则帆本来低着的头一下就抬起来了,他的目光对上了姜以忱的目光,他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歪邪法子少用,该烧的书都烧了吧,我不希望下一次我来岐狐山是来带你去灵局的。 是,是 潘则帆整个人都很颓废,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岐狐潘家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做牌子吗?算卦吗? 他自己都被人算进去了,他又能算什么? 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云槐山各个世家的东西都有记载,我从小就是继承人,所有的能力都需要学一点,岐狐潘家的算卦之术我也会一点,你离我不远,锁定你的位置还是很容易的。 姜以忱不是在安慰潘则帆,他只是觉得很可惜,当年潘则帆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一方人物,没想到现在沦落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还沾染了歪门邪道。 小山主说的我都明白。 还有,姜以忱冷着一张脸,少跟资本圈打交道,客锦张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有这能力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山门未来的发展上,一个人承受两只鬼仙的因果,潘则帆,长点心吧。 潘则帆没想到姜以忱连这个都知道,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姜以忱说:这可不是我算出来的,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而已。 原先姜以忱还想着从黄祈风的手里把牌子拿到手了才知道是岐狐潘家哪一位的牌子,可现在潘则帆身上的气息告诉他,那牌子就是他的。 他一个人,刻了两块牌子,承受了两种不同的因果,也难怪会成这个样子了。 黄祈风的那个牌子已经有三条裂痕了,你这个牌子真正的主人现在肯定不好受吧?我会尽快把他的事情处理好,至于那只鬼仙,我会放在魂室里,你不要惦记着它了,先惦记你自己的寿命吧。 潘则帆沉默了三分钟,才说:给小山主添麻烦了。 我走了,下次再来欣赏你徒弟的厨艺。 姜以忱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潘则帆看着姜以忱离开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他起身的时候发现,姜以忱身上的亮了一下金光,他先是感到震惊,而后又觉得这是正常的,毕竟这么优秀的孩子,早就该被叩拜了,早就该有属于他的缘了。 这里的动静闹得不小,厨房里的潘宸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了姜以忱离开了这里,他从厨房跑出来,看到的就是潘则帆对姜以忱鞠躬的场景。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小山主跟你说什么了你要用这么大的礼去拜他? 在潘宸宥的认知中,自己的师父算姜以忱的半个长辈,就算云槐山的人地位再高,也不能丢了这种规矩,可今天潘则帆的鞠躬行为让他茫然了。 潘则帆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你不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只需要知道姜小山主是我们岐狐山的大恩人,是他把你师父我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了出来,宸宥啊,下次你见到姜小山主要行大礼,行岐狐山最大的礼。 潘宸宥觉得奇怪:可是师父,小山主看起来并不是喜欢别人给他行礼的 你记住就行了。 潘则帆这样坚持,潘宸宥只能答应。 走出潘家的姜以忱脸上的冷漠都没有被笑容取代,他今天太生气了,潘则帆这样的老人都会犯这种错,那么其他六个人呢?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他将两只手的虎□□叠在一起,右手在上,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大概一分钟后,他的耳边响起了谢引凉的声音:小山主找我们什么事?将军没在您身边吗? 他睁开眼,看到了形影不离的谢引凉和范久温,谢引凉的尾调是上扬的,姜以忱没有用这种方法叫过他们,他觉得还挺新奇的,所以高兴。 姜以忱唇角没有上扬,范久温看出姜以忱的心情并不好,他拉了一下谢引凉,然后温和地问:小山主可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我们兄弟二人帮忙? 姜以忱点了点头:随便派一只鬼差在这里守着除了潘则帆以外的人,有什么异常就通知我。 范久温的耳朵动了动:小山主这是要监视岐狐山的动向?已经要摆在明面上了吗? 嗯,也算是给个提醒。 范久温带着谢引凉微微躬身:大人放心,我们会做好这件事。 得到范久温的回答,姜以忱这颗悬起来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下了:那我先下山了。 范久温拉着谢引凉微微躬身:范谢无常恭送大人。 第34章 理事 看着姜以忱离开的背影,谢引凉问范久温:我怎么感觉小山主今天不太高兴的样子。 范久温深知姜以忱的脾性,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很少见他这么生气,上次这个样子还是因为机落李家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岐狐潘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派两只鬼差过来守着吧,潘则帆应该不会管的。 范久温猜的不错,在谢引凉和范久温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知道姜以忱想要做什么了。 潘则帆叹了一口气,潘宸宥不解地问: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潘则帆摇了摇头:你啊,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算歧术竟然连小山主都比不上,为师当真是觉得羞愧。 话是这么说,潘则帆心里却已经波涛汹涌了,他没有想到姜以忱会做到这个地步,相信他,却不相信岐狐山的其他人吗? 潘则帆看着自己桌上的画册,只能摇头,岐狐山这一场大浩劫,恐怕是止不了步了,他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那六个师弟并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了。 宸宥,你以后一定要管好自己,不要沾染那些孽障,不要将岐狐山推向深渊。 坐在去阴气监察局的车上的时候,姜以忱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来到朔乌一中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点猝不及防,所有不好的事情像是说好了一样一起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确实让人高兴不起来。 到阴气监察局的时候,乔因修刚好就在门口站着,乔因修还在惊讶谁打车能精准打到他们这个对外称之为【特殊法务局】的建筑,外面还摆了一块【闲人勿进】的牌子,就看到车里下来一个高挑的小男生,再定睛一看,哟,小山主亲自来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3) 乔因修刚迎上去就看到了姜以忱那张沉下来的脸,他收了收脸上的笑容,问:小山主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进去说。 他这副态度让乔因修的心高高提起,现在阴气监察局的局长出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除阴的事情委托在他手上,在这个期间他要保证姜以忱有良好的心情。 如果姜以忱今天这张沉着的脸是因为除阴的事,乔因修自己又帮不上忙,他其实不太想麻烦本来就很忙的局长。 所以乔因修现在有点忐忑。 姜以忱瞥了他一眼,乔因修也是年少有为的人,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来还真是让人觉得有点稀奇。 好,我来领路。 阴气监察局的总部在这栋建筑的三楼,在电梯里的时候,乔因修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小山主是怎么知道我们局的总部位置的? 算得准。 他其实不太喜欢用这个能力,有悖天道的能力会伤到使用者的身体,所以哪怕他第一次到朔乌一中认不到路的时候他也没有用算歧术。 但姜以忱现在心情很差,已经顾不得算歧术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了,反正算的不是什么人的未来,伤害叠加也不是特别厉害。 哦三楼到了。 乔因修刚想多说点什么,电梯就停在了三楼,乔因修带着姜以忱出去,一路走到一个有很多人的大厅,大厅里的人看到乔因修都打了个招呼。 乔因修把人带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才问:所以小山主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朔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除阴的事。 姜以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乔因修虽然并不了解除阴,也从姜以忱的表述中听出这件事很难处理,他有点担心:既然事情这么困难,那么小山主有把握可以 有把握。 姜以忱不打算去全国各地溯源,他只需要调查出朔中的那棵大槐树能吸收那么多阴气的原因。 那就好那就好,乔因修高高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他又觉得奇怪,既然姜以忱有把握为什么表情是这样的,小山主来之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嗯,不过已经解决了。乔副局,姜以忱正了正脸色,我这次来一是为了通知你除阴的难度增加,二是来谈价钱的。 什么? 姜以忱很坦然地说:既然除阴的难度增大了,那么相应的价钱也要往上抬,否则不合规矩。 乔因修明白了,他很爽快地问:小山主认为在我们原先谈的五千万上多加多少钱合适? 朔乌一中的槐树涉及到朔乌一中所有同学的性命,涉及到了几千个家庭上万个人,能够救下这么多人只要五千万,阴气监察局还是拿的出来的。 姜以忱偏着头看他,问:你知道云槐山收的最高价是多少么? 乔因修仔细想了一下,说:我记得是八千万。小山主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委托价格提到八千万? 嗯,另外在除阴期间,阴气监察局所有委托请我免费。 反正上次白收一只鬼,阴气监察局也没给他钱,那些散钱干脆直接一次性提上来了。 乔因修觉得这个条件很吸引人,至少在特殊部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很吸引现在的监察局:成交,我现在就去让法务打印合同,小山主在这稍微坐一会儿。 好。 乔因修几乎是跑着去法务部的,姜以忱在他的办公室扫视了一圈,很干净,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气息。 绿植放得稍微有点多。 半个小时之后,乔因修带着三份合同回来了。 还是一式三份,我的部分已经签好了,小山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没有的话就可以直接签。 姜以忱其实不怎么想看,乔因修给出来的合同什么条例都写得很仔细,字太多了,容易看得人脑袋疼,但还是要走个流程:行,那我先看看。 第35章 吃饭 他看了一遍,没看出可疑条例来就直接在三份上面把所有该签字的地方都签了:好了,除阴时间大概会有个半年,如果会延长我会过来和你谈,现在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了。 乔因修也没其他的事情可以忙,现在的阴气监察局闲的很,基本都没出去过,他抬手看了一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小山主来之前吃中午饭了吗? 姜以忱来的时候真不像刚吃了饭的样子,反而像是气都气饱了。 听到乔因修这个话,姜以忱才勉强笑了笑:还没来得及,乔副局长问这话是想请我吃顿饭吗? 乔因修笑着说:也不是不行,刚好我中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一起去局里的餐厅吃吧。 阴气监察局的餐厅在四楼,一整个楼层都是餐厅,装修得很高级,但不会让人觉得装修得很过,看起来是舒服的。 各种各样的吃食都有,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乔因修也不知道姜以忱的喜好,只能让他自己到处看看:小山主可以先到处逛一逛,喜欢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拿,我们在402室吃饭,也可以点火锅。 不用,我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了。 吃火锅当然需要在心情好的时候,这时候吃火锅只会让他感受不到火锅的快乐,会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 那好,我先去402等你。 姜以忱说随便吃就真的只是去员工处打了一荤一素的菜,端了碗汤进了402室。 巧的是,雁妄秋也在这里面。 看到姜以忱进来,雁妄秋很热情地打招呼,看起来似乎是乔因修忘了跟他说姜以忱心情不太好,没让他注意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姜以忱也勉强扯出一个笑对他点了点头。 雁妄秋看着姜以忱手里端着的菜和汤有点惊讶:小山主就只吃这些吗?要不我去拿点饭后甜点过来? 乔因修也觉得可以:吃点甜的会让人心情变得好起来,小山主现在心情不佳可以尝试一下,没准真的会带给你好心情哦。 别人的好意也不好一直拒绝,姜以忱便点了点头,说:好啊,那就麻烦雁先生了。 不麻烦,正好我今天也遇到了一件让我糟心的事,刚好也想吃甜点,副局,要不我也给你拿一块? 乔因修向来对这些不挑:行。 雁妄秋笑着出去了,姜以忱感叹了句:雁妄秋研究员好像从来都没黑过脸,生活应该挺快乐的,家里人也很支持他吧? 乔因修却摇了摇头:他现在就是这么个性格,是因为以前有件事情对他打击挺大的,他不太喜欢提起,但从那件事情之后,雁妄秋几乎每天都是保持一张笑脸,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让周围的人变得开心,他刚才也说今天遇到了一件糟心的事,但却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摆在明面上,其实我还挺担心他的。 姜以忱深知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最好不要问别人关于他痛处的事,也就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乔因修顿了一下,又说:他常常跟我说起你的优秀,说你是他人生里可望不可及的人物,在十七岁的年纪就有了那么多的成就,让人艳羡。小山主,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是符合你心意的吗?如果给你一次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你还会选择降生在云槐山吗? 姜以忱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平时和纸灵打打交道,和其他世家里一群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尊敬人样子来的老狐狸打交道也挺快乐的,总是能把平淡的生活过得很有趣。况且如果我不降生在云槐山,也结识不了乔副局长这样优秀的人,不是吗? 乔因修笑了笑,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姜小山主的时候,你让我客套话少说,不要打官腔,可刚才姜小山主的话也有点官腔的味道。 姜以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喝了一口热汤:是吗?那可能是我说话的情商比较高吧。 乔因修笑:可谓是滴水不漏。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这时候雁妄秋进来了,端了一个长条盘子,上面放着三个中等大小的草莓蛋糕: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拿了觉得大家可能都会喜欢的草莓蛋糕。 乔因修抬眼看他,又笑出了声:我看是你自己喜欢吃草莓蛋糕看到草莓蛋糕就走不动路了所以才干脆直接拿了三个吧? 小心思就这么被拆穿到人前,雁妄秋的脸都羞红了,他把盘子放下,又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侃侃而谈:小山主知道我今天遇到什么糟心事了吗? 姜以忱:你说。 有瓜吃还是可以吃一吃的,下饭。 雁妄秋摸了摸下巴说:昨天处理完朔中的事情今天我就去了桓清一趟 你也去了桓清? 雁妄秋眨了眨眼,对姜以忱刚才提出的问题感到疑惑:也?所以小山主今天也去了桓清?心情这么差该不会跟我遇到了一件事吧? 姜以忱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我去了岐狐潘家。 雁妄秋放心地摆了摆手:那就不是一件事。我在桓清遇到了傻逼阴气监察局 注意你的言辞,乔因修提醒他,我们也是阴气监察局的。 雁妄秋一点儿也不在意:我说的是桓清的阴气监察局那些傻逼研究员,我过去跟他们谈关于咱们朔乌特殊部门的事情,他们倒好,直接把我拒之门外,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说的时候没有那股从容的感觉了,姜以忱能够感觉出来他现在有多气愤,就问: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第36章 回去 提起来我就生气,我当时很着急,我就一直敲他们的门,然后他们局里的傻逼副局就出来了,跟我说不要在他们门口停留,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我当时就想跟他打一架,但太多人了,我身上背着的又是朔乌阴气监察局的面子,我就按捺住心底里想提把刀丢他脑门上的想法好声好气跟他交流,我问特殊部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反问我一句:你们朔乌需要吗?然后就把门关上了,真无语。 我猜你应该想了其他办法进去吧? 雁妄秋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带着任务过去的,总不可能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就灰溜溜地回家吧?所以我就跟他们局里的保洁阿姨一起进去了。经过我的据理力争,那个傻逼副局终于答应会在明年一月的时候把特殊部门的人送回来。气死我了,都是些什么人啊。 姜以忱乐了,好奇地问:那你就没跟他们再掰扯点儿什么? 雁妄秋气呼呼地说:没有,我觉得和他们说不清楚,我就直接回来了,真的有够糟心的。 姜以忱撑着下颌听得津津有味,却听乔因修对自己说:我记得云槐山所有世家的能力都有沾染一点,小山主应该也会岐狐潘家的算歧术吧? 姜以忱眸光微闪:嗯,会一点皮毛。乔副局长想要算什么?委托可以免费,这可不能免费。 乔因修当然知道规矩,算歧术不能乱用他也知道,便说:我需要姜小山主帮我查一下特殊部门有没有出事,需要什么代价你提就是了。 桓清离这里不远,算这个倒也不会让姜以忱这段时间难受,但必然是要收点钱的。 一次一万,童叟无欺。 乔因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价格,他还以为按照云槐山的脾性,最少也是百万起步的。 一万块? 除阴期间的优惠价,等除阴结束了,可不会这么便宜,都安静一会儿吧,我算一下。 姜以忱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朔乌的特殊部门一共去了多少个人? 雁妄秋回答:他们部门一共就十五个人,全都去了,怎么了? 姜以忱单手撑着下颌,或许是因为之前从岐狐山出来的怒气还没消,看起来不太好说话,但他的语气很淡。 还剩五个。照这种情况下去,明年一月恐怕一个也回来不了了。依我所见,你们还是赶紧跟桓清的阴气监察局好好谈一下,这么大的事最好通知一下上面。 特殊部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朔乌一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找十五个人出来顶上他们的位置,桓清究竟是在做什么才牺牲了十个特殊部门的人也需要弄清楚,如果是对百姓有害的事情,需要立即叫停。 还剩五个?!雁妄秋本来就很生气,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更生气了,他恨不得现在直接飞到桓清的阴气监察局里去把那里的人全部打一顿,怎么会只剩五个了?副局,我申请再去桓清一趟,这事情不弄清楚我这心里的气没法消了,这事一定要告诉上头,桓清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做?太不懂律令了。 乔因修也是压抑着满腔怒火的,反观姜以忱就不一样了,他此刻正在悠哉悠哉地吃饭,丝毫没有被旁边的怒气影响到,乔因修看着这样的姜以忱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悲天悯人? 从知道姜以忱到见到他到现在,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怜悯的情绪,姜以忱做事太随心所欲了,仿佛周遭除了玄学界以外一切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 自古就有云槐薄情一说,他如今也算见识到了,倒不是薄情,只是性子太淡。 雁妄秋,你现在先去找人通知上面的人,找完之后你就去桓清把他们的话套出来,我把局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去桓清和你汇合,乔因修说完这些又对着姜以忱说,钱会打在原来定下的那张卡里,这次谢谢小山主的帮助了,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很好,小山主只需要在朔中好好除阴就行了。 姜以忱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好啊。 乔因修把放着草莓蛋糕的盒子往前递了递:吃点吧,这里的甜品味道很不错。 麻烦帮我打包吧,我回学校吃。 乔因修点了点头,他们这里现在要忙着特殊部门的事情也照顾不好姜以忱,姜以忱回学校是最好的选择:好,我给你打包。 乔因修给他把三个草莓蛋糕用三个蛋糕盒子装了起来然后放在了一个袋子里。 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姜以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今天动用算歧术的次数已经达到了每日界限三次,果然还是会让头晕乎乎的,想不明白事,下次还是要控制一下使用的次数。 回到宿舍姜以忱洗漱完毕爬上自己的床就睡了,一觉睡到了晚上有人用钥匙开门他才醒过来,片片本来在下面的桌子上跟开party一样闹腾,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躲进了姜以忱的书包里。 姜以忱从床上坐起来,往下一看发现是季轻墨回来了,他吸了吸鼻子,问: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在家里多玩一天?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4) 哦,从桓清回来的时候在地铁站遇到了宋灼,他说你一个人在寝室估计挺无聊的,反正我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毕竟你好像自我生活能力为零。 季轻墨把灯打开之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手把手机丢在了桌上,姜以忱看到他的界面还亮着光,看起来像是微信的消息:你不回消息吗? 季轻墨理都没理:用不着。家里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用管,你下不下来? 姜以忱挣扎了一下,觉得这么一直瘫着估计要躺出毛病:我要下来,多少点了? 第37章 下床 季轻墨的右眉微微挑了一下:你事情怎么那么多? 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 姜以忱摸着枕头底下的手机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季轻墨看到他手里拿着手机,调侃:专门让家里人送过来的? 算吧,姜以忱薅了薅自己乱的很的头发,他穿着白色的条纹睡衣,领口开的不小,抬手的时候锁骨露了个干干净净,怕我无聊,也怕聊系不上我。 是,富家少爷是这样的,季轻墨目不斜视,你这睡衣看起来挺贵啊。 姜以忱低头看了看:是吗?我不知道,家里人送过来的,觉得样式还挺简单的,穿着挺舒服。你要同款吗? 季轻墨顿了一下:我没有和别人穿一样衣服的癖好。你这桌上怎么有蛋糕?哪个小姑娘送的? 姜以忱手还没放下来就接着伸了个懒腰顺便打了个哈欠:走亲戚,打包回来的。 哦看来你这亲戚对你还不错,季轻墨笑了笑,我以为是勾心斗角的后宫传呢。 哪儿就那么恐怖,姜以忱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把手机放在袋子旁边,然后打开了袋子,拿了一个草莓蛋糕出来,突然想起季轻墨之前说的讨厌酸菜就不可以讨厌藤椒了吗,感觉这人应该很挑食,季轻墨,你喜欢吃草莓吗? 季轻墨看着他拎出来的草莓蛋糕,沉默了三秒钟:不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 姜以忱看了看三个草莓蛋糕,很干脆地把拎出来的那个推到了季轻墨的面前。 那就送给你吧。吃点甜的会让人心情变得好起来,你回季家去讨论继承人的事情应该也让心情变得不好了吧。 季轻墨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盒子打开了,姜以忱看他的动作,自己也拿了一个把盒子打开了。 季轻墨看了一眼姜以忱,问:你很喜欢吃甜食? 偶尔,姜以忱老实回答,太甜的东西我也吃不下,我还是更喜欢吃火锅。 季轻墨伸出了手,姜以忱歪了歪头:做什么? 姜以忱,麻烦你给我拿个勺子,就你袋子里的。 姜以忱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把勺子拿出来,他有点尴尬地把勺子摸了出来,然后分了季轻墨一个:不好意思啊,刚才脑袋短路了。 季轻墨眉头微挑:我以为你只会呛人呢。 姜以忱的嘴角微抽:季轻墨,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那种只会呛人的瓜皮高中生吗? 那倒不至于。至于你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季轻墨竟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然后看起来很诚恳地说,蛮可爱的,脾气有点爆,好像挺喜欢跟我过不去的,不过你今天给我了个蛋糕,以前应该不是故意的。 姜以忱: 说实话,他现在有一点无语。 我以前是你的假想敌吗? 季轻墨摇了摇头:我这么酷的人,可不想和你这么可爱的人成为敌人。姜可爱,你待会儿有什么打算吗? 姜以忱想了想,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本来以为可以一直在床上躺着的,但是季轻墨回来了,他只能从床上下来了。 没有,你有打算吗? 我比较喜欢八点的时候在操场上散散步,特别是在吃了蛋糕之后。 姜以忱发现今天的季轻墨格外地好说话。 他从不把疑问藏着掖着:我怎么感觉今天的你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好说话了不少?我一直以为你性格就是那种冷冷淡淡的,不太好相处。 季轻墨笑了:我那样还能有朋友?宋灼和何子尧不得绕着我走?你也不想想。 姜以忱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个道理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下去一趟吧。 行啊,还真是委屈您了,姜少爷。 姜以忱: 这人怎么还存了两个称呼呢?一会儿姜可爱一会儿姜少爷的? 季轻墨见他面色有异,问:怎么?不喜欢少爷这个称呼?还是你觉得姜可爱这个称呼更适合你? 姜以忱把勺子一放:我现在想跟你打架。 我不想跟小可爱打架,说话间,季轻墨已经把一整个草莓蛋糕吃完了,跟你打架像是我在欺负你。好了,逗你玩的。既然不喜欢姜少爷也不喜欢姜可爱,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姜以忱总觉得季轻墨这个问话怪怪的,但哪里怪怪又说不上来。 随便你吧。 他懒得和这些人掰扯,反正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和季轻墨争辩这些也没什么意思,都是人生的过客而已。 我就觉得姜可爱这个称呼很不错,或者阿姜?忱宝宝? 要不是知道季轻墨是个普通人,姜以忱都要以为他是从谢引凉那里学来的称呼了:姜可爱就姜可爱,后面那两个你喊着恶不恶心? 我喊着不恶心啊,你听着恶心? 姜以忱: 他实在没办法和季轻墨交流,高冷的班长同桌的人设怎么说崩就崩? 等等,他好像从季轻墨一进来的时候就没发现那只丑娃娃,叫什么来着悦凉? 按理来说守护灵不应该离开自己的主人,悦凉怎么会不见了?除非季轻墨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悦凉怕他为难,自己去解决了。 算了算了,别人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出去洗个脸啊,你等等我。 季轻墨笑着答应:好,我就在这等你。 等姜以忱出去的时候,季轻墨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他单手撑着下颌,眼中全是冷意,就连躲在书包里的片片都觉得不对劲,强大的压迫感让它没办法离开书包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把这件事压在心里等有合适的机会再和姜以忱说。 第38章 提及 季轻墨看着姜以忱的书包冷笑了一声,声音压的很低,是在外面的姜以忱听不见的程度,但他的语气很冷,几乎就是冲着片片去的:荆将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有这么多年的经验了,应该不需要别人来提醒你吧。 片片差点惊呼出声,它没有想到季轻墨竟然知道它的身份还以此来警告它。 季轻墨见它不出声,又补了一句:比戾气,荆将军似乎比我还差了一点,你现在应该连书包都出不了吧?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大人的,相反,我很欣赏他,他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片片心说在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巴不得你离我大人远远的 想着想着它就觉得这股气息很熟悉,像是在哪里感受过这种浓度的戾气和冷意,它琢磨了一会儿,总算是琢磨出来了,这不就是地府那位 片片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要真是那位大人它可不能提出任何异议,甚至还要让大人多跟季轻墨接触一下,没准以后能得到帮助。 季轻墨收起了自己刚才外放的一切,确保外面的姜以忱不会察觉不对。 荆将军,谢谢你的配合。 片片松了口气,它敢不配合吗?它敢吗? 姜以忱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说:不是说要下去散步吗?走吧。 季轻墨顿了顿,问:你就穿睡衣下去? 姜以忱沉默了一下,学校的操场是公共场合,穿着睡衣到处跑好像是不太对。 那我借用你的床换一下衣服了?我懒得爬上去了。 季轻墨点了点头:你随意。 姜以忱从自己的衣柜里扒拉出一件白色宽松短袖和黑色的宽松裤子,大剌剌地坐在季轻墨的床上。 季轻墨本来就是侧着坐的,他的位置垂眸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姜以忱白净的小腿,脚踝处估计是被风吹得有点红,显得有点涩气。 季轻墨抬手捂了捂眼,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姜以忱只是一个小朋友而已。 他着实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就是单纯欣赏姜以忱,毕竟他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什么都会什么都想管上一管的小朋友,性子刚好对上他胃口了界限以内的事,哪怕是小事情,也会觉得事情很大;界限意外的事情,哪怕是大事情,也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我换好衣服了!姜以忱从季轻墨的床上翻身下来,又动了动四肢,我们走吧。 他个子高,比季轻墨也就矮半个头,倒是喜欢穿比较宽松的衣服,样子也好看,季轻墨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以前被小姑娘追过么? 没啊,他以前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哪来的想谈恋爱的小姑娘?不过季轻墨一提起这个话题,姜以忱就想起了那个叫做章余琴的女生,他看着季轻墨说,周五的时候我碰到隔壁二班的班长了,她向我问了句你的情况。 二班班长? 嗯,姜以忱抓着桌子上的手机揣进裤兜,好像出了点事,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季轻墨睫毛微微颤动,他看着一脸不在意的姜以忱,问: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我说你不在学校。 季轻墨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姜以忱在外面打理好的头发:还挺聪明啊。 那是,朔中第一好同桌的称号非我莫属。走吧班长,八点了。 或许是事情在昨天就已经解决了,所以今天学校里又多了点人,操场上还挺热闹的,草坪上还有做游戏的人群。 姜以忱上次见到这么热闹的情景还是举办的玄学大会,只是这里的热闹和他们那儿的热闹不太一样,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大部分都还心思单纯,没有玄学界那么针锋相对。 季轻墨看他表情好像还挺高兴的,问: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还挺热闹的,姜以忱实话实说,我以前其实不太喜欢热闹,喜欢清净的地方,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可能只是排斥我家里的那种热闹吧。 亲戚太多? 算是吧。 玄学界以前同心同体,也算是亲戚,只是近几百年不同心也不同体了,各自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到处奔波,追名逐利,想到这里,姜以忱就庆幸于自己出生在云槐姜家,姜家的人不多,都是自己家里的人,最多也就是每一代收的弟子,那都是有救命之恩在身上的,至今为止还没出现过内部争斗。 季轻墨似乎也是有感而发:应付人际关系的确会让人很头疼,像你那种大家庭,远在千里之外不知道血缘淡薄了几代的亲戚里总有些想要巴结的,你估计从小到大遇到过不少这种情况吧? 姜以忱没说话。 他没有远在千里之外的亲戚,他的亲戚仅限于玄学界,而且亲近的说到底也只有岚灵宋家而已,岐狐潘家现在的情况维持现状还是一刀两断还要他爸妈做决定。 姜以忱沉默了一分钟左右,反问:你爸应该挺看重你的吧? 能够为了一个小儿子去求牌子,放弃季筝心,让季明商的母亲甚至没办法对季轻墨下手,季贺杰在季明商和季轻墨里应该会更偏向后者,毕竟当年他可是看到过季贺杰对季明商的态度。 或许吧,季轻墨说,其实我觉得他多半会把位置传给我那个好哥哥。 姜以忱没有多问季明商的事情:听宋灼说,你有个出国的姐姐? 嗯,季轻墨点了点头,眼里还有几分可惜,其实我对她没什么记忆,我回来的时候她刚好出国,没见面。 姜以忱双眸微微眯起:回来的时候?你以前不在朔乌? 以前我跟着奶奶生活,后来奶奶年纪大了,就把我送回到了我爸身边。 第39章 遇鬼 你以前在你奶奶那里生活?你奶奶不在朔乌吗? 不在,似乎并不介意被提起这一段往事,季轻墨大大方方地说,奶奶生活在覃柏。她在那里有自己的房子,很大,还有个开满了郁金香和蔷薇的花园,我奶奶很喜欢种花,所以一大片都是花,特别好看。 姜以忱突然觉得那样的生活挺不错的,有个孙子陪在自己的身边,种种花,大概奶奶的心境也十分平和。 季轻墨偏着头看他,突然开口问:你呢?你小时候生活在什么样的房子里? 我啊?姜以忱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在朔乌第一富商的儿子面前把姜家说的大气一点,也就是一个几百平的合院。小时候没什么玩的我就爬树,那时候还经常被我爸□□,现在想想那时候也挺傻的。 季轻墨眼中透着浅淡的笑意:是吗?看不出来你小时候是那么爱闹腾的人。 我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姜以忱的眼睛很亮,季轻墨这么些年没见过他这样的小天师,觉得稀奇的同时也觉得宝贝,姜以忱突发奇想,问了一句,班长,我们现在这样算朋友了吗? 我要说不算呢? 不算就不算呗,姜以忱的语气很轻,其间没有掺杂一点在意的色彩,反正我们对彼此来说也不算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不当朋友那就好好当同桌吧。 逗你玩儿的,季轻墨还想说点什么,却像是听到了谁的呼唤一样,眼底闪过一丝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冷意,我想起有件事还没做,我去打个电话,待会儿你直接回寝室,估计那时候我也在寝室了。 姜以忱乖乖点头:好。 他也想在这里多沾染一点烟火气。 他大概在操场上停留了二十分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打算去小卖部买瓶水就回寝室瘫着。 他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在准备给钱的时候,一抹青影出现在他面前,他定睛一看,是只穿着学生装的学生鬼。 他不由得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现在这个社会鬼也流行插队了么? 学生鬼意识到自己身后的人看到了它,于是它藏着一点坏心思转过自己的脑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人,却发现这个人盯着它的眼睛,然后唇角牵了一下。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5) 它意识到事情好像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准备转回去的时候就被姜以忱轻轻一拍,它就这么直接摔在了地上,学生鬼瞪大了眼睛,它似乎没有想到死掉的自己还能被摔下去,它有点恐惧又有点好奇地看着姜以忱。 姜以忱摸出两块钱把钱给了之后就往外走,学生鬼也跟了上去,就不近不远地跟着,等到了宿舍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没什么人的时候,姜以忱才低声问:你打算在我身边转悠多久? 学生鬼小心翼翼地开口,开口就有些结巴: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能够看得到我 天生阴阳眼而已,你感兴趣? 学生鬼的胆子稍微大了点,也不结巴了:那你刚刚在超市碰到我了,他们都碰不到我,你可以,你愿意当我朋友吗?我一个人哦不,我一只鬼可无聊了,这个学校里没什么跟我同龄的,我都讲不上话,你叫什么名字啊?几班的?我怎么感觉我从来没见过你,是今年来的新生吗?高一的? 它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姜以忱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他实在是太吵了,姜以忱把矿泉水用左手拿着,右手在空气中比比划划,学生鬼没看出来他在干什么,正要问的时候,图画成型了,学生鬼总算是看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柒灵鬼玺印。 学生鬼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你,你你你,你是天师?! 姜以忱微笑:对啊。你还想跟我当朋友吗?我就喜欢你这种小萝卜头。 学生鬼在原地停了一秒钟之后就消失了,姜以忱感觉到他的气息也在这里消失了,于是随手拂掉了空中的符印,往寝室走去。 本来被甜食养起来的好心情也因为刚才那只学生鬼消失殆尽了,姜以忱上楼的时候还揉了揉太阳穴,他在想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水逆,才会遇到这么多不顺心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 他们寝室的寝室门没关严实,姜以忱猜到是季轻墨回去了,也就没怎么在意,他推开门,发现季轻墨正做在位置上兢兢业业地学习。 班长不愧是班长啊,忙完事情就回来写作业了,你数学写了吗?给我抄抄呗。 季轻墨都没回头看他一眼:还没开始写,我在写英语作业,物理和化学写了,不过我不建议你抄,国庆回来就要月考,你现在抄了舒服了,月考就完了,想被家访两次吗? 姜以忱浑身哆嗦了一下:这么严重啊? 你以为呢? 姜以忱随意坐在了季轻墨的床上,把矿泉水的盖子拧开喝了一口,又想起现在还没又回来的悦凉,脑袋里临时有了个问题:季轻墨,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季轻墨的笔尖顿了顿,转头看着他:谢邀,这边建议你熟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姜以忱:? 我跟你说正经的。 季轻墨彻底把手里的笔放下了,他起身坐到姜以忱旁边,说:你真应该庆幸你不是文科生,你要是文科生,我估计你得死在政治上。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什么么? 姜以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实话,他除了在玄学界很容易生气以外基本不怎么生气,可季轻墨好像次次都能精准无误地踩在他的雷点上。 我又不学政治。 那你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宣扬鬼神之说,姜可爱,你这样是会被领导□□的,不是好公民。 姜以忱: 季轻墨看他生气,自己反而更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柒灵鬼玺印:乱琢磨的,不存在。 第40章 殿主 姜以忱看着他这副嘴脸恨不得把手上这瓶矿泉水倒他脑门上,他觉得就是季轻墨看他表面脾气好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调侃他。 殊不知此时还在书包里躺着的片片连眼睛都笑眯了,他们家混世小魔王也不知道在季大人面前吃了多少次亏了,哎呀,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季轻墨,我可是今天才给你吃了蛋糕的朔中第一好同桌!你难道不应该稍微顺着我一点儿吗? 季轻墨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肩膀都是一抽一抽的,他几乎是挤出来的一句话:行,那您说什么都对? 姜以忱: 就是说,蚌埠住了。 我他妈不如现在手起刀落鲨了你吧。 季轻墨两手一摊,肩膀往前一送,顺带着头也往姜以忱的脑袋靠了靠:行啊,你想怎么杀?需要我给你打个下手么? 姜以忱: 他果然还是不应该和这个疯子讲话吧。 分别洗过澡后姜以忱和季轻墨都躺在自己的床上,都没有睡着。 姜以忱翻了个身,片片摸黑到了他的枕头边,用自己和姜以忱之间的羁绊只说给姜以忱听:大人,我觉得你这个同桌相当优秀。 姜以忱:?你在这点我? 片片却像是没发现姜以忱情绪的变化一样,那嘴叭叭叭的全是季轻墨的优点。 姜以忱又把脸翻到朝里面了,浑身上下都表达出了一个信息我不想跟你说话。 片片有点无奈,它这么做也是为了姜以忱的未来好,毕竟哪里有在学校里就能见到那位大人这么好的事,还可以同进同出,培养感情。 季轻墨出声:你翻来覆去做什么?鬼压床啊? 你不是让我不要宣扬迷信? 季轻墨:我这是站在你的角度上合理分析你的动作。 姜以忱嗤笑一声:你是傻的吗?我只是单纯地睡不着而已。 你睡不着要让我也睡不着?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教你数学。 姜以忱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的时候,才哑着声音说:肖老师教得着实不怎么样,我听都听不懂,跟坐洋飞机一样。 是是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肖老师顾及一整个班的进度肯定不会在课堂上留太多的时间,你也不能全部依赖于老师,你自己下课之后也要巩固,我看你下课之后不是玩就是发呆,什么时候数学书按照你的意愿翻开过一页?你在上个学校不会就是因为成绩太差才待不下去只能转到朔中来的吧? 姜以忱不说话了。 季轻墨以为他睡了,闭着眼睛准备去见该见的人的时候,却听姜以忱说:我在学习上没什么天赋,要是特别麻烦,你明天不要骂我。 我骂你干什么?我又不是暴君。行了,别想这么多了,休息吧。 片片在半个小时之后感受到季轻墨气息的消失,它缓缓吐了口气,看着已经熟睡的姜以忱,它有点恨铁不成钢,又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没有盖好的被子,才又回到书包躺着。 姝意公主的意思是鬼殿方玺遗失,鬼殿殿主来到朔乌查探,却并不知道殿主在什么地方,如果它没有猜错的话,季轻墨就是那位来了的鬼殿殿主它曾和官姝意一起去地府开过条子,刚巧那一天遇到鬼殿殿主出门,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气息是不会变的。 季轻墨拿气势压它的时候浑身散发出来的就是那股可怕的气息,让它动都动不了。 鬼殿殿主到了朔乌一中是不是说明鬼殿方玺很可能就在朔乌一中附近?地府时间的流逝和人间不太一样,一天比一个月的比例,季轻墨来这里一年多,也就是他从十几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地府。 一年多了,鬼殿殿主怎么会还没有定位到鬼殿方玺的存在? 直觉告诉片片这并不简单,它在书包里翻来覆去都闭不上眼睛,最终还是选择从阳台回云槐山和官姝意再讨论一下后面该怎么做。 就在片片成为荆丞要从阳台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身黑色绣着金龙的褂衫,眼中凉薄的季轻墨的灵体,荆丞只愣了几秒钟,就微微低头:殿主。 季轻墨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你记性不错。 是,荆丞不卑不亢,跟在大人身边,实在不敢记性不好。殿主此次出来寻找方玺,进度如何了? 季轻墨眼里染了点笑意:出来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只是觉得鬼殿没什么乐趣,所以就留在了朔乌。荆将军,你家大人在调查槐树的事情? 荆丞心底一颤,他总觉得季轻墨的问题是在隐隐提醒着他什么。 你是只聪明的纸灵,应该告诉你家大人有些危险需要远离,不然沾染了因果,这辈子就搭进去了。 玄学界虽然常和地府联系,但不常和久居高位的几位打交道,鬼殿殿主这么多年也没有传出过和他有关的信息,更不要说谢引凉和范久温那二位能提起他,荆丞这样的千年厉鬼加上云槐山纸灵之身之前也只见过他一次。 他摸不准季轻墨的脾性。 荆丞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细问就听见季轻墨笑了一声:如果你们实在要查,你就当我从未提醒过吧。 荆丞眼睁睁看着季轻墨的灵体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于是下铺床上躺着的人往内侧翻了个身。 荆丞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了,他将自己的心态放平,想着不管槐树藏着什么秘密,也要往后稍稍了,官姝意他也不用找了,季轻墨留在人间肯定不单单是觉得这里有趣,很可能是朔乌一中牵扯到了什么。 这样一来,他家大人那个凡是和玄学界相关的大事都一定要管的性子也必然会在这里留下来。 几番斟酌,荆丞还是往云槐山的方向飞去,他打算去找山主算算这事情到底能不能好好查下去,不能的话还是趁早劝大人回家吧。 第二天姜以忱是被太阳亮醒的,他们这栋楼刚合适太阳能从阳台上照进来,姜以忱挡了挡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叹了口气:几点了? 你自己没手机?季轻墨坐在椅子上,头都没回,一口一个饺子,把你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拿出来摁电源键看手机的屏幕,上面有着精确的时间,比我跟你说的更靠谱。建议你最好别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本来脑袋就笨,别让手机的辐射把你变得更笨。 姜以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一看早上七点半,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开始换衣服,一边换一边说:你刚才最后那句话跟我妈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季轻墨笑了一声:可能天底下都是一个妈吧。 也是,姜以忱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就从自己的床上爬了下去,走到季轻墨背后看了一眼他的早饭,你起这么早就为了买几个饺子? 季轻墨指了指自己面前放着还没动的两个肉包子和一盒纯牛奶:顺便给你带了早饭。 挪挪,姜以忱把自己的凳子搬到季轻墨旁边,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你这是想要取代我朔中第一好同桌的位置? 季轻墨把早饭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吃了就在这里学。等会儿把你的教材都拿过来,哪里不懂就提出来,我挨着挨着跟你说。 姜以忱应了一声好,然后把牛奶拆开喝了一口,问:你现在肩膀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季轻墨上半身往后一仰,想碰我肩膀? 我没那特殊癖好。就是想问问你之前有没有肩痛的感觉。 虽然悦凉已经成为了季轻墨的守护灵,但是一直待在他的肩膀上肯定会压得他肩膀酸痛,姜以忱也就是出自于同桌的关心。 季轻墨的右手撑着下颌,然后转头看着姜以忱,说:你这么关心我? 爱说不说。 季轻墨揉了揉太阳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本职是不是学生。你说得对,几年前开始我就一直有肩痛的毛病,去看医生,医生说我除了体弱,没其他的毛病,可能是心理因素,但痛感的的确确是存在的,所以我讨厌别人碰我肩膀。不过说起来从昨天开始稍微好一点了,但还是有点酸。 姜以忱心说这都几年了你这肩膀不酸才怪。 医生说没问题你就没想过可能和鬼怪有关?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同桌,季轻墨盯着姜以忱说,你的想法很危险啊。诶,你是不是信教啊? 姜以忱懒得回他的问题:你以前经常生病吗? 他这个问题其实问的不太好,姜以忱初来朔中,也是第一次在学校读书,不懂这里的人情世故,只按照自己的法子来和同学相处,见季轻墨的脸色不太对,他又补了一句话:我只是出于同桌的身份关心一下你,你别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0121:05:11~2022010421:0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困了我困了8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病状 季轻墨似乎早就预料到姜以忱会给自己找补,他略微笑了笑,让自己刚才的脸色在姜以忱那里直接翻篇。 季轻墨回答得毫无压力:现在也经常啊。三天一小病一周一大病,没准周一我就去医院治病不在学校了,到时候你就需要记两份笔记了。 姜以忱:我可能找到在我来之前季轻墨旁边没人坐的原因了。 姜以忱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亮了一下,是一条信息,信息的抬头就是电话号码,尾巴上几个刚好是他妈的手机尾号,他点开看了看,右手有意无意挡着季轻墨的视线,粗略扫过发现没有和玄学界有关的词句又不动声色把挡着的手移开了,一番操作没有很刻意,但季轻墨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并且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他旁边这个处处提防又时时刻刻关心他的小朋友在知道他身份之后会作何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以忱的脾气想到了什么不太让人舒服的事,季轻墨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 但姜以忱没注意到旁边人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的思绪,此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这条短信上。 【小可,见信如面。离家这几天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也不知道室友是否好相处,家里没有你的扑腾安静了很多,也显得没什么人情味了,如果放假,还是买票回来看看,你爸爸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得不说,这种问题问多了也让人会感到烦躁有事给妈妈打电话,我想你应该记不住你爸爸的电话。好好学习,给妈妈带回一张好的成绩单。】 姜以忱: 他又不是真的来学习的,这怎么还真的管上他学习来了? 季轻墨不经意间瞥见了信息的开头那六个字,于是眉眼带笑,言中带侃:原来你小名叫小可啊。 他这调子如同一汪平静泉水中丢入一块石子惊起的小小涟漪,姜以忱眉头微皱:爹妈生的,有个小名怎么了?难道你没有小名? 没有。 季轻墨回答得很果断,话语中没带什么情绪。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6) 姜以忱有些失神,他差点忘了,季轻墨是朔乌第一富商的儿子,这个人应该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吧,那样的大家族里的少爷,看起来光鲜,实则越受器重的越难过日子。 对不起。 姜以忱这三个字说得很轻很闷,如果不是季轻墨听力异于常人,可能这句道歉就消散在风里,像是从未发生了。 季轻墨看着他,问:我又没说你什么,道歉做什么? 就是想道歉了。 姜以忱说完之后就不说话了,一个劲儿逮着手上的包子啃,季轻墨摇头失笑,果然,无论成就多么高,在玄学界多受人尊崇,名气多广,也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两个人都沉默了十分钟左右,季轻墨率先打破这份沉默说:我可以用你小名称呼你吗?用姜小可代替姜可爱。 随你高兴,姜以忱吐了一口气,我吃好了,你可以开始教我数学了。 行啊。 这一个上午对于姜以忱来说是煎熬无比的,他完全听不懂季轻墨在讲什么,他看着自己面前季轻墨出的数学类基础题,眉头紧皱。 你连第一步都写不了吗? 季轻墨也久违地感到头疼,姜以忱的数学差到连初中的基础都没有,也不知道云槐姜家是怎么敢把他直接塞到朔中一班来的,这要是正儿八经来读书的,都得给孩子整自闭。 姜以忱斟酌了三分钟,工工整整地写了个解上去:这算是第一步吗? 算。 季轻墨又等了他三分钟,等到姜以忱把笔往前一甩,很不高兴地说:写不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知道这个圆里的这个点到这条线的距离是多少?就不能搞点正常的、生活里能用到的题吗?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姜以忱格外有趣,季轻墨手里拿着红笔在指尖绕了几圈,轻笑着出声: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搞什么样的题? 姜以忱很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基本的加减乘除对我来说就够了,毕竟我不当数学家。 那你不该来朔中,你应该去小学。 姜以忱撇撇嘴,额头碰上桌,带出一声砰的声音,他带着无奈的调子嚷嚷着:可是我连基础都没有我怎么学啊? 让一个只会基础加减乘除的孩子直接来上高二的课程,还跟的是朔中最好的班,肯定会跟不上,而且倍感压力。 没有基础那就恶补基础,你不是有手机吗?搜初中的数学视频,一个知识点一个知识点去攻略,只要你够聪明,相信未来一年你能消化得了。 姜以忱把头抬起来看着季轻墨,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可是国庆回来就要月考了 嗯,季轻墨看着他满面愁容,有意无意警醒着他,你不会还想做个弊逃避家访吧? 我要敢作弊我妈肯定打死我,姜以忱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生就和数学过不去,他确实不想学这一门学科,也的确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学懂这门复杂的学科,他跟自己打着商量,不然我放弃数学吧? 不高考了? 姜以忱摆了摆手,没隐瞒这件事:肯定不高考啊,我高考那不是去闹笑话吗? 经过这一上午的学习,姜以忱想明白了,这人人都不容易,他们这行的被人质疑那是经常的事儿,当学生的也要被家长催着一步一步往上爬,生怕有一天就啪嗒一下掉下来。 高二是个分水岭,可以说在这个时期落下来的学生除了特努力、悄悄学习、把决心放出来的一小部分以外,很难再回到以前的学习状态,还有一部分学生不是自己不想努力,实在是因为努力了也考不了什么高分,没有效率的学习不如不学。 姜以忱觉得自己在学习上面着实没什么天赋,有空在考不了几分的数学英语上打基础,还不如多精一下算歧术,免得一天三次就头晕。 巧了,季轻墨轻轻开口,我也不打算高考。姜小可,没想到我们俩想法还一样。 你为什么不高考啊?姜以忱觉得稀奇,季轻墨家世好成绩好,高考之后上个好大学学个金融或者工管的专业接手家族企业不是挺好的吗?他问完之后又想到一个很多富家子弟都会选择的方向,于是问,是打算出国深造? 没。就是不想而已。 季轻墨知道自己高三肯定就不在这学校了,要么回去了,要么在云槐山做客,高考肯定是参加不了了,随便找个退学的借口也就可以消失在这些人的记忆中了。 他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样啊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姜以忱拿着手机就走到了阳台,是乔因修打来的,雁妄秋把这个手机拿过来的时候里面插着的是姜以忱自己的电话卡,但很明显,乔因修率先在手机里存下了他和雁妄秋的联系方式。 当然也可能是雁妄秋存的二者没什么差别。 小山主,我帮你跟李老师请了假,可以麻烦你现在跟我去桓清走一趟吗?可能要耽误到明天下午,最迟明天晚上可以把你送回来。 姜以忱压低了声音:你昨天没去桓清? 去了,乔因修有些着急,我昨天晚上回来拿资料,雁妄秋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桓清出了大事,桓清自己的特殊部门也死了一半的人,靠我的能力不能彻查,需要小山主帮忙。 你们跟灵异部报告了吗?派支援了吗? 报告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批下来,可能是流程太繁琐,我们的事情起得又太急了,总之麻烦小山主跟我们跑一趟,玄学界年轻一辈只有你能和地府的大人联系上,我们暂时也请不动老前辈,还请小山主配合一下我们的行动。我已经到朔中门口了。 乔因修说着让他配合实则已经到了门口就等着他下去了,换了其他时候姜以忱是肯定不会去的,甚至会取消这个人后面所有的委托,但他也知道,乔因修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再次委托他。 而且 巧的是,他对这起委托还挺有兴趣的。 知道了,我尽快下来。 姜以忱挂了电话之后就朝里走,季轻墨看了一眼,佯装一副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又用手挡了一下唇,稍微咳了两声,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季轻墨把手拿下来的时候姜以忱看到了他掌心异常明显的鲜红色,姜以忱没想到自己只是接了个电话这位体弱多病的同桌就咳血了:你这身体怎么回事?怎么还咳血了?要不要紧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第42章 出发 季轻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事:没事。你刚才接的是家里的电话?让你下去干什么? 姜以忱猜到他是听到自己回答乔因修那句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一大早给他带早餐,又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教他数学,现在活生生在他面前咳血,他也不可能直接把人丢下自己离开。 有点事要回家一趟,车已经停在朔中门口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去医院。 你要回家?去鹤岚?季轻墨用纸擦掉了自己手里的血迹,十分无所谓地说,我这是老毛病了,只能去桓清市医院看,没事,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先回去吧,别让你家里人等急了,我休息一下就自己叫顺风车去桓清第一人民医院就行了。 姜以忱揉了揉眉心,要不是因为知道季轻墨是个普通人,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为了跟他一起去桓清故意装病了。 其他的医院不行?朔乌市医院治不了? 治不了。还要调病历,很麻烦的。 没有生过病的姜小山主并不知道这些医院的流程,季轻墨说什么他就信了七八分:那你跟我走就行了,我那车是去桓清的。 季轻墨把他眼底的那抹笑意藏的很好,没有被姜以忱看出来,季轻墨眼皮半压:你不是要回家? 亲戚家出了点事,我需要去桓清处理一下。既然你刚好要去桓清才能看病,那就跟我一起吧,好歹比顺风车坐得舒服些。 行,季轻墨说话都有气无力的,那就麻烦我们姜少爷辛苦载我去一趟了。 乔因修在门口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才看到姜以忱从学校里出来,他走上前刚想打招呼就看到姜以忱旁边跟着一个男高中生,那声还没有喊出口的小山主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他压下自己脸上的焦急,带着几分良好的教养,问姜以忱:小少爷,这是你的同学吗? 姜以忱想为乔因修的随机应变点赞,果然还是跟聪明人打交道舒服。 嗯,我同桌,犯了老毛病,要去桓清市医院看病,刚好捎他一程,不介意吧? 不介意,乔因修心里奇怪为什么要去桓清不就在朔乌看,但他觉得姜以忱这么安排可能有自己的道理,也就没有过多询问,小少爷上车吧,我们该走了。 知道他急,姜以忱也没有废话,拉着季轻墨就坐到了后座,乔因修卡着每条路的限速,上高速下高速,一路开到桓清市医院,姜以忱对乔因修点了点头:你先去那边,我把他送出去就打车过去。 乔因修刚要答应就听季轻墨咳了两声说:不用麻烦了,有人在医院门口接我,他送我上去就可以了。 姜以忱顺着季轻墨看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但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过了,那人怀里隐约抱了一只白色的猫,露了个圆脑袋出来,看向他们的方向,瞳孔是异色的。 季轻墨又补了一句:放心吧,实在不行我留你个电话。 姜以忱也觉得再打车是比较麻烦,于是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季轻墨,让他自己去了:好,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尽量赶过来。 季轻墨点了点头,拉开车门自己走了出去,姜以忱看到他站到那个背影身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了两句话,那人就带着他进了桓清市医院。 姜以忱胸口提着的那口气这才彻底消散:好了,我们走吧。 车子再次启动。 今天怎么没有看到片片? 多半是回云槐山了,姜以忱说,昨天半夜走的,不知道回去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乔因修总觉得气氛太紧张了,总想说点什么调节一下,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小山主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学习还跟得上吗? 跟不上,姜以忱在这上面一向不撒谎,反正也不是正儿八经来读书的,我要是正经读书,该头疼的就是你们阴气监察局了。 小山主说的是。 乔因修找不到话题了,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到了目的地,一样的招牌一样的名字,姜以忱走进去才发现桓清的阴气监察局和朔乌的比起来有多装逼。 他们局长是巴不得别人看不出来阴气监察局有钱是吗?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设计没什么问题,就是这用料金光闪闪,颇有一种一夜暴富的土豪感觉,装潢实在是没什么品味。 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估计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乔因修带着他坐到了局长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这里没有局里的一个人,趁着人还没有来,乔因修给姜以忱科普了一下关于桓清阴气监察局的情况。 贺俞享,这儿的局长。 桓清的阴气监察局成立的时间比较短五年前才成立。贺俞享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当上了这里的局长,那时候他才二十三岁,五年过去了也才二十八岁。 很年轻的一个局长,但这五年来桓清基本没发生什么大事,可以说他这个局长做的相当称职,乔因修也是非常欣赏他如果没有发生特殊部门的事情,乔因修或许现在还是贺俞享的小迷弟。 副局长今年只有十九岁,和玄学界经常联系,但名字对于姜以忱来说却很陌生。 副局长刘途阳,刚过十九岁的生日不久,但行事风格很成熟,从不给贺俞享拖后腿。 乔因修口中的刘途阳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他甚至评判刘途阳是桓清市除了贺俞享以外最有可能成为灵异部部长候选人的人。 这让姜以忱对刘途阳有了一点兴趣。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是在十分钟之后被推开的,进来的是刘途阳,他对着沙发上的乔因修和姜以忱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副局刘途阳,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刘副局,局长出门办事了,今天可能回不来。我们今天在市中心的一处公园长椅上捡到了一个少年,他身上有很重的阴气,为了防止被鬼物侵蚀,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到市医院了 我们对这些消息不感兴趣,姜以忱微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朔乌特殊部门的人是因为什么死的就够了。 这位小朋友,刘途阳笑了一声,你可能刚到监察局不久,不知道监察局的规矩,我刚才的话是说给乔副局听的,你既然是乔副局的助手,那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乔副局的脸面,也就是代表着朔乌阴气监察局的脸面,你这样可是给监察局丢脸了。乔副局长,你说呢? 乔因修现在想把自己之前说的那些夸刘途阳的话全部收回来:刘副局,贺局之前说你跟玄学界有渊源,不知道是玄门四家的哪一家? 刘途阳似乎是猜到了乔因修要问这话,他不急不缓地说:客锦张家。 姜以忱听到客锦张家的时候眸光一闪,他下山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几乎都和张家有关,张云迟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姜以忱的眉尾微微上挑:那你和张云迟很熟了? 迟老是我的启蒙导师,刘途阳脸上的笑被他收了起来,你年纪小,并不懂迟老在玄学界的号召力,客锦张家仅次于玄门四家之首的云槐姜家,云槐山这么多年不管世俗事,玄学界可谓是客锦张家 一手遮天?这一次,姜以忱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就连那双眼睛里也浸满了笑意,可惜,这股笑意掺杂着讥讽,井底之蛙。你们桓清的水平就这样?叫什么桓清市阴气监察局,叫朔乌阴监局分局就好了。 乔因修没从他这话里听出生气,只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他却想要拍手叫好。 他以往和桓清局里的人打交道都是因为公事,没有刻意来找过贺俞享和刘途阳,所以对他们的评价全都是基于这两个人在监察局的互通网里的数据,自然而然就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性格,只以为年纪轻轻坐上这等高位必然厉害,甚至还把贺俞享奉若神明。 但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刘途阳的性子放在社会上非得挨几顿毒打。 刘途阳反唇相讥:你一个高中生知道什么?恐怕连学习都整不明白吧?乔副局,我不明白你带一个高中生来的目的是什么。朔中一班的学生如果只是会嘴皮子功夫的话,建议去练习一下辩论,这种事还是需要专业人士。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7) 姜以忱没有被他的反问惹得生气,反而脸上挂着很得体的笑容:连情报工作都做的这么不到位,你们监察局还会做什么?使唤别的部门的人? 乔因修恰时说明:这位,云槐山小山主姜以忱,朔中除阴一事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那个委托便是我们全权交给小山主处理的。 第43章 人至 刘途阳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他原先嚣张的气焰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张云迟昨天联系他的时候专门说了姜以忱的情况,让局里的人都藏好自己的尾巴,少说少错,可他今天偏偏是那个踩了雷区还觉得朔乌只派了一个副局和一个小萝卜头来谈判而洋洋得意,却没想到萝卜头是云槐山的人。 昨天客锦张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张云迟没和你说过吗?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姑且认为你们两个知道的信息对等,依我所见,刘副局还是早点下船比较好,否则有朝一日被张云迟卖了还被蒙在鼓里,那得多可怜啊? 过了嘲讽的那个劲儿,姜以忱说话又是淡且缓的,给人的冲击却不亚于之前,至少乔因修和刘途阳是这么觉得的。 整间办公室的气压低得可怕,刘途阳在脑子里想了好几个道歉的方案,但他最后一个都没用,选择了闭口不言。 咚咚咚大概过了十分钟,门口端着三杯茶的职员敲了敲门,试探着说道,副局,茶到了。 刘途阳指了指他面前的茶几:先放这儿吧。 职员把茶放下之后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把门轻轻带上了,借由刚才说话的契机,刘途阳给自己打了打气,说:姜小山主 姜以忱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我拒绝你的一切官腔行为。刘途阳,对于朔乌特殊部门牺牲的人,你就没有一点要说的吗? 对于朔乌特殊部门牺牲的同志,我们也深深哀悼过,包括我市特殊部门其实也牺牲了不少同志,这都是必要的牺牲。我希望二位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并不是我们故意让朔乌的同志冲在前面,实在是因为当时我们也没有摸清楚事情的因果,所以想让经验更加丰富的朔乌同志打下头阵,真没别的想法。 这时候乔因修的茶也喝不下去了,他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那你这意思就是觉得桓清的事情该朔乌来背了?之前来借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刘途阳,你真以为贺俞享能护得住你这个蠢货? 刘途阳有点警惕: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在来之前就已经上报给灵异部了,到桓清的时候流程结束刚批下来,算算时间,灵异部的人差不多也要赶到了,你不愿意在这里好好跟我们谈,那就坐在你的位置上,等着灵异部来的人来跟你谈吧。 此时桓清市医院一般不开放的天台上站着季轻墨和抱着白猫的老大爷。 白猫舔了舔爪子:殿主,黑岚说今天送你过来的那个小孩子特别厉害,刚才我也探了半个脑袋去看他,也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来,一个普通的玄门弟子而已,值得殿主花这么多心思去照顾吗? 季轻墨瞥了一眼抱着白猫的老大爷,问:牵止,你觉得呢? 牵止就是老大爷的名字。 他斟酌了一下遣词造句,在脑中过了几遍觉得没什么不妥才开口说:我觉得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但性子太过浮躁,做事也有些喜欢留情面,不太适合在殿主身边做事。既是姜局长的后代,日后也理应在姜局长手底下当职。 季轻墨没有说话。 牵止觉得自己说的可能有些错误,当即想要找补,白猫却开口说道:当真是个可造之材的话,没准可以帮我们做那件事,反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玄门弟子,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帮他护着魂魄,送他往生,下辈子也好落个富贵人家。 牵止立马反驳白猫的话:那孩子好歹是姜局的子孙,你少说两句。 我早就想抨击灵局的存在了,云槐老祖不该在云槐山好好守着么?做什么要来地府跟我们抢地盘还要跟我们平起平坐,平日里给他那几分面子还真让他 白岚,季轻墨冷着一张脸说,适可而止。 白猫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季轻墨口中带着冰碴子传进它的耳朵,它浑身都抖了抖,合理揣测季轻墨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我有悄悄关注过那孩子,我觉得他的确是个可塑之才,我很欣赏他。 季轻墨嘴角总算是往上牵了牵:牵止,你可以问问白岚是怎么在这等高压下说出正确的话的。 牵止: 行,他好歹也是鬼殿的老干部了,现在在老板心里的地位还没一个小屁孩高。 白岚松了口气,耳朵又动了动,说:灵异部的人来了,好像是我们鬼殿的老朋友。殿主,要我去看看顺便帮他们一把吗? 不用管,小可会处理好的。 此时的姜小可正看着刘途阳满头冷汗,贺俞享还没有回来,刘途阳并没有能够覆盖全局的权力,他在这个期间也给贺俞享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贺俞享一个电话都没接。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忙什么。 姜以忱看着已经不再温热的茶,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乔因修,收到行为提示的乔因修看了一眼时间,慢悠悠地说:灵异部的人就快到了,我们的刘副局长想好用什么借口来搪塞他们了吗? 灵异部来地方市区等同于国际刑警来到小地方抓犯人,刘途阳正为这件事焦虑着呢,现在又被乔因修直接提了一嘴,他心里纠结得很。 乔副局,小山主,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谈一谈,类似于这种事情都是部门的正常牺牲,算不上什么重大事故。灵异部一旦到达就会把普通的事件升级成重大案件,流程繁琐至极,乔副局应该也不愿意走那么繁琐的流程 巧了,乔因修的手机铃声恰好打断了刘途阳的话,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机,灵异部部长廖孑清打来的。实在不好意思,我先接电话。 说着要接电话,乔因修却也没有要走到一边去接的意思,反而很直接地打开了免提,巴不得刘途阳听见廖孑清的话。 因修,你现在在哪? 乔因修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对面人的眼睛,笑了一声:廖部啊,我现在在贺俞享的办公室。 廖孑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说话的语速也比平时要快上一些:那你让贺俞享接电话。 乔因修看着刘途阳说:那不巧了,贺俞享不在,不过刘副局刘途阳在,廖部要跟他聊两句吗? 刘途阳?我记得他,被誉为桓清第二人是吧?贺俞享不在行,你让他接电话,我有事要问。 刘途阳战战兢兢地拿起乔因修推过来的手机,放缓了语速,尽量平静着心态,说:廖部,我是刘途阳,请问您要问什么 你们监察局连灵异部的车都敢拦?停车场是荒废了吗连个车都不能停了?之前在灵异部申请的款项是吞到自己肚子里了吗?贺俞享不在我找他算不了账,那你来处理。不来不知道桓清还真是乌烟瘴气。 什,什么? 骂人的话还要听第二遍?现在来现场解决! 乔因修自然乐得继续看戏,只不过廖孑清要是一直上不来,他也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只能被迫摆出一副友好的样子提醒刘途阳:廖部的车被你们的人拦了,让你去处理一下。刘副局,廖部的脾气可不是很好,你要是让他在下面等急了,你这副局长的位置坐不坐得稳就不好说了。 说时迟那时快,刘途阳立马起身,拿着乔因修的手机就往外跑:诶好,廖部您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下来处理 声音远去,姜以忱看着还是一脸吃瓜看戏表情的乔因修,说:我倒是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 刘途阳那瘪犊子玩意儿终于要被收拾了,我当然高兴。 姜以忱唇角微牵:可是他把你手机拿走了。你也说了那位廖部长脾气不太好,这要是拿你手机撒气,你就得重新买一个了,破费啊乔副局。 乔因修后知后觉,却并不在意:没事,我手机要真因为这事报废了,那也有廖部给我报销,根本无所谓好吧。 刘途阳跟在廖孑清和另外一个人后面指路到这里的时候距离他下去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廖孑清进门的时候目光扫过姜以忱,然后停在了乔因修的身上,他嘴里的因修转了几圈没喊出来他注意到乔因修旁边的少年有点眼熟。 注意到面前这位很年轻的部长目光聚集处是自己,姜以忱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廖部好啊。 他没有起身打招呼,只是平淡地说了四个字,廖孑清倒是觉得有点稀奇,又把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和记忆里那个小朋友的身影重合之后,他语调明显上扬:啊!你是当年的忱宝宝! 姜以忱:??? 这是个什么怪物顶着一张二十六七怪帅气的脸喊他忱宝宝? 第44章 破局 看姜以忱这个表情,廖孑清就猜到姜以忱已经把他给忘了,于是他只能自己提起当年的糗事。 十二年前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萝卜头,我那时候也就十四岁,被一只强大的厉鬼控制在了云槐山山脚的一棵松树上。你身边跟着地府的人,他们叫你忱宝宝,当年你个子不高,脸也是圆乎乎的,我被救下来之后还捏了两把 见廖孑清的回忆要往自己的黑历史走去,姜以忱及时叫停: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记起来了。 廖孑清看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有点狐疑:你真记起来了?不是忽悠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真记起来了,姜以忱现在只想让廖孑清闭嘴,免得当年他的那些傻事被他不经意间宣之于口,范久温口中的小廖子嘛,我记得你。 廖孑清听到熟悉的称呼,这才相信姜以忱是把他记起来了,也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摆正了脸色,说:记起来就行。好了,叙旧也叙完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正事吧。 不愧是当上部长的人,一提起正事来,就和刚才散漫的样子如同两人。 这次的事情我也差不多了解了,刘途阳,你对朔乌阴监局对你局的控诉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刘途阳不吭声。 廖孑清最讨厌的就是不听他说话不给回应的人,特别是在这么严肃的情况下,刘途阳的表情很淡,以至于廖孑清的注意力都在他的眼中。 这不,刚好在他眼里看到了慌乱的情绪,廖孑清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自认为客观地了解了整件事的经过。 目前,他很坚定地站在朔乌阴监局这边,加上现在刘途阳这明显心虚的眼神,廖孑清更加认为自己的站边没有错。 那边刘途阳在绞尽脑汁想要怎么应答来势汹汹的廖孑清,这边的姜以忱和乔因修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 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 在四个人都沉默了两分钟的时候,雁妄秋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资料最上面摆着很显然的【合同】。 刘途阳在听到声响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恰好就看到了雁妄秋手上的资料,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慌张起来。 是肉眼可见的仓皇。 雁妄雁先生,你这些资料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雁妄秋冷笑一声,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把手里的资料都递给了廖孑清本来他应该直接拿给乔因修的,但是廖孑清在这里,就不用走那样的流程了。 廖孑清接过之后并没有急着看,而是看了一眼已经掩盖不住仓皇模样的刘途阳:刘副局长,比起这些资料,我更想从你的口中了解这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开尊口讲述一下。 刘途阳咽了口口水,欲言又止。 说不出来?廖孑清也没那么多耐心,直接看起了刚才才拿到手里的资料,那我就好好看看你们这里都有哪些龌龊事吧。 时间一点一滴,刘途阳只觉得煎熬,他一个人是应付不过来的,偏偏贺俞享现在还没有办法赶回来 大人!大人!并没有关严实的玻璃门里钻进来一只小纸龙,它的爪子拉着它旁边人的领子,是姜以忱很熟悉的同班同学于昭,你看看我在他们家地下室里找到了谁!这人居然在监察局的地下室里待着,我就知道沾染上丧运鬼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片片,你什么时候从云槐山回来的? 片片用力地把于昭甩在地上,然后飞到了姜以忱的肩膀上:当然是今天啊。只是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大人和季轻墨都不见了,我就跟着大人的气味一路追到了桓清,没想到进来之后看到一拨人鬼鬼祟祟,我就跟上去了,没想到在那地方看到了这小子,我就把他也带上来了,最重要的是我还在他脖子上看到了那只丑娃娃,我把他们一起带过来了。 于昭在这里是姜以忱没想到的,本以为只是个家里招了丧运鬼的普通学生,没想到还跟桓清的阴气监察局扯上了关系。 姜以忱看着摔在地上的于昭,也看见了站在于昭肩膀上死死勒着他脖子的悦凉季轻墨的守护灵。 悦凉,你过来。 一只守护灵的身上可不能沾了杀人这种业障,季轻墨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今天才去了医院,这要是因为悦凉杀人沾染业障,保不齐明天会生什么大病。 悦凉没想到姜以忱知道它的名字,它小小的身体先是顿了一下,而后慢慢松开勒着于昭的双手,乖乖地落在了姜以忱的肩膀上。 这种小鬼是这样的,欺软怕硬,狐假虎威。 有主人在的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随意招惹别人,主人不在的时候,又被人知道了名字,要是再嚣张,恐怕会被毫不留情地收掉。 片片看着站在另一个肩膀上的悦凉,笑嘻嘻地说:终于可以和你正式打招呼啦,我叫片片,稍微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我大哥。 姜以忱发现片片对大哥这个称呼很有执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有个妹妹,所以现在总想听到别人叫它大哥。 或许是想从这个称呼里得到一些慰藉。 悦凉之前没在意过片片,现在季轻墨不在,它也好好地观察了一下片片,这才发现片片身上承载了很大的阴气,比它身上的多多了,这证明片片是一只比他厉害得多的鬼。 悦凉思考了一分钟,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哥,悦凉表面年纪小实际年纪也没多大,声音还是童音,没了之前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其实还挺顺耳。 好弟弟,以后大哥罩着你! 姜以忱把它从自己的肩膀上拎了起来:你要罩着谁? 片片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悦凉也跟着噤声了,它以前狐假虎威,但在这里谁才是话语权最大的那个人它还是分得清楚的。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8) 在片片安静之后,姜以忱松了手,片片顺利地回到了姜以忱的肩膀上,顺便松了口气。 廖孑清看了一眼姜以忱的表情,把资料一把塞到了姜以忱的手里:既然你认识这个人,那你把他们一起问了吧,也当一回我的委托人。 姜以忱扬了扬手里的资料,笑着说:选我当委托人可不便宜,廖部有足够的可支配资金吗? 你放心,灵异部肯定不会亏待你。 得到回答之后,姜以忱慢慢地翻开了资料,很不巧,这份资料里还涉及到了另外一个世家泽灵钱家。 想不到啊,哪里都有这个世家的影子。 姜以忱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于昭和刘途阳,淡声开口问:你们和钱昌闻也有联系?涉及的玄门世家够多啊。 语气平平淡淡,按理说没什么威慑力,可刘途阳和于昭却在姜以忱问话之后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们都没有说话,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开口。 不愿意说?姜以忱又把资料往后翻了一页,把上面标红加粗的字句不加掩饰地念了出来,泽灵钱家、客锦张家及桓清阴监局的协议由于昭作为见证人,四方理应遵守(包括但不限于)以下条款 别念了!于昭率先丢盔卸甲,他大喊出这三个字之后,浑身哆嗦着又重复了一遍,别念了 不念可以。你先告诉我,他们三家到底在筹划什么东西? 于昭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一个音节来,见于昭什么也不愿意说,姜以忱的背部往沙发的靠背上深陷了一点:看来你是想我继续往下念了。行,如你所愿。条款一,见证人可行使权利如下: 一,可在在限定次数内要求客锦张家在不违反和平条约的情况下帮自己除掉不利因素 我说!于昭大喊着打断了姜以忱的话,我说,张云迟钱昌闻贺俞享一直都在谋划如何取代灵异部,我只是被迫卷进这个世界来的,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取代灵异部?这五个字在姜以忱的嘴里绕了一圈,可惜他对阴监局要取代灵异部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他更想知道张云迟和钱昌闻为什么要加入,刘途阳,给你留的时间也够多了,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但凡刘途阳之前在于昭说话的时候出言打断,他也不会直接问刘途阳,只可惜于昭顺利地说出了他们签下协议的目的,在这期间,刘途阳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想打个电话,他说,给我个打电话的机会。 刘途阳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就算是接触了玄学界,接触了那么多的灵异事件,心理的壁垒也没有老人强,在类似于三堂会审的气氛中,他好不容易靠着贺俞享给的大饼建起的墙壁轰然倒塌。 姜以忱把手上的资料放在一边:我给你时间。 第45章 查探 刘途阳颤抖着手从裤兜里把手机摸出来,拨通了贺俞享的号码,他很自觉地开了免提,那边却传来一阵忙音,姜以忱没有催他,他便一直打,第四个电话,终于打通了。 刘途阳没有和贺俞享问好,他只是尽量稳着自己话里的字字句句,没让贺俞享听出不对劲儿来。 他说:贺局,你打算多久回来? 贺俞享那边有风的声音,很大。 刘途阳听到他说:局里有什么事你直接帮我处理了就行,不用上报给我,也不用来找我。 贺俞享顿了一下,说:还有,这个电话以后别再打了。 贺俞享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他没有给刘途阳说第二句话的机会,他似乎很赶时间,很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觉得和他无关的人和事上。 姜以忱依旧没有催他,反而鼓励他:你继续打,你就说灵异部要来人巡查桓清阴监局了,我想听听贺俞享的反应。 刘途阳沉默了半分钟,便又给贺俞享打电话,打到第七个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伴随而来的是贺俞享的怒骂声: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有什么事情不能等老子回去说?你非得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刘途阳很平静地复述了一遍姜以忱的话。 这次换那边沉默了半分钟左右。 贺俞享软了声气,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求的意味:途阳。麻烦你帮我应付一下,你就说我在外办事,很快回来,别让灵异部的人起什么疑心。 我知道了贺局,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刘途阳没有得到贺俞享的答复,只得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刘途阳心死了,他这前十数年一直追赶的对象都是贺俞享,入职这些日子来,贺俞享待他也如同对待亲弟弟一样,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冷漠薄情的贺俞享心里是个特例。 事到如今他恍然大悟,原来贺俞享的心里只有他自己的利益,装不下别人。 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他去追赶呢,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他付出生命去掩盖行踪呢? 姜以忱放在一边的资料里面的协议其实写的特别简单,核心的部分都没有涉及,不过听贺俞享刚刚的那个态度,刘途阳估计知道的也不多,并且对贺俞享他们的这个协议核心内容知之甚少,也透露不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用了算歧术,却在动用的那一瞬间脑部刺痛,仿佛意识被人用刀刺了一下。 这件事很危险。 姜以忱咽下喉中的腥甜,片片有些担心地用爪子摸了摸姜以忱的脖子,悦凉站得近,自然也闻到了血的味道。 想起季轻墨对它的警告,它缩了一下脖子,乖乖地站在姜以忱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不敢摸也不敢问。 刘途阳在冷静了五分钟之后,说出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朔乌阴监局和桓清阴监局牺牲的那些人其实都可以活下来的,是贺俞享在做实验,具体什么实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鬼殿有联系。 姜以忱本来平静的情绪被鬼殿两个字打破,他的眼底凝聚起风暴,刘途阳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强烈的危险讯号:这件事和鬼殿还有关系? 联想到鬼殿方玺的失踪,鬼殿殿主出来寻找,可如果鬼殿方玺根本没有遗失,鬼殿殿主只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实验才来的,那么这个人间 他眉心一跳,甚至连语气都带了点急切:是鬼殿的哪一方人物? 刘途阳没有任何隐瞒:是鬼殿的背叛者,我没有见过他的样子,我只知道是个男性,似乎对鬼殿殿主有很深的怨恨,我曾经听他大骂过鬼殿殿主。 姜以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了口气,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因为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毕竟如果对手真的是鬼殿殿主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失去先手权。 查,姜以忱揉了揉眉心,现在就去查贺俞享所在的位置。 刘途阳冲着他鞠了一躬,语气略带歉意:我在他出去之后就查过,一无所获。但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在哪儿 其实贺俞享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贺俞享背后撑腰的鬼殿背叛者到底是谁,能够阻挡姜以忱的算歧术说明能力不差。 姜以忱:那你说。 刘途阳嗫嚅了两下,说:我猜他应该是在崇栎。 崇栎靠近海域,从水路离开到绛礼的话就是境外了,那样的话他们想抓也抓不回来人了,除非和境外部门联系。 崇栎?他想从水路离境? 姜以忱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刘途阳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坐飞机离开,只可能从水路走,多半是要去绛礼岛,一旦去了那里,单凭灵异部的力量,肯定是抓不回他的。 绛礼不属于国内管辖范围,要交接的话还要联系国外的灵异部,流程实在麻烦。 姜以忱看着还在神游天外的廖孑清,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坐上灵异部部长位置的,出言提醒他:廖孑清,马上通知灵异部的人去崇栎拦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廖孑清一激灵:你就不能给我这个部长一点面子?倒是不用直接叫我 我温馨提示一下,如果因为你的耽搁让他从崇栎跑了,这是你的全责。 廖孑清愣了三秒钟,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联系了灵异部的其他人:让有空的同志全部去崇栎,便装,寻找桓清阴监局局长贺俞享,不要打草惊蛇,找到之后能带回来尽量带回来,不能带回来就按规矩解决。 绛礼不是空岛,如果贺俞享真的从崇栎去了绛礼继续做他那个需要牺牲很多人的实验,很可能会造成绛礼民众的恐慌,到时候要跟其他部门交涉,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所以一旦贺俞享拼死不回来,那就只能按照灵异部的规矩当场击毙。 安排好部里的人,廖孑清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我也要去,有什么事我们直接电话联系,或者等我回来再说。 刘途阳主动请缨:廖部!请让我将功补过,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混账事,但贺俞享的动向我应该是最清楚的,请您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跟你们一起把贺俞享抓回来的。 廖孑清没有看刘途阳一眼,他只看了姜以忱,姜以忱对他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带着吧。 一个心理防线已经被上司击溃的人还会帮上司掩盖逃跑路线吗? 姜以忱觉得不会,所以他押这一次刘途阳是真的回头了。 真让贺俞享跑了也没关系,云槐山还供着一位大盛王朝的公主呢,抓一个人回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倒是那位鬼殿的背叛者 他当然相信贺俞享只是一枚棋子而不是合伙人,毕竟只要那位背叛者有脑子就不会找阴监局的人当合伙人,最多只是当成挡箭牌而已,所以一旦贺俞享被灵异部抓住,背叛者就会毫不留情地放弃这枚棋子。 这一招啊, 弃车保帅罢了。 于是刘途阳带着桓清阴监局剩下可信任的人跟着廖孑清离开了,姜以忱闭了闭眼,悦凉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脖子,很关怀地问:没事吧? 姜以忱笑了:你这小鬼不是一直喜欢嘲讽我?怎么今天还关心起我来了? 悦凉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因为主人喜欢你呀。 当守护灵的小鬼没什么坏心思,说出口的喜欢就是正儿八经的欣赏,但这两个字停在姜以忱耳朵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片片甚至被惊得抱紧了姜以忱的脖子。 悦凉就去掰开它的爪子:大哥,你是想勒死你主人吗? 片片的爪子往回缩了缩,语气里带着歉意:对不起啊大人,我刚刚就是太激动了,没想到会 没事,姜以忱看了一眼还试图在桌子上端起茶杯呷一口的乔因修,嘴角微扯,乔副局,你不要做出一副这件事跟你没关系的样子。 乔因修的手从半空中缩回来,他一本正经地问:难道跟我有关系吗? 你现在应该送我回朔乌,顺便通知朔乌的特殊部门重建,十五个人才也不知道要重建多久,希望能在我除阴结束前招齐吧。 姜以忱不提这件事,乔因修都要忘了特殊部门没人之后他就要担起招人的重担,他刚要起身,雁妄秋就贴过来说:那我呢? 姜以忱看他一眼:跟我们一起走啊,难不成你想留在这帮桓清阴监局看门? 小山主!我又不是狗看什么门?雁妄秋撇了一下嘴,又看向地上的于昭,那他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于昭刚才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现在被提起,他又浑身颤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姜以忱抬手摸了一下下巴,说:按规矩处置吧,先带回去,查清楚都做了些什么,进局子。 于昭:! 第46章 家事 姜同学,看在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可不可以宽恕 姜以忱瞥了他一眼,缓缓地说:看在我们勉强算是同学的份上,我可以让雁妄秋研究员载你回去,也可以对外三缄其口,学校里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离开的,但你想靠着那么点微薄的同学情从轻处罚,没那个可能。 于是于昭再一次瘫倒在地,所有凝结出来的勇气在这一瞬间碎得一塌糊涂,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协议会引发出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毫无疑问,现在的姜以忱的心情不太好,这时候跟他打商量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雁妄秋看着沙发上一叠自己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资料,问:小山主,这些资料需要带回去吗? 姜以忱颔首。 要,他慢慢起身把瘫坐在地上的于昭拉了起来,不拿着证据,张云迟那只老狐狸怎么会乖乖认罪呢,还有,好好查这个合同核心的部分,可能关系到民生问题。 他的眼里冷气弥漫,片片连忙飞起来用爪子捂了捂他的眼睛,用平缓的语气说:大人,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如同濒死之人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片片的话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消失了;那些不该出现在十七岁少年眼中的情绪被藏起来了;那些因为他的冲动叮当作响的锁链安静下来了。 片片松了一口气,悦凉那口气却卡着下不去了刚才那短短时间里出现在姜以忱身上的情绪气息实在不像玄学界的孩子应该拥有的东西,它觉得有必要和季轻墨报告一下,这孩子身上应该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姜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它问得很轻,但姜以忱听得很清楚。 姜以忱笑了笑,说:你又不是我的守护灵,我留不住你,想去找他就去吧。不过换个肩膀待吧,或者飞起来也行,他身体不太好。 季轻墨那个身体,再被这只小鬼压一压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悦凉乖巧地应了一声,离开了桓清阴监局,片片也主动进了乔因修带着的公文包里。 于昭被扣下了,雁妄秋自己开了车来,所以最后的分配是乔因修载着姜以忱,雁妄秋载着浑浑噩噩的于昭。 从桓清到朔乌最近的路也是要经过桓清市医院的,好巧不巧,姜以忱坐在后座看窗外景色的时候就看到桓清市医院对面的大树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是他送过来的季轻墨。 乔因修,麻烦在前面停一下。 好。 乔因修也看到了季轻墨,所以他把车停在离季轻墨很近的地方,这里是路边,不可以久停。 姜以忱把车窗降下来,大声地对窗外的人说:季轻墨没人送你回去吗? 季轻墨很老实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但姜以忱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巨大的悲伤气息,联想到季轻墨的家庭,他已然猜到这股悲伤的来处,他以为季轻墨的悲伤来自于无人接他回家,来自于那个尔虞我诈的大家族。 悦凉此时坐在季轻墨的左肩上,精神萎靡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19) 季轻墨这个主人的精神状态也会对守护灵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季轻墨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走到车门前拉开了门看着姜以忱给他挪了位置出来,然后呆呆地坐了下去并伸手关了车门。 他才像是个真正濒死的人。 姜以忱提醒他:系一下安全带,等会儿我们要上高速的。 季轻墨还是呆呆的,一副没有听到他刚才那些话的样子,姜以忱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倾身过去帮季轻墨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对乔因修说:好了,我们走吧。 车子启动的一瞬间,姜以忱听到了季轻墨说的话,不大,不太清楚,但他勉强把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季轻墨轻轻地说, 姜以忱,我奶奶死了。 姜以忱有些惊诧,他记得季轻墨说起过那位住在覃柏拥有一个花园的奶奶。 季轻墨从小跟着那位奶奶生活,感情一定很深厚,现在奶奶死了,加上他身上带着的病,他的情绪一定很不好,而且他低落的情绪还很可能会加重病情。 姜以忱现在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在今天就办完事了,否则季轻墨要在路边站多久呢? 他还在想这些事,一旁的季轻墨却又开始咳嗽起来。 姜以忱被咳嗽声拉回了思绪,看向季轻墨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张纸捂在了嘴上。 鲜红色从纸中透了出来。 季轻墨的脸色更苍白了,姜以忱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病态,又有一只守护灵跟在身边,难说之后会不会引起病变。 他没来由的有些担心,看着悦凉的眼神也多了两分审视,他开始想悦凉选择季轻墨这个主人是好是坏了。 季轻墨,姜以忱有些严肃,你的病可以告诉我吗? 不是什么大病,他的嗓音很哑,哑得有些音节都没有声音,多吃药就能好的,不用担心。 姜以忱发现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放在前面开车的乔因修身上,姜以忱了然地点点头:好,那回宿舍你再告诉我? 没人的时候。 他妥协了,但他提出了限制条件。 姜以忱猜测是不想让其他室友知道他身上的事,于是一口应承下来,总之他是要知道的。 他没有看到在他答应之后出现在季轻墨眼中的那一抹明显的笑意。 你亲戚的事情解决了吗? 你少说点话,姜以忱指了指他的嗓子,已经哑了。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我才可以现在回朔乌啊。 这个话题结束后,他们谁也没有提起新的话题,悦凉蹭了蹭季轻墨的领口,把脸上的血都蹭干净了,它很小声地说:我跟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明明生了很严重的病却要装作无事发生,还不好好吃药,等着病魔蚕食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姜以忱听到它的话之后笑了一声,悦凉听出他话里的不满意:季轻墨,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的习惯? 季轻墨没有说话,但他眼中的意思姜以忱读懂了你刚才让我少说点话。 姜以忱没想到季轻墨会用这一招来堵他的嘴,不过没关系,不能说话不代表不能回答他的问题: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在备忘录里给我答案。 季轻墨想拒绝,姜以忱的语气却不容置喙:我刚处理完那些糟心事,现在心情可不是特别好,你别挑战我底线啊。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但一直以来,季轻墨都是他安全列表里的人。 分寸感。 这是姜以忱给季轻墨的形容词,如果说何子尧是气氛调节剂,宋灼是气氛终结者,那么季轻墨就是这场气氛中的分寸感拿捏者。 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永远不会过,就好像他永远站在安全警戒线内一样,不会坏了规矩,如同姜可爱这个称呼,语气调侃却不会让人觉得有冒犯之意,现如今的姜小可也只给了他亲近之感。 所以他拿这话去威胁季轻墨也是拿捏准了季轻墨一定会同意。 果不其然,季轻墨摸出自己的手机,指纹解锁之后就打开了空无一条记录的备忘录。 【药太苦了,我不喜欢苦】 不喜欢苦你就不按时吃药?不会自己买几颗糖吗?姜以忱没见过这么折腾自己身体的人,可以说正常人都会以身体为重,可季轻墨却是以自己的口味为重,你不听医嘱不吃药是想英年早逝吗?年纪轻轻想什么呢? 季轻墨见小朋友说个话脸都涨红了,也觉得自己的借口太敷衍了,于是继续编辑文字。 【家里的事情太烦了,没那个心情】 一说起家里的事情,姜以忱就想起那个奶奶,他知道现在季轻墨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人。 没那个心情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总不能让别人一直为你担心。 【没有人担心我】 季轻墨这次打字的速度快了很多,几乎是想与不想就把这六个字打了出来。 姜以忱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气氛下应该说些什么话来调节已经紧张的气氛,好在乔因修看出了他的窘迫,说:年轻人总觉得自己可以对抗病魔,但等你老了你才知道年轻时候不好好治病的后果。 季轻墨没有打字,姜以忱伸手拍了一下乔因修的肩膀:就你长了嘴。不会说话少说点。 本来他就看出季轻墨心情不好,被乔因修那么一说,整张脸都垮下来了。 姜以忱叹了口气:他是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说到底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你现在这样真的会让人很担心。 【不会。自生自灭。】 第47章 校中 他还是打得很快,最后四个字直接戳到了姜以忱的心窝子,姜以忱记得这四个字的感受,当时他八岁,云槐山的所有人因为一场事故都下山了,只留他、片片和一整个魂室的鬼在云槐山。 那天他在云槐山山脚遇到了一个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然后丢在了他们的地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让那个孩子,自生自灭。 他在那个孩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与今日季轻墨的情绪别无二致。 不同的是,那孩子被云槐山弟子带上山成了下一代的弟子,而季轻墨却没人拉一把,没有人。 我担心你啊,来自朔中第一好同桌对你的关心难道你不想接受吗? 他笑得眉眼弯弯,眼中的清澈如同一汪清泉闯进了季轻墨原本血污浑浊的眼底,并且在这一潭死水中惊起了涟漪。 季轻墨慢慢在备忘录里打下了一个【好】字。 当了这么多年的鬼殿殿主,他一直扮演的都是上位者的角色,没有受到过别人真心实意的关心,特别是姜以忱这种十几岁的小朋友,甚至没有出现在他漫长的殿主生涯中。 倒是姜局的孩子带着一身的色彩跌跌撞撞闯入他的世界,没有想要找出口,反而一直在他的世界流连,这让他多少有些触动。 触动,而已。 他这么警告自己。 话题结束了。 姜以忱也有些困了,迟来的困意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紧紧包裹起来,他想说几句话,却还是屈服于瞌睡虫的威力下。 他将左手放在玻璃上,脑袋紧紧贴在了掌心,缓缓睡去。 乔因修是在第一次下高速的时候发现姜以忱睡过去的,他斟酌着词句开口:同学,能稍微扶着他一点吗? 他现在的身份是姜以忱的司机,司机关心自己家的小少爷,简直天衣无缝,殊不知季轻墨早就看穿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没有打算戳破而已。 季轻墨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调整了一下姜以忱的睡姿,他让姜以忱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乔因修很欣慰,同时也愈发觉得姜以忱和季轻墨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但他现在不宜把注意力放在姜以忱和季轻墨的身上,他得好好开车。 到朔中的时候,姜以忱还没有醒。 是季轻墨把他晃醒的,好在他没有起床气。 到学校了吗? 到了。 下车后,熟悉的属于朔乌的气息扑面而来,和风一起迎面吹来的还是何子尧的大喊声:姜少爷!班长!好巧啊,你们也刚到?诶诶诶,你们怎么从一辆车上下来了? 何子尧后知后觉,乔因修却并不在意他的存在,他对姜以忱点了点头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何子尧嘟囔着说:你家司机脾气还挺大。你俩还没回答我呢,你俩怎么在一辆车上?姜少爷你不是和宋灼一样不回家吗? 谁告诉你我不回家了? 何子尧做了个鬼脸:好好好,当你没说过。你跟班长住的很近吗? 不近,姜以忱说,恰好我们目的地一致,所以就搭乘一辆车,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何子尧笑出了声,我哪敢有什么意见啊?你俩直接回寝室还是要在操场上走走? 姜以忱看了一下天色:我们要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去逛操场。 朔中的高二没有周天的晚自习,所以还挺人性化的。 那行,那我自己先去逛操场。宋灼在寝室么? 家里有事回去了,不知道回来没有。 何子尧:幸好我也回去了,要不你们这每个人都有事,我在这里也只能一个人待着,无聊,走了啊。 何子尧是个急性子,说完走了就跑着离开了,不知道还以为背后有人在追他。 姜以忱偏着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季轻墨,叹了口气,问:那我们现在去食堂吃饭? 好。 姜以忱看了一眼还扒拉在他身上的悦凉,悦凉很识时务地站在了姜以忱的肩膀上,乖乖地坐下来:你真的要好好劝劝他,真的。 悦凉把头低下来,姜以忱以为它在难过,他并不知道如何处理守护灵的情绪,索性不去理会它,却不知道此刻悦凉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它简直快要被自己精湛的演技折服了。 校门口离食堂的距离不算近,这路上遇到了不少一个班的同学,他们都和季轻墨姜以忱打招呼,季轻墨这时候也会勉强回一个招呼,看得姜以忱挺心疼的,刚经历了那样的打击还要扯出笑脸来应付别人。 季季轻墨,好巧啊!你,你和姜以忱也来食堂吃饭吗? 姜以忱没想到自己一踏入食堂就能遇到不速之客章余琴。 他不喜欢这个女生。 因为上次的事,着实对她提不起什么好感。 季轻墨就看了她一眼,说:同学,你挡我路了。 声音依旧沙哑,但这并不能阻挡话中的冰碴子砸下来,砸得人生疼。 章余琴的表情一瞬间消失了,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我我是隔壁二班的章余琴,你 不好意思,你挡路了,可以麻烦你让一下吗? 明明是一句该用请求语气的句子,用的却是命令类的语气,章余琴往旁边挪了挪,还附带了一小声道歉。 姜以忱轻声哼了一下,带着季轻墨去窗口打饭,章余琴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又想起姜以忱神秘的背景,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决定远离姜以忱,或许也要远离季轻墨。 你想吃什么? 一荤一素就行,随便吧。 那我就随便点了? 姜以忱说的随便点就是看着自己的爱好点了两个菜,然后让季轻墨端着菜跟着他去到了另一个窗口,季轻墨看着他点了藤椒鸡,问:你为什么不一早来这里打饭? 姜以忱随口回答他:你不是不喜欢藤椒味的东西? 季轻墨想起来姜以忱买的藤椒味泡面了,这叫什么?这叫现世报,我只是不喜欢藤椒味的泡面而已,不包括其他的。 你之前没说,我又不知道,姜以忱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再说了,一荤一素也给你打好了,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找个位置吃饭吧。 食堂空着,到处都是位置。 姜以忱有时候都不太觉得这里是高中,除了平时的课业实在繁琐,管得倒是松泛。 朔乌一中的学费不算贵,食堂倒是修的很大,学校里有两个三层楼的食堂,第三层都是给教职工准备的,一二层就是给学生准备的。 因为是半自助的食堂,所以朔中并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收取大量的伙食费,大都是学生自己带着现金去食堂吃饭,选什么菜给什么钱。 姜以忱和季轻墨端着饭菜找了个位置坐下,姜以忱第一口饭都还没吃到嘴里,就听季轻墨开口说:下次你要是再遇到刚才那样的人就不用管了。我之前遇到过很多次,还有宋灼和何子尧 身体不舒服就少说两句吧,姜以忱看着想要滔滔不绝的季轻墨说,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是个话唠属性?等会儿回寝室还是逛操场? 季轻墨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看得姜以忱有点疑惑,正当姜以忱要提出问题的时候,季轻墨说:你到底是想让我说话还是不让我说话? 姜以忱: 啊,原来话唠竟是他自己。 对不起是我话多了,我吃饭。 在学校里不可能一直不说话的,姜以忱也深谙这个道理,总不能别人笑着跟你打招呼你就点点头回复人家吧? 而且季轻墨都咳血了,一看就十分严重。 季轻墨看着埋头吃饭的姜以忱,笑了一声:走一会儿吧。 他们并肩走在操场上的时候,姜以忱按捺不住地问他:要不你还是回家休养吧?或者去桓清市医院住个院,你这身体不太适合继续在学校里待着。 季轻墨没有带着别的情绪,只是很轻地问了一句:给你添麻烦了吗? 姜以忱:? 你知道你现在把你原本的人设涂成一团乱麻后又喷了黑漆吗? 我没说你给我添麻烦,我只是 担心我的身体?季轻墨又咳了两声,我也担心你的成绩,宋灼说他被何子尧缠得烦得很,没空带你功课,我这个要抢你朔中第一好同桌名号的同桌当然要好好带你。 他说了这么多话,又是在嗓子不太舒服的状况下,说完就咳嗽起来,引得周围人侧目。 月考分数没那么重要,姜以忱叹了口气,拿他这个同桌没办法,你少说点话,年纪轻轻的,身体才是第一要紧的。 他可不想某一天谢引凉拉着成群结队的十七八岁高中生的鬼队里边儿有他熟悉的人。 好啊,季轻墨又压低了点声音,那我就好好照顾自己了。 第48章 问情 其实姜以忱大概能够猜到季轻墨的想法,不愿意回家多半是因为那个家没什么温度,没什么人关心,毕竟是个连小少爷都不来接的家族。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0) 可是季贺杰那么重视季轻墨,也不该不让人来接他,总不能是避其锋芒吧?豪门争斗有这么可怕吗? 之前季轻墨倒是有提起过说季贺杰更重视季明商,可多年前季贺杰对待季明商的态度历历在目,他不可能把这些事情都忘了。 算了,说来说去这些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管这么多浪费的可都是他自己的时间。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何子尧和宋灼正在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什么,看到开门进来的季轻墨和姜以忱后声音明显低了一个度。 姜以忱有点好奇:你俩讨论什么呢?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怎么现在不跳起来了?天花板不高,再跳跳就能碰到了。 何子尧打着哈哈:就一些生活当中的琐事,不值一提。你们吃完饭后去逛了操场吧? 他这个话题转的实在是有点生硬,但姜以忱没有逼着别人说秘密的癖好。 这不很明显吗?你不是要逛操场?怎么没在操场上看到你? 何子尧耸了耸肩:我本来想回来看看宋灼在不在,好拉着他一起去操场上逛逛,谁知道宋灼不乐意,非拉着我做作业,我真的好惨啊 作业?! 何子尧这话也算是提醒了姜以忱,他的作业还差一题没写完,明天就周一了,这也是多亏了今天上午季轻墨的帮助,不然恐怕他的作业是只字未动。 对啊,何子尧听出姜以忱的震惊,一脸幸灾乐祸,我说姜少爷,你不会还没做吧?哎哟,这可就剩一个晚上了,你这赶不赶得上呀? 没做怎么了?我不能现在写吗?我就差物理那张卷子的一道大题了,不像某些人直接抄宋灼的答案还洋洋得意,这次家访必有你姓名。 打赌!何子尧被激起了胜负欲,你月考要是没我考的好你请我吃一顿鸡公煲! 这赌我不打,姜以忱从自己那一堆书里把物理卷子找了出来,把桌子腾出一块大空地,你要是觉得排名是否上前四十这个赌可以,你那彩头我就可以答应。 好!一言为定!我要是这次月考考进了前四十你就请我吃鸡公煲不,吃火锅,成不成? 何子尧觉得自己开学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上课非常百分之六十的时间都在认真学习,按理说比期末排名前进七八名应该很轻松,这赌还是能打的。 我觉得行,姜以忱把目光转向宋灼,当个见证人? 宋灼指了指自己,问:我当见证人吗?不用班长来?姜哥你不怕我偏心何子尧啊? 姜以忱唇角向下一压:嗓子没好全的人不配当见证人,也不能吃火锅。 何子尧和宋灼从他这句话里听出点不对劲来,宋灼率先撕开这个话题的口子:所以班长又生病了? 又? 是了,姜以忱想,这个人从小到大应该生过不少病,有了守护灵之后更甚,何子尧和宋灼是认识了他一年的,之前应该见识过不少次季轻墨今日的惨状。 嗯,他说是老毛病,我看挺严重的。 何子尧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语气里面还是掺杂了几分担心:高一上开学第二天季哥就请假了,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第三天他回来了,但开学的时候大家已经见识过这位脸色苍白不爱说话不好沟通的同学了,所以也都没当回事,就那天晚上,我跟宋灼在寝室里吃辣条,他一个人在旁边咳嗽,当时都咳出血来了,可吓人了。我跟宋灼就想带他去找宿管跟他家里联系,看要不要再回医院住几天,他自己说那是老毛病,一时半会看不好,只能慢慢将养 不过说起来,从高一下开始,他身体就好多了,虽然脸色还是那个样子,但人看着有点生气了,也不大请假了。最近,可能就是老毛病又犯了。 宋灼也附和:嗯,好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只能养,没法根治。 不了解当今医疗技术的姜以忱被他们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季轻墨,叹了口气:宋灼,你跟我下去一趟,我又想吃辣条了。 何子尧指着他之前拿出来的物理卷子:你不是要写题吗?姜同学,明天就要交卷子了,我劝你掂量一下这个夜晚的含金量! 我就剩一道大题,我买完辣条回来写都来得及,反而你与其在这里担心我,不如现在好好复习免得月考翻车。 我月考会翻车?国庆七天我难道不能好好复习吗?区区月考,还能阻拦我进前四十? 意气风发,豪言壮语,志在必得。 但就是不知道结果会不会与他的想法南辕北辙,甚至毫不相关。 行,那就麻烦你在寝室好好照顾病号,姜以忱走到宋灼旁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 宋灼应了一声,在马上要踏出这扇门的时候,他回头转向何子尧的方向:吃不吃什么?我给你带。 何子尧摆了摆手:不吃不吃,你英语作业在你书包里吧?我等会儿借鉴一下。 宋灼一脸疑惑:你不是说你英语作业在家里做完了吗? 何子尧有点儿尴尬:啊我开玩笑的。你陪少爷去买吃的吧,我琢磨琢磨,我保证是借鉴,肯定不会全抄。 宋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姜以忱拉出去了,季轻墨看着姜以忱拽着宋灼出去的那只白净的手,眼神暗了一分,以至于在何子尧问他要不要喝水的时候,他问了句:有牛奶吗? 姜以忱也拉过他。 手在同龄的男孩子的队列里算小,但很好看,白白软软的,掌心好像一直都是温热的,握着人手腕的时候很温暖。 季轻墨其实觉得自己挺奇怪的,为了关心那么一个小朋友装病一路跟到桓清去,又要装作看完病了同车回来,现在又因为姜以忱拉着宋灼出去有点吃味。 他一直知道身为鬼殿殿主的他有个坏毛病极强的占有欲,但那都是针对于他所有权的物品,现在他是把这个坏毛病带出来并瞄准了姜以忱这个大活人么? 可是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想法最合理,也最能解释他的不对劲。 毕竟像他这样性子的,千年前存在于世的,没当鬼殿殿主之前是大恶鬼的鬼,最是听不得照顾你关心你这种话了。 何况姜以忱似乎对朔中第一好同桌这个称号异常执着。 明明是不会让人舒服的占有欲和略带着一点不好的偏执欲,姜以忱却总是会忽略掉他眼中那些不好的情绪,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真是个不太会保护自己的小朋友啊,他想。 那 作为好同桌的他就勉为其难在朔中好好看顾一下这位没什么安全意识的小朋友吧,就当是给姜局长一个面子。 从公文包钻出来的片片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面,等他们进来的时候才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姜以忱的书包里。 天知道它刚才在书包里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气息。 可怕的殿主身上转换过来过去的情绪实在是把它吓得够呛,吓得它打了个寒颤。 要不是姝意公主说要稳着这尊大神,看看季轻墨停留在人间是为了什么事情,顺便帮助朔中恢复以前的平静,它肯定要拉着姜以忱回云槐山。 这趟浑水,还是少淌比较好。 有啊,我找找何子尧在自己的柜子里翻来翻去,总算是找到了两盒牛奶,他看了一眼牛奶的包装,分了一盒给季轻墨,只有纯牛奶,你将就一下。 季轻墨这人挑得很,对什么都挑,吃穿住行就没一样不挑的,住没办法,这里也就这个条件,但季轻墨的被套和床单一定是要舒服的,好的。 他以前没问过何子尧和宋灼要过牛奶饮料一类的东西,不过何子尧也行没见他喝过鲜牛奶以外的牛奶,特别是盒装牛奶,压根就没出现过。 季轻墨接过:谢谢。 那边的姜以忱和宋灼压根就没去小卖部,他们找了个清净的,一般不会有人走的地儿谈话。 姜哥,小山主,哥,您下次有事别一直拿小卖部当借口成么? 那不然我还能拿什么? 宋灼想了想,他找姜以忱、姜以忱找他都是在天黑了的情况下,不说小卖部好像也没别的借口了: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先说正事。季贺杰重视季轻墨么? 虽然不知道姜以忱问这事儿做什么,但宋灼认真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然后很肯定地说:不重视。 姜以忱右眼皮一跳:怎么说? 第49章 劝阻 宋灼按照自己的想法缓缓开口阐述:这季贺杰是朔乌第一富商,按理来说儿子应该都和商业挂钩,可班长身体弱,管不了公司,加上高一一次家长会的时候我见过季贺杰对他的态度,冷漠至极,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 你之前不是说季贺杰对三个子女都很好? 对于自己被自己打脸这件事,宋灼也有点无奈。 那是我不知道季筝心的事才那么以为的,我现在知道了我肯定不能把季贺杰往好人想啊。我以前觉得季贺杰不让班长接触家族企业里的项目是觉得班长身体不好,不易操劳,可现在想想,季明商也老大不小了,都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还不是在季贺杰手底下讨生活?我觉着吧,季贺杰对他的两个亲生儿子都不太好。 嗯行,我知道了。 有宋灼这些言论,姜以忱大概知道季轻墨在季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了。 宋灼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眼睛一亮:我记得班长有个奶奶,对他特别好。 你知道? 宋灼点点头,又说:当然,这事儿不是班长告诉我的,是那个奶奶我也见过,班长不知道,他应该很久没有见到他奶奶了吧。 应该是,姜以忱缓缓吐了一口气,这人世间太多诸如此类的联系,总会让人觉得疲惫,凡人不可能长生不死,活在这个世上就要接受离别,接受事与愿违,好在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云槐山历代有能力的先辈算不上活着,但与他们同在,姜以忱早早就把自己的未来计算好了,如果因为意外早早翘辫子了,那就去地府当个公务员,我的问题问完了,买包辣条就回寝室吧。 如果不是住在学校,姜以忱觉得自己会一直被记迟到,他每次都能跟季轻墨卡着点进教室当然,这事与后者并无干系,主要还是因为他早上喜欢磨磨蹭蹭,导致后者跟他一起卡点上自习。 据何子尧的友情提示,季轻墨往前数一年里从来都没迟到过,这给了姜以忱很大的压力。 早自习,大家并没有安安静静地翻书,有的小声讨论学习,有的小声讨论游戏。 而姜以忱,试图小声讨论日常比如说,道个歉。 季轻墨拿起手头的数学书敲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叭叭的姜以忱的脑袋,说:别想其他的,好好学习。 姜以忱摸了摸被敲得地方,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还是看不懂。 季轻墨,这玩意儿啊你嗓子不好,姜以忱拿笔戳了戳前面何子尧旁边的宋灼,宋灼,宋灼 宋灼转过来看着他:怎么了? 姜以忱把数学书往前推了推,一副努力提起兴致学习却奈何怎么样也学不懂的模样:你帮我看看这题咋做呗,我看了例题,但我不知道例题在写什么。 宋灼: 真是难为了他姜哥初中基础都没有就直接来学高中数学,这次月考数学这科最后一名非他莫属。 宋灼注意到季轻墨的目光一直放在那本数学书上,他观察了一下季轻墨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因为他要给姜以忱讲题? 宋灼自认自己摸索到了天机,对姜以忱说:要不你先练练基础?从头练,别瞎跟我们进度,你这么跳着来是学不懂的,要么你等等班长嗓子好一点给你讲,我讲题属实不太行,也就能教教何子尧。 虽然他的话很直白,但很真实。 奥。 姜以忱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早知道就不应该同意这个委托落在他的头上,这么想着,他的思绪又飘飞了,在玄学界这个大圈子里,他算是小辈里最没有怜悯心的人,应该说云槐山的所有弟子都没什么怜悯心。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他们的处世宗旨,没有委托则不主动抓鬼,除非那只鬼手上沾了人命,否则与他们云槐山没有关系。 万事不离因果二字,无因就不能瞎结果。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想到委托就想到这所学校里的大槐树,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四面八方的阴气,一缕一缕寻找是不可能了,那么这棵大槐树的阴气一定和某个可以吸收其他地方阴气的厉鬼有关,且那只鬼就在这所学校里。 这样强大的厉鬼又是如何掩盖他身上的气息的呢? 就连片片都没有察觉到这所学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厉鬼,可如果没有,槐树异象又没办法解释,说来说去这个委托都是个巨坑的委托,但凡他没接,这时候就应该在家舒舒服服地躺着,偶尔接个委托出去玩一圈又回去过美好的山上生活。 就不会苦逼地在这里学根本看不懂的数学,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想要离开这里,就只能好好把委托完成了 哎哟,姜以忱的思绪是被后脑勺的痛感强行拉回来了,他转头一看,是季轻墨拿着语文书,你打我干什么?我就发发呆而已,又没打扰你学习。 下自习了,季哥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反应,我和宋灼也喊了两声,你也没理我俩,他打你也是你活该。 下自习了,教室里都闹哄哄的,没人在意角落里的小插曲,姜以忱自觉不占理,于是硬邦邦地道了个歉:对不起啊,刚在想事情。下节课语文? 季轻墨:嗯。 不知道为什么,姜以忱总觉得季轻墨今天的情绪不太好,姜以忱清了清嗓子,主动挑起话题:我今天听你说话好像清楚不少,嗓子好些了么? 季轻墨笑了一声,但笑完之后他的唇角是向下压的,眉眼也没带笑,就正儿八经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不太好看:这还用问? 同桌你很拽诶,姜以忱抽出自己的语文书摆在桌面上,我刚刚那是在关心你,你居然一副不领情的样子,白瞎我这颗为你担心的心。 担心我? 阶段一:雨转阴。 姜以忱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不能关心你吗?我们是同学,是同桌,是上下铺的朋友,你还是我的课业辅导老师,我关心你很正常啊。 阶段二:阴转多云。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1) 季轻墨沉吟了一下:那谢谢您的关心? 这有什么可谢的,姜以忱表情自然,话语都像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我是你的好同桌嘛朔中第一好同桌。 阶段三:多云转晴。 季轻墨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姜以忱也算是松了口气,以前听说生病的人要保持身心畅快才能好的快,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对所有的病都有用,但人要是高兴起来,鬼怪也不太喜欢缠着。 上午是两节语文两节数学,姜以忱没别的感觉,就只是坐在飞机的头等舱而已。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子尧兴致勃勃:姜少爷季哥,你俩有没有发现今天于昭没来啊?李老师也没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好想知道内情啊 姜以忱说过不会让学校的人知道于昭的事,就一定不会。 他在回来没接到季轻墨的时候就跟乔因修商量好了口径,只是对付一个十七岁误入歧途的孩子,还不至于让他在这个世上身败名裂。 姜以忱微扬了一下嘴角,说:我在桓清办事的时候遇到他了,他转学了。 转学?!何子尧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转学了啊?我们学校不是挺好的吗?奥是因为他们家破产了?供不起他了?不至于吧,我都还能在这上学。 宋灼逮着他最后一句话说:所以你不努力对得起你爸妈吗? 何子尧撇了撇嘴。 姜以忱接着说:想什么呢?他出国了,可能是不想在这里待了吧,觉得国内教育水平不太行。 何子尧呸了一下:给他能的。能出国就高人一等了?格局也太小了吧。 少说两句吧,宋灼一边吃一边说,大家好歹同学一场,你也不用这么说他。总之,对你来说也是好事,讨厌的人走了,少了些乌烟瘴气,你总算是可以好好学习了。 何子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宋灼什么好。 就是,姜以忱附和,何子尧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个赌,一顿火锅哦。 我记着呢! 他何子尧何德何能能让两个室友催他学习? 同,同学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一个脸颊通红的小姑娘跑过来问季轻墨,姜以忱看了一眼季轻墨的脸色就知道这人不愿意搭理人小姑娘,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声音也挺好听的,就是问错了人,这要是换个男生估计就给了。 何子尧先姜以忱一步开口:季哥,人同学问你话,你别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小心以后找不到对象啊。 姜以忱则是选择跟那小姑娘好好解释:他他酷爱学习,不近女色,要不你等他高考之后来? 第50章 领悟 小姑娘小心地看了一眼季轻墨,却发现季轻墨的目光放在姜以忱的身上,这目光隐约透露着些露骨的占有欲,她像是知道了什么隐秘一样,一瞬间恍然大悟,接受了自以为的隐秘后,她开口道歉:啊对不起,是我没有了解到情况就过来,那个同学,谢谢你啊,我不喜欢这款。 小姑娘说完之后就跑开了,姜以忱看着她这一系列操作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解地问宋灼:你知道她刚什么意思吗? 宋灼倒是听懂了那位女同学的话外之音,但他也知道季轻墨与姜以忱对彼此并无那方面的心思,自然不可能全盘托出,说出来也只会添堵。 可能是被你刚才的话吓住了吧。 姜以忱眉尾一挑,有点不太相信宋灼的话,刚才那女生神情里隐约透着些欢喜,可她分明表白失败了,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真的? 何子尧才是那个最没听懂的人,听了宋灼的解释才恍然大悟,现在还附和起来:对啊,不近女色这种话都被你说出来了,人小姑娘肯定觉得我们季哥不好接近,索性放弃了。好事啊,这是好事,说好了,我们朔中F4谁先脱单谁是狗。 谁跟你说好了?