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软受逼暗恋对象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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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软受逼暗恋对象离婚》作者：佛茶茶【完结】
    文案：
    卫隽和顶流偶像裴锋隐婚了。
    做了一场过于真实的他与裴锋柏拉图十年，最终分道扬镳的梦后，卫隽收敛起自己想跟人过日子的想法。
    “熊熊真可爱，我喜欢熊熊，抱着好软～”
    “我要吃甜甜的糖糖～”
    “嘤嘤嘤，游戏又输啦！”
    卫隽无视裴锋的臭脸，扑到人怀里蹭啊蹭撒娇：“老公，我没钱了！”
    各种故意矫揉造作的卫隽觉得对方肯定觉得十分恶心，最后忍受不了跟自己离婚。
    直至，一只温热修长的手落到他的腰间，卫隽才发现裴锋面对他的靠近以往冰冷的眼神，此刻微微暗沉。
    你居然不是0号？！惊得卫隽脱口而出：“老公，人家是纯1哦！”
    大概没人会想到特别少女心、说话娇滴滴的卫隽能是攻方。
    “既然咱俩撞号了，不如……”卫隽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就离婚吧。”
    裴锋接过离婚协议书，在卫隽隐隐期待的目光中撕成了渣。
    ps：
    有追夫火葬场（我认为是），受追夫不是卑微型，比较凶残强势
    梦是梦，不是前世，没有前世
    内容标签：娱乐圈，打脸，逆袭，现代，主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隽┃配角：裴锋┃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喜欢你了
    立意：珍惜眼前，珍惜当下
    第1章 似是未来
    国内通过同性婚姻法不久，卫隽和拥有万众粉丝的顶流裴锋结婚了。
    卫隽还未来得及能和暗恋对象结婚高兴，就做了一场梦，梦中的景象真实得仿佛是他一定会经历的未来。
    他与裴锋的温馨亲密都没有，每当他想放弃时，对方都会带给他希望，生生耗了十年，最终走向分离的结局。
    ……
    悬挂于墙面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着一档国民综艺，在一周中的黄金时间独播着。
    卫隽看着综艺里的裴锋和新剧女主的互动，想到让他自梦中惊醒的画面。
    攀附在繁密翠叶中的紫藤萝花星星点点地盛放着，刷过红漆的木质栏杆在灯光中泛着微光，一个男人将裴锋压在栏杆上，似乎在接吻。
    卫隽按了按刺痛的眉心，不让自己再想，他已经在沙发上从清晨坐到深夜，滴水未沾。
    他叹了口气。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的结婚对象没有任何表示。
    他知道对方是大明星很忙，忙到甚至几天才回他一次消息。
    可做了那场梦后，他确实再也冷静不了。
    与梦中相似的生活发展，种种迹象都让他不得不相信那个真实到无法遗忘的幻梦。
    卫隽轻揉泛疼的胸口，既然不喜欢可以离婚，为什么要一次次给希望？为什么要在婚内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却不离婚？
    被和暗恋对象在一起的喜悦冲昏头脑的卫隽，逐渐淡去心中的爱恋。
    他以为感情可以培养，想过对方忙碌自己就做个贤内助，想过如果对方是1号，他或许可以试着做下面那个。
    卫隽收敛起繁杂自怜的思绪，筋骨合度的手指轻轻拨弄茶几上的手机，明亮的光照在他淡漠的脸颊，垂落的墨色碎发挡住了他的眉眼，只余如玉石雕琢的下颚，微抿的唇色浅淡，透出几分青涩感。
    大概是正在犹豫踌躇。
    随即，手机通话中。
    嘟嘟的嗡鸣被勒住脖子般掐断。
    “哈哈哈……”电视机里传来一阵爆笑声，仿佛看见了件很搞笑的事。
    紧接着，电视屏幕闪烁了下，彻底沉入黑暗，倒映出靠坐在沙发中的人左手臂搭到眼前。
    一室寂静。
    ……
    凌晨三点半，卫隽被饿醒。
    饿得他看见什么东西都想吃，点外卖要等半小时，小区内有开着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卫隽扯了扯身上起皱褶的衣服，他直接在沙发中睡着了，衣服就没换，刚准备出门就听见窸窣的开门声。
    客厅的灯骤然亮起，卫隽下意识闭上双眼，重新睁开时，房间的另一个主人见到他，幽暗冷沉的眼眸流露出些微诧异。
    卫隽望着正在换鞋的男人，男人形容疲惫，可一举一动仍像是经过测量，在任何角度都称得上赏心悦目，不愧是娱乐圈当红顶流、才华横溢、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偶像，裴锋。
    “你要出门？”裴锋问道。
    卫隽迈开步子，速度由慢到快，趁人没反应过来时瞬间扑到对方身上，眉目舒展，笑得很甜：“哥哥，人家忘了吃饭，被饿醒啦！”
    突如其来的撒娇和亲密拥抱，裴锋懵了。
    卫隽见对方愣神，有些嘲弄，本来想好好提离婚你却不识好歹挂电话，那就不好好提了。
    “饿饿，饭饭～”卫隽落字的尾音微微上扬扭转，娇腻得酥了人骨头。
    从裴锋被陌生男人压来看，应该是个受，而且还是个冰山女王强受，他表现得如此矫揉造作的姐妹样，肯定能把性格强硬的裴锋恶心坏，直到忍受不了而主动提离婚。
    恶心到就是赚到，还有能离婚这等好事，卫隽不介意装一装。
    沉默半响，裴锋从定格漫画，变为动态动画：“你叫我什么？”
    “不喜欢？”卫隽没料到他的重点是这个，想了想道，“那…老……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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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要恶心人，但这个词还是令脸皮暂时不够厚的卫隽脸热了热，他可没想过会有叫别人老公的一天，应该自己是老公才对……
    感受到对方因为他叫老公僵硬的身体，卫隽心气突然顺畅，漆黑的瞳孔晕出点点水意，十分委屈地控诉：“老公，今天是我生日，你都没有祝福我，现在我好饿，你也不关心我为什么饿，还不带我去吃东西。”
    “……”裴锋将赖在自己怀里的卫隽撕下来，旋即拉住人的手臂往外拖，连鞋都没换。
    卫隽本想顺势跟人来个十指紧扣，可那太膈应自己了，他得做做心理准备，也就失去了机会。
    裴锋放开拉着卫隽的手，微皱的眉头在卫隽扑过来时就没松开过，当即将走到电梯前，看向变得怪异的卫隽，视线扫描仪一样仔细观察了后，确定卫隽没有掉包才开口道：“抱歉。”
    他不在意卫隽突然发的神经，只是作为有着幼时伙伴的情谊，现在两人又结婚了，他应该道歉。
    卫隽听到裴锋的道歉，亲昵地挽住对方的手臂，歪头道：“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哦。”
    裴锋估摸是被他的表现心梗到，转头不再理他。
    卫隽稍微出了口气，也不继续作怪。
    一路无声地下楼。
    卫隽收回挎着裴锋的手，想往附近的便利店过去，转身的时候手腕被拽住，拉得他身子倾斜了半分，回头看向阻拦自己的人，眨了眨眼，示意出自己的疑惑。
    裴锋对于不作妖的卫隽顺眼许多，脸色没那么冷地牵着人去向印象中的牛肉烧烤店。
    “不会饿着你。”裴锋注意到卫隽的眼神，冷声道。
    他们居住的小区设施完备，娱乐、美食、休闲都有，由于属于富人区，隐私保护也很严格。
    裴锋带卫隽去的牛肉烧烤店，档次还挺高的，每位到来的客人都有一名专属侍者，到达包厢后，其它侍者便送来菜单，上面详细罗列了各种品质的牛肉，旁边还有注释，配上一张诱人的烘焙成功的美食图片。
    可卫隽太饿了，真的没办法听侍者慢悠悠的介绍，直接让人进入正题。
    很快就呈上来颜色纹理都非常漂亮的雪花和牛，切得薄薄的，侍者在烤架上轻轻刷了两下就放到卫隽的用餐盘上。
    光闻着味，卫隽就不得不按捺着跳动的饥饿神经，终于吃到嘴里，爆发的油脂香味充斥口腔，入口即化，似有若无的特殊清香同时在舌尖绽放。
    卫隽挑了挑眉，发现那装着薄牛肉片的盘子中间摆着几支香草样的东西，透明盖子将其和牛肉封闭在一个空间里。
    特殊香味或许是来自那几支香草。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接下来的美食吸引，埋头填饱肚子中。
    吃多了还是有点腻，卫隽看到旁边有杯沁着水雾，颜色分明的饮料？
    顺手就拿来喝了，味道没他想象的美好，有些寡淡，浅浅的薄荷味，品到最后略显苦涩，竟是带着丝缕酒香。
    怪怪的挺好喝。
    卫隽彻底吃饱了，抬头就撞见欲言又止的裴锋，对方迟疑须臾，什么也没说。
    卫隽也不好奇，嘴角灿烂地勾起，桃花眼在明亮灯光中折射出淡淡的红晕，煞是潋滟。
    被他注目的裴锋产生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
    一道黑影扑过来，温软又漂亮的人挂在裴锋身上，慢吞吞地撒着娇：“老公，肉肉好吃，下次还来行吗？”
    裴锋本就深邃的眼眸，在卫隽的话语中又暗了两分：“你喝醉了。”
    “没醉！”卫隽的酒量确实不好，半杯倒，沾酒就红脸，他之前喝的根本不是什么饮料，而是酒水混合物，那其实是裴锋点给自己的，结果被他不讲理地夺去。
    裴锋欲言又止就是想劝卫隽别喝，可卫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喝了大半。
    他能知道卫隽酒量，也是两人幼时是玩伴，长大后裴锋因为母亲的缘故见过卫隽几次，未结婚前他们关系其实不错，听从母亲遗愿结婚后才变疏远。
    裴锋不喜欢卫隽，由于孝顺跟卫隽结婚，知道卫隽对自己感情不一般，甚至怀疑是卫隽在他母亲面前要求的。
    卫隽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否则绝对不是限于恶心他，而是跟人打一架了。
    可惜没有如果。
    此时的卫隽在裴锋身上拱来拱去，想要站起来却不得其法，四肢不听他这个主人使唤。
    裴锋抓住他乱摸的手，低声道：“有些地方不能碰，你知道吗？”
    “？”醉迷糊的卫隽歪歪头，努力想要辩明白的样子。
    裴锋扫了眼已经悄然退出去的侍者，将傻了的卫隽抱了起来，扶着人出去结账回家。
    第2章 拼盘演唱会
    睡了场好觉，醒来时差不多下午四点，房间很是安静，那个人已经不在。
    卫隽点好外卖，洗漱了番就开始发呆，昨晚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中，尤其是醉酒后的表现，他真没想到自己都喝醉了还记着恶心人的使命，娇里娇气的他自己都不敢想。
    不过……
    他的手指微微发烫起来，那时在烧烤店不小心触碰到的感觉，好像还有些残留。
    一个受要那么…干嘛？也用不上。
    卫隽腹诽。
    腹诽完毕后，两指拎起一张银行卡，透露着富豪气息的卡片在他眼前晃动，这是他醉酒期间的战利品，来自大明星裴锋的慷慨提供，就是——密码是多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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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几声。
    居然是裴锋发来的消息，这可是结婚后对方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裴锋：礼物想要什么？
    卫隽正想输入“你不是给了我一张卡？”，沉吟片刻又删掉，调整语调按住话筒：“只要是老公送的，人家都喜欢～老公你真好，还记得送人家礼物，mua～！”
    另一边半响没回话。
    卫隽想着不至于被吓跑吧？他卡号密码还没套出来呢！
    手机再次震动两下。
    裴锋：我的卡在你那里，密码是021715，喜欢什么自己买。
    得来全不费功夫，卫隽笑了起来，但还要装作委屈的样子，继续语音攻击：“老公，你不给我挑礼物了吗？你送的跟我买的意义不一样。”
    裴锋：卡还我？
    卫隽目光一滞，按住话筒：“你拿走呗，哼。”
    正在工作中的裴锋看了眼待在不远处的经纪人，蓝牙耳机戴在他的耳朵边，对面的声音经过网络传输有些失真，可那副傲娇生气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裴锋动了动手指：“杨纪，帮我去买一套袖扣，我今天就要。”
    同时在手机里输入一段话，发送给远在城市另一边的卫隽。
    ——用着吧。
    收到回复的卫隽以为临界对方的底线了，也不再继续造次，愉快地收下银行卡。
    他可不打算给人省钱，赶紧去下单看上许久的数绘板和手办了。
    买完想买的，卫隽陷入了一阵短暂的空虚中，是一种有钱没处花的迷茫感。
    正巧有些时间没联系的朋友，给他来了通电话，是大学的室友顾城轩，虽然没在宿舍同处多久，家境富裕的人就在外租住了，但莫名的卫隽和对方还挺能说上话，大概是对方那糟糕透顶的泡妞手段，而他给人出谋划策过几番，咨询出的友谊，尽管他也是单身狗来着。
    可谁叫一个人敢问，另一个人敢出主意呢。
    卫隽纳闷人怎么想着给他打电话，接通道：“城轩？”
    顾城轩沉默一会儿，才闷声说话：“我又被甩了，现在我这里多了张演唱会门票，你要去吗？”
    卫隽听到他被甩，产生了种宿命的感觉，对方大学屡战屡败，出社会了好像也不会因为自身的身份地位有啥变化：“……时间、地点？”
    顾城轩再一次开口，声线有些沙哑，似是哭过：“晚上七点天时广场。”
    “别伤心了。”卫隽温语安慰，“世上何处无芳草？”
    “你这句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顾城轩被他的敷衍整笑了，“我来接你。”
    卫隽急忙道：“我搬家了。”
    “搬家？”顾城轩皱眉，“你没给我说。”
    卫隽：“抱歉，最近太忙了。”和裴锋领证没多久，裴锋母亲就去世了，忙着弄丧事，然后是买新房搬家，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关系好到需要知会的朋友，结果今天就倒霉地被抓到。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你晚饭还没吃吧？我请你，就当赔罪了。”
    顾城轩听出他话中的歉意，顺着台阶下了：“行，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卫隽微哂：“可以。”
    “新家地址在哪儿？”顾城轩状态好了不少，语调拖成长音，显得有些懒散，“小弟得来接少爷你啊。”
    “你怎么还改不掉你的油腻喜好？”卫隽习惯性吐槽，转而说出新家住址，“我在正门等你。”
    谁知对面听完憋出一句：“你啥时候成豪门私生子了？”
    “就不能是被富婆包养？”卫隽跟着调笑，自然地揭过了话题。
    顾城轩嗤笑道：“我出发了，记得提早迎接我，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卫隽意外。
    尽管不用像女生那样需要化妆准备，卫隽瞅着自己两天未换起皱褶的衣服，赶紧跑回卧室取出干净衣服换上，稍微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瞧着顺眼一些后，带上出门必备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后才慢悠悠出门。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开车过来的顾城轩到得更快。
    有段时间没见，顾城轩依然是那副懒散模样，要不是那张脸能打，妥妥一虚弱肥宅。
    卫隽坐上对方略显骚包的豪华跑车。
    “你跟我一起还开这车？”卫隽嫌弃地瞥了眼前视镜里的车身。
    顾城轩解释：“刚好这车离我最近。”
    卫隽：“……”
    顾城轩侧眸看向他，前面是红灯，就更肆无忌惮地打量副驾驶座的人，缓缓道：“你变成熟了。”
    卫隽不禁失笑，极是淡定地回话：“你啥时候会看相了，顾少准备转行去做算命的？”
    顾城轩晃了晃脑袋，穿在身上一看就很昂贵的衣服被他蛮横地挽起，露出半截劲瘦有力的小臂，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视线移回前方，露出线条锋锐的侧脸。
    老实说，卫隽这个富二代朋友，资本很不错，应该会有无数美女前仆后继地扑上来，也确实交往了不少女友，可奇怪的是长久不了几天就被甩。
    “对了，去清源街，等你的时候订了家海鲜店。”卫隽想起自己还要请人吃饭呢，上车就跟人东拉西扯差点忘说了，“我记得你挺喜欢海鲜的吧？”
    顾城轩点头承认，对于他的话，嘴角都好像勾起了些。
    之前放狠话要收拾他的人，到目的地后，却是中规中矩，卫隽和顾城轩简单联络了下感情，围绕在两人之间的疏离消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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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好好的帅哥跟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扒拉着卫隽哭诉。
    “她喜欢傅言湛，我之前不知道嘴了两句，那傅言湛长得白嫩弱不禁风，还整天营销啥雌雄莫辨美女啥的，真够恶心巴拉的，她偏偏还喜欢得不得了，宝啊、老婆的叫。”顾城轩讲到后面语气酸溜溜的，“她都没叫过我宝、老……”顿了下，嘟囔着老婆就算了，继续道，“为了赔罪，各种道歉买包买衣服，然后得知今天那小白脸要到这里出演，我就订了票，虽然是拼盘演唱会，但这不是那个人没开专人演唱会么，我还用关系订的最佳位置，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跟我大吵一架，我就…又被甩了！”
    “为啥会吵？”卫隽不解，难道不应该满意男友的用心吗？
    顾城轩跟找到同类一样激动起来：“你也觉得莫名其妙吧？”
    “额，是。”卫隽小心道。
    顾城轩冷哼一声：“因为这次拼盘演唱会有她最讨厌的人出现，她怪我不考虑她的心情，不关心她。”
    “可这里不是有傅言湛？”卫隽。
    顾城轩：“她是先讨厌的那人，后喜欢的傅言湛，是那人的铁黑粉，有那人没她的厌恶程度。”
    给卫隽整好奇了：“她黑的是谁？”
    顾城轩顿住，睨了眼卫隽：“没谁其实，就一明星而已，一位确实没什么黑料人品问题的明星。”他摇了摇头，“我真是搞不懂她那套，竟然能那么讨厌素不相逢的陌生人，居然还能闹到跟我分手。”
    “你不用太在意，是她走火入魔。”卫隽之前暗恋裴锋，倒是稍稍了解粉圈，阵营分明，啥都能吵，明显顾城轩的前女友对另一明星的恨大于对自己爱豆的爱，而且不理智地带到现实生活，这样的人心理指定有点问题，戾气太重，分了挺好。
    顾城轩讲出来后，痛快了，听到安慰很受用，暗戳戳道：“走，差不多可以入场了，你应该会高兴的。”
    “我高兴什么？”卫隽。
    顾城轩笑而不语，只拉着他离开。
    ……
    用关系买的票确实不一般。
    舞台正中间，不远也不近，视角的最佳位置，关联的两个座位。
    卫隽和顾城轩进入的时候，周围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些人，远处的环形看台更是坐了个半满，嘈杂的人声嗡嗡地响起，倒不算刺耳难听。
    拼盘演唱会嘛，明星有男有女，出现两男粉丝并不值得关注。
    只是卫隽和顾城轩的容貌气质实在超出普通人，被附近的小姐姐各种询问调戏。
    “不是练习生。”
    “随便看看的，不是谁的粉丝。”
    “没有女朋友。”
    “暂时就不用了，谢谢。”
    类似的问答层出不穷，终于熬到演唱会开始才消停。
    “女人真可怕。”生无可恋的顾城轩。
    卫隽：“……”
    没多久，顾城轩恢复活力：“我们这位置，简直是万花丛中唯二的草啊。”
    他俩现在的情况还真是被众女环绕，乱七八糟各种香水味混杂，所幸不至于混到臭。
    大家看演唱会素质都挺高的，至少现在没人吵闹，所以显得顾城轩的声音有点突出。
    卫隽捂住顾城轩的嘴：“小声点。”
    顾城轩点点头，表示明白。
    本来他俩就引人注目，此时的互动被其他人偷偷拍了下来。
    演唱会正式开始。
    预热是一队不认识的男团唱跳了支热歌，结束离开时，从远处飘来一点来自粉丝的应援。
    接着眼熟叫不出名字的主持人上台，扯了些有的没的。
    第二个表演是女团，全是漂亮妹妹，身高腿长声音美，稍微感觉无聊的卫隽、顾城轩二人精神了些。
    卫隽见顾城轩眼睛放亮，刚想调侃，顾城轩转头和他视线对上，由于环境的吵闹，卫隽想跟他说话，就得凑到人耳边，两人险些亲上。
    顾城轩瞳孔刹那收缩。
    卫隽感受到脸颊边的呼吸，镇定地退后，拍拍对方的肩，示意人看舞台。
    音乐声很大，现在的距离不适合说话，卫隽也就没解释靠近的缘故，而且以顾城轩的直男思维应是不会产生误会。
    节目表演一个接着一个。
    直到有粉丝在明星未上场前就开始应援的声音响彻舞台。
    卫隽听着逐渐整齐明亮、充满粉丝期盼的叫声统一汇聚成——
    裴锋！裴锋！裴锋！
    卫隽愣住。
    舞台灯光亮起，特意化成舞台妆的人立在舞台中间，华丽的服饰配上那锋芒毕露的面容，他就像是世间的王者，睥睨着台下所有观众，令人不得不想去臣服。
    裴锋怎么会这么早出场？
    以裴锋的咖位至少得是压轴，这不上不下的出场时机，跟普通艺人也没差了。
    伴奏响起。
    裴锋的自作曲，算得上是他自己一手包办的歌曲《故赐》，一经发售就占据了各大音乐排行榜首的位置，在各剪刀手、短视频中常常出现。
    空灵优雅的前奏调动起人心中关于美好记忆的回忆，裴锋特殊的咬字和嗓音为其增添几分神秘。
    歌的品质太好太红，合唱不知被谁带起。
    围绕在万人演唱中心的裴锋眉梢微挑，大屏幕的镜头如实捕捉到他的惊讶，下一刻绽放的笑容似在凌冽的风雪中盛开的山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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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隽听见了周围女孩的吸气声。
    “惊喜吗？”
    卫隽耳廓一热，磁性柔和的声音钻进他的脑部，不怀好意地拨弄起他的神经。
    顾城轩此时靠得极近，凑在卫隽耳边低笑着，“见到偶像的感觉如何？”
    卫隽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顾城轩怔了怔。
    卫隽：“你早就知道？而且你的前女友就是讨厌裴锋？”
    顾城轩摄于卫隽的威势，乖乖承认，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以为自己搞砸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卫隽忽地展颜。
    顾城轩注视着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的人，感到怪异。
    卫隽抬手点了下对方的眼尾，捻去了上面的薄灰，目光映入已然呆住的顾城轩，沉吟道：“你都不问问我还喜欢他吗？”
    顾城轩薄唇轻抿，因为卫隽的这句话，喉结滑动了下。
    两人之间的短暂沉默被陡然呼啸的尖叫声打破。
    紧接着闯入他们耳中一句话。
    “小哥哥，你俩是情侣吗？”
    “……”
    卫隽看着将自己和顾城轩拍得清清楚楚的大屏幕，刚刚他和顾城轩在做什么？
    由于意外的大合唱，导播向观众席随意扫了扫，注意到卫隽和顾城轩的颜值就怼了上去，谁曾想两人不看表演，在那卿卿我我。
    而正在舞台中心的裴锋望着出现在大屏幕的人，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摄像移开了，拍向举着裴锋灯牌的粉丝。
    经此，台下的卫隽打算离开。
    顾城轩无所谓，该看的都看了，继续呆着也无聊。
    台上节目表演完毕，周围的灯光重新亮起，主持人叫住准备退场的裴锋。
    “能给大家讲讲你为什么会提早出场呢？这跟之前安排的出场顺序不同。”
    裴锋：“行程冲突。”
    主持人未料到他会这么言简意赅，一时没接上话：“咳，是在筹备新专吗？听说有五首歌，全是你本人作曲作词。”
    裴锋：“嗯。”
    主持人干笑两声：“那在离开前有什么想对应援的粉丝说的吗？”
    “早点休息。”裴锋眉头轻蹙，深幽的双眸锁定不让自己走的主持人，视线微微有些阴桀，“我可以离开了吗？”
    主持人神色僵了僵，作出请的手势。
    裴锋迅速折身去向后台，伴随着主持人介绍下一位上场嘉宾的恭维话，最终隐入黑暗。
    观众席的正中央也多了两个空位。
    “你今天心情不好？”杨纪跟在自家艺人身边，相比于上台前对方变得冷淡沉静不少，有种风雨欲来的危险。
    裴锋冷声道：“没有。”
    莫名感觉被集火的杨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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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我看啦，回答的话会涉及很多剧透，如果你们相信我，可以继续看下去，别担心呀（＾＿?）
    第3章 相同的礼物
    夜晚的A市仿佛是一场狂欢晚会，霓虹灯将城市照得犹如白昼。
    车水马龙的喧嚣被车窗隔绝在外。
    卫隽靠着柔软的座椅，视线定在飞驰溜过的风景上，可能睡太多，他现在并不困，精神很好地看着。
    “我的礼物，你有收到吗？”
    “嗯？”卫隽转过头，目光凝向驾驶座的顾城轩，得到对方淡淡的眼神，他想了想，“你寄旧家去了？”
    “三个月前去国外旅游碰见的，挺适合你的。”顾城轩意味不明道，“结果你搬家了。”
    卫隽尴尬：“实在不好意思。”
    “短信也没收到吗？”顾城轩。
    卫隽忆起了什么，摸出手机翻了翻短信记录，生日那天他确实收到一条快递到的短信，只是当时自己刚做完那场梦惊魂未定，直接忽略了短信，后面就彻底忘记了。
    “行了，我们现在去取。”顾城轩见他模样就知道什么情况，转动方向盘，换了目的地。
    卫隽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我以为你收到礼物会找我。”顾城轩，“结果并没有，我等了你很久。”
    卫隽：“我会找你？”
    “邀请我参加你的生日宴啊。”顾城轩轻笑地给出答案。
    卫隽察觉到对方想说的不是这个，但又寻不出不是的证据，他不喜欢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脱离掌控就会有未知的风险，很可能是他不愿意接受的风险。
    他微微眯眼，马路街道边的路灯光晕染过他的桃花眸，随着行驶的跑车转瞬即逝，抹去了那层过于锐利的探究。
    “到了。”顾城轩，“我的车技好吧？”
    卫隽：“等着领罚单的好？”
    “能不能盼兄弟点好。”顾城轩无奈。
    卫隽下车，径自走向快递柜。
    顾城轩待在车里，静静关注着他的背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细细摩挲了番，好像在忍耐克制什么。
    礼物取回来的卫隽发现了对方的躁动：“想抽烟？”
    顾城轩摇摇头：“戒了。”他低垂起眼睑，挡住了可能被窥探到的情绪，“……不喜欢烟味。”
    卫隽没听清，猜测是对方还没从失恋里走出来，遵守着在前女友那儿培养的习惯。
    “你的礼物，谢谢了。”卫隽不想顾城轩继续沉湎过去，故作轻松道，“你是唯一一个记得我生日的，所以…真的很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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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当他讲出唯一的字眼，根本就轻松不了了。
    谁也没揭穿。
    顾城轩忽然道：“要不要去旅游？我恰巧缺一个驴友。”
    “你老爸能看着你这么不务正业？”卫隽。
    顾城轩：“你就说去不去？”
    “好啊。”卫隽也爽快。
    “就等你这句准话。”顾城轩踩下油门。
    卫隽下意识抓住把手，飞驰的跑车在路途中留下残影，他也不害怕，注意到神色略显兴奋的顾城轩，他勾了勾嘴角。
    谢谢。
    ……
    卫隽告别顾城轩，回到新家。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礼物盒。
    他回来的动静惊扰到洗漱的人。
    裴锋裹着浴袍走出洗手间，黑色的发丝还在滴水，冷漠的脸庞在遇见自己的结婚对象时也没有丝毫变化。
    卫隽看都没看他，小跑到茶几旁，故作夸张地惊喜道：“老公，这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吗？你不是不打算……”卫隽一手抱一个礼物，喜悦让他觉得还是不说太多比较好，“老公你真好～”声音扭成十八弯了。
    裴锋自然注意到卫隽手中的另一个礼物，但跟他有什么关系，听到人娇滴滴地夸奖自己后，就转身去吹头发了。
    被落在一旁的卫隽眼角抽了抽，这人咋回事，怎么一副就是来欣赏他作怪的样子，不会吧？同类不是相斥吗？
    他的策略应该没问题才对……卫隽想到方才的表现，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寒。
    不过，真的没想到裴锋会给自己准备礼物。
    卫隽在心底抽了自己一巴掌，不要沉陷于对方偶尔的体贴纵容，想想那隐忍的十年换来的不过是出轨和分别。
    但他仍是首先拆开了裴锋的礼物，一对做工精致的袖扣，满是金钱的味道。
    卫隽拿在手心观摩了会儿，得配正装。
    随之打开顾城轩的礼物。
    包装盒被他一层层掀开，露出的盒子非常漂亮特别，稍微被勾起藏在盒子里面的会是如何惊艳的好奇。
    卫隽慢慢打开，直至看清全貌。
    竟是……
    泛着玉润光泽的袖扣，翠色清透，雕琢着变化多端的纹路，每个角度都会发现不同的美。
    无论做工还是品质，都能看出是用了时间打磨出来的礼物。
    称托得旁边只花了半日，去奢侈品店随便选的礼物，不是一般磕碜。
    卫隽暗叹，感情果然不是说能割舍就能割舍的，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了。
    放下袖扣，他又看向盒子，盒顶雕刻的被层层鸢尾花环绕的103，让他有些在意，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与他的生日毫不相干的数字和花纹——或许是因为顾城轩不同寻常的表现，让他有些疑神疑鬼。
    “今天和你一起看演唱会的男人送的？”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卫隽一哆嗦，回神后就嗔怪道：“老公你吓着人家了！”
    被他责怪的裴锋毫无愧意，冰冷的视线打量着生气郁闷的“妻子”。
    “我不在意你交几个朋友，只是你要记住你是有家室的人。”裴锋，“我想没人会喜欢自己被戴绿帽，即使我们没感情。”
    真是半点不留情地撕破两人之间的遮羞布。
    卫隽含笑：“先婚后爱也不是不可以。”
    裴锋长眉微拢。
    卫隽唇边的笑坚持不住了，化为平淡：“我们这样多没意思，哪像是夫妻？”
    他突然不想再弄恶心计划，忍不住暴出离婚的目的，而且真是好笑，最后到底谁会出轨还不一定呢！
    “不装了吗？”裴锋淡淡道。
    卫隽哪里肯承认：“我性格本来就是这样，之前咱俩又不熟，现在结婚了我总不能戴一辈子面具，大家坦诚相待，过得也快乐些。”
    “所以，若是你真的很介意……”卫隽桃花眼水意盈盈，“勉强在一起也难受，咱们不如就分开？”
    “我答应过母亲。”裴锋避而不谈，“去洗漱吧。”
    卫隽垂落的手收紧几分：“阿姨心疼你，一定不忍你不开心的。”
    “卫隽。”
    卫隽听出对方潜藏的怒意，及时打住：“算了算了，我去洗漱。”
    浴室的门再次关上。
    待卫隽的身影彻底消失，裴锋才走近茶几，倒映的阴影将盒子上环绕鸢尾花的103盖住。
    .
    卫隽走出浴室，沙发边留着未收起的吹风机，男生头发也不长，很快就吹干了。
    又将茶几上的杂物清理，妥善收好两对袖扣，困意涌上。
    迫不及待地想扑倒在柔软的床褥。
    他推开卧室门。
    卫隽看着坐在床上看书的裴锋，赶紧退出去看房间位置，没走错啊。
    “你……”怎么在我的卧室？他走进房间，语气显得迟疑。
    裴锋抬头望向他：“介意？”
    卫隽想说介意，可他说出介意，就完全违背了之前营造出来的黏糊糊的娇娇人设。
    思绪就在一瞬间，卫隽做出了反应。
    他憋红了脸，扭捏地蹂.躏着衣角，期期艾艾地咕哝：“可我们才刚吵完架，你还说不喜欢我，现在又睡一起算什么？”
    裴锋看着他，眼眸里的暗色收敛了些：“过来。”
    卫隽哼道：“凶巴巴。”
    裴锋揉揉额角，尽量缓和着态度：“那边的床被我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暂时不能睡。”
    --

 第7页

    “哦，早说嘛。”卫隽神色明朗几分。
    裴锋想到他之前的脸红：“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误会啦～”卫隽扑在裴锋身上，“老公，我困了，咱们睡觉觉。”
    裴锋嗅到怀中人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香，不小心裸.露出来的肌肤细腻白皙，若是触及肯定柔软而温热，这个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引诱着，未免过于信任他了。
    男人的本能是不容感情控制的。
    裴锋指尖动了动，脸色越加冷漠，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别乱动。”说出口的话哑了些许。
    卫隽已经钻进被窝，闻言乖乖点头：“老公，晚安～”
    裴锋侧首，眼帘垂向躺在枕头上的人。
    沾上枕头的卫隽瞬间进入梦乡，而那凝驻在他身上的视线似乎维持了一夜。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4章 上热搜
    虽然身边有个人不太习惯，但疲惫的卫隽依然进入了深层睡眠，直至第二天清晨，他的精神得到足够的休息，显得很清明。
    卫隽起床时，他的对象已经早早赶行程去了，他慢悠悠地走去厨房搜罗食材，看能不能简单弄个早餐填肚子。
    昨日煮的粥还在，他拿起来热了热，又做了三明治，摆到餐桌上安静进食。
    这已经是自从他父母去世，经历了很多次的日子，结婚了以后也没发生多少变化，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而已。
    卫隽登录微博账号，打算看看自己的微博经营情况，银行卡被“丈夫”收回去了，他不能再肆意挥霍，可不得自力更生，由于在绘画方面有些天赋，他会接一些原画单子，得到的报酬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这一登，他想到了自己特意给裴锋创建的追星号，从对方寂寂无名关注到现在的光芒万丈。
    未做梦前，他傻傻地给人无偿产出，想着能让多一个人看见他，他就会很开心，做梦以后的现实……
    确定离婚的念头，卫隽不愿再给自己藕断丝连的机会，他切换了追星号，消息提示撒出一片红，转赞评消息有好几千。
    他的产出在裴锋粉圈内还挺受关注的，估计可能是他拥有裴锋的古早物料，而且他制作的关于裴锋的产出质量非常高，或许还有就是关注他不用见到粉圈内的乌烟瘴气，依然能够了解到裴锋的基本动向。
    看着评论和点赞，卫隽犹豫了会儿，放弃了直接注销账号，他的微博内转发留存了许多对于裴锋粉丝来说可能称得上珍贵的，关于自家偶像从无名到出名的历史进程，何况里面还有耗费他心血绘制出来的插画与短片动漫，曾经的爱是真的，只是现在不爱了，却也没必要完全摧毁。
    毕竟，目前裴锋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敲敲打打，删了又改。
    卫隽发出一条微博，最简洁又是最坚定的宣告。
    【庄周梦蝶
    此账号自此停用】
    卫隽见成功发出微博后，黑了头像，注销了登录，也不管后来可能造成的影响，解决了这件事情，卫隽心情轻松了些，结果就看见一条微博推送内容。
    标题内容令他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
    他和顾城轩两人去看拼盘演唱会出现在大屏幕的镜头，被网友放到了网络里，意外走红上了热搜，热搜词条还是#帅哥都是一对了吗#
    所以，现在看着热搜内容的卫隽发了会儿呆。
    热门是卫隽点顾城轩眼角的视频，两人的颜值即使出现在大屏幕中依然能打，可能是角度或灯光问题，两人间有一条明显的黑白界限，沉入灰影的顾城轩姿态端正，可那双眼睛晦涩不明，背后的观众经过模糊处理扭曲成幻影深渊。
    而卫隽的头顶折射出来一道光，称得昳丽绯艳的眉眼晕染上圣洁的气息，使人堕落的妖魅化作天使将处在深渊的恶魔吸引到光暗交界。
    视频播放了几遍。
    每次在天使点恶魔眼尾的刹那，卫隽心头都会悸动一下，看着真的是……他明明只是帮人把沾染的灰抚干净，极为单纯的目的。
    可加上背景音乐和慢放，无端的暧昧不清。
    评论已经磕拉了，明确表示对二位的祝福，玩笑着给女孩子留点帅哥吧，还有单身狗酸溜溜自从国内同性恋婚姻法通过，生活中就冒出不少对同性情侣，我的异性恋梦中女神/男神你在哪儿？
    网友评论人才多，卫隽给看乐了，刚乐没多久，另一个绯闻当事人给他来了电话。
    第一句话就是。
    “卫隽，你猜我在哪儿呢？”
    卫隽愣了下，同时心里有点虚，垂了垂眼睑：“怎么了？”
    对面安静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被我爸赶出了家门。”顾城轩望着银行ATM上无法取出的钱，摸了摸瘪瘪的口袋，“现在身无分文。”
    “……你没解释吗？”卫隽明白对方也知道热搜内容了。
    顾城轩轻哼一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给他说什么，而且我喜欢谁，是男是女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叛逆青春期少年简直活灵活现，然而对方已经大学毕业该工作的年纪了。
    “你今晚住哪？”卫隽。
    顾城轩：“网吧凑合着吧。”
    闻言，卫隽皱眉，思忖道：“你可以住我家。”
    --

 第8页

    “嗯？”顾城轩。
    卫隽：“我的房子，你知道地址，未搬家前。”
    “你不会真有金主吧？”顾城轩。
    卫隽就知道对方会起疑，可他不是很想说谎，便道：“现在的这个不太方便，有点私人恩怨，解决完我就会回到我自己的房子里。”
    顾城轩听了：“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
    卫隽笑了笑：“我能解决，谢谢。”
    “客气啥。”对于他的道谢，顾城轩感到微微不满。
    卫隽赶紧道：“你现在在哪儿？”
    “你要来见我么？”顾城轩。
    卫隽反问：“不见你，你怎么住到我家？”
    说得没问题，顾城轩立即报了位置，等着他来接自己。
    .
    结束了一段广告拍摄，进行中场休息。
    裴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任化妆师给他补妆，只是左手边的手机亮着屏幕，显示出某热搜广场，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暗下。
    查看完拍摄结果回来的经纪人杨纪，入门就撞见自家艺人一身低气压，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锋锐的脸庞越发冷峻。
    谁惹到裴锋了？杨纪摸不着头脑。
    “那个……”杨纪期期艾艾地提话，见人略起反应，便继续道，“有档户外综艺邀请你去一期飞行嘉宾，主题是友情，需要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参加。”
    裴锋皱起眉头，刚想回绝。
    “综艺名字叫《前进无限》，最近新起爆红的现象级综艺，再考虑一下？”
    “……”
    杨纪又劝：“你后面要忙着幕后，给粉丝留点物料呗，也正好带工作室新签的艺人去露露脸。”
    “杨纪，我不是工具人。”裴锋启口。
    杨纪：“好吧好吧，那我给你拒绝了。”
    裴锋：“不用。”
    “嗯？”杨纪以为他回心转意了，神色刚显兴奋。
    “带谁都可以吗？”裴锋抛出一个问题。
    杨纪：“你想带谁？”
    裴锋：“我的圈外朋友。”
    杨纪认真看了看裴锋，发现人态度不是开玩笑，默然片刻：“能说说原因吗？”如果是要捧谁，他也好早做准备，或者别的什么……
    裴锋看他一眼。
    杨纪明白过来，那是自己不该问的事：“我去跟节目组交涉。”
    裴锋：“同期飞行嘉宾还有谁？”
    “傅言湛。”杨纪。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章 漫展
    哼着调子，卫隽心情格外好地回到家，和朋友在外面浪了一天，过得极为充实。
    回到家就先去洗漱，然后躺到沙发上瘫着。
    卫隽外放着音乐，翻阅手机。
    他看得入迷。
    “明天有空吗？”晕着不明思绪的语音拂过他的耳畔，带来一股凉意。
    卫隽抖了下，正在犹豫是否支付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屏幕，链接跳动显示支付完成。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卫隽关掉手机，外放的音乐停止，屋内一时变得安静许多。
    他鼓着脸横了眼突然冒出来的人，来者似乎结束工作就回到这里，透出几分风尘仆仆，卫隽颇为惊奇道，“你最近好像都有回来诶，工作不忙吗？”
    裴锋单手撑在沙发上，倾身看向缩在沙发里的卫隽，深邃的眼眸荡起一圈波澜：“不乐意见到我？”
    卫隽觉得现在的他怪怪的，但为了不崩人设，主动凑上前搂住对方的脖子，抬头望向裴锋：“能每天见到老公，我当然开心啦。”
    一切动作都非常自然，只是相近的距离，两人的气息交缠起来。
    裴锋注目着脸颊泛起红晕的卫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眸里一闪即逝的悔意，他忽地扣住卫隽要松开的手，沿着纤细的腕骨勾住修长柔滑的指节，再次询问：“明天有空吗？”
    过于亲近的姿势，使得卫隽想要后退，但被人禁锢着根本动不了，他侧过视线：“有什么事吗？”
    “明日下午两点，在摩登天街有场漫展，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二次元？”裴锋说。
    卫隽眨眨眼，他刚刚支付的就是这个漫展门票，准备叫顾城轩跟他一起去玩来着：“我确实挺喜欢的。”
    裴锋：“好，我明天来接你。”
    卫隽默住。
    裴锋的视线描摹过卫隽郁闷的面庞，兀地笑了声，沉郁着独特的喑哑，散落在空气里迅速消失。
    卫隽忽然福至心灵：“老公，你对我这么好。”顿了须臾，“是不是有事要我办？”
    裴锋暂时没有答话，只是放开了对卫隽的辖制，也坐到了沙发中。
    “带着我去漫展方便吗？”卫隽又问，就像是在为他考虑，“其实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心意到了就好。”
    裴锋开口：“确实有一件事。”
    卫隽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明明猜到的事，依然会有些难受啊，他沉默片刻，恍若平常：“你说。”
    “跟我去参加一档综艺。”裴锋。
    卫隽：“？！”
    “我不想带别人。”裴锋回眸望向卫隽，“所以，想到了你。”
    卫隽：“我……”
    裴锋淡定道：“普通综艺的一期节目，你只需要待在一个房间接受采访而已。”
    “可是……”卫隽仍是犹豫。
    --

