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他死在去年夏天》 第1页 [BL同人] 《(综漫同人)他死在去年夏天》作者:陈厢【完结】 像普通人那样过完一生,最后在子孙的哭泣声中带着点小遗憾死去,这就是扶游的愿望。 无名的神明听到扶游的祈愿回应了他。 【亲爱的仆下,财富与权力全部赐予你。】 扶游:不,我只要死亡。 本文用一句话总结就是长生不老的美男子追寻梦想之路。(bushi) 注意1:主攻,无反攻。 注意2:万人迷攻,人人都爱扶游。 注意3:有虐,致郁。 微博:自来卷都是好人 缘更:《[盗墓笔记同人]那个叫关根的男人》 内容标签: 死神 综漫 银魂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扶游 ┃ 配角:争夺扶游的男人们 ┃ 其它:弱强,万人迷攻,驱魔少年,东京巴比伦,死神,JOJO的奇妙冒险,刀剑乱舞,fate,动漫,信长协奏曲 一句话简介:主角他美颜盛世 立意:只要不放弃,人人都可以实现梦想 第1章 第一章 [缇奇……缇奇·米克] “…………醒” [缇奇……我的家人……] “……缇奇” [我的缇奇……终于……] “缇奇……” [……找到你了!] “缇奇!” 现实与梦境重叠在一起,缇奇·米克猛然睁开了眼睛,面前骤然放大的脸让他瞳孔紧缩,惊吓之下随手抓起身边的抱枕扔了出去。可惜抱枕并没有砸中那个人,反而是缇奇的手腕被抓住了,没等缇奇继续反抗,一块毛巾就被敷在了他的脸上。 熟悉的过程让缇奇从惊吓中回过了神,他记得昨晚睡前房间门是锁上的,那这个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是你,管家呢?” 缇奇拿走了遮住眼睛的毛巾,语气中带了点不耐烦,多少有了点长辈训斥晚辈的感觉。 而被训斥的男人却毫无作为晚辈的自觉,他自认只比缇奇小了几岁,所以并不想认这个把他从贫民窟捡回来的青年为父亲。 库洛斯·玛利安俯身看向缇奇,手指轻轻的抚过缇奇的额头,迷人的酒红色眼睛仿佛蕴含着脉脉深情。 “我想,您需要一面镜子。” 缇奇却毫不领情的挥开那只手啧了一声,他知道库洛斯的一贯做派,这家伙看起来绅士有礼,实际只是个卑鄙冷血的混蛋。 撕裂的皮肤没有愈合,如即将干涸的小溪一般,鲜血从额头艰难的滴落下来。即使不照镜子,缇奇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吓人。 但这并不能成为库洛斯骚扰他的理由。 “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除了管家谁也不能进入我的卧室。把钥匙交出来,我想你并不想看到我生气的样子。” 缇奇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额头上突然出现的诡异圣痕。并不是他过分淡定,大概任谁每日醒来都会经历如上一幕都会感到麻木和乏味吧。所以现在比起无法查明的原因,他更想从库洛斯手中要回自己房间的备用钥匙。 “切,缇奇真小气。” 金色的,尾部是星星图片的钥匙被库洛斯抛向了缇奇,从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钥匙安全的落在了缇奇手中。 缇奇并没有查看钥匙的真伪,直接把钥匙扔到了床头柜上,丝毫没有顾及库洛斯窥伺的视线。他脱去出汗粘在身上的睡衣,迈着一双长腿走进了浴室。 打开水阀,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缇奇头上的血污被一点点冲掉,露出泛白的伤口,那是一排整齐的圣痕。 诺亚,使徒,恶魔,圣洁……那些未知的词汇组合成庞杂的记忆填鸭式的植入大脑,大脑被突然塞满的不适感让缇奇苍白着脸捂住唇,恶心的想吐。 库洛斯的声音在水流的阻隔下模糊的传来。 “我觉得您需要一位牧师。” 浴室中的缇奇确是面无表情的把额前的碎发撸到脑后。 “库洛斯,你该离开了。” 缇奇并不喜欢多嘴的人,他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浴室外陷入长久的沉默,但始终没有传来打开房门离开的声音。 缇奇却再没有精力管束浴室外今日异常反常的库洛斯,他靠在墙上身体颤抖,水流声淹没了微弱的□□,身上肌肉不同程度痉挛着,过了很久才脱力般滑坐在地砖之上。 这是来自神明的惩罚,他抬起手腕看向腕上的伤口,昨日几可见骨的痕迹已经愈合了大半。 ——明明已经换了身体…… 他颓然的遮住眼睛。 ——又失败了…… ——结束这无聊的生命,果然还是需要完成所谓的任务才能实现吗…… 缇奇在浴室中呆了很久,就在库洛斯怀疑缇奇是不是在浴室晕倒时,浴室的门把手传来了响动,身体和头发上还滴落着水珠的缇奇赤着脚走了出来。 厚重的地毯上,缇奇走过的地方留下深色的水渍,他仿佛库洛斯不存在般大方的展示着自己美丽苍白的身体,而库洛斯也非常自然的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毛巾,一丝不苟的擦拭起缇奇身上残留的水珠。 然后拿起床上的礼服服侍着缇奇穿戴起来。 先是贴身的衣物,然后是长裤、衬衫、马甲、领带、外套,最后拿起手表戴在还残留着疤痕痕迹的手腕之上。 -- 第2页 缇奇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库洛斯的服侍,丝毫没有觉得对方像一个仆人一样服侍他穿衣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还夸奖了一下库洛斯的服务技巧。 “别的本事没见你进步,服侍人的功夫倒渐长。” 缇奇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镜中的青年除了脸色略略苍白外再看不出一丝异样,他露出一个笑,矜持,温和,带着一贯的优雅。 站在缇奇身后的库洛斯看着这样的缇奇有些入迷,有人曾说过米克家主的笑容堪比大型杀伤性武器,当他对着你微笑的时候,没有人会拒绝这个笑容主人提出的任何请求,对着那张笑颜仿佛说出“是”之外的答案便是一种罪过。 缇奇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年之久,神明把他投放在这个世界后再无音讯,他甚至连需要完成什么任务也不知道,在第十个年头时,缇奇再次无法压抑对自身的厌倦,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午夜,他拿起刀对自己的手腕切了下去,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的破开洁白的好似透明的皮肤,鲜血瞬间喷薄而出,他盯着从自己身体中流淌而出的血,镜中倒映出他的笑脸,晕眩与冰冷纷沓而至,他仿佛极幸福的闭上眼,似乎是得到了极大满足般叹息出声。 他躺在浴缸之中,浴缸中的水被血液染红,冰冷刺骨,手腕上的伤口已在水中泡的发白,他连处理伤口的心情也无,反正也不会死,伤口也会在他特殊体制的影响下快速愈合,昨夜,他冲掉了满身血渍迷糊着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若不是青年过来打扰,他大概又会睡上一整天。 库洛斯是缇奇初临这个世界时在贫民窟捡到的孤儿,两人不过相差五岁,缇奇却恶趣味的让库洛斯称他为父亲,十岁的孩童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面目清秀,未长开的小脸看起来雌雄莫辨。缇奇摸着下巴绕着库洛斯转了一圈,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随后决定了对库洛斯来说漫长的十年时光。 米克家的大小姐大方得体,聪慧过人,只是过于高挑和英气了些,由于营养充足,正处于发育期的男孩像雨后春笋般一路拔高,只是半年的功夫便可与缇奇比肩,虽然还有些单薄,可每日的武术训练让他有了很好的体魄,身上的肌肉已经初具模样,假以时日必会锻炼出完美的形状。只是越发没了属于女孩子的柔美,穿上由蝴蝶结和蕾丝组成的漂亮裙子也没有了当初可爱动人的样子。 缇奇并没有过多关注库洛斯的成长,但有些东西突然注意到的时候才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和震撼感。 库洛斯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缇奇给他办了生日宴,当那个穿着可爱精致小裙子却一点都不可爱的少年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缇奇一贯冷淡的脸差点裂开。 自此以后库洛斯终于穿回了男装。 * * * “今晚的舞会让我陪您去吧。” 吃完早饭后库洛斯并没有如往日一般急着离开,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缇奇慢吞吞进食完毕才开口说道。 ——这还真是稀奇。 缇奇擦完嘴后把巾帕扔到了女仆手中的银质托盘中,撩起眼皮看了库洛斯一眼。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舞会吗?” 库洛斯说的舞会是新晋外交大臣谢丽尔·嘉美发来的举办的,必须需要邀请函才能参加,这位展露头角的新贵炙手可热,但能收到他邀请的人却不多,而凑巧的是缇奇手中刚好拥有一封邀请函。 那张装饰着复杂精美花纹的信封昨日不知何时静静地躺在了米克家的信箱之中,如他的主人一般透露出一种神秘之感。 缇奇对舞会之类的邀请并不感兴趣,但对信封的主人却充满了好奇心。 “想去就一起吧,正好我有事要交待给你。” “您与这位谢丽尔·嘉美外交大臣是旧时吗?” 同样浏览过邀请函内容的库洛斯问道。 这位外交大臣对缇奇的熟稔态度让库洛斯感到不快,正确的说任何带有企图接近缇奇的人都让他无法容忍。 他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能确认这位外交大臣对缇奇的兴趣是哪方面的,无论是卑鄙的敌人还是窥伺缇奇的盟友,米克家都不需要那样的存在。 入夜后嘉美府邸前马车络绎不绝,前来的宾客都对这位新晋的大臣很是好奇,这位突然出现在贵族圈的嘉美大人只用短短一天时间便受到了上面的赏识获得伯爵的爵位并委以外交大臣的重任。 这次应邀前来的众人都怀着与之交好的态度,毕竟以这位新晋大臣的得宠程度,加官进爵只是时间问题,脑子活泛的甚至已经想到了联姻的可能性,可惜这位大人貌似已经有了一位美貌的夫人,而唯一的女儿年龄尚幼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年纪,而且这位外交大臣似乎十分忌讳别人谈论他女儿的事情,不过听说他的夫人体弱多病并不得嘉美大臣的喜爱,既然不能联姻,也许情人的位置也能带来很多好处,不少人又动起了别样心思。 第2章 第二章 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有米克家徽的马车停在嘉美府邸前,库洛斯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扶着缇奇也下了马车。 缇奇打量这座金碧辉煌的嘉美府邸,府邸是上面那位赐下来的,由这座府邸的豪华程度便不难看出那位对这位新晋外交大臣的宠爱,缇奇感慨着带着库洛斯由仆人领路穿过占地面积广阔的花园步入舞会大厅,他们来的不算晚也不算早,尽管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主人家却还没有露面,只有穿着黑色制服的侍者穿梭在舞会大厅为各位来宾带来酒水和甜点。 -- 第3页 缇奇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库洛斯顺手拿了两杯香槟和一些缇奇喜爱的甜点坐在了缇奇身边。 缇奇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一本正经的冲认识的人点头示意,那张英俊非凡的脸极具欺骗性。 缇奇转头懒着看他,心中却对那张与他风格迥异的脸很是吃味。 倒不是说缇奇自认容貌逊色于库洛斯,只是单纯对库洛斯男人味十足的长相有些羡慕而已。 与库洛斯相比,缇奇的长相更偏向精致的俊美,是时下贵妇们追捧的柔弱美男子的长相。虽然很不想承认,与库洛斯坐在一处,缇奇才是显小的那个。 缇奇心里酸溜溜视线却落在库洛斯的礼服上,裁剪合体的礼服凸显出对方的好身材,缇奇却觉得礼服的款式有些莫名眼熟,他来不及细想便听到从大厅的位置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看过去,却原来是谢利尔·嘉美姗姗来迟。 由于主人家的到来,中间的位置被让了出来,缇奇这才看清谢利尔·嘉美的样貌。 与传闻中一样谢利尔·嘉美外交大臣是一位颇具绅士风度的中年男子,而舞会的主角嘉美小姐却没有到场,这引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听说嘉美小姐自小便体弱多病看来是真的了……” “我怎么听说大臣夫人不能生育,嘉美小姐是外交大臣领养来的……” “这还真是……” 这个消息显然比上个劲爆的多,四周传来一片压低声调后的惊呼。毕竟养女的身份在上流社会就是宠物的代名词,总有一些精力旺盛的贵族喜欢豢养些模样漂亮的少女以供消遣,而这些少女对外的身份便是养女。 不过有着类似身份的库洛斯却从来没有传出这种流言,毕竟长成他那副样子,真的很难与消遣类的玩物联系在一起,单看外貌倒像是能做出豢养玩物的那类人。 虽然嘉美小姐没有到场,舞会还是照常开始了。 舞会开始后某些狂蜂浪蝶便猛地扑向了看起来无所事事的谢利尔·嘉美外交大臣,希望能邀请他跳舞会开场后的第一支舞,虽然谢利尔礼貌的拒绝了,缇奇还是不忍直视的挪开了视线,脸皮薄点的小姐们也许会知难而退,可是久经风月的贵妇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难想象这位大臣被虚荣心支配的贵妇们哄抢的惨烈场景。 缇奇没有上去凑热闹的意思,他坐在原位,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库洛斯送到他唇边的蛋糕,心不在焉的看着被库洛斯打发走的男男女女。 “父亲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啊。”库洛斯擦掉缇奇不小心沾到唇边的蛋糕的碎屑,如此感慨道。 缇奇半抬着眼皮看他,“你也不遑多让。” 被库洛斯打发走的男女,有一小半是冲着库洛斯来的。 库洛斯无奈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来的男声打断了。 “久仰米克家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丰神俊朗,气质不凡。” 宴会的主人正拿着一杯红酒站在他面前,眼带笑意的看着缇奇。 缇奇也笑,只是笑的过于敷衍:“嘉美大人也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呢。” 库洛斯起身接过了谢利尔拿给缇奇的红酒,露出和缇奇如出一辙的虚伪笑容:“父亲今日身体不适,还是我代父亲敬嘉美大人一杯吧。”说完也不等谢利尔回话便端起红酒一饮而尽。 大概是从未被人如此无礼的对待过,谢利尔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看向缇奇,却发现缇奇只是纵容的看着库洛斯,显然是默认了库洛斯所说的话,丝毫没有顾及外交大臣的面子。 缇奇几乎已经准备好迎接谢利尔不悦的态度了,然而出乎缇奇的意料,这位谢利尔大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好像遇到什么有趣事情一样轻声笑了起来。 缇奇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大概是缇奇脸上的疑问太过明显了,谢利尔止住了笑声,左手轻轻拍了拍缇奇的肩膀,说道:“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保养身体,毕竟事业还可以再拼,身体却只有一个,对了,我可以叫你缇奇吧?总觉得喊你米克家主似乎过于生疏了些。” 只是个称呼而已,缇奇并不觉得名与姓之间有何区别:“当然可以。” 谢利尔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不巧跑来了一个女仆停在他身后似乎有很重要且着急的事情要禀告,谢利尔投来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缇奇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请随意。” 谢利尔领着女仆走远了些,女仆一脸焦急的说着什么,她说的很小声,缇奇只能隐约听到小姐……不见……之类的只言片语。 听完女仆的汇报谢利尔的脸色凝重起来,他过来与缇奇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走了。 缇奇若有所思,他突然对这位从未蒙面的罗德·嘉美小姐起了好奇心,他看着谢利尔离开的方向对库洛斯说:“我出去走走。”库洛斯自然是要跟他一起的,可是两个人目标太大,缇奇拦下库洛斯:“我想一个人静静。”库洛斯不得不停下跟随的脚步,颇为哀怨的看着缇奇走出舞会大厅。 * * * 缇奇与罗德的相遇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花园里,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仿佛命中注定一般,缇奇转身,对着同样转过身的小姑娘说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 第4页 回应缇奇的是罗德扑过来的身体,措不及防下缇奇被抱了个满怀:“小缇奇~我终于找到你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缇奇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这就是那位罗德·嘉美小姐了吧,他尚不及说些什么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 * 缇奇再次醒来是在自家熟悉的大床上,他揉着额角觉得头晕脑胀的厉害:“我这是怎么了?” 眼前一暗,库洛斯俯身接下缇奇手上的动作,适中的力道让缇奇舒服的嗯了一声,库洛斯微颤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揉按着:“您在嘉美外交大臣的花园晕倒了,是罗德·嘉美小姐发现的您。” “晕倒……?”缇奇觉得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弱了? “是的,医生说您是失血过多才会晕倒的……”说道此库洛斯眸色一暗,视线不由自主的探向了缇奇左手腕,腕上的手表已被摘下,伤口也重新包扎过,想起医生对他说的话,库洛斯因为缇奇醒来的好心情又沉重下来,他抽出抱枕垫在缇奇背后:“他让您注意休息,最好静养一段时间。” “我会注意多休息的,静养就不必了,我没有那么娇贵。” 库洛斯欲言又止,他记得医生对他说的话,那样的伤口只有自己才能造成,并且这已经不是医生第一次看见米克家主身上出现这样的伤口了,医生不知道米克家主身上发生了什么才导致米克家主这种自残的行为,医生叫库洛斯万事都顺着缇奇,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绪,库洛斯很想叹气可最终又吞下了那声叹息。 “既然您已经醒了,那就起来吃点东西吧,舞会上只吃了点甜点想必这时候一定饿了吧。” 库洛斯不说还好,这一说缇奇还真觉得饿了,饥肠辘辘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他点了点头说道:“清淡点的。” “好的,父亲大人。”库洛斯下楼后吩咐管家把补血的鹅肝换成粥,米克家大厨的手艺自是不凡,就算是普通的米粥也做的格外香糯可口,库洛斯看着缇奇吃完一碗后端着碗筷出了门,顺手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候在门口的女仆,库洛斯却没有马上离开,他靠着缇奇的房门陷入沉思。 是什么在困扰着父亲大人,不可原谅……困扰父亲大人的无论是什么都不可原谅! * * * 自从参加过外交大臣举办的舞会后,缇奇发现总能在各种交际场所偶遇这位谢利尔·嘉美外交大臣,仿佛只要是缇奇参加的宴会谢利尔必会应邀而去一样,事实证明并不是缇奇想太多,有好事者单独邀约谢利尔失败后,再次发出的邀请函中提到了缇奇的名字,果不其然,谢利尔不再推拒,果断接受了邀请,谢利尔的这一行为让一些流言在上流社会喧嚣而起,听到流言的缇奇若有所思,让库洛斯替他赴了舞会。 舞会上相看两生厌的库洛斯和谢利尔不期而遇。 “今日怎不见米克家主。”谢利尔对库洛斯的厌恶视而不见拦住了库洛斯的去路。 很多人都知道,库洛斯·马利安是缇奇·米克养的听话的狗,他的一些行为即代表了米克家主的态度,库洛斯不想给缇奇招来麻烦,虽然十分不待见谢利尔,库洛斯还是克制着自己的笑容不要太过僵硬:“父亲事务繁忙,这种小事我还是可以代劳的。” 谢利尔含笑挑眉:“是这样吗?我还以为缇奇是因为谣言而对我避而不见的。” 虽然明白要忍耐,库洛斯还是忍不住咬牙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谢利尔讽刺道:“是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希望马利安先生不要忘了缇奇是你的父亲。”谢利尔在父亲两字上加了重音。 被踩中死穴的库洛斯面色变得铁青,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铁青的脸色有所好转甚至哼笑出声:“嘉美大臣自视甚高,人人都对您趋之若鹜,偏偏父亲大人不会,听说您会参加舞会,父亲大人可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呢。” 听闻此言谢利尔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两人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最终不欢而散。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像谢利尔那样的人,如果真心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他从别处知道缇奇不喜欢那些交际场所,便另辟蹊径偶遇了缇奇几次,在几次短暂的接触后谢利尔发现缇奇似乎对那些外形精致的小蛋糕情有独钟,他自觉找到了攻略方向,便格外留意起这方面的事情,而且他可爱的小女儿也十分热爱这些小甜点,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谢利尔此前便对此略有涉猎,府中的厨子也多有精通甜点的,他吩咐下去后,从此嘉美府邸便多出了一些惯例,比如说,大厨研发出新式甜点后,如果罗德小姐尝过不错,便另做一份送往米克府邸。 也许是吃人的嘴短,缇奇渐渐觉得谢利尔不像印象中那么讨厌。 得知他的想法后,库洛斯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压抑着怒火道:“父亲大人,您被迷惑了。” 缇奇的视线落在库洛斯的手上:“你的手流血了。” 库洛斯甩了甩手,血液混合着酒水被甩在地毯上,深色的地毯染上了污迹,缇奇蹙眉,努力让自己忽视那块脏污。 库洛斯表现的很激动,如果不是顾及礼仪,他可能会手舞足蹈的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迷惑了缇奇的谢利尔,“这不重要,您难道没有听说那些谣言吗?” -- 第5页 缇奇不赞同的道:“全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我和谢利尔只是朋友。” “谢利尔?”库洛斯冷笑,“父亲大人何时与嘉美外交大臣熟到互称姓名了?” 缇奇莫名其妙,“朋友之间互称姓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嘉美外交大臣怕不是这么想的吧,他的龌龊心思父亲大人难道真的不知道吗?还是父亲大人也乐在其中?” “库洛斯·马利安。”他已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的喊自己的养子了,“你僭越了。” 库洛斯的眉头压的更深,不是因为缇奇的斥责,只是单纯想不明白一向精明的缇奇是被那个老男人用什么手段迷惑了。。 缇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下去,他视线落在库洛斯的手上转了话题:“你的手在流血,让医生包扎一下吧。” 库洛斯站起身拒绝了缇奇的好意,“不用了父亲大人,我自己可以的。” “伤在手上,不要逞强。” 库洛斯抬头微笑,笑容明朗无一丝勉强,“父亲放心吧,这点小伤我自己就可以的。” “那就快去处理一下吧。” “好的,父亲大人。” 库洛斯上楼去了,染了血的地毯被女仆收走,缇奇则去了书房,他打开了谢利尔送来的礼盒,如他所料,礼盒里并不单单是甜点,还有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个带有嘉美家徽的戒指,戒指旁还有一张字条,缇奇扫了一眼不禁无语,字条上写着:思君如狂,却不知君思吾否,遂奉戒指一枚,见戒指如吾。 这个谢利尔总有本事把正事说成暧昧的情话,本来只是一个通行证,偏偏弄的像定情信物一样,还嫌他俩的桃色八卦传的不够猛烈吗? 缇奇无奈的摇了摇头,把纸条揉皱烧掉,他之前只是随口说了句每次去看罗德都需要通报太麻烦,这人就把通行证送来了,他也不知是要夸奖谢利尔的体贴还是要担心他的随意了,把这样重要的信物交给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真的妥当吗? * * * 平淡的日子总是千篇一律,却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平淡的假象让习以为常的缇奇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然而惊变却在他毫无准备时与他开起了玩笑,那是个阳光和煦的午后,缇奇品着下午茶觉得生活这样无波无澜的也挺好,几乎是这个想法盘旋在思想上的同时,异变产生了,最先发现的是过来送甜点的女仆,她在看到缇奇的瞬间便惊声尖叫起来并打翻了端来的甜点,原本外形精致的蛋糕落在地上糊成了一团,让人想不起它原本美好的味道,缇奇露出可惜的表情然后抬起手臂迎向了阳光,那是死人才会有的灰败颜色,手心中握着黑色的圣痕,亦如那块蛋糕一样,不复以往讨喜的模样。 人类总是这样,总是喜欢些光鲜亮丽的事物,明明他除了外表什么也没变,甚至现在的样子也不至于丑陋到吓人的程度,而那个女仆已经吵嚷着恶魔、撒旦、魔鬼之类的言语跑出了茶话室,她恐惧的尖叫引来了更多人,然后更多人跑了过来又尖叫着逃离他,平时恭敬的仆人因恐惧扭曲着面孔跑来跑去,简直像是一场无聊的荒诞剧。 而引发恐慌的缇奇放下了手,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杀人灭口。 他很快就不纠结了,有人替他做了选择。 真正的恶魔降临了。 不知何时,有着丑陋外表,散发着悲剧气息的生物……不,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兵器更为确切,不管是杀人的方式还是外表都更接近于兵器。 名为恶魔的杀人兵器所到之处再无活口。 缇奇是无动于衷的,这样的场景无论再经历几次都无法触动他分毫,他甚至有几分羡慕可以如此简单的死去,他不惧怕死忙,他期待着那一刻的来临,他发自内心觉得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死去是件幸福的事情。 在惨叫声消失的那一刻,谢利尔踩着硝烟与鲜血站到了缇奇面前,他朝缇奇伸出手,微笑道:“缇奇,我来接你回家了。” 缇奇犹豫片刻握住了那只手,那只有着同种外貌特征,属于诺亚的手。 自此,米克家的家主缇奇·米克被判定为死亡,于此同时谢利尔·嘉美外交大臣家中多了一个自称是谢利尔·嘉美外交大臣弟弟的男人,见过这个男人的人都对这个有着与前米克家主极为相似容貌这件事保持了一致的沉默,而私下里却不免讨论起外交大臣对前米克家主用情至深,人死后居然找了替身还接到家里居住,先是养女,后是弟弟,众人对不知真相的嘉美夫人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 * * 米克宅受到攻击时库洛斯正在乡下庄园视察农耕情况,这些事以前都是交由下面的管事来做的,这次缇奇想要库洛斯更为直观的了解米克家的产业好为接手米克家族做准备,所以交代了这些事,他隐隐觉察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决定提前把米克家交给库洛斯管理,缇奇立下了遗嘱,如果他出事,库洛斯将会是第一财产继承人。 当库洛斯接到米克宅出事时他正在与庄园的管事讨论红酒的制作工艺,风尘仆仆的传信人告诉了他这个噩耗,他是不信的,他当然无法相信,那是他奉做神明的缇奇·米克,他想把这个散播谣言的传信人打一顿,虽然心里极力否认着这个谣言,可他还是放下了手中一切事务踏上了返回米克宅的归程。 -- 第6页 本来需要七天的路程他马不停蹄地缩短至四天,当他拖着疲累到几乎一闭眼就会睡着的身体站在米克宅大门前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的宅邸多么繁荣昌盛现在的这片废墟便有多么讽刺,然而这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发了疯似的寻找着,虽然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有活口,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便会被救援,可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米克宅的密室有很多,如果缇奇当时发现危险躲起来呢?他总是如此有先见之明,这次也不会列外的……至于为何危险过后没有出现,可能是建筑破损严重无法从出口出来吧……在无人的黑暗中被关了七天,就算有充足的水与食物也会很绝望吧……他的寻找的动作更为急切起来,虽然明确的知道这个猜测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的话,他绝对会疯掉的。 当库洛斯遍寻废墟只发现大量血迹再无其他时,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心底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而过,从心脏爆发出的寒意蔓延至四肢,冻得他瑟瑟发抖,他的头脑是空白的,身体却像再也无法承受般,跪在废墟中愣愣的落下泪来。 * * * “缇奇~怎么又躲在屋里看书~很无聊的~花园里的花都开了~陪我去玩嘛~” 缇奇把书翻到下一页不为所动。 “缇~奇!”罗德不依不饶的摇晃着缇奇的手臂撒着娇。 缇奇被摇得头晕,书是没法再看下去了,他无奈的弹了一下罗德的额头:“乖,无聊的话找谢利尔陪你,他应该是很乐意的。” 罗德撅起了嘴:“谢利尔?他很无聊的,而且他现在正非常热衷于家庭游戏,这个时间应该正忙于照顾病弱又娴静的妻子吧?” 见转移话题成功,缇奇又拿起了那本厚重的足以当武器的书,然后漫不经心的道:“那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这位可爱又美丽的宝贝女儿。” “就是这点很无聊啊,简直是恶趣味。”罗德嫌弃的撇着嘴。 缇奇嗯了一声。 敷衍的态度太过明显,罗德气愤的鼓起双颊,她跪着爬上缇奇的腿,然后双腿岔开坐在缇奇腿上用身体遮住了书的内容,气鼓鼓的瞪着缇奇:“缇奇不乖哟!” 缇奇不得不坐正身体免得小姑娘掉下去,罗德的身体柔软瘦小压在腿上并不会感到沉重,认真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缇奇犹豫着伸出手摸了摸罗德的头,“乖。” 罗德不争气的脸红了,用那张美貌值满分的脸温柔说着话的样子太犯规了,真是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缇奇听见了明显的咽口水的声音,他疑惑的看着罗德跳下他的腿,捂着脸跑走并留下一句,“缇奇最讨厌了!”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弄不懂现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 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缇奇拿着书靠在椅背上想着终于可以安静的看会书了,可惜天不遂人愿,只是一会的功夫又响起了敲门声,当当当,极为规律的三下,缇奇简直想扶额,今天他这里真是格外的热闹,加上上午过来问他还需要什么的谢利尔,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请进。” “下午好~” “下午好,千年公。”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缇奇仍对千年伯爵这种夸张的装束感到惊奇,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明明身躯比房门还要庞大,究竟每次是如何进入房间的呢,人类是很难做到的吧……应该说,不愧为千年伯爵吗…… 虽然思想已经跑偏了,缇奇还是习惯性的夸奖了千年伯爵的帽子,“千年公,今天的帽子依然很有特色呢。” “谢谢,小缇奇今天也依然很可爱” 缇奇:“……”槽点太多不知从来吐起。 “不要太拘束,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缇奇也可以尝试着像罗德一样偶尔向我撒撒娇” 桌上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正好口渴的千年伯爵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 缇奇欲言又止,那杯咖啡他刚刚用过了,虽然只是抿了一口,可是毕竟已经是他用过的,他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千年伯爵,眼见着咖啡见了底,他明智的闭上嘴。 千年伯爵却误会了他复杂的神色,“刚觉醒的诺亚确实会对自身的力量感到陌生,不过,不要担心,随着遗传因子中的记忆恢复对能力的掌握自然也会熟练,这需要时间与过程,不要急于一时。” “我知道。”道理他都懂,可是这个像知心哥哥一样安抚他的人真是千年伯爵吗……他是不是在做梦……伯爵,你知道你的人设已经崩了吗…… “罗德与谢利尔似乎十分喜欢缇奇呢,对于他们的过分热情希望你不要介意,虽然他们表现友善的方法特殊了些,对你的喜欢却是真心实意的,他们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因为我们是家人” 缇奇:“……”套着小丑外衣说着如此温情话语真是违和感爆表了,话说回来,他还从未见过千年公的真面目,会不会外面这层就是本体,所谓真面目什么的只是他想太多。 “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如果是缇奇的话当然可以,真是个会撒娇的孩子” 啊……不小心真的说出口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如果不可以的话也没有关系。” “真是个会撒娇的孩子” 缇奇:“……”不,我是认真的。 -- 第7页 千年伯爵站起身,扭动着可笑的小丑身体,从大的夸张的嘴中裂开一条缝隙,然后就像充了气的气球被针扎破一样,庞大的身躯瞬间憋了下来,最后站在缇奇面前的是一位极具个人魅力的中年男子,男子身姿挺拔,面容成熟英俊,很难与千年伯爵示与人前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缇奇的专注目光让久经风雨的千年伯爵难得的有点小紧张,他从来不是注重外表的人,在这样的目光下却感到有些不自在,“怎么样?被吓到了吗?” 缇奇微笑,眸光潋滟,眼珠仿若浸过水般透亮迷人,“比想象中更有魅力,不负千年伯爵之名。” 千年伯爵搔了搔脸颊默默的扭开头,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明知是恭维之言他却觉得十分愉悦,并且看到缇奇的笑容后这种愉悦感发酵着膨胀起来,心跳都开始变得不正常,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新鲜的体验他觉得还不错,看到缇奇收敛起笑容,他遗憾的感慨道,如果缇奇能多笑笑就好了。 “是该说正事了,南方发现了圣洁的踪迹需要你跑一趟把圣洁拿回来给我,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谢利尔会陪着你的。” “好的,千年公。”有人帮忙缇奇自然没有异议。 交代完任务后千年伯爵又穿回了可笑的小丑装,带着微妙的心情走了。 缇奇走到窗前推开窗,窗外正对着花园,正是繁花似锦的季节,花园中姹紫嫣红甚是热闹,楼下的罗德看到缇奇后冲他招了招手,笑容开朗而明媚,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缇奇失笑,他总是容易对未长成的少女宽容许多,何况罗德还是如此的娇俏可爱,他笑的温柔,心神一下放松了许多。 罗德红了脸,决定要好好守护起缇奇的笑容,如此柔软又毫无防备的笑,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真是太犯规了。 * * * 千年伯爵说的新手任务可谓对缇奇格外照顾,不说任务的难易程度,单说给缇奇配的这个打手就决定了缇奇只需旁观的结果,缇奇乐得轻松。 得到圣洁的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反抗,几乎没用他们出手,恶魔们就帮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缇奇捏着发着光的圣洁看了看,在外形上这个圣洁与普通圣洁并没有什么区别,很难判断是不是千年伯爵一直在寻找的心之圣洁,反倒是圣洁的气息激起了生理性厌恶,他把东西抛给了谢利尔,“任务完成,咱们回去吧。” 谢利尔自然没有意见,他刚想点头答应却突然产生了危机感,几乎是条件反射,他抱起缇奇跳离了原地,几乎是瞬间,仿若惊雷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缇奇回头望去,热浪扑面而来,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坑,四周的沙土都被高温灼烧成黑色,空气似乎都扭曲了起来,看似威力巨大的一击,可是对诺亚来说并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们忌惮的是四散在空气中的圣洁气息。 谢利尔把缇奇,手却没离开缇奇的腰,蹙眉道:“黑色教团的人。” 缇奇看到从隐蔽处走出的一男一女却有了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很快他的感觉就应验了,看清男子的面容后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帽檐,虽然听说他的养子为了帮他报仇参加到黑色教团成为了驱魔师,可是这一切是不是太凑巧了些,缇奇仿佛感觉到了某种写作命运读作神明的恶意,这就是他希望看见的吗?一出反目成仇的戏剧。 “你们是什么人,和恶魔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谢利尔微笑着挡在缇奇身前,“哦呀,这正是我们想问的,我们只是途经此处的普通旅人,这位先生为什么攻击我们?” 谢利尔虽在微笑,笑容却很冷,看清对面男子的面容,可以单独跟小缇奇相处的好心情也被破坏了。 “呵,普通旅人?”库洛斯冷笑,如果不是看到离去的恶魔并没有攻击这两人他差点就信了,而且“说起来,”库洛斯向前走了一步,“你很像一个我十分讨厌的人。” 那还真是不巧,我也很讨厌你。 虽然很想杀掉库洛斯,谢利尔还是按捺住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毕竟缇奇就在他的身后,当着养父的面杀掉养子总归说不过去,虽然不知道缇奇是否仍在乎这个养子,谢利尔努力维持住了自己的风度,他仍是微笑,虽然笑脸看起来有些扭曲,“那还真是抱歉,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这位先生。”说完也不等库洛斯回答便要拉着缇奇离开。 “站住!我说可以走了吗!”库洛斯不理身边女伴不赞同的眼神说着就要上前拦住谢利尔,却被女伴拽住了手,她对库洛斯摇了摇头,方才离去的恶魔对两人的态度太像对待传说的诺亚,如果对方真的是诺亚,虽然不知道刚刚贸然的攻击为什么没有惹怒对方,就实力而言,对方杀掉他们不会难于踩死一只蚂蚁,既然对方不想杀他们而要离开,他们还是识相点不要自寻死路比较好。 谢利尔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不过,为了缇奇他忍了,“还有什么事吗,这位先生。” 库洛斯对女伴的劝告视若无睹,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那个男人拉着身后男人的手就觉得碍眼,他把视线投向了一直沉默的另一个人,“你身后的先生为何一直垂着头,是有什么难之隐吗?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 “不,他只是不善于言辞,见到陌生人就比较紧张而已。” -- 第8页 被扣上不善言语,见到陌生人就紧张的缇奇·米克压低了嗓音道:“……不要和他们纠缠,伯爵还在等着我们。” “遵命,亲爱的。”谢利尔弯腰执起缇奇的手于唇边轻吻。 库洛斯听到缇奇的声音浑身巨震,他失声喊道:“等等!你们!……!” 未等库洛斯说完,他的眼前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狂风扑面而来,他不得已闭上眼睛,等狂风退去他能睁开眼睛时,他的眼前哪还有方才两个男人的身影,若不是那个由子弹打出的深坑还在,方才经历的一切仿佛只是两人的幻觉。 库洛斯身边的女伴面色苍白的道:“马利安,那是诺亚。”劫后余生的后怕感让女人的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诺亚?”库洛斯咀嚼着这个词汇,想到一直沉默的男人,自缇奇死后便死寂的心脏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 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黑色教团的两人走远后,本来空无一人的树后显现出两个身影,长发男人搂着短发男人的腰,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把人圈在怀中,正是谢利尔与缇奇。 谢利尔观察着缇奇的脸色,仿佛要把缇奇嵌在怀中般紧了紧手臂,“伤心了?作为前辈奉劝你一句,诺亚和人类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何况对方还是黑色教团的人,千年公可是最讨厌黑色教团的人了。”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缇奇莫名其妙。 谢利尔被哽了一下,心情却莫名雀跃了起来:“不说这个了,任务完成该回家了,罗德小公主应该很想你。” 缇奇颌首。 两人回来时天色将暗,仆人们正在准备晚餐,见到两人顺利完成任务,兴致不错的千年伯爵决定来个家庭聚餐,他派恶魔去通知了双胞胎和露露·贝尔,罗德正好在家省下了通知的麻烦。 缇奇上楼洗漱了,而谢利尔则去为缇奇准备聚会时要穿的礼服,缇奇当初随谢利尔走时孑然一身,考虑到缇奇的情况,平时的衣物谢利尔早就准备妥当了,只是他知道缇奇不喜欢应酬,礼服虽然也叫人定做了却并没着急,谁知道这么快就需要了,幸好他们出任务前送来了一套,只是没有来得及试穿也不知道合不合适,缇奇又喜欢不喜欢,他记得是叫仆人送到他的房间,等会拿给缇奇试穿一下吧。 离聚会还有一段时间,缇奇回房后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泡起了热水澡,水温适宜,他躺在浴缸中昏昏欲睡,在升腾而起的热气中面若桃花,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于氤氲的水汽中似魔似仙,不似凡人。 在缇奇下一刻就要睡着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这声音在他的耳中是不真切的,仿若隔了一层棉花慢吞吞却锲而不舍的骚扰着他的神经,缇奇有些分不清这恼人的敲门声是梦境还是现实,他迷糊着半天没有回应,甚至在这有节奏的敲门声中睡了过去。 谢丽尔皱眉推开了缇奇的房门,缇奇的房门并没有锁,他轻而易举走进了房间,在房内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缇奇的身影,迟疑的扭开了浴室的门。 “缇奇?” 水汽中并没有传出回应。 他的视线落在浴缸的浴帘上,上前拉开了阻隔他视线的浴帘,看清浴缸中的缇奇,呼吸突然一窒,然后缓缓叹出一口气,神情上带出了些许无奈。 他从水中捞起了好似美人鱼般的缇奇,一跨步走出浴室把人放在床上拿起被子盖好。 谢利尔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他却不甚在意的拉过一张凳子坐在缇奇的床边,用视线描摹起缇奇堪称完美的面庞,目光中带着些许探究。 如此毫无防备,是警戒心太低还是对自己的魅力不够了解呢? 谢利尔开了灯,暖黄的灯光打在缇奇的侧脸上,加深了脸上的轮廓,挺直的鼻梁下是紧抿的嘴唇,就算在睡梦中也显出几分不近人情来,不过就算如此冷漠的表情也蕴藏着十二分的动人来。 缇奇醒来时已经非常接近聚餐的时间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人,谢利尔不知所踪,礼服被整齐的叠放在床头。 他半睁着眼睛揉了揉头发,睡眼惺忪的看向礼服,镶银边的礼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其奢华程度与缇奇往日的低调形成鲜明的对比。 缇奇悠悠叹出口气,对谢利尔的审美抱怀疑态度。 谢利尔回房后去了浴室,他捂住心口的位置,觉得心跳的有些快,这是没来由的事情,他与缇奇同为男子,他对男子的身体并不感兴趣,然而缇奇的身体却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这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他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 * * 缇奇对别人的好感有着天生的迟钝,他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却不知道好看到什么程度,何况他觉得缇奇这个壳子还不如他原身好看,却不知道人的魅力很多时候并不受外貌的影响,而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的气质所决定,当然有颜有气质的更容易让人沉沦,他当初被囚禁时并没有觉得是自己外貌的错,他始终认定常家人是贪图他的长生不死的秘密,就算被强制欢爱也觉得是对方折磨他的手段之一,并不会因此觉得是对方对他有所爱慕才会做那些事。 至于他被谢利尔从浴室赤条条抱出来会不会产生羞耻感,当你常年衣不蔽体被人像研究怪物一样研究个彻底的时候,被人不小心看光了真的不算什么。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现谢利尔的异样,心安理得的拿起谢利尔拿来的礼服试穿起来,穿戴整齐后他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丰神俊朗,英俊不凡,礼服出乎意料的合身,除了异常华丽外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了。他要收回之前说的话,也许谢利尔的审美也算是不错? -- 第9页 缇奇下楼时除了千年伯爵外人都已到齐,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可是依靠着遗传因子中记忆的缘故,彼此之间也不算陌生,缇奇随意的打了招呼习惯性的坐在谢利尔旁边,却被罗德拉着胳膊撒娇着拉到她的身旁,缇奇是无所谓坐在哪里的,既然罗德希望他坐在她的身边,可爱小姑娘的要求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没有看到那边谢利尔咬着小手绢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顺应着罗德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上。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双胞胎中的加斯德罗起哄道:“小缇奇还真是受欢迎呢~” 双胞胎中的德比特应和着:“对啊,真受欢迎呢~” 缇奇嫌弃着推开加斯德罗嘻笑着凑过来的脸,“唯独不想被比我矮上那么多的你们说小,谢谢。” “哇哦~小缇奇真是偏心到爆炸,为什么罗德可以,我们就不可以。” “当然是因为……”缇奇笑的含蓄,“罗德比你们可爱的多,而可爱的人总是能拥有许多你们没有的特权。” 双胞胎捂着心脏倒下,这简直是暴击。 “各位,晚上好。” “晚上好,千年公。” 拿着南瓜伞的千年伯爵从楼梯上飘了下来,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缇奇还是忍不住吐槽:“千年公每次出场都这么emmm……别具一格吗?” “不觉得很可爱吗?”罗德点着小下巴如此评价道。 缇奇震惊,一个两米多的胖子拿着充满少女感的阳伞从天而降哪里可爱了?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觉得很诡异好吗? 觉察到缇奇不赞同的目光,罗德嘻嘻笑着抱住缇奇的腰,脸贴上蹭了蹭,“当然,缇奇也很可爱呢~” 所以说他和千年公在罗德心目中是同一形象吗? 莫名倍受打击。 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被打击到的小表情也好可爱哦~ 罗德坏心眼的欺负着缇奇,然后再次被缇奇的颜击中了心脏,她抱住缇奇的腰忍不住用脸蹭了蹭,软硬适中,她舒服的喟叹出声。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谢利尔直冒酸气,嫉妒的眼睛发红,他看看可爱的那个又看看漂亮的那个不知该先吃谁的醋,他轻咳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提醒道:“罗德小姐请注意您的礼仪。” 罗德抬头正对上千年伯爵笑的促狭的脸,她罕见的红起脸,立马放开缇奇的腰,正襟危坐的垂下头,随后又忍不住偷偷瞥向缇奇,见缇奇品尝着桌上的甜点,便把自己的那份也推到了缇奇桌前,软着声音道:“缇奇,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缇奇显然还在状态外,虽然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面对罗德期盼的可爱模样还是无原则的接受了她的好意:“谢谢。” 看到两人相亲相爱的一幕,千年伯爵满意的笑了,虽然从表情无法判断可众人还是觉察到了他的好心情。 “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吗?” “对啊对啊,千年公看起来很开心呢~” 双胞胎按捺不住的凑了过去。 “并没有什么,只是刚才收到了恶魔传来的消息,吾之宿敌黑色教团病逝了一个元帅。” “真是一个好消息。”谢利尔抿了一口红酒笑着道。 这还真称得上是好消息,要知道元帅不同于普通驱魔师,其稀有程度对黑色教团来说突然死了一个元帅绝对算的上是重要打击。元帅稀有到什么程度,打个比方来说,普通人成为驱魔师是非常稀少的,假如十万人中能出一个驱魔师,而十万驱魔师中却不一定能出一个元帅,成为元帅的必要条件是需要与圣洁匹配度达到百分之百,这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达到的,更多的是需要天赋与契机,所谓天才便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可你要知道,这百分之一的灵感是必不可少的,而元帅便是天才中的天才。 诺亚们觉得老对头损失重大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缇奇却无太多感触,无论是黑色教团还是诺亚于他而言都是过客,他终将走向他的终点,就算沿路的风景多么美丽动人都不会让他感到动摇,他已经活了足够长时间,度过的漫长时光压迫着他,让他觉得呼吸都是一件让人疲惫的事情。明明已经可以眺望到终点,可是神明只给了空头支票,把他投放到这个世界连个明确目标都没有给他的神明却要他完成所谓的任务,可是任务到底是什么呢?是人?是物?还是一段经历?如此不靠谱的神明真的会实现他的愿望吗?说起来诺亚并不是不死不灭的,意识的消亡便代表着永恒的终结,杀死诺亚的方法会杀死他吗?与其期待不靠谱的神明,他是不是该尝试一下杀死诺亚的方法是否适用于他呢...... 缇奇沉思的模样与周围愉快的气氛格格不入,千年伯爵自然注意到了他,“缇奇有心事吗?还是说晚餐不合胃口?” 千年伯爵的问话把众人的视线都引向缇奇,缇奇如梦方醒,漫不经心的道:“没有什么,只是在想如何才能杀死诺亚。” 四周突然寂静了下来,就连平时闹腾的双胞胎也安分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千年伯爵放下餐具擦了擦嘴,然后双手交叠在桌上认真严肃的说:“诺亚并不是无所畏惧的存在,圣洁便可以伤害到你们。”他用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而圣洁的持有者足够强大且与圣洁的匹配度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来自驱魔人的攻击便足以致命,所以说独自遇到元帅的时候,若不能取胜便不要轻易尝试。虽然一时的消亡并不能给我们带来永久的伤害,可是...死,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哦~我们要对此存有敬畏之心。” -- 第10页 千年伯爵意有所指的看着缇奇,被看穿心思的缇奇耸了耸肩,“听起来好麻烦,还是不要了。” 众脸懵逼,所以说缇奇,是有诺亚得罪你了吗,厌恶到想要杀人的地步,是对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呀!众人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射向谢利尔。 谢利尔:= =# 看我干什么,我绝对没做过这种事情,我只是女儿控又不是变态! 哦~女儿控吗?众人的视线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而罗德想起了方才谢利尔屋内的一幕,鼓起双颊哼了一声:“变态。”然后她趴到缇奇耳边对缇奇小声说道:“缇奇,以后离这个变态远点,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让他原地爆炸。” 谢利尔再次重伤,看着罗德与缇奇亲亲热热的样子欲哭无泪。 众人对他的绝望视而不见,聚餐结束后千年伯爵留下了缇奇,他带着缇奇来到茶话室后解除了伪装,依然是看起来有些忧郁的中年男子的形象,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缇奇的样子像是一个温厚的长者,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缇奇依言坐在他的身边。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想法?” 缇奇愣了一下,对这种促膝长谈的模式很不习惯,他抿唇装傻,“您指的是哪方面?” 千年伯爵沉默片刻然后盯住了缇奇的眼睛,“看来我的小缇奇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这就很难办了。” 缇奇:......突然想穿回上一刻打死多嘴的自己。 “缇奇应该记得吧,埋藏在遗传因子深处的记忆,诺亚的由来。神发现人的恶意已经布满大地,他们的思想始终都是邪恶的,然后神开始后悔在地面上制造了人类在心中留下伤痛。神这么说:‘我要将我创造的人类从地面上抹杀掉,不仅人类和家畜,包括一切活的生物,甚至是天上的飞禽走兽,因为我后悔创造了他们。’就这样,在地上活着的所有生物,包括飞禽走兽、家畜,在地面成群结队的所有生物,还有人类都停止了呼吸。在那之后活着的所有具有生命力量的东西,也就是在干涸的大地上生存的所有东西都死了。这样,神将存在于地面上的所有生灵,包括人类、家畜,活着的生物,甚至包括飞禽走兽,从地面上抹杀掉了。就这样只有诺亚以及那个人,只有在方舟里的生物存活了下来。” 缇奇:......所有具有生命力量东西,包括像他这样的怪物吗? “缇奇·米克你是神之子诺亚一族的一员,你是持有诺亚遗传因子的人类,你生来便背负着巨大的责任,自杀是重罪,就算神之子也不可被救赎。” 千年伯爵始终注视着缇奇,随着话语倾泻而出的是作为活了7000年的第一使徒的气势,缇奇被压迫的踹不过气来,却莫名开始期待,他在生与死的边缘试探,这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着迷,却也明白千年伯爵只是在生气,并不会真的对他出手,他垂眸,看起来有点委屈,“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也不可以。”似乎觉得自己太过强硬,千年伯爵收起了慑人的气势,放柔语气说道:“要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哟~小~缇~奇~” “知道了,千年公。”如果他真的是诺亚,真的是缇奇·米克,有这样一位类似长辈的存在也许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他不是,他只是一个追求死忙的怪物,他余生所求便是奔向死亡的怀抱,至死方休。 千年伯爵不会读心术,自然也无法得知眼前青年的所思所想,若他真的知道了缇奇的夙愿怕就不是轻描淡写几句就可以轻饶过他的,他知道年轻人贪玩是天性,发觉缇奇情绪低落甚至觉得方才的语气太过严肃了,为了补偿,他准备送缇奇一个小礼物,他朝缇奇招了招手示意缇奇再坐过来一点,缇奇自然不敢有异议,毕竟他不知道所谓的任务是什么,既然他的身份是诺亚,那么任务是否和诺亚相关呢,他不确定,自然也不敢与诺亚的领导者千年伯爵闹得不愉快,他靠了过去,直到两人的腿碰到一起再无间隙,才端正了坐姿等待千年伯爵的下个指示。 千年伯爵对缇奇如此听话表示满意,他拉着人歪倒在他的大腿上,然后盯着缇奇的耳垂若有所思的抚弄着。 敏感的耳垂被人如此细致的把玩着,缇奇不自觉绷紧了身体,在气氛进一步古怪之前,他感到耳垂一凉继而传来灼热的痛感,他猜那大概是耳钉之类的饰品,在千年伯爵摆弄他另一边耳垂的时候他看清了贯穿他耳垂的饰品,如他猜测一般是一个小巧的圆形耳钉,蓝色的耳钉在暧昧的灯光下闪烁着独属于宝石的光辉,以缇奇见惯珍宝的眼光来评测,这对耳钉价值不菲,属于有价无市的附魔道具。 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东西虽然很好,缇奇却很难表达出高兴的情绪,这种被标记成所有物的感觉让缇奇皱眉,他摸着耳际的蓝宝石莫名不爽起来。 与缇奇相反,千年伯爵露出了兴致盎然的笑,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为自己的眼光予以肯定,再没有人比缇奇更适合蓝宝石的光辉了,既不显得女气也不会被蓝宝石的光芒所掩盖,反而衬得他肤色如雪,有种不属于人类的瑰丽感,千年伯爵很满意自己看到的,他扶起靠在他腿上的缇奇并召来了他新研发出来的宠物迪兹,外形好似蝴蝶的杀人机器停在千年伯爵的指尖。 “这是迪兹,我新研发的宠物,它可以吞噬一切东西,也可以随你的心意化成你所需的武器,你可以让他寄宿在你的体内......”他觉察到缇奇的抵触,补充道:“也可以让它寄宿在宝石中。” -- 第11页 缇奇接过迪兹,虽然觉得有些微妙的厌恶,不过好歹是千年伯爵送的礼物,并且只从外表看还是比较符合他的审美,他勉强接受了,“谢谢千年公。” “好了,很晚了,去睡吧孩子。” “晚安。” “晚安,祝好梦。” 缇奇走后千年伯爵恢复了伪装,他哼着诡异的曲调站起身,用看似笨拙的庞大身躯跳着轻盈的舞步,看起来很是愉悦。 他的宠物小机器人南瓜伞围着他转圈圈。 “伯爵很高兴,咧啰~” 千年伯爵咧开嘴:“不觉得小缇奇很可爱,很有趣吗?” 围观全场的雷洛客观评价道:“缇奇大人很漂亮,咧啰~” 千年伯爵停下舞步语气却越加兴奋:“而且你不觉得小缇奇身上散发出的悲剧气息甜美到让人疯狂吗?” 雷洛纠结的弯曲了伞身:“缇奇大人是诺亚,咧啰~” 千年伯爵呢喃的道:“所以也更为甜美啊~” 作为南瓜伞的雷洛不解的弯头。 “咧啰?” * * * 缇奇并不知道他无意中引起了某个大boss的兴趣,他回房后简单收拾下就睡了,只是他睡得不□□稳,梦中总是有些恼人的事物纠缠着他,他仿佛又回到了常家那个地下牢笼,少女苦苦哀求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缇奇觉得好笑,他曾把信任交付与她,她却弃之如敝屐,如今再来纠缠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不管缇奇愿不愿意,梦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不是本人的意志就可以控制的东西,这种乱七八糟的梦连续不断的骚扰了他一夜,早起之后他的脸色自然就不太好,联系到缇奇昨晚被千年伯爵留下,谢利尔以为他在千年伯爵那受了委屈,虽然他也认为昨晚是缇奇太胡闹,可是私心还是让他偏向了缇奇,他对同样担忧看着缇奇的罗德说:“千年公是不是对缇奇太苛刻了。” “千年公总是有他的道理的,再说太过溺爱孩子是不对的。” 谢利尔无语,还能再口是心非一点吗罗德小姐,你的眼睛都快长在缇奇身上了。 谢利尔注意到了缇奇耳朵上多出来的饰物,他若有所思的道:“缇奇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戴耳饰的习惯?” 经谢利尔提醒,罗德也注意到了缇奇耳朵上的耳钉,“昨晚看着还没有。” “总觉得这耳钉很眼熟。” “是不是上次我闹着千年公给我,千年公没答应的那副?” ......貌似发现了什么真相。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嘉美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没有下楼用餐,今日的早餐依然是四个诺亚坐在一起,虽然一直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餐桌上只有咀嚼食物和刀叉偶尔碰到盘子的脆响,可是与往日的宁静相比今日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呢,当然尴尬只是其中三个诺亚的,缇奇再次无视了对面无论表情还是心情都不太对的罗德与谢利尔,至于千年伯爵,就算有什么不对也不是他能看出来的。 缇奇的胃口算不得好,只是简单解决了一个煎蛋和半杯牛奶便放下餐具示意自己好了,其他三个诺亚自然看到了,谢利尔看到剩下的早餐忍不住开口说道:“缇奇不再吃点吗?男孩子吃得多才会强壮起来。” 缇奇嘴角抽搐:“还是真抱歉,我已经过了长身体的时候了。” 千年伯爵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擦了擦嘴,他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手感也说道:“缇奇确实过于单薄了些。” “对啊缇奇,不乖乖吃饭会长不高的。” 缇奇:= =# 他已经成年了,就算吃再多也不会长高了...... 缇奇被闹着把剩下的半杯牛奶也喝下了,虽然牛奶的滋味很甜美,缇奇却皱着眉仿佛喝下的是很糟糕的东西。 缇奇生的俊美,皱着眉的样子便显出几分忧郁来,谢利尔看着不忍:“不想吃就不吃吧。” 缇奇瞪他,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被他们这么闹着,他心中的郁结之感似乎被驱散了不少,总归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了,他不该为过去之事而烦恼,只是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以为不再在乎了,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有些事越是要刻意忘记反而越是记得清晰,他在心中说道,你们放过我吧,我也放过我自己。 在嘉美府邸休息了几日后便是照常的任务,只是这次的任务有些特殊,黑色教团秘密出动了一个元帅和多个驱魔师去往南方的一个小镇,探查到消息的恶魔汇报说黑色教团貌似寻找到了心之圣洁的下落,作为千年伯爵的宿敌,黑色教团一直阻挠着千年伯爵的计划,千年伯爵以“机械”、“灵魂”、“悲剧”为素材制造出恶魔,而只有圣洁才能消灭恶魔。圣洁是神所赐予的神秘物质,记载着过去与未来,能净化黑暗,共有109个,在大洪水时代被冲至世界各地,而其中的心之圣洁是一切圣洁的根源,只要破坏了它,所有的对恶魔武器都会消失。千年伯爵和黑色教团都在世界各地寻找心之圣洁的踪迹。 不论消息的真假,黑色教团出动大量驱魔师却是事实,千年伯爵自然不会放任他们行动,这次他让缇奇和罗德去阻止黑色教团的计划。 在诺亚中罗德是唯一一个不使用方舟便能进行空间移动的诺亚,缇奇是很愿意跟罗德一起行动的,起码不用浪费大量的时间用在赶路上,两人直接用罗德制造出的门来到小镇的外面,此时驱魔师们还在路上,反而是后收到消息的他们赶在驱魔师前面先来到了小镇。 -- 第12页 从外表看,这个小镇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真要说起来可能是街道过于干净整洁反而让人不适,四处可见的都是白色的建筑物,连铺路的石板都是无从下脚的纯白色,镇上的人对突然出现的两人也毫无警戒之心只是满含好奇的看着他们,发现缇奇与罗德并不介意他们打量的目光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姑娘想要邀请缇奇回家做客,这里简直太奇怪了,而且给缇奇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镇上的房屋是围绕着镇中心的喷泉排列的,两人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奇特之处,打听之下镇中最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两人走到镇中心的喷泉处停了下来。 “罗德,你有没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镇上的人都很热情好客,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很压抑。” 罗德的脸色不太好,娇嫩的唇紧抿着,“缇奇,我召唤不了恶魔了,而且也联系不上千年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两个应该也出不去城镇了。” 缇奇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我发现了更糟糕的事情,我的能力似乎也不能用了。” 罗德尝试着召唤出门,然而失败了,她咬唇道,“我的也是,咱们似乎被困在这个小镇了。”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黑色教团的阴谋?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总之,先去城门口试试看吧,一旦只是这个小镇的特殊性呢?” 罗德不安的握住缇奇的手点头。 然而事实真的很糟糕,他们发现城门口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屏障包裹住了,而且镇上的人出入无碍,唯独他与罗德无法通过屏障,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又走回了喷泉处。 罗德仰着脸看着缇奇,“是因为圣洁的原因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现象,会是心之圣洁的特殊性吗?” 没有看到实物,缇奇无法妄下定论,“看来还是需要等那些驱魔人的到来。” 担忧过后罗德笑了起来,“缇奇,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有趣?”缇奇反问,他实在弄不懂罗德有趣的点在哪。 “对啊,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敌对的双方在一个诡异的城镇相遇,然后双方都失去了能力,只能依靠最古老的方式来争夺心的存在,就像骑士在争夺心爱的少女一样,赢的一方才能得到少女的青睐,这不是很有趣吗?” “......但愿如此吧。”缇奇欲言又止,他未出口的担忧是既然是圣洁造成如今的困局,难保不是只有诺亚的能力不能使用,如果只是他们没有自保之力的话,那又何来公平的决斗,那将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算一下驱魔人还有两人才能到来,两人便在城镇中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事实证明幸运女神这次并没有站在诺亚这边,三日后,黑色教团的人也到了,他们并没有掩藏踪迹,有大量外乡人来到小镇是很容易打听到的事情,两个诺亚混迹在围观群众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圣洁的讨厌气息。 罗德踢着脚边的石子,不满的撅起嘴,“这是作弊,这个奇怪的城镇居然对驱魔人没有影响,缇奇,咱们的情况不太妙呢。” 缇奇没有应答,他被驱魔人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吸引了目光,对方火一般的红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想要忽视都难,何况对方还有着好比天使长米迦勒般英俊的容貌,伟岸的身体,简直就是移动的荷尔蒙。 