姜以忱睨他一眼,遇着喜欢的人就要往上冲,怂着是不会有对象的。何子尧,懂不懂谋略啊你。 何子尧理直气壮:不懂怎么了?高二的学生不能早恋,早恋影响学习成绩,知不知道啊姜少爷? 季轻墨眉心一跳,唇角下压,看起来不是很好惹,放在姜以忱身上的目光越发放肆起来,甚至让宋灼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宋灼下意识偏着头看了一眼季轻墨,在感受到季轻墨严重透露出来的情绪后他浑身打了个颤,他认识季轻墨这一年多来,就没有见过季轻墨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刚才那个女生没准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对的? 毕竟云槐山的姜小山主生得实在好看,面若桃花,唇红齿白,身上没有玄门弟子常年跟鬼怪打交道的阴戾气息,反而多了些阳光金味。 笑起来是实打实的◇皎如玉树临风前。 可宋灼怎么也看不出姜以忱对季轻墨有那方面的意思,他回去开个表面声势浩大的会议,结果是家中长辈想要让他和姜以忱好好结交一番,说姜以忱并非池中物,一朝化龙必将惊艳整个玄学界,总而言之,说的都是些小说里形容男主的台词。 还说姜小山主喜清净,依宋灼看,他挺爱热闹的,也能够很好的融入到高中生活中,姜以忱这种性格,走在哪里都会是很好的交际草。 但这只是宋灼单方面认为,真实的姜以忱他还没有见到过,不做评判。 我看不见得,何子尧嘻嘻一笑,历来夸下海口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姜少爷,这话可不能说的太早呀。 姜以忱都懒得理他。 这时候,一窝人往外跑,紧接着一群人都在往外跑,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姜以忱只看着他们鱼贯而出,喧嚣无比。 何子尧,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何子尧也正因为这些人往外跑而感到震惊,姜以忱恰好在这时候提出来,何子尧便很自然地说:多半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咱们也出去看看呗,凑个热闹嘛。 何子尧凑热闹一凑一个准,刚跑出去就看到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还有警察也来了,何子尧长的算高,能够跳起来勉强看人群中心围着的是一个跳楼自杀的男孩。 朔乌一中被列为危险地,来这里的警察基本都是姜以忱认识的。 领头的是许隆昶,许隆昶的眼神一向很好,这不,又一眼看到了人群外的姜以忱。 许隆昶拍了拍金钦,丢给他一个眼色,金钦便小跑到姜以忱旁边,问:这位同学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姜以忱摇了摇头,他刚才在食堂,哪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再有就是他在这个现场嗅到了有点熟悉的鬼气。 一时之间竟然记不得这种气息是在什么时候接触过,只是觉得熟悉。 姜以忱仔细想想,没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能乱说,于是避开鬼气话题回答他:我也是跟着人流出来看的,这是有人自杀? 金钦将小山主认为这位同学是自杀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只呆板地点了点头:了解了。那么其他三位同学也是跟着人流出来看的? 警察叔叔,何子尧伸长了脖子也没看到死者的脸,死的是哪个班的同学知道吗? 金钦沉默了两秒钟,似乎是在想自己二十多岁怎么就能当高中生的叔叔了:还在调查,不便透露。 哦何子尧想凑近了去看,却被姜以忱和宋灼一起往后拽,他被这两人拉的一头雾水,你们俩说好了要整我是吧?我就去凑个热闹,顺便问问死的是几班的人,可别是我们一班的。 宋灼瞪了他一眼:别什么热闹都喜欢凑,这命案现场,你少掺 姜以忱补充:算不上命案,看情况是跳楼自杀的,何子尧,你想去就去吧,不拦着你。 宋灼在姜以忱的注视下慢慢松开了自己拉着何子尧的手,姜以忱也果断松开了,他们这一做,何子尧反倒是不敢轻易上前了。 何子尧挠了挠头,说:你俩这样整的我挺害怕的啊我就想看看,我只看看。 宋灼一副你想去就去不用管我们的模样让何子尧咽了口口水,他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听从室友的话,毕竟这里这么多人,晚上朔乌一中的贴吧肯定就可以看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大可不必这时候挤进去看。 季轻墨瞥了一眼何子尧,拍了拍姜以忱的肩膀,说:走了,回寝室了。 夜间 姜以忱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鬼气熟悉了分明就是那天插队的小鬼。 他揉了揉眉心,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那只鬼身上不免沾了血气和业障,只怕是杀红了眼,很容易波及到别的无辜的人。 大人,去吧,它杀人了,留不得了。 悦凉也附和片片的话:我也觉得该去除了,万一有第二个受害者,朔中的名声都要坏了。 悦凉一副为了学校着想的模样,其实憋了一肚子坏水,在主人面前还得装主人看不见自个儿,它早就觉得这样的生活苦了,不如一次性拆穿,这样对大家都好。 今天摔下楼的那个男孩不可能是资源自杀,可那只鬼为什么要杀了他,没准还有故事可以听 悄悄的,我们悄悄走。 悦凉点了点头:嗯,放心吧,有我和大哥在,大人肯定不会被那几个小萝卜头发现的。 最容易发现姜以忱离开的主人已经下去了,何子尧睡得和猪一样,宋灼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擅自参与,悦凉对此很放心。 姜以忱用气声说:悦凉,你去看看你主人睡着没,容不容易醒。 悦凉乖巧地走了一遍形式,然后告诉姜以忱季轻墨睡死了,不会发觉的。 于是姜以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把阳台和寝室内部隔开来的玻璃门慢慢推开,让离开小纸龙身体的荆丞带着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片片,找他在的地方 我知道在哪,悦凉开口说,我今天遇到他了,不用查探,跟我来就行。 悦凉是季轻墨的守护灵,也算是可以吃香火的小鬼,没必要拿这事来骗他增加自己身上的业障,姜以忱便带着荆丞一起跟着悦凉飞的方向走。 等赶到地方的时候,姜以忱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悦凉也要劝他过来,原来是为了揭穿这只狗的真面目。 是真的狗,季家狗,简称季狗 季轻墨此刻正掐着那小鬼的脖子,一用力,这鬼就烟消云散了,半点执念都没留下。 他动了动脖子,擦了擦手,准备回宿舍补觉,顺便再装一装重病,刚转身就看见了姜小可小朋友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并且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班长,好巧啊。 季轻墨一眼看到了幸灾乐祸在半空中笑得四仰八叉的悦凉,他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开头,他明明出门的时候好生叮嘱过悦凉要它好好看着姜以忱,顺便劝着姜以忱别下来,悦凉做的可真好。 真真好。 但他此刻并不能在这里发火,因为他面前的小朋友显然更想发火,季轻墨踯躅再三,最后说:你听我给你解释 姜以忱保持着他那抹难看的笑容,语气生硬,字句都像是活生生从喉咙里剖出来的:亲,这边建议你熟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呢。 作者有话要说: ◇皎如玉树临风前:杜甫先生的《饮中八仙歌》选句宋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第51章 聚阴 季轻墨一噎,他差点忘了,这位小朋友十分记仇。 姜小可,我 所以说你的病是真的还是为了混淆我的视线故意杜撰出来 是真的!或许是为了在主人面前弥补自己的过错,也或许是怕季轻墨秋后算账,悦凉主动帮季轻墨澄清,病是真的,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宣扬者,但并不是唯物主义者。主人只是一个不太普通的高中生 悦凉,你诓不住我,姜以忱眉心微跳,他刚才那手法完全不是正常散天师该有的手法,是绝对和玄学界有渊源的。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位体弱多病的班长是哪门的弟子啊? 他目前并不怀疑季轻墨季家少爷的身份,毕竟这个人是个学霸,也的的确确有岐狐潘家牌子里小鬼化为的守护灵在身边。 所以他怀疑的是过去数年季贺杰在那些商业采访中从未提到这位小儿子,多半是因为送去了某个玄门进修,如此商业世家,大抵是担心有人用龌龊手段毁了这个孩子,可季贺杰真的会隐藏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儿子这么多年吗? 季轻墨大概沉默了三分钟,姜以忱也没有等得不耐烦,他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热度一向在一条线上,除非这件事不吸引他了。 蛰肆宁家第五代弟子。 蛰肆宁家? 姜以忱对这个玄门并没有太多了解,只是依稀记得上一次的业绩考核大会宁家派来了两个代表,可惜都名落孙山,以至于宁家被大部分的玄门世家遗忘。 他能记住也完全是因为蛰肆那地方并不是小地方,而是阴阳交界处,阴气弥漫,按理来说宁家位于交界处业绩应该是一顶一的好,可惜蛰肆相当于一座死城。 那里的百姓深居简出,也没有什么外省务工人员,多的是上几辈就在那里住下的人。 蛰肆也被称为和平中的乱世,毕竟那地方人鬼不分,居民也早就习惯了。 也就导致占据地理优势的宁家成了玄门中最劣势的一批,基本不会有本地的委托单子给他们,其他地区都有自己的玄门世家,自然也不会麻烦他们。 姜以忱暂时不怀疑季轻墨话的真假,毕竟玄门中人都极有可能遗漏蛰肆宁家,季轻墨能够说出来,可见他和宁家确有渊源。 是。姜以忱,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你也知道 我知道,没事。 玄门中少见宋灼那样认出来就直接戳破身份坦诚相见的人,加上季轻墨的性子也不是一见面就把自己从头到脚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所以姜以忱信了九分。 剩下的一分是他的直觉不肯相信,他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便将这一小点的疑惑藏进心里,静待时机。 真的没事? 季轻墨何等老练,姜以忱在想什么他也是看得出来的,但他不会太过追问,点到为止的处事方法才是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 真没事,姜以忱略微笑了笑,觉得有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身体本来就差,还要和阴间的东西打交道,身体只会变得更差,你这只守护灵给你带了不少灾。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2) 季轻墨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听姜以忱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身份的? 你去桓清的时候,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季轻墨早就把说辞想好了,我无意间看到了你打车,你去的地方是岐狐山的方向,我猜到你和玄学界有关系,又想起你姓姜,所以自然就跟云槐山联系到一起了。 他的说法没有问题,姜以忱也不用去浪费时间怀疑,季轻墨身份的问题解决了,那刚才那只小鬼的问题就要好好剖开来了。 你刚才灭的那只鬼 今天那起案子不是自杀,是他朋友做的,他是个帮手,而且隐隐有◇聚阴的趋势,为了朔中这么多同学的生命安全,我就直接灭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姜以忱先是一愣,而后又恍然大悟,蛰肆宁家最擅长的莫过于知晓鬼的往事,其他玄门需要从鬼的嘴里撬才能知道往事,但蛰肆宁家的弟子可以直接感应鬼生前发生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青天白日推一个学生下楼,对他自己的伤害也不小吧? 那只鬼是只游魂,实力不强,死的时日也不长,如果想要大白天杀一个学生,要承担魂飞魄散的危险,姜以忱想知道是什么让他愿意承担那么大的风险也要把那个学生给推下去。 死的是三班的劳动委员孙邬,季轻墨缓缓开口,那只鬼叫贺冗,是赵邻越之前三班的学生的朋友,去年跟赵邻越一起跳楼自杀死的。 姜以忱:? 我来的时候阴监局没告诉我朔中自杀过人啊,确认是自杀吗? 季轻墨点了点头:是自杀,不过赵邻越是被长期的校园暴力伤害之后选择的自杀,贺冗是被连带的,在他的记忆中我看到长期对赵邻越施压的人就是孙邬,他是来报仇的。 在外面晃悠了这么久只为了报仇?你自己也知道这其中明显有隐情吧?班长,你还怕我抢你业绩不成? 我道行不 我知道,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从树后慢慢地走出来,我我知道一点内情,你们要听吗? 你是? 这小女孩身上的鬼气实在熟悉,姜以忱总感觉在哪里感应到过,小女孩有些害怕地说:我叫李依果,姐姐叫我果果。 她身上带着执念,停留在世间。 听到这女孩的名字,姜以忱恍然大悟:你是李依晓的妹妹?一直在李依晓办公室待着? 李依果慢慢地点了点头,说:我见过你,我悄悄看过你一眼。 姜以忱在李依晓的办公室里没感应到李依果的气息,李依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甚至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李依果似乎是看出了姜以忱的疑惑,她小声地解释:是,是我身上有个东西,只要我在姐姐的办公室里,就不会被天师发现踪迹。 李依果说着就把自己的手腕露出来给姜以忱看,姜以忱看到了她手腕上格外显眼的红绳,红绳的末端是一个小小的玉坠,李依果解释着说:这是姐姐在寺庙里为我求来的,说是可以保护我的安全。 片片感应了一下,说:大人,她已经死了六年了。 李依果低垂着眉眼:六年前一场车祸带走了我的生命,可是我答应过要等到姐姐结婚生子的我因为执念留在了人间,姐姐一直在这里上班,我就跟着她,有这个玉坠子在,我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 看见这孩子快哭了,姜以忱连忙岔开话题:你说你知道一点内情,你知道什么内情? 李依果吸了吸鼻子,说:我看到的,孙邬欺负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后来转学了,三天前,我看到了那个姐姐,她来这里找赵邻越,但是没有找到,她就离开了。 找赵邻越?赵邻越死了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李依果说,我还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如果邻越哥哥在的话,姐姐或许会选择和他一起留在这里吧,只可惜当时邻越哥哥并不在。 姜以忱懂了,那个女生死了。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李依果嗫嚅,脸色不太自然:她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邻越哥哥,说是他们本就无缘,这次本也就是来告别的,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决定自己离开。我没有告诉她邻越哥哥已经死了,我告诉她我们学校很好,邻越哥哥生活的也很好。但是我 你把这件事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赵邻越是吧? 事情如何发生姜以忱已经能够猜到了,李依果也乖巧地点了点头,姜以忱叹了口气,校园暴力这四个字如同一块大石头呀在她的心上,他自小没有上过学,不知道校园暴力对于受害者意味着什么。 但他曾接到过受害者的委托,他们如同被丢进污水潭子中的白花,被潭中的毒舌肆意撕咬,分食,还要低眉顺眼,看着别人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得久了,心理防线也会崩溃的。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校园暴力的受害者选择自杀来躲避这一切,躲避那些虎视眈眈的毒蛇。 李依果小声地抽泣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邻越哥哥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我没有想要让事情变成这样,我没想过邻越哥哥会去杀人。 姜以忱很不解。 为什么不选择报警?那个女生遭受了那样的事情也应该报警吧?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李依果哭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聚阴:自个儿瞎编的词 第52章 公诸 季轻墨伸手想拍拍姜以忱的脑袋以示安抚,手却停在了他头发的上方,季轻墨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帮着解释说:有些事情不是报警就可以解决的,校园暴力,有直接证据吗?赵邻越的胆子本来就不大,对于他来说,逃避才是最有效的方法。那个女生选择的方法也是逃避,只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这事儿没几个人能过去,孙邬已经犯罪了,性/侵/罪。这种玩意儿还要让他以自杀结尾?姜以忱冷笑一声,他自问薄心薄情,但他依然为花季少女的逝去而感到惋惜,他的那些事一件不落全部散播出去,我要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无人祭奠,淹没于忘川河中。 你看起来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季轻墨淡声说到,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孩子,没想到还是不够了解,云槐山姜小山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心冷情,情绪几乎没有过大的起伏。 可站在他旁边的这个孩子,有血有肉,不是捂不热的冰疙瘩。 因为我是个人。 姜以忱如是说。 哥哥,你为什么知道是性/侵? 李依果有点不解地开口问,她只说了欺负两个字,并没有把孙邬犯下得罪桩桩件件仔仔细细地说出来。 我算的,其实在李依果说出欺负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还要多亏他平时看一些校园小说,几乎每本里面都涉及到了校园暴力这个不算敏感的敏感话题,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用算歧术算了一下,果然被他猜中了,果果。你要是没其他的事就先回去吧,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的信息。 他看着李依果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用谢后挪着步子离开了这里,叹了口气,然后缓缓拿出手机给乔因修打了个电话。 乔因修是秒接的。 今天许副局带回来一具尸体,我查过了,身上有阴气,很可能和朔中阴气超标有关,麻烦小山主在那边好好查探一下,不要让死者蒙冤,背着自杀的罪名含冤死去。 姜以忱冷笑一声,说:你最好让许隆昶好好去查一下孙邬背后做的那些恶浊事,死者蒙冤?是,那个女生蒙冤死去,赵邻越也是蒙冤死去。一个自诩人上人的凶手躺在验尸台上就变成蒙冤了么? 姜以忱的语气很不好,乔因修也听出了点不对劲来,他仔细琢磨着姜以忱话里的意思,好在也给悟出来了,否则他这副局长的位置是怎么坐上的只怕是要被姜以忱质疑了。 小山主的意思是孙邬做了很多龌龊事? 知道就去和许隆昶说,一定要好好查,千万不要让死者蒙冤。 自戕在地府是大罪,公务员自然不会留心一只鬼生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只要自戕,便很难偷得好胎,说到底那个女生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她本该美好的人生被别人毁了,还成为将伴随她一辈子的心理创伤,或许死亡对她来说的确是解脱。 只可惜要在地府打工了,还是没有劳务合同的打工鬼。 我知道了,我马上联系许副局,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办好的,乔因修顿了一下,接着说,警方那边想暂时以自杀结案,本来神鬼之说就不宜宣扬于世,况且这件事还发生在高中,那么多学生都看到了,如果说是他杀的话很可能引起恐慌,加上我们也不可能押着凶手进监狱,所以 姜以忱打断他无谓的长篇大论:不用问我,我不管这些事,我没接到委托,你们或者他们想怎么写这个案子都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想让孙邬做的事公诸于世,人尽皆知。 乔因修在电话的那边沉默了有两分钟的时间,说:那我委托你,请一定,要抓住孙邬的魂魄。 姜以忱:?尸体你们带走了,让他灵魂逃了?你们阴气监察局可真行,阴气溯源不行就算了,现在就管一个刚出来的鬼也不行了。乔因修,你们局长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投诉个事儿。 啊这局长多久回来,还早着呢,那什么,我这边还要帮着调查孙邬的事情,就先不说了,下次请小山主吃玫瑰酥。 乔因修说到这里,就把电话挂断了,慌里慌张,没有半点阴监局副局长的样子。 片片叹了口气,说:这也不怪他们,平常这些是都是特殊部门的人做的事情,他们只是监察阴气,谁知道现在特殊部门全部牺牲,把这些事儿都丢到了他们的头上,大人别生气,我和悦凉现在就去找孙邬。 片片说完之后就给悦凉使了一个眼色,悦凉接收到它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情绪之后,乖乖地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们就在学校里面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片片和悦凉这么积极,姜以忱也不会拦着他们,他和季轻墨对视一眼之后决定先回寝室等待片片悦凉带消息回来,毕竟他们可不是无所事事的玄门弟子,他们现在还背着学习的重担。 一想到学习,姜以忱觉得自己头都要秃了,什么物理化学数学英语,他就没有一科是琢磨透了的,语文好歹还能知道几点,物化生他是真的学不懂。 季轻墨伸手拍了拍姜以忱的肩膀,在想说什么的时候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在这片本来就寂静的场地显得十分刺耳,姜以忱看见他熟练的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来,暖黄色的路灯恰时闪烁了一下,让姜以忱无比清晰的看到了从纸中渗透出来的鲜红血色。 该说不说,这个场景下的季轻墨既然比平时还要好看几分,有一种特属于他的病弱美。 思绪飘飞到这,姜以忱迅速晃了晃脑袋强制回神:你这嗓子状态平时还是少说几句话吧,我尽量把问题都放在课上去学懂,实在不行你也不用管我,反正我不参加高考,等这场委托结束我就要回云槐山继续过我的闲散生活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浪费你的时间来帮我,反正我也不高考。 季轻墨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用一种还要比之前更加沙哑的声线说道:小山主真的不怕被家访吗? 干我们这行的,在山底下总有人帮忙,阴监局既然把我塞了进来,就会想办法解决我惹出的一系列麻烦事,行了,回去吧,站在底下吹风,你不冷我都冷。 明明天还没到十月,夜晚的风怎么就凉的人头痛了呢?姜以忱只是觉得季轻墨身体不好,不适合吹太多冷风。 嗯,仅此而已,他想。 就在姜以忱和季轻墨准备回寝室的时候,原先李依果藏着的那棵树后面又钻出来一个人:等等! 姜以忱觉得这人的声音还算是耳熟,应该在不久之前听过,转身一看,是黄祈风。 他面容焦急,似乎是跑过来的。 同学,你好像忘了你跟我之间的约定。 季轻墨藏在长袖下面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黄祈风喘了几口粗气,又继续说:我们说好今天签委托合同的,但是我看你一直没有提起,以为你在等待什么时机,现在也可以算是第二天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你的。 听到委托合同四个字,季轻墨握紧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松开了。 姜以忱对合同不感兴趣,他对黄祈风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里比较感兴趣。 你怎么找到我的?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给你传递消息了吧? 黄祈风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又听到姜以忱这么问他,那口气直接被他提到了嗓子眼,他有点担心的问道:如果真的是别人给我传的消息,你会追究那个人的过错吗? 不会。 姜以忱又不是什么闲人,没时间在这种小事上追根溯源吹毛求疵。 听到姜以忱这么果断的回复,黄祈风彻底把那口气给放下了:那就好,其实是牌子里面的鬼魂告诉我的,他说你很可能把这件事给忘了,所以让我自己来找你,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就小心翼翼的从我们宿舍离开,然后跑过来找你了。 你宿舍在一楼? 黄祈风本来以为姜以忱会问牌子里面的那只鬼魂是个什么样的,没想到姜以忱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言辞上面。 啊对,你刚来我们学校不久,可能不太清楚分宿舍的规则,我住的是混寝,不是我们班的班寝,本来当时我是要跟班长分到一个宿舍班长?!你你怎么在这儿?黄祈风惊讶过后又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班长你其实也是玄学界的人? 知道这人是过来找姜以忱签委托的,季轻墨也懒得瞒着他,索性点头承认了下来,姜以忱却在这时候眸光闪了一下。 看得见啊 第53章 魂体 黄祈风瞪大了眼睛,一副很诧异的样子,而后又恍然大悟:我说你们怎么能够跟新同学这么快的融入到一起,原来你们全是自己人,那何子尧呢?他不会 他不是,姜以忱想要把已经脱离正轨的话题给拽回来,你出来的这么急,带合同了吗?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3) 黄祈风傻眼了。 他一听到牌子里的那只鬼给他报的地址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双手空无一物,只顾着要来找姜以忱签合同,却忘了要把合同带过来。 姜以忱看了一眼他的双手,说:看来你只是打算通知一下我记起这件事情,我现在的确记起来了,难为你大老远跑一趟,那我们明天再签? 黄祈风现在只想两巴掌打醒自己,他这一天天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本来就危在旦夕命不久矣,还要浪费这些时间。 处理了这么多次委托的姜小山主自然看出了黄祈风心里在烦闷什么,出于对雇主的关心,姜以忱笑吟吟地说道:吃好喝好样样不愁,总还是有机会的。 黄祈风只觉得他这话像极了医院里那些医生对病重患者所说的话,可他回家打听过了,云槐山小山主年纪轻轻业绩无数,有把握的单子才会接,以至于他一时间摸不太清楚姜以忱的意思。 那可以麻烦你们二位在这里等我一些时间吗?我现在跑回去取过来,我们把合同签了,我担心明天又发生什么变故,而且又是在学校里找不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又是被人发现,对我们委托双方都不好。 黄祈风说得对,要是被朔乌一中大部分的同学发现,他跟乔因修之间的委托就算是被他单方面的破坏了,那么那一笔大回报可就没有了。 姜以忱在考虑了半分钟之后,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季轻墨:我大概要在这里等上一些时间,你身体不好,不适合一直站在这里吹冷风,要不你先回去? 季轻墨又轻微咳了两声,说:没事。身体还好好地躺在床上,我只是因为长期习惯了,所以带进了灵魂里,不必担心 季轻墨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姜以忱的注意力就放在了他的身上,按理来说,身体差的人一般修习不到什么结果,就算是常年呆在玄学界,能够接受的知识也特别少,所以灵魂不该如此强盛才是。 倒不是说他的灵魂有多厉害,只是在灵魂出窍的同时还能保持灵魂不透明,能够让别人真真切切的看到你在,这太厉害了,姜以忱自问自己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他自己的灵魂虽然比一般的玄门弟子要凝实一些,可说到底也只是魂体,正常人是看不见的。 可季轻墨的魂体连黄祈风这种普通人都能看见,可想而知季轻墨对自己灵魂的把控力到了何种高深的地步,反正他是◇瑞思拜了。 你先回去拿吧,我在这等你。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面前这个小萝卜头给打发掉,黄祈风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就赶回去。 他一边说一边跑,跑的速度极快,一点也不像一个将死之人,即将死亡这件事或许是在某种程度上激发了他的潜能吧。 班长,你对灵魂的把控力很高啊,身体的情况影响到灵魂的状态,可是你依然能够让别人看到你,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你们蛰肆宁家还教这个? 蛰肆宁家的人和那里的百姓一样深居简出,基本就没有出过市,也没怎么和其他的玄门世家打交道,所以基本上没有其他的玄门弟子知道蛰肆宁家到底包括了多少教学内容。 大部分人都只知道感受往事这一条,但一个要生存下去的玄门世家是不可能只有一门保命手段的。 季轻墨看着姜以忱微微皱起的眉头,主动坦白说:不过是门中弟子保命的手段罢了,登不得什么台面。我自小身体就差,能够修习保住灵魂的道法,已经是师父对我最大的纵容了,当然,也或许是季家的家底摆在那里。 最大的纵容具体指的是什么姜以忱其实差不多都知道,季轻墨不算是宁家的同脉弟子,放在那些修仙小说里,大概就只是外门弟子的身份,接触不了多么核心的东西。 但这么多年的发展没有让一些玄门势如破竹,反而让他们更加衰落,也更加希望有资金的注入,推动某些项目的发展。 知道了,姜以忱看着季轻墨说,可能是真的心疼你,也可能就是钱到位了。蛰肆宁家有机会我也是要去走一趟的,你有想回去的想法吗? 季轻墨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想回去,那个地方住了我的师父没有一个人对我好,我想我从那里出来之后只要过的好,就是对师父最好的报答了。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微微下垂,透着一股悲伤的情绪,姜以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硬邦邦地说:那你就好好吃药养好身体,也好报答他。 季轻墨有点想笑,逗小可爱的确是一件会让人身心畅快的事情,但要是被发现了,姜小可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理他。 季轻墨因为想笑,所以肩膀微微耸了耸,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放在姜以忱的眼里,还以为他难过的要哭了。 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人了,以前遇到的事情都过去了,用不着现在还让它们在脑袋里转圈,多影响自己的情绪啊? 季轻墨没说话了,姜以忱也没说话,没了片片和悦凉叽叽喳喳调节气氛,也没什么话题抛出来,两人就在原地干等着黄祈风。 还好黄祈风的速度算快,没让他们等多久就拿着三份合同过来了,还在口袋里多放了几只笔以防万一。 不好意思,现在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我怕打扰到他们,所以进宿舍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的还好我们阳台有门,不然我都要出不来了。小山主,这就是合同了,你看要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直接签了吧。 姜以忱接过黄祈风手里的东西,看都没看合同上的字一眼,直接把自己的签名落在了么签署姓名的地方。 黄祈风有些惊讶:你你不打算看一下合同上的内容吗?难道就不怕我坑你? 他的惊讶也不是凭空而来的,之前买岐狐七师的牌子的时候,岐狐山负责签合同的人翻来覆去把合同看了好几遍,甚至想要一个字一个字拆解下来检查,光是看合同这一个环节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黄祈风以为所有的玄门世家都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哦,岐狐七师里面有三个是赌鬼,所以对钱看的特别重,而且他们兴许还留了点人情味在身上;但云槐山不一样,钱不钱无所谓,主要是因果。 黄祈风听不懂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合同里有没有坑人的条例玄门中人向来是不管这些的。因为这是你们种下的因,结出的果自然也会报复在你们的身上,云槐山作为玄学界的领军世家,向来遵守着遵循自然这一条例,我们只做自己该做的。 黄祈风听懂了,如果说真的有人在玄门中人的委托里面捞取油水,那么那个人也会遭到报应。 说话期间,姜以忱已经签完了三份合同。 黄祈风拿了两份,问:那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直接回去等消息吗? 等在这里,姜以忱说,然后黄祈风看见他把手里那份合同拿给了季轻墨,然后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手的指尖交叉放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大抵是一些云槐山的特殊咒语,谢引凉,拿条子上来。 他们大概等了二十分钟,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带着白色帽子的男人才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我的小山主哟,我的大人哟,下次你能先给我们吱个声吗?这么突然叫我拿条子上来,我在阎王爷那儿没法交代呀,我可是好说歹说才出来的,下次不如给我带点香火来。 姜以忱眨了眨眼,颇有几分无辜的样子:可从地府那条子上来,不是只需要鬼殿殿主的同意吗? 谢引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季轻墨的魂体,然后说:那鬼殿殿主他嗯 看他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姜以忱调侃道:怎么了?他来人间之后你们就跟他失去联系了? 谢引凉摆了摆手:那倒不是。殿主今天回来了,但您也知道,好歹那么大一个人物,阎王爷和姜局长都要给三分薄面的鬼殿殿主,我哪能一句话就从他那拿条子上来呀。好在殿主今日有些疲惫,索性把给条子这样的事情交给了手底下的官员,我才能这么快上来,不然流程能把我给绕死。 在姜以忱没看到的地方,季轻墨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瑞思拜:respect 第54章 叛者 谢引凉说完上面那些话之后,又起了疑问:不过小山主,你也有些时日没从我这儿拿条子走了,怎么今天又接起了要条子的委托?通知姜局长了吗? 我自己的委托我通知他做什么?我又不是解决不了。行了,把条子给我吧。 谢引凉乖乖地把条子拿给了姜以忱,姜以忱接过之后从谢引凉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白色的钢笔来,在这张条子上面很张扬的写上了一个五年。 黄祈风看到有一阵金光飞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精神突然好了不少。 姜以忱拍了拍手:行了。银行卡号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们家里的,回去休息吧。对了,好好珍惜你这剩下的五年时光。 黄祈风捏着手里的合同,冲着姜以忱鞠了一躬,就跑开了。 姜以忱的身上又闪烁着点点金光,谢引凉瞳孔一缩,而后又自然都盖过了眼中的情绪,伸手在姜以忱的手里面抢笔:以后用我的笔也要跟我说一声,不然不给你用了。 姜以忱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行啊。回头我让片片好好收拾一下你。 谢引凉扯了扯嘴角:小山主!咱们俩之间的恩怨就不要扯到将军身上了吧? 你们的将军也是我的纸灵,他也是叫我大人的。所以谢引凉啊,你该跟范久温好好学学,你这张嘴一天到晚不要乱叭叭,万一惹了谁不快,那还不是你自己遭罪吗? 谢引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算你狠!我任务完成了,我先回地府了。 姜以忱抬眼看他,问:不留在人间收鬼?不务正业啊白无常大人。 谢引凉有些头疼:我已经是主管了!姜大人,我好歹当上这个公务员也有五十年的时间了,我手底下也管着好多白无常呢,哪有主管去收鬼的道理?我跟范久温也就是听您的话,您一句话,我们就直接上来了,要是换别的人,谁理他? 谢引凉和范久温自从五十年前当上地府的公务员之后就一直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地办事,效率也特别高,所以特别受阎王爷的器重。 他们两个也算是看着姜以忱从小萝卜头长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特别是在荆丞选择了姜以忱作为自己的主人的时候,他们两个给姜以忱办事就更加地殷勤了。 毕竟荆丞与他们二人来说就像是生命中的一束光,如果没有荆丞当年救下他们的话,他们两个早在两三岁的时候就流落街头被活活冻死了。 谢引凉和范久温在生前是拿过自己的性命做保证的,只要是荆丞让他们做的事,他们每一件都会办的非常好。 其中就包括照顾这位云槐山的混世魔王,甭管什么事儿,他们一定完成得好好的,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谢引凉和范久温也对这位姜小山主产生了感情,好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的事自然也会更上心。 回去之后好好工作,我先回宿舍了,有什么事直接上来找我。 谢引凉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将军的身影,问:小山主,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们家将军现在是在哪儿去了? 怎么?你想片片了吗? 谢引凉咳嗽两声,说:我只不过是这一次没看到将军在您身边有些担心而已,是什么要紧的事把它都派出去了?需要我和老范帮个忙吗? 不用,姜以忱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你们只需要在地府好好完成你们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人家的事有我在,有玄学界的各位大能在,自然不用担心。 谢引凉还想在这里再等一等,毕竟小山主的身上还藏着秘密呢,如果被鬼殿殿主知道的话,难保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他得在这里看着。 但姜以忱觉得他麻烦:你不用下去陪范久温?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开玩笑的,回去吧。 谢引凉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了季轻墨看着他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是那种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的眼神。 谢引凉自问自己还没有当够这个公务员,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了,姜以忱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什么事儿,而且身上还多了那么多道光,实在是积善行德这么多年的结果,殿主应该看不出什么来。 那就请小山主在人间自己保重身体,我先回去了。 谢引凉离开之后,季轻墨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姜以忱皱了皱眉,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回走:你这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在外边又受了凉,你明天肯定会头痛的。好歹是个班长,要管理班级上下大大小小那么多事,所以希望我们的班长能够好好的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要总想着灵魂出窍了行不行? 不管蛰肆宁家在灵魂这条道路上的修习有多么的厉害,但都有一个死规矩就定在那里,是修习灵魂这条路的局限性,并且这条局限性仅针对于修习灵魂之道的生人来说。 不管把自己的魂体修炼的多么厉害,只要是一个活人,就不可以几次三番的运用这个能力,类似于他身上所背着的算歧术,如果要一直用下去的话,就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损伤。 知道了,谢谢我的好同桌的关心。 第二天一大早,季轻墨就发烧了,整个人躺在床上,姜以忱和宋灼好不容易把人挪到了医务室,医生却说暂时看不出什么毛病,可能需要在病床上躺上一段时间,再进行检查,今天之内恐怕是不能恢复上课了。 姜以忱对此很头疼,昨天因为一个学生自杀的事情,闹得整个学校都人心惶惶,今天他们班的班长大人还可能因为昨天在外边魂体吹了太多的凉风,发高烧了。 他心里一直挂念着季轻墨,以至于一整天的课都没怎么听,就连最容易听懂的语文课,他也一直都在发呆,期间宋灼拉着何子尧回头提醒了他好几次,都没什么用,他们俩索性也就放弃了。 宋灼想的是,无论今天学没学,之后都是要重新复习的,索性就让季轻墨担起这个重任。 同时,宋灼也在反省他们这个宿舍的社会主义兄弟情还真的在四个人之间都存在吗?特别是季轻墨对姜以忱的感情。 至于何子尧,提醒了一两次没什么用,他就懒得再说了,毕竟看久了别人坐飞机自己也是非常想要坐飞机的。 好在他跟他后面的那位不一样,他还有一个好同桌,坐在旁边随时提醒他不要走神,也提醒他好好记笔记。 此时的鬼殿 殿主大人,我们还没有找到背叛者的踪迹,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掩盖了自己的气味,使我们没有办法在大范围里面搜寻他,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季轻墨坐在高高的殿主位置上,眼中毫无波澜,如同一汪死水,调子也没什么起伏,却让听见的鬼心里都结了一层冰碴子:我让你们找他,是为了让你这么跟我汇报工作的吗?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4) 殿下的鬼有些慌张:属下知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 季轻墨挑了一下眉:这样最好。随便派个东西过去警告一下岐狐潘家的人,谁要是敢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我让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白岚从一边跳了出来:殿主,需要我跟他们一起去吗?他们这群大冬瓜肯定没我厉害,说不准我一出马就找到那个背叛者了呢? 白岚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那只鬼知道,白岚这是在保他,所以他也非常地配合:是啊殿主!如果有白岚大人帮忙的话,我们一定会事倍功半的! 蠢货!白岚的爪子敲了一下小鬼的脑门,那个成语是是事半功倍!之前我们鬼殿文化普及的时候是不是偷偷逃课没好好学习? 小鬼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殿主,我还有个问题,我们需要警告岐狐潘家不能动谁? 白岚现在只想一爪子把这只小鬼给拍散。 当然是云槐山那位小山主啊!合着我之前的会都白开了是吧? 白岚在那场会议上不止强调过一遍姜以忱对于季轻墨来说有多重要,没想到这些个小鬼竟然连会议都不好好听。 季轻墨冷眼看着下面的闹剧:我不管你们要怎么处理,在我下一次回来的时候我都要看到背叛者跪在这里,还有如果小可出事了,白岚,你也需要负一半的责任。 白岚瞪大了眼睛,关它什么事啊? 它狠狠地拍了一下小鬼的脑袋:都怪你连累了我,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跟我去找鬼调查背叛者的去向啊! 小鬼慌慌张张应了一声就爬起来跟着白岚一起去找鬼手帮忙了。 第55章 国庆 季轻墨这一病就从星期一的晚上直接病到了星期四的下午,因为马上就要放国庆节了,所以星期四的下午只有一节要上的课和一节自习课,季轻墨就是在那节自习课上来的。 九月末的天气还很暖和,外面的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姜以忱和季轻墨的位置又靠在窗户旁边,刚巧就能照着,所以季轻墨穿了一件短袖和一条中裤,在班上大部分人的注视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以忱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面前这人的询问就已经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我病着的这两天有好好学习吗?有没有好好记笔记?有没有帮我记上一份? 大概这三个问题里面最重要的是最后一个问题,可姜以忱当时的脑袋跟一团浆糊一样,哪里还记得要帮自己的同桌记笔记这回事? 他有点心虚的摇了摇头,但紧接着,他的气势也起来了:让我帮你记笔记?你就没想过让自己不生病吗?早跟你说了,你身体不好,时刻都要注意着,要照顾好自己,你为什么不听? 他说的话声音不大,刚好能够前面的那一桌听见,宋灼听着他说的话眉心一跳,他现在有点肯定他们宿舍是真的没有社会主义兄弟情了 季轻墨被姜以忱这几句话直接给噎着了,他说的对,自己要装病就要承担装病下来的后果,毕竟在这个小孩面前,他还是一个体弱的男高中生。 看季轻墨没话说了,姜以忱才哼着轻松的调子翻开了书,然后把语文书往季轻墨面前一推:老师在讲这篇的时候我走神了,属于是什么也没有听明白,这下面的文言文注释我也不是很懂,能不能麻烦我的好同桌帮我看看?最好能够给我解释出来。 季轻墨白了他一眼,说:朔中第一好同桌,我这两天都在病床上躺着,我还能扯着耳朵听到你们这边讲课? 姜以忱: 宋灼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语速过快,宋灼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说,姜哥,不瞒你说,我这两天也坐洋飞机来着,你问班长吧,你别听他瞎说,他肯定预习过,这文言文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宋灼?你?洋飞机?何子尧偏着头看宋灼,毫不留情的揭穿他拙劣的谎话,这两天就属你听课听得最认真了,你说你坐洋飞机?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宋灼: 问:有一个瓜皮男孩当自己的同桌应该怎么办? 求答案,挺急的。 姜以忱听了何子尧的话也只是撇了一眼宋灼,没说什么话,就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季轻墨:你就说会不会吧? 季轻墨看了一眼宋灼,宋灼识趣地把脑袋转了回去,顺便还打了何子尧一下:你是哪里来的笨比? 怎么还人身攻击呢?何子尧努了努嘴,余光瞥见继于昭之后新上任的纪律委员刘南盛,又清了清嗓子,冲着他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小声一点。 刘南盛这人姜以忱没什么印象,看来这个班级这么久能记住的人也少,但其他人多少能有个印象在脑袋里面,可刘南盛不是,如果不是他当上了纪律委员,姜以忱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班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刘南盛的胆子很小,但是家境还算优渥,成绩在班上排中等往上的位置,就是因为胆子小,所以就算当上了纪律委员,也不敢太过插手一些纪律问题。 姜以忱看了一眼四周,或许是快要接近月考了,大家压力都挺大的,也没有几个人在讨论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刘南盛管不管也没什么,反正他们这个班成绩挺好的,用不着纪律委员横插一脚。 啊!一个尖锐的女生在教室里响起,你们看咱们学校贴吧了吗?上面有昨天死的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孙邬,是孙邬死了! 何子尧摸了摸后脑勺:孙邬跟我们班又没有什么恩怨情仇诶诶诶,警方有放出消息说是怎么回事吗?吃个瓜呗。 刘南盛特别小声地回答他的问题:有的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买了一份朔乌日报,上面说他是因为学业压力太大所以才自杀的。 何子尧乐了:我们学校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自杀的事情,往前数那一起不是被学校压的死死的吗?怎么孙邬这事情就要放出来了?不会因为他背后 孙邬的名声在朔中着实不太好,而且孙邬跟他们一班没太大的关系,所以没引起什么波澜,也没有太多人想关注这件事。 刘南盛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小声:不是的。上一次自杀的人设因为他的家庭不想让他的信息暴露在报纸上面,也不想再让他受到二次伤害,所以 你们说的是赵邻越? 何子尧一哽,他转过头来用一种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姜以忱:我以为我们学校压的很死,这件事应该只有学校内部少部分的人知道才对,你姜少爷,难不成有钱能使鬼推磨? 何子尧的想法: 姜少爷家里那么有钱,转学过来肯定是首先要调查这个学校之前发生过什么才会把小少爷放在这里的。 姜以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何子尧又说:既然你家里都调查过这儿发生过自杀的案件,怎么还会让你转学到这儿来呢?而且你成绩比我还差,是为了给你施加压力? 姜以忱: 宋灼抬手打了一下何子尧的脑门:复习你就好好复习,能不能少说几句话?别人愿意来这里读书关你什么事啊?真八卦。 刘南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姜以忱的位置,却没想到姜以忱的目光正好跟他的视线相互对撞,姜以忱开口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等刘南盛开口,黄祈风作为他的好同桌就拉了他的袖口一下,小声提醒他:多说多错。刘南盛,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刘南盛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就被吞进了肚子里,他有点不自然地摇了摇头,说:没,没有,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姜以忱看了一眼刚才提醒刘南盛的黄祈风,黄祈风非常礼貌的对他笑了笑,姜以忱也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刘南盛刚才到底想要说什么事。 刘南盛和黄祈风那桌离姜以忱这边并不算远,所以那两人也不打算说话,偷偷的传起小纸条来。 刘南盛:【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说啊?】 黄祈风:【明哲保身,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最清楚不过了,你想彻底被搅进去吗】 刘南盛想到了他和黄祈风小时候一起跟赵邻越在一起玩的场景,他写:【可是我们做的那些事迟早要被发现的,而且现在孙邬死了,你就不怕是赵邻越报复我们吗?】 黄祈风简直恨铁不成钢:【那也不能现在说啊,他们什么底子你清楚?想把以前的事情彻底抖出来?你不要颜面我还要,刘南盛,你想清楚,你能够成长到现在是花的谁的钱,要是没我爸,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真的打算拖我下水?】 刘南盛:【我不是要拖你下水,我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而已】 黄祈风在看了这一条后就不回他的小纸条了,刘南盛小心翼翼看着黄祈风的表情,用气声问:大少爷,要是你实在不喜欢我提起以前的事情那我就不说了,你别牵连到我爸身上去。 刘南盛知道自己这个朔乌一中是怎么长的,纯粹是靠着黄祈风的家底上来的,他爸没什么能力,也就是他偶然在一次正常情况下帮着黄祈风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黄祈风就把他爸爸引荐给了黄爸爸,他爸才得以在黄家的企业里担任总监这么个职位。 如果真的把黄祈风惹急了,刘南盛担心黄祈风会牵扯到自己的父亲,何况现在赵邻越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人再多提起这个人,所以他大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赵邻越死后所带给他一切的利益。 可他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呢? 他每每都梦到赵邻越来索命,让他一命换一命,每当那个时候,刘南盛就会被吓醒,太可怕了,他想,实在是太可怕了。 明明他只是间接导致赵邻越自杀的人,黄祈风和孙邬才是直接导致的,为什么孙邬死了,黄祈风却还好好的?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上课,还可以活蹦乱跳? 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塞满了他的脑子,他整节课都在发呆,书本没有往后翻过一页,他害怕,他害怕孙邬的死是赵邻越造成的。 自习课下课前三分钟,季轻墨问姜以忱:国庆节有事情要忙吗? 嗯,姜以忱点点头,透过窗户又看向了那棵槐树,放松了这么多天,正事也该做起来了,那里是时候要去看看了。 第56章 永生 哪呢哪呢?我也想去玩宋灼!你又打我脑袋,本来我就不太聪明,你别给我打傻了,要赔精神损失费的啊! 宋灼白了他一眼,说:你管姜哥和班长去哪,你的目标是国庆节好好复习,争取月考进前十。火锅赌约的事你还记得吗? 何子尧被噎了一下,随后他很自然地说道:我这是关心姜少爷,毕竟姜少爷玩了就要被家访了,我是作为好兄弟提醒一下他。 姜以忱:无所谓。 家访有阴监局摆平,他只用躺平,反正普通人谁都别想去云槐山,他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小天师罢了,能有什么弱点呢? 何子尧冲着他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厉害,我就不跟你二位贵公子到处浪荡了,我得好好学习。 他刚说完,下课铃声就打响了。 本来表面看起来还在复习的一班同学在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就鱼贯而出,跟跑步比赛似的,何子尧还在收书,大部分的人就已经出去了。 艹,失策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先我一步,宋灼宋灼要不你去我那住呗,顺便帮我复习复习,我有些真不会,我不想损失一顿火锅。 何子尧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厚脸皮,哪怕是喊爸爸他都没在怕的。 宋灼看了一眼他,一副被迫营业的样子:也行,不过你这个国庆不回去看你爸妈了? 何子尧直接摇头:要看也是看我爷爷,看他们两个干嘛?等着挨打?你倒是收书啊宋灼,我还想去你家摸两把游戏再好好学习呢! 宋灼: 他看这个人学习是借口,想要打游戏才是真的。 何子尧兴冲冲地回头看着姜以忱,却发现季轻墨和姜以忱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连书包都背好了,就等着直接出去了。 你们两个不是刚才还在讨论要去哪里玩吗?怎么收拾东西比我还快? 姜以忱做了个鬼脸:那当然是因为我们两个效率高啊,国庆回来见! 说着姜以忱就拉着季轻墨出去了,何子尧看着他俩的背影挠了挠头,问宋灼:你觉不觉得季哥和姜少爷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啊? 连你都看出来了?宋灼啧啧两声,那他们的确太不知道收敛了我收拾好了,我们也走吧。 何子尧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能玩游戏这一点已经足矣让他忘却所有的疑惑。 姜以忱和季轻墨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姜以忱开口询问:我就在这外面吃饭,你回家吗?你家离这里远不远?有没有人来接你? 季轻墨垂着头,摇了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姜以忱皱着眉头问:那你要是回去了这七天有人在家照顾你吗? 没有,他们从不管我。 姜以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季轻墨跟在自己身边比较稳妥,毕竟这人不大喜欢吃药,身体又不好,要是有他在旁边看着,好歹能准时吃药。 跟在他身边最好的方法就是和阴监局再签一份合同,以天师助理的身边协助调查朔中阴气超标老槐树的阴气源头这份委托。 于是姜以忱很认真地问季轻墨:那你能接受无偿委托么? 能,季轻墨毫不犹豫地说,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弟子,也接不到什么委托,我也不图那点钱。 最后一句话让姜以忱恍然大悟,季家未来的继承人怎么会缺那点钱? 那行,我们打个车去刚说打车呢,乔因修倒是先来了。 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乔因修摇下车窗:少爷上车,家里 不用玩角色扮演了,姜以忱对乔因修说,这位是季轻墨,也是一位小天师。 乔因修: 但凡早说几天,他也不至于当着天师的面叫天师小少爷,不过乔因修想起了季轻墨上次去桓清市医院的事情,问:所以这位小天师去桓清市医院是为了做调查?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他就是单纯的生病而已。 乔因修有点儿惊讶:天师不都不会生病吗?我记得云槐山的 玄门中人仅仅是云槐山的部分弟子不会生病而已,不代表整个玄学界的弟子都不会生病。身为阴监局的副局长,你多少也跟玄学界有联系,怎么连这条基本信息都不知道?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5) 乔因修有点尴尬,他实话实说:因为局长在的时候,我通常不直接和玄学界联系,都是局长联系,这次局长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所以跟云槐山对接都是我一个人,不知道也很正常,我这不是还年轻? 我记得朔乌阴监局的局长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他能清楚的事情为什么你弄不清楚? 姜以忱记得自己刚见乔因修的时候,这人分明是一副多经验干练的干部,可现在熟悉起来发现这人已经快和姜资合一样成他的专属司机了。 乔因修避开这个话题,谈起了正事:我们把孙邬的事情交给了警方,许副局他们已经查清楚了,但孙邬毕竟还没满十八岁,而且已经死了,所以可能不会见报,不知道小山主你想要怎么处理? 我说过了,我要他的那点破事人尽皆知,至少朔乌一中里面不该有同情他自杀的人,不是吗? 乔因修顿了半秒钟的时间,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个国庆一定让朔乌一中的人都知道孙邬的事情。对了,之前小山主你让我调查的那份合同,我已经查出些眉目了,还麻烦你跟我走一趟,至于这位小天师的去处 跟我一起去。到时候让他和阴监局签一份无偿委托,他跟我一起调查槐树阴气超标的事情。 乔因修比了个OK的手势:行,上车吧,我们回局里。 姜以忱刚想要拉开车门,季轻墨就先他一步把车门打开了。 乔因修还想问一句姜以忱不坐前面吗,又想起这俩人关系不平常,又把这个问题咽进了肚子里。 等他们坐好之后乔因修就开车往阴监局的方向去了,乔因修开的快,半个小时就到了。 乔因修带着他们两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俩倒了两杯纯牛奶:我去给自己倒杯咖啡,顺便把合同打出来,然后季小天师你签一下。小山主,桌上摆着那个合同背后的资料,你看一下,再深的我们没挖出来。 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还是温热的,喝吧,对身体好,姜以忱先把一杯牛奶递到季轻墨的手里,又把桌上的资料拿起来放在膝盖上,我看一下资料。 季轻墨看着自己手里的温热牛奶,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笑了一声:知道了,好同桌。 姜以忱随口应了一声,就翻开一页资料专心看起来,资料里面提到客锦张家,泽灵钱家和桓清阴监局都和那个鬼殿的背叛者有关,但背叛者的信息太少了。 让姜以忱真正惊讶的是查到的那个实验。 以活人作为躯体来检查药物是否合格的实验,而这个药物就是史载秦皇追求一生而不得的长生不老药。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世人对长生不老的热衷程度还和以前一样,他们似乎从没有想过违背人体自然机能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姜以忱嗤笑一声:这么想要长生不老,死了也可以满足他们的愿望,怎么不见他们一个个前扑后继地去自戕啊? 这么生气?季轻墨喝完了手里的牛奶,这些人打着资本的幌子就是为了获取自己的利益,你跟他们置什么气? 看看吧,姜以忱看他喝完了牛奶,把手里的资料往季轻墨手里一扔,这群人一想想着长生不老呢,真以为长生不老是什么好东西。 季轻墨顿了一下反问:你觉得长生不老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姜以忱啧了一声:真有好东西这么多年了怎么不见有人一直借命活下去? 损了阴德,哪还能一直活下去? 姜以忱接着他的话说:是啊,损了阴德还想要活下去那就是和整个地府作对。不过说起来这次鬼殿居然还有鬼参与其中,这鬼殿殿主也不知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殿主大人大量,莫跟我一般见识。 姜以忱深吸一口气,他刚才差点就犯了忌讳,还好及时想起把话给说出来了,谁知道季轻墨却帮他把话补了个完整:谁知道这鬼殿殿主不管事,竟然让自己手底下的鬼出来为祸人间,简直是 季轻墨还没把这话说完,姜以忱就捂住了他的嘴:季轻墨你疯了?这话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吗?你是玄门中人还能不知道这忌讳? 季轻墨把他的手拽下来,说:鬼殿殿主那么忙,听不到我一个小人物说话的。 第57章 探查 姜以忱真是服了他的胆子,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可季轻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呢? 姜以忱无可奈何地啧了一声:同辈的玄门弟子都觉得我大胆放肆,我看我这胆子还没你的大。不管那位能不能听到,你也不该那么直接地说出来。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被他听见怪罪到你头上,蛰肆宁家保不住你。 季轻墨觉得有点好笑,他略微控制着面部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兴,他问:你就这么怕鬼殿殿主? 姜以忱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怕,那是忌讳,规矩懂不懂? 季轻墨笑着摇了摇头:没人教过我还有这等规矩和忌讳。诶,小可,我听闻云槐山常年和地府打交道,你见过鬼殿殿主么? 我没见过那位,我连灵局局长都不常见,更别说那位了。怎么?你有事要求他?接了要条子的委托?姜以忱出口之后又给自己纠正,那也不对,你有什么事情非得找他不可?我听范久温他们说鬼殿殿主性格不太好。 季轻墨轻轻笑了笑,说:没,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接需要他来插手的单子。我就是随便问问。 两位久等了,乔因修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拎着三份合同进来了,来,合同我打过来了,看看哦我忘了你们不用看,该看的是我们,我保证里面绝对没什么霸王条款,我对我们阴监局的前途还是相当看重的。 季轻墨把手里的资料放在一边,拿过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乔因修笑着把合同收了两份回来,一份给了姜以忱,一份自己留着。 姜以忱:你给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跟你签合同。 乔因修说:小山主当个见证人 没这规矩,姜以忱把手里的合同往乔因修怀里一丢,自己拿着。无偿委托的合同有什么可见证的?你还怕我坑你? 乔因修哽了一下,又看向被丢弃在沙发上的资料,问:小山主都看过了吗?觉得怎么样? 姜以忱冷笑:天方夜谭。人类永生你听过么? 乔因修老实地说:在我们这个年代,几乎是闻所未闻,但他们的药好像是有效果的,我们抓到了他们用来实验的小白鼠,是一个孩子,现在还在实验室里,二位小天师要不要去看看? 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姜以忱点了点头:行,带我们去看看吧。 他倒要看看那位鬼殿的背叛者有什么手段能让人类永生。 乔因修便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实验室,一个很大的玻璃罩里关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孩子,他的身上到处都是青痕和触目惊心的抓痕。 这些伤都没有结痂,可是这孩子没有流血,他的背部靠着玻璃罩,小小一只,蜷缩着。 姜以忱问乔因修:知道他叫什么吗? 乔因修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到的时候,一整个大房间里只有他,他的旁边还残留着一点资料,上面记载了实验的过程和他的反应,他的代号是0051,但具体名字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也没有调查出来。 0051?姜以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蹲在离小男孩很近的地方,重复了一遍代号,0051。 小男孩本来还安安静静地缩着,在听到这四个数字的时候他一下就跳了起来,脑袋直接砸在了玻璃罩的顶部,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看见这一幕,姜以忱有点想笑,什么永生的小白鼠,不过是把人鬼相合,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而已。 但同时,他也有些揪心,这孩子年岁不大,可经受过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受过的苦难,这要是给心理留下阴影了,漫漫余生可要怎么过才好? 小男孩在玻璃罩里叽哇乱叫,姜以忱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叫出了一个名字王安满。 小男孩愣住了,他如同被按到关机键的机器人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乔因修惊奇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过了大概五分钟,小男孩慢慢地走到玻璃罩前,他满是伤痕的手放在了玻璃罩的内部,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眼底是一片悲凉。 姜以忱看了乔因修一眼,说:放人。 乔因修还在想刚才这个小男孩跳起来的爆发力,他有点担心地问:现在放了真的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吗?他现在这个状况我担心出事。 放了吧,姜以忱说,这孩子不过是被吊着的傀儡罢了,抓他没用。你把他放出来,我把他身上的那只鬼灭了,这样大家都能安心。 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还好他吃饭的家伙都放在书包里,不然还得回学校一趟。 看姜以忱这么坚持,乔因修也只好答应,他看着姜以忱打开书包拿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又把毛笔和装有槐树汁的小瓶子拿出来。 姜以忱对着乔因修点了点头:可以了。 乔因修按下开关,玻璃罩升起,小男孩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手也保持着刚才的状态。 王安满,姜以忱喊他,你过来,到我面前来。 或许是名字对他来说是个很有魔力的咒语,他缓缓地走到了姜以忱的面前,乖乖地站定。 姜以忱把沾有槐树汁的毛笔尖部往他的眉心一戳,一缕缕的黑气就从王安满的脑袋上冒了出来。 季轻墨,你帮我在书包里拿一个纸扎出来。 季轻墨的速度很快,在姜以忱的话落,他就从姜以忱的书包里拿出来了个小狗一样的纸扎丢到了姜以忱伸出来的左手里。 这纸扎一到了姜以忱的手里就活了过来,那些黑气都一窝蜂往纸扎里涌,很快,黑气就全部存在了小狗纸扎里。 别杀我,闷闷的男声从纸扎里传来,我叫王安逸,是满满的亲哥哥,我是保护满满的,不是什么厉鬼,我求求你别杀我 不早说,姜以忱看着手里沾着槐树汁的毛笔,转头看向乔因修,乔副局长,麻烦你去打桶清水来。 乔因修应声:好。 王安满被抽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灵魂,还有些失神地瘫在地上,姜以忱则是把手里的纸扎捏紧了些:王安逸。你的存在已经让你弟弟受到过很多次伤害了。 王安逸沉默了几分钟,说:我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在弟弟的身后保护他,把弟弟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桓清阴监局的人不是我,是他们看中了我和弟弟的资质,所以要我们合为一体 多少年了。 十年!十年了,王安逸在时间上不敢有一点欺瞒,我弟弟今年应该十四岁的,可就是因为他们,让他一直停在了这个年岁。 你之前说你跟在他身后保护他?姜以忱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王安逸破绽百出的说法,你让他成为鬼物的香甜食物,你甚至没有反驳,你认同那些鬼物的做法,你巴不得王安满就此死掉和你做伴,你跟在他身后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想看着他是怎么受尽折磨后死去的,是不是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王安逸大吼着,我要他活着!我是要他活着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想要他死呢 姜以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手腕被季轻墨拉了一下,他不解地看向季轻墨,却听见这人说:第三次算歧术,够了。 ?你还知道算歧术? 岐狐潘家拿手的本事,我多少还是了解一点,季轻墨说,又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拽,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吧?第三次算歧术就别用了,我来就行。 什么还没恢复?我身体好得哦,你说之前那个事儿啊,确实还没恢复,那成,你来吧。 姜以忱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季轻墨的话,可他想起了那次悦凉跟在他身边,知道他出事,悦凉作为季轻墨的守护灵,肯定也会把这些事都跟季轻墨说的。 他知道这事也不稀奇。 姜以忱觉得自己刚才也是太笨了,边上分明摆着一个蛰肆宁家的弟子,偏偏要自己动用算歧术伤身,之前受到的反噬至今还没有恢复好,他刚才也是太急切了,没有考虑到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动用三次算歧术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伤。 这要是被家里的长辈知道了,肯定要把他关在小黑屋里让他自我反省两个星期。 季轻墨接过姜以忱手里的纸扎,放在了掌心,王安逸和王安满的事情就全部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鉴于之前自己立了个道行不够看不全的人设,他只能说出一部分。 第58章 潼岁 佯装感受完了,为了更加真实,他还晃了两下身体以示虚弱,姜以忱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那边有椅子,你去休息一下。 季轻墨的手在姜以忱的胳膊上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先说说这只鬼的情况吧。 来了来了,清水打来了两位小天师诶,这只是个小孩子,好歹你们扶一把他上那边的实验床吧。 乔因修提着一大桶清水过来,刚放下就看见了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王安满,连忙过去一把把王安满抱了起来,抱在了实验床上,还给他好好地盖上了被子。 姜以忱偏着头看了一眼装清水的桶,眼皮跳了跳,看着放好人的乔因修,问:你们阴监局就没有其他颜色的桶吗? 乔因修顺口回答他: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吃下午饭了,还有的都在忙其他的事情,我可是从一个女同事那里借来的没用过的新桶。粉粉的多好看啊? 姜以忱: 他现在是跟粉色过不去了吗?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我去外面重新买一个?十多块钱我还是出的起的。 不用了,姜以忱招呼着乔因修,你过来帮我洗一下笔。 乔因修应声过来,接过他的笔放桶里仔细清洗。 姜以忱便专心看着季轻墨:怎么样?感受出什么事情来了? 季轻墨看着自己掌心的纸扎,示意姜以忱把纸扎拿过去,等姜以忱把小狗拿过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王安逸很不喜欢自己这个弟弟,因为父母生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要生一个弟弟了,而且还给他取满意一词的后一个字谐音,弟弟取前一个字。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俩的资源都是倾向弟弟的。王安逸死的那年他们的父母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觉得自己家里少了一个多余的人,所以王安逸对王安满心存怨气。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6) 王安逸闷着声音附和说:哪怕我爸妈给我一点爱意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现在这样现在都是他们害的我!都是他们!还有王安满!凭什么他就可以享受一切好的待遇?凭什么我就不行?!明明我们都是爸妈的儿子,凭什么我就什么也拿不到?! 乔因修站在一边也算是听了个大概,他听着王安逸的控诉,说:没准是有其他的原因,比如你不是亲生的,他才是亲生的。 王安逸本来情绪就不太稳定,听到乔因修的话之后差点当场发泄出来,姜以忱瞪了乔因修一眼:你能在这时候说这些话来刺激他吗?你们局长还真是什么都藏私,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你。 乔因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上了嘴,把姜以忱的毛笔清理干净之后放在一边干净的桌子上:我们局长什么事都挺照顾我的,哪有你说的藏私一说? 阴监局局长应该都明白现在这个状况要怎么处理,你这个副局长还是要多下功课才行。 乔因修当然知道自己比不上局长,他本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接触这个行当也没有局长那么久,他能够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对得起他能见鬼的天赋了。 做人总是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我比不上你们这些从小就生活在玄门之中的小天师,现在这个社会信仰鬼神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活在唯物主义的思想之下,所以我在这样的社会之中,还能够在这个行业来上班,很有勇气了好吗? 乔副局,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行业精英,你跟我谈的时候也给我一种上位者的气质,但是现在的你,有点傻,姜以忱笑着说了他几句之后,又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扎,问,想散了吗? 不想,我当然不想我这一生活得窝囊至极,生前没做过好事,死后也不曾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是,是因为我才会让王安满被他们那些人盯上,可是这是我的错吗? 王安逸十分不满,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凭借着寥寥几句话断了他的生路,他自问自己一生都没做过什么错事,就算一直跟在王安满身后也没有想过要杀害王安满,如果说等着一个人意外或是自然老去也算错的话,王安逸就真的没话说了。 那你以后就一直跟着他吧,以另一种方式。姜以忱说。 王安逸差点以为自己在梦中:你你难道不杀我? 都无辜枉死过一次了,我还杀你做什么?姜以忱脸色有点苍白,几乎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好在季轻墨搀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姜以忱瞥见了季轻墨眼中的责怪之色,他不占理,便轻轻咳嗽了两下,对王安逸说,你既然说自己想要保护他,那你就好好跟在他身后保护他,让他余生都免受不该遭受的灾难,他这十年受到了不少折磨,日后你护着他。 王安逸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好,我答应你,我照顾他。 他自然是没有想通的,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可以做到完全不恨自己这个弟弟,可说起来王安满遭受的苦难不比他少,甚至比他遭受的苦难更加可怕。 这恐怕也是他一直安心待在王安满体内不愿意被剥离开来的原因吧。 虽然他答应了,但姜以忱不完全相信他,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你现在立契。 王安逸照他的意思做了,姜以忱点了点头,说:你没有肉身,长久待在王安满身上也会给他带去损伤,不如就用我给你的这个纸扎身体,好好陪在他身边吧。 王安逸愕然:这是让我当狗吗? 你不乐意? 王安逸哪敢说自己不乐意,更何况他想想也是,他现在魂魄受损,不可能再以魂体跟在王安满周围,当一只狗也挺好的,当今这个社会,少不得有狗比人过的好的情况,而且当狗目标小,不容易被其他非法组织盯上。 再有就是,王安满喜欢狗,他还记得。 我愿意。 那就行,姜以忱半边身子都靠在季轻墨身上,但他又不敢给季轻墨受太多的力,担心这人受不住,两个身体不好的人站在一起就是要互相搀扶,乔副局,我怎么今天没见到雁妄秋啊?他人去哪了? 乔因修张口回答:哦,他现在在地下室,你有什么事需要他做? 他要是没空的话你去做也是可以的,姜以忱说,等王安满身上的伤差不多好全了,就把他和王安逸送到原来的家庭里,借口你看着编,反正不要让他的家人听出什么破绽就行了啊不成,现在王安满还是这个样子,又失踪了十年恐怕也回不去了,等着孩子醒了之后你就把他安排在你这吧,随便做点什么都行,王安逸在他身边,不用太过担心。这只小狗纸扎过两天就会变成真的狗,这两天之内不要让它碰到水。 乔因修应了一声,又听出姜以忱这话颇有些交代的意思,就问:小山主有什么事要离开吗?很急? 姜以忱对他露出一个非常标准但没什么情绪的微笑:我要去办我的主委托,很急。 乔因修浑身一抖,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天:那是该急。你们要去哪儿?方不方便啊?要不我送你们吧,我打个电话让雁妄秋到这里来守着他们,我送你们走。 姜以忱想了一下,他要去的地方已经出省了,离朔乌还挺远的,买高铁或者飞机票估计得等明天了,如果有人这么积极想要送他们,也不能拒绝别人的好意。 好啊,让灵异部调一架他们的私部飞机过来送送我们呗,我们要去潼岁。 潼岁?那地方挨着崇栎,离出境不远了,你去那地方做什么?朔中槐树里的阴气还牵连着潼岁? 那阴气四面八方都是,我暂时看不出槐树有什么异样,就想先去牵连最远的潼岁看看情况。 好,那我现在就联系灵异部,乔因修点了点头说,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乔因修说的等一会就真的是等一会儿,朔乌这边也有灵异部的小飞机场,所以来得很快。 姜以忱和季轻墨下飞机后被乔因修喊在飞机坝一直等待的专属小车送到了潼岁的一家灵异涉及人士专用酒店的大门口。 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乔因修为了方便他们在潼岁调查,给他们办了委托证,也让雁妄秋在潼岁各种大灵异酒店给他们开了房。 对此姜以忱只能说乔老板大气,真就觉得金钱如粪土呗。 但姜以忱并不打算在酒店住,就在他往繁华的夜市踏出一步的时候就被季轻墨拉了回去:你不休息休息? 有什么好休息的?姜以忱一脸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处理委托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第59章 怀疑 季轻墨沉着声音说道:你今天动用了几次算歧术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你自己的身体都不想照顾好还想去处理帮助苍生的委托?真把自己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姜以忱沉默了。 他今天用了不下三次算歧术,导致身体虚弱,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生命力的流失,可是他们云槐山人活得久,对他来说,折这十几二十年的寿也算不得什么。 本来那第三次是完全可以不需要的,但偏偏他不信邪,还在飞机上的时候试图算王安逸背后的那个组织,没想到又被反噬了。 鬼殿的背叛者还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不过他们云槐山的人就是喜欢攻克难题,越难的委托,越要办好。 比如这次的阴气溯源。 季轻墨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却还是说:你得养好精神才能溯源,而且你的纸灵没在,你一个人应该查不到阴气的具体位置,只能锁定一个大的范围,你现在去有什么用?打草惊蛇? 姜以忱: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让一个随时都可以扼住他行动脖颈的人在他身边,这个人还是个病秧子 他用另外的手拍开季轻墨的手,又调转了个方向:我知道。我刚才说着玩儿的,呃你知道我们的房间在几楼吗? 下飞机的时候你没听给的信息? 姜以忱摇了摇头,又颇为苦恼地说道:早知道就加一个乔因修的微信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不用,我全都记下来了。 全都?姜以忱一脸问号,十五家酒店的房号你都记住了?你行啊班长,这就是学霸的力量吗? 季轻墨敲了他的脑门一下:身体不好就别站着吹冷风了,小心明儿发高烧。走,我们上去吧。 要说这乔因修大方是大方,可为什么给他们俩人订一个只有一架床的套房?弄得姜以忱和季轻墨上楼的时候被服务生看了好几眼。 乔因修怎么这么吝啬,这怎么就一架床? 季轻墨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说:将近五平方米的床是委屈你了还是跟我睡一起委屈你了? 那也不是,姜以忱看着这架大床,有点无奈地说,我以前在家都是自己一个人睡一架床,实在是不太习惯和别人睡一起,个人的小习惯嘛,班长体谅一下。 那你是要我睡地上?季轻墨眼眸半眯,又咳了几声,点点血迹落在木色的地板上,还有些显眼,那也行,反正以前在蛰肆宁家也经常睡地板,你给我放个枕头吧,我去洗个澡。 姜以忱看他一副我没事我可以我很好的样子就头疼,他揉了揉眉心,说:你身子差,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我去看看柜子里有没有多余的床铺,我铺着睡就行。我跟你不一样,我小时候在树上都睡过,身子骨好,没事。 季轻墨扯出一个笑:你觉得就你现在这副残破身躯能担得起身子骨好四个字?你觉得我是会让一个算歧术使用过度把身体祸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旧伤加新伤啊姜小可,你以为你能折腾多少年?不用跟我掰扯你云槐山的人寿命有多长,你这身体因为算歧术使用过度来的反噬可不是寿命能抵的。 姜以忱眉头一皱,蛰肆宁家的弟子会知道这么多消息?季轻墨的身份他现在有点怀疑了,不只是蛰肆宁家的弟子,而且还拥有那么强大的魂体,身体孱弱的季家少爷,季明商没有对外声张过的小少爷,声称只有两个孩子的季明商 季轻墨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有点暴露身份的意思,但姜以忱现在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鬼殿殿主这个身份上去。 班长,你真的是季贺杰的儿子吗? 有些问题当事人就在面前自然不用藏着掖着,季轻墨有些讶异姜以忱会选择用这个问题来问他,不会让他进一步暴露身份不说,还可以让他演一出好戏。 送上门来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其实,我以前也怀疑过,季轻墨的语气很淡很轻,但是姜以忱还是在这句话里面听到了一点哽咽,他看见季轻墨的眼眶微红,眼中隐隐带着泪光,我甚至怀疑过我是不是私生子,或者我根本不是他的儿子,毕竟父亲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有提起过我的存在,我像是被遗忘在了蛰肆宁家的遗弃子。 姜以忱被他这一副样子和语气噎住了,他刚才应该只问了一句是真是假吧季轻墨怎么就开始emo了? 小可,我听过云槐山的事情,历来云槐山的山主和山主夫人恩爱两不疑。你自小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不明白我的想法是正常的,没事。 姜以忱:??? 你自己瞎琢磨些什么呢?我没那个意思,你别你别做出一副我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的样子啊,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他说话已经快要语无伦次了。 季轻墨估计这小孩也经不住他继续重复之前的状态重复那些自我伤春悲秋的话,于是收起了脸上那些看起来就很难过的情绪,说:好了,我相信你。那我先去洗澡了,你要是觉得我们俩谁睡地上都不好的话,那我们就睡一块儿,你要实在觉得不舒服那就分个分界线,按你舒服的方式来,但是必须要睡在床上,你的身子骨也就那样了。 季轻墨说完之后就直接进了浴室,姜以忱挠了挠头,他的确是第一次要跟人睡在一张床上,的确有点不太习惯,但也不是排斥季轻墨,仅仅就是他的一点小习惯而已。 在纠结了三分钟之后,姜以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都是男生,这床又这么宽,又不是要他们挨在一起睡,完全够他们中间留条很大的缝隙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矫情什么。 等季轻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姜以忱已经在柜子里又扯出了一条被子,两条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了床上。 还分好了界限。 季轻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笑出了声:这就是你想的解决办法?也行吧,总比两个病重患者抢着谁要睡在地上好。 姜以忱抿唇,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说到底还是他太矫情了点:先将就一晚上吧,明天我给乔因修打电话让他多订一间房间,大家都能更加自在。 不急于让小朋友这么快就改变想法,季轻墨也就同意了他这个很好的提议。 行啊,就按你的想法来。去洗澡吧,我吹头发。 姜以忱点了点头:好。 不知道是因为体型差还是这家酒店准备浴袍的时候都按照一个尺码来,姜以忱穿上浴袍之后,总觉得自己和季轻墨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太一样浴袍套在他的身上有些大了,他现在就像是个小朋友学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 季轻墨看他从浴室里出来的这副样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直接了当的开口:记得吹头发。 哦好。 本来姜以忱还以为自己这副狼狈不堪这样子被他看到,要被好好嘲笑一顿的,没想到季轻墨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于是他也放下了心,吹起了头发。 或许是因为今天累了,姜以忱几乎是沾枕就睡,他背对着季轻墨睡着了,季轻墨看着他后脑勺看了一阵,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猫叫。 是白岚。 季轻墨的魂体从身体里抽离出来,跟着白岚一路走到了这附近的一个公园里,白岚在公园的躺椅上站着,它的身后是季轻墨,身前是一只女鬼。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裙摆是被鲜血浸透的暗红色。 张绯语。 季轻墨的声音一出,白岚的尾巴就晃了一下,然后它乖乖地坐了下来,尾巴也乖乖地放在了小白脚的旁边,一副很是乖巧听凭吩咐的模模。 女鬼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想要张口说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白岚低软着声音,对她说:这位是我的顶顶头上司,你的问题我解决不了,但我们殿主大人肯定能解决,你且将你的冤情徐徐讲来,若是当真引天地共泣殿主大人肯定不吝帮忙的,说说看吧。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7) 季轻墨:?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和白岚说过自己想要管人世间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张绯语:? 这位小猫大人,我的事情其实已经 白岚看她一副很是为难又带着点拒绝的模样料想你不用担心!这可是鬼殿殿主,没有事情,是他不可以解决的,你不用怕麻烦,我们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只需要等你下去投胎之后,在轮回处给我一个好评就行,我叫白岚。 张绯语眨巴了一下眼,颇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现在地府也开始业绩内卷了吗? 第60章 应客 白岚舔了一下爪子:还不是因为灵局的姜局啊呸,不过就是地府里面的一些内卷小手段而已,漂亮姐姐行行好,你就帮我挣挣这个业绩吧! 张绯语有点为难,她自己倒是觉得自己的事情很小,而且差不多已经解决完了,她恨的那个人也已经死了,虽然至今为止都没有见到他的魂魄,但也算是了却了她一桩心事,她心里头已经没有怨言了。 她现在只是想见另一个人一面而已。 张绯语刚想说话,季轻墨就抬了一下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白岚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面被镀上了一层暖色光的姜以忱。 啊,我叫的声音应该很小声吧!你怎么也下来了? 白岚知道姜以忱在季轻墨心里的分量不一般,这人要是被自己吵醒的,难保季轻墨会不会回去之后暗戳戳给自己穿个小鞋,它在地府这些年混的已经够惨了,不能再被降职处分了。 姜以忱瞥了白岚一眼,又看向了季轻墨,说:有这么好的事不带我?班长啊,就你这样的品性也想跟我争朔中第一好同桌的称号? 他说话的语气很冲,季轻墨咳嗽了两下,指了指前面的张绯语,说:这就是张绯语,赵邻越喜欢的那个女同学。 你们也认识赵邻越吗? 张绯语本来是打算缄默不言的,但是没有想到季轻墨居然提起了这个她熟悉的名字。 姜以忱皱了一下眉头:说起赵邻越,孙邬的魂魄怎么还没有被抓回来?片片跟你那小鬼不会要坏事了吧? 胡说八道!片片的声音在姜以忱话落之后就在远处传来了,大人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跟我小弟吗?我们已经把孙邬带过来了,小样,我们俩去的时候他看到我们转身就跑,也不想想我片片在地府纵横咳咳,总之人我们已经带过来了,那我跟小弟就算是功成身退,我们要去看夜市,我就不陪着大人了。 片片把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孙邬往张绯语面前一丢,然后大摇大摆地拉着悦凉离开了。 姜以忱连片片的正脸都没有见到,片片就离开了,片片现在有了悦凉这个弟弟,性子上不免发生了一些变化,但都是好的,姜以忱也是高兴的。 张绯语看着自己脚边趴着的孙邬,冷笑了一声,然后慢慢地蹲了下来:孙邬,你也有今天啊?我还以为你会连同你那腐朽不堪的思想一起活得长长久久呢,毕竟祸害遗千年嘛。 孙邬的嘴也被片片封住了,他现在只能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女人发出难受至极的声音。 张绯语偏了一下头,问:孙邬,你以为你坏事做尽还能活的下去?真是可笑。 张绯语,姜以忱喊了一声她,你的时间有限,别说废话。 张绯语起身,抿了抿唇,问:其实我想问一个不关于他的问题,我想问赵邻越的事,我不知道在我转校之后学校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能够猜到孙邬现在变成这样肯定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姜以忱想起了李依果说的话。 他看着张绯语说:你难道不知道赵邻越已经死了很久了吗? 什么?! 张绯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季轻墨补充道:赵邻越的确死了很久了,孙邬就是被已经成为鬼的他害死的。张绯语,他被校园暴力这么久,你可以说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你被孙邬欺负,赵邻越又被欺压得那么惨,你觉的死后的他会做些什么事情? 张绯语捂着嘴,半晌才反应过来:赵邻越赵邻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会毁了他下辈子的! 姜以忱听了她最后半句话,眉头微挑:怎么?你还知道地府的规矩? 张绯语踹了一脚孙邬:我死之后在转校之后的那个学校里遇到了一个老爷爷,是他看出我怨气太重,所以警告了我许多,我才知道地府中有一些规矩和一些禁忌,也知道死后为鬼是万万不可以动杀念的,否则赵邻越是无辜的,他别人是为了帮我才做出那样的事情,二位大人,我看得出你们都是地府里德高望重的人物,还请二位大人能够通融一二,赵邻越犯下的罪过我愿意一力承担,请你们不要追究他 姜以忱倒是知道很多地府的手段,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做了鬼之后杀人,那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赵邻越但那种行为是为了出气,孙邬的死跟他直接相关,孙邬以前也有过校园暴力他的行为,所以惩罚会减轻,但不代表会消失。 至于张绯语说的代替受罪,地府存在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往年也不是没有过两只鬼中的一只说要全部承受下来,最后也没有给他们网开一面。 苦苦哀求的那些鬼,大部分都是受到了两重折磨。 姜以忱瞥了一眼张绯语,问:如果我们就是想要一意孤行惩治于他,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张绯语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当着两个人的面直接跪下来,说: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杀了孙邬也是为了我,后果就应该让我来承担。 季轻墨也不想跟现在的张绯语多说几句,问姜以忱:小可,我干这行没你干得久,而且我除了魂体秘术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我看这件事还是你来处理吧。 赵邻越我都没见过,我处理不好这件事,你也别管着人小姑娘不放了,我要回去睡了,你想怎么样随便你。 姜以忱说完就要离开,张绯语看他走的干脆,一点要留下的样子都没有,心下慌张的很,张绯语想要飘过去把人拦住,却被白岚的眼神给警告了。 白岚先是用爪子擦了擦脸,然后对他说: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太干涉你的事,有什么事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我先走了。 白岚突然开口说话,让本来没有注意它存在的姜以忱回了头,刚好就撞见白岚敏捷一越到了不远处的树枝上,姜以忱看了一眼季轻墨,问:这是你的猫? 季轻墨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啊,当然不是我的猫。 会说人话的猫,挺稀奇呀,不是你的猫还跟在你身边?它还会生更半夜叫你出来? 季轻墨反手给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不,不是我的猫,那是宁家的猫,或许是感应到我这里出什么事儿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猫叫我听见了,我是想着你应该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不方便直接追你出去,所以就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我看你迟迟没回来,这才下来。 至于刚才季轻墨说的那只猫是蛰肆宁家的猫,他看不见得,蛰肆宁家虽然和其他的几个跟他们同梯队的玄门世家接触都不多,跟他云槐山接触更是少之又少,但他多少能知道一些关于蛰肆宁家的事情。 如果是其他的也就算了,偏偏猫这种动物,特别是通身雪白,没有一点杂色的白猫,在蛰肆宁家可是禁忌一般的存在,猫或许会存在于那个世家,但绝对不会有白猫的出现,所以刚才离开这里的那只白猫,百分之百是季轻墨自己的猫。 姜以忱倒不是在意这只猫,而是季轻墨遮遮掩掩的态度,他之前对季轻墨的怀疑是可以重新拾起来的。 张绯语见他们二人的氛围有些奇怪,当下也知道自己就算是跪在地上求他们,赵邻越的事情也不会开后门,于是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静静地离开了。 眼见着姜以忱的眼神发生明显的变化,季轻墨连忙咳嗽了两声,把姜以忱的思绪牵了回来。 姜以忱看着季轻墨的神情夹杂了一些担心,他啧了一声,然后走上前拉着季轻墨的胳膊:身体不好就不要硬扛着,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先跟我说,对你来说,身体才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季轻墨的声音相比于他来说就要弱上几分了:我知道了,我下一次一定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下来之前一定先告诉你。 他这话说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挑,给姜以忱一种病不是那么正经的感觉。 倒也不用次次都告诉我,只是你这个身体状况确实挺让人担心,不然这次的溯源行动就让我自己来吧,明天一大早我给乔因修打电话,让他派人送你去桓清市医院。 季轻墨脸不红心不跳:不用,都是老毛病了,根治不了。医生说了这要慢慢养,奈何我一直跟玄门打交道,也不可能慢慢养,只能一切随缘了。 所以,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就收起你那些神仙手段吧,手段看着多,却是个病秧子,走了。 好,我跟在你后面。 第61章 交流 或许是昨晚回来的时候忘了拉窗帘,姜以忱一大早是被太阳晃醒的。 潼岁的天气和朔乌不太一样,明明都才十月份,可是潼岁平日里已经失去了大太阳应该有的温度,反倒是凉风习习。 所以姜以忱是真的活生生被晃醒的。 他拍了一下身边还在熟睡的人,等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才开口问:班长,你有没有觉得潼岁这里的天气有点古怪? 季轻墨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又很有思考量地说道:如果这里没什么古怪的话,我们也不会来这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可是令玄门百家都为之骄傲的后辈子弟,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我没有自乱阵脚,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潼岁这里连了两条线,那棵槐树具体的阴气在这里也算是浓郁的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冤惨案件,说到这里,姜以忱吸了一口气,片片,你现在跟这里的阴气监察局联系一下,顺便跟这里的特殊部门也通个气,我们要查一下潼岁近五年来发生的跟厉鬼有关的案件不,凡是跟阴气有关的卷宗我全部都要,记得一定要全部的卷宗。 片片从一个干花瓶里面爬了出来:大人,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悦凉也自觉地从柜子里飞了出来。 你是我的纸灵,我想知道你的位置还不是轻轻松松?别磨蹭了,这里的事情越早解决我们越好回到朔中去,要是耽误了上课时间,我这可就算是拉着班长逃课了。 姜以忱一口一个班长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觉得这个称呼朗朗上口,很好念。 但说实话,季轻墨不大喜欢这个称呼,他觉得这个称呼在别人的嘴里面喊出来是正常的,但是在姜以忱的口中,这两个字多了几分疏离感。 姜以忱倒是没想太多,他现在只顾着吩咐片片要去办事,连一边飞在半空之中的悦凉都给忘记了。 片片问:那这次的行动我可以让悦凉陪我一起去吗? 可以,姜以忱不跟纸灵和守护灵掰扯单独任务这四个字,更何况以片片的能力,完全可以保护悦凉,所以他对这两小只出去行动是完全放心的,太阳落山之前我要得到他们的消息,按理说乔因修应该已经跟这边的阴监局通过气了,你联系好了的话,就让他们给我打个电话,我的手机号码你记得吧? 我记得!片片抓着悦凉的小手,那我们现在就去。 两小只的效率一向很高,它们才走没多久,也就一两个小时,姜以忱就接到了来自潼岁阴监局副局长的电话。 潼岁阴监局副局长叫做文袁毅,听名字是个特别正道的人,这位文副局长也是真的性格刚强,不喜欢贿赂人的人。 姜以忱还曾经听说过有人给文袁毅送保健品被文袁毅好好修理了一顿,从那次事情之后,几乎没有人敢触碰他的雷点,毕竟喜欢在别人雷点上蹦迪的都是些傻子。 文袁毅在电话里提到了潼岁一家非常出名的酒店潼契大酒店,这家酒店和其他的酒店不一样,这家酒店并不为客人办理住宿服务。 也就是说,它虽然顶了一个酒店的名头,可实质上还是一个饭馆而已,因为它只管饭。 但不得不说,潼契大酒店之所以在其他的地方也十分出名,就是靠了饭菜。 潼契的装修非常的简约,但是简约之中也能够窥见一点奢华,饭菜的用料都极其讲究,可以说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数都是有钱人,潼岁很多公司的老总都喜欢在这里预订好位置,然后跟客户见面谈合同。 所以这里也号称是整个西部最难订的酒店,而且没有之一。 姜以忱也没想到文袁毅这么大方,不过他仔细一想,乔因修是个有钱的副局长,文袁毅也是个有钱的副局长。 没毛病。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好像这些日子以来,接待人的全部都是阴监局的副局长,局长全部都不在。 也不知道那些坐上了局长位置的人在这样一个时间之中统一去了什么地方,才会让这么多局长都在同一个时间把局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副局长来处里。 姜以忱和季轻墨赶着去赴宴的时候,文袁毅、片片、悦凉都已经坐好了,难为文袁毅还给两小只挪了专属的座位。 大人!你可算来了,我们在这里快等了你们半个小时了,就等着你们来了我们才能点菜,文副局,我家大人已经来了,你看是不是 文袁毅特别爽朗地笑了两声:对对对,可不能说我们潼岁怠慢了客人,我现在就让他们上菜,二位坐,坐。 或许是乔因修跟文袁毅说过很多姜以忱的威风凛凛的事迹,文袁毅在看向姜以忱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钦佩,还有一种姜以忱看不太明白的情绪恐惧。 姜以忱眯了一下眼睛,这么正直的一位副局长眼里怎么会带着恐惧呢?是做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 文袁毅避开和姜以忱直接的目光接触,说:姜小山主,关于你要的卷宗,我已经跟特殊部门沟通好了,他们会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把卷宗送到你手里,朔乌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想到还牵连到了潼岁,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跟我们说,只要是特殊部门和阴监局能够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 那件事牵连的地方太广了,潼岁只是其中的一个地点而已,我们来这里也只是例行公事,不需要调查你的阴监局,你不用担心。 文袁毅点头:是。这件事情我也听闻一二,知道不是什么好处理的委托,冒昧一问,姜小山主能有几分把握呢? 如果不是知道文袁毅是个实打实的正直人,姜以忱都要以为文袁毅是故意要让他难堪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8)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们玄学界,我们大人可是在年轻一辈一等一的位置,倒不能说是有几分把握,但既然大人接了这个委托,就绝对会做到的。 文袁毅挠了挠头,片片的语气实在不算和善,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也算是阴监局中的老人了,自然懂得察言观色。 咚咚咚 不等文袁毅把给自己解围的话说出来,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不大,而且很有规律。 文袁毅说:是他们把菜做好了,稍等。 说完这句话,文袁毅又朝着门口的方向很大声地说道:麻烦你们进来上菜吧。 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了,有十多个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盘菜,份量特别少,就算是这十几盘菜,也单单只够她们三个人吃的。 这些人特别会察言观色,他们放下了菜,摆好之后就依次离开了,最后一个离开的还轻轻地把门给带上了。 文袁毅解释说:因为通常来这儿谈的都是大项目,所以他们特别有眼力见,不会窃听机密,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二位可以放心。 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这里是你们的地界,就算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你们潼岁阴监局负责,涉及到玄学界的事情,摆平应该还是挺容易的吧?不过这一向都是特殊部门的活,阴监局只需要好好配合,是吧? 啊是是,文袁毅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姜小山主对于要在我们这里进行的阴气溯源行动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具体的计划暂时没有,首先我要了解到近五年来这里所有涉及到阴气的卷宗才能够弄清楚到底要怎么去溯源,文副局长,这个委托似乎跟你并无关系,但是你做出的表情却比我要紧张的多,可以冒昧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文袁毅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慌张: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久没有跟玄学界的人打交道,所以这次看起来稍微有点激动,请二位不要过度解读我的表情。 姜以忱挑了一下眉:我可没有过度解读。文副局长,你现在这副慌张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做亏心事的人,按理来说,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阴气溯源,你也本该好好配合我们,正所谓合作共赢,你这样藏着掖着,有些事情也不愿意跟我们说,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够真正的合作呢? 文袁毅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没有,没有什么亏心事,我只是这几天太累了,有点睡眠不好,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二位小天师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啊,就是不知道文副局长是不是很担心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今年也不过才七岁大吧?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吃午饭吧?是在学校吃,还是接回来在家里吃呀? 文袁毅听到姜以忱的这一番话就像是威胁他一样,他的脸色变得非常的慌张,整个人都在抖,然后猛地一下就跪了下去:姜小山主,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儿子,我儿子是无辜的,他不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是被迫卷进来的,他还那么小 我当然知道你儿子是无辜的,我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也不干违法的事情。文副局长,我希望的是你能够毫无保留的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而不是在这里给我打敷衍,我不需要烟雾弹,我虽然算不到你背后的人是谁,但我能够掌握你的基础信息,要知道灵异部最近查你们这些叛徒查的非常严,你说我要是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给灵异部的部长,你会怎么样? 姜以忱就是在威胁文袁毅。 文袁毅这么多年来在自己的岗位上恪尽职守,潼岁阴监局的局长也待他不薄,而且他以前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本不该做出违背规矩的事情。 可是他既然做出来了,就足以证明让他背叛自己组织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这样的幕后黑手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的,比如说他不会允许文袁毅说出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消息。 果然,文袁毅在听了姜以忱的话之后冷汗直冒,他甚至都不敢抬手去擦,他哽咽着说道:小山主,我知道我做的都是错事,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是为了 你那个正在上学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自明代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词话》 第62章 突发 是 既然你无法说出来,那就让我来猜猜吧,我要是说的对你就点头,我要是说的不对你就摇头,他就算是再手眼通天也监测不到你点头和摇头的动作。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你需要实话实做,不能有丝毫隐瞒和欺骗行为。 文袁毅眼中含泪,说:别的事我不能做主,但涉及到我自身,我可以保证,小山主若是不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直接在此立契。 姜以忱答应了文袁毅的最后一句请求:好,立契也好,对我们大家都好。 文袁毅立契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也是为了取得姜以忱的信任,毕竟现在大环境对于他来说,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事情既然已经被对方猜到了,而且也给了他解决办法,他如果不配合的话,便是不知好歹了。 你身后应该不单单只是一个人吧,是一个很大的组织,领头的应该是从鬼殿出来的。 文袁毅没有想到第一个问题就已经这么接近核心,他心下一凛,虽然之前就已经听说过面前这位少年的成名事迹了,也从不少和玄学界打交道的人口中了解过姜以忱的性子。 但是很明显,那些人似乎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少年。 他们以为这样的孩子有天赋,所以性格难免会有些自持清高,也会看不上大多玄学界的弟子,他们认为姜以忱这样的年纪就算有那么多出彩的事情也不过都是家里头帮衬,说是没有云槐山就没有现在的姜以忱。 无外乎就是觉得小孩子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处理了那么多的委托,应该都是家里人帮着处理的,根本不是独立行动。 云槐姜家的教导方式一般都是散养,长辈很少会去管自己的后辈,除非他们遇到了生命危险,但玄学界有些人依旧觉得云槐山立了那样的规矩不过是做给外头人看的,其实私底下还是会帮衬自己族里的后辈。 可就文袁毅接触姜以忱这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就能够感受到姜以忱的能力,无论是判断力还是观察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在阴监局做了这么多年的工,也见到过不少自称为天才的人,依他来看,姜以忱才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文袁毅想到这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对姜以忱刚才那句话的回应。 你对这个组织的了解应该不是很深,只知道一些皮毛事情吧?知道那只鬼具体是要做什么吗? 文袁毅摇了摇头。 跟你接头的人,是人还是鬼啊? 文袁毅用手指比了一个1,姜以忱挑了挑眉:那就是人了。行,关于他的事情我就不问你了,反正你在那个组织里面只是外层的人,我要知道的消息你也给不了我,说说你做的错事吧。 文袁毅低着头,沉默了三分钟左右,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姜以忱:小山主想从什么时候听起走? 姜以忱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口:从半年前吧,你不就是从半年前开始做错事的吗? 我以为我能蒙混过关的,文袁毅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说:半年前我开始了准备工作,潼岁这么多年一直没发生过什么事,我在这里也闲得很。我帮着他们处置了一些不是很听话的小朋友 小朋友,这三个字一砸出来就注定会激起水花。 小朋友?大部分都是四岁到五岁的孩子吗? 许是没有想到连这一点都被姜以忱猜到了,先是有些惊诧,然后很慢地点了点头:我不想伤害那些小孩子,我知道他们的父母知道他们失踪一定很担心,可是我承认那时候的我是自私的,但我只做了这一件事,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处理那些小朋友,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插手。 因为他并不信任你,所以不让你沾手核心的事情,姜以忱嗤笑一声,为了一己私欲,行啊。文副局长,你这半年来处理的小朋友有几十个了吧?你还能够心安理得的坐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吗? 但凡是人便会有私心,这世上无私奉献没有半点私心的人太少了,屈指可数,可私心到这种程度也是少见了。 文袁毅啊,旁人都说你这一生清正廉洁,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坐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你应该清楚,你那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都到了现在的地位了,难道你还没有弄清楚帮那些鬼的下场吗?你以为他们会跟你说到做到?但凡你把这件事上报,他的行踪早就被灵异部察觉了,还能等到现在我来逼问你吗?你仔细想想你耽误了多少事情? 文袁毅被姜以忱说得浑身一颤:我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我儿子在他手里,我不能不听他的话,我就那么一个孩子,我的妻子我没有保护好,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儿子了姜小山主,姜小山主,我求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上报,我不能失去这一份工作,我还要养我的孩子,我不能 你不可以失去你的工作,那那些孩子就可以失去他们的生命吗?文副局长,我刚才的话应该说的够清楚了吧?你要说你是一时冲动杀了一两个孩子,我都认了,可你是持续整整半年的围杀啊。要我说你们这些阴监局的副局长平日里就是太闲了,要么就是局长有些事情没通知到位,让你们觉得你们的职位是用来混吃等死的。 姜以忱语气冷硬,文袁毅听得出来他有几分问那些孩子惋惜,但语气实在是太过平静了,上一段话,他的语气也是这样的,文袁毅其实有些奇怪,姜以忱看起来是在怪罪他同情那些孩子,可实际上他的语气里的同情和可惜又没有那么明显。 文袁毅着实摸不透姜以忱的想法,姜以忱到底是恨铁不成钢还是在同情那么多无辜枉死的孩子? 姜小山主 姜以忱打断他的话:我可以保全你的面子,但是你必须要自己去说我给你想个借口吧,你就说家里孩子需要照顾,你在这个职位上总是容易分心想其他的,让你们局长另请高明,你自己辞职,对谁都好,不是吗? 季轻墨轻轻在姜以忱耳朵旁边说:要不然就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姜以忱歪着头看了季轻墨一眼,说:班长,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为做错了事情的人说话的性子啊。做错了事自然就要接受惩罚,我已经让步很多了。 换了没读书的他,估计早就把这样的情况直接反应给灵异部了,哪里还能让文袁毅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担心姜以忱临时变卦的文袁毅连忙开口:我愿意!我愿意那么说,那那我现在就回去递辞呈,这顿饭您二位吃好。 姜以忱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今天晚上我会跟你们局长联系卷宗剩下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提起你的事情的。 文袁毅一顿:谢小山主 他说完之后就拉开门走了出去,看他的背影感觉沧桑了很多。 这顿饭其实吃的挺没有滋味的,姜以忱在文袁毅走之后只动了几下筷子,季轻墨在中途问他:你真的就让他那么辞职了?不愿意再帮一下?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季轻墨对姜以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个人看着冷漠,实际上心热的很,特别容易心软,这孩子在玄学界呆了那么久,还是养成了这样的性格,这样很好。 姜以忱把手上的筷子一放,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他自己去递交辞呈还能让他的局长心疼他,每年会给多一点津贴,他去找其他的工作也会很好找,养一个儿子是养的起的。但他做了这样大的措施,肯定不能在副局长这个位子上再坐下去了,那只鬼我们迟早会找到,到时候还是会牵扯到他的身上,与其等到那个时候揭穿他,不如现在就让他递了辞呈,到时候他们局长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会对他多加追究的。 季轻墨了然一笑:哦所以说其实你再给他建议之前就已经帮他想好了退路。姜小可,你这个人其实挺容易心软的,属于刀子嘴豆腐心那一类。 姜以忱刚想说什么,就感应到潼岁有一处地方散发着极大的怨气和阴戾之气。 他皱着眉站起身来看着季轻墨:班长,我们该办正事了。 鲜血从床铺一直蔓延到卧室门口,房间内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姜以忱看了一眼床铺上的三个死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向白色的衣柜,他的嘴角向下方压了压:先出来我们才能好好谈,你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也该承担责任吧? 衣柜门从里边被推开,走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的手上拿着沾了血的菜刀,他目露凶光,一直盯着站在门口的姜以忱。 姜以忱对他很失礼貌的笑了笑:你好啊,需要我介绍一下我自己吗?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年轻人很快平静了下来,就连他问话的语气都变得非常平静,在杀了三个人又被撞了个现行之后他还能这么淡定,很明显,他的心理出了问题。 姜以忱笑着说:我就是路过,听到这里面有动静所以好奇来看看。我们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这家人怎么你了你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啊? 年轻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很温和地询问姜以忱和季轻墨:你们需要喝水吗?我去给你们倒。 姜以忱还想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就点了点头:好啊,温水就可以,谢谢你了。 于是年轻人点了头,拿了两个杯子去客厅接水,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季轻墨撞了撞姜以忱的胳膊:你怎么看? 姜以忱笑了一声,轻轻摇着头说:还能怎么看?勾结不少的。 季轻墨有点好奇,问:什么勾结? 第63章 聊天 姜以忱:我的意思是这里发生的杀人案跟鬼殿的背叛者也有关系。 季轻墨一脸惊诧:区区一个背叛者有这么大的能力吗?鬼殿殿不,那位难道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姜以忱摊了摊手:谁知道呢。不过,按照鬼拆口中的那位性子来说,他应该不太会管这些事,只要没有威胁到地府的安全,他们那样地位的大人物一般都是高高挂起的。 季轻墨笑而不语,他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小朋友心里到底是有多差了,如果不是担心小孩儿跟自己当面翻脸,他也不会一直藏着掖着。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29) 季轻墨想了一下,还是不能让自己仅存的那一点好形象继续恶化下去:是了,但是没准他也知道呢?万一他也真的付诸行动,只是我们没有看到? 姜以忱耸了耸肩,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随便啦,反正他的事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以后还是不太想跟他有什么交集的。不过季轻墨,你最近怎么好像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啊? 季轻墨嘴角一扯,眼皮一跳:没有的事。我就是因为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哦 在姜以忱发出这声回应之后,年轻人端着两杯水进来了,他给面前两人一人一杯,然后笑着说:刚好饮水机里只够这两杯水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们不要介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 姜以忱听课他的话,歪着头问他:自己家?这是你的家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很自然地说:这不是我家,我是这家里人的学生,曾经。 姜以忱问:高中? 对,是高中。 姜以忱喝了一口温水,说:我们现在也在读高中,潼岁一中,今年高二。 我以前也是潼中的,年轻人说,我叫李权邻,高中毕业三年了,现在大三,在潼大就读,不跟你们吹牛,我是潼大金融财税系蝉联了四学期的第一名,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姜以忱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说:那你在高中的成绩肯定也特别厉害。真好啊我在我们班就是垫底的存在,我也想当学霸,但我不太聪明,考虑不到出题者的真正意图,就一直没考好过。 听到姜以忱这么说,李权邻露出一种过来人的微笑,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我原来和你一样,我甚至是年级倒数第一。高三上学期我遇到一个算命先生,他一眼看出我成绩不好,而且一度有自杀的念头,就劝我不要轻生,他告诉我,想要成绩变好是有很多办法的,只要跟他做一笔交易,我就可以成为整个一中最聪明的人。起先我以为这是一场骗局,我认为他肯定是想要我的钱,所以我不是很相信他,我就告诉他,我只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钱让自己变得更聪明,他就跟我说不需要我的前这个世上不可能有白吃的午餐,起码当时我不信,所以我转头就走了。 姜以忱随便找了个地方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可你都没有答应他,成绩又是怎么变好的? 因为我在第一次月考之前又遇到了他,李权邻说,他让我再考虑考虑,说可以给我时间,如果我答应的话,还可以免费试验一下,我觉得挺划算的,就答应试验一下,没想到我在第一次月考的时候超常发挥,考了全年级第一名,甩了第二名七十多分,我父母在那一天对我特别好。 姜以忱哇了一声:那他们都没怀疑你作弊吗?从垫底第一爬上年级第一的宝座,眼红你的人应该不少吧? 李权邻笑了笑:他们当然怀疑,可众所周知我们高中的题都是老师们自己出的题,就算是带了电子设备也查不出来题目的答案,而且老师调了监控,我一直在规矩本分做卷子,没有传递小纸条,更没有摸出手机来。 那你的同学们之后都是怎么看你的? 姜以忱注意到自己提到同学两个字之后,李权邻的眼中出现了不屑和嘲讽:他们?在那一次月考之后,他们把我吹成了神,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对外说我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说我晚上熬夜背书,说我一目千行,什么都会,那次的成绩在整个潼岁都是排名第一的,或许是我为学校争光了所以他们巴不得我爬的越高越好,这样他们出去也能说我是李权邻所在的潼中的学生。 姜以忱随便扒拉了两个椅子过来,往上面一坐,抬头看着李权邻的眼睛说:但你其实还挺享受的吧?享受他们把你吹捧上天的那种氛围,就连你自己也相信了你是伪装的学霸这个人设,所以后来你又去找了那个算命先生,告诉他你愿意做这一笔交易,不过这么好的事情,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吧? 李权邻没有计较姜以忱的行为,他只是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我原本也以为我肯定要给很多东西他才愿意帮我,可他看到我的时候告诉我需要我的一根头发,一根头发就可以换到这么大的收益,换了谁都会愿意的吧? 姜以忱往后靠了靠,说:可是你并不知道他拿你的头发要做什么?你不怕他做坏事吗? 李权邻摊了摊手:一根头发而已,能做什么坏事?还能拿我的头发去做DNA检测吗?况且就算是她想要做坏事,也轮不到我背锅啊,我只需要享受我以后的人生就好了。 像李权邻这样的普通人,遇到这种宛若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姜以忱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三具尸体中的中年男性尸体,说:他好像是我们高中的老师吧,教实验班的。 李权邻也没有很意外,反而非常平常地点了点头,也认下了姜以忱和季轻墨是潼中学生的身份:对,你眼神不错。我的高三最后半学期拜他所赐过得非常凄惨,一直到我高考之后才洗刷了我的污名,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还留在高中继续教书,继续祸害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潼中这个学校的某些领导内里腐朽的都要发臭了。 姜以忱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问:李哥,所以在你高三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大可以直接算出来,只可惜,李权邻曾经在潼岁一中就读过是他算出来的,床铺上那个中年男人的尸体的身份也是他算出来的,他不愿意再使用第三次算歧术了。 李权邻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潼中的学生,难道连我的事情都没听说过吗? 他是我们班上的班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姜以忱指了指季轻墨如此说道,又指了指自己说,我是他的同桌,平时被迫背书学习,所以对其他的事情没什么深入了解,也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李权邻看着姜以忱的脸,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长得这么好看,成绩那么差,如果没有一个成绩好的同桌,估计会被欺负吧。 姜以忱从小到大还没有听说过因为成绩差就被校园暴力的,看来这个世俗他不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嗯?成绩差的人也会经历校园暴力吗? 我就是一个典例,李权邻指了指自己说,我高一高二的时候没少受到过欺负,我一直以为校园暴力只存在于小说之中,而且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厉害的,虽然成绩差,但跟人打交道的能力不差,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被他们欺负。 他虽然在阐述自己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是语气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波澜不惊。 带头的人应该是你老师的儿子吧? 姜以忱指着那三具尸体中的年轻人问李权邻。 李权邻点了点头,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意思:你比我要聪明,你长的也讨人喜欢,只要不做什么错事,不给他们把柄,就算你遇到了像他这样的人,也没有关系。 姜以忱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问他:所以你在高中的时候做过什么错事吗? 李权邻对此并没有隐瞒:不算是错,只是对于床上的那个人来说是件错事而已。 怎么说? 撞到他拿手机作弊,我知道跟他父母说是没有用处的。所以我直接跟我们年级主任汇报了这件事情,我没有想到年级主任会直接跟他父母说是我汇报的,所以我的高一跟高二都是在被他欺负中度过的。 姜以忱说到底还是接触世俗的学校制度不久,不太明白,学校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又不是上演宫斗剧,只是学生来上个学而已。 遍地都是校园暴力,那些施暴的人究竟是抱有怎么样的一种心态才会对别人施暴呢? 姜以忱是真的想不明白。 李权邻突然开口:两位学弟,水也喝了,故事也听了,你们谁的手机能给我借一下吗? 姜以忱眯了眯眼:学长,你难道出门没有带自己的手机吗? 巧了,李权邻笑,我要是带了,就不会问你们要了,你们放心,我只是给我家里人打个电话,我可以在通话途中开免提。 姜以忱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之后给了他。 李权邻接过手机之后,特别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的人是响铃十秒之后才接的。 喂,爸,是我,权邻。我现在已经到潼岁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就能回家了,你不用来接我,我已经长大了,找得到回家的路,这次国庆回来待四天,我回程的票已经买好了,你跟妈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在回来的路上可以给你们买海鲜?好好好,我记住了,诶,好,拜拜。 李权邻挂断电话之后却没有选择把手机还给姜以忱。 他现在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你们两个撞见了我杀人,虽然第一时间没有选择报警,但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肯定是不能这么轻易放你们离开的,学弟,要不你给我想个办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完全相信你们不会把我做的事情说出去呢? 姜以忱挠了挠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季轻墨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让我想想那不如,我杀了你吧? 第64章 归案 杀我?你们在我的主场想杀我?两个小朋友,你们以为现在在拍电视剧,反派会给你们两个锄奸邪恶的正派反杀的机会吗?