 第9页

    裴锋薄唇轻启：“我已经告诉节目组了。”他低垂下眼睫，“如果你不来，那我只能一个人了。”
    卫隽嘴角抽搐瞬，故意的，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但他又不能不接。
    得到满意的结果，裴锋才稍稍露出些疲惫之色，近日为了挤出休闲时间，他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在赶行程，只要结束了明天上午的拍摄就能有一段空闲日子了。
    他起身去洗漱。
    卫隽见他走了，才拿起手机琢磨该怎么退票。
    已经要迈入浴室的裴锋却是蓦然回头，缄默地观望着卫隽盯着手机愁眉的模样。
    翌日。
    卫隽接了个人设图，熬夜勾了线稿，结果就睡到了大中午。
    他是被叫醒的，鼻间充盈起一股清淡的松雪香，一只蕴着温热的手擦过他的眼尾，流下一抹冰凉的湿意。
    卫隽甫一睁眼就盛满熟悉到陌生的脸，吓得他猛地推开近前的人，略显慌张地遮住泛起泪花的双眸。
    自己怎么哭了？！卫隽想不起梦见了什么，但是流下的泪水被裴锋撞见，令他有些难堪。
    裴锋单手后撑在地面，避免了被卫隽的一推直接摔倒在地，然而他并没有立即站起，视线牢牢固定在落泪的人脸上，唇瓣抿成了条平线。
    急忙收拾好心情的卫隽，撤下挡在脸前的手：“那个，做了噩梦。”他爬起床，想去扶被自己推倒的人，“不好意思。”
    裴锋顺着他拉扯的力道站好。
    静默须臾，裴锋没问他的眼泪是为谁落下，只道：“走吧。”
    卫隽匆忙换了常服，跟人出去。
    他们先去吃了顿午饭，然后才慢悠悠去向漫展举办地。
    两人之间一阵无言。
    卫隽想，不能再这样，得维持住人设，摸到口袋里海鲜餐厅送的糖，清清嗓子：“老公～”
    正开着车的裴锋神经一跳，却是被卫隽的撒娇音挠到了心底，低沉地嗯了声。
    居然给了反应。卫隽微惊，但也没在意，而是道：“张嘴！”
    裴锋的语调微显不耐：“干嘛？”
    卫隽趁机将手中的糖塞到对方嘴里，这糖不好吃，为了不浪费就给你吃吧。
    猝不及防被偷袭，裴锋也只能默默含着糖，接触到舌尖的瞬间就爆发出满腔清凉，浓郁的薄荷味刺激得他皱了皱眉，视线朝身旁瞥去，就见人正剥开一颗糖，糖纸包装不太常见，肯定不是跟他吃的同一粒糖。
    卫隽察觉到他的目光，护食道：“你别想了，只有一颗，这是我的。”
    旋即就把糖放进自己口中，还珍惜地舔了舔触碰过糖的指尖。
    冲裴锋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然而，并没有得意多久，卫隽被对方的突然刹车差点撞到车玻璃。
    前方是红灯。
    裴锋扫过卫隽舔过的指节，那是之前把糖塞到他嘴里的手。
    他轻轻瞌眼，嘴唇微动，像是在咒骂，几乎没出声，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他说了什么。
    而卫隽正在平缓差点被撞头的心跳，错过了这一幕。
    “你开车开慢一点吧。”卫隽终于记得抱怨，“突然急刹车，真是……”
    裴锋：“好。”
    “嗯？”对方答应的速度过快，卫隽被整懵了，见人一脸平静的理所当然，“哦。”
    气场相比以往柔和不少的丈夫，引得卫隽时不时打量，嘀咕着不会被夺舍了吧？
    到达目的地，展会馆门口已经排了些人，此次漫展邀请了好几个知名网红coser，吸引到来的人不少。
    卫隽和裴锋也不得不慢慢等待入场。
    人越来越多。
    卫隽担心地看了眼就戴了口罩的人，裴锋接收到信号，拿出一副银边眼镜戴上，顿时锋利深邃的眉眼变得温和内敛，习惯处于星光下的优美姿态也尽量克制融于人海中。
    简直把演技都拿了出来。
    “别担心。”裴锋。
    卫隽撇过头，嘟嘟囔囔：“我哪里担心了。”
    可惜即使裴锋极尽收敛，但其本身的身高腿长，出众的气质依然引起关注，何况在旁边未曾做任何伪装的卫隽，堪称艳丽的五官和同样颀长的身形，就不可能低调。
    “你们是coser吗？”
    卫隽顺着声音转过头，惊起周围一截吸气声。
    “好、好漂亮……”
    远处更是传来小声讨论：“旁边戴口罩的是小漂亮哥哥的男友吗？”
    “虽然看不见脸，但肯定长得很帅。”
    “应该是朋友吧。”
    “……”
    卫隽装作看手机，缓解被各种夸赞的尴尬，下一瞬耳廓一热，蕴着深意的嗓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小漂亮哥哥？”
    卫隽耳尖顿时红透了，抬头瞪向调戏自己的人，咬牙威胁：“信不信我把你口罩扒了。”
    裴锋望着他，镜片后的狭长双眼微微弯起：“你敢扒，我就……”
    浸润在阳光中的卫隽眉宇间仿佛染上一层金晕，那双本该多情绯艳的桃花眸装满眼前人的身影，仿若深情。
    裴锋一怔。
    卫隽接话：“你就？”
    裴锋目光闪烁，撕破清冷温润的面具，调情一般：“我就吻你。”说出这话，不过是被美色迷花了一点思绪，并没有更多不明的意义，就像那些因交际不得不逢场作戏罢了，毫无其它意思。
    --

 第10页

    卫隽看穿了他对和谁亲近无所谓的想法，冷色渐渐爬上唇角：“老公，你真有病。”
    好像很生气，可仍叫的老公，又似乎是玩笑。裴锋无言，藏在裤子口袋的手收紧。
    “好了，我们不闹了。”卫隽搭住裴锋的肩，轻松地揭过方才的不愉快，“马上到我们了。”
    他不在意。裴锋霎时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
    第6章 吃瓜现场
    这次举办的漫展相比以往要盛大些，卫隽看得目不暇接，俊男美女多得让他以为进了二次元版的内娱盛典。
    人真的很多，那种有名气的小coser周围更是围拢了一圈圈人，别想轻易能挤进去，也看不到里面的风景。
    卫隽转悠了圈，选择先去逛逛周边。
    他的一切行动都显得独立，显然是忘记了身边还跟着位自己法律上的伴侣。
    裴锋默然望着他的背影，两人的距离逐渐变得遥远，越来越多的陌生人自他们之间穿梭而过。
    多久才能发现人少了呢？
    出来的花费肯定得老公来付啊～卫隽看上了暗夜炽天使的盲盒礼包，要688块钱。
    远远坠在人身后的裴锋感受到口袋里震动的手机，隐没于口罩后的唇略挑，接通以后，传来熟悉的温软音：“老公，你去哪啦？我找不见你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裴锋。
    卫隽无言片刻，语调转为蛮横：“我不管，你快出来！”
    “嗯？”
    卫隽呜呜咽咽半天，决定道歉：“对不起，我错了。”道完又不服气，“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你就是故意让我丢下你的！”
    裴锋：“那你找我是因为发现我不在，还是为了让我给你付钱？”
    恍惚间，卫隽听到两道重合的声音，险些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对面轻声叹息了声：“转身。”
    戴着口罩的男人持着手机，静静站立在人流中，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过单薄的镜片朝他望来。
    卫隽愣了瞬，立时挂断手机，开心地奔向对方，所幸没有失去理智地蹦蹦跳跳，抱住人的手臂，小声嘟囔：“你刚才去哪了？”
    “打电话时胆子那么大。”裴锋瞬间察觉到他的变化，“见到我后就不敢叫出来了？”
    “你认真的？”卫隽。
    裴锋：“什么认真不认真？”
    卫隽：“你真不怕被认出来啊？”
    裴锋眼眸一沉，定定凝向他：“算了。”
    “嘿。”卫隽目光闪了闪，“那个…我身上没带钱，你能不能帮我买下那礼盒？”
    裴锋想到昨晚撞破的一幕，意味不明道：“手机支付也不行？”
    “唔，哥哥～你给我买嘛～”卫隽不要脸了，同时被自己矫揉造作的声音呕到。
    他偷偷觑向被自己挽手的男人，果然瞧见对方微微拧起的眉头，虽然表情大部分掩盖在口罩里，但明显能看出绝对不是愉快。
    就说嘛，性格那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他这样的同类。卫隽暗自点头，差点以为对方喜欢软绵弱受类型，实在是自己想多了。
    卫隽乘胜追击：“买嘛～买嘛～裴哥哥，给我买嘛～”
    “……”裴锋。
    最终，裴锋付钱了。
    卫隽抱着礼盒露出笑容，裴锋瞥了他一眼，似乎因为他这一笑冷漠的脸都缓和了些。
    为避免再次发生人丢了的尴尬局面，卫隽决定拉着裴锋不放手，拉的手腕，至少在别人注意到时不会显得太暧昧。
    “让让。”穿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疏散着拥挤的人员，被保护的人戴着帽子口罩，穿着华丽的洛丽塔，应该是哪位知名coser，赶到现场还未化妆，需要再准备准备。
    很快就有人猜测她是不是冰娅。
    冰娅出过许多二次元角色，让她走红的是一系列关于动漫人气男角色的性转cos图，确实令人惊艳。
    不知道这回她出的谁……
    避开保安的推搡，卫隽和裴锋躲在了角落，任那群人浩浩荡荡走过。
    卫隽将礼盒重新抱在怀里，眼神亮了好几分，对着身旁的男人道：“那里有只熊熊，熊熊好可爱。”
    裴锋侧眸注意到背后的墙，在他腰际的高度挂着一枚钉子，若是没有卫隽的礼盒阻挡，他怕是就要撞上去了。
    他看向若无其事，仿佛一无所知的人。
    对方正跟他撒娇。
    “要吗？”裴锋问。
    卫隽扭捏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要。”
    裴锋轻笑了声，反手握住卫隽的手，牵着人朝摆着毛绒玩具的临时小店过去。
    好软～卫隽不再抱着礼盒，改用拎着，怀抱被新买来的熊熊占据，他埋在熊熊柔软的毛茸茸中蹭来蹭去。
    在一边付完钱的裴锋就看见他一副沉迷吸熊的模样，视线有刹那凝滞，随即似有若无地触过那只玩具熊。
    双手都使来拥抱体积较为庞大的玩具熊，卫隽只能用肩膀撞了撞付钱以后就变得沉默的男人：“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裴锋淡淡道，不再被人纠缠的手臂按向自己的右手腕，像是在整理袖口。
    卫隽松口气，立马转化成兴奋的态度：“前面是悦悦诶！”拥着熊就想跑，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平静的裴锋，思考一番直接伸手抓住对方的左手。
    裴锋低眼扫过相连的双手，忽然明白自己方才的动作意义由来，他的眉目间不禁留下深刻的痕迹。
    --

 第11页

    令卫隽惊喜的悦悦是位装扮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梳着蓬松的头发，穿着漂亮的公主裙。
    裴锋见识到周围露出慈父脸的宅男们对着女孩嘘寒问暖，将一位虚拟人物当作真实存在般的活人。
    那位扮演悦悦的coser尽职尽责地维持着人设，还亲和地表示愿意合照，引起宅男们一阵狼嚎。
    其中，没有卫隽。
    裴锋眸中多出分暖意，下一秒。
    “裴哥，你能帮忙给她和我拍个合照吗？”从来没用如此期待的神色，眼睛里满是星辰闪烁着可以与喜欢角色靠近的腼腆和欢喜。
    “……”
    半响没得到回应，卫隽疑惑：“哥？”
    裴锋冷嗤：“少得寸进尺。”
    卫隽脸立时一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难。
    “看够了吗？”裴锋又说。
    卫隽不语，紧紧搂着玩具熊，好似能从中汲取到安慰。
    裴锋心头骤缩，抑制住了不停翻涌的暴躁情绪：“抱歉。”他寻着合适的话语，“想到了麻烦的事，心情有些差。”
    “啊？”卫隽关心道，“好解决吗？”
    裴锋不欲多言，敷衍地嗯了声。
    经此打岔，卫隽也不再叫他拍合照，而是自己拿出手机远远地拍了张就满足了。
    然而，暂时的平静被女生的尖叫打破，那是追星女孩见到喜爱的明星，激动地呐喊。
    “傅言湛！是傅言湛！”
    “他怎么会在这里？”
    “快，他要跑了！”
    “他刚刚和冰娅在一起，你说咱们是不是吃到瓜了？”
    “不要乱说，指不定也是二次元发烧友。”
    “他跑了，快追。”
    “啊啊啊傅言湛！”
    秩序还算稳定的展馆霎时乱成一锅粥，一位在最近声名鹊起的流量明星造成的轰动不可小觑。
    卫隽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整个身体就陡然悬空，双脚离开地面转移到靠墙的位置。
    呼呼啦啦地一堆人从他原来站的地方奔涌。
    他抱着熊愣愣地看着将自己护在双臂间的裴锋，相近的身高让他第一时间闯入对方眼中，即使有镜片阻隔，依然望进了眼底。
    “你…力气好大哦……”卫隽呢喃。
    裴锋：“你太轻了，得多吃饭。”
    “哪有你做明星的轻。”卫隽反驳。
    裴锋嘲讽：“我经常锻炼，可都是肌肉。”他注目面露不爽的人，“我有八块腹肌，你呢？”
    卫隽恼羞成怒：“你闭嘴！”
    裴锋根本不怵他，手贴上卫隽的肚子，骨节分明的指节收紧，捏起一团软肉：“弱鸡。”
    全身僵住，卫隽面色变得难看。
    裴锋另一只空闲的手微动，揉了揉卫隽泛红的眼尾，喉结细不可察地滚动。
    他没揉多少次，即刻被推开。
    卫隽绷着脸：“有人在看你，咱们快走。”
    估摸是傅言湛的出现闹出太大的动静，吸引到许多注意，而伪装简单的裴锋极有可能也被发现。
    裴锋抬手触碰自己面上的口罩，目光装着脸颊眼眸绯晕晕染的卫隽，随着卫隽的离去那些凝驻过来的视线跟着转移。
    看我？裴锋不置可否。
    第7章 再折腾折腾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傅言湛追逐大战吸引，热闹攒动的人群内，却有两个格外悠闲的身影。
    卫隽看着拦在前面的女生，女生的表情有些紧张，她小心地瞄向戴着口罩的裴锋。
    “请问，你是裴……”
    “嘘——”卫隽食指抵唇，低垂的羽睫缀满头顶的灯光，他示意周边显得恐怖的人海。
    识破裴锋身份的女生脸顿时红了，她无措地纠起衣角：“我能拍照吗？”
    不是要签名合照？卫隽意外地挑眉，侧身灼灼的目光让他收敛性子，差点忘记自己目前的人设不是这样的。
    “不能。”卫隽煞有其事道，“他今天是陪我玩的，没有时间给粉丝。”
    “啊？”女生傻了。
    卫隽瞪了一眼身旁无动于衷的裴锋：“你说话呀？”
    裴锋拉拉口罩，俯瞰着矮小的女生，静漠的调子清晰地传进在场的人耳中：“今天不行，我答应他的。”
    女生懵：我别不是撞到奸.情了？
    卫隽仰着头哼一声，绕开女生去向展馆出口，也不管裴锋是否会跟上，或者无所谓他跟没跟上。
    站在原地的女生怔怔地注视着心中的偶像，掠过自己留下一股似有若无的浅淡冷香，继而渗出强烈到呛鼻的冲击性清凉。
    那男的是裴锋的谁？来自粉丝对于偶像的直觉，她隐隐察觉到某种危机。
    ……
    “吃醋了？”裴锋搭上卫隽的肩。
    卫隽斜睨向他，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么爱吃醋的人。”
    裴锋凝视着卫隽堪称平静的双眸，记起方才对方故意摆出的霸占姿态：“我是一位公众人物，有粉丝无可避免，虽然我有足够的作品，不需要靠粉丝，但她们对我来说依然是重要的部分。”
    卫隽蹙眉：“所以？”
    裴锋放低了声音，辨不清语义：“所以，我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
    “……”
    裴锋落在卫隽脸上的眼睛越发深邃幽暗，犹如冬日谷间的寒潭，口罩后的嘴角牵扯抹冰冷的弧度。
    --

 第12页

    “卫隽，玩够了吗？”他问。
    话题跳转得太快，卫隽一时未反应过来，也许是不愿反应过来，稍顿了一下：“没有。”确实没有，但更多的是不愿和裴锋待一块，巴不得结束，可“自我任性”的他，怎么能轻易同意呢？
    “我还想去游乐场，坐云霄飞车、坐大锤、闯鬼屋、尝美食！”卫隽一个个数着想要玩的项目，“才逛了次漫展，结果被傅什么搅局，真讨厌。”
    裴锋：“确定吗？”
    “哥哥～”卫隽用肩膀撞他，软着嗓音，“我的哥哥呀，答应我嘛～”
    裴锋被撞得侧了侧身，尽管明知对方是为达目的耍手段，但理智即将要控制不住悸动的心跳。
    两人后面去了游乐场，把能玩的项目都玩了。
    玩到最后，卫隽已经无暇顾及裴锋和人设的事，经过一系列刺激性游戏的发泄，堆积在卫隽心底的抑郁消散不少。
    他甚至能够十分平和地目视裴锋。
    “谢啦。”是从生日那天开始，卫隽发自内心地感谢，稀少的对裴锋说的真心话。
    回到家。
    卫隽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中，抱着毛茸茸的玩具熊不撒手，脸埋进绒毛里，整个人仿佛要融进去的懒散程度。
    和他一起回来的同屋人进了浴室洗漱，卫隽感受着安静到虚无的空间，拿出手机翻看了看，打算刷会儿手机，也去洗澡。
    刚打开手机，跳出来的消息提示目不暇接，仅一眼，卫隽便注意到傅言湛三字。
    对方在漫展的追逐战果然上了热搜，热搜已经降到很低，刷新第二次时已然消失，紧接着是来自于傅言湛公司的微博声明。
    傅言湛之所以会出现A市漫展，只是作为一位二次元发烧友参与的寻常活动。
    卫隽没兴致地逛了会儿热搜广场，正准备退出的时候，一条带有浓浓粉丝的滤镜小作文，入了他的眼。
    小作文应是无意上明星广场，可转发的博主账号质量不错，简短的一句话就出现在傅言湛声明的热搜广场里。
    远远心肝大宝贝：
    傅言湛粉只会自欺欺人
    转发一条id名：软玉温裴，描述的去漫展经历的小事。
    点开软玉温裴的微博内容。
    卫隽浏览到博主公布的九宫格，确定了对方是在漫展撞见的裴锋女粉丝。
    【软玉温裴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不仅看见了心仪的cos，还碰见了我的偶像［羞涩jpg］
    裴裴特别高，站在人群里高半头，我一眼就注意到他了，裴裴气质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而且很香，刚开始我并没有闻到，但裴裴一离开我就闻到了，那味道像是暖阳晒过的雪梅，后劲非常大。
    悄悄说一声，裴裴身边跟着一位超级超级超级漂亮的男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室新签的艺人，和裴裴关系很好的样子，而且裴裴好像答应了漂亮男生什么事，裴裴对男生有种惯着纵容的宠溺感，把我看傻了都】
    卫隽点开评论细看以后，才明白过来为何会被转发到傅言湛广场，博主配的九张照片里，博主并没有将裴锋的正面照放进来，基本是人群里的背影或侧照，在这些装满路人的照片里，不小心拍进了傅言湛和冰娅的身影。
    第三张的傅言湛、冰娅凑一块，第五张傅言湛抛弃冰娅跑路，第八张被一群人追逐的傅言湛，第九张狼狈逃走的冰娅。
    简单的四张照片无声地讲述出追逐战的过程，网友们热衷于看图说话，脑补了好大一出戏，但真相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故事写得倒是不错——顶流的网红小娇妻。
    除去跑题的傅言湛八卦，关于裴锋与漂亮男生的讨论也不少。
    毕竟现在同性可婚，不能因为是两个男的，就放松警惕。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上热搜，卫隽并没有在意后续结果，由于困倦，关掉手机，躺在庞大玩具熊身上闭起双眼。
    沐浴完毕的裴锋来到客厅，就发现似乎无知无觉睡着的人，沙发足够宽大，容纳一米八几的男人倒是绰绰有余。
    裴锋接起一杯冰水，看着沙发中的卫隽，慢慢饮尽。
    趴在毛绒熊上的卫隽大半张脸陷进绒毛里，露出的小半截眉骨浸染着玉色的柔软光晕。
    修长的背脊微微起伏，直至格外挺翘的臀峰。
    裴锋放下空了的水杯，穿过客厅，走进卧室。
    门扉合拢，发出的响动惊醒了假寐的卫隽，他揉了揉脸，迷糊着爬起来，打算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对于方才另一个人也在客厅的事实，他毫无所觉。
    客厅灯暗下。
    站在门后的裴锋听着客厅的脚步声，感受到光线转变黯淡，倚在墙边，细碎的墨发搭拉在额头上，投射的阴影覆盖住半张脸。
    今日的一切，让他确定卫隽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着自己，对方表现出来的喜欢很多，可其中真实的喜欢近乎无。
    裴锋有点记不清自己为何会留有对方十分喜欢着自己的印象，也有点分辨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当他说出不会属于你一人，卫隽既不生气，也不难过，平淡得仿佛事不关己的冷漠。
    裴锋五指收紧，想到对方自以为隐蔽的表现和差到极点的演技。
    黑暗的房间里，一束月光自窗外照射进屋内，将隐于角落的裴锋切割到两种界限里。
    --

 第13页

    良久。
    裴锋彻底低下头，阴影覆盖起全身。
    另一间卧室。
    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入睡的卫隽，躺在床中半天神经依旧清醒。
    卫隽复盘了下自己今日的表现，露馅的地方肯定很多吧，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又不是真心要挽回与裴锋疏远的关系。
    差不多也该提出结束了吧？虽然他没折腾够，但他实在不是那种不管不顾死不要脸的料，如果对方近日愿意和他开诚公布，他也懒得再和人纠缠。
    然而，他的想法没有实现，裴锋跟瞎了一样，没发觉到他拙劣的表演。
    换句话说，其实他的演技还不错？
    卫隽心想：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继续折腾，折腾到开始综艺录制。
    卫隽和裴锋坐飞机，到达录制地点的酒店，时间是凌晨一点半左右。
    仍旧精神的卫隽翻滚在柔软的大床中，等着天际出现第一缕熹微。
    他被迫熬夜睡不着，想到隔壁房间可能睡得香的人。
    卫隽抱着小熊玩偶，敲响了裴锋的客房门。
    裴锋浑身低气压地开门。
    卫隽跟没发现对方的不愉一样，挤进屋里，当家主人般环视房中布局，和他的房间差不多。
    看够以后，卫隽委屈巴巴地说：“我失眠啦。”
    “你得负责。”
    “我要听睡前故事！”
    裴锋面色生冷。
    让裴锋讲睡前故事，亏卫隽琢磨得出来，本来对方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许是演戏、上节目、采访说了太多话，私下非不必要，对方的言词总是很简洁。
    裴锋盯着表情执拗的人：“没有故事。”
    卫隽瘪嘴，刚要闹。
    裴锋走近两步，手掌按住卫隽的腰腿，将人扛到了自己肩膀上，大步走到床边。
    单薄的被套掀起。
    卫隽摔得晕头转向，回神之际，自己已经锁在对方双臂与胸膛间，耳边响起隐含威胁的低音。
    晕着夜色的暗沉。
    “敢吵，就丢了你的熊，吃了你的糖。”
    第8章 喜好
    《前进无限》正式录制前的事前采访。
    卫隽在得知自己参与的节目是前进无限后，心绪就没平稳过，他是节目的路人粉，基本得空就会看，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亲身经历。
    由于裴锋搞的骚操作，前进无限节目组重新设计了番原定的游戏环节。
    现在的采访简单问了些问题，卫隽能答的都答了，最后他向节目组确定录制节目时，自己是否仅需待在一个房间。
    当然，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裴锋果然在忽悠他。
    进行采访的编剧妹妹疑惑他为何会这么想，你不是看过我们的节目吗？
    卫隽看是看过，但每次游戏设计都不一样，他以为是新的设定，随之抱怨似地讲出自己被骗了的事实。
    编剧妹妹听到他的解释，噗嗤笑出声，她起初知道裴锋要带个素人上节目，心想着可能是带新人，结果一番采访下来，不是新人，是真朋友。
    看着卫隽的身段和相貌，估计节目播出以后，便会成为圈内新人了吧。
    卫隽走出采访间，刚要拐过转角，迎面撞上位陌生男人，因为身高原因，卫隽险些直接窜对方怀里。
    对方撑住卫隽的肩膀。
    “没事吧？”温柔到干净的发音，降落在卫隽耳畔，他比对方矮半头，对方的嘴唇恰巧停在他耳朵旁，吐出的热气随着呼吸喷洒到他的脸侧。
    卫隽赶紧退开，抬眸看向前者：“没事，谢谢。”彻底看清对方的面容，卫隽微微愣住，视线凝驻在那治愈阳光的浅笑里。
    “那就好。”
    卫隽同时开口，与人的声音不期然重叠：“庄野？”
    对方明显怔了怔，嘴角的笑意加深些许：“你认识我啊？”
    卫隽：“白哄的男主。”
    “白哄？”庄野思索片刻，那是他第一部 剧，一个小成本校园言情短剧，时间总共没拍到两周，“我以为会是青春张扬里的原许呢，真没想到是白哄，好久没听到有人提了。”
    卫隽对于白哄的某段场景，仍旧记忆犹新：“结尾的笑容令我印象深刻，没人给你说过，你笑起来特别倾涤心灵吗？”
    穿着校服的俊朗男生立在槐花树荫下，漫天的白光投射在男生身周。
    因着拂来的风，细碎的花瓣散落，画面跟着略略晃动。
    伴随着响起的片尾曲前奏，男生眉目舒展。
    卫隽端详着面前的庄野，对方的变化并不大，相比白哄镜头里的青涩稚嫩，现在的庄野成熟了几分，却未减褪多少当年少年的痕迹。
    只是现实遇见，居然这么高吗？卫隽目测对方得有一米八八。
    “庄老师，该到你采访了。”
    “好的，马上来。”
    卫隽倒是反应及时：“不好意思，耽搁你时间了。”
    “没有没有。”庄野犹豫瞬，“你也是嘉宾吗？”
    卫隽点头。
    庄野：“那稍后见。”
    卫隽：“嗯。”
    采访结束，卫隽也该收拾着搞妆造了，找来的杨纪拽着他到了裴锋的专属休息室。
    “问了些什么？”裴锋脸上的妆容刚好化完，他望着镜子里卫隽的影子。
    卫隽：“我的喜好。”
    --

 第14页

    裴锋起身让开位置，和卫隽擦肩，鼻翼嗡动，一股阳光清香飘过，那绝不是卫隽自带的香气，或者说卫隽根本不喷香水，可这香味是哪来的？
    卫隽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裴锋，感觉对方的状态古怪，似乎酝酿着可怕的气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是让他坐立不安。
    “我要不要跟你说说采访内容？”卫隽轻咳两声，打破沉静的气氛。
    裴锋：“不用。”
    卫隽：“……”
    裴锋扫了圈房间里的人：“你的喜好，我知道。”
    卫隽当他扯淡，没忍住拆台：“真的，我喜欢吃什么，你说说？”
    “番茄玉米排骨汤。”裴锋。
    卫隽意外他居然答对了，心想对方好歹算自己竹马，知道这个不算啥：“我生日是哪天？”
    裴锋沉默须臾，前不久才挑过生日礼物，由于推迟买的礼物，应该是：“9月20日。”他说的是带人去吃烤牛肉那天。
    “9月19日。”卫隽笑眯眯道，瞧不出半分不满，“是9月19日哟～”
    裴锋怔愣半响，注视起他的淡然表现，莫名生起某种危机，好似有样他还没搞明白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他却无能为力挽回，这样的认知令他无意识地动了动唇：“抱歉。”
    “不需要道歉。”卫隽暗叹，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却记不住他的生日，这到底算什么啊。
    “裴锋、卫隽节目即将要开始录制了。”杨纪接到通知，小心地插.入两人的氛围，他瞄向还在卫隽脸上动作的化妆师，“还有多久？”
    “好了。”化妆师收手。
    卫隽发型和衣服是早就弄好的，只待上完妆，现在他看着镜面中的自己，产生些微陌生感，他的眉眼变得更加立体，淡色的唇瓣抹上薄红，显得……他皱皱眉。
    “卫隽，你需要先进行录制，选择一处位置等待裴锋到来。”杨纪上前给他梳理流程，“有五张卡片，你记得选花海那张，我已经打听好了。”
    卫隽也知道这环节是怎么回事，名义上是打着猜测好友的喜好，体现友情深厚性的游戏，但为了避免到来的嘉宾一个没猜对，刚开始就塑料情明显的乌龙，节目组提早透露给嘉宾，互相通个气。
    当然，节目开拍时，不能表现出早就知道的模样，得演一演惊喜。
    卫隽点头表示了解：“那我就先走了。”
    杨纪目视他的身影离去，转头望向状态不对劲的自家艺人：“裴锋，你心情不好？”相处多年，他自认为对裴锋的情绪把握有几分成色，尽管现在的裴锋面上平静，但就是跟往常的平静不同，似有喷涌的什么被压制着，体现出怪异的平静，隐隐透出瘆人的动荡。
    休息室内的其他人陆陆续续退出，渐渐只剩他们两人。
    裴锋顶着杨纪的探究，漫不经心地甩出掩埋在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上了节目就会上热搜，不是吗？”
    杨纪一时半会儿没琢磨透，试探着猜道：“你不想上热搜？”
    裴锋定定地回视杨纪，缓慢地咬字：“我要和卫隽的热搜。”
    杨纪呼吸顿滞，那刹那向他袭来的压迫感，让他的血液瞬间凝沉几许，直到对方移开目光，他才如蒙大赦地喘着气。
    得到如此肯定的答复，杨纪不敢疑问缘由，老实履行自己的职责，节目拍摄结束就安排上，也不用等到节目播出的时候了。
    杨纪想到初始裴锋说要邀请圈外朋友的情景，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多嘴，得来怎样的眼神，见了一次不愿再见第二次的可怕气势。
    不过彼时他好奇原因，此刻略有明悟，反倒不可置信——裴锋邀请卫隽，就为了与卫隽上个热搜？
    裴锋瞥他一眼，脸色难看起来：“你什么表情？”跟看被妖妃魅惑的昏庸君主般的神色，让裴锋忍不住扒开人脑子，瞧瞧里面装得啥狗屁玩意。
    “没没没，没啥表情。”杨纪赶忙否认，“我想到件事，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你不要误会是朝着你的。”
    裴锋姑且信了他，迈开大长腿，走出休息室，差不多该正式录制了。
    外界的日头升得极高，光暗交替，将裴锋的身形消融一般，虚化了在他人视线中的影子。
    杨纪擦擦额头冒出的汗，急忙跟上。
    第9章 录制
    卫隽走进刷得雪白的屋中，四面的摄像机全部向他拍摄起来。
    他看见屋里已有四人，露出礼貌地笑容。
    他早打定主意，在镜头面前，即使裴锋在也绝不作妖，他并不想因此出名，尤其是和裴锋绑定在一块，何况他只在私下和没太多人注意的时候，才会去折磨折磨裴锋，面对外人，他自然是正常相处。
    之前也和对方解释过，他会在特别熟悉的人面前释放“本性”，管裴锋信不信。
    “你们好，卫隽。”他自我介绍道，首先握上主动朝他凑近的《前进无限》常驻——苏悦薇、柳湄，两位在节目里的表现称得上一大亮点，与素有国名主持人之称的孙鹤组合，激发的化学反应凑出非常多的笑点。
    “庄野。”场内最高的人，笑着朝卫隽伸手。
    卫隽轻轻握上对方的手，即刻分开。
    “我们要做什么？”后到的卫隽，悄声问向庄野。
    他刚提问，工作人员就送上来装着明信片的盒子。
    “请选择你们想去的地点。”
    --

 第15页

    卫隽和庄野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出心照不宣来。
    “有什么想法吗？”长相清纯的苏悦薇招呼着新来的嘉宾，“有五张，大家随便选。”
    “我们这里有四个人，他们那里应该是三个人，那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剩下？”柳湄抚了抚耳际的头发，说话的腔调带着磁性的滑音，御姐味十足。
    “孙鹤会选两张。”导演组答。
    柳湄撇撇嘴，嫌弃道：“就不能让别的嘉宾选两张吗？”
    导演组摊手。
    “小隽，你打算选哪张？”苏悦薇点了点不怎么说话的人，本来就晚到，镜头给的肯定少，现在又不说话，得cuecue。
    陡然被叫到名字，卫隽收敛起现场看电视的行为：“我都行，你们先选。”
    “客气啥。”苏悦薇看向庄野，“你呢，小野？”
    “姐姐们先选吧。”庄野笑道。
    苏悦薇哼了声：“那我要咖啡厅这张吧。”
    “姐姐？”卫隽唤呆着没动的柳湄。
    柳湄为难道：“我有点纠结。”
    “纠结什么，闭着眼睛拿嘛。”苏悦薇解决办法简单粗暴。
    柳湄在海边明信片和花海明信片犹豫，好几次都伸向花海，在一旁旁观的卫隽忍不住提起心，杨纪不是说打听好了吗？
    最终，柳湄拿走海边明信片。
    卫隽注意到向他抛媚眼的柳湄，有些无奈，被姐姐捉弄着玩了。
    “小隽，我可瞧着你几次往花海盯，是不是生怕它被我拿走啊？”柳湄戏谑道。
    卫隽坦诚道：“是啊。”
    “喏，给你给你，瞧你眼巴巴的样儿。”柳湄。
    四个人分别拿上早定好的明信片，去向目的地等待。
    卫隽和庄野顺路，告别柳湄、苏悦薇两人，他们一同走在木石搭建的长廊，外头的阳光穿过缝隙，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这段去向目的地的路程，没有镜头跟随，想来是要放映另一边的主要嘉宾。
    卫隽余光装着身旁人黑色的外衣，那布料质感极佳，行动间折射出不同的色泽，非常简洁的款式，没有别的证明牌子的标识。
    “我有看过《青春张扬》，你在里面饰演的角色特别自然，特别好看。”卫隽打破沉静的场面，略微紧张道。
    庄野扭头：“是吗？我想着自己二十五六岁了，还演高中生，怕观众出戏。”
    “完全看不出来。”卫隽，“很少年气，让我恍惚见到白哄中的你。”
    庄野笑道：“你真的很喜欢白哄啊。”
    卫隽眨眨眼睛，毕竟他自己取向是男人嘛，当时虽然喜欢着裴锋，但也会去瞧瞧别的帅哥。
    白哄里的庄野给他一种初恋的感觉，可惜以前的自己全心关注裴锋，二十四年来连个正经恋爱都没有，现在决定放弃无望的感情，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新的人。
    “对呀。”卫隽喟叹。
    庄野端详他片刻，刚见面而已，他们之间不该聊多深，但是卫隽示好的表现，让庄野忍不住问出了口：“心情不好？”
    卫隽面色微顿：“没有啦。”
    庄野左眉梢挑起，这是搁他撒娇吗？声音还挺甜的。
    及时反应过来的卫隽人麻了，他在裴锋那里装嗲装多了，居然不小心带出了痕迹，要死。
    卫隽强装镇定，幸亏面上傅粉，不至于暴露他的羞恼。
    庄野见他冷峻着张脸，化的春日桃花颜硬生生逼出高寒来，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前面路口我需要走左边，咱们是不是得分开了？”
    “嗯。”卫隽暗中松口气，对方没注意到就行。
    庄野：“嗐，其实我有个妹妹，平日她想找我帮个忙买点东西，就会乖巧说话，我太吃这套，总是被她得逞。”
    “？”卫隽莫名其妙，扯什么妹妹？
    庄野轻咳两声，语带促狭：“你刚才那样的话，我估计也抵抗不了。”
    卫隽瞪大了眼。
    庄野朝他挥手：“拜。”
    卫隽握紧拳头，死亡凝视对方的背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庄野，谁像你妹妹啊！
    郁闷归郁闷，也不能真把人怎么样。
    卫隽来到设立着木椅的桂花树下，地面到处是散落的细碎花瓣，扑鼻的香蔓延至鼻息里，连带着呼吸都是香甜的。
    他得坐椅子上等待裴锋的到来，望一眼蹲在远处的摄像机，真无聊呀。
    卫隽头枕在椅沿，今日的光线亮得刺眼，他不得不闭紧双眼。
    无事可做，就容易胡思乱想。
    他想到了《青春张扬》，这是一部清水耽美剧，由傅言湛主演的受，作为傅言湛同公司的庄野，捞到个小配角，暗恋受的男四。
    傅言湛靠此剧一跃成为顶流之一，而庄野终于有了点水花，不至于跟过去那样，抠脚抠半年播一部不知名网剧，还是个配角。
    无论如何跟主演的资源飞升是比不了的。
    卫隽想到《前进无限》的主题，傅言湛最好的朋友不邀请他老公，邀请求而不得的男四，到时候播出真不会激起一片腥风血雨吗？
    对粉圈算是熟悉的卫隽，见识过好几次青春张扬cp粉的强势与疯魔，剧里两位主演的唯粉相比cp粉不堪一击。
    庄野不会被网暴吧？他觉得自己的猜想在未来极有可能实现。
    “卫隽。”
    --

 第16页

    闭着眼思索的卫隽，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全身小弧度颤动了下。
    同时，一道阴影挡住了他面前的光。
    卫隽挺直背脊，缓起声调，透着股轻松惬意的熟稔：“裴哥。”
    裴锋早就到了，只是看见坐在长椅的人，有瞬间怔愣。
    飘远的思绪收拢的时候，卫隽才发现自己唇瓣间钻进点花瓣，下意识用手指全部捻出去。
    落在裴锋眼中时，视线不自禁地凝驻在那细白的指节，称着格外绯艳的唇色，启合时显露的牙齿与舌尖，顶开了不安分的浅黄花瓣。
    总是……裴锋压下浮起的念头，他总是被引诱到。
    如此认知，令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果然我们心有灵犀。”不知他繁杂情绪的卫隽，乐呵呵地秀了秀友情。
    裴锋现在不想理他，表情漠然。
    卫隽却是习惯人的冷怠，自顾自地找起话题，希望对方能记得此刻是在拍摄中，往常的话，他一定不会继续上前凑。
    “我们见了面，该去找别的嘉宾了吧？”卫隽说道，“庄野位置离我们最近。”
    裴锋眼眸微眯，敏锐地察觉到卫隽念出庄野二字的喜意。
    “庄野长得好高，我头一回要仰头看人。”卫隽没话找话，不想冷场，“忘记问他身高多少了。”
    裴锋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渗出幽幽的凉意：“你和庄野很熟？”
    意外他的插话，卫隽脱口而出：“也不熟，但我挺想和人熟起来。”
    “裴哥，你和人关系怎么样？帮我引荐引荐呀。”
    卫隽晕着浅红的桃花眸，扑闪着秋日暖色注视裴锋，他说话的声音浸着磨人的甜，悄悄地撒着娇。
    像是明白此时此地不适合，懂事地隐藏。
    裴锋直勾勾地凝望着这个人，全身细胞散发的信号，让他想：我恐怕是疯了。
    第10章 换衣服
    五人环抱的高耸古树，伸展着庞大的枝叶，层叠交缠，呈椭圆直指澄澈的苍穹。
    阳光为其镀上一圈金色的光晕。
    选择白色公园明信片的庄野，将将等到自己的好友到来。
    卫隽拉住仍要向前的裴锋：“你干嘛？他们遇到的时间应该比我们晚，我们等他们聊完再说。”
    “为了庄野？”裴锋视线落在卫隽的脸上，明亮的光线模糊了他的眉宇，令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绪。
    卫隽：“什么？”
    裴锋：“你就那么喜欢他？”
    卫隽拧起眉，搞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发疯，但对方要搞事，他却不想成为被波及对象，玩味地笑着道：“我喜欢谁啊？我喜欢的是谁，你不是知道吗？”
    裴锋静默地注视着他，那双常年古井无波的眼眸，头一回明显的失去冷静。
    卫隽收敛起面上的容色，疑惑地歪歪头，传递出自己的不解，与你怎么了的关心。
    裴锋薄唇微抿，按捺住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重新恢复过去的淡定，目光挪开，只要不要再有卫隽的影子就行。
    以为对方没事的卫隽，注意很快分散，他已经少有那么长时间关注裴锋了，不仅是不愿意，也是确实没以前那么在乎了。
    他的感情割舍计划做得倒是不错。
    卫隽刚勾起欣慰的唇角，视线瞥见前方的画面，顿时僵住。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汇聚起全部的注意力，不远处谈话的庄野和傅言湛相对而立。
    清风吹拂，扬起两人柔顺的发丝。
    庄野低着头在说话，站在他旁边的傅言湛凝视着他，表情柔缓，却在一个瞬间掀起难言的炽热。
    傅言湛看着庄野的眼神，亮得惊心。
    待在台阶上，俯瞰着两人的卫隽，为自己捕捉到的信息，感到有些奇怪。
    要不是清楚傅言湛神志正常，这分裂的行为跟精神病一样。
    卫隽望着转换成清冷气场的傅言湛，嘴角抽了抽，他想到了顾城轩在他耳朵边念叨的吐槽，那个什么清冷美人老婆，联系对方参演的耽美剧，也是个受，配上这气场和模样，倒是符合。
    就是一个直男会真心愿意自己被这样营销吗？
    卫隽胡乱想了些有的没的，觉得一直呆站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正想说要不咱们先离开，前方的人正巧转身。
    他和庄野对上视线。
    卫隽还没想好自己该作何反应，对面的庄野朝他招了招手。
    引得傅言湛也跟着看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庄野神情和语调都十分自然，他自然地走到卫隽身边。
    卫隽：“挺早吧，我也不知道。”
    庄野就是单纯问一句，根本不需要多么准确的回答，他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去游泳馆。”
    “游泳馆？”卫隽。
    庄野：“下场游戏在游泳馆进行。”
    卫隽恍然：“这样啊。”
    “本来说是，我们来找你们过去的。”庄野笑笑，“没想到你们自己找来了。”
    卫隽：“干坐着也没事做嘛。”
    庄野：“确实。”
    裴锋：……
    傅言湛：……
    后面在路途中，四人互相介绍认识了次。
    游泳馆的位置算不得远，走路十五分钟就到了，场地已经被节目组布置好。
    姐姐们比他们早到两分钟，既然嘉宾齐聚，便开始进行第二场录制。
    --