库洛斯·移动的荷尔蒙·玛利安先生似有所感般回头看去,几个羞涩的少女正在害羞的打量他,注意到他的目光互相推攘着羞红了脸。 库洛斯失望的回头。 自上次遇到那个貌似谢利尔的诺亚后,他就莫名有了一种猜测,他们都说缇奇死了,可是他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不是吗?虽然被恶魔病毒击中后会瞬间湮灭,可是库洛斯就是有了一种直觉,他觉得缇奇实际上并没有死,这种念想一旦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每每午夜梦回都会出现缇奇的身影,重复最多的梦境就是缇奇回到米克宅的场景,也许是从宴会后归来吧,踏着晨光,在玫瑰园中相遇,他的面颊被酒气染上了绯红,眯着眼微醺的看着他,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仿佛只是为了看他身后开的正艳丽的玫瑰顺带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风过无痕,但是只是这样的一眼便足以让库洛斯感动的落下泪来,他是笑着醒来的,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失去缇奇的痛在每日醒来后无限叠加,他用风流树立起防线,用酒精麻木着日益绝望的心,然而层层建设起的伪装都在梦醒后土崩瓦解,库洛斯再没有比此刻更清晰的认识到,他爱他,他爱这个名为缇奇·米克的男子,胜于爱自己的生命。 如果缇奇真的活着并且变成了诺亚,那么为了得到他,他将不择手段。 缇奇在小巷中打了个冷颤,身上一阵恶寒,就像被大型捕食者盯上般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站在他身边的罗德担忧的问道:“缇奇?怎么了?为什么要躲起来?” 缇奇安抚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没事,不要担心,只是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不想见的人?缇奇是指你的养子吗?我刚刚在驱魔师队伍里看见他了,他怎么会加入驱魔师,他认得你,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既然驱魔师队伍来了,为了早点离开这个小镇免不了还得与他们接触,咱们先跟上去看看他们在哪里落脚吧。” -- 第13页 “我去吧,我人小相对好隐蔽,何况驱魔师里还有你的熟人,而且你家养子并不知道我的长相,我混在人群中他们发现不了我的,缇奇你先回旅馆。” 似乎有点道理,可是缇奇还是不放心罗德一个小姑娘单独行动,他拽住了说完就要跟上去的罗德,对她摇了摇头,“别去了,镇中就两个旅馆,他们去的方向是和咱们同一间。” “那还回去吗?” “回去。当然要回去。”缇奇戴上礼帽压了压帽檐,“只是需要些伪装。” 罗德一切都好说,缇奇就麻烦了,他是那种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人,自带闪光buff,不说驱魔师中有库洛斯在,就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便是最耀眼的存在,满身的气质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仿佛他天生就该游走在贵族们举办的舞会或晚宴中受人追捧。 罗德点着下巴绕着缇奇转了一圈,眼睛滴溜溜转着提出了一个馊主意,“缇奇,你要不要尝试下女装?虽然个子有点高可是体型和脸完全没问题的。” 缇奇冷漠脸,这个提议不在参考之列直接回绝了,罗德觉得有些可惜,她从斜跨的小包中拿出了一些平日一直用不上的化妆用品然后示意缇奇蹲下来,她在缇奇脸上描描画画了一会功夫然后跟缇奇比了个OK的手势。 虽然不知道自己被画成了什么样子,不过缇奇对罗德的能力还是信任的。 缇奇在罗德的手下虽然大体样子没什么变化,可是与之前相比可以很明确的分辨出是两个人,她加深了缇奇脸部的轮廓感,肤色也涂黑了一些,怎么说呢,就是一下就男人了很多,这里说的男人了很多并不是说缇奇之前就是娘娘腔了,而是从盛世美颜一下跨越到了落魄不羁,一看就是个很有故事的男人,值得人细细品味。 “还差一套衣服。” 罗德牵起缇奇的手绕开驱魔师的活动范围去裁缝店给缇奇置办了一套骑士的装备,换完装的缇奇站在罗德身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忠诚的骑士守护着自家娇俏可爱的小姐一样了,虽然还是惹人眼球但好歹不像之前那样奇怪。 两人回到旅店后并没有碰到那些驱魔师,只是之前为了互相照应缇奇和罗德只开了一间房,现在缇奇多了一重身份自然不能和罗德再住在一起,而且这种小镇的旅店并没有套房的概念,所以缇奇只能另开了一间房,当然,这只是掩人耳目,休息时两人又回到了一间。 罗德关上门后抱住了缇奇,她用头蹭了蹭缇奇的腰,放在缇奇后腰的手安抚似得拍了拍,“我们会没事的,对吧缇奇?起码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被安慰了,虽然认真算起来罗德也许比缇奇·米克年长许多,可是外貌上的差距还是让缇奇不好意思起来,他揉乱了罗德的头发,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认真的道:“我们都会没事的,我保证。” 罗德仰起头,缇奇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脸侧,她侧头像被撸顺了的猫一样用脸颊贴上了缇奇的掌心,“放心吧缇奇,诺亚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他当然知道,只是,“有的时候会发生比死更糟糕的事情,人类善于发明,而发明折磨人的方法尤为突出。” 这让缇奇想起了不愉快的经历,他转移了话题,“不要想太多了,咱们要不要先弄点东西吃,中午就没吃什么,这都晚上了,我还真有点饿了。” 说起吃的罗德嫌弃的皱起了鼻子,“这里的东西真难吃,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让千年公补偿我一年份的米斯优家的限量款甜点。” 虽然缇奇也赞同罗德观点,可是身为大人要以身作则,他口不对心的安慰着萝莉,“出门在外就不要太挑剔了,偶尔换换口味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为了避免遇到驱魔师们两人叫了两份牛排在房间里用了。 缇奇新开的房间就在楼梯旁边,这个旅店从二楼通往一楼只有一个楼梯,二楼的人如果想离开旅店必将经过缇奇的房间,这个旅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以诺亚的听力做列举,如果走廊上有人走过,隔着墙也好比在耳边响起一样。 这虽然对他们监视驱魔师们带来了便利可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说入睡的时候,陌生的环境本就让缇奇有些失眠,为了能在突发事件中能以最好的状态应对,他强迫着自己进入睡眠,可是不时响起的脚步声总会让他惊醒,在他进入半梦半醒的时候被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吵醒了,在短暂的烦躁之后他觉察到了不对,谁会在半夜不睡觉外出呢?二楼只有他们、驱魔师还有一个商人,商人显然不会半夜鬼鬼祟祟外出的,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而且驱魔师们显然不会无故半夜外出,这关乎他们能不能安全的离开小镇,他们需要跟上去。 罗德缩在缇奇怀中已经睡熟了,娇嫩的唇微微张着,熟睡的小脸透出健康的粉色,一切显得静谧而美好,虽然有些不忍心打扰这样的罗德,可是事情紧急,缇奇打破那点不忍心轻轻推了推她。 “罗德,醒醒,驱魔师有异动了。” 罗德的警觉性很高,之所以能熟睡也是因为缇奇在身边的缘故,被推了一下她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两人都是和衣而眠,缇奇走到窗边挑开窗帘向外望去,他们的窗户正对着旅店正门外的长街,从这里能很清楚的看到几个穿着长袍的黑影正往镇中心喷泉的位置走去,站在缇奇身边的罗德自然也看见了,她征询着缇奇的意见,“怎么办?跟上去吗?” -- 第14页 缇奇权衡利弊后说道:“跟上去,他们一定知道关于圣洁的事情。” 两人下楼后未免被驱魔师们发现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驱魔师们最后停在了镇中心的喷泉处,喷泉是由天使的形象建立的,大概有五米高,张开洁白羽翼的男性天使从半空中俯览着整个小镇,水从他手中捧着的壶中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落在天使脚下的池中。 有一个驱魔师跨入了水池之中,他弯腰在天使雕像和水池的连接处摸索着什么,很快他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并拿了起来,异变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就像是有人在沉睡中的巨龙旁拿走了巨龙收藏的宝藏而惊醒了巨龙一般,巨龙因这个无耻的窃贼而怒不可遏,整个城镇都开始震颤了起来。 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震颤过去之后,缇奇觉得整个诺亚都要不好了,那种置身于液化圣洁气息的窒息感让他阵阵晕眩,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来得及把昏迷过去的罗德藏在一个废弃的衣柜里,那个衣柜只能容纳一人,危急时刻他想都没想就把罗德塞了进去,而他本人则坚持不住晕倒在了衣柜旁边。 缇奇是被冷水浇醒的,他被束缚着绑在十字架上,他发现不止他一个人被绑,他的旁边还有几个穿着黑色教团制服的驱魔师也被一一泼了冷水,他没有在被绑的人中发现罗德的身影,这让他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垂下头,恶心的感觉充斥在胸腹之间,四肢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他转头看向被泼醒的驱魔师们,发现他们也是病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他收回视线,看来刚刚那波震颤是无差别攻击,驱魔师居然也被圣洁排斥了,这让缇奇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库洛斯的身影,驱魔师的人数也不对,这让他疑惑,难道不是针对有特殊力量的个人进行攻击的吗?他思考片刻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发现被捕获的驱魔师的圣洁全是寄生型的,这大概就跟寄生型可以化解恶魔的毒素一样,拥有特殊力量的躯体被特殊对待了,而且驱魔师们的后遗症看起来也并没有他的严重,这代表着力量越大被压制的也越厉害,这可真够槽糕的。 “你们这群无耻的窃贼!可耻的小偷!我们热情招待你们!你们居然想窃取我们的圣物!” 等驱魔师们被全部泼醒之后,包围着他们的人中有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愤愤道,缇奇认得这个老者,他是这个镇的镇长,他在驱魔师进城后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虽然他也认同镇长的话,可是他觉得他是无辜,他不否认之前也有拿走圣洁的想法可是他并没有付出实际行动,与那些被抓现行的驱魔师们相比他可是太冤枉了。 他想开口喊冤,可是开口却是一连串的咳嗽声,他咳得面色涨红才勉强把咳意压了下去,之前泼的水把他脸上的妆冲掉了,容色绝佳的面貌就这么暴露了出来,微卷的头发贴在了脸侧还在滴水,往下低落的水滴顺着完美的下颌线聚积在他精致的下巴尖上,然后低落,众人的视线随着低落的水滴落在了他从半开的衣领处露出的若隐若现的锁骨上,缇奇的眼眸低垂,眸内莹着被刚才咳嗽逼出的水意,仿佛马上就要落下泪一般,这让他俊美的容貌显出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感,他方才垂着头无人注意到他出色的容貌,这连绵不绝的咳嗽声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漆黑的夜无法掩盖他的光华,在摇曳不定的火把映衬下更添了几分魔魅之感,暗夜中的妖精在众目睽睽下开了口,音色黯哑,“我想这之中存在误会,我只是恰巧路过附近突感不适晕倒了而已。” 人群中半响也没有回应,人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目中皆露出了痴迷之色,还是阅历丰富的镇长先恢复了神智,他轻咳一声打破了人群中的寂静,他似乎想要对缇奇说些安抚的话,可是一个青年从人群外走到他身边附耳说着什么打断了他未出口的安慰,镇长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用意味莫名的目光看向了缇奇,然后回身吩咐人把缇奇放下来,可是看样子并不是打算放他走的样子,而是扶着他走进了一间民宅之中。 缇奇被搀扶着实为胁持着走进了浴室,扶着缇奇的一共有两个人,两人都是面目英俊的青年,其中一个人打开了花洒,一人扶着缇奇扯开了他被冷水打湿的衣服,动作粗鲁,让缇奇白皙的身上多了许多红痕,弄得他很疼。缇奇是想要反抗的,可是绵软的手脚根本抵挡不住青年野蛮的动作,甚至软绵绵的推拒看起来有些欲拒还迎,青年看着这样的缇奇觉得口中干涩喉中发紧,渐渐的手下的动作就变了意味,他坐在浴缸边缘抓着缇奇的手腕把人按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在缇奇光裸的背后游走着,那美妙的触感绝非镇上的女人可比,在青年动作越来越过分之后,另一个青年制止了他,“这是那位大人要的人,你要和那位大人抢人吗?” 青年啧了一声松开了对缇奇的钳制,然后抱起缇奇把人放入了浴缸之中,接下来缇奇接受了两人细致入微的清洗,像对待一个刚出生婴儿一般,这让他觉得比刚才被占便宜更羞耻,好在两人的动作还算规矩,他闭上眼安慰着自己就当是被女仆侍候着洗了一次澡,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洗完澡还有更破下限的事情等着他,当有人捧着衣物走进来的时候,因光线昏暗缇奇无法判别款式,只能大约判断出颜色与材质,颜色是犹如深海一般的蓝色,而材质就比较奇怪了,是他从未接触过的薄纱类,当他擦干身体被摆弄着套上内衣之后他悟了,只有裙子才会采用这种轻薄的材质,他对现在无法反抗的境地感到绝望,这是什么恶趣味,他堂堂男子汉为什么要穿女装!! -- 第15页 他被迫套上了白色长筒袜,结实的腰身被束腰缚着不及盈盈一握,层层叠叠的衣裙遮住了他宽阔的肩膀还有平坦的胸部,他们还给他戴上了假发,从肩部开始一直垂到腰际的波浪大卷,是与他发色一致的黑色,假发很好的修饰了他相对女人来说较为硬朗的脸部轮廓,他被扶着站在那里,如果忽略他过于高挑的身高已经算得上是绝美的女人了。 给他穿衣的青年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如果不是他亲手给人穿上这套礼服,谁能想到这位绝色佳人的真身会是个男人呢?他简直都要被他迷住了,如果这不是那位想要的人,他甚至已经想好两人步入婚姻殿堂的样子了,然而事实摆在那里,他也只能想一想,他不得不把自己心目中的新娘送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之中。 青年扶着缇奇在房间的壁炉处停了下来,他敲了敲壁炉旁的柱子,壁炉便向后倒退露出了通往地下的石阶,他执起缇奇的手轻吻,“美丽的姑娘,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希望有缘再见。” 缇奇被推着走向了石阶,虽然很想给青年一拳,可是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不太好,勒紧的束腰压迫了他的肺部让他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每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歇一歇顺便深深的喘上一口气,他扶着腰喘息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弱柳扶风的意思,虽然他很想把这套该死的衣服脱下来狠狠的踩上几脚,可是想了一下自己裸奔的样子,他决定还是暂且忍耐一下比较好。 石阶比他想象中要长很多,石阶两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蜡烛用以照明,缇奇磕磕绊绊向下走了大约有十米的距离,就在他恍惚间觉得这个石阶大概会无限延伸通往地狱之时,他走到了石阶的尽头,这里是一个地下广场,广场的四周是很多像缇奇刚刚走下来那样的石阶,不难想象这些石阶都通往何处,缇奇往广场中心走去,那里林立着许多烛台,烛台上的蜡烛明明灭灭,缇奇大约分辨出那里应该是个类似祭坛的所在,然而这并不是吸引缇奇的原因,缇奇发现祭坛有什么东西在莹莹发着光,那并不是烛火的光芒,而是更为飘渺的好像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光芒,等他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想要逃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东西发现了他,甩着触手把他捞了过去。 缇奇贴上了那个东西,他挣扎之间看清了那个东西的全貌,那是个好似希腊神话中的奇异生物,上身是个金发碧眼的英俊青年,下身却由像章鱼的触手一样的东西组成的,当然,这并不是让缇奇想要逃跑的原因,他逃跑是因为那个东西的身下并不是完全与章鱼的触手相同,那个东西的触手末端全部连接着貌似男性生殖器一样的东西,作用不言而喻,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东西甩着触手的样子多么有冲击力吗,说是群魔乱舞一点都不夸张,当缇奇被抓住的瞬间便有了此生休矣的念头。 “你在害怕。” 那个东西显然是有思想的,他的触手圈着缇奇的腰把人拉到了怀里,他安抚着用人类的手臂拍着缇奇的后背。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松开了怀抱着缇奇的手臂,然后把缇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柔软的触手堆里。 缇奇努力忽视着身下作为垫子的原型,他望着那个东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是圣洁?一个拥有思想的圣洁。”那个东西身上散发着让诺亚无法忽视的气息,那种微妙的让缇奇厌恶的气息,是圣洁无疑了。 那个东西英俊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也可以这么说,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请便。”缇奇往下按了按自己的裙摆,坐着的姿势让裙摆被裙撑支起无法服帖的落在腿上,这让他觉得下身凉飕飕的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身下坐着的还是那种东西的时候。 圣洁是个绅士的圣洁,可惜这个绅士没有读心术,他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却不太会察言观色,他正酝酿着情绪准备讲一个凄美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这个城镇还是一片荒芜之时,一个驱魔师爱上了一个恶魔,驱魔师如飞蛾扑火般追随着恶魔的脚步,凡是恶魔踏过的地方必有驱魔师的足迹。他的伙伴劝告他,他的恋慕是错误的,是罪恶的,是神所不允许的,他的心意绝对不会得到上帝的祝福。驱魔师通通不听,他是那么爱慕那个恶魔,他只是苦恼恶魔为何不能像他恋慕他一样看看他呢?难道是因为他太过弱小吗?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就像人类不会和蝼蚁恋爱一样,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人类在恶魔的面前和蝼蚁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的心爱之人没有爱上他一定是因为他太过渺小了,他决定变强。然而变强是需要时间的,好在他还年轻,而他的心爱之人被时间所眷顾,他已从少年长成了青年,而他却还是初见时的模样,美丽耀眼的仿佛初升的太阳。若你想要努力做到某件事,只要你有足够的毅力,仿佛大地都会被撼动。他想要变强,然后就真的变强了,他成为了驱魔师中的最强者,他带着自信与执着再次找到了恶魔,并用驱魔师的力量打败了不知为何原因虚弱了许多的恶魔,他把恶魔囚禁在了他的秘密花园里,他想恶魔这样就会爱上他了吧,被囚禁的恶魔就像被剪掉了根茎的玫瑰一样日渐凋零,驱魔师感到很绝望,他在恶魔弥留之际跪在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驱魔师伤心欲绝的问道:‘你就没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恶魔已经永久闭上了那双曾经仿佛装着星辰大海的眼眸。驱魔师崩溃了,他哭喊、大叫、破坏一切所见之物,他咒骂着上帝的不公,他仇视着上帝创造的所有东西,包括他自己。他在愤怒中咎落了,他毁灭了他仇视的一切,人类、家畜,包括一切活的生物,甚至是天上的飞禽走兽,就像是对人类失望的上帝一样,毁灭着一切,直到圣洁燃尽他的生命化为灰烬。” -- 第16页 缇奇有了不好的预感:“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口中的恶魔不会就是诺亚吧?” 圣洁投来赞赏的一眼:“是的,他是诺亚,诺亚中的第三使徒,遗传记忆为快乐。” 缇奇身下的触手缠上了他的小腿蠢蠢欲动,潮湿的感觉从小腿一路向上探去,缇奇夹紧双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冲动,有话好说!虽然都是第三使徒,可是拥有记忆并不代表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我们传承的是记忆并不是灵魂,你认识的那个诺亚已经死了,就算你对我做什么也不会挽回他,我不是他,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怪物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无辜:“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想要你。” 我艹“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行为在人类中算耍流氓你知不知道!”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是负不负责的问题吗?缇奇抓住那只越来越过分的触手,“你听过柏拉图式爱情吗?” “柏拉图?” “对啊,那才是人类真正追求的爱情,站在爱人的身边,静静地付出,默默地守候。不奢望走近,也不祈求拥有;即便知道根本不会有结果,也仍然执着不悔。” 圣洁认真思考了片刻后得出了结论:“那不就是个悲剧吗?” “不,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不是这样认为了。” “可是,我还是想睡你。” “......所以说你要先尝试做一个人,才会懂得爱上一个人。人类第一次见面是不会说我想睡你这类的话的,这很没礼貌。” “那我该说什么?”圣洁感到疑惑。 “普通一点的是自我介绍吧,我先来,你好,我是缇奇·米克,很高兴认识你。(并不)”缇奇露出了蛊惑人心的微笑。 圣洁盯着他的脸看出神,直至把缇奇盯得发毛收起了笑脸才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笑,我看到了之后更想要你了。” 缇奇:我有句MMP一定要讲“你不要总想一些那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想多了会秃顶的!想一点积极乐观的,比如......”缇奇被自己为难住了,他还真想不起什么积极乐观的事情,他最大的期盼是奔向死亡,而这显然不适用于劝诫圣洁。 在缇奇思考的时候,圣洁自动补全了缇奇的话,“比如......你带我私奔怎么样?” 缇奇:= ,=不好意思,风太大,你再说一遍...... “我很好养的,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物质上的消耗,而且关键时刻还可以保护你。”圣洁臭不要脸的安利着自己。 “这不太好吧......”他看向圣洁庞大的身躯,“而且也不方便。” 缇奇表示拒绝吃这个有毒的安利。 你能不能保护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留你在身边就很危险了。 圣洁显然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我可以变成手套,你戴在手上就可以了,很方便随身携带。” “可是......”缇奇的话还没说完,圣洁的触手啪的一声,威胁性十足的拍上了缇奇的屁股,缇奇选择明智的闭上嘴,毕竟比起被侵犯,带上一个有思想的手套跑路似乎并不是问题。 缇奇是按原路返回的,不过这次并不用他自己爬楼梯,他多了一个坐骑当然要好好的利用一下,也许是觉得他绝无生还的可能,入口处并没有人在看守,缇奇让圣洁化为手套戴在手上后走出了屋子,现在已经是清晨了,按理说早起的人们应该已经忙碌了起来,可是缇奇没有在街上看见哪怕一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这里居住的人们就搬离了这个小镇,街上一片寂静,是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 他先是去藏罗德的柜子处找罗德,他到的时候柜子门是打开的,罗德已经不在里面了,现场没有挣扎与打斗的痕迹,希望罗德是自己醒来走了出来,当然也不排除是别人趁罗德昏迷把她带走的,其实他并不怎么担心罗德,因为他带走圣洁后镇中的屏障似乎消失了,缇奇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原来那种逼仄的讨厌气息,属于诺亚的力量也能运用自如,当罗德恢复能力,别人如果想控制她是很难做到的事情,要知道罗德可是唯一一个不使用方舟就能进行空间移动的诺亚,如果想要靠抓住罗德达到某种目的,对方注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缇奇接着走向镇中心的喷泉,他想看看那些驱魔师怎么样了,以镇长的愤怒程度想必会很惨吧,他走在通往镇中心的街上,街上仍是一个人也无,街道两旁房屋的门都是大敞着的,缇奇随意选了一家进去看了一眼,他发现屋内的家具与地板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很久没人居住了一般,他又沿路进去了几家,家家户户皆是如此,别说是人了就算老鼠蟑螂也没有踪迹,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想问问圣洁是怎么回事,圣洁却一直保持着沉默,缇奇对他这种拒不合作的态度感到不悦,他举起手把手套迎向了阳光,手套仍是安安静静的戴在他的手上,除了异常精致外似乎与普通的白色手套没有区别,缇奇决定和他谈谈人生。 只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就被接下来的突发状况打断了,一只带着圣洁之力的箭矢擦着缇奇的脸颊射进了他身后的墙壁,箭头嵌进了墙壁,箭尾犹在颤动,足见这只箭的威力,被射中了一定很疼,他虽然追求死亡,可对不致死的伤痛却不愿接受半分。 -- 第17页 缇奇摸上发烫的脸颊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射箭的人,偷袭是不可取的,对敌人亦然。射箭的人也被吓了一跳,他本来是想射向对面的诺亚,不知道为什么箭矢就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射向了街角还差点误伤了路人。 缇奇的出现引起了原本正在对战的诺亚和驱魔师的注意,只是与驱魔师的警惕不同,诺亚那边罗德和谢利尔却陷入诡异的沉默,谢利尔迅速脱离了战场跑到缇奇身边,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缇奇身上,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怎么穿成这样?”他看着缇奇,随后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天这么冷,会感冒的。” 缇奇这才反映过来自己还穿着女装,不过看都被看过了,再做出掩饰的动作似乎就有点太过刻意做作,他神态自然,仿佛他本来就该如此穿着,不知情的只以为他是一位美丽尊贵的女士,至于知情的自然不会蠢到提醒那些眼睛直勾勾盯着缇奇舍不得挪开目光的蠢蛋们实情。 缇奇在驱魔师的队伍里发现了库洛斯的存在,从缇奇出现后库洛斯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缇奇想起来他的养子也有过一段女装经历,并且还是他一手促成的,这就很尴尬了,库洛斯不会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库洛斯现在并没有想那么多,他为缇奇真的活着而欣喜若狂,并深切觉得父亲大人女装真的很美,他要永远铭记这一刻。 然后他理所当然的背叛了现在同伴,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击爆了身边同伴的脑袋,转身后又是一个,一向爱洁的他身上溅满了血污,他却不在意,他现在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的父亲大人,既然父亲大人是诺亚,那么驱魔师就是敌人,他杀起以前的同伴毫不手软,旁边的两个诺亚都看呆了。 缇奇看似平静实际心中也惊呆了,他的养子是不是坏掉了,总觉得背后阵阵发凉是他的错觉吗。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避免发疯中的库洛斯伤到缇奇,罗德和谢利尔一左一右的挡在了缇奇身前。 而让缇奇自己都感到可笑的是他觉得就算这种状态下的库洛斯也不会伤害他,他拍了拍罗德的肩,上前一步站在了两人的中间,在飞扬弥漫的血色之中,他的皮肤染上了死亡独有的灰白之色,一排黑色的圣痕整齐的排列在他光洁的额头之上,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流动的金色,他诺亚化了,迪兹从他耳钉中翩然而出,对着库洛斯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库洛斯在干掉最后一个驱魔师后停止了杀戮,他脚边堆满了曾经同伴的尸块,支离破碎的尸体染红了喷泉中的水,红色的水从壶中喷出,飞溅到天使雕像的脸庞上又随之滑落,就像天使为如此悲哀的一幕落下了血泪一般,库洛斯踏过驱魔师们的尸体走向缇奇,他脱下了染满鲜血的黑色教团制服扔在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血污随着他的动作涂抹开来,英俊的脸上显出几分狰狞,他以骑士礼单膝跪下双手捧起缇奇的手亲吻手背。 “父亲大人,请不要抛弃我,您的意志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缇奇一点一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库洛斯,似乎是想要看清这个人,血腥气随着微风扑面而来,这让他想起养子方才冷酷无情的样子,缇奇笑了:“要随我回去吗,库洛斯。” 库洛斯垂首:“荣幸之至。” 这次的任务算是搞砸了,千年伯爵却没有责怪他们。 缇奇隐瞒了圣洁的事情,而库洛斯则被当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回到嘉美府邸后,父子两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而改变的东西无法恢复如初。 缇奇明白这个道理,库洛斯自然也懂,只是缇奇是无所谓的,库洛斯却乐于维持着父慈子孝的假象,不知疲倦。 缇奇出门的时候千年伯爵找过库洛斯一次,谢利尔是以看好戏的目的去喊库洛斯的,库洛斯却不惊讶,好像早有准备一般,他镇定自若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在一旁看好戏的谢利尔到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不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强自镇定,单是对方坦然自若的状态就值得谢利尔佩服了,那毕竟是千年伯爵,驱魔教团的宿命之敌。 两人谈了什么无人知道,只是千年伯爵好似默认了库洛斯在这个家中的地位,这就让谢利尔无法接受了,他准备找千年伯爵谈谈。 千年伯爵对诺亚们一直很宽容,几乎是有求必应,谢利尔既然要跟他谈谈,那就谈谈好了,千年伯爵笑眯眯的看着谢利尔,谢利尔被看得心底发毛,顿时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不过想到这是为了缇奇,他在面对千年伯爵时怯懦的心又充满了勇气。 “千年公,库洛斯·玛利安这个人不可信,他今日背叛了驱魔师,明日便能背叛诺亚,我们不能留这样一个隐患在缇奇身边。” 千年伯爵却答非所问,“你病弱娴静的妻子又病倒了,你回来两天都没有去看看她吗?” “呃......那个不重要吧。”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家庭扮演游戏~” 谢利尔正色道:“在此纠正一下,对我来说你们才是重要的家人,而且那并不是游戏。” “谢利尔,作为家长管太多是会被嫌弃的,而且你真的应该去看看你的妻子,她病得很重,也许你想换一任妻子?” -- 第18页 “好吧好吧,我这就去看看,毕竟他的父亲是一位公爵,还是一个对战争很感兴趣的公爵。” “也许我可以把她转化成恶魔。” “那就太无趣了,既然是游戏,还是人类比较有趣点。” “那祝你好运。” “谢谢。” 谢利尔想叹气,他这是明显的被敷衍了,不过,既然是千年公想隐瞒的事情,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打听不到的,他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人现在在他眼皮底下活动,那他就帮缇奇多看着点就是了,想来库洛斯也不敢在诺亚的地盘放肆。 库洛斯是有很多优点的,除了外貌上的那些,他最得意的地方就是知晓如何讨得缇奇的欢心,缇奇对甜点之类的真是迷之执着,以前在米克家的时候,甜点师真是占了厨师团队的半壁江山,虽然每个星期都会推出新式甜品,可是缇奇始终钟意的只有那么几个,其中就有水中百花杏仁豆腐,那是东方宫廷中传过来的一种中式甜品,经过甜品师的改良,缇奇很喜欢,说那里有家的味道。库洛斯也尝过,却没有尝出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他看缇奇喜欢便跟甜品师们请教了做法,做法并不复杂,只是实际操作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库洛斯花了一月有余才掌握了这道甜品的精髓,从此以后只要有时间,他便会亲自下厨做给缇奇吃。 水中百花杏仁豆腐香甜润滑,入口即化,滑嫩香甜的口感留存于唇齿之间,缇奇许久未吃,居然觉得甚是想念,这就是他把库洛斯带回来的原因之一,他家养子对他喜欢的东西总是亲力亲为,他差遣着养子去了厨房,不久后就吃上了心心念念的水中百花杏仁豆腐,还是熟悉的味道,缇奇咬着勺子差点幸福的落下泪来,如果此刻就会死去,要问他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大概就是再也吃不到各类美食了吧。 “吃的这么开心,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从小镇回来便致力于把自己伪装成普通白手套的圣洁开了口,如果不是他说话,缇奇差点就忘了身边还有个麻烦的事实。 “你是说这个杏仁豆腐有毒?诺亚是抗毒体质,任何毒药都不能杀掉我。” 圣洁有些无语,缇奇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这个杏仁豆腐确实好吃到让人上瘾,你现在没有实体,不然你真该尝一尝如此人间美味。” “咱们能别讨论吃这方面吗,就算是再好吃的食物我也尝不出味道。”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遗憾。”缇奇替他感到惋惜。 “好了,言归正传,你的养子一直暗中与黑色教团有联系。” “你怎么知道的?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话说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能力,你是千年公找的心之圣洁吗?没见过哪个圣洁是像你这样的。”缇奇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甚至连吃的动作都没有停下。 圣洁觉得头疼:“你一下问那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个。” “随意,不回答也没关系,这些都是千年公该操心的,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一个诺亚。” “对啊,所以呢?” “身为一个诺亚居然连心之圣洁都不在乎,这不是很奇怪吗?” “很奇怪吗?实际上只有千年公关心这些问题,罗德他们是因为千年公的命令才关心心之圣洁的,其实世界毁不毁灭,驱魔师会不会彻底消失,这些问题他们都不在乎,谢利尔更是凭借着自己的兴趣在做事,很多时候,遗传因子会决定我们的性格,可是在诺亚之前我们首先是个人类,这决定了除了遗传因子的影响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就算觉醒为诺亚,也不会改变这一点,大概他们之前随心所欲惯了,我们中除了千年公好像就没有其他人热衷于毁灭人类这件事了。” 圣洁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他试探着道:“那么你呢?你想做什么呢?” “我?”缇奇仰头靠在了椅背上,他盯着屋内的水晶吊灯,漂亮的眼睛有些空茫,“不告诉你。” 幼稚。 圣洁有身体大概会撇嘴吧,“你就不在乎库洛斯对你的背叛?难道不觉得愤怒吗?” 缇奇不认同圣洁的说法,他反驳道:“首先,我和库洛斯之间不存在信任,所以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够不上背叛;其次,背叛是对自己原来信仰的一种背离与叛变,我当然不会是他的信仰,所以说背叛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圣洁:“......我记得他对你宣誓过。” 缇奇黑脸,他想起了自己的黑历史,被迫女装什么的绝对不要经历第二次,说起来绝对是这个圣洁的错,他挥了挥手,像是要驱赶掉这段不愉快经历一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就像是随口的奉承,他总是知道说哪些话能取悦我。” 圣洁:“......”突然有些同情那个库洛斯,不过他并不打算帮情敌说话,这种误会是他乐见其成的,“就算这不是背叛,可是他的这种行为已经危害到了诺亚的利益,你不打算阻止吗?” 缇奇摇头,“该来的总会到来,既定的轨迹我们称之为命运,而命运的丝线掌握在神明手中,我们都是神明的牵线木偶,从出生起便被决定了一生的命运,你无法挣脱,因为你的反抗也是命运中的一环,神明是无所不能的,我们所能做的,便是顺其自然。既然他能让千年公留下他,那么想来必有其价值吧,舞台已经就绪,我们拭目以待吧。” -- 第19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圣诞快乐?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诺亚中最先出事的是露露贝尔,起先并没有人发现她失踪了,她向来独来独往,就算十天半月不见人影也是常有的事情,正因为此她的贴身女仆才在她不见了半月有余才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女仆是在露露贝尔留下的信息中发现主人出事了,她上报了千年公,希望千年公能有办法联系到她的主人,千年公尝试联系却并没有得到回应,能让一个诺亚消无声息失踪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小事,千年伯爵召集了诺亚们。 诺亚们在会议室围着圆桌坐了一圈,缇奇照例坐在罗德身边,而库洛斯则站在他的身后,这显然不合规矩,而诺亚们却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就连一向看库洛斯不顺眼的谢利尔也无视了他的存在。 “晚上好,我将诸位召集于此,想必都知道原因吧。” 一改平时聚会的热闹,诺亚们都沉默着。 “露露贝尔失踪的地方是在北方的一处雪山.....”说到此千年伯爵停顿了一下,他看向了库洛斯,“想必库洛斯·玛利安先生对那里很熟悉,这次便由你领路,带着缇奇、罗德、谢利尔去查探露露贝尔失踪的原因。” 未等库洛斯答应谢利尔便提出了异议:“我反对,这个人类不可信。” 千年伯爵做出了解释:“事实那里是黑色教团的一个秘密据点,我想在座的各位没有谁会比库洛斯·玛利安更熟悉那里的环境了。” “如果这个人可信,那么他熟悉那里的环境确实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多方便,可惜的是,这个人类阴险狡诈,不可信任,他若是不安好心,他熟悉那里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想,他不会置缇奇的安微于不顾,你可以不信任他,但你必须相信缇奇,这件事刻不容缓,有了他我们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如果露露贝尔真的落入了黑色教团的手中,那么诺亚将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我们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千年伯爵坚持,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很信任库洛斯。 谢利尔不再言语,可是不难看出他仍是不赞同千年伯爵的决定,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人类绝对不会安分守已的帮助他们找到露露贝尔,他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诺亚,而他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缇奇,他从最初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库洛斯·玛利安对缇奇·米克不怀好意,起初他以为对方所谋是米克家的继承权,然而事实证明并不是,他所谋可能更为深远,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已是隐患,千年伯爵居然还让他协助他们去寻找露露贝尔的踪迹,给库洛斯创造足够的条件耍些阴谋诡计,谢利尔觉得千年公一定是被这个人类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否则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的决策。 几人是用罗德门的能力来到目的地,这是一处雪山,绵延十里冰天雪地,目之所及白雪皑皑,人迹罕至。 这显然超出缇奇所料了,他穿着西装三件套,虽然做工考究御寒的功效却不强,就算体魄强健如诺亚,站在雪地里也有些缩手缩脚,“露露贝尔真的是在这里失踪的?她闲着没事跑到这么冷的地方做什么。” 库洛斯没有急着回答缇奇的问题,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帽子围脖还有狐狸毛披风把缇奇包裹了个严实,他自己也穿上了御寒的衣物,然后把剩下的两套给了罗德和谢利尔。 “根据露露贝尔小姐的恶魔女仆汇报,露露贝尔小姐失踪前最后去往的地方就是这里。你们不要盯着雪地,跟我来。” 库洛斯拉住缇奇的手走在前面,雪地难行,积雪及膝,积雪下是长年累月化成的寒冰,缇奇是第一次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赶路,他脚底打滑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空中乌云密布走了一会便起了风雪,如此以来行路越发艰难,缇奇被风雪迷了眼,前进全靠库洛斯牵引,这让缇奇觉得没有安全感,他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他完全可以用能力行走在雪层之上而不用受这份罪,他吸了下鼻子,鼻腔中干干的仿佛也被冻住了一般,人类的惯性思维真是害死人,就算觉醒至今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他仍是不习惯用诺亚的思考方式思考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库洛斯为什么也没有提醒他呢?难道是存心想看他狼狈的样子吗,缇奇停下脚步拽住了库洛斯,觉得他的养子用心险恶。 库洛斯对缇奇的了解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他的挑眉,他的微笑,甚至连他嘴角微小的颤动,他都能猜到他掩藏在平静表面的小情绪,联系现在恶劣环境的影响他便知道缇奇的不满从何而来了,他转过身为缇奇遮住了风雪,“这里情况特殊不能使用诺亚的能力,马上就要到了,父亲大人再忍耐一下。” 缇奇挑眉将信将疑,只是库洛斯并没有给出他提出疑问的机会便转回身向山顶攀登了。 事实证明,库洛斯说的马上并没有掺杂水分,缇奇跟在他的身后又走了一小会,库洛斯就停了下来,没有防备的缇奇撞上了库洛斯的后背,这一下撞得结实,若不是库洛斯反应及时,缇奇脚下打滑差点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缇奇惊魂未定的抓紧库洛斯胸前的衣服,环境的影响明显让他脾气暴躁了起来,他抬头皱着眉看着库洛斯,环着缇奇腰的库洛斯并没有注意到缇奇的坏脾气,他看着前方的某处,沉声说:“到了。” -- 第20页 到了?缇奇从库洛斯怀中站直了身体,往库洛斯看着的方向望去,那里只有被冰雪覆盖着的山体,别说是黑色教团的基地了,就连大点的石头都没有,缇奇怀疑的看向库洛斯,莫不是被冻傻了? 库洛斯自然没有傻,如果单论体质他可是比在场的三个诺亚都要强健的多,他蹲下身在地上摸索着什么,只见他不知道触碰了哪里的机关,地上突然裂开了一个仅供一人进入的洞口,他没有对缇奇说什么便率先跳了下去,缇奇并没有紧随其后,他稍微等了等,等到了落下他们后面有一段距离的罗德和谢利尔,两个诺亚相互搀扶着走过来的狼狈样子有些可怜,缇奇却抽着嘴角差点笑出了声,两人的衣物上落满了雪花,远远看着就像一大一小两只白熊走了过来,而且还是那种四肢不调走一步就要摇摇晃晃摔倒的仿佛喝多了那种,等两人走到近前,缇奇努力收敛了笑意,简单的和两只白熊说明了一下情况,未免自己笑出来也随库洛斯之后跳了下去。 洞口离地面并不算高,大概两米的距离,库洛斯等在洞口下,发现跳下来的是缇奇正好接住了他,是私心满满的公主抱,缇奇的手搭在库洛斯的脖子上想翻白眼,“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公主抱。” 库洛斯把缇奇放在地上,认真回道:“我只是觉得别的姿势对父亲大人不太尊重,当然,如果父亲大人想要尝试别的姿势,我下次定当奉陪。”库洛斯一语双关的暗示着缇奇。 而缇奇的脑回路显然没和库洛斯在同一个频道上。 公主抱就是尊重吗?缇奇表示也是不太懂现在的年轻人。 谢利尔和罗德也相继跳了下来,罗德抖落外套上的雪花郁闷的直皱眉,身上的裙子也被雪水浸湿了,穿着弄脏的衣裙站在缇奇身边真是太失礼了,她深深觉得就算一年份的米斯优家的限量版小蛋糕也无法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谢利尔也有同样的烦恼,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野蛮人才会不修边幅的出现在人前,他拍打着外套上的雪花,像是在驱赶不洁的东西一样,皱着眉,冷着脸,周身环绕着极深的怨气。 缇奇大概是诺亚中最镇定自若的吧,他直接脱下披风扔在地上,他被库洛斯保护的很好,虽然头发被濡湿少许贴在脸侧,却是几人中最干净整洁的那个。 “跟我来。”仍是库洛斯在前面带路,他走进了唯一的通道,通道内的温度也很低,可是相对外面来说还不算太冷,起码缇奇穿着单衣并没有感到不适,通道的石壁上结着晶莹剔透的冰花,摸上去却不会感到寒冷,仿佛只是石头雕成的冰花。 四人顺着蜿蜒曲折的通道走了许久,幽暗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四人走了许久仍是一片漆黑,而更奇怪的是走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居然连一个人都没遇到,更别说是驱魔师了,这里不是黑色教团的秘密基地吗,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谢利尔停下了脚步,“库洛斯·玛利安你说这里是黑色教团的秘密基地,可是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一个人都没有,你作何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5 21:34:55~2019-12-27 20:4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蜉蝣 2瓶;2580998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库洛斯转身,黑暗中他仿佛笑了一下,又仿佛只是冷冷看着谢利尔,“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了,我确实是骗了你们,不过这里的确是黑色教团的秘密基地,可是你们知道这里是在做什么研究吗?想必我不说你们也猜到了吧,这里是用来研究诺亚的,父亲大人还记得那个故事吗?关于驱魔人和诺亚的,这里就是那个元帅为了他的爱人建立的诺亚研究基地,为了拥有自己的心爱之人,那个元帅可是做了很多研究,其中一项就是如何剥夺诺亚的能力......虽然有诸多限制,可是他真的成功了,你们也觉得很意外吧?当初查到这点的时候我也被吓到了,这大概就是上帝对我的恩赐吧,让我有机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人......” 缇奇想起了那个小镇发生的一切,想起了圣洁所说的故事,原来一切都是个诱他上钩的骗局,他想脱掉手套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在他即将倒地的时候库洛斯扶住了他,他的后背贴上了库洛斯的胸膛,库洛斯的胸膛结实宽厚,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隆起的肌肉,这大概就是缇奇不喜欢库洛斯的原因吧,他总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有男子气概一些,只是外貌特征决定了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注定了是俊美不凡的佳公子形象。其实他容貌俊美,四肢修长纤细,是时下最流行的那款,许多人对他的样貌趋之若鹜,而他自己却对此不太满意,也许人类惯于如此吧,对于自己没有的东西多少都有点眼馋,特别是求而不得的东西就近在眼前的时候。 相对缇奇的特殊待遇,罗德和谢利尔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两人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缇奇甚至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沉闷的一声,真是听起来就很疼。 缇奇没有得到发问的机会,他再次被抱了起来,仍是库洛斯钟爱的公主抱,库洛斯在幽暗中行走,早是烂熟于心的路线,他并不需要照明,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推开了一扇门,门内是一个卧室,一张摆在正中的大床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房间靠墙的位置是四个书柜,书柜上堆满了书,还有很多书籍被叠着放在了地上,库洛斯绕过那些书,把缇奇放在了床上,然后给缇奇盖上被子,俯身亲吻了一下缇奇的额头,“父亲大人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处理了那两个诺亚就回来陪你。” -- 第21页 他的语气好似要出门倒两袋垃圾一般随意,缇奇都差点被他随意的语气迷惑了,等他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库洛斯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 缇奇:......谢利尔和罗德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救还是不救呢?这还真是个问题。 缇奇想了想,毕竟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同伴,见死不救似乎有些太过冷血,虽然他并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可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磨蹭着穿好鞋子步履轻快的走出门,哪还有方才虚弱的样子,他光明正大的跟在库洛斯身后尝试着使用能力,不出所料,诺亚的能力又失效了,而且他的白手套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库洛斯沿着原路返回,缇奇只比他慢了几步到达原来的通道,他从拐角出来后便看见瘫软在地的罗德煞白着小脸,眼中是看到缇奇的惊喜和面对死亡的坦然,也许是种直觉吧,缇奇知道罗德这次真的会死,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人世间,他突然就觉得有点可惜,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虽然偶尔任性,对家人却极为护短,虽然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姑娘,缇奇却很喜欢她,也很舍不得她从此消失。 也许是突然的脑抽吧,缇奇冲上去挡住了罗德,也挡住了库洛斯对罗德的致命攻击。 断罪者的子弹击穿了缇奇的心脏,血花四溅,缇奇倒了下去。 大部分的鲜血喷洒在罗德脸上,她愣愣的抱住缇奇,右手下意识的环住缇奇的后背,然后摸到了满手的鲜血——炙热、滚烫,带来死亡的气息,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睁大了眼睛,嘴唇是紧抿着的,泪水从眼角淌下,划过脸颊,像是一颗颗透明的珍珠般从下颌落下,濡湿了缇奇的衣领。她攥紧缇奇的衣服,只是哭,绝望到极致一般,哭也是静默的,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惶然无措,她用手堵住缇奇的伤口,明知是无济于事,却仍忍不住自欺欺人,她哭红了眼睛,神情却逐渐平静了下来,她知道她将失去什么,所以平静中带着死一般的绝望。 “我将失去你,而我却无能为力。” 缇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附在罗德耳边轻声安慰:“傻姑娘,别哭,我是不会死的。” 他自认没有说谎,他确实是不会死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是他在这个世界说的最后一句话,他闭上眼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也是一直期盼的,只是美好的体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来不及让他回味,他就回到了一片白的世界,这让他想起雪山的雪,纯洁无垢却也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际,仿佛世界只剩他一人,不,他举目四望,在这方纯白的世界真的只有他一人,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美好,起码想象中他是不需要思考的,他会消散在天地之间,化为天上的云,化为地上的土,化为世上一切的东西,只要不再是他,不再是永生不死的怪物,他渴望得到永眠,既然是实现他的愿望,那么这里就不会是他的安眠之所,他如此笃定亦充满期待。 缇奇其实已经做好了这次任务会失败的准备,所以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失望,如果真的会一次就实现他的愿望他才会觉得奇怪,也许是天生就不适合做这种任务吧,他被囚禁的太久,早已不通人情世故,他习惯于无视一切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或事物,他不关心自己也不在乎他人,如此的他完成未知的任务真是很有难度,他已经准备好接受神明的惩罚,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他可以接受任何惩罚,他站在无垢的世界里等待着神明的处罚,没有期待也没有惧怕,只是站在那里放空着自己,仿佛玩偶一般无悲无喜,独属于神明无情无欲的声音在纯白的世界中响起,“恭喜你,通过了第一个任务。” 就像天上掉金子正好砸中了他一般,这真是太出乎所料了,扶游并没有觉得高兴,他感到很疑惑:“任务通过了?我能知道上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吗?” 还是那个无欲无求的声音,扶游这次却从中听出了神明的恶劣:“被爱你之人所杀,死前抱有遗憾。” “如果任务失败会怎样?” “你是我的仆下,我的所有物,就像我的手犯错后我不会惩罚我的手般,我不会惩罚你,只是你的任期可能要无限延长。” “最后一个问题,库洛斯是什么时候和圣洁勾结上的?” 神明的声音有些无奈,却不难听出话中的宠溺:“亲爱的仆下,你似乎太过单纯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从知晓你转化为诺亚就开始的骗局,对方编织了一个名为爱的蛛网等待着你,而你,亲爱的仆下,就这么毫无所觉的跳了下去。” 缇奇仍是无法理解:“我想不明白库洛斯大费周章的理由。” 神明也开始有些同情那个红发驱魔师,不过他并不打算提醒某方面特别愚钝的仆下,既然是神明的所有物,自当全身心都属于神明,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应该独属于神明。 “亲爱的仆下,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也许他只是穷极无聊便那么做了,并不需要理由。” “就跟我救罗德是一样的?” “也许。”神明并不打算和扶游说太多,他觉得亲爱的仆下偶尔犯傻也十分可爱,他已经为扶游准备好了下个世界,他直接打开通道把人送了过去。 纯白的世界又只剩下神明一人,也许神明也已经不在这里,世人都喜欢纯洁的东西,但是极尽的纯洁却又会引大多数人的不适,就如这方世界,除了白再无其他,你在这里感觉不到气味、触觉、味觉,所见之处一片白,却无欣悦之感,过了许久纯白的空间悠悠传来一声叹息,仿佛一阵风掠过,这方纯白突然活了,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一般,这里出现了大地与天空,出现了山川河流,出现了日与月,然后就有了日夜更替,地上出现了人类的身影,空中多了鸟儿的翱翔,水中是自由自在的鱼,这是扶游期待中的永眠之所的样子,随后又是一声叹息,仿佛远古传来,仿佛水滴入画,瑰丽多彩的世界归于混沌,一点一点褪去色彩,最后又重归纯白。 -- 第22页 风过无痕,这里仍是一方纯白世界,仿佛从未变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有想看缇奇被酱酱酿酿的番外的吗?没人我就直接开下个世界了……咳咳感谢在2019-12-27 20:46:33~2019-12-29 22:5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渃羽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第十四章 “公元2205年,为了消灭企图篡改历史的时间溯行军,从刀剑之中诞生的我们,今日也在进行着死斗!喂!你们有在听吗?” 刀剑们正在议论着刚来到本丸的三日月宗近,通通无视了压切长谷部的问话,如此日常的一幕就算经历了很多次,长谷部还是无法心平气和的对待。 站在压切长谷部身边的烛台切光忠安慰着拍了拍长谷部的肩,说道:“大家都急着去欢迎新来的三日月宗近了,毕竟是五剑中最美的三日月呢,一来就这么受欢迎。” 压切长谷部蹙眉不满的道:“就算是跨越了历史的洪流[名刀中的名刀],被称为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三日月殿,也不能让大家无视主公的命令!” 烛台切光忠显然觉得压切长谷部太过小题大做,不过作为朋友他仍是安抚道:“嘛~嘛~放轻松~放轻松~毕竟是咱们主公一直期待着的三日月殿的到来嘛~” 压切长谷部按住了自己的额角,头疼的想,不会又来了一位不好对付的家伙吧。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刀剑们的注意,一部分爱凑热闹的刀剑男士们都去围观刚到来的扶游,也就是三日月宗近了。 三日月一脸蒙圈的被刀剑男士们簇拥着从锻刀室里走了出来,他还处于刚来到这个世界搞不清楚情况的状态。 他被一群才刚到他腰间的小短裤们围着,然后在热情的小短裤们的簇拥下走上了二楼,据说是主公的房间前。 上了二楼之后,围绕着三日月的小短裤们一下都安静下来,眼前的房门紧闭着,气氛却莫名肃穆了起来,小短裤们都敬畏中带着仰慕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过了片刻,从门里传出一声冰冷满含压迫感的声音。 “三日月宗近是吗?很欢迎你的到来,其他人先退下吧。” 听到命令后,四散在三日月身边的小短裤们都乖巧的排着队三三两两的向楼下走去,有个别的走之前还不忘恋恋不舍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拉门一眼。 等小短裤们都下去之后,紧闭在三日月面前的门被拉开了,三日月仰头看向门后的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男人有着不输于刀剑男士的英俊相貌,个子极高,比现在180厘米的三日月还要高出半个头,垂眸看着三日月时带着审视,有种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三日月觉得很不舒服。 三日月垂眸,掩饰着疏离,说道:“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以后请多指教。” 审神者落在三日月身上的目光带着惊艳,对方的美貌不愧为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个,皎皎如月华,有着独属于平安京的高贵与雅典,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性格跟我了解的好像有点差距,先进来吧。” 三日月跟在审神者身后三步远的距离走进房间。房间的布置很简单,靠墙的位置立着书架,旁边是书桌和椅子,另一边放着坐垫和一些小摆设,整体感觉和房间的主人一样冰冷而不近人情。 审神者走到三日月身后关上拉门,他抱胸对看过来的三日月说道:“脱衣服吧。” “什...?什么?”三日月受惊的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问道。 “脱衣服。”审神者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 三日月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弱小、可怜又无助。 审神者对于自己的命令没有被实施表现的有些不耐:“脱衣服不懂吗?”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让我脱衣服吗?” 审神者露出你真麻烦的表情,他到书桌上拿起一套衣服递给三日月,三日月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 “见面礼,内番服。”审神者言简意赅的说道。 三日月抖开了见面礼,那是套和他出阵服同色的蓝色狩衣,衣料入手水一般的柔软,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上面绣着水波一样的暗纹,一看就十分名贵,只是这样的衣服作为内番服的话是不是不太适宜? 三日月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审神者挑眉,对三日月的疑问感到莫名。 “既然是最美的剑,那就给我担负起最美的责任,你每天的任务就是坐在廊下负责貌美如花。” 三日月对审神者的话瞠目结舌,这该让他如何回答才好,而且他觉得这种狩衣并没有他自己的内番服穿着舒适和保暖,不过审神者也是一番好意,三日月并不打算说出这种扫兴的话。 他垂眸,轻轻抚摸着衣服上的刺绣,说道:“谢谢审神者大人。” 审神者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并没有对方收下自己礼物的喜悦,他盯着三日月,见三日月并没有准备换上内番服的打算,忍不住催促道:“还不脱吗?需要我帮忙吗?” “唉?是在这里就要换上吗?” 审神者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已经越发冷漠下来。 三日月抿唇,虽然心里有点不情愿,可是面前的毕竟是自己的审神者,他把衣服先放在了坐垫上,然后一件件褪下自己的出阵服,他带着珍珠般盈润光泽的白皙身体一点点展露在审神者的眼中,审神者冷漠看着,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见三日月要褪下垮裙才不自在的转开视线。 -- 第23页 三日月好不容易才脱下自己的出阵服,他看着掉落一地的装备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自主的穿戴好这堆装备,随后他又看向了装备旁边的蓝色狩衣,表情由一言难尽转为花容失色,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不仅自己的出阵服,就连眼前的那套狩衣他也无从下手,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不得不向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发出了求助,“那个,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可是这种情况下却不得不麻烦你了,可以帮我把这套衣服穿好吗?” 审神者闻言转身,然后再次被三日月的美丽震撼住了,那种不属于人世的美丽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帮三日月穿上衣服,心跳在不自觉间逐渐加快,尤其是手指不小心贴上三日月温暖的皮肤时,心脏好似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这种就算以前上战场也从未体验过的紧张感让他莫名兴奋起来,等他帮三日月穿戴完毕,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兴奋了起来。 审神者坐在坐垫上掩饰着身体的异样,眼睛却不舍得从三日月身上移开,随后又忍不住想,就算再好看又如何,总归不过是刀剑付丧神,而且还不是唯一的一把五剑最美。他顿时有些索然无味,为自己方才的心动感到可笑。 三日月并不知审神者心中所想,他穿好衣服就离开了二楼。 他刚从二楼下来就被一群小短裤们围住了,两只虎崽趁乱霸占了三日月的衣服下摆。 三日月感觉到了衣服上的重量,回头的时候正好与一只虎崽对上了眼,虎崽抖了抖耳朵,身上毛茸茸的看起来就很暖和,三日月忍不住抱起了那只虎崽,而另一只跟兄弟一起趴在三日月衣摆上的虎崽则不甘心的呜嗷了一声,三日月看着得趣,把另一只也抱了起来。 而虎崽们的主人五虎退跟着自己五只虎崽中的其中一个找到了他们的兄弟,看到自己的虎崽被抱在今天刚来到的三日月大人怀里,忙跑过去弯腰道歉道:“对不起,我的老虎给您添麻烦了。” 三日月垂眸,眼前的小萝卜头有着蓬松微卷的头发,头发的颜色和他怀中的虎崽一样,是在阳光下闪耀着银辉的纯白。 “是你的老虎吗?很暖和呢。” 五虎退抬起头,发现今天到来的三日月大人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且好像很喜欢自己的老虎,五虎退就像自己被夸奖了般不好意思起来,心中对三日月的好感度再次攀升。 “是的,是我的老虎,我是五虎退,给谦信公的礼物。那个时候,怎麼说呢…正在兴头上,说我击退了好多好多老虎。可是我真的只是把短刀啊……” 五虎退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三日月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五虎退的脸由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朵跟。 五虎退捂住脸,心脏骤缩差点停止跳动,这位大人是不是太过温柔了些,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哦。 ………………………… 驱魔酱酱酿酿番外在微博,关注可见 第15章 第十五章 小老虎真是一种很可爱的存在,眼睛大大的,毛绒绒的抱在怀里很暖和,三日月怀中两只小老虎中的其中一只踩着三日月的胸口舔向了他的脸,老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着皮肤的感觉有点奇怪,但这不妨碍表示小老虎对三日月的喜爱。 “我的老虎们很喜欢三日月大人呢,一定是因为三日月大人身上香香的,闻着很舒服。” “香吗?大概是这件衣服上的,审神者大人真是个风雅的人呢,送衣服前居然还会为衣服熏香。” “唉?三日月大人身上的衣服是审神者大人送的吗?审神者大人果然很期待三日月大人的到来呢。” 五虎退仰起带着几个可爱斑点的白皙脸蛋,翕动着鼻翼如他的老虎般凑近三日月:“果然很香呢。” 三日月被他的可爱模样逗笑了,他把手上的老虎放到五虎退的肩上,摸了摸五虎退蓬松的卷发。 “我对这里不太熟悉,可以麻烦五虎退带我去我的房间吗?” 性格有些怯懦的五虎退很喜欢今天到来的这位三日月大人,天性胆小怕羞的他抱紧自己的老虎轻轻点了头:“没问题,请随我来。” 三日月走在五虎退的身边听他讲一些关于这个本丸的事情。 “审神者大人是个很好的人,他很喜欢短刀们,还会因为担心短刀们的安危和我们一起出征。而且审神者大人不仅性格好灵力也很强大,本丸里满级的太刀都不是他的对手。” “哦,是吗,那确实强的不像是普通人类。”三日月摸着怀里的老虎附和着。 “审神者大人还会带着大家去万物买蛋糕和可爱的玩具,完全不会因为短刀不如其他刀种伤害高而冷落我们,真是一位十分好的审神者呢。” 三日月没有接话,只是摸着怀里的老虎静静听着五虎退的介绍。 “对了对了,本丸里还有温泉哦,大家都很喜欢去泡温泉呢。” “鹤丸桑很爱恶作剧,总是说‘人生还是需要一些惊吓的啊。’”五虎退挺着腰,板起小身板学着自己映像中鹤丸国永的神态,说着这样的话,随后刚学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三日月并没有见过五虎退口中的鹤丸桑,所以并不知道五虎退模仿的像不像,只是单纯的被五虎退那种轻松愉快的情绪感染,也跟着轻声笑起来。 -- 第24页 蓝色的狩衣随着他的笑微颤,微风撩起他落在脸颊上的墨蓝色发丝,温柔缱绻的亲吻着他神赐一般的面容。 “那还真是一位有趣的刀剑男士呢。”他轻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鹤丸桑很有趣,很受短刀们的喜欢呢。”自己喜欢的人得到了另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认可,五虎退高兴的眯起眼,随后在三日月的笑容中再次害羞的红了脸。 三日月大人的笑容真是太犯规了,他把脸埋在老虎柔软的肚皮上,难为情的蹭了蹭才稍稍褪去了脸上的热度。 “就是这里了三日月大人,您的旁边是烛台切光忠的房间,他和歌仙兼定都很擅长料理呢,审神者大人也很喜欢他们做的料理。” “唉?是这样吗?审神者大人还真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好住处。”对于一个贪恋口腹之欲的刀剑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旁边住了一个厨师了吧。 当然审神者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安排一个厨师安慰一个吃货的肚子,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烛台切光忠的性格比较可靠,也算是早期来到这座本丸的刀剑男士了,本着能非常贴心的照顾好三日月的初衷,才把三日月的房间安排在烛台切光忠的旁边。 五虎退仰头看向三日月宗近,然后再次被对方的美貌冲击到,他强作镇定的道:“审神者大人很偏爱三日月大人,您还没来的时候就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和礼物,其他刀剑男士都没有这种待遇呢。” 五虎退的语气中含着羡慕,却又真心觉得像三日月这样美好的大人值得世间一切友善的对待。 获此殊荣的三日月正在怀念自己的秋衣秋裤,五虎退的老虎从他怀中跳了下来,离了暖手宝似得温暖肚皮,身为刀剑付丧神却意外怕冷的三日月把手不着痕迹的揣进宽大的袖口里。 “三日月大人先休息吧,午饭的时候会有人来通知您的,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好的,谢谢你给我带路。” “唉?不用谢!不用谢!我很高兴能帮到三日月大人的忙!” 五虎退跑着走掉了,他的老虎们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跑动着,仿佛千军万马一样在走廊里闹出不小的动静。 三日月失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拉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是间很普通的和居室,布置的中规中矩,该有的东西都有,正对门的方向居然还有一扇窗户,三日月走过去推开了窗户,开的正烂漫的樱花便映入眼帘,因为毫无准备,三日月着实被樱花的绚烂吓了一跳,他微微睁大悬着两双勾月的眼睛,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也不管窗框是否干净,直接没了骨头似得靠了上去。 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吹拂在鬓边的微风,思绪慢慢的飞远了,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就这么发起呆来。 烛台切光忠过来喊他吃饭的时候,三日月已经在柜子里找出一件浴衣换下了身上的狩衣,正低着头和自己的腰带较劲,他听到声音后直接说了请进,所以当烛台切光忠拉开门时便看见三日月皱着好看的眉在叹气,而他身上的浴衣则凌乱披挂在身上,腰带被扔在榻榻米上被主人泄愤似的踩了两脚,蔫耷耷的趴着,怎么看都透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烛台切光忠的视线从腰带旁边如玉白皙的脚向上移动,小腿,大腿,小腹,胸膛,脖子,然后是三日月宗近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不可置信的情绪直接呈现在脸上,顿觉血气上涌头脑发蒙鼻腔一热,从鼻子里喷出两道非常壮丽的血泉。 他慌忙的捂住鼻子,炙热的鼻血便从他指缝里滴落在榻榻米上,一小会的功夫便累积出了一小摊。 看到全过程的三日月目眨了眨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丽的景象,顿觉叹为观止。这让他对这位同为刀剑男士的烛台切光忠阁下十分佩服。 烛台切光忠的脸红了又白,他望着地上越来越多的鼻血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路过三日月门口的药研藤四郎看着这堪比凶杀现场的场面,扶了下自己的眼镜。 “真不愧为将要满级的三花太刀,这种程度的出血量居然只是轻伤,如果换做短刀,应该已经重伤了。” 同样路过的笑面青江扶额:“我觉得药研你继续这么看下去就不只是轻伤这么简单了。” 烛台切光忠拿着三日月友情提供的毛巾捂着鼻子,有泪哭不出,他们是没看见三日月宗近殿现在的模样吗?喂!谁都好,快来个人帮三日月把腰带捆上啊—— 烛台切光忠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笑面青江一开始过来的时候被烛台切光忠吸引了目光,等药研藤四郎帮烛台切光忠止血的时候他才把目光转在了这位号称天下五剑最美的三日月宗近身上,然后他就愣住了,突然非常理解烛台切血流不止的原因,这已经算是持美行凶了吧? 笑面青江一脸无奈的过去把地上被主人遗弃的腰带捡了起来,然后帮三日月整理好浴衣把腰带捆了上去。 三日月垂眸看着跟他有仇的腰带在笑面青江纤长的手中转了性,变得服帖异常,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妥帖的系在三日月的腰上,比衣服颜色稍深的腰带勾勒着三日月的腰形有种说不出娴雅感。 三日月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然后满意的对笑面青江说道:“真是谢谢青江桑了,帮我解决了大问题。” -- 第25页 三日月换下的狩衣被扔在一边,衣角落在阳光里反射出好看的光泽,笑面青江收回视线,善意的提醒道:“审神者大人中午会和我们一起吃饭。” 三日月不明所以,他找出一双木屐套在脚上,弯腰的动作从笑面青江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三日月白皙的胸膛,从敞开的衣领望进去,半明半暗引人遐思。 “审神者不会小气到不让我换衣服吧?” 笑面青江从三日月的衣领里收回视线,脸上有些发烫,他轻咳一声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视线再次落在那件华贵的狩衣上。 “咱们的审神者大人对短刀们都很和善,不过对于成年体型的刀剑男士们的要求却比较严苛,他既然送了您内番服,我想在出席他在场的集体活动中还是穿着比较好。” 三日月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如果审神者把短刀们当成未成年般宠爱,把打刀和太刀当成成年男人般严苛,那初次见面就送衣服,被要求“貌美如花”的他,是被当成女人了吗? 这个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三日月宗近这把太刀除了容貌和稀有度,被广大审神者们同样赞许的难道不是身为五花稀有刀的战斗力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旦快乐~ ……………………感谢在2019-12-30 19:42:35~2020-01-01 10:4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80998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第十六章 如笑面青江所说,审神者坐在上位,见到三日月并没有穿他所赠的狩衣,还算和煦的脸色便冷了下来,随着他阴沉下来的脸色,方才还算热闹的说话声也静了下来,不安的气氛在房间里漫延,笑面青江不着痕迹的挡在三日月身前,松松的抓住三日月的手腕在石切丸身边坐下。 石切丸高大的身躯正好遮住了三日月,当石切丸看过来的时候,三日月对他笑了一下,眼睛弯成半月,翘着唇角,非常礼节性的一个微笑,石切丸楞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艳,正襟危坐着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一直在观察三日月的笑面青江忍住了要扶额的冲动。 长得好看又很会笑的人果然是无敌的。 笑面青江无奈的想,这种笑容哪怕是平日里对成年外表的刀剑男士严苛的审神者也抵挡不住吧。某种方面来说,三日月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三日月则毫无这方面的自觉,他和石切丸打过招呼后便姿态端正的跪坐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着开饭。 房间里的座位陆陆续续被坐满,三日月发现审神者身边除了作为近侍的压切长谷部,其它的全都是各个刀派的小短裤们,就连身为稀有四花刀的一期一振都排在弟弟们的后面,看来审神者正如笑面青江所说,对短刀们格外偏爱。 这在以太刀、打刀为主要战力的本丸实在奇怪,而且他发现这座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无论是短刀、打刀和太刀都接近满级,反而是他这把没有练度的五花太刀坐在这里不太合群。 他想起审神者对他说的话,参考现状略微思索便发现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接下来的生活可能真的只需要坐在廊下喝喝茶,过上提前退休的老年人生活。 对此他不排斥,仔细想想,那样的生活或许也还不错。 嘛~比起打打杀杀,果然还是这种老年人的生活方式比较适合他,毕竟已经是爷爷了嘛~ 午饭过后三日月被留了下来,桌子和碗筷都被撤了下去,厅里只剩坐在上位的审神者和坐在下位的三日月,连身为近侍的压切长谷部也在送来一壶茶后退了下去。 拉门在三日月身后被合上,一下隔绝了屋外的阳光,突然暗下来的光线让三日月不适应的眯起眼睛,众所周知的大太刀和太刀的夜战侦查能力无限接近于瞎子,想必压切长谷部不会不知道,而这位主控自然不会善做主张的把门拉上,把他这把刚来到这座本丸的太刀和审神者单独留在昏昧的房间之中。 人类对于黑暗的恐惧来自于黑暗中的未知,黑暗赋予人类无限的想象力,不安在黑暗中放大,然后滋生胡乱的想法。 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三日月宗近也不能免俗,何况以往的经历告诉他,比黑暗本身更可怕的东西往往就藏身在黑暗之中,黑暗中不仅有吃人的怪物,还有深不可测的人心,而往往人心的复杂程度比之怪物更让人望而生畏。 “你不喜欢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审神者喝了一杯茶后才施施然开了口。 他自持灵力强大,所以并不惧怕和一个算不得熟识的刀剑付丧神独处一室。 审神者独有的冷淡嗓音在空旷的房间内想起后,三日月才发觉自己在刚刚短短的几分钟内惊出一身冷汗,关于黑暗的重重记忆铺陈在脑海中,一点点被此室的黑暗勾扯而出,噬咬着藏在美丽躯体下千疮百孔的灵魂,他微微恍惚,审神者的问话在耳边飘荡着不肯落下,然后回旋,回旋... 三日月按住额头,秀丽的脸庞透着白,一时觉得头晕目眩。 而久得不到回答的审神者压抑着不满,用更为冰冷的声音问道:“三日月宗近,你是对我这个审神者有什么不满吗?” 他的问话理所当然的被再次无视了,寂静的房间中仿佛只有他一人,而他的问话也仿佛只是穷奇无聊的自言自语。 -- 第26页 审神者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仿若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天空,乌云密布,遮罩着天地,再不见晴好时的和煦和明媚。 他成年后就从未被如此无礼的对待过,不论是人还是刀剑付丧神。 这要从他的出身说起,审神者出身于古老的阴阳师家族,之所以担任审神者只是为了家族的试炼。 三日月是他锻造出来的第一把五花太刀,说起来有些丢人,他大概就是审神者间说的非酋体质,具体黑到什么程度呢,除了初始刀歌仙兼定,他在担任审神者一个月后才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把二花打刀压切长谷部,以至于他前期推图全是用低伤害又脆弱的短刀来进行的,而他也不得不亲赴战场为短刀们保驾护航,要说审神者当成他这个地步,想来在时之政府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他几乎要忘记了当初是怀着怎样迷之自信,理所当然的想着自己一定会一下就锻造出五花的三日月宗近,甚至于刚来到本丸就为自己期待的五花太刀亲自准备了房间,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后来他也渐渐放下了对三日月宗近的执念,在本丸日渐增多的小短裤的围绕下彻底认清了自己的非酋体质。 他不再执着于锻刀,也不再执着于三日月宗近的到来,之所以保留着三日月的房间,只是单纯认为既然是自己花费心力准备的房间,虽然可能永远也迎接不到他的主人到来,可毕竟是自己怀着莫名期待的心情准备下的,就算就此荒废,也比自己决定放弃这段心意比较好。 至于作为见面礼的狩衣,则是他从官方的宣传上看到那把稀有的五花太刀,一眼就被对方的美丽所吸引,查了三日月宗近的身高体重后动用现世的权利订做的此世唯有一件的狩衣,狩衣是由特殊布料做成,冬暖夏凉,保暖程度不知要比三日月宗近原有的内番服强上多少倍,而他费尽心力为三日月张宗近所准备的见面礼居然就这么被嫌弃了。 这让他觉得一片真心被摔在地,还被无情的踩上了几脚,期待的心情转为被冒犯的恼怒,同时又觉得能这么轻易就勾动他情绪的五花太刀本事大得很,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冒出这种多余情绪了。 他生来灵力强大,自小起便被教导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情绪的起伏会给周围带来灾难,家族里的人敬畏着他又惧怕着他,表面上对他和善,背地里却骂他是个怪物,这种生活持续到他接受时之政府的邀请成为审神者,刀剑男士们并不会因为他灵力的强大而恐惧,反而因为自己拥有了一个灵力强大的审神者而欣喜,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都要忘记自己是个怎样的存在。直到今天,三日月宗近的无视让他想起了家族里那些长老的嘴脸,尊敬着他,又无视着他,他仿佛只是一个傀儡,永远生活在别人的操控之下。 审神者把茶杯放在桌上,对长老们的厌恶转嫁到这把五花太刀的身上,他起身走到三日月身前,审视着眼前的太刀。 三日月垂着头,稍长的刘海遮住了漂亮的眼睛。 审神者的眉间堆挤出一个小山,伸手捏住三日月宗近的下巴,强迫着对方抬头看向他。 三日月宗近内有勾月的眼睛并没有焦距,当他直视审神者的时候,他的眼中并没有审神者的身影。 审神者觉察到了自己这把五花太刀的异常,他回忆着三日月宗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的,好像是从长谷部合上拉门开始,他觉得不可思议,却隐隐知道大概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情,他试探着问道:“你怕黑?” 三日月闻言迟滞的转动着眼球,好像是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眼前还站着人,他的视线渐渐聚焦在这个人身上,然后在审神者惊讶的表情下扑进审神者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身体还在微不可查的颤抖。 一个刀剑付丧神居然怕黑?这说出去大概是个笑话,据他了解,太刀只是在黑暗中视物困难,从未听说过太刀会怕黑,果然如第一面见到所了解的那样,自家的这把三日月宗近果然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 审神者随着三日月的动作跪坐下来,安抚的拍着对方并不算瘦弱的后背,心中的恼怒如水般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怜惜的情绪。 他想起小的时候,因为怕黑而被关在小黑屋三天三夜,那间屋子的门窗皆被封死,透不进一丝光线,只因为大人们说阴阳师并不能有惧怕的东西,只有五岁的他就如此被对待。 “别怕,我在这里。” 审神者轻拍着三日月的背,节奏轻缓,干凛的灵力轻柔的包裹住三日月,就像是在安抚着当时被关在黑暗中无比恐惧绝望的自己,耐心且小心翼翼。 三日月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温泉之中,随着灵力的洗刷,心中紧致的恐惧被一点点驱赶,他舒缓了眉眼,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审神者等怀中的躯体渐渐停止了颤抖才停止了拍抚的动作,他听着耳边传来的平稳呼吸,一颗提起来的心也随之平稳下来,仿佛是幼时的自己也随之得到了救赎。 第17章 第十七章 少年时总是会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愿望,与愿望紧密相连的便是长大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课堂上还写过关于长大后想要做什么的作文,有的想成为飞行员,有的想成为航海家,有的则想成为音乐家,总之是各种从大人口中或是电视上了解到的伟大职业,掺杂着孩童的想象,满带未来的憧憬。 -- 第27页 而与普通孩子不同,审神者的梦想则是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具体是怎么普通呢,就是每个人每天都会经历的日常,甚至是些琐碎的事情,与妻子的小吵小闹,因为孩子学习不好而被老师叫到学校,因为得不到领导赏识而懊恼,所有普通人都过得有些厌烦的日常,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然而就像大部分人孩童时期的梦想终将归于平寂一样,他的梦想注定也只是一个梦想。 人类有无限的想象力,关于梦想的延伸,审神者大概是想娶一个如大和抚子般的妻子,然后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然后让自己的儿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然而这个小小的愿望也被家族中的长老打破了,长老们在他成年礼上为他送来了他的未婚妻,那是个灵秀而小巧的女孩,有着一双湖蓝的眼睛,他以前从未在族内见过这个女孩,后来听说是从外族里挑选出的灵力强大的女孩,而那个女孩也非自愿,听说有个从小便爱慕的对象。 是个跟他一样有着可悲命运的女孩,后来那个女孩在族内失踪了,他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那个女孩的消息,大概是可怜的成为了家族内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他对此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个见过几面不太熟悉的女孩而已,虽然这个女孩挂着他未婚妻的头衔,可他与她之间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只是个不符合他想象中妻子形象的陌生人,得不到他半点同情。 他于不知不觉中退却一腔热血与梦想,只余一身冷漠。 而这件事过去不久,他就接到了来自时之政府的邀请,而家族的长老们也当做是一个试炼,答应了他去往时之政府担任审神者的事情。然后他就在时之政府的官网上第一次看到了三日月宗近这把稀有的五花太刀,该怎么说这场单方面的相识呢,大概就是一个直男对另一位男士的颜一见钟情,而又非常排斥这张脸长在一个男性躯体上这一事实。 而现在,有着一张他钟爱脸的男性正趴在他怀中,在他灵力的蕴养下睡了过去,呼吸浅浅的打在他的脖颈处,痒痒的。他扶正了怀里的人,视线落在三日月宗近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不愧为刀剑付丧神,即使是如此近的距离,脸上的皮肤看起来还是如此完美无缺,他凑近了些,脸颊上已经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他喉结滚动着,然后忍不住又贴近了些,直挺的鼻子只差毫厘便贴上三日月宗近的光滑脸蛋,他停留了片刻,目光触及三日月宗近平坦的胸膛,思及这个脸蛋的主人是个男性便忍不住嫌恶起来,他实在无法忽视三日月是男性这一事实对其出手。 “长谷部。”审神者冷漠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主公,有何吩咐?”一直守在门外的压切长谷部回道。 “进来。” 压切长谷部闻言拉开门,门外的阳光瞬间闯进了房间,压切长谷部逆着光走进来,然后看到了一幅无法理解的画面,一向不喜成年刀剑付丧神靠近的主公居然抱着那位三日月宗近殿,这个事实让压切长谷部受到了冲击。 “长谷部,把三日月送回房间吧。”审神者的视线从光影交界处移到站在阳光中的压切长谷部身上,平淡的说道。 “好的,主公。”压切长谷部完全是靠往日养成的条件反射答应了下来,当他接过审神者怀中的三日月宗近时,他才发现三日月宗近居然睡着了,幸好对方衣衫完整,不然他都要猜测对方是否和主公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当然他绝对不是在怀疑审神者的人品,审神者对刀剑男士们的态度有目共睹,只是对待三日月宗近的态度太过奇怪,让他有些在意。 压切长谷部抱着三日月宗近离开房间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出来找自己老虎的五虎退,他的老虎趁他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乱说有在吃饭的地方看见他的老虎,他记得审神者大人有留三日月大人说话,为了不打扰到他们,所以五虎退找了过来。 只是他没想到会看到压切长谷部抱着三日月大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因为毫无准备,五虎退吓了一跳,随后便不禁问道:“长谷部桑,三日月大人怎么了?” 从他的身高只能看见三日月宗近垂下来的手臂。 那只素白的手臂从浴衣的衣袖里延伸出来,随着压切长谷部的走动轻轻摇曳着,好似碧波中随水流飘摇的水草,在阳光下微微透明,其中的青青脉络清晰可见,纵横交错着占据了手腕内侧的位置,散发出一种素净的美感。 五虎退被那只手腕吸引了目光,视线粘着在上面,看了半天才发现压切长谷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努力仰头看过去,发现自己只能看见压切长谷部的下巴,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实际上压切长谷部的脸上趋于一片空白,他抱着一米八的三日月宗近非常轻松,看起来一点都不吃力,这大概要归功于他无论风吹雨打都不曾放弃的锻炼。虽然他时常任为近侍侍奉在主公身边,可关于身体的锻炼却从未停止过,毕竟本丸里的大家都这么优秀,不加倍努力的话,可能就无法安心呆在离主公最近的地方了。 五虎退跟在压切长谷部的身边,一直走到三日月宗近的房间,然后快走几步拉开门。 关于这间本丸建立伊始便一直闲置的这个房间,在三日月宗近未到来一直都是这座本丸的一个传奇。 -- 第28页 毕竟这里位置好,离二楼的楼梯也很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多新来的刀剑付丧神都打过这个房间的主意,可都被主公拒绝了,连审神者一向偏爱的短刀也不例外。 后来本丸就为此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新来到本丸想要住进这间房的刀剑付丧神,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暗示,让他们自己去向审神者申请,等他们铩羽而归时,大家才告诉他真相,也算是对新人的一种另类的欢迎仪式了,当然这个欢迎仪式经历过的刀剑们都一言难尽的样子,然后和前辈们一起坑害下个到来的刀剑付丧神。 顺便提一下,此种欢迎仪式为鹤丸·人生还是需要一些惊吓·国永友情提供。 虽然大家隐隐都知道审神者的心思,可这个房间真的迎来了主人,大家为审神者高兴的同时又难免五味陈杂,毕竟刀剑付丧神们从刀剑中幻化成人形开始,对自家本丸的审神者的初始高感度都很高。 虽然对于各个刀剑付丧神来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审神者并不是唯一的存在,这种好感更类似于家人的存在,而兄弟间还有在父母面前争宠的时候,刀剑付丧神们当然也不例外,有个别较真的刀剑付丧神们暗暗争斗过,不过其过程竟然产生了革命友谊,毕竟这座本丸的审神者一视同仁的对短刀偏袒,对成年体型的刀剑付丧神严苛。 如果接受了这种设定,就会任命的处理好自己的位置。 但当这个被审神者特殊对待的刀剑付丧神真的出现时,大家又生不起嫉妒的心情。三日月宗近殿是如此完美,无论外貌、气质还是性格都无可挑剔。 如果这个被审神者特殊对待的是三日月殿,就好像是自然现象一般,理所当然到本该如此的地步。如果是三日月殿,刀剑付丧神们愿意和他们的审神者一起照顾好他。 身为当事人的三日月宗近毫无自觉的被人照顾着,这间本丸的刀剑们都很友善,这是三日月宗近得出的结论。 五虎退进屋后先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好,然后和压切长谷部一起把三日月宗近放进被褥中,三日月宗近睡得很熟,其间不管被怎么折腾都没有醒。 睡着的三日月宗近如往日一般美貌着,甚至还有种平日里没有的恬静美感。 五虎退看直了眼,那张姿容绝世的脸似乎带着某种魔力,看久了之后便不由产生想要更加亲近的妄念,忍不住看一眼,然后再看一眼,仿佛这样就能与三日月宗近更加亲近了般。 压切长谷部看着五虎退眼巴巴的盯着三日月宗近的睡颜,那目光就像猫见了鱼,狗看到肉,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渴望,看上去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的模样。 压切长谷部不忍直视的转过头,这位五花太刀有毒吗?继主公之后连单纯的五虎退也沦陷了。 他不得不为这座本丸的未来感到担忧,他已经可以预想到以后发生在这位三日月殿身边的腥风血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2 21:10:07~2020-01-03 19:5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歌有雅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第十八章 烛台切光忠收拾完厨房回房时发现旁边三日月的房门是打开的,由于之前鼻血事件给他留下了暂时无法抹去的阴影,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看到他丢人的一面,现在再去若无其事的关心对方真的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但这并不是一件不想做就可以不错的事情,既然被审神者特意交代过,就算心里觉得别扭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三日月的房间。 他进去后就看见压切长谷部和五虎退,正一坐一站具目不转睛的盯着熟睡的三日月猛瞧,那架势似要把三日月宗近看掉一层皮,直勾勾的样子似中了魔般恐怖,烛台切顶着压力问道:“你们在干什么,三日月殿发生什么事了吗?” 压切长谷部和五虎退这才如梦方醒,五虎退立时便羞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提出了告辞。 而长谷部则要显得平静的多,他说道:“三日月殿在主公那里睡着了,主公吩咐我把他送回来。” 烛台切光忠有种不好的预感,深觉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可是主公不是对成年刀剑付丧神一向不假辞色吗?不过对象是这位三日月殿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恐怕没有哪个人能拒绝这位太刀的魅力吧。 他不禁回味起了之前在这间房间发生的事情,美人衣衫半褪,似邀请,似诱惑,那堪称绝美的一幕让他鼻腔再次热,他掐断脑中的绮念惊慌的捂住鼻子,不自在的瓮声瓮气说道:“既然三日月殿已经睡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压切长谷部不由再次回头看了眼三日月的睡颜,然后在烛台切光忠越发奇怪的视线下颔首。 三日月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揉着眼睛坐起身。 外面太阳落了山,房间内很是昏暗,他回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情,不由皱起好看的眉,望着被整齐叠好放在他枕边的狩衣叹了口气。 审神者真是个小气的人类,他嘟囔了一句看着眼前的狩衣再次叹了一口气,怎样穿戴好一件狩衣成了亟待解决的一件事,他按着额角莫名觉得头疼。 烛台切光忠今天去万屋采买时遇到了别家本丸的三日月宗近,出于礼貌简单的攀谈了几句,等对方走后方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怀疑自家审神者召唤出了一把假的三日月宗近。 -- 第29页 同种姓名的刀剑付丧神虽然不尽相同。 经历不同,遇到的审神者间的差异,都会让各个本丸相同的刀剑有所差距。 可他近日就近观察的自家本丸的三日月殿和这位刚认识的三日月殿之间的差异就像两个不同姓名的刀剑付丧神,已经不仅仅是性格上的些微不同。若不是外貌相同,一些小习惯也类似,他都要以为这是两振完全不同的刀剑。 烛台切光忠从万物回到本丸后,把这件事分享给了和他关系不错的压切长谷部听,压切长谷部沉吟片刻也表示了赞同。 两人齐齐看向坐在廊下捧着茶杯的三日月宗近,虽然差别巨大,可又是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若是非要说个具体,又一时没了头绪。 三日月宗近捧着茶杯叹了口气,他自己的内番服全被审神者没收了,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审神者送的狩衣,且还是审神者亲自帮他穿上的。 当然这不是三日月眼中的重点,他在意的是审神者把他的衣柜里塞满了符合审神者审美的各种换洗衣服,浴衣、和服还有狩衣都准备了很多套,都是名贵的料子,看起来奢华,摸起来舒服,试穿也很合身,就像量了他的身体特意去订做的一般。 虽然样样都好,可三日月宗近还是觉得自己原本的内番服好,他望着远处开的灿烂的万重樱忍不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好怀念他的秋衣秋裤。 三日月宗近叹气烛台切光忠也跟着皱起了眉:“三日月殿怎么在叹气,是茶不合胃口还是住的不习惯?” 压切长谷部瞥了一眼身旁的友人,觉得自家友人对三日月宗近的发展势头有点不对劲,他提醒道:“茶是主公让我送过去的,我见主公自己都不舍得喝,却在听到三日月殿喜欢喝茶后,毫不犹豫让我送了过去。” 烛台切光忠闻言从三日月宗近处收回了视线,他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具体在震惊着什么却又不好说出口,他思忖片刻辩解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审神者大人大概只是突然得了一振五花太刀感到新奇而已。” 压切长谷部随着三日月宗近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颗美丽的万重樱,“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呢?现在哪知以后,以后发生的事情只能等到发生之后才能评价,也许正如你所说,主公只是感到一时新奇,毕竟三日月殿是这座本丸第一振五花太刀,听说人类多为喜新厌旧,也许出了第二振,第三阵,主公就不会像如今这般在意三日月殿了。” 他说完这些话未等烛台切反驳,首先自己便觉出了不妥当,他家主公显然并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类。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看向廊下的三日月宗近。 春日里的阳光既不刺目也不黯淡,暖暖的照在身上很惬意,三日月宗近在阳光下仿佛发着光,散发着人类无法企及的神性,那好似误入凡间神祇般的身影让人生不起亵渎的心思,只想顶礼膜拜着把他送回神坛,受万家香火供奉。 压切长谷部对自己方才说的话产生质疑,这样的三日月殿真的是主公所能拥有的吗? 风拂过廊下,两人都沉默下来,此时此刻只想静静的欣赏着这不应属于人间的美景。 两人身后传来了咔擦一声,拿着相机的陆奥守吉行的声音在两人身后想起,“如此美丽的画面,不记录下来真是太可惜了。” 两个脸上挂着莫名红晕的刀剑付丧神转身看向陆奥守吉行,一人一边拍着陆奥守吉行的肩膀,几乎是同时说道:“洗出来后请务必给我一张。” “太过安静了。”不知何时出现三个刀剑付丧神身边的笑面青江说道。 先来的三人再次把视线统一投到廊下的三日月宗近身上,那振太刀仍在眺望着远处的万重樱,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只是经由笑面青江提醒后,三人仿佛从这平淡中品味出不一样的东西,仿佛是镜中花,水中月,虽然美好却也虚幻,始终可望而不可即。 “是太过安静了些,就像人间的热闹都与他没有关系,无论是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那大概就是孤独了。”走廊拐角迎来了第五个刀剑付丧神,鹤丸国永摸着下巴煞有介事的说道。 “而且居然也没有三日月式的日常哈哈哈,呃,虽然没有哈哈哈反而更加赏心悦目了些,可是,果然还是很奇怪吧。” 说起来他们还真的没有看见这位三日月殿哈哈哈过,五个刀剑付丧神再次不约而同的把探究的目光转向了三日月宗近。 那边三日月宗近放下茶杯站起身,他的衣服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片叶子,他自己不知道,便携着那片带着春色的绿叶走了过来。 几人没想到三日月会突然走过来,一时都愣在原地。 三日月看到他们也愣了一下,随后清风明月似得笑了,说道:“这么巧,你们也在这。” 想要搭话的五位刀剑付丧神再次愣住了,一时竟想不出形容这个笑容的词汇,脑中只剩下好看二字。 笑面青江首先回过神,他先看了一眼还愣着的四个刀剑付丧神,随后才悄悄松了口气,好在不是最丢人的那个,他也对三日月微笑道:“是巧,今日天气这么好,樱花又开的这么绚烂,不如带着短刀们去赏樱吧。” 笑面青江回话后剩下的四位也纷纷回过了神。 -- 第30页 陆奥守也赞同道:“赏樱啊,听起来就很不错,我去把没出阵的大家都喊来吧。” “那我去找歌仙给你们准备茶点。”烛台切也说道。 几人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这件事,三日月本来晒完太阳准备回房睡觉,却被几人硬拉着要一起去赏樱。 樱树下被铺上了深色的布,三日月被按着肩膀坐在布上,未防他走掉,由笑面青江陪着他坐在樱树下,另四振刀剑该喊人喊人该准备东西准备东西去了。 三日月坐下后便有些发困,半阖起眼睛提不起精神。 樱花簌簌而下,仿佛是下了一场樱花雨,坐在树下的两人不免都遭了秧,樱花纷飞着落在他们的衣上,发上,还有个别贪恋美色的花瓣从三日月白皙光滑的脸颊上擦过投入他的怀中。三日月眯着眼轻轻笑了笑,抬手拂去衣上的花瓣,动作间带着说不出的风雅。 笑面青江看他实在无聊便提议道:“我讲个故事吧,关于樱花的,也算应景。” 三日月本想说他又不是小孩子听什么故事啊。 可笑面青江并不在意三日月是否想听故事,只是两人干坐着难免气氛渐渐尴尬,所以才提出了讲个故事,所以他兀自讲述起那个故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3 19:59:09~2020-01-06 19:2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歌有雅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第十九章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美丽的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的女人死于一颗樱花树下,也许是太过美丽了,樱树的精灵不舍得她就此消散于天地之间,他收留了女人即将消散的灵魂,温养在自己的树干之中,也许是收留女人消耗了他太多灵力,樱树因此再也没有开出过美丽的花朵。 他因此很沮丧,虽然在女鬼询问他的时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每到春天都会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树干叹气。 女鬼并不傻,她生前是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性,何况单纯的樱树并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女鬼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樱树,所以决定帮樱树解决这个问题。 在下一年的春天,樱树果然结出了美丽的花苞,如花苞一样美丽的女鬼依靠在樱树之上,背在身后的双手染满了花心男人的鲜血。 城中失踪了很多正值壮年的男人,后来人们在樱花树下发现了男人们的尸骨。 今年春天,本该盛开白色樱花的樱花树结出了血一般鲜艳的花朵。 日复日,年复年,女鬼为了回报樱树的恩情杀了很多很多人。 一开始只是坏人,后来就连无辜的人也被卷入她的杀戮之中。 凡是经过樱树的人类全都成了樱树的养料,滋养着樱树的同时也吞噬了女鬼曾作为人时的善良。 女鬼迷失了自己,最后笑着被斩于樱花树下。 从此,没了美丽女鬼的樱花树再也没有结出美丽的樱花。 随着女鬼的死亡枯死在那年的冬天。” “可怜的樱花树,开不出樱花的樱树应该已经不能算是樱树了吧。”三日月撑着眼角,撑着困意坚持着把这个故事听完,从头至尾都觉得樱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笑面青江轻笑着道:“三日月殿不同情那位女鬼小姐吗?” 三日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不管结果如何,想必都不曾后悔吧,既无遗憾,就算被一刀斩了也不算是个坏的结局吧。” “三日月殿还是第一个听完这个故事如此评价的人,也许就真的是这样吧,如果是自己选择要前进的道路,就算前路满是荆棘,一旦是自己所认定的,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大概都不会觉得后悔。” “后悔又能如何呢,既然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结局是否是自己想要的,都要自己学会承担。当然,自己能决定自己要走的路,无论结果如何,能做下决定的那份勇气都是值得敬佩的...” 三日月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笑面青江奇怪的看过去时,忽然觉得肩头一重,三日月的头落在了他的肩上,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笑面青江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睡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的视线细细描摹着那张姿容端丽的脸,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以准确的数出三日月像小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有多少根,近到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三日月的温热吐息,如脉脉春风般拂过他的脸颊,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很多,犹如擂鼓般在他胸膛中响个不停,很是吵闹,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他想摸一摸三日月的脸,又怕把他吵醒了,飘落的樱花却没有这个顾略,他们肆无忌惮的抚摸着三日月的细滑脸蛋,甚至耀武扬威的霸占住那块白皙的皮肤不肯落下。 笑面青江目不转睛的盯住那片花瓣,在愈发激烈的心跳中倾身吻上了那片花瓣,隔着花瓣在三日月的脸上落下一个吻,轻柔的如一缕从脸颊上略过的风。 三日月醒来时赏樱大会已经开始了,他睡在万重樱的树后,而一树之隔的地方却已经热闹了起来,其中次郎太刀要酒喝的声音最为明显。 三日月坐起身,盖在他身上的衣服随之滑落,那是笑面青江的外套,从他身上落下的时候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又发现对方居然贴心到为他准备了枕头,也不知道是谁的衣服被卷成一团被他枕在头下。 -- 第31页 三日月把那件衣服展开,觉得有些眼熟,一下子却又想不来到底是谁的衣服。 “醒了,要不要喝一杯?”一个熟悉的冷淡声音在离三日月极近的地方响起。 三日月这才发现他身后靠坐在万重樱下的审神者,对方没有穿外套,在春寒料峭的当下居然只穿着短袖T恤。 看来他手里的外套是找到主人了,三日月起身把外套递还给审神者,说道:“谢谢你的外套,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审神者接了外套,外套上全是三日月压出来的褶皱,审神者却不太在意的直接穿了回去,他拿着酒杯坐在三日月的身边,提着酒壶往酒杯内续满酒,然后举着酒杯抵上三日月淡色的唇。 “陪我喝一杯吧。” 三日月没有拒绝,就着审神者的手叼住酒杯的壁沿一饮而尽。 审神者的视线凝固在三日月滑动的喉结上,眸色深沉。 三日月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咽下口中的酒液,随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睛盯上了审神者手中的酒壶,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入口居然没有酒液的辛辣,反而有种瓜果的甘甜之味,残留在口腔中的味道让三日月想要再来一杯。 审神者善解人意的又给他续上一杯,至于这种酒后劲极大的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三日月,普通人两杯就会醉的酒,他纵容的给三日月续上了第三杯,然后支着下颌等着三日月醉倒。 第三杯下肚,三日月不负审神者所望的醉倒了,审神者接住了他,任由三日月整个身体都软软的靠在自己身上。 三日月的酒品甚好,喝醉了不哭也不闹,只是靠在人身上发着呆,若不是红润的脸颊和迷离起来的眼神,旁人还真的很难判断他是否真的醉了。 “三日月,还要吗?”审神者捏着酒杯试探着问道。 三日月挥开了那只手,微转身把脸埋进了审神者的胸口,像猫儿一样拱来拱去。 审神者也如被猫儿拱了般心烦气乱起来,他握住三日月在他腰际作乱的手,心猿意马的暗骂了一声妖精。 被骂作妖精的三日月仰起了脸,一张绝丽的脸被酒气熏的犹如熟透的苹果,可亲可爱的让人想要狠狠的咬上一口,好好的欺负一下。 这无关乎性别,只是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三日月太会勾搭人了,审神者如此安慰着自己,然后顺应心意在三日月的细腻脸蛋上咬了一口,他没敢太用力,怕留下痕迹不好解释,可是三日月的皮肤太过娇嫩,只是拿牙齿轻轻的磕了一下便留下了红印子,好在三日月现在面色红润,不仔细看是看不太出差别的,想来过一会印子就该消失了。 如此想着审神者反而有些失落,随后没忍住心中的冲动又啃了几口,跟个大型犬似得糊了三日月一脸口水,哪还有在刀剑付丧神面前表现出来的高冷模样。 所以当笑面青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随后皱紧了眉头,这个本丸里从未有过寝当番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就算审神者对三日月的态度如何特殊,他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而让他不安的是三日月居然没有反抗,那么三日月殿也喜欢着审神者吗? 一股寒意袭上他的心头,他脸色难看的转过身,既然这是三日月殿的选择,他自然会尊重对方的选择,只是他摸向心脏的位置,感到了些丝迷茫,他有些不明白心脏处涌动的陌生情绪是什么。 石切丸看到呆站在树下的笑面青江也走了过来,“不是要去找三日月殿吗,愣在这里干什么。”说完他看向了三日月的方向,笑面青江来不及阻止,石切丸自然也看到了那不可言说的一幕。 “这...”他瞠目结舌,随后又忍不住担心起来,他人高马大,看到的角度自然也与笑面青江不同,从他的方向能看到三日月面色红润的沉睡着,而审神者居然趁着三日月沉睡,肆意轻薄着他,这让他讶异的同时又觉得气愤,他从未想过自家审神者会做出肆意轻薄刀剑付丧神的事情,同时又有对笑面青江的不解,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这实在是不像他的性格。 石切丸按住笑面青江的肩膀,忧心忡忡的说道:“三日月殿好像并非自愿,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并非自愿? 笑面青江再次看向三日月的方向,然后发现整个过程三日月都软软的靠在审神者的身上,并没有做出回应,他方才情绪激动居然没有看出异常,此时便多了许多自责,又多了许多对审神者的愤怒。 他……怎么敢……! 他想要冲过去,石切丸及时的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石切丸故意踩出了脚步声,然后轻咳一声对笑面青江使了个眼色说道:“青江桑,赏樱大会就快结束了,三日月殿还没有醒吗?” 笑面青江心领神会的接道:“我正要过去看看,天色已经暗了,气温也转凉了,再睡下去怕会着凉。” 第20章 第二十章 笑面青江和石切丸再看过去的时候,审神者果然已经放开了三日月宗近,三日月被放在深色的垫布上,微微蜷缩着,睡姿看起来非常没有安全感。 石切丸故作惊讶的说道:“审神者大人也在这里吗?短刀们好像正在找您。”他没有说谎,之前短刀们确实在找审神者,不过却被长谷部以不要打扰审神者为理由劝退了。 -- 第32页 审神者挑眉,好似对于他们两个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他说道:“你们来的正好,三日月喝醉了,你们送他回去吧。” 石切丸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走在审神者面前抱起人事不知的三日月宗近,而笑面青江则跟在他的后面捡起了自己的外套,外套上落满了樱花,抖落之后还留有樱花的香气,可惜它的主人无心欣赏,满心满眼都是石切丸怀中的三日月宗近,亦步亦趋的跟在石切丸的后面,连穿上外套的动作都带着匆忙的意味。 晚间的风很凉,付丧神们都聚集在樱树下,走廊里只能听见他们两的脚步声。 笑面青江走在前面打开了三日月的房门,随后利落的铺好被褥,帮着石切丸把三日月宗近放进被褥里,随后给他盖上了被子,只露出一张端丽的脸来。 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熟睡中的三日月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柔软蓬松的被子,然后把一半脸埋进了被子中,再次陷入了柔软的梦中。 石切丸放下三日月宗近就离开了,笑面青江则留下照顾着三日月。 三日月一开始睡得很熟,后来便不安稳起来,大概是喝了酒燥热的缘故,一脚踢开了被子,迷糊中喊着热。 笑面青江去打了一盆水,解开三日月的衣服,借着月光一点点擦拭起三日月的身体,擦拭过的身体附着一层水光,折射出夜的颜色,好似能勾动出心底最纯然的渴望。 笑面青江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窥上一眼,然而只是这样他的心便就不属于他了。 根本无法坦然的说出‘是想要我染上你的颜色吗?’这种常挂在嘴边的台词。 下半夜笑面青江等端着水盆离开了三日月的房间,水盆内的水有些浑浊,似乎是有些不明的白色液体漂浮在上面,而笑面青江的脸色却是煞白的,一路垂着头,似乎是做了错事。 走廊里次郎太郎和日本号正拉着烛台切光忠喝着酒,三人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烛台切光忠明显已经超过了临界点,两颊像除了脂粉的小姑娘似得飘起两朵红晕,正不知死活的和此本丸著名两大酒鬼拼着酒。 笑面青江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径直走开了。 烛台切光忠回屋时已经是夜半了,他以太刀的侦查能力扶着墙一点点找到了自认为的他的房间,然后倚着拉门磨蹭半天才找到了正确开门方式,拉开门后他凭着本能找到被褥的位置躺了下来,醉酒的大脑根本没有思考房间中为什么已经铺好了被褥的问题,当然也没发现被褥中已经躺了一个人。 他迷糊中感觉手指突然触摸到一种非常舒服的东西,然后四肢并用的缠了上去。 三日月宗近被一阵窒息感吵醒,他的酒稍醒了些,对于自己房间半夜闯进来一个人还稍显迷茫,然而那个人并没有给他继续迷茫下去的时间,他的睡衣被扯了开来,一个强壮的男性躯体压制住了他,带着酒气的吻暴风雨似得砸在他的脸上,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就被迫接受了这个男人的侵犯。 那个人对于三日月来说就像是一个黑夜中闯进他房间的怪物,肆意剥夺了他维持在表面的平静,无论如何反抗,他终将再次被拖入了无限循环的噩梦之中。 烛台切光忠早上睁开眼时便发觉了不对,首先这并不是他的房间,其次他的身旁还躺着另一振刀剑付丧神。 他与对方都没有穿衣服,肌肤与肌肤紧紧的贴在一起,没有缝隙,完全是坦诚相待的状态,而且他的身体传来前所未有的怪异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即使是在战场上重伤还让他难以忍受,特别是身后的某处,更是传来使用过度的肿胀感,昨晚他和身边的这位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烛台切光忠僵硬的转头,然后看到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刀剑付丧神——三日月宗近。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啊! 烛台切光忠很想惨叫着抱住自己的头,可又怕吵醒身旁的三日月宗近,他现在完全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对方,不,更准确的说是完全不想面对身旁的三日月宗近。 他努力回忆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发现关于昨晚的记忆只剩下很舒服这种感觉,至于到底有多舒服,看看铺满整个房间地面的花瓣便知道了,他昨晚那个的时候居然一直在樱吹雪,得到满足的身体食髓知味,他小心翼翼挪开了紧贴在三日月宗近腰侧的胳膊,心头的小鹿忍不住颤了颤,思想清楚的知道这种事是不对的,身体却蠢蠢欲动的想要再次品尝到那种试过之后便会欲罢不能的极致快感。 这种矛盾的感觉快要将他逼疯,他控制不住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响起了压切长谷部的声音。 “烛台切,还没醒吗?主公早上想喝米粥,今天轮到你做早餐,不要迟到了。” 压切长谷部的说话声吵到了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小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抖动着,□□了一声,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烛台切光忠想都没想直接侧过身捂住了三日月宗近的口鼻,等一门之隔的压切长谷部得不到回应走了后,烛台切光忠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视线下移,正对上三日月宗近瞪着他的眼睛,那双内有金色勾月的瞳孔微微收缩,就像被惊吓到的猫一样无声的表达着惊惧。 烛台切光忠连忙松开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捂过三日月宗近口鼻的手心微微潮湿发热,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回忆呼吸喷洒在他手心的感觉,顿时觉得喉头发干,不自在的蜷缩起手指,轻轻勾画着自己的掌心,呼吸不稳的再次拉开自己与三日月宗近的距离,简直像在躲避洪水猛兽。 -- 第33页 三日月宗近在熹微的晨光下坐起身,白皙如玉的身体上未着寸缕,他拿起昨晚被扯坏的睡衣披在身上,烛台切光忠下意识往三日月宗近的身上瞄了一眼,然后发现三日月宗近的身上一片狼藉,青的紫的痕迹像开了染房一样布满他白皙的皮肤。 烛台切光忠知道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只是没想到醉酒时的自己会如此粗暴,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起身捡起自己的内番服披在身上,怪异的味道弥散开来,烛台切嫌弃的皱起眉。 他没有勇气开口向三日月宗近借一套换洗的衣服,忍受着那种糟糕的味道拉开拉门,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走廊上并没有其他刀剑付丧神的活动痕迹,然后发动与太刀不相匹配的机动,飞快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自己套上干净衣服又回到了三日月的房间。 三日月宗近仍那样坐在堆积的被褥间没有挪动位置,似乎是昏暗房间中的一座雕塑,人世间的一切挂碍似乎都与他没了关系。 烛台切光忠不知为何有些心疼,大概是围绕在三日月宗近附近太过沉静的气氛吧,沉静到坐在被褥间的太刀付丧神不像一个活物,冷冰冰的没有丝毫鲜活的气息。 烛台切光忠叹了一口气,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是他的错,他试探着说道:“三日月殿,我去打盆水为您清理身体吧。” 三日月宗近没有作答,只是稍显厌倦的垂了眸,秀丽的脸上有些苍白,看的烛台切光忠更加内疚心疼起来。 他扶着腰有些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三日月宗近的房间,先是去了歌仙兼定的房门前敲了门。 房门很快在他眼前被拉开,房间里的歌仙兼定显然醒了有一段时间,身上已经穿戴整齐,看见一早就过来敲门的烛台切光忠惊讶的问道:“烛台切?有什么事吗?” 烛台切光忠不好意思的开了口:“今天能不能帮我准备下大家的早饭,明天我会替你的班,可以吗?” 歌仙兼定并不在意帮同伴准备早餐,他只是担忧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的烛台切光忠问道:“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陪你去找药研吗?” 真实的理由当然不能说出来,这样做虽然有些对不起来自歌仙兼定的关心,可烛台切光忠不得不含混的解释道:“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昨晚喝了太多,早上起来有些头晕,想要再睡一会,刚刚长谷部来说审神者大人想要喝粥,按照以前那样来就行,厨房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歌仙。” “没问题,厨房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烛台切回去好好休息吧。” 烛台切光忠当然不能回去好好的休息,虽然他确实觉得使用过度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可他没忘记房里还有个受害者等着他。 他先是去烧了热水,等水开之后才端着盆和干净的毛巾走回三日月宗近的房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从烛台切光忠离开到回来的这段时间,三日月仍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里,身上依然披着那件破损的睡衣,从那件睡衣的破损程度上可以粗略判断出烛台切昨晚到底有多粗暴。 三日月看到回来的烛台切光忠后揉了揉眉心,从那种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不带任何烟火气的说道:“这只是个意外,忘记吧。” 他具体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可两人都心知肚明。 烛台切光忠听到这话后有点蒙,他知道三日月宗近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心里却开始不舒服起来,他在打水回来的路上想着要如何对三日月宗近负责,甚至是刀解谢罪的准备都做好了。但此时突然听到三日月让他忘记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居然没有松了一口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顺应心意上前握住三日月宗近的手,郑重的说道:“我会负责的,请三日月殿给我个机会。” 三日月宗近有些无法理解眼前这振太刀的行为,他垂眸看向烛台切光忠稍比自己宽大一些的手,蹙眉说道:“这种事谈不上谁对谁负责吧,何况你我都是男性付丧神并不存在谁对谁负责的问题。”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三日月殿相信我,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烛台切光忠真挚的道。 三日月宗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人上了之后,坚持要对上了他的人负责的,他想抽回被握住的手,却发现对方握的十分用力,就像他会跑掉一般死死的抓紧他的手,他的手上传来轻微的痛感,而对方又毫无自觉的样子,三日月宗近不得不冷淡的提醒道:“你弄疼我了。” “啊!抱歉!”烛台切光忠连忙松开了手,他的视线落在三日月宗近的手腕上,发现那里有着一圈淤痕,而三日月宗近放在腿上的手在轻微的颤抖,恐怕是伤到了筋骨。 烛台切光忠愈发的自责起来,不用问,这一定是他昨晚弄得,他盯着三日月宗近那块在白皙皮肤上尤为显眼的淤痕,心脏都跟着揪扯在一起,关于昨晚的零星记忆闪回一样在他脑中复苏。 黑暗中三日月在挣扎,是他仗着自己练度高,强制把对方压在被褥上,然后为所欲为。 想起这些,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对方身上的伤需要治疗,可在那之前需要把身体清理干净,烛台切光忠羞愧的垂下头,盯着自己身前方寸间的位置,磕绊着道:“三...三日月殿,我帮您清理身体吧。”他低着头不敢与三日月宗近对视,哪还有半点平时帅气可靠的样子。 -- 第34页 三日月宗近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对方是故意羞辱他,还是真的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也无,他冷冷道:“我站不起来。” “怎么了!是伤到哪里了吗?”烛台切光忠一下就慌张了起来,再也顾不上忐忑的心情,伸手就想查看三日月宗近究竟伤在哪里。 三日月宗近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敛眸,平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说出的话彻底惊到了烛台切光忠,他说道:“我的腿断了。” 三日月抬头,脸色是如此的苍白,在昏暗的房间中仿佛快要死掉了一般,可是得到答案的烛台切光忠顷刻间脸色比三日月宗近还要难看,他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一股恐慌的情绪瞬间在他的心脏处炸开,仿佛此时断了腿的人是他一般。 身为刀剑付丧神,烛台切光忠不是没有在战场上受到比断腿还要严重的多的伤,只是这伤如果出现三日月宗近身上,他竟觉得比出阵时重伤还要让他难过。 烛台切光忠轻轻的抱住三日月宗近,哽着喉咙说道:“对不起。” 小狐丸今日比往日起的早了些,他洗漱完出门的时候听到走廊深处传来砰的一声,然后还没等到他过去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就看见烛台切光忠抱着三日月宗近从三日月宗近的房间走了出来,随后往手入室的方向跑去,对方的脸色很难看,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彻底无视了他,这实在是有些奇怪,他还从未见过本丸里这振烛台切光忠如此不帅气得体的时候。 而更让小狐丸在意的是,烛台切光忠怀里的三日月宗近微微阖着眼,苍白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小狐丸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一种极不好的感觉分走了他的心神,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跟过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脑中像是被猫咪绕乱的毛线团,理不出三日月宗近会在本丸中受伤的原因,而且还是被烛台切光忠以那样的姿态从他的房间里被抱出来,这些事情困扰着小狐丸,他挪着步想要跟过去,却被从二楼下来的压切长谷部叫住了,压切长谷部说审神者找他。 私自动用手入室是瞒不过这座本丸的掌控者的,烛台切光忠刚把三日月宗近送入手入室就被叫上了二楼,烛台切光忠看了一眼紧闭的手入室拉门,心中不安的情绪占据了多半,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跟着压切长谷部一起走向了审神者居住的二楼,走到审神者卧室门口的时候压切长谷部拉开了章子门退到一边,目送着烛台切光忠进去后又拉上了章子门,随后站在门口等待着审神者的吩咐,一丝不苟的履行着自己身为近侍的职责。 审神者刚吃完早饭,以一种放松的姿态坐在矮桌前,矮桌上的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烛台切光忠进去的时候审神者刚刚放下筷子,他拿起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嘴,随后才仪态端庄的看向走进来的烛台切光忠,他不想仰头看着自己的刀剑付丧神汇报问题,遂伸手指了下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烛台切光忠忐忑不安的跪坐下来,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三日月宗近受伤手入的事情,他本能的感觉到审神者并不会愿意听到真正的原因,就像长谷部之前说的那样,审神者对三日月宗近的心思有些特殊,烛台切光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不会是把一顶有颜色的帽子扣在了审神者的脑袋上吧... 想到此,烛台切光忠愈发忐忑不安了起来,他不是在担心自己,只是害怕自己犯下的罪孽会连累到三日月宗近。 烛台切光忠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略带慌乱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昨晚发生的事情,必要时候就算牺牲自己也不能牵连三日月殿。 审神者看着从进屋起就有些不对的太刀突然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就像下了某种决心一般镇定了起来。他觉得有些好笑,有刀剑付丧神受伤然后动用到手入室也不是严重的问题,虽然他对成年体型的付丧神是严苛了一些,可也不用摆出一副将要刀解的可怕表情吧,除非对方有比私自动用手入室更严重的事情瞒着他。 审神者打量着面前的这振烛台切光忠眯起了眼睛,这件事绝对与被送入手入室的三日月宗近有关,他压低了声音,不悦的说道:“烛台切,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要我去询问三日月?” 烛台切浑身一震,惊愕的抬头看向了审神者,在看到审神者玩味的表情后弯下挺直的脊背,双手放在身前的榻榻米上,额头紧贴在手背上请求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审神者大人责罚。” 审神者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称得上悦耳,可烛台切光忠却越发弯下了脊背,额头上也留下了冷汗。 审神者笑着说道:“不要这么紧张,就算三日月宗近身上的伤势是你所为,可我相信你也绝对不是故意伤害三日月宗近的,起来吧,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既然你不想说就下去吧,想必你心思也不在我这里,去帮我好好照顾三日月宗近吧。” 审神者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 烛台切光忠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从审神者的表情中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他目光一掠而过不敢多看,然后再次拜谢了审神者的宽宏大量,在审神者的注视下退出了房间,等章子门在他身后拉上后,他才发觉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 第35页 烛台切光忠走下了楼,虽然审神者说了要他去照顾三日月宗近,可他知道自己把三日月宗近伤的如此严重后,愈发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他,而且自己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对方居然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让他忘记,那样冷淡的三日月宗近让他觉得难以释怀,经过昨晚的事情,他能明显感觉到三日月对他的冷淡与排斥,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烛台切光忠叹了一口气,感觉遇到了刀生中最难解决的问题,偏偏这个问题他不能向任何刀剑付丧神求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8 19:32:21~2020-01-10 18:4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歌有雅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烛台切光忠走后审神者冷下了脸色,他的本丸不需要不受控的刀剑付丧神,他叫来了自己的近侍,捏着茶杯说道:“需要推进一下战场的进度了,本丸里的短刀们基本已经满级,下一步就需要极化了,这是出阵名单,长谷部去安排下去吧。” 