李权邻觉得姜以忱的话有些好笑,他指了一下姜以忱放在某个平面上的水杯,说,学弟,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吗?这里面放的量会让你们在三分钟之后眩晕在地。 季轻墨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可惜,我没喝。 李权邻也觉得没关系:但是你的同学喝了,这位小学弟,你想一个人跟我打架吗? 姜以忱现在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笑靥如花:太可惜了,我对所有的药物都免疫,所以你的手段对我来说是没有用。李权邻学长,你是要选择跟我做一笔交易还是站在这里等我反杀你啊? 见姜以忱表情不似作假,李权邻在疑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体质的人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手也摸上了后面的桌台,企图寻找到可以作为武器的玻璃水杯,却摸到一摊水渍一样的东西,还听到了一段渗人的声音:我才擦了墙上的血,你是想让我打白工? 这个声音就像是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如同3D音效在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 李权邻猛地转头一看,只看到一个七窍流血的鬼娃娃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鬼娃娃的瞳孔里悦凉从他手掌压着的地方扯出一块沾了鲜血已经没办法用的布条来,嘴角撇了撇,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这么一压,桌子也被你给弄脏了,要不然你帮我打扫? 李权邻说不出话来,他张开自己的嘴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事实证明,人在高度紧张和害怕的情况下,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学长,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朋友的身份吗?悦凉,你过来。 悦凉听到姜以忱的话,把手里的布随手一扔,飞到了姜以忱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不麻烦我们身份尊贵的姜大人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李权邻你好呀,我叫悦凉,是守护灵,也可以说是你们通俗意义上的鬼。 李权邻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后退,可是他的身后是桌台,他后退的力度有点大,导致他跟桌台一起摔在了地上。 桌台上摆放整齐的水杯也摔在了地上,碎了,碎片刚好扎在李权邻的手上,姜以忱走上前把落在他胸口的手机捡了起来,露出一个礼貌又疏离的笑容:学长,动我的手机之前,你难道没有想过我的手机可能会有录音吗? 什 李权邻想要说话,但是他出口的声音太哑了,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索性闭上了嘴。 姜以忱打开自己的手机,拨给了乔因修,乔因修那边听到铃声,看到屏幕上的电话姓名就直接接通了。 小山主啊,有什么事还要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姜以忱也没客气:你现在帮我通知一下潼岁这边的分局特别行动组,我这里有点突发状况需要他们来处理一下,要跟许隆昶他们一个性质的警察啊。 我直接联系他们那边的局长吧,小山主你稍等一下,我现在让雁妄秋去联系,你目前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潼岁市中心一个叫四季同景的小区,七栋八楼02室,让他们直接来,最好快点来。 好好好我这边已经通知完毕了,他们那边说大概五分钟之后会到达目的地,希望小山主在那边左右一下现场的状况,别让目标人物逃跑了。 跑不了,我这里还有一只小鬼在呢。 好,那我挂了,你先忙着。 电话挂断之后,姜以忱伸了个懒腰。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五分钟好了,姜以忱看着李权邻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把自己肩膀上的小鬼八拉了下来,你出来不带着片片一起出来? 悦凉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血泪:之前那群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大哥担心我们当时现形的情况吓着那些服务员,就没跟你们打招呼直接拉着我离开了那里,我们出来之后我就跟着你们的去向一路找到了这里,大哥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它回山里有点事儿,所以没有跟你打招呼直接先回去了。 姜以忱点头:我知道它回云槐山了,你们在路上遇到了谁? 悦凉摸了摸下巴,奶声奶气地说: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很好看的大姐姐,她让大哥快点回去,说是很重要的事情,果然大哥肯定会过来跟你说一声的。 大姐姐?那没事了。大概是姝意姐让他回去,不过我才是山里的小山主,有什么事情不能先通知我反而要通知片片回去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轻墨看着已经陷入沉思的姜以忱:小可?你自己瞎嘀咕什么呢?你现在要回云槐山吗?需要我陪你回去走一趟吗? 被季轻墨的话拉回思绪后,姜以忱摆了摆手,说:不用。一哈有什么事情肯定会通知我的。五分钟学长,你是打算躺在地上躺五分钟吗? 李权邻在刚才姜以忱打电话的时候就计划着要逃跑,但是这个房间是一个类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门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姜以忱和季轻墨,包括那只小鬼都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他的手还被水被碎片割伤了,还有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小腿碰到了桌角,虽然不知道伤势如何,但却是有钻心的疼痛。 他跑不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0) 他太自信了,自信到以为这两个人真的就是普通的高中生,可是谁又能想到,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会跟鬼打交道呢? 学长,如果今天路过的不是我们,是另外两个高中生。没准你把他们也杀了。 你们你们,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给问出来,一开始她以为这两个小孩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看到了他杀人之后却还是很淡定的跟他对话,心理素质太好了,他也从中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他没有想到人也能跟鬼成为队友。 太大意了。 小天师。我们两个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小天师而已,算你倒霉,杀了三个人,还被我撞见,案发现场做的特别不错,像你这样的心理能力至少已经把现场打扫的对你很有利了,我在这个小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监控,你是特意选择的作案地点吧? 李权邻还想要挣扎一下:如果在你们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杀了你们,我现在是不是有一条生路? 悦凉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李权邻你笨不笨。云槐山的直系,死不了的,你就算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把他的大动脉砍出血,他也死不了,你还很可能会被周围的那些鬼给围剿,不划算呐。 李权邻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云槐山,但是从小鬼的口中听到这么多消息,他觉得这山和山里的人也太神奇了。 死不了的意思是长生不老吗? 差不多吧,不跟你说这些了姜大人,我感应到一大批人正在上楼,应该是我们要等的人,我先去把大门给打开。 悦凉说着就飞着出去了。 果然和悦凉说的一样,来了一大帮人,领头的并没有穿警局的制服,反而是便服,他走上前来跟姜以忱握了一下手:姜小山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你真的太年轻了,名山出高人啊。我叫梁自扬,是潼岁分局的局长,今天我们恰好在附近办事情,接到雁妄秋研究员的电话我们就立马赶过来了,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床上有三具尸体,都是摔在地上的这个人干的,乔因修哦不,雁妄秋应该跟你们提起过我来这里的目的,他跟我在查的背叛者有勾结,所以这个案子交给你们特殊的组织我才能放心。 梁自扬看着床上的三具尸体,看着被鲜血布满的墙体,觉得这墙面像是被人擦过但是没擦干净一样:那小山主问出什么来了吗? 能问出什么来?他连对面人的身份都不知道就上钩了,愚不可及。总之,这案子牵扯到了阴气,那三个死者的灵魂我也没有找到,我这里还有正事要办,不可能跟着你们去把他们的魂魄给找回来,这件重要的事情只能交给你们局里去处置了,一定要尽快。 梁自扬点了点头,又招呼了两个人把地上的李权邻给拽起来,然后梁自扬对着姜以忱点了点头:乔副局长已经把你的手机号码发给我了,案情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直接给你打电话的,小山主可以放心去忙自己的事情。 好,那就麻烦梁局长了。 跟梁自扬一群人告别之后,姜以忱带着季轻墨和又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悦凉一起离开了这里。 姜以忱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才是白打工了,来这里一趟。处理的事情挺多,关键信息一条也没问出来。 季轻墨轻轻咬了下下唇,没有说话。 季轻墨,你觉不觉得鬼殿那个背叛者有点太厉害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被他算到?这次潼岁不会要白跑吧。 啊?什么?哦是有点,但是没关系,我们时间还有那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鬼殿那边不可能不采取任何措施,说不定最后委托还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完成的。 姜以忱突然转头看着季轻墨的眼睛,笑眯眯地说:抢业绩啊?不好吧。 季轻墨心头一颤,但他表面镇定自若,语气十分不解地问:什么? 没事,姜以忱收起了自己试探的小心思,我就是想说,鬼殿应该不至于抢我的业绩吧。 季轻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却没有松的彻底,他以为之前自己闹的那出委屈已经让姜以忱把所有的戒备心都放下了。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孩子。 不至于,可能就是顺手帮个忙。 喔你说得对,鬼殿的人那么闲。顺手帮个忙,他们肯定会愿意的。 季轻墨心里边又是一咯噔,他佯装镇定地问:什么闲?小可,你以前是遇到过鬼殿的人吗? 姜以忱眉梢微微上挑:班长,你对此很紧张吗? 第65章 身份 我不紧张啊,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姜小可,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姜以忱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唉,这件委托做的我头发都快没有了。 你也无需这么着急,阴监局给了你委托也没要求你多久处理完,这委托这么麻烦,时间长些是正常的。那里有卖棉花糖的,你要吃吗? 吃什么棉花糖啊,姜以忱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我想回学校了,潼岁算是白来了。 再等几天吧,我们刚来,阴气溯源也没追,你要不等片片回来之后去把那缕阴气的来源查了,查完你先去我家里住着。 姜以忱收回自己上视的目光,看着季轻墨的脸:乔因修给我准备了房子,去你家里不太好吧?你父亲大概不希望你跟学渣有过多来往。 季家也曾经做过见不得光的生意,不见得有多光彩,他要是冲你发气,大哥会跟他对着干的。 季明商? 季轻墨点了一下头:他一向喜欢跟父亲对着干,他跟我是一条战线的人。 行,片片已经往这里赶了,回酒店吧。 姜以忱没有提起要找乔因修再开一间房的事季轻墨也没提,但万万没想到,片片在回云槐山之后还跟乔因修联系了一下,所以等姜以忱和季轻墨回到酒店的时候,酒店的侍应生又给了姜以忱一张房卡。 先生,一位姓乔的先生让我交给您的,在原先订的房间隔壁。 姜以忱接过房卡后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还是片片靠谱。班长,一人一张大床,今晚就安心睡一觉吧,明天除阴。 一整个下午你都打算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嗯,困了,休息一下。 季轻墨没有在姜以忱眉宇间看出疲惫之意,但他看出了敷衍两个字,真要说姜以忱有什么急事他也能理解,可姜以忱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他这心里总归不太舒服。 但碍于他们的关系不算特别亲近,季轻墨也不好问,他咬了一下腮帮,然后说:那你好好休息,晚饭要吃吗? 不吃。 姜以忱笑了一下,就上楼了。 悦凉从姜以忱的肩膀上飞到季轻墨的肩膀上,问:主人现在打算怎么办? 季轻墨瞥了悦凉一眼:先回房间。 悦凉明白地点了点头,跟着季轻墨一起回到了原先的房间里,季轻墨将原本拉开的帘子拉了回去,悦凉低声说:需要我把白岚大人叫过来吗? 季轻墨摇了摇头,说:不用。姜小可已经怀疑我是鬼殿的人了,片片突然回去也不知道云槐山发生了什么,我担心片片在云槐山顺便调查了白岚的事情,一旦白岚身份被揭穿了,我就只能被他逮出来鬼殿的另一重身份了,他今天其实已经开始试探我了,我们现在最好尽量避开和鬼殿的人接触。另外,你现在去蛰肆宁家跑一趟。 悦凉想不清楚这其中的逻辑,还是想要问清楚:主人让我去蛰肆宁家干什么?我们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问候过蛰肆宁家的人了,需要买点什么礼物去吗? 去做身份,季轻墨说,我现在不知道片片回去差了多少,需要先做准备。 悦凉真的不懂季轻墨是怎么想的:可是主人,你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姜大人迟早有一天要知道,你现在这样瞒着不告诉他,将来有一天他要是从姜局长那里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觉得姜大人会不会疏远你? 那也要先顾当下,季轻墨深吸一口气,他当然知道以姜以忱的性格在悦凉说的那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决定,但他现在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鬼殿背叛者还在外面,他得先把那个人找到才能和姜以忱坦白,柒灵君这些年在地府贡献不小,现在他背叛了鬼殿,我在短时间内查不到他的踪迹,小可又接了这种委托,如果小可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他在和我闹开的同时也一定会被柒灵君注意到,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和柒灵君对抗,所以你要去蛰肆宁家把我的身份做好,把白岚的身份也做好,让宁家的人给姜小可打电话,让他们看着办。 那主人想要把身份做成什么样? 季轻墨想了想,说:越惨越好。 领了命令出去的悦凉直接朝着蛰肆宁家的方向去,姜以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并不知道隔壁发生的插曲。 片片是从窗户的缝隙里溜进来的。 大人,我回来了。 片片一进来就变成了荆丞。 姜以忱看着离地三尺的荆丞,问:姝意姐让你回去做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荆丞毫不避讳,也不隐瞒,魂室出了点问题,跑了两只小鬼,不过我和姝意姐已经把他们带回去了,没事了。 那就好。片片,我还有个事要你去办。 荆丞点了下头,姜以忱却又摇了摇头,说:算了,这件事还是别让父亲他们知道了,你把谢引凉叫出来,我有事情问他。 虽然不知道姜以忱要做什么,但荆丞万分相信姜以忱所做的一切决定:好。 本来还在地府里打麻将的谢引凉收到荆丞的传信就火速从地府里来到了姜以忱的面前,眉眼弯弯:小山主,您找我有什么事? 姜以忱问:你知不知道有一只会说人话通体雪白的猫? 谢引凉嘶了一声:通体雪白,我知道鬼殿有两只猫,一黑一白,是鬼殿殿主的得力助手,他们俩都会说人话,在地府的地位跟我和老范差不多,怎么?小山主碰到白岚大人了? 白岚?它叫白岚? 对,白猫叫白岚,黑猫叫黑岚,都是鬼殿殿主的猫,你下次要是遇到它们记得离远些,这白岚还好,性子和顺,接触多些时间还能成为朋友,可黑岚的性子不太好,一只黑猫,浑身上下都是戾气,跟背了几只冤魂在身上一样。 季轻墨藏在背后的右手紧握了一下。 他没有忘记自己那天翻墙回学校的时候看到的黑猫,如果那只黑猫就是黑岚,后来他看到的那只白猫就是白岚的话,季轻墨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是蛰肆宁家的弟子。 蛰肆宁家怎么可能会使唤得动鬼殿的猫,还是跟鬼差一个地位的,季轻墨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行,我没问题了。你回去吧。 诶,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山主天天开心啊,不开心就给我烧纸钱玩,这几天打麻将手头有点紧哎哟,大人你踢我干嘛?! 这谢引凉的话都没说完就被荆丞踹了一脚:让你多嘴,下次我烧给你。 啊这哪里使得,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大人再见,小山主再见! 谢引凉一溜烟跑路了,留下沉思的姜以忱。 荆丞有点担心地看着他,问:大人,你这是 我怀疑季轻墨和鬼殿有关系。 荆丞迅速否认了姜以忱的想法:不会。季轻墨年纪小,又是蛰肆宁家的弟子,他跟鬼殿不可能有联系,大人,你是不是考虑得太多了? 我没等下,接个电话。 电话总是会不合时宜响起,是个陌生号码,从蛰肆打过来的,姜以忱刚才还说道蛰肆宁家,现在又从蛰肆打过来一个电话,他没理由不接。 但他没有选择先说话。 请问,是云槐姜家的姜以忱姜小山主吗? 对面说话的听声音是个三十出头的男性,知道云槐山,知道他是云槐山的小山主必然是跟玄学界有关的,蛰肆又只有一个世家,很显然,对面的人是蛰肆宁家的人。 可蛰肆宁家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我是。你是蛰肆宁家的? 小山主您好,我是宁嵘,现任蛰肆宁家家主,季轻墨就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这次找你主要是为了白岚的事情。 姜以忱皱起了眉,就连荆丞都有些不明白内情,这他们刚问了白岚的事情,刚提到蛰肆宁家,蛰肆宁家的家主就给他们打电话问白岚的事情。 这未免也太巧了。 姜以忱佯装不知道白岚的身份,问:请问宁家主说的白岚是谁?玄门世家应该没有姓白的吧? 是,白岚大人并不是我们蛰肆宁家的弟子,它是鬼殿的一位大人,我听说小山主最近和我那徒弟去了潼岁。 听说?姜以忱笑了一声,不知道宁家主听谁说的?哪位玄友这么厉害跟了我和季轻墨一路都没被我们发现还给你们递了消息,这么厉害的人物我也想见上一面,不知道宁家主愿不愿意帮我引荐一下? 宁嵘笑了两声,说:小山主误会了,并非是探子来报,而是白岚大人,它从轻墨小时候就在宁家待着了,轻墨小时候啊还不太待见它,但白岚大人很帮助轻墨,轻墨遇到困难白岚大人会第一个察觉并赶到轻墨身边,昨日晚间它从外面回来,告诉我云槐山的小山主和轻墨去了潼岁,我这才知道的。 姜以忱并不想听宁嵘说的这些有的没的:蛰肆宁家什么时候跟鬼殿有联系了? 唉,我总要为整个宁家做考虑。小山主,不是每个玄门世家都和云槐姜家一样家大业大名垂千古,我们宁家就是一个小世家,没有委托,我们也是要活的。 所以你们跟鬼殿做了交易? 算也不算,我们签了合同,鬼殿给我们提供委托,我们帮鬼殿捉鬼,这白岚也是签了合同之后才来的宁家,它不常来,但每一次来都是跟轻墨在一块儿。 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誰让你来专门解释一通的? 是这样,宁嵘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我先前也说了,白岚大人是要在轻墨有危险的情况下才出现在轻墨身边,那天它看到你来了就没有久留,它回来告诉我,轻墨的旧病可能要复发了,所以我想请你 姜以忱没让他把这句话说完,直接打断:旧病?季轻墨他有什么旧病?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1) 宁嵘叹了一口气说:都是老毛病了,看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见好,最近好像更加严重了,小山主,你离他近,他这些年不太听我的话,你在他身边多劝劝他,别让他一个人逞强。 第66章 台阶 他那个病之前是不是一直都在桓清市医院看的? 宁嵘在电话的那一边一顿,悦凉只跟他说了病种和要求,没说之前一直都是在哪里治的,他摸不准姜以忱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在询问他,可听姜以忱的语气应该不是试探。 对对对,之前一直都是在桓清市医院看的,可一直不见好,具体什么毛病医生也没告诉我们,轻墨自己也不说,我就只知道有个旧病,或许白岚大人知道,但它并不愿意同我们说这些。 你的意思是让我问问白岚季轻墨得的是什么病? 是,小山主聪慧。这病一直折磨着轻墨,我们虽然心疼却无能为力,你在他旁边也帮忙劝着点他,好好配合治疗,争取早日恢复健康,他好歹在我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们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好起来的。 我知道了,姜以忱一口应下,宁家主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诶诶好,您忙,您先忙,啊等一下!小山主,这几日恰好就是轻墨要发病的时间了,您一定要多关心一下他,千万别让他一个人出门,最好还是您陪在他身边。 好,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在宁家的宁嵘缓缓舒了口气,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不知道这殿主到底要做什么,云槐山那可是姜局长的地盘,这要是被姜局长知道了,不会连累我们整个宁家吧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站在堂下,说:父亲别担心,殿主从不下没前途的棋,我们只需要完成殿主交代的事情就好,其余的事情只当做不知道,何况姜小山主就算再厉害今年也还没有成年,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而已,。 对,你说得对,是我考虑太多了,我这是人老了,以后我们宁家的前途就要交给你了 男孩摇了一下头,父亲今年才三十一岁,在众多玄门世家当中是极为年轻的一位家主,不用妄自菲薄,我们宁家总会等到出头那一日的。 希望如此吧 电话这边的姜以忱放下手机看着荆丞说:你现在去查一下蛰肆宁家现在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荆丞问:大人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吗? 一半一半,姜以忱瞥了一眼诺大的落地窗,笑了一声,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蛰肆宁家跟鬼殿什么时候有的交集?他宁嵘这么厉害吗?能够瞒着所有的玄门世家偷偷的跟鬼殿建立起联系?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去查,查的越清楚越好,最主要的是把宁嵘收养的那孩子,叫 荆丞补充:宁将臣。 对,宁将臣,把他的底细给我查清楚了,宁家现在应该属他是顶梁柱。 荆丞眉头紧锁:宁将臣这些年一直规矩本分,都没有出过蛰肆,他身上能藏着什么秘密?大人,别是我们想多了。 能不能藏秘密要查过才知道,蛰肆宁家这些年一直没有崭露头角,就算是每次玄学界的交流大会他们也都是坐在角落里面不出声,不交流,要是真的跟鬼殿有什么关系,也不可能藏着掖着这么久,宁将臣可不是一个韬光养晦的性子。 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查,大人,还需要查什么吗? 不用着急,你明天白天去,把宁家翻个底朝天就差不多够了,季轻墨究竟和鬼殿有什么关系我也只是顺手查一查,最主要的还是保证在这敏感时期玄门世家不要出问题。 敏感时期?荆丞一愣,大人你知道我回去是为了什么? 姜以忱歪了一下头,笑了一下:你之前不是不愿意说?还随便搪塞了我。 荆丞呼了一口气,说:不是我不愿意告诉大人,只是姝意姐特意吩咐了,如果大人没有追问的话就不必告诉你。 可是我现在追问了,那么你要告诉我吗? 要的,荆丞说,姝意姐叫我回去是因为玄学界要变天了,客锦张家来人直接闹上了云槐山,可惜被禁制打了个半死不活,昨天又上去了一波人,非要给他们张家讨个说法,还是因为大人你他们失去了要继承家业的人,要求我们赔偿,这还都是小事,其他的玄门世家也互相不对付了起来,基本每天都能听到两个世家打起来的消息,照这么发展下去,玄学界只怕要彻底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了。 姜以忱没有管荆丞说的后半段,他只关注云槐山的情况如何:客锦张家的人来闹事,父亲怎么说? 山主和夫人根本就没有出面,姝意姐就把他们拦下来了,他们姝意姐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悻悻地离开了,但是姝意姐发现张家的人身上都有鬼的气息,按来说我们这些捉鬼行业的有鬼魂的气息也非常正常,可他们身上的气息强大无比,是张家的那群小辈处理不了的,姝意姐怀疑客锦张家和鬼殿的背叛者有关系,加上这些天来玄学界的异动,只怕是简单。 鬼殿有背叛者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玄学界了? 是,荆丞有些感慨地说,地府上来鬼差通知了所有世家,蛰肆宁家也不例外,整个玄学界现在警惕性都非常强,基本所有的禁制全部打开了。 还真是敏感时期,姜以忱嗤笑一声,只能慢慢查了,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是,大人。 荆丞一大早就把落地窗的帘子给拉开了,耀眼的阳光落在大大的床铺上,姜以忱揉了一下眼睛,慢慢起床,看着站在落地窗旁边的荆丞说:你去查蛰肆宁家的事情吧,我跟季轻墨去逛一下潼岁的珍洛湖,下午七点之前记得回来,我们要准备去溯源,争取速战速决。 我知道了。 荆丞说完之后就直接消失了,姜以忱看着地上躺着的小纸龙的身体,下床去给荆丞捡了起来。 叮咚 门铃声响起,姜以忱先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去把门打开,不出意料,门口站着的就是季轻墨。 这么早你就起了?身上的病好些了吗? 季轻墨想也没想直接反问:什么病? 我也想知道你生的什么病,姜以忱笑着说,昨天,蛰肆宁家的家主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最近你的发病期快要到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是他们也不知道你生了什么病,我也不知道,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帮助你呢? 季轻墨轻轻咳嗽了两声,佯装不在意地说道:我都说了是老毛病。 是吗?姜以忱的右眉微微上挑了一下,那到底是什么老毛病? 季轻墨顺口说:这个关于我的隐私我不想说,我们是同学,也算是朋友,但请你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好吗? 季轻墨想的是用这句话激起姜以忱的好奇心,就可以让他心疼,但他没想到,姜以忱的反应会跟他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好啊,你请自便。 姜以忱关心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季轻墨现在就在姜以忱的脸上看到了不耐烦三个字,季轻墨迅速意识到在姜以忱面前装可怜这一招已经没有用了。 他现在得调整一下自己的战略,一般来说,先认错才是对的。 小可,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 姜以忱:我知道,朋友之间也应该有分寸感这个东西,班长,你想去逛街吗? 逛街? 季轻墨试图在姜以忱的脸上看出点别的情绪,但姜以忱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小朋友现在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啊,片片被姝意姐又叫回去了,不过我让他今天晚上七点之前回来,那么晚上我们才能去进行阴气溯源,所以白天当然要去逛逛街了,我听说潼岁这地方还有挺多景点的,你想去看看吗? 你想去看景点?潼岁这里应该只有珍洛湖可以看吧? 嗯说的是,但是珍洛湖也是可以看的,珍洛湖旁边有白鹤园,我很久没有看到白鹤了。 珍洛湖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是真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去泽灵湖看看,泽灵钱家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泽灵湖的景色可比珍洛湖的景色好看多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下一个要调查的就是泽灵钱家,钱昌闻那个老东西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对了,季轻墨,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说出来的,锁你所言,朋友之间也需要私人空间,你不想说的东西我不逼你,但我不希望是我自己查出来的。 季轻墨陷入了沉默,连他肩膀上趴着的悦凉也瑟瑟发抖起来,现在的姜以忱,明显不是全然信任他们的。 最主要的是,悦凉在他身上看到了强大的,和姜局长如出一辙的气息。 这种气压压得它没办法支起自己的脖子。 悦凉只能死死地扒在季轻墨的脖子上,然后它就被姜以忱教训了:你这么扒拉他的脖子,是想让你的主人英年早逝吗? 悦凉被他关于里面的冰碴子扎得松了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姜大人你身上的气息刚刚太可怕了,我一时间没适应,现在好多了。 姜以忱点了点头:嗯,那就好。那么班长,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你执意要去珍洛湖吗?你完全可以下一次去 姜以忱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了季轻墨的话:可是我就想去珍洛湖看,一个景点而已,花的也是乔因修的钱,你有什么不乐意的?你要是这么不乐意那你就一直在酒店里待着, 季轻墨闭嘴了,姜以忱的态度让他有点不知道事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他甚至猜不出姜以忱把他的底细查到了哪里,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昨天宁家主的那一通电话并没有过关,反而让事情更加棘手起来了。 他判断失误了,而且不该让蛰肆宁家去管这件事的,真是越帮越忙。 善于察言观色的悦凉立马想出了台阶:主人,我也想去珍洛湖看看,不如我们就一起去好了,下次再去看泽灵湖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预祝大家除夕快乐啦! 第67章 业绩 季轻墨直接下台阶,没有给姜以忱一点反应的机会:好,我同意。小可,那我们现在出发,需要我在手机上买景点的门票吗? 姜以忱抬手摆了一下:不用,那地方门可罗雀,到地方了再买门票也是来得及的,不过要麻烦一下班长包个车了,车费我们就不向乔副局长报销了,季家的小公子应该不缺这几个钱吧? 姜以忱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刁难,但季轻墨轻轻一笑,说:这是当然,给姜小可花钱是花钱吗?这叫物超所值。 季轻墨又看着姜以忱说:那我现在就包车,我们去酒店门口等车吧。 车来的速度很快,司机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最多不超过二十七岁,穿着西装,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司机,最重要的是这辆车也不是什么小牌子的车,而是一辆白色的法拉利。 姜以忱转头看着季轻墨,问:这得花多少钱啊? 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还是要我们小可坐得舒心,你放心,司机是我父亲的朋友的儿子,所以非常可靠,我们可以直接叫他陈哥。 男人把车窗降下来,对姜以忱友好地笑了笑:你好,我叫陈儒光,长不了你们几岁,叫我陈哥就好,你们要去哪?潼岁这边我还挺熟悉的,去哪里我都找得到。 陈哥好,我是姜以忱,比不得季家公子哥,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虽然话不好听,但好在语气没什么刺,还算温和。 陈儒光笑了一声:你别有负担,我们陈家虽然也算是大家族,但我的性格和轻墨差不多的,而且我看得出,你身上的衣服都是很贵的牌子,家里面应该不是普通家庭 哦你说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季轻墨买给我的,我自己哪里买得起这么贵重的衣服。 陈儒光要说的话突然一哽,他看向了季轻墨,季轻墨没有否认,陈儒光也就觉得姜以忱说的是真的了,但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季轻墨以前的性格并不是这样的,记忆中,季家的小公子性格孤僻,就算是他也是相处了很久才得到信任的。 季轻墨能够给姜以忱买衣服就说明季轻墨是真的把这个朋友看的很重要,也就是说,姜以忱应该是个好孩子。 陈儒光喜欢好孩子,或者说,在豪门世家的各种争夺中,他喜欢姜以忱这种没有被搅进局还有赤子之心的单纯孩子。 今天天色不错,潼岁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太阳了,你们真是挑了一个好时间,先坐上来吧。 季轻墨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陈哥,我们要去珍洛湖,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了,没耽误你的事情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天都快闲的发霉了,天天在家陪你嫂子,出去跑跑也好,不过你们俩去珍洛湖做什么?那地方在我们潼岁是最不被看好的景点,虽然已经开发那么多年了,但一直以来收入都很不好,我听说潼岁这边的政府有意想要把珍洛湖恢复到开发之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季轻墨回答说:以忱他就是想去看看,我们本来就是来潼岁度假的,除了珍洛湖,其他的地方我们都不是很想去。 那行,我现在是你们两个人的司机,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把安全带系好,我们出发了。 姜以忱在陈儒光的身上看到了很多阴气,可陈儒光是一个实打实的普通人,陈儒光的身体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时日无多了,如果陈儒光继续被这些阴气纠缠下去的话,他很可能会被阴气蚕食。 季轻墨也是蛰肆宁家的人,肯定也看出了陈儒光身上的阴气,季轻墨故意让陈儒光来这里,是巧合还是 季轻墨撞了撞姜以忱的胳膊,示意他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便签的界面,写着几个字我不知道。 姜以忱看他一眼,用唇语说:我信了。 季轻墨接着在便签上写我真不知道,他过来了我才知道的,你相信我一次。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2) 姜以忱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陈儒光,给季轻墨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下季轻墨和悦凉都把心给放下来了,悦凉已经不想看到之前那个样子的姜以忱的,它现在非常佩服片片能够在姜以忱身边待十几年。 你们俩是高中同学吧? 陈儒光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姜以忱愣了一下,反倒是季轻墨好好回答起问题来:嗯,他是我同桌,性格特别好,我在一班跟他关系最好。 看出来了,能跟你玩得好的人基本性格都好,陈儒光笑着说,轻墨,你知不知道明商最近被林家的大小姐缠得特别紧?都到你们公司去闹了几次了。 季轻墨在自己仅有的季家记忆里面搜寻这个人,却什么信息也没找到:林家的大小姐?哪位?我大哥不是跟于家的那位独生女订婚了吗? 陈儒光叹了口气,说:林玉棠,林氏集团的大小姐,就是娱乐圈最近声名鹊起的演员林玉瑰的姐姐,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只可惜性格跟她妹妹比起来差远了。 季轻墨对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感兴趣,但他现在要跟姜以忱说话的话也只能通过便签来说,在车上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一直抱着手机看,陈儒光又是认识他的人,不可能不搭话,而且他现在和姜以忱的关系刚刚缓和一点,真需要这样的八卦来调节一下气氛。 季轻墨看了一眼姜以忱,却见姜以忱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应一下陈儒光的话题,于是季轻墨从善如流:怎么说? 你大哥两年前跟于落悦订婚之后,就一直洁身自好,避免和其他女人出现交集,但是做我们这行的,应酬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你们季家那么大的企业,难免不会有人眼红,这林玉棠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林家最近好像打算收购一家公司,但是资金不够,估计就把主意打到了你大哥身上,但明商不吃她那一套,前些日子这林玉棠又被于落悦在公司抓了个现行,被扇了一巴掌,所以就去你们家公司闹事了, 季轻墨动了动脖子:这种女人交给我大哥处理就好了,这有什么可为难的。 要是真那么简单就好了,陈儒光摇了摇头,这林玉棠不知道从哪里搞过来一个牌子。说是里面有小鬼,她妹妹也是去求了那牌子才大红大紫的,林玉棠说只要她把牌子附带的红线交到明商的手里,明商就会只喜欢她一个人。 从坐上车后就一直没有吭声的姜以忱发出疑问:有这等事? 听起来是挺不可思议的,但是林玉棠的妹妹的确是一夜之间爆火的,热搜上全都是林玉瑰的名字,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是吗姜以忱摸了摸下巴,听起来那牌子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这句话,姜以忱对季轻墨点了点头,季轻墨立马get到了他的意思,对陈儒光说:陈哥是这样,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在蛰肆宁家待过一段时间,所以也认识玄学界的一些人,姜以忱是我的同桌,同时也是玄学界里很出名的小天师,你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都可以跟他说,他特别厉害。 去个景点还能拉到业绩,姜以忱都佩服季轻墨,蛰肆宁家要是换个地方,让季轻墨出去拉业绩,肯定宁家家门口都给堵死了。 哎哟,陈儒光惊呼,原来小朋友还有这等身份?那我可得好好跟你说上一说,那牌子上雕刻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个木牌子,牌子正面的右下角写了个潘字。 季轻墨和姜以忱同时出声:岐狐潘家? 紧接着季轻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很正经地对姜以忱说:我想要委托你帮我查明这件事,顺便帮我大哥解决了林玉棠这朵烂桃花。 委托我?姜以忱没想到季轻墨会给他来这么一手,我的委托费用可不低,虽然你们家不差那几个钱,但你也是天师,牌子的事情你一样可以处理得很好。不用委托我。 可是我就想委托你,我的私心让我委托你,不可以吗? 他的眼里是炽热的情意,热烈得耀眼。 刺得姜以忱眉心一跳。 姜以忱想抽身了,他分不清季轻墨眼里的情绪是什么,但直接告诉他,这不是好事。 他不知道这段超脱同学情的友谊是否应该存在,但在云槐山成长这些年他学会了断尾保命,一旦这段感情以后可能会出现裂痕就要舍弃。 不能让感情伤害到自己。 所以姜以忱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好朋友,他一直都不相信一个人的友谊可以天长地久,为了避免自己长久的生命里出现无法弥补的情感裂缝,他一直都拒绝更深一步的情感交流。 也包括在朔中就读遇到的宋灼何子尧他们,可以当朋友,但绝对不可以深交。 可以啊,你想委托我我就可以接,姜以忱避开季轻墨的目光,只要钱到位。 陈儒光在前座等他们交谈,等到姜以忱说完最后五个字的时候,陈儒光才开口说:其实我也有个委托想要小天师帮个忙,不知道小天师愿不愿意接。 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跟我父亲说啊? 陈儒光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季叔叔前段时间专门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少跟你们家来往,现在陈家失势,季叔叔想要避嫌也是正常的。 我接啊,有钱就接,按照云槐山的收费标准来。 好,我先跟你说一下情况吧,陈儒光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是五年前结婚的,我妻子当年跟我也算是门当户对,我们也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结了婚之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结婚前她特别活泼,结婚后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我带她去了几次医院,可什么也没检查出来,两个月前查出怀孕后她就开始暴饮暴食,现在孩子三个多月大,她的肚子却像七八个月大一样,我们还去检查了,确实不是双胞胎,只有一个胎儿,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婴儿的哭喊声 这情况,姜以忱笑了一声,你们住的地方,曾经死过一个婴儿,怨气极重。 第68章 伪装 不可能啊,那是我们的新房,是我当年为了结婚才买的新楼盘,都是新修的,房子也没有前一任的主人,房子里面怎么会有死去的孩子呢? 姜以忱毫不犹豫:那就是水泥的问题。 水泥你的意思是建筑工人把婴儿的尸体丢在了水泥里?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可能是骨灰,姜以忱说,可能是把骨灰和在了水泥里面,恰好就在你的房子墙里,你是不是一般不在家? 对,我是这两年才在家的,之前几年我经常在外面出差,很少回家,就算有时间,我也在公司走不开,所以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可她一点也没有埋怨我,这就让我更加愧疚了。 姜以忱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先去珍洛湖,晚上直接去你家,陈哥,时间上不冲突吧? 他问得平淡,心里却不平淡,这陈儒光一看就有问题,想要委托他的事情也特别奇怪,这个人极有可能跟鬼殿背叛者有关。 五年前结的婚,妻子性情大变这么久,一个人也没请去看看,简直是人才。 不冲突不冲突。 陈儒光甚至意外这么快就排上了,他还以为请天师也是要排队的。 小天师,陈儒光说完上面那句话后,他们的气氛就变得冷清了起来,季轻墨不说话,姜以忱也不说话,陈儒光在前面开车开的胆战心惊,轻墨这孩子很少有能玩的这么好的朋友,你们两个感情一定很不错吧? 姜以忱刚要说话,季轻墨就伸手按住他随意放在膝盖上的手,姜以忱不解地看着季轻墨,季轻墨却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反而和陈儒光说起话来:对,我跟他感情特别好,我们是同桌,每天都在一块儿,感情能不好吗? 你们俩这样让我想起了我跟明商小的时候,那时候我跟他也跟你们一样 陈哥,我跟我哥可不一样。 陈儒光被季轻墨的话哽了一下,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小天师,你们捉鬼是不是都特别容易把自己搭进去啊?我以前看朋友家请天师,那位鬼没除掉,人倒是疯了。 姜以忱懒得反驳季轻墨之前说的话,他把自己的手从季轻墨的手里抽出来,然后回答陈儒光的问题,却没有看到在他抽出手后季轻墨的眼神。 看情况,如果是玄门世家的弟子一般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你那位朋友请的天师是哪家的?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只记得好像是姓钱。 季轻墨把手收回来摩挲了一下,说:泽灵钱家的人一向在捉鬼上不靠谱,他们祖上搞赌博行业的,打个麻将都能出老千,还能求他们会什么捉鬼的手段? 啊?我朋友说他们挺专业的,我对这方面也不是特别了解,钱家真的那么差劲吗? 姜以忱:嗯。 泽灵钱家差劲不差劲他现在不想讨论,他只觉得陈儒光的演技够差劲的,肉眼可见的夸张,好像生怕姜以忱不相信他说的话一样。 可就是这样用力过猛,才更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得到肯定答复的陈儒光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选择,他想着,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他主管这些事,去多多了解一下玄学界,是不是就不用花那个冤枉钱也不用把钱家一位小天师给逼疯了 可惜的是,这位小天师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看出陈儒光在纠结什么,秉承着让委托人放心的原则,姜以忱开导他:陈先生,泽灵钱家的弟子是自己技术不到位还想要赚你那笔钱,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这因都是出自他们身上,果自然也会报复在他们身上。 陈儒光注意到姜以忱对他的称呼不同,刚想要问一句,姜以忱就已经自己解释了: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委托人,所以现在需要叫你一声先生。 不懂玄学界复杂规矩的陈儒光只能哦哦,他觉得玄学界规矩繁琐,心里也更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的,轻墨要和适合的人玩耍,绝对不能被人毁了前途。 现在他们的身份牌已经交了,季轻墨问话也没有过多的遮掩。他看着回答完陈儒光等疑问之后一心只想看窗外风景的姜以忱,说:所以你一定要去珍洛湖的原因是什么? 姜以忱连头都没回,冷冰冰地吐了两个字出来:你猜。 悦凉把自己的脑袋往后偏,尽量让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不要出现姜以忱这个人又来了,又是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可偏偏这个人身上就是会有一种它这样的小鬼无力接受的威压,悦凉对此很头疼,它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鬼头啊?! 季轻墨虽然能听到悦凉在想什么,但他现在也只能看着他的侧脸想办法,这次是真的把小孩给逼急了,不好好哄一哄,只怕是得不到好了。 姜以忱也不是想跟他生气,只是他一看到季轻墨那张脸就会想到蛰肆宁家,想到那天出现的那只白猫,想到鬼殿,他说不清这几者之间的关系,但他也不愿意深入漩涡之中。 这是一个深渊,父亲说过,以后不管是什么情况,能远离鬼殿就尽量远离鬼殿,鬼殿本就和灵局不太对付,如果他和季轻墨的交好影响到整个云槐山,那么他就是云槐山的千古罪人了。 可是就单单因为鬼殿和灵局的恩怨,就要让他现在和季轻墨断绝一切关系的话,那也太不合情理了 这段路实在是太远了,姜以忱看风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他睡着了,季轻墨和悦凉才敢用神识交流。 主人,要不等我们回朔乌你好好哄哄他,或者你考虑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身份底牌交了 再看看情况吧。 悦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撇了撇嘴:主人,你要不要关心一下姜大人身上那股不属于他这个年龄阶段该有的戾气,那戾气都能压的我说不出话来,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伤害吧? 不会,季轻墨说,我早就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了,对他自身没有什么伤害,就是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情绪,如果他控制得好的话,能够利用那股戾气去对付那些不怎么听话的小鬼,可如果他没有控制好。就会让他失控。 悦凉感觉自己头皮发麻: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姜大人失控了会发生什么? 季轻墨看了他一眼,说:他可能会第一个拿你开刀,你现在这样的小身板,必然承受不住。 ?!悦凉大惊,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白了,那干涸的血迹上又覆盖了一层,不会吧主人你别吓我,姜大人不是还有片片在旁边吗?就算是要找一个开刀的,也应该是找片片吧? 季轻墨友情提示它:片片是小可的纸灵,他就算失控了,也会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有一定的记忆,他不见得会对片片出手,但你就不一样了,刚见面的时候你对他什么态度你自己好好想想。 悦凉嘶了一声,小小的手把自己的脸给遮了起来,这个动作引得季轻墨笑了两声:你以为遮了脸这些恐怖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是吗? 悦凉也不想,悦凉也委屈:我只是一只小鬼而已,真要打起来,主人、姜大人、片片你们三个里面我谁也打不过,我只有挨打的份,真到了那一天我就只能藏起来了。 放心,季轻墨把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有我在他身边,他不会失控的。 悦凉吸了吸鼻子:主人可要说到做到! 姜以忱淡声应:嗯。 悦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它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车就已经停了下来,陈儒光说:珍洛湖已经到了,可以下车了。 陈儒光看到姜以忱在休息,说话的声音很低,季轻墨点了一下头,然后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悦凉,悦凉扯了扯嘴角,小声地哼了一下:好,我去,就知道使唤我。 说完悦凉就跳上了姜以忱的肩头,姜以忱霎时间清醒过来,目光就放在悦凉的身上,如同带着刀子,悦凉害怕地咽了口口水,说:这不是我自己想做的!是主人!是主人让我这么喊你起来的,姜大人,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不能怪罪到我身上啊!! 悦凉的求生欲实在是太明显了,姜以忱也懒得跟他计较,他当然也不会跟季轻墨计较,他们这边其乐融融,陈儒光在发现悦凉的一瞬间脸色惨白,悦凉注意到陈儒光的脸色,直接飞到陈儒光的面前:陈哥你好呀,我是主人的守护灵,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伤害普通人类的。 陈儒光嗫嚅:一般情况是指什么情况 现在就是一般情况,悦凉笑眯眯的说,你就是普通人类,而且你是我主人的好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3) 虽然悦凉已经很尽力地做出一副友善的模样,但陈儒光还是笑不出来哪个正常人看到一个七窍流血的鬼娃娃在自己眼前能笑得出来的? 这些小天师就不是人! 悦凉看陈儒光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就转头看向姜以忱,小心翼翼地问:姜大人,我可以待在你的肩膀上吗? 姜以忱抬眼看着它,答应了:行,上来站着。 悦凉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然后特别乖巧地站在姜以忱的肩膀上,姜以忱现在从它身上看不到一点初次见面的乖张。 等到悦凉站稳,姜以忱才说:该下车了,看看珍洛湖的事儿。 潼岁的大部分阴气都汇聚在珍洛湖,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才会汇聚那么多阴气。 季轻墨下车之后才知道姜以忱为什么要执意来这里,他压根就不是来看风景的,是来看鬼的。 这里还只是售票处,就已经有很多阴气缭绕在上空,可想而知,珍洛湖上又有多少。 姜以忱对陈儒光说:我们去里面是办事的,所以要麻烦你在外面等我们一阵子。 陈儒光本来还想跟着进去的,听到他这句话,自动退后了几步,诚恳地说: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在外面守着车子,绝对不会让人靠近半步! 姜以忱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陈先生,这是你自己的车,为了你自己也要守好。 第69章 无关 说完他就拉着季轻墨去买票了。 陈儒光看着他们一起进去的身影,缓缓地松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大哥?是我,陈儒光,对,他们俩现在已经进去了,嗯路上我稍微留意了一下,他们两个人似乎有什么隔阂,关系大不如前。 你知道他们以前是什么样的关系? 知道,听季贺杰提起过。轻墨这孩子在家里一向是典范,我也希望他能够好好的,也不希望他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大哥,我们家轻墨能够变好的吧? 只要除掉那个孩子,我保证,你们的季轻墨还是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那就好,谢谢大哥! 电话被那边挂断了,陈儒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地说:姜以忱小朋友,轻墨以后是要继承家产的,实在不能跟你走的太近,你如果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怪就怪你没跟他把握好分寸吧。 售票处的老大爷看了一眼阴狠笑着的陈儒光,自己也笑了一声,惹得他怀里的黑猫跳了下来,黑猫呲了一下嘴,低声骂他:死老头,你笑的时候能不能少锤腿! 老大爷没理它,摸着下巴看着放宽心的陈儒光,冷冷地笑了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景点内除了姜以忱和季轻墨以及都算不上人的悦凉以外就什么人都没有了。 珍洛湖只是一片三亩大的湖,水不清,水里面有什么东西根本看不清楚,面积也算不上大,每年的客流量都比不上潼岁周边景点的零头。 现在的珍洛湖湖面上凝聚着一团一团的阴气,姜以忱看着那些黑里透着红的阴气,深吸了一口气:我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阴气。 季轻墨沉吟:这种情况在人间确实非常少见。 人间?姜以忱转头看着他,问:怎么?班长你是打算要把自己的身份底牌交给我了吗? 悦凉捂着嘴发出哇哦的一声,然后它就被姜以忱的目光警告了,它抬头看着姜以忱的下颌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不管姜以忱能不能看到它现在的样子。 季轻墨几乎想也没想,直接开口说:我可以都告诉你,但不是在这里。 怎么?现在说个身份都要讲究仪式感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算了,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吧,我不在这种时候逼你。言归正传,你觉得珍洛湖上面的这些阴气是因为什么形成的?这里人少,应该不会有这么多阴气围绕才对。 或许就是因为人少,季轻墨说,其他的景点原先可能也存在阴气四溢的状况,但普通人看不见这些阴气,去的人多了,阳气也就多了,珍洛湖一直以来都不受人待见,这两年来更甚,所以阴气才会这么浓郁。 嗯,姜以忱应了一声,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珍洛湖这些阴气的来源,早知道就该等片片回来之后再过来了,现在在这里看着也是看着,班长,你有办法吗? 我才不信你没有片片在身边什么也 悦凉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姜以忱的目光吓住了,它缩了缩脖子,它刚才一心想要帮自己主人挽回面子,差点忘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两个理亏在先,它差一点就坏了自家主人的好事。 它甚至不敢抬头看季轻墨的表情。 姜以忱笑了一下,说:我就是不想自己查,我就想让班长查一下,是麻烦你了吗悦凉? 悦凉哪里敢说话,悦凉一句话都不敢说,它只能瑟瑟发抖。 季轻墨也很想帮助姜以忱查探珍洛湖这里的阴气,可是珍洛湖发生的事情跟鬼殿的背叛者关系不大,所以他是不能够插手的。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拿别的借口来搪塞姜以忱,而是一五一十地说:我没办法插手人间的事情,所以小可,我很抱歉,但是我没有办法查探这里的阴气来源,珍洛湖这里的事情与我无关。 所以珍洛湖之外的事情你就可以插手了是吗? 关于鬼殿的事情我就可以参与,鬼殿以外的所有事情我都不参与。 所以你把委托给了我纯粹就是因为你没有办法去接手是吧? 季轻墨沉吟了一下,然后点头:是的,是有这样那个的想法在里面,但也是在为你拉业绩。 姜以忱歪了一下头:你还真够诚实的啊,关于鬼殿的事情鬼殿的事情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吗?你去朔中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那为什么不告诉玄学界的人,突然来个委托让我调查朔中的大槐树,让我发现大槐树跟鬼殿背叛者有关系,你跟阴监局不会还有联系吧? 季轻墨大大方方:我跟阴监局没关系,这点你可以放心。 姜以忱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目光就放在了珍洛湖湖面上的阴气团,双手慢慢结印,悦凉透过指缝看着姜以忱的动作,惊呼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在季轻墨耳边问:他用的是不是姜局长溯源的法子? 季轻墨点了点头。 悦凉把挡着脸的手放了下来,然后专心致志地看着姜以忱溯源。 一小股金光从他的手心里透露出来,慢慢地笼罩住那些阴气团子,起先里面还没有什么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阴气团子已经变成了金光,悦凉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完整地看过姜家阴气溯源的方法,这还是第一次。 不能问姜以忱,但是可以问季轻墨。 主人,为什么那些阴气都会变成金光啊? 季轻墨看了一下珍洛湖上面的动静,又给悦凉解释说:净化,这里的阴气不能直接送去地府,这是姜家特有的手法,我也只见过姜局长用过一次,只知道这样溯源很快,但并不知道其中的诀窍。 季轻墨这边刚刚解释完,姜以忱那边就已经放下了手。 珍洛湖湖面上走过来一个虚弱的灵魂,冲着他们鞠躬。 谢谢您把我放出来,这是一个穿着过膝白裙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辫子,红绳被系成了蝴蝶结的样子,看起来让她多了一分俏皮,我已经困在这里很久了,大概有五年了。 姜以忱看着她,慢慢说出一句话来:你不是自杀的。 小姑娘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蓦然多出两分暖色来:我是为了我的哥哥,五年前,我刚过十五岁的生日,哥哥给我带回来了一条很好看的项链,他告诉我,那是我的嫂嫂送给我的,我以为嫂嫂会是很好相处的人,直到我见了她 姜以忱问:当年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想了一下,说:我们先认识一下吧,我叫齐予欢,今年十五岁 等等,悦凉打断她的话,你今年应该是二十岁才对,你看啊,你死的时候十五岁,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所以你是二十岁 悦凉,姜以忱呵斥一声,声音里带了点不高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成哑巴。 齐予欢摆了摆手:没事,它说得对,我今年确实应该二十岁才对,今天刚好是我的生日,是二十岁的生日。您能把我带出来,也一定可以帮我见到我哥哥吧? 为什么想见到你哥哥?你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是拜他所赐,想报仇吗? 姜以忱没有从齐予欢的眼里看到恨意,他只看到了感激,可齐予欢沦落至此都是因为她哥哥,她为什么心里没有一点恨意? 齐予欢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蝴蝶结:好看吧?是我哥哥给我买的,我很喜欢。 他把你推下去之前好言好语哄着你吧?悦凉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他飞到半空中和齐予欢对视,这种人你还惦记他做什么?你就该让我们带你去见你哥哥,然后把他爆揍一顿! 姜以忱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悦凉如果不是季轻墨的守护灵现在它脖子就已经在自己的虎口中了:悦凉,你能不能当一回哑巴? 姜大人,我说的很对啊,她现在都成这样了,还不是她那个便宜哥哥害的,就该直接把她那个哥哥处理 悦凉,姜以忱看着他,那你想要杀了你爸妈吗?你现在变成这样也是他们害的,要杀了他们吗? 悦凉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它看着齐予欢,无可奈何地转身回到了季轻墨的肩膀上,变成了一声不吭的哑巴娃娃。 齐予欢却笑吟吟地看着它,说:其实我现在过的也不差呀,家里面条件不好,哥哥辛辛苦苦把我养大,虽然前面那些年我过得实在是浑浑噩噩,这里的生活安稳却乏味,但我依旧感谢哥哥抚养我的那些年,我想去谢谢他。 悦凉听了齐予欢的话之后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不跟笨比说话。 齐予欢也不计较,只是看着姜以忱,又鞠了一躬:大人,我求求你,你就帮我这个忙吧我哥哥也在潼岁,离这里不远的,开车一个小时就能到他家。 姜以忱却不为所动,齐予欢的心思太单纯了,十五岁的年纪就在这片湖里活活淹死了,而她却还对罪魁祸首心怀感激,姜以忱认为这样的孩子没什么能给他的。 她孑然一身死在这里,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腔对哥哥的感激之情,而姜以忱拿着这样的感情毫无作用。 你能给我什么? 齐予欢说:我自己。 姜以忱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想到齐予欢很可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便问:你要把你自己送往云槐山的魂室? 齐予欢点点头:我在这里的这五年受这里的阴气滋养,灵魂虽然虚弱,但本事却不低,只是不能离开这里,现在我可以离开了,我也愿意用我自己换去看哥哥的机会,我知道云槐山的规矩,但这笔交易云槐山绝对是不亏的。 在齐予欢说完这段话之后,姜以忱看着她的目光发生了变化,齐予欢说得对,珍洛湖这里的阴气浓郁,她在这里泡了五年,本事自然比一般死了五年的鬼多,放进魂室滋养几年也能变成大鬼,官姝意老是说差个妹妹陪在她身边,如果齐予欢真的去了云槐山,也算是给他解决麻烦了。 第70章 和好 何况带她去见哥哥并不是很难的委托,这件委托的报酬已经物超所值了。 我答应。 不涉及到私人感情问题的时候,姜以忱保证自己是个十足十的商人,只要有收益,同时不是杀人放火违法违纪的委托,他都可以接。 太好了,谢谢大人。 悦凉很疑惑,但悦凉不敢问这小姑娘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只需要告诉他们珍洛湖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阴气集聚就可以自己行动,可她却选择了跟姜以忱请求。 季轻墨挑了一下眉,悦凉就在脑海里听到了季轻墨的声音:是因为她知道姜小可能够把她放出来就能让她回去,她也知道姜小可云槐山小山主的身份,当然清楚他是个十足十的商人,虽然算不上奸商,但必须要收到报酬。而齐予欢身上没有任何能够成为报酬的东西只有她自己,所以她选择把自己变成报酬,反正她现在的执念就是他哥哥,只要见了她哥哥,她就会觉得留在这世间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给自己找一个好去处。 悦凉似懂非懂,它其实也觉得自己现在变成一个守护灵挺快乐的,反正比以前灰暗的生活好上一百倍。 你要是想找你的家人我也可以帮你。 猛然在耳朵里听到季轻墨的这句话,悦凉连忙摇了摇头:不,我不想找到我以前的家人,陪在主人和姜大人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那你记住你这句话,季轻墨说,以后姜小可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记得头一个冲锋陷阵。 悦凉先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猛然抬头:该首个为姜大人冲锋陷阵的不是主人你吗?! 你们两个在争吵什么毫无意义的事情?姜以忱偏过头瞪了他俩一眼,然后回头看着齐予欢,你现在这样不能出现在外面的阳光之下,你得自己找个宿体。 我自己吗? 姜以忱点了一下头:嗯,不然还需要我帮你找吗? 齐予欢想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珍洛湖,然后对着姜以忱说:那请大人稍等我一下,我去湖底拿个东西。 姜以忱看着齐予欢潜入湖底之后伸了个懒腰,然后笑眯眯地看向季轻墨,说:今天来这一趟,值了。 季轻墨也笑着夸他:做的不错,我以为你不会管她的。 姜以忱耸了耸肩,说: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我没理由不要。 玄学界现在的情况,云槐山需要明哲保身,不去参加其他世家的争斗,而保持中立不参加乱斗的前提条件就是提高自身的实力。 否则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会被卷进去的。 姜以忱看着季轻墨脸上的笑容,又说:你最好提醒一下蛰肆宁家,让他们好好选择一下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在蛰肆那个地方窝着,他们的路不好走,让他们换个地方发展,兴许还能活下去。 季轻墨刚要说话,就听见姜以忱接着说:我差点忘了你压根儿就不是他们宁家的人,让你去提醒未免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可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宁家主陪你演那一出戏的?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4) 季轻墨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他们现在的气氛有点尴尬,季轻墨甚至觉得自己如果说一句不对的话都会被姜以忱怼起来。 姜小可生起气来还挺可怕的。 好在在这尴尬的时候齐予欢从湖里面钻出来了,她面露难色:你们可以帮我下去拿我的蝴蝶结吗?就在湖中/央的最底部,就是我头上戴的这个。 遇到这种情况,悦凉当然知道自己绝对是被支配的那个,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都这么多年了,你的蝴蝶结在湖底都没有放坏吗? 姜以忱看齐予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帮忙解释了:那东西沾了她的执念,在她没有达成心愿之前是不会坏掉的。 悦凉有点尴尬,它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刚刚忘了而已。 那麻烦你在前面带路,我跟在你后面去把它捞上来。 齐予欢点点头:谢谢你。 悦凉傲娇地哼了一声:不用谢,你记住我叫悦凉就好了。 五年过去了,蝴蝶结还跟新的一样,齐予欢的魂魄就在这个蝴蝶结里面。 姜以忱拿在手里想了想,还是直接揣进了裤兜里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拿着一个蝴蝶结算是怎么回事? 姜以忱转身往外走,走着走着突然开口:等会坐车的时候你自己报个位置,司机才好找路。 季轻墨问:你真把他当司机了? 不然呢?姜以忱低低地笑了一声,就他那拙劣的演技,谁看不出来?我虽然不知道他跟鬼殿的背叛者有什么关系,但你既然把他叫了过来,让我看到了他身上的鬼气以及很容易被人看穿的演技,加上你之前说鬼殿以外的事情你一律不管,那他肯定就和出逃的背叛者有关。不能打草惊蛇,当然只能把它当做一个普通司机,完成他的委托也就是顺手而已,好在他的委托是真的,不然没准我真的会在车上就大闹一场。 你不会,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了解我吗?我们两个认识不到一个月,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呢? 季轻墨听出姜以忱这话里的嘲讽之意,他薅了薅自己的头发,说:小可,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面对我肯定是有怨恨的,但是你相信我回到酒店之后,我一定全部都跟你摊牌,我只需要你给我保证一点。 姜以忱哦了一下:说说看。 不要生气,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也不要不理我,我知道从鬼殿和灵局共存的时候这两股势力就互不相容,但这跟我们之间的交情没有关系,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因为一股势力就要和自己好朋友分道扬镳的人。 姜以忱的脑袋往右边一偏,发出了很低的嗯的声音,季轻墨本来都松了一口气了,可没想到,他听到姜以忱说:我可没说过我们之间是朋友关系。 季轻墨、悦凉:??? 悦凉:现在的气氛好奇怪,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但是闭嘴就对了。 季轻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是朋友? 悦凉浑身一抖,这季轻墨哪里是能够听姜以忱那些话的啊?它现在只能祈祷季轻墨全部摊牌之后还是藏藏性格,毕竟姜以忱并不是听话的人,它都能想到如果季轻墨执意要把姜以忱留在自己身边,姜以忱会做什么。 大概会直接把鬼殿给烧了吧。 我从小到大就没朋友,你随便去玄学界的任何一个世家好好打听打听,他们有哪一家的后辈跟我是朋友的? 姜小可,季轻墨变得严肃了起来,我知道欺瞒你是不对的,但我本身也是有苦衷的,我不希求你能够完全原谅我,但好歹你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犯了罪的人都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我为什么就不能? 犯罪的人进的是监狱,审判他们的人是警察是法官,不是我,姜以忱双手插兜,懒懒地看着季轻墨,我这个人性格就这样,你要是觉得我们处不好,那就当同学好了。 悦凉扒拉了一下季轻墨的领子,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太可怕了,它想,它大概再也不愿意和姜以忱顶嘴了,谁知道这人记仇能记到什么地步。 下一次在季轻墨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的时候,它想它也需要提醒一下,毕竟现在主人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姜以忱,鬼殿的那个背叛者早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这要不是姜以忱接了这个委托,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找出鬼殿背叛者,悦凉都觉得自己主人肯定早就回鬼殿了,毕竟他们已经派了很多鬼出去找背叛者了。 季轻墨难得抬手拍了一下悦凉的后背,让它不要紧张。 姜小可,我既然认定了你是我的朋友,那么你什么性格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要处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跟你的性格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想成为好朋友,一定需要什么理由吗? 我觉得是需要的。 那是因为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你在玄学界长大,接触到的都是跟利益相关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利益是要放在第一位的,钱不到位的委托一律不接,你从小到大都在忙着委托,从小到大都为了云槐山这一代的名气而努力,你在神学见年轻一代中的身份太高了,他们也许是担心你看不上他们,所以才不跟你做朋友的,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有童心,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少年气,虽然在传闻里凉薄,也自诩不是一个拥有同情心的人,但你本身是有同情心的,不泛滥是好事,也是你的处世之道。 季轻墨说的头头是道,姜以忱说不过他,也不想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兜兜绕绕,索性直接往外面走。 悦凉贴近季轻墨的耳朵,说:主人,你下次跟他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清楚了再开口?你看你刚刚又把人惹急了吧?我看你这次怎么哄。 季轻墨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之前的那番话已经把人给哄好了,姜以忱现在只是在思考要不要跟他和好而已。 果然,姜以忱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他,说:回到酒店之后,你一定要把来龙去脉全部跟我说清楚,否则我以后出委托就再也不带你了! 悦凉:? 这个威胁可真狠啊,它还以为姜以忱要说否则以后我们俩就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呢,结果 姜大人,那以后你俩要是闹掰了我还能跟着你出委托吗?我个头小又听话。 姜以忱:你以前也不见得听话。 悦凉一噎,它试图辩解:可是我之后就很听话呀,我还跟大哥一起行动。 姜以忱嗤笑了一声:也就是片片能够罩着你了,你这个便宜主人危难时刻不见得会救你。 悦凉努了努嘴,但什么辩驳的话都没说,它当然知道自己的主人不愿意救它,别看季轻墨刚才说同情心说的头头是道,实际上他才是那个最没有同情心的人。 哦哟,你们终于出来了,我老婆刚刚给我打了个 第71章 骗术 姜以忱打断他的话,说:陈先生,不着急,我这里有一个小姑娘的委托要先做,所以要麻烦你先当一下司机,我们去见见小姑娘的哥哥。 陈儒光把手上的手机揣进兜里,做出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说:好的好的。 兴许是觉得这样太奇怪了,陈儒光又附加了一句他看了一眼四周,问:您说的那个小姑娘是谁? 珍洛湖的一只鬼,现在附在蝴蝶结上。 哦哦。 陈儒光没有问蝴蝶结在哪里,大人说过,对付这个小孩儿要一步一步来,不可以急于求成,也不可以过问太多别人关于委托的事情,很容易引起他的疑心。 按照齐予欢一路给他们的方向,车路过了两个红绿灯口,一共二十分钟,到了一栋别墅。 这里没有停车场,陈儒光也不敢直接停在外面,加之大人说过姜以忱在做跟其他委托人无关的事情的时候不需要不相关的人参与,所以他很自觉地看着已经下车的姜以忱和季轻墨说:我看这里不是很好停车,我去找停车的地方。轻墨,你们要是把事情办妥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们。 季轻墨点了点头:好,麻烦陈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 陈儒光把车开走之后,姜以忱按响了大门的门铃,一直按了三分钟,里面才出来人。 你们是 开门的男人愣住了,他以为来的人是外卖,却发现这些人都不是他认识的,姜以忱拿出裤兜里面的蝴蝶结,说:齐先生,这是一个小姑娘委托我来带给你的,收下吧。 齐予席看着姜以忱手上的红色蝴蝶结,瞳孔一缩:这是谁让你拿给我的? 齐先生刚才没有听懂吗?我说,一位小姑娘委托我把这个蝴蝶结带给你,哦,是我考虑不周了,我的委托人叫做齐予欢,按照我对我委托人的了解,齐先生应该是我委托人的哥哥吧? 齐予席一开始还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在听到姜以忱这些话之后,他又放宽了心,齐予席笑了两声,说:你们现在是什么新型诈骗机构吗?我不知道我的信息你们是哪里来的,但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我没有妹妹,你手上的这个蝴蝶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如果你们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几百块钱,但是你们两个现在的年纪不应该出来坑蒙拐骗,应该好好上学报效国家。 蝴蝶结里传来了齐予欢的声音:哥哥,是我,是欢欢啊!你为什么不认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可以 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个蝴蝶结是一个录音器吗?怎么?想要用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妹妹来敲诈我的钱吗? 在齐予席这段话说完之后,姜以忱发现了蝴蝶结里面的戾气大大增加,齐予欢一生的执念也就是要感谢自己的这个哥哥,但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时隔五年,哥哥已经把自己彻彻底底地忘记了。 她不甘心。 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齐予欢,虽然很不愿意,但是姜以忱还是提醒了齐予欢,如果你现在想要转化为厉鬼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但你会让云槐山多一个步骤,我不太乐意多做事情,委托人,你能够控制住你的心情吗? 戾气消失了。 齐予欢的声音也变得平静了下来:哥哥,你再想想,你一定可以想起我的,我是齐予欢,你的妹妹,五年前被淹死在了珍洛湖里,你现在记起来了吗? 齐予席愣在了原地,他错愕地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他不愿意相信妹妹还能回来,妹妹明明已经死了。 他以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认为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让他彻底茫然了。 姜以忱说:看来齐先生是想起来了,那么不邀请我们去里面坐坐吗? 齐予席刚要说话的时候,他身后就走出一个女人,大着肚子,看样子孩子应该有七个月大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这俩孩子是哪里来的? 齐予欢回答她:嫂嫂,他们是带我回来看你们的,看来我离开的这五年,嫂嫂和哥哥过的很不错啊。 回答完这边,齐予欢又向姜以忱和季轻墨介绍:这是我的嫂嫂,梁素悦。 姜以忱便对梁素悦淡淡一笑,说:梁女士好,我是齐予欢的委托处理人,受齐予欢的委托,带她来看看你们。 什什么?你们要钱是吧,我现在去给你们拿,请你们不要挡在我家门口说一些晦气的话,没事的话就请离开,我老公下午还要上班。 嫂嫂,你在怕什么?我都死了五年了,又不能现在杀了你,你大可以不用这么着急把我们赶走,至少也要听听我哥哥的想法吧? 齐予席在纠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可是蝴蝶结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分明就是妹妹,而且没有任何AI处理过的痕迹,可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妹妹真的回来了,他跟梁素悦又该如何自处呢? 哥哥,我要是想害你们的话,肯定就自己回来了,怎么会让别人送我回来呢? 齐予席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被困在珍洛湖回不来的事,在听了妹妹这么说,他也觉得齐予欢不会害他,说不准这五年齐予欢就一直在消磨对他的恨意,如今必然是释怀了才会回到他身边。 想通了,他也就放心了。 二位,请进。 梁素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姜以忱瞪了一眼,她觉得心里发毛,本来想说的话也哽在了喉咙处,她只能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齐予席给姜以忱和季轻墨倒了两杯温开水,到了室内,已经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齐予欢从蝴蝶结里出来,知道齐予席看不见她,姜以忱说:齐先生,梁女士,麻烦你们两个人来我跟前一下。 齐予席略微迟疑,但还是上前了,梁素悦看到齐予席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梁女士,我现在采取的办法对你的胎儿无害,但如果你执意不想用这个方法,我们也可以换一个,但是后果你要自行承担。 齐予席转头看着梁素悦,说:老婆,过来吧,本来就是我们欠妹妹的,现在妹妹回来了,好歹也要见上一面。 这个房间里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跟她同一战线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梁素悦也不希望自己发生什么意外,于是和齐予席一起站在了姜以忱的面前。 闭眼。 他们听从指示闭上了眼睛,姜以忱用食指的指尖点了一下两个人的眼睛,他们只觉得自己眼皮有一点凉意,等到姜以忱说可以睁开的时候,齐予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头上有两个蝴蝶结的齐予欢。 齐予欢问姜以忱:大人,这样哥哥和嫂嫂就能看见我了吗? 姜以忱点头:嗯,你们现在可以自行交流了。 看到昔日天真无邪的妹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齐予席心里已经没有了害怕,只剩下愧疚,他知道五年前自己做的混账事让齐予欢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齐予欢对齐予席笑:哥哥,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我是你养大的,小时候有什么好东西你都会给我留着,这恩情我一直记着呢,我在珍洛湖的时候偶尔也会想,如果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你过的是不是会比现在过的更差。 小欢 嫂嫂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齐予欢也对着梁素悦笑,我知道你们这五年来心里一直都有对我的愧疚,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出来找你们。哥哥,嫂嫂,我死后过的很好,虽然你们没有给我烧过纸,但是我也不缺钱用,现在看你们生活过的也很好,我就放心了。 悦凉恨铁不成钢,它请示季轻墨:主人,我可以说两句吗? 季轻墨轻轻点头,给了它一点勇气。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5) 它飞到半空中,流着血的眼睛和齐予席的眼睛齐平,齐予席一开始并没有看到悦凉,现在悦凉有意让他们看到,把齐予席吓了一大跳。 悦凉却并不管他现在的表情,开口就骂: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还真是什么都可以牺牲啊,做人可以自私,但自私到你这种地步的人也是少见了,齐予席,你把你妹妹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妹妹还一心想要感激你,你自己居然没半点愧疚之情?还有你老婆,你们用齐予欢的一生来帮助你们家转运,还真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我呸,我要是齐予欢我绝对不感激你们,哪怕是要被罚我也铁定把你们一个个全部都杀了。 悦凉越说越得劲儿,齐予欢期间也扒拉了它的小手,但它理都没理,还在继续输出。 说得齐予席都无地自容了。 梁素悦倒想说点什么,可她看着悦凉那张吓人的脸,又不知道自己的话要从何说起。 悦凉转头看着梁素悦,恶狠狠地说:梁素悦我刚还没怎么说你,你别摆出一副你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要不是你现在怀孕,我直接一巴掌给你打过去,齐予欢,你别愣着了,吓吓她啊! 齐予欢已经被悦凉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吓着了,以至于悦凉跟她说话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悦凉想要进一步叭叭的时候,齐予席砰地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齐予欢。 齐予席眼眶泛红,眼中含泪,就差把我很愧疚,我很悲伤八个大字写到脸上了。 小欢,是哥哥对不住你,当年你也知道,当年咱们家那么穷,哥哥根本养不起你 悦凉出言嘲讽:养不起妹妹养得起老婆是吧? 齐予席一哽,他求助的目光放在了姜以忱身上,然后被季轻墨不动声色地隔开,季轻墨对姜以忱说: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看戏就行。 就算没有季轻墨挡着,姜以忱也不会帮齐予席的,齐予席这个人口口声声没办法,实际上只要他多思考一点,总有路子的,说白了就是不愿意靠自己的努力。 向姜以忱求助失败之后,齐予席只能看向齐予欢,齐予欢受不了哥哥这样求助的眼神,她轻轻地拍了拍悦凉的小肩膀,说:算了,我不想把这里闹得乌烟瘴气的。 第72章 求情 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悦凉就不明白了,齐予席何德何能有这么好一个妹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感激他,你自己处理吧。 见悦凉真的摆出一副不愿意再管事情的样子,梁素悦才敢开口:小欢妹妹,你哥哥当年真的迫不得已,你知道我跟你哥哥的感情,你肯定不会怪我们的,对吧? 齐予欢很甜地笑了笑:嗯,我当然不会怪你们,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 梁素悦装出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对齐予欢说:对,当时家里那情况实在是养不起你,为了不让你吃苦,我跟你哥哥才想出了那样的办法,你不怪我们,我很开心。 悦凉本来想吐槽一下齐予欢这个傻姑娘,可它看到了齐予欢眼里笑意下面的狠戾,这个女孩大概从齐予席一开始不认她的那时候起就已经想好了惩罚他们的办法。 悦凉也总算是放下了自己这颗一直担心的心,它真的怕这世间有如此傻的孩子。 姜以忱也看到了,他本来应该掐灭齐予欢心中的火种,可齐予席和梁素悦的所作所为,让他不是很想管他们的死活,何况齐予欢也不是想要他们死,只是稍微治一下。 齐予席的肩膀靠了一下梁素悦的肩膀:去切点水果来给这二位 齐予欢提醒他:这二位是天师,哥哥称呼他们为天师就好了。 齐予席明白地点点头,对梁素悦说:别站着了,去给二位天师切点水果来,马上就到中午了,两位天师,要不然你们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妻子厨艺还不错,也是为了感谢你们把我妹妹送回来。嗯这位小朋友能吃我们的东西吗? 悦凉叉腰:你觉得呢?我是鬼,我能吃饭吗? 那 不用管它,姜以忱伸手拍了一下悦凉的脑袋,对齐予席点了点头,如果有香蜡纸钱,可以给它烧一点。 有的有的,那我到饭点的时候就给小鬼朋友烧点纸钱,那我现在去厨房洗菜,麻烦你们在这里等我们一阵子了,很快的。 齐予席说着就钻进了厨房里,恰好梁素悦端了水果过来,放在茶几上之后,她也进了厨房。 姜以忱看着他们两个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这两人哪里是去厨房洗菜做菜,分明是去翻新自己的三观了,他又看了一眼死死盯着厨房门的齐予欢,喊她:齐予欢,你过来。 齐予欢收起眼中的不甘,乖巧地飘在姜以忱面前:大人,您有什么事? 她有点担心姜以忱插手,毕竟云槐山威名在外,这位姜小山主更是被人称为铁石心肠的小天师。 姜以忱冲着她勾了一下唇角,状似安抚:我不会插手你要做的事情,想让他们彻底转运吗? 齐予欢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看着姜以忱问:可以吗? 姜以忱幅度很小地动了一下嘴:可以,我帮你。 悦凉看到这个场面也高兴,它站在季轻墨的肩膀上大肆宣布:我宣布,姜大人就是我这辈子心里的yyds! 他们这边是欢乐的氛围,厨房里,齐予席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他不得不出厨房走到客厅看着其乐融融如同一家人的两人两鬼。 他刚挂断一个电话,想对齐予欢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烦躁地看了一眼来电,不得不接起来:是是是,是我,什么?您要撤资??不不不,您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当然是撤资的理由,贵公司为什么要撤资?您是我们的大股东股权转让?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很是气愤,姜以忱都能听到电话那边说的是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看看私群里的消息!你看看关于你的报道,我们当时合同签的条款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一旦双方任一方出现了负面新闻,合同取消,这是之前协商过的,齐总,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齐予席听了他的理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林总,你不能因为一点负面新闻就否认我们公司的业务能力吧?那些难缠的单子不都是我的员工帮你拿下来的吗?人要知道感恩吧?你这样为人处世,以后谁还敢帮你拿单子跟你合作啊? 一点负面新闻?齐总,我劝你还是好好去看看我们总群里关于你和你公司的通报吧,警方应该马上就要找上门来了,你这种情况,谁也保不住你,更别提你还想跟其他企业合作,大家现在都在自保,都想跟你撇清关系你知不知道?! 那位林总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齐予席拿着手机不知所措,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再颤抖,他颤颤巍巍打开手机微信,心惊胆战地上下翻动消息。 终于看到了今日十点整的私群通报。 【@全体成员。 本公司,即〈江舸船业运输有限公司〉现已被警方调查完毕,无违法犯罪行为。 据可靠消息:@齐予席金融科技贵公司,即〈潼岁金融科技园林有限公司〉查出有偷税漏税行为,且与近日兴起的互联网信息金融诈骗犯罪相关,该公司直接负责人@齐予席金融科技、高级管理人员@梁素悦金融科技等都会受到惩处,望在有限时间内及时自首,悬崖勒马,将功折罪。 另外,群里的金融科技园林公司的各位员工、各位股东请检查自身债务是否和公司债务相关联。 本群不提供任何帮助,望自查。】 现在距离通报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个群的群主有很多消息渠道,一般加了可靠两个字的消息都很可靠,但显然,这个消息并不足以让林羽涯极速撤资转股,肯定还有其他的消息是他没注意到的。 他把这个群的新消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没发现其他的罪状,正在他要松口气的时候,群主给他私聊了。 【齐总,群里人多口杂,有些事我不方便公布在群里,但我肯定要跟你说一声的,你这身上背了人命,牢狱之灾肯定逃不过的,你跟你老婆还是老老实实去自首吧,没准还能减刑。虽然我也算是你朋友,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这杀了人五年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哥们也是佩服你,进去之后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兄弟在外面等着你出来的那天】 杀人?五年? 群主的这段话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在杀人罪面前,金融诈骗犯罪都算不上什么,他这罪上加罪,只怕是出不来了。 可五年前的事情只有他跟梁素悦知道,对外他都说送妹妹出国留学了,前些日子别人问起来他才说了齐予欢已经在国外定居了,不打算回来了。 怎么可能这个日子 这个日子,对啊,齐予欢回来了,这些糟糕透顶的事情都是在齐予欢的鬼魂来了之后发生的,是齐予欢在报复他们夫妻二人。 想通了这一点,齐予席直接对着齐予欢的方向跪下了,他语气焦急,生怕自己说晚了就要被警方抓起来:小欢,哥以前是对不起你,哥是混蛋,但你看哥哥现在的日子也不是特别好,你嫂嫂肚子里还有哥哥的孩子,我们怎么可以进 齐予欢却只是冷眼看他,嘲讽道:是,你们生来要高贵一点,你们不可以进监狱,我就可以被你活活淹死。你知道这五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是我哥哥,你把我从小养到大,我消磨了对你所有的恨意,我明明对你只剩下感激之情了!可是你说你不认识我。齐予席,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你现在公司做大做强,靠的是我身上的气运,却没有一年祭过我,我凭什么还要让你好好生活下去?你跟梁素悦想要好好活着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齐予席知道自己别无二选,只有把齐予欢哄好了,他和梁素悦才有生路,但如果现在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也会做之前的决定:你要打要骂哪怕你要让我给你陪葬都可以,但看在我把你养大的份上,你放过你嫂嫂,她是受了我的蛊惑才跟我一起把你推下去的 齐予席,齐予欢被他气笑了,你现在是想要和一只鬼讨价还价吗? 齐予席还要说些什么,厨房里得知这些事的梁素悦突然跑了出来,她和齐予席一样给齐予欢跪下了,可齐予欢的表情并没有一点变化。 小欢,放我们走,不然等会儿警方来了我们就走不掉了,小欢梁素悦发现求齐予欢没有用,换来的只是齐予欢的冷笑,可现在她和齐予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耽误不了了,所以她把主意打在了姜以忱和季轻墨的身上,二位天师大人,你们是捉鬼的,她,她如果有了要杀人的念头,你们是不是要把她灭了?! 姜以忱对她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太可惜了,我的委托人并没有对你们起杀心,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允许范围内,齐先生,梁女士,你们落得如今田地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说话间,大门已经被人闯开了,悦凉连忙用自己守护灵的能力把姜以忱、季轻墨罩住,以防被警方看到,不好解释。 于是潼岁警方进来看到的就是梁素悦和齐予席朝着一个地方跪着,但他们的朝向处什么都没有。 齐予欢看着这一切,看着齐予席和梁素悦被警方抓起来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忍住没有笑出声。 等他们被抓出去,上警车,然后离开的时候齐予欢才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总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他们也有今天啊姜大人,我的心愿已经完成,我可以去云槐山了。 不着急,等我回去的时候把你一起带回去,你继续待在你那个蝴蝶结里吧。 齐予欢点了点头,然后附在了蝴蝶结上,进去之后,她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悲伤。 小欢!生日快乐,这是哥哥给你买的蝴蝶结,我们小欢就是可爱,真乖,来来来,快来吹蜡烛吧! 小欢,就当是为了哥哥,你别恨我 这些一直盘旋,不断出现的话语让齐予欢厌恶,烦躁,她嗤笑一声,这些声音便烟消云散。 她的人生里,再也不会出现齐予席这个人。 第73章 陈家 到陈儒光家里的时候,姜以忱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阴戾之气,很明显,这地方死过人。 这就是我家了,我老婆在二楼休息,我去把她叫下来,刘妈,你过来给轻墨和这位小大人倒茶,就用我上回带回来的那罐雨前龙井,再给他们准备一些零食,没有的话那就去外面买一点,可不能亏待了他们。 厨房里钻出来一个大概五十出头的女人,手里还拿着菜刀,陈儒光看她这副样子,呵斥道: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不要在有客人的时候拿着菜刀走来走去,你这像什么样子? 刘妈说:先生,我在做午饭,太太说这些日子想要吃酸一点的,而且一顿都不能落,现在都快要一点了,一点之前做不出来的话,太太肯定是要骂我的,先生你就理解一下我吧。 陈儒光今天的心情本来就怎么样,听到刘妈这么没有礼貌的一番话,差点就要当场发火了,可惜季轻墨和姜以忱都在这里,他可不能把自己的一手人设给闹崩了,只能露出一个笑脸对刘妈说:你先不管太太的饮食,你先把他们给照顾好。 得到了陈儒光的授权,刘妈安心地把自己的手上的菜刀给放下了,一脸笑容地看着季轻墨和姜以忱:哟,这不是季家的小公子吗?难得见你一次,这是带着朋友来先生家里玩吗? 玫瑰酥,草莓蛋糕,谢谢刘妈。 刘妈碰了一鼻子灰,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出门去给季轻墨二人买他们要吃的东西,现在陈儒光上了二楼,刘妈又出去了,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季轻墨问姜以忱:感受到了吗?刘妈身上的那股气息。 她身体里有一只鬼,姜以忱说,而且怨气很大,我之前说这里死过人,那只鬼很明显就是这栋房子里面死去的那个人,而且似乎和陈儒光有点关系。 季轻墨赞同他的说法:嗯,不错。 陈儒光委托我的这件事情,你愿意管吗? 虽然知道姜以忱是在旁敲侧击这件事是不是和鬼殿有关系,但季轻墨还是承认了:嗯。 所以不单单是陈儒光现在联系的那个人,还有这个所谓刘妈身体里面的鬼魂,都跟你们鬼殿脱不了关系是吧? 姜以忱的这个问题让季轻墨觉得有点不对:姜小可,你不会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鬼殿从中作梗吧? 姜以忱耸了耸肩: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没这么说,那个背叛者本来就是从鬼殿出来的,我难道不能怀疑一下鬼殿现在的成员不清白吗? 姜以忱说起这个,季轻墨倒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知道柒灵君背叛鬼殿之后将鬼殿彻底筛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柒灵君的同伙,柒灵君能力在鬼殿的员工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一只鬼完全可以处理这么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帮手。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6) 这也是柒灵君毅然决然离开鬼殿去做他自己想做事情的原因,却让整个鬼殿为之大乱。 所有有嫌疑的员工我都查过了,我可以向您保证,背叛鬼殿的那只鬼在鬼殿没有其他的帮手,不然现在事情会好办很多。 姜以忱问:什么意思? 季轻墨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又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看向二楼,又小声提醒他:陈儒光下来了。 于是姜以忱也不再追问,仔细打量起陈儒光老婆的情况,她人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主要问题还是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胎儿身周全是阴气,这些阴气会慢慢侵蚀胎儿的生气,最终住在胎儿的身体之内,等陈儒光老婆生出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是他们整个陈家丧命的时候。 陈儒光搀扶着他老婆下来,他老婆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陈儒光只能一边安慰她,一边对姜以忱说:这是我老婆,谢琳春;老婆,这是我请回来的天师,你把你的症状都跟他说一遍,这次肯定能行。 谢琳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姜以忱,语气里带着些疑问: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真的能解决我们的事情吗?别把人家孩子活生生拖下水来。 谢琳春说话的时候还算温柔,也没有陈儒光说的那么诡异,眼里有神,不是死气沉沉的。 谢女士你别担心,我是专业的天师,你肚子里的胎儿现在非常不好,所以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谢琳春欲言又止,陈儒光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勇气,谢琳春便微微笑了一下,说:你们也看到了,我这肚子里总觉得装了些其他的东西,一个孩子不可能撑得这么大的,可我们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胎儿好好的可是我肚子这么大,孩子怎么可能好好的呢? 谢女士的怀疑是对的,姜以忱是笑着说的,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你肚子里有大量的阴气。 谢琳春一愣:阴气? 你们现在居住的这个房子曾经死过人,而且不止一个,有一个成年女人和一个孩子,你的肚子里除了你的孩子以外,还有死去的那个孩子的阴气,他想要代替你的孩子存在,在你的肚子之中,然后被你生产出来。 谢琳春看着自己的肚子,有点害怕,她露出一种无措的神情:天师,小天师,那我这种情况还能够恢复正常吗?我的孩子还能够平平安安的生出来吗? 如果是一般天师的话,是不能给你这种保证的,姜以忱看了一眼陈儒光,接着说,但我算是这一行的专家,玄学界除阴属我们姜家最厉害。 谢琳春闻言高高悬起的心放下了一点,她又问:那如果把这些运气都除掉的话,我的孩子是不是就可以健康的在我的肚子里生存到足月? 如果可以彻底的除掉它们,你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会白白胖胖,非常健康,但如果除不掉,不仅是你的孩子保不住,你也会因为生产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陈儒光扶着谢琳春的手紧了一点。 他不可以让自己的妻子出现什么意外,陈儒光紧张地看着季轻墨,说:轻墨,看在我们俩还有过交情的份上,你一定要让你的朋友把我的妻子治好,我希望她跟孩子都能好好的,如果实在不行,不要孩子也可以,只要她能够平安就可以。 可是谢琳春并不这样想,她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看做她的一切:儒光!这可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怎么说?对我来说孩子的确很重要,可是老婆,你在我的心里更重要,孩子没了我们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可是如果你出事了,我在这世上就没什么挂念了,希望我跟你一起走黄泉路吗? 我都还没有动手,你们也不用想的这么长远,姜以忱不觉得这是个难事,重要的是,陈儒光的妻子看起来很爱他,陈儒光也一样,可姜以忱明明白白感受到了谢琳春肚子里的那些阴气中夹杂的怨气全部都是冲着陈儒光去的,也就是说,谢琳春会变成今天这样和陈儒光脱不了关系,这间房子里的死者和陈儒光也一定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这件事情被彻底揭开,谢琳春很可能会受不了,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彻底除掉你肚子里的阴气不算困难,我有九成的把握。 陈儒光在有关于自己妻子的事情上是非常上心的,力求每件事都要做的十全十美,所以在姜以忱说自己只有九成把握的时候,让他心里有一丝的不安。 小天师,我可以问一下剩下的遗传是因为什么没有的把握吗? 可以啊,姜以忱一副慷慨的样子,剩下的一成是你要把握的,决定权在你手上,你要是配合我的话,我保证你的妻子平安无事,你的孩子也会好好的,可如果你一方面敷衍着我的话,另一方面跟其他人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你的妻子和孩子都会命丧黄泉。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如果我不配合你的话,你就要把我的老婆儿子杀了吗? 不,我当然不会,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只是你不配合我,那些阴气我就没那么大的把握除掉,你的妻子儿子自然会被阴气侵蚀掉,到了那时候,就算你请来了天上的神仙,也不见得会让你的妻子起死回生。 陈儒光深呼晰了好几次,都没有把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姜以忱在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异常,以至于他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没想到,还是他高估自己了。 谢琳春却抓住了姜以忱所说的话里面所有的重点,她不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跟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联系过? 谢琳春的印象中,陈儒光一直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绝对不会做逾矩的事情,可刚才天师说的话分别是知道了什么 陈儒光看着自己的妻子如此诘问,只能向姜以忱做出保证:今天的事情之后,我不会再跟他同步有关你的消息,但是你要确保我老婆儿子的安全。 陈先生或许是理解错了,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也不是在跟你做交易,我这是在警告你。 姜以忱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可跟他平时笑起来的样子不太一样,他这次虽然笑着,但话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反而给足了陈儒光压迫感。 陈儒光有片刻的晃神,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身上的压迫感。 他是谁?陈儒光!你背地里在筹划什么事情?你拿我跟孩子性命安全开玩笑吗? 姜以忱那边摆平了,谢琳春这边又开始闹了,陈儒光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处理完这边处理那边。 不是,你还是不要了解了,安心等小天师把那些阴气都除掉,然后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他对谢琳春说完这些之后又看向姜以忱:小天师,那我老婆就拜托你了,需要给你准备一间空房间吗? 不用,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也需要你在旁边观看个前因后果嘛,就在客厅就行,哦对了,我们最好等到刘妈回来之后,一起开始。。 陈儒光:? 什么叫做他自己做下的事情?又为什么要等到刘妈回来? 第74章 解决 刘妈回来的也算快,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她把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对陈儒光和谢琳春说:先生太太,那我现在去厨房准备午饭,先生想吃什么? 陈儒光一向不在意自己的饮食方面:你做太太喜欢吃的就可以,顺便多做两个菜。 刘妈应声答:是。 可就在刘妈要进去厨房的时候,姜以忱喊住了刘妈:刘妈,麻烦你等一下,我这里有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刘妈有点迟疑:可是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姜以忱说完这句话之后,刘妈的神情就变了,变得十分的温柔,也不像之前那样说话很大声了,轻声细语的:姜大人,我们很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你还过得好吗? 说话的声音非常耳熟,可姜以忱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声音了。 看着姜以忱的脸色,附在刘妈身上的鬼魂笑了一声:果真不记得我了,姜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还记得鹤岚郊区的那栋开满蔷薇花的别墅吗?您曾在那里见过我。 她这么一提醒,姜以忱还真就想起来了,开满蔷薇花的别墅他的确去过一次,里面有一只执念未散的女鬼,没害过人,也没有要厉化的趋势,问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苦苦等待她也不说原因,反正她没有害人的想法,姜以忱也就随她去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而且看起来她的死应该和陈儒光有关。 我记得你,江恋梅,托你的福,我这段时间过得很好。 江恋梅?你说她是江恋梅?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江恋梅怎么可能还存在,那位大人明明答应过我要除掉她的,她不可能还在 江恋梅却对陈儒光柔柔地笑了两声,说:那可真是太巧了,他告诉我,如果我想要复仇的话他可以帮我回到你的身边,然后伺机行动,本来我已经找好时机了,只可惜姜大人出现了,我杀不了你。谢女士,你好,我是你丈夫的前妻,我叫江恋梅,在六年前被你的丈夫狠心杀害了,那时候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已经有七个月大了。 谢琳春一瞬间双脚无力,如果不是陈儒光搀扶得稳,谢琳春此刻就已经摔在地上了,谢琳春站稳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甩开陈儒光的手。 陈儒光你别动我! 老婆,她是意外死亡,不是我杀的,而且当时我已经跟她离婚了,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杀她! 江恋梅,姜以忱喊了她一声,你对他的恨我能够理解,但谢琳春跟这件事无关,她是个无辜的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那些阴气你打算一直放在她肚子里吗? 通过江恋梅刚才对陈儒光说的那些话,姜以忱也猜到江恋梅接触的那个他就是鬼殿的背叛者,所以他问的问题只是为了试探江恋梅,顺便套出些他想知道的东西。 那些阴气不是我放的,就算谢琳春想要找一个人来怨恨,也应该怨恨她的丈夫,而不是我,她肚子里的阴气如果没有她的丈夫是不会存在的。 陈儒光对她的话反应很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以为跟魔鬼做交易的人能够平平安安?你没有给足他想要的报酬,就别怪人家对你的家人心狠手辣。 你胡说!我当初 够了,姜以忱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在这里看他们扯来扯去,陈儒光和江恋梅知道的肯定不多,他在这里主要目的还是解决委托,江恋梅,你之前在那栋别墅里面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现在也该开口了吧? 江恋梅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姜以忱想要提醒她第二遍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我是未婚先孕,我跟他也是奉子成婚,好在当时我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否则不知道周围的流言蜚语还要闹多久。姜大人之前在那栋别墅里看到过我,也就知道我本来是一个富二代,千金大小姐,我跟小说里一样爱上了一个穷小子,我以为他有上进心,可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心狠手辣,我肚子里的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他觉得受够了,觉得我不该让他住进我家里,他觉得外面那些流言对他非常的不利,有一天他喝醉了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他气性很大,拿了厨房里的菜刀就朝我的肚子砍了过来,我从小娇生惯养,力气没他大,所以所以我跟我的孩子都死在了那天晚上,很可笑吧? 警方难道没有查到他的身份吗?还是说你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被警方注意到? 江恋梅摇了摇头:不,他们当然注意到,我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是陈儒光狡猾的很,他有那只鬼在帮他,所以警局查不出来,我不恨他们,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杀了这个罪魁祸首。 江恋梅这话一出,季轻墨就感觉姜以忱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问:怎么了? 你知道你们鬼殿的背叛者早在六年前就开始筹划这些事情了吗? 你有个灵局的亲戚,应该知道地府跟人间的时间流动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并不是在六年前到的人间,我承认我们查出来的时间的确晚了些,目前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可是每一方都在努力,都希望能尽快把他给找到。 季轻墨说得对,鬼殿那么多员工,一个员工成了背叛者,不是鬼殿殿主能够及时发现的。 于是姜以忱又问江恋梅:那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从来都没有想过出手吗? 江恋梅笑了笑,说:我想过啊,我也说了本来我的计划好怎么动手了,可是偏偏姜大人你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调侃,没怎么认真,姜以忱直接揭穿她的想法:你不动手恐怕是因为那个背叛者跟你说了我会来这里,所以你决定等我来了之后对你的事情再做评判,如果我做的评判不合你的心意,你再动手也不迟,是不是? 姜大人不愧是玄学界年轻一代的领头羊,算无遗漏,我的确是这么想的,现在我怎么死的你都知道了,那么姜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负心汉呢? 你这算是委托吗? 江恋梅点头:算,当然算。 姜以忱却嗤笑一声,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也算是跟魔鬼做过交易的鬼,你的灵魂可以为你自己所用吗? 江恋梅脸上的笑容一僵。 先除阴,姜以忱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的魂魄交给了那位背叛者,你的事情往后稍一稍,我相信谢女士也不会饶过这位负心汉的。 谢琳春此时的世界犹如天打雷劈,她不敢相信自己相伴了这么多年的丈夫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杀妻杀子,就连姜以忱说要帮她除阴的时候她都无动于衷。 姜以忱看她一直神游在外,又不愿意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只能开口提醒谢琳春:谢女士,烦请你现在不要想太多其他的事情,我们要开始除阴了,你需要让自己先平静下来。 谢琳春瞬间回神,可她却向后退了一步:这阴,我可以不除吗? 猜到谢琳春在想什么的姜以忱摇了摇头,想向他说明不除掉这些阴气的后果:谢女士,任何时候都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决定。你现在知道了你丈夫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能够理解,但是这些阴气不除掉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损耗,你就是把这个孩子打掉这些阴气也会在你的身体之中,你倒不如好好的让我把这些阴气都除掉。 谢琳春问:除掉阴气之后我可以把这个孩子打了吗? 琳春,你说你要把我们的孩子打掉?我以前的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我前妻也已经死了,你不能因为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就否定现在我对你的好,你嫁给我之后哪一天过的不是好日子?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7) 可是我不需要你用在前妻那里得来的钱,我也不想跟你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陈儒光,我嫁给你是看中了你的好品行不是看中了你的钱,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你以前 那都是我以前的事情了!老婆,你相信我,他们是意外死亡的跟我没关系。 那你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你就跟我结婚了,可见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妻儿。 照他们两个正面争辩下去,再给他们三天也争辩不出这个事情的结果,姜以忱只能打断:陈儒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都留在后面解释吧。谢女士,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你找个椅子坐下来吧,我给你除阴。 给谢琳春除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工程,姜以忱都只需要把自己的手放在离谢琳春肚子一尺长的地方,慢慢将她肚子里面的阴气引出来,还没等他决定这些阴气的去向,就被悦凉一口吞了,这鬼娃娃还砸吧了一下嘴:这个味道真好。姜大人,下次要是还有这等好事,你也把我叫上呗。 姜以忱:你吃了这些阴气,对你的魂体不会有什么损害吧? 悦凉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说:不会,我没有当牌子里的小鬼的时候就经常吃这些阴气,不但不会对我的魂体造成什么损害,而且还可以填饱肚子。 谢琳春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自己已经恢复三个月大小的肚子,问姜以忱:小天师,阴气已经解决了是吗?那我现在可以去医院打胎了? 谢琳春,陈儒光还没有开口劝她,江恋梅就开口了,你你还是爱他的,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你如果现在把你的孩子打掉,你以后绝对会后悔,你倒不如先冷静一下,几天之后你再想想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江恋梅的话让谢琳春有些意外:你,你为什么要劝我? 我也曾经怀过孩子,知道当这个小家伙呆在自己肚子里的时候我要多高兴,如果不是当初他做事情太绝,我也不会纠缠你们。他做的事情都会有惩罚,但你是无辜的,所以,好好带着孩子活着吧,江恋梅说完这些话之后看向姜以忱,姜大人,我要这个负心汉的命。 第75章 句号 你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就连你自己的灵魂也不可以交给我,你拿什么来和我做委托? 江恋梅却一反之前的模样,面带笑意:姜大人也太小看我了,既然是他把我送过来的,又故意让我在这里等你过来,那就说明我的手上肯定有你想要知道的消息,我可以用他的行踪来跟你做这一笔委托。 姜以忱嗤笑一声:他让你说的行踪恐怕是个圈套吧? 江恋梅也不气馁:但是玄学界现在拿他一点办法没有也是事实,否则姜大人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潼岁进行阴气溯源了,您说是吗? 背叛者在赌姜以忱是否会在明只是个圈套的基础上答应这个委托。 这的确是个诱惑人的筹码,毕竟反派常常死于自作聪明,只要他们这边防范措施做到位了,也不怕背叛者的圈套。 但就算不帮助江恋梅,他一样可以获得背叛者的行踪,玄学界隐世这么多年,不可能因为一只鬼的委托就坏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以伤人性命。 你说得对,但我就是不乐意帮你杀人。悦凉,帮我们好好安顿一下谢女士,保一下她的孩子。班长,蛰肆宁家的绝活你好歹会一些,这次不用藏拙,直接探吧。 悦凉听到自己的任务之后就把谢琳春带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里,上楼的时候顺便把想要悄悄逃跑的陈儒光给打晕了。 江恋梅听到姜以忱的话差点尖叫起来:姜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以忱没有回答她的话,问:知道当年我在别墅里为什么不灭你吗? 江恋梅皱了皱眉,不明白姜以忱的意思:姜大人想说什么? 你当时没有要厉化的趋势,按照规矩除不得,所以我放过了你,但现在姜以忱的语调冷了很多,就连那双一向对鬼魂都没什么情绪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冷意,小天师排名榜第一的手段,要见识一下吗? 江恋梅刚反应过来想要跑,转身就撞到了结界上,而且她感受得出来,这个结界不是属于玄学界任何一个世家的,这上面的阴戾之气比那个他身周所围绕的气息还要可怕,这一定是鬼殿的气息。 你,你们云槐山怎么会和鬼殿的 我姜以忱现在既然不在云槐山,那我所做所为、甚至所结交之人都和云槐山没有任何关系,姜以忱没有让江恋梅的话说完,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分明江恋梅没有说错,云槐山一直以来也没有弟子跟鬼殿的人走的很近的情况,他就是那个例外,可是偏偏他就是不乐意别人说季轻墨的事情,何况现在是你违背了规矩,怪我今日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纸笔,只能我自己动手了。 姜以忱接到委托要捉鬼的时候,一般都会把纸笔给带上,但总有些突发情况让他来不及拿纸笔,那个时候就会用到他自己的办法。 季轻墨听到姜以忱这么说,心下也有些好奇:小可,你自己钻研出了什么捉鬼的新办法吗? 姜以忱笑了笑,说:我们这一代哪个弟子不藏点私啊?总不能一直用家里的办法,要创新的嘛。 玄学界这一代的弟子不免接了很多无法见人的委托,这个时候可不能以自己世家弟子的身份去接,为了赚那几百上千万的外快,只能学一点自己的法子,避免给世家留下为人要挟的把柄。 姜以忱虽然没接过那种委托,但云槐山集万家大成,他又从小和荆丞混在一起,跟地府鬼差多次来往,久而久之,自然有不用云槐山的槐树汁就可以收鬼的独家手法,当然,灵感还是来源于地府。 季轻墨细细一想,那倒也是,玄门世家大多长辈都还迂腐得很,若是知道自己门下弟子为了钱去接那些见不得人的委托必然是雷霆震怒。 也是,我在地府也听到过你们这一代的消息,好像有不少的弟子都以自己的名义出去接大单,而且大部分都是小天师排名榜的前百名。 江恋梅因为碰到了结界,魂体大伤,此刻就如同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但是她还想挣扎一下,昔日在别墅里的时候,她是见过因为小纸龙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把背包弄丢以至于姜以忱没有纸笔可用使出来的手段的,她宁愿被云槐山的纸扎送走,也不愿意被姜以忱用他的办法灭除。 她记得当时姜以忱眼中的冰冷,毫无人情可言,仿佛这不是个天师,而是厉鬼。 姜大人,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存了那个心思,但并没有真的伤害到陈儒光,你应该放我去投胎 我不乐意,在云槐山号称混世魔王的姜小山主总算是体现出了自己混世的一面,你有厉化的趋势我就可以处置你,更何况现在我是以玄学界散修的身份灭你,跟云槐山没有关系。 江恋梅打量了一下这个结界,又看了一下自己虚弱的魂体,刚想有所动作她的魂体就被季轻墨禁锢住了,只觉得头部传来一阵刺痛,脑中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明明死前就已经看过一次的内容,现在还和着然后遇到的一些事情回放在自己的眼前。 她看到了自己的死,看到了陈儒光对她所用的暴力。 她恨,恨自己没有能力报不了仇,恨自己和孩子白白送了性命。 姜大人,我想求情齐予欢从蝴蝶结里出来,出来之后就直接跪着,姜大人,陈儒光那么坏,如果是我被他害死我也会想杀死他的,这不能怪江恋梅姐姐吧而且她已经认错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让我来告诉你吧,荆丞从外面飘进来,江恋梅当然可以用她所知道的事情作为筹码和大人订下委托,可是这些委托的目的不应该是杀人,这已经坏了规矩。大人虽不是个迂腐的人,但现在已经不同于往日了,若是放在几百上千年前,这个委托也还算是成立的,可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云槐山隐世多年,不可能破坏社会和谐。 荆丞说完这些之后又对着姜以忱说:大人,这只鬼还是我来处置吧。 荆丞到底是陪在姜以忱身边这么多年的纸灵,他知道姜以忱自己的手法是什么样的,稍不注意就会牵连到周遭其他的鬼,还是少用的好。 诶,季轻墨插话,荆将军就别插手了,我倒想看看小可自己的办法到底有多厉害。 说实话,季轻墨就是馋姜以忱自己的方法,他在鬼殿待了太多年,只知道大的玄门世家的能力,还不知道这些个小天师自己研究出来的有多厉害,以前他不在意这些,就算听说了也懒得探头出来看,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有了个挂在心上的人,玄学界的事情他也想多了解了解。 荆丞有点为难:可是这 片片,你直接动手吧,她现在魂体虚弱,就算是我出手也看不了什么。班长,你要是真想看的话就一直跟着我,总有一天能看成的。 有免费打手不用的才是傻子。 季轻墨听了姜以忱的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倒不是应了他的话,还是刚才他说话的时候,眼中所透露出来的情绪不似平常,他现在的模样不太适合别人去讨价还价,很容易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荆丞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说不定这次又是听姜以忱的话回云槐山去打听他的底细,怎么说也该把他的身份告诉姜以忱了,他现在还是乖乖的比较好,避免惹姜以忱不高兴。 荆丞除鬼的方法也很直白,像他们这种几千年的鬼,现在又是纸灵,要杀一只区区几年的鬼太简单了,用古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让江恋梅直接魂飞魄散。 季轻墨笑着问姜以忱:小可,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找人,姜以忱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拨通了乔因修的手机号,又把手机屏幕给季轻墨看了一眼,我让乔因修把梁自扬的手机号发给我。 这次乔因修学聪明了,他不仅把梁自扬的手机号发给了姜以忱,还把其他地区分局局长副局长的手机号全部发给了姜以忱,洋洋洒洒。 姜以忱把梁自扬的手机号挑出来拨了过去。 姜小山主?我这里的案子还没出结果,恐怕还要麻烦您等一段时间。 我对那个案子没什么兴趣,我这里有一个新案子要拜托你,我们加个微信,我给你发定位,你带人过来抓人。 好。 梁自扬带着人过来的时候陈儒光还没有醒过来,他们四五个人围着倒在地上的陈儒光想要等他醒过来。 梁自扬则是站在姜以忱旁边问情况。 姜小山主,这个人是犯了什么罪? 姜以忱也不太愿意让江恋梅从被害者转为施害者的身份,便胡诌了自己来这里的理由:他杀了他怀孕七个月的前妻,他前妻来找了我,涉及到灵异事件,我只能叫你过来处置,查清楚了就移交给正常部门吧,为了让他前妻安心投胎转世,最好见报上热搜。 陈儒光所在的陈家虽然没有季家那么厉害,但也算是豪门世家了,知名度也不小,一旦被公布在微博里,就肯定会冲上热搜的。 想不到我们潼岁今年还会有杀妻杀子的罪犯,小山主你放心,我一定叮嘱他们好好查,必然会给死去的那位女士、小朋友一个交代。 好,姜以忱满意地点点头,二楼是他的妻子谢琳春,谢女士对他以前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们离开后还要请梁副局长好好劝一劝谢女士,别让她想不开,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梁自扬一听这话连忙让几个人上去把谢琳春好好看着,悦凉也就自己下来了,下意识想站在姜以忱肩膀上的时候它看到了一旁乖乖站着的荆丞,于是惊呼出声: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短时间内没有任务我是不会离开了,荆丞冲着悦凉笑了笑,说,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好好玩一玩。 姜以忱睨了荆丞一眼:我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荆丞点了点头,说:查清楚了,宁家果然有问题,不过宁家主似乎并不知道那些腌臜事。 第76章 坦白 小可,你就跟我说说吧,蛰肆宁家到底有什么问题?你让片片回云槐山查什么了? 姜以忱把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吃干净,然后把筷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季轻墨:班长,不是我不想说,是时机还没到。 季轻墨不理解:说这种事情要什么时机?你也知道我是鬼殿的,我跟蛰肆宁家又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还担心我泄密不成? 不,姜以忱摆了摆手,班长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只是有来有往才公平,你知道我所有的信息,可是我只知道你跟鬼殿有关系,我们之间的身份信息不对等,所以我没义务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关于蛰肆宁家的事情。 荆丞看着季轻墨略微失落的模样还想劝一劝姜以忱,毕竟这位可不是什么鬼殿的普通员工,谁知还没开口就听姜以忱说道:片片,你之前联合班长一起来骗我我还没有追究你的过错,现在不要乱说话惹我生气,好吗? 荆丞抿了一下唇,点了点头,没说话,他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帮不了殿主。 等季轻墨吃完之后,荆丞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疑问:大人,我想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季大人的真实身份的? 他还是个大人啊?身份不低啊,姜以忱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看起来懒洋洋的,我在知道他和鬼殿有联系的时候就怀疑你了,你是我身边除了姝意姐以外最了解地府结构的人,我可能感受不到鬼殿的气息,但你一定知道。 荆丞低下了头:大人,对不起,我 姜以忱看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在意: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是我的纸灵,但你也该有自己的隐私空间,在这种小事上哄骗我倒是没什么,只要别碰到我底线就行。 这就是有一对好爸妈的好处了,姜以忱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也说过那么一次谎,为了放一只他认为没什么错的鬼去投胎,他母亲也没有语重心长的教育他,父亲也没有因为他说谎就对他打骂,他们都只是告诉他撒谎可以,但是不能伤害其他人的利益,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更不可以对不起亲人。 这些约束就像是把谎言变成善意的谎言一样。 况且荆丞并不算撒谎,他最多只能算是隐瞒了关键信息而已,没有多加干涉他的思路,只单单隐瞒了季轻墨的身份而已。 可以原谅。 姜以忱看着脸上写着好奇和失落四个大字的季轻墨,觉得有些好笑,能够被荆丞称之为大人的鬼殿员工,最起码也应该是个什么君,岁数肯定比他要大多了,没想到这人说此贪恋凡世生活,居然真能安安心心当个好学生。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8) 班长,蛰肆宁家的事情,你就这么想知道? 季轻墨抬眸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你会告诉我吗? 姜以忱眼中带笑:我之前说一来一往才公平,你想知道有关于蛰肆宁家的事情,首先要向我坦白你的身份,这屋子里一人三鬼里总不能就我不知道吧? 