 第17页

    （友情大考验）
    节目组出问题，嘉宾回答，若是回答错误将被丢进泳池里泡澡。
    出的问题都是关于嘉宾友人的内容，体现对于友人的了解有多少。
    比如给卫隽的问题，是裴锋相关，给裴锋的问题，是卫隽相关。
    节目组也比较鸡贼，除去采访时的内容，还有各位嘉宾参与别的节目、直播等说的话，由于卫隽是素人，基本是采访答案。
    三轮下来，唯独卫隽、裴锋没落过水。
    卫隽凭借自己多年的暗恋，节目组找的关于裴锋在各种花絮、节目、采访、直播回答，他全都知道，无论问题多么刁钻。
    而裴锋被卫隽提前透题，当然答得不错。
    由于两人的表现，导演盯上他们，找的问题越加奇奇怪怪。
    “裴锋，在《天使与恶魔》视频里，卫隽点了另一人眼角多少次？”
    “？？？”卫隽懵了，啥玩意。
    “天使与恶魔是小隽你拍的mv？”坐旁边的柳湄凑过来问道。
    卫隽：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柳湄瞧他一脸迷茫，乐出声：“你咋回事，自己拍过什么都记不得了吗？”
    卫隽哭笑不得：“我根本就没拍过，我以前就是位普通人。”
    庄野也靠过来：“我好像知道。”
    卫隽、柳湄同时看向他，神情如出一辙的惊奇。
    庄野尴尬道：“自从拍了青春张扬后，我的剪辑视频变多了些，有个播放量破百万的视频，标题就是天使与恶魔，推荐里跟着冒出许多标题也是天使与恶魔的视频。”
    卫隽立马get到他的意思，cp剪辑视频嘛，他能有什么cp，他一个素人——
    “三次。”
    “确定？”
    “确定。”
    “好吧，又答对了。”
    卫隽诧异地探身，望向说出正确答案的裴锋，张了张口，终究无言。
    “这都能答对？”柳湄混迹圈内十几年，当然懂庄野的意思，不可思议地道。
    即使是真朋友，虽然可能会看自己好友的cp视频，但会记得这么细节的点吗？
    不止她好奇，导演也好奇。
    “裴锋，你怎么知道是三次的？”导演问道。
    全身整洁干净的裴锋，垂眸：“猜的。”
    导演无话可说。
    “牛逼啊。”柳湄完全不在意形象，赞叹地夸道。
    五轮问答环节结束。
    经过统计，庄野落水最多，需再接受一个惩罚，抽签选择。
    卫隽看着赖在泳池里不想动的庄野，好笑地薅了两把人湿漉漉的头发：“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由于屡次在卫隽这里碰壁，导演整理出来的问题难度加大，排在卫隽后面的庄野便遭殃了，在卫隽那里受的气全数发泄到庄野身上了。
    庄野摆手：“说的什么话。”
    “节目组是有点过份。”柳湄挨着卫隽的，也没好哪去，整个人也是湿的，“居然问你傅言湛的洗漱步骤，换谁不傻眼。”
    “我给你们说，节目组准备的惩罚千奇百怪，你们后面能争倒二可别争倒一。”
    “谢谢姐姐提醒。”卫隽乖乖地感激道。
    惹得柳湄伸手捏了捏卫隽的脸颊：“弟弟真可爱。”
    卫隽嘟囔道：“我才不可爱。”
    这副傲娇小模样，把柳湄萌得心肝颤，魔爪变本加厉起来。
    把卫隽揉得有些痛，正当他受不了准备挣脱的时候。
    卫隽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拽住，用的力气极大，瞬间就把他扯走，脱离开柳湄的双手，脸侧留下火辣辣的热意。
    “柳姐，你还不去换衣服吗？”冷清的调子，混着似真似假的关心，“可能会生病。”
    从泳池里爬上岸的庄野跟着附和道：“柳姐，你现在头发、衣服都是湿的，再吹风容易感冒。”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你们的关心。”柳湄站起身，甩了甩濡湿的长发，露出依旧未脱妆的精致脸蛋，“那我走啦。”
    卫隽：“庄野，你也快去换衣服吧。”
    庄野：“好。”
    旋即，湿滑的泳池边就剩卫隽和拉着他未松手的人。
    “我们下一场去哪儿？”卫隽顿了下，“裴哥。”
    裴锋不答，牵着他走向未知的地方。
    卫隽顺从地跟着，侧眸映入对方的脸：“刚才谢谢你了啊。”
    “不舒服就拒绝。”裴锋开口。
    卫隽：“正要拒绝，你就来了。”
    裴锋：“……”
    卫隽：“没有说你多管闲事的意思。”
    裴锋：“……”
    “你知道节目的惩罚吗？”卫隽心想越说越错，赶紧换话题。
    裴锋猛地停住脚步。
    卫隽差点撞上，纳闷：“怎么了？”
    裴锋定定地看他半响，牵起唇角：“不知道。”
    卫隽：“……哦。”在生气吗？
    裴锋：“马上就能知道他抽到什么惩罚，不用急到连两分钟都等不了。”
    卫隽感觉到人的阴阳怪气：“我……”
    裴锋直接打断，推他进休息室：“去换衣服。”
    卫隽被迫进屋，房间里已经挂好他们要换的远动服。
    “诶等等。”卫隽想阻止，眼前就陷入一片黑暗。
    他身上的外套被裴锋一手扒掉，贴身的单衣在他说话的时候，盖在了头顶。
    --

 第18页

    失去视线的卫隽无措地站在原地，衣服都脱了大半，他再矫情也不能穿回去吧。
    无奈，主动配合。
    “哥哥，你轻点。”扯着他衣服的人，动作粗暴，布料摩擦得他胳膊疼。
    许是他的话生效，对方行动时变温柔了些。
    “裤子就不用了！”卫隽捂住松垮的裤头，裤扣被对方一手脱衣，一手解掉，已经扯到胯边。
    裴锋：“松手。”
    卫隽咬着唇，直直地看向对方，脑子混乱得不知该如何。
    裴锋下出指令：“松手。”
    “……”
    裴锋：“听话。”
    卫隽不再阻拦，裤子即刻掉落在他脚边，可对方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卫隽扣住流连到自己腰际的手。
    第11章 失控
    混着热气的吐息，洒至卫隽颈项间，潮湿低沉的嗓音降临耳边。
    过于近的距离，字眼都变得含糊。
    “烙下了印子。”裴锋收回手，退离几步。
    卫隽低头看过去，除了皮肤透出些红，哪里来的印子？
    “这里。”
    卫隽的内裤被拉下些许，果然冒出一抹勒痕。
    “你！”卫隽被对方接二连三的忽然袭击，搞炸了毛。
    裴锋接住他撞过来的肘击，结实的小臂贴近卫隽的腹部，瞬间按压到自己怀里。
    卫隽闷哼一声，肚子被顶得生疼，险些岔过气。
    裴锋略带古怪的调子，唤他：“还是那么急性子，老婆。”
    “说得你很了解我。”卫隽绷紧了下颚线。
    裴锋：“你在怨我？”
    “怨你——个屁。”卫隽挣开人的辖制，他的表情沉着怒意，以往撒娇卖可怜的模样，在此刻破灭得干净。
    裴锋：真是温柔，气成这样，还记得不说出那个字。可又为什么要在妈妈生病的时候和我结婚？一点犹豫推迟都没有，就像是早早等着这个结果。
    卫隽捡起运动服换上，快点换完，不用再跟人共处一室。
    裴锋单手解开自己的上衣钮扣，解了两颗便脱掉，套起运动服。
    “你要出去？”裴锋看向走到门边的卫隽，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解着皮带。
    卫隽：“让我先……”话还未讲完，那个人下半身就光了，他仿佛是平生第一次认识对方，这个人是他记忆中的裴锋吗？
    卫隽见对方旁若无人地弯下腰，迅速转过头。
    裴锋听着他没了动静，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转瞬消弭，浮出晦涩难懂的阴沉。
    终究，卫隽和裴锋一块出的门。
    苏悦薇、柳湄两位姐姐仍在化妆，但男人们这边可以暂时先拍摄着。
    就是抽取惩罚的环节。
    卫隽找了个座位坐着，离裴锋挺远的，对方也没有非要凑上来的意思。
    节目里的常驻嘉宾孙鹤坐在另一边，挨着傅言湛。
    庄野站在中间，抽出一枚折叠的长纸签。
    “选一个人互叫宝宝，直到节目结束。”庄野念出纸条上面的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行，我要重新抽！”
    “概不退换。”导演组严词拒绝，“快点选人。”
    庄野生无可恋。
    “你们有谁愿意和他完成任务？”导演组向场内别的嘉宾发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庄野的友人加搭档傅言湛了。
    “等等。”庄野忽然出声。
    一时，场内所有人都关注向他，庄野抓抓头。
    “玩个小游戏怎么样？”
    他提出大家来次眼色挑战，失败的两个人接受惩罚。
    然后被导演拒绝，庄野必须接受惩罚，但挑战可以玩。
    “……”
    挑战失败的那人和庄野一起接受惩罚。
    躺着中枪的卫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为啥他要来参与这个眼色挑战，他明明是友情大考验的赢家！
    总之，无论他如何嘀咕，挑战还是要进行的。
    柳湄和苏悦薇两个女孩子就不折腾了。
    （眼色挑战）
    由于赶时间，经过简单的规则改变：全体玩家蹲坐着，当叫出一个数字，站起来的人与数字对不上，则喊数字的那个人失败，反之成功，若一直叫对数字，剩下最后一人则失败。
    “1！”孙鹤在大家刚蹲下的刹那，叫出数字，同时自己站起来。
    左右一看，就只有他一个人站起来，挑战成功，可以出局休息。
    现在场上剩余卫隽、裴锋、庄野、傅言湛四人。
    卫隽眼睛扫了扫，犹豫着要不要喊。
    “2。”
    “1。”
    卫隽心跳得飞快，看着站着的庄野、裴锋，裴锋说的2，庄野说的1。
    裴锋成功出局，庄野失败该接受惩罚，但他本来就要接受惩罚，所以不算，继续游戏，直到有新人失败。
    卫隽的目光迎上庄野，他看着庄野跃跃欲试，就剩他、庄野、傅言湛三个人，傅言湛从头到尾都没动静，应该是想跟庄野一起接受惩罚，他就不掺和了。
    他注意到庄野的身体晃动。
    脑子一热。
    “1！”
    “……”
    无一人站起来，卫隽瞳孔地震。
    “你为什么没站起来？！”卫隽难以置信自己输了，他要和对方互叫宝宝？？？？
    庄野无辜脸：“我只是脚麻，想缓缓。”
    --

 第19页

    卫隽失语。
    “要不，惩罚我代受？”傅言湛说道，他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因为不想表现得特别明显，而没有故意犯错，结果反被截胡。
    “导演？”卫隽期待地征询道。
    导演冷酷无情地回：“不可以。”
    卫隽鼓脸：“好嘛，愿赌服输。”
    “先履行一次惩罚。”导演继续严格。
    “……”
    卫隽目光和庄野相对，虽然他们之间处得也算不错，但到底时间尚短，真不太熟。
    突然要互称如此亲密到脚趾抠地的称呼，着实有点挑战羞耻心。
    尤其庄野应该是直的吧，让对方叫他一个男人宝宝……
    卫隽嘴唇蠕动，心一横：“宝宝。”他喊得那个正气凛然，上公堂审犯人的严正。
    由于这亲昵词汇引发的尴尬瞬间淹没于他沉闷的嗓音里。
    “宝宝。”庄野顺杆爬，学得快。
    “……”
    导演组：真没意思。
    孙鹤被戳中笑点，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卫隽像是不好意思地微垂首，抿着唇浅浅扬起嘴角：“可以了吧？”
    “去体育馆。”导演组没想揪着他们不放，顺势指流程，下个环节是趣味运动会。
    怪不得要换运动服。卫隽拉了拉领口，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以节目组的恶劣程度，运动会应该不是他想象中的普通远动会。
    体育馆就在游泳馆隔壁的位置，转移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因为跟裴锋起了些摩擦，卫隽一个人走着，拍摄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跟在他身周，摄像机似乎是关着的，等到了体育馆才开机。
    他正走着，一股冰凉贴上他的手背。
    裴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手上举着冰过的矿泉水：“问答了几个小时，喝点水。”
    卫隽呆愣须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嘴巴干得冒酸意：“哦，谢谢。”
    裴锋看了他一眼。
    卫隽接过，才知道瓶盖也扭开了，他直接喝就是，视线扫过对方空空如也的双手，他抬眸望去：“你呢？”
    “喝过了。”裴锋。
    卫隽手里的矿泉水是满的，他们喝的不是同一瓶。
    “给我。”裴锋朝他伸手。
    卫隽下意识递出矿泉水，看着对方把矿泉水交给自己助理。
    全程围观完，卫隽对于裴锋陡然表现的堪称体贴的行为，感到意外。
    话说，他们每次吵架后，对方就会对他和颜悦色。
    一点都不像刚发生了矛盾的样子。
    卫隽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计较，看人多大气，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你在想什么？”裴锋的声音不容置喙地钻进他的脑海中。
    卫隽：“我只是……”
    裴锋神情专注地听着。
    “哥哥，你在向我示好吗？”卫隽偏头，半真半假地戏弄道。
    他的话音消散到安静，依旧没有得到反驳。
    卫隽：？
    “哥哥，示好只是一瓶水可不行哟！”卫隽靠近对方。
    裴锋闻到来自卫隽身上的沐浴露香，他们使用的是一样的。
    但偏偏唯在此刻，心跳失控。
    第12章 趣味运动会
    卫隽展现了把啥叫得寸进尺，提出一大堆自己想要的东西，毫无遮掩地将那份任性摆在对方面前。
    尽管不知道对方抽的什么疯，趁人神志不清醒，赶紧爽了再说。
    吃的喝的用的，卫隽能想到的，零零碎碎念了一路。
    眼瞧着裴锋的脸色逐渐冷硬，卫隽识趣地住嘴：“你不会要抵赖吧？”
    他理直气壮地质疑着，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表现，多么让人一言难尽。
    裴锋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卫隽见他的神色变成往常的淡淡，遗憾地想：恢复清醒了吗？也不知道刚说的要求会不会被作废。
    裴锋看出他掩饰不住的可惜，放在身侧的手指摩挲几下，在要忍不住做出行动前，招惹他的人却跑了。
    不知不觉，体育馆抵达。
    入眼的跑道铺了一圈指压板，第一节 是一截单纯的跑道，第二节有个高挂着甜甜圈的杠杆，第三节是跳远，节目组特定安排的距离，若没有跳到指定位置，就会掉进装满泡沫球的坑里，第四节是穿地网，通过即成功。
    作为搭档的卫隽和裴锋，需要一同通过挑战，用时最少的一队将获得奖励，用时最多的一队将得到惩罚。
    卫隽可知道节目组的惩罚坑爹之处，想到柳湄姐告诫的话，他激发起些许斗志，绝对不做倒数。
    “你们想第几个？”庄野与傅言湛站在一起，离卫隽的位置不远，他颔首问道。
    导演组盯。
    “……宝宝。”庄野妥协，补上。
    卫隽鸡皮疙瘩掉一地，虽然庄野长得挺符合他胃口，声线也好听，可就是…就是别扭得不行：“我不知道。”
    另一边的孙鹤却是开口：“那，我们先上？”作为节目老前辈，新人不清楚情况，当然是他们先上比较好。
    一番讨论，隽锋队第二个挑战，庄言队第三个挑战。
    孙鹤光脚试探地踩了踩指压板，表情扭曲，苏悦薇、柳湄两位姐姐倒是适应良好，看神色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三位摆好起跑的姿势。
    一声哨声吹响。
    --

 第20页

    孙鹤一溜烟跑出去，帅气的姿势并没有维持几秒，就开始扭着身子怪叫起来，柳湄、苏悦薇即刻追上他，一人站一边，架着孙鹤望前冲。
    “啊啊——！”孙鹤痛得脚掌蜷缩，“慢点慢点。”
    “长痛不如短痛。”柳湄霸气道。
    苏悦薇默一下：“可全程都是指压板。”
    孙鹤皱巴着脸，不知道听没听到她们的唱和：“痛痛痛，慢……”
    孙鹤的反应，引起余下两队人的注意。
    卫隽干脆利落地脱鞋，试了试指压板，坚硬的凸起抵着他的脚掌，站立的重心稳定后，酸疼立时侵袭上大脑中枢。
    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卫隽低着眉，面色变化不大。
    “怎么样？”庄野提溜着鞋，小声询问。
    卫隽勾勾唇，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你试试？”
    庄野果然踩上来，坚持不到半秒，就腿一软要跪下。
    一双坚实地手臂及时地扶住他，避免他的出丑。
    这短暂的冲击，却是加重了脚部的受压，卫隽动了动眉锋，很快地松开接着庄野的手。
    庄野退回安全位置，望着面不改色的卫隽，由衷佩服：“你都没感觉吗？”
    卫隽也走上平坦的地面：“有。”
    “嗯？”庄野视线跟着他。
    随之，瞳孔放大丝许，冲击进眼里的画面，恍惚以为自己没睡醒。
    卫隽扒住也脱了鞋过来的搭档，微嘟着嘴抱怨：“好疼哦，都是你的错。”
    错什么了？庄野诧异地打量着黏糊的两人。
    卫隽继续道：“等会儿，你背我跑，我不要跑！”
    “别闹。”裴锋轻声警告。
    卫隽生气地甩开手：“要不是被你骗来，我哪里要经受这些？你背不背？”
    裴锋瞟向旁边的庄野。
    被盯住的庄野干咳声，自告奋勇道：“我可以背。”
    “……”
    卫隽想着参加节目呢，不能表现得太过份，特意挑个不被摄像机拍摄的空闲作一作，让人烦，哪想到还有庄野这一出。
    庄野观察着卫隽的神情，忽地朝他单眨只眼，裴锋黑了脸挡在两人之间。
    “不需要。”裴锋冷声道。
    庄野同样不客气：“我又没问你。”
    卫隽担心他们吵起来，赶忙解围：“好了好了，我自己跑，庄野你跟我也不是搭档，背不到。”而且，刚刚你那踩指压板的表现，真的让我无法信任，你能背着我跑。
    “你们两个女人，快放开我呀！”
    平地一声吼，把他们三儿凝重的气氛打破，将将放好鞋子上前的傅言湛惊得停止脚步。
    孙鹤队已经来到第三关跳远，由于距离较远，硬跳肯定不行，节目组也在中间罢了三个杠杆，孙鹤正挂在杠杆上，吊在空中，而柳湄和苏悦薇两位女生一边一个，双腿夹住孙鹤借力，她们的双臂力气不足，无法长时间支撑她们稳在杠杆上。
    “你们！”孙鹤挣扎地下半身晃动，他一个人承受三个人的重量，感觉手臂马上就要报废，“快松腿，我遭不住了！”
    他的苦难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苏悦薇实在拉不住杠杆，眼看要摔落下去，抱住了孙鹤这位冤种搭档。
    “啊，你这女人疯了吗！”孙鹤张着两条腿，想要阻止什么。
    苏悦薇：“不，我……”
    “呀！”近距离观赏的柳湄撇过头。
    伴随着苏悦薇摔进泡沫球里，孙鹤的运动裤被扯掉，露出鲜红色的四角内裤，此刻也随着运动裤脱离，拉下小半截。
    孙鹤心态崩了，主动松手摔进坑里。
    工作人员急忙前去把人捞起来，顺带递给孙鹤一条毛巾。
    然后，接着拍摄。
    节目组是真的不做人。
    孙鹤围着毛巾，数落着让他丢大脸的苏悦薇：“我说你是不是个女的，有扒着男人裤子不放的么！”
    “我也不是故意的。”苏悦薇缩着脑袋嘟囔。
    “叫你松手松手，你怎么不松！”孙鹤。
    苏悦薇：“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嘛。”
    “孙哥，别生气了。”两个队友掉落，也还是没有通关的柳湄劝道。
    孙鹤瞪向柳湄：“就你先折磨我的。”
    柳湄嘿嘿笑。
    “孙哥，柳姐、苏姐，你们都还好吧？”终于插进话的卫隽四人问候道。
    孙鹤摇头表示没事：“再来。”他倒是心情恢复得快。
    由于失败过一次，时间累加，他们作为节目的前辈用时四十五分三十六秒。
    接下来该隽锋队。
    卫隽看着站他面前，略略蹲下的人：“你……”
    “上来。”裴锋回头。
    卫隽：“不用。”
    裴锋不耐烦地催促：“还是要我抱着你过去？”
    “……”
    卫隽跳到裴锋的背上，贴在人宽阔结实的肩膀中，感受到对方的手抓住了他的大腿，起身的期间收紧，将他往上再次提起。
    调整后的姿势，让他跟对方贴得更紧密。
    卫隽不太适应地挣动两下。
    “别动。”裴锋按了按掌心里丰满匀称的腿肉，“放松。”
    卫隽浑身僵硬。
    “还能这样的？”柳湄望向导演。
    导演无丝毫表示，规则说了一同通关，管你怎么通关呢，定死标准，节目还有意思吗？
    --

 第21页

    庄野睨向也朝他看的傅言湛，先发制人：“你要背我？”
    傅言湛嘴角一抽，你一个接近一米九，体重百五十斤的人，要我个比你身形小一圈的人背，要不要脸？
    庄野挠挠脸：“自力更生，互帮互助。”
    傅言湛心里有点生气，不搭理他。
    庄野习以为常，觉得对方应该又是那几天来了，虽然傅言湛是个男的。
    正在进行挑战的隽锋队，轻松通过第一关。
    第二关只要有人吃到甜甜圈便算成功，卫隽仍旧趴裴锋背脊上，未曾落地，仗着身高，探起身轻松啃到甜甜圈。
    随之是第三关跳远。
    也不需要卫隽下地，裴锋让卫隽挂在杠杆上，待他通过站在地面，就叫卫隽荡过来。
    卫隽稍显犹豫：“我可以自己过去。”他引体向上也能做几十个，手臂力量还可以。
    “快点。”裴锋根本不听他说的，“我接得住。”
    卫隽无奈，顺了人的意。
    飘荡在空中，无处可依的感觉，挺胆战心惊的。
    裴锋稳当地搂住扑上来的人，脚步移转卸去冲击力，穿过膝窝横抱在怀。
    卫隽被裴锋用公主抱的姿势，走到第四关地网，通过三关，裴锋的气息未曾有丝毫改变。
    “放我下来吧。”卫隽埋在对方脖颈中，轻声求道。
    裴锋：“不会让你痛。”
    卫隽发现对方抱他的力气加大，紧接着是一声指令。
    “搂着我的脖子。”裴锋手横过卫隽的腹部，微用力将人挪到自己背后，“腿勾住我的腰。”
    旋即，半跪在地，缓慢地趴下。
    他竟是直接打算承受一位成年男人的重量，驼着卫隽穿行地网。
    地网距离指压板的距离，恰巧可以容纳横躺的两个人的体积。
    裴锋手肘撑在地面：“小心别被网住头。”
    节目组设置的网是柔软有弹性的，留的缝隙不大不小，若是力气够大，也不是不能钻个头。
    卫隽抬起头顶的网，让裴锋爬得更快一些。
    直到离开指压板，顶着周边怪异的眼神，裴锋才把卫隽放下。
    “他怕疼。”裴锋解释了句。
    可还不如不解释呢，怕疼就半点不让人触地，护成易碎玻璃？
    可真是令人感天动地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啊。
    第13章 只是捉弄
    最终，趣味运动会隽锋队第一、庄言队第二，老前辈队第三。
    老前辈队抽到的惩罚是抱着人深蹲三十下，孙鹤抱着体重更轻的苏悦薇，喘着粗气勉强做完。
    至于得到第一的隽锋队，拥有优先选择美食的机会。
    节目组推来早就准备好的各类吃食：炸食、烤肉、海鲜、家常菜、甜品、饮料。
    好不好吃不清楚，一眼望去摆得都非常漂亮干净。
    应该是放了一阵，瞧着没多少热气。
    卫隽和裴锋第一个选择也不客气，挑着自己想吃的菜肴端到餐盘里。
    “给我们留点肉！”孙鹤哀叹。
    餐桌上的食物端一份少一份，没有重复的，如果卫隽两人存心不留，自己也确实吃得下的话，餐桌上的荤菜估计就没了。
    卫隽心说咱又不是情商低能：“放心啦。”
    尾音自然而然的带起糯软的调子，加上本身悦耳的嗓音，甜得人心酥。
    “哎呦，弟弟你咋这么乖。”柳湄受不了地捂胸口，“过来给姐姐亲亲。”
    卫隽一愣，听清楚她说的话后，哭笑不得：“姐姐，你别欺负我。”
    “怎么能是欺负呢？是疼爱。”柳湄似乎想要走上前。
    卫隽吓得往裴锋身边躲。
    柳湄对此，乐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苏悦薇：“还说没欺负呢，这不就让人害怕了。”
    柳湄：“哪有？”
    卫隽接腔：“没有没有。”
    “甭搭理她俩，选完就去吃饭吧。”孙鹤说。
    毕竟有一天没吃饭，大家都是真饿了，卫隽和裴锋迅速挑走自己要吃的，转战休息室。
    休息室空间不大，勉强容纳四五个人，只有卫隽、裴锋的话，也算宽敞。
    卫隽推着移动餐桌进屋，裴锋收拾出位置来。
    他们选了一道汤、一道炸食、两道海鲜加一盘烤肉和沙拉。
    卫隽喜欢甜食，还拿了份小甜点。
    两人默默用饭，相对无言半响，仿佛忍不了目前的氛围。
    裴锋忽然开口，声音放得柔缓，尽量释放出善意：“今天感觉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发问，卫隽慢半拍回道：“还可以。”
    裴锋沉默少顷：“人呢？”
    “啊？”卫隽没明白他的意思。
    裴锋：“你觉得其他人如何。”
    “人都挺好的。”卫隽。
    笼统的答案让裴锋不太满意，继续追问：“你和庄野处得很好？”
    “确实跟庄野熟一些。”卫隽，“录制前见过。”
    裴锋抬眼：“录制前？”
    “事前采访的时候。”卫隽略有所悟，“你问他做什么？”
    裴锋未答。
    卫隽沉吟几许，露出小得意的笑：“哥哥，你是吃醋了吗？”
    “他今天想背你。”裴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出另一个事实。
    卫隽：“他开玩笑的。”
    --

 第22页

    裴锋的表情不变：“他是直的。”
    卫隽：“……所以，你认为我会打他主意吗？”
    裴锋：“别陷入直男的撩拨。”
    “你不是？”卫隽。
    裴锋：“嗯。”
    卫隽：那你肯定是不行，这么多年没见你碰过谁。
    偶尔也曾怀疑过裴锋的性向，梦境里对方未曾疑似出轨前，从来没和自己发生过关系，也没发现对方偷腥。
    叫他不禁疑惑对方是否那方面有问题，或者干脆是直的。
    当然，还有种情况。
    裴锋厌恶他到憋死也不愿意碰他。
    卫隽脑海里闪过梦境中，裴锋被陌生男人压在红色栏杆上的画面，想来是最后种情况。
    旋即，他又推翻掉自己的猜想。
    如今一看，好像没到那种厌恶程度，昨晚他才被人强制抱着睡觉，今天也是接触不少。
    估计，自己确实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卫隽稍稍觉得意兴阑珊，他非装性子惹人烦，到底有没有必要。
    起初梦到十年结果，心里烧着一团火，不那么甘心，且这人挂他电话，紧绷的理智瞬间断裂，就不想要轻易放过对方，何况暗恋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割舍便能割舍的，无可否认，他的心底深处抱着微弱的奢望。
    奢望对方能够回心转意，毕竟那是个梦，并不一定就是未来，但前面的生日忽略过程得到了证实——即使真的是未来，有些事并未发生，可能有误会，对于离婚他便犹豫了，而梦里十年的忽视，令他刻骨铭心，让他第一个想法是在人面前刷存在感，但他也不清楚要刷出什么样的结果。
    里面有他的放飞，有他的恨，有他的爱……一切全是感情作祟。
    已经搞不清楚是报复，还是追求着那份难得的爱。
    梦里，他没有和裴锋去过喜欢的漫展，没有得到过裴锋的礼物，更没有同床共枕。
    看，他折腾以后，竟然拥有了。
    然而，到了此刻，他明确清楚对方的不喜欢，终于从那复杂的情绪中抽身，至少没了奢望，不会再动摇。
    卫隽舒出一口气，连带着将掩埋着的情思舒出，他越发能够平静对待他名义上的丈夫了。
    现在的他若是回到今早休息室换衣时，他绝对会开门出去。
    “我吃完了，你慢慢吃，我出去走走。”卫隽失却了点折腾的想法，语气寡淡，没有过去刻意的矫揉造作。
    裴锋察觉到他隐晦的变化：“不要我陪你？”
    “不用。”卫隽，“我想一个人走走。”
    “去吧。”裴锋。
    卫隽登时走出门，头也不回。
    裴锋注目着卫隽的背影，随着卫隽的离去，摆放在面前的食物令他丢了胃口。
    晒着阳光的感觉，比待在逼仄小屋中松快。
    卫隽眺望着天际渐落的夕阳，洒下的黄昏点着最后的光芒。
    他看见工作人员端着盒饭填肚子，工作了一天，每人都显得疲惫。
    只要录制完第三场游戏环节，就正式结束。
    第三场游戏是恐怖冒险，怕是会遇到可怕的事，他拿不准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惊吓。
    “卫隽。”一道气流流转到他身侧，吹拂起他散落的发丝，“散步吗？”
    卫隽看向来者：“是啊。”
    “一起？”
    “好哦。”
    那人听到他的答复笑了声：“吃糖吗？”
    “你有糖？”卫隽眼睛亮起。
    “我之前看你时不时瞟甜品区，就想你是不是喜欢甜的。”庄野。
    卫隽：“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会你很关注我。”
    庄野竟然说：“是很关注。”
    卫隽扶额：“太暧昧了呀……”
    “我觉得我们挺像的。”庄野顿了顿，“你和你的搭档关系不好。”
    卫隽：这么明显？
    “我也是。”庄野。
    “……”
    “我和他相处，总会有种压力。”庄野诚恳道，“但公司偏要把我跟他绑一块。”
    卫隽不解：“为什么有压力，因为人气差距大，怕被骂吸血？”
    “你懂挺多。”庄野，“不是。”
    卫隽升起几分探究的八卦心，拉着人到角落处：“糖。”
    庄野从口袋里取出包装精致的糖果，交到卫隽手里。
    卫隽撕开一颗吃进嘴里：“讲讲。”
    庄野摇头：“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我给你说这些，其实是想要接下来的游戏，咱们组个队，你意下如何？”
    “可以分队？”卫隽。
    庄野：“我打听到了，稍后会到一处大型鬼屋，我们一起进入鬼屋探险，我想你不跟搭档走，跟我走。”
    “怎么跟你走？”卫隽。
    庄野：“假装跑离队伍。”
    卫隽明白了：“可我们在哪里接头？”
    “我跑你也跑。”庄野，“我在前面等你。”
    卫隽沉吟几许：“行。”他现在没有和裴锋虚与委蛇的心情，能不跟人再待着，很好。
    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前进无限》七位嘉宾抵达名为怪异废屋的门前，正开着两道大门，从外往里看，黑洞洞的绵延幽深到没有尽头。
    看久了，有种灵魂被吸走的恐惧感。
    卫隽扫一眼跟随在自己身旁的摄像大哥，对方的脸色瞧着似乎比他还难看，他注视镜头里自己的倒影，表情丧失地垂下脑袋，双眼无神而空茫。
    --

 第23页

    摄像大哥微不可察地哆嗦了下。
    卫隽登时笑了起来，自己好像把人吓到了。
    他那股子恶趣味，在笑容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混蛋得很，又招人得很。
    摄像大哥挪开眼睛，脑子里全是鼓噪的心跳声：这人嘴唇好红，涂了血一样妖异，真是连他个中年男人都要放电，海王转世吗？
    只是单纯露出个笑容的卫隽，不知道自己专属摄像的腹诽，拨开挡视线的碎发，望进黑暗的怪异废屋。
    “走吧。”节目组的老大哥，孙鹤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说道。
    柳湄和苏悦薇两姑娘互相抱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孙鹤背后。
    孙鹤特别想仰天长叹一声，来个谁给我依靠依靠呗！
    卫隽目光与庄野对接半秒，随即迈开步伐。
    他的行为未曾有丝毫预兆，以至于站他附近的裴锋，明显地愣住，尽管收敛得迅速，依旧在镜头中留下清晰的痕迹。
    “分开行动，任务完成得快。”卫隽敷衍追上来的裴锋一句，转头便跑。
    裴锋：“……”
    被抛弃的裴锋，周身萦绕起茫然的气息，宛若尾巴低落的大狗狗。
    “你一个人？”出乎意料的人出现。
    裴锋想到某种可能，表情变得危险：“你也是？”
    来者是傅言湛——庄野的搭档，此刻孤身走在怪异废屋里，借着头顶的稀疏月光，准确走到另一位同样孤独的人身边。
    “他们约好的。”傅言湛陈述道，语气未有任何起伏。
    “猜到了。”裴锋。
    傅言湛：“你什么想法？”
    裴锋眸里蕴起极深的寒峭，他没有答话，颀长的身姿迎着月华，踏入浓稠的暗影里，蓝白色的运动服渗出惨败的色调。
    傅言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既然被拒绝，他也没有要必须合作的想法，不如靠自己去抓人。
    说不定，他先找到呢。
    甩掉那位不知抱有何种心思的同行，裴锋踩着堆积干枯树枝的地面，脚下噼啪的脆响，透露着他的方位。
    安静的夜，让裴锋生起些探寻内心的意识，他今天很不对劲，已经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卫隽……裴锋品着这两个字，若隐若现浮出水面的念头，令他逃避地压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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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4章 旅行
    “你怕吗？”庄野问道。
    成功与其汇合，卫隽慢下脚步，他的专属摄像大哥紧紧跟着他，而庄野的摄像大哥却是丢了。
    现在是卫隽的摄像，拍摄两个人。
    “还好。”卫隽回。
    庄野搓了搓手臂：“我想说，你若是怕的话，可以靠着我，不怕也挺好，任务应该不用担心了。”
    卫隽点点头，停顿片刻：“有件事忘记问你了。”
    “嗯？”庄野。
    卫隽：“你怎么看出来的？”
    “……表现得太过。”庄野，“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不是那样的人。”
    卫隽：“直觉吗？”
    “算是吧。”庄野眼皮往上抬起几分，“尽管毫无根据，可它大多时候都是对的。”
    两人互相打着哑迷，跟着他们的摄像大哥听迷糊了，在讲什么东西？
    由于两人神神秘秘地不透露内容，后续采访不约而同回答的秘密，可把节目组整无语了，倒是吸引了好大批磕cp的粉丝，暂且不提。
    最后的游戏环节，认真害怕的只有孙鹤、柳湄、苏悦薇三人，节目组邀请的飞行嘉宾，一个个当鬼不存在，态度平常地完成任务。
    而且四位飞行嘉宾，那张俊脸，全是淡漠的，表情不带变的，跟有人欠钱似的。
    失策了。
    卫隽面冷是伪装自己的惧怕，庄野纯粹是感到无聊，要不是有卫隽存在，他过任务的速度会更快，现在有了卫隽，得给人争取点镜头，偶尔聊聊天。
    傅言湛和裴锋的冷就各另有原因了。
    凌晨三点，前进无限拍摄结束。
    卫隽坐上裴锋的保姆车，靠着窗假寐，车内十分静默，似乎大家都没有说话的力气。
    回到酒店。
    “晚安。”卫隽临进自己客房前，懒懒地招呼道，随之关紧门。
    留裴锋面对禁闭的房门。
    “……”
    卫隽没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结束前进无限的拍摄后，便整天宅在家里。
    奇怪的是，以前总是不见踪影的大忙人，常常能够在同一屋檐下撞见。
    经过前进无限拍摄一行，卫隽在犹豫自己的恶心计划，是否继续实行，他感觉自己这么弄，意义不大。
    虽是使对方加深厌烦，可加深得未免太慢，随着他自己逐渐放下那份感情，报复失去了动力，他发现等不起了。
    “明天一块吃个饭？”
    卫隽近日都在和顾城轩双排打游戏，听着组队音的邀请，他不假思索道：“好啊。”
    “明天吃完饭，我应该就要回去了。”顾城轩说。
    卫隽操作游戏角色的手微顿：“需要帮忙搬东西吗？”
    顾城轩：“放你这儿吧，说不定又过来住。”
    卫隽听得好笑：“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估计惹他们生气的时候不少。”顾城轩。
    卫隽不赞同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谈？离家出走可解决不了问题。”
    --

 第24页

    “那问题没法解决。”顾城轩，“观念冲突。”
    卫隽：“？”
    顾城轩转移话题：“明天想吃什么？”
    卫隽顺从地没追问，思忖一会儿道：“明天我下厨怎么样？”
    “你会做饭？！”顾城轩惊讶。
    卫隽压低声音，携着一丝轻笑：“敢尝尝吗？”
    “说吧，需要我准备些什么？”顾城轩。
    卫隽：“我会准备的。”
    他的话落，一时无人开口，仅组队音里传来略略紊乱的呼吸。
    “城轩。”卫隽听着对方状态怪异，蹙眉，“你怎么了？”
    那边沉静须臾，才传来略显失真的话：“对我这么好，有点受宠若惊。”
    “你生日嘛。”卫隽，“明天你就要回家，只能提早一天庆祝。”
    “所以……”那边微妙的停顿，“只是因为生日？”
    卫隽怔了怔，再次回复的语气中透出不明的韵味，拖到最后的调子时显露温柔的数落：“不然呢？能吃到我亲手做的饭，只手数的过来，你小子竟还不满。”
    “我哪里不满了，你别污蔑人。”顾城轩手机屏幕一片灰色，他操作的角色陷入死亡状态，指腹无意识地滑动，滑到卫隽的游戏角色画面，“你给哪些人做过饭啊？”
    卫隽的技术不错，游戏里的角色残血三杀，挑衅地在原地发抱歉。
    顾城轩点了个干得漂亮的信号。
    旋即，他就听到了答案。
    “亲人。”组队音里飘来许是沉闷以后，陡然开口，含混着黏糊的喑哑，“爱人。”
    顾城轩心神颤动，手上的力气不受控制地松懈，手机摔在地，撞出巨大的震响。
    另一边的卫隽仅能从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挲，和传递进网线里压抑的粗气，判断出对方恐怕出了什么事：“城轩？”
    “我没事。”对方回得倒是快。
    卫隽却没了打游戏的心情，聊天的这会儿功夫，对方出了不止一次状况，他抬头望了眼外面的天色。
    路灯已然亮起，天空抹着黑。
    现在是晚上八点五十四分，卫隽换算了下中间的路程，打车的话十分钟左右。
    卫隽拿起外套，嘴上平静地问道：“还玩吗？”
    顾城轩：“玩。”
    卫隽：“开下局。”
    卫隽关掉话筒，切换成手机流量，走出卧室，来到玄关。
    匹配成功，卫隽食指轻点确定，弓腰换鞋。
    挑选游戏角色时，他迈开步伐。
    “我玩辅助。”疏离的声音，溃散在晚风里，撕成柔和的模样。
    房门合拢。
    ……
    公寓主人公的离去，另一个公寓主人公恰时归来。
    客厅的灯光打开，屋中整洁的布局光彩照耀，透明落地窗遮掩不住A市夜晚的星空，高耸的视野俯瞰着城市的霓虹灯。
    冰冷科技的金属色与房间内的温馨形成鲜明的对比，宛如两个世界。
    裴锋先去厨房，接了杯冰水，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外面的景色。
    冰水饮尽，放置在杂物台。
    裴锋进入卧室拿睡衣洗漱，打算休息，他很久没有早睡了，精神头还是不错的，估计躺到床上，也得耗费些时间，才能真正入睡。
    正准备转进卧室，视线滑过玄关处。
    一双鞋子闯入他的余光里。
    裴锋动作顿住。
    一双鞋？
    裴锋脚步扭转，走到卫隽的卧房门前，他试探地敲响两声，没有回应。
    他不再犹豫，推开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仅余外界微弱的星光。
    裴锋打开灯，房间是空的。
    他绕着公寓转了一圈，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的事实，房间另一位主人不在——夜不归宿。
    裴锋坐在沙发中，像是失去做反应的神经，面无表情瞧不出丝毫情绪。
    良久。
    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
    裴锋解锁了手机，拨通电话，铃声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喂？”是卫隽的声音。
    裴锋开着免提，低垂起头，凝视手机屏幕里“卫隽”二字：“你在哪儿？”
    “有事？”卫隽答非所问。
    裴锋：“没什么事，我在A市，行程马上结束，要带夜宵吗？”
    “不用。”卫隽感觉自己回复的语气略微生硬，赶忙调整嗓子，“不用啦，我等会儿得出趟门，老公工作辛苦了，回家早点休息哦。”
    裴锋望着空无一人的公寓：“出什么门？”
    卫隽：“东西落同事那里了，同事明天出差，我得趁人没走取回来，如果你在家没看到我，应该是我还在外面，你自己先休息吧。”话是这么说，他不觉得对方会熬夜等自己回家，所以他是否在家都无所谓。
    裴锋看起来似是信了，可他说的话，完全不符合事实：“我今晚回不了，刚通知说要重录。”
    电话中的卫隽表现出些许失落：“好辛苦，注意身体，你要是病倒，我……”
    裴锋：“嗯？”
    卫隽：“会难受的。”
    裴锋嘴角挂起冷诮：“是吗？”
    “真真哒！”卫隽，“明天你要是回家，给带份百香度的加仑森林和刻舟的果茶呗。”
    “……”不仅骗他以为他在家，还理直气壮地提要求，裴锋额角的青筋蹦起。
    --