压切长谷部接过名单扫了一眼,然后发现了他的好友,不擅长夜战的太刀付丧神烛台切光忠也出现在了名单里,压切长谷部不解的看向审神者,在审神者迫人的目光下欲言又止,出于对审神者的信任,压切长谷部并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 主公既然这样安排自有其道理。 压切长谷部压下了不安,捏着那张名单下楼宣布了出阵名单,换好出阵服站在短刀里的太刀青年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英俊的脸上也有些憔悴,虽然背脊依然挺直,整个人却透露出一种疲怠感,和短刀们一起消失在传送阵的光芒中。 三日月宗近并不知道审神者的安排,他从手入室出来后便觉得有些反胃,衣衫上似乎沾染上了锻造材料的铁锈味,挥之不散,弥留在空气中惹人厌倦。 他其实并不在意昨晚发生的事情,正如早上对烛台切光忠所说,双方都是成年体型的刀剑付丧神,既然是双方都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不如早点忘记的好,不愉快的记忆没有被记住的必要。 虽然如此劝退了烛台切光忠,可三日月实际上感觉并不太好,他掩着唇靠在廊柱上,那种反胃的感觉猛然冲了上来,喉咙里却像堵了块棉花似得想吐又吐不出,心里像压了一块冰冷沉重的石头。 按理说刀剑付丧神经过手入后身体上的一切伤势都会痊愈,可是身上的伤势痊愈了,那心理上的呢,得不到治疗的心理创伤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腐烂,最后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连自己都不想面对这样丑恶的自己。 三日月宗近扶着廊柱慢慢弯下了腰,深深地皱起秀气的眉。 小狐丸从审神者那里听说三日月手入结束的事情,他离开审神者的办公区后便往手入室方向走了过去。 他从早上看见烛台切光忠抱着三日月宗近走进手入室后便一直记挂着对方的伤势,因为完全无法想象出三日月宗近是如何在本丸里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如果是遭遇了欺负的话,作为同一刀派且先来到这座本丸的小狐丸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虽然这振三日月宗近从锻造出来后并没有与他说上几句话,可小狐丸对三日月宗近的天然亲近感早已把对方划分到自己的地盘里,他觉得他有义务照顾好这振新来到本丸的三日月宗近。就像所有的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一样,维持良好的同伴关系。 小狐丸走过回廊的拐角,春日里柔和的微风撩起他的发尾,他梳理整齐的发梢微微翘了起来,铺展在他的内番服上显得有点凌乱,一向爱惜头发就像狐狸爱惜自己的皮毛一样的小狐丸,此时却没有着急整理自己的头发,他看见了靠在廊柱上休息的三日月宗近,对方并没有刀剑付丧神经过手入而荣发焕发的感觉,反而看起来有点疲惫,就像被风雨压倒的娇花,仿佛稍稍用力就被彻底剥夺属于他的生机。 这让小狐丸觉得讶异,就他所了解的三日月宗近似乎与自己本丸里的这振的性格相差甚远。他不自觉的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就像是怕惊扰到了小动物般小心翼翼。 可惜就算他特意放轻了脚步还是被三日月宗近发现了他的靠近,他们的视线撞在一起,并没有纠缠,只是一触即离的一刹那就让小狐丸的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他的心脏处排山倒海压下来的陌生情绪连绵不绝的从心口开始侵占了他的四肢百骸。 小狐丸僵在了原地,就那样愣愣的看着这振如此与众不同的三日月宗近,早前想要关心的话语从他脑中化成一道光,从脑中略过直击心脏,他张开嘴,翕动着嘴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光似乎在小狐丸的眼前停驻了,那仿佛就是一眼万年,此生再不能忘。 出阵的队伍回来时,三日月宗近正坐在廊下发着呆,他的手里正捧着一杯茶,茶水有些烫,捧在手心捂手却正好,而他恰恰此时并不想喝茶,所以就这样捧在手心暖着自己有些发凉的手指。 茶水是小狐丸泡好塞到三日月宗近手中的,而此时小狐丸也正坐在三日月宗近的身旁。 随着传送阵的亮起,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这方天地。 烛台切光忠被短刀们扶着从光亮中走出,他的护甲破碎,黑色西装外套内的纯白衬衫已被鲜血染红,在这样重伤濒死的状态下,他看到坐在廊下的三日月宗近居然笑了一下,刺目的鲜血从他翘起的嘴角滴落。 -- 第36页 “被三日月殿看到如此不帅气的一面还真是失礼啊...” 三日月宗近感受到烛台切光忠几要消逝的气息,手中的茶杯失手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碎裂四散,飞溅而出的茶水打湿了三日月宗近的白袜,这双袜子还是清晨烛台切光忠亲手给三日月宗近套上的,此时却像烛台切光忠一样变得不帅气起来。 被短刀扶着的烛台切光忠皱着英气的眉呕出了一口血,那血落在地上弄脏了他脚边的草地,青草被压着垂下头颅,好像也在为烛台切光忠难过一般,从草叶的尖端落下血色的泪珠。 烛台切光忠的视线始凝聚在三日月宗近的身上,就算只剩下一只的眼睛早已看不清三日月宗近那张端丽的脸庞。 他离开了短刀的搀扶,不知是以怎样的毅力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向三日月宗近。 今剑想要跑上去扶住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的烛台切光忠,药研藤四郎却抓住了他的手,对看向他的今剑轻轻摇了摇头。 短刀们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幕,五虎退更是捂住自己的嘴想要不哭出声音,他的老虎们都不安的围绕在他身边,五虎退蹲下身抱起一只老虎,把脸埋在了老虎的皮毛中,任由自己的泪水打湿老虎梳理整齐的皮毛,把自己的抽泣声沉闷的憋在喉咙里。 烛台切桑他...他已经... 烛台切光忠没有觉察到这苦痛的沉默,他满心满眼都是三日月宗近,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走到三日月宗近的面前,他的视野已经忽明忽暗,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又呕出了一大口血,只是执着的想要握住在他视野中摇摆不定,忽而消失忽而出现的属于三日月宗近的手,当他真的握住那只手后,沾满血迹的脸上绽放出如孩童般纯然开心的笑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却只发出了微弱的好似叹息一般的声音。 他说道:“因为承若了三日月殿要负责,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可是作为人的身体太脆弱了,对不起,还有再见到您很高兴,不是别的烛台切光忠,而是我诞生在这个本丸遇到三日月殿真是太好了,再见...了....三...日...月...殿...” 烛台切光忠就这样保持着微笑碎在三日月宗近的手中,三日月宗近愣住了,在短刀们陆续响起的哭声中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手掌,仿佛刚刚握在手中的温暖触觉只是他的幻觉。 小狐丸尚来不及悲痛烛台切光忠的逝去,就被身边的三日月宗近惊到了,他惊呼道:“三日月桑——!” 属于三日月宗近的宽大衣袖在小狐丸的身边滑过悠扬的弧度,蹁跹着如他的主人般带着平安京特有的风雅在小狐丸的身边飘起,又随着主人的倒下而落下,沉寂着落在尘埃中。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三日月宗近醒来时笑面青江正坐在他旁边担忧的看着他,俊气的眉目间拢着阴郁,觉察到三日月醒来后瞬间收起了负面情绪,虽没有挂上招牌式的微笑却也不似方才阴沉。 他俯身屏气看向三日月,仿佛稍微呼吸用力都会伤害到三日月一般。 “醒了?可还有哪里感到不适?” 其认真和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三日月宗近想起了清晨时的烛台切光忠,他微微晃神,至此仍觉察不到真实感,那个每天都会喊他起床吃饭的刀剑付丧神至此再也不得见了吗... 还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烛台切...他...”三日月宗近的嗓音黯哑,话一出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笑面青江的神色黯然下来,对于烛台切光忠的碎刀他感到心痛和不可置信,这件事情处处透露出诡异,并想不明白为什么是烛台切这振强壮的太刀成为这座本丸第一个碎刃的刀剑。 他掩下自己的疑惑和悲痛安慰着三日月道:“三日月殿不要太伤心,这就是身为刀剑付丧神的宿命,我们生来便是要与历史修正主义者战斗,能死在这样的战斗中是我们身为刀剑付丧神的荣耀。” 但...如果对方是死在审神者的特意安排下呢,夜战图中加入太刀不是很奇怪吗? 三日月宗近很难不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审神者的用意。 对方就死在他面前,他无法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三日月宗近起身拿起刀架上的本体,从惊愕的笑面青江身侧走出房间,一路无视了向他打招呼的刀剑付丧神,直上二楼。 审神者房间的章子门敞开着,就像是在欢迎着三日月宗近,就连身为近侍的压切长谷部也早已被支走。审神者看到气势汹汹的三日月宗近挑了下眉,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三日月宗近的到来。 “看来,你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烛台切,我以为你不会在乎他的生死,甚至是希望他早点死掉,在他做了那种事情之后。看来是我猜错了,是我惹你伤心了吗?那还真是对不起,你知道的,你是我本丸里唯一一振五花太刀,我并不想看到你伤心。所以能为了我不要伤心了吗?” 他的道歉毫无诚意,最后甚至还要求三日月宗近为了他这个幕后黑手不要伤心,简直厚颜无耻至极。 恶意如潮水汹涌奔泻而来,听说与审神者签订契约的刀剑付丧神杀死审神者后会被反噬而死,三日月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只是若能达到求死的目的,也算是帮烛台切报了仇 三日月宗近抿唇,锵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本体直指审神者。 -- 第37页 他不打算多说,直接摆出了宣战的姿态。 审神者见状从容不迫的从办公桌后站起身,顶着被刀尖直指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向三日月宗近,磅礴的灵力随着他稳健的步伐倾体而出,如海啸般瞬间淹没在了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冷汗从额际滑落到下巴,然后由下巴滴落到前襟,给蓝色的绸缎染上较旁边布料微深的痕迹。 审神者看的很是心疼,那可是他在现世花大价钱送给三日月宗近的礼物,不该被主人握着刀出现在战场上,而是应该陪着美人坐在廊下品茶才对。审神者惋惜的叹了口气,遗憾的从那块痕迹上挪开视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联系现世的裁缝多做几件这样的衣服了。 三日月宗近随着审神者的逼近一退再退,直至后背贴在走廊的墙壁上,再无退路。 审神者伸出两指夹住了三日月宗近的刀尖,手如磐石,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夹断三日月宗近的本体。 他的视线从三日月宗近苍白的端秀面容下移落在他的本体上,带着欣赏的目光说道:“还真是美丽呢。”随后视线又从三日月宗近的本体转移到他的脸上,似真似假的疼惜的开了口:“乖,不要闹。如果你喜欢烛台切光忠这振太刀,我再锻出一振给你就是了,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跟我置气。” “你——!” 三日月被迫的贴在墙上,逼人的灵气挤压着躯体,他的身体在颤抖,手在颤抖,手中的刀也在颤抖,可他的眼睛却亮的惊人,那里闪耀着好似夜空新月般的怒火,好似蒙尘的珍珠突然被拂去了灰尘,这一刻的三日月宗近美得炫目,只是看着便仿佛要被那样的美丽所刺伤。。 审神者的戏谑变了,他着迷的注视着这样的三日月宗近,胸腔内的心脏像是被浇上了滚油,疼痛与窒息接踵而来,他差点就要死在这炫目的美丽之中。 他松开了三日月宗近的刀尖捂住了胸口的位置,脸上露出近似扭曲的笑容。 这世所罕见的美丽——必须为他所有! 觉察到不对冲上二楼的刀剑付丧神们一眼便看到了衣衫凌乱的三日月宗近和被三日月宗近拿刀指着的审神者,而奇怪的是被刀指着的人一脸平静,而握着刀的付丧神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刀剑付丧神们有些搞不清状况,而有个别的猜出了真相,为了大局着想却又不敢当众说出来。他们了解自家的审神者,那是个强大而冷酷的男人,强大到所有刀剑付丧神都不是他的对手,冷酷到只是把刀剑付丧神当做消耗品在战场上使用。即使以前并没有发生刀剑碎在战场的情况发生,但长此以往,不难想象到刀剑们的命运。 他们的审神者并不担心刀剑付丧神的性命,他只是把刀剑付丧神当做可以消耗的武器,试问,谁会为了批量生产的武器的逝去而伤心呢。 这是所有成年体型的刀剑付丧神所心知肚明的事实,所以比起审神者的安危,他们更担心身为同伴的三日月宗近。 笑面青江越过众人,上前夺走了三日月宗近手中的本体,三日月宗近为了不伤到他松了手,事实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颤抖着手臂几乎拿不住本体。 笑面青江捡起了落在三日月宗近脚边的刀鞘,归刀入鞘后顶着审神者探究的目光上前一步把三日月宗近挡在了身后,随后恭敬的对审神者说道:“请审神者大人不要过于责怪三日月殿,他一定是陡然听到烛台切的死讯一时接受不了现实,才会精神错乱的对您无礼。” 随后他又转头对三日月宗近以训斥的口吻说道:“三日月殿还不快向审神者大人道歉,审神者大人宽宏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五虎退也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向来胆小的他居然为了三日月宗近抱住了审神者的手臂撒着娇道:“审神者大人不要责怪三日月殿好不好,他一定是因为太伤心了,并不是有意针对审神者大人的!” 五虎退摇晃着审神者的胳膊,一脸如果审神者不答应他就哭出来的表情。 一期一振也紧张的看向审神者,虽然他也很担心自家弟弟,但却没有制止对方,三日月宗近做的事情是他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如果审神者不是对短刀们都很好,如果受到伤害的是自家弟弟们,一期一振早已拔刀砍向审神者了,就算明知不敌,可是保护弟弟们的决心却永不会变,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弟弟们,就算这个人是这座本丸的主人也同样不可以。 一期一振对三日月宗近的所作所为很是钦佩,所以当五虎退从他身后跑出去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拦,而且还送上了鼓励的目光,因为审神者对短刀们无限度的偏爱,他并不是很担心五虎退的安全问题。 审神者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三日月宗近,说道:“我倒是很想原谅他,可他似乎并不领情,这可就难办了。” 五虎退听到审神者松了口,把期待的目光放到了三日月宗近的端丽脸上。 三日月宗近站在那里文丝未动,就像是没有感受到来自刀剑付丧神们的期盼目光,他挺直脊背,直视着审神者的样子冷淡又无谓,他嗤笑了一声说道:“脸皮厚恐怕也是审神者大人的能力之一吧。” 审神者闻言露出了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他说道:“我的本丸向来有奖有罚,而我呢,也一直是个赏罚分明的好主人。”他顿了顿似乎是思考要如何处置三日月,随后说道:“说来本丸里还没有寝当番这个内番呢,今天不如就从三日月宗近开始吧,认真说起来也不是个像样的惩罚,不过谁让我十分喜爱这振五花太刀呢,想必大家也都会理解我的心情吧。” -- 第38页 审神者转眼看向四周,在巨大的灵力压迫下,刀剑付丧神们有口难言,唯一挣扎着想要开口的笑面青江也被三日月宗近拉住了手臂,在对方不赞同的目光下三日月宗近摇了摇头。 审神者对刀剑付丧神们的配合很满意,他微笑着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吃完晚饭后,三日月就过来我房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1 19:45:06~2020-01-12 18:3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中原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审神者走后,二楼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刀剑付丧神们都略带不安的看着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从笑面青江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本体,顺手摸了下离他很近的五虎退的头发,说道:“只是寝当番而已,不要担心。” 只是...寝当番...而已...? 闻言刀剑付丧神们看向他的目光已经不限于担忧,其中惊讶者居多,他们都认为三日月宗近是受刺激太过疯掉了。 笑面青江握住了三日月宗近握着本体的那只手,他对面面相觑的刀剑付丧神们说道:“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堵在二楼,审神者大人喜欢安静。”说完他率先拉着三日月宗近离开了二楼。 主角走了,剩下的刀剑付丧神们也跟着陆陆续续离开二楼。 笑面青江把三日月宗近拉到自己的房间,合上章子门后再次握住了三日月宗近的手,他郑重的说道:“三日月殿请随我离开本丸吧。” 这完全出乎了三日月宗近的预料,他微微睁大了内有金色新月的眼睛,惊愕的表情浮于面上。 叛逃一个灵力如此强大的审神者意味着什么,想必对方比他还要清楚,三日月宗近感动之余又不免产生了对方脑壳坏掉的想法,他再次重申了自己方才在二楼所说的话:“只是寝当番而已,我是真的无所谓,还请青江不要担心。”他抽回了被笑面青江紧握在掌心的手,不自在的转动了一下手腕。 笑面青江面无表情的盯着三日月,企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出破绽,然而他失败了,三日月表现的太过平静了,平静到好似寝当番只是到审神者的房间喝茶聊天,笑面青江为对方的轻描淡写感到焦急,他很想抓住三日月宗近的肩,摇醒这振用无所谓态度面对寝当番的太刀。 “你知不知道你要面临什么,身为刀剑付丧神死在战场是死得其所,可是被主人用如此屈辱的方式对待真的不要紧吗?” 笑面青江看起来比三日月宗近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三日月宗近不得不反过来安慰着对方:“放轻松,我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孩童,我当然知道寝当番意味着什么,不要担心,我会让审神者大人体会到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他冷笑着道。 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吃完晚饭后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二楼的方向,距离三日月宗近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从二楼传出奇怪的声音,知道内情的刀剑付丧神们反而更加担心起三日月宗近的安危。 就在大家安慰着自己说,审神者不会故意为难三日月宗近时,突然的,从二楼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因为声音太过急促和尖利,距离也有点远,所以楼下的刀剑付丧神们无法判断到底是审神者还是三日月宗近发出的声音。 可是以审神者以往给刀剑付丧神们留下的强悍印象,刀剑付丧神们都默认是三日月宗近发出的声音。 厨房里一期一振摔碎了弟弟们递过来的盘子,他下意识摸向了腰侧,可是穿着内番服的他并没有佩戴自己的本体。他的衣服下摆被五虎退拽住了,他的弟弟正在看着他,大大的金色眼睛里蓄满了不安。 一期一振把手按在了弟弟柔软的白色发丝上,安抚着揉了揉,“退,和药研留在这里,我出去看一下。” “一期哥!”五虎退没有松开抓住哥哥衣服的手,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药研藤四郎牵住了五虎退的手,黑发付丧神虽然是短刀可看起来却非常可靠,他沉稳着道:“一期哥注意安全,退交给我照顾吧。” 一期一振点了下头,一步步走向楼梯,脚步与心情一样沉重。 之前审神者下令,晚饭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准刀剑付丧神们上楼。 笑面青江因为担心一直徘徊在楼梯口,当惨叫传来的时候,他想都没想便直接往楼上冲去,却被站在楼梯间的压切长谷部拦了下来,一期一振赶到的时候,两个刀剑付丧神正在对峙,楼梯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两个刀剑付丧神都把手按在了本体上,战斗一触即发。 “让开!”笑面青江沉声说道。 压切长谷部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对于审神者招三日月宗近寝当番的事情也产生了一丝动摇,可他仍纹丝不动的站在楼梯间,表情看起来异常骇人,“主公吩咐了,除了三日月宗近任何人都不准上楼。” 二楼,审神者房间。 三日月宗近拉开审神者房间的章子门,随后往室内望去,首先就被整齐码放在被褥上种类齐全的道具占据了视线,他足足愣了半分钟,随后厌恶的撇开眼,两道秀气的眉深深皱起,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 第39页 审神者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随意披着浴衣,墨色的短发滴着水,显然是刚刚沐浴过。 他的嘴角微微翘着,正处于放松而愉悦的情绪中,随后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三日月宗近,嘴角忍不住又翘起了两度,他扫了一眼床铺上准备的东西,之前因为好奇而上网搜索的知识看来今天能派上用场了。 审神者走过去搂住三日月的肩,一人一刀挨在一起,审神者比三日月宗近高出近半个头,力气居然也比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三日月宗近大上许多,三日月宗近被箍住肩膀向着床铺的方向走去居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审神者侧头看向三日月宗近,在发现他盯着床铺上的道具皱眉时,低头在对方的耳侧轻声道:“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玩具吗?等会我们每一个都试一下好不好。”他说着贴近三日月宗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好香啊,来之前洗过澡了吗?没洗也没关系,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三日月宗近那张瓷器一般细腻的脸好似真的变成了瓷器了般,端丽的脸上毫无表情,侵了冰雪般反射出冷然的秀美,他测过身子主动贴上了审神者的胸前,双手环住审神者结实的腰,仰头望向惊讶看着他的审神者,冰雪般的脸庞上迎来了冰雪消融后的夕阳,染上了晚霞似得红晕,他轻咬着下唇,眼波流转间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他弯下腰把脸贴上了审神者火热的胸膛,眼中闪过冷然的光,嘴里却吐出抹了蜜般的言语。 “审神者大人请不要动,今晚就让三日月来服侍您就寝吧。” ………… ………… 审神者的东西弄脏了三日月宗近的衣服,三日月宗近因为迁怒而产生的那点愉悦瞬间便冷却了下来,那种独特的味道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他松开了手顿时觉得有些反胃,他扔下昏过去的审神者,起身从房间的衣柜中找出一件浴衣转身去了浴室。 过了片刻,从响起的水声中隐约传出干呕的声音。 本已昏睡的审神者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理会身上的狼藉,他的伤口在灵力的催动下总是能很快愈合,他转动着墨色的眼珠望向浴室的方向,看起来若有所思。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三日月宗近并没有在审神者这里过夜的打算,那件脏了的狩衣被他扔在审神者的浴室里。当他从二楼下来时便看到仍在对峙的笑面青江和压切长谷部,他的出现显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三振刀剑付丧神都有些愣住了。 笑面青江更是红了眼眶,直接放弃了与压切长谷部的对峙,上去扶住了三日月宗近。 “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去找药研...” 三日月宗近把身体的一半重量交付与笑面青江,“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青江,扶我回去吧。”他的手抚上笑面青江紧握成拳的手,在那只手上轻轻拍了下算作安慰。 笑面青江垂下头,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要稍微想想审神者对三日月宗近做了什么,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宁愿代替三日月宗近受到伤害,也不想在事情发生之后后悔莫及,可他什么都做不了,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是控制住自己逐渐失控的情绪,不要让三日月宗近为他担心。 他缓缓松开了握拳的手,越过看着他们的一期一振,在压切长谷部复杂难明的视线中扶着三日月宗近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审神者再次开炉锻刀,用了加速符之后从炉中出现了一振新的烛台切光忠,作为三日月宗近昨晚尽心服侍的奖励被赏赐给了三日月。 每一振烛台切似乎都拥有着帅气的外表和爱照顾人的性格,也能很快融入现有的生活中,这振被审神者召唤出来的烛台切当然也不例外,虽然他新的同伴们对他的到来都表现的兴致不高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他散发出善意。 刀剑付丧神们看到刚来到的烛台切心情复杂,这种用坏了工具就理所当然的买来新的替代品的行为,让他们觉不舒服的同时又无处发泄,这让他们很难不迁怒新来的烛台切。 烛台切的房间被安排在三日月宗近的隔壁,正是前任烛台切光忠的房间,这种恶意满满的安排自然是审神者的手笔。 短刀们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即使同样是烛台切光忠,先来与后到也总是不一样的,陪伴着他们走过这许多时光的并不是这振烛台切光忠,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新来的烛台切,他们认同的同伴始终只有已经碎刀的那一振。 烛台切光忠被领到了房间前,负责照顾新人的陆奥守一改往日话唠的形象,臭着脸把烛台切光忠领到房间前就直接走掉了。 烛台切光忠摸了下腰间的本体,有些不解的想,他这是被讨厌了吗?总感觉这座本丸的气氛有些奇怪。 隔壁的房门紧闭着,听说住在隔壁的三日月宗近病了,连早饭都没有出来吃。 烛台切光忠打消了前去拜会的打算,拉开自己房间的章子门走了进去,看清屋内的摆设后他皱起了英气的眉,并怀疑陆奥守是不是领他走错了房间,因为房间内处处都有另一振刀剑付丧神生活过的气息,墙角处还堆放着换下后来不及清洗的内番服,而他并没有从审神者口中听到他要与别的刀剑付丧神同住的事情。 随后他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要想弄清这是谁的房间,除了出去问人之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拉开衣柜查看衣柜内的出阵服,然后烛台切光忠发现这确实是‘烛台切光忠’的房间,衣柜里整齐摆放着属于‘烛台切光忠’的出阵服,看来在他来到之前这座本丸已经有过一振烛台切光忠了,他的心里有些别扭,他不知道审神者是故意把他安排在这个房间还是嫌麻烦懒着再给他收拾出一个房间。但无论是哪个结果都只表明了一个问题,他似乎不太受这座本丸的审神者的重视。 -- 第40页 这让新人初来乍到的烛台切光忠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的难过。 小狐丸早上远征回来的时候便感觉到本丸里浮动着一种不安的气氛,他想向出来迎接他的石切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连出阵服都来不及换下,就被对方直接拉着回到房间。 石切丸的房间坐满了刀剑付丧神,小狐丸发现除了三条家的各位,还有几个平日里与三日月宗近走的很近的刀剑付丧神也在,小狐丸顶着大家看过来的视线莫名有些紧张,随后又觉得不安,室内压抑的气氛让他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本丸内绝对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石切丸拉着小狐丸坐下,由于两振高大刀剑男士的加入,不算宽敞的房间一下变得更为逼仄起来,只是大家都沉默着,一致看向了屋子里唯一的胁差笑面青江。 笑面青江眉头深锁,面上带着不易觉察的疲惫,他说道:“我早上过去的时候他还在睡,昨晚趁他睡着时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外伤,但不排除是审神者手入的结果,他看起来很疲惫,不愿意与我交谈。” 刀剑付丧神们都陷入了深思,只有小狐丸还在状态外。 “等...等一下,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狐丸的提问让屋内的呼吸都安静了一瞬,凝重的气氛在屋内沉淀下来,石切丸沉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显得异常沉闷。 他说道:“昨天晚上,审神者安排了三日月殿寝当番。” 小狐丸闻言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好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心也跟着像被栓了块石头似得直沉下去。 他颤抖着嘴唇,身体也跟着颤了下,“三日月...他...没事吧...” 没有刀剑回答他的问题,房间再次陷入了死寂之中,然后不知是谁先叹了一口气,仿佛一石惊起千层浪,房间中接二连三的响起叹气声,几乎是瞬间便被愁云惨雾的叹息淹没了。 三日月宗近醒来时,一天过半的阳光从格子窗外探了进来,糅杂了窗纸的温柔轻轻地落在三日月宗近有些苍白的脸上。 他张开五指遮住眼睛,被格子窗分割成块的日光便执着的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他眨了眨眼睛,像小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便刷过了他的指缝。 他叹出一口气,身上懒懒的不想动弹,他便伸展长腿翻了个身,顺便把脸埋进了松软的被子中,满足的蹭了两下,蹭的呆毛四翘,调皮的在微凉的空气中弹动了两下。 三日月宗近迷糊着又要睡过去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声音不大,却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持续不断的响着。 三日月宗近不堪其扰的握住被角蒙住了头,敲门的人却很有耐心,得不到回应也没有放弃叫醒三日月宗近的决心。 在四周都很安静的情况下,单一持续的噪音会比杂乱无章的无序声音更让人在意。 三日月宗近掀开被子坐起身彻底没了睡意,他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恨恨的瞪向声音持续响起的地方。有规律的持续性的敲门声,简直就像有人在他门上放了一只勤恳工作的啄木鸟。 三日月宗近好气之余又觉得好笑,这种恶作剧他只会想到鹤丸国永,他走过去拉开章子门,在看向门外的人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听到惊吓鹤的经典名言了。只是当他看到某个对他流鼻血的刀剑付丧神时,真的很想说出鹤丸的专有台词——这还真是吓到我了。 门外的黑发太刀慌乱的捂住自己的鼻子,眼睛不敢再往衣衫不整的三日月宗近身上乱看,他盯着三日月宗近头上乱翘的呆毛一点都不帅气的介绍了自己。 “抱...抱歉,我是烛台切光忠,能切断青铜的烛台哦。....嗯,果然还是帅气不起来...” 他的声音在三日月宗近的笑容中渐渐弱了下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三日月宗近眯着眼睛对他展露出来的笑容,心脏紧缩了一下又飞快的跳动起来,那一瞬间仿佛是被幸福包围住了。 他愣怔的想。 人生是由奇迹构成的。是他,而不是别的烛台切光忠诞生在这个本丸真是太好了。 三日月宗近被人打扰到睡眠的气恼不翼而飞,他由衷的建议道:“烛台切君,自我介绍由抱歉开头是帅气不起来的。” 与这边三日月宗近和烛台切光忠融洽的相处氛围不同,刚刚散会从石切丸房间离开的刀剑付丧神们的神情都很凝重,各个都皱着眉步伐沉重,仿佛是千金重担压在了他们身上。 密谈显然没有得出一个能抵制审神者开寝当番的有效办法,而唯一好的结论是审神者似乎还保留着做人的基本底线,并不准备对本丸里的短刀们出手,这让他们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愧疚难当,似乎是三日月宗近承担了来自这座本丸审神者的全部恶意,而他们则是迫害三日月的帮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3 19:34:29~2020-01-15 10:2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809987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午饭的时候,刀剑付丧神们惊讶的发现,三日月宗近居然在烛台切光忠的陪同下出来吃饭了。 三日月宗近看起来还好,一身墨兰的狩衣显得他肤白如玉,倒是跟在他身后小媳妇似得烛台切光忠看起来有些别别扭扭怕见人,帅气的脸上还飘着两抹可疑的红晕,目光也有点闪躲,倒像是别人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般,一点都没有属于一振烛台切光忠的帅气。 -- 第41页 上位的审神者淡淡的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随后视线又落到他身后的烛台切光忠身上,很平淡的目光,却让烛台切光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属于刀剑付丧神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烛台切光忠看向了审神者,随后被审神者隐藏在眼中的冷酷杀意惊到了。 刀剑付丧神对自家审神者的初始好感让烛台切光忠认真的反省了自己,他冥思苦想半天在看到坐在他身旁的三日月宗近时突然顿悟,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审神者会因为自己本丸的一振刀剑对另一振刀剑亲近而产生嫉妒的情绪吗... 他虽然不了解人类,可是喜欢上刀剑付丧神什么的还真是一件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烛台切光忠把三日月宗近爱吃的炸虾夹起,然后在审神者化成刀子似得眼神中又放回了自己碗中,他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这不能怪他怂,实在是审神者的眼神太可怕,他相信本丸里的任何刀剑顶着审神者方才的眼神都会选择跟他一样的决定。 他心虚的转头对三日月宗近笑了一下,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看向他,而是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碗中的炸虾,‘想要’两个字差点就写在了脸上。 烛台切光忠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他夹起那块炸虾飞快的塞进自己嘴里,连味道都没尝出来便直接咽了下去,然后非常成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拍着胸口咳得惊天动地,努力维持的那点帅气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觉得对方得到了报应的三日月宗近笑的很开心,用三日月式特有的哈哈哈抒发着愉快的心情。 他笑的很好看,眉眼舒展着弯起唇角,昙花一现似得笑容让屋内的付丧神们都惊艳到了,随后刀剑付丧神们觉得他终于表现的像一振三日月宗近了,同时却又觉得有些不习惯。 而审神者则没有那种顾虑,他嫉妒着,焦虑着,却被三日月宗近的笑容所惑,摇曳着,飘动着,心间响起擂鼓般的心跳声,并不会觉得吵闹,反而由那跳动声产生了甜蜜,无可抵挡的侵蚀全身,那大概就是心动的感觉了。 审神者的唇角不由勾勒出一个笑的弧度,轻飘飘的不掺杂任何复杂的情绪,只是纯然的感到开心,那一瞬间仿佛是跋山涉水的旅人,历经百劫千难,终于找到要找的人,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甚至带着几分傻气。 房间里一时除了烛台切光忠渐渐弱下来的咳嗽声再无其他声音,付丧神们停止了进食的动作齐齐看向收了笑容的三日月宗近。 日光从门口倾泻而来铺满地面,恰如三日月宗近此时明媚的心情,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人世间也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当然,那只是一刹那产生的错觉。 午饭结束后,审神者直接回到了楼上,他关上房门在衣柜里找起了东西,叠放整齐的衣服被他推到一边,露出藏在柜底的暗格,他用钥匙打开锁,从暗格里找出一个金色描边的精致木盒,他拿着散发出药香的木盒坐在茶桌后,随后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茶水已凉,入口苦涩。 他却不甚在意的又倒了一杯,只是这次却只是捏着茶杯陷入了沉思。他的视线游移在木盒之上,面上带出几分犹豫,他记得给他药的人说,此药服用后,不论男女,行房后都可得一子,只是不知对刀剑付丧神是否同样有效。 丹药只有一颗,是他曾经付下巨大代价得到的,为了...是否值得一试…… 审神者沉思片刻,在这片刻他好似已经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他抿唇笑了一下,用灵力把茶水温热,随后打开木盒,把其内的白色药丸扔进温热的茶水中。 咕咚一声,药入茶水瞬间融了开来,室内瞬间便飘起了比茶香更诱人的香气,闻之清神醒脑,仿佛在夏日中吸了一口来自冬日的空气,饭后的慵懒一下便散尽了。 过了片刻,这香气又渐渐散去,茶水也只剩下茶香,审神者手中的茶杯仿佛也只是盛着普通的茶水,只是气味相较普通的茶水更添几分诱惑。 审神者的捏着茶杯,指腹缓缓划过杯壁,他在犹豫,却最终还是叫来了压切长谷部。 “把茶送给三日月,看他喝下去后回来告诉我。” “好的,主公。” 压切长谷部端着茶杯走了,他去了三日月宗近的房间,却发现人不在房间里,随后他遍寻本丸,在靠近池塘的廊下找到了三日月宗近,对方手里拿着不知道谁送的茶点,正在望着远方发呆。 压切长谷部坐到他身边,把托盘放在一边,拿起托盘上的茶杯送到三日月宗近手中。 “喝吧,主公让我拿给你的。” 入手的茶杯还是温热的,茶香四溢,三日月宗近像是才回过神,他垂眸看向手中的茶杯。 茶汤碧绿,恰似一汪春水,他抬起手臂浅尝一口,然后皱着眉一饮而尽。 压切长谷部见他放下茶杯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后他又紧张起来。 茶杯落在地上沾上尘土,然而没有谁关心那个有了裂纹的茶杯。压切长谷部略显慌乱的揽住三日月宗近的腰,把毫无预兆倒下的三日月宗近揽入怀中,任由对方的脸贴在他敏感的颈侧,随后温热的呼吸吐在他的锁骨上,他既觉得别扭极了,却又不想推开对方。 -- 第42页 三日月宗近喝了茶,压切长谷部便要去二楼回禀审神者,只是他略一思量,便觉得审神者的话中多了别的意味,是三日月宗近喝了茶后立刻去禀报...吗? 压切长谷部略一迟疑便打横抱起三日月宗近往二楼的方向去了。 压切长谷部果然猜的没错,审神者看到他抱着三日月宗近进来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压切长谷部却做不到审神者那样坦然自若,虽然说过‘手刃家臣,火攻寺庙,请随意吩咐。’这样的话,可是主公吩咐的某些触及底限的命令,他虽然会遵从,可是始终做不到心安理得,比如三日月宗近相关的事情,他无法对审神者的行为产生认同,甚至对自己无条件服从审神者命令的人生准则产生了动摇。 压切长谷部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三日月宗近,他垂眸说道:“主公,三日月殿已经喝了茶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倒了,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我就送他回房休息了。” 审神者闻言把放在三日月宗近身上的视线挪到压切长谷部脸上,他的目光很凉,声音也很冷,“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放下三日月,退下吧。” 压切长谷部抱着三日月宗近的手臂僵硬的仿佛成了木棍,一向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蠕动着唇角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审神者逐渐不耐的冷冽目光中什么也没说出口,他垂下头,退却了。 他如审神者所说放下三日月宗近退出房间,只是他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如标枪一般守在了审神者的门外。 过了片刻,门内传出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随后是压抑的呻·吟和苦闷的喘息,审神者和三日月宗近的嗓音忽高忽低的胶着在一起,让门外的人无法分辨出痛苦的闷哼到底是谁发出的。 压切长谷部的脸色很苍白,他握拳,深锁眉头闭上眼,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手上用力到青筋浮起。 在此时此刻,他在化为刀剑付丧神后首次体验到了后悔的情绪,他放空纷飞的思绪想要无视那些声音,室内的所有响动却固执的钻入他的耳中,他猛然睁开眼,眼球上布满血丝,门内的声音随着一声高亢的嘶鸣终于落下帷幕... 他却没有因此感到一丝的放松,他罕见的感到了迷茫,眼中的神情像是一个失去方向的孩子般茫然无措。 他是不是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5 10:20:16~2020-01-16 19:4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喵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做完全套的审神者有些脱力,由于第一次不得章法,身后某处伤的也有些重,他知道压切长谷部一直守在门外,所以毫无羞耻心的把这振打刀叫了进来。 “抱三日月去浴室清理一下,然后送他回去,浴衣在衣柜里。” 压切长谷部进房间后便垂着头不敢乱看,视线一直盯着脚尖前面的榻榻米,此时闻言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审神者,他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审神者的意思或者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审神者催促的目光让他明白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出现问题,也没有理解错审神者话语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压切长谷部从进屋时便皱起的眉头又压低了几分,他走过去抱起衣不蔽体的三日月宗近,目光在对方白皙至透明的端丽面容上一掠而过,然后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那双内有勾月的眼眸好似刚下过一场雨的天空,水润而清澈,仿佛一下就能看穿人的心底。 压切长谷部不可避免的尴尬起来,那杯茶是经由他的手送给对方,不管他是否知情,现在都已经成为审神者迫害三日月宗近的帮凶。 走进浴室后,压切长谷部先是把三日月宗近放在矮凳上,然后把浴缸放满温度适宜的水,接着脱下三日月宗近身上残破的衣服,最后抱起对方放进浴缸里。 其过程三日月宗近一直都很安静,等压切长谷部浸湿毛巾想要帮他擦拭身体时,却被三日月宗近按住了手腕。 三日月宗近的嗓音很沙哑,说出的话却很清晰的传到压切长谷部的耳中,他说道:“我自己来吧。” 压切长谷部闻言像是被烫到了般缩回手,他实际很怕三日月宗近说出质问的话来,因为他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对方,此时听到对方所言像是得了赦令般立刻站起身,目光直视着墙壁的瓷砖飞快说道:“我出去等你。” 压切长谷部的态度莫名让三日月宗近火大,他那张端丽的脸在水蒸气的蒸腾下显得柔和而乖巧,而他说出的话却恰恰相反,好似水雾化成了刺,直戳压切长谷部的心脏。 “为什么要出去,你我同为男性付丧神,我有的你也有,你有的我也不缺,还是...你嫌我脏...?那还真是抱歉,是你最喜欢的主公弄脏的呢...”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突然又改了心意,把浸了水的毛巾直接甩到压切长谷部的身上。 “你来,我身上没有力气。” 毛巾上甩出的水弄湿了压切长谷部的上衣,他接住毛巾垂下头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随后一言不发的把毛巾打上沐浴露,蹲下身执起三日月宗近的一条胳膊默默擦起来,擦到手腕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灰色的眸子泛起涟漪。 -- 第43页 三日月宗近的两只手腕上都有审神者弄出的红痕,压切长谷部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过那里,仿佛力道稍重一点就会弄痛三日月宗近一般。此时,他面无表情时显得有些凶的脸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怜惜。 压切长谷部如一个尽心尽力的男仆般擦拭着三日月宗近的身体,力道既不会过重,也不会过轻,导致强撑着精神的三日月宗近很快便昏昏欲睡。等压切长谷部擦拭完三日月宗近的身体准备给他洗头时,他已经靠在浴缸上睡着了。 压切长谷部便放弃了要帮三日月宗近洗头的打算,长臂一伸从水里捞出了三日月宗近,毫不在意对方湿漉漉的身体弄湿了自己的衣裤。他扯过架子上的浴巾包裹住对方在灯光下愈发白的耀眼的身体,随后动作轻柔的给三日月宗近套上浴衣。 压切长谷部抱着三日月宗近出去时,审神者正以他们进入浴室前同一个姿势躺在被褥中,对方的脸染上了病态的红晕,似乎是有些低烧了,他听到压切长谷部抱着三日月宗近从浴室走出的脚步声,捂着喉咙咳了一声,随后声音嘶哑的下了命令。 “送三日月回去,告诉他们下午有事也不要来找我,我要睡一会。” 压切长谷部应下了,抱着三日月宗近离开了审神者的房间。 这个时候正是午睡的时间,整个本丸都很安静,从二楼到三日月宗近的房间只是一段很短的路程,走廊里回响着压切长谷部因为抱着三日月宗近而显得稍微沉重的脚步声。 已经等在三日月宗近门口很长时间的小狐丸闻声抬起了头,两振刀剑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压切长谷部率先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他嗫嚅着开了口:“主公让我送三日月回来。” 小狐丸慑人的视线接触到压切长谷部抱着的三日月宗近时柔和了一瞬,他上前想要接过三日月宗近却被压切长谷部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压切长谷部退出这一步之后才觉察到不妥,此时再把三日月宗近交到小狐丸手里就显得太过刻意了,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错的。 “他太累了,别把他吵醒了,让我来吧。” 小狐丸闻言面色变得更为难看。 太累?睡着了...? 在审神者那里有什么事情会累到睡着? 小狐丸迟钝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问题,随后得到了答案。 寝当番... 小狐丸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瞬间如坠冰窖,心脏都控制不住抽痛起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三日月宗近在审神者那里都经历了什么,能让体魄强健如太刀付丧神累的昏睡过去。 他心中不是滋味,看着三日月宗近时便越发觉得对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是受了审神者的欺辱。 这次的事情发生后,审神者再没有召过三日月宗近寝当番,除此之外也没有让本丸里的任何刀剑付丧神执行过这个特殊任务。 一切仿佛回到了三日月宗近没有来到这座本丸的时光,仿佛这座本丸从未开过寝当番般风平浪静。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不经意间过去了,这座本丸丢掉了春天的尾巴,迎了夏天的到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就算老年人体质怕冷的三日月宗近也贪凉的在廊下吃起了冰镇西瓜。 两个脑袋大的西瓜,他和鹤丸国永一人分担了一半,西瓜既凉且甜,吃起来非常消暑。 三日月宗近吃的很开心,吃完之后却觉得整振刀都不好了。他以痛经少女般的姿势双手捂住了胃,在炎热的夏日里疼出一身冷汗。 坐在他旁边还在奋斗的鹤丸国永被吓到了,他虽然常把‘人生还是需要一些惊吓的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可他并不想收到这样的惊吓。 “三日月?怎么了?肚子疼?坚持一下!我去找药研!” 鹤丸国永保持着被惊吓到的表情,发挥出太刀最大的机动,似一抹白色的烟般跑向了马厩。 今天药研被安排了马当番。 鹤丸国永跑远后,审神者从拐角走了出来,他这一个月从未停止过对三日月宗近的观察,他中心既期待又恐慌,但却不敢直接告诉三日月宗近关于药的事情。 他走过去蹲下身扶住三日月宗近的身体,随后握住三日月宗近按在腹部的手,用自己的手代替了三日月宗近的手按在他的腹部,然后用灵力抚慰着三日月宗近的肚子,随着他灵力的侵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三日月宗近的肚子里有一团不属于这振太刀的灵力。当他的灵力整个覆盖住三日月宗近的肚子时,那团灵力便缠着他释放出的灵力做出回应,小心翼翼试探着吸取了他的灵力。 审神者弯起嘴角,顿时便觉得喜悦涌进了他的心间,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 三日月宗近的肚子在审神者灵力的抚慰下已经不疼了,审神者为了方便给三日月宗近揉肚子半抱着他,此时他一抬头便能看到审神者的脸,那种油然高兴的表情让三日月宗近寒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审神者看着他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是鳄鱼在猎物前掉下了眼泪,让三日月宗近觉得既惊悚又有点好笑。 他是吃多西瓜肚子疼,又不是怀孕动了胎气,居然用那种恶心可笑的眼神看着他,真让他觉得审神者是憋太久脑子坏掉了。 -- 第44页 何况就算真的怀孕,以他和审神者的床上关系来看,怎么也是该审神者来怀吧...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鹤丸拉着药研藤四郎回来时,审神者已经离开。而三日月宗近已经没事了,若不是对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鹤丸国永都要以为自己被恶作剧了。 药研藤四郎看到三日月宗近身边的战斗成果忍不住扶额。 “三日月殿,你是小孩子吗,西瓜虽然好吃,可吃这么多当然会肚子痛了!” 他的脸上挂着‘真是被打败了’的表情,挣开了鹤丸国永还抓着自己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刚刚鹤丸国永拉着他跑过来的时候,他再次对太刀的机动有了新的认知,所以对方以前说的机动少跑得慢绝对是在偷懒。 药研藤四郎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服,随后说道:“我回房找一些健胃消食的药,鹤丸桑跟我来,等会把药拿回来给三日月殿。” 三日月宗近揉着自己的肚子,虽然已经不疼了,可仍对方才惨烈的剧痛心有余悸,他笑着道:“那就麻烦鹤丸了。” 鹤丸对此没有异议,他总不能让病人自己跟着医生去拿药吧,何况方才三日月宗近疼的脸色煞白的样子真是惊吓到他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惊吓。 鹤丸国永拿了药很快就回来了,彼时三日月宗近晒着太阳正有些昏昏欲睡,他坐在廊下,身体后仰着用手按着地板支撑着身体。仰面朝天,一张素净的脸在日光下显得干净又漂亮。 鹤丸国永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玻璃药瓶贴在三日月宗近的额头上。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凉凉的药瓶舒缓了闷热的感觉,三日月宗近眯起眼,就像一只满足的猫一样整个人程放松的状态。 “很舒服。” 鹤丸国永不满的啧了一声,“真无聊,每次都吓不到你。” 他虽然在抱怨着无聊,看着三日月宗近的眼睛却满满都是明亮的笑意。 早上的时候,审神者收到了来自时之政府的邮件。 时之政府本月开展了特殊调查活动,活动中有几率掉落五剑之一的大典太光世。 审神者对这振五花太刀有些感兴趣,据说是把它放在枕边就能治愈病痛的灵刀,很适合陪伴现在正处于特殊情况的三日月宗近。 不过他对自己的非欧程度非常有自知之明,虽然期待着却没抱太大希望,可是就算有了这样的自知之明,他仍抱着不死心的侥幸心理安排了本丸最强队伍出阵了。 中午的时候,辛苦了一上午的一番队带回了一振信浓藤四郎,虽然也是本丸没有的刀剑,可审神者仍忍不住有些失望。 这就好比买彩票,心中清楚的认识到五百万不可能落到自己头上,实际却仍忍不住拿少量的钱博取个万一,万一他就是幸运女神所眷顾的人呢?万一今天就中奖了呢?这种侥幸的万一心理是人类的通病,就算是平日里冷酷无情的审神者这次也忍不住在巨大利益的引诱下存了这种侥幸。 然而事实证明,幸运女神大概并不喜欢他这种类型,在芸芸众生中对他不假辞色。 而三日月宗近的关注点显然并不在与自己同样是天下五剑之一的大典太光世身上,他从带队回来的极化短刀那里知道,这个调查地图似乎很适合带着练度低的刀剑付丧神练级,身为五花太刀练度却只有一的三日月宗近立刻就心动了。 他在审神者安排明天出阵名单的时候提出了申请。 审神者自然是不想同意的,这次的地图虽然不算危险,可战场上瞬息万变,谁又说的准有没有个万一呢。而且三日月宗近怀着身孕,在战场上磕到碰到怎么办。可他并没有拒绝三日月宗近的正当理由,又怕贸然拒绝对方生气会动了胎气。 在不得不同意的情况下,他思量再三安排了岩融队长,石切丸副队长,极化的药研藤四郎和满练度的五虎退,又把烛台切光忠安排在队伍里专门负责照顾三日月宗近,临行前还给了三日月宗近御守·极,若不是有事走不开,他甚至想把自己也打包带上。 到了战场由五虎退去前面索敌,药研藤四郎吸引仇恨,然后岩融上去一刀送走一队溯行军,而烛台切光忠则负责照顾三日月宗近,全程划水划得很开心,一路开到王点,三日月宗近的练度成功从一级升到了十级。 活动足有20天的时间,以每场战斗给的经验值来计算升到满级完全不是问题。 在三日月宗近他们连续三天都满载而归时,审神者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他已经不奢望能捡到大典太光世了,左右他的灵力也够用,有他在三日月宗近身边,那振有着灵刀称号的大典太光世自然也不那么重要了。 在审神者彻底放松警惕,三日月宗近出阵练级的第四天终究还是出事了。 今日出阵仍由五虎退到前面索敌,药研藤四郎吸引仇恨,最后由岩融一刀解决,只是这次与往日不同,他们消灭敌军的一个小分队后,战场上飘起了刀剑男士入手时特有的樱花雨,然后在樱花的飘落中出现了不得了的家伙。 “...天下五剑之一。大典太光世。你,不会封印我吗?” 一振有着蓝灰色头发,红色眼睛,身上缚着红绳的高大付丧神出现在他们面前。 此时此刻他们真的很想说一下鹤丸国永的台词,这还真是吓到他们了。 -- 第45页 队里的几人纷纷看向同为天下五剑的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咽下了烛台切光忠喂进他嘴里的桃花糕,弯起的嘴角沾着糕点的碎屑,这非但没有影响他的美貌,反而显得更加可爱亲切。 “你好,我是同为天下五剑的三日月宗近,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剩下的五振刀剑也纷纷做了自我介绍,介绍完后五虎退的小老虎们也自来熟的凑近大典太光世的脚边嗅了起来。 大典太光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起来,他避开老虎连连后退。 “不...不要靠近我,我的灵力会伤害到你们!” 他嘴里说着不要靠近的话,眼睛却在渴望的看着在他脚边嬉闹起来的老虎们。 三日月宗近失笑,他征求五虎退的同意后抱起一只老虎放到了大典太光世的手中,大典太光世下意识接住了,手中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整个身体僵硬成雕塑,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害到手中的老虎。 三日月宗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这振灵刀貌似很有趣。 “不要怕,老虎很喜欢你。” 大典太光世手中的老虎很配合三日月宗近说的话,弯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舔上大典太光世的手指,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的地方像被小毛刷刷过一样痒痒的,大典太光世为防止老虎不小心掉下去,用两只手捧住老虎,低头看向老虎的眼睛很认真,就像是在看着稀世珍宝,老虎也感受到大典太光世对它的珍惜,撒娇的用脸蹭了蹭大典太光世的大拇指,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大典太光世几乎是下一瞬就露出感动到极点的表情,眼睛都微微湿润了,若不是周围还有第一次见面的刀剑付丧神们看着他,他怕是要感动的直接哭出来。 与高大凶狠的外表不符,是个意外纤细敏感的刀剑付丧神呢... 这样的家伙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五虎退也对这振一见面就很喜欢自己老虎的稀有五花太刀有了很好的印象。 有了大典太光世的加入,几振刀剑商量了下准备继续推图,岩融和短刀们在前面打头阵,后方划水升级的太刀又多了一振大典太光世,三日月宗近给新伙伴分享了烛台切光忠友情提供的小点心,想了想又把御守给了练度最低的大典太光世。 毕竟这次捡到对方已经属于从幸运女神那里开了后门的结果,这种幸运可遇不可求,谁也不敢保证下次还会捡到这振五花稀有刀。 大典太光世一开始跟在后面划水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他看到药研藤四郎引来的溯行军还想过去帮忙,可是在看到岩融挥舞着本体一刀全灭敌军后,默默收起了出鞘的本体,鹌鹑似得跟在三日月宗近的身后彻底打消了上去帮忙的想法,并愉快的吃起了三日月宗近分享给他的点心。 战场上的昼夜也是根据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白天、黑夜而变化的,他们今天是午睡后方才出阵,打到王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战场上夜晚的来临对太刀来说很危险,太刀的夜间侦查能力注意他们无法在夜战中发挥作用,离活动结束还有15天,积累起来的经验足够三日月宗近满练度,所以不必分秒必争夜战冒险,打过王点后岩融拿出时间转换器准备回归本丸,然而异变就在此时发生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被夕阳余辉染成橙红色的天空突然出现了闪着雷光的黑色光圈,好似黑洞一般悬在天上,电闪雷鸣中,从中掉出穿着甲胄,拿着各种武器,好似溯行军般的生物。 岩融看清对方的形象后瞳孔紧缩,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对这种生物都不算陌生,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检非违使为什么会在活动地图出现,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形势不利,立刻回归本丸。” 烛台切光忠护着三日月宗近立刻按下了时间转换器,然而什么也没发生,他们还留在原地。 烛台切光忠不死心的又按了两下,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同样的事情在队里其他刀剑身上也发生了,时间转换器居然在这种紧要时刻全部失效了。 岩融的心沉了下来,握着薙刀的手满是冷汗。 检非违使的强弱程度是跟队伍中练度最高的刀剑划等号的,他和五虎退、石切丸是满练度,药研藤四郎是极化短刀不用担心,烛台切光忠50级,三日月宗近只有30级,而刚入手的大典太光世只有可怜的10级。 对面是满练度的六人队的检非违使,其中还有大太刀和高速枪,形式不容乐观,确定优先保护三日月宗近,如果三日月宗近出了事,他们几个也不用想着回本丸了。 三日月宗近也摆出了战斗姿态,从天上掉下来的家伙给他一种很可怕的压迫感,从岩融他们凝重的表情也能看出这些东西并不好对付。 石切丸护在三日月宗近他们身前,随着检非违使的逼近边打边退,为了护住身后的同伴们被高速枪摸了两下,幸亏他防御高只是轻伤,如果那两下是刺在三日月宗近身上就足以令他重伤或碎刀了。 五虎退和药研藤四郎从侧边跳出分别引走了一振大太刀,岩融也跑出去引走了一振极短,三振刀剑配合默契,很快就消灭了两振大太刀和一振极短,随后一起回援石切丸。 石切丸顿感压力一松,配合着药研藤四郎消灭了对面的两振高速枪。 -- 第46页 现在对面只剩下一振极化打刀和一振胁差,可他们仍不敢掉以轻心,五虎退和药研藤四郎对视一眼,分别引开了打刀和胁差,岩融和石切丸也分别跟了上去。 这边石切丸以中伤的代价与五虎退合力解决了胁差回头想要帮岩融他们时,岩融那边已经不太妙了,而且不知为何三日月宗近也被卷入了战斗。 岩融重伤倒在地上,已经中伤的药研藤四郎独自对上了打刀,打刀想要劈上三日月宗近的刀刃被药研藤四郎接住了,药研藤四郎的本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仿佛下一瞬就会断开一般。 电光火石间,三日月宗近握刀挑开了打刀的刀锋,一个箭步挡在药研藤四郎的前面,和打刀正面对上了,他握刀的手不自觉得颤了一下,直面敌方打刀才能真正体会到对方的可怕,几乎是下一瞬打刀的刀锋又落了下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劈他的脑袋。 三日月宗近再次横刀去档,两刀闪着火花撞到一起,四旷的山野间突然想起咔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断掉了。这轻微的一声甚至都没有山野间的风声来的强烈,却非常清晰的传到在场所有刀剑耳中,他们的脸色纷纷变了,恰时五虎退已经赶了过来,一刀刺进敌方打刀的后腰,打刀瞬间便消散了。 三日月宗近有些茫然的摸向了自己胸口,刚刚碎刀的剧痛不似作假,那一瞬间似乎是他体内的某种东西替他挡了一下。 在场的所有刀剑都吓坏了,看到三日月宗近没事后五虎退更是脱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离三日月最近的烛台切光忠更是上下其手检查着三日月宗近的身体,奇怪的是三日月宗近除了胸口处的衣服破损之外,身上连点擦伤也没有,这简直称得上是个奇迹。 在大家都露出庆幸的表情时,四旷的山野间又响起了咔的一声,刀剑们寻着声音看向三日月宗近的本体。 三日月宗近手中的本体从刀刃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纹,然后又是咔的一声,在刀剑付丧神们惊惧的目光中断开了。他们连忙再次看向三日月宗近,而然三日月宗近仍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没有随着本体的断裂而消失。 本丸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距离三日月宗近他们归来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受伤的刀剑付丧神们已经陆续从手入室出来了,而最先进去的三日月宗近到现在都没有传出消息,与三日月宗近一起进去的大典太光世虽然没有受伤也同样没有从手入室出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起床准备早餐的歌仙兼定看到审神者面色难看的从手入室走了出来,对方眼中布满血丝,光滑的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大概是一夜未睡,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歌仙兼定愣了一下,他没有在审神者身后看到三日月宗近和新来的大典太光世,他拧紧眉,心中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歌仙兼定主动和审神者打了招呼,他想问一下三日月宗近的伤势要不要紧,但审神者却像没看到他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审神者心事重重,步伐沉重的走向二楼,仿佛每走一步便多了一桩心事。 清晨的风吹过他被悲伤覆盖的眉眼,他首次体验到了身心俱疲的感受,虽然只是一个晚上,他却仿佛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磋磨,一向挺直的脊背都仿佛承受不了打击而弯了下来。 他的孩子没了,在他还没来得及品味得到孩子的喜悦时,他的孩子就没了。 然而这还不是现在最糟糕的事情。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他发现他无法修补好三日月宗近的本体,而三日月宗近的身体一旦离开大典太光世一段距离就会有消散的迹象,他尝试用他的灵力来维持三日月宗近的身体,百般尝试后发现只有大典太光世的灵力才能对三日月宗近的身体起到维持的作用。 这如何能让他不沮丧,这代表着三日月宗近从今以后都必须与大典太光世形影不离,单单只是这一点就足够他嫉妒的发狂,甚至胜过失去孩子的痛苦。 审神者回房不久,大典太光世扶着三日月宗近也从手入室走了出来,三日月宗近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整个身体介于透明与真实之间,在清晨的阳光下有种虚幻的美感。 