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酒店自己的房间,他们没有分开走,都在一个房间里吃饭,这时候不逼他说就是笨蛋。 季轻墨这一次也没有再拖延时间了,他把自己脸上外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都收了起来,然后很认真的看着姜以忱,说:我的名字没有骗你,我真的叫季轻墨。如果你对地府鬼殿有一些了解的话,应该就能猜出我是谁。 可是偏偏我对你们鬼殿没什么了解姜以忱突然想到了之前季轻墨特别关心鬼殿殿主,总不能是这个人来他嘴里面套话然后告诉鬼殿殿主,进一步拉开他们云槐山和鬼殿的关系吧?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君? 不逗你了,季轻墨失笑,我不是什么君,那个远近闻名让鬼闻风丧胆的鬼殿殿主就是我。 姜以忱:!!! 什么玩意儿?! 鬼殿殿主! 他现在的心情有一点复杂,他宁愿自己没有逼问过季轻墨的身份,他现在这情况算什么?跟自己老祖宗同一辈分的鬼称兄道弟了? 仔细回想一下他们俩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好像并没有说鬼殿殿主的坏话,最多只是提了一下听范久温他们说他性格不太好,除此之外,他应该没有在季轻墨面前传输过什么关于鬼殿殿主的□□。 难怪! 难怪这个人之前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样子,原来一直都是在关心他自个儿的情况。 可 季轻墨为什么要反复在他面前提及鬼殿殿主这个人物名词?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暗示他了吗?还是只是单纯的想从他这里套点话?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他就显得有些愚笨了。 似乎不止那一次,还有白岚的出现,他也应该将这个人和鬼殿殿主联系起来的鬼殿殿主的左膀右臂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一个蛰肆宁家弟子的身边? 还是他太笨了啊。 见姜以忱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季轻墨又说:小可,虽然我是鬼殿殿主,但这段时间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你应该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别给我扣这么一顶高帽子,我们俩从二十三号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连十天都没有,一年况且还了解不透一个人,更别说要用十天来了解你这么一个大人物,不过都只是看到些皮毛而已。 季轻墨被他的话说得一顿,然后整理了一下,不是很好的心情,追问:所以就凭你这十天不到的见闻,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以忱果断下判断,不上他这个套:你连人都不是,你让我说什么。 季轻墨、悦凉、荆丞: 这个回答好像有点道理。 那你觉得我的性格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口中的不好吗? 姜以忱这时候为了表达自己对鬼殿殿主的尊重已经坐得很端正了,可季轻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就像是有一种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你怎么当了老师而我还是学生的不平衡感以及相处的不自然感。 他们俩好歹是地府的鬼差,也不算狐朋狗友吧? 听到姜以忱帮范久温和谢引凉说话,季轻墨有点不太高兴,体内的邪恶因子在作祟,叫嚣着让他怒气拉满,可他硬生生把上涨的怒气拉了下去,一直拉到底。 姜以忱年纪太小了,承受不住他的怒气,他要忍,忍到这孩子彻底认可他的那一天。 嗯,那就算我用词错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班 你就这么叫吧,我看你叫其他的也不太顺口。小可,我现在依旧是用朋友的身份跟你说话,所以你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也不需要有过多的顾忌,怎么高兴怎么说。 姜以忱也想怎么高兴怎么说,可是这由不得他,还是回答官方一点吧,毕竟他身后靠着的是云槐山,而季轻墨身后开着的是整个鬼殿。 他也想跟季轻墨像从前一样轻松相处,他之前也给自己做过心里预设,可在这个预设中,季轻墨的身份最高也就是个君,而不是殿主。 他承认自己把家族看得太重要了,他和季轻墨相交十天不到,云槐山却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二选一他一定会选后者的,何况季轻墨根本不差他这个朋友。 鬼殿殿主想要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范久温他们毕竟只是地府的鬼差,跟你们鬼殿平时交流也只是拿那些单子而已,难免会对你不了解。我这几天跟你相处下来觉得你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对待朋友特别好,也没什么架子。 没了吗? 季轻墨的双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闪烁着危险二字,似乎在说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那你就完了。 接收到这个信号的姜以忱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不怕季轻墨,可季轻墨的眼神让他感到心悸,像是猎人盯上了猎物的眼神。 呃粘人精算吗? 听了他多加的这一句话,季轻墨一下就笑出声来:算。 笑完之后,他又变得严肃起来:姜以忱,有些话我不太喜欢说第二遍,但因为坐在我对面的是你,所以我多提醒你一遍,我是用朋友身份向你提问,你也应该用朋友的口吻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又不是暴君,无论你回答什么我都不会对你背靠的世家动手,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听了他的话,姜以忱也算是松了口气。 季轻墨自从坦白身份之后,就给他一种喜怒无常的感觉,范久温真没说错,季轻墨的性格的确不怎么样,但对他是好的,当朋友是OK的,想来鬼殿有那么多要处理的事情,季轻墨在人间也留不了多久。 那么他就在季轻墨留在人间的这段日子里好好尽一下朋友的情意吧。 除此之外,他有一件特别好奇的事情,择日不如撞日,直接问:你们鬼殿的那个背叛者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你这个殿主都亲自来管他的事情了,怎么还放他在外逍遥?这么难抓? 季轻墨本来想复刻一遍姜以忱的说法,但看到他求知欲满满的眼神,他又心软了: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几百年前的云槐山还跟他有过合作,你父母应该跟你提起过他柒灵君,你有印象吗? 柒灵君?!姜以忱被这个答案所震惊了,鬼殿的背叛者怎么会是他?我印象中他好像跟你的关系挺不错。 父母的确提起过,鬼殿的殿主和柒灵君都要绕着走,柒灵君记仇,如果被他记住了,便是不死不休。 嗯,以前我们关系的确还算不错,季轻墨对此没有什么隐瞒,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背叛鬼殿,或许是想要自立门户了吧。柒灵君最擅长遁匿之术,他也在鬼殿待了很多年了,就算是我想要找他,也绝非易事,不过好在他非常自负,不专门去找他他也会自己出来的。 姜以忱双手托腮,满面愁容,是别的君都还好,偏偏是柒灵君,这鬼可不好抓啊 柒灵君擅遁匿、傀儡,看来我这单接亏了。 季轻墨却道:不亏,你不接这个委托,又怎么会遇到我呢? 第77章 动乱 片片,你讲一下关于蛰肆宁家的事情吧。 好,荆丞点点头,宁将臣联合鬼殿背哦,柒灵君在蛰肆做了一些太好的事情蛰肆前段时间不是失踪了一些少女吗? 姜以忱:那事情不是被当做普通失踪案一直查着吗?跟宁将臣有关啊? 蛰肆的事情发生在他还没进朔中之前,应该是去年的事情了,有些玄门世家喊上云槐山弟子去蛰肆问宁家需不需要帮助,可当时宁家的态度还挺强横的,说是他们的地界自己会管,用不着其他世家插手。 他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其他世家也不想多跟他们打交道,这事情在他们云槐山也就翻篇了。 嗯,柒灵君想要十九张少女皮,所以和宁将臣联合起来了,我去宁将臣的房间藏了一阵子,听到他和柒灵君打电话,还听到他嘱咐心腹动作小点,别惊扰了宁嵘,所以我猜测宁将臣做的事情宁嵘应该不知道。 那你觉得宁将臣和柒灵君要那些少女皮是为了什么? 荆丞虽然喜欢翻阅古籍,但也没在任何一本书里看到过关于十九张少女皮的记载: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 我知道,季轻墨神情有些凝重,他想把蛰肆变成一座鬼城。 鬼城?什么意思? 鬼殿藏书室的禁书区有一本书里面记载:◇取十九张十五至十八少女,纳之,缝合而出之以鬼术,所以笼罩一城,城中之人皆为鬼,城亦成鬼城,利鬼君休息,强己身,鬼君都是立了契的,柒灵君从鬼殿叛逃,自然会被契所伤,但他不可以和正常的鬼物相论,契对他肯定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为了和鬼殿其他鬼君抗衡,他的身体不可以出现任何差池,所以他选择用这等禁术来养伤。 姜以忱回想了一下父母对柒灵君的评价,说:他那么记仇,如果身体恢复好了,第一件事是不是来找你啊? 不好说,季轻墨虽然和柒灵君以前的关系不错,但他们互相都不了解,只是有些交情而已,柒灵君会怎么想要怎么做,他猜不出来,但不论他想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 荆丞找到了自己可以插话的切入口:这个大人和殿主可以放心,我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通知了山主,听山主说他们会通知姜局,绝对不会让柒灵君的计谋得逞的。 季轻墨深吸一口气:你说他们会通知谁? 通知姜局荆丞突然意识到鬼殿和灵局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殿主,我把你是鬼殿殿主这事给忘了 没事,那老头想要去凑热闹就去凑吧,反正也是帮他收拾烂摊子,柒灵君估计会先跑一步。荆将军,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云槐山,让他们多带些鬼,在各个地方都放一只作为眼线算了不用,姜老应该想得到这一层。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姜老头三个字了,还好想到了姜以忱的身份,否则又要哄小朋友。 季轻墨刚说完这段话,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备注,接通,免提。 殿主,岚灵宋家现在被泽灵钱家包围了,宋灼和普通人何子尧还在里面,我们要出手吗? 季轻墨眉头皱了一下,泽灵钱家现在动手显然是配合柒灵君的行动:你现在在哪? 我跟小孩儿都在岚灵山上藏着,钱昌闻来的时候没发现我们,现在钱宋两家剑拔弩张,所以我想问一下殿主打算怎么吩咐。 你让梁徽传个消息给灵局,别自己插手。 我去吧,让小孩儿留在这看看情况,随时汇报。 嗯。 说完季轻墨就把电话挂断了,还略微摇了摇头,又跟姜以忱解释说: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个是鬼殿的颐翟君,姓程,在鬼君中排行老五,地府鬼称程五爷。口中的小孩儿指的就是梁徽,是他对象,也就是这些年常混迹于各大玄学世家的灵局阳组的二组长,跟岚灵宋家有过合作。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梁组长和颐翟君都是男子吧? 嗯,季轻墨调子微微上扬,看着姜以忱的眼神带了点警惕,你觉得男的跟男的不能在一起? 姜以忱并没有发现季轻墨的异样,而是跟从自己本心摇了摇头,说:没有,云槐山的弟子也有两个男子互相心悦最终成为一对儿的,那时候我还挺祝福他们的。我只是在想梁组长和颐翟君那个时代的思想似乎还并没有解放开来,他们要在一起的话应该经历了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事,很不容易。 季轻墨眼里只剩下笑意,说:梁徽生在乱世,又是为国捐躯,没人说三道四,何况颐翟和梁徽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鬼君了。 关心了地府鬼君的感情问题,也该关心关心宋灼和何子尧的安全问题。 班长,你觉不觉得钱昌闻这一手有调虎离山的意思? 你指的是? 玄门世家基本都知道我在朔中上学,又是跟宋灼一个班的,钱昌闻拿云槐山没办法,就想拿岚灵山开刀,岚灵山以前虽然是云槐山附属,可自从岚灵山自立山头自成世家后,云槐山也没怎么关心过岚灵山的情况,钱昌闻这么做应该想逼我从潼岁赶过去。 可惜没考虑到我这个变量也是朔中的学生 季轻墨的话还没说完,程颐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接起来了。 殿主,小孩儿跟我说灵局阳组所有人除了他以外都赶去蛰肆了,现在没有员工可以调遣,不然我就帮帮岚灵山吧?这岚灵山以前是属于云槐山的,可现在已经独立出来了,不归云槐山管了,我帮忙也不会坏了规矩,您看 季轻墨止住他的话头:颐翟,你知道我旁边坐着谁、站着谁吗? 谁啊?总不可能是温羲昀吧? 这温羲昀在鬼君中排行第三,地府鬼称温三爷,他比程颐翟早一点来地府,综合实力在柒灵君之上,但隐在地府多年,已经不出世了。 季轻墨对姜以忱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说几句话,姜以忱也读懂了季轻墨的意思,于是语气带笑跟程颐翟打招呼:颐翟君下午好啊,我是云槐山小山主姜以忱,你们殿主旁边还站着荆丞荆将军呢。 那边程颐翟一顿。 咳,诶,我家小孩儿回来了,殿主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让小孩儿帮他们,我绝不出手,拜拜!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就把电话挂断了。 姜以忱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问季轻墨:灵局阳组那么多员工去蛰肆,二组组员都去了,难道就没一只鬼告诉梁组长他们走了吗? 季轻墨唇角带笑:因为灵局的员工都知道他跟颐翟是什么关系,没有必要情况都把他忽略了,所以梁徽一直跟颐翟出鬼殿的任务,没怎么回过灵局,他在灵局上班也是因为修为不够做不成鬼君,所以才被颐翟推给了灵局。 难怪我记得之前颐翟君在电话里说到何子尧也在岚灵山,这好好的国庆,他不到处去玩跑到那里去做什我电话响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39) 他俩这一天天业务还挺多,随时随地都在打电话接电话。 打给姜以忱的人并没有备注,但怕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还是接了,犹豫了两秒,把免提打开了,那边是一个有着很苍老的声音的人。 小山主,我是何褶,您对我还有印象吗? 何褶?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姜以忱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着这个名字,总算有了点印象:我记得你之前是我们云槐山的弟子,不过你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云槐山,现在也是当爷爷的人了,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还是手机号码谁都有这件事,仿佛他的手机号写在哪个带着有事就拨号五个字的横幅上一样。 我听说小山主现在在朔中就读,我孙儿和您是一个班的,叫何子尧,他现在在岚灵山上,我听说泽灵钱家把岚灵宋家包围了,所以我想求您帮帮我,把我的孙儿救出来 姜以忱不紧不慢地反问他:你应该知道我们家跟岚灵山现在是什么关系吧? 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小山主我就那么一个孙儿,再怎么说您和那宋小山主也有同学情在,总不好冷眼旁观。看着我曾经还是山中弟子的份上,就请您帮帮我那命运多舛的孙儿吧 姜以忱没说话,他没想到何子尧居然是何褶的孙儿,何褶二十七岁那年并不是主动下山而是被山中前辈赶下山的,母亲说过,何褶是云槐山弟子中唯一一个想要偷玄门千册的。 这个人的名字已经被钉上了耻辱柱。 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你的孙儿。 可 姜以忱没给他机会说话:灵局阳组二组长已经赶到了岚灵山,你的孙儿能否得救就听天由命吧。 回了这句话之后,姜以忱把电话挂断了,笑了一声:何褶想靠着那点浅薄情分让我去救人?我自打出生都没见过他,要不是何子尧是我室友,我早把他电话挂了。 季轻墨也没想到何子尧那种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继承人居然还跟云槐山有这样的联系:何子尧的爷爷居然还是你们云槐山的弟子?谁收的? 我父亲。 那你辈分比他高啊,他爷爷跟你算一辈的人,他得叫你什么?师祖? 他爷爷已经不是我们云槐山的弟子了。何子尧就当我室友挺好的,至少不会被我的垃圾脾气迁怒。 我觉得你脾气挺好的,季轻墨伸手摸了摸姜以忱的脑袋,感受到手下人一愣,似乎是在躲开和不躲开之间纠结,他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眉眼弯弯,等柒灵君的事情结束,我带着你去鬼殿看看。 季轻墨觉得关系有进步,而且有发展空间,姜以忱这种性格,如果不喜欢肯定下意识就躲开了,但这次居然还在纠结,如果他再接再厉,这孩子过不了多久就一定会依赖他。 姜以忱干笑两声,没有回答他。 第78章 柒灵 晚上七点半,潼岁,郊区树林。 潼岁的天实在是黑的太早了,姜以忱和季轻墨带着两只鬼是七点整出发的,在那个时候天就已经全暗了下来,一点也看不出白天是个大晴天。 这里的阴气如果再不处理的话很容易让潼岁的民众受到侵蚀,身处在这种环境里久了思想就会被这些阴气腐蚀,最终成为一具具傀儡,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 姜以忱没来树林的时候还以为潼岁的阴气虽然重但不致命,毕竟蛰肆那个地方跟潼岁一样奇怪,可来了树林之后他才发现这阴气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一切都是柒灵君惹出来的麻烦,却要让玄学界收拾烂摊子,但凡不是个鬼君,这时候肯定都被多方大能抓起来了,哪容得他那么嚣张? 班长,你觉不觉得这棵大槐树和朔中的那棵很像? 他们面前的这棵大槐树上面挂着很多红色的布条,布条上写着很多字,太小了,周围又漆黑一片,让人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树的树干非常粗壮,树干直径和朔中槐树差不了多少,枝叶茂盛,树根处散发着点点阴气。 除了阴气和布条不一样,其他地方倒是一样的柒灵君,你想见我大可以大大方方来通知我,不用故意在这里等着我们,身上被契伤到的地方好了吗? 一团黑气在槐树旁边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一张能够在现代娱乐圈杀出重围的有足够辨识度的爱豆脸。 长长的头发垂直散落,浅绿色的长衫上染着点点鲜血,如果忽略他身上可怖的阴气,着实是个很吸引人的帅哥。 在地府鬼缘应该是不错的,只可惜他已经属于背叛者了。 柒灵君的手绕了几圈他自己的头发,发尾带着一点血气,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来:我也不想以这种形式跟你们见面,可惜殿主你身边跟了个小朋友,我这么做也是怕吓着他。 姜以忱用鼻腔轻轻地哼了一声,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当缩头乌龟:柒灵君这样神出鬼没才更吓人吧?你来这里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小朋友可真不好惹,柒灵君笑了两声,看着姜以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警告,而后又全部转换成笑意,我是看你们一直找不到我,所以出来露个面。殿主,我的遁匿术没给你丢脸吧? 季轻墨不动声色地把姜以忱拉到自己身后,看着柒灵君说:你不在蛰肆宁家待着养伤,出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见见我们殿主离开我之后过得好不好,你身后这个小朋友挺可爱的,是我喜欢的类型,不如你把他送给我,我乖乖跟你回鬼殿。 柒灵君现身这么久,季轻墨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姜以忱也就猜到他面前的这个柒灵君多半不是本体,很可能是分/身一类的东西,刚刚季轻墨说到跑出来干什么,却没说来这里干什么,也就是说,季轻墨刚才说的那句话是说给姜以忱听的。 姜以忱悄悄地给荆丞比了个手势,荆丞便缓缓消失了。 柒灵君注意到荆丞的消失,但他并没有想多少,只以为是姜以忱这个小朋友去搬救兵了。 小朋友,你真是太讨人喜欢了。殿主,你考虑考虑,我真的很喜欢他。 季轻墨睨他一眼:他是灵局局长的后代,你要真这么喜欢,就去和姜局长谈条件,没准姜局长一时高兴就答应你的请求了。 柒灵君上扬的嘴角一僵,他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可疑的人和鬼才稍稍安心:我当然知道,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嘛?不跟你们说了,我还有事情没办。小朋友,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是一个人,我会在蛰肆宁家好好等你的。 柒灵君说完之后就消失了。 季轻墨和姜以忱都没有说话。 过了大概十分钟,季轻墨才开口:可以了,他已经离开了。你让荆丞去叫人了? 嗯,我刚听你话的意思是他本体没在蛰肆宁家,所以让片片去通知他们做好准备,最好能在他没有回蛰肆宁家之前抓住他,如果没有,他们也能玩一场瓮中捉鳖。 有一个懂我的人在身边就是好,季轻墨看着姜以忱的目光透露出几分想要占有的意思,又立马敛下去,语气温和地说,刚才那个不是他的本体,只是一道魂而已,杀了对他影响不大还容易打草惊蛇。 我看得出他对你的态度还是有所顾及,姜以忱回想起刚才柒灵君的种种表情,说明无论是你这个殿主还是老祖那个局长对他来说都是很大的威胁,你们如果真的想找的话不可能找不到他。所以班长,你为什么要放任他逍遥法外?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人间如果生灵涂炭,背锅的肯定还是你们鬼殿吧? 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这里是你们天师的地盘,我和姜局长如果和你所说一样强行找他,就会对人间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鬼气肆虐的局面所有人都不想看到,也包括我们,不然我哪里会让他在外面这么久? 柒灵君的离开把槐树周围的阴气全部带走了,潼岁的阴气窝点就这么消失不见了,现在时间已经快接近八点了,可现在的天色却比他们刚来的时候要好很多,连月光都更亮了。 朔中的那棵大槐树有那么多阴气是不是也是因为柒灵君? 很有可能,季轻墨去朔中其实也是为了那棵大槐树,但没想到姜以忱也来了,所以他干脆不再管,谁知道姜以忱现在对他来说,这么重要,那棵树的阴气从我到朔中的时候就一直存在,朔中以前应该涉及到命案,包括现在都存在两个学生的死亡,等我们回去之后趁着晚上多去调查一下,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到底是喜欢还是占有欲作祟季轻墨不清楚,他尘封避世这么久。难得遇到一个性格合他胃口的天师,如果不好好拴在身边都对不起他有利的身份。 好,柒灵君就算再怎么自负也是一个鬼君,他现在用分/身出来见我们肯定是做好了之后的准备,如果老祖他们那边没有逃到什么好处的话,我还是想去蛰肆看一看。 姜以忱现在觉得自己好像又白跑了一趟,来潼岁帮忙处理了几件事情,遇到了柒灵君的分/身,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干。 好在遇到了柒灵君,也知道了这只鬼的部分性格,下次遇见了,他还是有办法拿捏的。 蛰肆那样的地方姜以忱一个人去还是有些危险,季轻墨便顺便应了他的话:好,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到时候我会陪你去的。 姜以忱点点头,又想到了黄祈风的事:对了,回去之后查一下黄祈风这个人,我觉得他跟孙邬有点关系。 你从哪知道的? 刚才你说到朔中的两条人命,我记得孙邬死的时候,我在人群里看到黄祈风了,他脸色有点不对,我本来没放在心上,可他既然和孙邬有关系,那就肯定跟赵邻越有关系,查一查总不会出错的。 好,回朔中之后我们一起留意说起学校,小可,你的考试想出办法了吗? 姜以忱愣住了:你如果不说出来我肯定都忘了没关系,这国庆还有这么多天呢,再说了,就算我考差了也没关系,我又不靠读书生活,家访我父母也不会出面,雁妄秋应该会在老师面前帮我说好话的。 季轻墨轻轻笑了一声:是,反正你也不会在朔中停留多久,按照你的喜好办事就行了。走吧,柒灵君也见了,阴气也消失了,回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朔乌吧。 就在姜以忱转身要跟着季轻墨离开这里的时候,从树上飘飘来一根长长的红布条,姜以忱把它捡起来,却看见布条上面用毛笔写着字【姝意】。 姜以忱的脚步一顿:这是姝意姐的字,如果是不熟悉她的人,应该是不会知道她字【姝意】的。这红布条又是在我面前飘下来的,总觉得不是巧合。 灵,季轻墨说,这树里有灵,之前应该一直被阴气压着,过不得好日子,现在阴气消失了,它估计想见你一面,可又怕突然出来吓到你,干脆用了这么一招,说不定它跟官姝意真的有些关系,小可,要留下来见见它吗? 见吧。 姜以忱的话刚说完,就有千万个小绿点合成一团,组成了一个温润公子。 姜小山主,打扰了,他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本不想如此叨扰小山主,实在是心中忧思难解,若是何处惹小山主不打痛苦,还请您见谅。 这灵不带一丝凡尘气息,又以礼相待,姜以忱觉得有些疑惑,他们云槐山向来干的都是死人的生意,和灵没有太多交集,这只树灵知道他的身份还要拦他 我从未见过你,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非,只是想问关于故人的一些事情,他端得一副如玉模样,听闻三公主在云槐山数年,我不得见她,心中甚是挂念,又遇小山主来此,便按捺不住心中所想,想要一问。 那你就问。 他顿了顿,问:三公主如此过得可好?云槐山福庇万鬼,我自晓得她的选择不会有错,然心中总是放她不下,还请小山主告解,未免我忧心忡忡。 树灵主动现身可是稀罕事,姜以忱看这灵和官姝意是同个时代的,想必实力也不弱,如果能带回云槐山的话,也是让云槐山如虎添翼。 这种事我哪能告解,姜以忱说,你如果真的担心她不妨去云槐山看看她,云槐山自古便纳天下豪杰鬼怪,如果你不嫌弃,也是可以留在那里的。你是姝意姐的故人,她前些日子一直吵着闹着没人陪她,如今故人可以陪在身边,她肯定特别高兴。 我?树灵有些惊讶,我也可以去云槐山吗? 云槐山中最不缺的就是槐树,你现在已经是灵了,就只是挪个地方而已,山中的灵气可比这里多多了,你在那里也能更好养伤。 您看出我身上有伤了? 被阴气压了这么久,肯定会有伤,好在你修行多年,伤不了根基。去吧,带着这个蝴蝶结一起去云槐山。 第79章 月考 带了手机蒙混过关的快点把手机交上来啊,不要因为一次月考丢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月考考差了没什么,但是千万不要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要记处分的。 这都是密封卷啊,看好了,我要发卷子了。 现在不可以动笔,等铃声响了之后再动笔。 现在每一行第一个人把卷子依次传下去,写名字班级学号,写好了就把笔放下,不要让我看到你们有多余的动作。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一边拆着密封袋一边说着这些话,时不时还看看下面的学生有没有还在交头接耳的。 拿到卷子之后的姜以忱没有一开始就写名字,反而是把试卷来回翻了个遍,没发现一道自己会的题。 这一堂试考的是数学,整张卷子除了单选题和填空题以外,他就没有能做的题目了。 之前考的语文他虽然很多古文的意思弄不懂,但大部分还是能写上一些题的,可这一堂的数学,只能说是看天书了了。 他胡乱把单选和填空写了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监考老师来来回回走动,也叫过他一两次,但把他叫醒没有十分钟,他就继续睡了,索性两个监考老师谁也没有管他。 姜以忱就一直睡到了这场考试结束。 出考场的那一刻,他觉得,考场外的空气都是清新的,如果能不来考试那就好了。 他回到朔乌之后找乔因修好好谈论一下关于朔中月考的事情,他还问了自己能不能装病不去考试,谁知道被乔因修一口否决了。 还说做戏就要做周全。 乔副局长,那些题我都不会,上课我也没听,你让我去参加月考,我肯定只能考个零分回来啊,你说我一个实打实的学渣有借口为什么要去参加月考呢?干脆我就在你们阴监局呆几天,你就跟我班主任说我生病了,学生生重病是大事,月考又不是期末考试,不如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0) 乔因修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红酒,还看着电视,听到姜以忱的话之后才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姜以忱,他随口回一句:装病这个借口不行,哪有人诅咒自己生重病的?这一条犯了忌讳,要让山主和山主夫人知道,我少不了得挨一顿骂。我说小山主,你现在的生活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我之前成绩也不好,但是当时家里面没有现在这么有钱,我也想当一个富二代学渣,没机会。你现在过着我梦想中的生活,成绩差但是有钱拿 钱也是我自己辛苦挣的,姜以忱不高兴地努了努嘴,我不接委托我也当不成富二代,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想去考试。 可是你现在吃的穿的玩的都是我给的钱,乔因修拉了拉姜以忱的手腕,想要把他往旁边拽,稍微过去一点,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乔因修,姜以忱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男女主相互亲嘴的画面,略微扯了扯嘴角,你不听我说话在这里看偶像剧? 这是今年新出的剧,里边那个女主是我妹妹演的,我肯定要关心一下我妹妹,不然我才不看这种类型的剧。 现在已经是今年的第十个月了,这已经不算新剧了。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乔因修,乔副局长 我靠,这一幕居然用的不是替身!我得给礼礼打个电话,她之前明明跟我说了不接吻戏的! 你妹妹是演员,她有什么戏是不能接的?你想让你妹妹背上一个不敬业的骂名啊?行了,你快点给我想办法,你说我装病行不通,那你想想我怎么样才能不去参加月考。 乔因修把已经拿在手里的手机放在旁边,把另一只手的红酒杯放在桌子上上:要我说,小山主你就老老实实去考试,大不了家访让雁妄秋去管嘛,你开开心心考试,他痛苦家访,你要是看那卷子不顺眼你在上面画画都行。 我不乐意,我不想看到卷子。 那我没办法了,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那你就好好当富二代嘛,而且,你要是真考了零分,等这个委托结束,我再去云槐山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再给你换个新手机,等几天请你出去吃火锅好不好? 姜以忱:彳亍。 他被贿赂到了。 小山主,反正你在那学校也呆不了多少天了,珍惜你跟同学们相处的时间吧,考完试之后还能跟他们讨论一下考试内容,等你离开了朔中,没有了理由,就很难再让自己进学校去看他们了。 乔因修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吃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薯片。 姜以忱从他手里拿过一片,哼了一声:知道了! 诶,小少爷,你觉得这题难不难? 姜以忱思绪被何子尧吵吵闹闹地拉回来了,他瞥了一眼何子尧,两只手放在栏杆上:我就是一学渣,你问我不如去问班长,他说的肯定准。 班长?何子尧摆手加摇头,一副这个方法不可取的样子,学霸都会说今天的月考好难啊,我肯定考不了高分了,然后考下来他们都是前几名,其中最离谱的就是班长了,我们季哥不管遇到什么难题一律说简单,问他没用。 真的?姜以忱深知季轻墨的身份,不知道之前他可能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学神的自我修养,知道之后再听何子尧的这些话,就有点好笑了,那我问。 正好这时候季轻墨从隔壁考场出来了,走到姜以忱身边,先一步开口问:你觉得这次考试怎么样? 不怎么样,姜以忱把自己的双手收回来插进裤兜里,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也就是肯定会被家访的程度而已。 我觉得这次考试挺简单的,季轻墨看着何子尧和姜以忱说,考个第一名应该轻轻松松。 何子尧啊了一声:看嘛!!我就说不能问他,每次考试他都说贼简单,等排行榜出来,他就是那个第一名,而且绝对能甩第二名三四十分,姜小少爷,你 考第一名真那么轻松啊? 季轻墨看了一下姜以忱的神色,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重新说:有些人天赋就是学习,我在学习上聪明,可在其他方面差劲,我们小可综合能力可比我强上很多倍,所以说起来我还要向你学习才是。 何子尧听到这番话之后有些愣,然后笑骂:季狗!你是真狗啊,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这么安慰过我呢?合着我跟小少爷不一样是吧? 何子尧你哪能跟姜哥比?宋灼慢悠悠地朝这边晃过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笑着说,你觉得这次考试怎么样?能进前四十吗? 何子尧在脸上看不到笑容了:啊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次的题好难啊,特别是刚才考的数学,我看到最后那几道大题的时候头都大了,我连第一问都不会写,感觉我开学这一个月学了个寂寞。 那你完不成赌约了,宋灼佯装可惜,可怜哦,也不知道是谁放假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可以赢了这个赌约,就算到我家之后也没有复习,我催你复习的时候你不是说的挺好的吗?你说这次月考肯定考不到你不擅长的范围,结果呢? 姜以忱也笑着说:何子尧,请客吃饭? 我记得我们当时没有说我要是赌输了就请吃饭呀,而且现在成绩还没出来呢,我们就考了语文数学两堂,考完了才知道,万一其他科目考的贼好呢? 行,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姜以忱伸手哥俩好的拍了拍何子尧的肩膀,然后转头看着季轻墨说,你还记不记得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 选择题全部都记得,填空题只记得最后两个,你想对一下吗? 嗯,我只做了选择题和填空题,希望能够做成零分,乔因修说我要是考了零分,他给我买东西。 何子尧问:不懂就问,乔因修是谁? 小可家里的司机吧,季轻墨开口帮忙解释,我上次坐他们家车的时候,听到他们家司机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就叫乔因修,是吧小可? 虽然姜以忱觉得这样形容乔因修不是很好,但是现在从考场上出来的人太多了,他想要反驳也要看看时机合不合适。 我也想出门就有司机接送,何子尧虽然这么说,但脸上是笑着的,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就买一辆特别帅气的车,然后请一个司机,带着我跟我爷爷去外头兜风,想想就觉得帅呆了。 宋灼打击他:是是是,凭你现在的成绩想要以后有出息估计得换条路了,何老板决定以后怎么创业啊? 何子尧:宋灼!你这人真不能处,有朋友你真嘲讽。 姜以忱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笑了笑,然后说:下午三点才开始考试,回宿舍吗? 回!吃了饭再回去啊! 我不吃,姜以忱说,晚上考完试咱们出去吃火锅,赶在宵禁前回来就行了。 那我也把肚子留着,反正我寝室里还有泡面,回去凑合吃一下,宋灼,你要买饭吗? 宋灼想了一下,说:那我身体娇贵,我要吃饭,麻烦你们陪我去一趟食堂打包一份回寝室吃吧。 行啊,季哥,小少爷,走吧,陪我们宋娇娘去一趟食堂哈哈哈哈哈 何子尧!我看你是皮痒了!姜哥,快快快,抓住他,我们一起把他打一顿! 何子尧一听他们要联合起来抓自己,飞一样地从二楼直接跑到了一楼,连姜以忱都要啧啧称奇:看看我们何子尧啊,人山人海都能跑那么快,下次运动会他不报名也得让他报。 姜哥,这你就不了解了,宋灼看着已经跑到一楼还跟他们傻乎乎挥手的何子尧,笑了笑,运动会他一定会参加,他爷爷把他养这么大不容易,他现在又只是个高中生,做不了什么兼职,偏偏成绩也挺不理想的,所以只能在这些事上多报名,多拿奖金。 宋灼你不是要买饭吗?我都下来了,你们三个在那里嘀咕什么呢 走吧,姜以忱拍了拍宋灼的肩膀,别让何子尧在下面发疯了,你看过路的人都把他当傻子看。 第80章 假装 你们俩在岚灵山都经历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在宋灼旁边坐着一边看宋灼吃饭一边喝水的何子尧差点被水呛着:你怎么知道我在岚灵山的?!等等你你你,你们不会都知道岚灵山发生的事情了吧? 姜以忱整张脸都笑嘻嘻的:我不仅知道岚灵山发生的事情,我还知道你爷爷的电话号码。 何子尧连忙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小少爷,你认识我爷爷? 不认识,姜以忱实话实说,不过你爷爷认识我,那天岚灵山出事的时候他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岚灵山,让我想办法把你救出来,不过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岚灵山已经有支援力量过去了,所以就没来。 不是,何子尧被姜以忱的一番话砸蒙了,我爷爷怎么会知道岚灵山出事了?还有,我出事了,我爷爷找你做什么?让你把我救出来?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认识你们姜家的人啊 宋灼突然打断何子尧的话:何子尧,你记得我在家里跟你说过什么吧? 我记得,你说你们玄学界有一个特别牛逼的人,在你们那个排行榜上排第一,当时我就觉得那么牛逼的人就应该跟我们季哥打一架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宋灼放下手里的筷子,然后用手掌指了一下姜以忱,笑着说:这就是小天师排行榜第一名的姜以忱,云槐山小山主,有一只上千年的纸灵跟在身边。 何子尧现在庆幸自己把水杯放下了,不然他的水杯一定会摔在地上摔个四分五裂。 什么玩意?!云槐山小山主?!就是你给我科普的那个贼厉害的在鹤岚我想起来了,姜少爷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他是来自鹤岚的,那时候你们俩就已经互通身份了吧?怎么不告诉我?季哥,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啊? 季轻墨把放有写了选择和填空答案的一张纸放在生物书上,然后把生物书往姜以忱的桌面上一放,然后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嗯,我是蛰肆宁家的外姓弟子,跟小可很早之前就通过身份了,我也知道宋灼是岚灵山的小山主。 何子尧:???合着你们三个都知道彼此身份不简单,就我单纯的跟个傻子一样,还以为你们都是普通人。 宋灼撞了他的胳膊一下:我不知道季哥是蛰肆宁家的人,我只知道姜哥的身份,何子尧你不要污蔑我。 好好好,我们现在不谈这个。就算姜少爷是云槐山的人,那为什么我爷爷会认识他呢? 姜以忱解释说:你以前是我们山里面的弟子,不过他自动请离下山了,据我父母说他下山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我也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是怎么被他知道的。 我靠我爷爷从小就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的,让我做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结果他居然是云槐山的弟子,我真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中午来告诉我这些啊?我下午还要考试诶,姜少爷,我要是下午满脑子都是你们说的这些话导致我的物理生物发挥失常,火锅还是得你请。 姜以忱也不气恼,大大方方地说:行啊,晚上就出去吃火锅,想吃什么点什么,反正花的是乔副局长的钱。 诶,何子尧问,所以这乔因修到底是谁?真是姜少爷家司机啊? 姜以忱:他?你知道朔乌有个阴监局吗? 哦我知道这玩意儿,阴监局这个概念还是宋灼跟我说的,怎么了? 阴监局副局长就是乔因修,他请我来这里做一些事情,不然我才不来。 好,那我还有个问题,何子尧听了姜以忱的话之后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很荒唐的问题,问出来可能会挨骂,但不问出来他又太好奇了,在解开疑问和被打两个选项之中,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姜少爷,你跟季哥和宋灼都是玄学界的弟子,可为什么你的成绩这么差? 问得好!姜以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出了声,不瞒你说,我也想知道,你说怎么他们俩这么厉害我就这么菜呢?你说你一个正儿八经的学生怎么还考不过他们俩呢? 你别跟他比,宋灼伸手敲了一下何子尧的脑袋,跟他解释了一下姜以忱的情况,姜哥来这里只是为了办别人委托他的那件事情,等他办完了自然就离开了,成绩好不好并不要紧。 季轻墨,你要跟我说的答案呢? 姜以忱撑着下颌看着季轻墨,季轻墨指了指摆在他桌上的生物书上面放着的作业本纸:这上面就是答案,生物书的目录你看一下,我把这次月考应该会考的重点给你划了出来,还是要为了班上好好复习一下,总归你现在还是高二一班的学生。 姜以忱没有听他后面那段话,注意力全在那张纸上面,他对了一下答案,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恶,为什么选择题我只错了两个啊?为什么填空题最后一道题我能蒙对的?何子尧,你快过来看答案,你来对对,没准你这个数学课代表还能全对。 何子尧在听到姜以忱选择题只错了两个的时候,就已经傻了,这可是五分一道的选择题,对了十个选择题和一道填空题都已经有五十五分了, 何子尧跑到姜以忱身边,探头把那张纸上的答案尽收眼底,然后很挫败地说:我一个堂堂的课代表居然错了三道选择题,最后一个填空题也错了!!目前为止,你这两个大题整整比我高十分!姜少爷,你们玄学界是不是有锦鲤这种妖怪?让它们附在自己身上就能考高分。 你傻不傻,宋灼刚想拿起筷子吃还算热的饭就被何子尧的话笑到了,玄学界只有人和鬼,哪里来的妖怪? 那也可以有附在身上就能考高分的鬼嘛 没有那种鬼,姜以忱说,我就只是运气好而已,何况我只写了这两个大题,就算班长给的全都是正确答案我也只考得了五十五分。 何子尧苦着脸:这个分数对一个从来不学习的人来说已经很高了好吗? 咚咚咚 何子尧听着门响,凑到门边去问:什么人啊?大中午来敲门,不怕打扰别人午休吗?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1)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黄祈风,我有事找姜以忱同学。 何子尧转头看向姜以忱:少爷,要我把门打开吗? 打开吧,我的确跟他很熟。 虽然不知道姜以忱什么时候跟黄祈风混的这么熟,但何子尧也没有多问,只是把门给打开了,黄祈风对姜以忱露出了一个微笑:姜以忱同学,我有点重要的事想和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最好班长也跟着出来一下。 何子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宋灼:我们俩不能知道吗? 宋灼一副对此不感兴趣的样子:你想听八卦别拉上我,我的饭都要凉了。 何子尧撇了撇嘴角:真不给我面子,活该你吃冷饭。 姜以忱和季轻墨都从椅子上起身,姜以忱出门的时候还拍了拍何子尧的肩膀上:想听八卦那就等,等我回来了告诉你。 黄祈风带着姜以忱和季轻墨走到了他的宿舍,宿舍里还有一个人,姜以忱记得他刘南盛。 黄祈风道:是这样,刘南盛也是我们的同学,他在国庆锂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恰好我知道你们二位都是做这一行的人,所以想要请你们帮他这个忙。 姜以忱佯装恍然大悟:我不做亏本的买卖,黄祈风同学,你请我来之前应该跟这位刘南盛同学说过我的委托价格很高吧? 我可以帮他出这个钱,甚至我可以帮他签这个委托,黄祈风看了一眼坐在他床上的刘南盛说,只希望二位帮我们这个忙。 可以,说说你想要我帮什么忙吧。 刘南盛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才慢慢开口说:有鬼要杀我,有鬼要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缠着我,可是他他跟我说,他想要杀了我 你认识那只鬼吗?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看不清他的脸,救救我,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你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杀你?姜以忱脸上带着笑,让我猜猜他是谁,那只鬼叫赵邻越是吧? 季轻墨闻言抬手掩了一下嘴,把那抹笑意藏在掌下。 赵邻越有没有给刘南盛托梦他不知道,但刘南盛现在的情况都是姜以忱做的局,他们两个在回来之后就查了黄祈风的所有事情,发现刘南盛和黄祈风交情颇深,而且这两个人也认识孙邬和赵邻越,孙邬现在已经死了,黄祈风也是个没什么活头的人,要入手只能从刘南盛入手。 姜以忱本来想用算歧术算一下的,但被季轻墨阻止了,季轻墨说要用也只能用云槐山的方法,岐狐潘家的看家本领还是少用,用多了受到反噬对以后都不好。 所以只能让悦凉去骚扰一下刘南盛,果然,效果十分显著。 刘南盛和黄祈风就算做过再多坏事,可他们内子里还是个高中生,遇到鬼魂索命这种事不可能不怕。 你,你怎么知道? 黄祈风打了一下刘南盛的脑袋:我看你是被赵邻越吓傻了,你不想想他们是什么人,天师啊,天师会看不出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吗?刘南盛,实话实说吧。 刘南盛担心地看了一眼黄祈风,他不想说,可是黄祈风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让他把锅背上,背的越死越好,总之不能把黄祈风给捅出来。 他没办法拒绝,他爸爸在黄家工作,如何他跟黄祈风闹翻了还不知道父亲会遇到什么事,如果失去工作,他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 我我以前欺负过赵邻越,但我下手不重,我只是辱骂了他几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缠着我,他明明是自杀的,为什么带走孙邬不够还要带走我?! 姜以忱看着刘南盛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出口便是王炸:因为是你彻底压倒赵邻越生的希望,他不找你,难道去找黄祈风吗? 第81章 忏悔 我 黄祈风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南盛,你居然参与过校园暴力,我从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被他缠着你也活该,你说父亲辛辛苦苦挣钱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黄祈风的话里在提醒刘南盛如果要把他拉下水的话,那刘南盛的爹就会完蛋。 刘南盛好不容易滋生出来的一点勇气被黄祈风的话吓得完全消失了,他不可以,他这一辈子或许都活在面前这个人的阴影之下。 我也不想对不起我爸,我不是故意的,我最多只能算从犯,主犯是孙邬 所以孙邬死了,你还活着,姜以忱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黄祈风的表情,慢悠悠地说出了下面的话,不过依我看,赵邻越找错人了。 黄祈风藏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脸上却还是笑着,他温声细语地问姜以忱:那依你看,赵邻越应该找谁啊? 我也不知道,姜以忱一只手摸着下巴,嘶了一声,然后把手放下来和另一只手拍了拍,但我有个办法,我们跟这位赵邻越同学见上一面,问问清楚,不就知道他真正想找的人是谁了吗? 黄祈风连忙开口阻止他:鬼话哪能信?刘南盛都说了他以前欺负过赵邻越,赵邻越杀了孙邬肯定要缠着他啊,还能有什么真正想找的人?赵邻越就是为了杀人才存在的,你们天师这一行不就是捉鬼的吗?不用这么问缘由吧? 姜以忱却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出的话是温和的,可是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子一样插进黄祈风的身体里:黄祈风同学,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没说赵邻越该找的人是你。现在是大白天,不太好处理,就算把他叫过来,他也可能神志不清说胡话,不如等我今天半夜出门召赵邻越来见我,把他的事情都给我说清楚,这样冤有头债有主,他必然会追着真的害死他的人 黄祈风见自己的阻止不起效果,立马把锅丢在了刘南盛的头上:刘南盛肯定会选白天的,他已经不堪其扰了! 真的吗?姜以忱看向刘南盛,脸上的笑意已然收敛了半分,你可要想清楚了,白天他来了说的可都是胡话,不能信的,他如果说不出真正该背这个锅的人,那你就翻不了身了。 刘南盛看着急切不已的黄祈风,算了,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谁让黄祈风手里握有他们母子父子的命脉,他没有办法得罪这个人,或许从他认识黄祈风开始,他就注定要为这个人摆平很多事情。 没关系,就算真的有什么其他该死的人,但也不该用这种手段让他们去死,还是把赵邻越的鬼魂先灭了吧。 姜以忱当然知道这不是刘南盛的真实想法,刘南盛的心里怕是巴不得赵邻越能够带着黄祈风一起下地狱,只可惜他不愿意让自己的父亲失去现有的一切。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来请赵邻越过来吧。 请的当然不是赵邻越,赵邻越早在国庆剩下两天的假期里被谢引凉带下地府了,所以来的还是装作赵邻越的悦凉。 悦凉一来就停在了黄祈风的面前,黄祈风被它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又指了指刘南盛的方向:你要找的应该是他,不是我,是他害的你。 是你害得我,悦凉无比肯定地说,此时它的脸上全是鲜血,双眼的血液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我记得你,是你害了我,是你联合孙邬一起,是你跟他直接导致了我的死亡,你如何能够将这些事情当做都没有发生一样好好活着?刘南盛不过是听从你话执行命令的一条狗而已,你以为我找他是为了什么?我只是让他知道你这个人的真面目可憎至极而已。 黄祈风可不愿意自己丧命在这个地方:姜大师,这只鬼如此颠倒是非黑白,你还要在旁边看戏吗? 姜以忱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们云槐山收鬼从来没有不过问事情原委的规矩,赵邻越,你不妨跟我说一下你到底是怎么被逼的自杀的。 眼看悦凉就要开口说出自己的事情,黄祈风立马大声说:姜大师!是我来委托你的,你只需要完成我的要求把这只鬼收了就是,无论他生前经历过什么,他死后害人已成定论,他已经变成了厉鬼,厉鬼就是不应该存在于世,不是吗? 姜以忱看他已经狗急跳墙,佯装安慰地说道:诶,黄祈风同学,虽然我们的宿舍有一点隔音,但是你也不要太大声了,下午三点我们还有考试,吵到别人了不太好,何况我想这等丑事你也不愿意被他人知道吧? 悦凉看着黄祈风说:你以为我死了,孙邬死了,刘南盛对你忠心不二,想要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你所做的那些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吗?黄祈风,你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你。 悦凉一边说一边朝着黄祈风走去,黄祈风退无可退:姜大师!三千万!我现在出三千万,你只要把这只鬼收了就好,或者你现在开个价,我都答应。 开价?如果我要一个亿呢? 五千万!我给你五千万。 这很简单,姜以忱看着黄祈风胆小害怕的样子笑出了声,你只需要在他面前忏悔你曾经犯下的过错,我就会把他带回云槐山,如此,你与刘南盛以后都不会再看见他,怎么样?这一笔交易很划算吧? 我?黄祈风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我能有什么过错?我没有做过错事,我们这是委托不是交易。 那你就等着被他害死吧,姜以忱一副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的渣男模样,我跟班长会负责帮你收尸或者你想要刘南盛同学给你收尸也行。 季轻墨也跟着点了点头,说:我赞同。 黄祈风没想到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人命是如此的轻贱,到底还是他高估了天师的同情心。 我说,我向他忏悔,黄祈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妥协了,赵邻越你听见了吗?我准备向你忏悔,不要再缠着我了。 悦凉冷笑一声:那你就当着我的面忏悔,说出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刘南盛你也站过来,我虽然没像恨他那么恨你,但你做的肮脏事情也不少,还想逃过这一劫吗? 刘南盛看黄祈风都妥协了,他自己也逃不过,索性走到黄祈风旁边,低眉顺眼。 他们两个依次把自己对赵邻越做过的事情说了个遍,姜以忱在黄祈风开口的时候就把手机的录音键打开了,听他们说到之后的几件事,姜以忱和悦凉都没想到这张绯语的事情跟黄祈风还有关。 黄祈风在悦凉的注视下留下冷汗,他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之后,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看向姜以忱:姜大师,我跟刘南盛已经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你现在是不是能把他带走了? 当然,姜以忱冲着悦凉的方向招了招手,悦凉便飘到了他的旁边,赵邻越,云槐山的路找得到吗? 悦凉乖乖点头:找得到 那就好,我下午还要考试,没办法送你去云槐山了,麻烦你自己去跑一趟,我会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在山脚下接你的,今日黄昏之前务必赶到云槐山中,否则将会魂飞魄散,这里头的轻重缓急,你应该分得很清楚。 悦凉微微躬身,然后就离开了。 黄祈风和刘南盛双双松了一口气,刘南盛问姜以忱: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是吗? 嗯,姜以忱轻轻点头,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他是自杀的,你们身上虽然背了业障,但并不会危及到你们的性命。黄祈风,你这几年最好夹着尾巴好好做人,遭遇让人同情并不是可以危害别人的理由,别把你为数不多的姓名搭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里。再见。 说完他就拉着季轻墨离开了这个宿舍,出去之后顺便把他们的门给关上了。 刘南盛看了一眼黄祈风,少有地提起勇气问:现在你满意了吗? 黄祈风磨了磨牙:云槐山 刘南盛看着他满脸的怒火,有些紧张地问:黄祈风你是不是想要对他下手? 对他下手?黄祈风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笑出了声,你知道云槐山在玄学界的地位有多高吗?我听说,云槐山的直系弟子,也就是姜以忱那一脉的,他们不老不死,也不会生病,更不会被人所杀,我要是对他下手,那我就得做好进监狱被枪毙的准备。你要是看他不顺眼,你自己动手别拉我下水,我不想再看到第二个赵邻越了。 黄祈风这么说就让刘南盛有些心寒了:我在他们的面前没有帮你背锅吗?我们对他做的事情哪一件事不是你主导的?黄祈风,你也就只能拿我爸爸来威胁我了。 但起码我还有威胁你的资本,而你只能乖乖听话。 站在门外的季轻墨和姜以忱无声地笑了笑,姜以忱这才把手机里的录音键给关掉,他们俩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何子尧一听敲门声就知道肯定是姜以忱和季轻墨回来了,所以他手舞足蹈地去开门,结果一不小心,门没打开,反而让自己的脑门磕在了门上。 还挺响的。 宋灼本来在复习生物,听到这么大一响声,回头看了看情况,发现是何子尧的脑门磕在了墙上之后低声一笑:你那么着急做什么?要真有八卦他们肯定回来第一时间就讲给你听了,你觉得姜哥是心里藏得住事的人? 何子尧一手揉了揉自己已经被磕红的脑门,一手开门,嘴里还回答着宋灼的话:那可不。他要是藏不住事,怎么能把身份藏这么久? 门开了,姜以忱一进来就向何子尧挥了挥自己手里的手机,一脸神秘地问何子尧:这么着急来开门,是不是就为了我手上这八卦呀? 真有八卦?何子尧突然就觉得脑门上的伤不打紧了,我要听!我为了等你们这八卦我连午睡都没睡,快快快,放给我听听。 姜以忱也没逗他,把手机里黄祈风和刘南盛的录音调了出来,放给了他跟宋灼听。 第82章 广播 都把笔给我放下,铃声还没响呢,动什么动? 别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弊,你们现在玩的这些作弊手段我们当年见的多了,我在讲台上把你们下面所有人的动作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不要存在有侥幸想法,到时候全校通报再请几回家长,你们这么大的孩子,脸往哪里搁? 监考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的广播先是传来了一阵很嘈杂的声音,然后传出了一个人非常清晰的声音。 我为我年少时期做过的所有不懂事的事情跟你道歉。我黄祈风在此忏悔,我以前参与到校园暴力之中甚至主导很多事件,对同学赵邻越的身心健康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从而导致他自杀。事后我很抱歉,也很后悔,我知道我从前做的事情不对,我以后会改的,希望你能原谅我,饶了我这条命,我会好好善待你的家里人,不会让他们吃一点苦,如果违反我许下的承诺,你可以来找我。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2) 我刘南盛,以前跟黄祈风和孙邬一起欺负过赵邻越同学,我在此给赵邻越同学至予最高的歉意,我不该跟他们一起参与到校园暴力之中,校园暴力是错误的,我也一样很后悔,我一直都生活在愧疚之中 黄祈风,你也只能拿我爸爸来威胁我了。 但起码我还有威胁你的资本,而你只能乖乖听话。 监考老师皱着眉把这些话听完:广播站什么情况?看起电视剧了是吧? 姜以忱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老师,这两个人的声音我听起来很熟悉,而且名字也一样,应该是我们班上的人。 你们班?你是几班的学生? 我是高二一班的,黄祈风和刘南盛都是我们班上的同学,按理来说他们这时候应该在考试的,不可能出现在广播站。 好监考老师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看着另一个监考老师说,赵老师,麻烦你从后面挪到讲台上来一下。我去广播站看一下,顺便去问问高二一班的班主任这两个学生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和那个学生的自杀扯上关系了。 诶好。 本来在后门守着的赵老师挪到了讲台上,姜以忱低下头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黄祈风和刘南盛这一次的名声算是败坏完了,不仅是他们正在月考的这些学生,包括还在上课的高一高三,全都听到了他们的恶行。 他们这两个人以后在学校里是混不下去了,至于他们的未来如何已经轮不到姜以忱考虑了,他现在也算是给赵邻越张绯语报了仇。 少爷啊,你真是我亲少爷,何子尧一边盯着火锅看,一边扫了一眼紧闭的包厢门,然后笑着说,我们监考听到那些话的时候连卷子都没管直接变了脸色冲向广播站,回来的时候还痛骂了他们两个一顿,笑死我了就是这赵邻越,太可惜了,我真没想到黄祈风跟那个平常日子里大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刘南盛居然是一伙的,真是人不可貌相,能看到他们自作自受,我可太开心了。 姜以忱却说:我们算是高兴了,这次可是把李老师给愁坏了吧?我们班上的学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李老师是班主任,还不知道被其他老师怎么说呢。 何子尧砸吧了一下嘴:但那也没办法了,我们把事情都做了,只能难为一下李老师了小少爷,我想再要一盘毛肚和肥牛,这俩太好吃了。 宋灼看他一眼:你除了能吃,你还会什么? 何子尧这时候心情正好:我还会点菜。哦哦哦,这个黄喉也好吃!我还想要一盘虾饺! 姜以忱嘶了一声:宋灼你管管何子尧,我怕他再这么吃下去,乔因修来了就会把他拎起来打一顿。 何子尧听到这句话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姜以忱问:姜少爷,真是乔副局长给钱啊?难道你微信里就没有一点零花钱吗? 瞧你那样,姜以忱被他的神情逗笑了,逗你玩的,说了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何子尧一边吃一边讲话,正要跟姜以忱说自己在岚灵山上的遭遇的时候,姜以忱抬了一下手,示意他闭嘴:我接个电话,你们都别说话。 宋灼听出来电话的人身份不一般,连忙拉了一下何子尧的胳膊,何子尧对着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姜以忱对季轻墨轻轻说:老祖宗。 季轻墨:好。 姜以忱清了清嗓子,然后按下了接通键:喂?老祖啊?诶诶诶,对,是我。跟丢了?您亲自出马带队还能把他给跟丢?什么?□□?您的意思是他压根就没出过地府?好好好,我知道了,嗯,我会在朔中这里控制情况的。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呢,诶好,我知道,我身体好着呢,您还怕我生病不成?成绩?啊我也没学过,能考成什么样就考成什么样吧,我先吃饭了啊,拜拜拜拜。 怎么了?宋灼作为岚灵山的小山主,虽然在学校呆了很久,但是也很关心玄学界的安危,是说那个神秘人的事情吗? 何子尧,虽然姜以忱现在已经把何子尧当成朋友看待了,但还是需要一个保障,你立个契。 立过了姜哥,他在我家的时候我就让他立过了,我保证他不会对其他人泄露我们所说的事情,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会一力承担恶果。 你还真是护着他,宋灼都这么表态了,姜以忱也不能逼着何子尧立第二次契,要真出了什么事,你得拿你整个山头来补救,你能做主吗? 宋灼没怎么考虑就一口应承下来。 姜以忱小声地啧了一下,这要是让宋灼父母知道他这么轻松就拿岚灵山来做条件,肯定会打他一顿。 行,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姜以忱说,朔中这的老槐树牵扯着鬼殿一桩背叛案件,宋灼,你用你这十七年来的见识浅猜一下鬼殿背叛者的身份。 宋灼想了想,说:这事我在家里也听说了,鬼殿的背叛者据说是身处高位的鬼,可鬼殿有七位府君大人,这七位都是和那位交好的,所以我排除了这几个,那就是他们座下的某个组长。 姜以忱夹起一片藕放在自己的碗里,说:背叛者还真是七位府君之一柒灵君。 柒灵君?宋灼筷子上的牛肉都掉进了锅,我听说过这位大人的名号,我真没想到背叛者竟然是他,难怪玄世界如临大敌,客锦张家也直接倒戈了。 客锦张家直接倒戈了? 听你这意思你还不知道这事儿?泽灵钱家之前不是把我们家给包围了吗?他们那群人里边就有张家的人,当时还企图把我们拉进伙,被我爸拒绝了,所以他们就想闹事,结果没想到我们岚灵宋家还能有支援队。 何子尧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对地府鬼殿的体系还是不太了解,甚至可以说听的是一头雾水:你们说的这位柒灵君到底是什么来头?七大府君又是什么?是跟阎王爷一样的存在吗? 宋灼跟他解释说:七大府君的地位自然是比不上地府之主的,他们是鬼殿的七大府君,并不是君王之位,但府君的实力也是非常可怕的。 何子尧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他没打算问第二遍,毕竟这是别人玄学界的事情,跟他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姜以忱季轻墨和宋灼都是他的好朋友,他又是个爱听八卦的人,这时候就已经以人有三急为理由出去了。 姜以忱对季轻墨说:老祖说他们并没有抓到柒灵君,在蛰肆的也是个□□,并不是柒灵君的本体,他或许是在地府藏起来了,不久之后他和玄学界应该会有一场恶战,我们最好在恶战发生之前把他给揪出来。 不好说,季轻墨看了一眼宋灼和何子尧,他并不打算让这两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回头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姜以忱也知道季轻墨的意思,答应下来。 何子尧看不懂他们两个在交流什么,便主动开了另一个他能够参与的话题:明天上午还有一堂英语,姜哥,你想好明天的英语怎么办了吗? 姜以忱想也没想直接回答:英语?那不比数学语文简单多了,英语就只有一个作文要多考虑一下,其他的题我都不用看,直接乱填就好了。 季轻墨把一块虾饺夹到姜以忱的碗里:姜小可,你现在好歹是学生,你能好好答题吗? 我又不是神仙,我学英语都没一周,我要是运气好没准还能多蒙几分,要是我认真做,没准就是完美避开所有的正确答案,到时候我们高二一班将会收获有史以来第一个英语零分。 英语考零分除了交白卷几乎不可能,宋灼说,只有学霸才会控分,姜哥你别是隐藏的英语学霸吧? 何子尧有点好奇:少爷,你现在英语是什么水平? 二十七个字母我可以倒背如流的程度。 何子尧摸了摸下巴,说:可是据我所知英语里面只有二十六个字母。我们的学霸姜少爷,你从哪里看到有二十七个字母的英语书?你肯定是买到盗版的了。 姜以忱:靠。 他起身: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你省省吧,我出去再给你点。 好啊好啊,就我刚才要吃的那些,谢谢我们钱大气粗的小少爷。 服务员再次出去关上门的时候,何子尧兴冲冲地问:所以黄祈风和刘南盛今天能不能被抓走啊?杀人罪不能判,但是故意伤害罪可以判吧?赵邻越生前被他们那么欺负,这要是都不能判个罪那可太对不起他了。 你怎么兜兜转转又说到这里了?他们的事情我已经让许隆昶通知这儿的正常警局部门了,至于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我们还是等通知吧。 何子尧叹了口气,然后恶狠狠地说:真希望他们俩能进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在外面也是祸害人。 宋灼瞥他一眼:警察自然会调查取证,你一个平民老百姓就别看戏了,小心看着看着把自己看进去了。 何子尧满不在意:谁规定老百姓不可以看戏了? 第83章 鬼殿 半夜 姜以忱让回来的荆丞带着他的魂魄离开了宿舍楼,季轻墨一样也是魂魄出窍。 姜以忱常年都在修习如何强势捉鬼,对自己的灵魂并没有特别上心,加之他修习年限较短,不能和季轻墨的魂魄相提并论,但在同辈中也能算得上优秀。 班长,你打算怎么处理柒灵君还在地府的事情? 季轻墨回答:我要回一趟地府,你跟我一起回去。他既然还在地府,那我回去之后就把地府封了,瓮中捉鳖。 姜以忱并不赞同他认为他们俩现在在朔中的情况不适合回地府去捉鬼,至少不应该两个都去:可是时间流速的比例你考虑过吗?我们俩明天还要考试,总不能让两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谁也叫不起来吧?处置柒灵君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万一我们在地府耗了几天的时间,在人间,可就是一个月啊,李老师不知道情况把我们俩送医院,医生也查不出来什么病,得闹多大?我说殿主,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时间流速我可以控制,府主不会说什么的,毕竟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人间苍生。 季轻墨已经做出了这等承诺,姜以忱也不可能再拒绝,更何况他早就想去地府鬼殿看看了,之前一直碍着老祖的身份觉得去鬼殿是给云槐山丢脸。 现在他去鬼殿是办正事的,就算是父亲母亲来了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要说心系苍生的老祖了。 好。 季轻墨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一定要拉紧我,从这里到地府会遇到一些不太好相处的小鬼,落地了它们所构造的幻境之中你就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欠人情这种事姜以忱向来不做,季轻墨的人情他就更不愿意欠了,毕竟从客观上来说,他和季轻墨之间的身份差距还是挺大的,这要是欠了人情,还的时候就不知道要翻多少倍了。 于是姜以忱把自己的手也伸了出去,他们的手重合在一起,一阵天旋地转,姜以忱再次睁开自己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是一扇恢宏大气的门,门上面的牌匾写着【鬼殿】二字,是鎏金字。 季轻墨捏了捏他的掌心:都出汗了,吓着了? 姜以忱把自己的手迅速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面不改色地反驳:胡说八道什么?我还能有吓着的时候? 季轻墨好笑地看着他:哦?那你倒是说说,地府又不热,我的体温一直都是低温,你这掌心里的汗总不可能是我捂出来的吧? 姜以忱没办法反驳他的话,只能把头偏向了另一个方向,只要不看季轻墨,但是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云槐山小山主。 殿主?这什么大好的日子?你怎么回来了?鬼殿大门从里面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衫的人,他看着姜以忱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好几下,贱兮兮地问,怎么还带了一个小朋友回来?什么关系啊就带人回家了? 他走到姜以忱面前,伸出了手:小朋友你好啊,我叫温羲昀。你跟我们殿主的关系很不一般嘛,他可从来没有带一个凡人来到过鬼殿。 姜以忱也没有碍于他的身份就对他和颜悦色:温三爷,您不是霸道总裁的小说看多了吧? 温羲昀被姜以忱说得一噎:哟,这还是个懂行的人,哪家的后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季轻墨将姜以忱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位现在可不是我的人是姜局的人,你再多说几句,没准这位小朋友就会跑到他家老祖那里去告你的状,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说话。 温羲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灵局跟他们鬼殿本就关系不太好,这要是让姜局知道他为难姜以忱,还不得给他剥下一层皮来? 殿主,不带你这么卖队友的。你这次回来应该是为了柒灵君的事情吧?我们接到姜局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到处找他了,但我们一无所获。 我已经把地府封锁起来了,这次就算把地府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他给翻出来。 温羲昀指了指姜以忱,问季轻墨:这小朋友是姜局让你带回来的? 不是。 那就奇了怪了,我们鬼殿跟灵局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你带着姜局的人来鬼殿做什么?温羲昀对姜以忱很感兴趣,能让他们家殿主这么护着的人,应该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有多厉害,他想出手试上一试,只是切磋,就算姜局知道他也有正当理由,小朋友既然是云槐山的人,那想必一对付鬼魂很有一套了。 那也没有温三爷您厉害,姜以忱听出他话里的试探意思,却并不想迎战,他来这里是为了正事不是来打架的。更何况他们家老祖本身是一个极其护短的局长,如果被老祖知道温羲昀跟他打架,只怕七大府君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好过,我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玩游戏都要被限制时间,更别说干捉鬼这一行了,我们这些小辈都是耍耍花架子,肚子里哪有真墨水? 姜以忱越是这样,温羲昀就越是不想放过他:你这回答未免也太过官方了些,花架子还是真墨水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温羲昀,季轻墨恰时开口,你想动手就跟我动,别欺负小朋友。 殿主你这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温羲昀平时也就喜欢口嗨,对付小朋友还可以,让他跟季轻墨切磋?那根本不叫同事之间的切磋,那叫殿主单方面碾压,他可不想再被其他兄弟笑话,特别是程颐翟和梁徽,我只是想来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没有要欺负小朋友的意思。你总不能替人家小朋友做决定。姜局的人,试试深浅嘛。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3) 季轻墨便一把把姜以忱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温羲昀,好话不说第二遍。 眼看着殿主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温羲昀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便行了府君的礼,想要离开这里,却听到姜以忱问季轻墨:班长,你确定现在时间流速已经被冻住了对吧? 不算冻住,只能说暂时和人间的时间流速是一比一了,我们有八个小时的时间。否则阎王老头儿要生气了。 好,姜以忱笑吟吟地说,然后看向温羲昀,羲昀君,那我们就来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吧。 温羲昀没有想到姜以忱会主动要求这场切磋开始,他以为小朋友会害怕地寻求季轻墨的庇护。 姜小可,你想好了吗? 羲昀君也算是我的前辈了,前辈提出要来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晚辈哪有拒绝的道理呢?再说了,我自知自己的能力比不上羲昀君,但若是这么切磋上一场,想来我的收获也不会少。羲昀君既然说了点到为止,我就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的,你说对吗?羲昀君。 温羲昀第一次嘴别人落下风,虽然他忌惮一边的季轻墨,但也不得不说姜以忱是真有胆量,也是真聪明,直接把他的后路给封死了,想要给小朋友一点下马威看来不行了,那就好好打吧,总不能给七大府君丢脸。 嗯,我当然不会伤害你。不过,你可不能用柒灵鬼玺印了,现在这玩意儿已经成禁术了。 柒灵鬼玺印是柒灵君所创,不用温羲昀提醒姜以忱都不会再用了。 知道。 正愁不知道自己创的那些对付鬼的方法威力有多大,就有一个送上门来当练手的。 温羲昀虽然说了点到为止,但他也没有手下留情,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不过此等府君都是站在原地结印,姜以忱也在结印。 近身打没意思,毕竟没有鬼会跟天师肉搏。 温羲昀的印结到一半就没结了,一方面是他认为半个印就足够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姜以忱现在所结的印他过去这数年都没有见过。 不像姜局的手法。 姜以忱结下的这个印是菱形的,中间有一朵若隐若现的佛莲,闪着金光,外围的菱形是白光的,边缘处还有不少经文,他甚至在佛莲的四周看到了繁琐无比的◇灵喻经文。 这印就快要结成了,势如破竹,来势汹汹。 纵然温羲昀肯定一个小朋友是破不了自己半边印的,但他依旧对姜以忱的天赋有些心悸,姜以忱还未满十八,就能将各家繁琐的经文融为一体,甚至生出了佛莲,灵喻经文本是地府经文,用来镇压作恶多端的大鬼,除了他们这些在地府兢兢业业上班的员工,很少有人能够理解灵喻经文的内在意思,也不可能把它运用到印之上。 这印朝着温羲昀飞过来的时候,温羲昀才回过神来,把自己面前结了了一半的羲昀鬼玺印送了出去,两印在空气中对撞,产生了极大的气流。 最终,散落了一地金光,只有金光。 温羲昀退后了几步,但无法想象这个年轻人成长起来将会成为多么恐怖的一种存在,他看到姜以忱在两印相撞时候身周散发出来的戾气和神性,金光和黑气在他的周围绕来绕去,温羲昀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人,他觉得不可思议。 姜以忱吐了口血,身体有些摇晃,但好歹是站稳了,他刚站稳,就被季轻墨扶着了,季轻墨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温羲昀的眼神中带着蚀骨的寒意:温羲昀,这就是你所谓的点到为止? 温羲昀受到的震撼不小,他可以确信自己那半个羲昀鬼玺印没有对姜以忱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更不可能害得姜以忱吐血。 殿主,你可不要血口喷鬼啊,我那半个羲昀鬼玺印都被他的印震碎了,你看看这一地的金光,我若是没有这么多年的修为,我现在肯定已经被震倒在地了,他身上多半有陈年旧伤。 温羲昀猜到姜以忱的身份不一般,至少不可能单单是云槐山弟子这一个身份。 姜以忱扒拉了一下季轻墨的胳膊:你别冤枉好鬼,与温三爷无关,我我是之前受到的反噬伤还没有好全,今天又强行使用灵喻金印才让伤变得更厉害了。 那也是温羲昀的不对,季轻墨一副这锅不给温羲昀不罢休的模样,如果他不提出要跟你切磋,你也不会旧伤复发。 温羲昀:? 这是自愿答应的吧? 关他什么事啊? 第84章 大鬼 殿主,你认真的?你把这小朋友带进来就是为了把他打晕放在你床上的? 季轻墨把被子给姜以忱掖好,看了一眼温羲昀,说: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小朋友,今年才17岁。柒灵君惦记着他,我把他带过来,也纯粹是不想让他在学校里担心事情解决不了,又担心柒灵君□□去找他,何况他身上还有旧伤,放在这里,好歹能够养一养。 温羲昀啧啧两声:我看你纯粹就是没想让他参加到追捕柒灵君的行动中吧? 羲昀君,有些话自己知道就行了。 温羲昀捂了一下嘴:知道了。那这小朋友你就放在这了?不打算找只鬼来守守他? 你去把黑岚白岚叫到这儿来,让它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把他给守住,否则它们这后半生,好坏参半。 温羲昀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到了季轻墨眼里很露骨的占有欲和冷意,他不敢说姜以忱在季轻墨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但肯定已经被划到自己的人这一列来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殿主你是先行行动还是等着我们六大府君一起? 颐翟君回来了? 是,不久之前赶回来的,温羲昀笑得有些促狭,就是可惜了梁组长,被姜局叫了回去挨批评,不能一起到这了。 梁徽常年不管自己阳组的事情,姜局叫他也无可厚非,行了,去找猫守人,找完就一路找过来追捕柒灵君。 好。 在温羲昀离开之后,季轻墨的脑海里全是姜以忱用出来的灵喻金印,这是小朋友自创的没错,可他在其中看到了别的影子祈双灵喻印。 这是该任府主之前的一任府主自创的灵印,巧的是,那位府主灵印也是金色的,灵印中间也是佛莲,相似度太高了。 他当时就任鬼殿殿主,心比天高,又和灵局局长、地府府主各管一方,与那位府主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直到这任府主上任,社会变化太快,他和府主才有了些交集。 姜以忱的资料他早就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更不可能是前任府主的转世,地府有明文规定,卸任的府主下一生是绝不可能成为人类的。 黑岚和白岚一直都守在姜以忱的旁边,两三个小时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黑岚就打起了瞌睡。 白岚跳上床铺,坐在姜以忱脑袋的旁边。 就在它也昏昏欲睡的时候,姜以忱突然坐起来了,吓得白岚黑岚一激灵,它们看着坐起来的姜以忱有些不知所措,白岚发现他身周的气息不太对劲,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姜小山主,你睡醒了? 睡?姜以忱好好反应了一下,啊的确是睡醒了,小白岚,小黑岚,我们已经多年不见了,你们那位脾气不太好的主子呢?怎么没看到他? 白岚和黑岚面面相觑,白岚清了清嗓子,说:姜小山主今年不过十七,怎么说我们也不是多年未见的关系。殿主吩咐,你要是困了就继续睡,他处理一些急事,回来就和你一起去找柒灵君。 是吗?姜以忱缓缓伸了个懒腰,想不到他也会管事情。说吧,柒灵君在什么地方? 白岚用爪子揉眼的动作一呆:姜小山主,你 啊姜以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忘了和你们说明我的身份了,我叫宋祁双,怎么样?应该有印象吧。 何止有印象! 白岚和黑岚恨不得冲到季轻墨面前去汇报这件事,宋祁双附身到姜以忱身上了!! 祁双府主您,您为什么要借用一个小孩子的身体?您应该知道,这孩子是姜局的后人吧?这孩子要出了什么事,您可怎么给姜局交代啊! 我当然知道,姜应该是宋祁双说,他的母亲是我的后人,这些年如果不是我的庇护,这孩子早已命丧黄泉,我有执念,走不了,干脆帮你们一个忙,将那柒灵君灭了,报酬是让你们殿主帮我了结执念,划算吧? 白岚不觉得划算,这宋祁双尚且还是地府府主的时候风评就不怎么好,更别说过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附在了自己后人的儿子身上,实在不像一个老祖宗的作为。 宋祁双看出了白岚的想法,解释道:姜以忱的命格与我生前命格极为相似,我操控他的思想只要不过五个小时就没什么问题,所以小白岚,你还打算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吗? 黑岚跳到白岚旁边:你怎么证明你就是祁双府主? 宋祁双笑了两声:我不知道怎么证明,既然你们不信,那我们就一直在这里拖着吧。 这可拖不得,一拖,出了什么问题,季轻墨是要怪罪到它们两只猫头上的。 白岚瞪了黑岚一眼,然后转头问宋祁双:祁双府主消逝多年,你如今能用曾经的几分力?能保证不拖殿主的后腿吗? 四成,宋祁双说完后又皱了一下眉,保底三成,就算只剩三成,对付一个府君也绰绰有余了。 府主、殿主、局长和七大府君之间有壁,实力完全是两个档次的,因此宋祁双说的没有问题。 白岚一爪子把黑岚的嘴给堵上,脸上挂着能够做出的最大幅度的笑容:好,我带 这小朋友怎么醒了?温羲昀从外面推门进来,白岚黑岚,你们俩是想被打一顿? 羲昀君,宋祁双细细打量了一下温羲昀,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还认得我么?我们俩以前还算熟悉。 你不就是姜小山主温羲昀意识到有些不对,姜以忱看他的眼神不是这样的,眼前的小朋友看他的眼神里隐隐带着一丝居高临下,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这种气息不可能是一个十七岁小朋友能够拥有的,前辈是谁?可想清楚了?这小朋友可是我们鬼殿的贵客,殿主请来好好安置在此处养伤 我跟你们殿主也是老交情了,听说你们抓柒灵君久抓不下,我特地来帮个忙,够意思吧。 温羲昀问白岚:知道吗? 白岚点点小猫头:这位是祁双府主。 哦我还以为是谁什么?!祁双府主?祁双府主退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在?! 宋祁双伸出自己的右手:宋祁双。幸会。 温羲昀不敢伸手。 祁双府主说要帮忙抓柒灵君是说笑还是认真的? 我拿这种事欺骗你做什么? 温羲昀想的不多,他目前最担心还是柒灵君一直没被抓到会给他们鬼殿带去多大的后果,宋祁双既然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也是觉得祁双府主不会骗我们这些晚辈,温羲昀赶回来的时候季轻墨正在探知柒灵君的去向,现在跟过去就必然能够找到柒灵君,那就麻烦您跟我走一趟了。 温羲昀带着宋祁双匆匆赶到季轻墨旁边的时候,季轻墨正守在一个阵前,阵中是一座山。 这是荒轻雀古阵,你什么时候练成的? 荒轻雀古阵是上古古阵,用来禁锢魂灵的,宋祁双记得自己离开地府的时候,季轻墨还没有练成,没想到再次回来,老同事已经甩他几条街了。 季轻墨维持古阵的同时偏头看了一眼姜以忱:宋祁双?你多大的人了,附身在一个小朋友身上也好意思? 知道季轻墨在担心什么,宋祁双也不觉得厌烦,同样的话重复一遍:季兄放心,我跟这孩子命格相似,不超过五个小时是没问题的,我们速战速决,也好保障这孩子的安全。毕竟他要是出事了,他妈妈肯定不给我烧钱了。 季轻墨和宋祁双打起来也是五五开,他现在还要维持荒轻雀古阵,不可能腾出一只手把宋祁双从姜以忱的身体里赶出去,如今只能速战速决了。 想清楚了?想清楚我就进去了,一个区区府君还把你这个鬼殿殿主给难住了,正给我们三大主丢人。 温羲昀试图为鬼殿挽回一点面子:不是我们被难住了,而是柒灵君的遁匿之术实在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府君,怕他的遁匿之术就让他用不出来,反正都在地府,还怕造成什么损害不成?羲昀君,麻烦你让一让,你挡着我进去的路了。 温羲昀挪了挪步子:那么您请,我们就在外头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宋祁双飞身而入,山里有山洞,柒灵君就在山洞中,他被荒轻雀古阵限制住了,两米以外的人、物、声都没有办法知晓。 柒灵君看到宋祁双的那一刻笑出了声:果然,他还是拿我没办法,操控古阵没办法进来抓我,其他府君实力不比我强,所以殿主就把你送过来了? 柒灵君,宋祁双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初入地府,没名没姓,你家殿主好心赐你名柒灵,还让你混了几百年就做府君,你便是这么报答他的?柒灵君感谢恩人的方式很别出心裁嘛。 你 太耽误时间了。他们不敢进来抓你,那我就来。 宋祁双几乎没有给柒灵君反应的时间,一个闪身,右手直接掐上了柒灵君的脖子,柒灵君此时被古阵禁锢,虽然实力没有削弱,但他发现自己挣脱不了。 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们见过面的,柒灵君,宋祁双笑容满面,在该任府主还没来之前,我们见过的。 柒灵君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掐的说不出话来,他想起了这个人是谁,可他没想到宋祁双还活着,而且还借着人类的身体来到了地府。 他所有的局都被这个变数破坏了。 柒灵君,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府君做什么要去危害天下人的安全?坐到这个位置上不容易,你实力也不差,好好地在鬼殿里当七大府君的一把手不好吗? 宋祁双说完之后就把手松开了,却在柒灵君身周结了印,只要柒灵君敢跑,这四成力的祈双灵喻印就会打在他的身上让他魂飞魄散。 柒灵君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宋祁双的眼神里带着惊恐。 宋祁双却不紧不慢:我在问你,你答就是了。 柒灵君考虑了很久,他看着离自己半寸长的祈双灵喻印,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可你不是人,是鬼。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4) 第85章 往生 收阵吧季兄,宋祁双自山洞之中飞出来,大手一挥,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我已经把他送去往生了,下辈子应该是只狗,如果想知道他的详细信息可以直接去问你们现在的府主,他那里有记载。 温羲昀不太信宋祁双的话,柒灵君的处置权应该在他们鬼殿而不是在宋祁双的手上:你都没有把他带出来怎么就把他送去往生了?祁双府主,我把你带过来,你总要让我和殿主看到结果,你这么空口白牙,谁知道你是不是 羲昀君,宋祁双带着笑打断了他这番话,我好歹也是前任府主,送走一只游魂有什么可稀奇的?柒灵君虽然是府君,但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只居无定所的鬼而已,这些能力我还是有的,你放心,我肯定跟他不是一伙的。 这倒也是,温羲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那现在事情也办完了,祁双府主您是不是应该把这具魂体还给它原来的主人了? 不着急,宋祁双摆了摆手,现在离五个小时的时间还早着呢。柒灵君临走之前送了我一句话,你们想不想听一听? 季轻墨收着荒轻雀古阵的手微微颤抖,他不动声色将手藏在身后,镇定自若地问:什么? 他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温羲昀有点好奇:那么府主您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你只是一只鬼。宋祁双没有摆府主的架子,哈哈笑了两声之后就说,这柒灵君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而已,你们竟然还以为自己钓到了大鱼。季兄,往年我与你共事多年,知道你的心性,但是你手下这些所谓的府君组长乃至最底层的员工也是时候该打压一下了。府君再厉害也没办法跟他们六大府君抗衡,一个遁匿之术拦了你们那么久,不应该,莫不是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箭做了不少损阴德的事情以至于进度滞留不前。 祁双府主,你这就说错了,温羲昀一力想要保住鬼殿的颜面,他们鬼殿这么多年除了柒灵君还没出现过背叛者,可不能在前任府主面前丢脸,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柒灵君在地府,我们一直以为他在人间。您也知道,殿主或者我们六大府君在人间跟他动起手来有多么可怕,这要是造成人间生灵涂炭,后果谁来承担? 宋祁双才不管他这一套说辞:说白了你们就是瞻前顾后,做事并不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四爷的功夫不就是治住柒灵君的遁匿之术的吗?不说你们六大府君,单他一个府君来都够柒灵君喝一壶的了。说到底,你们还是把那些苍生看得太重了。 温羲昀没法反驳,宋祁双说的四爷就是七大府君里排行来自的德衡君,修习算歧术,也就是岐狐潘家算歧术的由来,德衡君的算歧术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绝对准确,但德衡君轻易不会动用算歧术,一旦程序出错,很可能导致岐狐潘家所在的城市久旱不雨,造成很大的损失。 地府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抓柒灵君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所以说,羲昀君,你家殿主没这时间查,你也应该好好查查,柒灵君一直都在地府怎么可能一直都查不出来,只可能是你们地府出了内鬼,七大府君里老六老七也该好好查查,柒灵君已经当了叛徒,剩下的六大府君里也不一定都是好的,总要先做打算,别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温羲昀摸着下巴说:我估计老六老七也该没那个胆子,我跟老五就更不用说了,老四和二哥也不用管,我们都没什么问题,不用查。 有没有胆子不是你说了算,是他们说了算,查查总不会出错,季兄,别当哑巴,回我一句话。 季轻墨:对。 你这句话回得可真吝啬,差不多了,宋祁双伸了个懒腰,老头子我的魂魄并不是很安稳,在这孩子里的身体呆的够久了,虽然也算是为他积了德,但总归是不能久留,这次出来要被姜局好好唠叨一顿了,为了不让他唠叨,我决定 季轻墨见他迟迟不说下文,便问:决定什么? 我决定去往生咯,宋祁双还是笑着的,生前我没享受过什么好日子,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有往生,人间太无趣了,不想呆了,我去往生,洗去记忆方可一观那浓墨重彩的世俗,于我来说也是好事,季兄啊,昔日我们朋友一场,我送你一句话。 你说。 宋祁双想要捋捋自己的胡子,却想起姜以忱没胡子,又把手放了下去:◇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季兄你心里明白得很。小可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没什么坏心思,但好强得很,还有些挑食,他在天师这一行里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人,活下来了就是以后有大造化。他父母不知道他身体不好,我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这俗话说得好啊,慈母多败儿,他就这样活下去也挺好。季兄,我相信你能照顾好他,我走了,你别告诉他我曾经在他身体里待着,千万别吓着孩子。 宋祁双刚说完姜以忱的魂体就软趴趴地要倒下,季轻墨将人轻轻扶住,温羲昀想要来帮忙,却被季轻墨警告了一眼,温羲昀又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祁双府主送您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一句诗吗? 不是一句诗,季轻墨将人打横抱起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在点醒我,希望我不要后悔。 后悔?温羲昀压根就不知道宋祁双说的那句诗到底在表达什么,后悔这么轻易地让柒灵君去往生吗? 季轻墨看他一眼:以后不用叫他柒灵君了,地府再无七大府君。 别啊,我觉得七大府君比六大府君好听多了,这缺鬼我们再找就是了,地府鬼才济济,还怕找不出一只来顶岗的鬼么?再不济您手上这位小朋友也成,虽然年纪小了点实力差了点,但发展空间很不错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姜局那里讨人? 也不是不行,咱们都是为了地府办事,都是造福漂亮话我就不说了,姜局不会阻拦他后人成为七大府君之一的,对于姜以忱来说这也是好事啊。 温羲昀说的其实没有问题,但季轻墨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愿意让姜以忱参与到鬼殿的工作中来,之前用灵喻金印已经让他旧伤复发了,他是该受供奉的,不是来打工的。 你要去跟姜局谈你就去,反正我不乐意。 温羲昀摸了摸鼻子,让他去跟姜局谈那就算了,这万一姜局不乐意一把把他给丢了出去,多丢府君的脸面啊。 那这事儿我们就不说了,温羲昀跟在季轻墨后面,所以祁双府主到底担心你后悔什么? 跟你有关系么? 怎么就没有关温羲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越矩了,虽说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但鬼殿可跟人间的法治没什么关系,对对对,跟我没关系。殿主,你现在是要带着小姜小山主出去了么? 现在出去给你们聚餐的时间?季轻墨哼了一声,我没那么大的心,你让程颐翟过来见我,越快越好。 于是温羲昀便停在原地:好,我现在就去通知他。 鬼殿殿主寝居 殿主,您找我有什么事? 程颐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季轻墨了,他从外头进来的时候细细打量了一下季轻墨,又看到了床榻上的姜以忱,想起温羲昀提醒自己的那些话,他还是想要越过那条线好好提醒一下季轻墨。 殿主,其余的事情先往后稍稍,我有事同你说。 坐着说吧。 程颐翟却跪在了地上:殿主,姜以忱是一介凡人,您却是自鬼殿创立之初就一直存在的鬼殿殿主,你们身份不相匹配,实非良配,殿主可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啊。 程颐翟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说完之后又直接磕在青石板砖上,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季轻墨却没有生气,只是轻笑了一声:温羲昀让你来劝我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一向比温羲昀聪明,他会想到这种蠢法子无可厚非,但你不该来劝我的,当年你跟梁徽的事情我也没有反对。 梁徽当年只是普通人,和姜以忱不一样,姜以忱是云槐山的人,他 你也知道他是云槐山的人?季轻墨的话里话外都透着胡话不听四个大字,云槐山嫡脉,不老不死,怎么看这基底条件都比梁徽好上不少,那温羲昀还想让他来鬼殿做府君,你就这么怕我跟他在一起? 程颐翟没说话,当年他把梁徽带进来,是季轻墨一手支持他们的感情,甚至让梁徽坐上了灵局组长的位置,这么多年也是季轻墨一手扶持梁徽,不然就梁徽跟他走那么近,局里事情没怎么管的情况早就被革职查办了。 殿主,你存在于此的时间比我长多了,想事情自然比我周全,你若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我这个做职工的自然不能质疑老板的决定。 季轻墨偏着头看向还在昏迷的姜以忱,说:不知道。目前好像只是想把人拴在身边的想法距离朔中早自习还有多久? 还有三个小时。 我跟他的事先放一放,季轻墨说,柒灵君被送去往生之前还给我们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程颐翟细细一品味,眉头微锁: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依旧不会放松的,我会带着梁徽去四处探查,一有消息就会告诉您的。 嗯。我带着他先出去了,你要把事情做好。 程颐翟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姜家人哪里是好惹的?按辈分来说季轻墨都是姜以忱老祖那一辈的了,这老牛吃嫩草就算他们当事人双方都同意,只怕姜局也不会同意的。 看来为了老板的终身大事,他们这些员工还要偶尔买点什么去看看姜局他老人家,总要打好打好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出自唐代杜秋娘的《金缕衣》 全文: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惜取一作:须取)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开一作:有花) 第86章 英语 你的意思是柒灵君只是一枚棋子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姜以忱一边戳着塑料打包盒里的饭菜一边问季轻墨。 他们俩看食堂人太多了就直接打包回来吃,宋灼和何子尧出校下馆子了,所以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那你觉得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不好说,姜以忱说,他现在都已经被送去往生了,谁知道他当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没准就是为了让我们偏离正常调查轨道,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柒灵君虽然是鬼,但很可能幡然醒悟,可他这醒悟的也太迟了,就一句话,其它什么线索也没有,全靠我们瞎猜? 季轻墨把自己碗里的肉都挑到姜以忱碗里,没回答他那个反问,问:小可爱,对于你来说,朔中的阴气已经除了,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姜以忱看着自己碗里的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委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完成了,可他居然觉得朔中的生活还挺有意思的,虽然不能睡到自然醒,但也避免了和其他不想见的玄学界人碰面,而且还有何子尧这个开心果在,在这里也不错,可按照规定,他是要回云槐山的,他并不是云槐山的普通弟子,他是未来要掌管云槐山的人,不可能一直在外游荡不回家,不好说。 我给你想个借口吧。 姜以忱筷子一放,双眼一瞪:什么叫借口?我又没说我要留在这里,我的事情做完了,我该回去了,我这周五就离开朔乌回鹤岚,我们山里的空气可比朔中的空气清新得多。 季轻墨却笑着说:那你的委托要是并没有完成呢? 姜以忱也希望自己的委托没完成,他还没玩够,只可惜柒灵君居然那么轻松就被送去往生了:柒灵君都往生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很简单,季轻墨仍旧笑着,你当时接到的委托不是送柒灵君去往生,是解决朔中的阴气问题,可柒灵君只是被推出来背锅的棋子,幕后黑手并没有找到,也就是说朔中的阴气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你看那大槐树的阴气是散了大半,但还有一部分没有散去。 有一部分阴气在槐树周围是正常的,朔中这所学校以前乃至现在都有失去生命的学生,不一定就是 季轻墨打断姜以忱:可是你也不能确定那就不是幕后黑手为了以后方便切入朔中留下的阴气,既然不确定,那就要假设有这件事,玄学界不是一直这么处理委托的吗? 姜以忱反驳不了,季轻墨说得对,他没有办法确定槐树的阴气没有一点问题,他还要继续待在这里,有这样的借口有这样的事实情况摆在这里,就算是父亲亲自来找他,也不能贸然把他带回去。 你说得对,我还是比较适合继续留下来。 嗯,季轻墨的警报暂时解除,那我们就来说说你今天的英语考试吧。 已经放下心里最大石头的姜以忱正要吃饭就被季轻墨哪壶不开提哪壶,心情着实不太美丽:你跟我又不在一个考室,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这次作文写的是什么。 姜以忱把面前的饭盒往前一推:季轻墨,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季轻墨又把他的饭碗给放回去:我就随便问问,你要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姜以忱拿着筷子戳了戳饭:你活的就知道的多,我又不是什么都会的学霸,问我有什么意思? 是是是,季轻墨笑着应和,下次绝对不问了,你吃饭吧。 姜以忱倒不是不想说,而是因为这次的英语作文让写的是城市环境文明建设,他把题目给看明白了,可除了一个dear,其他的词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写的一塌糊涂,中英夹杂,这说出来估计会被笑掉大牙,他才不想说呢。 索性什么都不说,等卷子发下来的事情他就揉成一团,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作文写的到底是什么。 今天下午第一节 是英语,老师肯定会对答案的,做好准备了吗?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5) 我知道,姜以忱说,那张卷子我留着呢,我倒要看看我的运气有多好。 说到这,姜以忱突然想到柒灵君的事情,问季轻墨:说起来,之前鬼殿灵局也没少找过柒灵君的踪迹,不是说他的遁匿之术更厉害吗?怎么突然就被送去往生了? 他再厉害哪能厉害得过老府主?季轻墨嗤笑一声,当时我跟温羲昀还真拿他没办法,不过前任府主宋祁双在地府某个角落里藏了许多年,剩下四成力,在我的阵法禁锢之下把柒灵君送去往生了。 老府主? 姜以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他一直以为地府府主的位置基本一成不变,没想到还有老府主。 嗯,也就是这任府主之前的一任,早该去往生的,但他却是送走柒灵君之后再离开的,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这位老府主的事情先放一放吧,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晕的?你是不是本来就不打算让我参加追捕柒灵君的活动?让我去也只是搁我面前走个过场是吧? 季轻墨早在把他接出来的时候就想好说辞了:姜小可,你还记得你用灵喻金印的时候吗? 我记得啊,怎么了? 灵喻金印引发了你体内的旧伤,当时我跟温羲昀本来想带着你去,谁知道我花还没有说完你就晕过去了,在那种情况下我跟温羲昀也不可能直接带你去,所以就把你放在我房间的床上了,季轻墨说话的时候还摊了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所以这事还真不能怪我不带你去,是真拿当时的情况没办法。 姜以忱对自己晕倒前的事情是断片的,也没办法判断季轻墨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但灵喻金印把自己的旧伤引出来倒是真的,晕倒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当我误会你了,姜以忱叹了口气,对自己这具关键时期断链子的魂体很是无奈,却又没有办法改变,也不知道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慢慢养吧,季轻墨说,你这伤重得都到魂体上了,可见不好养,鬼殿的治疗方式也不适合用在你身上,有时间你还是要回云槐山一趟,让你父亲母亲好好给你调养一下,你一个小山主可千万别成为云槐山第一个嫡脉短命鬼了。 季轻墨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姜以忱还是在季轻墨的话语里面听到了关心。 知道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肯定比你看重,我这不是在吃饭补充营养吗? 开门的声音传来,何子尧和宋灼一前一后进来,何子尧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叭叭:你们俩猜我跟宋灼刚逛一圈操场的时候看到谁了?姜少爷你别吃了,你先听我说说呗。 正好姜以忱也不想吃了,当即就把筷子放在了饭盒里然后盖上了盖子:你又有什么八卦要说? 我们在操场遇到章余琴了,何子尧笑嘻嘻地说,那章余琴挽了个男生在操场走,最奇怪的是她看到我俩之后就撒开了那男生朝着我们的方向奔过来,好家伙,那时候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啊,她过来就问我们你在哪,是不是搁图书馆,姜少爷,你猜宋灼怎么回她? 姜以忱才懒得应何子尧,他直接看向宋灼:你怎么回章余琴的? 宋灼本来想配合一下何子尧的,但他和姜以忱的身份摆在那里,要当着面说瞎话肯定是不能的。 我跟她说季哥跟对象在一起,那章余琴还穷追不舍想要问清楚季哥对象到底是哪个班的,把我们都烦死了。 何子尧见宋灼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也没有生气,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你们可不知道章余琴那张脸成什么样了,哦哦哦,还有她那个男朋友,看她过来问我们季哥的情况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 姜以忱笑着问:章余琴有男朋友了还不死心啊? 何子尧啧啧两声:她哪可能死心啊?我听他们班的女生说她还写了一本自己跟季哥的小说同人文,她们把这种人称为什么来着我忘了,反正就是说痴心妄想。 那这次你们都说班长有女朋友了章余琴应该不会缠着了吧? 宋灼纠正他的说法:我说的是对象,可没说女朋友,你别乱解读我的意思。 姜以忱没想出来对象和女朋友这两个词之间有什么区别,但他也没问出来,毕竟问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小病。 诶诶诶,不说她了。我跟你们说,我有预感我这次英语肯定能上一百四,只要老师不把我的作文扣多了,绝对起飞,说不定我这次真能靠近全校前四十,不是我吹,肯定! 姜以忱:那你要是被扣多了呢? 那这次作文还真蛮简单的,被扣多了估计还得被谈话,还是别了吧。 何子尧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老师乱扣分,他可不想白白浪费一次吃火锅的机会。 姜以忱看他那样子,主动说:行了,你要是没达到那个成绩我也请你吃火锅,这周五吧,出去吃海底捞,我让乔因修给我们定位置。 何子尧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姜少爷,我怎么感觉你太纵容我们了,你就不怕我吃惯山珍海味没法跟我爷爷一起过苦日子了? 姜以忱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你这就是考虑不周到了,我这是为了你着想,现在让你吃惯山珍海味以后你才能更努力让你跟你爷爷过上好日子,原生家庭虽然不太快乐,但你爷爷对你那么好,你也不能让他失望。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何子尧一直都知道一整个家里面只有爷爷喜欢他,他还有个弟弟,他出生开始不太聪明,所以弟弟一出生就得到了父母的所有宠爱,只有爷爷照顾他。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能够引起父母关注的孩子,他也有在努力学习,但他好像不太适合学习,看书容易分心,写作业就想出去玩,能够有今天的成绩全靠着爷爷的鼓励和支持。 所以他早就想通了,父母不喜欢他没关系,至少他不是一个人战斗,他会让他们看到他比弟弟更优秀。 第87章 坏事 CCBADCE,听力到七选五的答案我念完了,班上有没有全对的?全对的举一下手,我数一下。 许老师扫了一眼全班,只看到了季轻墨和何子尧。 你们这情况我都不用数了。我们班就只有两个同学啊?我们还是一班,隔壁二班有三个,你们还真是给我争气。错三个以内的举一下手,我数一下。 宋灼以及其他六个同学举起了手。 许老师有点不太高兴,她一直都把一班当做自己的底牌,但这一次毫无疑问,二班胜利了,回到办公室她要赔一顿饭了。 目前我们班上全对以及错三个以内的同学都没有二班的同学多,但是我依旧相信我们班的整体实力是比他们更加厉害的,所以我在这里也不做什么惩罚描述,等你们的平均分出来了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现在所有人都看到选词填空,这里面所有的词都要变换形态,没有变换形态的举手。 整个班上只有姜以忱一个人把手举了起来。 许老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无声表达了抗议:好,把手放下。你是新来的同学,好像之前的成绩也不怎么好,那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好比其他同学更加用心的去学这门课。我们英语不是读读背背就能成才的,你要去理解。来,我们看到第一题,这明显是一个过去时态,宋灼,你起来说这道题应该填什么? 宋灼已经许老师抽习惯了,只要有英语课,只要宋灼在,第一个起来回答问题的人就一定是宋灼。 was。 好,许老师还是不怎么高兴,毕竟这个问题太简单,而且宋灼明显心不在焉,宋灼,我看你最近的心思好像都没有放在学习上,你以前英语前面这些题几乎都是满分,今天错了几个? 一个。 许老师叹了口气:算了,你坐着吧。姜以忱,你起来回答第二题,你觉得这一题应该用什么时态? 姜以忱此时痛恨自己的旧伤让自己没办法使用算歧术。 他把这道题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真的对英语这一门一窍不通吧。 呃这道题应该是过去将来时。 瞎猜一个总比说不出来好,但姜以忱没想到许老师听到他的答案之后更加疑惑了:你这不是能答对吗?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不会转换形态?你前面错了多少题?每一道大题的错题数量都跟我说一下。 听力三个,阅读三个,完型一个,七选五一个。 一共八道题?许老师陷入了沉思,好像这个孩子也不算是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过了大概两分钟,她看着姜以忱说,那你的英语底子应该不差,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不知道换形态? 我我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十分钟就收卷了,我只能把选词填空和作文匆匆忙忙写完。 或许在朔中姜以忱这样的情况并不只是这一例,许老师对此深信不疑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前面只错了八道题的人一道选词填空都没有做对呢? 好了,你坐下吧,下次不要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于是姜以忱慢慢地坐了下来,然后他收获了何子尧的一根大拇指和一句很小声的姜少爷牛逼。 你们这次月考成绩大概周五就能出来,下周一要开一场家长会,希望所有的家长都不要迟到,也不要以任何借口不来参加,下课。 一下课,老师一出门,教室里就变得嘈杂起来。 我靠姜少爷你太牛逼了,何子尧禁不住地赞叹,我从来没见过只会蒙错八道题的人,你牛逼。 运气好没办法,姜以忱笑嘻嘻地说,但你这英语好像比你的数学还要厉害点,你数学选择题怎么没考满分? 何子尧很平静地说:因为这次数学难度还挺高的,最后一道题我算了四五次,算出来的答案都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一个选项都对不上,当时又快要收卷了我就只能匆匆忙忙选一个,结果选错了。不过没关系,我这次英语考的不错,前四十应该还是能进的,问题不大,你那顿火锅我还是吃得到的。 何子尧的话刚刚说完,姜以忱就看到窗户外面一团不知道什么径直坠落了下去,他把窗户打开往下看,看到了摔在地上的人。 姜以忱伸手拍了拍季轻墨:出事了,我们走。 朔中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两个学生的坠楼死亡案件,大家对于之前孙邬的事情都还没有完全消化,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人,这是要闹到朔中不得安宁啊。 宋灼也想跟着去,却被姜以忱喊停了:你就在这上面别下去了,跟你们家没关系,我跟季轻墨下去看看,要是等会儿我们没回来那就是请假了。 宋灼便乖乖地止住了脚步,岚灵山目前最好还是韬光养晦,不主动去招惹是非。 何子尧却吵吵嚷嚷:请假?我也要去看热闹,我也想算了,我就不去请假了,但我想去看热闹! 你就别添乱了,不是什么好事,姜以忱提醒了一下何子尧,然后对宋灼说,我会让乔因修通知李老师的,这段时间不用担心。 姜以忱和季轻墨赶下去的时候老师和保安已经在了,还有很多同学在旁边。 同学们不要担心,都回去上课,这里有老师在就够了,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警方了,大家不要聚集停留在这里,都回自己的教室。 姜以忱拉着季轻墨远离了这个现场,他俩停在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人出入的林子里。 我给乔因修打个电话让他跟许隆昶说一声带我们离开这里,柒灵君刚往生这里就发生了坠楼案,我估计跟掌棋人有点关系,在学校里总是不好调查的,我们出去查要方便很多。 季轻墨一副以姜以忱所做的决定为自己决定的模样:你决定就行,在这个委托里我只是你的副手。 那我现在就给乔因修打电话。 他们俩在林子里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金钦就带着人来到了林子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姜以忱。 姜小山主,季同学。副局让我带着人来接你们,他说乔副局已经给你们的老师打了电话了,获得了他们的同意,但你们俩星期五得回到学校,现在星期二,不知道我们的调查时间能不能够。但是小山主放心,副局说了,如果在你们回到学校前还没有调查结束,他会随时给你打电话的。 嗯,我给他打电话也行。 毕竟那个本子里也是有许隆昶电话号码的,只是有中间人的时候他不是很想自己慢慢翻。 金钦带着姜以忱和季轻墨上了警车,很不巧的是周围有老师和学生都看到了,甚至还有老师匆匆跑到李依晓办公室里面去询问情况。 李师啊,我刚刚看到你们班班长和一个同学被警察带走了诶,他们俩跟坠楼这孩子有关系?传唤辅助调查? 李依晓边改卷子边摇头:不是。那俩孩子都是高官贵胄的孩子,让警方帮忙带出去的,说是家里有事走不开。姜以忱那孩子是他们家哥哥给我打的电话,说朔中这几天不太安全,不乐意把孩子一直放在这,所以接走了。 找李依晓说话的这个老师闻言叹了一口气:你说我们学校那么多高官的孩子怎么还是会出现这些情况?我看这次跳楼的那孩子是齐总的儿子齐意德,富二代上完学就能回家继承资产怎么会想到跳楼这条路啊?校长之前开的心理咨询室跟摆设一样,不行,我得去跟我们班上那群孩子好好说一下,一定得减压,可不能白白丢第三个孩子了。 这老师说完之后就跑开了。 李依晓却是摇着头叹气,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心里头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果果啊,你说我们朔中还能好起来吗? 朔乌市分局法医室 许隆昶和金钦就站在姜以忱旁边。 从学校到这里不过花了十五分钟,怎么这人已经成白骨了? 许隆昶带着人用密封尸袋把尸体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还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带回来之后就已经没有血肉了,只剩下一具白骨。 金钦捏着鼻子:不知道。小山主,您觉得这是个什么情况?我跟着我们副局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拢共也就活了十七年,我就经常见这种情况了?姜以忱瞥了一眼金钦,估计是被阴气侵蚀殆尽了。许副局长,朔乌的特殊部门重组了吗? 重组了,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他们了,许隆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再过五分钟他们应该就到了。 嗯,姜以忱在这具白骨上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阴气,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这说明死者生前并不是一个干净的人,死者的资料有吗?给我看看。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6) 金钦又出去拿资料,然后放到姜以忱的手里。 齐意德,姜以忱念了一下他的名字,白骨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门口飘进来了一个小朋友,姜以忱看了她一眼,问,果果小朋友,这里可不是魂体该来的地方,你不回去陪在你姐姐旁边来这里做什么? 李依果飘到姜以忱旁边:我我认识这个齐意德,我在朔中呆了那么久,他高一的时候欺负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子跟张绯语姐姐一样离开学校了,但是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我会慢慢查的,姜以忱对于李依果的容忍度还是高的,他蹲下来对李依果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现在先回去,没事不要出来了,你这红绳也禁不住 姐姐在外面等我,李依果说,姐姐说,不论你们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都是她的学生,她想来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所以让我进来看看。 虽然惊讶于李依晓能找到这里来,但姜以忱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李老师对我们的关心我们收到了,你可以跟你姐姐回去了,学校里还有学生,李老师可不能在外面久待。 李依果乖乖地点了点头,说:你们好好查一查齐意德的父亲吧,他的问题不少。 第88章 惊慌 有人在吗?麻烦里面的人开一下门。 金钦一直敲门,里面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转头看向姜以忱,问:小山主,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要直接强制开门吗? 金钦作为分局的老人,其实是非常清楚现在该做什么的,但许隆昶给金钦下了死命令无条件配合姜以忱的行动,必要时刻提醒一下姜以忱就好。 但姜以忱不太喜欢在别人的地盘担任指挥官的感觉,所以他摆了摆手,对金钦说:你觉得怎么来合乎规矩就怎么来,我只知道玄学界的规矩,对外名的规矩不太清楚,容易越线。 金钦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神游的柯迮:开门你下次再这样的话,就转不了正了。 他还没转正啊? 嗯,实习期一个月后转正,他现在还没有转正,还差些天,金钦可谓是有问必答,柯迮,开门。 哦哦哦,柯迮猛然回神,我现在就强制开门开了。 柯迮还没来得及动手,门就从里面开了,里边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打扮精致,穿着一身旗袍,手上提了个包,对着金钦和柯迮微微笑了笑,说:非常不好意思,接下来我有个很重要的宴会要参加,如果你们要谈合作的话可以进去等我。刘姨出来招待一下客 不好意思,金钦打断中年妇女的话,请问你是朔中学生齐意德的母亲吗? 中年妇女像是习惯了这样的问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他又在外面给我惹什么事了?算了,你们要什么赔偿跟我老公说吧,我老公在公司上班,你们可以直接去他的公司找他。 女士,金钦说,你的儿子齐意德在朔中坠楼死亡,我是负责办案的警察,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也希望你能够跟我们交流一下关于齐意德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的中年妇女并没有特别悲伤,像是早就料到了齐意德的结局一样,但她依旧皱起了眉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儿子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坠楼?学校里的监控查了吗?有找到是谁杀了我可怜的儿子吗? 你先别急,姜以忱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笔尖上,遮挡住自己的笑容,麻烦你给你老公打个电话让他回来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工作,这件事还是要你们两个都在场。 中年妇女有些迟疑:呃警察先生,我跟我老公都有事情,可以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 林女士,姜以忱微微歪头,把挡在嘴巴前面的手放了下来,露出一个让中年妇女有些心悸的微笑,请你配合我们的行动而不是让我们配合你的行动,如果你不想跟我们谈齐意德的事情,那我们就来好好谈一下林娅露的事情。 李依果给他们送来了很重要的情报一个和张绯语经历很像的女孩,于是许隆昶便把那个女孩的资料全部调查了出来,那女孩叫林娅露,已经去世了。 女孩的母亲叫林环琼,林娅露去世前三年就跟丈夫离婚了,林娅露死后三个月就嫁给了现任丈夫齐意德的父亲齐云忠。 齐意德又是造成林娅露去世的间接凶手,是个人都能看出事情不太对,不然姜以忱也不会来这里堵林环琼。 林环琼很是警惕,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慌的情绪。 我女儿已经过世一阵子了,没什么可说的,林环琼平静地说,抱歉,我的事情真的很重要,你们可以去找我的先生,他对那孩子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完整,你们也更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消息,麻烦请让我一下。 林环琼几乎可以说是软硬不吃,她对他们的敌意太大了,但是情有可原。 但她为了报仇所做出的一系列动作,就是破坏了法条,世俗是必须用法律来约束的,如果所有人都可以肆意妄为的话,那么这个世俗就会变得龌龊不堪,没有秩序。 林女士,我不希望我需要提醒你第三遍,他们并不是普通的警察,都是朔乌分局的专业警员,专门来调查特殊案件的,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我们的要求视而不见,对我们的问题避而不谈,那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阴间的东西相互勾结,导致间接让你女儿自杀的齐意德坠楼死亡。 姜以忱的语气算不上温和,可他的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让林环琼害怕,可是她又不得不做出一副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没参与的无辜样子来。 我和我先生是自由相爱的,我跟前夫离了婚,又死了女儿,如果我不为自己活着,那就要去死了,我不愿意浪费自己的生命,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也不想去打破平静,所以警察先生,我希望你们也不要破坏我苦心经营的家庭氛围。 齐云忠如果知道他唯一的儿子是你杀的,姜以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准确地说是你让那些脏东西配合你的行动杀害了他的儿子,你以为齐云忠还像以前那样对你好吗? 不可否认,林环琼对齐云忠的确是有爱意的,但她对齐云忠的爱并不足以抵消对齐意德的恨,以至于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无所谓,我早就想过跟他摊牌了,如果他真的因为齐意德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也很煎熬,我们之间隔着太多,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 林环琼承认得太干脆了,让金钦和柯迮有些不解,他们以为还要多说一阵子才能让林环琼开口的。 老一辈的仇恨不应该让新一辈的人背锅,同理,他们后辈的仇恨也要看你们怎么掂量,既然你已经把错犯下了那就好好跟他谈一谈。不过林环琼,我需要提醒你,齐意德有问题,他爸爸不一定没有问题,你自己还是要明辨是非的好。 林环琼拿着包的手微微下垂:我杀了齐意德,要关多久? 姜以忱却笑着摇头,说:你对齐意德有恨意,但出手的不是你。林环琼,你想帮谁背锅? 我没有要帮谁背锅,我只是说了我自己的所作所为,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说了,要抓就抓,不抓就放我去办事情。 金钦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林环琼承认得这么快,原来是为了帮别人挡罪,可她如今无依无靠,能帮谁挡罪呢? 他拉了一下姜以忱的手腕,然后迅速放开季轻墨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大卸八块。 姜以忱皱了一下眉,不知道金钦扒拉他一下又赶紧放开是什么意思,这又没静电。 你只是从犯,我要抓的是主犯,有人不,有鬼在帮你动手,你自己说还是我说? 林环琼坚持认为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事,所以她闭口不言。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我可是这群人里面专业对口的人,找一只鬼其实还蛮轻松的,它就藏在房子里吧? 夫人,刘姨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门口一大堆的人的时候吓了一跳,拿出手机就说,你们你们找我家夫人有什么事?!小心我报警!你们这是强闯!是犯法的。 金钦揉了揉太阳穴,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不好意思,你家夫人涉及一起刑事案件,我们来这里是希望她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刘姨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有什么事不能等齐先生回来之后再说吗?我不相信夫人会跟刑事案件有关系。 金钦刚要解释的时候,就听到了姜以忱和季轻墨的笑声。 这拙劣的演技让他们觉得好笑。 这位刘姨,你刚才的表演太用力了,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建议你下次表演之前好好钻研一下演技,姜以忱觉得自己都快笑岔气了,难得现在在世俗还可以看到这样的笑话,你一个劲儿说你不相信林环琼会跟刑事案件扯上关系,却没有任何担忧紧张的情绪,你只有一种表情在脸上紧张。 金钦和柯迮互相对视,然后猛然往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他们俩刚才的目光都放在林环琼的身上,没有关注刘姨的表情,他们俩居然连未成年都不如 真可谓是给分局丢脸了。 姜以忱看着柯迮,说:柯迮,你先带刘姨回警局,我和季轻墨跟金钦在这里询问林环琼一些问题,有进展我们会直接通知许副局长的。 柯迮是个实习警察,他说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所以在姜以忱说完之后,他和其他两个警员就强制把刘姨带走了。 林环琼眼睁睁看着刘姨被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就像是女儿离开之后她浑浑噩噩,她以为自己会那样生活一生,甚至会在女儿死后没多久一同死去,可她遇到了自己的救赎,她遇到了它。 它帮了自己那么多,帮她报了女儿的血仇,她不可能出卖它的,她已经想好了,不论这些人用什么问题来问她,她一句有关于它的话都不会说。 可惜林环琼并不知道面前留下的三个人并不全是人一个特殊案件分局的警员,一个专业对口的小天师,一个地府鬼殿殿主,人鬼结合的队伍,来调查她的事情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齐云忠那边,许隆昶也没有放着不管,派出了另一批人直接去带走齐云忠,要求他协助调查,说是传唤,实际上就是抓走。 据他们调查,齐云忠涉及到的黑暗产业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这个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而且还会见报。 所以他们两个注定不能成为一对了,齐云忠是自主的去做一些犯法的事情,而林环琼只算做从犯,特殊案件和正常案件的调查方式不一样,判刑也不一样。 如归查清当事人是被鬼魂蛊惑之后才导致杀人的话,最多判刑也只是判故意伤害罪。 可普通案件的判刑,就直接是按照法条来的,就算是有偏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看法院酌情能减多少而已。 林环琼的态度非常强硬,她几乎是瞪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好忙www,抱歉抱歉QAQ 第89章 儿子 愿不愿意回答是你的事情,姜以忱和季轻墨的脸上仍旧是笑着的,只有金钦看起来有点担心事情的发展,林女士,有的时候自己交代的事情才能够让人同情,如果是别人发现出来的事情,那就是普通故事。要选令人同情还是普通,选择权在你的手上,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现在所做出的选择,就是我认为正确的选择,林环琼的神情没有半点松动,我说过,事情是我做的,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真要抓就直接抓我吧。 区区一介凡人,就能轻而易举做到只有鬼怪能做到的事情?林环琼,好话不说第二遍。 无论姜以忱怎么说,林环琼就是不肯开口多说一句。 人类的耐心是有限的,特别是在处理特殊的事情上,姜以忱的耐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遇到怎么都不说的人他就更没耐心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勉强你了,金钦,你控制一下她的情绪,我跟季轻墨要进去看一下。 听到姜以忱和季轻墨要进去查看,林环琼的平静表面终于有了一丝裂缝,然后这个口子就越撕越大,让她苦苦维持的平静形象一瞬间崩塌消亡。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进去!这是我的家,你们没有搜查令,不可以这么直接进我的家,作为警察,你们应该不想知法犯法吧? 金钦,看好她。 跟林环琼讲是讲不通的,姜以忱对金钦点点头之后就拉着季轻墨进了林环琼的家。 知法犯法?别说他们玄学界的人,就算是朔乌分局也没有有搜查令才能进嫌疑人的房间搜查这规矩,人身上有鬼气就是目标人,一切都是为了更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出发。 这哪里像是一栋别墅该有的样子,布置朴素,客厅里还放着一个神龛。 不出所料,这就是林环琼遇到的那个帮助她报仇的鬼。 里面的小鬼,姜以忱看着神龛上面摆放着的小盒子,不需要我请你出来吧? 他跟季轻墨这次出来没有带着片片和悦凉,片片跟悦凉都去了云槐山,所以他们少了个能够直接把小鬼揪出来的助力,但他们的威慑力也足够吓住小鬼了。 盒子里传来一声闷哼,一个小娃娃从里面爬出来,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我,我我没害过人 一只小鬼,受人指使来到这里让你的母亲背上杀人之罪。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了,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你也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为什么还要让林环琼起杀心? 姜以忱刚说完这番话,季轻墨就拽了一下胳膊,姜以忱抽了一下没抽动,转头看向他:怎么了?有什么意外情况吗? 你刚刚是用了算歧术吗? 季轻墨还真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姜以忱摇了摇头,没有,我猜的。 这么小的娃娃不可能自己跑过来找一个跟自己无亲无故的人,他可能是受别人的胁迫,也可能是自己来的,姜以忱更偏向于后者,这个鬼娃娃看起来很喜欢这里的一切。 他必然跟林环琼有点关系,所以姜以忱就随便猜了一下鬼娃娃的身份。 他现在可不敢轻易动用算歧术,上次用灵喻金印把自己的身体拉到了濒临线,虽然这么说挺俗的,但他更愿意活着,所以现在除了云槐山的能力,其他各家包括灵喻金印,他都不会再碰,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碰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7)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没有丝毫的错误,这个孩子就是林环琼的儿子,鬼娃娃的背后就是那个将柒灵君当做棋子来使用的神秘人。 鬼娃娃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觉得这两人好像不是什么坏人,于是试探性地飞到姜以忱的面前,姜以忱看到他的行为,知道他对他们有了几分信任,于是说道:不是我让她起了杀心,是齐叔叔。 姜以忱、季轻墨:? 有意让姜以忱在这次的事件中好好锻炼的季轻墨并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而是一直配合着姜以忱的行动,但鬼殿并没有闲着,为了防止横生枝节,季轻墨还是让黑岚白岚去调查了柒灵君背后的东西。 不出所料的是,柒灵君背后的东西跟他想的差不多,他不太希望姜以忱也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那是鬼殿以前的冤家,早该死了才对,也许和宋祁双一样以几成力的形态留在了人间,可这几成力也足够控制柒灵君了,如同宋祁双灭柒灵君一样轻轻松松。 