 第25页

    卫隽：“行不行嘛？”
    “好。”裴锋咬了下舌尖，让自己的回复不出现破绽。
    卫隽：“爱你～”
    通话中断。
    裴锋一拳砸在茶几上，蜷缩的指骨顿时浮现红印，被欺骗的现实令他的眼周充斥起血丝，更有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痛恨。
    他确实疯了。
    无论如何逃避，他满脑子都是去逮人的念头。
    裴锋捂住脸，手指穿插过发丝，他既然不喜欢卫隽，就不会在乎对方怎样。
    不在乎对方的谎言，不在乎对方花着他的钱和别的男人干嘛，不在乎对方跟别的男人上热搜……
    裴锋呢喃着不在乎的理由，忽地站起身。
    什么同事？他有点记不清卫隽的工作，每次回这里，卫隽都在。
    以前也是。
    妈妈还在时，两个人总是在。
    裴锋没有觉得随便进卫隽的房间，有任何问题，堂而皇之地观察起来。
    房间的设施简单，电脑桌旁边竖着一支堆满杂物的架子，走近两步。
    裴锋看到了数绘板，他稍微想起来对方会画画，目光移到摆在桌面的纸笔。
    一份用心设计的旅游攻略，路线图的末位处，笔锋凌厉地勾勒出顾城轩三字。
    顾城轩去过、没去过、推荐去的。
    裴锋凝在打印出来的房车公司，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崩出一道裂痕。
    卫隽计划着和别人房车旅行……那个人还是顾城轩。
    那个演唱会挨着卫隽坐的人，那个和卫隽一起上热搜、动作亲密的人。
    第15章 提前过生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它不会因任何事物而受到影响。
    裴锋克制住想毁掉眼前所有的冲动，他只是拿着那份旅游攻略，手指的力度也放得非常轻，像是生怕自己弄坏了的珍重。
    寂静的黑夜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他，过去了两个小时，他仍然站在卫隽的房间，近乎折磨地挺立着背脊。
    窗外呼啸起阵阵强风，气温骤降，震得玻璃撞出连绵的响动。
    卷入屋内的风撩起裴锋额前的碎发，将晦暗的眉眼显露出来。
    风里混着的潮湿冰冷，打醒了凝立原地许久的人。
    裴锋放下手里的攻略，关紧窗户。
    转而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中，化作石做的雕塑，五官冷硬到尖利。
    我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
    裴锋头泛起疼，困顿的大脑让他无法进行分析，仅凭本能坚持。
    刺激着他神经的东西，令他做不到安心入睡，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固执地端坐在客厅。
    直至天明。
    裴锋感觉到手机震动，僵直的瞳孔生起些波澜，一条无意义的短信。
    正巧，来自他的经纪人杨纪，发来的微信。
    裴锋解锁屏幕，进入微信界面的第一眼，是两张摆盘精致的佳肴。
    他有点不耐烦地准备怼一遍对方，接着对方发来解释。
    杨纪：两张照片的倒影中有卫隽。
    裴锋放大照片观察，在擦得光滑的桌面捕捉到卫隽的影子：照片哪来的？
    杨纪：顾城轩的朋友圈。
    说着，发来张截图。
    （顾城轩：开心。
    配了五张毫无滤镜的美食照片。）
    裴锋视线定在第五张照片，五指诚实地敲击出几个字发送：第五张照片传我。
    杨纪立马上传。
    裴锋注目着似曾相识的长寿面，嗓子发涩：谁过生？
    杨纪：这……顾城轩的生日是明天，大概是提前过生？
    裴锋沉默良久，输入：我知道了。
    在录制完前进无限后，杨纪就从裴锋的表现中，隐约察觉到卫隽与裴锋关系不一般，否则他何必跟八婆一样，随便传别人的朋友圈。
    但此刻，看到这四个字回复，杨纪搞不明白裴锋的心思了，到底是在意还是无所谓，或者有了打算？
    他也不敢问。
    裴锋未再理杨纪，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从中找出了似曾相识的答案，照片中的长寿面，在以前他生日的时候常常出现，还有从未缺席的妈妈和……卫隽。
    卫隽亲手做的长寿面，只做给他的。
    现在，又多了位享用它的人。
    又是瞒骗他去同事家拿东西，又是亲手下厨，又是二人旅行……
    这样的事实，让裴锋生起种被戴绿帽的荒唐感，他闭了闭眼，睁开的刹那，滑动手机拉至未存备注的号码，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打的电话。
    .
    敷衍完裴锋，卫隽从阳台回到客厅里，已经在他家住了好几天的人，毫无形象地盘坐在地毯上，叼着根棒棒糖，神情专注于前面的游戏。
    “打完了？”顾城轩眼角斜挑，话讲得有些含糊，“聊这么久，不会是你说的爱人吧？”
    卫隽将手机随手放在一边，坐到对方旁边：“曾经的。”
    “……”顾城轩扔掉游戏手柄，眼神颇深地紧盯上他，“分了啊？”
    “嗯。”卫隽挑选起别的游戏。
    顾城轩轻嘶一声：“不是，你不声不响地就谈了分了，到底怎么回事？而且一点消息都不透露，搞得我现在才知道。”
    卫隽感受到他的怨气，安抚道：“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唔。”顾城轩的表情稍好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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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不透露，确实是没认为关系那么好，可现在不一样了，卫隽愿意告诉对方一些事：“分手是我的问题，我一厢情愿了，还好及时回轨。”
    顾城轩听这意思，还是卫隽求着的感情，心脏猛地纠了下：“所以，你现在住的地方和她有关系？”
    “嗯。”卫隽承认，“他不希望我和他的关系公之于众，我这会儿告诉你，你也别说出去，我和他的事很快就会解决，可别出什么岔子。”
    “那你今晚回去吗？”顾城轩。
    卫隽沉吟着。
    “要不住下？”顾城轩不等他回答，便道，“你看外面刮着大风，恐怕马上就要下雨打雷，反正她对你没感情，也不在乎你回不回去。”
    卫隽：“可衣服……”
    “穿我的。”顾城轩，“咱们身形差距不大，穿我的合适，还是你介意？”
    卫隽：“不，我是想，你会不会介意。”
    “？”顾城轩。
    卫隽：“我没跟你说吧，我是GAY，我喜欢男的。”
    顾城轩呼吸短暂的停止，转而不着痕迹地掩下，淡然至极：“哦，没关系。”
    卫隽见他态度确实平常，也不矫情：“好。”
    待了一晚，早晨简单用完早餐，卫隽便开始采购今日所需的食材。
    顾城轩跟着拎东西，自被赶出家门不久，他就得到了亲妈的支助，除去前几日需要依靠卫隽接济，后面再无。
    现在家里人气消了，他的零花也跟着恢复。
    不过，卫隽没想让人支付，他是为了对方的生日，才会到超市大采购，哪有叫过生日的人付钱的道理。
    行走在货架中间。
    卫隽和顾城轩并肩走着，他们两人都伸出只手推着购物车。
    顾城轩：“有打算好想去的地方吗？”
    卫隽随手拿起一瓶红酒，头也不抬地道：“嗯，就差确定时间了。”
    顾城轩瞄眼卫隽的手，修长的指节抓着圆润的瓶身，微微用力的挤压，使得指尖渗出些粉：“下周？”
    卫隽将红酒放入购物车里，绽开抹笑意：“可以。”
    “打算喝？”顾城轩颔首。
    卫隽摇摇头：“做菜。”他终于把目光移到身边人上，调侃，“顾少，喝不来吧。”
    顾城轩没否认：“下次带你喝点我的珍藏。”
    “我很期待。”卫隽。
    他们推着购物车转向调料区，两人身高腿长，挨得极近地交谈着，时不时便会头肩接踵。
    卫隽身体稍微退后些许，另一个人就追了上来，令他的避嫌顿时失去了意义，他暗感无奈，这个人记不记得自己喜欢男人？靠这么近，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漂亮女人贴着他。
    恰时，窸窸窣窣的讨论，不期然飘进他们耳中，聊到最后，音量没控制得住，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他俩谁是攻谁是受？”
    “桃花眼那个肯定是攻！”
    “为什么？明明旁边那个长得更攻。”
    “美攻强受，听说过吗？”
    卫隽转头望向声源，起争执的是两位年轻女生，她们论调着自己的攻受理论。
    “别猜了。”
    卫隽睁大了眼，耳旁传来出乎意料的话语。
    “互攻知道吗？”
    两个女生同时傻愣在原地，瞧见他们都盯着自己，脸颊通红。
    “对不起……我们没有恶意。”
    “抱歉……我们……祝福你们！”
    两个女生语无伦次道。
    卫隽张了张口，到底放弃解释他和顾城轩的关系不是情侣。
    等走远以后。
    卫隽无语地对顾城轩道：“你跟别人乱说什么。”
    “她们的表情很有意思啊。”顾城轩耸肩。
    卫隽：“也不用赔掉咱俩的清白吧。”
    顾城轩：“那有什么嘛，反正以后又遇不到。”
    卫隽想着事成定局，他此刻怎么说，都没啥意义，换了话题：“你个直男，还懂攻受互攻？”
    “你把我当深山老林出来的老古董吗？”顾城轩眉宇里生起分桀骜，“我不仅懂，更见过。”
    卫隽怔愣一瞬，联系对方的身家，上层圈子花样绝对不少，是他天真了。
    “吓到了？”轻若羽毛的低语，撩过卫隽的听觉神经。
    卫隽回神，视线里装满对方的脸：“你凑得太近了。”
    “很近吗？”顾城轩不以为意。
    卫隽折身，注意力分散到摆放的商品上：“你再搞有的没的，试试看？”
    顾城轩自然品读到他话中的威胁，却是明目张胆地笑。
    卫隽：“……”拿人没办法。
    购齐食材清单，结账时，卫隽大出血了一次，毕竟是位苦逼的打工人，他没有个好家世，也没有个好“丈夫”，靠自己挣钱，存款有限。
    但也在接受范围内。
    卫隽早最好心理准备，没划出去一万，他都行。
    如果是跟着顾城轩到外面吃饭，花的就不止一万了。
    回到家，做好食物，过去将近两个小时。
    “你不吃饭，拍什么？”卫隽见人沉迷拍照，诧异对方居然有如此嗜好。
    顾城轩满意地浏览相册的照片：“纪念，首次吃到你做的饭，我得拍下回味。”
    卫隽：“倒不必表现得这么郑重。”叫他忍不住升起心虚愧疚，他给予的感情与对方相比，差得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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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开动。”顾城轩关掉手机，坐到卫隽对面。
    “生日礼物，下周送你。”卫隽觉得自己仅下个厨，好像不能完全代替回礼，“行吗？”
    顾城轩执筷的动作一滞：“难道这些都不是你送的礼物吗？”他端详起前者，“我不是要你和我一比一交易的，心意到就足够了。”
    卫隽不语。
    顾城轩泰然自若地补充道：“我知道你会画画，有给别人画过肖像吗？”
    “有。”卫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
    “慢慢来，不着急。”顾城轩截断他即将说出的话，“等旅游后。”
    第16章 大度
    用完午餐，堆积的碗盘集中到洗碗池。
    卫隽手脚麻利地清洗着，顾城轩在旁边二次清洗，两人分工合作，收拾得速度非常快。
    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卫隽打量着顾城轩的动作，瞧不出半点滞涩，不像是从来不做家务的富家子弟：“你会做家务？”
    “不会。”顾城轩理所当然道，他应该是察觉出卫隽的疑惑，“但看过别人怎么做的，而且我是认真想做，不至于连洗个碗都不行。”
    卫隽：“啊，我以为你是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学的，原来是第一次做吗？”
    “我的女朋友没一个会做饭。”顾城轩陈述的语气，“反正有阿姨做，她会不会也无所谓。”
    卫隽听得叹气，感慨对方感情路坎坷，长得也不差，有钱且宠人，为何老是被甩。
    “好像你的电话响了。”顾城轩。
    卫隽凝神细听，是他的手机铃声：“我去接个电话。”
    顾城轩点头：“余下我来洗吧，没几个碗了，下回我给安个洗碗机。”
    卫隽走出厨房的步子顿住：“你别。”
    “别什么别，快去接电话。”顾城轩催促道。
    卫隽只好去到客厅，刚拿起手机，通话就停止了，他望着提示裴锋的未接来电。
    裴锋给我打电话？卫隽迟疑着自己是否回拨，手机再次响起。
    卫隽下意识接通。
    “你在哪儿？”对方劈头盖脸一句，“我要见你。”
    卫隽瞟了眼厨房，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在公寓。”
    卫隽没懂：“嗯？”你在公寓就在呗，关我什么事，跟我强调干嘛？
    “你要的东西买来了。”裴锋慢条斯理地道。
    卫隽：“我马上回来。”
    赶在挂断前，裴锋忽然说：“我还没吃午饭。”
    卫隽：“那你先去吃？我吃过了，没法陪你。”
    “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裴锋眼睫垂下，声音沉着难以描述的坚定，坚定地要达成某种目的。
    卫隽一时没有接话。
    “卫隽。”电话里传出对方的呼唤，“你有在听吗？”
    “……”
    “我记得你会做饭？”
    “不会。”
    “做你会的。”
    卫隽看到走出厨房的人，抑制住吵架的冲动，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的电话？”顾城轩隐隐约约听到破碎的短语，听着不似普通关系，不禁想到那个人。
    “嗯，有点事，我得先走了。”卫隽捡起放置在椅背上的外套。
    顾城轩手指尖还滴着水，他简单地弹开：“我送你。”
    “几步路。”卫隽推辞，“没必要，你先收拾着行李回家。”
    顾城轩步调和卫隽一致：“就到门口。”
    卫隽阻止不了，便随他。
    “下周见。”
    “下周见。”
    彻底离开自己生活二十多年的居民楼以后，卫隽没有故意耽搁时间，拦住路过的出租回到公寓。
    刚进公寓门，背对他坐与长沙发的男人，视线从落地窗外的景色，转移到他这边。
    卫隽眼眸微低，注意到对方手中的图纸。
    “你回来了。”裴锋捻起块扎实的糕点，送入口中，旋即用小指点一下手机，“12点31分。”
    卫隽不为所动，反问：“还做饭吗？”
    “如果你想做的话。”裴锋指尖摩挲，碾掉指腹的碎渣。
    卫隽回来是想到新的折腾法子，他佯装给人做饭，实则去拿走对方带回来的甜品果茶，再溜出去玩，让人饿着等他的饭吧。
    若是没跑得掉，他就做道黑暗料理，吃不吐，他就不姓卫。
    结果，对方一副压根不指望他做饭的样子，早有准备地备好吃食，从容地等着他。
    卫隽就当是不做的意思，蹿到裴锋面前：“给我带的甜品果茶呢？”
    裴锋环着手臂，抬起的眸子，透出股似笑非笑：“你说呢？”
    卫隽表情不好了，像是受到欺骗的委屈。
    “我全吃掉了。”裴锋缓缓地爆出恶劣的真相。
    两人在某方面，达成一致的幼稚。
    卫隽桃花眼眨了眨，眼角闪起晶莹的珠光：“好过份。”
    裴锋眸子凝定瞬，滑过卫隽的眼尾，转问起别的：“你想去旅游？”
    “你不是手上拿着么？”卫隽想无视都难，男人一直攥在手里，他无可避免地关注，自然看出那是他自己写的旅游攻略，“还问我干嘛。”
    裴锋轻嗯了声，他的表情瞧着冷淡得很，即使得知自己的“妻子”，将和别的男人二人旅行，也不在乎的漠然：“时间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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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卫隽对于当前的情况，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是生气对方擅自进自己的房间，还是叹息对方无所谓的态度，故意装模作样的娇嗲覆盖了他杂乱的心绪。
    裴锋搁下旅游攻略，近乎绅士的风度体贴：“注意安全。”
    “……”
    “甜品果茶都在冰箱里。”裴锋再次享用起自己的午餐。
    空间有片刻寂静。
    卫隽扑倒对方，整个体重压过去，把人悠然的动作打乱：“你真好。”
    裴锋手肘支在沙发边缘，斜侧着身子顶住了来自一个成年男人的压力，他略转过下巴，霎时呼吸纠缠。
    “老公～”
    裴锋凝视他开合的唇，那里隐现着艳丽的赤色。
    一瞬间，裴锋揽住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腰，动作强势，声音冷静：“什么时候？”
    卫隽望进对方深不可测的眼底，微顿了下，答道：“下周。”
    “挺合适的时间。”裴锋。
    卫隽呐呐无言，半响吐出短促的音节：“哦。”
    他感觉对方的状态有点怪，说不出来哪里怪，正是哪里都看不出来才怪的。
    对方的态度正常到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上次，他不过是和顾城轩看个演唱会都被警告，这回却表现得如此大度。
    卫隽没思考多久，便抛之脑后，他已经决定在近日提出离婚，无论对方怎样，他根本不需要关心。
    只是想要顺利离婚，他还得再铺垫一下。
    卫隽笑弯起漂亮的桃花眸：“老公，我缺钱啦。”
    “……要多少？”裴锋居然真有要给钱的意思。
    卫隽瞳孔颤动刹那，嘴巴倒是快：“十万！”
    裴锋爽快地转账。
    卫隽听到手机短信提示，稍微懵了懵，即刻抱住人卖乖。
    心里却很是后悔，应该说多点的！
    ……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下去，期间顾城轩搬回自己家，卫隽的房子重新恢复成无人居住的模样。
    但是，卫隽经常回去打理，他正准备着离婚后能尽快入住，他是一天都不想和裴锋多牵扯。
    在思考着如何可以顺利离婚的计划，逐渐来到他和顾城轩约定的旅行启程时间。
    顾城轩打来的一通电话，破灭了他期待已久的行程。
    “抱歉。”手机传声器里传来顾城轩低落的嗓音，对方的话语里掩不住的疲倦，“公司出了点问题，我爸让我去帮忙，没办法跟你去旅行了。”
    出问题？卫隽怔愣一瞬，应该不是小问题，否则以他对顾城轩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乖乖就范。
    “好，我知道了。”卫隽藏起自己的失望，话语徐徐，“我听你说话有气无力的，注意身体。”
    顾城轩：“……想见你。”
    “嗯？”卫隽。
    顾城轩靠在贴着瓷砖的墙面，扫过死气沉沉的办公室，目光跳跃到落地窗外同样高耸的商业大厦，那里灯火通明，他放轻了音调，仿佛是在示弱：“近两天很累，赶项目到几乎没合过眼。”
    卫隽把前面的疑惑抛之脑后，专心聆听着对方说的话，作为一名合格的听众。
    “我特别想要和你去旅行。”顾城轩语义不明，“真可惜啊。”
    卫隽同样遗憾：“真的可惜。”他感慨一句，迅速转变了话题，“正事要紧，旅行未来随时可以再进行，你好好帮你爸处理公司的事情，等解决了问题，咱们重新定个时间，反正攻略一直在那里，不会消失。”
    像是被安慰到，又像是得到满意答复的放松，卫隽听到对方似有若无地轻笑了声，转瞬即逝，淡到恍惚以为是错觉。
    随之，他听到对方的话。
    “这是你说的，不能食言。”
    卫隽肯定强调：“不会食言。”
    两人简单聊了点别的事，通话便中断了。
    卫隽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微微透着奇怪，太巧合了，巧合到他不得不疑心是有谁从中作梗，最有可能做出这事的只有裴锋，可裴锋不过是位起步三四年的明星，据他所知，对方的家世和自己相差无几，不可能拥有威胁到顾城轩的实力。
    所以，确实是运气差吗？
    卫隽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中，原本想着无论裴锋葫芦卖哪种药，对方既然那么支持自己，当然不能辜负对方的心意，他得和顾城轩好好地游玩一遍，旅行结束才开始与人斗智斗勇。
    争取一击完成他的目的。
    然而现在，顾城轩有事要做，旅行计划搁置，他也不是不懂变通，打算提前启动离婚计划。
    第一步，试探裴锋对于离婚的口风。
    以前因为气愤说过离婚，但裴锋的表态过于暧昧，不清楚他本人的真实想法，这次得确定。
    如果能够让裴锋自己也有离婚的念头，离婚的事情就好办了，本人想离婚，别的因素根本无用，这也是他一直想办法叫人厌恶的折腾。
    否则，对方不愿意离婚，他只能走上起诉的道路，因为对方的明星身份，肯定会闹到人尽皆知，或许是十分难堪的地步。
    能够悄无声息地斩断关系，他当然不愿意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卫隽等着经常回到公寓的人，琢磨着如何能够不动声色地达成试探意图。
    客厅的门传出动静。
    裴锋回来了，意外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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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走？”裴锋见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生动地运转，组成诧异的表情。
    卫隽先是一愣，复道：“你盼着我走？”
    第17章 新的旅程
    裴锋脱掉鞋子，穿上拖鞋，慢慢踱步到卫隽身边，自然地落座在旁。
    他没有正面回答卫隽方才的反问，但裴锋用另一个问题，给了答案。
    “不去了？”
    卫隽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嗯，不去了。”
    “我最近很空闲。”裴锋忽然提了下自己的时间，他转头对上把视线凝聚过来的人，“你的攻略我看过，花费了许多心思，你一定十分期待。”
    卫隽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我跟你去？”
    裴锋刚要点头。
    卫隽迅速出声：“不用。”
    裴锋动作僵滞住，看着他表露出的抗拒，勾起唇角轻笑，似是没瞧见的玩味：“不用什么？”
    卫隽撇过头：“不用将就我，你特意空出时间来，应是有自己的事要做，我那个不着急，以后随时可以再启。”
    “没事。”裴锋。
    卫隽：“……”
    “你不愿意，还是必须得是他？”对方有种他不答应，就要追根究底的找茬。
    卫隽支起手肘，抵住忽然靠近的人，他面前的光全数被遮挡，仅能从余晕里描绘对方的轮廓，粗略到模糊。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都不是。”卫隽上身后倒，近乎本能地回答，他努力地捕捉后者的神情，想要以此为依据，做出最好的反应，可他什么也没看到，“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份，在国内旅游能行吗？”
    裴锋单手撑在卫隽腰侧，将人困锁在自己与沙发中，垂落的发丝盖住了他半扇眉骨，唯露出挺立的鼻翼：“国外呢？”
    “没有准备。”卫隽握紧了拳，尽全力表现着自己的无异常。
    裴锋：“可以问。”
    卫隽默然半响：“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去旅行，为什么这么仓促也不放弃，为什么如此积极坚持。
    裴锋思考几许：“当作迟来的蜜月。”
    卫隽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人脑子抽了，绝对在憋坏招，懂事道：“我不在乎的。”
    裴锋手臂收紧，搂实了卫隽的腰身，过近的距离，能够闻到熟悉的沐浴露香，裴锋的口吻透出难言的微妙：“我在乎。”
    卫隽懵掉，这回答冲昏了他的头脑，令他的理智所剩无几。
    “我们……”裴锋，“在这段旅程里培养感情。”
    每个字眼砸在卫隽耳畔，造成可怕的嗡鸣，击溃了他神经里的处理中枢。
    “试一试。”裴锋突然转换了种语气，用冒犯的审视眼神，观察着卫隽。
    差点就要爆发的卫隽，猛地冷静下来，他大概理解到对方的想法。
    对方要在这段旅程里，确定和他是否能够试试的心意。
    卫隽：机会。
    一个让对方主动退后的机会。
    卫隽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扬起明媚的笑容：“好。”
    他开心得宛若拥有了全世界，只因为裴锋的一次愿意尝试。
    裴锋手指略动，掌心便传来一阵颤栗，他和另一个人都忆起了当前的姿势。
    “痒。”卫隽忍不住躲，嘟着嘴抱怨。
    裴锋顺从地松手。
    卫隽身子扭了扭，磨去那份扰心的痒意，可他仍旧被圈在狭小的空间里，稍稍动弹就会触碰到压在他上方的人。
    他的大腿被撑开，对方的膝盖拦在中间。
    “我不是故意的。”卫隽解释，“坐得不舒服，想换个位置。”
    对方向他俯身，卫隽嗅到股薄香。
    他的衣服下摆被掀开，暴露出一截经过辛苦锻炼，曲线紧致的窄腰。
    “原来是痣。”裴锋指腹刮擦位于卫隽腰线后两寸的红痣，“真会藏。”
    卫隽僵硬的身体，由于对方行动的结果出现，放松下来：“哥哥，你要看什么，提前打个招呼，成吗？”
    一言不合就扒衣服，有点吓人。
    裴锋听到他的话，整只手覆住白得晃眼的腰：“练了多久？”
    “没多久。”卫隽不习惯地动了动，那只手蕴起的热度，将他那片皮肤要烫化了，“你起开，不舒服。”
    裴锋却没放过他，若有所思道：“漫展后开始的？”
    “更早。”卫隽否定。
    裴锋不置可否，见他扑腾得厉害，本来也没想多做别的事，老实地远离。
    卫隽整理好凌乱的衣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因着方才接二连三的转折，杂乱的心情得到些许熨帖：“我们，是这周出发吗？”
    “你有事？”裴锋坐在沙发左侧，闻言转头望向离自己四五步远的人。
    卫隽：“没有。”
    裴锋：“不出意外，是这周。”
    卫隽：“噢。”
    裴锋：“有想去的地方吗？”
    “R国吧。”卫隽想到个问题，“你会哪些外语？”他其实更想问，你外语好吗？
    裴锋的神色有种尽在掌握的悠然：“我会安排好。”
    “……”卫隽被对方扑面而来的资本主义气息熏到，哑口无言。
    有钱就是好。
    卫隽不得不说，羡慕了。
    等到真正开始旅程时，他的羡慕变得麻木，贫富差距悬殊，羡慕都显得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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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决定说一块去旅行后的第三天，踩着一周里的尾巴。
    卫隽还在被窝里睡觉时，就被无情地挖起来赶飞机。
    迷迷糊糊的，也没想到是出国。
    另一位当事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没提醒，待卫隽精神回归，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处境之际。
    卫隽面无表情地盯着好整以暇的人：“我穿着睡衣。”
    “冷？”裴锋不明所以，对于他的话，解读出个含义。
    卫隽：“……我身无分文，我全身上下只带了个人！”
    裴锋：“手机没拿？”
    卫隽无语凝噎，他当然——拿了，没网络的日子他可一点都不愿体验，习惯随手带手机，不出于大脑思考，而是出于本能的行为。
    “差什么，到地方再买。”裴锋将他的担心，按到地底。
    充分发挥钞能力。
    卫隽能说啥，又不是他给钱，对方乐意当散财童子，他只好享受着了。
    第一站：N国。
    卫隽恍恍惚惚地出了机场，望着剔透的蓝天白云，油画般的色彩，让他稍稍散去被围观的郁闷，谁叫他最特立独行，穿着毛茸茸睡衣行走在西装、潮服、裙子中间，他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所以……
    卫隽眼冒精光，朝裴锋说道：“咱们去洗手间。”
    第18章 我不听
    卫隽脱掉外面的毛绒睡衣，抢过裴锋的大衣套在自己身上，可惜裤子仅一条，他没法强行扒掉裴锋的裤子穿上。
    只能睡裤将就，长款的大衣好歹遮住他的腿一半，看着正常不少。
    倒是被抢走外套的人，站在一旁任着他作为，手弯处搭着他的睡衣，安静地看着他。
    明亮的灯光打在对方身上，米色的针织衫笼着格外挺拔的身躯，内搭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呼吸间起伏的锁骨明显。
    “车到了，走吧。”裴锋挂断电话，抬起半边眉眼，视线停驻在照镜子中的卫隽。
    闻言，卫隽没有要拿回自己睡衣的意思，空手插在大衣口袋，扬起下巴：“带路。”
    俨然，把裴锋当作个伺候他的小跟班的姿态。
    裴锋居然也没有表现出生气，顺从地走在前方，外面起的风瞬间扑打上来，漆黑的墨发掠起，露出他冷峻的脸庞。
    跟随在后的卫隽，因这歪风打了个哆嗦，拢紧了大衣，他望着衣着单薄的裴锋，犹豫了下，到底没把关心讲出口，受冷的原因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总之都怪对方自作自受。
    幸好，来接他们的车，离他们位置不远。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低调地停靠在人来人往的路边，穿着西装的外国人站在车门旁。
    裴锋简单和对方对了信息，便拉着卫隽坐到后车座，那位外国人进入驾驶座，将他们送到指定的地点。
    一次只接待一位客户的酒店。
    说是酒店，可看作一座庄园别墅，涵盖泳池、餐厅、休闲的迷你娱.乐城，但仅为你一人服务。
    来接他们的司机和车，全是酒店安排的。
    贫穷限制了卫隽的想象，头回体验到如此充满金钱气息的待遇，他用手背碰了碰定行程的人：“我有点好奇，住一天的价格是？”
    “两百万。”裴锋反手攥住卫隽的手，五指顺着指缝扣紧，感觉不赖，“住三天，三天后去下个地方。”
    两百万一天？？？卫隽被价格眩晕了神智，顾不得牵手的动作，心里默算住三天就是六百万。
    他仿佛不认识钱这东西了，带着惊异地问道：“我们在酒店里玩三天吗？”
    裴锋侧首，眉梢挑起：“也可以。”
    卫隽听他意思，难道还要出去瞎混？两百万一天，不体验酒店服务，出去干嘛？
    “喜欢吗？”裴锋问道。
    卫隽走在绿荫成璧的柏油路上，为他们领路介绍的侍者生着张轮廓深邃的脸，却说着流利的中文，对方显然经过调.教，素养极好，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疾不徐地说着酒店的布局。
    “很豪华。”卫隽。
    裴锋没得到答案，继续追问：“不喜欢？”
    卫隽：“挺好。”
    裴锋：“你看起来不算开心。”
    “你看错了吧。”卫隽被不曾想象到的旅程砸昏大脑，确实谈不上多么欢喜，但绝对没有不开心，他抱起期待，“不知道待会儿能够吃到什么美食。”
    酒店的食物以当日食材和厨师心意为主，在问清楚客户的忌口，再进行烹饪。
    他们到酒店的时间，将将卡住N国的午餐点。
    相比于期待即将到来的美食，卫隽由着侍者带领他们抵达一处类似于庭院的地方。
    栽种的花草盛开得锦簇，绿色藤蔓蜿蜒缠绕刷得深棕的门栏，零星点缀起粉黄白相间的碎花。
    在门栏后，摆放着两张藤椅和一张白色圆桌，今日出了阳光，驱散了往日的阴霾天气，晒在身上温暖又舒适。
    “请坐。”侍者指引着他们，“稍等片刻。”
    卫隽看了眼裴锋，对方往前迈步，他这会儿终于发现自己与对方的状况，他们居然一直十指相扣着！
    裴锋拉开制作精美的藤椅，望向似在愣神的卫隽。
    卫隽嘴角抽搐，对于这份难得的绅士，他头皮发麻，但他未说明什么，表现得应当如此的适应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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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他的坐下，裴锋转到对置位，还没拉开椅子，就听到卫隽的要求。
    “我渴了。”卫隽挪开摆在自己手边的饮料，“不喜欢喝这个。”
    裴锋：“你想喝什么？”
    卫隽想了想，长翘的睫毛打出一片黑色的阴影，重新展开时流泄出丝星芒：“果茶。”
    “你知道我爱喝哪种果茶。”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要求多么过分，在国外提出要喝国内才能购买到的果茶，刻舟果茶显然资本没有雄厚到开拓国际业务。
    裴锋皱起眉，正要开口。
    卫隽果断闹起来，他答应对方来旅行，可不是真要和人培养感情的，而是让对方厌烦自己到能够顺利离婚。
    “我不听，我不听！”卫隽捂着耳朵吵，“我就要喝果茶，别的都不喝！”
    裴锋合上嘴，无声地注视他少顷：“等着。”
    言罢，他起身离开，瞧着是去给他准备果茶。
    卫隽凝望着他的背影，暗道到时候送上来的果茶，他需要怎么表现挑剔，因为不是刻舟果茶。
    等待的期间，卫隽靠着手机网络打发过去，虽然有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依然感觉到时间过得缓慢，他们为何一直不出现？
    裴锋不现身，酒店服务员也没现身，独留他一个傻守着空荡荡的庭院。
    别不是刚开始就把裴锋吓跑了，连带着取消酒店业务，把他抛弃走人了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空当儿，气质相貌上佳的侍者端着餐食上场。
    那位会说中文的侍者没有出现，裴锋也不会讲N国语，只好用世界通用的Y语询问。
    他的Y文口语勉强应付个考试，达到与人交流的程度还差得远。
    那位侍者Y语很好，回答了他的问题。
    卫隽半蒙半猜听懂了。
    他问有看到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个人吗？侍者答有看到，在后厨跟韦林商讨着制作某种饮料。
    卫隽回了句谢谢，对方摇头说着不客气后离去。
    又过去半小时。
    裴锋用事实说明他没有跑路，身后跟着端盘子的侍者，盘子里摆着两杯沁着水露的透明玻璃杯。
    卫隽打眼扫过杯中果肉，生起几分不妙，入口以后更是肯定了不妙。
    现实的发展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对方不该这么惯着他，即便是为了抹不开的面子。
    “和刻舟的味道一样。”卫隽呢喃，“你……怎么办到的？”
    “用了点人脉，花了点钱。”裴锋，“让他们告诉我制作果茶的方法。”
    卫隽：“有必要吗？我没说一定要刻舟果茶。”
    裴锋：“你喜欢它，不是吗？”
    “……”
    “果茶有了。”裴锋手指轻扣桌面，“也该好好用餐了，下午去马场，才有体力活动。”
    卫隽抿抿唇，活络的心思安份了。
    一盘盘烹饪完美的食物端上桌，飘散的香味勾引起卫隽肚子里的馋虫，他不自禁地咽咽口水，萦绕在心底的不安淡薄些许，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两百万一天的酒店服务自然是挑不出错的，无论是食材还是烹饪技巧，对于鲜少品尝高级材料的卫隽来说，好吃到舌头都想吞掉。
    比之他食用的香甜，裴锋的表现就淡定许多，他每种都尝了点，似乎每样都入不了他口的浅尝辄止。
    “没胃口？”卫隽吞咽掉滑嫩的龙虾肉，注意到对方少动的筷子，问道。
    裴锋：“不饿。”
    卫隽：“哦。”
    卫隽专心享用起面前的美食，海鲜和肉类食材被厨师还原了极致的鲜美，他停不下嘴。
    坐在对面的裴锋，看他吃得实在是香，半饱的胃散发出饥饿的信号。
    许是见卫隽少夹蔬菜，烤得焦脆的葱根放置到他的餐盘前。
    “尝尝，味道不错。”
    卫隽愣了愣，桃花眼轻挑，映入裴锋若无其事的面容。
    “你能吃葱？”卫隽。
    裴锋偏偏头，奇怪他的问题：“当然能。”
    卫隽心乱了，表面却是镇定地笑道：“以前看你将葱花挑在一边，以为你不能吃，或者讨厌它呢，原来不是么？”
    裴锋：“能吃也不讨厌，只是不喜欢切碎的葱。”
    第19章 你是狗吗
    侍者将桌上的残羹收拾下去。
    卫隽和裴锋去商场买衣服，顺便消食，否则急匆匆去马场怕是要吐。
    离酒店百米处就有一座商场，人不多。
    裴锋瞟了眼神思不属的人，对方自问完关于葱的问题，就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件怎么样？”裴锋出声，召回了卫隽的走神。
    卫隽视线触过对方手里的衣服，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很好。”
    裴锋把衣服递给他：“去换。”
    卫隽茫然地抱住丢来的衣服，反应半响，才晓得走进换衣室。
    处在狭窄的空间中，卫隽打量着全身镜里的自己，他微不可察地笑了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和梦里的场景有出入，他早就该有预料，他之前的犹豫不就是觉得是场梦吗？
    可刨除梦，现实里裴锋的做法，如果不是他闹腾一通，确实可能会在未来分离。
    即便是闹腾以后，也只是确定对方的不喜欢，他不能抱有多余的期待，长痛不如短痛，谁也别耽误。
    卫隽靠在镜子前，认真地琢磨起自己的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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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页