审神者并没有给大典太光世准备房间,三日月宗近此时的特殊情况离不开大典太光世的陪伴,虽然审神者很讨厌大典太光世和三日月宗近住在一起,但为了三日月宗近的身体着想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大典太光世其实很喜欢审神者的这种安排,对于自己强大的灵力能帮到三日月宗近而感到很高兴,而且如果当时三日月宗近没有把御守给了他,那么对方一定不会受如此严重的伤,虽然当事人说了没事,可他对于这件事仍感到很愧疚。 大典太光世很喜欢这振他化成人身时第一眼看到的美丽太刀,知道对方同为天下五剑时,更是添加了许多亲切感。因为喜欢所以亲近,他下定决定要照顾好三日月宗近。 从此本丸里能看到三日月宗近的场所必会发现大典太光世的身影,大典太光世彻底放弃了仓库这个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时刻跟在三日月宗近身后,成了三日月宗近的小尾巴。 只是这尾巴长得比三日月宗近还要高大许多,站在三日月宗近身后非常有存在感,面无表情时更是显得凶狠,为此吓跑了许多想要亲近三日月宗近的小短裤们。但了解之后就会发现,这振看似凶巴巴的太刀实际非常喜欢跟‘小’沾边的东西,比如小孩子,比如小动物。 -- 第47页 喜欢的同时又害怕自身强大的灵力伤害到这些小东西们而不敢靠近,是个被鹤丸国永恶作剧后哭出来的爱哭鬼。 而这振爱哭的太刀很喜欢呆在三日月宗近的身边,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可是吃饱喝足坐在廊下晒太阳的三日月宗近真的很像一只可爱的猫,而这只可爱的猫并不会因为过于强大的灵力而惧怕他,反而因为身体的原因,他的灵力越是强大,对方便会越觉得舒适。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就两人的立场而言,应该被三日月宗近依赖的太刀反而越来越依赖起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在廊下休息时,他便主动贡献出自己坚实的臂膀给对方依靠。 三日月宗近困乏时,他则坐姿端正的当起了对方的枕头。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两振太刀的过分亲密很快便招惹来了某位审神者的疯狂嫉妒。 第30章 第三十章 审神者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一个妒妇般看不得三日月宗近和别的刀剑付丧神亲密接触,他显然已经忘记当初想要捡到大典太光世陪伴三日月宗近的心情,只觉得站在三日月身边的五花太刀异常碍眼,还不得不因为三日月身体的原因强制压抑自己嫉妒的心情,无处发泄的怒火让他觉得快要被逼疯了。 他冷冷看着亲密的两人,晚饭后带着怒火安排了三日月宗近的寝当番。 而他和三日月欢爱时,大典太光世被命令站在他们身边,眼睁睁看着他奉若珍宝的三日月宗近被审神者任意欺辱,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他痛恨着审神者的行为,却又忍不住被审神者压在身下的三日月宗近所吸引。 美得摄人心魄的三日月宗近躺在审神者身下,发丝从两边散落露出光洁的额头,面色仍是苍白的,只有唇色鲜艳欲滴,手指骨节捏的发白,十指紧紧地抓着床单。 大典太光世无法从这样的三日月身上挪开视线,不禁向前一步,然后又克制着愣在那里。 三日月宗近的脸色越发苍白,他如一只被匕首钉在床上的蝴蝶般无法挣扎,发出濒死的呜咽,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大典太光世,随后在大典太光世的脸上看到同审神者如出一辙的渴望神态,他便忍不住嘲讽的笑了。 他伸出了手,只是不再是求助,他向徘徊在善恶之间的羔羊发出了邀请,邀请他一起参与这场罪恶的乱舞。 大典太光世恍惚着握住那只白皙优美的手,一步一步踏进深渊,接受了来自三日月宗近的邀请。 审神者嫉妒的红了眼,想都没想就要推开大典太光世,却被三日月握住了弱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典太光世的吻落在三日月宗近诱人的唇上。 这只纯白的羊羔污泥涂身,把自己一点点染上独属于三日月宗近的颜色。 大典太光世近乎虔诚的亲吻着三日月宗近的唇瓣,于他而言那不是深渊,是独属于自己的安宁之处。 事后,大典太光世再也无法用正常的态度和三日月宗近相处,就算是再正常不过的沐浴、更衣,都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坦然,就像他和三日月宗近变成了两种性征的付丧神。 只是由于他和三日月宗近现在的关系,就算他想躲在仓库再也不见人也做不到。 而三日月宗近则要坦然的多,丝毫没有勾引纯情青年的自觉,只是睡了而已,都是男性付丧神,所以并不存在贞操问题。 你看审神者不也是一开始不同意,最后还不是腰扭的比谁都放荡。 他只是给了对方想要的,如今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三日月宗近烦了大典太光世,把他赶出房间后砰的一声拉上门。 大典太光世不敢离开三日月宗近太远的距离,高大的身体缩手手脚的蹲在三日月宗近的门口,看起来非常的沮丧,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硬是把凶悍的脸弄出了几分可怜来。 恰巧看到这一幕的烛台切光忠抽了抽嘴角生不出一分可怜对方的情绪,他越过大型犬敲了三日月宗近的门,过了半晌里面才传出一声进来。 烛台切光忠拉开门,走进屋后直接无视了大典太光世万分渴望的目光合上了章子门。 三日月宗近被高大的烛台切光忠挡住了,大典太光世自然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三日月宗近,他重新垂下了头,如果大典太光世是一只大型犬的话,此时一定无精打采的垂下了耳朵。 他自来到这座后本丸后就一直未曾与三日月宗近分开过,此时被关在门外,虽然只有一门之隔,他却已经开始想念三日月宗近了。 屋内。 三日月宗近的脸色不太好,手支着额角,眉眼间难掩倦色。 看到这样的三日月宗近,烛台切光忠想要给门外大典太光世求情的念头瞬间被抛在脑后,他上前摸向三日月宗近的额头。 有些烫,是绝不该出现在体温偏低的刀剑付丧神身上的温度,他便忍不住担忧起来。 “你发烧了。” 三日月宗近揉着额角感觉有些头晕,不过并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应该是昨晚和审神者、大典太光世闹得有些过了。他总觉得本体断了后,就算有大典太光世日夜陪伴在身边,他的身体也渐渐虚弱了下来,这样任其发展,他大概会在不久的将来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座本丸里,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 第48页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就算知道命不久矣也表现的很平淡,正是这份平淡骗过了这座本丸的审神者,让对方以为,他就会以现在的状态长久的活下去。 “我没事,只是累了,睡一会就好。” 虽然对方这么说了,可是看起来实在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烛台切光忠放下手中的点心,站起身去柜子里拿出被褥铺了起来。 “虽然入夏了,你也别贪凉直接睡在榻榻米上。” 三日月宗近有些无奈:“知道了,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啰嗦了。” 被三日月宗近说啰嗦的烛台切光忠眉眼间越发柔和起来,“那你睡吧,我不烦你了,要不要我帮你把大典太殿叫进来,有他在你也能舒服点吧。” 三日月宗近钻进被子躺下了,室内一下陷入了静谧,在烛台切光忠以为他已经睡着时才模糊的嗯了一声。 被叫进来的大典太光世坐在离三日月宗近最近的地方,看着三日月宗近的睡颜一动不动,仿佛木雕泥塑般发起了呆。 万事万物都在发生着变化,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身边的有型事物,改变着你。 三日月宗近的身体虽然从表面看起来并不明显,内里却在一天天虚弱下去,在静默的深夜里他虚弱的好像变成了一抹淡色的影,风一吹就会消散。 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了。 他昨晚做了一个梦,这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最初的扶游是什么样的呢... 固执,认死理,有那么点不讨喜,说了不好的话后会不自觉的检讨自己,很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同时又希望别人认可他,又害怕别人过于了解他而讨厌他,虽然有着非常出色的外表,但是个胆小又自卑的家伙。 然而那样的自己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再次想起的时候甚至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又忍不住开始怀念,也许当初觉得那样的自己太过失败了,可是现在想想,大概当初才是他活的最开心的时候。 他对于回到过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渴望,并不由自主的想到既然时间转换器可以回到日本历史的某个节点,那么是否也可以回到他记忆中的那个国度,这个想法产生了之后就在他脑中生根发芽无法忽视。而有时候太过在意某件事就会化成执念,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谁知道以后的世界是否还会遇到可以穿越时间的力量呢。 想要回去看一看。 想要再次看到已经记不清面目的小娘亲。 想要再次降临在那个伟大的时代。 三日月宗近的身体已经透明到可以看见他身后的墙壁了,想要动一动手指都会变得困难,可是这样的他在把大典太光世暂时支走后,不知是用怎样的毅力撑起身体来到时间转换器前按下了按钮,然后再也没有回到这座本丸。 一直偷偷跟随在三日月宗近身后的大典太光世失手砸了从厨房拿出来的点心,注视着消失在金色光晕下的三日月宗近愣愣落下泪泪。 他知道三日月宗近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个月后这座本丸再次迎来了一振三日月宗近,审神者打量着这振哈哈哈笑着跟他打招呼的太刀付丧神,因为再次见到三日月宗近而滚烫起来的心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凉了下来,他没有理会对方疑惑的表情,直接转身离开了。 走出锻刀室时,审神者下意识摸向了眼角,那里干涩的没有一滴泪落下,仿佛这具身体的一切情绪都随着三日月宗近的逝去而消失了。 垂死挣扎后的成果撕碎了他的期盼,把现实鲜血淋漓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他记忆中的那振三日月宗近是独特的个体,并不会被任何的三日月宗近所替代。 当身后太刀裹挟着风声刺向他的腹部时,身体本能的想要躲开,却被他强制抑制住了,虽然审神者有很多方法可以阻止这场刺杀,可他并没有做出相应的举措,刀刃在他体内搅动着又被抽了出来,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鲜血便染红了脚下的地板。 他应该是很疼的,视线也随着失血过多而模糊起来,只是不知为何却突然有了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个没有三日月宗近的世界让他觉得无可眷恋,就算将要立刻死去也不会感到可惜,唯一让他遗憾的是死后的世界也不会有三日月宗近的身影,那张美丽而端庄的脸...他再也无缘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新世界,没有存稿!没有存稿!没有存稿! 所以无法保证日更了?_>`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扶游望着眼前巍峨的宫殿,激动的心淡了下来,他的身体消散在风中,眸内是说不出的失望。 “什么嘛...好不容易回来的,结果并不是他熟悉的大秦...” 扶游再睁眼时又回到了那片虚无的空间,他眨了眨眼睛,无论来过多少次,他都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 “神明大人难道不会感到寂寞吗?” 扶游只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真的期盼神明真的会回答他的问题。 然而神明大人始终都是偏爱着自己的仆下的。 “如果你在这里呆上一年或者两年时会感到寂寞,那么如果是千年万年甚至是更漫长的时间,你会连寂寞的意义都会忘记。何况神是没有所谓的七情六欲的,吾的一刹那便是汝之万万年,何为寂寞,吾已经不记得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 第49页 神明的话让扶游不寒而栗,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样的地方呆上千万年是什么概念,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不到一年就会彻底的疯掉。 “吾主,可以进行下个任务了。” 这样的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呆。 “如汝所愿。” 神明的话音刚落,这个空间便没了扶游的身影。 扶游这次投身到一名叫三郎的日本学生身上,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为学业发愁,又一脚踏空来到了日本的战国时期。 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他从天而降砸在了一名骑着马的少年身上,少年有着与三郎一样的面貌,在阳光下的脸俊美的好似清空白日下的灼灼桃花,除了身上的服饰,两人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少年脸色苍白,身体与三郎相比看起来不太康健。 少年自称为信长,并把自己的腰刀,送给了状态外的三郎。 信长看清了三郎的面貌,恳切的拜托三郎成为他的替身,好似在逃避着什么一般,未等三郎答应便策马而去。 一脸茫然的三郎被信长的侍卫发现带回了信长家,作为信长在战国时期生活了下去。 今日天气晴好,三郎散漫惯了,突然被高深的府邸拘束起来便觉得浑身难受,终是耐不住性子爬上了院子里的高树,在树荫的遮蔽下,翘着腿,就那么躺在了粗壮的树枝上,眯起眼睛晒起了太阳。 正是闲适的时候他却突然叹出一口气,那张明媚的脸似乎都变得不太明媚起来。 与往常不同,这次神明给他下达了明确的任务,扮演好三郎的角色,成为战国时期的第六天魔王。 这正是三郎发愁的地方,不论是作为历史从来没有及格过的三郎,还是在大秦帝国出生的扶游都对现在身处的日本战国时期陌生极了。 而经神明的资料提示后,三郎粗略了解了自己要扮演一个怎样麻烦的人物。 织田信长,被后世称为第六天魔王,差一点就统一了日本,被命运所眷恋、玩弄,最后被抛弃的男人。 跌宕起伏的一生可被称为传奇。 也意味着许许多多的麻烦,而三郎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三郎目测了一下树干到地面的距离,大概从这里跳下去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这个念头模糊的闪过,反而让三郎在意了起来。 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此时此刻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跳下去,体验时刻渴慕的死亡。 三郎站起身,一只脚踏出树枝,闭着眼睛,倾斜着身体衰落。 风在耳边缠绵,快速的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但接连而来的不是坠落的疼痛,而是出乎意料的少女惊呼声。 少女蛾眉微蹙,丰润的唇因吃痛而微微开启,柔媚的眼睛噙着泪花,微卷的凌乱的铺在身下,仿佛一只中了陷阱的小鹿一般瑟瑟发抖,可怜也可爱极了。 三郎睁开眼后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身,反而趴在少女身上不合时宜的发起呆来,他觉得少女的样貌似曾相识,好似在久远的曾经日日相对,甚至到厌烦的程度,只是再见时猛然炸开的惊喜不似作假。 真奇怪啊…… 她是谁呢…… 他应该是见过她的…… 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仿佛手足…… 亲切却疏远的关系…… “好痛!”少女见三郎半天不动,不得不幽怨的提醒他。 三郎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拉少女起身。 “你没事吧,为什么不躲开。” 他正在庆幸树枝的高度不足以自杀或是砸死树下的人。 少女没有理睬三郎伸出的手,兀自咬着衣袖口掉出透明的珠子。 “我只以为少主只是不喜欢我,没想到竟如此讨厌我了吗,现在竟还打算踩死我……” 这可算是冤枉了三郎,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自杀而来,并不像背负另一条美丽的生命。 “不,不,这完全是意外……”他试图解释,但说出跳下来的原因,大概也会被套上‘少主竟然已经讨厌我到自杀的地步了吗’这样的罪名,真正的理由反而不好说出口了。 “反正我们只是政治联姻……少主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得不到夫君疼爱的妻子……没有比我这样的女人更不幸了吧。” 什么女人……分明就是个爱哭的小姑娘…… 三郎的重点完全抓错了,眼前的这位可是要陪伴信长一生的归蝶夫人,是“织田信长”最宠爱的夫人。 三郎对于安慰哭泣中的小姑娘相当苦手,他尝试着摸了摸归蝶粘上树叶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发脾气的猫儿一样抚摸着情绪崩溃的归蝶。 归蝶渐渐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从堆叠的衣袖间窥视着三郎的脸,那张明媚的脸在耀目的阳光下俊美的好似天神下凡,而这样俊美的少年正是她的夫君,女儿家的心思让她羞红了双颊,而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是她的夫君并没有因为她表现出丢人的一面而嘲笑她。 虽然笨拙,但切实表达出了对她的关心,还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归蝶对自己夫君的固有观念发生了改变,她羞怯的擦拭着粘在脸上的泪水,勉强对三郎展现出一个笑容,“是归蝶失礼了。” 这事归根结底责任还是在三郎身上,如今反倒是小姑娘跟他道起了歉,他脸上一红,真心实意的说道:“不,是我不好,方才没有看到树下有人,砸到你真是抱歉。” -- 第50页 归蝶遮着半边脸看着自己的夫君,她觉得今日的信长少主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但她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偷偷猜测着对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她,就像她喜欢着对方一样。 三郎不知道少女的小心思,但这并不妨碍他越看少女越顺眼,那种熟稔的亲密感,仿佛把心放入了装满蜜糖的罐子里,满涨的甜蜜似乎都要溢出来,亦如他渴慕的死亡。 但与死亡不同的是,甜蜜触手可得,而死亡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信长协奏曲同人,关于开不开文野的问题,目前状况是作者本人并没有看过文野的动漫,因为补番困难,所以暂时不会考虑开文野的世界。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那天过后三郎的身后便多了一个小尾巴,归蝶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看起来赏心悦目,性格也很好,这样一个小姑娘跟在你身后,很难产生恶感,三郎便也默认了对方的跟随。 “归蝶,一直被拘束着很无聊啊。” 少女眨了眨明媚的眼睛,垂首看向枕在自己大腿上的三郎,耳侧的黑发随之滑落轻扫过三郎的鼻尖,柔声说道:“跟随在少主身边,归蝶并不会感到无聊。” 意料中的答案,毫无惊喜可言,三郎撇嘴,一骨碌从归蝶腿上爬起来,仰首凑到归蝶面前,郑重道:“我们出城玩吧!” …… 好看的少年骑着马漫步在树林之中,他身前侧坐着同样好看的少女,少女的手环在少年的脖颈上,性质昂扬的东张西望,仿佛对世间的所有都抱有一种好奇的心态。 “你是第一次出城吗?” 归蝶收回目光,羞涩的说道:“嫁过来后确实是第一次。” “要不要下来走走?” 虽是询问,三郎却直接跳下马,对归蝶伸出邀请的手。 归蝶望着那只手愣怔片刻,随后展颜一笑,把心中的不安抛诸脑后,握住那只手,在三郎的帮助下跳下马依靠在三郎怀中。 他们停在了一片树林中,树木参天,溪水纯净,溪水旁的高树上停着一只松鼠,松鼠歪着头,两爪捧着果实看着两个奇怪的人类,手中的果实不觉中掉了下来,正中三郎额头,果实重量十足,树下立刻传来了三郎的痛呼声。 归蝶心疼的看着三郎红了一块的额头,抬头寻找凶手却正对上松鼠懵懂的眼睛,归蝶无奈叹出一口气,拿出手帕轻轻的揉着三郎泛红的额头,好一顿心痛。 这点小事并没有被三郎放在心上,额头的痛很快便消去,他拉起归蝶的手一起下了溪水,溪水中的鱼并不怕人,大小也很是肥美。 三郎看了很是心动,想要抓几只送给归蝶。 鱼儿甩着尾巴从三郎白皙的脚踝旁游过,三郎看准时机一把抓了起来,鱼尾疯狂摇摆想要挣脱三郎的钳制,甩出的水珠溅在归蝶的脸上,归蝶忙用衣袖遮住脸,然后小心翼翼的露出眼睛打量起三郎手中的鱼。 归蝶虽然被弄湿了头发,眼睛中却没有懊恼的情绪,只是睁着水润的眼好奇的盯着鱼,见鱼儿挣扎的厉害,便担忧的对三郎说:“少主小心!它好凶……” “没事。” 三郎却不在乎那些,他把鱼甩到岸上,准备等会带回家给归蝶做鱼汤喝。 归蝶对鱼不感兴趣便走到溪边捡起了好看的石子,然后献宝似的拿给三郎看。 “你喜欢这些吗?等一下,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比这些还好看的。” 三郎转身弯腰在溪水中寻找起来,溪水没过手腕凉沁沁的,三郎眼中一亮,手指拾起一个圆润的石头走向归蝶。 “张手。” 他把掌中的石头放在了归蝶摊开的掌中。 那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石头,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幽绿的光,徜徉在掌心之中,竟有种波光粼粼之感。 “真漂亮,谢谢少主,归蝶很喜欢。”少女的笑脸在阳光下明媚要耀眼的程度,“我呀,嫁到尾张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一次城,城外真是好玩呀。” 三郎也不由露出了笑,“看到归蝶开心,我也很开心。” 四处无风,少年与少女对视着,仿佛已成为了彼此的唯一。 只是静谧的美好只是短暂的,归蝶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三郎却示意静音。 河边的草丛传来了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是有某种大型动物潜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 四周安静极了,那沙沙声便越发清晰的传到了两人耳中,三郎抓住归蝶的手一点点向后退去,而他们的举动好似惊动了草丛中的东西,响动声剧烈起来,一团灰影从草丛中钻出,飞快串到他们身前。 那是一个拿着木棍的平民,一脸凶恶的袭向他们。 归蝶下意识挡在三郎身前,被三郎抓着胳膊拉到了身后,只是耽误的这片刻功夫,灰衣男人的木棍已经避无可避,三郎只得拿胳膊挡了一下,剧痛过后胳膊立刻没了知觉,软软垂在三郎身侧,三郎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一脚踹向了男人的小腹,然后趁着男人疼的弯下腰时拉住归蝶往马匹的方向跑去,只是跑了没多远耳后又是一阵恶风袭来,三郎只来得及推开归蝶,闭目等那恶风落下,却等来一声惨叫。 三郎回头时却见“织田信长”的竹马竹马池田恒兴用刀挡下了袭来的木棍,三两下解决了袭击者。 -- 第51页 池田恒兴从三郎出城时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见他两玩的开心便没忍心打扰,谁知却遇到了前来刺杀的人,这才不得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并救了三郎一命。 他收起腰刀,皱眉看向脸色苍白的三郎,说道:“少主,没事吧?” 三郎的手臂已经没了知觉,只是未免归蝶担心,强撑着对池田恒兴摇了摇头。 “回城吧,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刺客的同伙。” …… 回城后,三郎安抚好受惊的归蝶后叫来了医生,医生撩开三郎的衣袖查看时,被木棍击中的地方已经完全青紫了。 医生小心翼翼按了一下,又让三郎动了一下手肘,说道:“没有大碍,我开一副药膏按时上药就没事了。” 三郎颔首,示意池田恒兴送一下医生。 池田恒兴送走医生后又回到了三郎的屋子,医生开的药膏正放在三郎身前,而三郎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衣袖仍挽在手肘处,白皙纤细的手臂上的青紫格外显眼,看样子并没有及时上药。 池田恒兴皱眉,膝行上前握住三郎的手臂开始上药。 药膏抹在手臂上有些凉,比池田恒兴刚用冷水洗过的手还要凉,三郎瑟缩了一下,随后迎来了池田恒兴的目光,那目光既凉且利,扎在人身上仿佛都有了痛觉。 三郎不敢再乱动,主动伸直了胳膊上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出行的时候别忘了戴口罩,做好防疫工作(●_●)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三郎等池田恒兴细致的上号药膏之后放下袖子。 池田恒兴的目光在三郎的袖口一掠而过,然后向三郎汇报起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 是关于三郎被刺杀的事情,这件事并不难查,普通人根本没有胆量刺杀身为少主的织田信长,只要想明白信长死后谁是最终得利者便不难查出事实真相。 这里要说一下织田信长有很多兄弟姐妹,而看信长最不顺眼的大概要属其弟织田信行了,他一直看不惯信长(原主)病殃殃的样子,一直认为适合继承家主之位的应该是他织田信行才对。 经池田恒兴调查后,不出所料,刺杀之人确实是织田信行派来的,他不仅派出杀手还唆使过池田恒兴对三郎出手,企图借刀杀人除掉三郎。 “信行大人觉得您挡住了他的路,如果听之任之,他肯定还会派人来行刺您,既然如此,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先把他暗杀掉……” 三郎打断了他的提议,“暗杀就算了……”毕竟他不知道历史上织田信行到底活了多少岁,不小心改变历史就不好了。 “少主!” “不必再说,先这样吧。” 三郎无视了还想劝诫的池田恒兴,起身走出屋子准备看看归蝶怎么样了。 …… 关于夺取天下,神明大人并没有给三郎太多提示,三郎手中虽然有着从现代带来的日本史课本,可是对于织田信长的记录却寥寥无几。都只是记录了一些事件的框架,他想知道的织田信长每天怎么样生活,平时都怎么想的,用什么方法夺取天下。这些细节,书上都没有描述,真是让他不知所措啊…… 那么不如就随心所欲起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三郎相信命运的既定性,不论从哪条不同的路出发,未来早已注定,只有这一点,与他的悲观无关,早在最初便已确认了这一点。 虽说要顺其自然,三郎在吃晚饭的时候遇到了关于争夺天下这件事上的第一个难关。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信长的父亲,关于织田信秀这个人,作为织田信长亲生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在晚饭时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因为胃口稍好一些多添了一碗饭,身为父亲的对方便热泪盈眶起来,与三郎记忆中的另一个父亲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彻底颠覆了三郎对父亲这一词汇的认真。 “信长啊!你胃口一直很小……现在变得那么能吃了吗?……太棒了!就这么吃!吃的多多的!不好好吃饭就不能好好的打仗啊!” 三郎黑线,不要说的他好像饭桶一样,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三郎却只是说道:“我知道了,父亲。” 三郎放下饭碗抬头,视线刚好与织田信行相接,迎面而来的阴暗与嫉妒,真是想要忽略都很难。 “我的脸上是有比饭菜更美味的东西吗?”三郎故意说道。 “并……并没有!”织田信行慌乱的移开视线,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织田信秀有事刚走了,现在屋子只剩三郎和织田信行两兄弟,三郎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先说一下比较好。 “关于你派人刺杀我的事情……我觉得非常不好,我觉得兄弟间还是友好相处比较好。” “兄长!还请不要开玩笑!” 三郎平淡的语气让织田信行毛骨悚然,甚至拿着筷子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注视着三郎离去的背影发着抖,强烈的危机感让他觉得如果不做些什么就要被杀掉了,以己度人,他并不相信三郎会就此放过他。 织田信行在室内焦虑的踱着步,突然就想起了最近与三郎关系融洽起来的归蝶,归蝶是美浓的公主,如果这边归蝶出现了问题,美浓那边绝对不会放过身为归蝶夫君的三郎的。 织田信行想到最近形影不离的两人,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 第52页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容貌美丽的两人站在一起称得上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但织田信行却莫名觉得不顺眼。 那个被称为尾张傻瓜的织田信长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了一张还能看的脸吗?他会让父亲知道谁才是继任城主的最佳人选。 走着瞧吧!兄长大人! 织田信行已经能想象到一败涂地的信长跪在他脚边求他的场景了。 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画面。 织田信行忍不住冷笑。 …… 三郎嫌城内憋闷,时不时的就会带上归蝶出城游玩,只是为其安全考虑,他们身后还跟着池田恒兴来保护他们安全。 “少主,好可爱的鲜花,都盛开了呢!”妍妍的鲜花旁,归蝶笑得亦如鲜花般可爱。 三郎虽然很想说那些话都不如归蝶长得可爱,可是赞美的话到了嘴边,三郎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淡淡的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他的眼神专注,仿佛姹紫嫣红的花海中只有归蝶是最鲜活的存在,旁的东西连作为点缀作用都是不合格的。 得到回应的归蝶羞红了白皙美丽的面颊,垂首说道:“只要是在少主身边,就算是什么也不做,归蝶也会感到开心。” 这无限接近于告白的话让三郎愣住了,心间鼓动的情绪陌生极了,他微微蹙起眉,注视着好似说完这句话已经耗尽自己所有勇气的归蝶,莫名的感到了一种怪异感,那种强烈的既视感让三郎有些不知所措。 一声叹息飘散在花海之中。 归蝶并没有期望三郎的回应,正如她之前所说,只要是陪在三郎身边便已感到满足。 些微的窸窣声响起,一只雪白的兔子不知何时凑到了归蝶脚旁,毛茸茸、胖乎乎的样子憨态可掬,瞬间便勾动起了归蝶的少女心。 “呀!兔子!” 这声惊呼似乎惊吓了那只红眼兔子,它嗖的一声窜进了一旁的树林里,归蝶忍不住好奇心跟了过去。 等慢了半拍的三郎追过去时,林中哪还有归蝶和兔子的身影。 归蝶之前披在身上的外褂遗落在草屑和落叶之上,在林中斑驳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孤独的沾满灰尘。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归蝶被关在了一个木屋中,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心中并没有害怕慌乱之类的情绪,就像是笃定着自己活着一般坚信着三郎会来就她。 屋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归蝶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细细的听了一会,随着话题的深入渐渐蹙起了眉。 是织田信行要陷害三郎而绑架了她。 归蝶离开了门板,再次打量起屋内的摆设,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墙壁上,墙壁是由木板拼接而成,不算厚实的木板漏着风,而看守的人只有两个,也许在她的夫君到来之前,她可以尝试一下自救。 三郎心急如焚找到归蝶被关着的木屋时,归蝶木屋的门口远眺,看到驰马而来的三郎时露出大大的笑脸挥了挥手。 三郎明显愣了一下,这种与想象不符的画面着实让三郎有些出戏,不过当他看到安然无恙的归蝶冲他挥手时,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他总归不希望归蝶因为他而出现危险。 三郎原以为归蝶会为这件事出现心理阴影,甚至准备找归蝶谈一下,不过等真正交谈之后三郎反而被归蝶安慰了。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嘛,少主放心,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在原地安心的等待少主的到来。” 虽然很想说,‘我也有无法及时救你的时候。’可是这种话在看到归蝶明媚的笑脸时根本无法说出口,这种无来由的信任,让三郎感动地同时又觉得无奈。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 这之后,对哥哥信长图谋不轨的织田信行被发亲发现,然后被宣判禁闭在寺庙里。 就这样,兄弟之间的吵架(?)暂时告一段落。 而由于三郎着急解救归蝶时,顺手把归蝶遗落的外褂穿在了身上,城中便由此散播出了不好的谣言。 “听说他站在马背上……好像还穿着女人的和服冲进了城里……” 疯子信长的谣言由此变得越来越多,传的越来越广。 ………… 天文18(1549)年,尾张。 “少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请您快点下来吧!”池田恒兴对着树上的三郎担忧道。 归蝶:“少主……” 池田恒兴:“您看,少夫人也在为您担心着呢……” 三郎看向归蝶,归蝶蹙眉说道:“归蝶也……要爬上去!” 在池田恒兴一脸惊愕的表情下,三郎对归蝶伸出了手。 树不算高,归蝶利用三郎手臂的力量顺利爬上了树,而树下的池田恒兴则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啊……请您不要这样!少夫人……” 归蝶完全无视了他,在树上看起了远方的风景。 俗话说,站的高,看得远,站在树上与站在树下看到的风景自来也是不同的,极目远眺,远处的山连绵起伏,连天空的颜色也蓝的格外辽阔。 归蝶坐在树干上,依偎在三郎怀中,说道:“在这里看风景真是太美妙了。” 三郎的心思却不在风景上,他指着离树不远的地方说道:“那几个小孩聚在一起,不会是在欺负那个小不点吧?” 归蝶顺着三郎指着的地方看去,果见几个小孩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 第53页 被三郎称为小不点的正是松平家的嫡长子,松平竹千代。 这次信长的父亲出征失利,进出三河的据点安详城被攻陷,负责守城的信广落入今川和松平的联军手里。 顺带一提,信广是信长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们要求,作为人质留在他们领地内的松平家的松平竹千代与信广进行人质交换,而被委以重任的正是三郎。 而三郎现在还不知道这则消息。 三郎打发走了那几个强行要足千代玩相扑游戏的半大少年,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快把自己缩成球的足千代。 “喂,不擅长的东西就要学会拒绝,知道了吗小不点。” 归蝶觉得有趣,也学着三郎的模样蹲在足千代身前用手戳了戳他。 足千代先是看了看貌美的归蝶,又看了看俊美的三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红了脸。他的眼睛很圆,脸也胖乎乎的很多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馒头、包子之类软乎乎毫无攻击性的东西。 三郎讪讪收回再次蠢蠢欲动的手,对小孩说道:“我叫织田信长,在附近应该很有名的,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小孩终于有了反应,听到织田信长这个名字,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好似很吃惊似的直直盯着三郎俊美的脸,犹豫了片刻,害怕的情绪便被三郎那张耀目的俊脸打败了,嗫嚅着嘴唇小声说道:“我叫足千代。”连声音都是软软的。 ………… 三郎是回到家后才被告知换取人质的事情,随之他们也知道了足千代的身份。 得知足千代的真正身份后,归蝶看起来似乎有点难过。 “白天遇到的那个男孩,原来是人质啊……还那么幼小就离开双亲和生养他的国土,独自被囚禁在异国他乡,真可怜啊……” 嗯……不过比起想死又死不了的他来说,也许还好吧。 三郎侧躺在榻榻米上,对归蝶的话不置可否。 “那种孤独的滋味,归蝶能理解,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人,更糟的是,少主的身体虚弱,也无力关心我,一直以来,我都很寂寞。” 归蝶的语气听起来太过低落了,三郎不由坐起身看向她:“……” 未等三郎开口说些什么,归蝶却振奋精神话锋一转说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归蝶我……只要呆在少主身边,就觉得很幸福。” “哈哈,是吗?太好了。”三郎干巴巴的回应道。 归蝶一点点挨近三郎,仰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夫君:“少主……” 她的手按着他的手,同样白皙的手十指相扣,满含爱慕与崇敬的吻落在三郎唇边,随后拉开距离,归蝶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三郎,仿佛在期待着夸奖。 三郎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唇角,在归蝶期待的目光中只是摸了摸归蝶的头发,说道:“天晚了,早点睡吧。”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光阴似箭,自从三郎穿越时空到战国时代已经过去了两年时光。接着天文20(1551)年,三郎……不,对信长来说,出现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信长之父,信秀因病突然离世,享年42岁。 因此,才18岁的年少信长继承了织田家的主公之位。然而,世间非常严酷,疯子之名远播四方的三郎很难得到众人支持。于是,在尾张的各地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叛乱。三郎身先士卒冲在前面,逐一平定了各地的叛乱。 ………… “喂!是主公大人!” “什么?开什么玩笑!有穿的那么随意的主公大人吗?” “因为你是从别处来的,所以不认识,信长大人就是那样特别的人。” 不远处的议论声隐隐传来,三郎骑着马走在街上,他的怀中依偎着侧坐在马上的归蝶,三郎嫌日头太大,把归蝶的外褂遮在了两人的头顶。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归蝶仍忍不住感叹道:“街上真热闹啊。” 三郎低头看向归蝶,“对啊,说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自在的走在街上了。” 归蝶笑到:“还不是因为主公废除了领地内的关卡,开发国境后或许会使尾张变得更加富有,可是别国的间谍和刺客之类也更容易侵入尾张,池田大人当然会担心了。” 三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归蝶,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就不要提恒兴那个烦人的家伙了,我最近都要被念叨的耳朵起茧子了。” 归蝶失笑,“池田大人要是知道主公这么说他,大概会哭吧。” 三郎与归蝶说话的时候,前面传来嘈杂声,好像是几个年轻人在争吵,牵马的侍童让马停下来,对三郎说道:“主公,会有危险的,我们返回吧。” 三郎不置可否,搂住归蝶一夹马腹向传来嘈杂声的地方走去。 走了近了,只见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在众人的围观下正在吵架。 “我又没找你茬!”其中矮个的年轻人说道。 “不对吧,你明明就是故意撞我。”高个年轻人分辨道。 矮个年轻人气急:“你还倒打一耙,你就是故意撞上我的!” “算了吧……咱们也别计较谁先撞人什么的。看来,要平息这场争吵,还是的靠自己的实力来说话。”说完高个年轻人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枪头锋利,枪杆缠着红布,在时下很是少见。 -- 第54页 矮个年轻人的手也按在了刀柄上,盯着高个年轻人的动作,做出随时都要拔刀的动作。 四下一时鸦雀无声,围观的人们不由都退后,给他们让出了空地。 千钧一发之际,三郎骑着马冲开了两人,然后拽紧马绳急停,蹙眉说道:“街上禁止决斗!” 两个年轻人为躲开马匹狼狈的摔在地上,他们差点就死在马蹄之下,劫后余生的矮个年轻人惊怒道:“你要干什么!多危险!” 高个年轻人看清三郎的俊脸后却是反应迅速的单膝跪地,激动的说道:“主公大人!小的是前田犬千代!小的在很久以前就很仰慕信长大人,一直期待能侍奉您!” 三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犬?……千代?名字不错嘛,以后就跟着我吧。” 犬千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您雇用小的吗?我犬千代会拼上自身性命侍奉信长大人。” “旁边的小兄弟呢?”三郎漫不经心的看向另一个人,既然这个已经雇用了,三郎不打算厚此薄彼。 “小……小的是佐佐成政,小的也一直期盼着能侍奉信长大人……” 三郎不假思索道:“也跟上来吧。”最近正好严重缺少人手。 “主公您呐……又这么随随便便的……”看完全过程的归蝶忍不住说道。 大概池田大人又要头疼了吧。 “这不是很好嘛,看上去蛮强的。肚子饿了,回去吧,归蝶。” 犬千代注视着三郎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幸福来得太突然,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如果没有旁边那个讨厌的家伙就更好了。 “你听到了吗?我被信长大人夸赞了。”犬千代瞪视着佐佐成政。 佐佐成政不甘示弱道:“我也被夸奖了!你呀,不过是夸奖了名字而已,而对我说了‘看上去蛮强的’”! “……要不要让我们在这里证明到底谁强?” “你小子说什么!” 毫无意外,两人又吵了起来。 池田恒兴看着院子里的情况,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那两个家伙都朝气蓬勃的吧。” 三郎支着脸看着热闹起来的院子,倒是一派悠闲的模样。 “先不说那两个人的事情。大人您如今已经成为这个织田家的主公,拥有众多的家臣,您的这副躯体不只是您自己一个人的了!就算为了我们这帮家臣,也要多加注意您的自身的安全。” “是,是,我知道了。”三郎极为敷衍的摆了摆手。 三郎的样子让池田恒兴忧愁的叹出一口气。 “放心~放心~统一天下可是织田信长的使命,在此之前我是不会死的!”三郎信誓旦旦说道。 虽然三郎那么说了,可池田恒兴还是无法放心,何况最近城里一下涌入了许多可疑人物,虽然现在极为缺少人手,可是关于雇用的问题仍需谨慎啊。 池田恒兴拜托了平手老爷子去排查想要到织田家干活的人,而不幸却在之后发生了,平手老爷子被未知的武士刺杀身亡。 平手政秀是织田信长的老师,可以说是平手老爷子看着信长长大的,虽然说的是原主并不是三郎,可是三郎到来的这两年间也让平手老爷子操了不少心,关于政治方面的事几乎达到了事备躬亲的地步,这些三郎都看在眼中,虽然认真算起来对方可能活的连三郎岁数的一个零头都不到,可三郎愿意把这个事事为他着想的老人当做长辈对待。 平手政秀的被刺杀身亡被三郎改为了进谏切腹,被来历不明的武士杀死,对于武士来说,没有比这更不光彩的死法了,这不应该是织田信长的老师平手政秀的死亡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呢?没留言!没收藏!没动力!( ‘-ω?? )感谢在2020-02-02 23:42:41~2020-02-06 22:5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默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平手政秀遗留下的折扇被池田恒兴郑重的交到三郎手中,三郎沉默的接过来,手指擦拭过扇骨,慢慢展开折扇,然后试着扇了两下,扇出的风卷着冬日的凉气吹到脸上有些冷,三郎合上折扇交给了池田恒兴,说道:“处理了吧。” 生离死别,三郎经历的太多,多到可以归类到平常的事情中,可是再如何平常也无法做到习以为常,只是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过自己的日子。三郎的任务是扮演好织田信长的角色,大概顺便还要统一个天下,但统一天下谈何容易,这是条千难万险的漫漫长路,实际上,现在,他连自己拥有的尾张一国都没完全掌控住,他大概天生没有统一天下的能力吧。 但三郎相信命运,既然是既定的命运轨迹,也只是区区统一天下而已,三郎完全没在怕的。 天文22(1553)年。 三郎通过归蝶的帮助得到了自己岳父,美浓的斋藤道三的支持,之后斋藤道三对三郎极为欣赏,之后,成为三郎的坚实后盾,在各方面都积极配合,也是沾了斋藤道三的光,三郎不断的扩大着自己的势力。 在弘治元年(1555年),三郎清除了织田信友在清州的势力,然后把大本营从那古野城移到了清州城,如此一来,三郎变成尾张最大的势力。 -- 第55页 只是邻国美浓的局势变得越来越复杂。从以前起,道三和儿子义龙的关系就很紧张。近来,两人的关系愈加紧张,家族中也划分成道三和义龙两派势力。 就这样,如今,美浓斋藤家的父子对立陷入泥沼之态。最终两派冰刃相向,斋藤道三不敌,三郎带兵支援,可惜最终并没有救下道三,斋藤道三在三郎还没有赶到美浓时便阵亡了。 这件事最难过的大概就是归蝶了,三郎甚至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归蝶。可迎接三郎归来的归蝶却没有责怪三郎,她如三郎每次外出归来时般迎接着三郎。 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前,俯身对三郎说道:“您平安无事回来比什么都好,主公。” “......” 这样的归蝶反而让三郎更加无言以对,他以同样的姿势跪坐在归蝶身前,“真对不起呀,归蝶。你父亲,我还没赶到就已经阵亡了。” 归蝶注视着三郎,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然后垂眸,“一直在乱世活到现在的父亲应该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为了我父亲,您快马加鞭去救援,光是这份体贴,归蝶已感到十二万分的满足......” 三郎面对着那张强忍着悲伤来安慰他的美丽脸庞,很难做到不动心,他拥她入怀,紧紧搂住自己的妻子,仿佛在做出一个郑重的承若。 这无言的温柔让归蝶再也无法忍受心中满溢的悲伤,所有故作的坚强都在这个拥抱中粉碎,滚烫的泪水流过美丽的面颊,她在三郎怀中放声痛哭,仿若一个迷了路再也寻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父亲道三死后,归蝶郁郁寡欢了很长时间,除了面对三郎时的偶尔笑容,对别的事情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三郎为了归蝶早些走出父亲去世的伤痛,不论走到哪里都把归蝶带在身边,也许时光真的能抹去一切伤痛,在三郎的照看下,归蝶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有时还会露出缅怀的神情,可是相比道三刚去世时却好了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三郎在此期间又多了一个小尾巴,织田信长,芳龄10岁的妹妹,时常跟在三郎和归蝶的身后,充当起了电灯泡的作用,甚至在三郎和别人比剑时,明目张胆的威胁对方,“如果让兄长大人输的话,就要砍掉你脑袋哟!”如此凶残的发言。 三郎好笑又无奈,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这之后,三郎莫名其妙就赢了桶狭间之站,真的只能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三郎当时的心情。 今川大军来犯,三郎刚做好迎战的准备,敌军那边就传来了今川义元阵亡的消息,三郎就这么不战而胜了。 在这不久后,改名为松平元康的竹千代前来清州城和三郎达成了结盟。 已经长成大人的松平元康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仍然圆乎乎毫无攻击性的样子,谁能想到这样的少年前不久在今川大军里做了前锋,这次虽然是过来结盟的,可也对之前的事情做出了郑重的道歉,甚至还因为名字里的“元”是今川义元的“元”而要再次改名为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这个名字真是让三郎惊讶到了,那可真是日本历史上不可或缺的人物。 惊讶归惊讶,在对方还没有做出那些事情的现在,三郎始终无法把眼前的圆滚滚的少年和教科书中的历史人物联系在一起。 三郎对待德川家康的态度仍和以前一样,他指着庭院询问道:“外面那么多女孩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特地带那么多女孩子到这里来?” 德川家康盯着三郎的俊脸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眼睛闪亮亮满是憧憬的说道:“虽然寻不到像信长公这样俊美的好似天神一样的人,可是普通的美丽也是值得人好生呵护的,各种美丽的人儿围绕在身边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 三郎感到无法理解,虽然对方看起来真的一副很幸福的样子,可是三郎还是觉得无语,随后又安慰自己,只是好美人而已,这个盟友应该还算靠谱吧。 “靠谱”盟友德川家康提出要出去方便一下,三郎让侍童领路,可是过了不一会,走廊那边突然传来了德川家康的惊叫声。 “不会是刺客吧?” 池田恒兴话还未落下,三郎便已经冲到了走廊。 他可不想刚结盟的同盟被刺杀身亡。 走廊里德川家康瘫坐在地板上,手指颤抖着指着庭院的方向,喃喃着鬼......鬼魂之类的。显然被吓的不轻。 三郎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庭院里空空如也,别说是鬼了,连个人影也没有,怀疑他是不是看错了。三郎正要回头安慰德川家康。突然!在他的视野上方飘下来一把乱蓬蓬的乌发,女人雪白的脸出现在三郎面前。 相比旁人惊吓过度的表情,三郎表现的可谓平淡,他用食指弹了一下“女鬼”的脑壳,在“女鬼”的脑壳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 “阿市,你在干什么?” 已经长成少女的阿市倒挂在树干上,失望的说道:“哎呀!怎么没被吓到呢?兄长大人——” “快点下来!”三郎无奈道,对这样的“惊喜”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三郎对一旁一副看呆了表情的德川家康介绍道:“别害怕,并不是鬼魂,这是我的妹妹阿市。” “真美啊......”德川家康看着站在一起就好似一副画一样的兄妹两,眼睛闪闪发光,完全遗忘了刚刚自己被吓到的惨样。 -- 第56页 “喂,阿市,好好道歉,身为公主居然到厕所附近吓唬过往的人,不觉得丢脸吗?” 阿市不服气的鼓起脸颊,“还不是兄长的错!”她扑到三郎的怀中,拽住三郎的衣襟,“今天也是,丢下阿市自己,偷偷和嫂嫂大人出去玩!” 三郎的衣襟被阿市拽的松散了些,白皙的胸膛半掩半露,再次看呆了瞅着兄妹两玩闹的德川家康。 “知道了,知道——”三郎扶住了阿市的手臂,“现在就去散步吧!” “太好了!”目的达成的阿市开心的用脸贴上了三郎的脸。 就此,兄妹二人带上德川家康开启了散步之旅。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德川家康是个□□控,在信长协奏曲中对阿市的执念很深,就算阿市嫁人后仍对其念念不忘,甚至最后安排了自己的儿子取了阿市的女儿。(?_?) 最可怕的是看到三郎和阿市玩闹,觉得只有信长这样的美男子才能配上阿市这样的美人。感谢在2020-02-06 22:57:12~2020-02-08 23:2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郁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三郎与三河的德川家康结成同盟。之后,专注于尾张国内的治理,最后,终于实现了尾张的统一。只是三郎的目标不仅仅是统一尾张,而是统一天下,信长的下一个目标是把邻国的美浓收入囊下。 归蝶的哥哥义龙击败父亲道三后成为斋藤家的主公,把美浓治理的很好,连三郎都觉得他是个难以下手的硬骨头。可是义龙突然在永禄4年病死。如今,其子龙兴继承了斋藤家,于是三郎开始进攻美浓,这个迈向统一天下的重要据点。 斋藤家的根据地稻叶山城修建在有很多悬崖的险峻山上,道三很引以为傲,易守难攻,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然而这样一座城却被一位年仅20岁上下的年轻人用16人攻下了,年轻人名为竹中半兵卫重治,据说是一个女人见了都会脸红的美男子。仅是要尝试稻叶山城是否真的谁也攻克不了,就背叛了现任主公龙兴,占领了稻叶山城。 竹中半兵卫夺取稻叶山城的事情,不用说,这个消息也传到了三郎耳中。就这样,三郎和几名随从,渡过木曾川,进入敌国美浓,来到稻叶山城下。 “主公,您这样也太乱来了吧。”池田恒兴的目光落在三郎身上,脸上有些发烫。 三郎扯了扯身上的女式和服,挑眉,“这样就没人会认出我的身份了吧。” 正如三郎所说,穿上女式华丽绚烂的他,让人很难再以对待男人的方式相处,稍作修饰的脸庞与其妹阿市十分相似,却又比之多了成熟的韵味。 美丽,明艳,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堆叠在一起都没法形容出他的美丽,谁能想到如此悦目的女子会是男子假扮的呢? 池田恒兴无言以对,亲眼看到三郎套上这套和服的微妙心情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而一旁幼名犬千代,现在名为前田利家的家伙已经看呆了,虽然以前就知道自家主公除了疯子之名外还以俊美著称,但同为男子,虽也认可自家主公的好相貌,但平时的关注点却不在主公的外貌上,怎么说呢,身为家臣,选择自己所追随的人时,更注重的大概是所追随之人的能力和品德,至于外貌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 只是现在,前田利家对自己之前的观点产生了动摇,如果是这种程度的美貌,就算能力与品行不佳也无所谓吧。 如果不是明确知道眼前的美人是自家主公,就算知道美人是男人假扮的,前田利家也会直接把美人抢夺回家,做自己的妻子。 直面面对三郎盛世美颜冲击的前田利家只想拜服在对方的石榴裙下。 两个朝夕相处的属下都已沦陷,遑论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人的旁人了。 守城的士兵松开了紧握武器的手,在武器砸在脚上时才惨叫一声回神,勉强还记得自己的职责,红着脸,柔着嗓音,仿佛稍微大声一点便是唐突美人。 “这位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三郎用袖口遮了涂了口脂的唇嫣然一笑:“我是尾张织田信长派来的使者,阿市。前来拜见竹中半兵卫大人,能否请您转达一下。” 美人都是有优待权的,三郎只是在城下等了一会,便被通知可以入城。 由侍童领路,走过由石子铺成的小路,三郎一行人在一间静室中见到了竹中半兵卫本人。 “在下是竹中半兵卫。” “啊,半兵卫大人果如传言中那般俊美呢。” 三郎在打量着竹中半兵卫,竹中半兵卫也同样在观察着三郎,他的眼中闪过惊艳。 阿市这个名字,还有对方那惊人的美貌,再联系到今日蠢蠢欲动的尾张,竹中半兵卫对于对方的身份有了初步的猜测。 “请问这位小姐找在下何时?” 竹中半兵卫未有道破对方身份的打算,只是心中已认定对方便是织田信长的妹妹,阿市公主。 三郎毫无羞耻的扮演起妹妹阿市的身份,鼓起脸颊哼了一声:“我只不过想要看看拿下哥哥都棘手的稻叶山城的人是什么样的而已。喂,看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要不要让出稻叶山城,来做兄长大人的家臣。” -- 第57页 竹中半兵卫被对面女人直白的眼神看的脸红,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人,轻咳一声说道:“我拒绝您的提议,请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后,三郎收敛了调笑的态度,一改方才娇蛮的模样,眼波流转,抿唇而笑:“如果条件是半个美浓呢?假如你能出让这座城,美浓的一半就是竹中大人的领地。” 三郎掷地有声,这倒让竹中半兵卫刮目相看了,织田信长居然让自己的妹妹来交涉这种重要的事情,看来织田信长真的很宠爱这个妹妹,不过无论条件多么诱人,他的回答都是同一个:“我拒绝。” 再次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三郎揣着手,抹了胭脂的脸颊生气的鼓了起来,圆润的弧度好似熟透的苹果,仿佛在诱惑着观者咬一口。 “竹中大人也想夺取天下吗?统一天下的必须是兄长大人。如果竹中大人也心怀天下,那就只能成为敌人了。如果不是这么回事的话,那就请把稻叶山城给兄长大人吧。” 一直默不作声,陪坐在三郎身后的池田恒兴惊出一身冷汗,他悄悄拉了拉三郎的衣服,小声说道:“阿市大人,您态度太差了。” 而另一边的前田利家则一副男人看待自己心爱女人的态度:“主...不,阿市大人说的很有道理。” 池田恒兴闻言差点要被这主仆两气死,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沉默片刻的重重半兵卫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信长的目标是天下的统治啊,有意思......我夺取这座城,既不是为了夺取天下,也不是为了背叛主君。我只是想证明一下,在这世间根本没有攻陷不破的城堡。说到底,守护城堡的还得靠人。守护的人脆弱,城堡也就脆弱,连这种基本道理都不明白,以为仅靠着城堡的威名就能安枕无忧,而我亲自证明了这样是危险的。” 竹中半兵卫看向三郎,“想要夺取天下的话,就靠自己的实力来攻落这座城堡吧。请这么转告信长主公吧,阿市公主。” 随后,三郎一行人被毫不客气的赶出了城。 “到头来,竹中大人都是那么冷淡,女装完全无意义嘛,那家伙软硬不吃,美人计失败。” “女装本来就是无意义的吧!”池田恒兴忍不住吐槽。 之后,不久,竹中半兵卫把他费心拿下的稻叶山城还给了龙兴,自己承担下冒犯主君的责任,辞别斋藤家,离开美浓,前往邻国近江隐居...... “真是个怪人!”听到消息的三郎很忧愁。 “......能被主公说是怪人的人,那他一定是怪到了极点了吧,那个叫竹中大人的......” “不要这么说嘛归蝶,你的主公我虽然被说是疯子,可也做不出那么奇怪的事!” 三郎难得郁闷的样子逗笑了归蝶,她俯身看向三郎,柔和的眸子盈润着一波春水,温暖的唇落在三郎的额上。 “主公乖,不要郁闷了。” 三郎哼了一声,所有郁闷都在这一吻中消散了,只是仍忍不住嘟囔道:“真是的,既然要把稻叶山城还给龙兴,不是给我更好吗?” 不久之后,三郎使计攻下了稻叶山城,不过仍对这件事念念不忘,穷极无聊时还会拿出来念叨几句。 絮絮叨叨的样子阿市都嫌弃了他,归蝶却觉得这样的三郎很是可爱。 池塘的鲤鱼吃着三郎随手洒下的食料,三郎枕在归蝶的腿上,由着归蝶用手指梳理着微卷的头发,听到头顶的笑声也没有理睬,安心的享受起这难得静谧的午后。 作者有话要说: 织田信长本人真的有女装的爱好,织田信长在青少年时偶尔喜欢穿着女装跳舞恐怕是确凿的事情。《信长公记》中也有织田信长在神社的祭祀中穿着女装跳《天人舞》的记录。一次打了胜仗,众将庆功,喝酒娱乐此时却惟独不见信长,于是众人皆以为信长不来了。喝到一半,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盛装妇人,直到那女人坐到织田信长的位子上,大家才发现她居然是织田信长装扮的。 而也有记载织田信长有一次穿着女装在城外散步,吸引了许多青年武士,那些青年武士一直跟在信长的身后又无人敢靠近。 摘自百度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夺取了美浓,移居稻叶山城,在三郎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有个奇怪的影子向他靠拢而来。 三郎好不容易甩掉了阿市这个小尾巴和归蝶出来散步,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却被前田利家跟了上来,前田利家那家伙自从看到三郎女装的样子后,态度总是怪怪的,偷看的模样太明显了,多次抓包的三郎已经习惯了无视他。 归蝶在外出前亲自准备了饭团,三郎很不乐意的把两人份的饭团分了两个给前田利家,迅速解决了自己那份,留下归蝶和前田利家,独自走到溪水边去洗手。 溪水很清澈,可以清楚的看到水下五彩斑斓的石头,三郎挽起衣袖,把双手浸入水中,任由流动的溪水洗刷去手上的污渍,洗完手后,三郎又心血来潮的脱去鞋袜,光着脚踩上水中的石子。水很凉,三郎不由打了个哆嗦,右脚踩上左脚,四处张望,在溪边寻到一块盆口大小的石头坐了上去。舒展着脚趾再次把叫放入溪水中。 清凉的溪水没过脚踝,习惯了溪水的温度后反倒觉得惬意起来,浸在水中的脚,白且修长,在光影摇曳中有种瑰丽的美感。俊美的青年仰头晒着太阳,迎着日光的面容美好的接近虚幻。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打破这样美好的画面。 -- 第58页 隐在树荫后的男人看了良久,心思却拐到了其他地方。 “水太凉,泡太久会着凉。” 三郎看向树林的方向,因为阳光太强烈,下意识眯起了眼睛,随后因为吃惊过度,狭长的眼睛瞪大如猫眼一般,“居然是你。” 树下的男人走向三郎,暴露在日光下的脸可以说是与三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狭长的眼睛因为笑而眯了起来,形成与三郎方才一样的弧度。 “我现在叫明智光秀。还有好久不见。” 现名明智光秀的男子正是三郎在战国时期遇到的第一个人——织田信长。 明智光秀对三郎笑的温和,三郎却觉得对方笑的很是险恶,他蹙眉问道:“这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不会厚颜无耻的想要回自己的身份,享受我努力的成果吧?” 明智光秀哭笑不得的回道:“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再变回织田信长了,是你打造出了现在的织田家,我的力量是无法掌控当前变得强大的织田家。” 三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明智光秀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彷徨,像是在一瞬间想了很多,当他再次看向三郎时,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我想助你一臂之力,把织田家托付于你后,为了寻求宁静之地到处流浪。后来,我到了美浓,侍奉治理小小一块地方的明智家。当然,我没说自己是织田家的嫡长子,接着发生了不少事,明智家没有继承人,我成了他们的养子,改名为明智光秀......” 三郎觉得无语,不无讽刺的道:“你舍弃了织田家,却成为了明智家的继承人?” 明智光秀面对三郎锐利的眼睛,莫名心虚,他解释道:“不知为什么明智家的家主非常欣赏我,再三谢绝也无济于事...” 三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既定性吧,比如他成为了织田信长,而对方则成为了明智光秀。 “可是,那时候美浓陷入混乱,斋藤道三主公死后,明智家不是也被灭亡了吗?我呀,随明智一族逃亡越前,寄居在朝仓家......” 三郎开始同情对方:“你这也太难了吧。” “......想要脱离乱世,真是比登天还难。我呢,在朝仓家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可是...‘织田信长’这个名字不断灌入耳中,我把织田家硬推给你,而你让它变得越来越强大,听到你要一统天下的传闻后我下定了决心。为了织田家,不,是为了你,我必须要尽一臂之力...尽管迟了点,我光秀还是赶来侍奉信长大人,请您无论如何也要答应,让明智光秀成为您的家臣,为信长大人效命!” 对方的表情郑重到让三郎无法拒绝的地步。 “我倒是没问题,倒是你不要后悔才好。” “你是......答应我了?”没想到三郎会如此痛快就答应了,明智光秀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不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吗?”三郎从水中站起身,到岸边穿上鞋袜,“现在就要随我回去吗?你那张脸要想个好点的理由糊弄过去。” 虽然用着同样的脸,明智光秀却觉得此时碎碎念的三郎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今天不行,我会改天正式到织田家拜访,至于脸的问题,我会想办法。” 明智光秀目送着三郎离开,激动的表情归于平静:“看来以后要更加努力了才是。” 明智光秀正式拜访织田家时戴了头巾,只露出眼睛的部分,若不是为了视物,大概是要把眼睛也包住的严实程度,对外则用患有肺病怕传染给别人才不得不保持这个可疑的装扮。 三郎倒是觉得无所谓,总归憋闷的不是自己。 “你城下的房子不是还在盖吗?就住在我这里一段时间吧,还有,被本人称呼信长大人总觉得很别扭,你还是叫我三郎吧,那是我本来的名字。但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三郎了,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 三郎只是在陈述事实,明智光秀却沉默了一瞬,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看向三郎的目光居然带上了爱怜,他柔声说道:“我知道了,三郎。” 两人视线相接,周围突然升起莫名的气氛,三郎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刚要张嘴说些什么,走廊里却突然传来了跑动声,阿市手里抓着蛇,像风一样出现在门口。 “兄长大人!我在院子里传到了一条白蛇!” 三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和被吓了一跳的明智光秀同样震惊的看向阿市手里的蛇。三郎眼睛直勾勾盯着蛇,强撑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对阿市无奈道:“也没必要特地把它拿来给我看嘛。” “不是很可爱吗?”阿市把蛇放到了廊下,目送着小白蛇迅速的爬走。 “对了,阿市,来得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事情就是这样,也不必做出这种表情....” “我讨厌!为什么阿市要嫁到近江的浅井家?”阿市怒气冲冲的问道。 “我觉得对于阿市来说,对方真是不差,跟你很般配哟。浅井大人家的长政君作为武将,在世间的声望是很高的啊。对了,最重要的是长相,都说他长得英俊,是个美男子。” “男人重要的不是长相。”阿市对三郎的说法无法认同,反驳道。 “......”深受其害的三郎一时无法反驳。 -- 第59页 “不管怎么说!我讨厌的事情就是讨厌。阿市待在兄长大人的身边感到最快乐!” 阿市气冲冲的走掉了。 三郎无可奈何的撑住自己的脸,对明智光秀说道:“就知道无法说服她,如果阿市坚持不同意,也只能退掉那边的提议了。” 明智光秀不赞同三郎的做法:“您是不是太过娇宠阿市了,身为织田家的女儿,为家族笼络一方势力不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何况近江是上洛时的必经之路,如果能与近江的浅井家缔结良缘的话,我们要做的事将会更加顺利。” 三郎叹气,“可是逼迫阿市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这种做法不是很不负责任吗?