可如果只剩下几成力,不应该直接挑衅到鬼殿头上,总不至于是为了让自己复活做出一些违背秩序的事情如果是这样,那么鬼殿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姜以忱是绝对不能被牵扯进来的,这是他某种意义上的软肋,他现在没有办法把姜以忱和鬼殿相提并论,他们认识并不算长,虽然他喜欢这个孩子,可终究只是喜欢而已,对于鬼殿,他有太多的责任,鬼殿像是他的孩子一样,由他创立至今,黑岚白岚、剩下的六个府君,还有一些小职位的员工,太多鬼了,可他会因为自己对姜以忱的感觉来左右这种思想,姜以忱或许和那些鬼不在同一个天秤上,但一定在他的心里。 在极端情况下,鬼殿殿主一步都不可以走错,不可以被任何自私的情绪左右行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姜以忱牵扯到这种事情之中,姜小可想要调查那他就陪着一起调查,想要接其他的委托那他就跟在一起去做委托,如果查到了关于那个东西的事情,那他就只能在其中多加一些隔阂,让他查不到真正的线索,相信云槐山和姜局也不会希望姜小可跟鬼殿再扯上怨仇的关系了。 以至于他本来都准备后要误导姜以忱的调查方向了,结果这鬼娃娃一句是齐叔叔,让他也懵了。 合着这件事不是那玩意儿搞出来的,还真就是朔中的一个与柒灵君以及幕后黑手毫无关系的个案,弄了半天,可怜的姜小可连路都没摸准,倒是他多想了。 姜以忱薅了几把自己的头发,问鬼娃娃:你说的齐叔叔是齐意德的父亲齐云忠吗? 嗯,鬼娃娃点点头,然后青紫交错的小胖手指了指姜以忱的肩膀,我嗅到你肩膀上有鬼气,我也可以站在那里吗?我不够厉害,飞在半空很容易pia叽一下摔到地上去的。 毫无疑问,鬼娃娃嗅到的是悦凉的气息。 你站上来吧,姜以忱伸手摸了一下鬼娃娃的脑门,鬼娃娃的脑门上就出现了一道金印,这样你就可以出这个屋子晒晒太阳了。 小朋友大多都蛮喜欢太阳的,特别是年岁特别小就逝世的小孩子。 鬼娃娃对姜以忱甜甜地笑了一下,虽然挺慎人的,但姜以忱感受到了来自鬼娃娃身上的善意。 姜以忱看了一眼半掩着的门,说:那我们就去外面看看你的母亲吧。 鬼娃娃跟着姜以忱季轻墨一起出了这个房间门,然后他就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林环琼,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难过,他选择先向姜以忱表达自己的请求:我我想去我妈妈的肩膀上待一会儿,可以吗? 做决定的是你,不用问我可不可以。 鬼娃娃似乎很喜欢姜以忱这句话,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兴两个字,他飞到林环琼的肩膀上,安慰着因为害怕浑身颤抖的林环琼:妈妈,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好人,不是来抓我的。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林环琼通红的双眼落下几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地板上,祯祯,告诉妈妈,你跟他们都说了什么? 似乎是被这样的林环琼吓到了,鬼娃娃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妈妈 似乎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过了,林环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鬼娃娃说:祯祯啊,刚才刚才妈妈不是要故意凶你的,只是妈妈担心你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了心智,万一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妈妈,鬼娃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给姜以忱辩解,或许是这个大哥哥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毫无威胁,让他觉得很舒服以及熟悉,他们真的都是好人,他们让我可以脱离那座房子的束缚,难道妈妈不希望我能够出来吗? 鬼娃娃的话让林环琼愣在了原地,她当然不愿意让鬼娃娃出来,可是这时候她又不能大喊大叫,只能对鬼娃娃好言相劝:祯祯,你到底还要不要听妈妈的话? 鬼娃娃虽然是一岁小孩子的大小,但其实心智也有十三四岁了,他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会这么轻易被别人的思想左右:母亲,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你一直都在控制我的思想,你不允许让我熟悉这里的一切,你在担心什么? 不可否认,就算是小鬼,话语也是有威慑力的,林环琼从来没有见过鬼娃娃对自己这么大声的说话,而且否认自己的观点,在这群莫名其妙的人来之前鬼娃娃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孩子,所以林环琼认为是进房间的姜以忱和季轻墨迷惑了鬼娃娃,让这孩子现在开始顶撞自己。 祯祯!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来这里的,他让你过来的时候告诉过你要听我的话,你不可以 齐叔叔不是我的父亲,他的事情跟我无关,鬼娃娃觉得林环琼把齐云忠看得太重要了,他自己是非常恨齐云忠的,齐云忠让他生前死后都不得安生,我听你的话,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不是因为齐云忠的话。 林环琼先是顿了一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祯祯,你怎么可以直接喊他的名字,这是不礼貌的,他是你的长辈,你应该 齐云忠算哪门子的长辈?鬼娃娃知道不少东西,却一直因为林环琼对齐云忠的爱意没有说出来,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当然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 林环琼一愣:祯祯,你这是什么意思? 鬼娃娃笑了一声,他看着林环琼露出疑惑的眼神,一字一句说:妈妈,你觉得一个健康的孩子是因为什么才会夭折呢? 第90章 打包 什么 我在问你,鬼娃娃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认为什么样的原因才能导致一个健康的孩子夭折?难道是无缘无故吗? 林环琼不耐地挣扎着,姜以忱对金钦使了个眼色,金钦就把手给放开了,林环琼把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鬼娃娃抓下来,让他能够在自己的手掌上站立,她急切地问:出什么事了?祯祯,你告诉妈妈你在死的那天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妈妈说,你说啊!你说 你想听吗?鬼娃娃的语气很不好,我猜如果我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你也只会告诉我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吧? 林环琼听不懂鬼娃娃的意思:祯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告诉妈妈,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离开妈妈的,妈妈保证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如果我说是齐云忠杀了我,你也要帮我报仇吗? 鬼娃娃的话让林环琼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鬼娃娃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祯祯,你刚刚是在跟妈妈开玩笑对吧?你齐叔叔把你带回来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他怎么可能杀你,他不可能那么做的,不可能,他 就是他杀了我!你清醒点吧,齐云忠为什么能够把我带回来,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内情是吗?母亲,你不过是活在他编织的一场梦境里而已,还妄想要跟他共度一生吗?!你清醒一点,他儿子杀了姐姐,他杀了我,他跟我们家有血仇!你还想要和杀人犯在一起吗? 林环琼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看着鬼娃娃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鬼娃娃骗她的证据,可是她只在那双渗着鲜血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可怕的恨意。 你现在还在幻想吗?我亲爱的母亲。 林环琼瘫倒在地上,鬼娃娃也顺着她的动作摔在了地上,姜以忱蹲下身,伸手把鬼娃娃捞了起来,看着面无血色,几近崩溃的林环琼,轻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很可悲吧?帮齐云忠背锅,他曾经却杀了你的儿子,他的儿子曾经也可以说是直接导致了你女儿的自杀。林环琼,你做的所有的事情是在赎罪、报仇吗?不,你的仇甚至是杀子之仇的男人报的,是他杀了自己的儿子让你大仇得报,那么你做了什么?你居然想帮他背锅,你如何对得起你那一双可怜的儿女啊? 林环琼被这些话说得抬不起头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 我,我不知道 但你现在知道了,鬼娃娃用小胖手擦了擦脸上根本擦不干净的血,你是我的母亲,我应该理解尊重你的思想甚至行为,但我想你也应该尊重一下我,妈妈,生前我吃了不少苦,死后为了你我还吃了苦,所以,你还想要包庇那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男人吗? 鬼娃娃太了解林环琼了,他知道林环琼有多爱齐云忠,或许一开始林环琼嫁给齐云忠是为了报仇,可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林环琼日久生情,已经彻底爱上齐云忠了,更何况齐云忠帮她动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林环琼怎么可能对齐云忠恨之入骨。 她大概只有愧疚吧,对女儿的愧疚,对儿子的愧疚,对现任丈夫的愧疚,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祯祯,你知道妈妈不是 我当然知道,你宁愿牺牲女儿儿子包括自己也要包庇他,鬼娃娃当然知道,可他心里却痛得很,他还记得自己出生的时候姐姐对自己的微笑,自己死后姐姐对自己去世的难过,但我不会像你一样,我不感激他,我恨他,我在死后的数日里都恨他,对他的恨意如同一把把利刃剜我的心,而母亲你就是拿着刀子往我心里戳的人。 祯祯,祯祯你,你听妈妈说,你齐叔叔他 到现在了你还想包庇他?姜以忱也没想到林环琼居然用情至深到此,还是对一个有杀子之仇的人,金钦,把人带回去吧,让她跟齐云忠见一面,该交代的都交代,齐云忠从哪儿把这娃娃捞出来的也要好好调查一下,万一跟幕后掌棋人有关,也是我们赚了。 金钦一把把林环琼拽起来,语气略微带着不满:自己儿子的话都不相信,去相信一个自己的仇人,你也真是厉害啊。 林环琼无言以对。 金钦刚走了两步,就转过头来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说:姜小山主,季同学,我们唯一一辆车已经被开走了,我打个电话给副局让他来接我们吧。 姜以忱点了点头:好,你打。 说完这句话,姜以忱的目光就放在了自己手里的鬼娃娃上:我听你妈叫你祯祯,你全名叫什么? 谢林祯,鬼娃娃乖巧地回答,这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我还挺喜欢的。 谢林祯小朋友,姜以忱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要不你还是站在这里吧。 谢谢大哥哥。 谢林祯也正想要提这个要求,恰好姜以忱就说出来了,他也不客气,直接飞到了姜以忱的肩膀上站着,他的面前就是脸上布满愧疚的林环琼。 林环琼不吵也不闹,就这么站在金钦身边,看着谢林祯,谢林祯也看着她,他们两个没有说话,直到林环琼开口打破了僵持的氛围:祯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姐姐才对,谢林祯心里的疙瘩就是那个对自己很好的姐姐,姐姐那样的人理应好好生活,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却被齐意德肆虐破坏,践踏尊严,以至于姐姐坠楼,谢林祯觉得自己的死是命运所致,但姐姐的死,却是命运不公,妈妈,其实你自己也担心会在这个家庭之中迷失你自己,可是你却没有任何阻止爱这种感情继续发酵、将你吞没的举动,你就只能在原地一动不动被爱所侵蚀,它侵蚀你的思想、行为,我曾看到过很多次你对齐意德手下留情,我曾看到过很多次你的欲言又止,你好像没那么恨他了,至少不是想要他死的地步,我一直以为你会为姐姐报仇的但是我错了,或许从一开始你是想过的,但自从你被齐云忠编织的温柔绊住脚步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要杀了齐意德。 谢林祯说的字字戳心,林环琼甚至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合格的妻子,她甚至在自己的女儿儿子死后想要全力去当一个合格的后妈,她有什么资格对自己的孩子大呼小叫? 娅露我对不起她,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你们姐弟 你也不用想以后面对他们的事情了,林娅露据我所知,已经被带去投胎了,这孩子在你的事情落幕之后我也会送他去投胎,不出意外,你这一生都见不到他们两个了。 姜以忱的话说的很绝,就连站在他肩膀上的谢林祯都感觉到了危险两个字,但不是冲着他去的。 不,不林环琼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你可以把我儿子带出来,就一定能够找到我女儿,我求求你,我求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我不用跟她说话,我只是想见见她警察先生,我求你了,我求你们了 如果我们一开始来找你了解情况,你能如实告诉我们的话,或许现在你已经见到你女儿了,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左右我们的调查,而且你还包庇了真正的幕后凶手,就算我能通知你女儿,她也不会想来见你的。 当然,姜以忱的话是说着吓林环琼的,他只是想看看林环琼听到这些话的反应而已。 原本以为林环琼可能会放弃保护齐云忠来见林娅露一面,谁知道林环琼居然说:是了你说的对,我对不起那孩子,她肯定不愿意来见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能把我跟云忠关在一起 你以为我们分局监狱还能挑大床房是吧?金钦打断林环琼的话,根据你们的犯罪情况会给你们划分最适合的牢房,至于你们能不能挨在一起,就看你们的罪状是否一致了。 但想也能想到,林环琼和齐云忠是不可能被关在不超过十米范围内的牢房的,他们之间的罪过差别大了,根本不可能一致。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8) 金钦刚把这些话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几下,他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小山主、季同学,副局已经开车过来了,我们走吧。 结果当然是金钦跟许隆昶带过来的一个警员开警车,姜以忱季轻墨以及谢林祯坐在了许隆昶的私车里。 齐云忠我们已经带回去了,据他交代,事情都是他做的,跟林环琼没有关系,林环琼也不知道他要做的事,还说林环琼对他儿子很好,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还真是一对鸳鸯啊,姜以忱啧了一声,我们问林环琼的时候,她原本不想说,后来一力揽下罪责,说全是她做的。 听起来这两个人的感情还不错啊,许隆昶撇了一下嘴,可惜了她死去的一双儿女。小山主,你肩膀上的小娃娃就是林环琼的儿子谢林祯吧? 嗯,姜以忱应了一声,然后对谢林祯说,这是朔乌分局的副局长许隆昶。 谢林祯在哥哥和叔叔这两个词里来回横跳,然后选择了后者:许叔叔好。 许隆昶差点方向盘打拐,他气呼呼地反驳这个显老的称呼,说:诶诶诶,小朋友,不是叔叔,我也没那么老吧?你应该叫我哥哥才对。 姜以忱就笑,笑得肩膀都在乱颤。 许隆昶听到姜以忱的笑声,用鼻腔哼了一声:小山主你可别笑了,这小子叫你哥哥叫我叔叔,说起来我辈分还比你高一截。 姜以忱却并不跟他扯这个问题,只是笑着问:我说许副局长,你还真敢跟我爸妈一个辈分啊? 小山主的父母那都能算是老辈子了,那怎么能算一个辈分?局长都不敢那么说。 许隆昶直接哽住:别吵别闹啊,我专心开车呢,到时候把你们都丢出窗外。 第91章 成绩 怎么了?你在愁什么?何子尧转头看着姜以忱的一脸愁容,很是不解,姜少爷,您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愁的?我才是愁呢,今天成绩就要出来了,李老师第一节 课居然喊我去办公室跟我说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吓死了。 姜以忱: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何子尧翻了个白眼:少爷您要是知道才是稀奇事,我一上午都在担心自己的成绩,你一上午都在睡觉,压根就不担心,也是你跟班长那种家庭,啊还有宋灼,根本不用担心高中成绩,反正你们也不是吃这碗饭的,早知道我就该让我爷爷带带我,多学一下宋灼你别瞪我,我说的小声,又没人关心我们这里的情况,不用怕。 宋灼皱着眉头看他,跟他说:但你也不能随时随地拿出来说,我们学校不止我们这几个,被有心人听去了,你爷爷也会受牵连的,你应该不会愿意让你爷爷再被牵涉到这种漩涡之中吧? 这么严重吗?!何子尧想起把自己拉扯长大的已经年迈的爷爷,下次我绝对不会再主动提了。愁啊,我好愁啊,我这次考试不会比上次还差吧?那我可就真没办法回我爷爷家了,我都没脸见他。 宋灼嘁了一下:这些话你以前也经常说,但是也没见你考差了就没回去,也没见你考差了回去你爷爷多说你几句,在他眼里,你这个孙儿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事。 你又知道了。 虽然何子尧习惯性地回怼了一句,但他觉得宋灼说的没有错,他从小到大性格其实都不是很好,每一个学习阶段都有考差的时候,但是爷爷从来没有说过他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他着想。 反观自己的父母何子尧其实不太愿意想到那两个不负责任的人,把自己生下来就丢给爷爷照顾,没怎么看过他,就算是现在,他们回来了,他也不愿意去父母的家里住,那里没有半点他熟悉的气息,他还是喜欢爷爷的小院子,有小狗,有很多菜地,还有很多果树。 季轻墨顺着姜以忱的目光看下去,看到那棵老槐树,他轻声问: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担心? 不担心,姜以忱说,该关的,该送的,我们都做得很好了,我不担心他们。 那天回到警局后,许隆昶就让人分别提审了齐云忠和林环琼,他们二人给出的供述居然一模一样,各自顶罪,但分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就算再不配合,再证据面前也辩驳不了。 触及特殊事件的犯人判刑几乎都是当天判下来的,因为条例压得很死,加上这一类的犯人没有后续上诉的权利,所以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只能认罪。 最后齐云忠因为商业犯罪以及触犯特殊犯罪条例以灵体或操纵灵体致人死亡,被特殊部门移交给世俗案件警察局判处无期徒刑,附加刑责:不得减刑。 林环琼因为包庇罪和假造证据罪以及非法养育鬼被特殊部门移交给世俗案件警察局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不出意外,林环琼和齐云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姜以忱则是把谢林祯和林娅露聚合在了一起,送他们去了地府投胎,至于齐意德的魂体,他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 那你是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不知道,就是忧愁。 姜以忱也不好说这种感觉,就像是清明台上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黑纱,让他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世界。 诶诶诶,成绩出来了!!一个戴着金框眼镜,五官比较优秀的少年从门外跑进来,李老师拿着成绩单了啊!我估计待会儿咱们就得公开处刑了,我看李老师已经过来了。 自从李依果和姜以忱那一次见面之后,姜以忱就对李依晓有所留心,可他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很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直都想睡觉。 或许是因为旧伤让他打不起精神,他甚至想周六的时候回云槐山一趟好好检查一下身体情况,要是真出事了,还得好好治一下。 姜少爷,我估计你还不知道刚才进来给我们报信的人是谁吧?何子尧笑着问。 姜以忱确实不知道那是谁,这个班里的人他只能说有些眼熟,但是能够叫出名字的没有几个。 你想说你就说,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说说说,何子尧摸了摸鼻子,你都不配合我一下,那人是我们班的八卦中心人 姜以忱没让何子尧的话说完:我一直以为我们班上的八卦中心在你和宋灼这里,毕竟他是江湖百晓生。 宋灼笑了一下,说:那是他比较厉害,学校里的八卦他比我清楚多了。他叫孟西罗,性格好像挺不错的,跟我们班上很多人都非常熟,特别是跟老师,李老师其实还挺喜欢他的。 姜以忱问:这个孟西罗会经常去打小报告吗? 何子尧摇头说:那倒不会,但是比较为班上的同学做事的,反正我没看到过他去办公室里打小报告,通常他去办公室都是为同学打探消息的。 还真是个好人啊 宋灼听出姜以忱的语气不太对,问:姜哥,你刚才的语气怎么像是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姜以忱刚要说话就被季轻墨抢先了:宋家的继承人连那么明显的黑气都看不出来吗?我真怀疑你的排行榜是怎么上的。 诶,季哥,宋灼平时不争不抢,但关系到自己的尊严问题,他还是会辩解一下,我那都是靠自己的实力上去的,绝对没有掺水作弊,那么多玄学世家的子弟都看着呢,我就算是想作弊也没办法啊。 他逗你玩的,姜以忱拍了拍季轻墨的肩膀,班长,宋灼好歹是岚灵山的继承人,虽然笨了一点,但还是有自己的实力的。 如果他的实力是连那么明显的一切都看不出来的话,我只能说称早换人吧。 何子尧被季轻墨说得心里一紧张,他朝着孟西罗的方向看过去,在他的身上什么也没有看到。 姜哥,季哥,你们俩就别逗我玩了,我真什么也看不出来,我们岚灵宋家应该不至于垮到这种地步 其它方面我都有可能骗你,但是这上面我骗你有什么好处?班长说得对,你还是趁早让他们换人吧,别拖累了你们家。 宋灼更是摸不着头脑:可是他身上真的什么也没有啊 我看你是在这里学习太用功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本来该学什么,所以现在实力垮的这么厉害。 宋灼被吓惨了,他来来回回确认了好几遍,可就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姜以忱说的对,他和季轻墨没有任何必要在这种事上欺骗他,他的实力竟然退步的这么厉害 如果被家里面的人知道,又要被唠叨好一阵了。 他难过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姜哥,我 宋灼的话还没有说完,姜以忱就笑了出来:好了,逗你的,好歹是一个世家的继承人,就算很久没有温习以前的学习内容,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宋灼双眼放光,就像是行至深渊的人被别人给予了希望的光亮一般:所以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不,姜以忱摇了一下头,他身上当然是有东西的,只不过你看不见。 如果他身上有东西,为什么我会看不见?排行榜上我也是前面 这和排行榜没有任何关系,他身上被人下了咒,你只学习了岚灵山的能力,而且你已经很久没有捉过鬼了,看不见实在实在正常不过了,我从小跟片片混,班长跟悦凉混,我们当然能够看出来。 他们的话题实在是太过深奥,何子尧只能当一个听客,姜以忱说话的声音实在是不算小,可周围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他不由得发出疑问:为什么你们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周围却没有人注意你们啊?这也是一种秘术吗? 嘘,宋灼拉了他一下,我们说话属于内部交流,你属于外部交流,你说话会被其他人听到,但是我们不会。 何子尧惊讶于这种设定:我靠,这个好玩儿啊,我也想当内部人员 你就算了吧,姜以忱劝他,你爷爷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不是让你长大之后当道士的。 主要还是因为何褶当年的行为已经惹了玄学界众怒,就算何子尧想要加入任何一个世家,基本都是不可能的了。 况且,他还有一个爷爷要照顾,不适合做他们这一行,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他们的锅了。 说的也对,算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去看我的书了。 宋灼却说:别看书了,李老师拿着成绩单进来了。 何子尧:! 他连忙坐端正,不仅仅是他们这一小团,刚才所有在打闹的学生全部都坐好了。 李老师站在讲台上感觉下面这些看起来很听话的学生,说:看来你们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次考的不是很好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都成什么样子了?放心,我们班这次的平均分还是全校第一,跟我说说你们是想倒着念还是正着念。 倒着念!何子尧举手,李老师,以前我们都是正着念的,多没意思啊,每次第一都是班长毫无悬念嘛,这次我们倒着念。 我不,李依晓笑着说,我还是想要贯彻我一贯的准则,我们正着念,来来来,都坐好了啊。我们班的第一名还是老样子,班长季轻墨,六百七十九,这次发挥好像有点失常,不过这次题难,这个成绩在全校都是第一名! 大家似乎已经对这件事习以为常了。 那么接下来是依旧没什么悬念的第二名宋灼,六百三十七,在全校也排名第二! 大家似乎也对这个排名习以为常了。 那么第三名开始咯,是我们的何子尧同学六百零七分!全校排名第二十九!何子尧这次进步真的很大,希望大家能给他一点掌声。 何子尧的进步肉眼可见,掌声也很响。 李依晓一个一个的公布,姜以忱都快睡着了也没听到自己的名次。 那位快要睡着的同学,我要念到你了哦。 第92章 回家 班级第三十四名姜以忱同学,五百一十五分,全校排名一百九十七名,姜以忱同学的成绩是最让我意外的,也让我看到了姜以忱同学的聪明和努力,掌声鼓励一下姜以忱同学!也希望我们姜以忱同学越考越好! 姜以忱在大家的掌声中听到何子尧说了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姜以忱笑嘻嘻地说:没办法,谁让我运气好呢。 何子尧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听下去就会被姜以忱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给气死。 这个世上天才那么多,可是老天就是不愿意给他机会,让他在一片荒凉一片虚无的世界闯荡,为什么呢 宋灼撞了一下何子尧的胳膊:想什么呢?我今天还要带你回岚灵山一趟,你把自己身上的东西藏好了,被别有用心的发现整个岚灵山都得被你拖累。 何子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好,我知道了。 终于放学啦何子尧一边在书包里放书一边回头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问,去外面吃串串不?昨天我跟宋灼看见新开了一家店,人特别多,我估计味道肯定很不错。 姜以忱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今天要回家一趟,咱们星期一见。 何子尧啊了一声:那好吧,那你下一周再跟我们一起吃也是一样的,季哥? 季狗,你呢? 我也不去了,季轻墨说,我也要回家一趟,家里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从季轻墨的语气中姜以忱听出来这个家指的不是季家而是鬼殿。 宋灼似乎对之前黑气的事情有些担心,他拍了拍何子尧的肩膀: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我需要回去好好加强一下我的能力了。没想到小天师排名榜每个名次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再不努力我就要被主流所抛弃了。 何子尧是这个小团体里面唯一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听宋灼这么说,但似乎也get到了一点重要性:好好好,那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我也不吃了,我回家帮我爷爷干活去。 姜以忱没想到季轻墨会一直跟着自己。 班长,我真是想回家不是要去接委托捉鬼,我可以保证我自己的安全,你不是有事情?一直跟着我怎么做啊? 我要忙的事情就是跟着你回云槐山,你一个上午都很嗜睡,身体应该出了问题,你在这个时间段想要回去多半都跟你的身体有关系,我作为朋友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跟你一起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49) 还有什么问题?这问题可大了!他不介意跟鬼殿的鬼混在一起,可他爸妈绝对会介意,如果是个普通员工也就算了,这可是鬼殿殿主啊!他爸他妈联合起来都打不过的鬼殿殿主。 这算什么?给自己家里添麻烦吗? 你觉得我会跟你的家里人打起来? 姜以忱看着季轻墨有些垂下的眼皮,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刚才的表情可能太伤人了,但他还是说了实话:我怕你跟他们起冲突,云槐山毕竟和鬼殿历来没什么交集,我爸妈很容易跟你 你信不过我?季轻墨偏着头看向姜以忱的眼底,我以为我们一路走到现在你应该很了解我了才对,原来在你眼中,我还是个麻烦精,算了,也怪我多管闲事,既然你不喜欢我跟着你去,那我就送你到车上吧。 姜以忱;!!!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为什么季轻墨把这段话说出来他就跟渣男一样?明明他说的是实话,而且他不仅自己的爸妈也担心季轻墨啊,怎么季轻墨就把自己形容成麻烦精了? 班长你别这么说,我害怕。 怕什么?季轻墨轻笑了一声,总归你也是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世人都把这叫做什么?恃宠而骄么?你是有点那个意思了。 姜以忱:? 他是恃门子的宠、生哪门子的骄? 季轻墨那么高的语文分数到底是怎么来的? 好了,跟你家里的司机打个电话吧,我送你上车之后就会自己回去的,放心,我不会在这种事上给你添麻烦。 姜以忱:累了,毁灭吧。 啊好好好,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姜以忱妥协了,季轻墨却不干了:我怕我跟你回去跟你爸妈起冲突,给你添麻烦。 姜以忱以手拍脸:好了你别说了。我特别相信你,你肯定不会跟我爸妈起冲突的,我现在给我们家司机打电话,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回去就跟我一起在这等着上车,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出去,随便你做什么。 季轻墨特别懂适可而止,姜以忱这么说了之后,他就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姜以忱看他一眼,摸出手机给姜资合打电话: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不管你打麻将是不是要赢很多钱,十分钟之内到朔中门口来接我回云槐山。 那边的姜资合这时候还在搓麻将:啊啊啊小山主等一下等一下,我打完这一把就来接你,几分钟几分钟啊二筒! 姜资合,你应该不会乐意我在爸妈面前告你一状吧? 九万九万,哎呀错过了,小山主你等一下啊,马上马上诶诶诶,六万!革了革了,给钱给钱。哥几个不好意思啊,家里少爷让我去接了,我们明天再打,还是这地方啊,明儿一早我就来 姜资合。 不好意思,少爷催了,我先走了啊! 姜资合把电话给挂断了。 姜以忱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回去一定要告他一状,本职工作不做好,只顾着打麻将,打就算了,每次都输,那钱跟西北风刮来似的。 刚刚我听见他在电话里说自己赢钱了。 一把而已,姜以忱说,很多时候他都是赢一把输十把,把输钱当做自己的乐趣。 姜以忱这话刚说完,姜资合跟车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姜资合摇下车窗:小山主,你别把脸垮着了,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如果我不多催你几句,你恐怕要打到日落西山了才来吧?姜资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少次少打牌吧? 少了少了!宋湖春,别坐着,下车去给我少爷开个门啊! 姜资合不说,姜以忱还没发现这车的副驾驶上还坐了一个宋家的人。 宋湖春闻言下车把后座门给拉开:小山主不好意思啊,姜哥说带我去云槐山转转。 姜以忱摆了摆手:没事,我也要带个朋友去云槐山转转。班长,我们走吧。 姜资合和季轻墨四目相对,姜资合偏头避开了季轻墨的目光审视,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小山主这位朋友还真是 姜以忱皱了一下眉:还真是什么? 姜资合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山主你这个朋友长的还挺帅的。 这是我们班的学霸兼班长,只能说老天爷一扇门都没有给他关上,的确是优秀的人,所以我想带他回我家里看看,反正你也带了朋友,咱们俩扯平了,说完这话,姜以忱看向宋湖春,说,你还是坐副驾驶,我猜你跟我朋友应该没什么共同话题。 宋湖春点点头:这倒是。小山主,这位同学,请坐吧。 姜以忱拉了季轻墨一下:走吧,带你领略一下我们云槐山的风采。 云槐山的禁制很多,季轻墨以前从没有来过这里,这一次来也算是见到了云槐山祖祖辈辈的智慧,这里的禁制没有点实力还真进不去,难怪地府里鬼鬼相传说最好不要踏足云槐山的一寸地。 不过他是受了主人家的邀请才来的这里,算不上无辜踏足,接下来他只需要把自己的鬼气藏好,堂堂鬼殿殿主,在云槐山山主和山主夫人面前还是有把握做到不露馅的。 小山主,我看你这位朋友似乎对我们玄学界也有一些了解啊,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弟子? 姜资合对季轻墨很感兴趣,一个未成年小朋友的眼神能让他感觉到害怕,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一点鬼气,可是太干净了,不像是玄门弟子,也不像鬼,可一个普通未成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威慑? 姜资合想不通,而且他们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朋友的小山主居然和这个朋友走的很近,倒是一桩奇事。 早就猜到姜资合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是蛰肆宁家的弃子,以前在蛰肆宁家修习,不过现在没有了,早几年就退出了宁家。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蛰肆宁家有过离开的弟子? 姜以忱一点也不慌:云槐山当年离开的弟子不是也没有通报玄学界吗?这年头哪一个世家不走几个人?你还真以为每一个人都跟嫡脉一样打算一辈子都为了世家卖命啊? 小山主说的是,是我多嘴了。这位同学,请你把安全带系好,我要提速了。 世俗到云槐山是有捷径的,这条捷径只有云槐山嫡脉和主脉的弟子才知道在哪里。 姜资合说完之后,车速飙升,姜以忱每次坐车都有一种不适感,但这的确是回到家里最快的方法,只要回家了,相信身上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等车停下来的时候,姜以忱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下一次要是不急的话,一定不会再让你过来了。 这样好啊,姜资合巴不得姜以忱这么想,小山主,我已经把你们送到目的地了,我现在是不是能把宋湖春带去我自己住的屋子了? 姜资合在云槐山也有一些狐朋狗友,平时没事的时候就跟他混在一起打麻将,现在还多了个宋湖春,也不知道那片地要被闹成什么样子。 去去去,打麻将的时候小声点,要是吵到我爸妈,你就完了。 小山主放心,我知道分寸,绝对不会吵到山主和山主夫人的。 姜资合在云槐山混了这么久,也算是半个主脉弟子,毕竟不老不死,关于云槐山的规矩他还是熟记于心的。 那你去吧,姜以忱看着姜资合魄跑开,然后看着季轻墨,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爸妈。 算什么?见父母? 姜以忱细细想了一下季轻墨的身份和自己爸妈的身份,然后很正经很严肃地回答道:应该是见一见云槐山的晚辈吧。 第93章 双亲 毕竟季轻墨是跟老祖宗一个辈分的,自己的父母比起他来还是太嫩了点。 季轻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是个老头子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不太舒服,至少他不舒服,比起当老祖宗,他更喜欢和姜以忱平辈。 既然我的身份不方便被山主和山主夫人所知晓,那就当我是跟你一个辈分的,就算是去见长辈了。 姜以忱有点迟疑,他虽然和季轻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但季轻墨的辈分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父母又是常年遵守规矩的人,这 姜小可,你应该不会希望我身份暴露跟你父母打起来吧? 季轻墨知道自己在姜以忱心里并不算重要的那一个,他也不希求姜以忱能在他和云槐山山主发生冲突的时候能站在自己身边,所以他得把自己身上这张人皮给披好了。 不过是给姜小可的父母低个头而已,比失去这个孩子的代价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我当然不希望了,姜以忱皱了皱眉,想着季轻墨的身份和战力,他怎么可能是把父母往火坑里推的人,我爸妈肯定打不过你。你看,最上面的那间屋子就是我爸妈住的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季轻墨对他露出了一个很是灿烂的笑容:好。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后,落成一条金灿灿的路,官姝意藏在一棵槐树后面偷偷看了他们几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着急,小崽子迟早要过来找她,重要的是她在季轻墨面前该如何自处。 咚咚咚云槐山上面的屋子还是按照以前房子的模样修缮的,所以没有现代的门铃和指纹锁,依旧是木门木栓,但里头的人不想打开,外面的人也强闯不进去,爸妈,我回来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了,出来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姜以忱,见这孩子没缺胳膊少腿儿,脸色就沉了下来:早知道你出去一趟这么久不回来就不该让你去淌那趟浑水,灵局和鬼殿的大人物该管的事情让你一个小朋友去算什么? 爸,姜以忱一脸的不赞同,他就知道自己肯定要先被老爸□□一顿,但姜榕的情绪比以前不稳定多了,我们云槐山从来都是放养弟子,你不能因为我是你儿子就护着我,往后百年你也是要去灵局上班的,云槐山总不能后继无人,何况那委托是我自己要接的,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季轻墨站在姜以忱的旁边观察着开门的这人,这就是姜以忱的父亲,云槐山的山主姜榕,果然和灵局那些员工说的一样,云槐山的人,过了二十一便不长了,一直都会停留在二十一岁的模样。 永生,世界大千子民所追求的永生,却是云槐山最不缺的东西,他们屹立世间百年,底蕴深厚,就连季轻墨进来的时候也对此处感到惊叹。 而姜以忱作为云槐山的后人,没有给姜局丢脸。 好好好,你出息,姜榕的声音有些颤抖,片片都跟我说了,你这小子出去一趟带了伤,你是我的儿子,我难道不知道你的实力吗?!能让你被反噬,足以说明对面是个庞然大物!你却不知死活要凑过 可是父亲也没有找人来帮我,这说明你内心深处是相信我的,姜以忱面不改色,我是老祖宗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早逝。父亲,这么多年了,你对其他弟子散养,对我名义上是散养,实际上还是在各个方面控制我,你不愿意你的儿子在玄学大会上出风头,你宁愿我这一生都浑浑噩噩地度过。 姜榕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能反驳自己了,他当然希望姜以忱可以在玄学大会上出风头,他当然希望姜以忱能够一直战局小天师排名榜的第一名。 没有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龙,可是可是困扰着他这么多年的天象还没有解开,姜以忱实力虽说可以自保,但如果遇到特别厉害的鬼物那便会折损,过刚易折的道理姜榕明白得透彻。 他不希望姜以忱裹进那么可怕、来数不定的事情中去,他不愿意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姜以忱再经历一遍,比起让儿子在危险中破而后立,他更愿意让这孩子平庸一生,只要他健康就好了。 小可父亲不是那么想的,只是你也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你把自己弄伤了我跟你母亲都会担心,孩子啊,这件委托就到这儿吧,无论你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处理完,父亲都希望你不要出云槐山一步了,我会让人去那个学校给你办退学,受伤了就别 父亲,姜以忱的眼睛透亮,他不服输地看着眼前自己的父亲,你不该一直干涉我的人生,你也无法替我做决定,我的路最终都是要自己走的。 兴许是姜以忱的态度太过强硬,姜榕有些震惊,可为了自家孩子的安全,他说什么也得把这孩子留下来。 胡说八道什么?!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你生来就该存于我和你母亲的羽翼之下! 季轻墨的指尖有黑气绕动,姜以忱拉了他的手一把,看向他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季轻墨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内心的躁动按捺下来。 他刚刚看到姜榕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打姜榕一顿,无关身份,只是觉得姜以忱本非池中物,这孩子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姜榕又何必要把姜以忱拴在身边,更何况安全问题还有他季轻墨在,难不成他堂堂一个鬼殿殿主还能让姜以忱在他手上殒命不成? 父亲 姜以忱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内就传来一个女人清亮的声音:姜榕,你太让我失望了。 姜以忱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不过了,他在季轻墨的耳边说:这是我的母亲,别看我爸平时在我面前这个横,其实他在我妈面前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以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姜榕可谓是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家宝贝儿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还是一个浑身散发出一股他不太喜欢的气息的人。 但姜榕这时候没有功夫在季轻墨身上浪费时间了,因为他的妻子云槐山的混世大魔王覃悉月,马上要出来了。 覃悉月不愧为云槐山的混世大魔王,姜榕看到她的一瞬间身上的气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姜榕用一种打商量的语气跟覃悉月说:阿月,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因为那群不值得的人在外面受到什么伤害。 覃悉月冷冷瞥了姜榕一眼:姜榕,我的儿子是遨游九天的龙,不是被你护在羽翼下的乌龟崽子,你自己想当乌龟我没意见,你要是想让我儿子从正确的路上摔下来被你扯到你所谓的真理路上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这孩子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只要不违背道义良心。 可是阿月,外面的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咱们的孩子去救 他们不值得我儿子出去,覃悉月脸色没有一点缓和,反而愈发差起来,难道你这个窝囊废的爹就可以把儿子强行留在身边了吗?我们小可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成为他的后盾而不是他的绊脚石!你看看岚灵宋家的那小子出去多少年了!你再看看小可,这有这一次他是一直住在外面的,他缺胳膊还是少腿了?是没回来孝顺你还是死在外面了?姜榕,你这样会害了他的!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0) 姜以忱的记忆中,姜榕和覃悉月并没有吵过这种级别的架,一直以来都是小打小闹,可是这次他看得出来自己的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二位前辈,就在事情要进一步恶化,覃悉月和姜榕要针锋相对的时候,季轻墨开口了,不好意思,贵山的小山主邀请我来云槐山做客,请问二位前辈现在是要开战吗?需不需要我跟他小山主离远一点。 被季轻墨这么一打断,覃悉月也不想跟姜榕这么掰扯下去,她看着姜榕说:在客人面前丢人很好意思是吗?小可,你先请客人进来。 在季轻墨看来,覃悉月的实力比姜榕幺高出一截,覃家在鬼殿建立之初还是如日中天的天师家族,只可惜后代没落,到现在,玄门世家已经叫不出覃家的位置了。 可覃悉月的实力却明明白白彰显着他们覃家还没有没落,覃家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摧毁现如今的玄学界家族排序。 姜榕挠了挠头,然后对季轻墨微微颔首:不好意思,刚才让你看了个笑话。 前辈说笑了,有幸得见云槐山如此盛况,是我的福气才对。 姜以忱看见自己老爸的脸又黑了一分,他撞了撞季轻墨的胳膊:你少说两句,这可都是我的父母,要是你跟他们打起来,我谁也不会偏帮的。 这话是假的,姜以忱只是明白季轻墨不会在云槐山出手而已,一旦季轻墨出手了,姜以忱肯定偏帮自己的父母。 季轻墨比他更明白:知道了,我一定安安分分的,包你满意。 姜以忱把季轻墨带进去,等大家都落座,覃悉月才看着季轻墨温和地开口:这还是小可这孩子第一次带朋友进山里来,看来你跟小可的关系很不错。 季轻墨规规矩矩地点了头,覃悉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出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可是她也没有在季轻墨的身上看到任何阴气的踪迹:孩子,你是哪家的弟子? 他是蛰肆宁家的弃徒,姜以忱抢先回答,他之前被蛰肆宁家抛弃了,因为身体不太好,现在是我的同桌,他成绩特别好,是我们班的班长。 覃悉月眼中波光流转:是吗?我怎么觉得这孩子的来历似乎很不一般。 姜榕也附和:是吧是吧,我一看到这孩子就觉得不对劲,阿月,你说我们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覃悉月原本还算温和的声音又变得冰冷起来,这是小可的朋友,你想要你儿子一辈子都记恨你吗? 姜榕闭嘴了。 幸得山主夫人赏识,不过我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覃悉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位小友,你是看不起我儿还是看不起我云槐山? 第94章 乱世 姜以忱藏在身后的手握紧,如果今天季轻墨的身份被识破了,他们真的打了起来,那他该怎么办? 脑中混沌一片,他似乎没有办法找到正确的出路,在这片虚无的场景之中一直选择,一直选择不了。 季轻墨伸手在他身后握了一下姜以忱的手,让他安心,姜以忱对上季轻墨的眸子,看见这双眼睛对他说: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季轻墨这话的意思就是无论覃悉月怎么说,他都不会跟云槐山的人打起来,姜以忱稍微放宽了点心,心里感激着季轻墨。 不知道山主夫人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季轻墨微微笑着,我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已,山主夫人的话我实在听不懂,我是以客人的身份进来的,夫人这意思是不希望贵山来其他人? 覃悉月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眼底凝聚着风暴: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人,但我护犊子,你带着满身的高傲如何跟我们和平共处? 母亲,姜以忱虽然很想站在自己的父母这边,可是他觉得母亲有点无理取闹,在他眼中,季轻墨以及很放低自己的身段了,叫他们前辈,也没有一吵起来就掀桌子,可是母亲却咄咄逼人,差不多够了,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干涉我的生活现在还要干涉我的人际关系吗? 覃悉月刚想说话就看到了季轻墨袖口的一小片金色纹路,她神情一凝,就想去抓姜以忱,把这孩子护在自己身后,季轻墨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道:山主夫人,够了吧?我无意与云槐山冲突。 覃悉月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姜以忱,最终叹了口气:算了,你是小可的朋友,刚才是我失态了,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没有。 姜榕见气氛缓和了起来,他才清了清嗓子,说:咳咳,我就说嘛,哪里来的孩子有这等气度,原来是我们小可的朋友,孩子,你不用担心,阿月她就是喜欢吓你们这些小朋友 姜榕,你再多说一句话,晚上就在隔壁房间睡。 姜榕彻底闭嘴了。 小可,你跟你爸出去一下,关于云槐山的规矩,我要跟你朋友单独说一下,你别担心,妈妈跟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打起来。 覃悉月给姜榕使了个眼色,姜榕就把姜以忱拉出去了,季轻墨在姜榕动身之前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姜榕刚和姜以忱出去就发现房间里面有结界,他们在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姜榕叹了口气:儿子,看来你那个朋友要吃点苦头了,好了,你不要这么愁眉苦脸,你妈肯定有分寸的。 姜以忱揉了揉太阳穴,他哪里是担心季轻墨,他明明是担心母亲,真打起来那必然是母亲吃亏。 房内 覃悉月强忍着恐怖的威压,她仿佛又回到了覃家被众人欺的时期,鬼殿殿主这样的庞然大物如何可能心甘情愿跟在自己儿子身边?可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鬼殿殿主可以很好地庇护住她要问问,再仔细问问。 殿主大人,小可那孩子还小,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房内就已经没有任何威压了。 你是小可的母亲,我如果对你出手,他肯定会难过,会讨厌我,所以我不动你。 大人,我不明白,覃悉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季轻墨跟在姜以忱身边的原因,您为什么要跟在小可身边? 我喜欢跟在他身边,季轻墨没有任何犹豫,覃悉月,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们的事情,我说不上比你更在意姜小可,但他在我这里是特例。 覃悉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大人,我儿是否知道您的身份? 季轻墨笑了,这种事不必他开口直言:那前辈大可以猜上一猜小可知道不知道我的身份。 不必猜了,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覃悉月最熟悉不过了,他不会把自己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带进云槐山来,他带你进来就说明他十分信任你,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儿子失望啊。 只要不涉及到姜小可的安全,不管云槐山做什么,我都会作壁上观,包括你想复兴覃家。哦说不准我还会看在姜小可的面子上帮你一把,让你的复兴大业得以实现,季轻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抬手摸了摸下巴,喃喃道,这样姜小可应该会挺高兴的。 覃悉月松了一口气,听季轻墨的意思,他会保住姜以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季轻墨都会护着她的孩子,覃悉月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了,那些曾经分过一杯羹的人,都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否则玄学界会再多出几桩灭门惨案。 大人可要牢牢记住您今日的话! 我记得住,反而是你季轻墨顿了一下,那老东姜局长应该会出手拦你。不过如今的玄学界没几个家族是干净的,占着落凤湖的楚家对姜家有恩,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若是动了他,姜榕会如何。 覃悉月嘲讽地笑了一声:楚家对姜家有恩就能摆平对我覃家的伤害了吗?!姜榕这么多年待楚家比宋家可好多了,可惜楚家那群人都是扶不上墙的废物。我是覃家的独女,甚至不敢以真名嫁到云槐山,一介散修身份嫁过来一路上受了多少白眼覃家总归是要卷土重来的,待我恢复身份那一日,必定肃清秦家! 季轻墨微微眯了眯眸子:你说的秦家可是杞龙山的秦家? 不错,覃悉月说起这事儿就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杞龙秦家杀我覃家之人,还胆敢用同音姓在一年内异军突起打出名声,若不是姜榕这些年要云槐山明哲保身,我也需要韬光养晦,岂会等到如今?他们一个个早该消失在玄学界了,不过是我仁慈,让他们多苟活了些时日。 覃悉月从来都不是一个温顺和善的人,自覃家灭门惨案起,占据她心里很大一块位置的是复仇,可这些年她也并没有亏待姜以忱,她抑制着自己心里的愤怒,因为她要自己的儿子绝对安全。 原来杞龙秦家也跟覃家的事情有关季轻墨挑了一下眉,杞龙秦家这些年也不是很安分,你要是想动手的话第一个就该拿他们开刀。 覃悉月说:我自然知道。我儿如今有强者庇护,姜榕又能护住云槐山,我是个没有任何软肋的人了,杞龙秦家那群废物草包如何能与我相争锋? 季轻墨却提醒她:凡事多留心眼,可千万别在阴沟里翻了船,杞龙秦家虽然弱,却不代表他们不会找人,跟你说一句吧,柒灵君只是一枚棋子,幕后主使我还再查。小可很喜欢你这个母亲,你别丢下他。 覃悉月倒吸一口凉气,七大府君之一的柒灵君都只是幕后之人的一枚棋子,这趟浑水 她把姜以忱交到季轻墨手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收起结界吧,云槐山的规矩我都知道了,不必劳烦前辈动力。 你 我若是不叫你前辈姜榕可就要有所怀疑了,覃前辈应该不希望姜前辈搅进覃家的事情吧?他已经被扯进了我查的事情之中,再让他沾染覃家的因果,不太好吧? 覃悉月闻言,收起了结界,她倒是不知道这鬼殿殿主如何一口一个前辈叫的如此顺口。 结界一消失,姜榕就带着姜以忱把门给打开了,姜以忱几乎是飞掠到季轻墨身边想要扒拉一下他,却被季轻墨握住了手,还在他的掌心捏了捏:放心,覃前辈只是担心我初来云槐山,不懂规矩,若是冲撞了谁,引起麻烦。 覃悉月扯出一抹笑,顺着季轻墨的话说:是啊。小可,你这朋友不错,日后若是可以,他可以常来,母亲很高兴你可以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 姜以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以肯定母亲知道季轻墨的真实身份了,可怎么知道身份之后反而还把权限给他放宽了? 覃悉月看出姜以忱的想法,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玄学界快要变天了,就算是云槐山也没有能力完全庇护住姜以忱,云槐老祖为玄学界忙活了一生,就算做了局长也仍旧侠肝义胆,这样的人物不可能全身心留给云槐山一个晚辈。 但季轻墨不一样,覃悉月看得出来,季轻墨喜欢自己的孩子,虽然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喜欢,但鬼殿殿主行事乖张,而且护短,无论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鬼殿不出事,小可就一定不会出事。 把小可托付给季轻墨,覃悉月是放心的。 小可,多跟你朋友交流交流,他心性极佳,母亲喜欢他的性子,覃悉月看着姜以忱说,母亲和你父亲还有事情要做,小可,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找你姝意姐,她现在还在房间。 片片呢? 那崽子真是皮痒了,敢把他的状况告诉父母,他这不得好好收拾一顿? 覃悉月想了一下:它带回来个鬼娃娃,估计带着那个娃娃下山去玩了。 我知道了,姜以忱哼了一声,片片跑的还挺快,我跟我朋友去找姝意姐。 姜以忱和季轻墨离开之后,覃悉月才看着姜榕说:你啊孩子长大了,以后少去干涉他的事情,我只求他一生平安顺遂。 保护在我们的羽翼之下才能一生顺遂,姜榕还是觉得自己的孩子自己看着最好,阿月,我看小可挺依赖他那朋友的,实在不行,我们把那小子也留下来,给小可解闷用,如何? 换个人或许可以,但他你动不得。 姜榕不知道季轻墨的身份,也不知道覃悉月为什么要护着那孩子,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做无用功,覃家的后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姜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若云槐山被我牵扯,小可也不会出事,我给他找了个大靠山,覃悉月勉强地笑了笑,不,准确地说是小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靠山。 姜榕不知道覃悉月所说的大靠山是谁,但他不认为是姜局。 覃悉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楚家秦家,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玄学界此时不乱,何时才能搅动风云? 第95章 禁地 姝意姐?我知道你在,开个门吧。 官姝意把门打开,深深地看了一眼季轻墨,然后看着姜以忱说:你不该把他带来的,殿主就应该待在殿主的地方,来我们这里算怎么回事?你就不怕局势失控吗? 姜以忱看着官姝意的眼神带了点官姝意不明白的意味,她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姜以忱笑着说了一句:姝意姐,他现在是我的朋友,你不用这么针锋相对。 等官姝意再看向姜以忱眼底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真是个傻孩子,官姝意叹了口气,算了,外面人多口杂,你们还是跟我进来吧。 姜以忱和季轻墨进去之后,官姝意就把门关上了,她很严肃地看着姜以忱:你是云槐山的小山主,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你这身上这么多暗伤 姝意姐别问了,有些事情姜以忱并不愿意让官姝意知道,那可都是要问出东西的底牌,交代了,不就什么线索都拿不到了?都是我不小心,不用你们追问下去。 官姝意一愣,还是妥协了。 好好好,你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们去提醒你怎么做了,只要你自己觉得这条路是光明的,姐姐就一直会支持你。 说完这话,官姝意就看向了季轻墨。 殿主大人,烦请您在我这里住上一日,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小可就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季轻墨眯着眸子看着官姝意,状似冷漠:你最好把他完璧归赵。 这就不劳殿主大人担心了,官姝意扛住季轻墨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我把他当成我的亲弟弟,我自然会好好照看他的。倒是殿主大人,这一日请不要在云槐山到处乱走,很容易引起混乱。 官姝意现在其实并不好受,但季轻墨要的也是她的态度,如果连这点戾气都扛不住,鬼殿殿主怎么可能安心把姜以忱交到她的手里呢?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1) 姜以忱看着季轻墨,笑着说:你放心,我肯定平平安安。 季轻墨收回外溢的戾气,温和地回他:静候佳音。 官姝意带姜以忱入的是云槐山的禁地,姜以忱以往从没有踏入,他看着官姝意,将眼底的算计尽数掩去,乖巧地问:我们来禁地不会坏了规矩吗?山中似乎 你是去治伤的,坏不了规矩,官姝意伸手摸了摸姜以忱的头,你可是云槐山未来的继承人,那些枯骨不会对你动手的,但是你要记着,不可以去坟场,一定不可以。 云槐山的禁地埋藏着千年来先辈的枯骨,云槐山的人虽然可以不老不死,但这前提条件是没有受致命伤,玄学界这么多年不乏有过几次大战,云槐山的先辈死伤无数,都埋在了此处。 姝意姐,我一个人进去吗? 官姝意说:我不能陪你进去,我与云槐山只有契约的关系,你是嫡脉自然能进去,我如果进去只怕是要被即刻绞杀。 禁地的危险云槐山所有人都知道,以前也有人不信邪,非要去禁地看上一看,只可惜刚踏入禁地半脚,就被禁地绞杀了,那场面血肉横飞,等山中弟子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成碎片了。 姜以忱对官姝意点了点头,然后自己独自进入了禁地,官姝意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准备随时把人扯出来,见姜以忱双脚踏入禁地后,禁地除了震动两下呜咽两声便再无动作与声音才放下心来。 他们的小山主不愧是被禁地选中的人。 官姝意随便找了棵树靠着,昏昏欲睡,玄学界要变天了,云槐山也无法一直中立了。他们需要选一个靠谱的靠山,否则的话 现在来看,灵局终究是护不住云槐山这么多人的,至于鬼殿,那位阴晴不定的鬼殿殿主只怕也只愿意护着姜以忱。 其他人在他眼中该是不值一提的,他们的死活跟季轻墨没有半点关系。 那边的姜以忱并没有如官姝意的意待在房间里,他出去之后就找到了姜资合。 姜资合正在跟宋湖春找人,看到季轻墨的一瞬间差点闹出了声。 姜资合皱着眉头,小声问季轻墨:大人何必四处闲逛?有什么事情您说一声就是了,也不用自己亲自 姜榕没看出来的事情姜资合看出来了,那还是因为在车上的时候看到了季轻墨袖子上面的纹路,非常清楚,也让姜资合胆战心惊。 小山主跟鬼殿殿主混熟了,不知道对云槐山目前的状况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没什么,这里是他的家,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你们不用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来,我对你们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感兴趣,我只对小可那个人感兴趣。 姜资合尬笑:那我先带宋湖春四处去逛逛,当然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找山主夫人。 你倒是个聪明人。 姜资合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我们山主一向不喜欢探查别人的身份,而且当时山主夫人也在旁边,山主知道不会出任何问题所以就很放心,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您袖口上的纹路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们让我吸取了教训,季轻墨说,下一次我不会让它出现在我的身上,既然你和他有事情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姜资合笑着说,那么祝大人在我们这里玩的开心。 说完这些话他就拉着宋湖春离开了,这一波人刚走,季轻墨就遇到了走上来的其他弟子,他们看到季轻墨的时候还有点疑惑,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盯着季轻墨说:你就是我们小山主带回来的朋友吧?山主夫人刚才跟我们说了,要我们好生招待你。 季轻墨却摆了摆手,他自己做事随心所欲,也不希望有别人来打扰他的行动。 你们如果有要忙的事情的话,就去忙你们的事吧,碍于这里是那孩子的地盘,季轻墨也愿意给这些弟子一个面子,我自己一个人随便逛逛就可以了。 先前说话的弟子却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虽然这是我们小山主第一次带朋友回来,本来你应该什么地方都去得的,但是山里的规矩实在太多了 难道覃前辈没有跟你们说过她把这里的规矩全部都跟我说过一遍吗? 季轻墨本身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也就是看在姜以忱他面子上才愿意跟他们多说几句,只要是换在他的地盘,面前这些人少不了要吃一点苦头。 这些弟子面面相觑,然后一开始说话的弟子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想要跟季轻墨握手,却听季轻墨道:我是个洁癖特别重的人,不太习惯跟陌生人握手。 那弟子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叫姜小安,是云槐山主脉的弟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就住在那个房间。 姜小安给季轻墨指了指方向,季轻墨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略微点头:知道了。 姜小安心里直嘀咕,他们家小山主不太好相处,这朋友怎么看起来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呼了一口气,对季轻墨说:那客人您慢慢逛,我跟师弟师妹们先去修习了。 季轻墨道:你们随意。 季轻墨说完之后就先他们一步离开了这里,姜小安身后的弟子拉了拉姜小安的胳膊,说:不就是小山主带回来的朋友吗?怎么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分明是他来我们云槐山做客,怎么 阿凉,姜小安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他是小山主的朋友便是我们云槐山的贵客,你不要坏了规矩。 这些话自然被季轻墨听了个一清二楚,云槐山次脉的弟子心性实在不怎么样,也就主脉嫡脉的弟子还能时时刻刻规矩自身。 此时的姜以忱正站在禁地的坟场外,坟场门口飘着一位老祖,是云槐老祖之后的第三任老祖宗姜流客。 姜流客看着姜以忱,半晌才开口:既然是来疗伤的就不要进坟场了。孩子,你就在外面把伤好好治好,你若是担心有变故,我也可以在这里守着你。 先祖,我想进去。 姜流客其实不太想拦姜以忱,坟场是禁地中的禁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哪怕是来祭拜也没有人愿意。 这孩子天生就是死命格,托祁双府主的福平安无虞活到了十七岁,但他天生就对鬼物多亲近,这等命格太适合进入坟场了,那些老东西和小年轻肯定也很喜欢姜以忱,说不定还能让那东西重见天日。 可姜流客怎么可能主动开口让姜以忱进去,刘备还要三顾茅庐呢,他也得把架子好好端一端,万一坟场里那些疯子不按他的想法走,这孩子死不了,但也得伤上加伤,但这是个极好的机遇,他得让这孩子好好考虑考虑。 于是姜流客佯装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道:这坟场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你就留在外头,伤好了就出去。 是吗?跟在季轻墨身边他脑子没什么用处,可禁地之中他却是如鱼得水,姜流客打的什么算盘他还不至于看不出来,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先祖想让我求几次? 姜流客: 到底是他老了,跟这个社会已经脱轨了,这孩子三言两语就把他的想法表现得淋漓尽致。 三次,你得求我三次。 那我便不进去了,姜以忱笑眯眯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不能进去而表现出来的遗憾,他不太喜欢被人威胁,先祖也不行,就连灵局局长都不曾威胁过他,这些先祖逝世多年,他感激且尊敬,但不愿意顺着他们给出的杆子向上爬,那不是他姜以忱的作风,既然诸位前辈希望自己在坟场一直埋着,那晚辈就坐下来好好疗伤了,对了,还要麻烦前辈帮我守一守,这禁地危险众多,若是我一不小心在这丢了性命,独苗苗就没了。 姜流客也没想到他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他以前不是没有用三顾茅庐为借口来捉弄其他嫡脉之人过,可也没有遇到这么反其道行之的孩子。 云槐山何时出了这么个看起来不谙世事乖巧温顺内里却墨透三分,放一方砚都能写出书法大作的孩子? 流客,让他进来。 第96章 坟场 姜流客没了调笑的心情,整个坟场能够镇住他的也只有刚刚开口的那一位云槐山第二任老祖姜从添。 姜流客微微让开了一条道路:孩子,那老头儿脾气不太好,你别惹他生气,否则到时候我就真的只能把你的小命保住了。 姜以忱行了云槐山的礼,就算是他这样骄傲恣意的人也不可以不把老祖放在眼里:多谢老祖,晚辈知道分寸。 姜流客看着姜以忱进去,心里还是没底,方才姜从添说的那句话里面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他担心姜从添觉得姜以忱这孩子坏了规矩,所以想要亲自敲打一顿。 姜以忱倒是放松,他不认为自家的老祖会伤害自己,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没有自保之力的人,还不需要在自己家里如履薄冰。 姜以忱见到姜从添的时候也规规矩矩地行了云槐山的礼数,有几分尊重,却不见有多恭敬,姜从添知道这孩子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虽然多年在坟场,但对外面的事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恭敬二字,远没有后辈的尊重重要。 姜以忱很尊重他。 孩子,虽然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姜从添不太喜欢去干涉别人的事,可姜以忱合他的眼缘,他也乐意多说几句,反正鬼殿那群不要命的疯子到不了云槐山的坟场,处置不了他这个老头子,但你的身上有鬼殿的强大气息,你可是和鬼殿的鬼物有来往? 姜以忱掂量了一下季轻墨的身份,斟酌着开口:老祖想知道什么? 我死去多年,自家的孩子防备自己,姜从添不太高兴,但这是好事,云槐山已经很久没有嫡脉弟子对老祖表现出明显的防备之意了,对你们这些小朋友的生活没有兴趣,老头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与虎谋皮,小心伤了自己。 大势所趋,玄学界哪有真正纯真良善之辈?姜以忱对姜从添的与虎谋皮不以为意,地府之中,地府府主、鬼殿殿主、灵局局长三足鼎立形成可持续的地府秩序,试问老祖,这三者皆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但云槐山背靠灵局,这些年在玄学界过的顺风顺水,地位可谓是固若金汤,这是否也算是与虎谋皮? 姜从添愣了一下,然后给姜以忱的脑门上来了一个爆栗,有点气急败坏地说:这三者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灵局局长是我们第一任老祖,那是云槐老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护着云槐山的云槐老祖!这是本家的参天大树,何来的与虎谋皮?!你这破孩子就是这么想自家老祖的吗? 若是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云槐老祖都会护着云槐山,你们这几任老祖还会到坟场来吗?那些年玄学界的大乱云槐老祖可曾出手干涉过一次?记忆中,他似乎是任其发展吧? 姜以忱这话没有针对意味,甚至是笑着说的。 姜从添沉默了,姜以忱说得对,云槐老祖并不能完全庇护住他们云槐山,云槐山只能靠自己,云槐老祖是云槐山的开创人,也是灵局局长,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全身心护着云槐山。 老祖的心里其实和明镜一样,知道我说的在理,背靠一个灵局哪能让云槐山脱离玄学界的乱境,当然还要选个靠山,至于我选的谁老祖心里有数,他会好好护着我。 姜从添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辈的心智所折服,他们云槐山在多年的磨练中总算出了一个可以结束玄学界大乱的人物来,身搭灵局鬼殿两条线,府主一向是不出手的,剩下的两尊大佛都被姜以忱摆平了,还怕这次大乱能掀翻天吗? 罢了罢了,我也不理世事这么多年了,如今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孩子,坟场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你想要的,只要是老祖给的起的都会给你。 坟场这地方养魂,本来姜以忱的魂体就是戾气居多,在坟场养一天能让他的魂体厉害不少,姜以忱抽离魂魄的时候姜从添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分明是戾气冲天的魂体,周围却有一层金光笼罩,真是老天都眷顾的一个孩子,这么下去,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飞升了,没准还能把云槐老祖的班给接了。 云槐山这么多年在外人看来一直都是如日中天,只有他们山里面的自己人才知道云槐山相比于以前的盛况来说,已经没落不少了。 姜以忱的出现可以说是驱散了大半边天的阴霾,让云槐山因为大势所趋之下收起来的利爪重见天日,昔日参与大乱围剿云槐山的那几个气数将尽的家族也差不多该就此埋没在玄学世界中了。 没了身体的束缚,姜以忱现在是想去哪就去哪,他在坟场逛了个遍,姜流客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他修身体,把那些因为使用不符合自己实力手段留下来的暗伤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姜以忱在坟场闹了大半天之后坐到了姜从添的身边,缓缓开口:老祖,我有个问题想问。 姜从添现在越看姜以忱越喜欢,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你老祖我什么事情都知道,你要是想问什么山中的秘辛,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姜以忱轻轻扯了扯嘴角,说实话,坟场里的一切都跟他的想像南辕北辙,中人都说坟场是最可怕的存在,可他怎么觉得这几位老祖的脑子因为长期不用好像不太好使? 当然,他还是很尊敬老祖的,没有任何贬低老祖们的意思。 秘辛也不是不问,但我有一件头等重要的事情要问。老祖可知道凰琴覃家的事? 姜从添闻言,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摸了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什么凰琴覃家?咳,你这孩子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记错了?玄学界哪有什么凰琴覃家?只有杞龙秦家。 姜以忱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就知道老祖肯定不会告诉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那些参与过过往事情的人虽然三缄其口,但总会有破绽的。 姜从添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听话,那些事情不是你现在可以碰的,不准去查。 姜以忱两手撑在地上,好看的脸上笑容收起,眼底透露出几分薄凉来,姜流客就站在姜以忱的对面,他看得见姜以忱的情绪变化,这孩子似乎比他们想的还要厉害 只怕从添老祖也管不住这孩子。 从添老祖,姜以忱冷不丁开口,我不能查,那你觉得鬼殿殿主能不能查? 姜从添咬了咬牙:那是覃家的事情你让鬼殿插手做什么?!覃家灭门这么多年了,你何必要去淌那趟浑水! 覃家灭门的内幕姜从添多少知道一点,姜从添不敢让后辈去查去冒险,特别是姜以忱这样的后辈,这是玄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怎么可能折损在以前的那些腌臜事里面? 覃家独女是我的母亲,姜以忱的语气不冷不热,可是姜流客能看出他浑身透露着不高兴三个字,从添老祖认为我母亲的血仇与我这个儿子无关?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2) 是鬼殿殿主告诉你的? 自然不是,想起季轻墨对他的态度,姜以忱嗤笑一声,他巴不得把我拴在一方天地巴不得让我和这些纷争毫无关系。云槐山一直奉承散养模式,我怎么可能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老祖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姜从添只觉得眉心一跳,这孩子居然已经运筹帷幄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这群老东西真的该退位让贤了。 你在外头居然有自己的情报组织? 那倒不是,姜以忱没那么多时间在外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但他能查,老祖以为我这一身的暗伤是怎么来的?我好歹也是祁双府主看中的人,更是养他魂体的好容器,怎么可能被柒灵君的反噬引得吐血? 姜从添和姜流客都不可置信,多智近妖,多智近妖啊!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去遭罪?!那算歧术怎么能一日多用?! 姜从添可谓是很关注外面的情况,自然知道姜以忱被柒灵君反噬吐血那一遭,起初他只以为是姜以忱在算歧术上面学艺不精所以被反噬得那么厉害,谁知道这其中还有这等秘密,瞒得好啊 姜以忱却笑着说:一日三次,明明白白,从未越矩。 他知道自己的承受力在何处,他也知道如何才能把算歧术利益最大化,母亲血仇没报,他怎么可能准许自己死在算歧术多用的反噬上? 姜从添和姜流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姜以忱的魄力不输于他们任何一任老祖,对事情的掌控能力也远超他们想像,用不了多久,这孩子就会在玄学界大放异彩,让整个玄学界已经错乱的秩序崩塌溃败,让那些蠢货无路可逃。 姜流客咽了下口水,然后问:你是如何知道祁双府主在你身上的? 数年前,具体多久姜以忱自己也记不清了,我在学了算歧术之后第一次查的就是自己的命格,再多查一些自然就查到了早该离去的祁双府主身上。难为祁双府主把我从鬼门关活生生拉回来了,我得谢谢他。一个死人的命格被他一路拖到现在,顺遂无灾过了十七年,一直到他入轮回,可我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还欠了他一句谢谢。 姜从添惊愕,这是一盘注定好的棋,姜以忱本是棋盘里的棋子,被宋祁双盘活了,可他自己却不甘心当一枚棋子,他翻身坐上了掌棋人的位置。 局势瞬息万变,可这孩子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姜从添和姜流客对视一眼,然后微微颔首,这孩子是可以拿走阴玉骨珠的人。 既然你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何必要让我这个老头子告诉你覃家的事情,你大可以自己去查。 虽然震惊,难以置信,但是姜从添还没有丢了理智,他堂堂老祖,一定要在有些事上压小辈一头,比如现在,他不是不愿意告诉姜以忱,他只是想让姜以忱给他服个软。 没想到姜以忱居然从善如流:那我就自己查吧。坟场的气息真舒服啊,我就在这里打地铺睡一觉,二位老祖,你们随意。 姜从添:? 这个破孩子怎么这么难搞定?! 流客!别傻站着了,快给孩子讲故事! 第97章 官家 你说的这些,我大部分已经查到了,姜以忱说,我要的是我自己没有的证据或者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姜流客嘴巴都要说干了才勉勉强强把凰琴覃家的事情完整说出来,谁知道姜以忱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他可是第三任老祖啊!这个小辈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可是姜从添就在旁边,他还不能动手敲打一下这个小辈。 姜从添却满脸笑意: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具体的你需要去问你的母亲。不过你母亲打算自己光复覃家,知道的不比你的少,所以你在她的事情上可以少费点心,玄学界的状况才是你现在要注意的。 我就是好奇,姜以忱也不满脸笑意,没有要横插一脚的意思,既然我母亲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本来还打算送一送线索的,没想到母亲查的那么快,算了,就当是听了个八卦小故事。 姜流客: 合着他讲了这么大半天就真是讲了个消遣?要不是这孩子是云槐山的未来,他现在已经打人了。 破孩子!你滚一边儿玩去!姜从添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姜以忱起身准备跑,他又把人后领子扯住,别着急,西边有个衣冠冢,里边有个宝贝,你可以去拿出来,老祖大发慈悲,允许你把那个宝贝带走。 我不要老几千年的宝贝,姜以忱一脸不在意,你们用的东西都是扇子匕首,已经不是现代社会适合用的武器了,前者看着像笨蛋,后者拿在手里当武器只怕是连笨蛋都算不上。 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姜从添拎着他,好言相劝,那里面是一串阴玉链子,只有一颗阴玉骨珠,但是这一颗就可以容纳二十只强大的魂体,我跟流客以及其他几任山主不愿意参与到那些事情中去,可那群小年轻对云槐山感恩戴德,所以很愿意跟你出去,你去把那串阴玉链子拿出来,让他们跟在你身边,你以后要走的路会轻松很多,玄学界的事情也会很好处理。 姜以忱不是笨蛋,这种便宜他不会不占,他就算想的再多也可能斗不过那群老狐狸,但坟场的这些老前辈就不一样了,甚至他们可能手上还有老狐狸们的把柄,用来要挟他们太轻松了。 去去去,老祖你把我放下来,我这就去! 他知道姜从添说的是那些人的魂体,那些弟子本不是嫡脉和主脉的弟子,但曾经也是云槐山可以叱咤风云的存在,有的为了云槐山而战死,有的是为了当时的皇室,力挽狂澜后寿终正寝,都是很有贡献的弟子,所以也就进到了坟场之中。 姜从添把姜以忱放下来之后就看不见人了,姜流客笑着说:云槐山规矩了这么久,总算是出了个混世小魔王把这个混乱不堪的玄学界搅个天翻地覆了。 是啊,姜从添也多了几分笑意,有这孩子在,总算是不用担心姜榕会把云槐山带向灭亡了。 姜榕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只可惜姜榕这人在事情的谋划上没有几分天赋,一心只想用武力镇压,但云槐山避世多年,没有舞台给他发挥。 姜以忱把阴玉链子薅出来的时候还没戴在自己的手上,它就自动绑在了姜以忱的手上,这哪里是阴玉链子,这明明是串了个阴玉骨珠的红绳。 不过好在不是链子,否则倒像是女孩儿的东西了。 属下参见小山主! 虽然只有二十只魂体,但他们的气势盖过了整个坟场,把坟场外面靠着树睡觉的官姝意都给闹醒了。 我是千叮咛万嘱咐啊,这破孩子怎么还是跑到坟场去了还被老祖们喜欢了,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云槐山隐世多年,也要回到全盛状态了。 姜以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行云槐山最高大礼的魂体,只觉得自己的魂体力量又强了不少,这就是上面的人都觊觎的信仰之力啊 不愧是好东西。 这些魂体无一不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级别,愿意给他行此大礼无非是已经承认了他小山主的地位。 姜以忱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他看着地上的魂体,说:谢谢大家的信任,我不会说什么好话,但玄学界的天,我必然一手给他遮了! 好!小山主说得好! 属下愿与小山主同生共死! 声音浪潮把官姝意给震歪了,官姝意摸了摸自己不小心磕在树上的脑袋,叹了口气:二十阴将啊嗯,实力不错,背后的那个大傻子也不知道能容忍你成长到什么地步,算了算了,总归是玄学界的事情,跟我这只鬼并无直接关系,我还是睡觉吧。 姜以忱又在坟场待了半天,然后被姜从添不客气地踢了出去:小崽子给老子滚!一个月半个月之内不要再进坟场! 起因是姜以忱睡了大半天之后企图让姜从添把算歧术的一日三算禁制给自己打开,气的姜从添想拿着棍子追得他到处跑,结果坟场什么也没有,所以他干脆把姜以忱踢了出去。 倒是姜流客温和地把他的身体交到他的手里,说:孩子,半个月之后欢迎你再来我们坟场做客,坟场好不容易热闹一次,我们都会在这里等 姜从添气急败坏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还知道好不容易热闹一次?我后悔了,姜从添扯着嗓子喊,三天之后让这小崽子再来一趟! 姜以忱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对里面的姜从添说:从添老祖,做鬼不可以言而无信,说了半个月就是半个月,三天我办不完事情,回不来! 从添老祖现在只想砸东西! 等姜以忱离开之后,姜从添阴森森地看着姜流客,看得姜流客心底发毛:老祖您有什么事您就吩咐我,别这么看着我。 你去找姜榕崽子,让他给我置办一套可以用来摔的家具,要摔的好听的那种,下次这小兔崽子再进来我要摔给他听! 姜流客: 从添老祖怎么跟个老顽童一样。 但姜从添说的话,他怎么也得去一趟,他们这坟场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从添老祖如今多了几分乐趣也是好的,总不会天天拿根杆子追在他身后打了。 官姝意打了个哈欠,看着姜以忱平安无事地出来,又看见他左手上的阴玉骨珠,眉眼多带了几分笑意:我就知道,你从来不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孩子。 姝意姐什么都知道,姜以忱笑眯眯的,一点也看不出跟她进来时候的乖巧,可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幕后主使多少跟姝意姐有关系,让我猜猜,是大盛王朝的人?会是谁呢?是姝意姐的那位好侄子官肇初吗? 官姝意脸上的笑容差点崩塌,她眼底充斥着姜以忱看不懂的情绪,官姝意在这时候平静地说:以忱,我那位侄子早就死了,我没有见过他。 是吗?姜以忱嘴角越发上扬,官姝意从他的笑容里看不出任何波澜,可是我不这么觉得。姐姐,他很喜欢你啊,当年你虽然早逝,可他登上大统后独独每年都去祭拜你,一直到大盛改朝换代,姝意姐愿意跟我解释一下吗? 官姝意似乎是没想到姜以忱能掌控到这么多的消息,她有些害怕,她藏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就连姜榕就连坟场的一些老前辈都没有看清她的心思,有朝一日竟被姜以忱这个小娃娃揭开了。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最终心理防线还是溃不成军,她太悠闲了,这些年实在是太悠闲了,官家早就不复当年荣光了,那个孩子也该入轮回赎罪了。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用了算歧术? 不,姜以忱仍旧笑着的,可官姝意没有在他眼底看到任何一丝笑意,像是万丈深渊将她吸入禁锢,像是万年寒冰冻结住她整个魂体,我只是试试深浅。 官姝意看到姜以忱说完深浅二字眼底露出了半分笑意,她拿捏不准他如今是怎么想的:以忱,这才是你。 对啊,这才是我,玄学界传出去的他脾气不好并不是空穴来风,那些人没胆子胡编乱造云槐山的假料,不过是在朔乌一中卸下了防备,多跟人说了几句话而已,云槐山的混世小魔王怎么可能是好说话的,他一向习惯伪装自己,这次下山的唯一变数也就只有季轻墨,所以姝意姐,我要你一个肯定的回答,你应该和你那位好侄子的图谋没有任何关系吧? 官姝意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她必须稳住,她面前站着的是那个在云槐山呼风唤雨,不会给任何鬼物机会夺取天下,背负祁双府主魂体的小山主,不是小时候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姐姐的弟弟了。 稍出差池,她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 官姝意勉强镇定:若是我说我没有参与他的计划,你会信我吗? 我信啊,姜以忱没有看她,反而低头看着自己左手上的阴玉链子,公主殿下身负紫龙之气,我自然是信的,不过往后还请姐姐不要再跟他有所来往,毕竟冒天下大不韪,云槐山也护不住你。 这点你放心,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所以抱歉,我并不知道他的去处。 我知道,姜以忱眉眼间透露着几分薄凉,柒灵君都只是他的棋子,你又如何能得知他的近况。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的,姐姐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万一被别人抓了把柄,我可是不会留情的。 我知道,我不会给云槐山添麻烦的。 走吧,回去了。 官姝意亦步亦趋跟在姜以忱身后,他们一起出去,她亲眼看见姜以忱见到季轻墨后脸上不加掩饰的笑意。 跟刚才的小山主判若两人。 看出他们气氛不太对,但季轻墨也没有多问,他和姜以忱都是聪明人,知道有些事情别人不开口是问不得的。 你这次去疗伤,效果不错。 他是鬼殿殿主,当然看得出来姜以忱魂体发生的变化,这种变化,可不是普通疗伤就能达到的。 看来云槐山的底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啊。 嗯,姜以忱没有要说出坟场秘密的意思,下山吧,趁着这个周末出去玩玩。 第98章 救人 这是个让人不太开心的周六,但姜以忱还是维持了他一贯在外头的表情。 不高兴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了,季轻墨伸手在姜以忱脑袋上摸了摸,一切有我。 你这动作怎么跟狗狗顺毛一样? 姜以忱笑出了声,虽然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让他对季轻墨的态度这么特殊,但他也懒得去想,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自己去悟,只需要水到渠成。 我在云槐山逛的时候,听他们说你好像不太好相与,但是是个很好的人,我就想你在云槐山可真得人心,就算没几个笑脸,他们也觉得你很好。 你呢?云槐山的弟子会这么说姜以忱丝毫不意外,毕竟他从小就在云槐山闹,薄凉性子大部分人都知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轻墨伸手把并排走的姜以忱半搂着,笑了一声,开口说:我?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特例。 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姜以忱的心窝子,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信任或不信任的情绪,季轻墨不是没有查过姜以忱,但有些事情不是他查了就能了解的。 可是等姜小可对他敞开心扉似乎需要克服困难,而且是需要克服很大的困难,比起这个,他更想自己靠近,把那扇门给打开。 我不是什么好人,姜以忱突然开口,从小玩闹,天生死命格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脾气? 季轻墨扫了一眼四周路过的行人,见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才安下心来,却还是提醒了姜以忱一句:少说几句,保不齐这里面有玄学界的人。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3) 有就有吧,姜以忱这时候有些肆无忌惮了,回了云槐山一趟,他收起来的爪牙又露出锋芒,季轻墨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屑和嘲讽笑意,反正过不了多久,玄学界就要改朝换代了。云槐山不需要强大的盟友,只需要一手遮天的实力,这肮脏不堪的内里早该好好清洗一下了。 你已经做好决定和其他家族翻脸了吗? 那我还是应该要命的,玄学界一盘散沙,各大家族各自盘踞再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他要清除那些祸根首先要让中立的世家真正中立,我带你这尊大佛出来可不是为了玩的,我们得去岐狐山一趟。 季轻墨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我以为你真带我下山玩的。 那怎么可能?姜以忱说,我们班长大人可是我手里的一张王牌,迟早都是要让他们见一见,把他们那些莫名气焰压一压的,岐狐山有算歧术保命,我也想拿他们先开刀。 姜以忱说完这些,一个女人就在他们面前站定,这是他们的班主任李依晓,李依晓面带笑意:二位同学二位大人,可否找个地方和我好好聊聊关于玄学界的事情? 姜以忱不吃这一套,他在上次李依果过来提供线索的时候就知道李依晓不一般,既然李依晓叫他们大人,那想必是不希望用老师的身份跟他们面对面,那必然是用其他比如玄学界弟子的身份,姜以忱自然不用顾及他们的师生情面。 一方水土有一方规矩。 似乎知道姜以忱会直接拒绝自己,李依晓脸上没有任何惊愕,反倒笑意更盛:不知道大人对官肇初知道多少? 姜以忱目光一凛:那还是比你知道多的。 这可不见得,李依晓不在意姜以忱的态度,我们李家当年也是跟官家出生入死的家族,知道不少关于圣上的秘辛,大人真的要放弃这个深入了解的机会吗? 这里是大街上,他们再说下去就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了,姜以忱随手指了一家街对面的咖啡店,说:那我们就在那里谈谈吧,希望我们真的能谈出个结果来。 李依晓褪去刚才的大胆,低着眉眼: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这是个消费不便宜的咖啡店,所以还能有自己的包间,分有监控和没监控的,姜以忱果断选择了没监控的,毕竟他们谈的也不是什么大家都可以听的事情。 这个房间有一张茶几,茶几四边都放着沙发,两人两个,一人两个。 姜以忱和季轻墨坐在一起,李依晓就坐在他们的对面,等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关上门之后,姜以忱才漫不经心地问李依晓:那你就说说你手上都有什么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吧。 李依晓在来之前就被家里耳提面命要她正视姜以忱,说这是个不好糊弄的主,说他从不吃威胁把戏,可她为了妹妹的安危也顾不得姜以忱到底吃不吃她苦心编排的戏了,她只觉得,养在大家族里的富二代,又是她眼皮子底下的学生,她就算再不了解也能摸清楚姜以忱的性格。 可看着姜以忱眉眼间的凉薄,她心里突然又没底了,但她只能赌,她没得选了。 我的筹码多的是,我们先谈条件。 姜以忱歪了歪头,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单手撑着下颌,好笑地看着李依晓,语气却和刀子一样:李老师,你家里人没有告诉你云槐山的小山主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吗? 李依晓把自己手里的杯子捏得更紧了,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姜以忱的情绪,这个孩子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她几乎要自乱阵脚。 我保证我的筹码都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只需要你去办一件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事情,你只需要把我妹妹带回来。 姜以忱嗤笑一声,凡是家里面有长辈的基本上都给自己的后辈小生说了他的脾气,他最讨厌的就是玄学界的人一来就谈条件。 他整个人都往沙发背上一倒,眼皮半垂:我不太喜欢我们现在这样的谈话方式,李老师找我做交易,最起码也应该让我知道你背后站着的是哪个家族吧? 李姓,多半都跟机落李家有些关系,但姜以忱潜意识里不希望李依晓跟机落李家扯上关系,那地方的人结交不得,他也不可能跟李家任何一个人做交易,那是坏了他自己的规矩。 泽灵钱家,李依晓给出了一个让姜以忱都足以震惊的答案,比起这个家族,姜以忱宁愿李依晓说的是机落李家,毕竟泽灵钱家的事情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参与的,有些事情一旦搅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我说了,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包括泽灵钱家的事情,我只需要二位大人帮我做一件事。 这个筹码开的足以让人心动,姜以忱看着李依晓说:那你就说说看,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事吧。 见姜以忱答应了,李依晓也松了一口气,她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软磨硬泡的准备,没想到事情的进展比她预想的要快。 帮我救救我妹妹。 你妹妹?姜以忱记得那个小女孩,你是泽灵钱家的人,你妹妹自然也跟泽灵钱家脱不了干系,她出了事,你第一个求救的势力应该是泽灵钱家,而不是来找我。 李依晓摇了摇头:如果泽灵钱家愿意帮我的话,我也不会出来找你了,我知道你是云槐山的人,虽然我摸不准我们班的班长是哪个家族的人,但看他跟你的交情,估计背景也不会低,这件事情交给你们比交给钱家更让我放心。 这样啊,你的考虑是对的,姜以忱语气一顿,话锋一转,可如果我不愿意跟你最这笔交易,你除了钱家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李依晓心尖一颤:姜小山主,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我只是让你说说想要拜托我们什么事,可没有说答应你这桩交易,李依晓手里到底掌握了对少泽灵钱家和官肇初的事情姜以忱摸不准,也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浪费算歧术,刚治好了暗伤,他可不想再治一次,你没有要开诚布公的意思,我们就不用谈了。李老师,我跟班长还要去岐狐山一趟,没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陪你耗下去,你的事情如果不重要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治暗伤的时候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姜流客简直不把他的身体当做人类的身体,一直在东摆弄一下西摆弄一下,知道的人晓得他是在治暗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玩儿那么大一个木偶娃娃。 李依晓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她比其他家族的任何人都清楚泽灵钱家的手段,妹妹去向不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里面有没有泽灵钱家掺和,她怎么敢把这件事交给泽灵钱家去办? 更何况,她虽然是泽灵钱家的人,但也不过就是一个外姓弟子,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能拿到的权限也很少,所以她没有办法给姜以忱太多关于泽灵钱家的线索,但是官肇初就不一样了,官肇初的事情她清楚得很。 泽灵钱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我多少能说出来一些。官肇初的事情我知道很多,你们想要知道的我都说的出来,李依晓说的语速很快,我妹妹如今危在旦夕,请姜小山主出手! 姜以忱瞥她一眼,不疾不徐地问:要我出手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依晓为了李依果的事情已经可以说是有问必答了:小山主请说。 谁给你送信息说我想要知道关于官肇初的事情的? 李依晓一愣,她没想到姜以忱要问的问题是这个,这让她怎么说呢,那纸条上明明白白写着不可以告诉姜以忱,而且告诉她的可是李家的先祖,她如果说了,先祖不愿意继续跟进妹妹的情况,那么妹妹的处境会变成什么样呢? 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是不是可以保住妹妹的魂体让妹妹平安回到她的身边? 她说不准,她不敢赌了。 怎么?想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姜以忱一眼就看穿了李依晓的想法,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从来不做亏待自己的交易,不知道你幕后的人是谁我哪敢随意出手,我还是跟班长去跑一趟岐狐潘家吧,李老师 李依晓脑中警铃大作,她看着姜以忱要起身的动作连忙开口: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可以救我妹妹,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第99章 岐狐 李依晓自然不可能和盘托出,她想的是反正姜以忱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她就算是胡诌个人出来姜以忱也不可能会知道,她正准备把自己脑袋里胡诌出来的名字说出来就听到了姜以忱的声音。 李老师,我劝你收起你的小心思,姜以忱眼中浮现出零碎的笑意,可李依晓只从那笑意中看出自不量力四个字,泽灵钱家如今自身难保,你不说实话,难保客锦张家的那些人不会用你的妹妹魂祭,我们赶不过去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毕竟是李老师不够坦诚,对吧? 李依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姜以忱,他只是在朔中藏起了自己所有的锋芒,看起来温顺和善,是个好相处的人,实际上手里不知道握有多少人的秘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好相与? 李依晓呆愣了一分钟左右,然后缓缓开口:是家中老祖,字滇白。 李滇白?原来是李将舒将军啊,我就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原来都是他一手策划授意的。李将军,你也是大盛王朝的将领,自然同三公主一样不惧白日,不如出来一见,躲在自己后辈身后总归是令人不齿的。 姜以忱的话刚说完,李滇白就自己出来了,他坐在李依晓旁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姜以忱,眼中不乏有威胁之意,可姜以忱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李将军,三公主尚且归顺云槐山,您认为您一只千年鬼物就可以跟我云槐山对抗? 云槐山也是出过上千年的将领的,一个李滇白威胁不到他,何况李滇白对官姝意忠心耿耿,可以说是官姝意的亲兵,胆敢威胁到他头上,这李滇白不想也得去投胎。 果然,李滇白听到官姝意三个字魂体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对姜以忱行了大盛王朝特有的军礼:小山主运筹帷幄,在下自愧不如,真不愧是公主殿下看中的人。 李将军太抬举我了,我不过一介未成年,哪有运筹帷幄的本事,不过是玄学界这盘棋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而已,在这个大势下,我们都不过是棋子,李将军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妄图跳出这盘局啊,这对你们李家来说可不好。 李滇白自然知道姜以忱的言外之意,他不会愚蠢到以为姜以忱真的只是一枚棋子,这人明明白白就是跳出了这黑白局,做了掌棋人,姜以忱在敲打他。 让他审时度势,不要选错了路。 饶是李滇白这等大将军也对姜以忱有几分佩服,能做云槐山小山主的人果然都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虽然在朝堂之上说不上几句话,但这些年来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 李滇白谨慎地回答:是,小山主说的是。在下愿跟随小山主,这是阴玉骨珠?坟场 李将军,你失言了。 姜以忱是笑着的,但李滇白从这笑容中参了几分杀气出来,李滇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他的确失言了,刚才那种话多少有点僭越,也是姜以忱不愿意过度追究,那云槐山的坟场是他能够挂在嘴边的? 多谢小山主提醒,李滇白抱拳感谢,这次事情还要小山主多上点心,果果那孩子我也是极其喜欢的。 李滇白这么低声下气是姜以忱没想到的,他印象中这位将军除了官姝意的话基本没怎么管过其他的事情,就算是在朝堂之上跟文官对峙也没有给他们几分面子,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倒是被磨平了棱角。 姜以忱的右手微微摩挲着阴玉骨珠,问李滇白:李将军对于抓走李依果背后那股势力可有什么眉目? 暗伤治好之后,姜以忱反倒不太想用算歧术了,阴玉骨珠里藏着二十只强大的魂体,都是往年德高望重之辈,足够他调遣。 我感觉得出来是客锦张家的气息。 李依晓这时候才注意到客锦张家,刚才她分明没有说客锦张家,姜以忱是怎么点破果果在客锦张家的 姜以忱笑了一声:既然知道仇家,为什么不自己出手?李将军魂体的强度可是比我厉害,那张家也就只剩下个山主的魂体能与你抗衡一二,只要避开他一些你进客锦张家就跟去无人之境一般,何必把这么重要的担子压在我的身上? 李滇白咬了咬牙,他这些年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只能姜以忱去做,他早就自己去闯客锦山了,想到李依果被抓走时候无助的眼神,李滇白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来人说了,要小山主亲自去,否则果果的魂体就保不住了。 要我亲自去啊姜以忱看似在思量,实则已经在盘算这次去了客锦山要不要闯一闯客锦山禁地了,他抬手拍了拍阴玉骨珠,可以,但我要留只魂体在你们身边跟着,李将军没有异议吧? 李滇白有求于人,怎么可能还摆架子:小山主留便是,我们必定好好款待。 李滇白的话刚说完,阴玉骨珠里就出来一只魂体,老老实实守在姜以忱身边等待姜以忱下一句吩咐,李滇白抬眸一看,却发现这是先皇身边的老将军秦沛墨,字隆玉。 李滇白这时候哪敢异议,行军礼,十分恭敬地说道:秦老将军 是你小子啊,秦隆玉连正眼都没有看李滇白,他刚才在阴玉骨珠里面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小子居然让他们云槐山的小山主以身犯险,一点大将军的魄力都没有,优柔寡断,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李滇白也不反驳:成不了大事了,死了这么多年,李家还没落了,不比秦老将军能住在云槐山坟场之中好生养着,我能存在至今也付出了不少。 秦隆玉冷哼了一声,旁人不知道李滇白他可是清清楚楚,这李滇白跟在官姝意的身边忠心耿耿,有三公主在,倒是没怎么上场却空得了将军的名头,官姝意死后,官肇初根本就没有重用李滇白,仍旧让他做一个虚名将军。 可秦隆玉可是实打实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军,到最后功高盖主,但圣上顾忌云槐山的天师,没有动他,只是后期他也像是顶了虚名,手里没有兵权,被圣上送回家好好养老了,他可是寿终正寝的,跟李滇白这种病死的不太一样。 秦老将军,李将军和李老师就麻烦你跟着了,我跟季轻墨去一趟客锦山。 秦隆玉虽然很不乐意姜以忱掺和李滇白的那些破事,但姜以忱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不会开口劝,何况阴玉骨珠里面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十九只魂体,姜以忱不会在客锦山出事,他也不能给姜以忱拖后腿。 是,谨遵小山主吩咐。 秦隆玉生在等级分明的年代,在他眼里姜以忱是云槐山的小山主也就是自己的小主人,他还是要恭恭敬敬待他。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4) 姜以忱也知道秦隆玉的心思,那个年代的云槐山也是等级森严的,秦隆玉是云槐山的外姓弟子,对于主脉和嫡脉的尊敬是从那时候就带着的,就算去坟场待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记着自己生前在山中的身份。 班长,走吧。 说完,姜以忱就自己起身,走到门口发现季轻墨还坐在沙发上。 季轻墨从来这里开始几乎没有说过话,姜以忱喊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应,秦隆玉想了一下,还是用手轻轻碰了碰季轻墨的肩膀,然后他就感觉自己魂体快要濒临崩溃,季轻墨收回了自己的力量,秦隆玉粗粗地喘了几口气:这位大人,我,我家小山主刚才叫你。 秦隆玉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魂体压制了,姜从添也没有这么厉害。 季轻墨朝姜以忱的方向看去,却见姜小可好整以暇靠在门上,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季轻墨连忙起身,又转头看了一眼秦隆玉:多谢。 秦隆玉都没力气摆手。 他走到姜以忱面前:走吧。 姜以忱没有说话,转身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季轻墨轻轻地皱了皱眉,姜以忱这个模样让他想起了他们刚见面的那天,姜小可小朋友从禁地出来之后好像就不太对劲。 季轻墨抬脚跟上去,走到姜以忱的旁边:怎么了?刚才我在想事情,没有不理你的意思,你要是生气你骂我几句?就我们俩去客锦山,你要是不说话这一路上这得多无聊啊? 我不是何子尧,我不喜欢热闹。 姜以忱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什么也没说了,季轻墨揣测着姜以忱的心思,最后问了句:谁给你传音了? 姜以忱也没瞒着他:宁嵘。 他给你传音做什么?蛰肆宁家牵扯着柒灵君的事情,但跟官肇初的事情肯定没有什么关系,宁嵘在这个节骨眼给姜以忱传音,莫非是为了结盟一事?他们蛰肆宁家想要归顺云槐山做云槐姜家的附属玄门? 嗯。 季轻墨看姜以忱这冷淡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不愿意,但又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蛰肆宁家不反扑的情况下收回这个荒唐想法。 那要抽时间去一趟蛰肆宁家吗? 现如今朔中的事已经牵扯到官肇初了,姜以忱继续留在朔中还能继续观察学校内部的情况,可如果要去蛰肆宁家那就是三天两头请假不如退学 去,姜以忱说,到时候让乔因修摆平朔中的校长就行了。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季轻墨点了点头,见姜以忱说出来之后心情好了不少,便问他:你想怎么去客锦山? 那边的事情不着急,客锦山人的性子姜以忱还是清楚得很的,只要我没有去,李依果就不会出事,张云迟那个老头儿不敢提前动手,我们先去岐狐山跑一趟,明天再去客锦山。 那我们现在买票去桓清? 走捷径,现在买票来不及了。 姜以忱说完之后就拿起手机敲敲敲,季轻墨看得出来是在微信界面,似乎是在和潘则帆交流。 【玄门小菜师:来接我。】 【潘老:?什么地方。】 【玄门小菜师:快速通道门口,我等你。】 【潘老:我让宥诚来。】 搞定了。 季轻墨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问:这就是快速通道的门口? 姜以忱指了指他们面前的一家火锅店:那里面。这是潘家的产业。 第100章 枯枝 岐狐山的草木枯萎了不少啊,姜以忱下车后看着漫山遍野的枯枝,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草木茂盛,怎么?岐狐山哪一位出了问题,危及到了你们的命脉? 潘宸宥嘴闭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说,他不会给姜以忱留下一点把柄。 见潘宸宥摆出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样子,姜以忱也没有继续问他:不想跟我说起这些八卦那就在前面带个路吧,我这次来可不是游山玩水的。 潘宸宥下意识就想回怼一句你哪次来是为了游山玩水,可他想起潘则帆叮嘱自己的话,最终点了点头。 姜以忱看着潘宸宥乖乖在前面带路觉得有些好笑,他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怎么这潘宸宥一路来一句话也没说,跟哑了一样。 想到这里,姜以忱突然笑出了声:潘宸宥,你不会是因为在你师父面前太吵所以被毒哑了吧?你们岐狐山什么时候下手这么狠了? 潘宸宥背对着姜以忱,眼睛鼻子都快皱在一起了,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岐狐山不是以前的岐狐山了我绝对不能跟云槐山的小山主起冲突师父吩咐过的,路上一定要乖,然后才开口说:师父很好,师父不嫌我吵。 那是他脾气好,你这么唠叨要是在我身边我肯定给你毒哑,姜以忱顺手扯下一片叶子,你现在比你以前安静多了。 潘宸宥之前有问必答,现在嘛倒是会把事情多藏着点。 潘宸宥没有回应姜以忱后半句话,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跟在姜以忱身边但是不开口的季轻墨,回了句:看出来了。 姜以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季轻墨就知道潘宸宥这句话什么意思了,不过也是,季轻墨不太爱说话,他以前在云槐山恶名远扬,在玄学界臭名昭著,所以接触到的人都不太爱说话。 后来去了朔中,何子尧算是一个话多的,乔因修会审时度势,所以不会多说。 你们这树不是一开始就长在这里的吧? 姜以忱把玩着手里的叶子,在潘宸宥听来,这个问题就是没头没尾,他没有回答姜以忱,而是一心往山上走,这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也不知道这树是什么时候长在岐狐山的。 姜以忱也没喊他,转身对季轻墨说:这叶子你看看你熟不熟悉,上头有鬼殿的气息。 季轻墨瞥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挺熟悉的,这是鬼殿的枯枝木,能够在荒芜之地长成绿洲,但必须由鬼殿之鬼授意才能带出去,至少也要是府君这个级别的。 姜以忱笑了笑,说:那就奇怪了,我记得岐狐山没有跟鬼殿有过联系,潘则帆也不会对府君低头,那么这枯枝木是如何来的呢?潘宸宥,别当哑巴,潘则帆让你在我面前少说话不留把柄不是让你完全不说话。 小心思就被这么戳穿,潘宸宥脸上染上不自然的绯红,他已经算是高龄老人了,将近一百岁的年纪几乎可以在世俗横着走了,现在却要听一个未成年的教训,虽说上次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了,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很羡慕,也会害臊。 但谁让他们这些老人最为守旧,规矩放在那里,总归是要遵守的。 小山主,这件事我没办法回答你,潘宸宥沉声开口,这件事只有师父知道,如果您怀疑其中有什么内情的话可以直接问师父,师父会告诉您的,这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答案。 姜以忱也不为难他:那我换个问题好了,山里现在是只有你师父还是岐狐七师都在? 潘宸宥沉默了大概三分钟,然后开口:山中只剩下三位老前辈了,师父和其他两位前辈。 哪两位? 潘宸宥抿了抿唇,摇了摇头:涉及不能说的领域,请小山主见谅。 知道他有很多的顾虑,姜以忱也没有继续逼着他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而是说起了手上的枯枝木的树叶:枯枝木既然是鬼殿特有的东西,那想必作用非同凡响,不知道枯枝木是用来干什么的,班长,你给我科普一下吧。 季轻墨接过姜以忱手里的树叶,转眼间这片青翠的树叶就化为了齑粉:鬼殿的东西你少碰,你这身体差的很。 姜以忱: 既然不想让他碰,为什么他摘的时候不说? 季轻墨的眼底情绪让人看不明白,姜以忱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他依稀觉得季轻墨好像不太高兴,一进入这块地域就有点不对劲。 季轻墨,你是不是不喜欢岐狐潘家? 季轻墨瞥了一眼前面不声不响一心带路不插话的潘宸宥,应了一声:岐狐山有东西要出世了,跟幕后黑手有关。 有东西要出世? 姜以忱不知道季轻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细细想了一下,岐狐山并没有任何关于藏匿东西的言论散播,岐狐山这个地界按理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能让季轻墨露出这种神情的会是普通的东西吗? 姜以忱不太信,可季轻墨这副样子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早知道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姜以忱感觉自己心底空落落的。 因为季轻墨是他的朋友吗?他不喜欢朋友瞒着自己的那种感觉?似乎不太像 那是因为什么? 这种情绪平白席卷了姜以忱的心底,让他变得烦躁不安,他不太喜欢有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这种情绪实在是太陌生了,可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扼杀这种情绪的存在,否则他会难过。 为什么会难过姜以忱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一向是个随性而为的人,季轻墨有事情瞒着他让他不高兴了这很正常,是个人都会对未知的事情感到好奇。 季轻墨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几下:我看你刚才的脸色不太好,在想什么? 姜以忱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两步,避开了季轻墨的触碰,他没有注意到季轻墨眼底一闪而过的血色,只是温顺而乖巧地回答:没想什么,一些小事。 季轻墨舌尖顶了顶上颚,朝着姜以忱走近了几分,把人强势拉到自己身边,沉声问他:姜小可,你是不是想知道这地方藏了什么东西? 姜以忱没挣扎,依旧是刚才那副乖巧模样:没有,不想知道,岐狐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小朋友生气了还真是可怕,季轻墨脑中盘旋了几个想法,都没有付诸实践,姜小可一看就是还没有开窍的样子,要是强迫了他,他们之间肯定会出现隔阂。 季轻墨只是拉着姜以忱的手腕,一步一步往上走,而潘宸宥听着他们的话心下震惊,山里藏着的东西就连潘则帆都是最近才发现的,而且严令禁止不能外传,可小山主身边的那个男生居然什么都知道,可他却没有在玄学界听过这号人物,这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连姜以忱不知道的鬼殿枯枝木那个男生都知道,难道和鬼殿有关系?云槐山什么时候和鬼殿混在一起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潘宸宥心里天人交战,姜以忱和季轻墨的气氛却是异常的诡异,季轻墨看不透姜以忱在想什么,姜以忱也不想告诉他,索性就这么被他一路牵着走,一路上没有显露出任何不适,乖乖巧巧,活像一个提线木偶。 姜小可,你说句话。 姜以忱动了动被他握紧的手腕:没什么可以说的,等去了潘家问潘则帆问题我话就多了。 季轻墨却笑出了声:小朋友,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闹脾气? 闹脾气这三个字踩在了姜以忱的尾巴上,他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硬生生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季轻墨不想放,可如果他抓得紧,姜以忱又挣扎,肯定会对姜以忱的手腕造成伤害,想到这里,季轻墨轻轻把手松开了。 左手自由了,姜以忱瞪了一眼季轻墨,然后嗤笑了一声,说:云槐山小山主从不闹脾气。 看姜以忱这副样子,季轻墨心里的占有欲疯了一般肆意生长,把他的心脏狠狠裹挟,这些占有欲叫嚣着想要把面前人拆吃入腹,季轻墨握紧了右手,凝聚风暴的双眸瞬间归于平静。 是,你从不闹脾气,是我闹脾气,姜以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跟在他身边的季轻墨很了解,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对这孩子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出意外这孩子肯定宁愿放弃鬼殿这条高枝,也不乐意跟他混在一起,要让小山主开心,还得先服软,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你既然自己来了岐狐山,我想这些事情你还是去问岐狐山山主比较好,所以就没打算告诉你。 你不用给我解释。 姜以忱又不是傻子,自然不能被季轻墨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季轻墨说起那东西的时候语气里不乏有掩盖之意,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潘宸宥只希望这条路能再短一点,他实在快受不了了,为什么两个男人吵架被他听出一丝调情的味道? 小山主旁边的那个男人语气宠溺无奈还妥协,这真的不是男朋友对对象的态度吗?还是他太老了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想了?现代社会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当兄弟的吗? 我没有跟你解释,季轻墨叹了口气,继续顺毛,我们小可啊是云槐山最聪明的小山主,当然能听出我的意思,我哪有那么愚蠢送话柄给你? 姜以忱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季轻墨,你 你信我就是了,我肯定不会害你,季轻墨又把姜以忱的手腕拉到手里,你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说明潘则帆要说出的事情非同凡响,说不准他就会把山里的东西跟你和盘托出。 姜以忱细细想了一下,的确,是他太心急了:对,你说的对 前面的潘宸宥:? 他现在不怀疑了,根据他过来人的经验,后面的两个小伙子即将擦出爱情的火花。 只是云槐山的嫡脉只要不受到致命伤就不会死,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玄门弟子,这二人想要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克服多少困难,这条路怕是并不好走。 第101章 合作 潘则帆、潘则船、潘则绥,岐狐七师就剩你们几个了?剩下四个呢? 姜以忱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开口问。 潘则帆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心里越发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岐狐山走了旁门左道,现在是不是已经搭上云槐山这条线了? 是不是岐狐山以后都可以一帆风顺,有靠山保驾护航了?他们也就不至于失去四个兄弟了。 看出潘则帆的想法,姜以忱冷哼了一声,提醒他:云槐山从来不需要附属势力,想让你的岐狐山振兴起来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岐狐七师既然剩下你们三个,跟客锦山的合同也可以撕了,那四个是你清理门户的也是张家害的。 潘则帆低下头,敛去眼里那些情绪,低声道:小山主说得对,是我想的不够长远。 姜以忱微微点头,看向了潘则帆旁边的潘则绥,这潘则绥比潘则帆还要小上一岁,可二人坐一起,潘则绥竟然比潘则帆还要老上十几二十岁:潘则绥,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不过依稀记得你跟潘则帆一样都是要一百八的人了,可记忆中你还是个年轻人,怎么你现在比潘则帆还老了? 潘则绥有些不好意思,可姜以忱的问题他还是想要回答的。 自然是因为之前想不通,动了旁门左道伤了身,被反噬了,潘则绥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咳嗽了两声,到底是人老了,脑子不太灵光,否则也不会想到去做那样的事。算了,往事提了也只会让人伤心,小山主这次来岐狐山是为了什么?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5) 来谈合作。 潘则帆的人品姜以忱还是信得过的,官肇初这么一条大鱼只靠云槐山是肯定不行的,他需要其他世家的帮助,蛰肆宁家、泽灵钱家、客锦张家自然被排除在外,但岐狐潘家、岚灵宋家他还是要拉拢一下的。 至于杞龙秦家就让母亲去好好解决了就是。 潘则帆和潘则绥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潘则船倒是成了三个人里最淡定的人,潘则船看着姜以忱,问:小山主想要跟我们怎么合作? 姜以忱没有即刻回答潘则船的话,反而是问起了枯枝木的事情:我上山的时候看到山中有鬼殿的枯枝木,这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栽种存活的,不知道潘家是从什么渠道得到枯枝木的? 潘则船脸色一变,潘则帆却是看着姜以忱旁边的季轻墨说道:想必这位小天师并不是蛰肆宁家的弟子,而是和鬼殿有关系吧?上次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查出你的身份,想来你在鬼殿的身份也不会太低。 听了潘则帆的猜测,姜以忱眼中透露一丝兴味:和鬼殿有关系就不能是蛰肆宁家的弟子了吗?潘老,你的算歧术可是玄学界一绝,他到底是什么人,你算一算不就知道了? 潘则帆被哽了一下,他要是能算出来季轻墨的身份还用得着在这里试探吗? 看来潘老也是被反噬了,一个普通玄门小弟子而已,让潘老这么忌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班长是什么大人物。别岔开话题,我问的是关于枯枝木的事情,没必要回答你们对我班长的质疑。 姜以忱丝毫不给面子的模样让潘则帆心里一惊,这位小山主会的东西不少,身边的那名小天师看起来也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又与鬼殿有些联系,他们岐狐山还有的选吗? 没有。 道路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只看他们岐狐山愿不愿意去走这条路,仅此而已。 潘则帆还是妥协了,官肇初快要现身,玄学界也就要大乱,此刻玄门不知道有多少浑水摸鱼的小宗门盯着他们摇摇欲坠的岐狐山,岐狐七师已经死了四个,在大乱的背景下谁能保证剩下的三师完全不会出问题? 他算到蛰肆宁家投靠云槐山,不过姜以忱的性子定是难以接受蛰肆宁家那种宗门,可他们岐狐山不一样,虽然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但大抵来说还是好的。 云槐姜家是千年大宗,投靠他们肯定是不亏的,说不定在玄门大乱之后还能重振旗鼓,岚灵宋家虽然没有表态,但都能想到他们肯定会依附于云槐山,毕竟岚灵山还是从云槐山脱离出来的,必然会回到云槐山。 所以,岐狐山想要活下去只能找个能够庇护自己的大树。 是七大府君之一的柒灵君拿来的,我算不到他想做什么,他说他只是来喝一杯茶,没有其他的意思,问我是否不欢迎他,柒灵君毕竟是鬼殿的府君,岐狐山不能怠慢他,谁知他走后不久,山中灵气逐渐枯竭,更是生出了枯枝木这样的东西来,偏生我们处置不了枯枝木,索性任它生长了,好在这些年枯枝木并没有对岐狐山造成什么影响。 潘则帆说的时候还看了看姜以忱的表情,见他情绪没什么波动,才放心下来。 官肇初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潘则帆心里一咯噔,他本来是想用官肇初来作为自己与姜以忱合作的筹码,却没想到姜以忱主动把枝头抛了出来。 潘则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姜以忱会算歧术,他摸不透这孩子能算到哪一步,自然也不知道从何说走,说出来,岐狐山就失去先机,如果不说,按照姜以忱的性子,很可能合作作罢。 六分,潘则帆最终还是选择说实话,官肇初这次出来把消息压的很死,我算不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我估计是和毁灭玄学界有关。 不巧了,姜以忱说,他的事情我知道八分,从古至今。毁灭玄学界是必定的,毕竟官肇初是被玄学界镇压,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又身带帝王之息,几千年的阴魂滋养,一只小鬼也能成为为祸一方的狠角色,遑论皇帝。 潘则帆有些颓败,他们这些活了一百多年的还没有一个未成年知道的东西多,真是让人汗颜。 小山主说的是,可现在官肇初销声匿迹,柒灵君据说也被鬼殿处置了,我们算不到官肇初所藏匿的地方,如果想要找到他,就必须再等几个案子。 潘则帆的算歧术多少是要比姜以忱厉害,而且不会受到算歧术的反噬,但云槐山以前也是有天赋过人的外姓弟子破例在山中学过算歧术的前身罗算,且在坟场中还在精进,与其寄希望于潘则帆,不如让那位出来算一算。 姜以忱心神一动,敲了敲手上的阴玉骨珠,洛丞旧就从阴玉骨珠中出来了,他先是规规矩矩对姜以忱请礼,然后才看向潘则帆:你就是现在潘家的掌权人? 岐狐潘家成立三百年,罗算却是存在上千年之久了,算歧术是学了罗算的人创造出来的,本身和罗算相差不大,只是比罗算更为精准一些,但后世之人传承不了真正的罗算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洛丞旧在坟场里听说岐狐潘家成立的时候就想到了罗算会失传,但他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从坟场出来,和潘家的后人面对面交流。 潘则帆不认识洛丞旧,但是能感受到这只鬼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他看向姜以忱,小心翼翼地问:小山主,这位是 洛丞旧,岐狐潘家建成的时候,洛丞旧都已经在坟场了,潘则帆又不是创立岐狐潘家的人自然不知道洛丞旧,千年前学过罗算,算起来也是你们老祖宗的辈分,你也该叫他一声洛老祖。 潘则绥道出洛丞旧的身份:听闻洛先生在大盛王朝初担任过帝师之位,想来也是因为罗算吧? 洛丞旧原以为除了云槐山的人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他在大盛王朝虽然当过帝师,但扩大范围来说就是个江湖术士,史书中并没有对他的任何记载,没想到岐狐山还有人可以说出他的身份来。 察觉到洛丞旧的想法,潘则绥解释说: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研究历史,正史中虽然对大盛王朝时候的帝师一笔带过,但野史中有提到过帝师大人是云槐山的天师,姓洛。您会罗算,又是千年前学习的,想来就是那位帝师大人。 你还挺聪明,洛丞旧看着潘则绥,笑了一声,潘则帆,你好歹是掌权人,关于天师的历史不管是野史还是正史你都要好好看看,否则以后遇到个我这样的鬼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 洛先生 等等等等,洛丞旧忙出口打断姜以忱的话,见姜以忱的脸上浮现一抹疑惑,他温声说,小山主唤我一声先生坏了规矩,您只需要叫我名字就好。 姜以忱: 秦隆玉怎么没有只能叫名字的规矩? 洛丞旧,我这次放你出来一则是为了让你守在岐狐山,岐狐三师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汇报给我,二则是你在这里和潘则帆一起算官肇初的所在之地,我们不能让人命来指引我们方向,官肇初在等一个把玄学界一网打尽的契机,目前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契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但看现在的情况,一年内是肯定找不到他了,但尽量控制一下,别让他再忽悠鬼杀人了。 洛丞旧细细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就算是罗算和算歧术结合起来也至少需要两个人的血气才能锁定官肇初的位置,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牺牲两个人。我算到的大方向是官肇初不会对好人下手,那些臭名昭著恶贯满盈或者做了杀人、间接杀人的高中学生才是他的目标,而且就算官肇初不插手,那些鬼也会按捺不住自己动手的,不论我们要不要找官肇初,两个人都是必须要牺牲的,小山主考虑一下吧。 洛丞旧都说成这样了,哪里还有考虑的余地?只有把官肇初抓到了,玄学界和世俗才能免灾,等到官肇初自己出来的时候,必然有一场恶战要打,波及到世俗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知道了,有些人能保就保,保不住就算了,所幸也不是什么大善之人。 洛丞旧点了点头,很赞同姜以忱的话:小山主,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接下来?姜以忱想了想,说,吃一顿潘宸宥做的饭,明天你留在这里,我跟班长去一趟客锦山,会一会那老头儿。 作者有话要说: biubiu 第102章 劝诫 张云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姜以忱和季轻墨从快速通道直接到客锦山的时候,张云迟就已经在山脚下面等着了,见到来人,但他脸上堆起了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对姜以忱说:小山主,不知道你这一趟来是为了什么? 姜以忱只瞥他一眼,懒得跟一只狐狸周旋,开门见山:张云迟,那你之前抓的那只小鬼放出来吧。 张云迟一愣,但他显然是早有准备的,不慌不忙地回答姜以忱:我并不知道小山主在说什么,我们客锦张家抓小鬼有什么意思?不知道小山主是听谁说的这种话,想来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我们张家 看他一副不打算承认的模样,姜以忱面部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语气较之前多了几分冷意,听得张云迟心里迟迟拿不定主意:张老先生,你们张家背地里干了多少龌龊事不用我一一说出来吧?自己本身就不干净,还妄图用有人要陷害你们张家这种愚蠢的借口洗白吗? 