    时间过去那么久，他其实忘掉了大部分，仅对印象深刻的画面记忆的清楚。
    比如生日的忽略，紫藤萝花栏杆的裴锋。
    梦中在分别前，他最后的努力，是对方漠然起身离开，他坐在风格简约的餐厅中，折射的光线虚化了他的倒影。
    他记得清楚，桌面上的配菜里也有如今日的烤葱根。
    裴锋在瞧见它第一眼，便皱起眉头，一次未动过筷。
    和前不久的表现完全不同。
    卫隽揉揉泛红的额头，开始换起衣裳，裴锋的大衣对于他的身材比较宽大，若不是没得选，他根本不会穿。
    想明白梦是梦，他也得应付起当前的现实生活。
    他那个梦大概是依据他对裴锋的认识了解，进行的一场演示。
    把他潜意识认为的结果，残忍地展现。
    尽管是场虚幻的推演，但生日忽略是真的，而葱是假的，那疑似出轨是……
    是他给自己下定决心的虚拟条件，还是推演正确的未来？
    卫隽摇摇头甩掉脑中的猜测，虽然刚开始他受到了梦里的影响，可后来他是明白现实的裴锋感情和对方的行为，才彻底死心的，梦不过是让他产生了动摇。
    出轨与否，在现实没发生前，他的假设毫无意义。
    何况，他不会因为知道梦是梦，就放弃离婚的打算，所以对方出轨还是不出，只要离婚了，都跟他没关系。
    换衣室的门打开。
    卫隽穿上完整的衣裤，走到等候的裴锋面前，笑嘻嘻地臭屁道：“怎么样，好看吗？”
    裴锋上下扫了一圈：“不错。”
    卫隽看着人手上拿着的衣服：“还要换？”
    “嗯。”裴锋。
    卫隽想着自己也不能一套衣服管几个月，老老实实接过衣服。
    试了差不多两小时，简直比他运动锻炼还累，总算熬到结束。
    下午去马场，卫隽不打算穿着睡裤去，临时换上新买的裤子和外套。
    余下的拿给酒店清洗。
    马场囊括在酒店范围内，专属于他们二人的场所，戴好安全装备。
    两位马师牵来两匹神骏的白马。
    裴锋由于拍戏，学过骑马，倒不用马师教导，自己就上了马，拉起缰绳，马步缓缓移动，似是携着万丈光芒前行，款款停至到卫隽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对方逆着光，卫隽仰起的眼睛微微眯起，依旧刺激得他泛起生理盐水。
    “和我同骑？”对方朝他伸出手。
    卫隽一把拍去：“不要。”
    裴锋被拒绝以后，也未再强求，他提着骏马向远处驶去。
    卫隽注视会儿他的背影，旋即认真根据马师的指导上马。
    就你会骑马？卫隽讨厌他的潇洒劲儿，很快自己就能追上去。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卫隽在马师的引领下，慢慢上路，绕着绿油油的草地行走。
    座下的马匹悠闲地踱步，偶尔因为无聊打个马嚏。
    卫隽小心地驾着马，马师在他不远处跟着，原本是马师牵缰绳的，他不愿意。
    幸是选的马性子极温和，他个新手也能勉强驾驭。
    站在高处，感受着迎面的清风，裹挟而来的大自然气息，仿佛能够沁涤人类繁杂的内心。
    卫隽心情颇好地观赏着一成不变的风景，一阵马蹄声向他靠近。
    待他转头时，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
    裴锋驭马与他并驾齐驱，贴得非常近，投射的阴影正巧覆盖住卫隽。
    卫隽对上他幽深的眉眼。
    裴锋忽地展颜一笑，蓝天白云之下，那么的意气风发，像是见到心上人，刻意散发出招摇的荷尔蒙。
    卫隽被看得一怔。
    “喂，你！”卫隽受到惊吓，变数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裴锋竟是拉住卫隽的手臂和腰，强硬地把他拖到了自己怀里。
    突发的变故，惊扰到座下的马匹。
    旁边维持安全的马师，吐出听不懂的单词。
    裴锋轻呵一声，双手支在卫隽身侧，拉起缰绳，控制着骏马奔驰。
    两人的衣袂与发丝扬起。
    “裴锋，你不要命了！”卫隽卡住的音节，随着疾驰的景色，叫了出来。
    裴锋带着磁性的冷调，透着深匿的疯狂，他好像压抑得太长久，唯独此刻稍显端倪：“多好啊。”
    我和你，跑于无人的世界，只感受着风与阳光，别的所有事都不存在。
    卫隽粗重地呼吸两次，抑制住抓狂的动作：“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你不知道？”响在他耳畔的声音，语气隐忍。
    卫隽后背发毛：“我该知道吗？”
    对方没有回应，快速奔跑的马约莫是跑累了，速度慢了下来。
    缰绳控制着马匹的方向，不至于跑出草地。
    “无所谓，我会想明白的。”裴锋说话的热气喷洒到卫隽的颈项间，骤然接触到空气化成黏着的潮湿水雾，附骨之蛆般攀爬在光洁的皮肤上，惹得怀中人躲开，他阖下的眼睑掠过丝控制欲旺盛的强势。
    在我想明白前，你别想逃。
    裴锋的手臂压在卫隽锻炼紧实的腹部，隔着布料依旧能感受到那份美好的触感，他摸过一次，似犹在昨日，重新诞生在指尖，以至于蔓延到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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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怎样？”他沉着低笑地询问。
    自然问的是被他强拉上马，疾驰前行草原的事。
    卫隽还在想他那句话的意思。
    “说话。”裴锋扣住卫隽的下巴，强硬地扭到自己面前。
    卫隽目光撞入他深邃的眼底，不禁脱口而出：“疼！”
    “那怎么不哭？”裴锋忆起前不久，他只是说把甜品果茶吃了，卫隽就掉眼泪的模样，“你不是挺会哭的吗？”
    卫隽被这不是人说的话心梗到：我现在很想揍你，真的。
    并不是想要得到他什么回应，裴锋深深地凝望着他，嘴唇微动低若无闻，即使是卫隽也听不清。
    卫隽一手肘狠砸向对方，随之掰开钳制自己下巴和腰的手，凶凶地瞪人一眼颐气指使道：“你还不快点滚下去，抱我下马。”
    他砸得狠，裴锋痛得闷哼出声。
    卫隽没心情表达关心或歉意，再次傲慢地重复道：“快点！”
    裴锋从后压住卫隽的手背，制止了他的挣扎：“你弄疼我了。”
    “你刚才也弄疼了我。”卫隽侧头驳斥。
    裴锋：“不是那样的疼。”
    “那是什么疼？”卫隽莫名其妙。
    裴锋不答，反是拉回前一个议题：“想要我抱你下马，你最好用正确的态度…求。”
    “我才不要，你不乐意就赶紧滚！”卫隽心里恼火，面上却表现出委屈地怼道，“本来就是你拉我坐上你的马，还要我好声好气，做梦！”
    听着，像是被欺负后，用娇纵反击的可爱。
    裴锋大概是被可爱到，可爱到张开嘴，咬住身前人的后颈，仿若标记所有物的独占专属。
    妈的，你是狗吗？卫隽轻嘶一声，暗骂。
    第20章 游戏输啦
    卫隽在下马以后，感受到脖颈后源源不断的酥麻疼痛，忍不了地一脚给罪魁祸首踹过去。
    灰色的脚印烙在裴锋的裤子上。
    尽管对方没躲，卫隽心里的气也没消去多少，他忍这人忍很久了。
    新仇旧恨，估计还有那点子求而不得的怨愤，他卫隽真差劲到找不到男人，非吊在你身上不可么！
    反正是迁怒了。
    “这么生气？”裴锋受着他的踹，眼睛半点都不眨一下，特别不解地问道。
    卫隽咬牙：“你说呢？”
    裴锋没什么好说的，他今天办的事就是往人底线踩，惹炸毛很正常：“你不想搭理我，我只好主动理你。”
    “我哪里不搭理你了？”卫隽。
    裴锋：“你拍开我的手。”
    卫隽无语：合着你骑马离开，越想越气，回头见到我，就要吓吓我？
    “你现在……”裴锋专注地注视他，欲言又止。
    卫隽语气烦躁：“我现在怎么了？”
    “是真实的。”裴锋嘴边滑过浅淡的笑意，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卫隽没好气：“你以为我以前全是机器人假扮的？”
    裴锋：“我倒想这么以为。”
    卫隽心里一个咯噔，对方是发现点啥了吗？
    裴锋捕捉到他微变的脸，佯装无事地走近，直到仅隔半步的距离。
    卫隽条件反射地防备起来。
    “回去？”裴锋。
    卫隽感受到自己发软的腿脚：“走不动。”
    “我背……”裴锋的话被中断，马师到达，激动地上前和他们交流。
    回去是以马代步。
    发生了那样的意外，虽然原因是他们自找的，马场这边还是做出了道歉补偿的姿态。
    马师牵着马，送他们回的酒店。
    晚餐已备齐。
    在装饰高雅的顶楼，周围都是落地窗的地方，玻璃上折射出金星闪耀的城市。
    酒店安排的烛光晚餐，浪漫地铺满缤纷的花瓣。
    卫隽指尖沿着长桌碾过，神态自若地坐到支架细长的椅子上。
    七分熟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摆放在左侧的葡萄红酒斜身立着，擦拭干净的高脚杯映射起摇曳的烛光。
    中间安置的如鸟笼构造的器皿，盛放着一种种满腹心思的小菜。
    还有他喜欢的甜品。
    鲜红的液体倒入高脚杯中，淌出明显的弯月，骨节分明的手圈住杯底，挪至卫隽面前。
    卫隽受着另一人的照顾，还要得更多：“牛排分好。”
    裴锋切好自己的牛排，便将其与卫隽的交换。
    “……”
    卫隽觉得自己一拳打棉花上，对方一副心甘情愿的作态，看得他牙酸。
    “你……”卫隽憋闷着嗓音，“今晚有什么好事发生？”
    要不然，怎么毫无脾气的样子。
    裴锋理了理起皱褶的袖口，烛光中显得他眼睫更加黝黑，幽邃的眸子浮跃起枫色焰火：“不习惯？”
    卫隽拧眉。
    裴锋：“或者，换种你习惯的模式，可以一类一类的试。”
    “不需要。”卫隽。
    裴锋意味深长地勾起唇：“不用拒绝得这么快。”
    卫隽无视他，专心享用起晚餐。
    安静地用餐到结束，今晚住的房间，卫隽可算见到。
    但是只有一间，他和裴锋两人住。
    卫隽：“你要求的？”
    “是。”裴锋淡定地承认。
    卫隽也想起对方提出旅行，说要培养感情的理由，他以为对方随便掰扯，结果居然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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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好笑。
    他求着的时候，不给；不求了，竟要给了吗？
    卫隽否定，也不是给，是试试。
    他的耐心在梦境与现实的影响，失缺得干净，不想再抱有期待。
    尽管知道梦或许不是天降好运预知的未来，但没有这个梦，他应该还在执着能够和裴锋日久生情。
    起初，他确实受梦的影响，惊魂未定的伤恸下，想要离婚，何尝不是早心有所感，给自己一次次的暗示放手，及时止损，可心里到底迟疑踌躇着。
    后来，想明白两人之间没有感情的结婚，他一个人努力着，另一个人不愿接，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对方不喜欢自己，对自己没有感觉，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此时，也不必为对方施舍的一点点机会而一头栽进去。
    房间面积宽广，有一间修建得极为豪华的浴室，犹如小型泳池的浴缸，温水汪汪冒出，还带有按摩功能。
    “我去洗澡。”卫隽没有礼让的意思，拿起洗好烘干的新衣，进了白雾弥漫的浴室。
    磨砂玻璃门能够看见外面影影绰绰的影子，卫隽不清楚外面是否能看见他这边的影子，依旧一件件脱下衣服，无论看不看的见，他都是一定要洗漱的。
    看了也就看了，大家同是男人，哪个部位也不是没有。
    卫隽却没有待在浴室多久，他不是热爱泡澡的人，虽然按摩挺舒服，可一想到他这里的动静，会全数被门外的人听见，哪有什么心情。
    “我洗完了。”卫隽走出浴室，他的头发滴着水，一滴滴坠在干燥的浴袍上，他看着坐在阳台边低垂着眉眼的人。
    由于他的出声，男人抬起眼眸，窗外不知何时飘起雨霏，玻璃上爬满犹如蛛丝的雨线痕迹。
    卫隽转过身，拿起吹风。
    脚步在他的背后响起，渐近又变得渐远，直至一道房门隔绝。
    卫隽吹干头发，没有和之前的裴锋一样呆坐着，他打量起屋内的布局，瞧见类似于打游戏的地方。
    想要在对方洗浴完前睡着，大约是办不到的，还不如找点打发时间，避免两人尴尬的事做。
    游戏玩累了，正好睡觉。
    一个小时过去。
    卫隽转动两下脖子，瞥向没动静的浴室，这澡洗得够久啊，是跟他一样想避免见面，还是担心自己吃了他？
    他刚这么猜测，门就打开，十分不凑巧地与人四目相对。
    卫隽表情僵了瞬，不过随机应变的演技是练出来了，嘴下撇，眼圈泛红：“嘤嘤嘤，游戏又输啦。”
    “老公，帮我教训他！”
    “……”
    卫隽使唤人的本事在某人的纵容下，日渐长进，现在的他使唤人可没有过去那般的透着心虚。
    裴锋和卫隽挤到一个软沙发里，不可避免地有了身体触碰。
    卫隽打的是款射击游戏，他的战绩惨不忍睹，被敌方虐惨加嘲讽套餐。
    “教训谁？”裴锋好心性地陪着卫隽胡闹。
    卫隽：“我把人拉过来。”他记住了人的id，搜索加邀请，忽然记起重要的点，“你会玩吗？”
    裴锋：“玩过类似。”
    “怎样？”卫隽。
    裴锋：“还可以。”
    卫隽犹豫了：“要不算了吧，你也没玩过，到时候干不过人家，脸可就丢大了。”
    然而，他邀请已经点了，对方竟真的来了。
    “老公，你不能输。”卫隽脸色严肃，话锋骤变，“输了你就别上床睡觉了！”
    第21章 我装的
    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如有神助。
    裴锋符合卫隽要求地干掉了之前虐他的玩家，甚至手速极快地发送出一条条嘲讽。
    望着人的所作所为，卫隽神情有点复杂。
    “满意了吗？”裴锋扭头，他们本就离得近，动作稍有变化，就会影响到另一个人。
    卫隽下意识地后退，令对方的热气靠近不了自己。
    “满意。”卫隽提不出意见，自然只能认。
    裴锋放下手机，投屏上的游戏界面显示退出中：“那就休息吧。”
    卫隽紧了紧喉咙：“嗯。”
    裴锋率先走到床边，看见磨磨蹭蹭的他，直接掀开被子躺了上去，颇有种你不睡我就睡了的惬意。
    卫隽顿时也上了床。
    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卫隽强调一遍后，情绪逐渐镇定，以前他都没觉得紧张，这一次何至于此。
    睡吧。
    卫隽暗道。
    确实挺晚了，一整个白天也在奔波劳碌，躺在柔软的床垫里，不一会儿困意便上涌，卫隽感受着身边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和热度，慢慢入睡。
    直到第二天清晨。
    卫隽的生物闹钟，叫醒了他。
    “唔……”卫隽闷挤得受不了，他钻出掣肘，看着睡得熟的人，吐出口浊气，他被对方缠得死紧，动弹一下都费劲，好不容易挣脱得到点喘息，抱住他的四肢再次收拢，“不！”
    “你醒了，就别装睡。”
    卫隽气哼道。
    眼底残留青影的裴锋，似乎睡得并不好，眉心留着深刻的痕迹，因为卫隽的挣动，显出几分阴冷的戾气。
    旋即，睁开眼。
    略带迷蒙的眼眸，瞬间定神，倒映出卫隽的影子。
    “饿了？”裴锋开口说的话，带着未睡醒的沙哑，难得的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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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卫隽憋着声音道：“你松手。”
    裴锋看了他一会儿，许是在留恋拥抱着他的感觉，直等到对方要发火的时候才松开。
    早餐是属于N国特色的起司面包加热牛奶。
    面包十分有嚼劲，比较费牙齿，但越嚼越香，麦香里回味着甘甜，牛奶中和咀嚼以后的干燥。
    卫隽垂着脑袋专心进食，脑后睡炸毛的头发乱翘着，随着主人的动作摇摆。
    看在眼里的裴锋，没忍住伸手。
    “干嘛？”卫隽挪开被敲的头。
    “今天去海威公路。”裴锋若无其事地收手，“外面的天气正合适。”
    卫隽疑惑：“公路有什么好玩的？”
    “看景。”裴锋，“也有很多美食。”
    听到美食，卫隽没意见了。
    吃完早餐，整理好形象准备出门。
    卫隽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堪称放浪形骸的状况，他胸前浴袍衣领拉开得极大，他微躬身就会暴露内里的情景，领子歪扯，挂在肩头。
    吃了半小时早餐，他怕是就漏了半小时。
    卫隽瞄一眼身后的人，算了算了，对方都不在意，他在意啥。
    他们选择的旅行日子确实不错，虽然昨晚下了雨，但到了白天就晴朗无云，天空蓝色澄澈，有种打磨剔透的琥珀感。
    海威公路边修建的房屋，楼层都不高，起起伏伏，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具有乡土气息的房子。
    深蓝色的路牌画着白色的标识。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泛着粼粼波光，偶尔荡起个浪花。
    卫隽是一个不爱拍照的人，但风景惊艳的美，眼睛和脑子完全看不过来，需要用别的仪器记录下来。
    沿着路边缓慢行走，砰砰地砸地重响，伴随着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在一刹那奏成激烈的欢呼。
    前面是一处篮球场。
    打球的人不算多，估计也打得累了，汗流浃背的想要歇会儿，刚才的欢呼，恰好是一场篮球对抗的结束。
    卫隽目光扭转，移到裴锋身上。
    他们沿着公路走了有段时间，再继续走下去也没意思，主要他们两人都闭嘴无言，干走着着实无聊。
    卫隽用自己蹩脚的Y语和打篮球的年轻人们交涉，对方未因为他是外国人而冷漠不友好，非常热情地欢迎他的加入。
    见他要打，裴锋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同样打算加入。
    卫隽的篮球技术普普通通，在校内能打个前锋，毕业以后没怎么运动，也就前段时间紧急锻炼了阵儿，暂时手比较生，所以他就选了个不那么关键的位置，给队友传传球，投篮肯定不会投的。
    刚开始大家在磨合中，打得比较谨慎，渐渐才凶猛起来。
    和卫隽形成鲜明对比，裴锋从未间断过锻炼，运动范围广泛，他竟投进了好几次球。
    汗水和喘息萦绕在篮球场内。
    卫隽抹去脸上的汗，在奔跑的人群中寻找机会。
    前方抢到篮球的人一个高高的投掷，由于体力消耗巨大，没来得及追上去，卫隽待在后方积攒力气，就看到朝自己接近的篮球。
    还有，迅速折身跑来的人，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卫隽的注意力不禁全部集中在那颗篮球上，略略弯膝。
    他跳了起来，别人也跳了起来。
    球近了，人也近了。
    卫隽的手接触到旋转的篮球，与此同时，黑影撞到他脸颊和嘴唇。
    “……”
    卫隽跟一位陌生的年轻男性，结结实实地亲到了一起。
    所幸，大家都在关注篮球，似乎没有发现他俩的意外互动。
    卫隽落地，条件反射地擦嘴，他的视线注入对方朝他做了个舔唇的挑衅动作。
    紧接着，他手腕一痛。
    “不打了。”裴锋的脸色十分难看。
    压根不等别人的回复，径直拽着卫隽离开，临走前向那位年轻男生投射去极森冷的眼神。
    卫隽近乎踉跄地被拉走。
    “你轻点。”卫隽痛得蹙眉，纳闷对方为何突然抽风，可介于人低沉得胶着的气压，他忍住了可能会和对方发生冲突的语气，软软地请求。
    他的请求得到了回应。
    卫隽腾出心情询问：“你怎么忽然要走？”
    “消毒。”裴锋蓦然睨向他。
    “？”
    直到回了酒店，卫隽便懂了对方说的消毒意思，全程被动地脱衣、洗澡。
    两个大男人立在宽敞的浴室里。
    卫隽推开对方想要往自己身上抹沐浴露的手，汗毛直竖：“我自己来！”
    “你洗不干净。”裴锋更是霸道。
    卫隽：“我——嗯——！”
    裴锋靠近他，声量压得轻：“乖一些。”
    卫隽被制住要害，不敢轻举妄动，潋滟的桃花眼登时染上水汽。
    “洗完，我给你调酒喝。”裴锋安抚地摸摸卫隽的眼角。
    卫隽眼睫垂落。
    仅在最后，展现出一点压抑的呼吸。
    卫隽走出浴室时，身形晃了晃，后背便贴上滚烫的躯体。
    他脸是红的，嘴唇更是红艳欲滴，全身都在颤抖，可想而知被另一个人搓磨得多狠。
    “混蛋。”卫隽不愿意被对方再触碰，这会让他记起方才的经历。
    裴锋没有反驳，他只是将卫隽抱到沙发上。
    --

 第36页

    卫隽不想看到他，自欺欺人地挡住眼睛，就以为他会消失。
    裴锋半跪在卫隽面前。
    无声地对峙。
    “你怎么还在这里！”卫隽还是没顶受得住，气急败坏地吼道，“我的酒呢？”
    “……去楼下。”裴锋。
    卫隽：“不去。”
    裴锋却是俯身横抱起他：“那里有个影院，你可以选部影片看着，再品尝我调的酒。”
    卫隽：不，我就是不想和你待在同一个空间，呼吸同一片氧气。
    “放我下来。”卫隽瞪他。
    裴锋：“别动。”
    他们已经走到楼梯处，如果继续挣扎的话，可能会造成糟糕的结果。
    卫隽并不想自己下半生在医院度过，十分不爽地僵着身体，让人抱得难受。
    二楼有间装得很有科技感的家庭影院，椭圆形的造型，把位于中间的按摩床包裹住。
    卫隽被抱到按摩床上，他注视着放下他，就又离开的人。
    对方去给他调酒了，他是个半杯倒，酒调好却是喝不到多少的。
    换作过去，卫隽倒是放心自己在对方面前醉，现在……
    卫隽也不是迟钝到愚蠢，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令他抑遏不住地升起不可思议的推测。
    吃醋，裴锋在吃醋。
    卫隽五指握紧：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他那么招人烦，居然还招到人心尖上了？
    卫隽想不明白。
    “想好看什么了吗？”
    卫隽心脏猛缩了下，他看向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背后的人：“你什么时候到……”
    裴锋提起调试好的酒，穿过他的视线，落至按摩床的把手。
    放好酒，顺势凑向他。
    “你冷下脸的时候吧。”裴锋停在鼻尖似有若无相碰间。
    卫隽知道自己的伪装，在此刻被揭穿，他本就没指望能戏耍对方多久，反而等到现在才撕破脸，他还有些觉得对方反应慢：“偷窥是你的爱好？”
    覆着寒意的字眼里透出浅薄的讥诮，总算丢弃娇柔造作的嗲音，是干净中浸满清润的冷淡声线。
    “你思考得太入神。”裴锋完全不惊讶卫隽的转变，他早就清楚对方在演戏，演得那么假，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卫隽仰起的头动了动，挑起眉稍：“坐？”
    裴锋从善如流地落座他身侧，端起把手上的酒：“你应该也不想喝了。”
    卫隽：所以就只调了一杯？
    裴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共饮。”
    卫隽：“你自己喝。”
    裴锋微微一笑，真抿了口。
    卫隽目光扫过他，对于当前被人带着走的场面，明白自己输得彻底，没有非要继续跟人别下去的劲头，开门见山道：“我们谈谈离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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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更新时间比较晚，别等，努力写多点！
    第22章 吵
    房间安静半响,仅余细弱的吞咽的声。
    裴锋三指扣在杯口，轻轻摇晃，冰块在杯中敲出清脆的响声，浅色的蓝和橙交织。
    他露出果然如此的恍悟。
    “不可能。”裴锋冷静地下出定论。
    不清楚心意前,他不会同意,清楚心意后,更不会同意。
    裴锋在发现卫隽夜不归宿,精心计划与别人旅行后，便明白了自己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彼时的他，心理防线溃败,他得承认自己很早就喜欢了，愿意结婚不止有妈妈的原因,他内心也是愿意的,否则即使是妈妈他也不会答应，只是过去的卫隽对他太好,他从未想过对方会放弃自己,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未想过，自己喜欢卫隽。
    他胜券在握，懒得去深思，懒得去维持，反正对方不会离开自己。
    仗着卫隽的喜爱，恃宠而骄,任性妄为。
    卫隽是否在结婚中使用了什么手段，根本不重要，他可以拒绝,可以质问，却根本不用答应结婚,不过是心甘情愿，非要找个借口掩盖。
    掩盖到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推远了对方。
    近日，他在思索卫隽变化的目的，今天终于揭晓，倒是不出乎预料。
    “为什么？”卫隽心想着一定要走到那种地步吗？
    裴锋再次饮下玻璃杯中的酒。
    卫隽看着他望过来。
    裴锋倾身，卫隽睁大起眼。
    蕴得温热的酒水渡进卫隽嘴里，下巴被捏得生疼，使他不得不启开牙关，任人趁虚而入。
    围绕在身周的温度迅速上升，呼吸间就抵达灼烧五脏六腑的程度。
    卫隽被迫咽下甜得发腻的酒，其中的香气熏得他头晕。
    他的肩膀落下一道重压，对方的手臂搭在上面，反扣住他想逃脱的后脑勺。
    宽松的浴衣抵挡不住入侵，滑下大半。
    衣服布料大量摩擦，震出响亮的碰撞，卫隽纠起裴锋的领口，翻身强压上去，他的腿牢牢地碾过裴锋的腹腰，继而跨坐上去。
    他急促地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气，桃花眼晕起冰锥般的凌厉，刺向身下的人。
    每一次呼吸就是春光乍泄，他的上衣掉在腰际，下摆因岔开的腿往上堆叠。
    明明是他占了上风，此时此刻的模样，却像是被占便宜的那个人。
    “你的答案就是……”卫隽手臂锁在裴锋的咽喉处，轻缓着调子诞出两字，“这个？”
    --

 第37页

    裴锋眯起眼，灯光明耀下，他的表情布起分辨不清的深意。
    卫隽：“可笑。”
    裴锋：“你可以去起诉。”他半点不为卫隽的态度，生起别的糟糕情绪，称得上饶有兴致地建议。
    卫隽：“你……”
    裴锋：“肯定会闹到人尽皆知，你老家的亲人大概也会知晓。”
    卫隽脸色变了变，他废这么多力气，跟人虚与委蛇，不就是想要低调的两不相欠，结果还是走到现在的地步吗？
    他不乐意让世人知道自己和裴锋有牵扯，况且是老家的亲人，他的爸妈在他学生时期去世，唯剩的亲人只有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结婚了，一年不到又离婚，怎么承受的住？
    但婚，他是必须要离的。
    卫隽考虑着自己要如何操作，才能降低伤害到亲人的成本。
    他恍神的片刻，位置重新发生改变。
    裴锋掀翻了他。
    两人立时纠缠起来，滚到铺着毛毯的地面，相峙不下期间。
    裴锋忽地开口：“卫隽，你的腿真是修长又匀称，摸在手心里哗——，屁股挺翘圆润，好想把它哗——，腰身紧致窄细，只手就能握住大半，让我忍不住哗——”
    “够了！”
    裴锋搁那使劲刺激他，卫隽直想找个东西塞人嘴里。
    气得心态爆炸之际，他被裴锋抓到错漏，即刻被按实在地面。
    裴锋舔掉嘴角的血：“呵。”
    背手趴地的卫隽，察觉到一股粘腻的潮湿滑过脖颈：“裴锋！”
    裴锋：“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老公，老婆。”
    “收起你那些恶心的想法。”卫隽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裴锋：“你管得到我的脑子，我的嘴，那就能收起。”
    卫隽脑仁突突地疼，受制于人令他无法做出反击，现在的情势他再硬气顶毛用，说不定还要遭些难以启齿的罪。
    “裴锋，你非要闹到让我这么难堪吗？”
    “……”
    场面古怪地陷入一片凝滞中，空气里飘浮的酒香又添上躁动的分子。
    卫隽拉好凌乱的浴衣，坐在地毯上，右手被束缚着拴在按摩床把手处，两人可算能够平静相对。
    裴锋不信卫隽如他话中透露的脆弱，但目前没有过于逼迫的想法，便顺着台阶下了。
    “至于吗？”卫隽手腕扭动，视线斜挑了下缠得紧的布条。
    裴锋环臂站着：“至于。”
    卫隽嘴角抽搐：“你怕什么？我又打不过你。”他清楚对方在之前的争斗里，一直放着水，否则他哪能还安生地坐在原地，而不是浑身是伤进医院。
    火气过后，他的理智主导了行动，语气还算是平和地跟人商量。
    “你要怎么样才会同意？”
    他没有言明同意什么，但两人心知肚明。
    裴锋手背的青筋突出些许，紧绷的下颚线划出尖锐的弧度，细细密密的刺痛自心脏蔓延到骨髓，他明白这是他应付的代价。
    “你装模作样是想让我讨厌你？”裴锋避而不答，以一种轻松地腔调反问。
    “是。”卫隽。
    裴锋：“确实挺烦人的。”
    卫隽：烦人你还不答应离婚？
    裴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同意的。”
    “你有病吗？”卫隽不理解。
    裴锋不接茬，默然地站在那里。
    一时沉闷，寂静的影院中，仅余两道频率不一的呼吸。
    卫隽脑袋靠着按摩床，仍旧不明白事态怎么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他的眸色暗了暗，肩膀和腹部隐隐作痛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无法彻底静下心。
    嘣——
    玻璃杯轻轻落在他头顶，漆黑的影子同样凑了上来。
    他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只扬起一点眼。
    浓郁的酒香溢散。
    裴锋弯起腰，吻上他，玻璃杯的酒消失大半，全数喂进了卫隽嘴里。
    不配合的逃避，流溅到衣襟，染成一片的深色痕迹。
    卫隽的酒量是真的不行，他的脑子因渡来的酒，变得有些不清明。
    酒水一点一滴消失殆尽。
    抚着他的脸的人，并没有停止索取，贪婪地扫荡着内里的所有津液，仿若是自行争取酒水的回礼。
    卫隽的目光蒙上层薄雾，失去了气力反抗。
    “放开我。”
    “放不了。”
    “……”
    裴锋抱住软倒的人，醉了的卫隽少去清醒时的，让他想要忘记的表情。
    忘记，他错过了对方。
    真疼啊。
    裴锋动作稍一牵扯，就带动身上的淤伤，完全没留情呢。
    解开拴紧的布条，沉默地抱起被他灌醉，显得特别乖的人。
    “不要。”含糊的嘀咕，随着他的拥抱，传进裴锋耳中。
    裴锋只是把人抱回了按摩床，在准备起身的时候，躺到按摩床中的人再次吐出破碎的短语。
    “不能睡。”
    裴锋低声地呢喃，似是保证：“不会做别的。”
    “我要做。”卫隽想要起来。
    裴锋气息紊乱两分，重复：“你要做？”
    “答应过的。”卫隽重重地点头。
    裴锋：“什么？”
    “画。”卫隽想要说明原因，证实自己不能睡的理由，可当看清上方的人后，混沌的大脑提溜出个准确的名字，“裴锋？”
    --

 第38页

    裴锋颇为意外他醉到这样的地步，还能认出自己，听到他口齿清晰地念着自己的名字，不同于前面犹带着咕哝音的醉话，稍流露出丝好奇地回应了声。
    “离婚！”卫隽扣住裴锋的肩膀，语气十分认真，脸也是严肃的，如果无视漫起的红晕。
    裴锋动作停顿瞬息：“这么执着？”
    卫隽听不懂，只是强调：“离婚。”
    裴锋掩下眸子，自喉间酝酿，诞出舌尖：“想都别想。”
    刻着冷意地宣示，“你是我的。”
    醉中的卫隽呆呆地望着他，本来很热的身体，好像因为刚才的话冷却许多。
    裴锋捂上卫隽的眼睛，隐忍克制的声音在卫隽头顶响起：“别再看着我。”
    尤其是用此刻的情态，那会让他失控。
    剧烈运动，又被强灌了酒，困意一阵阵涌进卫隽的脑海。
    失去视线的黑暗，给了他入睡的前提条件。
    察觉到他没了动静，裴锋挪开手，视线凝聚在睡着的人脸上，观察着、思量着。
    应该是正在琢磨极度疯狂的事，裴锋的眼神深得叫人恐惧。
    第23章 野啊
    旅行肯定是没办法再进行下去的,卫隽清醒以后，和裴锋无话可说，自行订票回国，对方也未阻拦,倒是和他订了同一时间的回程机票。
    卫隽还记得醉酒时的情景,尽管确实未发生些什么,但他暂时停歇了和人针锋相对的念头,否则对方不愿忍耐，倒霉的就是他了。
    表面上，两人倒是和谐友好地共出共进。
    可也只是表面,卫隽没有放弃离婚的事，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回老家一趟,跟家里老人做做思想工作，然后准备离婚起诉。
    走到起诉的地步,非他所愿,他不是没有了解过起诉的流程，手续比较复杂麻烦。
    裴锋既没有出轨、又没有虐待家暴他，根本不存在能够快点离婚的依据，他只能想办法和人分居、减少接触，半年后第二次起诉坚持感情破裂，可如果裴锋在此期间纠缠他,搞点事，这条路也不一定走得通。
    回到国内。
    卫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当着裴锋的面搬回了自己的房子,对方站在一旁旁观着，没有阻拦。
    公寓内的东西在表面上并没有少去什么,仅是其中的一间卧室变空了。
    裴锋倚在客厅装的绿竹展台，里面的翠竹仿佛永远不会毁坏，定时换水就能长得很好，透明玻璃竖在四周，将它保护着又将它禁锢着。
    “今晚就要走吗？”裴锋注视推着行李箱的青年，青年褪去往年的青涩稚嫩，成熟的脸庞透出坚毅，大概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
    裴锋视线触过对方的手，修长的指节贴着一张创口贴。
    “你的手……”
    卫隽停驻在玄关处，略略转过身，他的大半边身体依旧是向前的姿势，仅回了回头，流转波光的桃花眸朝出声的男人投射而去，其中满是凝结的冷漠：“下次见面，应该是在法院了。”
    裴锋沉默。
    卫隽拉开房门，踏出生活不至一年的公寓，当初他一人搬进，如今也是一人搬出，倒是有始有终。
    滴铃一声自卫隽口袋里震荡开。
    卫隽拉着行李箱，低头拿出手机点亮，两条微信信息。
    顾城轩：有空吗？
    顾城轩：事情处理了些，稍微没那么忙了，过来放松放松吗？
    卫隽注目着这两条消息，想着也不是不行。
    他手指滑动，打出“好”的信息，并且询问在哪儿。
    顾城轩给了他一个酒吧的地址。
    卫隽鲜少去酒吧，基本去酒吧的经历都是因为顾城轩，除去第一次的不知所措，这回他已经熟门熟路。
    只是……他多看了眼酒吧名称，陌生的名字。
    也不知道顾城轩哪去找的地方。
    卫隽对于人新开发的地点，抱起几分期待，去过的酒吧令他失了新鲜感，没去过的勾起他些兴趣。
    不过酒吧布局大同小异，估摸新不到哪去。
    卫隽放好行李，就前往顾城轩发给他的地址。
    闲度酒吧。
    卫隽进入酒吧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不妥，那种不妥，在场内的男人总向他投来肆无忌惮的目光时，达到高峰。
    他不是没去过别的酒吧，唯独这间酒吧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吧里也不是没有女人，但这些女人朝他看来的眼神无法描述，不像是倾慕，像是评估他拥有哪种特质。
    卫隽找到顾城轩说的卡座，正巧瞧见顾城轩拒绝一个男人的搭讪。
    男人？卫隽眉梢挑起。
    他无声地朝对方踱步，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分成层叠的光暗斑块，面无表情的他在这样的映衬中，仿佛是最适合黑暗的深渊魔物。
    时刻吸引着他人的垂涎，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几道口哨响起。
    “极品啊。”
    卫隽走近顾城轩的步子微顿，他没听错的话，是个男的说他极品？
    “来了。”顾城轩看到了他，挂着笑招呼道，他喝了点酒，语气里蕴着少许的醉意，还是过去那般懒散惯了的调子，此次的懒散或是真的疲累后的原因。
    卫隽的影子排在顾城轩的影子前，两人的头颅有部分交叠。
    顾城轩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

 第39页

    “Gay吧？”卫隽。
    顾城轩点头：“怎么样？有喜欢的类型吗？”
    卫隽无奈：“你……不是在帮家里么，还有心思做媒？”
    “这不是见你心情低落嘛。”顾城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放弃一棵树，你将获得整片森林。”
    卫隽打量圈别处的男人，映入眼帘的情况，令他眼皮乍跳，他发现几个穿得贼妖、化浓妆的男人，有个正在舞池里，腰肢扭得特别顺滑，骚得没眼看。
    “看谁呢？”顾城轩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满眼都是男人，找不到他关注的目标。
    卫隽坐到顾城轩对面，吐槽：“你适应良好啊。”
    “嘿，我当然适应。”顾城轩微妙地一笑，“我是双嘛。”
    卫隽表情僵滞瞬：“嗯？”
    顾城轩：“很惊讶？”
    “有点。”卫隽承认，“你突然说你跟男人也行，怎么以前一点痕迹都未露？”
    顾城轩：“你也没露啊。”
    卫隽：“我不是刻意的，当时在傻逼的暗恋。”
    顾城轩倒给他一杯酒：“我也是想明白没多久，放心喝，我照顾你。”
    卫隽接过，眨眨眼：“是谁啊？”
    顾城轩饮下自己手中的威士忌，斟酌着道：“你认识，但现在不能说。”
    卫隽的兴趣被勾起来：“什么意思？”
    “我想追他。”顾城轩目光紧盯着对面的他，字字珍重，里面的认真即将溢出来，“目前还没有把握，也不到时机。”
    卫隽赶紧在脑中筛选人选，他认识的人之中，可能是顾城轩会喜欢的男性，他筛出三个人，但感觉差点意思。
    “别胡猜了。”顾城轩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琢磨啥，“今儿叫你过来是让你放松的，可不是让你废脑力的。”
    卫隽靠在椅背上：“那不是你非要引起我的好奇心。”
    “少好奇，没结果。”顾城轩勾勾唇。
    卫隽嗤了声，好胜心生起：“我绝对能比你告诉我前知晓的。”
    “拭目以待。”顾城轩。
    卫隽眼珠转动，颔首：“有目标吗？”
    顾城轩明白他是问酒吧里有他喜欢的类型没，装傻：“？”
    “……”卫隽被他的做作疑惑，搞无语了。
    “帅哥，约吗？”突然插入的第三者，话语内容野得很。
    面对此，应对经验稀疏的卫隽震住，可来者的目标显然是他，他愣了会儿开口道：“不了。”
    “我技术不错的。”男生身形纤细，面相挺清秀，“我后面可紧了，也会吸，试试呗？”
    卫隽听得耳朵红：“咳，我……”
    “他有约了。”顾城轩就比卫隽显得从容，似笑非笑地道，“下次吧。”
    “那，加个微信？”清秀男生不死心。
    卫隽：“没带手机。”
    清秀男生嘟了嘟嘴，被拒绝得这么彻底，使他不爽：“切——”
    打发走他，卫隽还没松口气，第二个到临。
    第二位野心不小，他两个都要，邀请卫隽、顾城轩玩3p，表示可前可后可做个夹心饼干。
    顾城轩瞧卫隽紧张的模样，乐得不行：“卫隽，你咋回事，跟雏一样，没试过？”
    卫隽瞄他一眼：“没有。”
    顾城轩呆住：“真的？”
    “我骗你干嘛。”卫隽无语中透着自嘲，“如果知道我是第一次，这些想找我约的怕是得跑一半。”
    顾城轩：“不会。”顿了下，“以你的姿色，愿意教你的人很多，打算成为你的第一次的人更不会少。”
    “包括你吗？”卫隽。
    顾城轩：“包括。”
    两人之间因为这段对话，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明明周边十分吵闹，却融不进此间。
    “只是和男人……”顾城轩悠然道，“我也是第一次。”
    “我可不能保证，能否给你留个美好的初体验。”
    顾城轩笑着道。
    第24章 相遇
    “咱们还是别互相祸害了。”卫隽同样笑着回道。
    顾城轩不语。
    卫隽慢慢收敛笑意：“我后面要回老家一趟,一时半会儿不在A市，跟你聚不到了。”
    “这样吗？”顾城轩，“我也是偷个闲，公司的问题……”
    卫隽见他皱眉,以为问题十分严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虽然可能帮不到你多少。”
    顾城轩摇摇头：“查到些问题源头,有些不解。”
    “能说吗？”卫隽。
    顾城轩：“当然能，我家似乎得罪了邵家，想着找到原因对症下药。”
    “你们不知道？”卫隽。
    顾城轩：“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以前也没打过交道，顶多算见过两面,还是我们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们。”
    卫隽拍拍好友的肩：“真是奇怪。”
    顾城轩讲出困惑后，郁闷消散些：“许是曾经不小心得罪了邵家的谁吧。”
    卫隽：“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顾城轩轻松道：“定个时间赔礼道歉。”
    卫隽：“你也要去？”
    “嗯。”顾城轩,“总得习惯。”
    卫隽感叹：有钱也不一定快乐,他了解顾城轩的性子，就不是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如今现实碾压，也必须学会低头。
    “喝酒。”卫隽心里其实有挺多问题，但觉得没必要说出来，他终究和人不是一个阶层,问了不管解决也没用，还会引得人情绪低迷。
    --

 第40页

    现在，听听人的烦扰就刚刚合适,免得憋坏了。
    顾城轩端起酒，碰到卫隽的杯子。
    “cheers。”
    酒吧的音乐在他们杯子相碰之际,转换了种暗沉的电子音乐。
    与酒吧里暧昧的气氛相和，刺激得舞池中的人与人拉扯交缠。
    顾城轩拽起卡座里的人，手指灵活地解开卫隽的上衣钮扣。
    他的手滑过卫隽的胸膛，沿着手臂曲线落至腕骨。
    卫隽戴着创口贴的手被顾城轩牵住。
    两人像是一滴水融进大海中，自然而然又不动声色。
    “会跳吗？”顾城轩嘴唇凑近卫隽的脸颊，灼热的吐息翻越进卫隽的耳朵里。
    卫隽迎上顾城轩明亮的双眼，以问题反馈他的疑问：“你觉得呢？”
    卫隽未被拉住的手掌扣在顾城轩的腰后，比照起前不久看见的舞池画面，似有若无地蹭着人，极克制地扭了扭。
    他挑起唇角，掀开的领口露出锻炼有型的胸肌。
    顾城轩望着这样的他，呼吸差点遗失。
    头顶闪烁的黯淡灯光，偶尔扫过他们，无论气质或是相貌都足够出挑，在当前缠绵悱恻氛围里，随意的靠近，都像是调情。
    “给大家留点1吧！”
    卫隽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就被一位长得漂亮，身材娇小的男生贴上。
    “我叫小倦。”男生踮起脚尖，白嫩的手挑逗地点上卫隽的胸膛。
    卫隽：“小隽？”
    “对。”男生笑得甜美地眯起眼，嘈杂的音乐令他俩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那不重要。
    卫隽按住男生吃豆腐的手，再次感受到闲度酒吧的人，难以招架。
    而男生竟是引着卫隽的手，放到自己身后，抛着媚眼道：“触感好吗？”
    卫隽无言以对。
    “晚上玩玩？”叫小倦的男生吃吃笑道。
    卫隽觉得对方既然这么主动，自己不能怂：“行啊。”
    “原来喜欢这类的？”一只手搭上卫隽的肩膀，顾城轩视线掠过小倦。
    卫隽的注意力挪到身旁人身上：“那倒不是。”
    他揽住顾城轩的腰，在迷乱的人群里，给自己寻找的锚点，不用担心被冲散。
    “继续拒绝，显得我不是男人一样。”卫隽头颅抵向顾城轩，说话间唇瓣时不时擦过那只耳垂。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小倦看他俩旁若无人地咬耳朵，不甘心地插话。
    顾城轩：“我离开一下。”
    卫隽：“你要去哪儿？”
    “洗手间。”
    “我和你一块。”
    被无视的小倦：……艹。
    挤出混乱的人群，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
    只是卫隽脸一阵红一阵青，他一路过来，被无数的手占了便宜。
    卫隽：“城轩，你常来？”
    顾城轩睨向他：“偶尔。”
    “你受得了？”卫隽简直被他们的饥渴烦不胜烦。
    顾城轩：“怕了？”话锋又转，语气诚恳道，“你表现得太软了，凶点冷点，他们不敢那么放肆。”
    “比如，你刚到的时候，那程度就很好。”
    卫隽：“我知道了。”怪不得顾城轩，没像他一样被各种摸。
    顾城轩：“等会儿，还玩吗？”
    “喝酒吧。”卫隽，“你送我回家，哦对，是我自己的家，你之前住的那个房子。”
    顾城轩：“解决了？”
    “还没呢。”卫隽，“先分居。”
    顾城轩也不多问：“今晚不醉不归。”
    “你会醉？”卫隽知道对方的酒量，他就从来没见对方醉过，要是他们两个人都醉了，也别想着回家了，等着被捡尸吧。
    顾城轩：“醉过。”
    卫隽：“啥时候？”
    “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顾城轩看眼无知无觉的卫隽，居然对自己的兄弟起了别样心思，并且仗着不设防满足私人需求，多卑鄙。
    卫隽对上顾城轩的眼睛，稍稍一怔：“很痛苦吗？”
    顾城轩掩饰眸底的欲望：“不，很幸福。”
    卫隽对于他口中流露的喜欢，不禁调侃道：“哟，那个人就这么好？”
    “嗯。”顾城轩忍不住笑。
    卫隽辣眼睛：“八字还没一撇，瞧把你高兴的。”
    顾城轩听出他的嫌弃，更是好笑：“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瞅瞅你这模样，没在一起就喜不自禁，在一起后估计整天围着他转咯。”卫隽，“我这兄弟得被你抛到犄角旮旯呆着了。”
    顾城轩仍是笑，既未反驳，也未肯定。
    “走走走，回去喝酒。”卫隽推他。
    卫隽无愧半杯倒，勉强喝了一杯酒，他就撑不住地脑子晕乎起来。
    桃花眼湿湿润润的，直勾勾地凝视着顾城轩，势要将人看出个花。
    顾城轩驾轻就熟地哄着卫隽乖乖跟着自己，搂着人叫上代驾，回到卫隽的家。
    漫永小区在A市建成时间算是久远，是个老小区，经历风吹日晒的居民楼相比新修的，宛若逐渐步入老年的中年人。
    顾城轩打开车门，招呼乖巧端坐后座的卫隽下车。
    卫隽困得直点头，若不是顾城轩搀抱着，他能倒地就睡。
    “马上就到家了。”顾城轩回答问还有多久到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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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隽头靠着顾城轩的肩，嘟囔道：“你也住。”
    “那，只能睡一张床了。”顾城轩忽略卫隽家中还有沙发的事实。
    深夜的晚风吹过居民楼，携来独属于漫永小区的古朴气味，在此住过段日子的顾城轩，闻到些许不同以往的气味。
    这回的风中有尼古丁的味道。
    卫隽所剩无几的理智，让他努力清楚地解释：“晚，住。”
    ——时间很晚了，就住他家。
    顾城轩抿唇：“是你邀请的啊。”
    “邀请？”低沉的冷音如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黑夜，指间捏着香烟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若隐若现的星火升腾起淡淡烟雾，流溢的尼古丁气味变得浓郁。
    顾城轩看清陡然出现的人面孔，瞳孔微缩：“裴锋。”
    第25章 做工作
    卫隽重新恢复清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他躺在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慢悠悠起床洗漱。
    家里没看见顾城轩的存在。
    难道,昨夜对方送自己回家就走了？
    卫隽按了按太阳穴,他隐约记得除了顾城轩外,还有个人,而且顾城轩和对方还背着他谈话，尽管他想偷听，可躺到床上以后,他就失去了记忆。
    他给顾城轩打了个电话，询问昨晚的事。
    “没什么。”顾城轩并不正面回答,反是问起他的情况,“你头疼吗？”
    卫隽：“还好，就那么点酒,不至于。”
    “你不难受就行。”顾城轩略显疲倦地揉按眉心,昨晚和裴锋见了面后，他几乎一夜未睡。
    卫隽坚持：“你还没告诉我昨晚的事。”
    顾城轩沉吟道：“送你上楼时，遇到了裴锋，我才知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他干嘛了？”卫隽。
    顾城轩：“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
    【“你喜欢卫隽？”裴锋看着几次都出现在卫隽身旁的熟面孔，联想到在楼下对方的眼神，陈述的语气。
    顾城轩直率地承认：“没错。”
    “离他远点。”裴锋。
    顾城轩：“你谁啊？管得未免太宽了。”
    “我自然能管。”裴锋语调舒缓,理当如此的口吻，“我是卫隽法定意义上的丈夫。”
    顾城轩恍然，旋即嘲讽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人啊,被分手的那位。”
    裴锋怔愣片刻，没想到卫隽连他们的事都告诉了对方：“你又算什么东西？想做趁人之危的男小三？”
    顾城轩笑：“恼羞成怒了吗？”
    裴锋眯眼：“看来你的麻烦还是太简单了,让你能够腾出空闲胡思乱想。”
    顾城轩目光骤凝，半响：“是你。”
    裴锋提起嘴角，寒冷如冰的讥诮：“你不配。”】
    卫隽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感到些许诧异和纳闷：“他没事吧？你是我朋友，他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另一头的顾城轩，捻了捻手指：“所以，你和裴锋真的结婚了？”
    “……嗯。”卫隽，“我不是故意隐瞒你，只是觉得没必要，我不想再多的人知道我和他有过关系。”
    卫隽站在冰箱前，头略略后仰，目光投射出厨房窗外，阴沉沉的天气压在城市头顶，稀薄乌云犹似墨水耗尽的挥笔，画一般映进卫隽眼中。
    “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想。”
    卫隽娓娓道来自己多年的暗恋，与裴锋结婚后的落差，和决定离婚的心理路程。
    “是不是觉得很戏剧？”卫隽故事讲完，还有心情开玩笑。
    顾城轩：“不。”他的语气坚定非常，正经得让人自觉收敛玩笑的态度，“你做得很对，爱人前一定要爱自己，裴锋的做法只会使你丢弃自我，那太糟糕了。”
    卫隽：“你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
    “我是认真的。”顾城轩。
    卫隽：“我知道，否则我不会跟他离婚。”稍显感叹道，“果然要多谈几次恋爱吗？你比我看得清。”
    顾城轩心道怎么扯到他经验丰富上了：“你只是运气不好，没有遇到对的人。”
    “哪种才叫对的人？”卫隽。
    顾城轩：“你和他在一起是开心的，是爱自己的，也是爱他的。”
    卫隽取出被开水温热的牛奶，就着面包解决掉自己的早餐：“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吗？”
    顾城轩没有及时答复卫隽，而是郑重地思考良久，才用一种令人信服的平和腔调，回道：“是的。”
    “……”
    “恭喜。”卫隽由衷为好友祝福。
    谈论完感情，卫隽着手准备起行李，出发回老家。
    他的爷奶和外公外婆住的相近，属于同镇不同村。
    先回的爷爷奶奶那里，因为离得最近，两位老人就住在镇上。
    卫隽拖着行李箱出了车站，他本人有点晕车，客车中的气味不算好闻，又恰好赶上赶集的日子，混杂的气味不谈也罢。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
    卫隽没忍住干呕几声，好悬没吐出来，勉勉强强走到爷奶家，他提前打过招呼，两位老人正待在家里等着他。
    “隽隽，吃饭了吗？”奶奶第一句就是问他饿不饿。
    卫隽：“吃了的。”他提起买的礼品，“给你们的，爷爷奶奶。”
    “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奶奶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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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页