虽然联姻会很快达到目的,但以阿市的一生幸福作为交易的话,好像真的有点得不偿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放假,本来想昨天更的,可是我大概得了一种一旦躺在床上就什么也不想做的病……emmm……如果我长期没更的话,大概就是病入膏肓了。(捂脸)感谢在2020-02-12 21:52:41~2020-02-17 21:5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寻花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但在三郎都要放弃这个捷径的时候,阿市却主动找到三郎,对他说愿意嫁到浅井家。 “阿市如果出嫁的话,能帮上兄长大人的忙吗?” “当然......” “那我就嫁人!阿市就嫁给那个叫浅井某某什么的人。为了兄长大人和织田家嫁人!” 就这样,阿市嫁给了近江的浅井长政。值得一提的是,阿市的婚后生活很幸福,结婚不久后就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女儿,浅井茶茶。 永禄11(1568)年,稻叶山城改名为岐阜。信长率领6万人马,从岐阜城下出发去往京都。 三郎进入京都后驻扎在东寺,原本掌控着京都及畿内的三好三人众,遭到信长军的攻击,逃往四国·阿波。另一位在畿内有实力的松永木秀投降,向三郎表示恭顺,就这样三郎的大军比较顺利的平定了畿内。 上朝廷参奏的事情,被三郎拜托给了明智光秀,他则换上了明智光秀的衣服,悠闲的找到一颗还算看得过眼的树,抓着枝干爬了上去,恰巧池田恒兴从树下路过,看见熟悉的身影想都没想便上去劝诫道:“主公,您怎么又往树上爬?” “哈?”三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摸上脸上的头巾,确认头巾还在后松了口气,“池田大人怎么会在这?” 池田恒兴走到树下,这才看清树上人的装扮,“啊,抱歉,我还以为是主公,这里只有他喜欢往上爬。” 什么叫只有他喜欢往树上爬? 三郎在池田恒兴没注意时翻了个白眼,提醒道:“主公今天去朝廷了。” 经提醒,池田恒兴才想起刚刚要找明智光秀询问的事情。 “主公真的没问题吗?”真的能在一个晚上就能掌握整套的朝廷礼仪规矩吗?真的担心他在朝廷里遭人取笑...... 这种事情,无论是三郎本人还是明智光秀都是不需要担心的,他对坐立难安的池田恒兴道:“这种事不需要担心吧。我相信主公会处理好一切的。” 池田恒兴欲言又止,看向三郎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但又不好在对方面前说主公的坏话,所以把到嘴边的吐槽吞了回去。 正如三郎所想,去朝廷参奏这种事情交由明智光秀来办完全不用担心。 “朝廷怎么样?很好玩吗?” 能用好玩这个词汇描述朝廷,从某种方面来说,三郎真的很强大。 明智光秀盘腿坐在三郎面前,视线闪躲的从三郎散开的领口处挪开,掩饰着轻咳一声说道:“怎么会......一点也不好玩。”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我呀,最讨厌那种拘束的场面了,所以以后这种事情就拜托你了,阿光。” 三郎翘着脚,侧躺在榻榻米上,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在拜托别人的样子。 明智光秀已经习惯了三郎的作态,自然对这件事也没有异议,他本来就是来跟随三郎身边,为其排忧解难的。 “我呀,只要能帮上你,什么都无所谓。” 在与朝廷的交涉取得成功,在足利义昭被任命为征夷大将后,三郎便决定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经过了本能寺,历史上织田信长最终葬身之地。现在还只是一座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寺庙。 在三郎长久注视之后,明智光秀担忧的问道:“这座寺庙有什么问题吗?” 三郎在面对将会杀死自己之人时,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明智光秀仔细的看了一下寺庙,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三郎大概真的只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吧。他放下心来,说起了另一件令自己感到不安的事情。 “您就这么把足利将军仍在京都真的没问题吗?腾孝那边说,足利将军好像对您匆忙告别的事情产生了不满。” 三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已经帮他成为了将军,接下来的事情当然要他自己解决,而且,我可不想被一个只比自己小三岁的人称呼为父亲大人。” 三郎回到岐阜时,归蝶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站的脚都有些痛了,却在看到三郎后露出了灿烂的好比太阳的开心笑容。 -- 第60页 “主公,欢迎回家。” 三郎把脱下的外套给了侍童,大步上前抱住归蝶,用下巴在归蝶头顶蹭了蹭然后深吸一口气,熟悉的香味使三郎全身都放松下来,语气上也忍不住多了些小抱怨。 “出去一趟可真累,如果可以真的想要就这样抱着归蝶一辈子不出门。” 归蝶在三郎怀中羞红了脸,“又说这种任性的话了,幸好池田大人不在,不然又要念叨您了。” 小别胜新婚,三郎与归蝶腻歪了好一会,才发现归蝶身后站着的小侍女是个生面孔。 “哪来的小丫头,以后怎么没见过?” “她是最近才雇来的,有位侍女嫁人,回家乡去了。” “原来如此,夫人以后就拜托你了,她可是美浓的无价之宝。” “是的,主公,我会照顾好夫人的。” 名为雪的侍女眨了眨眼,视线凝聚在三郎带着笑的俊美脸庞上,觉得对方与传闻中似乎有些不一样。 阿雪,她实际上是越后的大名上杉谦信派来的一位女忍者。 当然,三郎对此一无所知。 三郎归来的第二天,岐阜到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竹中半兵卫。 而不凑巧的是,此时三郎正在寻找被自己遗忘已久的日本史的课本,而前来拜访的竹中半兵卫和其弟弟竹中重矩则被晾在了一边。 被如此怠慢,竹中重矩首先沉不住气了。 “这座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信长大人不在,侍女们也显得乱糟糟的。” 竹中半兵卫:“......” 竹中重矩站起身走到门口想要找个人询问一下情况,却见一人哒哒哒的从他面前跑过,他愣了一下,觉得那人异常眼熟。 他惊讶回首,对同样站起身的竹中半兵卫询问道:“兄长大人,那个人是?” 竹中半兵卫同样惊讶的看向跑过的三郎,罕见的迟疑起来,“那位,应该就是我们要见的信长主公吧,不愧是兄妹,与阿市公主长得还真是相像。” 信长在城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教科书,经由前田利家提醒才想起等候已久的竹中兄弟。 “我写了好几次信,‘请来帮我做事’。,半兵卫你呀,连半个字都不回,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三郎毫无此次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的自觉,如此毫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会呢。远离世俗的隐居生活,其实蛮让我享受的,不过,平静的日子也渐渐让我厌倦,琢磨着重返俗世生活...” “你愿意到我这儿来帮忙了?”有能力的家臣,三郎从来不会觉得多。 “我和弟弟重矩一起,请您多多关照。”竹中半兵卫首次在三郎面前俯首。 “嗯,也请你关照。”三郎开心道。 “顺便问一下,听说阿市公主出嫁了,她现在生活的幸福吗?” “啊?”三郎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懂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阿市的事情。 “是我冒昧了,如果不方便的话,信长大人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没什么不方便的,阿市来信说浅井长政很爱护她,大概是幸福的吧。” “哦,是这样的嘛...那真是太好了。”竹中半兵卫不知道自己突然失落的情绪是为了什么,按理说自己认识的人过得幸福是件很好的事情,可是怅然若失的心情却也不似作假。 第40章 第四十章 课本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三郎自此以后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本日本史的教科书。 三郎的房前总是人来人往没有清闲的时候,平日光顾最多的大概要数明智光秀了,只是今日又多了个竹中半兵卫,他们商议完事情后已经是中午了,三郎留下明智光秀和竹中半兵卫用了午饭,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这顿饭吃的很安静,饭后侍女收走了桌子又端来了茶。 明智光秀略有些不自在的坐在三郎面前,而竹中半兵卫则捧起茶杯浅呷一口,随后以闲聊的口吻说道:“明智大人是美浓人吧?” 被问到敏感话题,明智光秀迟疑着嗯了一声。 竹中半兵卫放下手中的茶杯,再次放出一个惊雷:“那么,您跟主公就不会有血缘关系吧?” “什么?”明智光秀被呛了一口茶,低低咳起来,警惕的压实面上的面巾,惊疑不定的看向竹中半兵卫,猜测着对方到底只是随便说说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跟主公长得很像,眼睛啊,声音啊,说话的方式腔调虽然不同,但音质却十分相似。” 明智光秀看似平静,实际已经有些慌了:“您这么一说......之前也有一次,阿市公主也说过声音很像,但我自己却不清楚,主公觉得呢?” 人吃饱之后总是容易犯困,何况午后阳光和煦,晒得人暖洋洋,舒适到放下警惕心,浑身都提不起劲来。被点名时,三郎正昏昏欲睡,上眼皮遵从地心引力,头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垂下,自然没有看到明智光秀的求救眼神,迟钝的大脑甚至无法分辨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见他两都看向自己,半天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明智光秀失笑,方才还慌乱的心奇迹般平静下来,竹中半兵卫也极有默契的不再追问关于容貌的问题,他再次捧起茶杯钱呷一口,这次茶水温度适宜,他望向门外碧蓝的天,突然就不想再追究方才的问题。 -- 第61页 明眼人都能看出信长主公对明智光秀的特殊,这种特殊隐匿在表面之下,可两人无意间表现出的默契让人侧目,分明都是信长主公的家臣,他自认能力也不逊色于对方,终究有些意难平。 竹中半兵卫随便找了个理由提出告辞,走在石子路上无意中回头望去时,屋里的三郎已经滚到了明智光秀的怀里,顺理成章的霸占了对方的大腿。明智光秀正低着头,虽然脸被遮住看不见表情,但大概是无奈且宠溺的吧,正如午后和煦的阳光,那个名为织田信长的男人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就算做出失礼的举动也无法认真的生气起来,何况明智光秀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三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不知不觉间就迎来了新年。岐阜城银装素裹,正月里不停下着雪,拜年的人也如雪花般不曾间断,京都那边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将军那边遭到了袭击,请求三郎速去救援,结果年还没过完,三郎便再次踏上了去往京都的道路。 三郎仅用两天就抵达了京都,不过三郎的织田军到达本国寺的时候,战斗已经全部结束。在此期间,留京担任将军卫护的明智光秀的织田军,以及将军家臣的细川腾孝等人的军队已经赶走了叛军。 虽然将军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三郎前去拜会的时间却受到了平安无事的将军的指责。 “不是来得太晚了吗?” 刺耳的声音让三郎皱起眉,用手捂住了耳朵,两日的行军让三郎的心情变得暴躁,他丝毫没有给将军面子,直接不耐烦的说道:“吵死人了,刚一见面就尖声乱叫,我可是在大雪中赶来救你,因为你的无能,今年居然没有陪着归蝶过一个完整的新年,不觉得惭愧吗,遇事只会寻求支援的将军大人。” 三郎斜眼看向将军,脸上的不屑差点直接拍到将军脸上。 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无礼,将军的脸上阵青阵白,被三郎直白的言语气的浑身发抖,却始终没敢再在三郎面前大吼大叫。 三郎嗤笑一声,大手一挥决定给没用的将军盖一所防御性更好的公馆。防止对方再来烦他。 只是本就已经看三郎不顺眼的将军,因为三郎的任性发言更加记恨起三郎,直至御所建成都谎称病中不肯面见三郎。 这反而如了三郎的意,三郎趁此机会接见了外来的传教士,越过将军直接允许对方在京都布教。 永禄12年,京都。 织田家的人马成长迅猛,三郎为了调整阵营,分别任命柴田胜家,丹羽长秀,明智光秀还有羽柴秀吉四人为军团长,其中两人会在未来背叛织田信长,导致织田信长的死亡,三郎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十分期待那天的早日到来。 而彻底记恨上三郎的义昭将军开始小动作不断,甚至给近江的浅井家去了密信,信中更是直言三郎的种种不是,更是给三郎扣上了逆臣的罪名,邀请浅井家一起讨伐三郎。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让阿市知道的,毫不知情的阿市正抱着自己的女儿茶茶玩闹,也许是随了阿市的性格,小小的孩子很是活泼好动。 “嗯,眉毛真的跟长政主公一模一样。活泼的劲头呢,跟兄长大人很像呢。” 虽然茶茶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和阿市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但阿市却固执的认为茶茶像浅井长政,甚至认为茶茶更像是兄长大人和长政主公的孩子。 三郎这边自然对义昭将军到处送信的事情并不是毫无所感,只是三郎的态度却只是听之任之,甚至对义昭将军只是送信的行为感到失望,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可是丝毫无法撼动织田家在京都的地位。 三郎号召各地大名上洛拜访将军义昭,但只有朝仓家对此号召置之不理。织田家视此为对将军的不敬,决定讨伐朝仓家。 织田、德川联合军的兵力共10万。三郎率领着压倒性的兵力出征,而此时浅井家却决定站在织田家的对立面,准备迎击信长。而注定要夹在两家成为牺牲品的阿市却再次怀上了浅井长政的孩子,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浅井背叛的消息。 阿市在浅井长政以给三郎做援军为理由出征后,给三郎送去了两头被扎紧的装着红豆的袋子,希望兄长大人能明白她的意思,逃过这次劫难。 接到浅井长政背叛的消息,为防止对方与朝仓家前后夹击,织田家全军覆没,三郎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所幸安全回到了京都。随后被一脸和气的德川家康和他凶神恶煞的家臣找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留言!留言!感谢在2020-02-20 22:17:00~2020-02-27 20:0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晴蝶摇光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就算被友军抛下殿后,可是一旦面对三郎那张俊美的脸,德川家康便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但他的家臣本多忠胜可不吃三郎这一套,他显然对抛下自家主公独自逃跑的三郎有着很大的意见。 三郎对这个对自己意见颇大的武将的兴趣,显然超过了德川家康,他指了指脸颊的位置,说道:“流血了,受伤了要早点包扎才行。” 足比三郎高出半头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三郎,对三郎的关心不屑一顾,“都是敌人喷出来的血,我身上连点皮也没伤到。” -- 第62页 三郎赞赏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觉得这种台词太帅气了。 “那还真是辛苦忠胜君了,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白皙的手掌落在肩上,可能是对肩膀的厚实程度产生了好奇,三郎手上用力感受了一下,代表活力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达到三郎的掌心,结实的肌肉有些硌手,三郎对这副肌肉发达的样子有些羡慕。 对于本多忠胜来说这种微弱的力道连挑衅都算不上,自然也不会感到疼痛,只是本多忠胜却有些发愣,因为三郎的靠近,那张把自家主公迷得神魂颠倒的脸陡然放大在他面前,白皙的脸上细腻的连毛孔都找寻不到,偏棕的瞳孔在阳光下好似融化成流动的蜜糖,连嘴唇也如花瓣般明艳。 本多忠胜受到了冲击,不屑的情绪被打断,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如擂鼓,瞪大凶恶的双眼到呆滞,连自己方才想要说些什么都忘了,直到听到自家主公提醒的咳声才找回神志,猛然退后一步,啪的一声打开三郎的手,就像是在躲避着某种洪水猛兽,方才被遗忘的怒火燃烧的更为炽热了,颇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这样的行为彻底惹怒了站在三郎身后的前田利家:“你这家伙!太过无力了!” 本多忠胜从三郎脸上移开视线,像是终于找回了语言,反唇相讥道:“无理?到底是谁无理!丢下我的主公自己逃命!这难道不是无理吗!” “忠胜,别说了,会让我很为难的。”德川家康露出了个和以往相同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却生硬的像是用胶水固定上去的,让本多忠胜硬生生打了个冷颤。但转身看向三郎时却和煦的像是春天的微风,甚至可以用和蔼来形容了。 “他太过年轻了,看在小人家康的薄面上,请您原谅他吧。” 就对方是德川家康的家臣这一点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用道歉,何况三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没关系,没关系,你的属下拥有很棒的眼神嘛~” 对于三郎这种出人意外的回答,德川家康也算是习惯了,他苦笑了一下说起了正事,“话说回来,这次的征战真是出人意料,没想到浅井主公会背叛,果然,战国乱世不一般啊,阿市大人的安危真是让人担心啊。” “阿市会没事的。”仿佛是一个必须兑现的承若,三郎如此郑重的说道。 三郎可不是一个轻易许下承若的人,他在德川家康走后的第二天就下达了攻打浅井家的命令,并给浅井长政写信希望阿市回来,结果却是阿市亲自回了信,在信上坚定的说:“我要留在浅井家,说服长政主公追随兄长大人!”这样子,看来阿市对浅井长政并非因为政治联姻全无感情,这才是三郎感到头痛的地方。 “夺取天下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啊,这时候真是佩服那个人,只是一个日本而已就已经让我头疼了,而那个人却统一了六国。原以为越接近天下,敌人就会越少,但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反倒觉得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在无人的房间,三郎如此自言自语道 让一个怕麻烦的人为了死去而夺取天下属实残忍,神明大人反思了一下,给三郎做出了回复:如果你想要现在就结束,我可以送你到下个世界。 神明大人意外的好说话,可三郎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不要,现在放弃的话,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做了无用功,到了下个世界一切还不是要重新来过。” 神明大人沉默下来,继续用自己的方式观察着自己的可爱仆下。 幸好这个世界上不止三郎一人会有烦恼,在他身边就有个快被自己的烦恼愁秃的姑娘,三郎知道后也许会有少许安慰吧。 每当三郎与明智光秀站在一起时,阿雪的视线总忍不住在两人间游移,脸上的纠结表情太过明显了,连归蝶都从三郎处收回目光,侧目看向阿雪,却见阿雪猛然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脑中的某个想法,随后皱起眉,更加纠结的看向三郎的方向,看到明智光秀挨得三郎极近,这次纠结的连清秀的脸都回复到了做忍者时的冷酷。 阿雪不动声色的看向归蝶,收获归蝶的疑惑眼神一枚,她皱着眉,眉间几乎堆挤到一起,从一个纠结掉到另一个纠结中,她到底要不要把信长主公和明智大人长得一样的事情告诉夫人呢?还是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阿雪陷入思维怪圈,越发纠结起来。在她的纠结中迎来了三郎的出征。 元龟元年6月19日,信长率领2万大军征讨近江浅井家,织田军非常顺利的推进着,6月21日2万大军便攻入了近江国内,距离阿市居住的小谷城仅有2公里左右的距离。 阿市站在高处眺望着织田军的方向,突然吸气大声喊道:“兄长大人——!” 声音穿过山林,遥遥飘散在树木间,在林中安营扎寨稍作休息的三郎似有所感突然回头,“阿市?” 他身边的亲信堀久太郎秀政疑惑的看向三郎,“主公,怎么了?” 三郎若有所思的看向小谷城的方向,“我好像听到了阿市在叫我。” 久太郎的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情,“您是否在担心阿市大人的安慰?其实您不用过于担心,阿市大人现在有了浅井家的第二个孩子,对方不会伤害阿市大人的。” 三郎摆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浅井长政望向高台上的归蝶一脸无奈,“想回到兄长大人身边吗?阿市。” -- 第63页 阿市狠狠的皱起眉,“投降吧!长政主公!” 浅井长政沉默一瞬,然后转身道:“等着我阿市,我要在这次的战斗中,把信长的首级当做土特产给你带来。” “我不需要!”阿市气鼓鼓的看着浅井长政的背影,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的气愤转为了担忧,只是这担忧不知几分是为了浅井长政,又有几分是为了三郎。 虽然中间经历了许多波折,三郎甚至失去了森可长这位猛将,再继铲除了绊脚石的延历寺的和尚们,成功解锁了第六天魔王的称号后,经历漫长的拉锯战,三郎终于迎回了阿市和其女儿们。 “兄长大人——!”在很远的地方,阿市便冲三郎挥起了手。 三郎看着跑过来的阿市对归蝶说道:“阿市这些年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啊,看来长政君把阿市照顾了很好......”三郎说到此突然沉默了下来,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归蝶用担忧的眼神的看向三郎。 “好像一开始让阿市嫁过去的是我,现在灭掉浅井家擅自把她迎回来的也是我,这么想的话,我还真是个自私的兄长。” 归蝶握住三郎的手,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您的错。” “......”三郎叹了口气,把半边身体的重量依靠在归蝶的身上,丝毫没有被这样的话安慰到。 阿市已经走到了三郎面前,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世界她最喜欢的男人,紧绷的脸露出释然的笑:“阿市啊,果然最喜欢兄长大人了。” 三郎忍不住摸了摸阿市的头,对方这样讲反而让三郎更加愧疚了,他爱怜的说道:“对不起,还有,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阿市和浅井长政应该是互相喜欢的,但是对于阿市来说,最喜欢的人果然只有兄长大人了。 还有,留言即动力!!! 感谢在2020-02-27 20:07:09~2020-03-02 13:2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块五 8瓶;暮色年华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主公,明智大人求见。”久太郎隔着章子门门对三郎说道。 “让他进来吧。”三郎的声音清朗的传到久太郎耳中,虽然隔着一扇门,久太郎的耳朵却有些发热。 久太郎离开不久,章子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声音在门前停下,章子门被拉开,明智光秀戴着面巾的脸出现在门外。 而房间内只有三郎一人,归蝶并不在房内。 “主公,祝您新年快乐。” 时值正月,明智光秀如往年一般,一忙完手中的事情便来向三郎恭贺新禧了。 “嗯……也祝你快乐。” 三郎的兴致却不高,看起来恹恹的靠在扶几上,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丝毫看不出过年的喜气来。 “怎么这副神情,难得今年大家都在,阿市也从近江回来了。还是说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明智光秀细细的打量起三郎的脸色,发现对方较之以往,脸色确实苍白了些。 三郎幽幽叹出一口气,连叹气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的。 “怎么觉得有点上了年纪了呢,这全身的疲惫感总是挥之不去,去年从头到尾不都在打仗吗?还老是陷入危机。怎么觉得好累啊,而且过年又有过年的忙累。” “那不如独自到外面去散散心,过去不是经常这么做吗?” “可是,接下来说不定又会有谁来拜年。” “你忘了我的长相了吗?” 明智光秀拿下头巾,露出那张与三郎一模一样的脸来。 两人互相换了衣服,三郎整理着头巾,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久太郎。 “明智大人,您这就回去了吗?” “暂时的,傍晚还会回来的。” 久太郎望着穿着明智光秀装备离开的三郎,觉得今天的明智大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三郎离开不久,本多忠胜便代表着德川家康前来恭贺新禧了,对方那双非同寻常凶恶的眼神绝对不适合当拜年请安的使者。 明智光秀被盯得发毛,不明白三郎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甚至每次见到都会主动搭话。 好在对方坐了一会便走了,明智光秀着实松了一口气。只是本多忠胜走了没多久,归蝶却从门外探出了脑袋,一脸担忧的看着明智光秀。 “归蝶,你怎么了?”明智光秀尝试着用三郎的语气问道。 “大家都在担心您,主公的样子有点奇怪,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也很苍白呢,您稍稍歇息一会吧,一定是劳累过度了。要是身体像过去那样变糟糕的话,会很辛苦的。” “……归蝶,你讨厌过去的我吗?” “怎么会呢,我只是会感到寂寞而已。” “对不住呀归蝶,真的,我一直都在想着跟你道歉。” “今天的主公变得好奇怪,而且,主公变得健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感到寂寞了呀,幸福愉快的日子比先前要长久的多呀。” “……”明智光秀轻笑,“是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 归蝶离开之后,明智光秀再次接待了一个不想接待的人,机缘巧合之下,他知道了三郎的秘密,三郎是从几百年后来到了这里。不知是何道理。也不知为什么,那天突然掉落到他的身上。知道的,只因三郎的存在拯救了他和织田家,虽然一直很想弄清三郎的来历,但从未想过三郎来自那样一个遥远的地方。他将为他而活,既是命运的安排,亦是鼓荡在胸膛的憧憬,这份心情,将永远为三郎而存在。 -- 第64页 与此同时,三郎却意外碰到了本多忠胜,而且对方还看到了三郎藏在头巾下的脸,可大块头的武将并没有多想,他只是奇怪刚刚拜访过的三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简直像使用了影分。身一样。 三郎则顺水推舟的打起了招呼,“哟,是忠胜君啊,这张脸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很凶恶啊。” 本多忠胜的额角蹦出青筋,正是对方这种随意的态度,才会让他觉得对方身为盟友十分不靠谱。 “不要这么紧绷嘛,大过年的日子,还是放松些比较好,太过紧绷可是会老的很快的!”三郎拍了拍本多忠胜的胳膊,一副我也是为你着想的样子说道。 本多忠胜低头看向三郎光滑白嫩的脸蛋,别说是岁月的痕迹,连身为男人标志的胡子也没有一根,看起来简直像是刚元服不久的少年,哪能看出是比家康主公还要年长许多的人,顿时无话可说。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有了本多忠胜的陪伴,这段路意外走的很安静,连平日里看到三郎便激动的围上来的人们也与他们保持了距离。 “怎么样,忠胜君,我治理下的岐阜还不错吧。” 走到城门下的时候,三郎笑着问道。 面对三郎那张盈满笑意的脸,本多忠胜很难说出不好的话来,何况岐阜在对方的治理下真的很不错,但他不想看到三郎得意的样子,所以选择沉默。 本多忠胜哼了一声,凶恶的脸撇到一边不作回答。 三郎却翘起了嘴角,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拉上方才扯下的面巾,带着本多忠胜出了城。 前几日刚下了雪,城外结冰的小河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三郎支使着本多忠胜扫开积雪,在坚实的河冰上砸出一个大窟窿,然后凑到本多忠胜的身边,和本多忠胜一起往窟窿里望,想象中的河鱼没有看到,三郎和本多忠胜一起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本多忠胜指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对三郎说道:“要不要到那边试试。” 三郎摇了摇头,双手合拢在嘴边哈着气,刚刚还不觉得,站在冰上时间久了,脚都冻的没了知觉,反观本多忠胜,为了砸冰袖子都撸了起来,小臂接触到冷空气居然起了层白雾,就像一个散发着热气的手炉,三郎不由感慨,还是年轻好啊。 三郎把冻得僵冷的手攀上了本多忠胜的胳膊,温热干燥的感觉让他舒适的叹出一口气,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本多忠胜的怀里,以期躲开冷空气的骚扰。 炸一被贴近,本多忠胜冷的哆嗦了一下,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个冰块,他想推开三郎,但看到三郎冻得青白的脸时又升起了不忍心,僵硬的张开双臂,任由三郎在自己怀中汲取着温暖。 两人就这样静静呆了一会,三郎暖过来之后就有些犯困,他退出本多忠胜的怀抱,被冷风一吹又彻底清醒了。 本多忠胜放下了手臂,怀中陡然空了下去,他竟还生起了几分不舍,他看着一脸懒散的三郎,白皙的脸庞在冬日的暖暖阳光下白的几乎发了光,心中嫌恶的情绪刚一冒泡就又被自己戳破。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他不由的感慨着,有些想不起之前是因为什么而讨厌三郎了。 三郎有些想回去了,他招呼了本多忠胜从厚厚的积雪中走出了河道,河道边仍是厚厚的积雪,三郎嘎吱嘎吱踩着,走的十分费劲,没走多远便觉得累了,他停下了脚步,身后的本多忠胜也跟着停了下来,蓄着胡子的脸上露出了不解,像是不明白三郎为什么突然不走了。 本多忠胜脸不红气不喘,三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累了,他咬着牙又往前走去,身子却突然腾了空,他惊呼了一声,整个人被本多忠胜扛在了肩上。 “你走的太慢了。”本多忠胜解释了一句便闷头往前走。 三郎的胃正好被他顶在厚实的肩膀上,随着他大幅迈动的脚步一颠一颠的被顶的难受。他使劲锤了一下本多忠胜的后背,忍着逆流的酸水难受的道:“放我下来!” 本多忠胜本来不想理会三郎的,但三郎见他不为所动,砰砰的使了真力气,本多忠胜被他打的龇了牙咧了嘴,肺都快被他锤了出来,呛咳着放下了三郎,咳完一抹嘴,用凶恶的眼睛瞪着三郎,大有找三郎干一架的样子。 三郎哼了一声,喉结滚动着压下了胃里的酸气,揉了揉自己被顶的难受的胃,这才开了口,“你这刺杀的方法倒是很新颖。” 本多忠胜看着三郎的难受样,被说的哑口无言,莫名就心虚起来。 这一番折腾,三郎也感觉不到累了,他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鸦黑的发凌乱的贴在颈侧,因为刚刚那番拉扯,头巾也从头上掉了下来,冷风毫无遮掩的拍在脖子里,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头巾被本多忠胜从雪地里捡了回来,拍打干净细碎的雪沫盖在了三郎的头上。 “很晚了,回去吧。” 两人就此分别,三郎回去时已经很晚了,明智光秀在房间中有些坐立难安,看到安然无事的三郎时松了一口气。 明智光秀本来有很多疑问想要当面询问三郎,但看到三郎略带疲惫的脸时又咽了回去,两人换回了衣服,三郎留了明智光秀吃了晚饭,明智光秀从三郎屋里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他猛吸一口冷气,却不料喉咙发痒断断续续咳了起来,他苦笑了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扰的他头疼,他叹出一口气,孤身走入黑暗之中。 -- 第65页 作者有话要说: 信长和阿市都“喜欢”的本多忠胜[滑稽] 留言!留言!留言!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阿雪最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凡是与名为织田信长存在的同一出现的场合,视线的焦点便一直追随着那样的身影,接到刺杀对方的任务时,心中的不情愿差点就化为言语脱口而出,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控制,由于织田信长的松懈,完美刺杀的机会有很多,但每一次都会冒出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她的行动,大脑下达的命令无法传达到四肢,如水入泥潭,不起半点波澜,她的眼睛追随着对方,她的心舍弃了自己,随之飘远。 任务失败的代价是死亡。 阿雪盯着三郎的破绽再次收起了苦无,一击毙命的机会再次错过了,任务已经拖延了很长时间,下达命令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姐姐还在他们手中,时间不允许她再等待下去,等待即是死忙。 阿雪决定晚上再去刺杀三郎,她给出恰当的理由说服自己——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是忍者活动的舞台。 三郎对此毫无所知,他正在为武田信玄而烦恼,被以“不断破坏世间的秩序,这恶鬼——织田信长,应该遭到惩罚!”而讨伐。面对数量惊人的武田军,三郎这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甚至生出一种“这大概就是命运的终结了。”的感叹,连遗书都偷偷写好愉快的放在柜中。 三郎愉悦的心情持续了很长时间,然而三郎的强运再次让他失望了。 “什么!武田军撤退!武田信玄病死了?” 三郎听到这则消息时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并且对武田信玄生产力深深的失望之情,亏他这么看好对方,这种虎头蛇尾的行为遭到了三郎的唾弃。 今天又是没死成的一天,总觉得有些悲伤。 三郎失望至极,只是那封作为遗书的信却像被遗忘了般,一直放在柜中。 失望过头的三郎晚上早早就睡下了,将睡未睡的时候阿雪却给他带来了惊喜。 利器贴上皮肤的感觉冰冷而具有压迫感,三郎在期待着,期待着刀锋割裂皮肤鲜血崩涌的那一刻,只是结果终究是让三郎失望的,他等了很久,久到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尖锐的刀锋仍执着的贴在他的脖子上,执刀的手很稳,执刀的人却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四目相对时,跨坐在三郎小腹上的少女手抖了一下,三郎只觉脖子一凉,温热的液体便从皮肤上流淌而过,拖曳出绮丽的痕迹,最终凝聚在锁骨的浅窝上逐渐凝固。 三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表现的镇定极了,他身上手持利刃的少女反而慌乱了起来。 “阿雪,这种程度可是杀不死人的。” 三郎握住少女不停颤抖的手,掉在被褥上的匕首被重新交到少女手中,三郎由下向上注视着少女动摇的眼睛,微笑着,循循善诱的送上弱点,任由冰冷的匕首抵上颈动脉外脆弱的皮肤。 “腰刺这里才可以。” 三郎眼中的认真惊到了少女,少女略显慌乱的挣开了三郎的钳制,极致的茫然无措之后是无法抑制的愤怒。阿雪手中的匕首咄的一声贴在三郎的颈侧穿透被褥插入榻榻米中,她恼怒的拽住三郎的衣襟,俯身盯住三郎的眼睛,脸几贴在三郎的脸上,清秀的脸庞变得充满压迫感,气急败坏的低吼道:“很危险!知不知道!” 三郎愣了一下,随后像是觉得现在的场景很好笑般低低的笑出了声,“小雪不是来刺杀我的吗?原来是我误会了。”他拍了拍阿雪的手臂,示意少女放开他。 阿雪的脸涨得通红,幸好在黑暗中看不分明,只是三郎的话让她心慌,就算知道三郎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还是心虚的垂下头,视线正好对上了三郎的胸膛,身为忍者锻炼出来的夜视能力让她能很好的看清胸膛的每一处细节,脸上瞬间如火烧一般,逃也似的从三郎的身上跳了下来。 三郎随意的拢了拢衣襟,大概是黑暗中所带来的错觉,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冷漠。 “回去睡吧,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吧。”黑暗中传来窸窣声,三郎重新盖上被子,翻了个身,背对了阿雪。 阿雪茫然的在黑暗中站了一会,事情的发展太过超乎所料,就算三郎不打算追究,甚至连理由也没有询问,阿雪咬住下唇,莫名其妙的不甘心起来,她转身离开三郎的房间,脑中却被三郎相关的事情填满了。 自那晚过去之后,阿雪的异样太过明显了,连归蝶都觉察到了阿雪的心事,温热的手指触到阿雪的眉心,“小雪是不是有心事,女孩子经常皱眉可是会变得不漂亮了哦。” 阿雪觉察到与归蝶一同望来的三郎的目光,心里□□一声,头几乎垂到了胸上。 别这么看着她啊——! 虽然在心里如此抱怨着,在归蝶担忧的目光下却不得不自在的解释道:“小女,本来就是这样的长相。”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呢。” 归蝶看了看三郎,又看了看阿雪,发现三郎只是在普通的发呆,而阿雪却在这样的视线下越来越紧张,虽然觉察到两人异样的气氛,却不得不提醒三郎道:“主公,小雪觉得很窘迫。” 三郎这才回神,一副不在状态中的模样看向归蝶,“怎么了?” -- 第66页 “主公您这么盯着看,谁都会感到紧张吧。” 三郎转头哼了一声,脖颈的伤口上了药后没有包扎,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阿雪的目光触及到三郎的伤处,不自在的转开视线,手指不由得捏紧至泛白。 “归蝶在偏心!”三郎整个人都滚到了归蝶怀中,然后把脸埋在了归蝶的大腿上,声音闷闷的传出。 归蝶扶住三郎的头,小心的避开三郎的伤口,用轻柔的力道抚摸着三郎的脊背,说道:“因为小雪是女孩子啊,女孩子的脸皮都很薄呢。” 闻言,作为昨晚不小心看光三郎半个身子的脸薄女孩,阿雪羞愧的低下头,脸上热度几乎能烫熟鸡蛋,已经无法做到正常的直视三郎和归蝶了。 [真是一个动不动就让人心乱的男人啊。] 烦恼的事情又多了一条,阿雪暂时无暇思考变相背叛组织的后果,但此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都将不再对织田信长下手,也许已经到了该离开织田家的时候。 屋内响起轻微的鼾声,三郎已经在归蝶的腿上不知觉间睡着了,归蝶爱怜的抚过三郎眼下的青色,担忧的心情从看到三郎颈侧的伤口时便没有消退过,她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我能拥有保护主公的能力就好了,那样的话,两人的相处时光也会能有更多吧。” “夫人的话,只是单纯的陪在主公身边,大概就能抚慰主公的疲惫吧。”受不了这种隐隐忧伤的氛围,阿雪开口安慰道,只是思及主公的伤痛是她造成的,心虚与愧疚的心情便无法平静下来。 三郎被刺杀的事情在本人不想提及的情况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只是明眼人都会看出来三郎附近的守卫又增加了很多,而阿雪在半月后提出了回家乡的请求,再次回来的时候,似乎是为了斩断与过去的所有联系,一头长发变成了仅到脖子的长度,眼神也从以前的茫然变得坚定起来,似乎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动摇,把自己的身世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三郎和归蝶。 三郎已经猜到了许多,所以并没有惊讶的情绪。 三郎不在意,善良的归蝶自然也没有怪罪这个可怜的女孩,她握住了阿雪的手,说道:“那主公以后的安全就拜托给小雪了。”她笑着把如此郑重的事情交给曾经作为间谍来到三郎身边的阿雪。 而三郎也拍了拍阿雪的肩,说道:“那以后就拜托小雪了。” 阿雪感动之余又觉得这夫妻两十分不靠谱,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身为曾经敌人的她,真的没问题吗? 阿雪就这样被迫上岗了,只是往日沉默寡言的她在织田家的生活,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卡文,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多多留言吗???(????ε???)感谢在2020-03-04 07:45:36~2020-03-09 13:0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鹊桥情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前田利家反叛,囚禁了三郎。 消息传到京都时明智光秀正在品茶,茶水洒出粘上灰尘,茶杯掉在地上四裂开来,继而手指碰到碎瓷,滴出鲜血混杂在茶汤之中,这所有一切都无法将他从惊愕之中唤回。 * * * “犬千代会杀了我吗?”无论沦落到何种境地,大概只有这件事才是三郎最关心的。 “关于这一点,还请主公放心,我前田利家永远都不会伤害您。” 前田利家仍是以前那副恭敬的态度,端正跪坐在三郎面前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背叛被囚禁了三郎的样子。 “是这样吗,现在还称呼我为主公吗?如果目标只是我的话,请不要为难归蝶、阿市和孩子们吧。” “主公请放心,我会善待夫人和公主大人的。” 虽然对方已经答应了三郎的请求,可三郎悬起的心仍无法放下,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归蝶和阿市了。 * * * 前田利家每次和武将们商议事情的时候都会带上三郎,曾经都是三郎家臣的武将们看到三郎时都会显出几分不自在,虽然被称为魔王的三郎每次出现只是懒懒的靠在扶几上,一副永远也睡不醒的样子,分明是一副安于现状的模样,可武将们的不满还是日益增加了。 矛盾的激化是在某个会议结束之后。 大概是瞌睡的时候压麻了脚,三郎起身的时候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前田利家的身上,好在前田利家身手敏捷一把接住了三郎,可眼尖的武将还是看到了三郎从衣袖中露出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圈圈红痕,红色的痕迹叠加在一起,有新有旧,那是只有长期被绳子缠缚才会留下的痕迹,而且仔细看的话,信长主公的脸色是不是太过苍白了些。 前田那家伙,以前就一直非常迷恋信长主公,有事没事就一直跟在信长主公身后转悠,还自称是信长主公一人的犬,这次不会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武将们顿时惊疑不定起来,他们的初衷可不是为了伤害信长主公。 * * * “犬千代君,今天还要绑着吗?手腕好痛,而且睡觉的时候也会不舒服。” 三郎举起了用红绳绑在一起的手,示意这样真的很不舒服。 -- 第67页 红色的绳结绑在白皙的手腕上非常的好看,非常适合放在嘴里品尝,前田利家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才故作为难的道:“可是不绑着主公的话,主公就不会安分的呆在我身边了吧。”他的手从三郎的衣服下摆探进去,摸向三郎修长的小腿。 三郎不自在的按住那只手,“我困了,还是睡觉吧。” 前田利家露出了然的笑,非常自然的收回了手,“是吗,天色确实晚了,我陪主公一起睡吧。” 灯光熄灭,两人一起躺下了,大概是真的上了年纪的原因,三郎躺下不一会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至于心里那点因为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被曾经的家臣如此对待的别扭也随着睡梦烟消云散了。 醒来后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如果忽略因为因为束缚而略微发麻的胳膊的话。 前田利家不在屋内,手上的红绳也被解开了,带有另一人体温的被子盖在三郎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温暖的感觉。温凉的空气中三郎叹出一口气,白色的薄雾被呵出又消散,三郎吸了一下鼻子,眼睛眨动的时候睫毛也跟着微微颤抖,俊美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看过的历史课本上可没有织田信长被前田利家囚禁的描写,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 * * 要说起事情的起因,我们可能要把时间线往前拉一下,事情大概要从三郎藏在柜子中的那封遗书开始说起。 那封被三郎遗忘在柜子深处的遗书被打扫房间的森兰丸发现了。 森兰丸是三郎的小姓,其父是为三郎战死的家臣森可成,其兄森长可是织田家的武将,身为森家的第三个儿子,森兰丸与父兄不同有着一颗十分细腻的内心,而且还是三郎的小迷弟,在其父尚未战死时便十分崇拜三郎,且在其父战死后留在三郎身边做了三郎的小姓,平日里做些贴身服侍三郎的事情,但因年纪过小,时常受到照顾三郎起居的久太郎的捉弄。 那天,他如往日一般在三郎起身后开始打扫三郎的居室,他先是叠好被子放在一边,随后拉开柜门想要把被子放进去,但在打开柜门时,一张写满字的纸从打开的柜门内飘飘摇摇的落在地上,写满字的那面正好朝上,“我死之后……”几个大字正好映入森兰丸眼帘,而其上正是森兰丸十分熟悉的自家主公的字迹。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虽然知道正确的做法是把纸重修放进柜中,可是森兰丸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弯下了腰,在手指马上要触及纸张的时候,他的身后响起了久太郎的声音。 “兰丸,在做什么,主公在找你。” 本就心虚的森兰丸差点就被吓得背过气去,他飞快的直起身,回身看到久太郎那张皱着眉的脸时,下意识挺直了脊背,眼睛却躲躲闪闪的不敢与久太郎对视。 “堀大人,主公找我有什么事?” 久太郎的视线在森兰丸身上转了一圈,对方那种心虚的模样太明显了,他抬了下下巴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快点过去吧,让主公等候可不是好习惯。” 森兰丸心事重重的走出屋子,其间三次想回头都被他忍住了。 那张纸在森兰丸走后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在毫无杂物的榻榻米上十分显眼,久太郎上前拾起那张被森兰丸十分在意的纸,只是下意识扫了一眼,便被纸上的内容吸引了目光,不知觉间便读完了纸上的内容,随后被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意思震惊了。 信长主公居然在渴慕着死亡吗…… 薄薄的一张纸从久太郎的手中再次飘落在地上,榻榻米上的细小灰尘被纸带起又四散飘落,明明身上洒满阳光,可久太郎却如坠冰窖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他久久不能回神,就连书写着沉重内容的轻飘飘纸张被风卷出屋子也没有注意到,就任它被风带走,然后被甩到了前田利家的脸上。 遗书的内容也惊吓到了前田利家,只是比起沉默着的久太郎,他显然无法默认自家主公的选择,他无法明白那样巨大的悲伤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主公的心中,只有无比确信的一点,他不会让信中的内容付诸实现。 有如此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一人,在看了遗书的内容后,织田家的家臣们有如此想法的不在少数。 三郎显然不会想到是因为区区一封遗书而落得现在的尴尬境地,如果知道了,怕是要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家臣太过在意主公也是一件十分让人头痛的事情啊。 而前田利家在贴身照看三郎后又起了别样的小心思,这就在那些家臣的意料之外了,好在前田利家顾忌着三郎的身份不敢太过造次,不然他很想与三郎一起体会一番众道之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田利家:主公,您知道众道吗? 三郎:不知道,不感兴趣,滚!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三郎由侍女服侍着吃完了早饭,想要去见归蝶和阿市的要求再次被无视了,他觉得气闷,却无处发泄自己的烦闷心情。 侍女退下后,屋子里只剩三郎一人,桌子上放着点心,不远处还散落着三郎用来解闷的看了一半的志怪小说,只是昨日还被三郎捧在手中读的津津有味的小说,现在却没了吸引力。 三郎的视线落在章子门上,外面已经是春天了,正是樱花盛放的季节,他不由想起了去年与归蝶一同赏樱的时候,只是过了一年的时间,当时轻松愉悦的心情现在却已经想不起来了。 -- 第68页 他走到门前,手扶上门板,然后陡然用力拉开章子门,门板划过一道轨迹哐的一声撞到门框上,门外明媚的阳光一下就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三郎不适应的微微眯起眼睛,抬手遮住丰沛的阳光,一时有些愣然。 今天的天气是不是好过头了。 他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心中的烦闷被美好的阳光渐渐安抚下来。 守在门前的侍卫看到三郎后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行礼,头都埋得很低不敢直视三郎的面容,也不知是为了害怕还是羞愧,他们之前都是织田家的侍卫,如今却站在了三郎的对立面,无论原因是什么,都对三郎有种天然的愧疚感。 三郎嗤笑一声,也不知是笑他们的装模作样还是笑自己的无可奈何。 侍卫的头埋的更低了,他们背叛织田家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即使出发点是为了三郎好,他们也无法做到坦然的面对三郎。 因为那份愧疚,三郎走出房间的行为并没有受到阻拦,他也并没有走远,就在门外的廊下找了一处阳光最好的地方坐了下来。 春日的阳光并不灼热,在温凉的空气中有种使人安心的味道,被这样温暖的感觉包裹着,三郎烦闷的心才逐渐趋于平静。 但三郎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晒着阳光昏昏欲睡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罩在了三郎的身上。三郎睁开眼,看到的正是面无表情俯视着他的池田恒兴。 他下意识的皱起眉,那张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的俊美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你挡到我的阳光了。”随后又忍不住刺了对方一句,“我以为不会在这里看到你,看来背叛总是来自意料不到的人。” 背光的男人因为三郎的话,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往日清朗的嗓音出现了一丝黯哑:“我只是不想失去主公。何况是主公先背叛了我们,当初说想要夺取天下的,难道不正是主公您吗?我们啊,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但想到是为了主公夺取天下这种伟业,也不会有半分后悔的情绪,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说想要死去这种话,不觉得太过任性了吗,主公。” 三郎神色一黯,默然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冰冷,“因为那才是我最初的目的。” 池田恒兴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可怕,从看到遗书开始压抑至今的怒火猛然爆发出来,他一拳打在三郎身后的廊柱上,俯身捏住三郎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眼神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一句一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对主公做想做的事情。” 话音刚落便侧头咬住了三郎的嘴唇,一手扶住三郎的后脑,一手扯开三郎的腰带摸向腰身。 三郎完全被对方骇人的气势惊吓到了,回神想要反抗的时候对方已经从他的嘴里退了出来,方才还气势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抱歉。” 三郎的衣襟被重新整理妥当,腰带也被重新系上回到原有的位置,在三郎一脸蒙蔽的状态下,池田恒兴转身离开了。 三郎的身边不满前田利家的眼现,这件事情很快便被完完整整的传到了他的耳中,他把玩着属下送来的东西,面上不显,实际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疯,从以前开始,池田恒兴便是主公的心腹,后来又来了个明智光秀,这两人一直在主公面前晃悠,把属于他的关注都从主公身边分走了。 前田利家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黑色的木盒阻隔了探究的目光,前田利家却清楚的知道木盒中的小东西所能带来的功效,他犹豫了片刻,憧憬与占有欲纠葛在一起混杂成难言的欲,望,他招来了侍女,把东西交给了对方。 * * * 三郎经历了池田恒兴的事情后又回到了屋中,守在门外的侍卫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安慰三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三郎直接无视了对方,刷的一声关上了章子门。无所事事的三郎再次拿起昨天看了一半的书,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傍晚,当晚饭被端来时他毫无防备的吃了下去。 不久后,三郎的屋内传来了桌子翻到,碗碟碎裂的声音,门外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刚想询问便被走来的前田利家阻止了。 “你们下去吧,主公这里有我照看着。” 侍卫没有多想,遵从指令直接离开了。 前田利家拉开章子门进去时,便见碗筷打翻一地,三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前田利家愣住了,他从未见过主公如此狼狈又如此的诱人。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心脏在胸腔内平稳的跳动着,只是其间汹涌而来的感情却要满涨出来,他怜惜的抱起三郎,走过绘着樱花三郎最喜欢的屏风,把三郎放在了松软的被褥中。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被褥,方才因为失重感而清醒稍许的大脑再次迟钝起来,身体涌现出的不仅仅是热潮所带来的烦躁感,还伴随着药物过敏般的刺痛和轻微的窒息感,身体被翻动的感觉微乎极微,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的麻痒感却极为明显,苏苏麻麻的像是被拿着毛球之类的毛茸茸触感的东西轻轻扫过,刺痛过后,困倦袭来,身体像是被云朵包裹形成紧闭而柔软的空间,三郎的思绪高高抛弃又轻轻落下,然后不停的下坠,坠到无梦的黑甜乡中。 三郎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屋内起了轻微的鼾声,前田利家欲行不轨的手收了回来,脸上的无奈展露无遗。 -- 第69页 说好了会让对方乖乖听话的药效呢?真是虚假宣传害死人。 前田利家脱下外衣在三郎的身后躺下,今日的夜分外宁静,前田利家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了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三郎的事情,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囚禁着三郎,也许他该与正从京都赶来的明智光秀坐下来好生谈谈关于自己主公的事情,虽然不甘心,但主公决定下来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明智光秀能劝阻下来了。 前田利家在纷杂的思绪中不觉间也睡了过去,过了片刻,黑暗中响起第三个人的呼吸声,身着夜行衣的阿雪从柜中走了出来,脚步像猫一样走到两人身边,俯身看着熟睡的两人,视线在三郎美好的睡颜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皱着眉把手中的苦无抵上了前田利家的脖颈,犹豫片刻却收回了手。她小心避开睡在外侧的前田利家,用盖在三郎身上的被子裹住三郎,抱起柔软的一团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丝毫不见吃力。 岐阜城外,明智光秀等人已经等候多时,先被救出的归蝶和阿市看到安然无恙的三郎后才齐齐松了口气。 被子中的三郎在懵然不知的情况下被救了出来,几人顾不上说话,齐齐上了马车,悄然离开了岐阜。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三郎就这么被扛走了感谢在2020-03-12 21:52:21~2020-03-15 21:1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殷殷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明智光秀带着三郎回到京都的第二天,前田利家便单枪匹马的追了过来,三郎在返回京都的途中便清醒了,只是他的神情不太对,时常盯着某处神情恍惚。 前田利家来到京都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三郎,他的拜见并没有受到阻拦,三郎表示想跟他单独谈谈。 前田利家像被人打蒙的蠢狗一样跪在三郎面前,脸上的激动和后怕简直无从掩饰。三郎打量着这个属下,对方的状态看起来比三郎还要糟糕,那张还算帅气的脸上布满灰尘,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渣,日夜兼程赶来京都让对方的眼中充满血丝,憔悴的像是无家可归的的流浪狗。 虽说是三郎提出要和对方谈一谈,可是究竟要说些什么,连三郎自己都不知道。 沉默在屋内蔓延,前田利家挪动了一下膝盖,神情越加不安起来。 三郎发了一会呆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人,“我说啊,犬千代君,你的行为真的很让我为难啊。”他皱着眉敲了敲扶几,“我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岐阜就这么轻易的被夺走,说实话,有点伤心呢。” 前田利家哭丧着脸,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膝行上前抱住三郎的腿,“主公,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抛下我。” 三郎踹了前田利家一脚,见对方滚了一圈之后再次抱住他的腿,无奈的叹出一口气,“你这家伙,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居然还敢跑到我面前祈求原谅吗?未免太厚脸皮了吧。” 前田利家死死抱住三郎的腿怎么也不肯松手,“我可以帮主公重新夺回岐阜城,池田恒兴那个卑鄙的家伙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三郎被前田利家的厚脸皮气笑了,说的好像带头背叛自己的不是他一样。三郎意兴阑珊的拍了拍忠犬的头,“那便去吧,在重新夺回岐阜城之前我不想再看见你这站蠢脸。” 前田利家被三郎毫不留情的赶走了,打发走一个麻烦,三郎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样子,一人独处的时间思绪总是混乱而无秩序的,室内很安静,安静到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三郎放在膝上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他合眼片刻又睁开眼睛,眼前的幻象并没有消失,反而因为主人的抵触而更加放肆起来。 用三郎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屋内的空间被污浊的鬼影占据,有阴风阵阵呼啸在耳边,就连闭着眼睛也无法摒弃那种吵耳的声音,重复而无秩序性,仿佛成千上万个疯子在耳边大喊大叫。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自归途中醒来,三郎的视界便全然变了模样,他安静的承受着,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看到的怪异景象,只是时常恍惚的盯着屋内的某处突然愣住,然后脖颈僵硬的转到别处。 怪象后来变成了粘人的影子,不论三郎走到哪里都会像恶心的苍蝇一般纠缠着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三郎极为厌恶的熟悉脸庞,嘻嘻笑着触碰着三郎的头发、眼睛、嘴唇、脸庞,以及身体的各个地方。 三郎极力保持着冷静,但那种仿佛被鼻涕虫包裹住的感觉厌恶到极点,首先是逐渐苍白的脸色,然后是急速缩减的体重,这一切都让他越来越虚弱起来,虚弱到极致到有了几分不真实的虚幻感,不健康的肤色隐在黑暗之中,非常容易联想到鬼、妖怪之类的不存在现世的生物,诡秘而美丽,吸引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想要把他捧在手心,然后一寸一寸的吞吃入腹。 “扶游~我的好扶游~为什么不看看我,是不喜欢我送给你的金笼子吗?” “扶游,看看我啊,我终于怀上了你的孩子,医生说会是个可爱的女孩呢~” “滚开!疯女人!收起你的臆想,扶游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三郎终于忍无可忍,“闭嘴!” -- 第70页 他烦躁的挥开那些幻象,微微透明的人影像烟雾一样散开弥漫在房间之中,过了片刻又围绕在三郎身边凝聚成人形,眼睛直勾勾盯着三郎,黑色的瞳孔充斥着诡秘与渴望。 人类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当烦躁了极点,三郎选择了宣泄,桌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扶几被踹飞,室内成了战场,瓷器的碎片零落在四处。 三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破坏之后满满的失落感席卷了他,他感到茫然,失真的杂音在耳边徘徊,那些在睡梦中也会存在的窃窃私语仍在骚扰着他,他捂着脸低低的笑出声,震颤着胸腔,笑声逐渐越来越大,最后戛然而止,面无表情的打发走了担心跑过来的侍女,三郎独自一人离开了住处。 三郎现居的居所离本能寺其实算不上远,他注视着破败的寺庙,然后走上前推开了寺庙的大门,腐朽的味道迎风而来。门内荒草遍布,在三郎下令攻打本能寺之后,这里已经没有僧人在居住了,浑身漆黑的乌鸦盘旋在枯朽的树木之间,发现三郎的到来发出难听的声音,仿若死亡的丧钟。 三郎神情恍惚的踩过一地落叶,走进供奉着佛像的大殿,大殿中的佛像垂眸注视着三郎的到来,双目半阖,无悲无喜。 三郎站立良久,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比泥塑的佛像还要无欲无求,耳中的窃窃私语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他无视了那些声音上前点亮了佛龛上的两盏油灯,然后把剩下的油灯砸到大殿的柱子和残破的帘帐上,碰撞的声音带来发泄的快感,油灯被他一个不剩的砸烂,他站在大殿中央微微有些气喘。随后,摇曳着火苗的油灯也被他扔了出去,黄豆一样的火苗沾到灯油之后一下子串高,帘帐缠着木柱,木柱又挂着帘帐,火势瞬间蔓延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本能寺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火光几乎照亮了京都的半个天空,灼热的火焰伴随着人们的惊叫声直到天明。 织田家的家主至此失踪,只是在月余之后又突然出现在织田家,自此在战国继续夺取天下之路,只是传闻织田信长并无子女,其身边也始终只有归蝶一位夫人。 * * * 扶游再次回到了虚无的空间,身体上似乎还残留着被火舌舔舐过的刺痛感,他默然不语,身上那种疯狂的感觉已经彻底褪去。 “你死的太早了。” “抱歉,没忍住,任务算是失败了吗。” 一声叹息响起,过了良久神明大人才说道:“去下个世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世界继续修文,JOJO的奇妙冒险感谢在2020-03-15 21:10:21~2020-03-18 14:0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笙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扶游此时有句MMP一定要讲,任谁醒来后发现自己寄居在一颗头颅之中都会不淡定,而他现在只是腹诽而已就已经算很有风度了,他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联系他现在这个惨状应该是棺材之类的东西,而更糟糕的是他并不是一个头(人)被关在这里。 他的邻居是个没穿衣服的肌肉裸男,他被男人抱在怀里,脸颊紧贴在男人块垒分明的肌肉上,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皮肤是如死人一般的冰冷,胸腔内也没有生命跳动的声音,是个如他一般已经死去的人,可扶游仍能感觉到男人抱着他的力度,还有活人才有的柔软皮肤,他应如他一般死了才对,却仍能以人类的躯体在人世行走,一个如死尸般的男人和一个活着的头颅,还真是个奇妙的组合。 黑暗中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抱着他的男人一直在沉睡,扶游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他的睡眠,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扶游也陷入沉睡之中。 某一日,沉寂中的棺木突然震动了一下,暂停的时间仿佛被按了开始键,仿佛死了一般在沉睡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如流动血液般的红色眼睛,闪着邪恶的光辉,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怀中的头颅,确认头颅没有醒来后才慢慢抬眼看向震动越发强烈的棺壁。 他被关在海底的棺木中已有一百年,如瓶中恶魔般曾许下许多愿望。 ‘被沉入海中的瓶子中的恶魔说:“如果谁能把这个瓶子捞起来,把瓶塞打开,把他救出来,他就赠送给这个人一座金山。” 可是,五百年过去了,还没有人把这个瓶子捞起来。 恶魔十分气恼,他诅咒说:“以后,如果谁把我救出来,我就一口把这个人吞掉!”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渔夫把他从海底打捞上来,恶魔告诉他缘由后想把他一口吞掉,却被聪明的渔夫骗着再次被关到瓶子里。’ 迪奥的耐心比故事中的瓶中恶魔还要差上许多,他已经许久没有饱餐一顿,他决定等会见到的第一个人将会成为他的开胃菜。 