张云迟脸色一变,但还是及时稳住了自己的心绪:小山主说笑了,我客锦张家行的正坐的端,从来不惧怕小人的陷害,反倒是小山主听信他人谗言,还要亲自过来跑一趟,怎么?我们张家就这么不配你相信吗? 配不配让别人相信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我倒是不知道,你身边还有能够算到我要来的人物,姜以忱嗤笑一声,看来这个人物也并不是特别聪明,客锦张家和泽灵钱家明摆着已经和云槐姜家闹掰了,这张云迟一开始就应该给他们两个一个下马威,而不是表面唯唯诺诺,你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就把那个小女孩放出来吧,否则我这次连着上次的账一起给你好好算算。到那个时候,张老先生可就要被几个世家集体讨伐了。 张云迟脸上的笑意彻底维持不住了,他想到自己身后潜在站着的人,深吸一口气,冷眼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笑了一声:姜以忱,你不会真以为你们云槐山家大业大,这些年来压着我们其他世家就能在玄学界一手遮天了吧?是,你们姜家的确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大家族,可其他世家也不弱,能够放任姜家这么多年来一家独大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一旦世家联合,你姜家就算是只老虎也得 也得怎么样?姜以忱压根没把张云迟的话放心上,其他世家也不见得会听信你张家的瞎话,且不说我云槐山是不是单枪匹马,你觉得坟场的数位老祖会放过你的客锦张家? 张云迟噎住了,他怎么就忘了云槐山还有坟场那东西呢? 姜小山主,你这是在威胁我? 嗯,我就是在威胁你,出乎张云迟意料的是姜以忱直接承认了,张老先生聪明啊,那你觉得我的这个威胁能不能威胁到你啊?还是你觉得你后头那位圣上能护你一辈子? 张云迟拿捏不住姜以忱,就把目光放在了季轻墨身上:你旁边的这个小天师没你那么大的靠山,我动不了你,但我完全可以动 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靠山?姜以忱唇角微微上扬,需要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下吗?这位可是鬼殿的殿主大人,要灭区区一个张家也就是挥挥手的事,张老先生要试一下吗? 张云迟反应了两三分钟,然后果断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一个自己觉得比较安全的距离,才指了一下半山腰隐隐露出的青瓦房:那里面有李依果的魂体,你们去找吧,我家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就先回去了。 张老先生,姜以忱看着张云迟转身,喊了一句他,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对付客锦山,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云槐山也不会对你们伸出援手,以后的路一步一步都要走稳了,千万不要把客锦山置身于危险之中,你们这里的外姓弟子还挺多的,他们的性命也是要好好顾上的。 张云迟的脚步放缓了。 多谢小山主,我会好好考虑的,之后的事就不牢小山主费心了。 姜以忱看着张云迟走上山,嘴角上扬了几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季轻墨问他:你确定要放虎归山? 这算什么放虎归山?姜以忱嗤笑一声,但凡张云迟有点脑子就不会去为虎作伥,否则他们下一个见到的案子恐怕就是客锦张家灭门了,他要是不聪明,我们就仁义收个尸,说到底还是他们客锦山自生自灭。 行,季轻墨微微笑着,走吧,去把李依果捞出来。 姜以忱这一次是故意把季轻墨的身份讲给张云迟听的,张云迟那个老头儿犟的很,如果不拿出强大的背景强压张云迟,还不知道今天要在山脚下花多少时间。 再有就是,他虽然不知道张云迟愿不愿意悬崖勒马,但作为玄学界的领头玄门的小山主,他多少也是要给点提醒的,张云迟愿意回头的话张家勉强可以得救,可如果张云迟执迷不悟,那云槐山也不亏欠张家。 张云迟回到主家之后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弟子来询问出了什么事他也一句话都不说,现在玄学界的路只有两条了,他不是没有收到消息说蛰肆宁家想要成为云槐姜家的附属势力,虽然以姜家人的性格不会同意,但蛰肆宁家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他们和云槐山共存亡,岚灵宋家不用说,必然是跟着云槐姜家的。 至于钱昌闻那边估计也蹦哒不了多久了,钱家灭门之后就是他们张家,他作为老人,自然是要好好选择的,到底是跟着云槐山还是跟着官肇初? 茶,小弟子把茶泡好了放在张云迟旁边的檀木桌子上,迟老,您要的茶。 张云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小弟子,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小弟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张云迟叫住:等一下,你是哪支旁脉的弟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弟子不慌不忙地回应张云迟的质疑:弟子是外姓弟子,迟老没见过弟子也是正常的,不过常老应该是对弟子有很深的印象,迟老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叫常老过来问一下。 常老,也就是张云常,张云常这人八十有三,是张云迟的弟弟,不过是同母异父的弟弟,但二人的关系不错,客锦张家的所有事务基本都是张云迟决定,张云常则是一直都在客锦山后山住着,不太过问这些情况,除了和官肇初联络的时候。 张云迟也不知道为什么,官肇初很信任张云常,每次见面他都没办法看到官肇初,只有张云常能见到,这小弟子是张云常身边的人,也就是说,他也有可能见到官肇初。 想到这里,张云迟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一个对客锦张家来说更有利的决定。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6) 张云迟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弟子,问:你叫什么? 弟子闵泽炀,小弟子恭恭敬敬地回答,张云迟却在听到闵这个姓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闵,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官肇初座下的将军有一位就姓闵,但不叫闵泽炀,叫闵褚,哦不,弟子闵褚,字泽炀。迟老叫我一声泽炀就可以了,弟子不介意,不过常老似乎挺不喜欢这么叫弟子的。 张云迟刚拿起茶的手放下了,他甚至连椅子都不敢碰了,闵泽炀不介意,但他可不能托大,他起身站在闵泽炀面前,拜了一拜:闵将军将军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客锦山 迟老不用担心,闵泽炀扶着张云迟行礼的双手,让他站立起来,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破坏客锦山现在的和谐,我也是奉命前来。圣上说希望迟老能够看到自己的未来,千万不要选错了路。迟老您也知道,我们圣上自小就不是纯良之辈,若是客锦山要背叛他,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迟老还是要尽快做出自己的选择才是,云槐山和圣上这两条路,哪一条对于迟老来说更好走想必也不用我说,迟老自己好好想想吧。 闵泽炀说完之后就要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看了张云迟一眼,笑着说:对了迟老,那茶是圣上送的,你可千万不要让圣上失望啊。 闵泽炀在敲打张云迟。 张云迟看着那茶,缓缓叹了口气,他没办法按照本心做选择了,官肇初让闵泽炀来这里无非是为了打压一下他,也让他没办法去选择云槐山,客锦山的未来就握在他的手里。 这两条路选任何一条,只要对方胜了,张家就是死路一条,可可是云槐山的坟场,灵局,甚至包括姜以忱身边的鬼殿殿主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如果官肇初败了呢? 就算他把所有的消息都告诉官肇初,也不见得官肇初能打得过灵局局长或者鬼殿殿主,倒不如把这些消息在心里藏一段时间,如果官肇初败了,他也可以拿这件事跟姜以忱好好说一说,让他们放客锦山一条生路;如果官肇初赢了,他明面上就是官肇初一统大业的大功臣,就算会杯酒释兵权,也不会落入万丈深渊。 资均,张云迟对着外面喊,让张资均进来见我,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张资均是在张渐良被关起来之后得张云迟器重的客锦山主脉弟子,被叫过来之前他已经对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了,所以在进来之后直接就把大门关上了。 迟老,您叫我来是为了盛君帝的事情吗? 盛君帝是官肇初的名号。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张资均点了点头,说:我会抽时间去云槐山一趟,请迟老放心。对了,师兄很想见您一面,消息已经传过来好些天了,下面的弟子把这件事给忘了,刚刚才告诉我,您要不要去看看师兄? 张云迟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摆了摆手:不成器的废物,他有今天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明天吧,你带几个弟子去特殊部门看看他,让他好好反省,等服刑结束就可以回来了。 张资均后退了几步:好,弟子知道了。那弟子先出去了。 嗯,你出去吧。 第103章 岚灵 秦老将军,姜以忱和季轻墨带着李依果的魂体回到了咖啡店的包间,我回来了。 秦隆玉一看姜以忱回来了就直接进了阴玉骨珠里面,他早就不想听李滇白在这儿胡言乱语了,这李滇白在这里等姜以忱他们等的无聊,李依晓这个小辈又听不懂他要说的东西,于是李滇白就死皮赖脸拉着秦隆玉聊。 李滇白顾忌着秦隆玉不太好的脾气,时不时说一句,秦隆玉也给他一点儿面子应两声,谁知道李滇白在发现秦隆玉多多少少会跟他搭一两句话的时候就越来越大胆,有时候甚至劈哩叭啦说一大堆,秦隆玉都没闹明白李滇白到底想表达什么,这李滇白就来一句秦老将军,您觉得我说的对吧?。 秦隆玉都想给他一棒槌,他在坟场就没见过这么能说的鬼,也不知道李家跟李滇白同一批的老祖是怎么忍受的,他要是跟李滇白同一辈,此刻绝不可能和谐共处,他们中间总有一个要被封起来。 诶诶诶秦老将军!我话还没说完呢!李滇白几乎是扑倒了姜以忱的面前,哐当一声跪在了地上,姜小山主,你把秦老将军给我放出来呗!再放出来一次嘛,我想再跟秦老将军说说话,我刚才有个问题还没有问完,而且之前的几个问题秦老将军还没给我答复 李滇白,姜以忱后退一步,你身上揣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哐当响? 李滇白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白瓷杯子,眉心一跳:咳,这东西好像是 是果果的,李依晓走上前来把已经摔碎的杯子捡起来,又看了一眼丝毫没形象骨气的李滇白,老祖,这是果果最喜欢的杯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 咳咳,李滇白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衣服,弥补一下自己已经被葬送的形象,我这不是为了能和秦老将军多说几句话吗? 姜以忱摸出一只纸做的蝴蝶,对着它说:你已经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李依果从蝴蝶里出来和李依晓抱在了一起:姐姐,我还以为我永远见不到你了 李依晓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怎么会呢我们果果怎么会离开姐姐呢?张家的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 李依果如实回答:他们还没来得及为难我,小山主他们就来了。 李依晓抿了抿唇,她欠姜以忱的人情。 小山主,盛君帝他习惯利用人性的弱点,现在朔中出了这些事,他很可能不会再对朔中下手,很可能要对偏远一点的学校动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阻止他,尽量阻止。 对什么人出手啊? 大概是猥亵女学生的男同学,或者 姜以忱笑出了声:你说这盛君帝好不好玩?煞费苦心杀回来就为了杀几个人渣? 李依晓不太明白官肇初想干什么,她对于官肇初也不算了解透彻,但李滇白很清楚:盛君帝此次想要做完以前的事,他想要一统大业,虽然身负真龙之气,可说到底他已经成了鬼,要让自己的魂体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跟鬼殿灵局以及府主相较量就必须要大量的信仰之力和怨气,杀那些人是最容易得到这些的。 李滇白的分析不无道理,这官肇初对人渣下手,自然有人会拍手称快,人渣也不会反省,反而会有更大的怨气,这些都可以让官肇初的实力更加强大,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是不是要多等些时间。 于官肇初来说,差的是魂体的强度而非时间。 可他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官肇初是夺了自己弟弟的位置坐上的皇位,虽然励精图治,带着大盛王朝走上了繁华顶端,可他死的时候也不到三十岁,想事情还是不太周全。 这鬼殿灵局乃至地府存在这么些年,受到的信仰之力岂是他搞出几个事情来就可以比肩的?不过是出来这些年没有被找到便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和鬼殿殿主抗衡了,也就是前些年柒灵君给他打掩护,让他能够安安心心搞事情,如今柒灵君往生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官肇初行事就算再小心,也逃不过。 行了,李依果都回来了,你们也别站在这儿了,去结账,然后回去,这段时间让李依果少露脸,玄学界乱得很。 李依晓自然知道姜以忱的意思是什么,她当即保证:我现在的身份就只是朔中的老师,我妹妹只是为了跟在我身边才停留在这个世间。玄学界的乱世,包括官肇初的事情我们都不会参与 说到底你们家李滇白也是在他手底下做过事的,你这么直呼他的名字,小心盛君帝找你们算账。 官肇初倒不至于有心思放在李依晓和李依果身上,姜以忱只是说着吓吓李滇白的。 多谢小山主提醒,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果果,跟小山主说谢谢。 李依晓拍了拍李依果的脑袋,李依果乖巧地对姜以忱和季轻墨说:谢谢两位大人。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姜以忱叹了口气:泽灵钱家会把她们拖下水的,李依晓和李依果没有能力反抗,至于李滇白他也打不过泽灵钱家的老祖,他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第一眼看到李滇白的时候就知道这人在死后这些年并没有专心修炼魂术,否则也不至于救只小鬼还要让他去。 难得啊,我们小山主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说说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今天办事儿效率高,要直接去蛰肆宁家吗? 姜以忱摆了摆手:不用了。蛰肆宁家那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找个时间让片片去一趟就行了。至于我们嘛你陪我去一趟岚灵宋家吧,明天我们就和宋灼一起回学校。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岚灵宋家了? 去找他们家主商量点事情,岚灵山虽然现在还没有明显表态,但几乎所有的玄门世家都把宋家划到了姜家一派,姜以忱虽然也有这个想法,但总归是没有见到宋家家主本人,岚灵山还是有点用处的。 岚灵山于七百年前脱离云槐山,上一代家主宋案戎于两百年前身亡,当今岚灵山山主宋云客并非是宋案戎的儿子,而是主脉弟子,宋案戎无后,这宋云客是宋案戎弟弟的儿子,不过他弟弟早他十年升天,宋案戎死后就把位置给了宋云客。 宋云客今年也有近三百岁了,得了宋灼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要替儿子好好考虑的,姜以忱也可以揪着宋灼这一点让宋云客好好配合姜家的行动。 宋云客可比张云迟聪明得多,不用他多提点就能明白当下局势如何选择才是对的。 姜家和宋家这些年似乎都没有对外招收弟子,就没想过多找几个苦力么?我看云槐山山上的弟子还挺少的。 留山弟子不多是正常的,只有张云迟管理的客锦山才会让大多弟子留在山上。各家有缘法,云槐山遵从弟子自己的想法,他们大多出门历练,无诏不回。 那这次玄学界大乱云槐山打算召回在外的弟子吗? 他们会自己赶回来的,他们和云槐山同在。 姜以忱现在反而放松下来了,知道了官肇初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知道短时间内玄学界乱不起来,官肇初也不会现身,他身上的担子反而轻了,如果说宋祁双不在他身体里待着,他也不是云槐山的小山主,想必现在是个自由自在的未成年,或许还在对着手机骂骂咧咧问为什么要出健康系统这种鸡肋辅助管理。 凭他在学习上的能力也绝对考不上朔中这样的学校,绝对会和季轻墨完美错过等等,他为什么会联想到季轻墨? 姜以忱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把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开,对季轻墨说:所以现在我们去岚灵山吧。 岚灵山的景色不比以前的岐狐山差。 你们是哪个世家的弟子?手上可有拜帖? 守在岚灵宋家门前的小弟子露出警惕的眼神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他虽然学艺不精,但也能看出面前两人并非普通人,可他的确是没见过的,如果是世家弟子还好说,如果是来闹事的那可是不能放进去的。 姜以忱看着守门的小弟子,笑出了声,又瞥了一眼大门上面的黑色牌匾上的岚灵宋家四个大字,说:你们岚灵山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之前还被围了一次,怎么如今还想着用拜帖来区分自己人和敌人? 只要你们手上没有拜帖我就不能放你们进去,你们走吧! 守门的小弟子一脸严肃,似乎是担心姜以忱和季轻墨不讲武德搞偷袭,还把岚灵宋家每一个弟子都会有的符篆拿在了手里用来威胁面前人。 要不是没带玄门千册,我哪用得着亲自跑一趟,姜以忱嘀咕了一下,然后对守门小弟子说,我们是你们小山主宋灼的朋友,你身上有信号符吧?你飞一张进去让他们出来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守门小弟子不太信姜以忱的话,他捏着手里的符篆吓唬姜以忱:我说了,没有拜帖就不能进!二位还是先离开吧,你们要真是小山主的朋友手里怎么可能没有拜帖? 姜以忱抬手揉了揉右边的太阳穴,上前几步一把把守门小弟子手里的符篆抢到了自己手里:看这符篆的笔法也不是宋灼和宋云客的作品,这是你自己画的? 小弟子看他一脸淡然拿着自己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符篆把玩,有些不满,却有些警惕,小山主说过,他的符篆水平在同辈之中也可以担得优秀二字,可面前这人让已经有他印记的符篆安稳待在他手里,也就是说这人比他在符篆上的造诣要高或者根本不是他可以对付得了的邪祟。 他梗着脖子回答姜以忱:是又怎么样?!你,你是哪里来的邪祟?! 姜以忱也不知道自己气息哪里不对才会被这个小弟子认成邪祟,他身上云槐山的气息难道还不明显吗? 你应该是宋云客最近收的外姓弟子吧?姜以忱看着守门小弟子的眼里透着浅淡笑意,宋云客有没有跟你说过岚灵山不能冒犯云槐山? 第104章 强谈 你你到底是谁? 用信号符吧,姜以忱微微笑着,如果我们真的是邪祟,那你一个小弟子也对付不了我们,还要白白送命,不如用信号符把他们都叫出来,你还可以保命。 守门小弟子退后几步,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我,我不会给你机会伤害到我们小山主的!我告诉你,我们山主就在山内,你们要是乱来的话肯定也讨不到好处,我劝你们早早离开,免得后悔终生! 季轻墨看着姜以忱还要说些什么,止了话头:我有宋灼电话,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出来接一接。 姜以忱: 我说班长大人,你有外挂为什么不早说啊?看我在这里和岚灵山弟子周旋很开心吗? 季轻墨笑出了声,顺手在姜以忱脑袋上揉了一把:嗯,我是挺开心的,这不是为了让你玩得进行吗?别生气,虽然炸毛了看起来也挺可爱的。 手机别拿出来,姜以忱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这个小弟子今天不用信号符也得用! 守门小弟子看不懂事情的走向,却见姜以忱把手上的符篆撕的粉碎,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不好意思,据说岚灵山的符篆被人撕了也是一种信号符,能通知方圆一里的岚灵山弟子。虽然不知道好不好使,但总归能用。 你,你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7) 小弟子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大门从里面开了,是宋云客亲自带着弟子出来了,那宋云客看着守门小弟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了小弟子面前站着的姜以忱和季轻墨,这季轻墨是谁他暂且不提,这姜以忱的脸,他还是认得的。 不知姜小山主不辞辛劳来我岚灵山所谓何事? 那守门小弟子本来是有了底气,又有些愧疚,听到宋云客的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仔仔细细想着姜小山主这个称呼,玄门世家虽然众多,但姜姓的家族只有一家云槐姜家。 那么这位姜小山主就是云槐山的小山主,而他,一个岚灵山的外姓弟子,把云槐山小山主拦在了外面?! 小弟子以前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姜以忱,也摸不准姜以忱的脾性,但姜以忱这种玄门名人他是听过的,比如云槐山小山主脾气不太好实力过人不好说话这种传闻他也经常听岚灵山弟子说。 从传闻中可以得知,这位云槐山的继承人脾气不太好,容易跟其他世家的弟子发生冲突,偏偏他自己只是个普通弟子,如果跟姜以忱对上了,无论是从背景还是修为上都不占一点便宜。 算不上辛劳,就是想来看看,姜以忱看着宋云客说,顺便跟你说一说关于玄门大乱的事情。 宋云客侧了侧身:那么,请吧。 季轻墨冷冷地瞥了一眼宋云客,最终什么也没说,跟在姜以忱身后就进了宋家。 小山主,宋云客让人给姜以忱和季轻墨倒了茶,又好声好气跟姜以忱商量,这弟子是我岚灵山的外姓弟子,去年才上山,很多规矩他不懂。但他实在有天赋,我也是想要好好培养他的,不知道小山主能否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姜以忱盯着手里的茶杯没说话,难怪宋灼那么按规矩,有这么一个规矩束缚的父亲,宋灼自然也是时时刻刻都把玄门世家的规矩刻在心里的。 他挺有意思的,姜以忱呷了一口茶缓缓开口,说到底是我们莽撞了,我们在来之前应该先通知宋山主的。这是一场误会,我当然不会小心眼到去难为一个守门的小弟子。 是。之前岚灵山有过一难,所以弟子们都格外注意自己不认识的人,小山主不常来岚灵山走动,他们不认识你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你倒是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一个班,也可以来这里多走走,让弟子们也多熟悉一下你,也可以让我那儿子多跟你请教一下。 宋云客的确按规矩,但他当山主也这么多年了,矮姜榕一头他认,在姜以忱这里虽然算得上尊重却并不尊敬,只是拿对方当平辈看待。 姜以忱就喜欢这样的人,不太讲究礼数反而会让他更自在。 多来就不用了,姜以忱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对宋云客露出一个恰好好处的笑容,宋山主这些年把岚灵山治理得井井有条,我这一次来也是为了和宋山主谈些事情,对你山上的弟子没有兴趣。岚灵山脱离云槐山数百年,没有要回来的说法,宋山主大可放心。 小山主这么说可就误会我了,宋云客眸光微闪,语气却温和至极,我当然知道云槐山不可能惦记我们这点小地方,不过是待客之道罢了,小山主不必放在心上。 待客之道?姜以忱嗤笑一声,这四个字仿若戳中了他的笑点,宋山主如果说的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大可不必。 宋云客佯装不懂姜以忱的意思,问:小山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宋山主怎么会不懂呢?主厅外面围满了人,不就是为了随时对我们动手吗?哪怕你的目标不是我,也要记清楚你岚灵山的分量,细细想一想凭借如今的岚灵山能不能和云槐山开战,不能的话就收起你的神通吧。 姜以忱散漫的态度让宋云客没了底,宋云客本不想打草惊蛇,奈何姜以忱沉不住气直接把他的老底给掀了出来,他也没办法,只能当着季轻墨的面提醒姜以忱:姜小山主,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跟你说,你身边的那个人很危险,他和鬼殿有联系,你知道鬼殿和灵局一向不对付,你如何能够 我信啊,姜以忱直接打断宋云客的话,我也知道啊,宋山主,我远比你了解得多,他是我的朋友,不管他是蛰肆宁家的外姓弟子还是鬼殿的员工亦或是鬼殿殿主都跟你没关系。宋山主,你可以让你的人都下去了。 宋云客看他不按常理出牌,也摸不准姜以忱到底想要干什么:小山主,我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岚灵山这么多弟子,我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把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你就算倾尽整个岚灵山的弟子力量也难为不了他,不如平心静气好好跟我们谈一谈。 宋云客还是不愿意妥协,岚灵山的安危他看得比自己都重,绝对不能让任何潜在风险威胁到岚灵山的安全。 别耍小聪明了,虽然季轻墨的性格在姜以忱这里算不错,但好歹是鬼殿殿主,总有自己的处事方法,他也有意想要保一下岚灵山,还是得把宋云客给劝着,他要是真想对你动手,岚灵山就在玄学界除名了。 宋云客看姜以忱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问:所以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鬼殿七大府君之一? 还要高一级,姜以忱说完又捂了捂嘴,佯装无辜地看着季轻墨,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季轻墨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茶,轻轻笑了一声:我要是说不可以你是不是还得跟我闹脾气? 姜以忱轻轻地哼了一声:开个玩笑嘛,我哪有那么容易闹脾气?云槐山脾气第一好的就是我。咳,宋山主考虑好了吗?是要让外面的弟子都去做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他们不明不白送死? 宋云客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季轻墨是七大府君之一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是鬼殿殿主,那可是跟灵局局长一样位置的大人物,姜以忱这个云槐山的人小山主怎么会和鬼殿殿主混在一起?姜榕知道这件事吗?坟场的那些老祖宗知道这些事吗? 宋山主,老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眼看玄学界就要乱起来了,云槐山在上几次大乱中也是陨落了山主的,云槐老祖把世俗看得太重,不见得会出手干涉,可鬼殿不一样,他们没什么顾忌,我也是为了云槐山着想,做出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吧? 宋云客扯了扯嘴角,说:那是自然。小山主也不要记恨我,是潘则帆告诉我你身边有个跟鬼殿不清不楚的同学,让我多注意一下,我这次也不是故意要对他动手,说到底还是岐狐潘家从中作梗。 宋云客把锅丢给潘则帆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在他看来,潘则帆就是为了让他在鬼殿殿主面前出丑,否则送信为什么只说一半?还要引导他们厌恶季轻墨,招惹事小,灭门事大。 岚灵山谨慎处事这么多年可不能栽在这里。 岐狐山的人一向喜欢开玩笑,宋山主习惯就好,姜以忱看着宋云客刚才说完话之后就让人通知外面的弟子撤了,心情好了不少,也乐得跟宋云客打趣,宋灼在山上么? 在,他还带了个朋友回来。 何子尧吧?姜以忱啧了一声,这宋灼一向最守规矩,没想到却带何子尧来了两次,我记得岚灵山有规定不得让非山上之人在山上停留的时间超过两天,这何子尧在这儿待的时间应该超过两天了吧?宋山主不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么? 宋云客没料到姜以忱会说起这件事,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说:这何子尧悟性高,我也是有意让小灼和他多接近接近,岚灵山这些年没怎么招过弟子,我就想 他你就不要想了,姜以忱打断宋云客的话,他爷爷是何褶。 是云槐山的弟子何褶? 姜以忱点了点头:嗯,何子尧这辈子怕是不能入玄门了,但如果你们宋家有能力可以护着他不被其他世家打压的话你就收着,反正我看他跟宋灼关系很不错。 宋云客停了这个话头,他儿子是把何子尧看得很重,他也觉得那孩子是个有慧根的,可何褶是那孩子的爷爷,按照规矩岚灵宋家也是不能收的。 规矩也是人定的,我就很少守规矩,姜以忱慢悠悠地开口,要怎么决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总归这是你岚灵宋家的私事,我也不好多加干涉。 宋云客没有开口,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爸,我听小弟子说云槐山来姜哥真来了? 宋灼从门口进来。 姜以忱对宋灼笑了笑,说:办完了该办的事情,我跟班长就打算来这里看看你。 第105章 秦家 听说了吗?隔壁班有个男生上周六去跟女孩子开房,结果到今天都没有回来,我在隔壁班打探到的消息是那人好像已经死了,听说他住的那个汽车旅店都被封锁起来了,好多警察都去了,我也想去看看热闹,可惜我还是个学生。 何子尧兴冲冲地和姜以忱分享这个消息,但姜以忱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官肇初起码也要等半年才会动手,这种一听就是遇到艳鬼的小事他不感兴趣,再说他已经接到消息要去一趟了,何子尧凑不了的热闹,恰好他能去现场。 也就是不想把何子尧拉扯进来,否则姜以忱这时候已经在跟何子尧说这件事了。 姜少爷!你理理我啊,诶诶诶,宋灼你听我刚才说的话了么?我看你这样子也是没听,我跟你单独讲一 我听到了,宋灼用手上的英语书敲了一下何子尧的脑袋,坐进去,占我位置了。 哦何子尧拖着长音,一脸不情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看到了宋灼手上的英语书,我靠我怎么忘了下午第一节 课是英语,完了完了,我还没背单词少爷,你肯定也没背吧?咱俩待会儿可能要站后边儿了。 姜以忱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下午第一节 课我有事,要去班主任办公室,真遗憾,不能跟你一起站后面了。 何子尧:? 你明明很高兴,哪里有一点遗憾的样子?! 姜以忱把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背着书包就要出去,却被季轻墨挡了一下,这让姜以忱想起了他刚来这个班级的第一天,季轻墨没让他进去,现在是不让他出去了。 班长行行好,挪一下你的腿,让我出去一下呗。 季轻墨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回到了书上,说:不是不感兴趣?跑什么? 姜以忱不意外季轻墨知道他的去处,毕竟他们俩消息肯定是不对等的,身份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接了别人的委托,当然要去看看。 季轻墨还是没让,姜以忱就这么点好脾气都快要磨干净的时候,季轻墨突然合上了手上的英语书,说:你一个人去? 嗯,姜以忱不知道季轻墨这问话什么意思,老实交代了,乔因修说我去了就够了,用不着其他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我跟他们阴监局签了个长期合同,盛君帝的事情又还没有解决,所以该去看看。 季轻墨话锋一转:我似乎也签了什么合同吧? 姜以忱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合着这殿主大人是觉得在班上呆得无聊了所以想跟他一起出去看看这次发生的案子啊 以前怎么没听说这鬼殿殿主还有八卦的特性呢? 你想去你直接说啊,姜以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我们一块儿去,你请假了么? 季轻墨施施然起身:我不用自己请假,打个电话让季贺杰帮我跟李老师说一声就可以了,走吧。 宋灼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哽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两个现在是要去处理何子尧刚刚说的那件事吧? 宋灼的话刚说完何子尧就想要开口嚷嚷,然后被宋灼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何子尧这才想起自己没那么厉害,不想他们三个说话可以自成结界,不会被别人发现。 姜以忱嗯了一声,宋灼陷入了沉默。 他还记得自己周六晚上被宋云客喊到岚灵山的藏书阁里说事情,就说的是他们班的班长季轻墨,压根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是玄门弟子,而是鬼殿的殿主。 这可是鬼殿殿主啊! 他不敢相信自己跟鬼殿殿主在一个班上度过了这么久,他们甚至还是一个寝室的,他们的关系甚至可以看的过去。 不过他突然就想通了。 混世小魔王的称号怎么可能是空穴来风,不过是姜以忱被季轻墨压了一手而已,宋云客和那个守门小弟子也跟他说了姜以忱来岚灵山时候的模样,跟他面前的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也对,云槐山的小山主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能够揣摩的? 只能说,是他观察不够细致,当真以为这姜以忱是个好说话的主。 姜以忱见他迟迟不说话,又快到上课的时间,就提醒他: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吧,我们俩赶时间,人家还在现场等我们。宋灼,你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去? 宋灼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你们先赶过去吧,没准等你们回来了我就记着了。 他又不笨,这俩人去办事自己还跟着,不是蠢就是坏。 姜以忱当然看得出来宋灼不是记不住而是不想开口了,不过宋灼开不开口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别人不想说,他也没有强迫别人说出来的垃圾癖好。 那行。那你就跟何子尧好好上课吧,我们走了。 宋灼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离开教室,缓缓叹了口气,何子尧悄悄地凑过来,在他耳边问:宋灼,姜少爷和季哥是不是要去处理隔壁那男生的案子啊?你为什么不去?难道是为了陪我?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调轻轻上扬,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宋灼伸手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少打听这些事情,我看这次听写没了姜哥给你垫底你要怎么办。 何子尧毫不在意:反正我月考考的很不错,我觉得老师对我的宽容度还是有的,过不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反正总有一次是可以过的,不就是在办公室混时长吗?我习惯了。 宋灼:马上要开家长会了,你要是有自信,你就继续浪,反正我看你爷爷这次应该 宋灼的话还没有说话,何子尧就已经乖巧地把书放好背单词了,何子尧目前只有两个弱点,一个是他的爷爷,还是一个是热闹,前者是他的命脉,何子尧一直希望自己的爷爷不要出事,如果爷爷因为意外或者因为他出了什么事,他可能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悲伤之中,后者则是何子尧的快乐,假如没有热闹可凑了,那么何子尧也就没有快乐了。 同学,好巧一个翻墙出来的小男生看着面前的姜以忱和季轻墨,咽了口口水,你们也是我们学校的吧?就朔中。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不如你们就当作没看到我行不行?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8) 姜以忱打量了他一下,问:你翻墙出来干什么? 啊这小男生似乎是在考虑自己的目的到底能不能说,他思考了差不多两分钟,才说,我出来就是为了买吃的啊,学校里的吃的多贵啊,还是学校外面的食品物美价廉。 姜以忱看着他书包挂着的那个显眼的钥匙扣笑了一声,在小男生一脸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慢慢开口:杞龙秦家。 小男生:! 姜以忱又接着开口: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杞龙秦家的小山主秦世徽吧? 秦世徽一脸诧异,他的后背抵着朔中的墙: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你不会是破老头儿的死对头派来杀我的人吧?! 秦世徽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姜以忱觉得这小孩儿脑子不太灵光,明明看着这么聪明一小孩儿:知道你的身份必然是玄门中人,既然大家都是玄门中人,你怕什么? 秦世徽一听这话,觉得甚是有道理,刚松了半口气又提了起来:你这怎么还给人设圈套?!我说你是破老头儿的死对头和大家都是玄门中人有什么关系? 你今年读高一吧? 读高一又怎么样?你们俩不会是高二的吧?诶,我可告诉你们,我不怕高二的奥,我可是玄门中人,放出一只小鬼来就可以把你们都处理掉云槐山? 在秦世徽想要继续叭叭自己有多厉害的时候,姜以忱从自己的书包侧面小包里摸出来了一只纸蝴蝶。 秦世徽看到那只纸蝴蝶的时候就猜到了来处,玄门虽多,但纸蝴蝶只有一家才能做得成,那便是云槐姜家。 破老头儿说了,云槐山的人脾气都不太行,如果以后不幸遇到了那就跑的远远的,绝对不能跟他们混在一起,很容易给杞龙山带去灾难。 秦世徽虽然看不起也接受不了破老头儿的所作所为,可是杞龙山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他得护着。 还不算太笨,知道我是云槐山的人,姜以忱笑了一声,没忘自己的正事,行了,说说你翻墙出来是为了什么吧。 秦世徽不太想说,这涉及到破老头儿在玄学界还能不能混下去,他总不能害了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山主。 姜以忱看出他的顾虑,正想用算歧术算上一算的时候他就被季轻墨大力地扯到了身后,只听季轻墨说:是为了朔中高二某班一个男生发生的事情吧?杞龙山山主让你去做的,还让你不动声色把现场处理好是吧? 秦世徽两分钟没有说出话来,两分钟过后他才吐出一句:你,你是岐狐潘家的弟子?! 你别管他是哪儿的弟子,反正你现在目标我们都知道了。秦世徽,你是杞龙秦家这些年唯一一个还稍微有点良心的弟子,我也知道你不愿意 谁说我不愿意?秦世徽是知道杞龙秦家没做过什么好事,鸠占鹊巢不说还妄图将云槐山拉下水取而代之,可那是他的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地方,不是可以用来牺牲换取自己荣华富贵的物品,我要好好守着杞龙山,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配合的。 姜以忱眸色一暗,他把自己的手腕儿从季轻墨的手里抽出来,看着秦世徽说:杞龙秦家你要守着,凰琴覃家我也要帮着,既然如此,你是想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了? 抛开姜以忱的橄榄枝秦世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最多就是他回不到杞龙山,可如果出卖杞龙山,山上那么多师弟师妹下场肯定也不好。 我无心要站在你的对立面,我只是无法割舍秦家对我的照顾,小山主,我姓秦,是杞龙山的小山主,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整个杞龙山 姜以忱打断他的话,问了一个让他如坠冰窖的问题 秦世徽,你有想过其实你是凰琴覃家的人吗? 第106章 案情 你是什么意思?秦世徽已经坐上了乔因修派过来接姜以忱和季轻墨的车,他坐在副驾驶上,姜以忱和季轻墨坐在后座,秦世徽为了搞清楚姜以忱说的那句话脑袋一直往后转,你说了我跟你坐上来你就告诉我的,为什么说我是凰琴覃家的人? 为什么? 姜以忱能说出来就怪了,季轻墨不让他用算歧术,他刚才说的纯粹是自己瞎扯的,他只是觉得以凰琴覃家的能力,不应该只剩下覃悉月一个人的,肯定还有旧部,当年主脉嫡脉一支,肯定是有孩子存在的,就算凰琴覃家消失了这么多年,后代也一定存在杞龙秦家之中。 秦世徽是杞龙秦家这一代里唯一一个怀疑过杞龙山做的事是否是正确的弟子,所以姜以忱猜他跟凰琴覃家有点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也无所谓,他也算给秦世徽指了一条明路,秦世徽这么多年没做过什么错事,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的小天师,没有跟杞龙秦家那些老头同流合污,杞龙秦家必然是不能存在的,可秦世徽却可以留着。 回答不出来秦世徽的问题,姜以忱索性整个人靠在靠垫上,说:你猜。 秦世徽觉得姜以忱往后靠的动作是在逗他玩儿,他快好奇疯了:小山主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想知道,或者你让你旁边这个岐狐潘家的弟子告诉我也行。 比起姜以忱的话,他更加相信潘家人的话。 如果他真的是凰琴覃家的人,那么他就是在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帮着秦杞龙搅乱玄学界风气,若是血仇在身,那么他再护着杞龙山就是对祖宗不起。 姜以忱本来想闭目养神,听到秦世徽这么说,他才想到自己有个外挂,他看向季轻墨:班长,帮帮忙? 季轻墨想了一下,问他:欠我个人情? 姜以忱果断回答:欠,你以后想到了直接跟我说。 哪里的人情,明明只有鬼情。 秦世徽虽然不是很理解云槐山小山主问岐狐潘家的弟子问题还要欠人情这件事,但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开口问。 当下对他来说,真正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总不能丢下血海深仇不管不顾为了破老头儿一意孤行。 季轻墨其实有些诧异姜以忱能够说对秦世徽的身份,但是细细一想,姜局长很早之前就在宣扬自己的云槐山中有一个很聪明的后辈,说的就是姜以忱。 他说的没错,你就是凰琴覃家的后辈,你的先祖是凰琴覃家的一位嫡脉弟子,也就是说你也是凰琴覃家的嫡脉弟子,如今却为了仇人对自己的血仇视而不见。 秦世徽脑袋上突然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连忙为自己辩解:我之前是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姜以忱说,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想杀了秦杞龙吗? 秦世徽被哽了一下,他垂下双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不知道十六年的养育之恩该怎么处理? 我 秦世徽不知道怎么表达。 姜以忱换了一种问法:其实你现在是不相信我们说的话的,你也不用强迫自己来认同我们的话,反正你也是要回去的,等你回去之后自己好好去查一下自己的身世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秦世徽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了,毕竟他不觉得云槐姜家的人会和岐狐潘家的人一起来骗他,挑拨他和秦杞龙之间的关系收益不大。 但他心里还有一点儿希望,希望自己是杞龙山的人,不要和凰琴覃家扯上关系,所以姜以忱给他的建议他完全采纳,在别人口中听自己的事情总是不准确的,如果他自己确认下来自己是凰琴覃家的人,他就会 他会选择中立,不会偏帮任何一家,好在他并不是什么几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今年十六岁,能力在杞龙山比较打眼,但离开了杞龙山也并不会影响到杞龙山的根基,凰琴覃家其他的后人如果想要跟杞龙秦家开战的话,他这点修为参加了也是添乱。 不如中立,作壁上观。 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查这件事儿的,就不劳小山主费心了。 决定下来之后,秦世徽觉得肩上的担子都轻了不少,毕竟在没弄清楚之前,他也不用帮秦杞龙做事了。 姜以忱看他能拉回来,也有些欣慰,他不怀疑季轻墨说的话,季轻墨没理由配合他说那些谎话,如果他想用胡诌的话来骗秦世徽的话,他也不用让季轻墨出马了。 秦杞龙这次是让你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吧? 秦世徽点点头,但没说是因为什么。 你不想说没关系,等会儿到了现场什么也别碰,乖乖地待在车里,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跟我们一起回学校,秦杞龙不会找你麻烦,就算找了,我会帮你摆平。 或许是因为确定了秦世徽跟覃悉月有点关系,姜以忱和秦世徽说话的时候语气都会温和上几分,这也使得每次姜以忱对自己说话的时候,秦世徽总能感觉到来自季轻墨的杀意。 他有点莫名其妙,但又不敢细问,只能姜以忱说话,他应着,偶尔也回一两句话,回多了他就有一种下车即死亡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不能和姜以忱多说话,容易英年早逝。 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秦世徽看着司机和后座两个人离开了车,他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上,想了想,还是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来,登入玄门系统,开始看各种各样关于凰琴覃家的野史。 他对于凰琴覃家和杞龙秦家之间的恩怨也只能说一知半解,他需要更多的消息,无论消息是真是假,他要尽快弄清楚凰琴覃家和杞龙秦家之间的所有恩仇,这样才能决定自己未来的选择。 破老头儿,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雁妄秋在包围圈外迎接姜以忱和季轻墨。 小山主总算来了,我们已经联系了特殊部门的人,估计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能过来了。你和这位同学先进来看看现场吧,这次的现场是我看过最最像鬼干的。 现场就是男高中生被肢解了,正儿八经的五官乱飞,姜以忱刚踏入包围圈的时候就踢到了男高中生的眼珠子,雁妄秋小心翼翼地观看姜以忱和季轻墨的表情,前者面无波澜,似乎早就看惯这种情况,后者不仅毫不在意,眼底甚至带着一点儿嘲讽,似乎是在说也不过如此。 雁妄秋连忙收了自己的目光,心里却对季轻墨高看了几分,这年轻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死者高陌留,是朔中高二二班的学生,今年十七岁,明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据我们查到的监控,跟他一起来的女孩子根本不是人,监控录像里只有高陌留一个人,并没有那个女生的身影,可是阴气超标了,可想而知,那个女生多半都是一只厉鬼,我们猜测这起案子就是那个女孩做下的,但是目的我们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出来。 姜以忱说:我不要应该的推论,你们查不出来的东西特殊部门也查不出来吗?不是有阴阳双监控? 雁妄秋把身旁一个小伙子扯到姜以忱的面前,说:这是特殊部门的人,小山主叫他小张就可以。 姜以忱看了一眼小张,状似调侃:姓张啊? 小张涨红了脸:是!但是我和客锦张家没有关系!我,我是个好人! 如果不是现场的人都过于严肃,姜以忱想,在小张说完之后他应该会笑出声来。 我没说你是客锦张家的人,你不用这么怕,姜以忱说,既然是特殊部门的人,那就跟我说说关于阴阳双监控拍到的画面吧。 朔乌这边出了不少事,阴阳双监控已经普及,从外观来看是和普通监控一样的,但是不受外力限制,比如普通监控可以被遮挡,阴阳双监控遮挡不了。 他们走的路线一路上都没有多少监控,双监控也只拍到了一次那个女孩的脸,我们对比了信息库,发现那个女孩是两年前去世的谢听芷。 姜以忱问:这个谢听芷死前多少岁? 大约十四岁,小张又想了想,是因为十岁的时候被性/侵,那时候她岁数小,本来不知道这代表这什么,可是她家里的人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就一直骂她不检点。最后谢听芷在十四岁的时候自杀了。 姜以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着看现场的尸块,很奇怪,这些尸块毫无规律地摆放在地上,可是尸块的周围乃至整个现场一滴血都没有:没有血还是你们处理了? 思绪飘飞的雁妄秋被姜以忱这个问题扯了回神。 嗯,我们发现这边阴气波动不平常,所以就直接来了,没想到现场这么惨烈,现场我们都没动过,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尸体能不能拼好,他的家长那边从凌晨到早上一直守在这里,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查,可是这是特殊案件,案件进展也不可能给家长看的,而且我看这孩子的父母肯定也不会相信他们孩子是被鬼杀的 是鬼杀的不错,姜以忱打断雁妄秋的话,可这只鬼跟他的父母也脱不了干系,不能用鬼定罪,那就用人定罪好了。 姜以忱刚说完这些话就听到季轻墨低沉略带警告的一声姜以忱。 他扯了一下季轻墨的衣服下摆,小声地说:我又不是瓷娃娃,用一次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我现在身体特别好,不会有问题的,放心。 却听季轻墨只是轻哼一声,但好在没说什么。 雁妄秋很自然的忽略了刚才他们的互动:小山主的意思是这只鬼其实是死者的父母找来的? 嗯,姜以忱应了一声,现场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清理一下,把这些尸块都带回去让人好好拼,总会少个什么东西。我们去阴监局不,去特殊部门的审讯室,问问他的父母。 雁妄秋一下就来了精神:我们副局长有事情离开了,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特殊部门吗?我就在审讯室外听听审讯,绝不捣乱! 姜以忱想到何子尧如果在这里的话应该和雁妄秋很有话题,这两个人似乎都很爱热闹:你要是想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吧。 第107章 求学 审讯室 小山主,目前我们已经把他们晾在审讯室里一个多小时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跟他们说吗? 姜以忱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都不跟他们说,先消耗一下他们的耐心,不然我们问了也是白问,他们不会交代的。谢听芷的魂体你们找到了吗? 小张有点尴尬:我们还没有找到,但是我可以确定这几个人的身边没有谢听芷的气息。 小张也很想追查下去,可是他们特殊部门刚恢复不久,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很熟悉特殊部门的工作,所以没能找到关键线索,这是他们的错。 没事,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姜以忱也知道他们手生,也不为难他们,你跟我一起进去审问他们。 小张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轻墨,然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我陪您进去吗?真的是我吗?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59) 小张想要再确认一下姜以忱是不是说错人了,跟在这位小山主身边的应该是他旁边跟着的这个男同学,而不是他。 你不是特殊部门的人吗?不跟着我进去做记录? 小张感受到了死亡凝视,最后摇了摇头:记录可以不用跟在旁边写,我们看监控回放就可以重新整理,而且小山主需要的应该是一个能够跟上你思路的人,而不是拖后腿的人,我觉得你身后的那个同学就挺合适的。 季轻墨从善如流:我也这么觉得,姜小可,你刚刚怎么没想到我? 姜以忱哽了一下:我真不是太喜欢不太喜欢看别人审问其他人吗?而且既然是审问,至少要让特殊部门的人参与其中吧?总不能全是我们包揽了。 那你可以让他旁听,大可不必直接把我剔除在外吧? 姜以忱听季轻墨的语气有点不对,不像平常的那种调侃语气,反倒是有些埋怨在里面的,听起来就像是真的生气了一样,可鬼殿殿主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生气吗? 姜以忱不理解,可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太想去深入了解季轻墨个人的想法,这会让他变得烦躁,他只想拥有好一点的心情。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单纯为你考虑,姜以忱又看了一眼秦世徽,问,你呢?你是跟我们一起进去还是站在外面观看? 秦世徽格外识趣:那我跟小张一起站在外面等你们吧!审问他们有你们就足够了,我们两个更适合当旁观者。 那行,既然你们愿意当看客,那就呆在外面吧。班长,之前忽视你是我不对,现在你还想跟我一起进去吗? 进去看戏可比在外面看戏好玩儿,走吧,我不乱说话。你照着自己的想法来就行了。 姜以忱点点头,然后跟季轻墨一起进了审讯室,高陌留的父母和妹妹都在审讯室里,妹妹高沫琪一脸漠然,高陌留的父母脸上还有点表情,可都不是悲痛之色。 仿佛死的人不是他们的亲人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甚至是仇人。 是的,高陌留父母的脸上带着一丝快意,高陌留的死让他们感觉到痛快,这就足以说明谢听芷要杀高陌留是高父高母都知道的,而且他们也都是同意的。 高父高母看到姜以忱进来,开口: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儿子为什么会死,你们把我们抓进来有什么用? 抓你们进来当然是有用的,姜以忱对他们三个人笑了笑,说,谢听芷那边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就差你们这里的口供了。谢听芷把自己做的事情都交代了。 我们不认识谢听芷,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高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说道,你们找错人了。 不知道啊?姜以忱笑了一声,你们不知道没关系,我们不能对你们动手,但是可以对谢听芷用刑,你们都是活人,应该不知道一介魂体要承受的痛苦有多大吧? 高沫琪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双手交握在一起,已经压出了很明显的白痕,可她却像是不知道一样一直捏着,看起来有些紧张,还有些担心。 看来这个高沫琪会成为他们的突破口。 审讯室外的秦世徽愕然:我记得警察局不是有说不能够诱供吗?姜小山主这样的行为不应该被阻止吗? 小张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家里边而娇生惯养出来的公子哥儿啊?循规蹈矩,这是特殊案件,怎么能够用普通思维来审问?这涉及到鬼怪,小山主的法子用的不错,而且是最容易问出问题来的,你且看着吧。 秦世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觉得云槐山的小山主果然厉害,连这些方法都能想到,不怪破老头儿一直对他科普姜以忱这个人,还让他以后见到了绕路走,这要是成为对手,不死也得扒层皮下来。 一想到破老头儿,他心里就堵得慌,他在副驾驶上的时候看到了不少野史,杞龙秦家就是实打实的鸠占鹊巢,还做了不少恶事,对凰琴覃家的人赶尽杀绝。 秦世徽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把注意力放到了审讯室里面。 那我就给你们说一下关于魂体受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世存地府,凡是被罚过的,身上打了烙印的都不可以再投胎了,也就是说,他们只能作为孤魂野鬼在外飘荡,一旦再犯事,就会魂飞魄散,一点痕迹都不会在这个世上留下。我不知道谢听芷对于你们来说算什么,可是她一只鬼做不了这么多的事,虽然她把所有的罪都担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想让高陌留的死跟你们牵扯上半分关系,但是我还是要来跟你们说一声,免得谢听芷所帮非人,不值得。 高沫琪总算是忍不住了:什么叫不值得?!高陌留他该死,谢听芷不过是做了一件好事,凭什么还要受罚? 该死?姜以忱重复了一下高沫琪所说的这两个字,然后低低地笑出声来,他不是你的亲哥哥吗?他是你的亲人啊,怎么会该死呢?你们应该恨杀了高陌留的谢听芷,为什么要帮着谢听芷说话?不是不认识她? 高沫琪的双手压得更狠了,她刚想说什么就被高母拍了一下肩膀,高母看着姜以忱说:年轻人,不可否认你这个岁数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优秀了。我们琪琪跟小留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童言无忌,琪琪还未满十六岁,很多事情她都不懂,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并不可信。你有什么不了解却想要了解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所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 姜以忱压根不吃她这一套:我不管你们家的家务事,我只是在说谢听芷的事情。高沫琪,你跟谢听芷关系不错,应该不会看着她经历魂体撕裂的痛苦吧? 高沫琪被高母警告了,这次什么也不愿意说。 不开口我就当你默认好了,姜以忱起身打算出去的时候,高沫琪突然开口,我知道一点内情,可以帮她减轻刑罚吗? 琪琪!高母大声呵斥着她,来之前你跟我保证过什么?!你现在在想什么?琪琪,你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高沫琪一直以来都生活在高母给她安排的生活圈子里,从来没有自己决定过一件事,现在为了谢听芷她也算是豁出去了,妈妈,听芷是为了我们才会受到那些惩罚的,我心里过意不去,你跟爸要是觉得理所当然你们就继续秉承你们那所谓的做人原则生活吧。 高母见控制不住女儿了就一直给高父使眼色,谁知道高父竟然觉得高沫琪说的没错:我觉得琪琪说的不错,本来就是我们高家对不起听芷,现在也不该让听芷自己承担。 高母看高父和高沫琪都这么想,索性站了起来,造成很大的声响:我看你们是失心疯了!谢听芷是鬼不是人!她怎么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这辈子本来就毁了,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还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你 行了,姜以忱冷冷地看了一眼高母,高母本来满腔愤怒,却在姜以忱的这一眼下化为平静,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么大的压迫感,她只知道自己现在仿佛溺进海里,无法呼吸,没有人给她递去救命稻草,她一个人在海里挣扎,仿佛要溺死其中,就在这时候,她听见姜以忱轻蔑地笑了一声,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你们做这么一出戏的,我要知道高陌留、谢听芷以及高沫琪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愿意留下来跟我说一下的可以留下来,不愿意的就直接出去吧,去隔壁隔间好好反思一下。 高母知道姜以忱在暗讽自己,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仿佛要姜以忱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她招架不住。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出去。 高父见高母的态度这么果决,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是要留下来的,索性跟高母一起离开了,于是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高沫琪和姜以忱。 高沫琪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的,她看着姜以忱问道:或许您见过对自己妹妹下手的畜牲吗? 她这话说的其实不加掩饰,但是审讯室外的秦世徽没有听懂,或许是杞龙秦家并没有给他科普这方面的知识,导致他不太清楚,所以他问了小张。 小张,这个高沫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小张狐疑地看了一眼秦世徽,见这孩子的目光中慢慢都是疑惑,又想到之前秦世徽问自己的问题,觉得这孩子大概是真的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什么也不知道,也就很耐心的给他解释了高沫琪的话:高沫琪的意思是她的亲哥哥高陌留曾经侵犯过她。 秦世徽想了一下,依旧没有消化好侵犯这个词的概念,于是他秉承着有问题就要当场解决的原则很疑惑地继续提出疑问:侵犯?是说高陌留这个当哥哥的侵犯妹妹的人身安全吗? 小张: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同学解释了,不过好在高沫琪并不是点到为止,她是要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这位同学,你还是好好听故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秦世徽同学,你还是别和秦杞龙闹掰了吧。 没别的, 脑子不太好使,帮不上他的忙,但可以帮倒忙。 第108章 听芷 或许是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高沫琪早就已经习惯了一遍一遍复述自己的伤痛,她说的很快很流畅,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高陌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高沫琪现在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五年前,也就是十岁的时候被高陌留强行侵犯,年纪还小的高沫琪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是哥哥隔三差五就要找她玩游戏,但是她不愿意,游戏不好玩,很痛。 可是哥哥不管不顾,每次她反抗都要被高陌留狠心打一顿,高沫琪那时候也想过告诉自己的父母,可是没想到高母一心只想把家里的丑事按捺下来,高父敲打过高陌留,可是高陌留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是要传宗接代的,高父高母虽然生气,可最终还是随他去了。 高沫琪十一岁那年,高父总算是忍无可忍爆发了,把高陌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高陌留就再也没有骚扰过自己这个妹妹,但是高沫琪却在那年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心理出现了很大的问题,高母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就和高父带着高沫琪四处去看心理医生,想要把高沫琪的心理创伤给抚平。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高沫琪在十一岁到十三岁的时段内,连睡觉都要时时提防,她害怕,她一闭上眼睛就是她的哥哥对自己做出那种事的景象,每次心理治疗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配合医生。 医生姐姐告诉她,这种事的发生不是她的错,是犯罪人的错,可是医生姐姐并不知道完整的故事。 高母高父带着她去找医生的时候,只告诉心理医生她被性/侵了,却没有说性/侵她的人是谁,高母也不许她说出去。 她每天都过的很痛苦。 直到有一天,十三岁的她听到了一个消息领居家的听芷姐姐自杀了。 她在听芷姐姐的房间里找到一本藏的很隐蔽的日记,她把日记带走了,没有给听芷姐姐的父母看到。 日记里面写着自己的哥哥侵犯谢听芷的那些事情,字字泣血,她知道了为什么一直以来笑容满面,待人温和,被父母天天夸赞的听芷姐姐会在一夜之间自杀了。 是因为自己的哥哥。 是那个人渣。 我靠这高陌留是什么人渣啊?!这案子可以中断不接了吗?那种人理所应当不被管,我觉得谢听芷做的一点也没错,就该杀了他。 小张瞥说话的秦世徽一眼,看他这义愤填膺的样子,说:你别用你在山上的一套说辞来应付山下的规矩,这是个法治社会,无论是人是鬼,触犯法条都得受惩罚,真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的按照个人能力说话想杀就杀,不留后患呢? 小张觉得秦世徽就是经历的太少了,活脱脱一个还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见得多了也就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按照表面来衡量的,他和秦世徽一样觉得高陌留该死,但他却没有把这些情绪流于表面,如果所有人都和高家的人乃至谢听芷一样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惩罚自己的仇人,那么这个世界的法条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失去法律约束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小张想都不敢想,刀尖舔血的日子别说以前了,就算是现在也是存在的。 一旦法律秩序崩溃,绝大多数人的利益都是没有办法保障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他们这些天师一样自小跟鬼魂打交道,遇到了危险也有自保能力,别说其他的,但凡世俗界来一次玄学界之前的那些大乱,就能民不聊生,不知道要花多少的时间才能够将养好。 秦世徽被小张说了一通,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小张见他蔫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说过了,让这孩子心里别有了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想到秦世徽安静了两分钟又开始问:那就按照高陌留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得判死刑啊? 不好说。 秦世徽砸吧了两下嘴:那还不如就这个结局,死了多好,免得让他逍遥法外继续作 小张没让他说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有些话说不得,司法公正你知不知道?别什么事情都打打杀杀,请你把法治社会这四个字烙在心里,每天多背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秦世徽唔唔了两下,见小张没松开手的意思,就冲着他比了个OK,小张便收回了手,对他说:这里不比你家,你要时刻谨记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容易被□□。 秦世徽乖乖地点了点头,他现在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了,乱说容易被捂嘴巴。 审讯室里面的二位相比于外面的两个来说就要冷静得多,或许是这样的故事在他们看来已经不足为奇,季轻墨就不说了,仿佛除了姜以忱以外的事情没什么事可以左右到他的情绪。 至于姜以忱,纯粹是因为从小到大这样的委托接的多了,看多了,麻木了,甚至于他需要一个公正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不然都跟秦世徽一样,案子还审不审了? 所以当谢听芷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选择帮助她杀了高陌留是吗? 高沫琪没有在姜以忱和季轻墨的脸上看到一丁点的同情,就知道这次自己是逃不过去了。 嗯,她毫不犹豫承认,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嘲讽地笑了一声,这个社会流于表面的东西都是美好的,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真正的黑暗是什么,我想杀了高陌留,但我自己没这个能力,听芷姐姐既然找到了我,我为什么不跟他合作? 可能是经历过那种事情,高沫琪说话的逻辑甚至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是一个小孩子。 其实我挺好奇的,在姜以忱和季轻墨都准备开启下一个话题的时候,高沫琪突然开口说了句这样的话,你们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在听到我这样的经历后居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你们不会从小就 司空见惯了,姜以忱回她一句,人是谢听芷杀的,你跟你的父母都算是从犯,移交司法机关后会按照故意杀人罪来定罪,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0) 高沫琪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没什么波动,在姜以忱和季轻墨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叫住了他们:我想问一下!听芷姐姐 能投胎,放心。 姜以忱丢下五个字后就拉着季轻墨出去了,小张在门口给姜以忱竖了个大拇指。 小山主不愧是云槐山的代言人,审讯的时候帅呆了。 姜以忱把他的手打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跟我们班长去找谢听芷,有情况让乔因修联系我。 小张点了点头,然后对秦世徽说:你带手机了么? 秦世徽:带了。 小张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那你扫我一下,咱们加个好友,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交流一下,案子的后续我会整理好发给你。 秦世徽有点茫然,他自问自己在刑侦上没什么天赋,也没办法帮忙分析案情:你发我做什么?让我能近距离的吃瓜吗? 小张扯了一下嘴角,看着秦世徽虽然疑惑但还是把手机拿出来扫了他,心里的愤懑之情稍微少了点,说:我是看你不懂法,所以想要把我们解决出来的案件整理一下给你看看,你有哪一个条例看不懂的就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要用你的那一套去决定现在社会的罪责,行了,你回去吧。 秦世徽挠了一下头,不过小张也说的对,他以后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山上,而且他现在也是在读高中,总有一天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法条,他了解不多,虽然他一直规矩办事,但是破老头儿跟他说过,不管他在外面闯出了什么大事儿,都有他们杞龙山来善后,说是不能让杞龙山的小山主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秦世徽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秦杞龙一方面让他在外面不要害怕,随便捅娄子,一方面让他在外面遇到云槐山的人小心一点,最好别起冲突。 杞龙秦家、凰琴覃家。 真是让人头痛啊。 秦世徽一直觉得自己童年挺快乐的,可如今肩膀上却像是压了重重的担子,回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他想到的全是凰琴覃家当年的多桩命案。 他不愿意去想,可是他控制不住,怀疑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肆意生长,已经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 秦世徽,见秦世徽站在原地发呆,姜以忱喊了他一声,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我让你们老师给你记个旷课? 秦世徽立马回神,他可不愿意自己高一就被记旷课,那也太惨了,上课不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别啊!我来了我来了。 秦世徽刚想冲到姜以忱旁边,就被季轻墨拦了一下:姜小可有点洁癖,你稍微离他远点儿。 秦世徽不觉有他,立马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本正经地询问季轻墨:好的好的,那我跟在你们一米之后可以吗?这个距离应该不会引起什么问题吧? 季轻墨对他微笑点头,对他这种十分识趣的做法很是欣慰:你这个距离就刚刚好。 姜以忱瞪了一眼季轻墨,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也没阻止,季轻墨和秦世徽比起来自然是前者比较重要,姜以忱想大约是秦世徽有些方面做的让季轻墨不高兴了,所以被小小刁难一下。 倒也无伤大雅,秦世徽说到底还是杞龙秦家的人,被怼两下也不用心疼。 秦世徽,你是打算今天回杞龙山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世还是回学校? 秦世徽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回了学校之后我就去杞龙山,我肯定会找到我身世的真相。对了,姜小山主,你们打算怎么找谢听芷啊? 姜以忱停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看他:那就麻烦你跑一趟回去告诉小张,谢听芷已经来了,让他准备一下。 秦世徽猛地抬头,看到了飘在姜以忱面前的白衣服的小姑娘,小姑娘面带笑意,头上的马尾上别了一个素白的蝴蝶结,没有让秦世徽感觉到一点儿不舒服。 他看到小姑娘笑吟吟地伸出白净的手,对姜以忱说:好久不见,我是谢听芷。 第109章 心意 你跟谢听芷怎么认识的? 车内很明显被低气压笼罩了,秦世徽坐在副驾驶上一句话也不敢问,也不敢回头,他担心自己一回头,命就没了。 以前见过一面,姜以忱抬眸看向季轻墨的眼底,却像是撞入深渊,他瞬间低下眸子,却有些懊悔自己的行为车内的气压更低了,算不上认识,只是她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知道她是自杀的,仅此而已。 他听到了季轻墨的一声轻笑:小可你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姜以忱自问自己还是有点脾气的,他在季轻墨面前也不是一直都扮演乖娃娃,何况鬼殿如今明面上已经跟云槐山绑在一块儿了,这可不是季轻墨说撇开关系就能撇得清楚的,想到这一点,他索性撤了面上那几分拘谨,抬眸理直气壮地回击:你要问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算哪门子的解释? 季轻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自从他的身份在姜以忱那里清楚明了,他就能明显感觉到姜以忱对他淡淡的疏离,姜以忱不然不会承认这种事,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他要把所有的事情走向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只有这样,他才能肯定面前这个人的心里是有他的。 姜以忱的性格让人琢磨不透,说到底还是他不够了解,但是了解一个人是需要机会的,季轻墨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需要加快进度了,至少要在玄学界乱起来之前,把这份不清不楚的感情给落实了。 他不会强迫姜以忱,但是温水煮青蛙的时间太长了,他不是很有耐心,所以还是要下一剂猛药才行。 好好好,是我刚才的用词有误,你只是回答我的问题而已,没有解释,也没有撒娇。 嗯哼,听到季轻墨服软,姜以忱应了一声,然后他就琢磨出那么几分不对味来,什么撒娇?!你不会是从原来的地方来到世俗之后把脑子给撞坏了吧?回答问题就是回答问题,什么时候跟撒娇扯上关系了? 季轻墨也好脾气地回他:嗯,你说的对,所以我才说你没有撒娇。小可,你这么大的气性很容易把这个罪名坐实的。 我 想要骂人的话戛然而止,他可以闹,可以发脾气,但是还没有胆子大到敢直接面对面骂对方,季轻墨表面上再好相处也掩盖不了他是鬼殿殿主的事实。 我觉得你说的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的嘴巴给闭上,季轻墨再想要开什么话题让他接话,那可就难了,我的脾气的确挺大的。 这时候车已经停在了红绿灯口,秦世徽和司机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像是都懂了的样子,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季轻墨早猜到姜以忱会拿他的话来堵自己,于是耸了耸肩,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再过一个红绿灯就要到朔中了,你知道我们回去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姜以忱的思路成功被带跑偏,也没有解决纠结之前的事情了,反而顺着这个话题回答:什么? 英语听写,季轻墨伸手帮他稍微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领,不要以为我们不在教室就不会被英语老师记名字,没在教室的全部都要去她的办公室重写,也就是说,你 姜以忱其实并不怕默写这些东西,只是他平常不上心,能够在如今乌烟瘴气的玄学界闯出自己一片天,被同辈弟子视作可望不可及的天才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傍身的能力。 宋灼成绩那么好,不仅仅是因为他学习努力,还因为他是岚灵山的小山主,所以差不多也能做到过目不忘,但为了不在世俗太显眼,所以需要控制一下,再有就是姜以忱觉得宋灼理解能力不太好,所以在文字科目上稍微差点儿。 不劳我们班长大人费心了,我一目千行,过目不忘。 季轻墨伸手揉了几下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姜以忱也没伸手把他的手给打下,因为此刻他正在控制自己内心那股已经开始发芽的悸动。 姜以忱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回云槐山见一面父亲了,他有点摸不太准自己的想法,他尽力在自己和季轻墨之间立起一块玻璃,却被季轻墨轻而易举打碎。 姜小可,今天晚上去看电影。 姜以忱还在晃神,没有听清楚季轻墨说的什么,他就多问了一下:什么?你说今晚上去做什么? 我说今晚,你陪我去看电影,季轻墨要准备动手了,不管是人还是东西,他生前死后看上的就没多少,姜以忱算个人,至于东西,如果鬼殿算是东西的话,也算一件,拢共就这么两个在意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确实不长,姜以忱是九月二十三号去到朔中的,现在不过十月十八日,没想到啊,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栽在一个未成年身上。 你想看电影你自己去呗,拉上我干什么?姜以忱甩了一下头,把被揉乱的头发尽可能恢复原位,我不喜欢看电影。 小可,季轻墨轻笑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你以前有没有看过电影啊? 姜以忱心里呸了一声,他怀疑季轻墨在嘲讽自己:没看过怎么了?你看过你就优人一等了? 秦世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试图插话:那个 你坐车你就乖乖坐,我又没跟你说话插什么话?姜以忱毫不留情,你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好来解决我的事做什么? 秦世徽乖乖闭嘴了,对,他就该看着云槐山小山主钻牛角尖,姜以忱旁边的人明明白白是想要跟姜以忱拉进关系,怎么会被曲解成这个样子? 巧了,我也没看过,季轻墨靠头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小山主,我特别想看电影,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看?当我求你了。 姜以忱偏了一下脑袋,想要逃离热气来源,季轻墨说话的时候,温气就喷在他耳朵周围,让他觉得不是特别舒服,心里一些情愫想要破土而出,跟之前的萌芽一起肆意生长。 姜以忱不愿意这种情况发生,他恍然间想起了之前欠的那个人情,开口问:我这次陪你去看电影的话,我之前欠你的人情 季轻墨压根没把那个所谓的人情放在心上:嗯,你说了算。 姜以忱觉得车里的气氛有点奇怪,比起现在这种让他拿不准的气氛,他还是更喜欢之前清清楚楚的低气压。 季轻墨怎么这么好说话 这样的想法戛然而止,这位鬼殿殿主好像一直都挺好说话的,无论是在当班长的时候还是身份被戳穿之后,对于姜以忱来说,季轻墨就是个很好说话的前辈。 ! 姜以忱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自己心底藏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了,是不理解为什么会对着前辈存有那种心思。 哪种心思呢?大概就是那些怀春的心思吧。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拨开了厚厚的云雾,展露在姜以忱的面前,他耳尖微红,大抵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旁边的季轻墨。 云槐山的嫡脉只要不受到致命伤,就可以一直长生不老,所以他大可以在这个世上活的长长久久,在这一点上来看,他也不是不能和季轻墨一直走下去。 可问题就在于 季轻墨是他的长辈,无论从哪个方面哪个意义上来说,季轻墨就是他的长辈,对长辈怀有这样的想法,多多少少有点不知羞耻。 他的确是不喜欢遵守规矩,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一直遵旧制守古礼,可他跟季轻墨之间可不是什么不遵旧制不守古礼就可以在一起的身份,他们之间的鸿沟实在是太大了,季轻墨是云槐老祖姜云槐那一代的人,而且又和祁双府主有些交情。 更何况,季轻墨现在对他的态度也不好说,帮这么多的忙、叫他的小名这些都代表不了什么,云槐老祖曾经也帮过他,一直以来叫的也是他的小名,也就是说,季轻墨也可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比较看重的小辈来培养 不,不太对。 季轻墨之前说过,无论他现在是什么身份,都希望自己用以前的身份去对待他,这也算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吗? 如果说是长辈为了让小辈不用那么拘谨的话,那么也算是关爱吧 姜以忱不想想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快要炸开了,这些莫名其妙如同汹涌潮水一般的感情将他的头脑包裹,几乎让他没有余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姜以忱没喜欢过其他人,这次也算是开了个窍,但他还是觉得得找个机会回云槐山一趟跟姜榕说说清楚,毕竟他这边要是想清楚了,云槐山可就没有下一代嫡脉了,以后也就只有主脉能够延续香火了。 他又觉得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没准季轻墨就是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小朋友看待,毕竟季轻墨都已经在地府存在上千年了,阅人无数,就算真的要喜欢一个人,也不该把心放在他一个未成年身上。 姜小可,季轻墨揽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我们已经到学校了,你在想什么? 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要不是顾忌车顶,季轻墨都觉得姜以忱能跳起来:什么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想,你说什么?到了?到了啊,那我们就快回去吧,还有英语要听写呢。 说完,他就挣脱开季轻墨揽着他的那只手,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一跃而下,直接朝朔中跑去。 季轻墨看他像是被追杀一样逃进朔中,抬手揉了揉眉头,还是把人逼得太紧了?什么时候才能加柴火直接把这锅水给烧开?不过这小孩儿跑进去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害羞了啊 啧,什么时候成年啊? 秦世徽,想要打开车门离开的秦世徽被季轻墨叫住了,他下意识转头,对上了季轻墨那双带着点杀意的眼睛,不要惹他生气。 季轻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离开了。 秦世徽只能在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他明明在车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惹小山主生气了?!惹小山主生气的人明明是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同学吧! 他低低地吐槽: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儿子真可爱嘿嘿嘿 第110章 电影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恐怖电影了? 姜以忱虽然从小到大没有去过电影院,但是在移动通讯设备上平板上你看过各大网络平台的大电影,当今娱乐圈里面也不是没有云槐山的人,偶尔他们回来的时候也会让姜以忱在平台上看看已经在线上播放的电影。 不过姜以忱不太喜欢看爱情片,所以他看的一般都是悬疑片。 他有个小秘密,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不喜欢鬼片,因为会被吓到。 这种情况的发生似乎跟他的身份不太搭,但事实就是他害怕鬼片里的鬼,他尝试过把一部鬼片从头到尾一直看下去,但是没有成功,国内的鬼片设计一直都是一惊一乍的,好几次同一个场景下的变动能够把姜以忱都吓到。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1) 倒不是说有多恐怖,就是会让他心里觉得不太舒服,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但就是不符合他的胃口。 从那之后他基本上就没有接触过鬼片了,他觉得自己神经衰弱,经不起那么吓,很容易把魂魄单独吓出去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合理拒绝观看云槐山弟子推荐的恐怖片片单借口。 但他没想到季轻墨说的晚上看电影看的会是看恐怖片,姜以忱不会愿意在他面前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的,他要做那个厉害的云槐山小山主,处理了玄学界很多事情,不留情面,就算是处置牵扯七大府君之一委托的时候也没有中途折返。 要是玄学界年轻一辈排名第一的小天师被传出被恐怖片吓到不敢吱声的消息,他们姜家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季轻墨站在他后面等检票,听到姜以忱的问题之后他轻轻地上前一步,把自己和姜以忱之间的距离缩减到0: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看恐怖片?小可,你是不是害怕了? 姜小可炸毛了,哪有这种逆着别人毛薅的人? 谁害怕?我要是害怕的话我就不会跟着你来了!我既然来了就说明区区恐怖片对我构不成威胁,不就是在一个密闭的小包间里看大幕布的电影吗?说得好像挺厉害一样。 姜以忱说这话的时候,检票的小姐姐已经拿到了他手里的票,小姐姐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接触,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又想到这个包间是只能够容纳两个人的包间空间是大的,但是里面的沙发是两个人标格的沙发,配件那些都是按照正常包间规矩放的,这种包间一般都是小情侣来订的,偶尔也能看到两个帅哥一起进去。 小姐姐看着姜以忱微红的耳尖,唇角上翘,眼里满满的全是笑意:这部电影很有名的,在我们影院这一个月的上座率排第一,你们肯定会很喜欢的。 小姐姐说话的时候就把票拿给了姜以忱,然后快速地扯下了季轻墨那张票需要撕下来的部分,笑吟吟地目送他们进去,在姜以忱就快要踏进去那一刻,他听到小姐姐笑着说:那个祝二位长长久久。 姜以忱觉得自己的脚底大概是来的时候踩到了什么机油,不然为什么在小姐姐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直接到了沙发上坐着,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反倒是季轻墨眉目温和,站在门内与门外的交界处,姜以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他周身的气息品出温和二字来,季轻墨似乎和小姐姐说了什么,但他有意不让姜以忱听到,所以姜以忱探查无果,索性不管季轻墨了,拿起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的薯片就撕开吃了一片。 在他吃到第三片的时候,季轻墨终于坐到了他的旁边,离他稍微有一点距离。 电影还有五分钟开始,季轻墨对他说,但是姜以忱没回话,他正在忙着把心里奇奇怪怪的新情绪萌芽给重新压回土里,你要是怕的话,就像这我在你身边,你不会出事。 姜以忱把那嫩芽压回土里之后又铲了一把土给它盖上,然后盯着季轻墨看,一分钟之后,他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在说什么东西? 他放下自己手里的薯片,一本正经地看着季轻墨,为了让自己的话看起来更可信,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补充:我可是天师,我捉鬼的,我不仅捉鬼我还养纸灵,你以为这种电影里面低等鬼物能吓到我吗?怎么可能? 季轻墨或许是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上姜以忱你再笑一声我天灵盖给你掀翻的警告眼神又收敛了几分,然后装模作样,一副很是赞同姜以忱说的话的样子说:是是是,我们姜小可可是玄学界最厉害的小天师,怎么可能怕低等鬼物?你特别厉害。 姜以忱哼了一声:你这个认错态度也就勉勉强强吧。我长这么大什么鬼物没看过?缺胳膊少腿儿的魂体都吓不了我,更不要说电影里那些魂体完整的鬼物。 嗯嗯嗯,季轻墨不管他说什么,都只管附和,你说得对,是我太狭隘了,我下次一定改。 姜以忱的心情好了不少,可他又慢慢回过味儿来,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胡搅蛮缠的时候,姜榕就是用这种语气哄的自己,这季轻墨不会真的把他当成小辈来看了吧? 姜以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些难琢磨的事情为什么要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样的年纪在玄学界难道不应该一心为了事业奋斗吗? 怎么了?季轻墨稍微坐得离他近了一些,怎么一直揉太阳穴?头疼吗? 姜以忱:不,我的头不痛,你离我远一点,我觉得我现在需要自己空间好好想一下咱们俩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电影开始了。 谢天谢地,姜以忱第一次觉得恐怖片也不是那么烦人,在自己最需要岔开话题的时候它就开始放了。 季轻墨狐疑地看了一眼姜以忱,见小朋友这时候已经放下了手,端端正正地坐着,准备沉浸式观影了,才没多追问什么,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加大柴火,就不会给姜以忱逃避的机会。 下午吃饭之后他在寝室里说困了要睡一会儿,实际上是控制时间流速回到鬼殿去找老五程颐翟了。 颐翟府君不愧是最闲的那一个,梁徽没事做,他也就没事做,季轻墨回到鬼殿的时候,程颐翟还带着梁徽到处跑,抓鬼殿的黑蝴蝶。 什么?殿主你是要问我怎么追人?! 程颐翟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倒不是觉得季轻墨要追人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纯粹是因为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怎么追人,让他说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如让他每天都有事做。 季轻墨很认真地点头:我喜欢上一个人,温水煮青蛙我已经试过了,时间太长了,我没那耐心,我想快点跟他在一起。 程颐翟想了想,丢下一句殿主你等我一下就跑去把梁徽给拉了过来,他把梁徽往季轻墨面前一推:殿主,我可不知道怎么追人,但我们家小孩儿肯定知道,你要问就问他吧。 于是季轻墨不厌其烦地重复了第二遍自己要追到人的决心。 梁徽思索了一下,说:我当初追颐翟的时候就是打直球,直来直往。殿主大人,你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恕我冒昧问一句,您喜欢的人现在多大? 十七。 梁徽和程颐翟都陷入了沉默,或许他们是在想十七岁的人季轻墨是怎么下手的,程颐翟脑中想到一个跟这个岁数高度一致的人,两分钟之后开口问:是云槐山那位? 季轻墨有些意外:猜到了? 程颐翟点了点头,说:上次你带他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对他不一般,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我们这些府君都没看到过你那么在意一个人,你以前也不是这种好相处的性子,殿主难道没发现那孩子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你变了不少吗?难得,我们殿主也开窍了。 程颐翟不说的话,季轻墨其实是察觉不到自己变了什么的,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季轻墨突然发现,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是真的变了很多。 很明显的就是,多了点温度。 梁徽咳嗽了两声:虽然但是,那个孩子才十七,还是个未成年真的不是早恋吗?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程颐翟敲了一下脑袋:云槐山嫡脉长生不老,那孩子那位小山主如今经历的事情也不少,绝不是十七岁的心性,再说了云槐山的人能这么记年龄吗? 姜榕和覃悉月都是玄学界很厉害的大能,他们的孩子从面世开始天地异象,被祁双府主将养那么多年,绝不是表面的十七岁这么简单。 真要论姜以忱的年纪,他如今也有上百岁了,不过见世只有十七年,他的脑袋中也只有这十七年的记忆。 这是封印秘术,只有云槐山的嫡脉会,姜榕以前也是被封印了百年的,姜以忱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被封印了百年,玄学界很多老不死的都知道云槐山有这等秘术,只是心照不宣,都藏在心底没有拿出去说而已。 云槐山的封印秘术是要等到小山主封印解除后满一百年才能学习的秘术,他们将刚出生的孩子放进准备好的灵气供养地中,使得每一个见世的嫡脉孩子都能够拥有绝对出众的天赋,就算是对上每家家主也绝对不落下风。 云槐山嫡脉天才多,一向只有独子,为了保住香火不灭,须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封印秘术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姜以忱出生,天地异象还没凝聚就消散了,姜榕和覃悉月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了太多心力,只因岐狐潘家家主算到姜以忱可能会左右玄学界大乱,所以他们需要这个孩子更加强大,不能够存在一丝一毫陨落的可能,却没想到封印秘术失效时天地异象也出现了。 梁徽猛然想起这些秘辛,不再执着于姜以忱要是跟季轻墨在一起了是不是算早恋这件事,对季轻墨说道:反正您就一个劲儿对他好,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每天再说些好听话,只要对方不是个木头或者对您没有一点儿感觉,不出一个月,你们铁定在一起。 然后季轻墨就不见了。 梁徽还在风里听到季轻墨的一句谢谢。 第111章 柳挽 当幕布里跳出第一只鬼的时候,姜以忱的左手就抓紧了沙发的扶手,他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季轻墨还是看到了,他没有揭穿这个倔强的小朋友,只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对姜小可说:我有点害怕,你牵着我。 不,我不害怕。 这孩子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忐忑,显然是被吓着了没有仔细听季轻墨的话,于是季轻墨笑了一声,说:嗯,你不害怕,我说我害怕,你牵着我我就不怕了。 我说了我不怕我不要你牵着,姜以忱刚说完这句话幕布里就跳出来第二只鬼,明明白白跳到他面前,他觉得自己快原地去世了,顺手就把自己的右手放到了季轻墨的左手掌心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季轻墨以及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了,你刚才说什么了? 他后知后觉,想着季轻墨之前说的话好像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季轻墨也不恼:我说,我被鬼片吓着了,需要麻烦你牵一下我,我害怕。 姜以忱心说你这眼底波澜不惊,面不改色,刚才鬼跳出来的时候端坐如松可不像怕鬼的样子,但是手被人拉着好像的确能够缓解一些惧意,比如他现在就像是个有人罩着的麻烦精,根本不用担心善后的问题。 姜以忱轻轻咳了一声:既然班长你害怕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把我的手交给你保管吧。不过你这么害怕,为什么带我来看鬼片啊?你花那个钱不如去看部悬疑片,我喜欢悬疑片。 我记住了,季轻墨的声线温润,不带冷意说话的时候其实很好听,如同山风拂过清泉一般,下次我带你去看。 这部电影讲了个关于校园暴力的女生自杀之后化为厉鬼来报复以前欺负过自己的人的故事,不是那种落了俗套的故事,女鬼虽然报复他们,但却没有要他们的命,最后的大结局是当年参与过欺负她队伍的人全部都承认了自己的罪,锒铛入狱。 女鬼也笑了,转身去投胎了。 由于右手一直都被季轻墨握着,好几次女鬼出现的时候姜以忱都只微微一颤,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反应,沙发扶手也没有被抓。 姜以忱突然觉得,如果一直都有人拉着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多看几部鬼片。 电影接近尾声的时候,姜以忱的右肩一重,然后左肩也多了点重量,他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是悦凉和片片两小只。 可以啊,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丢了。 变成小纸龙的片片没什么顾忌,在姜以忱的肩膀上趴着:大人,盛君帝的消息我一点儿都没探查到,他好像很注重这次的行动,把所有痕迹都抹去了。 帝王多疑,他做到这一步我并不惊讶,官肇初在位的时候也就对官姝意的旧部少了些许戒备,其他的人,特别是官存逸世称荣澈帝的前君王的部下,官肇初可是一一敲打,扒得他们裤子都不剩的,当年官存逸的人他杀了不少。 说来可笑,这大盛王朝覆灭之后,就留下两位公主一个君王的魂魄飘在世间,其余的竟都是按照规矩投胎了,三公主官姝意与五公主官无欢性情温和良善,都是心里头有执念,哪怕后面执念消散了也不愿意再去投胎,索性一个留在了云槐山,一个留在了地府偶尔帮一把程颐翟和梁徽。 至于这盛君帝官肇初,自小就不被他的父亲宠爱,他的母亲是锦惠妃,他出生的时候被他的父亲官无世,也就是盛高祖取名为折郁,官折郁。 锦惠妃是个极为良善的人,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全靠了那张与盛高祖白月光几分相似的脸,官无世不喜欢她的儿子她也清楚,只是没想到白月光居然回来了,白月光还带了个儿子回来,锦惠妃不敢质疑白月光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官无世的,她自己的宠爱也是因为白月光来的,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要忍气吞声。 锦惠妃死在了白月光贵妃回来的第二年,那年大雪如絮,官无世正在批折子,就收到锦惠妃去世的消息,他那年还是对锦惠妃有些许感情在的,虽然是在容貌和贵妃想像几分的基础上,但锦惠妃不吵不闹,在后宫中也是人缘极好的,所以他按照锦惠妃的安排,把官折郁送出了皇宫,送到一处地方安置,保全了官折郁的性命。 或许是官肇初从小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官无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又亲眼目睹母亲死在了那样的一个大雪天里,心理出现了不小的问题,除了他的奶娘,那么多年不闻不问,除了那位初雪郡主,可初雪郡主在他立后那天就彻底离开了他。 官肇初在闵梢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姜以忱记得官姝意告诉他的,闵梢离开那天说的话 我披着辉煌战绩拥你为皇,你卸下一身风雪赐我归乡。 陛下,保重。 闵梢走得太彻底了,哪怕官肇初在立后大典结束之后立即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她的半点蛛丝马迹,官肇初帝位稳固之后,皇后就被废了,以无所出的名义。 说到底还是官肇初自己的问题,但凡他早跟闵梢说好,也不至于让闵梢那么决绝的离开。 大人,你知道我跟我小弟这一路上见着谁了吗? 姜以忱不想去猜,反正片片自己也忍不住会说出来的,他索性就什么话都没回,片片果然着急:大人大人,我们遇到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哦不,魂体,你猜猜看。 你爱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片片扑腾了一下双腿:好嘛。我跟悦凉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初雪郡主!初雪郡主!! 好嘛,姜以忱差点忘了他们家片片也是大盛王朝的一位将军,好巧不巧,这片片就是那白月光贵妃的亲哥哥,在死后那些年也是打听过大盛王朝的情况的。 你说闵梢? 嗯嗯,片片点头,我把她带去云槐山让公主殿下看着了,公主看到初雪郡主的时候很惊讶,还说盛君帝这盘棋要毁了。 姜以忱也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到闵梢,他看着电影的谢幕表,想了一下,转头看向季轻墨,问:班长,可以麻烦你出去一趟,把下一场的电影票也买了吗?我思来想去,还是这里最适合谈话。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2) 虽然有监控,但他和季轻墨都不是普通人,要在一个监控里面动手脚太容易了,而且还不用担心被外面的工作人员打扰。 好,我们小可说的,我都照办。 季轻墨这句话不仅是让姜以忱愣了,连片片和悦凉都大吃一惊,片片和悦凉对视一眼,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感觉大人和殿主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姜以忱则是觉得季轻墨刚才那句话的语气稍微有点暧昧,但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没准就是宠小辈的语气而已。 一直到季轻墨回来,姜以忱都没想清楚季轻墨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接着说之前的事情,片片,你刚才说姝意姐说盛君帝这盘棋毁了? 片片说:初雪郡主那可是盛君帝念了一辈子的人,郡主陪着盛君帝长大,帮助盛君帝登上那个位置,可以说在锦惠妃死后盛君帝唯二的亲人就是郡主和他的奶娘。郡主是盛君帝那段黑暗时间里面唯一的光亮,如果没有郡主的话,盛君帝也不可能是个明君,他很可能就变成一个暴戾君王了。是郡主在他孤立无援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但说到底,盛君帝都负了闵梢。你遇到闵梢魂体的时候,能看出来他多大吗? 片片很肯定地说:不到三十。 那看来闵梢离开盛君帝之后也过得不好,盛君帝若是不立那个后,也不至于后期力不从心,加上日复一日思念闵梢,最后死在了冬日初雪那天。 片片没有说话,浑身散发着一股悲伤的情绪,姜以忱看了它一眼,问:怎么突然难过起来了? 片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如果我妹妹没有带着荣澈帝回去的话,盛君帝和锦惠妃也不会我知道锦惠妃一直恨着我妹妹,但这是我妹妹对不起她的,锦惠妃去世的时候,我就想到她的孩子可能会不好过,但我没想到盛君帝的成长如此艰难,如果我妹妹没有回去,锦惠妃很可能会成为皇后,盛君帝也会成为太子,名正言顺地登基。 荆桃贵妃在远行邻国之后又带着官存逸回来的原因已不得而知,但姜以忱认为,荆丞不该这么把错误归结到贵妃的身上,锦惠妃入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哪里有优势,她也是借了贵妃的光,只能说事情没有锦惠妃想的那么简单。 贵妃回来了。 你妹妹曾经是大盛王朝的女将,上阵杀敌数次,逼退多少叛军?片片,贵妃为了大盛王朝付出良多,那是盛高祖欠贵妃的,贵妃本来就该是皇后,荣澈帝本就该登基。就算荆桃不回来,锦惠妃也做不上皇后的位置,盛君帝也当不了太子。盛高祖是个除了兄弟和荆桃就没什么在意的人,小王爷去世之后,那尚书令也辞官离开了,他挂念的就剩下个荆桃。荆丞,你要知道,你妹妹回来之后也没待多久就去世了,她并没有比锦惠妃多活几年,她不欠锦惠妃的。 片片深吸一口气,不想再提当年关于自己妹妹和锦惠妃的事情,它是见过锦惠妃的,它了解锦惠妃,她不是自己要进宫,要生下儿子的,是因为母族的施压。 那是个性情极好的女子,它还记得她眉眼间的淡淡笑意。 它记得初见锦惠妃的时候,她还是世家大小姐,她同他说:事情我已经处理妥当了,你快回去救你妹妹吧。 那时候锦惠妃并不知道它妹妹是谁,它后头也有意瞒着,哪怕它后来以将军的身份暗中祭拜锦惠妃,也没有说过关于荆桃的任何事。 片片,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锦惠妃,可她走了这么多年了,路虽然是她母家选的,却是她走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片片跳下姜以忱的肩膀,声音发着颤,可是,可是她那样的女子,合该葬于桃花满园的春日,怎么能消散在冰寒刺骨的冬季 第112章 闵梢 片片,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五下午,适合回云槐山,都一周过去了,你难道还没有自我消化? 姜以忱一直知道片片心里有结,本以为周一时候说出来就会解开了,不想这几天片片一直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想来都是因为锦惠妃的事。 锦惠妃是侍郎之女,姓柳,单字挽。 柳挽自小就按照要进宫当妃嫔的标准培养,虽然只是个侍郎之女,但他父亲却很希望女儿进宫,她母亲自然不用说,更是逼着她学那些她不愿意学的琴棋书画。 柳挽十二岁那年遇到了流落街头的荆丞,那时候荆丞的妹妹荆桃十三岁,还没有遇到盛高祖,盛高祖那时候也还没有登基,荆丞为了妹妹的病四处奔波,柳挽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给了荆丞不少钱,足以把荆桃治好。 所以荆桃在从梁国回到盛都,被盛高祖接回去之后,对锦惠妃一直都是友好的,只可惜柳挽并不知道荆桃的身份,也不知道当时赫赫威名的大将军荆丞就是她当年救的那个孩子。 但荆丞记了她上千年。 没有,片片闷闷地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锦惠妃当年 停停停,你从周一遇到闵梢之后嘴里就一直提起锦惠妃三个字,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要我说,你要真想感谢锦惠妃,就去地府翻翻她的命簿,看看她如今成了什么人,若是过得不好,你能帮就帮一把。 片片更恹了,它不是没查过,可是地府没有柳挽这个人的命簿,它根本找不到,起初它还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姜以忱让姜以忱帮它查一查,可思来想去觉得这是自己的私事,总不能让大人插手,所以它一直都没说。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纸灵的朝气,姜以忱伸手在它的脑门上戳了一下,我今天要回云槐山,你打算去和悦凉玩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片片选择了前者,它想要跟自己的小弟倒一倒苦水:我们会在学校寝室等你回来的。 姜以忱也不意外,片片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太适合回到云槐山,它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 行,那我先走了。 这是个街角,平时没什么人来,就算来了人他们也不会知道姜以忱在跟一只纸灵说话。 姜小可,你要走哪儿去? 季轻墨的声音传来,姜以忱回头看着他,看见阳光落在他肩膀上。 很好看。 特别好看。 我要回云槐山,你呢? 他看着季轻墨踩着一地的阳光走到他面前:我跟你一起去,你回去是为了闵梢的事情吧? 姜以忱笑意吟吟,他对季轻墨不做任何隐瞒:嗯。 那我们一起,季轻墨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片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片片说,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你跟着悦凉去鬼殿一趟吧,鬼殿后院里有个粗使丫头,擅长讲故事,关于锦惠妃的事情她也知道不少,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姜以忱看到片片听到季轻墨后半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的那种愉悦,也不禁笑起来:你也该出去散散心,鬼殿不失为一个好地方,我准了。 谢谢大人!!我这就去找悦凉! 姜以忱有点怀疑那个粗使丫头的身份:你后院的那个粗使丫头不会就是锦惠妃本鬼吧? 小可果然聪明,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那粗使丫头是柳挽不错,我以为你早就猜到她没有死,柳挽生前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她的家人,她是不会进宫的。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自然也有一定的执念,所以她不愿意去投胎,反正我的后院种了许多花,刚好缺一个每天去浇花的丫头,索性就把她留下来了。 姜以忱恍然大悟:我就说你为什么对官肇初的事情不太上心,原来是因为锦惠妃在你的后院!官肇初对他这个母亲可是孝顺得很,我们现在手上有锦惠妃和初雪郡主,还怕控制不住官肇初么? 虽然这样的手段不太好,但官肇初这段时间对世俗造成的伤害也不小,而且不知道他们控制住官肇初之后他会不会反扑,但锦惠妃和初雪郡主在的话,他一定不会反扑。 此事之后再说吧,我们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要不小可你还是带我先回云槐山吧。 他用的是回而没有用去,只可惜姜以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啊好,我这就让姜资合来接我们,他效率高。 姜资合的速度一如既往很快。 但这次姜资合没有进姜家的大门,只是把车停在了姜家门口,对后座的姜以忱说:小山主,我今天在外面还有事就不进去了,剩下的路程麻烦您自己走了。 姜以忱也没有娇气到必须要姜资合送他进去的地步,随口应了一声开了车门就跟季轻墨站到了门前,姜资合跑的倒快,他们刚下车姜资合就开车跑了。 姜以忱还没打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是官姝意开的门。 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回来,官姝意摆出一个标准笑容,闵梢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是要现在去看看她还是明天去看? 姜以忱扫了一圈儿家,没有回答官姝意的问题:岐狐潘家的人来了? 官姝意也没瞒着他:嗯,现在还在主厅和山主谈事情,你要过去看看么? 姜以忱摇了摇头:他们谈事情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姝意姐,闵梢的住处在哪儿? 我隔壁,需要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吗? 季轻墨说:不用,你在场她有顾忌。 官姝意知道季轻墨说的是什么意思,闵梢根本没有完全信任她,毕竟她那个侄儿在闵梢面前肯定说过她的好话,闵梢大约是觉得她跟她不是一类人吧。 嗯,那我我回自己房间,你们随意。 官姝意跟他们一起走到闵梢的门前,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姜以忱在门上敲了两下,一个穿着青白色过膝长裙的女人把门打开了,她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也就二十五岁。 闵梢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心里揣摩他们的身份,姜以忱说:我是云槐山的小山主姜以忱,他是我朋友,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你的事情。 闵梢让出了门口的路:二位请进。 姜以忱和季轻墨进去之后,觉得官姝意对闵梢是真的很上心,房间里的摆设跟官姝意房间的摆设不一样,但是看起来很舒服,是小姑娘会喜欢的样子。 初雪郡主,你在这里住的惯吗? 闵梢只是笑笑,给姜以忱和季轻墨倒茶:我又不是什么尊贵之躯,哪有住不惯的道理?往年我住的可比这里差多了,说来三公主待我也挺好的,我也愿意一直在云槐山住下去,如果小山主觉得我不算叨扰的话。 算不上叨扰,对于闵梢来说,云槐山是最好的选择,可为什么她选择在外面漂泊数年也不愿意来云槐山一趟,只是我很好奇,郡主这些年都在什么地方? 藏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闵梢如实回答,最近我感应到了官肇初的气息,所以我出来了,我知道云槐山可以帮我找到他,所以我来了。 你是被我的纸灵带回来的。 我认得他,闵梢说,他是荆丞将军,我小时候在宴会上见过他。 所以不是他看到了你,而是你认出了他,故意让他发现你带你回来的。 是,闵梢并不否认,这是她来云槐山的目的,就算她不说,姜以忱也绝对会知道,不如不瞒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小山主可以帮帮我吗? 好处呢?姜以忱笑弯了眼睛,我不做亏本的买卖,官肇初不是那么好找的,好歹是一代帝王。 我可以说服他,闵梢说,虽然我不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占了多少份量,但我可以说服他不再破坏世俗的稳定,他心理扭曲,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我只有一个要求,找到他之后,我要他跟我一起投胎,你们不能让他魂飞魄散。 姜以忱却不愿意让步:他该去畜牲道的,如何能够和你一起投胎? 闵梢沉默片刻,最终语出惊人:不能一起投胎的话,那可以让他当我的狗吗? 姜以忱:???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你是想让他当你的宠物还是什么? 闵梢发现是自己说的不太对劲,于是又解释一遍:我想让他待在我身边,猫猫狗狗都行,只要是我可以公开养的动物,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好歹他也是一代帝王呢。 闵梢说这话的时候眉梢还带着笑意,姜以忱知道她的用心,只有把人养在自己身边才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也好跟着一起下地府,再一起转世投胎。 那你的要求中岂不是还要带着你不喝孟婆汤这一条? 闵梢乖乖点头:嗯,他可以不带记忆,但我是一定要带的,不然事情可能不太好办。 姜以忱看向季轻墨,问:你觉得呢? 这事情他答应了不作数,还是得地府里边的人答应。 季轻墨不觉得这个要求有多过分,闵梢带着记忆投胎反而会更难受,既然她想要这么做,他也不是不可以成全。 可行,季轻墨看了一眼闵梢说,初雪郡主既然希望带着记忆走,那就让她带着。 闵梢听出点不对来,她猛然盯着季轻墨看:这位大人可是地府的某位 天机不可泄露,姜以忱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初雪郡主,既然来了就好好住着吧,我们云槐山总不会亏待你,要是无聊可以找隔壁姝意姐聊聊天。 闵梢对姜以忱的安排不算排斥,她笑着说:我知道了。 姜以忱沉默了一下,问闵梢:郡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官肇初当年负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轮回转世?我记得史书记载,郡主文武双全 折煞,闵梢及时打断姜以忱的夸奖,不过只是会舞刀弄枪的粗人。我帮不了他,他要的是可以巩固帝位的皇后,不是连兵权都没有守住的区区郡主,他是个极重利益的人。 但这样的人在她死后又派人寻找她良久,找不到她,没过多久,他也死了。 第113章 对诗 第二次月考是在十一月二十三号,周二,在小雪过后的一天,天气不算太差,还有点太阳,虽然这太阳没什么温度。 何子尧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姜以忱对着一个方向拜了几拜,他有点好奇,直接问了出来:少爷你这是在干嘛?求神拜佛吗?是因为这次的月考吗? 姜以忱把礼数行周全,然后慢慢直起身来:拜神。 何子尧突然想起今天是第二次月考,便小声问:拜了这位神仙就可以让自己的月考取得良好分数吗? 姜以忱觉得他这样的想法很容易进寺庙之后被人诓骗从而用大量钱财去充当香火钱: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神仙什么都管?何子尧,我给你个建议呗。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3) 何子尧没发现姜以忱眼里的促狭:什么建议啊? 你朝着正西方拜,那边是财神,比较适合你。 何子尧听到财神两个字眼睛都放光了:正西方财神爷?我现在就拜,我以后每天都拜,绝对让财神爷看到我的诚心诚意!那我要是每天都拜,财神爷会不会对我有很深的印象? 宋灼从床上下来,看了一眼何子尧,给他泼冷水:财神爷每天要被那么多人拜,能听到你的愿望就奇了怪了,与其求神拜佛,不如好好提升自己,求神拜佛要是真的有用,老一辈的那些人怎么还是穷的穷死的死? 何子尧不服气:那姜少爷不也拜佛了么?你怎么光说我不说他。 宋灼对何子尧这脑子不抱任何希望:正东是福神所在处,云槐山跟福神有联系,拜了自然有福气,你们家跟财神爷有关系么? 何子尧哽了一下,然后乖乖到自己的桌子上把语文书打开翻了翻:我真不理解,平常背也背了,老师也抽查了,为什么月考还要考默写啊! 就在这时候,季轻墨把门给打开了,他手上拿着一盒草莓小蛋糕和一盒稀粥,放到了姜以忱的桌子上:早饭和甜点。 对于季轻墨给姜以忱买早饭这件事,宋灼和何子尧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两人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气氛就一直怪怪的,第二天季轻墨一大早就起来了,然后给姜以忱买了早饭。 一无所知、神经大条且小肚鸡肠的何子尧甚至还问过季轻墨为什么只给姜以忱买,不给同为班上同学兼寝室室友的他和宋灼买,但当时季轻墨没理他。 后来每天都这样,何子尧也习惯了,懒得问。 他跟宋灼悄悄讨论过,觉得这两人有那么一点不像同学或者好兄弟的关系,至少何子尧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一天愿意一大早起来去给宋灼买早饭。 知道季轻墨身份的宋灼只能感叹鬼殿殿主也会被人世间的情愫绊住脚步,要他说,这两个人就该直接开口把他们中间的隔阂给打破,说不定就在一起了,哪里用得着这么熬。 可他自己也在熬,根本不好说别人的事情。 宋灼打算岔开话题:姜哥,今天我押了一手语文默写题,要不我抽,你背一下? 姜以忱坐下来打开稀粥,顺便回一句宋灼的问题:啊行啊,你问吧。 宋灼:◇群贤毕至。 姜以忱想都没想:九龙夺嫡。 他这一副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回答有误的样子让何子尧立马翻到了《兰亭集序》找到了这句话,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何子尧扯了扯嘴角:群贤毕至,九龙夺嫡是个什么道理?小少爷,你能翻译这句话吗? 姜以忱这时候依旧不觉得自己背错了:一大群贤臣都到了朝堂,皇帝的九个儿子开始夺取太子之位。 宋灼也不打算这时候就说姜以忱背错了,他现在还想继续听姜以忱背的其他诗词:那我们来下一句。◇寄蜉蝣于天地。 姜以忱依旧秒答:好珍稀以长生。 宋灼实在没想到,姜以忱这是一个字都不挨边啊,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一句都没对:姜哥不解释一下? 还考翻译么?姜以忱虽然疑惑,但还是解释了,把蜉蝣送给天地让他们知道我的命短,喜好珍稀药材来达到长生。 何子尧:? 还能这么解释?! 宋灼:◇清风徐来。 姜以忱把嘴里那口粥咽下去:流水潺潺。 宋灼放弃了,他觉得自己不管抽多少,姜以忱都可以用自己的一套来回答:姜哥,我建议你还是多看看书吧,我抽的这三个你一句都没对。 一句都没对吗?姜以忱看起来很不相信宋灼说的话,我昨天晚上可是熬夜复习语文诗词的,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何子尧说:我作证,你真的一句都没对。看来我们班这次语文垫底要是你了。 打不了默写那几分我不要了,姜以忱耸了耸肩,不要八分我也能考高分 他这话还没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振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乔因修打过来的电话。 小山主,有单子。 知道了,校门口接人。 说完姜以忱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作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对何子尧和宋灼说:真是不好意思,阴监局送了个单子过来,我跟季轻墨要去一趟,这次月考大概率不参加了。何子尧,小心你语文垫底。 何子尧举了一下手上的语文书:我现在就在背,绝对不可能垫底,我这次默写必满分!你们去吧,办完事记得早点回来,下午新食堂开业,估计有很多好吃的。 姜以忱随口应了一声好,宋灼却觉得他们不会回来了。 关于姜以忱接的槐树大单他也有所耳闻,这跟盛君帝有关,姜以忱和季轻墨又不是普通学生的身份,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朔中只是盛君帝的一个跳板,比起朔中,姜以忱和季轻墨更应该各司其职,一个把云槐山看好,一个在鬼殿处理事情,不应该在朔中考语文数学,他们有自己的担子。 在姜以忱和季轻墨离开之后,宋灼拍了拍何子尧的肩膀:好好学习吧少年,没准你高考还能一飞冲天,然后成为国家栋梁。 我们现在不是在考虑月考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说到高考去了?诶对,我有个事儿一直想问你,你会参加高考吗? 宋灼摇了摇头,他成绩的确不错,但他不会参加高考,他要回岚灵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虽然玄学界大乱还用不着他管,但他高中读完也成年了,该承担一些山里的责任了,总不好一直啃老,而且他考上大学之后还是要回归老本行,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高考。 猜到了。那我高考之后还能去岚灵山玩儿吗? 能,不过你一般进不去。你要是想去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报位置,我到时候去接你。 何子尧点头,他又翻了一页语文书,看着外面的阳光笑了一下,明明只是高二,怎么感觉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 小山主,这次的委托不在朔乌,我们得去一趟鹤岚。 季轻墨往姜以忱那边挪了挪,姜以忱想要朝旁边动一下,又想到自己对季轻墨的感情,索性不动了,看着乔因修的后脑勺问:出事地点在鹤岚? 嗯。今天是十月十九(农历)。几天前,鹤岚最大的富商金知悟的父亲死了,金知悟选在今天下葬,结果出了乱子,鹤岚那边的阴监局也是临时通知我们要把这个单子转给你的。 不用想都知道鹤岚阴监局把委托转过来的原因姜榕,只有姜榕才会这么无聊跑到朔乌来求人帮助,不过是想知道他离开云槐山这段时间能力有没有退步而已。 不过这金知悟选个时间下葬还能选在今天,不知道是自己笨还是被人诓了:既然是富商,给他爸下葬的时候没请人看看吗?今天还敢下葬? 今天不宜下葬,但凡金知悟请了个知道一些规矩的人也不至于招了脏东西,要么没找人,要么找了个一窍不通连日历都不会看的,要么被那个人骗了。 鹤岚阴监局那边说金知悟不太信这些,虽然是个富商,但没有靠过阴物,这么多年他们公司蒸蒸日上也不是阴物保的,所以没想过请人这件事,所以就出事了。 当大老板不注意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还是鹤岚的大老板,他们那个圈子里难道没有人提醒过他吗? 乔因修转了个弯,准备之后上高速:没有人提醒他。说来好笑,这金知悟今天给父亲下葬,他明面上的那些朋友都推辞没来,说明他们都是知道的,就是不愿意告诉他而已。金知悟看起来也不是人缘特别差的人,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些朋友都不愿意告诉他。 查一查问一问就知道了,姜以忱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事,还能撑到你来接我,说明金知悟现在的状况不严重。 乔因修应着声,然后突然开口:小山主,山主让我跟你说最好尽快办理退学手续,朔中现在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在哪里都是等不如在云槐山等,还更方便一些。 姜以忱也猜到了姜榕会这么说,但季轻墨会怎么选他不知道 不等姜以忱开口,季轻墨就说:嗯,是该办理退学手续了,体验两个月的生活也差不多够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云槐山。 你要跟我一起去云槐山?你手里那么多 我手里那么多员工还用得着我自己一件一件去处理吗?反正我也要退学,不如跟你一起去云槐山。 这时候的乔因修已经在姜榕那里知道了季轻墨的身份,自然也能听懂他们的话。 也行吧,姜以忱并不觉得姜榕会反对,反对了也打不过,季轻墨住在云槐山对云槐山来说是一件好事,乔因修,曾子历回来了吗? 小山主怎么知道? 我猜的。 那么多局长在同一时间段离开,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去干嘛了,但是姜以忱的心里也有一个大方向。 局长现在也去了鹤岚,等我们到了金知悟的家里就能见到局长了。 他们现在在高速上,鹤朔高速上面的车来来往往,姜以忱往外面看了一眼,提醒乔因修:你别说话了,好好开车。 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记不清是高几的了,就随便找了几篇 我儿子真不笨真不笨,他只是有点呆,在学习理论知识上面没啥天赋,别说他笨嗷,小心我们殿主撸袖子打人嗷! 第114章 薛邻 小山主的威名我是早有耳闻,曾子历在金知悟家门口和金知悟一起等人,但曾子历看过姜以忱的画像,金知悟没有看过,所以曾子历认出姜以忱的时候金知悟还在疑惑哪一个是能够解决他们家事情的天师,小小年纪可谓是声名远扬啊,我们早该见面的,只是前段时间我有些事情忙,就错过了和你见面的时间,现在不迟吧? 曾局长,当然不迟,姜以忱对曾子历点点头,又看向金知悟,这就是金老板了吧? 金知悟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早听说他们鹤岚的云槐山有一位小山主在玄学界很出名,不过那时候他不信鬼神,自然也没有深入了解过。 对对对,是我,小山主,我跟你说说我们家里的情况吧,我的妻子早亡,我现在一个人抚养我女儿长大,我爸是三天前去世的,我就想着今天让他入土为安,没想到这还出事了。以前我不太相信那方面的东西,也就没注意,谁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啊,您可一定要帮我啊,我那女儿特别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我造的孽 前情提要不用说这么多,说说那东西吧。 金知悟立马阐述:我女儿,那东西附在我女儿身上了,鹤岚阴监局的局长和副局长现在还在二楼看着我女儿。小山主,事不宜迟,你也跟我上去看看情况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可不能出事。 姜以忱跟在金知悟身后,季轻墨跟在他右边,姜以忱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左边的乔因修:就这么个委托还值得你们几个局长副局长全部来?看得重啊。 乔因修刚想说话就发现季轻墨动手把姜以忱往他那边拽了几分,他看出些不对劲来,但想到季轻墨的身份,又不敢造次,只能点点头,回答姜以忱的问题:这还不是山主把这单子丢给你了?鹤岚阴监局的局长副局长我都没见过,听说他们以前深入简出,见过的人没多少,这次要不是你亲自来处理,他们哪里会给面子? 姜以忱笑了: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大的面子,真是委屈他们为了见我一面使这么大的劲儿了。那我要是不把这委托处理漂亮了,我的脸面乃至云槐山的脸面都没了? 山主是这个意思。 姜以忱就差拍手给他老爸说一声干的不错了,把他从朔乌喊到鹤岚来处理一个不算严重的事情,也不知道姜榕是怎么想的,好像把这件委托做好了就能声名远扬一样。 但,姜以忱在看到金知悟女儿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姜榕要让他来处理这件委托了这女孩儿身上有一只五百年往上的男鬼,对,男鬼。 按理说男鬼附在女孩儿身上讨不了什么好,一则身体不符合,二则习惯也是南辕北辙,可这只鬼没有选择金知悟,却选择了这个小女孩,很奇怪。 这男鬼有很大的怨气在身,如果强行驱赶的话回对小女孩的身体造成很严重的损害,可不驱赶的话,小女孩的身体也会有损伤,这倒是个难题。 不过姜榕估计也没想到季轻墨会跟他一块儿来,鬼殿殿主本身就是有上千年修为的鬼,处理一只不到千年的鬼那可真是太轻松了,往那一站就是震慑。 金知悟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进来过,只是被吓惨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进来过,他们是今天早上四点多的时候下葬的父亲,女儿也是在回家之后,也就是五点左右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虽然从来不信那方面的东西,但事情已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他就算不信也得信,所以他就去求助了之前的那些好朋友,那些朋友今天不来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或许是因为他之前从来不信那些东西,所以他们也没提醒他,等到她自己去问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藏着掖着,把鹤岚阴监局的位置告诉了他。 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他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救星,金知悟想,只要女儿能够得救,他在这上面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二位先生,你们要等的人已经到了,可以麻烦你们出去一下吗? 姜以忱和鹤岚阴监局的局长副局长并不熟,虽然能够确定他们的身份,他在在不熟的人面前一向话很少,所以也不是很愿意跟他们多说几句。 小山主 要跟我套近乎的话也不用着急,姜以忱指了一下被他们困在床榻之上的小女孩儿,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等我处理了这个事情之后再听你们说你们想说的吧。 对对对,差点忘了还有正事,我们已经把他给钳制住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小山主了。 这两个人说完之后,就把门口的那些人一起带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姜以忱和季轻墨,本来他们是想把季轻墨一起拉出去的,但发现这个人的身周写着不好惹三个字,又想到姜以忱在里面,索性就把他留在里面了。 喂,姜以忱踢了一下床脚,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 男鬼没有理他,只是把脑袋偏向了一边,姜以忱见他不说,也没有继续进行什么挑衅性的动作,只是又说了一句话:什么执念能让你在这个世间留这么久啊?说说呗。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4) 男鬼还是不说话。 那让我猜猜吧,姜以忱说,你附身的这个孩子,应该跟你有什么关系吧?他们家跟你有仇? 男鬼的指尖稍微动了一下,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姜以忱皱了一下眉,季轻墨说:小可,你在旁边看着,我亲自来。 姜以忱却不愿意:这是我的委托,本该由我负责,你只是跟着我进来的,我爸让我接下这个委托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还是我亲自来吧。 