    “拿着拿着。”卫隽，“我买都买了，记得用，别舍不得，买来就是用的。”
    “这是什么？”爷爷指着他手中怪里怪气的半圆形物品。
    “按摩仪。”卫隽，“试试。”
    一通寒暄。
    卫隽坐在原木打造的沙发上，陪老人家一块看旧电视
    奶奶问：“回来待几天啊？”
    “待到你们烦为止。”卫隽笑呵呵道。
    “说的什么话。”爷爷拍他背。
    卫隽：“真的，你们不赶我，我就敢不走。”
    爷爷奶奶对视一眼。
    “隽隽，你老实告诉我们，是不是工作出问题了？”奶奶语重心长道。
    卫隽：“没有。”
    “成，你想待着就待着吧。”爷爷享受着按摩，昏昏欲睡。
    奶奶估摸着孙子头天回来，就不聊烦心事了：“今晚想吃什么？奶给你做。”
    “红烧肉！烧白！番茄玉米排骨汤！”卫隽毫不客气地点餐。
    奶奶戳卫隽脑袋：“吃得完嘛你。”
    卫隽摸肚子：“吃得完吃得完。”
    奶奶终究是宠爱孙子的，趁着赶集未散，急匆匆去购买食材，爷爷也被奶奶拖去拎菜。
    卫隽倒是坐享其成，也不是没想跟着去，但被追回来休息。
    老家真没可以打发时间的玩意，唯一的娱乐便是上网。
    两位老人也不会上网，却牵了网线，设置了wifi。
    卫隽想着，自己该多回来看看，如果他们不追赶自己的话。
    他结婚没告诉他们，结婚对象的性别也没告诉他们，他当初怎么那么听裴锋的话，中邪了吗？
    裴锋说不想别的人知道他结婚，为保密，他朋友亲人一个都没说。
    卫隽叹了口气，如今他是真的不想老人知道，可却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了，正好把柜出了，他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抱不到重孙子了。
    这样沉重的话题，他打算叫上外公外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他再慢慢告诉他们，挨打挨骂也一起不是，免得还要被两头打两头骂。
    卫隽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
    晚饭时候，餐桌上不仅摆着他的点餐，甚至还有别的新菜。
    卫隽埋头干饭，吃得肚皮滚圆，然后就瘫在沙发上发神。
    “去遛弯吗？”爷爷邀请他。
    卫隽：“好啊。”
    “老婆子，我跟孙子去河边耍了。”爷爷喊道。
    奶奶守着电视，挥手让他们去。
    卫隽走在爷爷身旁：“好多年没回来，镇里变化真大。”
    “那可不是，变化老大了。”爷爷哼道，“叫你小子不爱回来。”
    卫隽讨好地笑笑：“以后肯定常回来。”
    一老一少缓步前进，遇到别的人，还要停下来聊两句。
    卫隽全程赔笑，他根本不认识，除了某几个眼熟的，小时候经常遇到的人，现今变化也没多大，他虽然认出来了，却不知道该说啥。
    时间消磨着，天都要黑了。
    他们也走到了河边。
    卫隽惊讶地望着四周的建设，压得屯实的柏油路画着白线，铺着石砖的人行道边，种着绿植和常青树，枝桠经过修饰，每一棵都齐齐整整地立在原处。
    河水流淌，荷叶栽满。
    若不是远处是一亩亩山土，恍惚间还以为身处都市。
    但不同于都市的浮躁，迎面的风里携来自然清香，满眼成熟或正在生长的蔬菜作物，充满生机与安心。
    卫隽遗憾：我真该回来看看的，居然现在才看见。
    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常回来。
    卫隽瞟了眼背着手漫步河边的老人，入目的满头白发，令他心头发颤。
    路灯亮起，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卫隽突然发现，自己不敢讲出他结婚的事。
    （本書出处：龍鳳互聯）
    第26章 播出
    夜晚的小镇,不同于都市的热闹闪耀。
    浓稠的黑色晕染了整个世界。
    卫隽躺在新铺的床中，闻着其中的洗衣粉香味，深深地叹息一声。
    他做了许多种设想，对于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柜的事。
    最终,他没有纠结到一夜未睡。
    如果他不说,确实惹不到老人家生气,可当老人催婚时,他该怎么办呢？
    难道那时候不愿意结婚，就不会惹他们生气吗？
    卫隽抬手遮住眼睛，届时他们年纪更大了,拖着能拖几时。
    他说服了自己。
    卫隽稍放下心中大石，总算有心情搞点别的,上上网、刷刷视频娱乐。
    点开常逛的论坛,关注的娱乐组全是999+消息，看起来非常的热闹。
    随便进入一个组,满屏幕的婚书。
    卫隽戴着满头问号点开回复最多的帖子：#是婚书吧是婚书吧#
    楼主：大家都看了直播吗？我真没想到能从他脸上看到颜艺,一边震撼我妈，一边心情复杂。
    没看的快去看啊！指路（视频链接）
    一楼：新型日.路的手段吗？
    二楼：我点去看了，果然是我想的那个人。
    三楼：等等，这是青春张扬的男主受吗？他掉的照片是他老公吗？
    四楼：他老公原本是这位。（青春张扬男主攻照片）
    五楼：所以，男一和男四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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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页

    六楼：青春张扬cp粉疯了。
    七楼：到底喜欢看的是书，还是人哦。
    卫隽被引起些好奇心,戳进视频链接，加载出一个短视频。
    剪辑的一段直播片段。
    直播的人是傅言湛，他给粉丝看自己生活的地方,来到书房，讲解自己经常阅览的书。
    “这本书我看过了很多次,每一次看都感到有趣。”傅言湛对着镜头安利，他手上的书页确实是经历多次翻阅才会造成的卷折，稍微翻了翻，一张照片不期然掉落。
    掉落的速度很快，不注意并不会被发现。
    可视频在照片掉落的时间段，进行了第二次慢放，显示出一个男人的模样。
    卫隽也认识——庄野。
    怪不得。卫隽略有明悟，怪不得会那么看着庄野，并不是精神分裂，而是掩藏不住的爱慕。
    他忆起当初录制前进无限的第一个环节，凭借选择相同明信片，证明友情的默契度。
    站在高处，看到公园中的傅言湛，注视庄野的眼神。
    卫隽再往后看，楼主上传了图片，来自“傅言湛”手写的解释信——解释他喜欢阅读的书中，为何会掉出庄野的照片。
    尽管合理地讲明白了原因，但混迹论坛的吃瓜群众纷纷乐子人，一律认为傅言湛这封手写信是另类的暗恋告白，向庄野下聘的婚书。
    卫隽退出论坛，犹豫了下，滑到庄野的微信头像。
    结果，对方的头像跳动，移到屏幕顶端，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庄野：你在A市吗？
    卫隽：回老家了，有事？
    庄野：没事做，想约个饭，既然你回老家了，那就日后再说。
    卫隽：要不要来乡下玩？
    他的消息发出去，对面显示输入中，但一直未回复。
    卫隽想自己是不是吓到人了，正打算找补回来，对方的消息就发送抵达。
    庄野：好啊，在哪儿？
    卫隽直接甩了个地址：你到车站，我来接你。
    庄野：ok。
    庄野：那就打扰你了。
    卫隽：给钱就行。
    庄野：（汗）没问题哈哈。
    卫隽：开玩笑的，你来了，我就不无聊了。
    收到这条消息的庄野，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些笑意来，他们两人真挺像的。
    原本是想着客套下，这会儿忽然想较较真了。
    庄野无视傅言湛打来的电话，能够让人联系到自己的社交软件，他全部设置成屏蔽模式，暂时不想跟对方扯到任何关系。
    尽管对方解释得无辜，可因其造成的结果，确确实实地影响到了他。
    庄野搜了搜去镇里的票，着手收捡起行李。
    什么都不知道的卫隽，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暗下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锁屏上跳出几条推送消息。
    卫隽皱皱眉，顺手拿起手机，想要将网络关了。
    《前进无限》播出的推送词条映入他的眼底，他生起种物似人非的怅然，当初他参加这个节目时的心情，和此刻看到这个节目后的心情，居然差距那么大。
    由于先前的傅言湛婚书事件，以友情为主题的综艺，原本并未引起粉丝多大反弹，可在出了直播事故后，每个人的态度都变得微妙起来。
    吃瓜群众也特别关注节目的录制内容。
    卫隽：……发现自己有点睡不着了，咋整？
    倒不是兴奋庄野的八卦，而是节目里有他啊，由于傅言湛的直播事件，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关注。
    卫隽一边实时刷新反馈，一边用平板播放着综艺。
    娱乐组里，没一会儿就开始求扒卫隽的身份信息，但最多的还是关于傅言湛和庄野的互动分析贴。
    卫隽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忧着心。
    随着节目播放大半。
    热搜上了好几个，论坛掀起八卦狂欢的热潮。
    卫隽直面起青春张扬cp发疯现场，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综艺弹幕已经脏得不能看，论坛里粉丝裸.奔，各种闹版骂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人呼唤大家搜cg广场，精彩绝伦。
    卫隽常逛论坛，潜移默化中倒是猜到cg的意思，应该是出柜的首字母缩写。
    他没去搜，被新发的帖子吸引了他注意。
    有人做了动图，截取了公园里傅言湛看庄野的表情，果然不止他觉得当时傅言湛的眼神不对劲。
    然而，帖子里的评论逐渐走向一种扑朔迷离的情景，令卫隽越发胆战心惊，因为他们的猜测基本临近真相。
    楼里说了傅言湛和庄野的关系，还扯到了裴锋和他。
    卫隽刷着贴里的截图，他处于种——裴锋竟然是这么看着我的？
    裴锋那时在笑？
    裴锋一直在关注我？
    一百三十四楼：
    我看到了裴锋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的地方，经过反复观察，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猜的！我专业心理学的，对微表情研究也有所涉猎。
    裴锋听到提问的时候，他嘴唇就动了，眼神坚定，他绝对是对此沉在心中许久，瞬间就要回答，可能是察觉到那么快答出，容易惹得怀疑，又及时克制。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如果节目组没有提前透题，裴锋肯定多次观看卫隽和别人的cp剪辑视频，而且特别在意卫隽与别人的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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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说个题外话，我觉得挑选明信片赴约这段环节是剧本，里面的所谓友情默契考验，都是假的，他们应是提前选好了的。
    卫隽刷到该楼层，咽了咽口水，层主说得头头是道，叫人信服，若是不了解事实的人，约莫是要被洗脑。
    准确来说，虽然最后一段话层主说对了，但他依旧不相信层主的分析，裴锋怎么会那么早就对自己生起别样心思。
    卫隽关掉手机，不愿再被子虚乌有的猜测扰乱心神，还是睡觉重要。
    在他不再关注后，熬夜人士却是比比皆是，由于前进无限的国民度，加上裴锋的热度。
    热搜名为#裴锋卫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超过傅言湛、庄野的八卦绯闻，达到顶峰。
    爆了。
    与此同时，裴锋的微博页面显示一条点赞。
    点赞的是裴锋与卫隽的cp视频，节目放映两个多小时，剪刀手就加急加点地剪了二人的短视频。
    甜蜜的bgm配上卫隽和裴锋在节目中的互动，短短一分钟的视频，就让人看了会心一笑。
    然后，有人评论：今天是彩虹节？
    就在大家猜裴锋手滑，裴锋不仅没有取消点赞，甚至转发评论句“剪得不错”。
    今晚是磕药鸡的胜利，无论谁的粉丝发狂，都与磕药鸡无关，她们在过节。
    而某贴里自称自己专业心理学的那位层主，再次发表了激情演讲。
    并且得到磕药鸡的激情点赞和回复。
    两千六百八十三楼：我现在手都在抖，打字都打不利索，错别字勿怪。
    裴锋在宣示主权！他的独占欲简直强到可怕，他要向所有人宣布，卫隽是属于他的人，是他的。
    他在打压卫隽另一个cp视频，想让你们清楚谁才是卫隽的cp。
    说俗点，裴锋在抢男人！不择手段地抢男人！
    话说，我有点疑惑两人的状态，裴锋好歹是个顶流，曾沉寂过也混了娱乐圈几年，看着似乎不知道卫隽喜欢他，不过他本人表现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大概确实看不出来，但他俩为什么还没说开的样子，我看着真着急！
    不晓得哪个缺德营销号，为了完成kpi，竟是搬运了该层主的文字分析。
    无凭无据的通篇文字，和几张截图，一同发了微博。
    一条冉冉升起的夺人眼球的热搜出现。
    #裴锋抢男人！#
    裴锋要抢的那个男人此刻已经睡着，无知无觉自己被网友舞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
    裴锋是霸道敌国帝王攻，他是清冷美人娇柔受，顾城轩是冷峻忠犬皇子炮灰攻。
    不过，还有一小撮不服输的磕的别的，认为卫隽是A装O漂亮白切黑总攻。
    第27章 作画
    早晨六点多钟,卫隽被奶奶从梦乡里叫醒，起床吃早餐。
    一脸睡意迷蒙的卫隽，艰难地从床里爬起来。
    两位老人家年级大了，觉少,吃完早饭和老伙伴打牌的打牌,唠嗑的唠嗑。
    卫隽瞅着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轻咳声：“奶,等等我，我跟你出去走走。”昨晚和爷爷去河边遛了弯，今天就陪陪奶奶。
    日子慢慢磨蹭过去。
    卫隽待在爷奶家玩了几天,转去外公外婆呆着。
    水端得平。
    去外公外婆路上，接收到庄野打算过来的消息,他表示热烈欢迎,在人问起镇上是否有宾馆时，盛情邀请对方住自己家。
    老家住的都是一栋房子,房间五六间,够住得很。
    卫隽想到庄野要来，稍微有些激动，毕竟是自己曾经喜欢的演员，现在要来自己家乡，说不清的就是静不下心。
    不过，他还是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自己的事。
    卫隽拧起眉头,发愁。
    到底是等庄野离开再讲，还是现在就讲？
    卫隽啧了声，现在讲怕是没得地方住,也不能带人领略自己老家风景。
    确定计划后，他便不再留心里,免得晚上睡不着。
    老家就这么大，他待个几天就逛完了，到外公外婆家以后，他重复在爷奶家的操作。
    卫隽想着庄野该到了吧，他好无聊啊。
    为了消磨时光，卫隽想到自己答应顾城轩的画，他一时半会儿没什么灵感，硬着头皮画也不是不行，但那就过于敷衍了，他不想辜负对方的真心。
    他带着速写本，走远一些的地方找找感觉。
    他打算走走村里别的略有特色的小景点，到底小时候在此地生活，有些小景点他知道，虽然称作景点，但真实情况，根本就是硬掰扯，仅是名字听着不错。
    卫隽沿着田埂小路漫步着，临近冬日，山里蛇虫出没不多，他也不朝草丛里钻，走着能看见的路。
    经过一片竹林，幽幽清风徐来，他感受到股湿意，沁着好闻的香味。
    卫隽顺着风的方向探头张望，竹林间隙里望见平静的湖泊，水面飘浮着枯落的竹叶。
    他目光投注的刹那，一片枯叶旋在空中。
    飞舞着坠到湖面。
    卫隽脑海里刻下了方才的画面，黑色的铅笔在白色的速写本上勾勒着。
    简单的几笔定下了他刚刚看到的清幽基调。
    画完一幅，只过了一个小时不到。
    卫隽继续前进。
    接连至下午，除去回家吃午饭，他都在外面闲逛，画是画了几幅，对于如何画顾城轩仍旧没有丝毫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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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急是急不来的。
    卫隽想着自己再多走走看看，逛熟了也好带庄野去点不错的地方，让人感受他老家的好。
    等到了明天，卫隽同样被老人家叫起吃早餐，搞得他努力调整作息不熬夜，否则大早上的起床真是要老命了，明明他也不上班啊。
    卫隽顶着困倦的脸色，迷迷瞪瞪地用完稀饭咸菜包子，上楼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差不多9点。
    带着画具继续昨日的路程。
    这回他换了个方向，沿路遇到的人比之前的多，可惜都不认识，他也不好打招呼，抱着画具默默地路过。
    他走的是条经过修缮的人行便道，记得曾经还是泥巴石头碾压出来的路，如今变成平整的混凝土，让他体会到明显的，过去与现在的不同。
    便道两边的土地稀稀拉拉地种着菜，偶有荒着长满草，草里点着一两颗蔬菜。
    卫隽叫不出蔬菜的名字，但见过，能吃。
    没有目的地乱逛着，日头渐烈。
    卫隽舒服地眯起眼，阳光蕴的暖度将将好，令人昏昏欲睡。
    他停住脚步，站在蜿蜒的小路上，前方尽头连接起条马路。
    翠绿山林随风摇曳，藏在林后的房子，像是古时的亭阁，红色的围栏拴着飘荡的红布条，栏杆与布条间摆着铺满豆子的簸萁。
    阳光仍在，空中却在降雨。
    淋着中间的马路，只作一层雨幕。
    一切都值得卫隽拿起笔作画，他却愣在原地，仿佛是被这奇特的现象吸住了心神。
    风变大了些，几滴雨露打在他的脸上，也把他的神智打回来了。
    卫隽想到了上学时，有一次晴天与雨天共存的周末。
    他站在操场，望着篮球跳远。
    手背忽地被碰了下，接着熟悉的男声响在他耳畔：“跑啊。”
    雨砸得卫隽身板生疼，阳光照得他晃眼，那和他说话的男生，走在他前方回头。
    晴雨天的顾城轩，发丝掠起，朝他笑：“傻了吗？”
    其实有段时间，他和对方的关系“浓情蜜意”过一番，不止是咨询泡妹子的情谊，但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有些话题根本聊不到，每次都是顾城轩迁就他。
    感情是不能总让一个人去迁就另一个人的，卫隽便退下来了，而对方的生活并不会因此有任何变化。
    “浓情蜜意”的起因好像是……
    卫隽回忆着。
    他在运动会上，因为刚参加完项目，准备去看台休息，倒霉的被人从背后狠狠地一撞，摔倒在地的同时脚崴了，疼得他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卫隽！”
    急切的喘气音向他靠近，蒙上层雾气的眼睛勉强装进到来的一双运动鞋。
    压在他身上的人被推开。
    来“救”他的人手很稳，他被对方搀扶着背了起来。
    顾城轩……
    他躺在人背上，听着人粗重的呼吸声，对方应是才从赛场中下来。
    尽管很累，背他时，半点没有晃动。
    卫隽收回思绪，他想好怎么画顾城轩了，而某种决定也在他心底扎下根。
    他停在此处，已停了许久，估计是赶不到12点前回家。
    卫隽想着跟老人打个电话，拨打号码时，远处隐隐传来车声轰鸣。
    他的头顶阴影颤动，然而他低着头专心寻找号码。
    阴影的面积忽然增大。
    “卫隽！”似乎是穿梭了世纪的呼唤，再次回到学校的操场。
    顾城轩流露的惊慌失措。
    他们那时的关系，能让对方如此失态吗？
    卫隽感觉身体一阵疼，脑袋晕眩，手机自手中摔远，砸出巨大的响声，他趴在地面视线恍惚。
    一个人神色慌乱，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地冲上来。
    对方整齐的昂贵衣衫起了褶皱，粘上了泥灰。
    卫隽闭起眼睛的最后时刻，注意到对方手指被碎石磨伤，血迹一点点渗透皮肤。
    第28章 住院
    消毒水的味道充满鼻腔,雪白的墙面泛着惨白的光晕。
    卫隽躺在病床上，脑袋和身体缠绕着白纱，他直挺挺地僵立着，随即想到自己没伤到脖子,他还是可以动的。
    然而,在他转头打量房间的情况时,门把手转动,一人走了进来。
    对方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衣，领口和肩胸处勾勒着细碎的云点。
    他的视线上移。
    “醒了。”对方云淡风轻地走到他面前，说话的声音又低又哑,“饿吗？”
    卫隽注意到来者包着纱布的手，略顿了下：“渴。”
    “稍等。”对方说。
    卫隽又看着人离去,抿了抿唇,偏偏是他，偏偏是……
    裴锋。
    被帮助的感激,在得知是谁后,忍不住消减，他不是认为对方不该帮助自己，只是不得不多想对方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老家。
    可如果对方不出现，他估计得一个人永远躺在山间小路中了。
    “你怎么会在？”
    回来的裴锋，用伤手将接到的温水递给卫隽，听到卫隽的话,他微微抬起眸，浓密的睫毛挡住眼里大半的色泽，变得偏灰色的瞳孔映着病床上的人。
    “想见你。”裴锋答。
    卫隽心脏收缩,喉咙发紧：“哈，什么？有事找我吗？”
    裴锋自下而上仰起下巴,静静地注视他，那双倒映着白炽灯的灰瞳，无声地锁定住卫隽的影子：“想你。”
    --

 第46页

    “……”
    卫隽撇开脸，他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吐出艰难的平淡字眼：“哦，不要想比较合适。”
    裴锋垂在身侧的手，一指一指绷紧：“救你呢？”
    “我会回报。”卫隽，“你以后要是……”他讲不出可以给予对方的东西，钱他无法满足作为顶流明星的人需求，权他只是位普通人，人脉更是无从谈起。
    裴锋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沉默须臾：“一个要求，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卫隽隐生不妙：“什么要求？”
    “答应我不离婚。”裴锋。
    卫隽立时蹙眉，近乎要冷笑出声。
    裴锋补充：“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会签下离婚协议。”
    卫隽愣住。
    裴锋意外的多话，他找着话道：“送你来的时候，和你的亲人找了个借口，他们还不知道你的情况。”
    “要不要告诉他们，你自己决定。”
    卫隽心想，那就这样吧，三个月就能离婚，比他上法院起诉离得还快。
    “好，我答应你。”卫隽说，“至于我的亲人，别让他们担心了，反正我也好好的。”
    裴锋扫过卫隽的头和身体。
    卫隽干咳声：“问题不大，恢复健康就看不出来。”
    “你想清楚就行，余下的我会照顾你。”裴锋。
    卫隽：“那不用，你忙你自己的。”
    裴锋：“不忙。”
    卫隽默然片刻：“以前不都是忙得见不着影么，被封杀了吗？”
    裴锋：“……”
    卫隽放松四肢，口风也跟着松懈：“你要乐意，随你。”
    “对不起。”时隔半年之久，裴锋为自己婚后的冷待，真心地道歉。
    卫隽垂下眼睑，他没有因为这句道歉，而得到些什么，甚至毫无别的情绪：“不必，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
    他微勾起唇，透露出些感慨。
    “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得喜欢我，只是曾经的我抱有侥幸，自作自受，再也不会了。”
    裴锋涩然：“我……”
    卫隽打断，眼神清澈地看着他：“你可别想说你现在喜欢我，太奇怪了。”
    裴锋话音截止，却是跟着附和：“是奇怪。”然而，他并未放弃，“我早就喜欢你，现在才发现。”
    卫隽无话可说。
    裴锋俯下身，带伤的手轻轻搭在卫隽身边，他坐到床边，留下一道凹陷，投射的影子覆住床里的人。
    逆光时的他，双眸自灰色转变成深幽的暗，里面沉着所有的黑。
    裴锋停在一个暧昧与疏远的距离，他未曾再接近，在另一个人提起防备前主动停止。
    视线交掠。
    裴锋没有把反驳卫隽“自作自受”的话宣之于口，他十分明白对方所谓的自作自受，其中也有他的责任，他不想说明得多么精确，将人吓得逃跑，多添难过，已经不能再让对方退后。
    否则，他会受不了的。
    “卫隽。”压抑在舌尖，唯是低低地呢喃着卫隽的名字。
    “卫隽。”
    接连两声卫隽，每一个字的轻重缓急都在变化。
    被他困在床与手臂之间的人，无声地望着他，任他叫着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裴锋唤了两声，住了口。
    “喝水吗？”卫隽，“说了一阵话，你应该也口渴吧。”
    裴锋自嘲地笑笑：“确实。”
    卫隽护住自己的杯子：“那你快去接水喝，多接点，我也要。”
    裴锋任劳任怨地起身：“饿吗？我再带点粥。”
    “好。”卫隽。
    裴锋摆摆手第二次在卫隽的视线中离开，门拉开的时候，穿进走廊的阳光拢住步出房间的他，黑色的衬衣耀眼得发白。
    病房重新陷入安静。
    卫隽维持的冷淡表情，收敛得干净，他的心并不是如外表这般无丝毫波动。
    但是，他觉得累了，不愿意为那点可能付出努力，大家好聚好散，结局干脆不行吗？
    何必要粘连点什么。
    忽起的手机铃声打乱了他的思绪，注意到屏幕上的名字，卫隽赶紧接过：“喂，庄野？”
    “我准备出发去你那儿。”电话里传出庄野的声音，伴随着车水马龙驶过的呼啸，极具穿透性地落入卫隽耳中。
    “你上车了吗？”卫隽问道。
    庄野脚步止住，立在车站前，注目逐渐行驶过来的公交车：“没。”
    “幸好幸好，真的很抱歉，忘记跟你说，我有点事要处理，提前离开老家了。”卫隽带着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下次你有空的时候，我亲自接你去玩。”
    公交车停在庄野面前，可由于卫隽的话，他却是没必要上车了。
    卫隽表达一通歉意，总算挂断电话。
    看着熄屏的手机，卫隽遗憾地叹气，多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就被他作没了，说是下次再约，这个下次得哪时候才能有？
    “在看什么？”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惊得卫隽一个哆嗦，引发的连锁反应，使头和胸腔泛起痛来。
    不知何时，裴锋已走入房间。
    应是没料到卫隽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脚步顿滞。
    卫隽放好手机：“没看什么。”他瞥过人手里的东西，“你手受伤了，要不请个护工照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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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外伤，几天就好。”裴锋无所谓地回答。
    卫隽眉峰微动，不禁记起自己昏迷前，所看见的场景，对方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即使到此刻，他居然仍能够回忆得清楚，一丝一毫地描摹出对方的模样。
    丢却往日的冷静自持，外露的慌张表情，向他表明出某种信息。
    若是他当时真有什么事，对方通红的眼圈肯定会掉出泪的。
    卫隽：“你的身体都不在意，指望别人在乎吗？”
    裴锋难掩宠溺：“我当然是在意的，否则身体差劲……”怎么才能追到你。
    卫隽：“你明白就好。”他没有探究对方未尽的话语，而是道，“粥。”
    裴锋打开安装在病床上的折叠桌，把热气腾腾的鲜粥放上来，筷子也给卫隽掰开摆到他右手边。
    如果不是知道卫隽一定不会同意，估计要亲自一勺一勺地喂。
    “你不用一直待在我这里。”虽然是对方带来的粥，卫隽没有分享的意思，他看了人一眼，“饿了就去吃饭，顺便联系护工过来，请护工的费用我出，对了，还有医药费住院费，你打个单子给我，我一起把钱转你。”
    裴锋：“忘了。”
    卫隽拿筷的动作一滞：“那这些你自己吃吧。”说着，他就要下床。
    裴锋按住卫隽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人压回了柔软的床褥中，他也随着卫隽的倒下，欺身而上。
    裴锋扣住卫隽的下颚，拇指碾住卫隽红润的唇瓣，他渐渐低头。
    呼吸与唇瓣相接。
    裴锋似有若无地靠近着，却未落到实处，将贴未贴，惹得压在他身下的人嘴唇动了动。
    “再闹脾气。”裴锋克制地没有碰到卫隽的伤处，稍偏了头，开口的时候远离了近在咫尺的唇瓣，他明明仅差一毫之距便可攫取到那美好的滋味，“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让你听话。”
    另一种方式不言而喻。
    他俩气息纠缠，略有动作即会踩到禁地。
    卫隽愠怒：“行，爱要不要。”钱都不要，他还能说啥，反正你大明星不缺钱，愿意当大冤种就当吧。
    他个穷鬼，乐见其成。
    毕竟，钱是花自己身上的，谁不喜欢白嫖啊。
    卫隽见人仍压在自己身前，斥道：“滚开，我饿了。”
    第29章 出院
    住院的几天,裴锋果真陪在卫隽身边。
    卫隽吃饭洗漱都是裴锋亲自动手，而且做得特别好。
    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卫隽觉得自己短短的时间，就要被对方养废了，他手能动、腿也在,几乎鲜少需要他做什么,更是经常被抱着走上走下。
    意外养成的午睡习惯,致使他醒来时,临近五点，他今天似乎格外的困，昨晚睡得不怎么好。
    要说原因,他却记不得了，好像是做了场糟糕的梦。
    卫隽躺在白色枕头的脑袋微微摇动,乌发越发凌乱地散着,睁开的眼落入一道孤寂的背影，那人单手插在口袋里,血红的黄昏犹如汹涌的海潮裹挟住对方,仿佛随时就要陷入、撕碎在翻滚的漩涡里。
    嗡嗡地震动声犹如某种进程的提示，背对他的人动了。
    卫隽注视对方低下头，发出声音的手机被关停。
    那人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蓦地抬眸。
    卫隽目光闪了闪。
    对方朝他走来，鞋底敲击在地面的响声，平和而稳定,不经意地传递进卫隽心间，令他感到紧张。
    “可以出院了。”对方站定在隔他半步的位置，能够闻到若隐若现的冷香,被消毒水味灌满的鼻子得到片刻放松。
    卫隽莫名地分散注意：这人待医院，居然有心思喷香水？
    “你打算回……”裴锋伸手锊顺卫隽侧边翘起的头发,“哪个家？”
    卫隽感受到抚在脸颊的凉度：“你就一直在考虑这种东西？”
    原是裴锋站立的地方，素色窗帘因着他的离去，张扬地飘飞着，像是在报复之前被限制的憋屈，舞得狂妄。
    “嗯。”裴锋不否认，他略带期待地凝视起床中的青年，纱布拆除了大半，露出秃了块的头部。
    卫隽发现他的目光，烦得啧了声：“哎哎，得挺长段日子不能见人了。”
    “去我那儿吧。”裴锋，“你想吃、想买什么，我可以代劳。”
    卫隽：“你忘了外卖和跑腿的存在吗？”
    裴锋呼出一口气，他并不意外卫隽的态度，在住院期间，从来都很明确，不过是他视而不见，佯装出来亲密。
    他靠坐到旁边的椅背上，长腿伸展，重心的转变让他能够与病床里的人，达成一条相等的水平线。
    裴锋：“半个月后，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需要你以我的‘丈夫’名义共同出席。”
    卫隽不是很情愿。
    裴锋继而道：“这是我为什么说三个月再离婚。”
    卫隽听得不舒服：“你威胁我？”
    “我在给你陈列你需要去的理由。”裴锋道貌岸然地叙述，“如果你真的不愿，我也无法绑着你去。”
    卫隽沉默少顷，才开口：“我真的不明白。”
    “就当帮我一个忙。”裴锋，“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要求。”
    裴锋表情难得失落，那张冷峻的脸庞略略蹙着眉头，有丝少见的破碎感。
    “曾经，我们也是朋友，算是帮助作为朋友的我。”
    --

 第48页

    卖可怜的技术，叫不知内情的外人看到，怕是会以为卫隽做了啥对不起人的事，这人竟还痴心不改，委曲求全。
    而直面接受冲击的卫隽，生起些不满，不满对方的作态，裴锋就该锋芒毕露，又懂得谦逊内敛，如何也不会困顿在枷锁里。
    那个引得他心动的人，逐渐与他迷恋的形象远去。
    自从他提出离婚，就变了。
    卫隽一时五味杂陈，他以为谁也抓不住对方的。
    “裴锋，你真该照照镜子。”卫隽嗓子干涩，音质喑哑，“你此时的模样，好难看。”
    裴锋收起外露的情绪，淡然地注视他：“那你答应了吗？”
    “……”卫隽。
    裴锋：“我给你时间想想。”说着起身，“正好去办理出院手续。”
    “明天再办吧。”卫隽阻止，“办完回去肯定很晚了。”
    裴锋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卫隽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卫隽靠回床中，突然道：“记住你承诺的。”
    转过大半身子的裴锋，在卫隽的视角盲区略略勾起唇。
    ……
    出院后，卫隽住在自己的家中，由于秃头，整天将自己关在家里。
    实在被关了太久，上网也叫他索然无味。
    卫隽听着窗外的雨，可算想起自己遗忘的事——顾城轩的肖像画。
    说来他会出事，也是为给顾城轩作画，到处走寻找灵感，结果把自己寻沟里去了。
    倒霉透顶了，属于是。
    条件反射的，卫隽的身体隐隐忆起被山上泥巴石头砸到的痛楚。
    卫隽眉心一跳，赶紧甩掉脑海的活动。
    就着淅沥雨声，开始画画。
    因为确定了主题内容，动笔的速度非常快，如果继续保持现在的进度，大概两三天就能画完。
    直画到肚子饿，下午三点了。
    中午饭都忘记了吃，所以现在是饿得不行，拿零食垫垫肚子，旋即点了外卖。
    等外卖到，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卫隽想这是午饭还是晚饭啊？他琢磨了会儿，去倒了杯热水喝。
    一天滴水未沾，刚啃了干粮，嘴巴干得发苦。
    四百毫升左右的水被他一口气喝光，感觉缓过来了。
    卫隽决定躺会儿休息，外卖吃完再继续画肖像。
    下一瞬，他猛地直起身，庄野上热搜了。
    日子过去那么久，傅言湛对庄野造成的影响，居然还没过去，甚至在今日重新爆发。
    庄野在自己微博里发布条内容，十分明确地与傅言湛划分了界限。
    【庄野：
    只是同事，没有任何别的关系】
    仅是这句话可能会有人迷惑他在讲什么，但点开评论区一看。
    磕糖的评论，被庄野直接不客气地回复了句：你有病？
    余下显然是来自傅言湛粉丝的冷嘲热讽，也被他一一不带脏字地回怼。
    卫隽满脸疑惑，怎么回事？庄野作为一名艺人，为何会直接下场，和黑粉对喷？
    这一探究，他才发现庄野的广场、超话，以至于微博都基本没眼看，主页前排的几条微博评论异常的多，全是辱骂诅咒。
    嘴脏得不行。
    卫隽看得时不时皱眉，他知道粉圈的疯狂性，也不是没遇见过两个明星粉丝之间的撕逼整活。
    有曾为了搞明白他们说的暗号，去过处匿名区，那里充满肮脏的恶意，但确实会有不少有趣的帖子，只要你能够保持平常心，面对那些下流污秽的用词面不改色。
    卫隽为庄野的遭遇感到同情，无妄之灾啊，庄野做错了啥，要遭受网暴，只能说傅言湛的粉丝太嚣张跋扈，仗着人气高肆意欺辱人气低的人。
    还是不够红。
    但凡庄野粉丝多，能打一点，场面不会这么难看。
    尽管如此，正常人还是不少的。
    上热搜的一会儿功夫，卫隽瞧见庄野的广场干净了些，超话也被熟悉规则的路人，指导设置等级多少才可发帖。
    微博评论暂时没法子了，但不知不觉多了几条高赞的正常评论。
    卫隽想了想，跟人发了条微信。
    倒是挺快收到回复。
    卫隽：你有空吗？
    网络另一头的庄野，看见这句话微微挑眉，现在的时间点，他以为人会安慰自己或是询问自己和傅言湛的情况，万万没想到对方什么也不说，转问起他的行程安排。
    庄野：干嘛？
    卫隽：兑现诺言。
    庄野了然：可能下个月才行。
    卫隽：好嘛，我很期待和你见面的，你下个月一定要腾出时间啊。
    庄野挂断经纪人的电话，顺便拉黑，他因为亲自下场发的微博，被公司骂了好一通，勒令他删除道歉，真有意思。
    跳回到微信界面，手指滑动，回复：会的。
    文字显示不出他的疲惫，也显示不出他对于未来的迷茫。
    他不是个野心大的人，安安分分地待在公司里，听从安排跑跑通告，自力更生去试试戏，演演配角戏，赚的钱能养活自己，他就满足了，愿意一辈子不温不火下去。
    是真心想过，若是允许的话，他会在公司干到老。
    如今，由于傅言湛的爆火，他能感觉到公司对待他与傅言湛的差别，毕竟人气差距造成的商业价值高低，自然拥有不同的待遇，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是资本家，他理解，并未升起不忿或嫉恨。
    --

 第49页

    然而到了此刻，他彻彻底底地体会到这份区别对于他，是多么的糟糕。
    傅言湛有病存他照片，傅言湛粉也有病，因此发疯骂他，他连澄清都不行，还要道歉，是什么道理？
    庄野为公司无脑偏袒傅言湛的行为，感到失望。
    转念一想，不偏袒傅言湛，难道要偏袒赚不到钱的他吗？
    庄野开始联系律师，准备解约。
    .
    与庄野聊完天，卫隽没有放下心里的担忧，庄野的做法无疑是将自己往火上烤。
    虽然他确实无辜，可他跟傅言湛是同一个公司的，如果仅是粉丝发生冲突便罢了，但他是本人下场，就……有些微妙。
    庄野的公司。
    卫隽立马搜索了一下，颜音娱乐，压根没听说过的公司，查天眼工作人员一二十的小破公司。
    叮咚，门铃响起。
    卫隽暂且放下手机，开门拿外卖。
    点的是份黄焖鸡米饭，由于实在是饿，没心情选食物，迅速点的以前点过的店。
    他开着免提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喂？”
    “城轩。”卫隽，“你忙吗？”
    正在办公室加班的顾城轩，听到卫隽的声音，越来越有压迫感的气势骤然融化：“还行，和你说说话是没问题的。”
    卫隽：“你那里真安静，我还挺不习惯，往日周末你过得都很热闹。”
    顾城轩调侃：“长大了不是。”
    “得，你顺杆爬得顺溜。”卫隽觉得自己不该在电话里谈，何况确实挺想念对方，“晚上约个饭？”
    顾城轩：“成啊。”
    待对方答应，卫隽就后悔了，他现在的形象实在不适合出门呀！
    第30章 吃饭
    天际的红霞绚丽,昏黄的圆日藏在云层之后，向世界投射出落幕的瑕光。
    卫隽带着帽子，准时赴约。
    A市最僻静的邻郊，绿色的山地铺展了丛丛五彩颜色的草垛,井然有序栽种的花朵在寒峭的风影里摇曳。
    一栋古朴构造的山庄座立在美景中心,被晚霞照耀出暖红的光泽。
    卫隽没想到吃个晚饭,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可开口邀请的是他，答应对方订餐的也是他。
    他无可奈何地摸摸钱包，不知道一顿饭得花多少？
    “在发什么呆？”顾城轩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随之他的肩膀落下重量，身侧多出熟悉的气息。
    卫隽坦然道：“我在想自己带的钱可够。”
    顾城轩哼笑了声：“下次你请回来就行,这次我请。”
    卫隽瞥他一眼,戏谑中透着轻松道：“一顿接一顿是没完了。”
    “对啊，以后也能多叫你出来。”顾城轩言犹未尽地停住须臾,“跟我个大男人吃饭了。”
    卫隽手肘甩向对方的腹部：“听得我以为你要泡我,轻浮。”
    “那可不呢。”顾城轩，“我就对你一个这样。”
    卫隽偏头斜睨着他：“到其他人面前就人模狗样？”
    “唔……”顾城轩接不出合适的话。
    卫隽嗤道：“真有你的。”
    顾城轩清清嗓子：“啊这，我们赶紧进去吧，饿死了。”
    卫隽瞧他恨不得跑路的样子，那张俊朗的脸露出点焦躁，觉得有些可爱,体会到逗弄人的乐趣。
    顾城轩搂着卫隽步入山庄，装作没发现卫隽恼人的眼神，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就……暗自牙痒痒。
    走到包厢。
    顾城轩松开手，指尖残留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摩挲两下，不知是想要那温度多留点时间，还是想要快速降温。
    他看着卫隽经过他的身影，随即径自坐到长桌后，桌上已沏好茶，白烟飘泊。
    上菜还要等一会儿。
    顾城轩悠然地坐到另一个空位，他打量着对面的人，余霞中的青年端起茶杯的指骨纤长，修剪得干净的指尖渗出微微的粉。
    桃花眼潋滟，绯唇薄软。
    顾城轩视线凝聚在卫隽脸上，饮下发烫的茶水，尝不出其中的滋味。
    “突然喊我吃饭，想我了？”顾城轩调侃道。
    卫隽却是顺着他的调戏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顾城轩：“那我挺高兴的，说明哥没白宠你。”
    卫隽怔了下，轻笑：“真是……”
    “我惯会得寸进尺的。”顾城轩右手搭在桌面，稍稍倾身，“第一天认识我啊？”
    卫隽注目对方的靠近，表情十分镇定。
    顾城轩的眸底倒映着卫隽的模样，泛起圈圈动容的涟漪，良久：“呿，讲讲，是不是有事找我帮忙？”
    他退回自己的座位，仿佛前不久的试探不存在。
    重新恢复成往日懒散的状态。
    卫隽无言，他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邀请人吃饭，肯定是有事？
    但，他居然无法反驳。
    今天能想到跟顾城轩打电话，确实有庄野的原因。
    卫隽眉心留下深刻的痕迹，他不想这样，接下来几天，他得多找人约约。
    他简单和顾城轩说了庄野的事，希望对方能够关注一下，力所能及的话帮帮庄野。
    听完他的要求，顾城轩神色略沉：“方便透露庄野与你的关系吗？”
    卫隽见他表情：“你想哪些地方去了？”
    顾城轩：非亲非故的，如此为人着想，他怎能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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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页