吸血鬼的视力让他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可他更习惯用身体去感知,他身处的棺材一直在震动,他能感觉到是钩子之类的东西勾住了棺木,使沉寂已久的棺材在海水中游动。 棺木正在缓缓上升,迪奥迫切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他在思考,思考上岸后要挑选怎样的一具身体给他怀中的乔纳森·乔斯达使用,他的义兄弟,他的宿敌,他现用身体的主人,这将是他重获新生后收获的第一份礼物,来自他的主人——迪奥·布兰度。 -- 第71页 收藏乔纳森的头颅,把他变作与他一样的吸血鬼,这将是伟大的迪奥做出的(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他把这当做成一个游戏,却不知他占据乔纳森的身体后把乔纳森的头颅保存下来时便再次输了。 扶游也就是乔纳森在食物的诱人香气中醒来,他的四周散发着沉郁的血腥气,以往令他作呕的铁锈味现在却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用以吸血的獠牙从唇内缓缓探了出来。 始作俑者迪奥已经发觉到了乔纳森的苏醒,并乐见其成他对血液的渴望,不过他并不想让他的宿敌品尝那些肮脏人类的血液,他把自己苍白的手腕抵在乔纳森的嘴唇上,拉长着音调,充满蛊惑的说道:“喝吧,JOJO,你现在需要它。” 他看着扶游先是抵触然后禁不住诱惑的喝下第一滴血,他心中满涨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喝下去了,曾经那个用死亡来坚守善的信念的JOJO居然真的喝下了鲜血,他觉得不可思议,又忍不住志得意满,是他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他迪奥打败了身为人类的JOJO,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颤栗,巨大的成就感使他兴奋至发抖。 流淌在唇齿之间的血液冰冷黏腻,抵在嘴唇上的手腕也是冰冷的,这感觉说不上好,却也算不上坏。 乔纳森微微恍惚,他的□□和思想分成了两半,饥饿感让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咬破手腕上的血管获取更多的血液,而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他应该马上松开牙齿,而不应该像个不知节制的酒鬼般贪得无厌,否则他就真回不去了。 乔纳森在本能与理性之间挣扎,迪奥在关于乔纳森的事情上有着极好的耐心,他刚刚吸了充足的鲜血,并不介意乔纳森吸取更多,而且乔纳森纠结挣扎的样子有趣极了,他愿意花更多的时间来欣赏乔纳森深陷抉择中的样子,不过讨厌的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作为吸血鬼的他和即将成为他同类的乔纳森都不适合照到阳光,他虽然更愿意看着乔纳森苦苦挣扎,却不得不抱着遗憾的心情划开自己的手腕,把手腕堵上了乔纳森的嘴。 血液瞬间便侵占了乔纳森的嘴唇,饥饿感顷刻间战胜了理智,他大口大口吞咽着流淌在唇齿之间的血液,还尤闲不够似得用舌尖勾卷着伤口处的皮肉,用牙齿撕咬扩张着创口的面积,随着血液的摄入,乔纳森原来如大空般蔚蓝的眼睛混杂上了犹如流动血液般的暗红色,与迪奥的眼睛如出一辙,在黑暗中散发着如宝石般的暗红色泽。 等暗红完全侵占了那片蓝时,乔纳森突然觉得很困倦,他甚至来不及收回防止猎物逃跑而嵌入猎物血肉中的犬齿,便合上了那双有着惊人魅力的的眼睛。 海天交接的地方已经变为一片橙红,那是太阳即将升起的前奏,迪奥抱着昏睡过去的乔纳森走进船舱,这艘船上的乘客已经被他清理干净,留下的水手已经被他转化为食尸鬼,食尸鬼并没有独立的思想,如傀儡一般听从迪奥的一切命令,迪奥随意下达了返航的命令便没有兴趣看到他们了。 水手们比起jojo来无趣多了,他宁愿看着昏睡中的乔纳森发呆也不愿多看那些蠢货们一眼,看了一会他忍不住再次捧起乔纳森的头颅抬至眼前,那张脸正如乔纳森的性格一般是张毫无攻击性的脸,而且非常英俊,英俊到让迪奥感到讨厌的程度。 迪奥始终无法忘记乔纳森临死前平静至恬静的面容,也许往后余生也不会忘记,他凑近那张脸,鬼使神差的在那张讨厌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静默片刻,昏睡的人仍在昏睡,那张脸还是如此讨厌却又如此招人喜欢,迪奥忍不住发出狂妄的笑声,他如何能不狂妄,如何能不大笑,那个乔纳森·乔斯达,那个标榜着正义的JOJO,居然成为了如他一般靠吸食血液才能生存的吸血鬼。 迪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乔纳森知道自己成为吸血鬼后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他把乔纳森的头颅封存进一个玻璃器皿之中,然后把玻璃器皿放在床头,他决定就这么看着乔纳森醒来,并在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他会是什么表情呢,恐惧?厌恶?还是仇恨?迪奥只是想想便要兴奋起来。 乔纳森醒来后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说实话,那张脸很英俊,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正派的英俊,而是带着邪气,是标准性女人所热爱的坏男人的脸,乔纳森并不认识他,对方却在热切的盯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事情一般,乔纳森直觉对方期待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他明智的闭紧嘴,并不打算在对方表明身份前说话。 迪奥不死心的把自己英俊的脸又贴近了乔纳森几分,英挺的鼻子几乎贴上装着乔纳森头颅的玻璃器皿,乔纳森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欲望,迪奥略微失望的远离了玻璃器皿,他准备给乔纳森扔去一个炸弹,他装腔作势的站直身体行了一个骑士礼:“亲爱的JOJO,真高兴还能看到你,还有欢迎加入吸血鬼的大家庭。” 乔纳森仍是目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迪奥绷不住了,他又俯身凑近乔纳森:“亲爱的JOJO,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对方一副他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样子,乔纳森不得不抬起眼睛敷衍了下:“你是谁?” 迪奥就像被人迎面揍了一拳,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精彩。 -- 第72页 面对乔纳森探究的目光,迪奥表情阴沉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迪奥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他决定上岸后就给这个该死的JOJO找一个合适的身体,不然以他那种状态想要惩罚都无从下手,不过迪奥很快就想到如何惩罚乔纳森了,人类在迪奥眼中就是会行走的面包,为了填饱肚子而吃掉一个面包他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但乔纳森却不同,拜他那愚蠢的善良所赐,他会因为饥饿而杀掉一个人吗? 迪奥喜欢看到乔纳森陷入这种人生的抉择之中,并乐于在乔纳森的抉择中帮他做出选择,从他把乔纳森变作吸血鬼开始,不论是乔斯达家的财产还是乔纳森·乔斯达本人都将是他迪奥的所有物,他并不介意帮自己的所有物一个小小的忙,让他认清现在的处境,不要再妄想还能回归到人类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看留言情况可能会掉落日更ヾ(??▽?)ノ感谢在2020-03-18 14:06:32~2020-03-19 11: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迪奥走在街道的阴影中,在刚刚散场的宴会中他为乔纳森选中了一具不错的身体,那是个年轻的男性,容貌俊美,身体比例匀称,穿着合体的西装,行动间身上的肌肉呈现出流畅的线条,完美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最重要的是男人有着和乔纳森相同的身高,与迪奥站在一起很是相称,迪奥对这具□□非常满意。 他跟随男人至某一处偏僻的街道,然后伸出了双手,尖利的指甲在夜色中划过诡异的色泽。 * * * 乔纳森随迪奥从船上下来便被迪奥安排在一座民宅之中,宅子的主人被迪奥变成了他的奴仆,从此鸠占鹊巢在这里住了下来。 迪奥每到夜晚都会出去猎食,虽然他也可以用仆人提供的医用血袋果腹,但他更倾向于自己动手来解决食物的问题,新鲜热烫的鲜血流入喉管的感觉总是令他陶醉。 乔纳森始终不太适应这种晨昏颠倒的生活,他在白天醒来,又在晚上睡去,每天中只有极少的时间来应付迪奥的喜怒无常,今天他如往常一般在迪奥出门后就睡下了,他睡得很熟,所以并不知道迪奥今天回来的很早,而且还为他带回了一个礼物。 乔纳森醒来时是在久违的床上,睁开眼时眼中还带着迷茫,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中鲜血四溅,陌生人的头被残暴的扭断,迪奥傲慢的笑声充斥在耳中,他感觉一阵疼痛,醒来后居然就有了身体。 他控制着还不太听话的身体从床上坐起身,光滑的丝缎从他奶白色的肌肤上滑落,丝缎下的身体不着寸缕,也不知是迪奥的恶趣味还是真的忘记给他穿上衣服,而且房间中并没有给他准备衣服的模样,他动作滞涩的扯起丝被围在腰上,试探着把脚踩在铺着厚厚一层地毯的地面上,那感觉像把脚搁在了动物的皮毛上,柔软的皮毛纠缠着脚趾,犹如踩在云端。 乔纳森迈着长腿走到房间内唯一的镜子前,镜子中印出的身影高大而强壮,只是肤色过于白皙,放在如此阳刚的躯体上反而有些怪异,他的视线落在镜中人影的脖颈处,那里环绕着一圈如项圈般的粉色疤痕,他不自禁抬手摸向那里,镜中人也同时抬手摸向那里,入手是坑洼不平的肌肤。 乔纳森在迪奥身上也见过同样的疤痕,思及迪奥的身体原本是属于他的,而他现在却占据着不知道谁的身体,而身体的主人必遭迪奥的毒手,乔纳森喜悦的心情便淡了下来。 在乔纳森出神的时候,迪奥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他的双手非常自然的搭在乔纳森的腰上,自然到乔纳森都没有觉察到不对的地方,迪奥的胸膛贴上乔纳森的背,镜子中印出他带有恶意的笑脸。 “JOJO,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乔纳森没有表现出喜欢,也没有表现出厌恶,他只是平静的推开迪奥离开镜子,他的身体还很虚弱,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听一个神经病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说一些废话。 * * * 迪奥总喜欢游走在黑暗之间,就算已经为乔纳森找到了合乎心意的身体,到了夜晚他还是扔下乔纳森独自一人出去狩猎了,乔纳森并没有趁机逃走,迪奥既然能把他单独留在家中,自然就不怕乔纳森不听话的逃走。 当迪奥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回来时,乔纳森正坐在床上低头看着书,迪奥觉得有些失望,因为他再次错失一个可以惩罚乔纳森的机会,虽然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怎样在乔纳森犯错后惩罚他,可他自诩是个明事理的主人,自然不能毫无理由便惩罚自己的仆人,何况他的义兄乔纳森·乔斯达是特殊的存在,若是一不小玩坏了,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像乔纳森这样,光是陪伴在他的身边便能给他带来乐趣的人了。 迪奥搂着两个女人滚到床上,他习惯于用餐和生理问题一起在床上解决。 乔纳森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拿起书站起身把床让给了他们,虽然这是他的床,可他并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和迪奥发生争执,何况争执的结果都是迪奥蛮不讲理的决定一切。 迪奥压着女人,眼睛却在看着乔纳森,见乔纳森只是坐在椅子上看书便突然没了继续下去的性质,这是突如其来的感觉,迪奥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乔纳森冷淡的态度让他意兴阑珊,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迪奥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反应过来后反倒开始疑惑乔纳森的态度与他做这种事情有什么关系,他期望乔纳森出现什么态度呢,厌恶?愤怒?还是嫉妒... -- 第73页 迪奥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乔纳森身为他的仆人太不称职了,居然连基本的争宠都不会,迪奥把一个女人推向乔纳森,女人踉跄着惊呼一声扑到了乔纳森怀中,她看了乔纳森一眼便被乔纳森不逊于迪奥的英俊面庞深深吸引,那是不同于迪奥的邪气,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极致正气的英俊,女人只是看上一眼便爱上了乔纳森的模样,她贴在乔纳森身上摇摆着腰肢如丝萝般攀附上乔纳森强壮的身体。 迪奥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女人使出浑身解数撩拨着乔纳森,乔纳森拿着书始终无动于衷,迪奥觉得有趣极了,不论是不动如山的乔纳森,还是为乔纳森着迷的女人,都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只是看了一会后他便不禁皱起了眉,女人捧起乔纳森的脸想要把吻印在乔纳森淡色的唇上,他看着女人一点点凑近乔纳森的脸,而乔纳森居然也没有拒绝,迪奥油然而生一种别人未经允许就想染指他私有物的不愉感,这让他沉下脸,方才因乔纳森无动于衷的态度而产生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他下床走到女人身后,在女人的吻即将落在乔纳森唇际的瞬间拗断了女人的脖子,女人软软倒在乔纳森怀中,年轻的生命就此画上句号,再也不能用自己甘甜的嘴唇去温暖乔纳森冰冷的嘴唇,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此断了。 女人的同伴发出了尖叫,迪奥以同样的手法解决了她。 迪奥走到乔纳森面前,俯身双手撑在扶手上把乔纳森禁锢在他和椅子之间。强烈的压迫感让乔纳森头皮发麻,他不得不抬头看向迪奥,可是眉间已经隆成山的模样,神情带上了不耐烦。 迪奥盯着乔纳森形状饱满的嘴唇,着魔似得俯身吻了下去。 * * * 时间日复一日,仿佛不知道什么叫无聊。 那晚的事情似乎已经被遗忘了般,迪奥还是每晚都会出去猎食,然后以自己的鲜血喂养乔纳森,而被豢养的乔纳森这个时间多半会捧着一本书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较之以往,迪奥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乔纳森望着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黑夜即将过去,太阳也会随之升起,乔纳森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站在阳光之下,感受着太阳带给他的温暖,他望着天际那抹白突然就很想再次看看日出。他是个有想法就会付诸实现的人。因为如果不立刻完成想要做的事情,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再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会忘记最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要去做这件事。 相比他漫长的生命来说,等待日出的时间只是短暂的不能再短暂的一瞬,可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迪奥即将归来,对方可没有欣赏日出的心情,自迪奥变作吸血鬼后便对阳光这种东西深恶痛绝,也许他也不喜欢乔纳森接触那个会对吸血鬼产生致命伤害的东西,那短暂的不能再短暂的一瞬,在此时却让乔纳森觉得时间过于漫长了。 迪奥总是彻夜未归,每到夜晚他就喜欢亲自去寻找可口的食物,有时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有时是风韵犹存的美妇,他的口味全凭当时的喜好所定,他踏着夜色出门,在黎明到来之前归来。 乔纳森回头看向门口,他听到了独属于迪奥的脚步声,带着饱食后的慵懒饕足感,在楼梯间持续响起,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的房门口,而恰在此时,从天地相接的地平线处,倾泻而出第一缕阳光照在了乔纳森的身上。 乔纳森感到了灼痛感,他无暇理会停下的脚步声,认真的看着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他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因此而消融在阳光中化为尘埃,只是此时此刻想要单纯的欣赏日出的壮丽。 迪奥停在乔纳森的门口,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的房子太过安静,不过认真想想今日之前的许多日似乎都是如出一辙的安静,他按下心中莫名其妙升起的怪异不安感,摇了摇昏沉的头,觉得头越来越重。 这是醉酒后的反应,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喝了多少酒,似乎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高度提纯的酒精,他只是感到口味独特多喝了几口,现在居然有了微醺的感觉,这对吸血鬼来说还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他摇晃着脚步打开了卧室的门,他在想着乔纳森在做什么,是否还在为昨天的吻而生气,然后他就看到乔纳森在阳光中支离破碎的样子,他那点因为饱腹而产生的愉悦感甚至都来不及发酵便直接消散在空气中,他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反映般的拽住乔纳森的胳膊拉至身后,然后如闪电般放下卧室的窗帘。 厚重的窗帘瞬间便隔绝了窗外的阳光,等一切做完之后他才觉察到胳膊处灼热的痛楚,他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直接转身看向了体无完肤的乔纳森冷冷的笑了,他被乔纳森近似自杀的行为惹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情况掉落日更,这是今日份的更新。 ヾ(??▽?)ノ感谢在2020-03-19 11:01:07~2020-03-20 10:1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乔纳森已经习惯了迪奥的喜怒无常,何况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自然也没有道歉的打算,他现在很疼,非常疼,痛到他冷汗直冒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吝于摆出,何况迪奥高兴与否与他也没有关系。 -- 第74页 乔纳森痛的恍惚时想着,他现在这么痛都是迪奥的错,如果不是他拉住了自己,自己本不必受这些细碎的折磨,如果可以选择他倒宁愿在阳光中化为尘土。乔纳森的怒火掩在红眸之下,浸了水般明亮而清澈。 由于痛苦乔纳森的眼中累积出许多生理性的泪水,搭着他那张无害且英俊的脸无端端的生出许多委屈来,当然这委屈只是旁观人的臆想,乔纳森拭去要从眼角流出的泪珠,用他温柔的嗓音平静的说:“迪奥,你回来了。” 迪奥这才回过神,乔纳森的平静让他有种无限接近于恼羞成怒的情绪,他为自己方才生出的近似恐惧的情绪而感到可笑,乔纳森总是有本事惹他生气,他的脑中控制不住的开始描绘各种惩罚乔纳森的画面。 不过当他看清乔纳森现在的凄惨模样时,却又有了无从下手的郁闷感,他脑中的那些画面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般泄了气,不过就此放过乔纳森显然不是迪奥的性格,他思忖片刻突然就想到了既不用伤害乔纳森残破的身体,又能使他痛苦不已的方法,他扯着嘴角开了口,唇内的犬齿闪过冰冷的光泽:“JOJO,你还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吧。” 乔纳森受了几乎致死的重伤,需要大量的鲜血来恢复身体的创伤,迪奥却用他现在最需要的鲜血来惩罚他,用心不可谓不险恶,受了重伤却得不到鲜血滋润的吸血鬼会陷入怎样悲惨的境地,大概没有人会比迪奥更清楚了。 乔纳森进入了虚弱期,身上的伤口一直无法痊愈,对鲜血的渴望几乎达到了可怕的程度,他很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去袭击无辜的路人,只得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紧紧的抱住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脑中关于理智的那根弦已经绷至极限,只需外界的稍许刺激便会断裂开来。 乔纳森忍耐的很辛苦,迪奥却也不太开心,想象中乔纳森跪在自己脚下祈求赐予他鲜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几次路过乔纳森的房间,故意放重脚步,房间内却寂静无声,仿佛偌大的房间内无人存在。 迪奥变得焦躁起来,他早已忘记是自己要求乔纳森品尝饥饿的滋味。 此时乔纳森的无声反抗,反倒让他觉得是乔纳森在逼迫他。 该死的JOJO! 这已经不知是迪奥第几次在心里诅咒着。 他骂了人心里反而更不痛快,他认为是乔纳森不识好歹,既然对方想死,那他就成全他! 迪奥转身,强迫自己远离那扇紧闭的房门。 迪奥在等着乔纳森主动认输。 然而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 连迪奥也生出了也许JOJO真的已经无声无息的消逝在那个房间的想法... 虽然清楚的知道吸血鬼并不是那样柔弱的种族,可迪奥仍忍不住如此去想。 在第一个星期过后的第一天,迪奥终于忍耐不住一脚踹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门脱离门框摔在地上,迪奥声势浩大的一脚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门后的床上,乔纳森正以一种回归母体的姿态抱着自己,屋内光线昏暗,他袒露在外的皮肤程一种失却鲜血后的苍白,身上的灼伤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更为严重了,丑陋的伤口像蜈蚣一样爬满他露出的小臂上,他看起来糟糕极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这寂静的房间中。 这种感觉让迪奥觉得很不舒服,他坐在床边抱起乔纳森,然后咬破自己的手腕送到乔纳森的唇边。 大量的鲜血流淌过乔纳森的嘴唇,却被主人拒之门外,他合着眼就静静的躺在迪奥的怀中,就如一具真正的尸体一般,就连触手的温度都是偏向于尸体的冰冷,他已经虚弱到连进食的本能都失去了,如果迪奥没有破门而入,他也许就会真的这样安静的死去,他不惜命,也不在意自己会以何种方式离去。 这个认知让迪奥觉得焦躁不安,他咬破舌尖捏住乔纳森的下颌倾身覆上乔纳森的嘴唇,乔纳森的唇并不像本人般固执,很柔软,贴上的感觉让迪奥想到了天上的云,他虽然没有品尝过云的味道,但大概就如乔纳森的唇瓣般,是干净而柔软的存在吧。 迪奥用舌尖顶开乔纳森紧闭的牙关把自己的血一点点哺喂给乔纳森。 得到鲜血的滋润,乔纳森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迪奥却没有结束这个以进食为主题的吻,他用舌卷住乔纳森无知无觉的舌在乔纳森的唇内共舞,间或发出暧昧的水声。 一个英俊的男子拥抱着另一个英俊的男子靠在床柱上,在静谧的黑暗中,仿佛时间的流速都变得缓慢起来,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乔纳森卷翘的睫毛突然颤抖起来,似乎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迪奥这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这个吻,把乔纳森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然而乔纳森并没有醒来,他只是呓语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迪奥看着乔纳森安静的睡脸陷入深思,他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要想个办法留下他。 乔纳森被剥夺了自由,他的脚被锁上镣铐,床周一米是他的活动范围。 半月后,迪奥把一个女人带到乔纳森的面前,女人很漂亮,仔细看眉眼间有些像乔纳森,迪奥牵着女人的手对乔纳森说:“JOJO,我们生个孩子吧。” 乔纳森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惊异的看着迪奥,他觉得迪奥疯了。 -- 第75页 随后,乔纳森又看向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你愿意给他繁衍后代?” 女人微笑着挽住迪奥的手臂:“为什么不呢?他英俊、富有、有我想要的一切,我愿意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乔纳森皱眉,他觉得女人也不正常。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他们愿意生便去生,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自然没有反对的权利,虽然像迪奥这样的男人完全不会对生下自己孩子的女人特殊对待,恐怕女人生下孩子后便是她的死期,不过那是女人的事情,乔纳森并没有好心到劝阻女人不要做下愚蠢的选择,他没有那个义务也没有那个心情。 乔纳森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书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开心就好。” 迪奥俯身抽走乔纳森手中的书,他凑近乔纳森,高挺的鼻子几乎贴上乔纳森的脸,“不不不,亲爱的JOJO,我想你并没有明白我说的意思,是我们的孩子。” “你。”他点了点乔纳森的胸口。 “我。”他指了指自己。 “还有她。”他指着女人。 “我们的孩子。”迪奥说话的气息喷洒在乔纳森的脸上,乔纳森不自在的向后仰了仰头,三个人怎么生孩子,他认为迪奥是真的疯了。 女人也变了脸色,她本来站在迪奥的身边,听到迪奥的发言后稍微退后一步拉开了自己与迪奥的距离,她显然也被迪奥三个人生孩子的伟大发言镇住了,她在迪奥身后小心打量着乔纳森,恰好乔纳森也看向了她,那双红眸如宝石般熠熠生辉,虽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眼,女人却被那一眼看得心中小鹿乱撞,突然就觉得三个人生孩子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迪奥无视了乔纳森看神经病的眼神兀自兴奋起来:“想想看!JOJO!我们两个的孩子,会生得像我,不不不!像你比较好,也许是个女孩,也许是个男孩,我可以把他/她变作像我们一样,那样我们一家三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他激动的握住乔纳森的手:“JOJO!你是不是也很期待那样的画面!” 乔纳森抽搐着嘴角抽回自己的手,“并不期待,谢谢。” 乔纳森的冷淡并没有打消迪奥的热情,他舔了舔如染着鲜血般的唇,呢喃着道:“你会喜欢我的安排的。” 迪奥领着女人离开了这个房间,看起来是放弃了这个奇思妙想。 乔纳森对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迪奥总是心血来潮想要做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又会很快消褪那份热情继续去做别的事情,乔纳森认为迪奥这次也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想到迪奥真的会付诸实现。 临睡前迪奥对乔纳森进行了每日例行喂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迪奥至今都不肯让乔纳森吸食除他以外任何人的鲜血,虽然他曾多次邀请乔纳森与他共进晚餐,不过等乔纳森真的抓着某个倒霉蛋准备开动时,迪奥又会脸色阴沉的扭断那个倒霉蛋的脖子,乔纳森已经习惯了迪奥的喜怒五成,关于孩子的事情也是如此,所以等事情真的发生之后他才会表现的如此诧异。 很多时候乔纳森都无法理解迪奥的脑回路,除了生死,他会任由乔纳森在很多大事上做出决定,却在很多小事上斤斤计较,有时候乔纳森烦不胜烦,他又会变得很冷淡,倒像是乔纳森在无理取闹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概没更,但如果留言多的话也许就更了吧(疯狂暗示) 第50章 第五十章 今夜一切如常,一切却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乔纳森不知道迪奥已经安排女人在房子里住下,不然他也不会毫无防备的喝下迪奥送来的晚餐。 高脚杯内装着快要溢出的鲜血,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耀着如红宝石般的璀璨光辉,乔纳森不是个挑食的人,不管是吸血鬼的鲜血还是老鼠的鲜血,只要能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他都会一饮而尽,今日鲜血的味道似乎与往日的不同,乔纳森没有多想,他猜测是迪奥用别人的血替换了他自己的鲜血,也许是终于发现用一个吸血鬼的血喂养另一个吸血鬼是件愚蠢的事情,这于乔纳森来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之前所说,他只要能填满肚子就好。 迪奥看着乔纳森喝尽杯子里的食物,然后拿走了乔纳森手中的高脚杯,他俯身擦掉乔纳森嘴角不小心沾到的血迹,然后把吻落在了那处。 “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迪奥如来时一般轻轻的关上门,在暖融融的被窝中,乔纳森很快便感到了困倦,他的面颊涌起一片健康的晕红,眼睛上的小扇子忽闪着缓缓落下,他进入了梦乡,梦中有一女子在呼唤他。 乔纳森... 她用温柔的嗓音叫他的名字,乔纳森。 乔纳森... 她呼喊他的名字,他便觉得他该认识她。 乔纳森——乔纳森先生!快看! 已为人妇的女人如少女般笑若春晓之花,她指着身后的花海招呼着乔纳森,却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踩着高跟鞋踢到一块石头,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 艾利娜——小心! 她的名字他自然而然的喊出,就像在唇边念了成千上万回,是如此的熟稔和自然。 乔纳森跑过去拦住了艾利娜的腰,两人双双倒在了花海之中,花的气味是如此的怡人,乔纳森抬头看向了天空,云朵都变得可爱起来。 -- 第76页 艾利娜在他怀中止不住的笑起来,笑容如涂了蜂蜜般甜蜜,乔纳森只是看着便觉得心中泛起了甜意,他便也跟着傻乐起来,只是笑着笑着泪水不知为何爬满了他的面庞,虽然已经不记得女子是谁,与自己是什么关系,可是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 梦的内容总是真真假假各自参半,梦至后半夜,乔纳森发现自己置身火海,周围的一切都在燃烧,女人的笑容也消逝在火海之中,他尚不及惋惜便被肆虐的火蛇吞噬。 梦境的内容似乎传递到现实,乔纳森被热醒了,他身体没有损伤,只是觉得热,只是这种热他很熟悉,熟悉至厌恶的程度,他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乔纳森的房门被打开,带着香气的身影蹑手蹑脚的爬上乔纳森的床,然后钻进他的被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此时他若还不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便是真的蠢了,他想要推开女人却发现他的双手被紧紧握住固定在头顶。 …… …… …… 乔纳森打了个寒颤,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他觉得无助,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迪奥。 他的双眉紧锁,肉感十足的嘴唇微微抿起,只有满涨的情绪将要破土而出,他看着他,像是无声的求助。 迪奥迎上那种目光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可他也不会就此放弃那个计划,谁让乔纳森总是不肯乖乖听话呢,不听话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他俯视着乔纳森,英俊到不太正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柔和,他低下头用额头贴着乔纳森的额头,安抚的说道:“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这只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乔纳森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 …… …… 乔纳森不知是与女人何时结束的,只隐约记得他的身体得到满足后,迪奥在他的身边又要了女人。 清醒之后乔纳森真的觉得迪奥是疯了,并默默祈祷女人千万不要怀上他的孩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个月后迪奥带来了女人成功受孕的消息,他们即将拥有独属于他们的孩子,乔纳森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不管怎么想,这个孩子的降生都是不被祝福的,如果是别人的孩子乔纳森尚且还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可这是他的孩子,他无法不为孩子感到惋惜。 女人的生命也正式进入倒计时,孩子的降生日将是她的死期。 * * * 怀了孕的女人却似乎变了一个人,她放弃了性感的小裙子和高跟鞋,穿着宽松的衣服,时常喜欢静静望着乔纳森出神,因为她发现,比起好像有着挥洒不完魅力的迪奥,反而是沉默的乔纳森更为吸引她。 这个男人细心、坚韧、不善言辞,也许不会是个好情人,但一定是个好爸爸,女人希望乔纳森是她腹内孩子的父亲。 当乔纳森拿起一本书开始阅读时,女人也在他的身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乔纳森看书时的神情恬淡而文雅,这让女人也平静下来,孕后的生理性烦躁也会舒于平缓。 女人像猫一样蜷缩在乔纳森脚边,黑色的发缠绕上乔纳森的小腿,她睡着了,淡粉的小嘴微微张着发出微弱的鼾声,伴随着乔纳森翻动书页的声音,在月至中天的午夜,时间的沙漏好似被魔法凝固在这一刻,留待迪奥推门进来时才开始转动。 迪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乔纳森和女人如此暧昧的模样,他甚至生出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会故意在乔纳森面前亲吻女人,女人有时会敷衍的随便回应着他,有时会连敷衍也吝啬直接拒绝迪奥,每当迪奥被拒绝后便会对着乔纳森发出阴阳怪气的笑,然后赶走女人把乔纳森按在床上狠狠亲吻起来,以要把乔纳森吞吃入腹的力道吻住他的唇。 …… …… 迪奥很不爽,这种不爽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不爽的源头来自怀孕中的女人也来自时常无视他的乔纳森,他不明他已经大发慈悲的把乔纳森的脚镣解开了,乔纳森还在不高兴什么。 迪奥的行为越发肆无忌惮,他在女人在时也会禁锢住乔纳森好生亲吻,在他丰厚的嘴唇上留下细小伤口。 …… …… …… 女人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很有趣,仿佛看见了怪物般看着迪奥,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这个恶魔霸占了她孩子的父亲,而她——孩子的母亲只能眼睁睁看着恶魔的罪恶行径,她恼怒却又无能为力。 …… …… …… 怀着两人孩子的女人被迪奥弄晕扔下了床,当乔纳森满足后迪奥受到了与女人同等的待遇,他被自暴自弃的乔纳森踹下了床,当迪奥的屁股接触到柔软的地毯时,他仍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上一刻还仿佛从出生起便在一起般拥抱着彼此,下一刻乔纳森就能翻脸无情的踹他下床,这刷新了迪奥对乔纳森的认知。 迪奥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看起来并没有想要生气的意思,他拍了拍床上鼓起的被子。 “你是要把自己憋死吗?如果你真的有了这个愚蠢的想法,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现在的种族注定满足不了你的愿望。” 过了半晌,被子里传出一声闷闷的滚字。 面对闹脾气的乔纳森迪奥夸张的叹出一口气,仿佛乔纳森是青春期叛逆的孩子般,大度的原谅了他的脾气。 -- 第77页 …… ……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在老地方wbヾ(??▽?)ノ今天还是评论多多,日更多多的一天呢ヾ(??`。ヾ) 感谢在2020-03-21 09:43:43~2020-03-22 09:3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揪秃作者头发 5瓶;25809987 3瓶;云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经历过这次事情之后女人学乖了很多,她会在迪奥面前刻意与乔纳森保持距离,她发现她也许真的爱上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了,她并不想看到他痛苦,也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天,可她仍忘不掉第二天见到乔纳森时他那憔悴的容颜,还有乔纳森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青紫痕迹。 这个男人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他被另一个男人侵、犯了,这个事实让女人心痛如绞,那个恶魔在乔纳森身上做下的罪恶事情,是比她自身受到虐待还要让她难受,她想要去问一问乔纳森的伤势如何,需不需她的帮助,这些想法在她脑中不安分的冒着头,可她不敢付诸行动,就算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出门了,也有来自地狱的恶犬看管着她的行动,美其名曰,保护她的安全。 她听到这个理由冷笑出声,这个家里谁会伤害她呢,除了那个恶魔没有第二个人会想要伤害她。她怀着孩子,也许是乔纳森先生的,也许是迪奥的,然而不管最终是谁的孩子,这个房子里的人都不希望她现在出事,她知道自己是做了和迪奥一样的事情才得到了这个孩子,从事实来讲她并没有比迪奥高尚到哪里去,可是,没有这个孩子,乔纳森先生还会看她一眼吗? 这个问题不用乔纳森亲自回答,女人也知道答案,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对于乔纳森先生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所以她比这个房子里的任何人都要在意自己的肚子,不论肚子里的是乔纳森还是迪奥的孩子,她都会生下这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会成为迪奥挟持乔纳森先生的工具,她也会生下他,她就是如此卑劣的女人,愿意用可以做筹码的一切来换取乔纳森先生的关注。 从女人怀上孩子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她与乔纳森和迪奥是不同的,后来又从与乔纳森的相处中知道是迪奥把乔纳森变作了现在这个模样,她并没有觉得现在的乔纳森有什么不好。 他强大,神秘,又有着非凡的英俊面容,她不知道以前的乔纳森是什么模样,可她觉得现在的他就很好,只是乔纳森先生似乎对现在的状态感到很困恼,那她便觉得是迪奥做的不对,他不该把乔纳森先生变作现在的模样,使他陷入痛苦之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迪奥的错,如果他不在就好了,如果他死掉就好了。 女人日复一日的诅咒着,然而迪奥非但没有马上死掉,反而因为乔纳森的沉默而变得更为肆无忌惮起来。 迪奥在晨曦前归来时神采奕奕,他似乎是遇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从进门时就哼着未知的旋律,凡是见到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愉悦的心情。 他的愉悦并没有感染到乔纳森,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的精神总是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日不是拿起迪奥从外面带回来的书翻看着,就是望着窗外发呆。 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都无法在他的身上停伫太长时间,他只是觉得迪奥踩着舞步在屋子里抒发着愉悦心情的行为很吵闹,书页上的文字也不甘示弱的在他眼皮底下跳起了华尔兹,他合上书揉了揉额角,入手的温度略微有些烫,他反映迟钝的放下手,后知后觉的想着吸血鬼也会感冒吗? 到了晚上的时候乔纳森感觉更不好了,他头晕恶心,身上的高温持续不退,他认为这是迪奥的错,他不应该在他的面前跳那该死的舞步,现在天地都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他旋转,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并被按了甩干功能无止境的旋转起来。 迪奥出去了,只有怀孕的女人陪在烧迷糊的乔纳森身边,她握住他的手,眼中闪动着泪花,她是如此的无助,无助到只能向她一直不相信的上帝来祈求着赐予乔纳森健康。 暂且不说这个世上到底是否真的有上帝的存在,就算他真的存在,并且听到了女人的祈祷,可是他会保佑一个吸血鬼得到健康吗,这是个未解之谜,女人只有这一刻疯狂的希望那些传道士说的话全是可信的。 女人坐在乔纳森的身边陪他度过了这个难熬的夜晚,她怀着吸血鬼的孩子,本就很辛苦,可这辛苦与乔纳森的病比起来似乎又变得微不足道,她能为他做的似乎只有陪伴,可也比扔下生病的人出去夜游的迪奥强上百倍,她对迪奥满腹怨气,她认为既然迪奥欺负了乔纳森便该对乔纳森负责。 乔纳森先生很好很好,与她这样的人不同,她认为迪奥可以找她这样的女人生孩子,却不能要了乔纳森先生之后不负责任。 她认准的道理到哪也说不通,只是迪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恶劣至极,比她遇到过的任何人渣还要差劲,她这样想倒不是因为迪奥苛待了她,只是单单因为迪奥把如此好的乔纳森先生独占了,却又不好好珍惜他,这是她最无法忍受的。 迪奥回来时已是清晨,乔纳森的高热没有丝毫退下的痕迹,女人正满脸憔悴的守着乔纳森,她彻夜未眠,对一个孕妇来说实在是辛苦,只是她听不得劝,除了乔纳森的身边她哪里也不想去。 -- 第78页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迪奥漫不经心的问道,他看起来并不太关心乔纳森的病情。 女人说不准具体时间,只知道白天的时候乔纳森看起来就已经不太好了。 迪奥若有所思,女人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测,他摸着下巴想道:看来乔纳森的身体还与他有着某种联系,他被恩雅婆婆的箭刺中之后乔纳森也受到了影响。 这种猜测让迪奥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如果是神在操纵着命运,那他与乔纳森的命运一定是紧密相连的。 迪奥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乔纳森会通过箭的测试成为替身使者,这个男人曾打败过他,是他唯一承认的宿敌,是个无论□□还是精神都十分强大的男人,乔纳森值得迪奥的尊敬,所以迪奥并不担心乔纳森的病情,就像是四季更替,就像是饿了就要填满肚子,就像是乔纳森通过考验,都是非常自然的事情,既然乔纳森会通过考验是既定的事实,迪奥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唯一出乎迪奥意料之外的,大概就是女人态度上的转变吧。 该死的JOJO!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勾引女人,无论是曾经的艾利娜·班德还是现在怀着孕的女人,凡是遇到乔纳森的女人都会变得非常愚蠢,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剧院爱情故事中的悲情女主角吗?不要痴心妄想了!乔纳森·乔斯达这个男人只会永远属于他——迪奥·布兰度一人! 迪奥掀开盖在乔纳森身上的被子躺在乔纳森的右手边,乔纳森的身体很热,是不属于吸血鬼的温度,迪奥感受着那种仿佛人类一般的温度缠上了乔纳森的四肢,随着乔纳森平稳的呼吸也渐渐陷入了梦乡。 乔纳森醒来时天色已暗,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这不妨碍乔纳森视物,成为吸血鬼的便利之一便是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只是乔纳森并不习惯这种吸血鬼带来的便利,他仍执着的在天黑之后点上一盏灯,虽然多次被迪奥嘲笑,可乔纳森至今仍保留着这个习惯。 乔纳森想要去点灯,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乔纳森几乎不用去想便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就像迪奥非常了解乔纳森身体的触感一样,虽不是出于自愿,乔纳森对迪奥的身体也是了解到可怕的地步,再说那本来就是他的身体。 这是那件事发生之后两人第一次如此贴近,迪奥的前胸贴着乔纳森的后背,手搁在乔纳森的腰腹处,那只手冷的就像是一块冰,汲取着乔纳森所剩无几的热量,他把那只手从自己的衣襟里拽了出来,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肘击向了身后人的腹部。 迪奥抓住了乔纳森的手臂,他早在乔纳森醒来时便醒了,他闷笑出声,胸膛震动着更为贴近乔纳森,他在乔纳森耳边低语道:“怎么?害羞了?你的身体我什么地方没有摸过。” 虽然迪奥说的是事情,不论是现在的身体还是被迪奥夺走的身体,迪奥恐怕都要比他这个主人都要了解,可是乔纳森仍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那我还真应该谢谢你!” 迪奥笑的更大声了,他得寸进尺的靠近乔纳森,乔纳森的身体如中了石化术般整个都僵硬了,迪奥凑近他的耳郭轻轻吹了一口气。 “JOJO,做吧。” 迪奥提出了邀请。 “不!” 乔纳森拒绝的也很坚决。 迪奥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乔纳森,然后就不顾乔纳森的反对强行把乔纳森压在了床上,在黑暗中两人都没有发现乔纳森的眼睛变回了犹如湛蓝天空般的颜色,他的身体正在经历着变化,也许是觉醒替身能力改变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逐渐变回人类。 这对乔纳森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却不是迪奥愿意见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呢( ‘-ω?? )谁拿走了我的留言(;д;)感谢在2020-03-22 09:32:39~2020-03-23 08:0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歌有雅弦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乔纳森的身体似乎变得更为容易留下印迹,迪奥弄出的印子,青青紫紫堆叠在一起看起来颇为吓人,尤其是脖颈上的指痕,青紫着肿起来,被指甲扣住的地方甚至已经破了皮,在乔纳森白皙的皮肤上清晰的就像用油彩画上去的一般可怖,不止是皮肤,他的喉咙也受到了伤害。 他捂着喉咙断断续续咳着,昨夜迪奥看到他的眼睛后差点失手掐死了他,可惜又在他快要断气时突然惊醒般松开了手。 女人看到乔纳森的脖子落下泪来,“他怎么敢...!”女人抽噎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可是语气中的愤怒却完整的传递给乔纳森。 看着女人如被母亲抛弃的小羊般在自己面前落着泪,乔纳森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迟疑着把手落在女人如丝缎般顺滑的黑发上轻轻拍了拍,就像在拍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乖,别哭。” 乔纳森先生居然安慰了她! 女人愣愣的看着乔纳森,连哭泣都忘记了,睫毛上还挂着要落不落的泪珠,猫儿似得眼睛都微微睁大了,她揉捏着自己的手指,一时不知先该为乔纳森的伤而伤心还是先为乔纳森对她的安抚而高兴才好。 现在怎么又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的大蠢鹅,乔纳森失笑,“我没事的,不要为我担心。” -- 第79页 女人几乎又要落下泪来,这次是高兴的,乔纳森先生居然真的在关心我!她的心中一直在循环着这句话,痴痴傻傻的望着乔纳森笑,就连乔纳森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夜晚来临,迪奥给乔纳森换上他拿来的衣服,然后带着乔纳森离开了这座房子。 女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担忧,她的眼中笼着阴郁的光,这种房子的隔音并不算好,女人昨晚被迫听了一晚的墙角,听着乔纳森偶尔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她的心如被刀割般淌下鲜血,美好如乔纳森先生不该过着如此的生活,可恨的是渺小如她只能躲在暗处独自痛苦,她甚至连恶毒的语言都不敢倾之于口,她的渺小让她如坠地狱般接受烈焰的炙烤。 …… …… …… * * * 迪奥领着乔纳森走在寂静的街上。 英俊的面容,整洁的西装,不染尘埃的皮鞋,他们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他们不似人类的魅力让人类迷醉,发出的危险气息又让人类不敢轻易靠近他们。 令乔纳森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迪奥居然在一处教堂前停了下来,虽然已经试过银、大蒜、圣水都不会对吸血鬼产生伤害,可乔纳森对于两个吸血鬼就这么坦然自若的走进教堂还是感到不自在,而且教堂门口的教士看到迪奥还主动的和他打了招呼,还热情的称呼他为布兰度先生,看到这一幕,乔纳森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迪奥领着乔纳森穿过大厅带着他来到教士休息的地方,他在一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门上敲了两下,然后房门就由里面被推开了。 开门的人看到门后的迪奥后展开了笑容,又在看到迪奥身后的乔纳森后愣了愣,他让开了位置做了请的手势,迪奥就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外就太傻了,乔纳森也不得不跟了进去。 房门在乔纳森的身后被关上了,落锁的声音让乔纳森的心脏跟着重重跳了一下,他莫名升起了一点不安感。 穿着修士服的黑皮肤男人站在了他们面前,迪奥给乔纳森做起了介绍。 “这是我的朋友,恩里克·普奇。” 恩里克·普奇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恩里克·普奇,一个普通的神父。” 光是跟迪奥是朋友这一点就已经很不普通了,乔纳森挑眉也跟着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乔纳森·乔斯达。” 两人就真的如朋友介绍的朋友般握了握手,乔纳森收回手后甚至产生了荒诞之感。 当两人相视无言时,迪奥伸手攀上了乔纳森的肩, …… …… …… 他身体僵硬几乎是惊慌失措的看了普奇神父一眼,然后脸色变得惨白。 普奇神父正看着他们,就像是好奇迪奥将会做出什么般盯着他们。 迪奥捻着乔纳森的西装纽扣,脸贴在乔纳森的颈侧对普奇露出微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乔纳森将要面临的命运的恶意。 他用充满愉悦的声音说道:“观众已经就位,那么请欣赏接下来的表演。” 嘶啦一声迪奥扯开了乔纳森的衣服,衣服上的纽扣散落一地,灯光打在乔纳森完美的身体上,为他白皙的皮肤渡上了蜜一样的光泽 …… …… …… 面对着普奇神父探究的目光,乔纳森慌乱的几乎做不出什么像样的反抗,迪奥轻而易举的把他压制在床上,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迪奥对乔纳森使用了专属于吸血鬼的能力,是迪奥把乔纳森变作了吸血鬼,平日里乔纳森又靠迪奥的鲜血为食,迪奥对乔纳森的身体拥有着绝对的支配权,只要迪奥想,乔纳森便不能反抗他。 乔纳森瘫软在床上,只有眼睛愤恨的盯着迪奥。 恩里克·普奇很平静,平静到拿起一张椅子坐在床的正对面,就如真的在观赏一场戏剧般认真且平静。 一个男人正对令一个男人施暴,这在普奇的面前似乎只是一间稀松平常的事情,因为那个施暴者是迪奥,是在他心中敬若神明的迪奥,他相信迪奥不会无来由的惩罚一个人,就像上帝不会惩罚一个无罪之人,如果这个人受到了来自神明的惩罚,那么这个人必是有罪之人,凡神明所行之事必有其缘由,神明所行必然无错,所以有罪的是这个男人。 迪奥用事先准备的牛皮绳把乔纳森的双手绑缚在床头,乔纳森瞪视着迪奥,眼睛里简直要喷火。 “迪奥!放开我!” 迪奥置若罔闻,他先是亲了亲乔纳森的嘴唇,金发流淌在乔纳森奶白的肌肤上,像是随风摇曳的麦穗,给乔纳森的皮肤带来阵阵痒意。 扯断手腕上的牛皮绳对于乔纳森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迪奥不准他便不能,身为迪奥的从属他无法做出违背迪奥意愿的事情,他任命的闭上眼,脸上肌肉抽动着咬紧牙根,他恨极了迪奥的所作所为。 他没有期望恩里克·普奇能够离开这个房间并体贴的关上这扇掩埋着罪恶的门,因为对方从始至终都在看着,这才是让乔纳森感到难堪的地方,也明白了这位神父为何会与迪奥成为朋友,因为两人的内质是如此的相似,虽然对方并没有自觉,可是对方是如迪奥一样的性格恶劣至极的恶人。 这是一场献祭。 -- 第80页 …… …… …… 普奇神父在安静的看着这场表演,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着迷的走上前,平静的眼睛中出现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的迷恋。 还真像教堂穹顶上的大天使米迦勒般的完美□□。 迪奥抱着失去知觉的乔纳森感到很满意,而迪奥把乔纳森弄晕之后居然也没有想要给他穿衣服的意思,就普奇神父以乔纳森为分割线各自占据床的一半,随手拿起上次留在这里的一本画册看了起来。 乔纳森醒来时正对上普奇的视线,羞耻心让他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他如煮熟的虾子般蜷缩起自己,也如虾子般从头红到脚,如果现在床上有个洞,他大概会立刻就钻进去。 而罪魁祸首迪奥正心情愉快的枕在乔纳森的大腿上看着书,感觉到乔纳森醒来后,他的手非常自然的摸上乔纳森的腰,就如他们往日在家一般。 乔纳森的额角蹦出青筋,他忍无可忍的一脚踹飞了迪奥,然后扯起被普奇压在身下的床单围在腰间,大步走进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wb有惊喜。? ?)?*??ヾ(??▽?)ノヾ(??▽?)ノヾ(??▽?)ノ感谢在2020-03-23 08:01:04~2020-03-24 08:1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块五 4瓶;云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迪奥迷恋上在外人旁观下和乔纳森办事的刺激感,他时常不分地点不分场合和乔纳森做些爱做的事情,乔纳森每次都表现的很羞涩,欺负的很了噙着泪要哭出来的样子也很动人,迪奥热烈喜爱着乔纳森在他面前表现出与平日不同的风情,用自己的身体隔绝旁观者的视线独享着乔纳森的所有情绪,不管是濒临顶点的崩溃,还是所求无度的求饶,迪奥都要占为己有。 有时候顺从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乔纳森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迪奥的恶趣味,他明白他越是反抗,迪奥便越是兴奋,有时性质来了甚至会拉上他做上一整夜,那简直是一场噩梦,就算体格健壮如乔纳森也会产生自己被榨干的感觉。 在极致的快感之下他的灵魂似乎陷入了奇怪的境地,仿佛一下升入了天堂,又一下坠入了地狱,他感到快乐的同时又极度痛苦,那糟糕的感觉让乔纳森整个人都不好了,无论如何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在某次迪奥按倒乔纳森准备在花园里乱来时,迪奥感到了窥探的视线,这视线让迪奥感到本能的厌恶,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替身攻击,他抓起散落在柔软泥土中,沾染着泥土气息的衣服盖在乔纳森衣衫不整的身上,只是等他做完这个动作再抬头仔细探查时,那股被窥视感又消失不见,仿佛方才感受到的强烈视线只是他的错觉,他下意识摸向颈后的星星胎记,就在刚才,这具原本属于乔纳森的身体感受到了来自血脉的强烈召唤。 “迪奥?”得不到纾解的乔纳森难受的紧,闪着泪光的蓝眸小鹿斑比似得看着迪奥。 迪奥喉头发紧,低咒了一声该死的,埋首舔舐上乔纳森滑动的喉结,哪还有时间管什么窥探的视线。 女人的预产期还剩一个月,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投到了女人的肚子上,乔纳森更是对女人无微不至起来,他看着女人与她娇小身材不相符的巨大的肚子,时常担心纤细的女人会支撑不住肚子的重量而栽倒,他的担心显然只是杞人忧天,女人扶着腰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花蝴蝶似得在乔纳森面前刷着存在感,偶尔还装装柔弱骗取乔纳森的同情心。 而房子里唯一看女人不顺眼的大概就是迪奥了,他看女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烦人的苍蝇,虽然当初是他决定让女人怀上他们的孩子,也知道乔纳森现在对女人的好只是在乎她腹内的孩子而不是在乎女人本身,可迪奥仍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情绪,乔纳森对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过分关注都会让他觉得不爽。 晚餐过后,女人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这一下就吸引了乔纳森的注意,他担忧的看着女人,专注的蓝眼睛看起来有些忧郁。 “我没事,刚刚那小混蛋踢了我一脚,真是个不安分的小家伙,乔纳森先生要不要摸摸看?” 乔纳森闻言有些意动,可他看着女人庞大的肚子仍是摇了摇头。 女人轻笑着抓住乔纳森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家伙极为配合的又动了一下,乔纳森像被吓到一般缩回了手。 “他...他踢了我一下!”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女人,仿佛刚刚发生了某种奇迹。 女人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乔纳森犯傻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好玩,她笑完之后看着乔纳森无措的样子,突然就有些明白迪奥为何总是以欺负乔纳森为乐了,乔纳森先生还真是......可爱。 她给出一个非常不符合乔纳森外表的评价,然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中对乔纳森的爱怜几乎要溢出胸膛。 迪奥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的不满达到了顶峰,恶意如花园中的喷泉般不断涌出。 晚餐结束后迪奥在走廊上拦下了乔纳森,他在乔纳森提出疑问前手上用力把人压在了走廊的墙壁上,然后倾身吻了上去,手上急切的从乔纳森的腰带中拽出他的衣服,不顾乔纳森反抗就要把手探进他的裤子。 -- 第81页 乔纳森愣了一下就狠狠推开了迪奥,迪奥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站稳后歪头邪气的看向乔纳森:“怎么?不愿意?” 乔纳森死死皱紧眉,最近被欺压的怨气突然就这么爆发出来,一拳打向迪奥的肚子,却被迪奥侧身躲开了。 两个体格旗鼓相当的男人扭打在一起,乔纳森又发了疯似得不要命起来,迪奥竟然差点就压制不住他,在迪奥因为恼怒而分神的时候,乔纳森一拳招呼上了迪奥的俊脸,猝不及防下迪奥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嘴角迅速就肿了起来,一抹暗红从嘴角落下,四周一下落针可闻,被迫围观的迪奥属下们都拼命压缩着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迪奥迁怒到自己。 迪奥笑了一声,用手缓缓擦掉嘴角的血迹,他保持着头被打歪的姿势斜睨着乔纳森,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眼中带了凉薄的杀意,正是这抹杀意打消了乔纳森反抗的念头,他很想看看迪奥能做到何种程度。 “只是这种程度就生气了吗?”乔纳森用‘你也不过如此’的语气说道,不知悔改的不屑模样很能挑起迪奥的怒火。 呵,迪奥冷笑,然后一脚踹向了乔纳森的膝盖,乔纳森故意没有闪躲,趔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这一脚迪奥没有留情,乔纳森额头霎时就沁出了冷汗。 显然这一脚并不能让迪奥消气,他用手卡住了乔纳森的脖子像玩闹一样缓缓施力,由于缺氧,乔纳森的脸渐渐涨红,但他仍没有挣扎,甚至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只是双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虚搭上施暴者的手腕。 “你看,你变得如此孱弱。”迪奥仍对乔纳森逐渐变回人类一事耿耿于怀,他欣赏着乔纳森的顺服,又为他流于表面的顺服而苦恼,当他看见怀着孕的女人从餐厅走出来时,唇角的笑顿时变得玩味起来,他像拆礼物般缓缓撕开了乔纳森的上衣,让他完美的身体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把他的尊严撕碎踩在脚下。 这可不是乔纳森希望发展的方向,他伸手想要推开迪奥,迪奥看出他的意图贴近乔纳森的耳边缓缓命令道:“听话。”语气竟有种说不出的宠溺。 随着下达的命令,乔纳森体内的血液如凝固了般再也做不出反抗的动作。他看到女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眸光闪动,他颤抖着睫毛缓缓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的脸上越发如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般不可动摇,只有微乱的呼吸泄露了他的不安。 女人看到这一幕,几乎无法遮掩自己怨愤的目光,也许是女人太过愤怒没有站稳,女人跌在了地上,她的脸霎时就苍白了起来,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熟悉的声音让乔纳森不自禁睁开眼睛望过去,然后就看见女人身下绽开了红色的花,那朵花似乎是以人类的生气为食,顷刻间就吞没了女人和她腹内的孩子。 脚下的地毯被鲜血浸染,红至不详的颜色刺痛了乔纳森的眼球,他感到阵阵晕眩。 他不记得是如何挣开迪奥,又是如何衣不蔽体的抱起女人在白日里把她送进医院。 当急救室的灯亮起,乔纳森被拦在门外,他才稍稍恢复了理智,急救室里传出女人一声高似一声的惨叫,乔纳森的心都跟着揪扯起来,那声声凄厉的惨叫好似敲打在乔纳森的心脏上,冰冷的汗水不知何时占满了他的掌心。 也许是乔纳森的样子太过凄惨和惶惑不安,护士拿着不知哪个男医师的外套和一杯热咖啡塞进了乔纳森的手中,乔纳森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迪奥撕得不能看已经起不到蔽体的作用,他尴尬的套上外套,抿了一口热咖啡心神稍定才抬头说了谢谢。 走近了才发现乔纳森的狼狈,医院里各色病人都有,护士显然对乔纳森脖子上的指痕产生了误解,当然,认真算来也不算是误解,她皱眉提议道:“需不需报警?” “啊?”乔纳森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护士说的是他脖子上的伤痕,他苦笑,迪奥显然不是警察能解决的问题,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谢谢。” “好吧,今晚我值班,有需要可以去护士室找我。”乔纳森的英俊相貌给他赢来了护士小姐的好感。 “好的,谢谢。”乔纳森出于礼貌回以一个微笑,虽然这微笑怎么看怎么勉强,可也无损于他的魅力。 护士小姐怦然心动,不过这个男人显然是个有主的男人,而且他的妻子还正在急救室内生产,护士感到惋惜的走了,急救室前又只剩下乔纳森一人。 等待的时间被焦急的心情无限拉长。 女人进去了多久,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这些担忧交织在乔纳森的脑海中,使他坐立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内爆发出了婴儿的啼哭,那声音是如此的洪亮,是他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声呐喊。 乔纳森浑身发软的靠在急救室外的墙壁上,他仿佛得到了救赎,不安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了些。 不知何时出现的迪奥站在乔纳森的一米之外看着他,他扯开嘴角,脸上是得意的笑容,然后吐露出魔鬼的语言:“那是我们的孩子,JOJO。” 他得意的仿佛那是他为乔纳森生下的孩子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说主角什么时候能变强的问题,其实大乔一直很强,真打起来,普通大汉基本一拳一个,除了使用卑鄙手段,一般很少有人能欺负到他。感谢在2020-03-24 08:15:55~2020-03-25 08:1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第82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羽 14瓶;云笙、殷殷 5瓶;肆酒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产后虚弱的女人被推了出来,她的旁边躺着刚出生的婴儿。 医生把婴儿抱到乔纳森面前,乔纳森笨拙的接了过来。 “恭喜先生,有惊无险,是个健康的男孩。” “嗯,谢谢。”抱着孩子的乔纳森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向了襁褓里的孩子,刚出生的婴儿算不上好看,整张脸都是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只是这小老头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这点倒随了他的母亲,大概是耗尽了力气才从母体中降临到这个人世,婴儿闭着眼睛,小小的嘴微张着,睡得正酣。 