说完这句话,姜以忱还拍了拍季轻墨的手:这一路走来,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让你插手我的本职工作吧? 季轻墨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可是我不是菟丝花,姜以忱这话说的很认真,我不想依附别人的权势而活,我总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我不可能一直依靠你,你也不可能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为什么不能一直都在你身边?季轻墨一向抓重点的能力都很不错,我要是想,我就是可以一直都待在你的身边,鬼殿的那些事情都有专人去处理,根本不用我亲自上手,还是说你根本不希望我一直在你旁边打扰你? 姜以忱:? 他刚才的话好像没这么多解读意思吧?而且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再努力一些的话,好像不是很配站在季轻墨的身边,姜以忱是鬼殿殿主,如果自己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天师的话,他就算有心要跟季轻墨在一起不会被其他人看好的吧? 他们好像除了可以活下去的岁数之外,没有任何相配的地方,至少他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一些成绩来而已。 季轻墨尝试理解他的想法,小朋友还小,想要做出自己的一番成绩无可厚非,可是他自己更希望姜小可能够多依靠他,最好是能够站在他的身后。 男鬼现在不是特别开心,这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好像就是把他给忽略掉了。 诶,我说你们两个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嘀嘀咕咕?不能站在我旁边来说吗? 姜以忱又踢了一下床脚:刚才我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愿意说,现在不让你说话了你倒是来兴趣了。既然开口了,就说说你为什么挑中这个小女孩吧。 男鬼哼了一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姑娘可爱,我想要附在她身上,不行吗? 你现在的岁数也不小了,应该知道长久呆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面,会对这个人类造成什么伤害吧? 男鬼把自己的脑袋转了回来,说:我知道,我没打算长久地呆在她的身体里面,她只是个小孩子,我也只是为了吓一下她的父亲而已。 姜以忱问他:你没事吓她父亲干什么? 男鬼想要跳起来,但是被小女孩的身体限制了行动:这是他们家欠我的,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看你这个年轻人还比较顺眼,我姑且就告诉你,我这次来是为了拿一枚玉佩,拿到了我就走,绝对不多做纠缠。 玉佩? 男鬼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是选择自己飘了出来。 嗯,他们金家拿了我祖上的玉佩哦,我好像还没有介绍自己,我叫薛邻,以前也是玄学界的,不过我死了很多年了,你可能不知道我。 姜以忱对薛邻这个名字还是挺熟悉的,毕竟之前也是听过的:你说的是契临薛家? 你知道?!你居然知道!! 不怪薛邻惊讶,实在是因为契临薛家灭门灭得太彻底了,他飘荡这么多年,也没有听到玄学界后辈提起过契临薛家四个字,毕竟当年契临湖都被填平了。 面前这个准确说出契临薛家四个字的小孩子一看就是个年纪不大的玄学界后辈,刚才听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叫他小山主,想来应该是哪个山头的 这里是鹤岚你不会是云槐山的小山主吧? 姜以忱不否认:想不到过去这么多年,契临薛家居然还有弟子的魂体在外飘荡,这金知悟到底拿了你们家什么好东西让你好不容易现世也要拼着被天师发现囚禁起来的风险也要过来。 那是我薛家的传家宝!!薛邻看起来有些暴躁,他们金家在七八百年前也是玄门世家 金家?桀沁金家? 你果然是云槐山的小山主,连桀沁金家都知道。 这桀沁金家是在七百年前覆灭的,据说当年出了些大乱,金家出现了叛徒。 金家所在的地方桀沁山覆灭之后,金家后人带着金家仅剩的财产从商了,后来玄学界再也没有出现过金家,姜以忱倒是没想到这金知悟会是金家的后人。 薛邻冷哼一声:总之,玉佩给我了,我就离开。 第115章 解仇 是犀角香点的不够重么?姜以忱看着金知悟的神色有些不确定地问一边站着的乔因修,要不再拿一块出来? 乔因修指了一下鹤岚阴监局的副局长谢予怀:犀角香都是他们出的,我身上没带,局长身上也没有,再拿的话得让谢予怀拿,但是他抠,不见得会愿意拿出来。 姜以忱便把目光放在了谢予怀身上,还不等谢予怀辩解,金知悟就出声了:我能看见他,是薛邻前辈。 薛邻呆了,他刚刚明明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并没有告诉金知悟自己的身份,这金知悟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还叫他一声前辈? 哼哼,别以为叫他一声前辈他就不会拿回自己的东西了。 似乎是看出薛邻的疑惑,金知悟解释说:我见过您的画像,父亲离世之前专门给我看了,要我好好记住。当时我只觉得父亲胡言乱语,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画像我却是好好看了的,也是为了让父亲放心。 你说你们家有我的画像?! 薛邻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桀沁金家是在七百年前覆灭的,后从商不问玄门中事,而他们薛家却是五百年前覆灭的,薛家覆灭时他尚且刚满弱冠,桀沁金家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该有他的画像才是。 的确是有。据父亲所言,那是一位姓洛的先生很多年以前送的,还说画中人以后会来我们家里找一样东西,他让我见到你了就直接把东西还给你,告诉你我们占了东西多年,该是要物归原主了。 金知悟说到这里,就离开了堂屋,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装画的长方形盒子以及一个小小的正方形锦盒,锦盒上的花纹很复杂。 姜以忱琢磨着金知悟说的那个姓洛的先生,多半是生前的洛丞旧,那个时候的罗算就这么厉害了么?能算到这么久之后的事情?还可以精确画出鬼的画像? 薛邻一眼就认出了那锦盒,眼中多了几分急切:这就是装玉佩的盒子!玉佩可还在里面?! 金知悟顿了一下,才把锦盒给打开,里面放着一枚周身亮着微弱白光的玉佩,薛邻总算是放下了心,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没丢就好没丢就好真是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这次也找不到了。既然你拿出来了,那我姑且就收下了 前辈且慢,金知悟又把盒子给盖上了,越过薛邻过来拿玉佩的那只手,把盒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这东西既然是前辈的我自然会还给前辈,但是前辈也要对我做出保证,不可以伤害我女儿。 伤害个屁!!薛邻暴跳如雷,眼看着传家宝就在自己面前了自己都拿不到,你以为老子愿意在她身体里待着吗?还不是为了威胁你把我的传家宝拿出来! 金知悟火上浇油:前辈如果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身份,晚辈自然将玉佩和锦盒双手奉上。 我他妈又不知道你这么好说话!要是知道老子还用大费周章跟你女儿过不去吗?!东西拿来,老子要走了! 见薛邻这样子不似作假,金知悟把锦盒给了他,把放着画的盒子也给了薛邻,薛邻一时之间找不到出气筒,干着嗓子凶巴巴地说:你把这破东西塞到老子手里面做什么? 金知悟说:这本来就是前辈的画像,既然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那么这画像在我这里也没有用处了,前辈大可以拿走,当做个纪念。 薛邻本来想把这盒子放桌上一摔,然后气愤地说上一句老子不稀罕这种东西,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把盒子往自己的怀里拢了一拢,说:我勉强接受了。 飘荡这些年里,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感受,金知悟这个小辈还知道让他拿着画留个纪念,不错不错。 他心里一边念着不错,一边往门那边靠,没成想还没漂出去,就被人拉住了一截袖摆,紧接着他的那截袖子就破了。 薛邻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他扫了一眼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杀意,才哆嗦着开口:不知那位老人家在此长眠?若是晚辈打扰了您的休息,您可千万别介意,晚辈只是来那会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东西已经到手了,晚辈晚辈这就离开。 季轻墨看向他的眼里淬了寒:我割的。 薛邻却只当他在说笑:黄毛小子怎可信口雌黄?!我这衣裳可是薛家的法宝,其实你一个小子就能够破开你怎么了?你眼睛不太舒服么? 薛邻话没说完就看到乔因修朝他挤眉弄眼,他看不懂乔因修的意思,只当这个小辈是眼睛抽了。 乔因修有些无语,合着他就不该提醒这个笨鬼,就该让他在季轻墨面前多说几句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不是乔因修夸张,他作为阴监局副局长也是听过鬼殿殿主威名的。 开玩笑,能在地府那样的地方与地府府主分庭抗礼还能存在到今天的能是好惹的吗?! 薛家的法宝?季轻墨嗤笑一声,很了不起么? 薛邻最是听不得别人诋毁他薛家,薛家的东西也不行,他气冲冲想要飘到季轻墨面前,却被担心他冲撞季轻墨的姜以忱拽了一把,然后他稳稳地停在了离季轻墨一米远的地方。 你拽我干什么?!看我今天不打死这个黄毛小子!区区一个小辈居然敢对我薛家法宝指手画脚,我非得 你想魂飞魄散让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的话,你现在就冲过去,你看看在场谁能拉你一把。 姜以忱也不是没脾气,他不过是看在薛邻是契临薛家的人才拉他一把,也是怕季轻墨生气在这鬼身上撒气,薛邻只是来拿个传家宝,也没过分到要在这里魂飞魄散的程度。 薛邻有些迟疑,但姜以忱的话的确是吓着他了,他静下心来仔细一看,觉得这季轻墨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说是玄门弟子吧,身上又没有玄门气息,说是个普通人吧,可却敢对他恶语相向,有点古怪,而且这些阴监局的人也很奇怪,没有一个站在他这边的,莫非这小子有什么很厉害的后台不成? 他薛邻可不是被吓大的。 薛邻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教:我比较好说话,今天就不同你一般计较了,你这小弟子应该把不能随意招惹鬼物这句话时刻铭记在心,外头那些妖魔鬼怪可不是我这么好说话的,你说错一句话都能被他们撕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 说错一句话都能被撕了?季轻墨眼里染着一丝杀意,那你大可以走近一点,试试看本殿会不会撕了你。 本殿这个自称让姜以忱心中警铃大作,季轻墨在他身边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个自称,可见这次实在是让他生气了,姜以忱觉得这薛邻也是不争气,乔因修和他接二连三提醒他,他也不当事,合该落得个尸骨无存哦,魂飞魄散的下场。 你以为我怕你吗臭小子?殿什么殿,你一个殿你刚刚自称本殿?! 薛邻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面前的这个人好像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好像是一只大鬼,如果他没猜错,能自称本殿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鬼殿殿主! 薛邻眨了眨眼,看向姜以忱,哭丧这一张脸问:小山主,你觉得我现在自裁还来得及么? 姜以忱自觉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了,季轻墨要是灭了薛邻还不解气不得拿其他人开刀,于是他便顶着季轻墨周身散出来的压迫力想要站到季轻墨旁边去,谁知道他刚动了一下步子,那股压力就消失了,他被季轻墨拉了一把,站在了季轻墨身边。 季轻墨问他:想要对我说什么? 姜以忱抿了抿唇,帮着别人让他不要生气好像是不太好,可这里毕竟是世俗界,季轻墨要是动手的话搞不好会把姜榕和覃悉月也给引来,他可不想大家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这薛邻不太聪明,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姜以忱看见季轻墨眼里原本只有一点的杀意好像扩大了几分,他还没来得及找补,就听季轻墨沉声问他:你现在是在为了一只跟你毫不相干的鬼向我求情? 姜以忱觉得要是自己点头了的话搞不好他自个儿今天也得交代在这里,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说辞:不是,我不太喜欢你生气,你还是笑一笑,比较好看。 季轻墨失笑,但凡姜以忱刚在应了个是对,他都有足够多的理由把人直接带回鬼殿,可没想到这人确实软软糯糯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他动不得,气不得。 路漫漫其修远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给带回去。 你就仗着我宠你吧,季轻墨伸手摸了一下姜以忱柔软的发丝,又冷眼看向薛邻,拿着东西就滚,站在这里膈应谁? 回过神来的薛邻可谓是拔腿就跑,飞走的时候顺便把掉在地上的袖子碎片也给捡了起来,避免季轻墨看到这碎片心里来气把他给留下了。 姜以忱这才把心给放下来,他又看着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金知悟:你女儿现在睡着了,最迟下午就能醒过来。她醒的时候千万别过补,她身体受不住。 金知悟一个劲儿地点头:是是是,我一定按照医嘱我一定按吩咐办事,那钱 你跟阴监局的人交流吧,我要回家了,姜以忱曾经说过大委托的时间内小委托免费,反正他现在回到鹤岚了,身上也不会缺钱,这件委托除了动了动嘴皮子以外他也没做什么,实在不好意思拿钱,索性不拿了,班长,你跟我一块儿走。 乔因修本来想拦一手,却没想到被寒意笼罩,他立马识趣地往后退,退到了曾子历的旁边,顺便拉了谢予怀一把:别乐呵着看戏了,小心被那位盯上。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5) 曾子历伸手给他顺了顺毛,说:小山主在他身边,他不会做的太过,处理一下,我们也该回朔乌了。 见门口没人影了,乔因修才问曾子历:局长,依你看这殿主对小山主 不好说,曾子历半眯着眸子,兴许是喜欢吧。 第116章 退学 十一月三十日,周二,小雨。 已经办好退学手续的姜以忱和季轻墨选择回到高二一班去看看,姜以忱好歹在这里呆了两个月,季轻墨呆了一年多,就算是再冷心冷情,也不至于一点感触都没有。 何子尧一开始听到他们要退学的时候非常不相信,直到现在看到他们,何子尧撇着嘴: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啊?不能再留一段时间吗?离高三还有一年多呢。 姜以忱对他说: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不只是我们,宋灼之后也是要走的。何子尧,你不能一直都在舒适圈不踏出去,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陪你走到最后,你得靠你自己。 我 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能看出来,你心眼好,对朋友也不错,但是你没发现我们班上你也就我们这几个说的开的朋友吗?我建议你走出舒适圈多交朋友。 何子尧一脸郁闷:朋友在精不在多,我只需要真心说话的朋友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表面朋友。 姜以忱有点头疼,何子尧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不需要在玄学界跟谁虚以委蛇,但是何子尧需要,他最终是要进入社会的,他迟早要学会适当的委屈自己。 宋灼在姜以忱头疼的时候突然开口:没关系,我会一直护着他。 宋灼,姜以忱有点气,这人平常那么懂事,怎么到这时候,反而不理性了起来,他是要自己过日子的,你能代替他选择他的人生吗? 姜以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没压着,话里面的火气也没压着,隐隐有些压制人的意思,这是大课间,因为外面下着小雨,所以没有出操。 也就多了几个八卦的人,还有些不明所以跑过来拉架的。 他们没碰到姜以忱季轻墨横在前面,碰也碰不到,全扒拉宋灼了:别气别气,兄弟之间有什么好生气的? 姜以忱这才发现刚刚一生气破了禁制,这下让全班人都知道他们在分别时刻还在吵架了。 宋灼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没吵架,大家多心了,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不打扰大家了。 宋灼说完就向班级外面走,何子尧想要跟上去,被姜以忱一个眼神制止了:你就在这里面好好待着,别出来。 可是 姜以忱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不会害你。 何子尧虽然很想知道他们出去到底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去,他知道肯定话题涉及自己,他好像让宋灼有些为难,但他确认自己出去不仅帮不上宋灼的忙还会拖后腿。 他还是乖乖坐在这里吧,姜以忱说得对,他们不会害他,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他们班的其他同学没人跟出去,有些许还想来安慰一下他的被他给赶回去了,他还是不喜欢虚情假意,真想要安慰那就好好说话好好分析,话里话外贬低他朋友干什么? 找了个清净地指没有老师的李依晓办公室的姜以忱开始对宋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宋灼,你觉得你能护他一辈子吗? 宋灼想也不想:我可以。姜哥,我真可以,你别看不起我,我将来也是要继承岚灵山的,我也会成为我父亲一样的人,我有能力可以保护他。 所以你就打算把他卷入玄学界?你问过何子尧自己的想法吗?何子尧有对你亲口说过他向往玄学界吗? 姜以忱能看出来宋灼和何子尧之间的感情深,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这么逼宋灼一把,他不愿意以后看到宋灼后悔。 宋灼的神情有点不自然了:他他肯定是愿意的。 姜以忱抓住他的这一点不对劲,问:你不确定,为什么不确定? 宋灼不知道怎么说,姜以忱继续说:你说你有能力保护他,那我问你,玄学界那些年的大乱,就连云槐山的山主,那几位老祖都去世了,现在魂体还在坟场养着呢,你觉得凭你,在玄学界大乱的前提下,能保何子尧多久?能保他一辈子平安顺遂无灾无痛吗? 宋灼沉默了,姜以忱说得对,在那种大灾难的背景下他根本保不住何子尧。 姜以忱笑了:宋灼,你这人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既然把人放在心上,那就该现在对我做出承诺,说就算玄学界大乱也有活下来的人,说你拼尽全力也能护何子尧安生,你怎么反倒后退了? 宋灼猛地抬起头,他没听错吧?姜以忱刚才是在鼓励他? 可是姜哥,我,我不知道,我不确定 怕什么?你大可以拿玄学界大乱世俗也不得安生这样的事情搪塞我,你大可以说何子尧在世俗挂念你少不得去岚灵山找你,还不如时常跟他联系,有机会可以把他留在身边,更好保证他的安全。 宋灼有些激动:小山主这是答应了?你答应我把他放在身边了?可是他的爷爷是何褶,如果被其他世家知道了这件 诶,规矩是人定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的爷爷是何褶?你父亲不也说他在这方面天赋出众吗?虽然晚了点,但早早开始修行,说不定能活个几百年,能跟你做个伴,说到这里,姜以忱顿了一下,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何子尧不愿意跟你去岚灵山生活的话,你也别逼人家。 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不会逼他的 宋灼没想到这件事这么顺利,连姜以忱都同意了,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宋灼不知道,姜以忱的话说到这一步了就说明他有的是把握。 季轻墨突然拽了一把姜以忱:我也可以一直护着你,你跟我回鬼殿。 姜以忱:? 你别不信,玄学界大乱我管不着,但是只要你在鬼殿一天,就绝对不会出事,我也能好好照顾你,你妈现在忙着处理杞龙秦家没时间管你,我看你爸也不是很想管你,不如你就跟我一起回鬼殿。 你怎么了?姜以忱觉得现在的季轻墨很奇怪,比那天去看电影还要奇怪,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何子尧和宋灼的事情吗?你牵扯到我身上干什么? 柳挽在没有浇花的时候特别喜欢看小说,你要是无聊了可以让她给你讲故事,或者你也可以去灵局找你们老祖玩,实在不行我也可以陪你出来到处逛逛。 我哪有那么娇气?姜以忱是真不知道季轻墨怎么突然就提起这些事情来了,我觉得云槐山就不错,待在那儿 你一直都想住在云槐山吗? 季轻墨的这个问题声音很低,姜以忱听出一丝不对劲来,仿佛他要是说了个是就能被抓去鬼殿不被放出来,这种感觉他上次还是在金知悟家里感觉到的。 要是没有官肇初的事情,他也不是不可以跟季轻墨去鬼殿待着,云槐山他已经待了很多年了,连坟场也去过,继续留在那儿着实没什么意思,可偏偏官肇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的身上还有担子,当然不能跑到鬼殿去混吃等死。 我不想一直住在云槐山,我只是想要把盛君帝的事情给处置了。 季轻墨眼里划过一丝喜色:那你的意思是官肇初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跟我回鬼殿? 也不是不行? 姜小可,我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天看电影之后,季轻墨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息肆虐,情绪容易变动,而且他极其容易失控,特别是在别人要碰到姜以忱的时候,那种在他心里叫嚣着的占有欲就要破土而出。 那股情绪在他耳边说把他藏起来藏到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让这个人彻底属于自己让他再也跑不掉,但季轻墨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会被姜以忱恨一辈子。 他的姜小可不应该被他困在一方天地,而应该在这篇广阔的天地大展拳脚,姜以忱有属于他自己的荣光,季轻墨不愿意去干涉,他知道姜以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人看起来凉薄不好接近,其实是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明明还是个孩子,心里却有大爱,一个官肇初哪里值得让他挂心,不过是担心那些不信鬼神的普通人在官肇初手底下吃亏甚至丢了性命而已。 我可能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季轻墨眼中的占有欲太过明显,姜以忱在感情这方面又太怂了,他不知道答应去鬼殿代表什么,看季轻墨的架势大抵是想要把他困在鬼殿里面,没准他以后就出不来了。 他还得再确定些东西,比如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季轻墨,是因为长久以来的陪伴产生的依赖感还是喜欢。 他思考这二者之间的区别已经很久了,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得到一个答案,他没喜欢过人,也不好意思去问别人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也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琢磨。 而且他比较喜欢胡思乱想,比如以后要是真的成了,姜榕和覃悉月应该怎么称呼季轻墨,儿媳妇么?好像有点不太尊重季轻墨的辈分,可喊高了,又有点不太认他这个儿子。 姜以忱的回答在季轻墨的意料之中,他轻轻挑了一下眉:好,那我等你彻底决定下来的那一天,反正我闲来无事,就喜欢待在你身边,你慢慢想,不着急。 姜以忱觉得不着急三个字是反话。 宋灼咳了一声:二位哥,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大活人?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姜以忱看向宋灼,说:去吧,记得我说的话。 何子尧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不能逼人。 等宋灼走了,季轻墨才问姜以忱:为什么会觉得何子尧不愿意一直待在岚灵山? 因为他爷爷,姜以忱说,何子尧太想照顾何褶了,不可能丢下何褶去岚灵山的,宋山主又不是笨蛋,让他拉一把何子尧还可以,如果要收留何褶,实在是强人所难了,所以宋山主是不会同意的,何子尧也就不可能去岚灵山了,宋灼还是太年轻了,做什么事情都想不周全。 季轻墨不管这些,只管捧他:小可说的对,宋灼萤烛之光哪能跟我们小可皓月之辉相争? 姜以忱:?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阴阳我? 第117章 思绪 小可宝贝,需要爸爸收拾一间新房间吗?大人是要跟我们小可宝贝住在一块儿吗?我记得你那院子里还有一个空房间,要不就让大人住那儿? 姜榕的语气让姜以忱有点心梗:爸,你怎么又把这个称呼给捡起来了?! 明明在他五岁的时候姜榕就不用小可宝贝这个肉麻的称呼来称呼他了,现在他十七岁了,就快要成年了,为什么这四个字又出现在他耳边? 姜榕笑嘻嘻地说:还不是你妈妈说你这么久都在外面,没有体会过家里面的热情,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在你回来的一个月内都叫你小可宝贝,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姜以忱打掉他爸想要摸他头的手,据理力争,小名少叫,我都多大了还叫小名?你们不觉得小名后面跟个宝贝很奇怪吗? 姜以忱不知道覃悉月哪里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闹什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覃悉月满脸笑容走过来,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姜小可,我问你,你在你那个学校是不是惹祸了? 姜以忱:? 我没有,姜以忱斩钉截铁,他虽然是个学渣,但考试成绩不算差,而且他又没有招惹别人,怎么可能算闯祸?你听谁说的我惹祸了? 覃悉月讪讪一笑:这不是随便猜猜嘛,诶,你那是什么表情?妈妈这也是担心你,喂姜小可!你跑什么? 覃悉月话还没有说完,姜以忱已经拉着季轻墨跑出门了,覃悉月看了一眼姜榕,说: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在我说话的时候就自己跑出去了,真是不尊重妈妈。 姜榕叹了口气:你也别说小可,他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这孩子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有鬼殿殿主在他身边也好,免得他做事冲动,盛君帝真杀过来了还有他护着小可不是? 覃悉月哼了一声:你倒是想的长远,只是初雪郡主在我们云槐山,官肇初再凶还能灭郡主一次不成? 姜榕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夫人觉得初雪郡主会真的帮我们?她可是效忠盛君帝多年,保不齐是盛君帝丢过来想要让我们从内部瓦解的棋子,反正这位初雪郡主当盛君帝的棋子也不是第一天了。 覃悉月毫不留情地抄起桌上的古籍就忘姜榕脑袋上砸:你这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的推论?初雪郡主不可能帮盛君帝,我话就丢这儿了! 姜榕捂着头,不服气地说:那要是她帮了呢? 覃悉月冷笑一声:她要是帮了盛君帝,我就答应你之前的提议。 姜榕晃了一下神,试探着问:你说的是我们早早退隐让小可接班的提议? 覃悉月点头:我答应你在他一十八岁的时候当山主,我们去哪儿都行,但是你得告诉他那封印的一百年,否则小可肯定会觉得我们甩锅。 姜榕自然同意,他们赌得可是初雪郡主帮没帮盛君帝,可没说具体怎么帮,他可是知道闵梢求情这件事,这也算帮。 覃悉月哼了一声:就凭你还想赢?我下山去给小可买排骨,今晚给他做糖醋排骨,你最好把自己擅长的菜也给做出来,虽然殿主不用吃食,但不能让他觉得我们怠慢了他。 姜榕:我知道,我等会儿跟你一起去。 闵梢在养花,姜以忱没见过这种花,就放开了拉着季轻墨手腕儿的手,走到闵梢身边,季轻墨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唇角往下压了几分,身周藏着不易察觉的戾气。 姜以忱回头看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季轻墨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花?我觉得挺好看的。 季轻墨下压的弧度回归正常,甚至还往上翘了下:来了。 面前人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淡笑意,平日里冷淡的眉眼也显得温和起来,姜以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纵容两字,十二月的风轻轻吹到他的脸上,有点冷,还有点 波澜。 闵梢种的花是云槐山没有的,但季轻墨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木槿花,不算什么不常见的花,你要是喜欢可以在山上都种。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6) 闵梢道:◇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姜以忱听不懂。 初雪郡主,你很喜欢这花吗? 闵梢摇了摇头:算不上喜欢,只是记忆中,三公主很喜欢。三公主生前在自己的公主府里种了很多木槿花,三公主便如同这木槿花一样。 木槿花的花语 姜以忱摸出自己的手机在某度上查了一下,入目七个字坚韧、永恒的美丽。 的确挺符合姝意姐的。 姜以忱说:我以为你会不太喜欢姝意姐。 闵梢笑着说:不会。我知道三公主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 她是郡主,小的时候也参加过很多宴会,在宴会上见到过很多次官姝意,官姝意给她的印象就是明艳的大美人,是大盛王朝不多见的张扬美人。 三公主说话直来直往,性子不似宣荣长公主那么温润,也和五公主的活泼不一样,硬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抵是爽朗吧。 大盛王朝的贵族女子大都是端庄贤淑的,少有如同三公主一样的,闵梢自小受家中影响,才有幸得了几分三公主的神韵。 上阵杀敌 三公主也曾上过,昔日梁国灭国,便是三公主和小王爷带的兵,官姝意一介女儿身,当时的皇帝就算再多疑也没想过官姝意会功高盖主,可小王爷就不一样了。 想到了这里,闵梢脸上的微弱笑意消失了。 抱歉,想到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情,闵梢说,我想回房间了。 姜以忱冲着她略微颔首:嗯,郡主随意就是。 闵梢便回房间了,姜以忱偏着头看季轻墨,却发现季轻墨也在看他,他们四目相对,先别开头的还是姜以忱,他装模作样咳嗽两声,问:山里面挺无聊的,你有想要去的地方么? 我觉得不无聊,季轻墨走近了两步,他们的胳膊挨在一起,姜以忱比他矮些,他就低头凑到姜以忱耳边说,你如果觉得无聊就跟我去鬼殿看看,时间过得快。 一天一个月是挺快的,但姜以忱不喜欢那样的快,日子是自己过的,压缩时间就没意思了。 见姜以忱神色变了变,季轻墨拉开些距离,哄他:我说着玩的,你愿意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知道。 姜以忱有点压不住疯长的情绪,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季轻墨什么也没做,对他似乎也就是正常的照顾,也就是最近相处下来有点越矩,之前他们可是正常的相处,他怎么就能对跟自己家云槐老祖同一辈分的人动心呢?在上次的悸动之后,他又花了一段时间去理清自己的情愫。 一开始是理不清的,为什么动心,什么时候动心,任何一个问题他都回答不出一个原因,可是理着理着他突然想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兴许是第一次见季轻墨被他那双桃花眼看着,然后被一只修长的手逮住了手腕儿的时候,又兴许是季轻墨吃草莓蛋糕的时候就让他注意到了。 没办法,姜以忱不可否认,他就是俗气,偌大一个班,季轻墨是里面最显眼的学生,就算看起来跟死了一样,刚接触的时候脾气也不好,但相处下来,姜以忱觉得季轻墨和传闻里的鬼殿殿主不太一样,至少所谓的偏执控制他没看出来。 他现在就看出来两个字占有。 季轻墨看着姜以忱的神情转换没有开口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这人想的问题,他也曾经困扰过,死了这么些年,还没对什么东西什么人提起过兴趣,让他择一个时间点出来他也不是很能准确择出来。 但他觉得,大抵是姜以忱带着一身浓烈的色彩闯进了他的世界,真正让他有点儿想法的,还是姜以忱毫不掩饰的担心和在意,他并不知道当时的他对于姜以忱来说是什么,大概是朋友,又或许只是一个普通同桌。 不过没关系,他的小朋友早在不知不觉中,踩中了他的每一个点,季轻墨以前从不相信缘分,他记得地府的惨案孟婆以前是个地府鬼鬼称赞的大美人儿,求了月老的红线想把她自己跟灵局的一位处长绑在一起,线是绑上了,孟婆便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了,于是频繁去找了那位处长。 不过一周的时间,灵局穿出那位处长要成婚的消息,孟婆低头看,才发现她自己牵的红线已经断了,她估摸着是自己不太会用,好在当时只是要成婚的消息,并不是立马结婚,她就又去拜托了一次月老,但是月老告诉她红线并不能完全绑住那个人,你们本就是强求的缘分,红线本就不该存在,断了实属正常,月老还告诉她,处长和他对象的红线不是他插手牵的,而是自然长出来的。 孟婆去找了那位处长,没有质问,只是倾诉自己的感情,哭红了双眼,一夜之间白了长发,可那鬼却没有正眼看过她,在她哭够了闹够了的时候,淡淡说了句:我的新婚现场,你就别来了,她会跟我闹,我不希望与她之间是这样生出的隔阂。 孟婆就真的没去,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避开不去灵局见到那位处长。 府主劝过很多次,府主大概是整个地府最熟悉孟婆的人,但府主不太清楚在孟婆身上发生了什么,无法对症下药,孟婆也不愿意说。 姜小可,姜以忱抬眸,看到季轻墨垂眸看着他,明天陪我回一趟地府,我带你见见孟婆。 姜以忱一愣:见孟婆做什么?我又不投胎。 季轻墨很认真:我想让你见见她,这种事还是你们天师擅长一些。 姜以忱有些好奇了:孟婆能有什么事啊?总不能是熬汤熬出问题来了? 季轻墨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不是,是其他方面的。 借着孟婆缘分的光,他也想把有些事摊开了,如果真能让她想开,也算是姜以忱积德了。 差不多了,是块石头也该知道他心思了。 姜以忱也看着他,很认真地回了一个好字。 作者有话要说: 诗句~ 译:有位姑娘与我一路同行,脸儿像木槿花水灵灵。姜家大姐真多情,美好品德我常记心中。 注:这句话出自《诗经郑风有女同车》 以上来源于百度。 第118章 祖宗 第二天一大早,闵梢推开房门,对上了站在门口官姝意的视线,官姝意笑着对她说:初雪,谢谢你啊,还记得我喜欢木槿花,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闵梢轻轻地眨了一下眼,问: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官姝意摊明自己的来意:我来带你去坟场,你虽然在这世间存在很多年,但我想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你的魂体不算强大,我自然知道我那个好侄子在你离开之后找了你多久,但人心总是会变的,何况鬼心?他当年不也把江山还给了他侄子?结果如今还妄图搅乱和平世界。闵梢,你必须去坟场呆一阵子,才能够保护自己。 闵梢抿了抿唇,说:可是云槐山的坟场不是只能姜家的嫡脉进入吗?我怎么能去? 官姝意愣了一下,才知道闵梢误解了:云槐山有两个坟场,禁地里的那个自然是只能嫡脉弟子进入,可后山竹林里的坟场是个阵法,只有魂体能够进去,进去之后呆一阵子,出来你就能脱胎换骨了。 听闻不是禁地的坟场,闵梢放心了几分,她差点以为官姝意要把她送去试试禁地即刻绞杀的能力还好不好使:那就麻烦公主带我过去了。 姜以忱看着自己面前可以称之为风情万种的白发大美人孟婆有点傻眼,倒不是看傻了,就是从小接触到的那些传言里的孟婆都是白发老婆婆,熬汤熬了很多年,他没想到是一个年轻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 眼底什么波澜都没有,只刚才看到季轻墨的时候呆了一下,带着几分尊敬地喊了季轻墨一声,又看向他,笑着叫了他一声小山主。 他扯了一下季轻墨到鬼殿起就套在身上的黑色带金线刺绣的长袍袖子,问:为什么我从小听到的孟婆不是这样的? 孟婆眼波流转,越过季轻墨给姜以忱解释说:小山主勿怪,那些风言风语倒不是我传出去的,我这样的大美女被世人误解也是很苦恼的,奈何白发老婆婆的形象深入人心,也就懒得去澄清了。小山主同殿主在那边的凉亭歇歇吧,我这里还排着长列,等我一个时辰,我便过来了。 姜以忱点了点头,季轻墨瞥了孟婆一眼,说:你也就这点熬汤的能耐了。 孟婆拿汤勺的手一顿,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说。 姜以忱见此连忙把季轻墨给拖走了,拖到凉亭那边坐下之后,他才问:你刚才怎么那么凶? 季轻墨顿了一下:你觉得我凶? 姜以忱乖乖点头,可不就是凶吗?孟婆熬汤是本职工作,本来就是他们要来找她,季轻墨居然还出言嘲讽,听起来就很凶。 看着姜以忱认真的眼神,季轻墨无奈地叹了口气:姜小可,我那不是凶,我是恨铁不成钢。 听到这里,姜以忱的八卦小天线灵敏地竖起来了: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等孟满满亲自跟你讲吧。 孟满满?姜以忱捕捉到季轻墨话里的关键词,这个名字有些许熟悉啊。 她也是大盛王朝的人,盛君帝在位时,孟家的千金大小姐,二十一岁那年得了恶疾,不治身亡。 又是大盛王朝?不怪姜以忱惊讶,实在是他遇到了太多大盛王朝的人,片片、闵梢、官姝意、谢引凉和范久温,甚至孟满满也是,你们地府大盛王朝的员工这么多吗? 地府不止三千鬼众,多的是你不知道朝代的鬼,只是你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大盛王朝的,或许是我们的那位府主对大盛王朝之鬼总有恻隐之心吧。 姜以忱觉得这是一个与爱这个字沾边的瓜,但是对方可是地府府主,哪怕他跟祁双府主曾在一个身体里待过,也不能如此造次,这个瓜得远离。 我印象中孟家千金满满似乎不是因为恶疾离世的。孟满满自小出落的就水灵,一直被父亲藏着没见人,她满二十一岁时就被父亲送出去作为结交当时首辅的礼物,首辅似乎并不需要,将孟满满私下平安无虞里退了回去,孟大人竟说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无能,无法让他官运亨通,给活活打死了,孟满满死后,那孟大人竟是以此上告盛君帝,说是首辅害她女儿以泪洗面,最终自杀身亡,要求盛君帝治首辅的罪,可惜盛君帝当年明心明智,没有被他蒙骗,为了防止孟大人二次喧哗,索性寻了个由头把孟大人砍了,家也给人抄了,也当是给孟满满报仇了。 你记得不错,季轻墨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的确是那样的,所以孟满满是带着怨气来投胎的,她身负怨气,却没有在外面乱跑,宋烨君也是觉得找几只小鬼熬汤没意思,干脆就把孟满满留下来了,当时来地府投胎的鬼还叫她孟娘,谁知道传着传着就成孟婆了,世人便以为她是个七老八十模样的老婆婆。 姜以忱觉得,季轻墨对孟满满还挺上心的,但不是那方面的上心,就是帮一把的上心,而且他注意到刚才季轻墨没有用府主两字,而是用了宋烨君这个名字来称呼地府府主,可见外面一小撮人传闻的殿主害怕府主是板上钉钉的谣言。 况且季轻墨和宋祁双是一辈的,宋烨君是宋祁双的后辈,严格来说他对季轻墨和姜云槐应该是很尊敬的。 那孟姐姐熬汤的时候是不是还遇到孟大人了? 季轻墨轻点了一下头,手上却没安分,要去抓姜以忱放在旁边的手,姜以忱要躲,他就抓得紧些:我就是想抓个东西,习惯些。 姜以忱扯了一下嘴角,实在不太相信他这个说法:你这是什么习惯? 你没有吗?季轻墨特别无辜地眨了下眼,我在给人讲事情讲故事的时候特别想抓个东西,要么你把你的手给我抓,要么我站起来抓你头发玩。 姜以忱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说平日里摸摸也就算了,这要真的抓起来,万一讲故事的时候情绪激动给他薅没了他都没地方哭,倒不如牺牲一只手,怎么说这手也比头发坚强。 行行行,你抓着吧。 季轻墨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将手里的手又握得稍微紧了些,开口:孟满满第一次熬汤的时候就遇到了孟不朽以及孟家那一大家子人,孟不朽见着孟满满在地府做事,觉得她理应有些关系,就扬言要留在这里,孟满满不理他,他就说要砸了孟满满的小摊子。 姜以忱满眼都是好奇:然后呢? 孟满满是地府公职,摊子上也是有符文保护的,一介刚死不久的弱鬼想要接近,自然是魂飞魄散了。孟不朽连投胎的机会都没得到,不过他那几个妾室倒算是聪明,一边接碗一边细数她们翻过的错误,比起孟不朽做的那些事也算不得什么,也就投胎了。 那孟不朽魂飞魄散的时候,孟姐姐 你同我一样叫她名字就行了,季轻墨第二次听到孟姐姐这个称呼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姜以忱,你在我这里是平辈,也就是要比现在的府主大上一辈,孟满满是他手底下的员工,你还要叫声姐姐?怎么算的? 姜以忱认真跟他掰扯:她年岁比我大,不叫姐姐直呼其名岂不是不尊重她? 季轻墨提醒他:你之前也叫的她名字。 我那是再重复我印象里的内容,没有真的要叫她的名字,那不尊重人。 季轻墨:她是鬼。 姜以忱哽了一下:那也不行。 季轻墨一把把人拽进自己的怀里,姜以忱本来就不重,被他这么大力一拽,还有点晕,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季轻墨的怀里了,屁股挨着对方大腿的那种怀里。 他有点羞赧。 实在是太犯规了,他想。 但是他又得维持表面的镇定不被季轻墨看出端倪,他鼓起勇气问:为什么拽我? 季轻墨把下巴放在他的脑袋上,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祖宗,你就别逼我了。 此时姜以忱并没有听出话外之音,他被那句祖宗吓了一大跳,他何德何能能做鬼殿殿主的祖宗啊?!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要是被云槐老祖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他吓得就想挣脱开季轻墨的怀抱,谁知道季轻墨钳制他的手越发紧起来,他听见季轻墨说:你最好和同性、异性保持点距离,哥哥姐姐这样的称呼也不要乱喊。孟满满装着鬼,你喊了也没用。 姜以忱反驳:可我又不喜欢孟姐姐 那也不行,季轻墨这次是铁了心要给他把坏习惯纠正过来,你听我的话乖乖叫她名字什么事都不会有,你要是不听的话,我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7) 姜以忱动了动脑袋,季轻墨下巴微微离了他的头,于是姜以忱顺利地仰起头来看他:我要是不听你能拿我怎么办? 季轻墨面不改色,甚至笑出了声:那我能做的可就多了。鬼殿很大,很多房间,但我可以把你困在我的房间里,让你长长久久出不了门,每天对着的只能是我这张脸,就算你感到乏味,我也不会放你出去,以后你漫长的人生中只会剩下一个我。 姜以忱本以为他在说笑,却看到季轻墨的双眸里带着的是极致的认真,认真的背后是一片虚无的黑暗,是万丈深渊,踏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姜以忱不可控地轻颤了一下。 季轻墨语气危险,问他:怕了么? 姜以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季轻墨放回了原位,头还被带有安抚性意味地摸了摸:怕了就听话。 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 我没有害怕,姜以忱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季轻墨刚才的那声祖宗,似乎并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他偏头看季轻墨,很是认真,眼里还带着细碎零落的光,我只是在想,对着你这张脸也挺好的,殿主大人请对你的颜值再自信一点。不过我可能会有点想家,而且人世间美好的东西还有很多,我还没有看够,我想带你一起看。 季轻墨还没做出反应,他的手就被姜以忱拉住了,他听到姜以忱问他:可以吗? 季轻墨缓缓笑开,笑意染上眉梢:好。 第119章 乖乖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渲染气氛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孟满满脸上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她看着姜以忱,笑着问:不说这些了,不知小山主找我什么事? 姜以忱也不知道他找孟满满做什么,可组织发起这场见面的季轻墨却一声不吭,看起来是要他背这一口黑锅了。 正在姜以忱不知道如何说起利用大脑编故事的时候,季轻墨开口了:我带他来的目的是解你多年之怨。 孟满满愣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笑着说:那倒是不必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麻烦二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已然放下了。 当真放下了?宋烨君的声音从孟满满背后响起,孟满满闭了口,转身对宋烨君行了礼,宋烨君看着他,笑出了声,我问你话,你行礼干什么?我记得我很早就说过不要拘泥于繁文缛节。 是,府主说的是,孟满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几分钟之后才终于开口,方才我说的放下了,是真的放下了,我如今见司处已经没什么波澜了,不必专门请人来调和,倒是麻烦小山主跑这一趟了。 是没波澜还是痛的说不出话了? 宋烨君对孟满满十分纵容,倒不是因为孟满满与他有什么关系,只是孟满满的母亲的祖上是他的故友,当年孟满满下地府,带着一身怨气,他探查之下才知道孟满满生前遭了那么多灾,又想到地府没正式的孟婆熬汤,索性就把她留了下来,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谁知道这孩子看上了灵局的一个小小处长,竟还被拒绝了。 宋烨君见不得孟满满哭,也去找姜云槐说过几次亲,但姜云槐却说孟满满和司壬官没有缘分,合该是这样的结果,把他气得差点跟姜云槐打起来,好在当时季轻墨也在地府,用寥寥几句调和了他们的矛盾。 孟满满不说话。 云槐山的弟子在这上面似乎是有一套,满满,你别拒绝,宋烨君比任何人都希望孟满满能够从和司壬官的那段没有结果的孽缘里彻底抽身,可他忙了这么久,也开导过孟满满很多次,都没什么效果,姜小山主,满满她是个好孩子,绝不应该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等宋烨君说完,姜以忱便问:我可以先见一下那个什么处长吗?先了解一下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孟满满握紧了长袖下面的手:你你真的打算管我的事情?我话可先说了,这件事不是那么好管的。 她想要自己处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只差一个契机了,诚然,姜以忱加入的话会让契机提前,但卷入了他,这场戏就要提前,也没那么好看了。 姜以忱本来只是一般感兴趣,但孟满满这么说了之后他反而更上心几分了,这孟满满生前受了那么多苦,宋烨君看着也是个极其宠孟满满的府主,按理说这孟满满受了委屈不可能这么草草了事,只是感情上的事情的确难以勉强,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孟满满牵肠挂肚,这么多年也放不下。 好不好管我说了算,灵局我也是有靠山的,找一个处长算账轻轻松松,烦请孟姐孟满满给我们带个路。 姜以忱差点就把孟姐姐三个字挂嘴上了,但想到季轻墨之前的动作,他还是要收敛点,没人的时候闹闹就算了,宋烨君和孟满满都在这里,他可不敢闹,万一过了火,在众人面前丢人,实在不太好。 不过是一场爱而不得的戏码,哪里值得小山主挂心?孟满满本想多调侃两句,却注意到季轻墨的话眼神,连忙收敛了脸上那不以为意的笑容,我的意思是小山主可以再想一想,毕竟我以前跟你没有什么联系 季轻墨:以后也不会有。 孟满满: 她本来还有点难过,被季轻墨这么一说突然有点想笑,宋烨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那些事情需要我跟他说一下吗? 孟满满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谢谢府主的关心。小山主,他叫司壬官,如果你想去见他,现在就去吧。 但是姜以忱更想先听故事。 你可以把你跟司壬官之间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一下吗? 孟满满偏头看了一眼宋烨君,然后对姜以忱说:爱而不得,冷暖自知。 没有其他的了吗? 我纠缠他很久,但没有结果,所以爱而不得,我心里有郁结,一直放不下,久而久之就成了执念。 孟满满不愿意多说,姜以忱觉得如果一直追问也会显得很不礼貌,干脆碰了一下旁边的季轻墨,说:你能进灵局吗? 嗯?季轻墨对上他的视线,怎么?想我陪你去灵局找司壬官? 姜以忱反问:不可以吗? 可以啊,怎么不可以。不过我跟你的老祖宗不太和气,要是我们打起来了,你给拉架吗? 姜以忱居然还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打不过你们,神仙打架,我就作壁上观吧。 季轻墨从位子上起来,拉了他一把:行,那你可得躲好了,别被你那老祖宗误伤了。走吧,带你去灵局。 宋烨君一惊:季哥,你真的要去灵局? 他不是不知道姜云槐和季轻墨之间这些年来的小摩擦,隔三差五就得吵一架,这姜云槐要是知道季轻墨带着姜以忱去灵局招司壬官闹事,不会把这俩都丢出来吧? 想到这里宋烨君又摇了摇头,丢出来倒不至于,毕竟姜云槐也打不过季轻墨,真打起来还是灵局的员工吃亏。 季轻墨瞥他一眼:府主有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满满,休息时间到了,你该回去熬汤了,晚些时候来我书房一趟,我给你说点事。 孟满满点点头,回去熬汤了。 殿主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想到来灵局了?是来见局长的吗?需要我进去报告一声吗? 灵局门口的员工尽职尽责,但他们拦不住姜云槐的后人,也拦不住鬼殿殿主季轻墨。 我来找人,姜以忱说,他是跟我来的。我来找司壬官,请问司壬官在里面吗? 没在里面他就等会儿再来。 员工看着姜以忱,越看越熟悉,总觉得他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但他短时间内想不起来,可能够让鬼殿殿主跟着来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说不定是来大闹灵局的 小可?灵局大门敞开,姜云槐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姜以忱说,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快快快进来坐你旁边那是谁?季轻墨?你来我这里干什么?你走吧走吧,今天我家小可来看我,我懒得跟你吵架。 季轻墨懒懒地抬了一下眼:姜云槐,你误会了。我陪他来这里找司壬官,是专门来找人的,不是来找你的。 姜以忱摸了摸鼻子,不参与神仙吵架,谁知道云槐老祖一点也不想放过他:小可,你说,你来这里是不是来看我的?你说给他听! 姜以忱看了姜云槐一眼,又看了一眼季轻墨,他记得自己上次跟姜云槐打交道的时候,老祖还不是这样的,老祖那时候仙风道骨,看起来就是得道高人,一整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住了。 明明都是同一张俊脸,怎么现在看起来,他这位老祖这么不值钱? 你看他干什么?那是你老祖我的死对头!你不准看他,你看我,老子比他好看多了! 姜以忱:? 不值钱,太不值钱了。 老祖,我就是正常的看人,你别那么斤斤计较,显得你很穷。 姜云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季轻墨:小可,你过来,站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你看起来又长大了。 老祖,我还没成年,长大是正常的。 姜云槐有点尴尬,又咳嗽了两声,说:啊是我忽略了你的年龄,小可乖乖啊,你过来,别跟他站一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相信我吗? 姜以忱没有忘了正事,也没有忘记安抚季轻墨的情绪,他伸手拉了一下季轻墨的袖口,然后对姜云槐说:老祖,我们这次来是找司壬官的,老祖可以带我们去见见他吗? 姜云槐好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信息,笑嘻嘻地说:乖乖,你想见司壬官当然可以,但是,你不能跟季轻墨走的那么近,你得跟老祖走一块儿。 季轻墨反手抓住姜以忱的手,把人往自己身后一拽。 司壬官区区一个处长,倒用不着姜局长亲自去请人,我去抓人就行了。 季轻墨!这是我的灵局不是你的鬼殿!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你想清楚,这地方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你别想这件事,你把乖乖让给我,我保准把这件事做好,不就一个处长么,惹了我们乖乖至少也要给个交代。 比起乖乖这个称呼,姜以忱还是更喜欢小可。 好了好了,他们俩是由于自己才闹起来的,姜以忱也只能调和这场闹剧,是我要来找司壬官,老祖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过段时间再来 说什么胡话?姜云槐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云槐山良多,眼看着玄学界又要大乱起来了,他给不了云槐山庇护,自然护短,凡是可以帮得到姜以忱的地方,他巴不得凑上前去,得了什么宝贝恨不得都给姜以忱送去,但姜榕说姜以忱从小就不太喜欢那些东西,就帮着姜以忱拒绝了,现在姜以忱来他的灵局要见司壬官,他怎么能拒绝?我是你的老祖,这点忙难道我还帮不了你么?来来来,季轻墨你也来,别扒拉我乖乖了,见个处长而已,走,本局长带你们去! 姜云槐这话说的有气势,把从他出来开始就一直在发呆的那个员工给震回了神,刚回神就看到姜云槐递给他的冷漠眼神,吓得整只鬼都跪在了地上:局长局长,我不知道这位是小山主,是我错了。 姜云槐轻飘飘地说:你今年没有年终奖了。 然后又看着姜以忱说:乖乖来,老祖带你见司壬官。 员工呆了一下,没想到惩罚只是没了年终奖,思绪回笼之后冲着姜以忱的方向就拜:谢小山主! 姜以忱:? 他什么都没说,谢他做什么? 第120章 搜魂 臣参见局长、殿主、小山主,司壬官看起来是个做事很周全的人,他给甚至给姜以忱见了礼,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知臣可是做了什么让三位不愉快的事? 司壬官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他在灵局有功,但也够不上让季轻墨和姜云槐都来的程度,这三位估计是来兴师问罪的,能让季轻墨过来的事情,他多少也猜到跟孟满满有关。 之前局里是不是有说过不要再用臣自称?跟你说了好几遍,你都没放在心上? 司壬官低着头:臣习惯了。所幸臣并不出门,只是在局里如此,也没有碍着旁人,局长就别管这些小事了,局长还是同臣说一说此来是为了什么事吧。 姜云槐懒得跟他说这么多,反正又不是他要来找司壬官,姜云槐指着姜以忱说:是我们乖乖想来见见你,乖乖,地方我给你带到了,你要问什么你就问吧,今天我在这里,他不说也得说。 司壬官哭笑不得,众所周知,他们这位局长最是护短,自己的官职也不算高,自然要有问必答。 小山主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知道的一定说。 姜以忱也没跟他绕弯子,真就开门见山:我来是为了孟满满的事情,你跟孟满满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壬官悟了,果真跟他想的一样,但他没想到姜以忱什么前调都不给,真就直接开口问了,他笑了一下,说::是孟满满或者府主让你们来的吧?我跟孟满满之间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可问的? 姜以忱可不信这种回答:司壬官,我来是为了听真相,不是这么敷衍的话术,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你坐着就行。 司壬官总觉得姜以忱没打什么好算盘:小山主要做什么? 姜以忱看着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搜魂。 姜云槐大惊,看着姜以忱的眼神都变了:乖乖你怎么会蛰肆宁家的搜魂之术? 姜以忱没有看姜云槐:云槐山后世集万家术法,潘家的算歧术都不在话下,何况区区宁家搜魂之术,略懂个皮毛也能支撑我搜魂了。 司壬官的魂体并不算强大,姜以忱以前不用搜魂一是因为他真的只是略懂,道行浅的在他手上可能会死于非命指魂飞魄散,道行高的他强行搜魂很容易反噬自己,但上次从坟场出来之后,姜以忱觉得自己的身体可以试一试强行搜魂,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鬼选,但现在就有一个正正好的,属于送上门来的那种,不试白不试。 姜云槐一脸骄傲:我们乖乖啊,就是厉害,天赋真好。既然乖乖会搜魂,你又实在不想说,就让乖乖上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司壬官: 对大家都好? 局长的心还真是偏的没边了,明知道被搜魂之后魂体十有八九会收到损伤,就算是他这样的多多少少也会有损耗,但凡道行浅一点,搜魂的手法不对,就能抽出几魄让鬼变成呆子。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8) 看出司壬官的想法,季轻墨半眯着眸子,淡淡地说:司处长不愿意让小可动手的话,那本殿亲自动手,如此你可会放心些? 司壬官:? 不,大可不必。 您动手了我还能有活路? 小山主何必执着于我跟孟满满之间的故事? 姜以忱直白,把结果放在司壬官面前:你跟我说了你跟她之间的故事,我找出症结所在,给她解了执念,大家皆大欢喜,你不愿意吗? 司壬官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就是觉得孟满满的存在已经打扰到了他的正常生活,姜以忱要是真的能给孟满满把执念给清除了,对他来说的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司壬官想通之后就直接答应了:好,但其实我跟她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故事,为了防止我阐述的有错误,不如让姜局长用搜魂之术,把所有的记忆都呈现出来,这样你们也能够看得更清楚,或许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讨厌她了。 司壬官让姜云槐搜魂,一方面是真的担心自己也说不清楚和孟满满的那些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极度保证了保证自己安全,姜云槐出手了,姜以忱和季轻墨自然不会再揪着他不放,也不可能说他少交代了什么。 他现在只想尽快和孟满满断开所有的联系,虽然这些年来,孟满满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但只要她存在,司壬官就会担心自己的生活不安稳,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喜欢现在的妻子,所以更想要断得干净一些。 姜云槐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决定,季轻墨的搜魂之术其实比起他来要厉害一些,但是司壬官很明显不相信这位鬼殿殿主,毕竟凶名在外,加上他自己也想看看这司壬官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让孟满满那样的千金大小姐惦记这么久,他记得这司壬官生前差一点就成为驸马了,但是没想到他的马车出了点问题,坠下了悬崖。 姜云槐看着姜以忱,想要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小可乖乖,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姜以忱看着姜云槐,很是认真地说:只要老祖不包庇他,什么方法都是可以的。 姜云槐眼睛一瞪,像是为了显示自己很公平:我就算要暗箱操作肯定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可说不一定,姜以忱说,老祖以前可没对云槐山这么好,也就是普通靠山而已。 姜云槐不说话了,他知道姜以忱心里有气,这孩子肯定去过坟场了,他都看到这孩子手腕上的阴玉骨珠了,坟场的气场自然影响到了姜以忱,姜云槐知道自己以前甚至现在心里的云槐山都只占一小部分,但是他也没办法,他是灵局局长,坐了这个位置就该给大众服务,云槐山是他的家,灵局也是,这个天下也是,他没有办法跟季轻墨做的随心所欲,在其位谋其事,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姜云槐选择静静搜魂,毕竟这时候他再多说什么也不好,还不如好好工作,让小可乖乖心里的气消几分。 于是姜以忱和季轻墨就看到了司壬官和孟满满的记忆,那段本应该埋藏在历史尘埃里,不应该存在的记忆。 那不是司壬官和孟满满生前的记忆,那是他们生前的前世,但是他们的名字是一样的。 那时候的孟满满也是大小姐,不过是商贾之女,但大盛王朝民风开放,商贾之女也是可以嫁入皇室的,况且当时盛高祖下令,商贾地位不低,孟满满自然可以算做大小姐。 而司壬官则是县令的儿子,当时还没有考取功名,和孟满满一起长大,到娶妻的年纪就和孟满满成婚了,但他依旧在考取功名的路途中,姜以忱本以为这是个青梅竹马欢喜圆满的结局,却没想到司壬官在高中之后拿了◇陈世美剧本,不过他比陈世美更狠毒一点,应该可以算做走了◇平原君的路线。 司壬官高中,得皇帝也就是盛高祖赏识,做了官,比他爹的位置高多了,是个从六品上的秘书郎,属于秘书监的官员,他在这个位置待了三个月就被大理寺卿庞道书的女儿庞落纭看上了,着庞落纭追了司壬官大半年,司壬官就在秘书郎的官位上待了大半年,他认为是庞道书的施压让他升不了官,他有野心,不愿意在这个位置上坐一辈子,索性派了人回老家去将孟满满哄骗到了山林之中,解决了。 解决了孟满满这个糟糠之妻,司壬官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干脆就和庞落纭在一起了,他本来只是为了利用庞落纭,没想到日久生情,对庞落纭动了心。 孟满满死的早,却没有任何留恋,就早早投胎了,至于司壬官在三十岁那年也去世了,临了做了从五品下的太史令。 庞落纭在司壬官死后的第二年也死了。 孟满满投胎之后没想到会是那种家庭,于是又早夭,下地府后倒是把上一世的记忆给想起来了,于是怨气冲天,留了下来,后来司壬官也下来了,也留了下来。 司壬官现在的妻子,也就是之前的庞落纭。 地府的鬼都以为是孟满满爱而不得,可看了这段记忆之后的姜以忱却觉得,孟满满是在刺激司壬官,她或许早就不爱司壬官了,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以前应该是喜欢的,但那点所谓爱意早就被耗掉了。 姜云槐没想到司壬官和孟满满还有这样一段,他突然就想起之前孟满满来灵局找司壬官的麻烦,他让员工拦着不让进的场景,觉得有空还是要跟孟满满说句抱歉。 毕竟是司壬官负了孟满满,还要了别人的命,司壬官这一生合该要被噩梦缠身,可他非但没有受到报应,反而过得还很幸福,这让孟满满心里头更不舒服了。 姜云槐放下了手,司壬官也清醒了过来,他在被搜魂的时候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他清醒的那一瞬间发现姜云槐低着头垂着手,眼底是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他转头看向姜以忱和季轻墨,前者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嘲讽,后者依旧是淡淡的不屑,他试探着问:小山主可是看完了?我没骗你们吧? 姜以忱反问他:你知道孟满满是怎么死的吗? 司壬官一愣,虽然不太明白姜以忱问他这个问题的原因,但他还是回答了:我不知道,但是听说她是被她的家人活生生打死的,所以下地府的时候才会怨气冲天,她死的时候我还活着,所以并不知晓具体的情况。但是我能保证我生前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司壬官发现自己这段话说完之后,姜以忱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是一种想要手上拿刀剁人的感觉。 孟满满是被她的夫君让人亲手杀害的,姜以忱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司壬官,你想知道孟满满的夫君是谁吗? 司壬官余光发现姜云槐捶下的手抖了抖,虽然很轻微,但他能觉察出来,姜云槐对他有一丝杀意。 他不明白,但他目前需要回答问题。 我没有跟她有过交流,也不知道她有夫君,自然也不会知道她夫君是谁。 那我来告诉你,姜以忱笑了,笑得让司壬官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孟满满的夫君是你。司壬官。听清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陈世美:不指原型,仅代表影视或者小说中的陈世美形象塑造,与陈年谷无关。 ◇平原君:赵胜,赵国邯郸人,为了门客及保住自己的名声杀妾,以至于当时孟尝君等人纷纷效仿。 第121章 内情 怎么可能?!司壬官是不相信的,我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妻子庞落纭,我不可能会爱上孟满满,更不可能让她与我成亲!局长!局长你说句话啊局长,你告诉我小山主都是胡诌的!你告诉我 够了,姜云槐抬眼看他,那种威压足够让他闭上嘴,甚至跪了下来,做错了事就承认,你自己好好反省,过不多久跟我一起去向满满道歉。 局长!司壬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姜以忱笑着说,我知道了,小山主就是孟满满叫过来的吧?她现在手段已经龌龊到了这种地步?得不到就要别人给她做假证?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博取我对她的关注吗?那恐怕要让孟满满失望了,局长,你也不用为了护犊子做到这种地步,如你所说,做错了事就承认,总不能因为姜以忱是您的后人您就偏袒 司壬官挨了一巴掌,是姜云槐打的: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来灵局我时时刻刻教导你的你都忘的一干二净,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 这一巴掌可不是白打的,孟满满是因为怨气太大所以解锁了前世的记忆,但司壬官无论是杀了孟满满的那一世还是后一世都过得很不错,所以记不起来很正常,而姜云槐打他那一巴掌,就是让那些记忆回笼。 记忆涌入脑海的一瞬间司壬官整只鬼都是呆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被迫接受那些记忆,他看到了自己派人去杀孟满满的那一幕,他还看到了孟满满死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恨意和不甘。 孟满满似乎并不喜欢他,只是知道他讨厌她,所以才想要接近他,恶心他。 他好不容易把这些记忆消化掉,哑着嗓子开口问:所以为什么孟满满最近不来找我?是已经把恨意放下了吗? 姜以忱不觉得孟满满会这么轻松放过司壬官,孟满满那一世很爱他,到最后落得个早亡的下场,恨意滔天,已经大过了爱意,孟满满似乎一直都在压着什么。 有宋烨君撑腰的孟满满如果真的想要把司壬官从前的罪行公诸于世,真的想要刁难司壬官的话,大可不用这么兜圈子,只需要跟宋烨君确认一下,再和姜云槐这边说一声,司壬官怎么说都不可能坐到现在处长的这个位置。 可孟满满一直都在用所谓的爱意掩饰自己的恨意,姜以忱想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司壬官,你自己能想清楚为什么孟满满没有跟你做个彻底的了断吗? 司壬官是知道几分的,他大概明白孟满满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事情积攒到一个度,让他愧疚,如今的司壬官并不是当年杀孟满满的那个司壬官,现在的他在灵局做了处长,格局大了不少,也心怀天下了,不自私自利,一心为民,在这个忧国忧民只讨厌孟满满一只鬼的司壬官的记忆里孟满满是极其讨厌的,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以前发生的所有事,会让他真实地把对孟满满的厌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虽然知道孟满满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恨自己,但不可避免,司壬官确实恨上了自己。 他无法从那种事情之中抽身,他也无法说服自己那是以前的他,不是现在的他,他很抱歉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给孟满满带去了伤害,但他无路可走。 他现在喜欢的依旧是庞落纭,对于孟满满,他只有满腔的愧疚,这些愧疚就像是潮水一样要把他吞没,他没有任何求救的机会,因为这是他自己倒的水。 他像是虚脱了一样,脸上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孟满满推门而入,她居高临下看着瘫在地上的司壬官,冷笑着说:你应该从来没有想到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吧?司壬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啊?是不是对我很愧疚? 司壬官看着孟满满,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他对不起她,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会做过那种混账事情,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除了抱歉什么也给不了孟满满,可是看起来,抱歉对于孟满满来说也是不需要的。 不说话?孟满满挑了一下眉,我还以为你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要脸,会说那是上上辈子的事情了跟你没有关系,会说要找就找你,不要去骚扰庞落纭,怎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司壬官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不要去找她,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是我对不起你,跟她没有关系。 听司壬官这么说,孟满满收起了脸上的嘲讽笑意,眼里多了几分狠戾,这是司壬官从未见过的孟满满,无论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大小姐,还是地府的孟娘,孟满满给他的印象基本都是柔柔弱弱的,但孟娘会更追着人跑一些,孟满满的长相是大美人的类型,风情万种,配上眼底的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这才是在地府待了多年的鬼该有的气势。 你以为庞落纭什么都不知道?孟满满歪了歪头,她什么都知道,她在喜欢你的那一刻就让人去查了你的底,她知道你有我这个妻子,但她还是缠着你不放,司郎啊,我死的那么惨也有她的一份功,凭什么不能找她麻烦? 司壬官否认:不是这样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让人做的,她没有调查过我,真的,孟满满你信我,她真的不知道这些,你别把这些罪过都丢在她的头上,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孟满满看着他这一副样子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她以为自己看到这样的司壬官一定会觉得大仇得报,可是她没有,她的心里毫无波澜,她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放下了。 两世积攒起来的怒气突然消失了,不是因为司壬官如今的惨相,而是她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司壬官和庞落纭就该长长久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也不值得她那么在意。 但不在意归不在意,并不代表她就不找庞落纭报仇了,庞落纭参与了就是参与了,一个也别想跑。 你跟我道歉没用,孟满满说,或许在我最初追着你的时候你这么诚恳地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了,但现在没这个必要了,犯了错的,不论是人是鬼都该遭到报应,可不能厚此薄彼。你放心,庞落纭不是我去抓的,是府主亲自去请的。瞧瞧你的妻子有多么大的能耐啊,能让我们府主去请她。 司壬官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就说明孟满满是不会收手了,而且他根本斗不过,如果他不知道那些事情的话,他可能还会据理力争,或者拼尽全力跟孟满满解决问题,可是他现在知道了,这么多年来养的性子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跟自己对不起的孟满满动手了。 庞落纭大概还不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那些事情,但是没关系,那字字句句都刻在我的心里,我倒背如流,等她到了这里,我再讲给她听。 司壬官拽了一下姜云槐的长袍下摆:局长,姜局长,看在我为您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求求您,救救阿纭,我可以那我的魂体做担保,阿纭绝对不知道我和满满之间的事情,阿纭是无辜地,一切都是我策划的,跟她没有关系。 姜云槐把自己的长袍从他的手里面扯出来,瞥了他一眼,冷着脸说:她知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跟府主好好谈上一谈,但要是如孟娘所说,她什么都知道,我保不住,也不会保。 他知道宋烨君为什么一直护着这个小姑娘了,虽然孟满满的经历并不是独属她一个人的,但宋烨君兴许是看中了她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也就是对眼缘了。 司壬官似乎是很坚信庞落纭不知道那些事,所以听到姜云槐说话的时候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宋烨君带着庞落纭进来了,宋烨君似乎是带着很大的怒火进来的,一进来就把庞落纭狠狠地丢在了地上,指着司壬官骂:你这好妻子干了些好事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庞落纭,堂堂灵局副处长会是这样的性子。姜局长,这可是你手底下的员工,没管好啊。 宋烨君跟姜云槐不是平辈,但他现在气急了,说话也没有轻重,他看着司壬官和庞落纭的眼里是杀意,是外溢的杀意,这股杀意充斥着整个房间,让司壬官和庞落纭感受得很明显。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69) 姜云槐看宋烨君丢鬼的架势就知道这事情还是孟满满说对了,当下他也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参与自己的员工纠纷,更不想在姜以忱面前丢脸,索性找了个借口离开:这件事就交给府主处置了,我书房里有东西还没来得及看,先走一步。那个乖乖啊,你要是有空就去老祖的书房看看,老祖有宝贝要给你。 姜云槐说完之后就走了,走出门的时候还很贴心地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司壬官呆呆地看着宋烨君,问:府主府主这是什么意思?是阿纭她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府主吗?阿纭 别一口一个阿纭了,听得我怪恶心。满满,你出去吧,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置,我保准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府主,还是我看着吧,孟满满说,我想看看庞落纭还有什么好说的。 庞落纭从地上爬起来,但她没有站起来,反而跪下了,似乎是知道自己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处,干脆跪下来,对孟满满说:孟娘,生前我是对你有过刁难,可毕竟不是我杀的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孟满满说:庞落纭,我奶奶,我父母都是你杀的,孟家除了我以外上上下下三十二口人,没一个活着的,这都是你造的孽,你不认? 庞落纭抿唇,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的话吓到失了魂的司壬官说道:是我杀的,我是为了他,我不想让他杀了你的事情被人发现,索性就让孟家灭门了。 司壬官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支撑他的东西。 阿纭你,灭了孟家的门? 庞落纭没有否认,她刚才说的很清楚了。 司壬官的魂体摇摇欲坠,昏过去前,他想, 他好像还不尽这债了。 第122章 乱喊 孟满满释怀了,这事情就好办了。 庞落纭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司壬官已经晕过去了。 孟满满冷眼旁观这一切,转身离开了:以后有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都不用告诉我。 宋烨君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说:小山主和殿主觉得这件事我们应该怎么处置最好? 姜以忱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本来是来解开孟满满的心结,却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判断错误了,什么爱而不得,分明是恨入骨髓。 但换位思考一下,姜以忱觉得自己如果是孟满满的话,大概不会那么洒脱地离开,他可能会直接要求把这些人都丢到饿鬼道去,永生永世不让他们有出来的机会。 但孟满满全权交给了宋烨君处置,这说明孟满满认为宋烨君能给她一个她满意的答案。 季轻墨则是拉着姜以忱的手捏了捏,对宋烨君说:府主觉得怎么做能让孟满满心里的不舒服抚平几分就怎么做。你是地府府主,怎么发配他们,灵局都是没意见的,我们鬼殿自然更没有意见了。 而且姜云槐走之前的态度也就是让他们自己处置。 宋烨君那股杀意凝实了,想到孟满满曾经遇到的事情,宋烨君恨不得让这两只鬼现在就消失在地府:小山主确定要把他们交给我处理吗?我可跟你们不一样,对他们可没什么好感。 姜以忱摆了摆手:我对他们也没好感,本来这就是你们地府的事情,我就是来捅破个事而已,我要去鬼殿玩,没空处置他们,何况我就是个普通人,哪能管到地府的事? 宋烨君心说你说话这架势可不像是个普通人,刚才跟司壬官对话那气势可不是个十七岁少年能有的,况且一看就知道季轻墨对姜以忱很看护,说不准姜以忱以后会跟姜云槐一样为地府做事,他可不能小看这个少年。 但姜以忱把事情交给他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愿,他看做亲闺女的孟满满被司壬官和庞落纭这么欺负,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府主,您就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处理吧,姜以忱看着他的神情说,我跟季轻墨就先回鬼殿了。 宋烨君点了点头,不拦着他们: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处置一下吧。 姜以忱看破他的心思,但也没点破,毕竟是地府府主,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宋府主说是勉为其难接手那就当做他勉为其难吧。 柳姐姐,这个花也要怼进土里吗? 嗯,柳挽摸了摸悦凉的头,这里所有的花都要种进去,我待会儿来浇水,别种岔了,顺着这条线放。 惠妃娘娘,荆丞指着一处花坛,这似乎是月见草,为什么要在地府里种月见草? 柳挽解释说:我喜欢,就留了下来。还好种活了,我一直以为月见草种不活的悦凉,别爬上去,殿主快到了。 悦凉一听到殿主两个字就连忙从花坛上爬了下来,丝毫不敢停留。 这边季轻墨拉着姜以忱走过来,柳挽看到姜以忱,轻轻点了点头:姜小山主。 姜以忱: 看来地府的员工都知道他啊 锦惠妃。 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锦惠妃了,只是一个浇花的鬼殿丫头,担不起小山主这一声,小山主叫我柳挽就是了。 柳挽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她生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给的,死后所有的一切至少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种出来的。 柳挽又对着季轻墨拜了一拜:殿主。 嗯,季轻墨应了一声,柳挽,你把这里照顾得很好。 是我的安身之所,自然要上心些,殿主不常来,这次来是 是我吵着要来这里看看我的片片,姜以忱也没有要让荆丞跟着他离开的意思,片片,我估计我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你不用着急。平时锦惠妃这里要是有什么你跟悦凉你能够帮的上忙的记得帮一把。 大人,我知道的。 片片这样子也是在柳挽身边尽心尽力了的,姜以忱没有再多说什么,季轻墨看他叙旧叙完了,就拍了他一下:跟我去一趟我房间,有事情问你。 柳挽浇水的动作一顿,眼底含笑:小山主只管去,我在这里看着荆丞和悦凉小朋友,不会让他们出什么事的。殿主要问的事情应该挺着急的。 姜以忱轻点了一下头就被季轻墨拽着去鬼殿主殿里的房间了,姜以忱看着季轻墨,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你是想问孟满满的事情还是 小可,你觉得我带你来鬼殿主要是为了什么? 帮助孟满满解开执念这个答案在姜以忱的脑子里转了几圈,但没有说出口。 这么简单的答案应该不是季轻墨想要听到的,但是姜以忱琢磨不出来季轻墨到底想要什么答案,所以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口:可以给个提醒么?我想不到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你不用在意我想要什么答案,你只需要说出你认为的答案及可以了。 季轻墨本来就不太喜欢别人奉承自己,更不喜欢姜以忱迎合自己改变心里的答案,他问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让姜以忱自己想,可不是为了让姜以忱说一个答案来糊弄他的。 好,姜以忱仔细地想了想,想到片片在花园里做的那些事情,他试探着问:是不是片片太吵了被锦惠妃告状了?需要让我带回去? 可看刚才的情况,锦惠妃跟他们相处的应该还不错,不至于说要让季轻墨跟他说把片片带回去吧? 季轻墨失笑:你觉得柳挽那么无聊? 姜以忱一想也是,那可是锦惠妃,告片片的状显然是不可能,那季轻墨为什么要让自己来鬼殿?应该不会是孟满满的事情,莫非是 你不会是又跟我老祖起了冲突需要我来调和吧?你们俩我一个都打不过,劝架好像不是很行。 季轻墨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他觉得让姜以忱回答这个问题就是个错误,他早该猜到的,这个人连群贤毕至,九龙夺嫡这样荒唐诗句都对得出,还有什么是他想不歪的? 还是我自己告诉你吧,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我到你来这里本来是想靠着孟满满爱而不得受了那么多折磨的事情来提醒你,可没想到孟满满对司壬官居然是恨,也就导致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姜小可,我以为这段时间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我以为你已经察觉到风平浪静下的波涛汹涌,但我没想到,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出来。我照顾你,挂念你,不是因为你是个有天赋的玄学界后生,只是因为我喜欢你,看重你,想要把你时时刻刻拴在我的身边,你明白吗? 姜以忱宛若被惊喜砸中:什么,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喜欢的意思吗? 不明白?需要我复述一遍么? 姜以忱扬起了手,示意他给自己一点反应的时间,于是季轻墨就等,等到姜以忱开口问他:我明白。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阅人无数的季轻墨会看上他呢? 姜小可,你是真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吸引人啊。喜欢一个人哪有道理?我从不讲道理,季轻墨看着姜以忱说,你不用怀疑你自己,你比任何人都好,你是个发光体,你代表了太多人的希望,有时候我都在想,我私自把你带到这个深渊中到底是不是对的,毕竟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讲人情、控制欲高、占有 你很好,姜以忱急切地打断他,季轻墨,你很好,我知道你很好 祖宗,别给我发好人卡了,季轻墨觉得自己有点头疼,我可不想听什么你很好但是我不适合你这种套话。 不,不是确定了季轻墨口中的祖宗二字带有别种意味之后,姜以忱红了耳廓,他轻声否认,不是好人卡 那是什么?季轻墨凑近他,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小可宝贝,说说看,不给我发好人卡发什么? 姜以忱也不是第一次和季轻墨靠这么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让他脸红心跳,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怎么办,好像有点丢人。 乖乖? 你别,别这么叫我有点儿奇怪。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小可宝贝和乖乖这两个称呼在季轻墨嘴里就是奇怪的。 姜以忱觉得大概那是长辈对他的称呼,而他不拿季轻墨当长辈,所以就会觉得稍微不太合适。 季轻墨似乎是觉得姜以忱这样的反应很可爱,问他: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你说一声,我一定改。 姜以忱不吭声,事情好像发展的比他想象中的快。 季轻墨调侃着问他:想不出来? 就,就叫小名吧 小名?那不行,咱们现在可不是纯洁的同学同事关系,你爸妈都叫你小名,比你辈分高的都能叫你小名,实在没什么意思。 姜以忱梗着脖子问:那小可宝贝和乖乖也被他们喊过 所以我让你重新想一个,季轻墨现在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理直气壮,要是实在想不到,我可要给你出主意了。 姜以忱实在是想不出来,他还是觉得姜小可这三个字就很好了,但季轻墨觉得不行,他干脆摆烂:那你想,我挑。 行啊,那我就来说几个,季轻墨几乎是瞬间接过的话茬,祖宗、小宝贝、阿忱 停停停!就这个,这个好,姜以忱几乎是听到阿忱的瞬间就叫停了,前两个实在不正经,第三个虽然也不是很好,但至少比前面两个正常,姜以忱怕自己再不喊停,什么莫名其妙的称呼都能从季轻墨嘴巴里说出来,我觉得这个就很好。 季轻墨不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早知道就把这个称呼往后压一压了。行,既然你喜欢,我以后就不乱喊了。 季轻墨说完之后给姜以忱倒了杯茶。 好了,别站着了,过来喝茶吧,季轻墨眼中带笑,小祖宗。 姜以忱一愣,然后绯红毫不留情地占据了他的面部颈部,他羞得声音又急又抖:季轻墨!你说你不乱喊了的! 第123章 谈谈 夜深人静,最是情绪上涌的时候,姜以忱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把自己身上的优缺点用自认为客观的方式一条一条理出来,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季轻墨会喜欢他。 他还以为自己会单恋季轻墨到这段感情彻底被放下的,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也算得上是双向奔赴。 咚咚咚 小山主在吗? 是孟满满的声音,姜以忱不知道她来找自己干嘛,但还是翻身下床,把门给打开了,门口的孟满满面带笑容,小声说着:早知道这么难进我就不来了,你是不知道鬼殿门口的那几只,我可给了不少钱,这钱能报销吗? 当然不能这四个字卡在了姜以忱的喉咙里,想着孟满满发生的那些事情,他点了点头,说:报,我回头去世俗特定给你烧金元宝。 孟满满听到金元宝三个字眼睛亮了一下,她笑眯眯地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们进去说,万一被殿主逮到我来你这里,我连汤都熬不成。 姜以忱被孟满满推着进了屋,孟满满把门给关上了,看了一圈屋内的摆设,笑了一声:难得他这么认真,这里的东西应该就是仔细挑选的。诶,你就坐床上吧,我坐椅子上。 姜以忱带着疑惑坐在床上,他不清楚孟满满的来意,孟满满穿了身浅绿色的长裙,外袍是白色的,见姜以忱目光放在自己的衣服上,孟满满解释说:地府近年来想要跟上外面的发展速度,所以也有很多好穿的衣裳,但我改不过来,习惯了。宋府主,殿主都习惯了,除了出去,我们在地府里都是一身古,你看不惯忍忍也就是了,往后可是要看一辈子的。 姜以忱:什么?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孟满满调笑着说,你们俩明明都心系对方,可就是不说出来,我也算是过来人,知会你一声,地府里喜欢殿主的女鬼可不在少数,你如果真的动心了,就 姜以忱的耳朵有些发红:那个我跟他 你想说我看错了?孟满满打断他,自顾自发表看法,我在地府这么多年看了那么多对小情侣,不至于连这点情爱都看不出来,你姑且不说,单说殿主看你的眼神,藏都藏不住,莫说我了,府主必然也是看出来了的,与殿主在一起你又不吃亏,为何不下手?总不能是你觉得他年龄大吧?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0) 姜以忱总算是找到口子说话了:我同他已经互通心意了,实在是不用劝说,难为你跑这一趟了。 孟满满一哽,本来准备了好多要夸奖季轻墨的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她咳嗽一声盖过去,说:怪我没有了解清楚乱给你出主意,既然你们互通心意了,那你就得好好跟殿主在一起,你年岁轻,很多事情看不明白,我托个大,同你说几句话。殿主的确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但在相处过程中你自个儿也要好好感受他到底适不适合你。 孟满满是很认真在和他说这些话,姜以忱也不是什么话听不进去的人,何况孟满满完全没有义务跟他说这些。 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回去了,不用送。 孟满满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开门自己出去了,还帮他带上了门,姜以忱静下心来,爬上床,躺好,闭上眼睛。 他还是得好好睡一觉,好好顺一下他来鬼殿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特别是这段来的突然的感情。 鬼殿里的阳光是鬼造的,但很真,起码照在姜以忱脸上的时候有点热乎,姜以忱先是把被子掀开,而后整个人坐了起来,他揉了一下脸,看了一下周围。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门就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姜以忱一下就清醒了,昨天晚上孟满满离开帮他把门带上他也没有检查是不是关好了。 小山主,柳挽站在门口看着他,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姜以忱摆了摆手:没有,已经醒了。有什么事? 柳挽把手里握着的那枚温润白色羊脂玉佩放到姜以忱床头的柜子上:这是我离开那年折郁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边,还费了不少力气。我知道世俗现在有困难,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自然还是希望他能够回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挽显得有些局促,似乎是害怕姜以忱不答应,她又补充道:自然,我来找您不是为了让您放他一马,我只是鬼殿的浇花小丫头,没法子出去,也见不了他,兴许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恨着我。但或许这玉佩能够让他记起我的一点好,说不准说不准他就不要那个世俗了,他就愿意投胎了。您带着吧,聊胜于无。 姜以忱年少时喜欢读关于大盛王朝的野史,虽然这个王朝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但玄门中多的是刻画当时生活环境以及人物性格的史书,他无聊时候就会翻来看看。 印象中,锦惠妃柳挽是个极骄傲的人,哪怕是荆桃回宫之后,她也没有明显地低头过,只是在官肇初的事情上尽心,她是个好母亲。 不得不说,这玉佩多多少少还是有用的,官肇初孝顺,他一生心里只有两个挂念的人,一个是没能等到他登基称帝享福的柳挽,一个是在他立后当天离开皇宫的闵梢。 巧的是,柳挽和闵梢现在都变成了姜以忱的友军。 柳挽给的这枚玉佩说不定真的可以唤醒官肇初心里已经沉寂多年的人性,说不准就不用开战了。 那我就带着了。这玉佩要是回不来了 回来了就算了,他如果收了也是说明他还念着我,如果砸了的话合该我自己受着,到底是我没有把他带好,如果我当时已经取代了荆桃在皇帝心里的位置,也不会让他沦落到那种地步,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小山主继续休息吧。 柳挽朝着姜以忱很诚恳地鞠了一躬,然后就退出去了。 姜以忱看了一眼那枚玉佩,然后把玉佩握在手里,不愧是古董好东西,他随便找了个盒子放起来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多半都是天材地宝,装东西的盒子花纹复杂,一看就不普通。 放好玉佩之后,姜以忱就把门拉开自己走了出去,昨天忙着孟满满和司壬官的事,好不容易来了鬼殿也就是看了看柳挽的工作环境,并没有好好转转。 现在好不容易从季轻墨居然喜欢我的不可思议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了,当然要出去看看,好好逛一逛。 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口思考人生的悦凉,听到门开的声音,悦凉飞到了半空中,对着姜以忱做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又觉得笑得不好敛了几分,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姜以忱笑了笑,说:你一大早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有什么事? 悦凉挠了挠脑瓜子,说:是主人让我来请你的,主人跟姜局长吵起来了。 姜以忱:? 昨天见识过他们吵架,姜以忱不觉得季轻墨能和姜云槐吵出问题来,最多就只能吵出花来。 见姜以忱没怎么上心,悦凉只能一五一十地描述:姜局长昨天晚上听孟娘说了你和主人的事情,当时也没发生什么,谁知道今儿一大早就来我们鬼殿,指名道姓要见主人,本来我也以为就是随便吵吵,但他们都打起来了!主人也不还手,怪可怜的。他不让我来找你,但我害怕姜局长下手没有分寸,多使了几分力怎么了得诶诶诶!不是这边,你跑错了!!他们都闹到宋府主那里去了! 姜以忱听了一半拔腿就跑,被悦凉叫住之后就跟着悦凉一起去了宋烨君的住处,季轻墨和姜云槐在院子里,宋烨君靠在主屋的门框上旁观。 姜以忱觉得宋烨君现在的状态就差个板凳差袋瓜子,明摆着在旁边看戏,没有一点要劝说的意思。 姜以忱和悦凉走近的时候还能听到姜云槐中气十足的声音:好啊你,你以为你让我揍两下我就会把我乖乖交给你了? 季轻墨不卑不亢回答他:还是那句话,姜局长认为自己护得住他么? 姜云槐上一刻还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就弱了积分,但他还是不情愿: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本局长护不住那孩子?乖乖是我们姜家的乖乖,岂容你 姜云槐,季轻墨的声气冷了几分,听起来是动气了,本殿跟你同位,不过是为了阿忱暂且避让你几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座上宾了?玄学界大乱在即,你自己能不能放弃你那心中所谓的大义你最清楚,他跟着我方能平安无虞。把他交给你让你试试能不能护住他?姜云槐,你是他亲老祖吗? 姜云槐哽了一下,他刚才只顾着争辩没有想到出口的话是这样的意思,也没想到季轻墨会因为这么一句话生气。 季轻墨身周属于鬼殿殿主强大的戾气肆虐在宋烨君的府中,宋烨君本来还想搬条凳子坐着,看到这样的情况果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外面两个辈分都比他打,来之前也不是没打架,这要是在他的院子里吵着吵着又打起来了,他站在那个门框上不是活靶子吗?算了算了,比起看戏,还是这条魂命比较重要。 总之,我不同意你跟乖乖在一起,他才十七岁,还是未成年,你怎么可以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季轻墨旁边的花结霜了,但他的语气比霜更冷,姜以忱今年一百一十七岁,他早成年了。姜云槐,我跟你说我和他的事不是征求你的同意,只是来通知你。你之前发的火我受了,不还手是对你这个姜家老祖的尊敬,不是怕了你,想打架,我随时奉陪。 姜云槐指着季轻墨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似乎是被气的狠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看情况姜局长是无话可说了,季轻墨冷哼一声,你就好好看顾着你心中的大义吧。 姜以忱在听到一百一十七岁的时候有片刻的失神,但他并不在意,年龄阻挡不了满腔的爱意,有些感情在不被挑明的时候尚且可以压制,一旦挑明,就压不下去了。 见季轻墨要走,姜以忱几步跨进去,看着他们。 老祖,我想和您谈谈。 第124章 落瑶 你坐着,我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姜以忱一进堂屋就站着,姜云槐心里觉得有点别扭,季轻墨说得对,他护不住他的乖乖,正如以前发生大乱的时候他护不住那些山主一样,云槐山的继承人虽然生来就要被封印一百年以提高天赋,但姜以忱的天赋是姜云槐认为历来继承人里最好的,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学会了别的山主要花三四十年来钻研的东西,他很看重姜以忱,却对姜以忱要面对的困难无能为力。 他没办法和季轻墨一样。 姜以忱对着姜云槐行云槐山的礼,他一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他觉着姜云槐现在在气头上,规矩做到位了才能和谈。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让灵局和鬼殿的关系变得更差。 你们坐着就行,我充其量就是个小辈 让你坐你就坐,姜云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还是你喜欢我这个位置需要我给你腾一下位置? 见姜云槐的火气还没有降下来,姜以忱不发一言地坐到了季轻墨的旁边,姜云槐更气了:我让你坐下来不是让你坐到他旁边!你没发现你老祖我旁边还有个这么大的空位吗?! 姜以忱刚要开口说话,手腕就被季轻墨握住了,他听到季轻墨对姜云槐说:你虽然是他的老祖,但说话也要注意一点,这是宋烨君的府上,不是你我的府上。你当我是空气吗?还是你觉得阿忱在这里我就不跟你打架了? 我特么倒是宁愿你是空气!姜云槐果真是气急了,气得脏话都说出来了,你要是空气也就不会拐走我们家乖乖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的,可是他一看到姜以忱对季轻墨的态度比对他的好他就忍不住,明明是自家小崽子,凭什么要给季轻墨好脸色看? 老祖,姜以忱喊了一声姜云槐,你说也说了,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何况是我喜欢他,你找他麻烦干什么?你如果真的不同意,那你就该来敲打敲打我。 姜云槐瞪他一眼,他哪舍得敲打姜以忱? 难不成我还找你麻烦不成?真是长大了,外向了啊,胳膊肘都往外拐。他都几千岁了,你才多大?不说你封印的那一百年咳咳,就说你从出生到现在,十七岁,你才十七岁!你有的是大好的未来,你找个老男人干什么? 姜以忱看了一下季轻墨的脸色,虽然神情没什么变化,但他还是看到了季轻墨眼底那一抹不甘,他择了左手拍了拍季轻墨抓着他手腕的手,然后看着姜云槐说: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我都没问老祖关于那封印百年的事情,老祖干涉我感情的事情做什么?莫不是玄学界大乱起来,老祖还能抽空把我接过来住着?还是说在那种情况下老祖能管的住云槐山? 姜云槐又被自己家乖乖怼了,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理亏,他声气也软了几分:乖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要阻止你们在一起,只是你现在年岁不大,你见着这个世间也就短短十七年,你总会见到其他人,万一你遇到了你更喜欢的,你又打不过季轻墨,你家老祖我实打实打起来也打不过他,你到时候受困于人,老祖都没法子救你! 不需要老祖来救我,姜以忱想都没想,如果真的受困于人是我自作自受,我又不是见异思迁之人,我既然现在喜欢他,那我未来也会喜欢他。如老祖所言,就算是会一辈子拴在他身边也不要紧,总归是有他陪着的,也不算无聊。好过老祖这些年来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灵局,老祖觉得呢? 姜云槐彻底没话说了,姜以忱已经逮着他的痛脚狠狠地踩了。 姜以忱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姜以忱其实跟姜云槐不太熟,知道姜云槐的好多事情也都是书里看来的,他见过姜云槐一两次,对这位老祖的印象其实不太好。 他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姜云槐的想法,兴许自己是个太自私的人,就想要家人朋友爱人不要出事,天下大义都不归他管。 可是无论是书里的姜云槐还是他面前的这位云槐老祖,总是先把天下放在心上,至于云槐山,不过是在太平盛世的闲暇之余随意看顾的小家而已。 姜云槐曾眼睁睁看着姜从添死亡,进入坟场,也亲眼看着云槐山那么多弟子在玄学界大乱之中葬身,他从来没有出手帮过,说是云槐山的因果,该遭劫。 每次听到姜榕说起这个,姜以忱就很想问自己的父亲,对于云槐老祖来说,云槐山到底是家还是关心有些亲近的玄门,云槐山的弟子,嫡脉主脉是亲人,哪有老祖亲眼看着亲人去送死的? 何况,姜以忱认为,世俗遭遇劫难也是因果,他们做这一行的讲究因果,姜云槐的做法就多少有些双标了。 云槐山的因果就不插手,世俗的因果就尽力去挽回。 世俗太多人不敬鬼神,说了许多胡话,这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事情莫非还要他们玄门弟子买单么? 姜以忱听姜榕说起过,姜云槐的妻子也是玄门中人,被云槐山众弟子称为沈先祖,天赋出众,同云槐山嫡脉弟子相差无几,当年玄学界大乱,沈先祖以一己之力护住摇摇欲坠的沈家,请姜云槐帮助的时候,姜云槐只是冷眼旁观。 沈家有沈家的因果,姜家也有姜家的因果,来日就算姜家面临灭顶之灾,我也不会出手干涉。 沈先祖知道求这个人是没用的,可是沈先祖放不下偌大的沈家,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护住自己的家,沈家几乎覆灭,沈先祖觉得愧对祖宗,于是自刎谢罪。 姜云槐是亲眼看着她自刎的,他拦过,但是没有拦住。 阿瑶的事情我可以 老祖,姜以忱打断姜云槐的话,他不喜欢听姜云槐说起关于沈先祖的事情,在姜以忱看来,姜云槐心中的大义和小爱太泾渭分明了,当年明明顺手就可以将摇摇欲坠的沈家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但姜云槐不愿意,最后落得个孤身一人的下场,沈先祖去的早,姜云槐这些年来也没有要续弦的意思,兴许是心里对沈先祖有愧疚,但姜以忱认为沈先祖不需要这份愧疚,或许沈先祖转世之后寻了个满心满眼都是她而非天下的人,他们平安美满过了一辈子,虽然普通但却幸福,你不需要解释沈先祖的事,所有的事情在你的口中都有他们既定的因果,于你来说,因果就是规矩,你不能坏了规矩,也不希望别人坏规矩。可于我来说,任何有关于自己身边人要遭灾的所谓因果不过是束缚而已。我的思想实在与您不一样,我的心就这么大,放几个亲人朋友,放一个爱人就已经满满当当了,其他人会因为动乱局面发生什么事与我无关。 姜云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可是你依然愿意拯救他们,你现在忙着处理盛君帝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救天下人于水火之中吗? 不是的,姜以忱笑了一声,姜云槐把他想的太好了,他没那么多精力去挽救那么多人的性命,官肇初要对世俗发难也不是因为他,他没有这个义务去救那么多人,他又不是活菩萨,如姜云槐所说,他年岁尚小,那就当他心智不成熟吧,盛君帝发难,首当其冲就是云槐姜家遭殃。您关心这件事是为了天下人,我关心却是为了云槐山的弟子、家人,我们出发点不一样,思考的事情自然也不一样。 姜云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可啊,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你有自己的办事风格,老祖也不好多过问。算了,如今也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既喜欢他,那就把他看好了。这地府可有不少女鬼打他的主意。 姜云槐松口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姜云槐就只是想要姜以忱想好这件事,没有要真的拆散他们的意思,他太清楚自己最终的选择了,云槐山他护不住,但是季轻墨护得住。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1) 姜以忱应了一声,准备跟季轻墨离开这里。 他们俩走到门口的时候,季轻墨听到姜云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的。 季轻墨连头都没回:我也不会放过自己。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姜云槐瘫在了椅子上,宋烨君砸吧着嘴拿了一袋瓜子儿走出来:难得。鬼殿殿主也能开花是我没想到的。咳咳,你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今天地府来了一个新客人,我估计你应该想去看看。 姜云槐整只鬼都死气沉沉的,他现在开始思索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对的,沈落瑶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自己,但很快就被他所谓的天下大义给掩盖过去了。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在想,如果沈落瑶懂他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沈家既定破落的结果而自刎,他那段日子也不会过的那么浑浑噩噩。 他太想当然了。 什么客人都不中用,你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姜局长得了失心疯么?宋烨君说话的语气柔柔的,但不大入耳,这地方是我的府邸,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你要是不想见她那我就把她打发走了。对了,跟你知会一声,她姓沈。 我管她姓李姓张还是姓沈,我现在谁都不想见等等,你说什么?她是谁?叫沈什么? 姜云槐的眼里出现了一点光亮,宋烨君笑着说:你不是不想去见?我现在去回绝了她,省得她在外面一直等你,啧啧啧,可惜人家就为了跑来见你一面。 姜云槐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凑到宋烨君面前,问:你看看我现在怎么样?精神有没有稍微好一点?不会吓到她吧?或者你去周旋一下,我回去换一身衣服? 看他这样,宋烨君失笑:沈落瑶没那么脆弱,她打定主意要见你一面,我也拦不住,孟娘在外面陪着她,她时间不多,你尽快跟我过去吧。 姜云槐不知道沈落瑶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还要来见他一面,但是他想,他也必须去见她一面,那些早已掩盖起来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 好好好,快快快,你快带我过去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姜以忱不喜欢姜云槐纯粹是因为玄学界以前发生过好几次大乱,云槐山去世了很多山主,比如姜从添,坟场里面很多嫡脉主脉的弟子都是在玄学界大乱中丧命的。 姜以忱自己去过坟场,而且他手上有阴玉骨珠,能感受到很多先祖对姜云槐的不理解尊重但不谅解的情绪,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小可自己的心理。 姜小可跟殿主一开始玩得好不是为了给云槐山找靠山!!都是堵别人的借口!!他自己有自己的骄傲,他虽然觉得姜云槐做事不公平,但他自己也是信因果的,没有玄门弟子不信因果的。 云槐山发生的事情他不会求着别人帮助,虽然殿主已经成了他男朋友,但是!小可不会去让殿主帮忙扭转乾坤之类的。 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不要误会我们家小可,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很喜欢殿主!!很喜欢很喜欢!! 第125章 出府 你刚刚跟姜云槐说的那些话能再跟我说一遍么? 姜以忱迟来脸红,刚才说的时候不觉得害臊,季轻墨这么一问他就害臊起来了,一声不吭。 阿忱,我的好阿忱,你就再讲一遍给我听听吧 季轻墨看见姜以忱的耳朵通红,小朋友此刻乖乖地垂着头,他看不清小朋友的表情,微微弯了弯膝盖,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当我求你了。 姜以忱红着脸猛地抬头,又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一脸严肃:你自己没听清还要我给你重复一遍?什么毛病? 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脸更红了,踌躇了一下,退到了门口:我困了我要回我的房间补觉!没什么事你就不要来烦我了! 姜以忱的动作很快,一开一关人就不见了。 季轻墨看着被大力关上的那扇门半摇着头笑了笑,姜以忱害臊的时候很可爱,就是不知道如果他不仅仅是口头说,而是更进一步的话,姜小可会成什么样子。 算了,反正人已经到手了,总有能让他心甘情愿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们刚确认关系,还是不要把人逼得太狠了,季轻墨并不知道姜以忱的底线在什么地方,现在闹的话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没关系,慢慢来,他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在意这点时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养人。 季轻墨我妈出事了,你能不能把我送到杞龙秦家去? 鬼殿造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外面靠着鬼殿里的纸灯笼照亮,姜以忱站在门口,甚至没有敲门,他很着急。 季轻墨把门拉开之后看到的是红了眼眶的姜以忱,他没有问姜以忱是怎么知道覃悉月去了杞龙秦家这个消息的:我跟你一起去吧。 可以吗? 姜以忱不是逞强的人,覃悉月都在杞龙秦家吃了亏,他去也不起什么作用,如果季轻墨能去的话,覃悉月是肯定能救出来的。 当然,季轻墨拉着姜以忱的手往地府的出口走,覃悉月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岳母,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杞龙秦家想做什么,有什么你没办法解决的事,我也可以帮忙。 走在路上的时候姜以忱还是决定把消息的来源告诉季轻墨:是片片告诉我的,它本来想跟我一起去,但杞龙秦家本来就对它虎视眈眈,我担心秦家会用什么手段让片片留在那里,所以我想把它留在地府。 它跟云槐山有特殊传消息的方法? 不是,姜以忱解释说,是秦世徽派人去云槐山送消息却被告知我不在云槐山,多半来了地府,所以秦世徽请了谢引凉和范久温,让他们把消息传给我,谢引凉担心来找我会让你不太高兴,所以就告诉了片片,让片片来告诉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我妈孤身一人去了杞龙山。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地府出口。 这是姜以忱第一次正式来到地府通往人间的出口,地府很努力在跟人间的科技发展脚步,这个出口有鬼力和玄力的支持,有些像修仙小说里面的传送阵,连通了各大玄门世家,其中就有杞龙秦家。 姜以忱看着季轻墨的指尖在写着杞龙秦家的牌子上点了一下,他们所站立的这个地方出现一团团黑雾,黑雾蒙住了他的眼睛,等他可以看见事务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杞龙山的山脚下。 传送阵是宋烨君执意要建的,地府里一般的鬼怪出不去,能出去的都不太需要所谓传送,但宋烨君觉得要跟世俗走,就弄了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姜以忱看着耸入云端的杞龙山,说:宋府主帮了我大忙。 季轻墨知道他心里担心,也没有跟他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带你上山。 姜以忱自己上山要花不少时间,有季轻墨帮忙,他们脚程快了不少,不过十分钟就从山脚到山顶了,按理说玄门世家都是有弟子在门口守着的,可杞龙秦家没有,或许是因为覃悉月大闹了一场,导致看门的弟子都进去了。 秦家的大门大开着,姜以忱刚要进去就听到了轻轻的pisi声音,他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秦世徽顶着个毛茸茸的脑袋躲在树后面,见姜以忱看了过来,秦世徽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话你妈妈现在很安全。 姜以忱迟疑了一下,晃了一下自己被季轻墨牵着的手:去问问? 季轻墨闭了闭眼,然后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是挺安全的。 姜以忱放心了,秦世徽虽然跟他通消息,但他并不完全相信秦世徽,季轻墨说过之后他才能安心几分。 姜以忱和季轻墨走到秦世徽躲的那棵树旁边,姜以忱问他:你这时候不在秦杞龙身边怎么跑下来了? 秦世徽耸了耸肩,字里行间已经没有对秦杞龙的尊敬了:他把我关起来了,是悉月姑姑救我出来的,还帮我带出了我的好朋友,我让他去给你送信没想到你没在云槐山。 嗯,这几天去了一趟地府。 我知道,秦世徽说,还是我让无常大人去告诉你消息的。 秦世徽对杞龙山失望了,他在回来的日子里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杞龙山鸠占鹊巢,对凰琴覃家赶尽杀绝,秦杞龙明知道他是覃家的孩子还要带他回来让他认贼作父为虎作伥。 秦杞龙知道他已经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之后就在杞龙山上开了会,秦世徽没想到以前表面跟自己关系很好的师姐妹师兄弟们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他,甚至想让秦杞龙处死他,只有他的小师弟是他的好朋友,在他被关着的那段时间里一直给他送吃的,不然他没被秦杞龙亲手杀了都会被饿死。 被关着的时候,秦世徽从小师弟金吟那里知道了秦杞龙一直在做的龌龊事情捉童男童女,玄门禁书提起过,童男童女七三分共十名,将他们装入等身瓷坛中,以人血温补滋养,加之鬼气,七个月后就会有十名活傀儡出现。 金吟说,他听到秦杞龙和陌生人对话,他听见秦杞龙叫那个陌生人盛君陛下。 金吟虽然成绩不太好,极其不喜欢历史,但也知道这声盛君陛下指的是盛君帝。 秦杞龙跟盛君帝有合作,我朋友不敢进一步听下去,所以并不清楚盛君帝跟秦杞龙密谋的是什么。秦杞龙想要用秘法做十具活人傀儡,他把那些孩子放在了什么地方我朋友说他也不知道。 姜以忱轻轻点了一下头:你朋友人呢? 他是我师弟。悉月姑姑打进来之后我就让他离开杞龙山了,一方面是给你送信,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我的私心,他现在应该在云槐山。 姜以忱挑了一下眉:你还挺聪明。 秦世徽乐呵地笑了两声:是,择良木而栖嘛。何况助纣为虐也不是我想要做的事。秦杞龙虽然是把我养大的人,但他也是杀了我父母的人,我实在没办法继续留在他身边。 秦杞龙把他关起来且想要用秘法做荒唐的事情是压倒秦世徽心里对秦杞龙的感恩之情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没有后面的这些破事,秦世徽或许还要考虑一段时间,他毕竟是在杞龙山长大,对杞龙山更有感情。 我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世徽差点忘了说覃悉月的事情,还好姜以忱提醒了他:悉月姑姑打上来之后可以说是大杀四方,秦杞龙居然毫无还手能力,说起来这一点也挺奇怪的,秦杞龙以前的实力不是现在这样,这些年也没见他做了什么事情,可跟悉月姑姑打起来的时候,我明显感觉他的实力下降了。 下降到什么程度? 秦世徽想了想,然后用手给姜以忱比了一下:如果说这棵树最高的叶子是秦杞龙以前的实力,那么掉在地上的就是他现如今的实力。 这可是天差地别。 姜以忱皱了一下眉:秦杞龙也是老一辈的天师了,杞龙秦家虽然算不上玄门四大家,可也比蛰肆宁家强上许多,这么大的实力下降的这么厉害? 秦世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他关起来之后他就没来看过我,听小师弟说他一直都在忙着秘术,会不会是因为频繁动用秘术? 姜以忱刚想回一句有这个可能就听到季轻墨说:或许是官肇初想要提成对世俗下手了,秦杞龙跟官肇初本来就有联系,说不定他十个活人傀儡也是给他准备的。 秦世徽不是很能明白这个逻辑:秦杞龙虽然跟盛君帝有联系,可是他的实力下降跟盛君帝有什么关系呢?盛君帝总不可能要他的修为吧? 姜以忱说:玄门古书之中曾经提到过,有帝王之气的厉鬼是可以借助天师的修为来恢复自身的力量的,官肇初一直不敢露面也是因为他的魂体不稳,所以不敢跟我们直接对上,现在看来机落李家那几个人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不知道盛君帝下一步会对谁动手。 秦世徽恍然大悟,他从小就不太爱看书,所以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帝王之气的厉鬼能够吸收天师的修为,鬼力和他们天师的力量其实是相克的,他一直以为只要是鬼就碰不了他们的修行法子,没想到还有特例。 泽灵钱家?钱昌闻呢? 姜以忱冷笑一声:钱家都是盛君帝的狗腿子,必定要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秦世徽也觉得是这样,所以现在唯一的变数应该是客锦张家。 小山主,你觉得客锦张家会乖乖听盛君帝的话么?盛君帝对于操控人心很有一套,我估计他会利用客锦山山主的弱点,客锦张家也算是一大助力了。 姜以忱却摇了摇头:张云迟是老狐狸了,不比潘则帆差,他一直都是墙头草的角色,哪边有好处有未来他就跟着哪边走,现在他拿不定主意了,索性左右逢源,让我们哪一边都挑不出毛病来。 秦世徽嘶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应该多看点书,不应该当个小白,不然跟别人站一块就太相形见绌了。 不说这个了,这些事情以后总会知道的。我妈既然安全,那你带我去见见她。 第126章 覃秦 你说什么?!你跟鬼殿殿主在一块儿了?!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对对方存了这种心思的? 覃悉月此刻正在杞龙秦家的堂屋里坐着,以秦杞龙为首的那一拨人被捆了手脚放在偏屋里,姜以忱刚过来的时候诧异了一下,又很快想通了。 覃悉月可不是什么小白兔,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背后还有云槐山,倒是他自己想得太严重了,覃悉月怎么可能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直接打上别人的山门呢? 嗯,我们互相喜欢,互通心意,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覃悉月一句糊涂啊哽了半天没说出来,她的儿子是要站在玄学界睥睨那些老匹夫的,怎么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谈情爱,可偏偏对象是季轻墨,这可是鬼殿殿主啊 鬼殿殿主,情情爱爱,覃悉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儿子的这段感情,理智告诉她,儿子若是长陷于此,后果不堪设想,感情告诉她,她不应该插手姜以忱和季轻墨之间的感情。 一月的风从门口吹过来,狠狠地打在覃悉月的脸上,覃悉月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的神情,叹了口气:算了。早就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没想到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可是小可,这样一来,云槐山嫡脉就没后了。 同时,覃悉月有点庆幸,还好自己跟姜榕有先见之明,肚子里还养了一个,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点了一下头:唉,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干涉了。殿主大人,既然您和小可心意相通,那我希望您保护好他,若是小可在您那里受了委屈,哪怕是拼了我这条命,我都会给他讨回公道。 姜以忱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接受的这么淡然,他还以为覃悉月一定会大闹一场,然后把他关起来让他自己反思一下。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2) 妈,你是不是肚子里还有个? 覃悉月神情一僵,她的眼神四处飘忽,比起刚才来,说话也没什么底气了:你说什么胡话?妈妈只有你一个宝贝儿子,肚子里肚子里 姜以忱面无表情:你承认吧,你肚子里就是还有一个。所以云槐山的嫡脉并不会绝后。 覃悉月有一点担心,她看了很多小说,小说里面总是说老大对老二的感情很复杂,她和姜榕一向放养姜以忱,那是因为姜以忱天赋出众,根本不需要他们指导,但他们的确没有给到姜以忱小朋友的关心,肚子里这个虽然出来也是要封印百年的,但天赋她和姜榕早就让潘则帆算过了,远不及姜以忱,甚至比不上姜榕的天赋。 可自己的孩子覃悉月都是爱的,弟弟虽然在天赋上跟不上哥哥的脚步,但可以在其他方面弯道超车,就让他多学一些管理云槐山的能力,这样兄弟两个也可以相辅相成,互为靠山。 大儿子这么喜欢闯祸,又有个混世魔王的称号,总要多几个后盾 想到这里,覃悉月突然就想到了季轻墨,她揉了一下眉心,有鬼殿殿主在,她这个儿子怕是更闹腾了。 小可宝贝,妈妈跟你说,虽然妈妈肚子里有你的弟弟,但是他也是要被封印一百年的!这一百年妈妈和你爸爸都会一直关心你,就算你弟弟出世,我们也能做到一视同仁 妈,姜以忱的眼底藏着一缕疑惑,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我巴不得你们生个弟弟出来管理云槐山,你跟爸之前不是谋划着想让我接管云槐山么?现在有了弟弟,那就麻烦你们把弟弟抚养成人,然后把云槐山交给他。 覃悉月一愣:小可,你不担心妈妈和 不担心,姜以忱面带笑意,你和爸都对我很好,你们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童年,至于那位弟弟或者妹妹,等他出世,我或许都在鬼殿扎根不常回来了,有他在你们身边我也放心。 覃悉月松了一口气,她的儿子果然是好孩子,但她没想到她还没有对姜以忱那一番话做出回应,姜以忱就继续说:反正我生性懒散,你们又不大管我,我也不会处置玄学界那些勾心斗角事情,麻烦爸妈在山主和山主夫人的位置上多坐一段时间,等到他成人成才,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再出去云游。 覃悉月嘴角微扯,果然!这才是那个狡黠的孩子!她就说,她跟姜榕的儿子怎么可能那么善解人意,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 那不行,我之前跟你爸打了个赌,如果我输了,你就得坐上云槐山山主之位了。 姜以忱听到覃悉月的话之后,沉默了一段时间,就在覃悉月以为这孩子被她气到了的时候,她听见姜以忱说:挂名山主?你们把云槐山交给我,也不怕山里人心散了。 覃悉月最是听不得人心散了这四个字,她盯着姜以忱的眼睛看,脸上的不认真神情几乎全被收敛起来:小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妈妈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那几个字。云槐山的核心在你和你爸爸,在坟场。这话谁都能说得,你们说不得。 定海神针。 覃悉月无比认真,她的儿子、丈夫以及存在着几代老祖宗的坟场是云槐山的定海神针,有他们在,云槐姜家在可以在玄学界屹立不倒,否则只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她决不能在定海神针的口中听到人心散了四个字,当年的凰琴覃家就是因为人心溃散才给了外人机会,落得如今地步。 见覃悉月话语中隐隐有一丝惊惶和不甘,姜以忱大抵知道他母亲想到了什么事情,他之前的话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让覃悉月和姜榕把立他为山主的这个想法火苗给熄灭了,也没想到覃悉月会联想到发生在凰琴覃家的事情,这是他的不对。 我知道了,我下次绝对不会说那种话。 覃悉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愿意坐山主的位置,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云槐山唯一的小山主,不论你弟弟出没出来。姜小可,你听明白了么? 姜以忱重重地点了头,覃悉月才稍微放下心来。 杞龙秦家的事情我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至于秦杞龙的嘴你能不能撬开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去吧,让妈妈看看你现在有多少能耐。殿主、世徽,你们就在这陪我聊聊天解解乏吧。 姜以忱知道自己母亲打的是什么算盘,毕竟他离开云槐山,去处理薛邻事情的时候又太轻松,没让姜榕测出自己的能力,覃悉月担心他在季轻墨面前吃亏。 再者,覃悉月虽然是云槐山的山主夫人,可她毕竟是凰琴覃家的人,学的不杂,除了复仇,其他的事情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所以秦杞龙不开口,覃悉月撬不出来,但姜以忱不一样,他可以搜魂,他还有阴玉骨珠傍身,让区区一个秦杞龙开口绰绰有余。 秦世徽,别跟着了,秦世徽的步子顿了一下,然后停住了,他听见姜以忱又对他说,我留他一条残命,权当帮你报了养育之恩。 秦世徽看到姜以忱离开了,他回头看着覃悉月,问:悉月姑姑,您好像没告诉小山主秦杞龙他们被关在哪一间偏屋。 覃悉月缓缓闭了眼,右手轻轻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不甚在意地说:他是云槐山的继承人,倘若连几个虾兵蟹将都找不到的话,云槐山也不必以他为核心了。 秦世徽沉默了,云槐山小山主在玄学界是年轻一代的表率,虽然传闻中的姜以忱和他的样子并不符合,但能够让那么多玄门弟子尊崇,手段必然是狠的。 秦杞龙落到姜以忱手里 算了,他想这些做什么呢?秦杞龙是罪人,他也是个认贼作父的罪人,难不成还要给罪人求情么? 覃悉月抬眼,瞥了秦世徽一下:世徽,你想要他活着么? 我 我不是在兴师问罪,你虽然还没到成年的年纪,但也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力,杞龙山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秦杞龙活不活也对我没什么影响。 覃悉月这么大方地点出来,当秦世徽有些羞愧:悉月姑姑,我实在是不懂事 不怪你,毕竟你叫秦世徽不叫覃世徽。 这两个字虽然同音,读出来也没什么分别,可偏偏前面那个秦世徽在秦世徽的心里狠狠戳了一下,覃悉月不是没让他改名字,是他自己说觉得麻烦所以不想改。 可究竟是不是觉得麻烦,秦世徽自己也说不清了,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的思绪的确是乱的。 姑姑,我 我没有逼迫人的喜好,你既然喜欢你现在的这个名字那你就一直叫这个,反正凰琴覃家也就我们两个了。 秦世徽呆了。 姑姑,既然我还活着,那是不是代表家里还有其他人也活着? 覃悉月眸光闪了一下,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了,凰琴覃家只剩下你我二人,其余的被机落李家和杞龙秦家围剿了。 秦世徽沉默了,这种时候他明明应该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姑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从喉咙里出不来。 覃悉月看着秦世徽的样子微微摇头,说:等小可出来你就告诉他,我去大闹机落李家了。 覃悉月留下这番话之后就离开了。 秦世徽盯着自己的足尖陷入了沉思,他自小养在秦杞龙身边,秦杞龙对他也不错,说他没有一点儿心软肯定是假的,但他知道秦杞龙这人留不得。 凰琴覃家的仇,他必须要报。 阿忱不讨厌你,季轻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让秦世徽的心猛然跳了一下,现在看来,他没看错人。 殿主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好好收拾一下杞龙山的局面,秦家是不能存在了,但是覃家还可以东山再起。 秦世徽没想到季轻墨会跟他说这些。 我姑姑应该安排好了一切,并不需要我吧? 覃悉月并不打算自己掌权,她把自己当做云槐山的人,她是云槐山的山主夫人,怎么能重新建立凰琴覃家呢?你是她的侄子,你来最合适。 秦世徽还想说什么就被季轻墨的冷眼吓退了: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阿忱看重你,别让他失望,让他高兴点儿。 秦世徽闭上嘴,乖乖点头。 第127章 审问 秦山主,我们应该有段时间没见了。山主还记得我吗? 秦杞龙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姜以忱的话,姜以忱也不恼,只是笑着说:山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需要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虎落平阳被犬欺,秦杞龙冷着声说,区区云槐山小山主也敢到我面前叫嚣? 姜以忱看着他身上的绳索,伸了个懒腰:那真是不好意思,你既算不上虎落平阳也算不上物竞天择,最多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你以为机落李家还能派人救你?别想了,他们自身难保,至于你,连自求多福都没得求了。 盛君帝 他?听到这三个字,姜以忱笑出了声,秦杞龙,昔年你夺凰琴覃家地盘的时候也算聪明,怎么还相信鬼话?盛君帝不止忽悠了你一个人,对他来说,杞龙山不过是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棋子,棋子坏了换了就行,怎么可能在云槐山手底下把你们救出去啊? 秦杞龙又沉默了,姜以忱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等秦杞龙开口。 秦山主,你们这一山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里,我们慢慢耗,前段时间我看了本小说,里边儿说,如果询问的人不说那就改成审问,只要能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严刑逼供都可以,你猜猜你们能扛住几轮? 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三观不正的书? 秦杞龙目前的思想还停留在刑不上大夫,什么严刑逼供他一点都没想过,但这还真可能是姜以忱干的出来的事,毕竟这位是混世魔王,疯成什么样都没人管。 三观不正?确实三观不正,可是秦山主你也没有三观这种东西,需要用三观正的办法对付你吗?你山中弟子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吧?看来秦山主当真忘了我们云槐山是做什么的了。 秦杞龙心尖一颤,他想起来了,现在是和平年代,大多玄门世家都忘记了云槐姜家于玄学界来说无异于是纪律委员会的存在,云槐姜家是玄门四大家之首,无论从实力还是资历上来说,云槐姜家想要处置他杞龙山的人还真是有理有据。 小山主这是打算用云槐山来压我了? 我可没说这意思,姜以忱寻了个椅子,懒懒散散坐上去,抬眼看了一眼地上被捆着还不能说话的众弟子,他的头往后仰了一下,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秦山主,你听过搜魂之术吗? 你要搜魂?!秦杞龙本来不想回答姜以忱的问题,可这是搜魂之术,姜以忱是云槐山的小山主又不是蛰肆宁家的继承人,用搜魂之术多少没那么得心应手,万一出了点问题他想都不敢想,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姜以忱觉得这么耗下去也没意思,周身气势变了几遭,秦杞龙就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这个房间的温度降到了零度左右,秦山主,你可以先试试。 姜以忱可不是什么好人,对上不是好人的秦杞龙,连火花都擦不出来,秦杞龙看上去不好对付,实际上还是太蠢了,官肇初不过是拿整个杞龙秦家和机落李家来试探覃悉月的底,也是在试探云槐山的态度,秦杞龙当棋子给别人做嫁衣竟然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秦杞龙看到姜以忱从椅子上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把墙上的字画扯了下来,三两下随便折了一下,很明显,这是个纸扎,虽然没有用规矩的手法程序做出来,但姜以忱折这玩意儿是打的是什么算盘秦杞龙能猜到一些。 