    “朋友吧。”卫隽说。
    顾城轩：“近水楼台吗？”
    卫隽噎了下，否定：“不是。”
    顾城轩：“行，我给你留意，但我不能保证，娱乐圈我家涉及不多。”
    “谢谢。”卫隽郑重道。
    顾城轩：“得了，我听不得你为别人跟我道谢。”
    卫隽笑：“是为我自己，庄野根本不知道。”
    顾城轩神色骤然难看：“真做好事不留名啊。”
    卫隽：“……你怎么说话怪里怪气的，泡醋坛子了？”
    顾城轩撇过头。
    卫隽扶额：“你又是闹哪出？”他见人别扭不理自己，探身钳住对方的下巴，强迫正对向自己，“小孩子么，比谁受到的关注多？”
    顾城轩一字一声地嘣：“我只有你。”
    嘿，只关注多不行，要唯一。卫隽的桃花眸盈起一片霞丽烟色，迷离得晃动人心。
    “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清润的声线沁满柔意，隐隐传出宠溺的哄。
    顾城轩耳朵霎时通红，近乎溺毙在卫隽的眼中，又因着对方的一句话头皮过电，险些失了魂：“吃…吃菜。”
    菜还没上呢。卫隽看着他的局促，到底没揭穿。
    ……
    漫永小区，一个气质形象都不符合此小区的男人，踏入某栋楼梯口。
    按门铃和敲门都尝试过了，无人回应。
    约莫是失去耐心，竟是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地面铺的瓷砖折射出张冷峻的脸。
    裴锋走进属于卫隽的房间，屋里果真没人，他按捺住想拨通主人电话的念头，无声地观察起屋内的布局。
    和曾经没什么变化。
    裴锋注意到放在阳台边，被幕布遮掩的画架，他想起卫隽的画画能力，升起几分探究，他好像没见过对方的画作。
    也不是卫隽不愿给他欣赏，是他从头至尾不关心。
    以前对方似乎有送给他一幅画，他想不起自己扔到哪儿了。
    裴锋心脏蓦地疼痛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得来的难以忍受。
    他的手攥住幕布，却忽然不敢掀开。
    裴锋有种明悟，这幅画绝对与他无关，他不能抱有侥幸，更不能因此生起某类心思。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裴锋感受着夕阳西下，颤抖的手抬起，灰黑色的幕布扬在空中，慢悠悠坠在地面。
    空气中浮起的尘靡，染上暗沉的红。
    太阳终于降落，月上天空。
    裴锋看着前方的画，手指一点点抚过上面的云、光、操场，最后是人。
    还未完成的脸。
    裴锋目色渐渐黯淡下去，画中人仿佛集结世间所有的光明，每一根飞掠的发丝都跳跃着圣洁。
    若是填上脸，那会是如何的呈现呢？
    裴锋凝视许久。
    是爱吗？
    第31章 醋意大发
    除了摆在阳台边的画,裴锋从杂物间里翻出不少保存完好的画作。
    笔锋相似，颜色同系。
    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裴锋翻阅着，越看越熟悉,他像是见过许多次。
    在他回想时,楼下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轰鸣,他立马走到窗边,看着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停在路灯下。
    刻在他心里的人从打开的车门里走出，尽管戴着毛线帽，他依旧认出是卫隽,随之自驾驶座下来位见过几次的男性，对方忽地拽住卫隽的手臂。
    裴锋站在窗帘后,沉默地关注着。
    他看见顾城轩凑近卫隽,将人抵在自己和车身之间，卫隽近乎纵容地呆着不动。
    裴锋无法解读两人说了什么,他只能注意到卫隽无奈地勾起唇角,头上的帽子被顾城轩揭开。
    柔软的发丝被带动着提起些许，因着制约的离去，一缕缕垂落。
    顾城轩的手像是想触碰受伤的地方，但终究没敢真的去沾染丝毫。
    裴锋感觉到自己掌心刺痛，他的手差点掰碎了窗沿，却半点不抵蔓延至大脑神经的迷惘。
    卫隽,你让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楼底的两人，动作亲密，有说有笑,再不容第三人插.入。
    裴锋一一还原房间内的物品，走出房间,关灯。
    老小区的不方便地方，就是没有电梯，只能一步步踩着楼梯上来。
    卫隽住五楼。
    告别今日格外黏糊糊的顾城轩，卫隽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那里刚被对方捏住，到现在都有感觉，说痛算不上，酥酥麻麻，就是挺奇怪的。
    声控灯因为卫隽的脚步声启动，照亮了前进的路。
    走到最后一步阶梯。
    卫隽僵立在原地，不该出现的人倚靠在自家门边，长身玉立的男人微低着头，长得离谱的羽睫在眼底刷下小片的阴影，对方黑发黑裤，唯独上衣黑与红交相辉映，宛如黑夜里盛开的红蔷薇，美丽但有毒。
    “有事吗？”
    卫隽踩上最后的台阶，视线与人持平，他询问的语气熟络而客套。
    裴锋：“我来找你要个东西。”
    卫隽疑惑。
    裴锋：“结婚证。”
    卫隽掏钥匙的动作顿住：“你要它做什么？”
    “拿回属于我的那份而已。”裴锋，“你不用紧张。”
    卫隽：“我没紧张。”他打开门，“马上找给你。”
    裴锋自顾自跟进，即使房子主人根本没叫他进门，顺手反锁住房门。
    --

 第51页

    等待卫隽上楼的期间，裴锋在记忆里寻出他为何会觉得画风眼熟的原因。
    他小号关注了一位自己的粉丝，那位粉丝自他出道便粉上他，始终如一，从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到熟练做数据产出的博主，他看着人一步步成长，仿佛也见证到自己的成名经历。
    对方的微博记载了他的历史。
    裴锋刷到过几次这位粉丝给自己画的画，鲜明热烈的色彩灌注了全部的喜爱。
    和他所看到的卫隽的画多么相似。
    而他在对方的微博里曾看到，他因为共鸣点赞评论过的一条微博。
    【庄周梦蝶：
    我有个很重要的人病重，她拉着我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哭笑不得，担心她心气不顺影响病情，无法直接拒绝她，只好先哄着她，可我没想到，明明还看着她挺有精神地和我絮叨，我以为会好起来的，今天以后却再也听不见她的絮叨了。
    虽然我现在二十多岁了，依旧能记起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笑着递给我一支冰淇淋，跟在她旁边的小孩瘪起嘴大哭起来。现在想想仍觉得好笑，那小孩真小气。他妈妈就特别大气，总是给我好吃的，跟我讲道理。我们关系很好，我爸妈也和她关系很好。
    现在她和我爸妈应该也可以再一起聊天逛街了。】
    发出这条微博的时间，恰好是他母亲去世那天。
    忙完后事，意外瞧见，心情激荡之下留下了痕迹。
    裴锋翻出来，那些安慰的评论仍在，不过博主头像黑了，下面的回复头像已换成别的明星。
    他闭起双眼，眉宇里满是嘲弄，嘲弄自己的卑劣。
    卫隽，我错了。
    裴锋头顶在墙面，似是极疲惫，明是冷硬的五官，在黯淡星光里像在哭泣。
    脚步声临近，声控灯点亮。
    裴锋收敛起自己所有会暴露弱点的情绪，虚掩的视线慢慢充盈进逐渐显出身形的青年，青年心情很好，桃花眼里盛装着月华的温柔，眼波流转具是风流。
    “喏，结婚证。”
    裴锋回神，他定睛望着面前的青年，视线扫过红色的小本，不自禁挪到那只骨肉匀称的手指上。
    接着是纤细柔韧的腕骨，皮薄到包不住凸起的青筋，随之是一颗红痣点缀雪白的肌肤中。
    裴锋喉结滚动，强制移开目光：“你今晚去哪儿了？”
    卫隽犹豫瞬：“和朋友吃饭。”
    裴锋：“我等了你很久。”
    卫隽：“所以？”
    裴锋低笑出声：“没什么。”他取走结婚证，神色里的晦暗一闪即逝。
    卫隽瞅他一眼：“你不会打电话吗？”
    裴锋：“不想打。”
    “那你活该。”卫隽耸肩，“我今晚若是不回来，你咋办？”
    裴锋：“报警。”
    卫隽眉心抽动：“你神经病啊！”
    裴锋朝他走近两步，淡声回应：“你当我病了。”
    卫隽失语：“东西也拿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裴锋：“我们现在是夫夫。”
    卫隽：“？”
    裴锋：“我要住下。”
    “不行。”卫隽拧起眉头，“裴锋，你和我的关系，我之前跟你说得不清楚？”
    裴锋：“清楚。”
    两人的距离半步之遥。
    卫隽：“清楚你……嘶——”
    砰地一声，窗户震颤。
    重叠的黑影抵近垂顺的窗帘，立时变得褶皱凌乱。
    一侧的窗帘被裴锋粗暴地拉开，他扣住卫隽的手，压在透明玻璃上。
    裴锋挑起眼风，刮向楼底未离开的人，他没听见车声，就猜人没走。
    他猜对了。
    裴锋眯起眼，挟制住挣扎的人，将卫隽露在窗帘外的肩头衣衫半褪，旋即低头舔舐上细腻的皮肤，继而凶狠地咬住后颈。
    他还记得顾城轩在卫隽后颈搞的小动作，他要把人的标记消除，卫隽只能是他的。
    “裴锋！”束缚在他怀里的人，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反抗，“你是想毁约吗？！”
    裴锋退了几步，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压根就没打算遵守约定。
    但……
    裴锋满意地抚弄过自己的唇，既然尝到甜头，他稍有了周旋的耐心：“当然不是。”
    卫隽气得想给人一拳，咬着牙恨道：“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占便宜？”裴锋，“耍流氓？”
    卫隽：……你他.妈的知道啊，还挺得意？
    裴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城轩没走。”
    “你扯城轩想干嘛？”卫隽警惕。
    裴锋咀嚼般地念：“城轩？”落到尾音的刹那，眉眼尽是阴霾。
    卫隽瞬间毫毛炸起，后背发寒，但他并没有因此畏缩，反是极为严肃地说道：“收起你的念头。”
    “不要把第三人拖进我们的事情里。”
    裴锋似乎有些不解：“我还什么都没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卫隽冷笑：“你之前做的又是什么？”
    裴锋张了张口，将出的音调卡在骤响的手机铃声中，索性住嘴，挑眉望向此时此刻，夜色里格外诱人的卫隽。
    被撕毁的衣服半遮半掩漂亮的躯体，唇瓣红肿、眼睛潮湿。
    卫隽忽略对方火辣辣的视线，接起顾城轩打来的电话，向人说明自己很好很安全，便挂断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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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走？”卫隽见裴锋仍在，语气烦躁地催赶道。
    裴锋放肆地上下扫过卫隽：“确定不解决解决？”
    “你有感觉不是吗？”裴锋眼眸加深。
    卫隽嗤道：“我喜欢男人，是男人都行，和你没关系。”
    “我可没说你是因为我才有感觉。”裴锋。
    卫隽心梗一下，硬邦邦道：“不需要你。”
    裴锋默然，继而道：“那，需要谁？”
    卫隽正要开口，一种无法言说的危机升上他的心头，即刻扩散到全身细胞，他如果不能好好回答，后果十分严重。
    第32章 有眼光
    卫隽不打算跟着对方的节奏走,虽然无法做出最佳的反击方式，但他会掀桌子，直接将对方赶出家门。
    他为什么要乖乖回答？不回答又能把他如何。
    裴锋也没有多么反抗的样子，顺着卫隽的力道退后,直到退出玄关,眼睁睁看着房门关闭,留他一人站在门外面。
    今日发生的事情够多了,他也因此做了些算不得理智的行为，已经可以了，他不能再继续侵犯卫隽的生活。
    未来的日子还长。
    不过……
    裴锋双手插着裤子口袋,提起音量提醒门里的人，不要忘记参与两周后的宴会,需要卫隽以丈夫名义参加的那个宴会。
    肯定是无人回答他的提醒,可门后加重的脚步声，侧面给了他听到了的答复,无论卫隽情愿参加与否。
    裴锋当他答应了,然后转身离开。
    送走烦人的裴锋，卫隽后面都在关注庄野的消息，主要关注的是傅言湛对庄野造成的影响是否过去，而娱乐圈的更新换代终究是快，尽管有作为顶流之一的傅言湛参与其中，造成的一时爆发性热度还是降低下去。
    卫隽悄然松了口气,只要事情过去了，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影响到庄野的心态，他担心对方承受的心理压力过大,想不开。
    娱乐圈表面光鲜亮丽，可要经受的也不是一般的简单。
    尤其是人气不咋地,没有背景资源的小演员，背地里要遭受哪些不公，他不清楚，可如今因为人气差距，被各种污蔑谩骂，若没点承受力，怎么能行？
    总算，这场单方面辱骂过去了。
    卫隽考虑着要不要约庄野出来散散心，就收到来自对方的一条感谢短信，并且用词比较正式地邀请他吃饭。
    “？”卫隽疑惑地注视手机里的文字，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也能读懂，但就是读者不对劲。
    他望着短信发了阵呆。
    接着又是条短信，更是客气，询问他方便接电话吗？
    卫隽怀疑自己看错了发信人，但标准的楷体字显示出庄野二字。
    他回复：你被夺舍了？嘴里塞虫子了，不能正常说话。
    庄野看到这条短信，感觉自己喉咙像是真的塞了啥，涩涩的干痒，干脆地拨通卫隽的号码。
    铃声未响，电话便接通。
    “喂？”
    经过网络传输，传出手机听筒的短音略显失真，带着一点挠人心房的沙哑。
    庄野正要启口的话，滞留在喉间，稍停留了瞬：“在睡觉？”
    “没有。”卫隽清清嗓子，手指执着画笔，在图上刷着颜色，未装上脸的人逐渐现出它的模样。
    此时，外面正下着雨，滴滴雨声伴和着卫隽说话的韵调，显得有点沉静，有点清冷。
    “你发的短信什么意思？”
    庄野一怔。
    前两天，庄野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确定对方的身份，随之赴约见面。
    见面地点是A市称得上私密性极高的会所，庄野从未来过的地方，仅是有所耳闻的程度，他这样的地位连进入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是那个人。
    庄野见到了裴锋，陌生电话也是裴锋使人打给他的。
    起初，他根本没想要赴约，但对方开出的条件确实叫他动摇了。
    他不清楚对方如何了解到自己的打算，动作这么快，想来是早有准备。
    冲这点，他也得来。
    “条件确实非常好。”庄野粗略看了下合同，冷静地评价，抬头望向对面的人，“可惜我不想接受。”
    闻言，裴锋似乎也不惊讶，他的表情未有丝毫变动：“若是担心别有目的，很是不必，签你，有两个原因。”
    “第一，你的形象不错，演技尚可、小有热度，值得我们投入。”
    “第二……”裴锋端坐的姿势稍有放松，贴上椅背，目光与对面的庄野相撞，徐徐道，“卫隽担心你。”
    庄野意外对方的理由，但第二条理由更让他疑惑。
    裴锋自然察觉到他的疑问，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无名指的戒指：“卫隽和我是夫夫。”
    “……”
    庄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脑袋嗡嗡作响，被裴锋的话炸昏了头。
    傻了半响。
    他才小心地开口：“你说你们是领证的关系？”他的视线瞄过裴锋手指上的银色戒指。
    “是。”裴锋淡定地承认，“所以，你该明白，你的‘妻子’总想着别的男人是什么心情。”
    庄野咽咽口水，他现在的心神恍惚得不行，怎么都听不进去人的话，需要反应许久。
    不期然闪过录制前进无限时，他觉得卫隽和裴锋关系不好的判断，结果现在听到他俩是夫夫，不是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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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当时卫隽没否认他的话。
    庄野暗暗提起了戒心。
    全程观望着他的裴锋，捕捉到他的变脸，心思转动：“我一面之词，你估计不信。”
    说着，将手机里的结婚证照片给庄野看。
    “我和卫隽自小认识，互相熟悉，偶尔也会吵架。”
    庄野的防备因结婚照消去大半，再听到裴锋随口说的话，彻底放下。
    原来是因为卫隽吗？
    所以会来签他，给他那么好的条约。
    至于裴锋列举的第一个理由，直接被庄野无视，那就是凑数，留他面子的，他不会天真到相信。
    “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吗？”庄野说。
    裴锋：“没问题，明日答复？”
    庄野点头。
    而给的什么答复，庄野对卫隽说话态度的改变已然明确。
    这会儿，庄野听着卫隽问他短信意思，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了。
    生起几分歉意，他不是想跟卫隽疏远，只是骤然身份地位转变，令他一时半会儿没适应好。
    “我打算与颜音娱乐解约。”庄野，“合约还有五年，违约金对于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如果不能尽快解约，我五年内都不能工作赚钱，即使凭借参演青春张扬的水花，能赶几个通告，但始终不是维持热度的长久之计，我需要签个愿意接手、愿意捧我的公司。”
    卫隽听到此，揣摩他的用意，是想要我帮忙？
    “昨日，已经新签了公司。”庄野叙说未停，“公司将接手我的一切，包括和颜音娱乐的官司。”
    卫隽高兴道：“那很好啊，什么公司这么有眼光？”
    庄野笑出声：“裴锋的翼之娱。”
    “……”卫隽。
    第33章 赴宴
    最后,卫隽去了庄野的饭局，听了不少对方感叹他和裴锋感情好，裴锋多么喜欢自己的话。
    卫隽无言以对。
    裴锋的公司，作为老板,想签谁签谁,他管不着,但怎么就扯上他跟人感情好,对方十分喜欢自己了？
    卫隽耳朵边传进庄野的感叹，丧丧地喝着果汁，心道裴锋给庄野灌迷魂汤了吗？怎么会以为我和裴锋感情好？
    一顿饭,即便是喜欢的明星作陪，卫隽吃得也不算开心。
    散席前,卫隽忍不住向庄野询问,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和裴锋关系好？
    明明以前，认为我和裴锋关系不好来着,变得也太快了。
    庄野对于他的困惑,理所当然道：“裴锋谈起你时，眼里的温柔都要满溢出来了。”
    卫隽沉默。
    ……
    两周后。
    老旧的小区被一阵车鸣强势闯入，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不停响起的门铃声，吵醒了睡梦中的卫隽。
    他迷迷糊糊地去开了门。
    映在虹膜上的身影，让他顿时恢复清醒。
    衣着贵气的人站在他面前，胸前别着的银饰掠过一道亮眼的高光。
    卫隽闭眼再睁开,熟悉的冷香窜入他的鼻间，下意识呢喃道：“你用的什么香水？”
    对方像是诧异他的问题，思忖片刻回：“RojaDove。”
    卫隽：好吧,没听过。
    “不好闻吗？”对方追问。
    卫隽：“不是，只是觉得你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上次在医院也闻到过。”
    “医院？”
    卫隽瞧人凝神回忆，忙揭过话题：“别想了，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是你住院那次吗？”
    卫隽：“……嗯。”
    对方深深看向他：“没有用过。”
    卫隽哦了声：“没用过就没用过吧，你若没事我就关门了。”
    “有。”
    卫隽准备关门的动作被阻止，陌生的气味笼罩上来，裹挟而来的寒意将他逼退至角落。
    “裴锋。”卫隽侧头，躲开对方的靠近，低喝道。
    “你果然忘了。”裴锋的唇瓣触上卫隽主动暴露的脖颈，蜻蜓点水般滑过，似是粘连上，又似是相隔毫厘，“金庭景苑的宴会。”
    卫隽手撑在裴锋的肩膀上，像是在抗拒对方的接近，但看着没怎么用力：“是今天？”
    裴锋圈紧卫隽的腰，两人的下.身贴紧：“是的，你什么准备都没有，会让我迟到的。”
    “……抱歉。”卫隽手臂开始施力，“你还要我去吗？要的话，不赶紧松手，让我换衣服？”
    裴锋的言语里渗着些诡异：“原本是要的。”
    “？”卫隽。
    裴锋分出一只手攀附上卫隽的背脊，另一只手仍扣着腰：“你现在闻到的是什么？”
    卫隽愣了愣，鼻息里交替的果香与花香，和他刚才闻到的冷香差距甚大，刚才的冷香没有此时的甜，也没有此时的安宁。
    之前的香沉浮着性感的欲，却极尽克制。
    “你闻到的是什么？”磁性的嗓音不可阻挡地落进卫隽的心间，砸得他身体颤栗，“在医院，你闻到的又是什么？”
    “是一样的吗？”
    卫隽被他逼得没办法，咬着唇不发一语。
    “相传，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香味。”裴锋压着声量，怕吓到谁的轻语。
    卫隽：“闻到的是你的洗发水味。”
    裴锋垂下眼睫，瞧不清神情，拥着口不对心的人僵持须臾，叹息一声：“去换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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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宴会，裴锋提前送了参加宴会的服饰和鞋子。
    得到他说换衣服的话，卫隽这才能把人推开。
    裴锋的力气大得卫隽想要撼动，恐怕就要用尽全力，然而结果也不一定如愿。
    卫隽是爆发型，无法持久，而裴锋相比他却能坚持段时间。
    卫隽只能趁爆发时创造的机会完成目的。
    清楚现实，卫隽非必要不会特别反抗，若是后面有更糟糕无法接受的事发生，他用掉了机会，不得后悔死。
    所以，他大概是要习惯对方时不时的动手动脚了。
    卫隽郁闷地走出卧室，瞥见倚在墙边的男人，总觉得自己上当了，但他找不出证据。
    “很好看。”裴锋夸赞道。
    卫隽：“是帅。”
    裴锋顺着道：“对，很美。”
    卫隽横他一眼，就故意对着干，是吧？
    裴锋嘴角勾起：“头发有些乱。”
    卫隽杠道：“没品味，是造型。”
    裴锋挑眉：“行，那出发吧。”
    言罢，裴锋便走在前，装作没发现卫隽扒拉头发。
    下楼，坐上少见裴锋会开的华丽豪车。
    卫隽系上安全带：“现在能说了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宴会，要我以那样的身份去？”
    裴锋单手打着方向盘，闻言流露出丝肆意的玩味：“家宴。”
    “……爱说不说。”卫隽以为他戏弄自己，生气道。
    裴锋哄道：“没骗你。”
    “你哪来的……”卫隽差点脱口说出对方没有亲人的事，“怎么没骗？”
    裴锋：“参加的是我血脉上的外公外婆宴会。”
    “哈？”卫隽。
    裴锋：“逝世的外公外婆是我妈妈的养父母。”
    卫隽懂了，明白以后便不再问，而是道：“我要怎么表现？”
    裴锋：“看你。”
    “看我？”卫隽皱眉，“你确定？”
    裴锋：“确定。”
    “……随便你。”卫隽。
    裴锋无奈地解释道：“不用那么为我考虑，我和他们并不熟悉，按你想做的做，我没有意见，只要……”
    卫隽嘟囔：我哪里为你考虑了？既然答应陪你参加宴会，当然不能搞砸了。
    “只要你不宣扬你甩了我就行。”裴锋。
    卫隽嘴角一抽：“以前没发现，你挺有幽默细胞的。”
    裴锋：“现在知道也不迟。”
    卫隽尴尬地笑两下，扭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卫隽。”
    “干嘛？”
    “到了。”
    卫隽心头漏跳了拍，赶紧打开车门出去，但他的安全带忘解，跑到一半就被弹回椅子里。
    淡若无闻的低笑飘在车厢中，转瞬即逝。
    清浅的柑橘，渐染玫瑰的香织成天罗地网，自四面八方拢住副驾驶的卫隽，越挣脱越纠缠。
    卫隽想拒绝对方的效劳：“不，我自己来。”
    然而，他伸去解安全带的手被按住。
    第34章 家宴
    “你刚才的样子,让我觉得……”
    卫隽额前的碎发微微掠起，以至说话人吐息中的热气险些烫伤了他，惹得他掩饰不及面上的表情。
    “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显得我也冤枉了些。”
    话音将散未散之际,卫隽的下巴被捏住,强制性地转到对方呼吸落下的位置。
    暧昧不清地连接着。
    “你想……”卫隽受不了当前的情况,先开了口,可他说话间，唇瓣蠕动，短短的两个字音散播在空气里后,他便主动停止了。
    但并不能挽回即将发生的事实。
    裴锋终于低下头，牢牢实实地占据卫隽的唇,他忍得太久,甫一解放就饿狼般咬住近前的猎物，舍不得松嘴。
    掠夺所有他能抢到的东西,氧气、津液、声音……
    质感上乘的西服起了褶皱,宽大有力的手轻松地扯起压在裤里的衬衣，火热的掌心急切地抚弄起藏在衣里细腻的肌肤。
    裴锋沿着卫隽挣扎的手指缝切入，强势地与其十指紧扣，指腹摩挲过柔韧的指节，把卫隽的拒绝，蛇一般吞噬在自己手里。
    银金色的豪华跑车在阳光里仿佛刷上金粉,十足的夺人眼球。
    晃动的底盘更是引人瞩目。
    “不行……”卫隽好不容易得到的喘息，仅来得及吐出简短的话，随之就被凶猛地堵住。
    裴锋揉按着卫隽劲瘦的腰身,用的力气时重时轻，使身下人难耐地低吟一声。
    叫他心里的不怀好意全数激发。
    “你的表现,似乎在告诉我继续。”裴锋衣冠楚楚，眼眸深邃地注视此时十分招人的卫隽。
    裴锋的状态，仿若历经日常的淡淡。
    可他放在卫隽腰边的手，滑到腹部往上，在单薄的衬衫中勾勒出手的弧度。
    卫隽睁大了眼，整个人顿时软得失却力气，只因对方抓住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敏感点，亦是可以钳制他的弱点。
    “停。”
    拼尽全力挤出牙缝的字，并不能阻止另一个人的行动。
    卫隽的眼尾染上殷艳的颜色，一抹惊心的莹泽挂在边缘，欲坠不坠，牵动了看在眼里的人情思。
    理智回归。
    裴锋吻了吻卫隽的唇，旋即退开，抬手看看腕表，离宴会开始差一分钟。
    他的手机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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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锋瞥眼衣衫不整的卫隽，轻点免提。
    “到了吗？”手机里传出一道冷得像冰块的男音，但无法遮掩的优雅腔调，为话语的疏离添上别样的魅力。
    裴锋:“在停车。”
    “尽快。”
    “嗯。”
    两人的对话像是冷漠的陌生人，谁都吝惜付出多一丝一毫的感情。
    电话结束，没有任何预兆。
    裴锋收起手机。
    被他亲懵的卫隽总算回神，他本人大概还处于种找不到正常反应的状况，第一句话居然未带半点火气:“他是谁啊？”
    “邵晏。”裴锋抬手抹去卫隽嘴边的水泽。
    卫隽神色迷茫，感受到对方擦过自己的脸，呆呆地不动。
    对此，裴锋笑了下，解释:“我哥。”
    卫隽后知后觉地拍掉人的手，桃花眸盈盈复杂难明的光彩:“你个疯子。”
    裴锋不否认，只道:“那你还愿意跟着我下车吗？”
    “……”卫隽一颗颗扣好衣服纽扣，晕红的脸颊浸出冷静，“瞧不起谁？”
    裴锋:看来，真把人惹生气了。
    卫隽打开车门，长腿踩在平整的地面，沐浴白昼的身影凝立在富丽堂皇的店门前。
    “带路。”卫隽回头，目光撞上背后未动的人。
    裴锋:“好。”
    两人的站位瞬时发生改变，裴锋走走在前，卫隽落在后注目前者挺拔的身形。
    裴锋的资本肯定是顶好的，否则也不会引得他想了那么多年。
    可再好，对方不愿给，他自然没有强迫的意思。
    原是想干脆大家一拍两散，各自过日子。
    知道裴锋不愿离婚，前期给他的理由，让他以为还有机会和平离婚，而现在……
    卫隽不确定对方是否会遵守诺言了。
    当初，他就不该想着恶心人，直接提离婚或许能趁着人反悔把事办了，但他——他当初的真心也不是想离婚，而是仍旧抱着可笑的奢望。
    一切都迟了。
    卫隽体会着身体上传来的酥麻感，暗咬了后槽牙。
    接二连三的，以为他软弱好欺吗？
    他也不再想那些麻烦事，先把火发泄出来才是他目前最想做的。
    所以，可能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他懒得去考虑。
    卫隽迈开腿跟上裴锋的脚步。
    金庭景院今日只招待一位主家，便是邵家。
    由于举办宴会的人姓邵，到场的客人均非富即贵，鬓影衣香。
    唯独有一位男士格外突出，即便是穿着最简洁的服饰，在周身的气势映衬下，足以成为宴会中心。
    卫隽隐约听到别人称呼其邵总、邵公子。
    不明思绪刚转过心头，那位全场焦点走了过来。
    “你迟到了。”对方停在裴锋身前，凌厉的眼风扫去，转而降至冰点凝向旁边的卫隽，“他是你选的人？”
    居高临下的轻蔑扑面。
    卫隽神态未有任何变化，这些豪门权贵当然可以蔑视他，他没有那么高的自尊和单纯，真的认为人人平等。
    反正，只这一次而已。
    “他是我的人。”裴锋牵住卫隽的手，对着面前的男人强调，但效果甚微，他不禁加重了语气，“邵晏。”
    邵晏细致地打量起被他护着的人:“长得倒是不错，难怪你为人要死要活。”
    裴锋脸色难看。
    邵晏讽刺地嗤道:“出息。”
    “如果你叫我来，是为此……”裴锋竟是忍耐下来，语气不复方才外露情绪的端倪道，“那我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邵晏:“跟我来。”
    邵晏领着裴锋、卫隽二人，当着众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宣布裴锋的身份，是他们邵家的亲外孙，他邵晏的亲表弟。
    脸皮已修炼到登峰造极地步的宾客，热烈夸耀和欢迎着。
    卫隽蹭着裴锋的光芒，得到他和裴锋郎才朗貌、天造地设一对儿的赞美。
    “……”
    卫隽全程装木头人，没有投入交际的想法，无论在场的人可能会给予他数不清的好处。
    可他也知道，这些人是给邵家面子，他很快就会与邵家划清关系，实在不必白费精力。
    而且，感受到邵家的能量，卫隽对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颇为犹豫。
    出到一时之气，未来怎么办？
    “无聊了？”裴锋瞧见他的神思不属，悄声询问。
    卫隽:“我去阳台透个气。”
    “好，待会儿我来找你。”裴锋也不喜应酬，可惜他得为自己的公司着想，他并没有一辈子做演员的打算。
    卫隽钻出拥挤的人群，寻到少人的阳台，掀开遮阳的窗纱，陈设的桌椅擦拭得干净。
    他端着果汁、甜品，准备在此享用食物。
    空荡荡的胃得到满足，他舒服地躺在椅背上，也不是裴锋没给他吃饭，只是赶时间吃得不多，这会儿便饿了，何况离中午也不远了。
    卫隽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头靠在垫着软皮的椅边，吹着远边飘来的风。
    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酒仙混着烟草的气味，扰乱了他的好心情。
    卫隽睁开双眼，视线里映入站在栏杆边的人，对方手里夹着一根星火闪烁的香烟，白色的烟雾撕扯在风里，沾染在随处。
    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全不可避免。
    卫隽就着椅子同时退后，避开再次飘来的白烟，造成的动静终于使得拿烟的人转过头。
    --

 第56页

    对方早就知道他的存在，问道:“睡得好吗？”
    “不好。”卫隽瞥着对方手里的烟。
    “是吗？”
    卫隽注视着对方抽起香烟，似是不清楚自己有多讨人嫌，大概知道也不在意，他的想法在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果真和裴锋是兄弟，一样的讨厌。
    “邵公子，宴会抽烟……”卫隽语调里透着嘲弄，“被人捧着压力很大？”
    燃烧的香烟碾在指尖，留下熄灭的烟气。
    邵晏:“我喜欢看它点着。”随手折断未燃尽的烟身，“在掐灭前会品尝一口。”
    “哦，原来邵公子的癖好是吸二手烟。”卫隽恍悟。
    邵晏:“你既然和裴锋已经结婚，该叫我哥。”
    卫隽表情一僵。
    第一次会面，单方面被伤害，第二次会面达成互相伤害成就。
    尽管，卫隽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但不耽误他反击，然后又被人不动声色地怼回来。
    总体算来，卫隽略输一筹。
    毕竟，他是被对方的烟味打搅醒的。
    场面暂时安静下来，谁也没在开口。
    卫隽心态调整得快，他不用像邵晏废力气站着，可以坐着发呆。
    看谁耗的过谁。
    邵晏看着明显不愿搭理自己的人，视线落至卫隽翩飞的眼睫：“是在等我弟接你走？”
    “……”
    “他答应今晚回老宅。”邵晏。
    “……”
    邵晏慢慢道出：“他在骗老人？”
    卫隽握紧了拳头：裴锋真他.妈的是个混蛋！
    余光装进好整以暇的邵晏，两兄弟都不是好东西。
    卫隽怒气上涌，桃花眼熏染绯红，他猛地站起身。
    走向一边的邵晏。
    第35章 都怪你
    冲鼻的酒香,令上头的卫隽冷静下来，他停在邵晏的身前，他们之间仅余一个拳头的距离，即便他突然前近,对方也未表现出丝毫慌张,那只拿烟的手反转握着冰冷的栏杆,像是等待他会有怎样的表现。
    卫隽注视着对方近乎放松的姿态,有恃无恐的样子，真叫人厌恶。
    邵家，邵晏。
    卫隽揪住前者的衣襟,熨烫平整的衣服瞬间皱巴成一团，被他毫不留情地撕扯起,将人拉向自己。
    “你知道吗？我看见你抽烟时,就想……”卫隽眼角余光瞥见今早招惹自己的人，“操.死你。”
    脚步声临近,空气流动里伴随起隐约的冷香。
    卫隽牵起唇角：“你和裴锋一样的欠……”
    欠什么？因为他刚才的话,邵晏脑中只能浮现出两字，欠.操。
    随之，两人亲密的状态，瞬时被分离开。
    裴锋握着卫隽的手腕，使用的力气极大，似要就此把它掰断,更多的是脸色不善地面向邵晏。
    卫隽仿佛不觉得疼，极具风流地挑起眼道：“你哥比你带感。”
    话音消散，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崩断。
    裴锋不容许划分在自己领地的卫隽,被外人沾染，可卫隽方才的话硬生生撕开了表面的平和,一刹那袭上心头的怒火灼烧起他的五脏六腑，即刻就要化为无凭无依的灰烬。
    “邵晏。”
    裴锋将火发泄到他认为的祸首身上。
    望着气势汹汹的表弟，邵晏眉心抽搐，险之又险地躲过挥来的拳头。
    现场围观两兄弟反目，卫隽不觉拍手称快，而是感到些许疲累。
    当听到邵晏二字，卫隽就忆起顾城轩曾说的话，虽然暂时无法确认，但他心里基本认定了，那场房车旅行是裴锋借邵家手破坏的。
    想不通邵家为何会陪裴锋胡闹，总归是助纣为虐的帮凶，见裴锋与邵晏相杀，他心里的想法唯有活该。
    “你们慢慢打，我先走了。”卫隽说。
    原是打算好好履行诺言，和裴锋有始有终地同进同出，他是要等着和裴锋一块离开的，无论对方会耗到什么时间，他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不管有没有裴锋说的等会儿一起走，他都会等的。
    在得知对方答应回老宅的事，对方显然不至于品德低劣到戏弄老人，那么就是戏弄他了。
    等会儿等会儿就等到去老宅，届时他真的能自己回去吗？
    卫隽不想再钻进对方的圈套里，准备釜底抽薪，先跑了再说。
    他走得急，后面的人追得也急。
    “你跟上来干什么？”卫隽不耐烦地甩开来者的手。
    “还没出气吗？”
    卫隽立时刹住步伐，瞪着人：“我没气，我嫌烦。”
    “……”
    卫隽再次挣开抓来的手，同时退后几步：“裴锋，你演戏演疯魔了，搁我写剧本呢？”
    “别自以为是了。”
    卫隽转身，希望自己能成功离开，但听着背后亦步亦趋的脚步，他一时有些泄气，怎么以前没发现对方狗皮膏药的性质啊？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裴锋的手机铃声。
    对方明显接通了电话，打电话来的人许是非常激动，没开免提的功能，一连串破口大骂依旧传进卫隽耳朵里。
    不用猜，准是邵晏的辱骂。
    “你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子哪他妈对不起你，居然为个外人打我，裴锋你真你妈的是个赔钱货，以后甭想再让老子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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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页

    “嘟嘟嘟——”
    “卫隽，你瞧一瞧。”对方带着难得软语的话，“我被我哥骂成什么样了。”
    卫隽心说，你自找的，他坚决不理人。
    “我送你回去。”裴锋继续黏着他，略带苦涩的意味，“今天以后，你不会再见我了吧。”
    卫隽：会见，不见怎么离婚？
    裴锋专注观察着他的表情，忽地道：“三月期至，我会和你离婚。”
    卫隽其实不抱和平解决的期望，陡然听到人的强调，他颇为意外，以至于外露出更多的情绪。
    “意外吗？”裴锋低笑一声，“只是不想你对我再失望。”
    卫隽暗自叨叨：你前不久就让我挺失望的。
    然后，裴锋道：“我是想哄你和我去见外公外婆，他们年纪大了，身体算不得好，我想告诉他们你是我认定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可能你不愿意，但我……”
    裴锋诚实地道出自己的计划，他其实可以轻松地撇清欺骗的定义，然而他不想再用谎言笼络住喜欢的人。
    脚下的木制走廊，与鞋底接触的时刻敲击出闷沉的响动。
    刷过红漆的栏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翠绿的藤萝叶片肆意伸展。
    风景很美，耳朵很吵。
    卫隽终于受不了旁边紧跟自己的人，扭身想踹去，鞋侧卡进了缝隙，重心偏移，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投怀送抱”。
    砰——
    撞得特别实诚。
    卫隽嘴巴磕在坚硬的肩膀，痛得他眼泪差点出来，抬头时碰到尖利的下巴，脸颊立马红了一块。
    被他当垫子的人轻嘶了声。
    卫隽知道对方为护住他，实打实地与栏杆碰撞，加上他的冲击力，肯定很疼。
    他们两人四周的紫藤萝花因为误闯的人类，微微摇了摇。
    卫隽看着近在咫尺的裴锋。
    脑子一团乱麻。
    他梦里见到的那个场景，那个对方被压在栏杆的场景——所以，“陌生男人”是他自己，也不是接吻，只有嘴巴痛得他眼泪汪汪。
    对方唇色不复之前的红润，抿得十分紧，想到刚才对方语音里的异常，估计也是疼痛非常。
    卫隽神情恍惚。
    那果然是场梦，一场勘破一丝未来的虚假幻影。
    总体全是基于他自身的认知推演的梦境。
    推演是推演，它不能完全代表真正的未来。
    于是，生日忽略为真，不吃葱为假，紫藤萝花栏杆为真，被陌生男人压为假，接吻出轨为假。
    卫隽没想到梦境里见的场景能在现实遇到，还发生了如梦境一般的互动。
    所以，也算是勘破到一丝未来吧～
    卫隽自我安慰夸奖着，企图转移疼痛感，可惜收效甚微。
    “卫隽，流血了。”
    卫隽含糊道：“都怪你。”
    “嗯，怪我。”
    第36章 真怂
    提前离开宴会,去诊所拿了点药，卫隽坐上裴锋的车回家，自然是回各自的家。
    卫隽没有邀请人上楼坐坐的想法，他侧对着裴锋站着,留下的阴影自他的脚边拉长。
    “我回去了。”
    坐于驾驶座的人,从降落的车窗看向他,往日深不可测的双眼,浮现一层惊心动魄的清明，喟叹着答:“好。”
    卫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车辆发动的马达声嗡嗡地奏起。
    裴锋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三月期到时，他没有去打搅过卫隽,没有强制闯进卫隽的生活里。
    他们像是真的分为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
    在一个工作日的清晨。
    卫隽和裴锋来到民政局,成功办理了离婚。
    将将结婚一年和长达五年的暗恋，在今日不得不结束了。
    卫隽走出民政局大门,回头望向一路安静的男人,对方似是真的打算与他和平分手，表现得不同寻常的平淡，得到如此结论，卫隽说不清自己到底抱起哪种心情，不甘吗？还是解脱？
    他辩不明白。
    “再见。”先开口的竟是裴锋，语气温润如玉,磨人的暖，可他讲着告别的话。
    卫隽撇开头:“再见。”
    “我……”裴锋见他要走，忍不住出声,“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如愿以偿离婚，卫隽的心态十分宁和,生起足够的耐心解答别人的疑惑。
    裴锋:“你是在你生日的夜晚，决定和我离婚吗？”
    卫隽愣了下:“是也不是。”
    裴锋:“这样吗？”
    卫隽:“是这样。”
    裴锋轻叹，他有机会重新捕回卫隽心的，可惜他错过太多，以致于沦落到此时的困难境地。
    回答一个问题，已经算卫隽仁至义尽，他不再给人说话的时间，迈的步子很大，大到裴锋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裴锋站在原地，静默地注视他的背影。
    “卫隽，我喜欢你。”
    走在前面的卫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就知道对方不会这么简单地放弃。
    他蕴怒地瞪向肆无忌惮当众告白的男人，幸得清晨人少，否则他得成为被围观的猴子，上演你爱我我不爱你的狗血剧情。
    “你疯了。”卫隽捏紧手里的离婚证，“给你自己留点体面吧。”
    裴锋:“追老婆要什么面子？”
    “……”
    卫隽看到远处走来的一男一女，男女相隔甚远，表情僵冷，他可没那么厚脸皮让人围观，赶紧转身离去，当作不认识裴锋。
    --