他现在就庆幸这房间里没有槐汁墨,否则他性命堪忧。 姜以忱掀了一下眼皮,懒懒地说:秦山主在想,没有槐汁墨我该怎么办?可是山主忘了,这个房间没有鬼只有人,有槐汁墨也派不上用场。 秦杞龙下意识反问:那你要做什么? 姜以忱没有回答他,秦杞龙看见他把桌上的茶盏丢在地上打碎,左手捡起碎片割破了右手的食指尖,面无表情地在纸上点了两下,那四不像的东西竟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你疯了?!这东西怎么能用在人身上!! 秦杞龙活得长,禁术也知道一些,比如姜以忱现在用的就是云槐山的禁术,姜榕曾经也用过,云槐山嫡脉弟子的血液如果沾染了纸扎,那么被收入纸扎的魂魄就会即可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并且,这等纸扎可以容纳很多只鬼且不用折成正常纸扎的模样,施术者想折成什么样都可以,只要有足够的修为支撑禁术的施展。 如果不是对魂魄而是对普通人类的话,被下术的人会在几息之间生命流逝,魂魄离体,被地府鬼差带走,因为身上有云槐禁术的气息,鬼差并不会让他们直接投胎,而是需要在地府做五十年的体力活才可以投生畜牲道。 但有一点,大奸大恶之人才会被禁术所禁锢,如果做了什么上天都不会原谅的事情,地府都去不了,六道轮回一个都入不了,如果是心地善良,没有害人之心的人,禁术是靠不了身的,可问题就在于他们杞龙山除了秦世徽和金吟以外的所有弟子手上都沾过无辜之人的性命。 秦杞龙不想保这些弟子,可他是逃不掉的,官肇初这时候还没有现身就说明现在的官肇初还不愿意和云槐姜家正面对上,他靠自己是活不了的,但谁说杞龙山山主就一无是处什么禁术都不会呢? 在选择当棋子的那天他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准备了金蝉脱壳的法子,可他没想到除了秦世徽和金吟之外的弟子都跟他一样被关了起来,他就算想夺舍重生也不可能了,姜以忱手上的东西连灵魂都不会给他留下 这东西能不能用在人身上我也不晓得,我也是第一次用,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山主海涵,谁让我想知道的你都不愿意说呢。 秦杞龙都快破口大骂了:你从进来开始到现在没说过你要什么,你让老子怎么跟你说?!还是你觉得我杞龙山的人会读心术不用你说都能猜到你的想法?! 姜以忱又做了下来,右手捏着纸扎,左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两下:所以呢? 秦杞龙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所以请小山主开开尊口,告诉我,您想要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那你要什么呢? 秦杞龙现在这个情况自然不可能保自己,也不可能保杞龙山这么多弟子,他若真这么慈悲心肠,也不会有活人傀儡的事情了。 秦杞龙沉默了大概十分钟。 世徽,我要世徽好好活着,秦杞龙说到这里的时候又自嘲地笑了一声,世徽是我带大的,我把他当亲儿子看待,我囚禁他不是担心他给你们通风报信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3) 是担心盛君帝对他出手吧?毕竟秦世徽可以说是你唯一的软肋。 秦杞龙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杞龙山那么多弟子他一个都没放在心上,除了秦世徽。 他活了这么多年,没有道侣,也没有子孙后辈,他唯一看重的就是秦世徽。 我答应你了,不用秦杞龙说,姜以忱也相信覃悉月会安排好秦世徽的,凰琴覃家的孩子,她都会好好照顾,那你就跟我说说看盛君帝想要什么吧。 终究是我低估你了秦杞龙面色溃败,本以为在覃悉月手底下能撑过去,也能混个宁死不屈的名头,没想到覃悉月把他们这一伙子人都丢给了姜以忱,秦杞龙还是怕魔王做事的,别人或许还不清楚,但他清楚得很,这姜以忱和鬼殿殿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鬼殿殿主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在地府的名声都不是很好,听说死在他手底下的魂体成千上万,秦杞龙没有这个本钱去跟姜以忱谈条件,盛君帝的筹备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按照他最初的预想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就可以现身世俗世。盛君帝很提防小山主。 他提防我? 是,秦杞龙慢慢说着,毕竟小山主是玄学界之光,他私底下  调查过你,说你身上有天机屏蔽,以前总是看不见,不过之前屏蔽似乎消失了,也能看得见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你天赋过人,短短十七年就把众玄门的能力学了个七七八八,盛君帝把你当成劲敌也实属正常。 姜以忱知道官肇初认为的天机屏蔽是什么东西,当年宋祁双在他的身体里面,官肇初想要看他也就是看宋祁双,可官肇初的能力哪里能看透宋祁双的生平? 想来是窥探不成反被反噬了,宋祁双离开他体内之后,那所谓的天机屏蔽自然消失了,官肇初也能看到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可姜以忱自问自己十七年来处理的都是些玄门弟子都能处理的委托,也就柒灵君的事情稍微困难一点,可那时候宋祁双还在,他身边也还有季轻墨,想要处置柒灵君也不算什么难事。 官肇初这只拥有龙气和紫气的帝王之魂,又为什么会把他放在劲敌的位置上? 他这几个月打算做什么? 秦杞龙沉吟片刻:先拿一些小玄门开刀。盛君帝身上的伤势并未痊愈,他需要玄门的气运改变他的气运,四大家中的姜家、宋家、潘家是动不了的,客锦张家也属于他客卿那一列的人马,也就是说玄门四家他一个也动不了,自然只能拿小玄门开刀。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杞龙秦家也算是小玄门中的一员,他怎么反倒用你不灭你? 秦杞龙咳嗽了两声,解释说:我们秦家虽然没落,但有着凰琴覃家的底蕴,也还没有沦为下九流的玄门。盛君帝暂时不想对上四流和中四流的玄门动手,自然会选择下九流。 玄学界上四流便是四大家,中四流为泽灵钱家、机落李家、杞龙秦家、蛰肆宁家,下九流则是小玄门的统称。 他要养伤还要闹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秦杞龙说:盛君帝自称是算好了一切,要讲整个世俗、地府收入囊中,那般意气风发 可惜了,姜以忱没让秦杞龙的话说完,再意气风发的少年也难过美人关。 姜以忱看着秦杞龙一脸不明白的模样,唇角向上提了提:秦山主,你听说过初雪郡主闵梢么? 第128章 吵架 小山主不杀他们么? 秦世徽呆呆地看着姜以忱一身无尘地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他本以为再看到姜以忱的时候,他的衣服上会全是血迹。 姜以忱瞥了秦世徽一眼,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杀人的癖好,这是法治社会。秦杞龙为虎作伥,要交给特殊部门处理判刑,现在不是玄门一家独大说杀就杀的时候了。秦世徽,你如果想见他一面还来得及,特殊部门来的没那么快。 秦世徽不可置信,到姜以忱说第二句话特殊部门已经到山脚下了的时候他才冲入了隔壁。 是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可以随意杀人还可以全身而退的年代了,难怪悉月姑姑一身戾气而来也没有杀他们门中任何一人,都只是捆了手脚丢到了屋子里。 看着秦世徽跌跌撞撞跑向隔壁的情景,姜以忱略微压了压唇角:这孩子还是太重情义了,以后可不太好。 季轻墨只嗯了一声,如果不是姜以忱靠他近,或许都听不见这声回应。 殿主,你觉得中四流成为中五流怎么样? 季轻墨眉眼柔和地看着他,眼中多了点温情:你母亲大抵不会担任山主之位,想好人选了么? 我知道,姜以忱被那一点温情击得溃不成军,他慌张别开自己的眼光,说话的语气都不是特别稳,秦世徽虽然重情义但也没有继续助纣为虐,他心思纯良,想来如果成了凰琴覃家的新任山主,一定能振兴覃家。 季轻墨低低地笑了一声,他的嗓音较之平常来说偏低,却格外好听:天赋不算极好,由他来建立凰琴覃家,只怕会沦为下九流玄门,你母亲会同意吗? 季轻墨倒是想同姜以忱的辈分,奈何他是鬼殿殿主,身上背了些限制,身为和姜云槐同一辈分的鬼,同辈到底是底线,如果要正经喊上姜榕覃悉月一声爸妈,会折了他们长长久久的寿命。 我看得出来,我妈挺喜欢他的。秦世徽再不济也是凰琴覃家的后人,我妈是云槐山山主夫人,也担不起山主一职,说到底现在来说除了秦世徽我们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选择。 季轻墨勘破:要复制岚灵山的路? 姜以忱的确是这么想的,岚灵宋家当年也没什么有能力的人,宋岚灵不过是打了云槐姜家的旗号才能在玄学界站稳脚跟,最终发展成为四大家之一,如果凰琴覃家也能复制这条路,站稳脚跟绝对不难,但想要跻身四大家是有些难度的,但想要入流中四流还是简单的,其余四家不好对付那就成为中五流,和其余四家平起平坐。 这条路是最适合秦世徽的,他能力算不上出众,天赋在玄学界众多弟子中也只能算得上上乘,算不上顶尖,宋灼的天赋都要比他好上一些,他这样的天赋能力想要靠自己在玄学界闯出名堂来太难了。凰琴覃家是我母亲的母家,不要说我,我爸肯定也不会同意这条路慢慢走,要一个小弟子守住偌大的凰琴覃家实在为难他。 阿忱认为,秦世徽会选择你帮他选好的这条道路吗? 姜以忱没想过,他甚至没想过秦世徽愿不愿意以后都用凰琴覃家的名号。 我 季轻墨试图让他在别的事情上少费些心力:你这么帮他,他不见得就会领情,你也说他重情义,万一他想重现于世的不是凰琴覃家而是杞龙秦家,你又该如何自处?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事都想着为他们好。阿忱啊,你这样的年纪应该是鲜活的,要多为自己想想。 姜以忱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嗯,我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要多为自己想想,以后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各方面跟我合得来,年龄又差不多大的人结婚。 季轻墨眸光沉下来,眼底晦暗不明,抓着面前人手腕的手收紧了几分,却把分寸拿捏得十分合适,没有让姜以忱觉得哪里不舒服,但他的模样实在是太明显了,就差没有把我现在很不高兴几个字放在脸上了。 姜以忱刚才逗了他,现在又要去哄他: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希望我花了心力不被他领情,但做不做是我这个云槐山山主的诚意,要不要是他自己的选择,覃家流落在外的孩子按理来说不止他一个,机落李家肯定也有,他不愿意总会有人愿意,你在这上面置什么气? 季轻墨说话波澜不惊,没什么起伏:是我多管闲事了,以后注意。 姜以忱:? 他好像在哄人这种事情上没有什么天赋,至少季轻墨给他的回应就是在说他完全没有天赋,姜以忱仔细回想了一下覃悉月和姜榕吵架的时候姜榕是怎么哄人的,发现这种情况必须得有天赋,不巧,他没有。 于是就想到了覃悉月对待姜榕生气时候的样子,覃悉月说过,如果因为一点小事,她三番四次都哄不好姜榕的话,那就说明姜榕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在作,这时候不需要继续哄,只需要比姜榕更生气,让他们的位置彻底调换。 姜以忱觉得他现在面临的这件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也尝试哄了,但没什么作用,他实在没有方法哄他第二、第三次,干脆用用他老妈的办法,如果不好使的话那下次再换一个办法。 他回想着自己母亲当时的语气,想清楚了就看着季轻墨那双眼睛,顶着季轻墨带着点委屈控诉的眼神,他的话差点没说出来,但他还是气势汹汹:所以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姜以忱发现季轻墨眼里的晦暗少了几分,多了些诧异。 他得到一个结论:妈妈的方法效果好像更好一点。 于是姜以忱再接再厉:是你先开口让我多想想的,我想了你又要生气,你既然说了以后不多管闲事,那你就别管了。凰琴覃家的事情我可以一手操办好,反正你是鬼殿殿主,日理万机,抽空陪我这么久我还不懂事,是我的错,我给你认个错呗,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出来,省得大家一直猜。 姜以忱的记忆中,他妈对他爸说对对对,是我的错那你还想怎么样?我给你认个错?好,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不犯了这种话之后,他爸就会开始反省自己之前的那些话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季轻墨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他没有爸妈的感情生活可以借鉴,身边的姜云槐、宋祁双乃至现在的宋烨君都是千年单身狗,唯一可以请问的程颐翟和梁徽这一对,偏偏他们恩爱得很,老夫老夫的模式下也没什么架可以吵。 面对姜以忱刚才的那一大番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处理,但听那语气,他家小朋友肯定是生气了,是因为他之前的话? 季轻墨老老实实反省自己,他的脾气的确不太好,毛病也确实多,姜以忱的目光不在他身上在其他人身上就会觉得不太舒服,明知道小朋友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覃悉月的母家,可是他越看重秦世徽,自己心里的破坏因子和占有因子就在叫嚣。 姜以忱在他面前似乎没怎么生过气,季轻墨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到怎么哄人才好,索性拉了一把姜以忱的手腕,姜以忱完全没有想到季轻墨会来这么一招,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自然而然摔在了季轻墨的怀里,季轻墨比他高,他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季轻墨的脸,但他这时候并不是很想看季轻墨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在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居然真的有些生气起来。 难怪母亲每次说完这些话都显得更加难受,原来这些话还有催动一个人生气的作用,看来这招还是得少用,断绝根源的办法是让季轻墨不生气,他要怎么样才能做得更好让季轻墨不生气呢? 季轻墨低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又觉得不够,索性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我脾气不好,以后我会改,你要是觉得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就提出来,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但你不要生气  ,好不好? 姜以忱心尖微颤,他何德何能能让季轻墨为他做到这一步?心里头本来还有的几分气都在听了季轻墨这番话之后散得干干净净。 他的心里像是被人划了一道口子,心中填满了甜蜜。 抱着他的这只鬼,明明在旁人眼里是不可冒犯的鬼殿殿主,可现在却抱着他,语气里隐约藏着不安,抱着他的手收得那么紧,像是担心他跑了一样。 他虽然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也知道安全感在一段感情里来说有多重要,可他没想到季轻墨在这段感情里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姜以忱开始反省自己,这段感情中他好像的的确确没有给到季轻墨相应的安全感,确认关系后他甚至对季轻墨和确认关系前相差无几,除了在姜云槐面前说了那么些话以外也没给过什么承诺。 季轻墨虽然也没有在明面上给过他什么承诺,但季轻墨是什么样的性子别人都是知道的,鬼殿殿主只对他一个人开特例他也是能实实在在感受到的,更别说季轻墨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占有欲。 这些都是他潜在的安全感。 是了,他们互通心意当天他始终在想季轻墨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而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不是时间尚短,而是因为他于季轻墨来说,实在太特殊,从一开始就很特殊。 季轻墨不在乎玄学界也不在乎世俗,就只在乎他一个人的安危,可他顾虑的事情就太多了,虽然并不像姜云槐那样什么事情都想插手,但云槐山的安危他不能置之不理。 这么算起来,季轻墨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吃亏啊。 季轻墨没有等到姜以忱的回答,就默认怀里的人还在生气,他斟酌着自己的道歉用词,又放轻放缓了声气说:我虽然在地府存在了几千年,但没看过什么话本子,地府有什么听书的活动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身边也没几个能使得上的帮手,在感情这件事上有点迟钝,又是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做的不好的地方肯定很多,又不舒服的地方你都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了。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第129章 残局 姜以忱回神,很认真地听了他这段话,然后用力回抱他,感受到季轻墨的身体一僵,他带着点笑意说:我也是第一次爱一个人,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也做的不好,我们一起学习,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别担心,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他抱着季轻墨的时候,季轻墨的头便从他的肩窝里抬起来了,姜以忱眼里盛满了笑意,落在季轻墨的眼里是细碎的星光,地府的人造日月哪里比得上这些光。 季轻墨认可程颐翟之前说的话了。 是啊,有个自己爱的人在身边陪着自己,真的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季轻墨的余光看到了姜以忱通红的耳垂,这么红,还有要侵蚀他白净脸颊的趋势,这让季轻墨很高兴,他忍不住调笑姜以忱两句:阿忱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这不是季轻墨第一说他可爱了,姜以忱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他们似乎并不对付,季轻墨脱口而出一声姜可爱让他对这个同学的印象分直线下降。 但这一次的很可爱三个字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他的脑海中飞来飞去,一直不落地,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双脚落不到实处。 季轻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只知道姜以忱在害羞的时候话很多,不知道害羞极了的时候说不出来话的小朋友也会这么令人动心动情。 因为害羞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露出来的一小块脖颈都是绯红色的,季轻墨看着看着眼神就暗了下来,原本白净的脖颈因为他一句话点红,仔细想想还真有点成就感。 他的头缓缓低下,唇角碰到那一块肌肤,感觉到怀中人轻轻颤了一下,便伸出舌尖略微舐了一下。 姜以忱猛地把季轻墨推开,脸上的颜色比晚霞还要艳红几分:你怎么 这么纯情啊?季轻墨低低地笑出声来,我的阿忱,这么容易害羞?看看,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红透了,跟煮熟一样,往后你可怎么办啊?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4) 他的笑里面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这种明显的调侃让姜以忱的红度直达天花板,他在心里给自己说不能这么没出息,可他发现这种方法一点用也没有。 索性破罐子破摔不,不如借力打力。 于是姜以忱用自己那张红色完全没有一点消退的脸,控制着那微微颤抖的声音:是啊,不算被封印的一百年,我可是个十七岁少年,青涩纯情不是应该的吗?比不得比不得殿主您,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段情缘。 本来是要借力打力的,可没想到说到后面反而说起了姜以忱的心里话,哦这么说来,他的安全感也是浮现在表面的,毕竟他不了解季轻墨的过去、季轻墨的生前,他不知道这位殿主是先天弯还是死后弯,不知道他在地府这些年有没有地下恋情,也不清楚他生前有没有娶妻生子。 平时问不出口的话,在刚刚借力打力的过程中悉数都给问了出来。 季轻墨开先也知道姜以忱是害羞极了问出来的,可后面越发不对味起来,他稍微想了一下,就猜到姜以忱在想什么,季轻墨上前几步,强制性让姜以忱跟他的视线相撞。 阿忱,季轻墨喊他,想看看我的过去吗? 姜以忱瞳孔猛地一缩,他以为最多就是由季轻墨口头描述那些过去的事情,但季轻墨用的是看看两个字,他知道是自己想的那种。 我可以吗? 他很想看,也没办法自欺欺人说出没事啊你口头告诉我就好了这种话,因为他在意季轻墨,所以想了解季轻墨的一切,毕竟他们真的信息很不对等啊 季轻墨可以说是知道他生命中发生的每一件事,封印的那一百年季轻墨都知道,可是姜以忱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位殿主曾经遇到过什么事,他只知道成为他同桌后面的事。 你想看就可以,季轻墨说的很果断,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阿忱喜欢看,我就带你去看看,去看看我的人生。 也当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季轻墨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说不害怕是假的,覃悉月和姜榕再怎么放养姜小可那也是个父母双全,幸福美满的家庭,他第一次见到姜以忱就知道这个人的家庭一定很和谐。 可是他不一样,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无论怎么说,他都该给姜以忱一个选择的机会,从一开始他动心就一直在温水煮青蛙,逼这个孩子不得不跳下他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姜以忱抿了抿唇,说:那我们在这里等到特殊部门的人过来,跟他们沟通了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去地府,我真的很想进入到你的人生中。 特殊部门的人在山脚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次是小张带队,因为处理的事情很重大,小张这个新人队长有点担心,所以在上山的时候就和队员讨论了很多种方案。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杞龙秦家就算再没落,也比他们新建立的特殊部门厉害,要是临死反扑,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到时候还要拜托云槐山那位小山主帮忙。 雁妄秋研究员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毕竟他没有姜以忱的直接联系方式,而且杞龙秦家的事情也可以交给阴监局去处理,但是姜以忱让雁妄秋通知他也是对他工作的肯定,所以小张给自己打了气,就带队过来了。 等到他带着队员们一路没有阻挡走到杞龙秦家大门口的时候,小张的心又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他深呼吸了几次,看着自己的队员说:小山主虽然脾气好,但是我们还是少说话多做事,不能给小山主留下不好的印象,朔乌的特殊部门新建立,第一次处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我们处理的好,那么在鹤岚或者其他地方的特殊部门中也能说得上话,不会沦为饭后谈资。 小张身后的队员们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听了小张的话之后都点头,中气十足地回了个好字。 很好!大家保持这样的劲头,决不能给部门丢脸! 小张带着人冲进堂屋的时候,姜以忱和季轻墨正在倒茶,看起来不像是给他倒的只有两杯,一看就是给他们俩的,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声音很大:小山主!特殊部门第一小队已就位,随时可以执行任务! 姜以忱想让他们等一下,秦世徽还在和秦杞龙说话,一时半会可能出不来。 你们效率倒是挺快的,不过要麻烦你们稍微等一下,我有个朋友在和秦杞龙说话,要一点时 姜以忱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出现了秦世徽的身影:不用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去做该做的事情吧。 诶?是你啊,小张正紧张着呢,这会儿出现一个他还算得上熟络的人,也能放松不少,你跟那个坏老头有什么可说的 小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世徽瞪了一眼:友情提示一下,你口中的那个坏老头,是养大我的人。 小张: 靠,应该先了解一下情况的,这个小朋友看起来有点记仇,他还想靠秦世徽在游戏上带他起飞的。 那你们聊,我跟我的队员先去把他们拉上车,小张拍了拍自己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走吧。 姜以忱看着秦世徽,说:你想复兴凰琴覃家吗? 消息冲击力太大,秦世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我?复兴凰琴覃家的事怎么样也落不到我头上吧?这应该是悉月姑姑要做的事情吧? 姜以忱端着茶喝了一口,又觉得太苦放在了桌子上:我妈是云槐山的人。凰琴覃家以后是要由你看管的,秦世徽,你别告诉我你还记挂杞龙秦家。 秦世徽眼皮都是耷拉的,他摇了摇头,说:我没有那个能力让凰琴覃家走远。 靠你一个肯定是不行的,但你要是愿意接手凰琴覃家,云槐山可以扶持你。 秦世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当年的岚灵宋家一样么? 姜以忱点头:嗯,虽然开先几十年会困难一些,但是效果你也可以看到,岚灵宋家已经成为四大家之一了。 秦世徽沉默了一会儿,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选择,比起做什么山主拥有什么权利他更想要回到朔乌当一个高一的学生。 小山主,我可以拒绝吗 他回答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姜以忱不同意的样子。 秦世徽的反应让姜以忱叹了口气: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不逼你。你这名字也不想改么? 秦世徽摇了摇头,说得很小声:我知道秦这个字不好,但是杞龙秦家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也不想在玄学界当什么天才出什么风头,我自己的天赋算不上顶尖,就算磕死在玄门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出路,还不如走学习那条路,也能少吃很多苦。 想在玄门出风头的代价秦世徽清楚得很,姜以忱能够被玄门世家周知是因为他处理了很多委托,那些委托看起来不算什么,可如果遇到了千年厉鬼,那就是丧命的问题了。 秦世徽自问自己是个极其惜命的人,比起当一个天师,他更喜欢学校的氛围,他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就说过自己长大以后想要成为一个搞科研的,为国效力,他现在也是这个想法。 现在没了杞龙秦家对他的束缚,他能看到自己的未来灿烂无比。 那你就好好学习这个时间点,朔中是不是放假了? 十七号放假,秦世徽说,今天一月二十四,已经放了好几天了。 在地府对于时间真的很容易没有概念,外界时间流逝实在太快。 高二是个分水岭,你下学期可就高二了,要 秦世徽想了想,还是决定打断姜以忱的话:小山主,我下学期高一下。 姜以忱: 你跟小张似乎挺熟的,姜以忱笑了一声,又严肃起来,我跟殿主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交接特殊部门人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秦世徽来不及应答,姜以忱就已经拽着季轻墨的手出门了。 秦世徽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一笑,他没什么可以祝福的,那就浅浅祝他们长长久久吧。 第130章 落瑶 看自己、别人的过去要用到的秘术只有地府高层会,因为这次是季轻墨带着姜以忱去自己以前的世界看,他不放心姜以忱一个人看,所以就去找了宋烨君施展秘术,让他们可以一起用魂体的形式存在于那个世界之中。 用记忆构建出来的大型幻境。 宋烨君有些为难,他端着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想了一下,他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这需要耗费的鬼力实在太大了,只有我的话实在是维持不了,要不殿主你考虑一下请姜局长帮个忙? 我虽然也要跟着进去,但持续的鬼力我可以提供,府主只需要开秘术就可以了。 宋烨君看着季轻墨,垂下了眸子: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明明可以直接口述。 季轻墨:你不愿意的话就让姜云槐开秘术,他见沈落瑶见完了吗? 姜以忱本来坐得乖巧,听到沈落瑶这三个字很小幅度地扯了一下嘴角:老祖去见沈先祖了? 宋烨君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嗯,沈落瑶指名道姓要见他一面,我就让他去了。秘术我开,要维持就全靠殿主了,构建一个大环境需要花时间,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可以构建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出去逛逛,反正时间还早。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显得十分突兀,宋烨君也不知道谁这个时候会来敲自己的门,但他不能让姜以忱和季轻墨去开门,大殿里又没有留其他的鬼,只能自己去开。 门口站着的是姜云槐和沈落瑶。 姜以忱一眼就能看出沈落瑶的身份,这位沈先祖浑身的气质都属于清冷一挂,眉眼虽温和却带着明显的疏离,看向姜云槐的目光中柔和却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 沈落瑶对着宋烨君轻轻点了一下头,说:是我要姜局长带我来找你,不想府主在招待贵客,不打扰的话可以让我们也进去吗? 沈先祖,姜以忱冲着沈落瑶在的地方喊了一声,往事成风,先祖也并不挂念,为何还要在数千年后见云槐老祖一面? 沈落瑶抬眼看着姜以忱,笑得亲人:只是恰巧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他。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早已走了出来,总不好留他在过去苦苦挣扎。 沈落瑶没有瞒着她不爱姜云槐这件事,明明白白说出来反而不能让人有什么猜疑了。 沈先祖跑一趟就是为了劝老祖不要贪恋过去? 沈落瑶笑着点头,也不计较姜以忱语气里有些针对的意味,只柔声回复姜以忱:算不上说劝,我与他如今也不过是朋友。仅仅是路过了覃柏,又想起了故人,想看看他如今过得好不好。 小可,姜云槐不高兴地喊了姜以忱一声,这是我跟阿瑶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掺和了,我 姜局长,沈落瑶温声道,见你一面就够了。我不能在地府久留,我丈夫还在覃柏等我,这里时间消耗太多,我不能让他担心我。 姜云槐呆在了原地,他没有去问沈落瑶说的丈夫是谁,无论是谁也不是他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念我们以前的情谊了吗? 沈落瑶看他的眼神温和疏离,就连那么点朋友之间的情谊都有些看不太出来了,她的分寸感实在太好了,让姜云槐就算有一腔思念和满心话语也表现不出、说不出口。 姜云槐清楚地知道,他跟她之间,到此为止了。 他们以后或许会见上无数次,但可能不会再打招呼了,在人海中只会如同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姜局长,沉溺过去并不是好事,你也该走出来了。希望局长也能早日觅得良人,告辞了。 沈落瑶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留情。 姜云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宋烨君摇着头,走到姜云槐旁边说:姜局,沈姑娘说得对,你不该沉溺过去。既然沈姑娘都走出来了,你也要朝前看啊,瞧瞧我们地府多么美好,你可是灵局局长,也是要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 是我对不住她如果我当年拉一把沈家,事情不会变成这样的,是我害得沈家灭门,害得她自刎受罪 哦姜以忱的声音显得有点突兀,但你还是想要一如既往遵守你那所谓的因果论。所以沈先祖来不来对你其实没什么影响,你根本不会自己走出来,你只会一边标榜自己有多深情然后一边守着因果不插手。 宋烨君给姜以忱使了好几个眼色都没被搭理,姜以忱说完这番话之后反倒是给了宋烨君回应:宋府主如果眼睛不舒服就找鬼医看看是不是魂体有损,我不是鬼医,治不了病。 宋烨君一脸无奈:小山主,你到底是哪边的? 刚才还一副我不待见你的样子对着沈落瑶,这会儿又开始挖苦起姜云槐来了,如果不是季轻墨和姜云槐都在场,他都想给姜以忱竖个大拇指。 至少他没有当面挖苦姜云槐的胆量。 我这边的,季轻墨瞥了一眼宋烨君,目光里面带着点警告意味,宋府主有意见? 宋烨君: 无语。 老子能有什么意见?老子敢在你面前有意见吗? 不管你们了,宋烨君动了一下自己的长袍子,你们要说自己的家事回灵局鬼殿去,这里是我的地盘。 小可,老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你沈先祖带来的消息,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你就别来灵局了,在鬼殿待着吧。宋府主,你同上。 宋烨君:同上? 感情他这屋子里就只有他是送的那个? 行行行,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去你的灵局,鬼殿我也不爱呆,你们都走都走,走远点姜小山主,别忘了明早过来一趟。 姜云槐此刻满心都是沈落瑶对他说的那些话,沈落瑶是一个温和良顺的女子,知进退懂尊卑,未自刎前也帮他处理过很多疑难杂案,实在是不可多得。 在世俗遇到的女子太过美好,往后他怕是要单一辈子了。 所以姜云槐并没有注意到宋烨君所说的明早过来一趟,他如同丢了魂一样慢慢地走出了这个地方,姜以忱看着他的背影挑了下眉:该深情的时候不深情,沈先祖放下了的时候他倒是做出一副深情样子来,往日里不见他这么悲痛。 小山主,宋烨君不赞同地说,姜局长当年也是没有办法,你作为他的子孙应该理解他,他也是为了天下大义。 怎么?姜以忱冷着调子,为了天下大义就能不顾世俗因果强行干涉?自己家里就有因果,这么双标,我要是沈先祖,我也不等他。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5) 宋烨君哑口无言。 说到底这都是姜云槐的家事,姜以忱和姜云槐看待问题的方面不一样得出的答案自然也不一样,姜以忱没那么大义,只想护着该护的人,而姜云槐想要的却是天下太平,想要一个清平盛世,他们谁都没错。 他想的比我多,救的人也比我多,做天师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因果,这些我都明白,他想救天下人也没错,只是他不该双标到那种程度,单单是天下人也就算了,他的单方面因果论我可是听过不少,沈先祖在世的时候,老祖也曾为了救一个世俗之人让重病的沈先祖独自照顾自己吧? 宋烨君彻底劝不动了,姜以忱说的这件事他也有印象,他也听说过,当年沈落瑶生了一场重病,恰好沈落瑶和姜云槐在外,所以沈落瑶身边就只有姜云槐一个人,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姜云槐遇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被厉鬼纠缠,那女人病急乱投医找了不知名的天师,不管用。 被姜云槐碰到了,那女人听说姜云槐也是天师,便递了委托,姜云槐不顾当时重病的沈落瑶独自去处理委托,等他处理完,沈落瑶差点被病魔要了性命。 就算是宋烨君也不得不说那件事的确是姜云槐做错了,老实说如果沈落瑶真的在病中去世,姜云槐或许也不会成为现在的姜局长。 姜云槐完全可以不接这个委托,那个地方附近不是没有云槐山的其他弟子在,可他就是选择了丢下沈落瑶一个人,只因为所谓的她遇到了我、知道我是天师是因,我帮她解决委托是果,如此才能让我安心言论。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宋烨君摆了摆手,你跟着殿主出去吧。我评判不了你们的家务事,但我多说一句,姜局长对你绝对是真心疼爱的,你别那么针对他。 姜以忱从椅子上站起来,听到宋烨君最后一句话,嗤笑了一声,在转身离开之际回了宋烨君这句话:就算再怎么真心疼爱,是什么心尖肉,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舍去的,他的心里只装得下世俗。 宋烨君还想帮姜云槐辩驳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姜以忱句句在理,他实在没有可以辩驳的点了。 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离开,宋烨君坐在椅子上摇着头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姜云槐完全可以算作清官,只可惜以前桩桩件件,已经让姜以忱寒了心。 他能看出那孩子是个固执的人,又喜欢钻牛角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姜云槐的事情,还有阴玉骨珠,不可能不怪姜云槐,只希望他们之间不要产生太大的嫌隙。 走出宋烨君府邸的姜以忱看着满天鬼造繁星心情没来由有些烦躁,季轻墨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下:阿忱,不高兴就说出来。 我没有不高兴,姜以忱唇角微微下压,说,我只是依旧想不通,今天沈先祖那番话也不知道老祖听懂了没有,如果他执意沉溺过去,谁也救不了他。 他琢磨琢磨就懂了,季轻墨手掌下移,落到姜以忱的肩膀上,然后长臂一收,就把人搂到了自己旁边,你不用管他,你既然不喜欢他,我们以后跟他少来往就是了。 姜以忱抿唇,轻轻开口: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喜欢。 嗯季轻墨拖长了这个尾音,还带了点笑意,我们阿忱说什么都对,那以后我就勉强跟他多沟通一下吧。走吧,我们回家。 嗯,回家。 第131章 过年 大人!荆丞跌跌撞撞跑到姜以忱的门边,差点因为高兴摔了一跤,大人,山主和夫人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我看到了菜。 姜以忱此刻正坐在书桌前面看季轻墨找过来给他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地府没什么小说可以看,只有以前的话本,但他实在没玩的,就看了起来,谁知道还挺好看,都是历史中没有记载的小故事。 听到荆丞的话,姜以忱把手上的话本一丢,开了门就看见荆丞满面笑容:爸妈来了?在哪儿? 荆丞说:现在在鬼殿的大厅里,我看见山主和夫人手上提了好多东西,什么都有,估计是专门来看大人你的。 姜以忱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荆丞去了大厅。 姜榕惴惴不安坐在上座,覃悉月坐他旁边,季轻墨坐在他们左下位,看见姜以忱,季轻墨对着他招了招手:阿忱,过来坐我旁边。 姜以忱点了下头,很自然地坐在了季轻墨的旁边。 姜榕听覃悉月说起这个消息还是在数天前,大约是二十四号,本来以为这几天足够他消化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他儿子,怎么就跟季轻墨在一起了呢?那以后怎么算辈分?季轻墨不可能成他们的小辈,那他跟覃悉月总不能叫自己儿子为老祖那一辈分吧? 姜榕细细想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小可啊,你现在长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抉择,感情上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要你 行了,覃悉月不想听这些话,冠冕堂皇的话少说,老祖和沈先祖都没反对,轮到你来反对了?我就觉得我儿子选的不错,玄学界其他弟子连天赋都赶不上我儿子,难道要让小可跟他们混吗? 姜榕被拆了台,但他脾气好,又不敢当众跟覃悉月闹起来,只能看着姜以忱说:你妈说得对,我不反对。 这事对云槐山也有好处,覃悉月跟他都觉得以季轻墨几千年来孤家寡鬼的性子不可能骗他们这个屁大点儿子,再说了,姜以忱现在乐在其中,他们自然不会当这个坏人去拆散小情侣,于情于理,他都该支持。 但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特别是对姜以忱不利的,姜榕和覃悉月都达成了共识,无论遇到什么阻拦,他们俩一定要把儿子带走。 姜以忱早料到他们不会反对,毕竟他的父母还是最爱他的。 你们也见到沈先祖了? 姜榕和覃悉月自然是知道沈落瑶来地府找姜云槐的事,听到姜以忱这么问他们,姜榕便全盘托出了:嗯,沈先祖抽空来看了云槐山。说云槐山如今发展的不错,还提起了你和鬼殿殿主的事。说你们天生一对,可以说绝配。 姜以忱猜到沈落瑶可能会去云槐山一趟,但没想到沈落瑶会告诉姜榕他和季轻墨的事,还说他们天生一对。 这么细细想来,沈落瑶的确是一个妙人,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的温柔总是慢慢渗透到别人心里的。 还要谢谢沈先祖帮我说话,姜以忱看着姜榕和覃悉月,问,那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姜榕摸了摸鼻子:这不是除夕了吗?或许现在外面除夕已经过完了,但我们来的时候还在过除夕,你一个人在地府爸妈也不放心啊,就想着说云槐山那么多弟子他们可以抱团取暖,我们就来陪你过年。 覃悉月瞥他一眼:姜榕,你的文化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把春节当困难时期过? 姜榕不在意地摆了一下手:一个词而已,你们懂我意思就好。 姜以忱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又想到冷冷清清的地府,觉得这地方还是有必要热闹一下:所以你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带鞭炮了吗? 带了带了,我还带了烟花,姜榕跟个老小孩似的,云槐山很多年都没放烟花了,配合政策。不过地府应该没这政策,所以我把存货都带来了,今晚我们应该可以玩得很开心。 季轻墨应声:嗯,想玩什么都可以。 覃悉月笑了笑:我带了几瓶好酒,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小可又不喝酒,饭桌上儿子你就看着我们喝吧。 姜以忱盯着覃悉月的肚子看:妈,你怀孕了,最好还是别碰酒了,别伤了我弟弟。 覃悉月一点都不在意,她举例:你妈我怀你的时候又不是没喝,你还不是平平安安出生姜榕!你拿我的酒去哪儿?!是不是去找云槐老祖? 姜榕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但是他也没把自己手里的酒留下来,他藏在身后,笑着说:我去找老祖叙叙旧,顺便说一下关于盛君帝以后可能会做的事,酒嘛,我就不给你留了。小可说的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别乱碰这些。 喝一点儿又不会出事! 那这谁知道是不是不会出事? 姜榕对于覃悉月怀着姜以忱爱喝酒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从没发作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妻子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而且覃悉月怀着姜以忱的前几个月根本没告诉他,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事,还是覃悉月办完手上委托回来,姜榕才知道覃悉月出去接委托的时候已经怀上两个月了,处理完委托都五个月了。 现在他知道了,肯定不能让覃悉月再钻空子了。 你行啊,你现在胆子大了,我的酒都敢拿了,你好歹留一瓶啊,不留给我留给殿主啊! 覃悉月退而求其次,但季轻墨却不愿意配合他姜以忱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季轻墨就知道姜以忱在想什么了。 我不太喝酒,倒是姜局长比较喜欢。 姜榕给季轻墨竖了个拇指,一开始的不安已经消散了,他现在只觉得儿子是真争气,他儿子搞定了鬼殿殿主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玄门世家少不得要来道贺,到时候就可以收礼了。 那我就先去看老祖了! 覃悉月不高兴地踢了一下旁边的桌脚,她瞪了姜以忱一眼:就你长了手会扒拉你对象袖子,你妈我就想喝一口,又不是喝多少,看你们一个个紧张成什么样了?行行行,姜小可你过来布菜吧,好歹也是除夕,要吃好一点。殿主,你现在这样也是可以吃饭的吧? 姜以忱这次来地府用的是人身,姜榕和覃悉月的修为也不至于要用魂体才能到地府,所以唯一要顾忌饭菜的只有作为鬼殿殿主的季轻墨。 但覃悉月也就是礼貌性地问一问,像季轻墨这种老资历的鬼,魂体和人体部分功能无异,比如吃饭。 季轻墨也很有礼貌地应了一声:可以。 那就好,覃悉月扫了一圈四周的摆设,然后把大桌子挪到了大厅中间,指了一下他们带过来的那些袋子,姜小可,去拿菜出来摆上。殿主如果不忙的话,也可以帮一下他的忙。 我没什么可忙的,跟你们一起过年比较重要。 覃悉月带来的菜基本都是姜以忱从小就爱吃的,季轻墨看得出小朋友看到这些菜品眼睛发光很是高兴的样子,所以暗自把这些菜品都记下来。 姜小可,覃悉月摸了一下姜以忱的脑袋,去灵局叫你爸跟老祖过来吃饭,今天过年,给老祖一个面子,别什么事情都想着堵老祖的话。 季轻墨眉头一皱:没事,闹起来也有我。 殿主,覃悉月正色,小可跟云槐老祖同宗同源,我当然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冰释前嫌 什么时候他不看着他的因果了,我什么时候就不跟他对着干,姜以忱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我不过是说几句话,不真那么不懂事。 覃悉月拿他没办法,姜以忱本来就是无法无天闹惯了的,偏偏他以前闹的时候合情合理,让覃悉月和姜榕挑不出毛病,更是让其余的玄门世家抓不到把柄,现在有了季轻墨这个靠山,加上姜云槐因为对云槐山的亏欠,对姜以忱也是诸多照顾,覃悉月总觉得他这个儿子能把地府闹翻了天。 妈妈知道你懂事,覃悉月扬起一个笑容,但今天除夕嘛,你就当给爸爸妈妈一个面子,去请云槐老祖过来吧。 姜以忱不情不愿,但想到姜云槐对他的照顾,又把那点不舒服压了下去,他捏了捏季轻墨的掌心:我很快就跟他们一起回来,你帮我妈摆摆盘子,她挑的很,肯定觉得我摆的不好看。 季轻墨点了点头,让他一路小心。 覃悉月又看向一边傻站着的荆丞:片片,你跟着姜小可一起去,别让他跟云槐老祖吵起来了。 荆丞不疑有他,领了命就出去了。 感受到姜以忱和荆丞的气息离开,季轻墨才看向覃悉月,又恢复了他一贯疏冷的模样,杯盏捏在手里,淡淡地问:什么事情值得你大费周章跟我单独谈? 覃悉月一句话没说,直接给季轻墨跪下了。 季轻墨没扶她,不是非要她跪,只是覃悉月这一跪就说明要求的事情不小,扶了也没用,反倒会让覃悉月不自在。 殿主,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小可的,覃悉月眼眶红了,我希望,殿主能够把他关在鬼殿,不需要关很久,只要在他生日之前关着就行了,外头已经二月了,只需要五天我和姜榕乃至其余天师便可以解决一切,实在不需要他掺和进来。 怎么说? 覃悉月咬了咬下唇:那孩子常说自己没有心,实际上安排给他的委托都做的好,他讨厌云槐老祖不代表他没有一颗容纳天下人的心,只是藏的太深,他太在意云槐山了,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不顾一切救云槐于水火之中。盛君帝来势汹汹,他只是个孩子,我跟姜榕都不希望他再次牵扯进来。 我不答应,季轻墨没怎么考虑,他转了一下杯盏,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覃悉月的想法多么荒唐,我不会主导他的人生,也不会左右他的选择,你同我说的这些话我会一字不落地转告他。覃悉月,不要自以为地对一个人好,阿忱他不是瓷娃娃,他能做出让他自己满意的选择。 季轻墨看着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覃悉月,又加了一句:无论发生什么,有我在,他都不会出事。 第132章 欢庆 姜以忱带着姜榕和姜云槐回来的时候隐约觉得氛围不太对劲,他走到季轻墨旁边,很小声地问:你跟我妈说什么了?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怪怪的。 都是跟你有关的事。 季轻墨点到为止,他刚才言明拒绝之后,覃悉月还说了很多话,无非是觉得哪怕是鬼殿殿主也会有疏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季轻墨对覃悉月说, 他永远不会干涉姜以忱做的对的决定,他把姜以忱圈养起来,也只能瞒一会儿,他喜欢的是鲜活的姜以忱,不是那个被豢养起来以后的一潭死水。 没有人可以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为别人做选择,哪怕是父母、爱人。 姜以忱见季轻墨不愿意跟他说明白,觉得覃悉月和季轻墨的这场会谈可能也不是那么好,很大可能是关于他的,他这点分寸还是懂的,也就没有继续过问。 老头子我想自己在家喝喝茶,请我过来干什么? 覃悉月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又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季轻墨旁边的姜以忱,最终妥协了,大不了真的打起来她打开魂室竭尽全力保护姜以忱,就是不知道肚子里这个打起来之后还能不能护得住。 荆丞跟在姜以忱身边,知道姜以忱对姜云槐的态度,也不愿意去掺和姜家内部的事情,所以他选择降低自己在他们面前的存在感,等会儿只需要上桌子就行了。 她看向姜云槐:老祖,大家过年,你来也热闹些,好不容易凑在一块儿,我们做晚辈的怎么能让老祖自己过年?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6) 姜云槐接受了这个说法,他也想和姜家人多亲近亲近,来往多一些关系也密切一些。 这些菜我记得都是小可喜欢吃的吧?姜云槐看着桌上的那些菜说,小可应该很高兴吧? 他生硬找话题的样子让姜以忱有点别扭:嗯,的确是没想到在鬼殿还可以吃到喜欢的菜。都坐吧,过年就别这么拘谨了。 他近乎于默许姜云槐留下的态度让姜云槐放轻松了几分,姜云槐当灵局局长这么多年,还没怕过什么,他如今就怕姜以忱发脾气,这个孩子总是可以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一些往他心窝子戳的话,如同一把把刀子,把他缝合好的伤口割开。 老祖不用在意我的想法,姜以忱看着姜云槐坐到自己站着地方的对面说,于情于理,您都不用在意。 姜云槐显得十分拘谨,覃悉月和姜榕碍于季轻墨在这里,都不好说什么,只能招呼着说新的一年大家都要高高兴兴这些好听的场面话。 荆丞觉得这样的气氛不太舒服,大人好不容易心平气和跟云槐老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得找点事情让大人不那么针对云槐老祖。 那个荆丞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手,云槐老祖,我想要闻一下你面前的骨头汤。 姜云槐多么精明,他一下就知道荆丞的用意,他对荆丞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把面前的那盆骨头汤放到了荆丞的面前,荆丞笑着跟他道谢:谢谢云槐老祖。 姜以忱嗤了一声:德行。 他其实不愿意和姜云槐针锋相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的脾气总是没来由的暴躁,沈落瑶来之后更甚,他觉得可能是那股气压久了,沈落瑶来之后,彻底把阀门给打开了,让他一股脑针对起姜云槐来。 他的筷子碰了两下碗,碗里就出现了一个剥好且蘸好的小龙虾,姜以忱看向季轻墨,看到了藏在他眼底的笑意,不,并不算藏在眼底,季轻墨对他的偏爱,已经很明显了。 他一边吃着龙虾一边想,他只是个小辈,仗着姜云槐对云槐山有几分愧疚就在姜云槐面前使劲儿蹦哒,实在不像是有素质的好孩子,何况他该说的也说了,该生的气不该说的混账话也都倾泻出来了,以后肯定不能那么对待姜云槐。 云槐老祖也是有自己原则底线的。 姜以忱做不到跟姜云槐有多亲近,但也不想太过疏远,说到底姜云槐都是云槐姜家的创建者,是老祖宗,他也该给老祖宗应该有的尊敬。 姜以忱夹起一块鱼肉,这是云槐山灵池里养的鱼,世俗是找不到的,这种鱼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最重要的是这种鱼是没有细刺的,他吃的放心。 就在姜以忱快要把一盘鱼肉吃完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宋烨君的身影:不好吧?连荆丞将军都在这里,你们居然不请我一起来过年? 姜以忱看着宋烨君,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差点什么了,荆丞在这个桌子上不错,可柳挽、悦凉都没有在,鬼殿的六大府君也没有来。 像是知道姜以忱在想什么,季轻墨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发梢,说:不用担心,他们想过的话这时候已经去世俗了,至于柳挽和悦凉,花园里有专门休息的地方,估计他们在那里看鬼造星星。 姜以忱闻言,看了荆丞一眼,却见这只鬼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在动鼻子,姜以忱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荆丞的肩膀:我说片片,你闻过的东西都没味道了你让大家怎么吃?我看你现在也吃的差不多了,要不然你去花园跟悦凉和锦惠妃一起看星星吧,你不是最爱看星星了吗? 大人,你是不是记错荆丞下意识反驳,又明白了姜以忱的用意,连忙改口,对对对,没想到地府还有星星,我一定要去看看!那我现在就去,大人、山主、夫人、殿主、老祖,我就先离席了。 他还是懂事,知道桌子上的都比他官大,老老实实喊了每一个,除了靠在门口的宋烨君,不过宋烨君并不在意这些,甚至在荆丞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他还让了两步,让荆丞能够顺利出门。 等荆丞离开了这里,宋烨君又咳了两声:好歹我也是地府府主,虽然资历比不上殿主和局长,但我们也是平起平坐的嘛,你们俩这么一直晾着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季轻墨瞥他一眼,没说话。 姜云槐倒是稀罕宋烨君,宋烨君一来,气氛就要好多了,而且现在荆丞又不在,他实在不愿意和姜小可又闹起来,这孩子过年了还是要开心些。 姜云槐冷哼一声:我旁边有空位你直接坐过来,又没人不让你坐,你自个儿守在门口不进来,还等着人请你吗? 宋烨君耸了耸肩:我哪敢等你们请我,我就是等您这句话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宋烨君坐到了姜云槐身边并且给姜云槐比了个大拇指,被自己的子孙后代那么嘲讽现在还能平心静气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是真佩服。 有鱼的气息!宋烨君盯着已经空了的盘子,他平生没什么喜欢吃的,唯一还算得上喜欢的就是鱼,只要是能吃的鱼,他都想吃,你们吃的这么快吗?! 季轻墨扯了张纸给姜以忱,姜以忱擦了擦嘴,然后看向宋烨君说:太不巧了,我也喜欢吃鱼。宋府主来慢了一步,但凡你早五分钟,应该都还剩了一块。 宋烨君想了一下,觉得就算是有剩下的鱼他也吃不到,一个二个都护犊子,别人都是一家人,就他是孤家寡鬼。 我刚看见你们带了鞭炮和烟花,压个零点去放吗? 姜榕没想到宋烨君还有这等兴致:地府也可以压零点吗? 当然了,宋烨君筷子一放,地府有鬼造日月星光,当然也有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们吃完饭唠唠嗑就差不多零点了,到时候鞭炮一点烟花一放,多热闹啊! 姜榕眼中亮了亮,像是找到了好伙伴:我也是这么想的!!府主你简直太对我胃口了,来来来,我们喝一杯橙汁儿吧? 酒放在了灵局没有带过来,桌子上只有橙汁和可乐,当事人痛心疾首,想着就不该图方便直接放在灵局,就该拿回来跟他的新朋友宋烨君好好地喝上一杯。 姜以忱的阴玉骨珠闪了一下幽蓝色的光芒,姜以忱不动声色把阴玉骨珠放在了手腕的下方,本来这样的场面他也是希望前辈们可以出来热闹一下的,但阴玉骨珠里住着的前辈并不肯出来,姜以忱跟他们心里沟通无果,索性就放弃了。 这抹幽蓝色的光芒大概是前辈们觉得太吵了,给他提个醒。 宋烨君大手一挥:没关系!我有酒!我的府邸里面埋着的全是好酒!平常我不怎么喝,但是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酣畅淋漓地喝一场! 饭局进行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姜榕和宋烨君已经半醉了,覃悉月因为跟季轻墨谈论的那些事情没有喝酒的欲望,全程她连都没有碰一下宋烨君让鬼带过来的好酒。 宋烨君盯着姜榕看:姜,姜小兄弟,你怎么还有□□?一二三四诶,你的脸好红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姜榕不甘示弱:我才没醉!我就喝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宋老兄你的脸也很红哈哈,让我看看,让我 姜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覃悉月随手给了他脑袋一下,姜榕没什么反应,覃悉月又打了一下,姜榕抬起头,看了一眼覃悉月,迷迷糊糊地说:老婆,你打我干什么?我我没喝醉,嗝,我好高兴啊嘿嘿,咱们儿子,儿子长大了,你有没有有没有发现咱们儿子今天没有跟老祖吵架啊 覃悉月不想听他这些:算了,你睡你的去吧。 宋烨君这时候也趴在了桌子上,一副醉死的样子。 季轻墨啧了一声,覃悉月说:等鞭炮烟花都放完我就带姜榕离开。 姜云槐接着说:那我到时候带宋烨君回去。 烟花是绚烂无比的,绽放在地府上空的时候引得很多鬼魂侧目,姜以忱听到他们欢呼过年啦,心里是来鬼殿之后前所未有的宁静。 如果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可惜还有官肇初的事情要处理,那如果官肇初的事情结束之后,他 姜云槐带着半死不活的宋烨君离开的时候,姜以忱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他一下,姜云槐便停下了步子,但是他没有转头,他听见他家小可宝贝对他说, 你不用多迁就我,我也不是那么不喜欢你。 第133章 贤安 构筑的大型幻境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真实,姜以忱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却始终猜不出他们的服饰是哪个朝代的,似乎和历史上现有记载的朝代都不相符合。 这里是什么时间? 贤安,季轻墨说,一个仅存在了一百年,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朝代。 在东唐之前? 嗯。 姜以忱想也是,地府六大府君中生前大部分都是东唐的人,季轻墨是鬼殿殿主,自然是要死得比他们更早的。 贤安王喜杀戮,因为这里是根据季轻墨对贤安的记忆构造出来的幻境,幻境里面的人看不到他们,想去王宫看看么? 姜以忱的步子顿了一下,他不太了解贤安这个朝代发生的事,贤安的史料应该很少,短短一百年,很可能连史料都没有。 姜以忱问:你在王宫长大吗? 嗯,季轻墨说,我父亲是贤安的蛊师,贤安王十分看重他的能力,所以把他留在王宫。 蛊师?这两个字算不上陌生,蛊术从上古时期就存在了,蛊师在贤安存在也是正常的,贤安王为什么需要蛊师?巩固自己的王位吗? 培养自己的势力,季轻墨拉着姜以忱避开了不会撞到他们但是飞奔而来的马,马上坐着的是贤安王的儿子,公子留。 贤安王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公子留在大街上肆意纵马,莫非这公子留想要篡位? 我还活着的时候没打起来,季轻墨嗤笑一声,公子留生性愚蠢,让他篡位还不如当个闲散公子,不过是受人撺掇,被别人夸了几句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阿忱,想看看公子留怎么作死的吗? 姜以忱抿了抿唇:可是我想看你,不想看公子留。 公子留篡不篡位,怎么篡位,落得了什么样的下场都跟他没什么关系,贤安于他来说本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是因为季轻墨才让他和这个没有被记载过的朝代有了联系。 所以他只想在这里了解季轻墨的生活,不想了解其他人。 季轻墨轻声笑了笑:好,那就带你去看看我吧。 本来还想等姜以忱适应一下这里的风气,但姜以忱不想长留,那就不留了,早早让他看清楚自己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小时候成长的环境特别无聊,今年我应该十五岁,走吧,带你去看看。 季轻墨那时候还不叫季轻墨,叫季恍。 季恍虽然跟着他父亲季承懦住在王宫,但他是蛊师的儿子,王宫里很多人都怕他,所以季恍没什么朋友,季承懦住的地方跟贤安王的房间很近,季恍就住在季承懦旁边。 他虽然十五岁,但季承懦并不怎么管他他自销就不太喜欢蛊术,在这上面也没有天赋,他母亲早夭,季承懦自诩对他母亲一番深情,所以不论私底下找过多少女人都没有给她们名分,就算有的生下了孩子也一样。 季恍虽然没有天赋,但却是季承懦唯一承认的儿子。 他住的地方好歹在王宫,就算再简陋也还看得过去。 姜以忱和季轻墨到房门口的时候,季恍站在院子里那棵槐树下,斜仰着头看着天空。 季恍这时候大概在想如何博得季承懦的喜欢。 你不叫季轻墨么? 季轻墨微笑着摇了摇头:季恍。季轻墨这个名字是我入了地府当了鬼殿殿主之后给自己取的。 姜以忱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叫季恍,字轻墨。 季轻墨摸了一下他的头:我没活到加冠之年。 风轻云淡一句话却让姜以忱心里一痛,他咬了咬下唇,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安慰季轻墨。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季轻墨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也不算什么伤心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其实也记不太清了。 姜以忱不信。 他知道根据记忆建造出来的幻境,如果季轻墨真的记不太清,这些场景应该是模糊的,而不该这么清晰。 季承懦来了,季承懦过来干什么,季轻墨清清楚楚,可他却想要把姜以忱的眼睛蒙起来,不让他看到这些,季轻墨按捺住自己的想法,轻声笑了一下,就把姜以忱放开了,好好看着。 季恍,季承懦站定到小季恍的面前,你跟爹过来,爹有事情要交代你。 季恍生性温顺,除了蛊术之上,从不忤逆季承懦的话,他乖乖地跟在季承懦身后。 姜以忱能感觉到季轻墨看这一切的时候心里什么波澜都没有,但他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小季恍没有活到加冠之年呢? 季轻墨察觉到身边小朋友的兴致不高,拉住小朋友的手腕就跟上了季承懦的脚步:跟上去看看吧。 贤安的民风很奇怪,季承懦带季恍离开了王宫,一路上姜以忱看到了大街上很多人打群架,也没有人去劝架,周围甚至全是看热闹的。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据我所知,法制从夏朝就开始了,为什么贤安是这样的?当众打架,抢人东西都不会受到惩处吗? 不然你以为这地方为什么只存在了一百年?季轻墨嗤笑一声,贤安王靠蛊术得人心,民众什么样的都有,如你所见,这里就是这么乱,灭亡也正常。 姜以忱不说话了。 他们一路跟着季承懦,只见季承懦把季恍带到了一个林子里,林子里到处都是毒虫,姜以忱听见季承懦对季恍说:我知道你在这上面没天赋,爹也很少逼你做这些事情,但你是我季承懦的儿子,合该成为最厉害的蛊师。贤安王残暴,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到那个时候你就要自己一个人生活,需要自保能力。 季恍低着头:爹打算让我在这里呆多久? 他很乖,说话也是软软糯糯的。 最多一个月,季承懦样似疼爱地摸了一下季恍的头发,说,一个月后,爹就会来接你。如果这次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那爹以后就不逼你了。 季恍心思纯净,季承懦这么说,他就信了。 季承懦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似乎这个儿子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姜以忱捏紧了拳头,却被季轻墨的手包住了:我在这里待了两年,性情大变,变得肆虐残暴。你这样的小朋友还是不要看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7) 不,我要看,姜以忱很坚决,还有,严格来说我已经一百一十七了。肆虐残暴又怎么样?这是你的以前,你遭遇了这么不公平的对待,被自己的父亲丢在这种鬼地方,性情不变才奇怪。 姜以忱如此义愤填膺,他旁边的季轻墨却并没有觉得这个场景有多么苦痛,于他来说,阴暗过去的标签只有一个不堪。 幻境的时间是可以由季轻墨调节的,姜以忱匆匆看了季恍这两年发生的事情,看的他心揪痛。 季恍才十五岁,日日夜夜都要被林子里的毒虫噬咬,他挺过一个月之后没有见到季承懦,还以为季承懦是因为有事情耽误了,所以乖乖地在林子里等了第二个月。 还是没有等到。 他跌跌撞撞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却被季承懦派来的人拦在了林子的入口,他恍然大悟,季承懦不是因为有什么事耽误了所以不来接他,季承懦只是想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于是季恍开始自暴自弃,林子里什么样的毒虫都有,近乎两年的噬咬下都没能让他死在这里,他阴郁,日日低垂着眼,盖着眼中明显的嗜血欲望。 两年来,季承懦也派过不少人来林子里给他收尸,可是季恍所在的位置是林子的核心部分,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走到这个地点。 这日,季恍坐在树上,他身边是一只大花蛇,他在这里待了两年,又被咬了很多次,大花蛇有灵,咬不死他,索性把他当成玩伴。 季承懦走到了树前,这地方是他把季恍一开始带到的地点,一路走来,他只看到了那些不中用的人的尸体,虽然看不太出来模样,但身上的衣服他还是认识,却没有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 他想或许是已经被毒虫吃完只剩下白骨了,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爹,阴沉低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季承懦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看到头发盖了半张脸的季恍,和缠绕在他脖子上的画蛇,季恍半眯着眼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颤,你是在找我吗? 季恍问完之后就从树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季承懦的面前,大花蛇也随之从他的脖子上爬了下来,高高昂起的的蛇头和季承懦的脑袋齐平,它吐着蛇信子,蛇脑袋歪了歪。 你怎么还没死?! 爹很想我死吗?季恍伸手摸了一下花蛇的七寸,又拍了一下花蛇的脑袋,花蛇便离开了这里,做完这些,季恍才看着季承懦笑了笑,吓着爹了吧?爹怎么突然有时间来这里看我了? 季承懦隐约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强行压下那一点害怕,和季恍对视:好儿子,爹把你放进来就是为了你能有这一天 如果你刚才不说那句话,没准你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我就信了,季恍唇角扯了一下,来检查我死了没?那可太不巧了,没死成。 季承懦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到季恍说:这林里的所有毒虫都为我所用,爹今天要留下来陪我吃饭吗? 我我季承懦深吸几口气,我今天来是接你出去的,小恍,我接你 两年前到底是贤安王要我死还是公子留要我死亦或是爹你要我死啊? 季承懦满头冷汗,他沉默了三分钟,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他身体颤抖,然后直愣愣摔在了地上,断了气息。 季承懦旁边爬出来一只小青花蛇,它朝着季恍吐了吐蛇信子,似乎在说你的事情我已经处理了,你可以去玩了。 季恍看着季承懦被毒虫瓜分的尸体,笑出了声。 姜以忱的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季轻墨安慰他:哭什么?不觉得我那时候很厉害吗? 姜以忱转头看着他,然后转身伸出双手抱住了季轻墨的腰身:你这么好,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作者有话要说: 贤安王朝:杜撰的杜撰的,大概时间在春秋前一点 文中提到的东唐:私设,为秦汉之间的朝代 蛊术:上古就有了,但蛊师不清楚,我编的 马:外来物种,贤安时间线是有它的 字:起源于商朝,盛行于周,源于商朝祭司的代号。 第134章 劫运 姜以忱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过,他性子在别人眼里也是属于阴晴不定那一挂的,又顶了云槐山小山主的名号,不长眼睛惹到他头上的基本没有,更别说让他哭了。 可季轻墨带他从幻境里出来的时候他都还没有缓过来,那种巨大的悲伤快要把他吞没绞杀。 季恍是被一把火烧死的,林子里很多毒虫都没能幸免于难,九成以上都死在了那个林子里,贤安王容不下季恍。 姜以忱的头埋在季轻墨肩膀处,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季轻墨却没有听到抽泣声,他轻一下重一下地拍着姜以忱的后背,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姜以忱闷声问他:你哄小孩儿呢? 你在我这里可不是小朋友?季轻墨郑重地抱了他一下,我感受到你对我的心疼了。 这哪够 已经足够了,季轻墨喟叹,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把自己的过去剖开放在一个人的面前。阿忱,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给你时间考怎么了? 他这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以忱推开了,小可的眼睛还是红的,眼下的泪痕也没有擦干净,小可这时候说话也没什么气势,但他执拗地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来。 你带我去看你的过去是为了让我重新选择? 因为哭了很久,出口的嗓音还是哑的,隐约带着点哭腔,听起来有点儿可怜。 你听我说,季轻墨没有去拉他,站在原地说,你看到了我那么不堪的过去,我也应该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毕竟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不了解我,现在知道了,还想跟我在一起么? 姜以忱抬手胡乱擦了擦眼睛,看着季轻墨很认真地说:你那算什么不堪的过去?你明明可以过的很好,你才十八岁,你有那么长的未来 我杀人了,季轻墨低垂着眼眸,很多人,包括我的父亲,你也能接受吗? 姜以忱歪了一下头,然后发出了一声带着很浓重疑问色彩的笑声:季轻墨,你不会真把我当成普通小朋友了吧?不算我封印的一百年,我也十七岁了。我是在玄学界长大的,玄学界什么地方你清楚啊,我跟那些老狐狸周旋这么久,跟他们对峙从不落下风,你觉得我没有心理承受能力?在地府能当公务员的哪一个生前不是大善人或者被欺负的人?你能说他们奋起反抗的行为是错误的吗?你是在自保,不是故意杀人,你能分清楚这两个概念么? 我季轻墨卡了一下,面前的小朋友凶呼呼的,之前明明还哭唧唧的,现在说话底气就这么足了,你们玄门弟子不是最看重因果了么? 因果?姜以忱被这样的季轻墨气笑了,你既然提起因果这个概念了,那我就来跟你扯扯这东西。季承懦把季恍丢进林子里让他被噬咬、自生自灭是因,季承懦的死是果;那些人奉季承懦的命令进来找你的尸体,如果发现你还活着即刻绞杀是因,被毒虫害死是果。你自始至终都只间接导致季承懦的死,那么多人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季轻墨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另起新题:那么贤安王身上的因果呢? 姜以忱语气生硬:贤安王死了,贤安王朝也没了,这就是他的果,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季轻墨眼眸亮了一下,如同坠落的星辰再次找到星海。 我知道了,谢谢阿忱花时间开导我呀。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姜以忱的气一下就消了,其实哪里有在生气呢?不过是觉得季轻墨不爱惜自己,这么多年困在虚无的愧疚里,季承懦本就该死,贤安王也是一样。 你知道就好,姜以忱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你找过季承懦的转世吗? 不重要,不需要找。 季轻墨并不在意季承懦现在成了什么,过去也只是过去。 姜以忱表面不动声色:嗯,的确不是很重要的,你不用在意他。你只需要记住你值得世间所有美好一切。 阿忱,季轻墨只当是没看透姜以忱的想法,以后你可没有机会逃离我身边了。 求之不得。 这世间颜色众多,唯有这么一种色彩充满了他的世界,让他枯燥无味的生活莫名多了趣味。 我们在姜以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轻墨一把拉近了几分,季轻墨低头,额头贴着姜以忱的额头,你,你这是做什么? 姜以忱感觉到自己的眉心有一股暖流,他抬眸看向季轻墨的眼底,只看到了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他听见季轻墨开口询问他:可以吗? 姜以忱呆呆地:什么? 阿忱,季轻墨的额头蹭了一下他的额头,我想问可以亲你吗? 这这 他的脸羞得通红,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季轻墨轻轻地笑了一声:害羞了?不拒绝我就当你默认了? 姜以忱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季轻墨双唇贴上来的时候他也没躲,反而下意识扬了下头,方便季轻墨亲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嘴就是不大听使唤,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对方长驱直入,攻城掠地,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总之他现在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双腿都软软的,差点站不太稳,还是季轻墨伸手把他给捞了起来,季轻墨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气息,有点像槐花的味道。 他对香不太熟悉,但能辨别出来这应该是熏香。 他的思绪飘远,唇上却传来一点清晰的痛感,将他的思绪彻底扯了回来。 季轻墨咬了他的下唇一口。 季轻墨微微错开几分,盯着他的唇看,姜小可的嘴唇现在泛着水光,下唇还有季轻墨刚刚咬出来的浅浅的牙印,季轻墨的眼神暗了几分:男朋友,做这种事也能出神?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我会罚你。 什么?!姜以忱惊呼出声,刚刚明明是他被季轻墨压着亲,而且他又没有多想西想,实在是季轻墨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他之前都没有发现,今天却像是开了闸门一样,槐花香味冲着他鼻子就来了,不闻都不行,明明是你突然那样,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怎么还能反咬一口? 你可不要乱说,季轻墨拒不承认,我是问过你的意见的,明明是阿忱你自己害羞没有拒绝,我才开始的,这也能算突然吗? 姜以忱: 他说不过他! 你身上的槐花香很好闻,姜以忱扯开话题,我闻着有点像熏香的味道。 季轻墨挑了挑眉:喜欢? 姜以忱点了点头:味道很清新,很好闻。 季轻墨若有所思:你觉得好闻也好,就算觉得不好闻以后也是要习惯的。 季轻墨习惯在休息的时候点槐花香。 咚咚咚敲击门框的声音伴随着宋烨君的声音,我说二位,幻境过完了就出来。你们一直在这里不出来我还以为是构造过程出了问题,着急忙慌跑过来结果看到你们在这里咬耳朵,我说殿主,还有殿主的小男朋友,调情大可以回鬼殿嘛,何苦在我的府邸偏房里面卿卿我我? 在宋烨君开口的那一瞬间,姜以忱就猛地后退,离季轻墨大概三米远,宋烨君说完之后,姜以忱又看着宋烨君,有点凶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宋府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烨君浅浅地指了一下季轻墨,说:哦,殿主问你喜欢的时候来的,不过看二位的表情我大概是可以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的。 姜以忱:无语。 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行了行了,清高的二位也别站在这里了,出来吧。有点事和你们说。 宋烨君早已经把茶水倒好了,等姜以忱和季轻墨坐下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本来,我也不是很想去打扰你们的,但是不巧,幻境刚结束我面前就放着一张岚灵宋家的符篆,还有一封诚意十足的手写信,上面说客锦张家所在的皓庆出了点乱子,几只小鬼抱团玩了一场劫气运的游戏,皓庆好几个富豪的气运都被带走了。 打劫气运?姜以忱琢磨了一下这件事,气运被劫的案例并不常见,之前的几次都是在大乱之前,看来这是个提醒,容我猜猜,皓庆被带走气运的富豪应该都是些为富不仁,或者手上还沾了人命的吧? 小山主厉害,宋烨君顺口夸了夸姜以忱,是这样不错,事情发生之后,那些富豪是人心惶惶,可惜客锦张家不管事,还是岚灵宋家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派弟子前去打探,是岚灵山那位小山主亲自抓到的三只鬼,只可惜都是小喽喽,就算是让他们魂飞魄散也挖不出多少料来。 宋家人送信的时间是多久?落款有时间么? 三月一日,宋烨君说,幻境时间你们看着短,实际上还挺长的,现在对时间轨,世俗应该是六月初了,但这段时间岚灵宋家没有送消息,守在玄门世家周围的无常组也说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我估计三月份或许是二月份的事情应该是官肇初拿来试水的,他还没有想要和玄门世家正面对上。 以盛君帝的聪明才智,怕是不止那么简单,姜以忱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严查皓庆,里面的探子肯定不少,抓一个算一个。 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就给宋家的人回信,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们的,你们可以回去了。 宋烨君连逐客令都下了,姜以忱也没那么厚的脸皮继续呆在这儿,他想伸手去拉季轻墨的手,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收回途中就被季轻墨反抓住了。 小进展就不必来报信了,季轻墨瞥了宋烨君一眼,什么时候官肇初现世了什么时候你来说吧。 宋烨君对着空气踹了一脚,他也想成为宋祁双那样的府主,好歹平时也能和殿主局长平起平坐。 府主,世俗来报,说盛君帝给他们送信称七月初就要开战。 七月初?宋烨君皱了一下眉,从今日开始,全力构建共渡阵法,柳挽不会撒手的。 第135章 前行 姜以忱回到鬼殿之后就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下午清醒了点,去主殿见季轻墨的时候就发现季轻墨也在休息,听到他来了的响动,季轻墨才醒过来。 在幻境待了几天是不是很饿了?季轻墨上前几步牵着他的手坐在软榻上,想吃什么?需要我让府君去云槐山给你抓点鱼来么?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8) 姜以忱还没开口答话,季轻墨就俯身,双唇靠近了他的耳垂,姜以忱觉得耳朵那部分痒痒的,但他去推季轻墨的那只手也没什么力气,等于挠痒痒。 你 阿忱,你的耳朵很好看,耳垂一看就很好亲。 季轻墨话音刚落,姜以忱就觉得自己的耳垂被他舔了一下,酥麻感一下从耳垂传到全身,姜以忱从没想过自己的耳垂居然那么敏感,平常他自己也没少捏啊 感受到姜以忱身体的轻轻一颤,季轻墨低笑一声:小山主的耳垂很敏感,嗯我记住了。 姜以忱轻轻推他一下:你别这么喊 你不也有时候喜欢叫我殿主么?季轻墨现在越发觉得小山主这几个朗朗上口,小山主,你 季轻墨的话还没说完,姜以忱的双手毫无章法地推他,力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为了配合小朋友,季轻墨主动把身体往后撤了几分:怎么了?害羞了? 姜以忱一边捂耳朵一边指着季轻墨控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那个不爱讲话看起来就很高冷的同桌呢? 没发烧啊,季轻墨伸手摸了一下姜以忱的额头,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了?你哪有同桌,你只有男朋友。 胡说八道!我,我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季轻墨打断他的话,因为爱你,想疼你、宠你,所以不舍得让你一个人说话,喜欢你活泼,爱你乐观,我想靠近你,明白吗? 姜以忱一下就哑火了,季轻墨说这话的时候实在太认真了,总能一下戳到他的心里。 大人荆丞在外面一边敲门一边扯着嗓子喊,姜以忱几乎没有听到过荆丞以前这么叫他,大人你快出来,锦惠妃不见了! 姜以忱收心,给了季轻墨一个办正事的眼神,把门拉开,入眼的就是满脸担心神情的荆丞:你不是跟悦凉守着她吗?她怎么突然不见了? 荆丞也很着急:悦凉现在已经赶去地府出口了,我们觉得娘娘可能是出去了,很可能是因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姜以忱和季轻墨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无外乎就是因为官肇初的事情。他们这边刚接到岚灵宋家的消息,不多一会儿柳挽就跑出去了,要说她不是为了官肇初都没人信。 姜以忱看着季轻墨说:我要去处理盛君帝和锦惠妃的事情了,你在鬼殿等我可以吗? 姜以忱有点忐忑,他不太希望季轻墨搅进来,地府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如果季轻墨强行插手的话,姜以忱担心季轻墨会受到法则反噬。 季轻墨眼神柔和:可以。 姜以忱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对着季轻墨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荆丞朝着地府出口而去,季轻墨看不到他的背影才朝着背光的地方说:去守着,出事了通知我。 程颐翟踌躇:殿主,这不合规矩 季轻墨瞥他一眼:梁徽当年的事情就合规拒了? 程颐翟闭上了嘴,然后化为一道流光跟着姜以忱出去了。 片片,已经到地府出口的姜以忱突然想起了柳挽拿给他的那东西,你先去我在鬼殿住的房间找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了一枚玉佩,把那个带来。 荆丞有点迟疑:那 我先出去,你能找到我的位置,带着玉佩来找我,时间不等人。 荆丞想起了地府和人间的流速比例,转身就往鬼殿冲,姜以忱看着守在出口旁边的悦凉,考虑了一下说:悦凉,我这次就不带你了。 悦凉该聪明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它没有追问,只是板着一张小脸点了点头,姜以忱便从出口消失了,悦凉当然不用担心姜以忱的安危,它知道自己的主人没法作壁上观。 这个出口有传送选项,姜以忱直接选了云槐山,他在云槐山等荆丞拿着玉佩过来就可以追踪柳挽的位置了,只是他追魂术学的不是很精通,只能锁定一个大范围,所以他打算跟姜榕和覃悉月通个气。 姜榕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儿,一大把年纪了看起来也还是吊儿郎当的,但能当上云槐山山主的怎么可能是表面草包的样子? 姜榕的追魂术可比姜以忱的厉害得多。 荆丞拿了玉佩之后就从出口来到了云槐山,直奔大厅,姜榕和覃悉月坐在上座,姜以忱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他们面前,荆丞拿着玉佩推门进来的时候,姜榕就站了起来。 荆丞瞬间明白了形势,连忙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了姜榕,覃悉月对姜榕点点头:小可说的对,这是我们玄学界的事情,自然不好麻烦鬼殿殿主。依我看,锦惠妃并不一定就会倒戈,说不准是去劝告官肇初了。 姜榕没有反驳覃悉月的话,只是拿着玉佩开始追魂。 追魂术是云槐山特有的秘术之一,姜以忱学艺不精也是因为没有委托可以让他用到这种秘术,久而久之也就生疏了。 荆丞很担心,他拉着姜以忱的衣角,很小声地问姜以忱:大人,您相信娘娘吗? 柳挽应该更希望你叫她柳小姐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您相信她吗? 姜以忱正眼看他,唇角压了一下:我信不信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荆将军你信不信她。 姜以忱对荆丞这段时间的态度相当不满意,哪怕柳挽是他的白月光,他也不该一直陷于过去的情感之中,柳挽已经放下了盛高祖,荆丞也不该一直沉溺于锦惠妃。 我怎么会不信她呢 你自己信就好了,不需要寻求别人的认同。柳挽有自己的打算,否则她也不会把这枚玉佩交给我了。 姜以忱大概能猜到柳挽的想法,虽然现在盛君帝主动出击了,但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玄学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再次犯下弥天大错,柳挽就以身试刀,用自己的位置来告诉他们官肇初到底在什么地方。 大人说得对,是我太担心了,荆丞实在是太担心了,他太了解姜以忱的行事风格,如果柳挽真的背叛了鬼殿,姜以忱绝对不会因为他而对柳挽手下留情的,娘娘柳小姐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姜榕手中的印已经消散了,玉佩通身就闪着一层薄薄的光,姜榕看了一眼玉佩,对姜以忱说:在崇栎。 姜以忱眉头微皱:盛君帝为什么在崇栎?他不应该在蛰肆或者覃柏吗? 姜榕摇了摇头:你能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玄门世家在蛰肆和覃柏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盛君帝敢踏入一步,我们就有信心瓮中捉鳖。只可惜我们都忘了帝王多疑,没想到盛君帝去了崇栎,如果没有锦惠妃舍身,只怕我们在盛君帝下一次行动前是找不到他的藏身之谁在外面?! 荆丞过来的时候明明拉上了门,云槐山也不存在能够把门大力推开的阴风,可这门就是往里偏了几分。 荆丞反应极快,在姜榕说了那四个字之后他就飞掠出去,外面是个还没跑远的小弟子,岁数约有二十,一脸苦涩,被荆丞押进来跪在地上的时候他还在求饶:山主,我是被逼的!! 被谁逼的?姜以忱也不站着了,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身子往椅背靠了靠,你在云槐山,莫非盛君帝还有这等能耐能突破坟场诸位前辈的结界跑到云槐山你的房间里去威胁你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年前你就是可以下山的弟子了,你在这段时间里做过什么,需要我搜魂吗? 这弟子跪在地上把头都快要磕破了,他没有回答姜以忱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以头抢地。 山里没有杀人的规矩,我现在就可以通知特殊部门把你带走,姜以忱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弟子听清楚,我可以给你十分钟好好想想,盛君帝的手伸不到云槐山里面来,但你要是不说,身份被识破了,计划也没能完成,就算你不死在特殊部门,盛君帝暗地里也会把你处理掉。 小山主,对不起弟子是梁声陇弟子是一时间被鬼迷了心窍!梁声陇的脑袋流着血,眼里流着泪,我只是帮忙传递一些消息,传递玄学界目前查到什么地方了,弟子绝对没有 梁声陇的话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就极速膨胀起来,青黑色的纹路爬上了他整张脸,他在众人面前炸掉了。 血肉没有四处喷溅,只是在他跪的地方碎落了一地。 是禁制,姜榕眸光暗了几分,盛君帝好狠辣的手段,竟然在这弟子身上下了这么厉害的禁制。 生前被盛高祖那么对待,后期黑化那么严重,姜以忱啧了一声,盛君帝威名在外,他居然和盛君帝做生意,怎么可能会得善终? 荆丞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片片,姜以忱喊他,我记得他家里有个母亲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妹妹,当年他跑来云槐山修道,说要搞出些名堂回报一手拉扯自己长大的母亲,却没想到如今身死道消,你按照云槐山的规矩给他的家人送去补偿和我们云槐山最真诚的歉意,就说他是处理一件委托的时候牺牲了,勾结厉鬼的事就不要说了。让他好好走吧。 梁声陇连一丝魂体都没有留下。 荆丞默默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大厅。 姜榕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姜以忱心里不太舒服,勉强笑着说:我们小可连他家里的情况都能记得住,可见你是把这些弟子都放在心上的。 姜以忱敛眉,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心里是不好受的,如果他看出了这个弟子身上被官肇初下了禁制,是不是梁声陇就不用死了 爸妈,姜以忱垂着眉,他想了一阵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我打算去崇栎一趟。 第136章 贺家 七月二十日,崇栎,十一点整。 姜以忱是坐高铁来的,他带着柳挽给他的玉佩,刚下高铁出站口就看到了在出站口一堆人里面很显眼的季轻墨,一身黑色风衣,在这么大的太阳下面真的很难不显眼。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季轻墨面前,问他:你怎么来崇栎了?这件事你似乎并不能插手吧? 能不能插手是我说了算,季轻墨接过他身上背着的家伙,看着姜以忱由晴转阴的表情,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放心,我只是因为看不到你所以心里空落落的,我不干涉你所有的行为,先去吃个饭吧。 你真的不干涉? 我真的不干涉,季轻墨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原则上我不干涉你的一切行为,不论你的行为在我看来是对是错。但是阿忱,你也需要保护好你自己。 否则,哪怕是会沾上不属于自己的因果业障,他也会把姜以忱护住。 听出了季轻墨潜台词的姜以忱鼻头一酸,他到底还是不忍心把季轻墨赶走,季轻墨想他,他当然也是想季轻墨的。 所以,你并不知道官肇初和柳挽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季轻墨在崇栎有自己的房产,根本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姜以忱吃着自己嫌麻烦点的外卖说:嗯,只知道他们在崇栎,但并不知道到底在哪儿,不过我觉得柳挽给我的玉佩应该有大用,例如感化盛君帝?不过柳挽都亲自上阵了,崇栎阴气这么重,也不像是收手了的样子。 阿忱,我问你个问题,季轻墨看着姜以忱说,你不用放筷子,你吃的你的,边吃边回答我就行。你觉得玄门世家为什么抓不住一个官肇初? 死了上千年的厉鬼,有帝王之气,紫气护体,听起来的确很厉害,可仔细扒开这些标签看,官肇初也不过就是一只比其他千年厉鬼更厉害的厉鬼而已。 玄门世家那么多厉害的人,倒是不至于对付不了这么个千年厉鬼,所以一定有内情。 姜以忱吃完最后一口饭,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水,才回答:玄门世家当家的都不如以前厉害,云槐山的坟场动不了。阴玉骨珠这里面的前辈虽然厉害,但却是不可以大打出手的,否则会魂飞魄散 就算现在世家当家不如以前,也不至于被压的这么惨,玄学界为什么能和地府保持这么多年的合作?还不是因为业务能力出众,但阿忱你想想,现在玄学界所呈现出来的一切真的是出众的业务能力吗? 你的意思是玄学界不止客锦张家一家墙头草? 季轻墨点了下头:你可以试着分析一下。 他没有选择直接点出来,还是在照顾姜以忱的感受。 玄门四大家里面除了云槐姜家和岚灵宋家,就剩下潘家和张家了,客锦张家是明摆着的墙头草,潘家潘家擅长算歧术,且精通此术,就算盛君帝可以屏蔽,潘则帆也不该什么都算不出来,还让玄门弟子去蛰肆覃柏找人,所以岐狐潘家有内鬼? 潘则帆他还能信几分,但潘家的其他人的确不怎么可信,潘则帆这几年受到天机反噬极其严重,想来算歧术也不是潘则帆主导的。 应该不止岐狐潘家吧?姜以忱细细想了一下,潘家的算歧术虽然厉害,但还没有到一呼百应的程度,那些喊不上名字的小世家恐怕从内里就直接腐烂掉了,难怪我跟我爸妈说我要来崇栎他们没什么反对情绪,搞了半天就是想把我支开然后解决玄学界那些蛀虫啊。 要回去吗? 我回去给他们添乱吗?姜以忱摆了摆手,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先把柳挽和官肇初找到,顺利解决了崇栎的事情,遏制根源,那些棋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姜以忱刚说完这句话,身边就一阵阴风吹过,官姝意穿着长至脚踝的红色金丝绣线旗袍出现在了姜以忱的旁边:初雪不见了,多留意。 说完这八个字,官姝意又不见了。 姜以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锦惠妃去找自己的儿子实属正常,初雪郡主是为了什么?找老相好?总不能真的跟官肇初通气吧? 崇栎的屏蔽很深,算歧术完全没有作用,这玉佩到这里也给不出指引的方向,崇栎不小,我们恐怕要花点时间 姜以忱的话还没有说完,从远处跑过来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人顶着七月的太阳直接扑到了姜以忱的面前,姜以忱刚才跟季轻墨的话还可以对世俗之人进行屏蔽,这人却直愣愣地冲了过来,冲过来之后就直接跪在地上,这么大的阵仗,出口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让他有点尴尬,大型社死现场莫过于此。 季轻墨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没有选择给出姜以忱这人的身份以及目的,他虽然可以提供一点小帮助,但姜小可自己能问出来,这人既然这么做了,那便是有所求,用不着他多话。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79) 宋烨君和姜云槐找他谈过,世俗的事情本来就不归鬼殿管,宋烨君身为地府府主也从来没有插手世俗的事情,地府的三大势力只有姜云槐可以名正言顺管世俗之事。 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保护姜以忱,但是他要顾忌姜以忱。 宋烨君和姜云槐说得对,姜以忱根本不是会安心当一只金丝雀的性格,他真把人关起来让他不处理官肇初的事情,这人肯定会闹起来。 倒不如他顺着姜以忱的想法,只是他不太放心,所以就跟了过来,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是会放心一些。 周围的人在讨论,虽然声音不大,但姜以忱知道他们是在讨论他和季轻墨以及地上跪着的这个人,他的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大戏,就目前这个网络发展的状况,不出一小时他觉得自己就能上热搜了。 热搜名就叫#高铁出口一男子对另二名男子跪地忏悔#,搞不好跪在地上的这位仁兄头上就要被冠上什么释放之后心怀愧疚的杀人犯受资助出头之后前来感谢的年轻人的名头了。 姜以忱上前几步把人给拉起来,发现这人满脸泪水,那张脸上还有大小不一的血痕。 高铁站出口的人实在太多了,围观的群众也不见得都是心怀善意的,姜以忱伸手拉了把季轻墨,季轻墨对着他点了点头,他用右手结印,一个结界笼罩下来,直接隔绝了围观群众的视线。 姜以忱看到被结界隔绝在外的人都晃了一下神,他们几乎同时甩了一下头,然后满脸疑惑,举着手机的人挠了挠头,又把手机放下了。 是真厉害啊。 姜以忱松了口气,早知道他小时候就应该学一学各种各样的阵法结界。 他们现在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了。 这人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开口说:崇栎禾桉江贺家少主贺执隐见过云槐山小山主。 就算是伤成这个样子他也没有忘记小世家的规矩,一点礼数都没有差。 都成这样了还讲礼?姜以忱对于恪守礼数的人没有意见,但如果有性命之忧还要恪守礼数的人就是呆,好歹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来说礼数到不到位的事情,我记得你们贺家曾经也是跻身过中四流的家族,就算之后家族没落在下九流中也算的上可以一手遮天的存在,怎么伤成这样?盛君帝找上你们了? 贺执隐颤颤巍巍对姜以忱鞠躬:盛君帝不愿意放过贺家,派走狗围了贺家,禾桉江也被毁掉了,附近的家庭也遭了灾,贺家大部分弟子已经牺牲,是是我父亲接到客锦张家家主的来信,说小山主应该已经到了我们崇栎,所以父亲才让我来找您。 听了贺执隐的话后,姜以忱左手手掌放平,与小腹齐平,掌心出现金印,金印周围都浮现着灵喻经文中晦涩难懂的字样。 他如今身体好了,灵喻金印也可以用上一用。 小山主!贺执隐紧急叫停,贺家已经没了,父亲的意思是希望小山主能够跟我一起去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姜以忱瞥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崇栎这么多民众,你就舍得让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贺执隐表情黯然:崇栎这个地方的人性如何人尽皆知,除了几个有良心的善人,有权有势的大多都半只脚踏入了黑暗之中,指望他们挽救崇栎不现实,我一身修为被废,最大的倚仗贺家今日之后也会不复存在,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这小娃娃有点意思,姜以忱的阴玉骨珠动了动,秦隆玉从里面跑出来,瞪着贺执隐看,你出来的时候你父亲没死,贺家的弟子也没死完,你怎么就觉得贺家不复存在了?小山主,我请缨!我去贺家帮他们一把!我就不信盛君帝不在,那几个小喽喽还能一手遮天了。 姜以忱没有反对,反而把手上的阴玉骨珠解了下来,塞到了秦隆玉的手里:将军好好安排各位前辈的去处,盛君帝既然对贺家动手了,那么其他小世家多半也不能幸免于难,你们能救多少便救多少,权当是我云槐山结的善缘。 秦隆玉的本意不是要阴玉骨珠,他只是想自己去处理,姜以忱一下把阴玉骨珠都给他了,让他措手不及:那,小山主您 将军大可以看看我旁边站着谁,姜以忱拿季轻墨的名头出来堵秦隆玉的话,你放心去就是,我不会出事。 秦隆玉看向季轻墨,季轻墨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心放下来了一半,然后握紧手里的阴玉骨珠,说:小山主放心,我一定会和他们尽力保住被蚕食的小世家! 姜以忱轻轻推了一下贺执隐:你跟着秦将军一起。 贺执隐:可是父亲说 别太死板了,将军可找不到路,你不去,贺家还是得玩完。 贺执隐抿唇,在秦隆玉即将不耐烦的时候跟秦隆玉一起离开了。 季轻墨垂眸:你还是太善良了。 姜以忱那么做,是让贺执隐避开了因果报应。 贺家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只知道初雪郡主就在附近。 第137章 盛君 郡主,好久不见。 闵梢坐在窗前,听着背后来自姜以忱的招呼,她转头对着姜以忱微微一笑:小山主,好久不见。 郡主来崇栎有多久了?寻到盛君帝了吗? 闵梢将窗台上开的正好的茉莉花折了下来,缓缓说:没见到他,倒是看到了崇栎冷漠的人性,这地方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全灭了也无所谓。 这地方靠近海域,乱的很,生活在这里的人不冷漠恐怕就要死在枪下,姜以忱不觉得闵梢是来帮官肇初的,官肇初于闵梢来说本就不算什么挂念,闵梢才有可能会成为官肇初的挂念,官肇初一生对不起的人只有闵梢和柳挽,你跟柳挽都在这里,你说为什么盛君帝只见了锦惠妃没有来见郡主你呢? 来了,闵梢把手上的茉莉花放在桌上,又看了一眼季轻墨,殿主在这里的意思是? 季轻墨皱着眉看向西边:我不插手。 这倒也是,世俗就算乱完了,也不归鬼殿管,甚至还给你们拉业绩,闵梢将开着的窗户关上,可说到底,官肇初也是鬼,厉鬼大闹人间,地府如何作壁上观? 崇栎闹成这样了,也不见姜云槐带着灵局的员工来支援,闵梢深吸一口气:且不说禾桉贺家的事情是小山主你处理的,你看看如今水深火热的崇栎,这里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啊姜局长,何在? 崇栎的人也是可笑,他们把这场□□称之为天灾人祸,这里本来就乱,官肇初的存在只是让这里更乱,让本来还可以平衡的崇栎加速灭亡。 老祖没有一点消息吗? 没有,闵梢回想着她来到这里之后所看到的一切,我都快怀疑灵局只是个摆设了,或者灵局出事了? 姜以忱拍了拍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帆布包:别睡了,出来做事。 片片从帆布包里面飞出来,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大人,我们已经到了吗? 到了很久了,姜以忱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去地府找老祖,看看他那里出了什么事,盛君帝都要打上门口了,他们灵局怎么还没出来。 于是片片便变成了荆丞,去往地府。 他这一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刚刚闵梢说来了,说明官肇初已经在路上了,或者已经到了,只是迟迟没有现身。 在这等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心性,房间中部突然出现一团黑雾,黑雾散去时候便是有着一副好看容貌的官肇初,他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不愧是云槐山的继承人。 官肇初说完这话,就看向了闵梢:初雪,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官肇初,场面话少说。给条件,怎么样你才能收手? 姜以忱手上拿着一支毛笔,对付这等厉鬼,宋家的灵符印不起作用,还是要云槐山上了千年的槐树汁墨才有用,这汁墨是他来这里的时候姜榕专门给他装的,量很大,灭几只鬼都行,就是还得配合心印阵法。 锦惠妃来找你了吧? 嗯哼,官肇初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他找了个能坐的地方直接坐下,并不在意季轻墨的存在,就像是知道季轻墨动不了手一样,朕的娘自然是偏向朕的。灵局局长都没来,你这个小孩子就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吧,朕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姜以忱态度强硬,你本就该轮回转世,可你不仅残留世上甚至三番两次害人。 你打不过朕。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歹也是承载过宋祁双的魂体、被坟场老祖修复过的身体,自小接触云槐灵气,受佛性金光所庇佑,打不过也不会油尽灯枯,总要打一架才知道。 官肇初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这位小山主,就算你能赢朕,这世俗也要陪葬许多人,不如你就好好坐下来跟朕说几句话,也不耽误时间,还可以救下许多人。 姜以忱想说自己不是姜云槐,不需要顾及众生,但倘若真的看着官肇初杀人,还可能是因为自己跟官肇初打架的话,因果会落在他身上。 救人可以,但当大冤种不可以。 姜以忱跟季轻墨一起坐在官肇初对面的软榻上,姜以忱看着官肇初,问:盛君帝想谈什么? 朕从未杀过心怀善意之人,官肇初开门见山,小山主应该很清楚,跟朕扯上关系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崇栎吗? 盛君陛下不会想说崇栎恶人居多,就算是毁了也不足为惜吧? 朕以为朕是在为民生做好事,官肇初看着茶几上的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初雪还记得我喜欢的是雨前龙井。 闵梢冷哼一声,拒不承认:随手买的,刚巧合你口味而已。 官肇初没有驳闵梢的话,放下茶盏之后他的目光就在姜以忱和季轻墨身上了:二位的关系很不一般,殿主也不希望朕和小山主打起来吧?朕知道小山主身边有荆丞将军,可实在不巧,荆丞将军似乎并不在这里,而且短时间内赶不过来,殿主受上天束缚,就算插手只怕也不能发挥出五分之一的实力,殿主大可以替朕好好劝一劝小山主,跟朕作对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那些槐汁墨虽然厉害,但是朕有龙气护体,只怕对朕无用。 陛下似乎把自己放在很高的位置上? 不是吗?官肇初对姜以忱露出一个微笑来,这笑容里面参杂的情绪实在太多,姜以忱读不出来官肇初具体想要表达什么,但他能从官肇初的笑容里看到官肇初对这场对决必赢的信心,朕习惯当主宰,灵局出了内鬼,姜局长自顾不暇,地府府主忙着处理地府中出现的诸多饿鬼道恶鬼,也顾不上世俗的事情,至于玄门四大家岐狐潘家除了潘则帆和他的徒弟都是朕的棋子,客锦张家存了异心也不要紧,朕本来就没打算交给他们多重要的事情。如今的姜家和宋家都急着处理蛰肆覃柏出现的一系列怪事。崇栎,就是朕的天下。 姜以忱不急不慌,拿起那壶茶和两个杯子给自己和季轻墨各自倒了一杯,但是他只是把茶盏放在茶几上,没动:看来陛下认为胜券在握了。 官肇初对于姜以忱的底气来源并不清楚,只当是因为季轻墨在他旁边,所以他看起来这么镇定,官肇初自以为自己了解一切事,但他并不知道姜以忱会灵喻金印,那是他的克星,可惜柒灵君已经不存在于世了,他也少了消息来源,再者而言,他在柳挽来劝告之后已经不想为祸世俗了,他在这个世俗也不会存在太久了,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死了上千年了,如若是连这点把握都没有,那朕枉做君王,只是朕没想到小山主速度这么快,朕最得意的棋子竟然被你连根拔起。 姜以忱知道官肇初说的是柒灵君。 柒灵君做事毫不遮掩,被发现了也不收敛,已经在被鬼殿四处通缉的情况下还敢作乱,他纯粹是自己作死。 小山主说得对,官肇初哈哈大笑,所以朕在灵局、地府甚至玄学界下九流的小世家都安插了棋子,朕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六月二十二?官肇初说的日期当然不可能是国历,今天是农历六月二十二,可官肇初这位盛君帝,跟六月二十二实在扯不上任何关系,这个日期于你来说有什么特别吗? 果然是后世之人,官肇初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面上的笑意全部收敛了,他的表情不悲不喜,似乎说的事情跟他自己没多大关系,今日是朕的忌日。 盛君帝死亡的时间是六月二十九陛下的意思是史官修改了你死亡的日子? 亦或是史料落到如今已经失真了,毕竟大盛王朝并没有存在于正史之中,说到底对于世人来说,大盛王朝的一切都是虚构的。 虽然有野史支撑,但那也仅仅只是野史而已,如同东唐,如同贤安,不会在世人的记忆里存在。 朕兄长,也就是那位励精图治的盛乾宗官存逸要求史官抹去朕的一切污点,他甚至让史官写上是盛高祖主动禅位于朕,史官表面同意,实际上朕所有的事情他都写上了,甚至还添油加醋。朕死后,兄长要朕入皇陵,却被朝堂众臣反对,兄长力排众议,将朕送入了皇陵,朕入皇陵那日便是六月二十九,于是史官修修改改,说朕六月二十九日薨逝,以一席草席裹身被丢去了乱葬岗。兄长分明说的是写朕于二十二崩逝,于二十九日入皇陵。但阳奉阴违的事情也不少,兄长虽然善良,但不会控制朝堂的事情,大臣都有了自己的势力,兄长的贵妃王氏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中书令王仁贵联合当时的盛中道督军常津阳企图扶幼子登基而废君,其实就是想要把持朝政,右相刘泽清也被他们囚禁起来了,兄长身陷囹圄,只能被迫接受所有的安排。贵妃王氏在他被关了三个月后偷偷把他放走了,后来兄长就成了一介庶人,次年六月二十二,兄长感染瘟疫去世了,朕在那天还跟他打了招呼,可惜兄长对这个世俗没有任何挂念,想也不想便去投胎了,兄长不在意这许多事,可朕在意极了,朕不仅要为自己,更要为兄长讨回公道。 陛下选在今天,是想用那些人的血给盛乾宗祭祀么? 官肇初沉默了一下,说:朕杀的都是那些臣子的转世,就算有无辜之人参杂其中,那也是他们运气不好,撞在了朕的枪口上。 禾桉贺家跟你什么仇怨? 大盛王朝画阁的后人,算不得仇怨? 姜以忱本以为今天要打一场硬仗,但这盛君帝似乎跟所有世家猜测的都不一样,他对这个世俗没有任何占有欲,他只是想为官存逸讨回公道。 说来可笑,官存逸的母亲荆桃和官肇初的母亲柳挽相似度高达七成。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80) 那还真是巧了,这么多人都聚集在崇栎。 沉默很久的闵梢突然开口:你还杀了俞之白,为什么? 官肇初的手握紧了还剩下半盏茶的茶盏,咬牙切齿:俞之白他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官肇初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导致他长大之后心里有点扭曲,但他登基之后是个好皇帝没有错,他做坏事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统一什么的,那都是柒灵君擅自出的主意,假的! 第138章 散魂 俞之白昔年背叛你,可你也灭了俞家,你们的恩怨早结清了,你现在杀俞之白就只是徒添罪孽。 官肇初把自己的情绪压下来,冷笑一声:朕杀人不需要理由,朕说俞之白该死他就该死,你永远都在为他们求情,闵梢,你怎么从来不为你自己求情呢? 俞之白,这不算是个陌生的名字,俞之白是大盛王朝南门的少门主,在官肇初登基之后俞之白就成了南门门主,他一直忠于官肇初。 但在官肇初登基后两年,俞之白就背叛了官肇初,联合当时的盛都官员想要谋反,最终被官肇初灭了门,大盛王朝也换了一番光景。 官肇初,姜以忱也没有用盛君帝陛下这两个称呼了,你应该知道,造成世俗地府玄学界□□,手上沾了那么多罪孽要受到多重的惩罚,你以一己之力搅乱三个地方,就没想过干脆全乱了? 朕没那么愚蠢,官肇初嗤笑一声,但他的眼中透露出来的却是浓重的哀伤和痛苦,朕是自傲不是自负,目前这样的情况朕勉强可以保住魂体,但如果朕让世俗地府彻底乱起来,朕早就死于殿主手里了。 说到这里,官肇初长叹了一口气,说:朕现世之后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那些人齐聚崇栎,朕当然不会收手。 姜以忱沉默了三秒钟,问:那你现在杀完了吗? 杀完了,官肇初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还有点儿得意,如果没有朕的母亲,你们是找不到朕的。 姜以忱说:锦惠妃是担心你一错再错,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朕把母亲送回鬼殿了,官肇初盯着姜以忱看,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却最终什么也没看到,他微微摇了摇头,说,你把玉佩给朕,那是母亲留给朕的,合该是朕的东西。 官肇初已经找到了,姜以忱随时都可以结印,也不怕官肇初突然逃跑,玉佩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顺水推舟还给官肇初。 官肇初在拿到玉佩之后明显松了口气,只是眼中的哀伤情绪又重了几分:谢谢小山主了,朕好不容易酣畅淋漓一次,也算是没留下遗憾了。 姜以忱:那你到也不用搅乱三个地方。 那朕就杀不了那么多人了,官肇初死后五年魂体就陷入了沉睡,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了解现在这个时代的秩序、法条,找到了以前背叛过他,伤害过他的所有人,然后想尽办法把他们聚集在这样一个地方,要一窝端总是要对你们有所干扰的,否则只怕我还没有动手,就被你们抓住了,殿主,你说是吗? 地府办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官肇初选柒灵君也是为了干扰地府的视线,这样他就可以把仇人聚集在崇栎,然后一次性解决掉他们。 姜以忱想不通一个问题官肇初既然没有统一世俗的心思,那么柒灵君又是为了什么才效忠于官肇初的呢? 官肇初,柒灵君是 旧部,官肇初没有隐瞒,他是朕的旧部,所以听命于朕。但他自命不凡,喜欢擅自做一些决定,朕那时候不能现身,也无法管控他。 官肇初现在放松下来了,他已经把所有要做的事情做完了,闵梢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官肇初对闵梢笑笑:初雪,我沾了冤孽,以后没法子陪在你身边了,你的魂体纯净,也该转世了。 我转不转世跟你有什么关系?闵梢偏过自己的头,我回云槐山支援山主去了。小山主,你们忙完了也赶紧回来吧。 闵梢说完就不见了,她不愿意看到官肇初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样子,明明生前、还是小孩子的的时候,那么喜欢光亮。 闵梢还是和以前一样,官肇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魂体近乎透明,你们所准备的惩罚,朕怕是没法体会了。 官肇初的魂体在消散,姜以忱瞳孔猛地一缩:你疯了?你就算要他们魂飞魄散,也不应该拿自己的魂体做祭啊! 姜以忱以为官肇初是伤敌一千自损八千,可没想到官肇初的打算是跟那些人同归于尽,真是 小山主身为云槐山继承人,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我要杀的足足三十五人,既不要吞噬他们的灵魂,又要让他们魂体消散,便只能以自身魂体作祭,方可后顾无忧。 那么玄学界 算我帮你一个忙,官肇初去掉了朕的自称,他现在能存留于世的时间不长了,玄学界今年本就要大乱,我推动了一下而已。小山主啊你该好好谢谢我的母亲,她是个极尽温柔的女子 官肇初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姜以忱眼睁睁看着官肇初消散于天地间,季轻墨捏着他的手指,说:他自己选的道路。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他 季轻墨垂眸,低声道:不是误会,是因为柳挽。 官肇初所做的一切的确是为了掩人耳目把他的仇人都聚集在崇栎,可他心里肯定想过其他的,不然也不会第一个就联系柒灵君,更不用在宋烨君的人手里放置棋子,他之所以能够接受自己魂体消散这个结果,一定是因为柳挽。 姜以忱不理解季轻墨的意思:什么? 季轻墨笑了一下,放开了他的手:没事。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崇栎已经没事了,现在玄学界的战乱或许也被阴玉骨珠里的那些云槐山弟子平息了,想回家吗? 崇栎可不是个好地方,姜以忱伸了个懒腰,没想到我到这里来就只是陪着他说了几句话。盛君帝如果真的要打起来我也 灵喻金印,季轻墨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知道你身体好了,但灵喻金印还是少用。威力虽然大,但是你自己也需要好好修养一阵子。 我想问一件事。 他表情严肃,季轻墨也没有调笑:什么? 禾桉贺家,到底和官肇初有什么联系? 之前官肇初提起过,贺家前身是画阁,但是不管是流传下来的民间小故事还是野史都没有准确地记载过画阁和官肇初之间的仇怨,但官肇初有自己的原则,画阁以前一定做过什么事情。 他还没有登基的时候,画阁那时候的少阁主贺知允可以说是他的至交好友,但是他登基之后,贺知允和俞之白双双背叛了他,如果只是背叛他或许还不会这么生气,但贺知允和俞之白要斩草除根,想把他直接杀掉,他当时就把南门和画阁大部分的人都杀了,留下了刚出生的小孩子。 姜以忱还想问什么,季轻墨揉了揉他的头:你对大盛王朝的事情感兴趣的话,有空我再慢慢跟你说,只是现在崇栎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现在需要选择下一步怎么做了。 官肇初的魂体已经消散了,剩下的那些也不足为惧,云槐山岚灵山联手就可以解决掉他们,用不着我们回去添乱,直接回鬼殿吧。这件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姜以忱突然有一种几个月都在白忙活的感觉,他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甚至做好了要血拼一场的准备,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官肇初自求灭亡。 置于危险中的世俗就这么被解救出来了,离他的想法发展的方向相差甚远,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可以轻松很多,没有委托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觉,太棒了。 既然我们这边把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掉了,那我打算在这里留一阵子,玩个十天半月。 荆丞在地府里通知了姜云槐之后,姜云槐就和宋烨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地府中的□□,终究叛逃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都比不过柒灵君的身份,所以他们处理起来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地府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荆丞就想要出去找姜以忱,但他想了一下时间流速,觉得那边的事情似乎也不用自己处置,就想要去告诉柳挽说他们已经全面开战了,虽然他不希望柳挽为此担心,但柳挽是官肇初的母亲,而且极为疼爱这个孩子,所以他想要告诉柳挽。 官肇初是绝对打不过姜以忱的,荆丞跟在姜以忱身边知道姜以忱的性子,真的打起来了一定会不顾一切把对方给处理掉,身为云槐山的继承人,他会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还有致命一击。 荆丞从未见过姜以忱动用自己的底牌,当然不是灵喻金印,灵喻金印最多只能算是祁双府主赠予他的力量,姜以忱真正的底牌是云槐山嫡脉不外传的秘术,姜榕都没有修炼透彻,但姜以忱一点就透,似乎就是为了这场大战准备的。 荆丞并不知道世俗压根就没有打起来,他一心去找柳挽说明情况,却没有在鬼殿找到她的身影,荆丞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在问了很多只鬼之后,荆丞明白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犯下无法被原谅的过错,她选择用自己来唤醒儿子内心的慈悲。 简单来说,柳挽魂飞魄散了。 荆丞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给柳挽立下了衣冠冢。 这个女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姜以忱和季轻墨到地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荆丞靠在柳挽的衣冠冢旁边,荆丞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只是静静地在那里陪着。 看到姜以忱来了,荆丞才慢慢起身:大人,世俗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官肇初他怎么样? 已经解决了,姜以忱看着这个衣冠冢,马上就想到了季轻墨所说的和柳挽有关,原来原来是因为柳挽劝住了官肇初,难怪,难怪当时的官肇初看起来没有任何斗志,官肇初自散魂体。 和他母亲一样啊荆丞苦笑两声,真不愧是母子。大人,我想我最近应该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我想在这里多留一段日子,我还想再陪陪她。 姜以忱对荆丞表示理解,现在他也没什么委托了,荆丞想在这里陪着柳挽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好,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我的身边永远欢迎你。 谢谢大人 第139章 尾声 八月六日,晴。 小山主!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我们想见你一面都见不着,要不是你有一个成年的生日宴会,咱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上一面,乔因修举起手里面的酒杯,又把正在闷头干花生米的雁妄秋给拉起来,喝酒,吃什么花生米? 雁妄秋没有任何一点准备就被他拉了起来,偏偏乔因修还是他的上司,雁妄秋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跟上司置气,于是拿起桌上的酒杯,跟乔因修碰了一下,然后顺着乔因修刚才的话说:对啊小山主,来喝酒啊,喝一杯不会醉的,你就试试嘛。 小山主!你现在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是不是应该跟我们喝两杯啊? 乔因修瞎起哄,季轻墨挡了一下:十八岁应该可以是小朋友,酒就不用了。他喝椰奶就好。 姜以忱本来都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然后附和季轻墨的话:对,我今年刚成年,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小朋友,我就不喝酒了。 姜榕看着自家儿子是这么个态度,觉得儿子跟自己差不多,覃悉月这时候白了姜榕一眼:儿子都没喝酒,你今天就不要想碰酒了。 什么?!姜榕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平常都没有什么好的借口,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宴会,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们这一桌人喝酒,结果覃悉月居然不让他喝酒,老婆!这不好吧?自从世俗的事情稳定之后我就一直没有碰过酒,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喝一次 行了,覃悉月觉得大家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了,你的话就不要这么多了,爱喝多少喝多少,我懒得管你。 姜榕听了这话之后,就把面前的白酒给收了起来:我不喝,我一点都不喝。 覃悉月白了他一眼:我管你喝不喝。 姜榕又要眼巴巴地凑上去:那老婆你还是要管一下的。 老爸你也太怂了吧,姜以忱啧了两声,妻管严啊。 覃悉月也白了姜以忱一眼。 姜云槐在另外一张桌子旁边坐着,本来姜以忱想让他坐在自己这边桌子的,可是姜云槐担心因为他让姜以忱过不好这个生日宴会,所以选择了另外一张桌子。 如今看着大家其乐融融,姜云槐也放下了心,他很久没有关心过云槐山了,却没想到自己杀出来的时候,世俗的事情都已经被他们处理干净了。 那些下九流的宗门,该处理的也处理干净了,姜云槐第一次意识到,他对于自己的家族太疏于管理了,云槐山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是啊,坟场里面的那些魂体都是好老之前的云槐山山主,最近这几代是没有因为玄学界大乱进去的,那些山主要么觉得活够了自请去坟场,要么隐居山林之中。 姜云槐慢慢起身,给自己的杯子里面也倒上了椰奶,然后走到姜以忱旁边,对姜以忱说:小可,老祖很少参加这样的生日宴会,也不知道给你送什么好。 姜以忱看着姜云槐把手里面的椰奶慢慢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从自己的衣服包包里面摸出来一个小木牌:这是我当年还在世俗的时候去寺庙里面求的平安木牌,如今它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作用了,你拿着好好保护你自己。 姜以忱没有拒绝,这是他的生日宴会,基本上来了的人都是给他送了礼物的,姜云槐送礼物他也不可能不接,他现在身上没了阴玉骨珠,对姜云槐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较之之前稍微亲近了几分。 那我就谢谢老祖给我的礼物了。 姜云槐见他收了礼物,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好啊,真好。 何子尧和宋灼没有时间,就只让岚灵山的人送了礼物过来,姜以忱问题的时候只说他们在岚灵山的禁地里面,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出不来的。 姜以忱表示理解,这只是他没有想到何子尧居然会陪着宋灼一起去岚灵山的禁地,但又听说何子尧只是守在禁地外面,不论宋灼怎么劝他,他也不愿意进去。 姜以忱早就知道何子尧不会选择玄学界这条道路,他们如果真想走到一块儿,只能双方都做出一些让步了。 恋耽美 -by诸葛抱富(81) 乔因修和雁妄秋离开的时候都是醉醺醺的,姜以忱只能让山中的弟子把他们二人送到山脚下,然后再叫了专车把他们送回阴监局。 等送走外来的所有人,天色就已经很晚了。 姜以忱伸了个懒腰,姜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你跟我过来一下。 姜以忱跟季轻墨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跟着姜榕离开了,姜榕带着他到了自己的书房里面,然后对他说:以前那一百年不作数,现在按照你身份证上的日期算国历你也成年了,所以你要跟那位大人做什么,父亲都不会干涉你,但是小可,有些事情上你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能懂父亲的意思吗? 姜以忱眨了眨眼,一脸茫然,他确实听不懂姜榕的第二层意思:我又不是小朋友,别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的。 见儿子根本就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姜榕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往后余生都要被季轻墨拿捏住了。 好好好,你有自己的思考量就好,父亲不求你在玄学界扬名立万,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开开心心生活。本来我跟你妈妈都以为你要很多年以后才能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你今天要跟他回去吧? 姜以忱点点头:因为两个地方之间有流速的限制,所以我也会时时回来看的,我不会一直呆在鬼殿,有什么委托还是可以让我接。 姜榕撇了撇嘴:算了,这些年的玄学界就让其他门中的弟子去接那些委托吧,等你弟弟长大就可以让你弟弟去接,你只需要保证你自己过得开心就行。 姜榕一直都是为了姜以忱好,姜以忱也知道,好在她现在有个弟弟,而且他还是自由之身,他大可以在云槐山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再回鬼殿也不过是须臾。 可是父亲如果想让我过得开心的话,就应该给我分一些高质量的委托,爸爸知道的,我很喜欢听故事。 姜榕很欣慰地点头:好,有这样的委托我一定帮你留心。 谢谢爸爸。 好孩子,跟殿主离开吧,别让殿主等太久了。 姜以忱和季轻墨回了鬼殿,姜榕和覃悉月站在云槐山最高的位置上,看着这个世间,覃悉月说:前段时间我也见了沈先祖一面,不过现在看老祖似乎也恢复了不少。 姜榕摇了摇头:老祖当年实在是太对不起沈家了,他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敢正面面对沈先祖,请说明他可能永远都会走不出来,只要有一天他面对了从前种种,他就可以很快地走出来了。 覃悉月叹了口气:没关系,对于老祖来说,百年千年都算不得什么长的时间,总有一天他会自己从那种情绪之中抽离出来的。现在他知道沈先祖过的幸福美满就已经足够了,给他多一点时间,他可以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姜榕自然是希望自家的老祖能够好起来的。 覃悉月岔开话题:老祖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吧,至于咱们儿子的事情,姜榕,来打个赌吗? 姜榕明知故问:赌什么? 赌今晚。 姜榕率先开口:那我赌会。 覃悉月冷了脸:你为什么要抢我的话? 姜榕:??? 覃悉月强行篡改答案:我赌会,你赌不会,记住了? 姜榕:记住了。 自家老婆还能怎么办?且不说他打不过这个大的,就说车大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的,他怎么能够惹覃悉月生气呢?不过是顺着她说话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 * 姜以忱陪着荆丞在柳挽的衣冠冢旁边坐了一会儿,又跟宋烨君说了几句话,恰好碰到路过的孟满满,孟满满也过来给柳挽上了香。 鬼殿来来往往那么多员工都一一跟他打招呼。 姜以忱安慰荆丞:片片,逝者已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虽然说给你时间让你陪在这里,但你自己也要努力走出来。 姜以忱担心荆丞和姜云槐一样。 荆丞抬眸看他:大人,可是我早就死了,我不算生者,我真的很难受 可是对于柳挽来说,你还是算生者,天色渐晚,姜以忱站起身来,顺手拍了拍荆丞的头,我想她也不希望一直看到你这么颓废,片片,你难过的时候就想想她的样子吧。 姜以忱说完后就离开了这里,荆丞看着姜以忱的背影,心中挣扎了很久,他选择了在这里呆上七天,等七天之后,无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他都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大人说的对,对于柳挽来说他现在的确算是生者,他也需要承担其他该承担的责任,他是一只纸灵,并不是可以任性自在的孤魂野鬼。 * 地府的月亮出来了,月光很是微弱。 姜以忱就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随风而动的花花草草,季轻墨问他:都考虑好了吗? 嗯,总是要回去看爸妈的,这里一天外面一个月,就能两边都管着了,也不会担心委托有什么问题。 姜以忱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接委托的时候还能听新的故事,见世态炎凉,如果有委托,他还是愿意去的。 嗯,想法是好的。 姜以忱转头看着季轻墨说:我也想好好把以前学到的东西巩固一下,官肇初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了,但在外面的千年厉鬼数不胜数,他们愿意隐居还好,如果要作乱的话,那还是要打一场恶仗。 姜以忱的决定季轻墨是支持的,云槐山嫡脉弟子虽然可以长生不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不学习不巩固。 季轻墨看着姜以忱的眼睛说:好。 外面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得姜以忱柔软的头发四处飘动,姜以忱抬手压了压,对季轻墨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的笑纯粹且干净,因为阴玉骨珠离身,那些戾气也像是被尽数收敛了起来,只剩下满身金光。 季轻墨看见他眼中星光。 春风秋月,莫过如此。 第140章 番外 三年后 何子尧如愿以偿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却没有和玄学界断干净,宋灼本来考上了他旁边的那所重点大学,但是因为手上积压了很多委托,所以宋灼选择了退学回去好好修习灵符能力。 宋灼有时间会在何子尧的大学门口等他,他们也会一起约一个时间吃饭、看电影、散步,何子尧并不觉得自己跟宋灼疏远了。 要说疏远,大概还是和季轻墨姜以忱疏远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们了,只听宋灼说他们处理了一场能够救下世俗很多人的灾难,却没有见到过。 宋灼,你最近有见到姜少爷他们吗? 偶尔还是可以见到的,宋灼说,姜哥虽然已经成为名正言顺的殿主夫人,但有意思的委托他还是会接的,而且也会经常回云槐山说曹操曹操到,你看,那不就是姜哥和季哥吗? 何子尧顺着宋灼看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和姜以忱的视线对上了,他们实在是太久没见面了,见了面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少爷,这三年过的好吗? 姜以忱和季轻墨是在姜以忱二十岁那年结的婚,地府和云槐山都大摆了一次宴席,只可惜当时何褶的身体出了些毛病,他没法赶到。 看起来我是要比你过的好的,姜以忱看着何子尧的脑袋说,你没觉得自己都快秃了吗?比起三年前,你头发掉了好多。 何子尧耸了耸肩,在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又好像没有和他们疏远了,感情一瞬间就被拉到了高中:没办法,学数学难啊,高中难大学难数学系更难,早知道我就不选数学选英语了。 姜以忱没接他的话,反而问:何子尧,介意我们俩跟你们拼个桌吗? 我们好久不见你肯定要坐这儿啊,服务员!诶,不好意思,这儿遇到了我好兄弟,麻烦你给我们拼个桌。 * 诶,班长、少爷,你俩肯定不知道李老师怀孕了吧?我前段时间也就一周前,见着她了,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月份都快到了。 姜以忱有些惊讶:我都不知道李老师嫁人了。 何子尧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不过也是。你跟我们班长都结婚了,李老师她也该有孩子了。 姜以忱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何子尧和宋灼问:那你们呢?你们又是怎么打算的? 宋灼一顿,他父亲其实不太同意他跟何子尧在一起,毕竟何子尧以后要一直留在世俗。 知道宋灼的顾虑,姜以忱说:宋灼,人可就这么一个。 何子尧说:反正我以后当数学老师,我就留在朔中教书,你们有空可以来看我! 姜以忱很给面子地哇了一声:拜托,数学老师和玄学界天师的cp超酷的诶!给个机会让我磕一下吗? 何子尧和姜以忱都看着宋灼,宋灼在他们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嗯,超酷的。 (全书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