 第58页

    离婚是离婚了，但卫隽感觉自己仍未摆脱婚后生活。
    每天都能不经意地见到那个人，躲在家也会被各种打扰。
    卫隽严重怀疑自己曾经到底喜欢了个什么玩意？
    不过，大体也不是不能忍受，对方就是摸透他的底线，使劲蹦跶，叫他发火不是，不发火心里不平。
    “卫隽，有空吗？”意外地来自庄野的电话。
    卫隽:“有啊，怎么了？”
    “来，吃夜烧烤。”
    卫隽挑眉，对方说话的调子软糯含混，状态明显不对劲，估计是喝酒了:“地址给我。”
    河边的签签烧烤。
    卫隽寻到地方时，叫他来的人桌上摆满好几瓶空荡荡的啤酒，对方脸色红扑扑地咬下刚烤出来的肉串，瞧着是醉醺醺的，但那投向他的眼睛，清醒居多。
    “借酒消愁？”卫隽坐到人对面，摆弄了下啤酒瓶。
    庄野这时的造型邋遢，素颜脸，由于名气不算大，倒是没人认出他，估计也不敢认他居然是个艺人:“烦而已。”
    “烦？”卫隽眼前一亮，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我也很烦来着。”
    “你烦什么？”庄野惊奇。
    卫隽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对待一个人。”
    “巧了，我也是。”庄野。
    卫隽:“嗯？”
    庄野乜视卫隽一眼:“我情况和你有点不一样，你的烦不是我这样的烦，瞧你红光满面的，烦得挺乐意的吧。”
    卫隽瞳孔微缩，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好嘛好嘛，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庄野没有与卫隽争的意思，他现在烦得要死，哪来的心思给人分析理由，哄着就对了。
    卫隽深吸一口气，暂且按捺追究的想法:“你又是烦什么？”
    “和你一样，烦一个人啊。”庄野脸色臭极，“你应该也能猜到是谁。”
    卫隽琢磨一下:“傅言湛？”
    “是的。”庄野将香喷喷的肉串分给卫隽。
    卫隽:“你们还有交集？你都解约了，他能咋样？”
    庄野:“不能咋样，就是恶心人。”
    卫隽察觉到庄野话语里的情绪，感到诧异:“那傅言湛真对你有想法？”
    庄野无语卫隽显露的幸灾乐祸，语气危险:“你很高兴？”
    “不，我没有。”卫隽赶忙收敛，转移话题，“说说他咋让你烦了？”
    庄野:“我不歧视同性恋。”
    卫隽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被影射到。
    “他喜欢我就喜欢我，我没什么感觉，反正我是不会接受的。”庄野神色有些异样，“但我没想到他……他是那样奇怪的人。”
    庄野的用词称得上委婉，已经不能用奇怪形容，是差不多该进精神病院的病患。
    傅言湛喜欢庄野的方式，或者追求庄野的方式，宛如旧时的贵族向底层人施舍恩惠的高高在上，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庄野就得为此感天动地，化身奴仆跪舔。
    “我就没遇到一个人追求谁，是他喜欢吃那个菜，然后看我，我要是懂不起不给他夹，就给我甩脸色。”庄野吐苦水中，他起初解约确实有怨气，但轻松达成目的后，他就没那么气了，所以他勉强接受了傅言湛的道歉，毕竟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吧，谁曾想这人目的不纯，脑回路也异于常人。
    “要说，对我不好，也不是。”
    “以前拍戏，是他第一个发现我生病，帮我处理人事，安排好我去医院的路程。”
    “记着我的生日，记着我的喜好，每次送的礼物，一块吃的饭，现在细细想来都是我喜欢的。”
    “老实说，我是把他当朋友的，有时候他的小脾气，能包容就包容，我性子也不是完美无缺，两人互相理解。”
    “可如今，他暴露自己的心思后，就变得特别……”
    庄野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犹豫须臾，便不形容了。
    “他表现得我一定会永远向他妥协的模样，时常挑战我的耐性。”
    “前日，他吻了我，想跟我……”
    卫隽催促:“说啊，我知道想跟你上床嘛，不用难以启齿，然后呢？”
    庄野眼皮跳了跳，终究继续讲下去:“我拒绝了他，他非常的…激动，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拒绝，觉得我凭什么拒绝他。”
    “抓着我说有多爱我，多宠我，平日我迟钝木头脑子，他都忍了，说他主动我还不识好歹。”
    卫隽:“？？？”
    庄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还有句话没说，实在说不出口，可就是因为这句话，可把他憋闷坏了。
    傅言湛吼着他，仿佛做出多么大的牺牲，诉说自己都愿意为他做零，还不够爱他宠他吗？
    “什么人啊。”卫隽感叹，“真奇葩。”
    庄野闷闷地喝一口啤酒，压下心里的郁闷。
    “你烦的那个人呢？”庄野问。
    卫隽考虑半响，娓娓道来理好的措辞。
    他客观地描述了自己和裴锋的事，不知道是否想从庄野这里得到某种指点，还是单纯的陈诉。
    “你怎么想的？”庄野。
    卫隽摇头:“不知道。”
    庄野:“好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卫隽:“啊？”
    “你……”庄野凝视他，“你说的那个人就是裴锋吧。”
    卫隽:“嗯。”
    --

 第59页

    “裴锋勉勉强强也算配你。”庄野理直气壮地评价自己的老板。
    卫隽:“……”
    “你的那位校友同学，要是早些成熟，我绝对撺掇你和他试试。”庄野遗憾地咂嘴，“可惜现在的他是斗不过老板的。”
    卫隽:“你是裴锋的托？”
    “只是说事实。”庄野，“你给我的答案呀。”
    卫隽:“我？”
    “你犹豫如何对待裴锋，就说明你对裴锋依旧有情。”庄野，“我可是非常清楚怎么对待傅言湛的。”
    卫隽失语。
    “不过你确实想放弃的话，我推荐你跟你的校友同学交往看看，虽然对你同学不公平，但我想他求之不得。”庄野见卫隽懵懂的样子，点明道，“你同学送你的生日礼物，就没想着问问他或者网上查查？”
    “鸢尾花，我知道有思念的意思，103的数字代表……”
    “我倒是想到你的名字笔画数，卫有3个笔画，隽有10个笔画。”
    “至于为什么不是310，或者是我猜错了，你自己去问他。”
    “我不是很看好你同学，他明明有大把告白的机会，大把与你进一步发展的时机，居然只敢送些意味不明的礼物，真怂。”
    庄野态度轻蔑。
    “但他应该对你确实不错，比犯过错的裴锋好多了，听你的话里，他在努力上进了，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
    “就是扛不住也有你，裴锋的弱点在你。”
    第37章 动情
    “鸢尾花是想念,103是我出国到你生日不曾相见的日子，而10是你名字里……”
    103是我出国到你生日不曾相见的时间，而10是隽的笔划数，3是卫的笔划数,颠掉过来就是卫隽,鸢尾花的花语是思念。
    ——103天未见,卫隽,我很想你。
    “我原是想自此正式开始追求你，顺便解决家里的阻碍，谁曾想你有恋人了。”顾城轩落寞地坐与靠窗的卡座上,将他垂下的眼睫染上明亮的星点，仿若浸出的泪珠,“只好等到你分手,再向你言明我的心意。”
    “我以为你不会问了。”
    顾城轩抬眸直视卫隽，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蕴起某种孤注一掷：“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卫隽：“你想听哪种？”
    顾城轩一愣。
    卫隽轻笑：“我分手了。”他先抛出对方想要知道的事实,随即，“我们可以试试。”
    “喏，给你画的画。”
    顾城轩整个人还是有点傻呆呆的，视线落在画卷上时，总算回神。
    他不敢相信画作里的人是自己，多么圣洁且光明,世见所有的美好都凝焦在那人身上。
    而这个人是——他。
    顾城轩确信了卫隽是真心愿意和自己交往。
    卫隽单手撑着下巴，见他恢复正常状态，询问：“喜欢吗？”
    “喜欢。”顾城轩肯定。
    卫隽：“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大三。”顾城轩解释道，“后来交往的所谓女朋友,根本不存在，我是因为你讨厌烟，戒烟的，因为你喜欢裴锋，故意买的那样的票，因为你心情不好，想要逗你开心做些蠢事。”
    “知道你想去别的城市，所以邀请你和我旅行。”
    卫隽恍然：“我就说，你挑的地点，都是我也想要去的。”
    顾城轩摆在桌面的手缓缓收紧：“你真的打算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是真的。”卫隽无奈，“不过也有点别的原因，如果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不，我不介意。”顾城轩。
    卫隽：“你不让我讲讲那个原因？”
    顾城轩：“不用。”
    卫隽暗自叹息。
    既然说了交往，当然要做情侣会做的事，情侣会去的约会地点，他们在往后的日子一个个犹如打卡般经历。
    卫隽时常亲自做饭送到顾城轩的公司，和人一起共用餐食，享受简短的午休时间。
    顾城轩也会努力准时下班，赶回去陪他。
    为避免裴锋的打扰，卫隽提前搬到顾城轩名下的房产，所以两人目前是同居。
    “会不会觉得发展太快？”卫隽曾玩笑着谈道。
    顾城轩自然是摇头，他像是艰难地下定决心，悄悄地牵住卫隽的手。
    卫隽主动地与人拉得更紧。
    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问题，不过算不得大事，卫隽挺苦恼的来着。
    那个问题在今日，顾城轩带他去见朋友时，越发明显。
    卫隽站在顾城轩身旁，微笑着朝对方的朋友一个个点头示意。
    “你好你好。”顾城轩的朋友也特别给面子。
    同为年轻人，而且顾城轩的态度坚定，他的那些朋友自有眼力见，每个人都对卫隽有张好脸色。
    不一会儿，卫隽仿佛就打进了他们的圈子里。
    “吃完饭，去唱歌？”其中的染着蓝发的男生提议，他倒是没敢说平日玩乐的地方。
    顾城轩看向卫隽：“你想去吗？”
    卫隽想着初次见面，不好破坏兴致：“我都行的。”
    于是，一伙人转道去A市里，装修设备吃食服务都没得挑的KTV联络感情。
    “我们好久没见城轩，想约他出来总是被推辞，今天能见到他个大忙人也是托阿隽你的福。”有人打破车里沉默的气氛，坐在驾驶座的人开口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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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隽含蓄地笑笑。
    “阿隽是你叫的吗？”顾城轩哼了声，“我都没叫过呢。”
    前者估摸是心梗了下：“顾少，您示意小的该唤什么？”
    旁听的卫隽好笑地看向身旁的顾城轩，怎么啥醋都吃？
    顾城轩不爽道：“叫名字。”
    “好勒。”
    卫隽安抚地拍拍顾城轩的手：“你想叫我什么？”
    “……”顾城轩嘴唇蠕动，没说出话来。
    卫隽压低嗓音道：“想叫什么，我也没让你不叫。”他的眼里映出顾城轩的影子，“你想我叫你什么呢？”
    顾城轩耳尖泛起红晕：“城轩就好。”
    卫隽：“嗯？”
    “阿隽。”顾城轩。
    卫隽眉眼舒展，带着笑意：“嗯。”
    “那个不好意思，到了。”驾驶座的男生小心翼翼道，坐在副驾驶座的蓝发男生也是小眼神一直往他们瞟。
    卫隽：“好的。”他将视线从顾城轩身上移开，转挪时不期然捕捉到车窗外一闪即逝的黑色车身。
    他略皱起眉，刚刚过去的是邵晏？
    由于速度太快，卫隽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外露的情绪立时淹没在暗中，装作无事地跟着顾城轩进入KTV。
    唱唱歌，聊聊天，吃吃零食。
    卫隽和顾城轩被起哄着唱了两首情歌，随着歌曲到达高.潮，周边的人不知道谁先带的节奏。
    “亲一个！”
    “亲一个！”
    一声声的调笑，饱含着善意，祝福着两位新人。
    卫隽注目着眼里透出渴望，却极力压抑的顾城轩：唉，总这样可不行呀。
    卫隽勾起唇，眼角眉梢在昏暗的灯光里尽是诱惑，他主动向前一步，两人鼻息暧昧。
    激动的欢呼简直要掀开屋顶。
    卫隽垂下眼睑，准备吻住近前的唇，他按上浑身僵硬的顾城轩。
    想要就要啊，我们在交往呀，笨蛋。
    突然打开的房门，投射进来的光线，浮现出一道不速之客。
    “出去，我们不需要服务。”蓝发男生皱眉驱赶来者，只以为是店里服务员想向他们推销什么或者询问某类特殊服务。
    一身风尘仆仆的男人无视叫嚣的蓝发男生，径自走向场中的卫隽。
    “喂，你！”蓝发男生气得跳脚，“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而男人已经扣住卫隽的手腕。
    卫隽正要亲吻的动作因此打断，不愉地抬起头，熟悉的冷峻脸庞映入他的眼帘。
    “裴锋，你怎么……”卫隽诧异。
    可惜，对方不等他说完话，就强拉着他出了包厢，然后被推着进入旁边空着的包厢，反锁住门。
    卫隽被动地踉跄在黑暗的包厢里，他不适应地眯起眼，回转过身想要寻找到将自己拽来的人。
    就被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中，黯淡的光线模糊了对方的五官。
    外面响起一阵吵闹，紧接着是砸在人心上的砸门声。
    卫隽的呼吸立时被占据，对方的吻又凶又狠，他推搡着在他身上的人。
    挣动间力气遗失，他无法阻止对方的放肆，卫隽不得不声音颤抖地吐出示弱的话。
    他的示弱终于激起另一个人的反应。
    “我比他…让你有感觉。”裴锋哑着嗓子低语，“你看……”
    第38章 那就再试试
    认识顾城轩朋友的聚会,因为裴锋的出现，自然是无法正常进行。
    草草结束会面。
    卫隽不清楚自己是何种模样，但在注意到闯进屋的几人闪躲的目光，大概是不好看的,他没有多加逗留,只想离开此处是非之地。
    离开前,拉住了明显打算爆发的顾城轩,再闹起来，就真没脸了。
    但顾城轩瞧他一副被滋味的诱人情态，脑子已然失去了思考,怒火充斥，竟是挣开了他的手。
    刚被卫隽揍了一拳的裴锋,可没有面对卫隽时的忍让,反击在顾城轩冲上来前做出。
    两个人都带着要把对方打死的狠劲，动作间携起一道道劲风,都是下了死手的。
    ”还不拦住他们！”卫隽喊出声。
    一场闹剧,让两人短暂出名了，谁叫裴锋有点名气呢。
    网上是闹得沸沸扬扬，闲的蛋疼的网友津津有味地评价两位的武力值。
    并且纷纷表示自己要去学武或者向两人拜师的。
    放出的裴锋和顾城轩打架视频简短，主要拍摄的是前期，两人过招确实算得上赏心悦目，可没发出来的后期,那就真跟撒泼斗殴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总之，两人鼻青脸肿地被拉开，互相还踢着腿,恨不得凭借腿长踹死对方。
    由于实在闹腾，卫隽忍无可忍,给了裴锋一耳光让人冷静，又使劲戳顾城轩的淤青，疼醒了赤红眼睛的顾城轩。
    卫隽的行动可谓双标至极，裴锋整个人都怏怏的，顾城轩倒是志得意满地蹭向卫隽。
    可惜此种细节，没有让裴锋知难而退，甚至是因为得知卫隽和顾城轩在一块。
    卫隽的安生日子彻底失去。
    而顾城轩突然忙碌起来，卫隽不得不独自一人更多地面对裴锋的纠缠。
    卫隽想要用新恋情替代过去失败的感情的打算，明显是完全失败了。
    裴锋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守礼，那是找到机会就要撩拨回。
    --

 第61页

    倒霉催的，如果裴锋不让着，卫隽又打不过对方。
    很快，第二次让顾城轩撞到他俩的亲密接触。
    没撞到的中间，更是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尽管不是卫隽自愿，但他望着顾城轩难过的神情，心里还是升起深深的愧疚。
    卫隽向顾城轩提出了分手，和人交往的这段时间，他过得虽然轻松，但却无法给予对方需要的爱。
    加上裴锋的存在。
    卫隽决定放手，不愿耗费对方的青春。
    “你高兴了？”卫隽看向磐石般地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我和城轩分手，和你也不可能。”
    “我知道。”裴锋。
    卫隽头疼:“所以，你会别再搞事了吗？”
    “不会。”裴锋。
    “……”
    卫隽累了，只想回到自己的家里窝着，近日为打发裴锋和安抚顾城轩，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他要休息，什么都不想管了。
    然而。
    被分手的顾城轩抛掉事业，专心追求起卫隽，而被离婚的裴锋同时发起攻势。
    好歹两人没有发生剧烈冲突。
    其实也不是没有产生过摩擦，可前一次两人上热搜。
    不知是哪些脑回路有问题的网友建了个cp超话，里面的内容妙语连珠、文采斐然。
    而卫隽也够损的，他每回见两人要发生冲突，就开始念顾裴二人的同人段子。
    把顾城轩、裴锋恶心坏了，立马离八仗远，生怕沾上病毒的嫌恶。
    总算逮到能治两人的法子，卫隽得到点主动权，可焦虑还是在他脑子里翻涌，他不知道该拿两人怎么办了。
    翻来覆去，卫隽想到了庄野。
    他已经不管时间多晚，若是不能尽快解决，他神经迟早衰弱。
    接到电话的庄野，状态清明，应该是也没睡。
    庄野听完卫隽的苦恼，特别冷淡地说了一句:“我给你套麻袋，你给他们下药，关起来让他俩相互折腾。”
    卫隽脸皮一抽:卧槽，比他还损。
    庄野正经了些:“我就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想他们再纠缠我。”卫隽不假思索地回道。
    庄野:“我意思是，你对他们是个什么想法？”
    “……城轩是我最好的朋友。”卫隽垂着脑袋，丧丧道。
    庄野对于他没说的裴锋，心中有了数，干脆道:“那就别挣扎了。”
    卫隽咬唇，有点过不去心里的坎，他好不容易挣脱名为裴锋的泥沼，又要主动再跳一次吗？
    “老板其实也没犯原则性的错误，他前期认不清自己的心，对你使用冷暴力是他的不对。”庄野体会到他的纠结，开口劝说道，“现在的他肯定不会再那么做，何况你也和别人尝试过了，没有效果不是吗？”
    “不如，看看他能做到哪种地步。”
    卫隽忆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就仅是个梦，梦里的事都是假的，他到底还是受到梦的影响。
    裴锋并不是犯下的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良久。
    “你说的有道理。”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正文就在这里结束了’(°ー°〃)
    确实没什么好写的了，感情文只能这样了。
    确定会有个番外【如果第一章 卫隽就和裴锋提出离婚的故事发展】
    可能还有个正文后续甜蜜？番外
    （顶锅盖）
    第39章 假如开头提离婚1
    当打过去的电话被挂断后,卫隽并没有再继续拨通。
    他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搬回了自己的家。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又一次尝试拨打裴锋的电话，成功接通。
    “什么事？”对面的声音浸着股凉意,微妙地渗出些许不耐烦。
    卫隽的语气比他更加平淡,透出种随性：“约个地方见面。”
    “没时……”
    卫隽沉着地打断：“或者你想让别人知道你已婚？”
    “……”
    卫隽垂下眼眸,说话的调子没什么起伏：“下午两点,我要看见你在公寓。”
    言罢，电话挂断，不管另一方如何作想。
    卫隽准时抵达他和裴锋的婚房,而对方早就到了。
    卫隽外套都未脱，携着匆匆赶来的风尘,站定在坐与沙发中的男人面前：“放心,我不是浪费你的时间。”
    裴锋身体稳在沙发里，只稍抬起眼眸,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变了,不像是自己记忆中的形象，现在的卫隽，让他以为是一汪幽邃的深潭。
    沁满了捉摸不透。
    “我们离婚。”卫隽字字句句咬得清晰，自唇齿间敲击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裴锋微微愣住，旋即皱起眉：“不可能。”
    卫隽视线凝在裴锋眼眉前，意味不明地道：“确定？”
    裴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依旧不以为然,认为是卫隽耍手段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卫隽似是不解地道：“你没听懂？”顿了顿，解读出裴锋的想法，居然没有半点生气,平静地重复，“我的目的是离婚。”
    裴锋仔细端详卫隽的表情,确定不是玩笑，也不是怀抱企图的心机手段，就只是要离婚的意思。
    “理由？”裴锋想不出卫隽忽然提离婚的原因，过去的对方总是会因为他的出现，掩饰不住的喜悦，他肯定半个月前，和对方见面时，那份感情还没有改变。
    --

 第62页

    卫隽是真没想到，对方离个婚会这么磨叽，语气烦躁：“离婚以后，我就告诉你。”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
    卫隽的耐心耗尽：“裴锋，你在犹豫吗？”饱含嘲讽的话，近乎冰冷地传递进场内人的耳朵里，“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
    “你是打算体面的结束，还是要闹到难看的地步？”
    “……”
    卫隽转身便走。
    “好。”
    卫隽听到了裴锋的回复，侧首瞥向他，转眸的一刹那泄出丝破绽，斜挑过去的眼神深情里染着失落：“走吧。”
    裴锋走向他，视线锁定着前方格外不同的人，相比和往日见到的……
    卫隽后退半步，整个后背撞到坚硬的墙面，僵麻了一片，他皱起眉。
    “你在威胁我？”裴锋低头注视他，两人的脸庞隔得极近。
    卫隽仅需微撩起眼皮，就能完全看清扣押着自己的人，对方的衣服上沾有几块亮粉，落了一抹浅红，可能是参加活动时不小心擦到的，那个活动时间紧急，无法换别的衣服，只好私服上场，化妆品的味道萦绕到卫隽鼻间，激起一阵痒意。
    “啊切——”
    卫隽打了个喷嚏，原本靠得他特别近的男人脸色骤变，退得老远。
    但是，动作再快，喷洒出去的某种东西依旧躲不过。
    卫隽尴尬地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擦擦？”
    之前的剑弩拔张，因着这场变故消失得一干二净。
    卫隽见裴锋脸色难看，抑制不住地好笑，一直光鲜亮丽的人也有今天啊。
    “你很开心？”裴锋眯眼。
    卫隽当然不能承认：“……没有。”
    裴锋撇开了身前拿着纸巾的手，走向洗手间。
    卫隽跟了上去，倚在门边观察着洗脸的人：“洗完，咱们继续？”
    “继续？”裴锋双手撑在盥洗池侧，透明的水珠自他的脸颊滑过，唇瓣启合时牵动一滴粘连的水线，像是抹了一层润唇膏的晶莹。
    惹得卫隽忍不住关注对方可能说的话。
    “我.不.同.意。”裴锋说。
    卫隽呼吸滞停一瞬，不明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裴锋冷静地回答，“你可以去闹，如果闹能离婚的话。”
    讲到最后，全是嘲讽。
    卫隽：“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和平分手，没有了我，你的事业也不再会有风险……”
    “我担心风险就不会和你结婚。”裴锋眼眸投射向镜里映出的卫隽。
    卫隽被堵得顿了顿：“你想怎样？”
    裴锋：“在想。”
    卫隽听出他的敷衍，心情不愉，搞不懂离婚的事，为何会那么艰难，他俩又没利益纠葛，即使有他也不会要，而且对方对自己没感情，他想着应该离得非常顺利才对。
    “今晚我会住下。”裴锋再次开口。
    卫隽不明所以：“你要住就住，房子是你的。”
    裴锋慢悠悠地补充：“我的房间半个月没住过。”
    “那就我的卧室。”卫隽，“如果介意自己换掉被套被单，东西我已经搬走，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裴锋用毛巾擦脸的动作止住：“你说什么？”
    卫隽挑眉，重复了一遍。
    裴锋表情渐冷：“你搬走了？”
    卫隽点头。
    裴锋丢掉毛巾，又一次打开水，扭转的方向是蓝色的标识，双手浸在流出的水里，将原本半干的手指重新打湿，随即曲起掌心掬起一捧水。
    在旁的卫隽对于人的行为，略感奇怪，怀抱双臂的手刚要放开，冰冷潮湿的水瞬间袭上他的脸颊、脖颈、锁骨、衣服。
    卫隽下意识闭紧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惊扰了心神，差点没反应过来。
    半响。
    卫隽感受到笼罩上来阴影，单睁开左眼，点滴水珠滑过他右边的睫毛，他凝神注目走近的男人：“报复吗？”他只想到前不久自己喷了一人的口水。
    “你就这么想离开？”裴锋。
    他们两人同时开口，声音交叠，叫人听不清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卫隽扯起前胸的衣领，一股水珠往下流得很快，转瞬就淹没于布料里。
    “说来，我有很久没回去看看了。”裴锋递给卫隽一条干净毛巾，未拆封的新毛巾。
    卫隽视线触过对方手中的毛巾：“所以，今天你要回去？”
    裴锋未答，见他不接：“喜欢湿着？”
    “那是谁的原因？”卫隽伸手。
    裴锋握紧。
    卫隽准备抽走毛巾的动作被迫停住，感受到来自另一方的阻力，他有些莫名地看向身前的人。
    裴锋同样注视着他，此时的卫隽与他记忆中的人重叠，一样的软弱，不似之前的强势。
    “裴锋？”卫隽。
    裴锋喉结滚动，松了手。
    卫隽收拾好自己，看着杵在门口当门神的裴锋，颇为意外：“你改变主意了？”
    裴锋一愣，即刻明白他的意思：“我要知道理由。”
    “理由重要吗？”卫隽嗤笑出声。
    裴锋望见卫隽的状态再次覆上薄冰，他重没被对方如此对待，一时新鲜到说不清是哪种心情，呢喃出声道：“很重要。”
    卫隽敛容，定定看人许久：“好，我给你个理由。”
    --

 第63页

    “清心寡欲二十多年，我寂寞了，想出去找男人，你妨碍我找男人了。”
    沉默。
    卫隽瞧他憋不出半点屁的样子，意兴阑珊地推开对方：“现在可以坐下商量商量离婚的事吗？”
    “你要的理由我也告诉了你，你不会想食言吧？”
    裴锋被卫隽推后一步，看他经过自己。
    在人即将错开他时。
    “我也是男人。”
    “嗯？”卫隽前进的步伐滞住，像是疑惑。
    裴锋面无表情地凝视他，卫隽不禁睁大些许眼睛。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让我找你？”卫隽惊诧道。
    裴锋拧眉：“不行？”
    卫隽上下打量对方，目光近乎放肆，语气狐疑：“你会吗？”
    他的一个会字，囊括了太多的不明意味，让被询问的人生起股恼火的冒犯。
    裴锋表情亦是冷硬：“你可以试试。”
    “……”
    卫隽蛮有架势地道：“确实要试试的。”
    裴锋对于他的不信任，眉心跳动，总觉得自己在某方面被鄙视了，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卫隽端详起裴锋绷起的肌肉，扯了扯嘴角，话锋转变：“可怎么办，你不是我的菜。”
    裴锋额角青筋突出。
    卫隽目光闪烁，以为人要暴起揍他，条件反射地防备：“你……”
    谁叫他确实耍了人一通。
    一只坚固的手臂绕过他的后腰，猛地箍紧，卫隽被动靠前。
    裴锋搂住卫隽的一瞬间，忍不住闪过腰好细的念头。
    贴上的刹那。
    软的，但挺韧。裴锋凭生头一回体验到，潜意识就想占据。
    占据带给他这样感觉的人。
    被禁锢的卫隽，却未觉危险，他的脑海里犹残留着那场似真似假的幻梦，梦里的一处真实到细节都清晰的场景，让他以为裴锋会是下面那位，既然是下面的那位，他怎么会吃亏呢。
    可在他无动于衷的时候，按在他腰后温热修长的手滑落。
    卫隽猛地抬头，撞入对方微微暗沉的眸里，以往充斥淡漠凉意的眼神在此刻晦涩难懂，呼吸交错间，燃起无声无息的火焰。
    你居然不是0号？！
    “不好意思，我纯1。”卫隽一惊之下，脱口而出。
    他稍缓了调子。
    “既然咱俩撞号了，不如为了各自的性.福，离婚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的一些片段剧情，会写在这个番外里，应该在正文21章后面就写的，我给忘了&lt;(。_。)&gt;
    第40章 假如开头提离婚2
    卫隽的提议显然不可能实现,而且被迫留在公寓里，暂时无法回到自己的家。
    因为，他的那句话不知道戳到裴锋哪个点了，突然抱起他,花洒喷出细密的水流,浇透了卫隽的衣裳。
    “你……”
    “帮你降火。”
    裴锋大义凛然地说出不是人能讲出的话,他像是极替他着想的样子：“毕竟,每句话都离不开那东西。”
    卫隽的双臂撑在裴锋的肩膀上，他比人高出半截身体，低头俯视对方,变得温暖的水打在他的后背，潮湿的感觉渐渐蔓延至全身。
    “我没衣服。”卫隽说。
    裴锋：“我有。”
    卫隽肯定：“你故意的。”
    “没错。”裴锋。
    卫隽桃花眼微敛：“所以,今晚留下我,你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随时奉陪。”裴锋松缓了拥抱的力道，将卫隽压在铺满瓷砖的墙壁,花洒霎时淋在两人的头顶。
    裴锋吻住那双艳丽非常的唇,对方每次开合时，总勾着他的视线，牵惹起心底无法言明的情思。
    终于……
    他品尝到了。
    滋味美好到令他颤栗，裴锋捧住怀里人的脸，想要得到更多，动作因渴望而急切,而不知节制。
    可看着性格软和的人，在此时也显露出属于男人骨子里的侵略性。
    花洒喷出的水在不算狭窄的浴室里蒸腾出浓浓的白色热气。
    在灯光中隐现一抹闪耀。
    浴室门被粗暴地撞开，砸出巨大的震响。
    继而是一道布帛撕裂的声音。
    卫隽侧开头,黏在身上的衣服让他感到难受，可在另一人手中褪去时,他又嫌冷，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眯眼注视眼神暗得深邃的人：“我不做0。”
    裴锋抚在尾椎骨附近的手略略顿住，他的视线寸寸地扫过卫隽，最终凝聚在浸着湿意的桃花眸里：“我想要你。”
    “是我要你。”卫隽。
    他们僵持在原地，滴滴水液流淌在地面，积起一滩水洼，倒映起破碎的光影。
    “那就算了。”卫隽起身，干脆利落地将撕毁的上衣脱下，转身走到衣柜，准备寻摸出可以换的衣服。
    裴锋见他就那么轻易地离开，眨了眨眼，实在没想到这人满口做不做，还如此能忍？
    “你就这样走？”裴锋咬紧了后槽牙，死死地盯着正要换裤子的卫隽。
    背对他的卫隽，踢开半湿的衣服：“不然？”
    “……”
    “你不愿意，我只好去找愿意的。”卫隽添上一句，似是觉得裴锋的沉默，就是质疑他自己的能力，非得证明道。
    “不行。”
    卫隽听到后方的否决，好笑：“你受不了就报警吧。”
    --

 第64页

    “卫隽。”裴锋愠怒地念出他的名字。
    卫隽格外轻浮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处男。”
    “你和我是夫妻。”裴锋，“你出去找人，是出轨。”
    卫隽转过身，看向他：“那又怎样？”
    是了，你想跟我离婚。裴锋抿紧嘴唇，望着穿戴整齐的人，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拢，满心冰凉。
    卫隽见对方无话可说，他也无话可说，自觉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正想迈开腿。
    “我让你走了吗？”
    卫隽身子歪斜，手腕被拽住，整个人扑向气势汹汹冲上来的人，猝不及防下，他做不出任何反应，被人牢牢地搂在怀里。
    他的鼻尖撞到硬实的胸膛，瞬间产生的酸疼，令他险些掉出泪来。
    “裴锋，你有病？！”
    恼怒之下，卫隽低喝道，说话内容一点不客气。
    “疯够了吗？”
    “有病，不够。”裴锋语气更是阴沉，渗着股风雨欲来。
    卫隽挣扎的双手立时被反钳在背后，迟来的疼痛袭上他的神经，却不愿示弱地憋在了喉间，仅发出短促到无声的音节。
    即使他再想发出点声音，也被追来的影子堵住。
    碾磨上来的力道重得他往后倾倒，可腰身被牢实地揽着，他退不得又进不了。
    “唔——”
    房间里的窗正开着，吹拂进来的风和着阳光，一并宣泄到倒在床褥中的人上。
    冒着青筋的手忽地扣住想要脱离的玉白如竹节的手，十指深深地嵌入纠缠。
    ……
    傍晚，天际红霞绚丽。
    卫隽躺在床上怀疑人生，他现在全身软绵无力，肌肤稍微摩擦就会引起克制不住的颤抖。
    肚中咕噜噜的响动，提醒他该进食了，可他根本不敢动，也是动不了。
    畜牲。
    卫隽暗自咒骂，不是人。
    被他骂着的人，推开卧室门进入，一身闲适的绸质睡衣勒出紧实的肌肉，对方相比往日走路的步伐要轻快不少，显出一丝餍足以后的得意。
    “能起来吗？”裴锋站在床边。
    卫隽不想理他。
    裴锋伸手揉了揉卫隽柔软的腹部：“它在叫。”
    卫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噢。”
    “点的外卖到了，不起来吃点？”裴锋眉梢微扬。
    卫隽：你以为我不想起？
    “知道了。”卫隽烦躁地应声道，“我等会儿就起，你自己先吃。”
    裴锋表情微妙几分：“和我一起去，不好吗？”
    卫隽无言以对，尤其是注意到裴锋的神色，有种气不知打哪出来的郁闷感：你生个锤子的气，我才生气。
    “你真是第一次？”卫隽闷声道。
    裴锋：“不够紧？”
    卫隽一哽，刚开始差点没把他疼痿了，应该是第一次。
    “和别人的对比，如何？”裴锋凑近他，呼吸顿时洒到卫隽脸上。
    卫隽翻白眼：“我又没跟别人试过。”
    话音未散。
    原本气势凝沉的人，一扫阴霾。
    卫隽捕捉到对方勾起的唇角，然后放大，落在他的唇上。
    蜻蜓点水般，遗留淡淡的湿热。
    “喂，你！”卫隽精神紧绷，以为这人还想再来。
    裴锋对于他的警惕并不在意，倒是从卫隽一直板正的姿势品出点什么：“起不来吗？”
    “起得来。”卫隽嘴硬。
    裴锋站直身，垂眸看着他：“哦？你起来啊。”
    “……”卫隽脸皮抽动瞬，瞪着人。
    裴锋笑了：“要我抱你么，纯——1？”
    韵味绵长的纯1二字，叫卫隽霎时红了脸，他动了动嘴唇，吐不出字来。
    良久。
    “滚。”卫隽。
    裴锋见他如此，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行。”
    说着，竟是真的走了。
    卫隽饿得不行表示:……你不能再问一句吗？
    没人帮助，只能靠自己了。
    卫隽蹙着眉，慢慢起身，这一动弹的酸涩让他的眉心痕迹再次加深，对方就跟没下顿似的，疯狂地索取，把他折腾得够呛，别说出门找男人，他连站起来都费劲。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爬起床，莫名生起某种预感，不禁抬起头，视线与不知何时在的裴锋对上。
    “要帮忙吗？”对方问。
    卫隽沉默片刻:“要。”
    经过裴锋的好心，卫隽总算顺利吃上热腾腾的饭菜，熨帖了空荡荡的胃。
    卫隽感觉自己有七八分饱了，从埋头苦干的状态回神，然后就发现自己碗里堆起了剥好的小龙虾，他看向正在挑鱼刺的同桌人。
    “你不吃？”卫隽询问。
    裴锋瞥了眼自己未动两口的米饭，有些许恍惚，他也不清楚自己看着卫隽吃饭，就忍不住动起手投喂，他也不觉麻烦和饥饿。
    卫隽:“别弄了，你已经给我夹了很多菜，我马上就要吃不下了。”
    裴锋将理好的鱼肉用公筷夹进卫隽前面的盘子里:“嗯。”
    卫隽嘴角抽搐，你这说的和你做的，差距有点大啊。
    “可能有些晚了。”裴锋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许是觉得现在的气氛比较合适，他忽然开口。
    卫隽:“？”
    裴锋:“生日快乐，卫隽。”
    卫隽怔住。
    --

 第65页

    裴锋从桌下拎起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一个是生日蛋糕，一个是生日礼物。
    卫隽坐在椅子里观望着对方为自己点亮蜡烛，烛焰映射起裴锋轮廓英俊的脸庞，增添上两分暖色。
    “许愿吧。”裴锋低声细语。
    卫隽看了他一眼，直接吹灭了蜡烛:“我没有愿望。”
    裴锋对于他的说辞，明显愣了下，但恢复得极快:“礼物拆开看看？”
    卫隽从善如流。
    精美礼盒里躺着一支翠玉剔透的手镯，很秀气。
    “喜欢吗？”裴锋嗓音由于紧张显得干涩道，简单的三个字微不可察地发着颤。
    卫隽没有正面回答:“这是……”
    “你的礼物。”裴锋见他迟疑，强调。
    卫隽:“太贵重……”
    “没花钱。”裴锋打断。
    卫隽：“啊？”
    裴锋眼神闪烁，他为了搞明白卫隽突然变化的原因，稍微去查了查，得知前天是对方生日，加急订的蛋糕，可礼物让他下意识不愿意敷衍对待。
    除去网络搜索，他还向另一个人求助，得到了现在这个他满意的礼物。
    玉镯原本是留给他妈妈的嫁妆，可由于妈妈幼时意外走失，没给得出去，现今他因着步入娱乐圈走红被认了回去，这支手镯便理当交给他，赠予自己的妻子。
    裴锋想着自己和卫隽已经结婚，对方不就是自己的妻子吗？
    送这个礼物正合适。
    第41章 假如开头提离婚（完）
    卫隽望天,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现在的模样，昨晚他接收到来自裴锋的生日礼物，结果意外接到好友顾城轩的电话。
    顾城轩向他哭诉自己的失恋，并且邀请他去看演唱会的话,全程被他身旁的人听见。
    人也不客气,张口就问能多带他一个吗？
    然后,现实就是卫隽坐上裴锋的车去向聚会地点,对方提早到了与他们汇合。
    戴着帽子口罩的裴锋和顾城轩相对而坐，卫隽独自坐另一边。
    “裴锋。”
    “顾城轩。”
    两人各自简洁地介绍了自己，互相对视着,却是顾城轩先错开视线。
    “你是今日要表演的裴锋？”顾城轩眼中滑过丝慌乱，他忍不住瞥向右手边的卫隽。
    裴锋单指勾下黑色的口罩,露出全脸,微翘的唇瓣流露出嘲讽。
    顾城轩身体紧绷，忽然明白了,自己就是位小丑,他暗自苦笑。
    “卫隽，你们是……”顾城轩喉咙干涩，似是想得到某种答案。
    “夫夫。”裴锋回，他斜睨向愣了愣的卫隽，“我说得没错吧？”
    卫隽顿一下：“嗯。”
    “是吗？”顾城轩眼神黯淡，“原来你结婚了。”
    卫隽：“抱歉,我不是有意隐瞒，但……”他瞄了眼老神在在的裴锋，“他的身份不好大肆宣扬,所以我才没告诉你，谁都没说。”
    顾城轩脸色变得惨白,根本没有被安慰到，反是因为卫隽的体贴——对别的男人体贴，心如刀绞。
    最终去观看演唱会的人只有卫隽，顾城轩临时有事告辞。
    裴锋冷哼了声，怂货。
    尽管相处时间短暂，裴锋也从卫隽的谈话里了解到两人认识了很久，关系不错。
    裴锋第一面就发现顾城轩对卫隽心思不纯，瞧那失落的程度，估计已经有段日子了，换作是他的话，他早就行动，即便卫隽起初对自己没那方面的想法，他不介意用点手段，下些猛药，比如自然的意乱情迷。
    以卫隽这性子，加上几年的友情，肯定会负责的，后面再培养更深的感情就是，先把人抢到手才是真理。
    裴锋拒绝了经纪人想要代替他，将卫隽送到中心观看座的提议，他拉着卫隽抵达最中心的位置，并不是顾城轩购买的票座。
    在知晓顾城轩的邀请，裴锋就让经纪人备了张票。
    现在，不就用上了。
    卫隽坐在塑胶的椅子上，随着裴锋的离开，他听见附近细微的讨论声，带着丝丝的抽气。
    卫隽看过去一眼，是激动又好奇的神色，无愧是粉丝吗？即使戴着帽子和口罩，依旧能够认出是自己喜欢的偶像。
    “小哥哥，你是裴锋的兄弟吗？”
    卫隽一怔，旋即摇头。
    “那是……”
    而卫隽的思绪已然飞远，他想着裴锋的行动，实在搞不明白对方到底存着什么想法，对方如此胆大地带他进场，因为他们都是男性不会被误会吗？可，如今同性可婚。
    主办方邀请来的艺人开始进行表演，劲歌热舞和着绚烂的打光，融入流逝的时间与热情欢呼里。
    一位位艺人退出舞台。
    意料之内的裴锋压轴出场，画上妆容的人在明亮的灯光里，光彩夺目到无法直视。
    舞台中心的裴锋向前伸手，大屏幕投影出卫隽的影像。
    伴和着轻笑似的暧昧低语。
    尖叫掀翻全场。
    稍显得困的卫隽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视线与台上表演的人相接。
    在令人误会是独独唱给谁听前，裴锋移开了目光，后面的演唱并未再对上卫隽的位置。
    卫隽略松了口气，差点以为人要当场宣布恋情，吓得他毛都竖起来了。
    何况，现在唱的歌也不合适。
    临近结束时，卫隽在想着自个回去还是怎样，裴锋的经纪人就找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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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隽绷紧脸，忽略周边的窃窃私语，跟上了明显不带着他离开就不走的经纪人。
    这般明目张胆。
    加上裴锋的热度，果不其然上了热搜。
    在卫隽补觉中，他却是出名了。
    待清醒后，事成定局。
    昨晚，卫隽没有回公寓，他一个人待在自己家里，倒也不是逃避什么，只是想要冷静的考虑。
    如果和裴锋在一块，那他什么也做不到。
    可他还在思索，对方已经开启攻势。
    因演唱会而起的绯闻热搜，裴锋宣布了自己的恋情。
    微博直接卡崩了，其它追星论坛同样网络崩溃。
    卫隽知道这回事的时候，热度差不多过去，目前是裴锋粉丝、黑粉、吃瓜群众的群魔乱舞。
    “……”
    卫隽拎起外套冲出房间。
    保密措施极好的高档公寓，某层楼被重重地按戳起门铃。
    随之房门打开。
    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在安静的长廊里回荡，反正上下两层楼都属于同一人。
    也就是开门的裴锋。
    卫隽的声音再大些也无所谓。
    “裴锋！”
    被叫出名字的裴锋，拽住自投罗网的人，拖进了门里。
    房门砰地关闭。
    “唔你——！”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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