光看外表无法判断这到底是迪奥还是他的孩子,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当乔纳森接过这个孩子开始,他感受着手里的重量,心中仿佛一下就被填满了一般,那是生命的重量,虽不沉重,却实实在在填满了他心中的空隙,他想,这就是他的孩子了,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乔纳森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嘴角不自觉的展露出笑的纹路,那是从未在迪奥面前展露过的柔和笑容,仿佛轻轻碰一下就会落下泪般的柔软,这无法不让迪奥感到嫉妒。 迪奥走到乔纳森身旁也看向了婴儿,当他看清婴儿的模样时微微瞪大了眼睛,他被婴儿的丑陋模样惊到了,乔纳森是怎么对这个丑东西笑的这么开心的?迪奥百思不得其解。 乔纳森小心翼翼抱着婴儿,他独享着这份喜悦,并不想与迪奥分享自己的心情。 刚出生的婴儿还很脆弱,护士从乔纳森僵硬的怀抱中抱走了他,然后放在女人病床旁边的婴儿床上。 乔纳森虚脱般靠在医院的走廊上,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乔纳森突然觉得有些眩晕,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让他觉得厌倦,他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向了没有多少高兴情绪的迪奥。 “迪奥,我们谈谈吧。” 乔纳森的声音很平静,却莫名让迪奥不安起来。 两人顺着走廊走出了医院,乔纳森抱着女人来到医院时已是黄昏,他与迪奥从医院出来时却已是深夜,所以并不用担心阳光的问题。 此时虽是深夜,外面却并不是漆黑一片,先不说天上明亮的月光,单是路旁的路灯就足以照亮两人漫步的蜿蜒小路,这让乔纳森沉重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些。 乔纳森从迪奥的房子出来时心急如焚,拦下出租车时也没说具体哪个医院,只告诉是最近的医院,此时看来这医院规模庞大,大概是乔纳森抱着鲜血淋漓的女人吓坏了司机,也不敢把人敷衍着随便送个地方了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女人又大着肚子,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直到把人送到地方,司机才松了一口气,真是比自己老婆生产还要让他紧张。 乔纳森和迪奥两人沿着从急诊楼出来的蜿蜒小路走着,在楼后的人工湖前停了下来。 微风习习,吹皱了平静的湖面惹来点点涟漪,乔纳森在湖边的靠椅上坐了下来,迪奥很自觉的坐在他的身边。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闷,仿佛夏日暑意正浓时关起门窗的房间,气氛都是凝滞的,乔纳森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打破了沉默:“迪奥,孩子需要一位母亲。” 迪奥故意曲解乔纳森话语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我想,你会很好的胜任这个角色。” “迪奥!”乔纳森低喊道:“那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这个词让迪奥的心情稍霁,“好吧,只是个人类女人,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不介意家里再多一个人。” 迪奥不想与乔纳森闹得太僵,有时候在无足轻重事情上的退让,是为了以后的更为得寸进尺。 乔纳森却是松了口气,他实际上并不十分在乎女人的生死,只是不希望他的孩子刚出生便没了母亲。 * * * 女人出院时只有乔纳森陪伴着她,孩子已经被迪奥提前带回了家,被安置在早就准备好的婴儿房中。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站在路边等车,乔纳森帮女人拿着行李箱,女人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过往的车辆,她生完孩子后又穿回了小短裙和高跟鞋,脸上的妆容也经过了专心的打理,身材也如少女般完美,根本看不出是刚生产完的产妇。 她站在乔纳森身边,靓丽的姿容与英俊的乔纳森相得益彰,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女人骄矜的微抬下巴依偎在乔纳森的身旁,如金丝雀般娇小的惹人怜爱,乔纳森在她眼前是如此的高大强壮,她穿着高跟鞋,身高却不足乔纳森的肩膀,看起来就该是天生让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样子。 乔纳森总是拿她没办法,女人皎洁的眸子总是让他想起他们的孩子,每到此时他冷硬的心便仿佛化成了果冻,软的一塌糊涂,他给他们的孩子起名为乔鲁诺,意大利语为白天、早上的意思,他希望他的孩子可以远离黑暗,可以无忧无虑的活在光明之中。 迪奥对这个名字不置可否,女人则是只要是乔纳森起的名字她都会接受,哪怕乔纳森心血来潮给孩子起名为乔狗蛋,只要乔纳森高兴她都会欣然接受。 女人到家之后与外面判若两人,她收起了锋芒,从带刺的玫瑰变成了温室里的小花,她知道自己能活一命全靠乔纳森在迪奥面前求情,所以她并不想给乔纳森惹麻烦,她收起了那份张扬,如一个普通母亲般先去看了孩子,新出生的婴儿都很嗜睡,她来时乔鲁诺睡得正香,整张小脸红扑扑、粉嫩嫩,是让女人羡慕不来的娇嫩颜色。 -- 第83页 乔鲁诺比刚出生时好看了些许,如果刚出生时是丑陋不堪的小怪物,那么现在则堪比人见人爱的小天使,起码女人看着他时没了想要把他扔掉的念头。 女人像是怕把乔鲁诺吵醒般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只是她忘了自己还涂着口红,一个鲜红的唇印便印在了乔鲁诺的额头上,仿佛是留下了她到此一游的痕迹。 乔纳森失笑,拿起婴儿床内给乔鲁诺擦口水的口水巾细细的擦掉唇印,女人靠在乔纳森宽阔的背上看着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睡得仍很香甜的儿子,心中不禁就冒出了点嫉妒的情绪。 “臭小子,睡得这么香。” 她的那点小心思也只敢埋藏在心里不让乔纳森知道,她知道自己在乔纳森心中的地位是拍马也赶不上自家儿子的,所以在这件事上她十分有自知之明。 乔纳森有些无奈,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怎么性子还跟小孩似得,“你也累了,去洗漱下,晚上我下厨。” 女人欢呼一声在乔纳森侧脸送上一枚香吻,她毫无顾忌的边脱边走向浴室,玲珑的曲线一点点展现在乔纳森的面前,当她走进浴室时已经是一丝不挂,乔纳森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自乔鲁诺出生后迪奥便很少亲自出去猎食,他的属下总是很贴心的把食物送到他的面前,这座看似普通的房子里不知出现了多少少女,又消失了多少少女,迪奥的味蕾被伺候的很挑剔,非少女不得入口。 乔纳森身上的吸血鬼特性变得越来越淡薄,就连对鲜血的需求也变得越来越少,迪奥试图用自己的鲜血唤回乔纳森对鲜血的渴望,但都失败了,乔纳森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类,距离真正变回人类只是时间的问题。 迪奥尝试多种试验无果后便放弃了阻止乔纳森的变化,因为不论乔纳森是人类还是吸血鬼,他都只会属于他一人。 乔鲁诺的到来似乎缓解了乔纳森与迪奥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迪奥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子,只是他很喜欢乔纳森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样会让他觉得乔纳森是可掌控的,这个男人将永远都逃不出他迪奥的掌心。 大概是不足月便出生的关系,乔鲁诺每到夜晚便会啼哭,声音也不如一般婴儿般洪亮,猫儿似得哭一哭还要歇一歇,只有乔纳森的怀抱才能止住他的哭泣,如此以来,他每每哭泣乔纳森都会抱起他轻声哄着,温柔低沉的嗓音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摇晃着身体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身体以期他能早点入睡。 欲求不满的迪奥从身后抱住乔纳森的腰,下巴搁在乔纳森的肩膀看向他抱着的乔鲁诺,小家伙本来已经眯着水汪汪的眼睛快要睡着了,可是在看到迪奥后又大声哭了起来,声音大的仿佛能吵醒整座房子的人。 都说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他本能的感觉到乔纳森、迪奥和女人之间只有乔纳森是真正关心他的人,所以他平日里最依恋乔纳森,其表现为看到乔纳森是笑,看到另外两人就开始哭闹。 乔纳森头疼的推开迪奥,果然迪奥一离开乔鲁诺的视线后他便马上不哭了,只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乔纳森,好似担心他一闭上眼睛乔纳森就要不见了一般。 乔纳森拿他没辙,只能远了迪奥重新再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5 08:18:49~2020-03-26 08:0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笙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他是不是饿了?”不甘寂寞的迪奥又凑了过来。 “刚喂过,应该不是。” “我觉得他是饿了。” “迪奥!”乔纳森突然惊呼。 “孩子饿了就要吃奶,那个女人睡了,要不就用你的将就下吧。” 迪奥说着居然就真的撩起乔纳森的衣服。 “迪奥——!”乔纳森的声音变了调,…………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迪奥的眼神简直要杀人了。 迪奥也愣住了,他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小混蛋这么配合,他与乔纳森面面相觑,然后看着乔纳森窘迫的表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小家伙便宜你了,那里可是除了我还没有人碰过呢!”他居然还得意了起来。 “呃——别闹了,快帮我把他弄开!”乔纳森觉得别扭极了,更糟糕的是身体上起的变化。 迪奥啧了一声:“瓦尼拉。” “迪奥大人,有何吩咐。”衷心仆人瓦尼拉·艾斯随时都在待命。 迪奥抱走乔鲁诺扔给瓦尼拉,“抱走。”说完便拉着乔纳森滚上了床。 “好的,迪奥大人。”瓦尼拉抱着又开始哭闹的乔鲁诺少爷默默关上了门。 乔纳森睡着了,迪奥撑着头躺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睡脸,突然间他感觉到了某种窥视的视线,他警惕的回头,那里什么也没有,迪奥皱起眉。 又感觉到了,刚才他又有一种好像在被什么人注视着的感觉,果然是乔纳森的子孙吗?这具□□在将某种灵魂的信号传递给他的子孙们,好吧,这应该说是宿命,理应被了结的宿命,注定被抹消的的姻缘,他已经埋下了旗子。 迪奥时常在想生存是什么,是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 第84页 想有钱,想有名誉,想要食物,想要爱,想要爱人... 但是取得想要的东西时必会发生战争,在战争中被打败,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时候,便会体验到挫折和失败的滋味,便会受到创伤,下次战斗时便会感到恐惧,他认为克服恐惧就是生存,站在世界顶尖的人,就是一点恐惧也没有的人。 乔斯达的血统,那两个人在迪奥眼中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垃圾,他的替身“世界”的能力是如此的强大,但是那些垃圾如此缠绕着他的人生,那只好相信命运了,正确的说,他不是恐惧乔斯达,而是乔斯达的血统不可轻视!他感到有必要从他的命运齿轮中除去乔斯达。 派去除掉乔瑟夫·乔斯达和空条承太郎的人已经在去的路上,他习惯性遗忘睡在他身边的乔纳森也姓乔斯达的事实,还是一个曾经打败过他,逼得他不得不在棺材中沉睡百年的乔斯达。 他近乎恼怒的想道,那两个蝼蚁是来他身边夺走乔纳森·乔斯达的,简直痴人说梦,乔纳森是他的人,谁都别想从他的手中夺走他。 乔纳森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自己除了乔鲁诺还有其他子孙活在世上,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羁绊,他的心底泛起波澜,突然就很想见一见那些孩子。 迪奥知道他这个想法之后露出冷笑:“乔纳森·乔斯达早在一百年前就已死去,你现在只是依靠吸食鲜血而活的怪物,你认为乔斯达家的人会接纳这样的你吗?你不妨去镜子前照一照自己的模样,你已经无法回头了,JOJO,你只能如我一般一生都只能活在黑暗之中,黑暗才是我们的世界,你只能一辈子都活在我的身边。” 乔纳森听完后只是淡淡的看了迪奥一眼,迪奥说的是事实,所以他没有必要感到难过。 “我知道。” 他知道乔鲁诺如生他的女人般只是个正常的人类,所以他不能自私的把他留在身边,他应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该陪着他这种早该腐朽的亡灵虚度光阴。 乔纳森心中有了计较,在迪奥外出时,他抱着乔鲁诺找到女人,他把酣睡中的乔鲁诺交到女人的怀中。 “带着乔鲁诺走吧。”乔纳森对女人说道。 女人惊愕的看着他。 “你知道这个孩子对我的意义,现在我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请你好好保护他。”乔纳森知道女人喜欢他,所以才提出了这近似无耻的要求。 “乔纳森先生...我...”女人欲言又止,她看起来有千言万语要对乔纳森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乔纳森张嘴却猛然意识到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却仍不知道这个拼死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叫什么名字,他不得不尴尬的开口问道:“能告诉我吗?你的名字。” 女人没有丝毫怨怼的情绪,她受宠若惊的说道:“爱丽娜,您可以称呼我为爱丽娜,乔纳森先生。” 乔纳森听到这个名字不可避免的恍惚了一下,这个女人居然叫爱丽娜,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他看着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着对方,他发现她是如此的年轻,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少女比较好,而就是这个少女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伸手摸了摸少女柔软的黑发。 “爱丽娜,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好孩子,你会照顾好乔鲁诺的,是吧?” 分别已是不可更改的事情,爱丽娜强忍泪水,“我会的,乔纳森先生。” “好孩子,不要哭。”乔纳森把吻落在爱丽娜闪烁着泪光的眼尾。 爱丽娜再也无法忍受内心强烈的悲伤,她一头扎进乔纳森的怀中,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乔纳森先生,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乔纳森沉默,他无法给出无法兑现的承诺,他忍不住叹息。 这似乎已经是答案了,爱丽娜无可自抑的更为难过起来,她再也无法保持淑女的形象在乔纳森怀中放声痛哭,哭的涕泗横流,就算当初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时也没有现在这般伤心难过。 “不要哭了,你不想在这里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孤独终老吧,趁着迪奥还没有回来,带着乔鲁诺离开吧,离开开罗,离开埃及,到一个迪奥找不到的国度,然后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的过日子吧。” 爱丽娜哭的更伤心了,“我不要,我只喜欢乔纳森先生一人!永远!” 乔纳森失笑:“傻孩子,你还年轻,现在的永远不会是你以后想要的永远,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过了明天我就19了!何况我已经是乔鲁诺的母亲了!”爱丽娜倔强的抬起头看着乔纳森,她眼中的认真让乔纳森避开她的目光不想与她对视,她抓紧乔纳森的胳膊,手上的力道像是要把乔纳森的胳膊掐断一般用力,她看起来很激动,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爱恋,她说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此时却像个孩子般耍赖抓着乔纳森不松手。 两人相对无言,恰是此时爱丽娜怀中的乔鲁诺仿佛也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息,大大的眼睛睁开了,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见两人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憋着嘴,眼中的金豆豆立刻就掉了下来。 乔纳森其实也很舍不得他们,可是现在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遇,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他冷硬下心肠,最后抱了一下爱丽娜和乔鲁诺:“有缘再见。” 爱丽娜知道分别的时刻真正来临了,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抱着乔鲁诺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座阴暗的房子,之所以不回头是因为她怕自己一回头看到乔纳森就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 -- 第85页 乔纳森站在窗前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远去,他们真的走了,乔纳森怅然若失可心中又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般轻松了起来。 他无所谓迪奥会如何待他,只是希望那个生而不幸的孩子以后会得到幸福。 乔纳森放走了爱丽娜和乔鲁诺,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迪奥怎样的怒火,所以当迪奥真的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他反而很平静。 他放下手中的书,蓝色的眼睛如淡漠的天空,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迪奥很长时间。 “乔纳森!你不觉得该给我个交代吗!”迪奥看着这样的乔纳森怒极反笑,是谁给了乔纳森勇气让他敢这样做,看来他是真的对乔纳森太好了! 乔纳森堪称平静的抬头看向迪奥:“迪奥,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失忆之后为何像变了一个人吗?” 迪奥怒火中烧:“回答我的问题!” “迪奥,乔纳森·乔斯达死了,他在一百年前的那艘船上已经被你杀害了。” “那你是什么?” “我...我不过是不知从何处来的亡灵。”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应该有所察觉吧,我不是乔纳森这个事实。” “.......闭嘴。” “真可笑,这么长时间你都在自欺欺人。” “我——让——你——闭——嘴——” “迪奥,你真可笑——唔——!” “闭嘴!”迪奥忍无可忍的掐住乔纳森的脖子。 “我说你是乔纳森,你便只能永远是乔纳森。” 迪奥压低身体,贴在乔纳森的耳边慢声细语的说道:“你以为激怒我,我就不会追查那个孩子的下落了吗?这么天真可不行,我给你上一课吧JOJO……”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留言的日子日渐消瘦( ‘-ω?? )感谢在2020-03-26 08:02:54~2020-03-27 07:5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笙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JOJO,我以为你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看来不只是爱情会让人变得愚蠢,亲情也是,我会亲自把乔鲁诺带回你的身边,你大可拭目以待!” “唔——咳咳——!!”迪奥松开了乔纳森的脖子,乔纳森不可自抑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又被大量涌入的新鲜空气呛到,艰难的咳起来。 迪奥冷眼看着乔纳森狼狈的模样,他手指穿过乔纳森的头发然后猛的抓紧迫使乔纳森仰头看向他,“或者你更愿意用你现在的身体为我诞下孩子?” 迪奥话语中的森冷用意让乔纳森本能的瑟缩了下。 迪奥哼笑:“原来你还知道怕吗?那你放走他们怎么就不知道怕呢?喝下它,到床上等我。”迪奥拿出一个水晶瓶扔给乔纳森,乔纳森下意识接住,“乖乖听话我就考虑放了他们。” 乔纳森手中的水晶瓶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瓶内的红色液体好似鲜血般流淌着鲜艳的红色,乔纳森拔开瓶塞,屋子里瞬间充盈了好似新摘下玫瑰般的味道,乔纳森连犹豫都没有就握着瓶子一饮而尽。 迪奥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我先去收拾几只闯进来的老鼠,去床上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乔纳森迷茫的看着迪奥离开,他的呼吸变沉,心脏像是不知疲倦的兔子般疯狂跳动着,甚至感觉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连思考都变得困难起来,他还记得迪奥让他到床上等他,他撑着虚软的身体站起身,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一步步挪到床边,然后仰倒摔在床上,身体中有流窜的火苗在把他吞噬,他的意识已然开始模糊,身体里的血液都好似沸腾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体,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人,再高不过九尺之躯。穷尽一生,其所见、所闻、所感、所悟、口所能言、力所能及,皆不过寥寥,可人之一生总有几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在空条承太郎的人生中打败迪奥便是其中一件。 一个月前空条承太郎因为迪奥的原因觉醒了替身能力,他的母亲荷莉·乔斯达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觉醒了替身,但因精神能力无法驾驭替身使得生命危在旦夕,承太郎为拯救母亲踏上了远赴埃及之路,如果一开始只是为了拯救母亲而要打倒迪奥,那么这一路行来又多了许多原因。 空条承太郎是个被别人贴上一个不良少年的标签,打架的时候下手会特别重,还有人现在都没能从医院出来,没有水准又只会摆架子的老师在被他教训之后,现在都还没能回校,饭不值那个价钱,他就敢不付钱,这种事更是常见,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他,也能分辨出那些让人作呕的邪恶! 所谓邪恶,就是那些为了自己而利用弱者,并践踏他们的家伙! 而迪奥·布兰度则是承太郎十七年人生中所知的最令他厌恶的人。 这个恶人窃取了他的曾曾祖父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又让他的母亲因此而觉醒能力而危在旦夕,是承太郎必须要打倒的人。 承太郎走进那座被黑暗所笼罩的公馆,这里是他们打听到的迪奥的住所,承太郎因敌人的替身攻击和他的伙伴们失散了,这已经不知是承太郎走进的第几个房间了,房间内的窗帘层层叠叠的把阳光遮挡在窗外,这座房子的所有房间都如出一辙的漆黑,承太郎仍是一无所获,他退出房间耐着性子打开了下一扇门,然后走进去,他皱起眉,他能感觉到这个房间与别的房间的与众不同,他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一种混杂着香料、鲜血和欲·望的味道。 -- 第86页 正对门的床被散落的帘子包围着,其中传出如受伤野兽般的粗重喘息声,承太郎暗自戒备然后一点点掀开了遮挡住他视线的帘子,想象中的敌人并没有出现,承太郎却愤怒的压低了眉眼。 他看到了人,一个男人,一个本不该出现这里的男人,承太郎瞳孔微缩,男人有着一张一眼就能认出是属于乔斯达家族的脸,与承太郎的脸是如此的相似,仿佛是长他几岁的兄弟。 承太郎认识这张脸,在他外公乔瑟夫·乔斯达保存的一张黑白照片里,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子笑的心满意足。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就是被迪奥窃取身体的他的曾曾外公——乔纳森·乔斯达。 只是对方应该早已在一百年前葬身海底,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迪奥对他做了什么...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承太郎弯腰凑近了乔纳森,然后他看清了乔纳森身上的那些伤痕,这具身体饱经虐待,伤痕累累,他脱下外套盖在乔纳森的身上,心中对迪奥的憎恶达到了顶点。 乔纳森的身上散发着不正常的高温,虽已昏迷身体却在难耐的磨蹭着床单,感觉承太郎的靠近突然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睛,好似星辰大海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好似眨一眨眼便能落下一串珍珠来,他被药力折磨的失去了理智,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遏制流窜在他四肢百骸的烈焰,他双臂攀住了承太郎的脖子,身体也随之紧贴在承太郎的身体上。 承太郎无法推开他,因为乔纳森看起来已经崩溃的样子,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然后有什么温热濡湿的东西滑过他的皮肤。 承太郎僵住,人生首次体验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 …… …… 承太郎遮住自己的脸,他知道这是不对的,却不想停止,乔纳森身上有种绝望却让他甘之如饴的魅力,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任由这个男人操控他的身体,却又心甘情愿到理所当然的地步。 …… …… …… 乔纳森又再次昏睡过去,只是乔纳森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在睡梦中也未曾舒展开皱起的眉头,承太郎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然后忽视了身后异样的感觉走到隐藏在墙壁中的衣帽间,拉开了它。 然后承太郎就被迪奥的糟糕审美震惊到了,这种东西真的能穿在人的身上吗?承太郎盯着其中一条开裆裤怀疑起人生,他逼迫着自己从那条开裆裤上移开视线,逡巡了一圈,好不容易才从中找出一套还算正常的衣服套在身上,衣服的尺码正好,这要归功于乔斯达家祖传的195身高,当然,就算再怎么合身,如果不是他的衣服沾满不明液体不能穿了,就算穿着破损的衣服出去也不想碰衣柜里的衣服。 承太郎纠结着穿好衣服,他的身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承太郎条件反射的召唤出白金之星然后转身。 是乔纳森醒了,也许是想从床上下来,却因为四肢无力而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摔下床,承太郎走过去,他想扶起乔纳森,却发现乔纳森因为他的靠近瑟缩着在发抖。 他在害怕他。 承太郎的心情莫名不爽起来,他直接拽住乔纳森的胳膊打横抱起,乔纳森的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是被吓到般连挣扎也忘记了。 看到乔纳森这副蠢样子,承太郎的心情瞬间又明朗了起来,他轻柔的把乔纳森放到床上,说道:“你的伤很重,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乔纳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等承太郎处理好他的伤口后轻声说了谢谢。 以乔纳森的身体状态承太郎是无法在即将面临的战斗中带上他,他给乔纳森盖上被子,亲昵的亲了亲乔纳森的额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就带你回家。” 乔纳森迟滞的目光定格在承太郎的脸上,那张莫名熟悉的面容大概给了他安全感,但他始终不发一言,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承太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乔纳森毛茸茸的头发,“等着我。” 承太郎走了,走之前关上了好似潘多拉魔盒般的房间门,如果不是身上审美奇异的的衣服提醒着他,方才经历的一切好似一场仲夏夜之梦。 承太郎现在又多了一条打败迪奥的理由。 打败他,然后带乔纳森回家。 正如许多童话故事中的结局一般,勇士总能打败恶龙拯救出公主,承太郎打败迪奥是故事既定的结局,虽然征讨恶龙的道路上免不了牺牲,好在承太郎这个勇者不负众望打败了恶龙,那么牺牲便不是徒然的。 恶龙最后的愿望大概是能见一见被自己囚禁的公主吧,可惜勇者在面对恶龙时冷硬的心脏比之恶龙鳞片做成的铠甲还要坚硬,恶龙被打断了腿,身躯在埃及的烈日下化为尘埃。 勇者对恶龙说:“你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迪奥,只有一个很简单的答案,就是你惹火了我!” 还真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勇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在老地方( 。? ??)?( 。? ??)?( 。? ??)?( 。? ??)?感谢在2020-03-27 07:54:40~2020-03-28 08:2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音介凉天音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第87页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Good Morning!早安! 杜王町广播电台 今天也是由我来为您服务 您的邻居原田海 这可真是个清爽的早晨 来听一首适合这种日子的歌吧 今早的一曲就从这里开始!] 欢乐的音乐在屋子里响起,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正在做着早餐。 吉良吉影关掉收音机,用‘手’拿起煎得恰到好处的香肠咬了一口。 他的名字叫吉良吉影,33岁,住在杜王町东北部的别墅区一带,未婚。在龟友连锁店服务。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8点才能回家。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小时。睡前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体操,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说他很正常。 吉良吉影吃完早餐后去了便利店,他习惯用便利店的便当或面包来解决午餐问题,就像每一个忙于工作的普通男人一样。 这家便利店他每天都会光顾,所以进门后直接往摆放着便当的货架走去,当他挑好自己喜欢的口味的便当准备伸手去拿时,另一个人的手也伸向了那个便当,仿佛是命运的相遇般,两只手碰到了一起,小指与拇指相叠。 吉良吉影愣了片刻,视线不由自主的聚焦在那只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圆润,白皙而整洁,在便利店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玉石般不似人类的魅力,吉良吉影的视线追随着那只手移动,然后在自己也没发现的情况下鬼使神差的握住那只手。 被握住手的男人困惑的问道:“这位先生,有事吗?”他的发音字正腔圆,只是语气有些生硬,就像不熟练用日语与人对话一般。 吉良吉影这才如梦方醒,如被烫到般松开了自己的手:“对不起,想事情一不小心就...” 英俊至耀眼的男人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没关系的,我也有做着事情就突然发呆的时候,上次还因为帮承太郎拿裤子而拿了内裤而被教育了一顿呢。” 因为提到承太郎这个名字男人勾起唇角爆发出灿烂的笑容。男人有着一双蔚蓝的眼睛,脸部轮廓也比亚洲人深邃很多,笑着说话的样子总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吉良吉影被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容闪到了眼睛,心中油然而生的嫉妒有些莫名其妙。 他觉得这个拥有他心仪的完美双手的男人让他变得有点奇怪,他的视线又落到那双手上,破壳而出的欲望让他险些失态,而且现在是白天,由于正好处于上班高峰的关系,便利店里人来人往,其中不乏与吉良吉影在一个地方上班的同事,这真是太危险了。 幸好男人并没有与他长谈的意思,把那盒便当让给他后便离开了,吉良吉影在失望的同时松了口气,真是好险,他差点就控制不住心中疯长的欲·望对那个男人出手了,这与他想要过平静生活的理想背道而驰。吉良吉影并不想有任何意外来破坏他平静的生活。 乔纳森提着一堆东西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这个小镇很祥和,让刚从美国回来的乔纳森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语言方面,说惯了英语再用日语交流总觉得有些拗口。 他和承太郎这次来到杜王町主要是为了解决乔瑟夫的遗留问题,如果不是这次为了以后的遗产继承问题所做的调查,他们至今都不知道乔瑟夫在这里还有一个儿子,而他本人居然也不知情,这件事在乔斯达家闹得满城风雨,乔斯达的法定妻子司吉Q在与乔瑟夫结婚的61年后终于发了最大的一次脾气。 真是......想到这里乔纳森就觉得头疼。 乔纳森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要处理自己孙子的外遇问题。 承太郎去见那个孩子了,叫他先到旅馆等他,希望一切都还顺利。 这座小镇并不如看起来如此祥和,有某种东西正潜伏在这个镇上,在乔瑟夫用念照照出他儿子东方仗助的照片时,一个陌生男人的影像出现在照片之上,他们查了男人的资料,男人的名字叫片桐安十郎,新闻帮他取了个绰号叫‘安杰罗’,这个男人可说是日本犯罪史上最差劲,最令人感到恶心的罪犯,他最后的犯案更是残酷到连厕所里的老鼠听了都会想吐。 1994年3月,安杰罗遇见了3名14岁的少年。在奸杀了其中两名,抢走他们身上的值钱物品后,正打算对第3名少年下手时,却得知他是个有钱人家的独子,遂改变计划,展开勒索。 后来他在收货赎金时遭到逮捕。还在逮捕过程中刺杀了一名警官,他被判处死刑。 可是,在1998年,也就是去年,却发生了令人惊讶的状况,安杰罗在10月时正式接受了绞刑,不过他却没死,被吊在绳子上长达30分钟,但心脏却从未停止过,所以死刑延期执行。隔周安杰罗便逃狱了,这个男人八成是个替身使者,不对,应该说他是在死刑执行时才觉醒了替身才对,虽然原因不明,而安杰罗他现在正躲在这个宁静的镇上的某个角落。 乔纳森从回忆中回神,他停下了脚步,才刚才开始他便感觉有种异样的气息跟随着他,这归功于他身为吸血鬼的敏锐直觉,他大概是被人跟踪了。 乔纳森觉得很奇怪,他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不应该会招惹上麻烦才对。 -- 第88页 他不着痕迹的回头望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可疑人物,真是奇怪,那种感觉在他回头的时候又消失了,难道是他最近太过疲累产生了幻觉吗? 乔纳森皱着眉走进了旅馆。 街角处躲在墙壁后面的吉良吉影松了一口气,真是危险,差点就被发现了,幸好他在男人回头前就机敏的躲在墙壁后面。 吉良吉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上来,对方并不符合他往日的口味,何况他以前只收集美貌女人的娇嫩双手,从未对一个男人的双手如此心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使他心情微微浮躁,早上与‘亲爱的’共进早餐的愉快心情消失无踪,今天真是太糟糕了,上班也要迟到了,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乔纳森回到旅馆不久,承太郎也回来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随手把自己变了形的帽子扔在沙发上。 两人住的是套间,里间外间都有床和独立卫生间,乔纳森按习惯挑了里间,他刚刚洗了澡,听到动静后从里间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的帽子,惊讶的问道:“承太郎先生的帽子怎么了?和仗助谈的不顺利吗?” 承太郎起身非常自然的接过乔纳森手上的工作,细致的为乔纳森揉搓着头发。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对我用敬语,叫我承太郎就好,仗助那边还好,不过没想到那家伙也是替身使者,这个镇子不安全,你自己出门要小心。” 乔纳森随着承太郎的动作坐在沙发上,“我有分寸,我的替身虽然没有承太郎先...咳承太郎这么强大...”乔纳森看到承太郎又在瞪他了,十分上道的改了称谓,“但我是吸血鬼,普通替身使者是杀不死我的。” 承太郎担忧的摸向乔纳森苍白的侧脸,“你又白天出去了?虽然你现在的体质能在阳光下行走,可是被阳光照到也会难受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吩咐我做就好,我当初不该答应带你出来的,虽然家族那边乱了点,可是有乔瑟夫那个老头在,他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又是这样...乔纳森无奈的道:“我并不是一碰就会碎的水晶娃娃,所以你不要过分担心,你和乔瑟夫这些年一直都在帮我寻找乔鲁诺的下落,你也陪我跑了那么多国家,我平常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这次总算能有我帮上忙的事情,既然我这次都跟你过来了,所以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做的,你就放心大胆的交给我吧。” 承太郎把乔纳森的头发擦至半干停了手,“我们难道不是家人吗?乔鲁诺是你的儿子,当然也是我们的家人,所以我...我们帮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不用过意不去,我也不是有意想赶你走,只是家族那边传来消息说爱丽娜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意大利,他们应该是在那里定居了,你真的不回去看看?” 乔纳森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三刻,等这边的事情完结后,承太郎陪我一起去吧。” 承太郎天生的冷漠性格仿佛不存在般,他看着乔纳森柔声说:“好,都听你的。” 他们的相处模式颇有种老夫老妻的味道,偏偏除了多年前的那次□□上的深入交流便没有出格的事情发生,承太郎甚至已经娶妻生子,他的女儿空条徐伦今年都已经七岁了,只是承太郎与妻子的关系并不和睦,自从徐伦出生后他们便分居了,目前正在商谈离婚事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8 08:26:56~2020-03-29 10:0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音介凉天音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承太郎和他妻子的恶劣关系,乔纳森很难说这其中没有他的缘故,不过承太郎不擅长与女人相处也是事实,如果他肯把放在乔纳森身上的耐心放在徐伦母亲的身上,他们夫妻两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乔纳森曾劝过他多次,承太郎每次都答应的很好,回去后却阳奉阴违的冷落着他的妻子。 如果不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徐伦的成长健康问题着想,也许他们在结婚的第二年就分道扬镳了,所以说奉子成婚什么的真是太冲动了,也很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坏境。 乔纳森只是把多年前的那件事当成一场误会,承太郎却念念不忘至今。 他明明记得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是乔纳森,为何早上醒来却变成了别人,若不是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是断不会娶她为妻,他总觉得这件事上被人摆了一道,却苦于找不到证据也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在这种事情上陷害他,更可恶的是那个女人一次就怀了他的孩子。 那种情况下,孩子都有了,他更是百口莫辩,更是没脸对乔纳森说长久,只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憋久了就会憋出病来,近两年他对乔纳森的心思越发重了,家里的老头也找他谈过,他也与母亲说过他的心思,他们对承太郎劝也劝了,打又打不过,总归是拿他没辙,最后竟也都默认了,现在乔斯达家不知道他心思的大概只有乔纳森这个当事人了。 好在现在人就在他的身边,不管以后如何,承太郎现在都很满足,何况他年岁渐长,有些事便没有以前那么急切了,既然对方现在一心都在找乔鲁诺这件事上,那他便陪着他一起找,只是承太郎望着乔纳森那张以前似他兄长,现却在成了他弟弟的那张脸,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发愁。 -- 第89页 他们吃过午饭之后接到了来自仗助的电话,他说他遇到了照片上的那个替身。 “那安杰罗有出现在附近吗?”承太郎问道,“就是照片上那个男人。” “不,至少在我的视线所及范围内,并没有看到他...” “仔细听好,那个替身的能力并不强,不过,他可以远距离操作那个替身,那是可以利用某些方法进入人体内的替身。我马上到你家去。在我抵达之前,千万别吃任何东西,喝任何水,水龙头的水当然不用说,就连洗澡及上厕所都先忍住,知道了吗?” 那边仗助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现在就过来!我还没有把你的事说给我老妈听!你与照片中的乔斯达先生如此相像,她一定会认出你是他的外孙的吧...” 电话里出现了奇怪的声音,仗助也突然没了声音,承太郎不由紧张起来:“喂!仗助,你那边怎么了仗助!” 电话传来了一些杂音然后又响起了仗助的声音:“喂,承太郎吗?我抓到那个替身关在瓶子里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承太郎松了一口气:“仗助,小心一点,安杰罗他人应该就在你家附近监视着你,虽然你把他的替身关在瓶子里了,但还是大意不得,像他那种可以化成咖啡或牛奶等液体的替身,光用拳头大概无法打败他吧,在我抵达你家之前,你要好好地监视着它,知道了吗?” 承太郎放下电话,乔纳森已经拿着外套在等他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的能力应该能派上用场。” 承太郎从乔纳森的手中接过外套穿上,接着按住乔纳森的肩把自己的脸贴在乔纳森的脸上:“在这等我,我和仗助能解决。” 事实上安杰罗这个麻烦并不像承太郎说的那样容易解决,晚饭前乔纳森接到了承太郎的电话,他说晚饭不用等他让乔纳森先吃。乔纳森吃了,睡觉前又接到承太郎的电话说他晚上不回去了,让他不用担心,乔纳森提出帮忙又被直接拒绝了。 乔纳森躺在床上不免开始胡思乱想,也许他这次真的不应该跟过来,不仅没有帮上忙,还让承太郎分心挂念着他,总觉得他在承太郎心中是比娇花还柔弱的存在。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承太郎也没有回来,倒是来了电话告诉他那边出了一些事情可能要在仗助家住上几天,让他不要担心,对方执意要乔纳森在旅馆等他的行为让乔纳森有些不解,吸血鬼的身体素质比一些替身还要强上许多,何况有他的替身在也会避免很多悲剧发生,承太郎的态度很奇怪,乔纳森决定承太郎回来后,认真的问一下承太郎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乔纳森挂了电话后有些饿,旅馆里的早餐不和他胃口,他准备出去找个早餐店随便吃点。 乔纳森的体质现在变得很奇怪,他现在可以吃些普通的食物果腹,不用仅依靠鲜血来维持生命,只是长时间不吸食血液他会相继变得很虚弱,每个星期承太郎都会主动过来给乔纳森喂食,除了迪奥,这是第二个成为乔纳森自助血库的人,承太郎虽说很强,可到底只是普通人类,乔纳森每次进食的时候都会注意分寸,虽然承太郎说没关系,乔纳森每次都会把握住一个量,既保证了他生存的最低要求也不会对承太郎的健康产生影响。 乔纳森对自己的生命可以说是非常的不上心,就算是有承太郎这个移动血库存在,在最初承太郎不知道他多久需要进食一次时,乔纳森甚至有时半个月都不会进食,如果不是某次乔纳森太过虚弱当众昏倒吓坏了承太郎,他可能都要忘记自己还需要吸取鲜血这回事了。 乔纳森出来的比较晚,早餐基本都卖没了,剩下的一些都是他不爱吃的,他寻思着去昨天去过的那家便利店买点面包牛奶之类的垫垫肚子。 今天是周六,路上的行人并没有昨天那么多,杜王町真的是个祥和的小镇,就算乔纳森这种有着明显西方特征的外国人也会受到良好的对待,人们对他的态度都很和善,只有少许少年人会在乔纳森经过他们身边时覆上惊叹的目光,大概是从未见过像乔纳森这样高大的人有些好奇,那目光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就像是人类见到自己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神秘物种都会感到好奇一样,少年人的好奇心总会比成年人旺盛许多,那是一种不含恶意的正常情绪并不会让乔纳森觉得讨厌。 便利店的售货员还记得这个令她印象深刻的外国英俊男人,她主动和乔纳森打了招呼:“先生早上好,今天想要挑选些什么呢?” “面包,牛奶。” “面包和牛奶有今天早上刚到的,就在后面的货架上,您挑好了可以到我这里结账。”小姑娘笑的很甜,是那种平日里看起来不起眼,一但笑起来就会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 “好的,谢谢。”对于别人的善意,乔纳森总是心存感激。 面包的种类有很多,牛奶的口味也不少,乔纳森稍稍纠结了下挑了现在最想吃的口味便打算去结账,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了昨天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对方也在看着他,乔纳森抬头时正好四目相对,乔纳森微笑:“好巧啊,又见面了。” “是啊...好巧...”吉良吉影也跟着笑。是啊,真的好巧呢,他一早起来就是为了这份意料之中的相遇。 这个便利店是离旅馆最近的一家便利店,如果对方想买什么就一定会到这里来买。吉良吉影昨天还嫌弃乔纳森是个男人不符合他的审美,今天身体却非常诚实的过来遵守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乔纳森的手上,修长而洁白亦如昨天一般完美。 -- 第90页 “咱们还真是有缘,我是吉良吉影,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很高兴认识你。”他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他昨天尾随乔纳森到酒店时就在前台弄到了乔纳森的名字,现在却故作不知故意来搭讪,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 “乔纳森·乔斯达,很高兴认识你。”毫不知情的乔纳森握住了那只手。 吉良吉影不着痕迹的蹭了下乔纳森的手心,然后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心中不由感叹还真是完美的不似男人的一双手,他望着那双完美的手,心中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他吉良吉影,不需要剧烈的快乐,取而代之亦没有深刻的绝望,追求植物般的人生,过着平静的生活,这才是他的目标。而此时此刻却因为握了一个男人的手,怎么说呢,说起来有点下流,他竟然O起了。 乔纳森莫名一寒,这个男人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虽然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可是当初恩里克·普奇介绍自己时也说自己是个普通的神父,事实上是个如迪奥一样的变态。乔纳森不准备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遂拿着东西准备去结账,吉良吉影却拦下了他。 乔纳森瞬间就戒备了起来,他不会运气这么好吧?好到出门就能遇到变态吧?乔纳森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吉良吉影只是不想让乔纳森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伸出了手,然后勾搭小姑娘的话语信手拈来:“那个,不好意思,虽然由我说比较奇怪,可是只拿面包和牛奶当早餐对身体可不太好,我认识一家超棒的店,正好我也没吃早餐,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与您共进早餐。”瞧瞧连敬语都用上了。 乔纳森:“......” 这个人在干什么?是在向他炫耀吗?果然太奇怪了,这个男人。 “谢谢,不过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吉良吉影抓住乔纳森的手臂,“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请听我说完好吗?” “...我们两个男人在这里拉拉扯扯很奇怪,已经有很多人看过来了。”乔纳森皱眉。 “啊!是我太紧张了没有考虑到这点,请到旁边的咖啡厅听我把话说完吧。”吉良吉影请求道。 乔纳森抱着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做,姑且听他要说什么的心态,和吉良吉影一起走进了咖啡厅,两人入座后各点了一杯拿铁。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不想再浪费更多的时间。” 吉良吉影握紧自己的那杯拿铁,眼睛盯着桌面,身体坐的笔直,就连脚也规规矩矩的并在一起,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一样,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他看起来真的很紧张。 “这么说有点冒昧,可是这关乎我一生的幸福,乔纳森先生,可以和我交往吗?以结婚为前提的!” “噗!咳咳!——什么——?”乔纳森被吓到了,由于吃惊,刚刚喝的那口咖啡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残留的咖啡还呛到了气管,他咳得惊天动地,从嗓子里传出的咳嗽声都是嘶哑的,他抚着自己的胸口,眼泪都出来了。 吉良吉影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话会造成这种结果,他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拍着乔纳森的背,因为惊慌,站起来时还带翻了桌子上的咖啡,咖啡杯翻倒在桌面,流出的液体弄脏了他的西服外套也没有注意到,等乔纳森止了咳嗽他反而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乔纳森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清朗,微微低沉的声音带着勾人的小性感。他抹去了眼角咳出的眼泪,蔚蓝的眼睛中是谴责的目光,“而且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不止一个,这种玩笑还是不要随便开比较好,再说你我还都是男性。” 关于性别的问题,这也是吉良吉影的纠结所在,以前的狩猎经验并没有教给他如何讨一个男人的欢心,所以才在看见乔纳森要走时说了些自己都觉奇妙的话来,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在自己喜欢的‘手’面前风度翩翩的吉良吉影首次感到了挫败感,不过这些都不会成为行动的阻碍,他吉良吉影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还从来没有失败的经历(泛指女人),他没有因为乔纳森的拒绝而气馁,反而斗志昂扬起来。 乔纳森却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真是...他刚才差点被呛死,真是差点成为史上第一个呛死的吸血鬼兼替身使者。 “不好意思,吉良吉影先生,我想我该走了。” 死缠烂打只会留下更坏的印象,显然不管男女都不会喜欢胡搅蛮缠的人,而且他昨天去旅馆前台打听到乔纳森的房间交了很多定金,想来不会一时半会就离开杜王町,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来到杜王町的目的,可是和乔纳森住在一起的空条承太郎可是个名人,想要打听到他们的行程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吉良吉影回忆起那位前台小姐清新可爱的手,虽然不及乔纳森的万分之一,不过也可以拿来聊表慰藉,最喜欢的食物要留在最后品尝,想要得到的东西要经过一番努力才会变得更加有价值,虽然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乔纳森,不过为了最完美的邂逅,他尚且可以忍耐。 解决安杰罗的事情花费了承太郎三天时间,大概是怕战火蔓延到乔纳森那里,这三天他都在仗助家度过,仗助的妈妈去亲戚家暂住了,他便一次没有回到旅馆。 乔纳森自三天前那次偶遇(并不是)吉良吉影后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奇怪的男人,所以他只把吉良吉影当成一个性格古怪的路人,并没有把对方向他求婚的事情告诉承太郎,毕竟被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求婚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 第91页 承太郎给乔纳森简单说明了下事情的经过,仗助的外公被安杰罗杀害了,乔纳森对此也感到惋惜,只是他没想到杜王町的事情还会牵扯到迪奥,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乔纳森的脸色仍是不太好看,他至今仍很难相信那个如恶魔般强大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承太郎安抚着在乔纳森的肩上拍了拍,他知道那个名为迪奥的男人曾经给乔纳森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他仍记得第一次见到乔纳森时,他是以何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承太郎把乔纳森带回日本后,乔纳森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那个叫迪奥的男人似乎死去也要干预着乔纳森的人生,乔纳森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有时白日里也会出现幻觉。 不得已承太郎领着乔纳森去看了心理医生,经测试,乔纳森患有严重性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和自毁倾向,承太郎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陪伴着乔纳森度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他只记得乔纳森第一次对他展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时,仿佛是被正午的阳光灼伤了眼球,承太郎眸内酸涩,那大概是他有生之年见过的最美好的笑容了,值得用一生去守候。 “我大概见过你说的弓箭。”只是记忆久远,乔纳森也不敢太确定,“你知道迪奥死的那段时间我比较混乱,身体也在经历着改革,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可是我应该看过这副弓箭,只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我...唔...!” 乔纳森的脑中闪过某些关于弓箭的画面,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脑中仿佛被电流击穿了一般,乔纳森扶额,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出透明的质感来,仿佛下一瞬就会消失在承太郎眼前。 这种情形显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承太郎的面前,他按住乔纳森的后颈让乔纳森的耳朵贴近他的心脏,然后抱住了他,“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放松——吸气——呼气——放慢呼吸——什么都不要想——放松——” 乔纳森的耳朵紧贴在承太郎的胸口处,听着他缓慢而规律的心跳声放空了自己,脑中沸腾的记忆似乎找到了归处,承太郎温暖的体温让乔纳森觉得宁静,仿佛一下坠入了幽静的深海,阳光从海面折射进来形成光影交错的光斑在他脸上浮动,一切都变得很安静,很平缓,不会有尖锐的东西伤害到他,仿佛回归到母体之中,他感到困倦,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乔纳森熟睡后,承太郎抱起乔纳森走进他的房间把人放在床上,乔纳森睡得很安稳,月光铺满床面轻柔的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便仿佛大理石雕成的般反射出幽冷的光,连唇似乎都是冷硬的。 承太郎俯身吻在他的唇上,那唇并不像看起来那般冷漠,很柔软,还带着晚间牛奶的芳香。 “睡吧,乔纳森,我会一直守着你。” * * * 杜王町,S市外围市镇,自1980年上半年开始急速发展,单是历史悠久,有绳文时代的居住遗迹,武士时代的别墅和武道的训练场,特产是味增牛舌,镇花是福寿花,根据1994年的国情调查指出,人口仅58713人的杜王町拥有一项很令人感到诡异的数据,那就是至1999年,也就是今年为止,这个小镇已经有81位居民失踪了,其中45名是年轻女性,就算是离家出走,其数字也远比其他相同规模的小镇还多出7—8倍之多。这异常的数据并没有人特别关注过,可承太郎在调查这个小镇的资料时,异常的人口失踪数据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承太郎,今天楼下负责前台登记的那位小姐说,之前负责前台登记的智雅惠子小姐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打电话去她的家里,他的家人说自她两天前上班出门就再也没有看到她,如果从她不见的那天开始算,她已经失踪两天了。”乔纳森提着粥用肩膀顶上了门,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承太郎接过他手里的粥,然后把粥分在两人碗里,从塑料袋里拿出放在最下面的时蔬,“你身体不舒服,这种事我来就好,你想吃什么跟我说就是了,我下去给你买。” “因为承太郎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所以想让你多睡一会,何况我现在已经好了,不用担心我。”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好少。( ‘-ω?? )感谢在2020-03-30 09:07:40~2020-03-31 08:2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肆酒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第六十章 承太郎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昨晚守在乔纳森床前睡着了,还是早上乔纳森把他拉上了床。 乔纳森的床... 承太郎昨晚偷亲了人,今早又达成了同床共枕成就,承太郎的面皮有些发热,心里总有种做了亏心事的心虚感,他艰难的把视线从乔纳森脸上移开,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你怀疑这件事情是替身使者所为?” “身为吸血鬼的直觉吧,时间太过凑巧了,正好是我们入住的那天失踪的,说这两件事完全没有关联,我是不太相信的。” “好了,吃饭吧,这件事情我会调查。” 乔纳森喝了一口粥然后放下了粥碗,“说起来仗助的外公去世了,东方朋子小姐应该很伤心吧,关于外遇的问题说起来也是我们乔斯达家的人不对,她单身至今抚养着仗助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次她父亲去世对她更是个不小的打击,是我们乔斯达家亏欠她的,等会吃完饭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她?” -- 第92页 承太郎欲言又止,他本想说这种事情他来做就好,可是想到前台失踪不明的智雅惠子,他反而不放心把乔纳森单独留在旅馆,他咽下口中的粥说道:“好的,等会我们一起去。” 事实上东方朋子并没有乔纳森想象中的那么伤心,能单身至今把仗助抚养的这么好的女性自然不会是个性格柔弱的女人,除了外貌和体型,从屋子里冲出来一把抱住承太郎的腰喊着乔瑟夫的女性再也看不出哪里柔弱了。 乔斯达家的遗传因子真的很好,就年轻时的乔瑟夫和现在的乔纳森、承太郎站在一起,如果统一发型和服装,他们几乎就是三胞胎般的存在,也许是好看的人千篇一律而难看的人各有特色,以至于多年未见乔瑟夫的东方朋子乳燕投林似得扑进承太郎的怀抱,当然也有她没看清站在承太郎身后的乔纳森的长相的因素在里面,否则两个‘乔瑟夫’站在面前,她也没法做到果断的扑进其中一个的怀抱。 承太郎冷静的推开东方朋子:“抱歉要泼你冷水,我并非乔瑟夫·乔斯达,我是他的外孙空条承太郎。” 这时东方朋子也从能再次见到‘乔瑟夫’的激动情绪里出来,她看见了站在承太郎身后的乔纳森,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表情却变得不可思议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的打量着承太郎,从头到脚,“这么一说,你确实比乔瑟夫年轻很多,那么这位也是乔瑟夫的孙子吗?”她看着乔纳森问道。 乔纳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好,东方朋子小姐,我是乔纳森·乔斯达,认真算起来我是乔瑟夫的长辈,论辈分你可能要喊我一声曾祖父,当然,你直接称呼我为乔纳森也可以。” 东方朋子没有表现的很惊讶,有些大家族里年龄并不能作为辈分的参考,她只以为乔纳森是个辈分很高的年轻人,并没有往其他玄幻的方向想,她让开了门,“有事进来说吧。” 她抹掉眼泪,勉强收起了自己的悲伤。 三人坐在沙发上,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对于安慰女人这方面,乔纳森和承太郎一样苦手,最后还是承太郎率先打破了沉默:“关于你父亲的事,我们都感到相当遗憾,要是乔瑟夫·乔斯达人在这个镇上的话,他一定会全力阻止你不受到即将逼近的危机所侵害吧,可是他年纪实在太大,所以才无法来到这个小镇,既然我们是替我外公来到这个小镇,我们会保护你和仗助的安全。” “啊?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危机是什么,可是还是要谢谢你们。” 东方朋子执意要留下乔纳森和承太郎吃晚饭,乔纳森正好想要见一见仗助便让承太郎答应了下来,说起来,除了在照片上,他还没有见过这个曾外孙呢,不过对方能得到承太郎的认可,想必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吧。 仗助回到家时发现玄关多了两双男人的鞋子,他下意识戒备起来,自从发生了安杰罗那件事之后,他明白家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外公去世了,现在家里应该只有老妈一个人在家才对,今天老妈也没说会有客人来拜访,这两双鞋子很可疑,他尽量放轻动作推开门,然后就看到承太郎和一个有着明显乔斯达外貌特征的年轻男人正在看着他,承太郎他是认识的,至于另一个男人... 仗助从他身上感到了奇妙的违和感,怎么说呢,就像是过期的罐头装进了生产日期安全的包装盒里,有一种微妙的怪异感,何况对方还用那种带有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晚辈一样,就算被对方那双宛如大空一样包容着一切的蓝眼睛注视着,并不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甚至会产生愉快的情绪,可仗助仍觉得别扭。 “承太郎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位又是谁?” 乔纳森站起身走向仗助,微笑着道:“你好,仗助,我是乔纳森·乔斯达,如果按照辈分你可能要称呼我为曾祖父。” 仗助看着乔纳森年轻英俊的脸不可思议的反问道:“哈?曾祖父?” 乔纳森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跟承太郎一样喊我的名字,乔纳森。” 东方朋子也跟着起身,“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那仗助留在这里陪乔纳森先生和承太郎先生聊天吧,我去准备晚饭,吃咖喱怎么样?牛肉咖喱。” 饭来张口的三人并没有异议。然后厅里的三个JOJO,六目相对。 仗助觉得牙痛,被两个195厘米的男人盯着看真是一件压力山大的事情。 “你们不准备说点什么吗?承太郎先生之前还答应我不会随便来我家见老妈呢。” “抱歉,冒昧过来打扰,只是想到你外公刚刚过逝,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所以也就没有想太多就上门拜访了,如果对仗助造成了困扰,我觉得很抱歉。” 仗助显然没料到乔纳森会这样说,他还以为乔斯达家的人都会是像承太郎那样性格的人,毕竟承太郎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给他来了两拳,他的伤口至今还隐隐作痛,而且性格也很冷淡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我并没有困扰,只是有点小惊讶,不用对我道歉!” 乔纳森勾唇加深了笑意,“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已经被仗助讨厌了呢。” 仗助用手指勾骚着脸颊讪笑:“怎么会呢,乔纳森先生看起来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被影射为不好相处的承太郎给乔纳森倒了一杯水送到乔纳森手上,乔纳森拿起杯子非常自然的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在了承太郎手心。 -- 第93页 仗助看着这一幕顿时失语,他可以理解为承太郎是在孝敬长辈吗?不过两人间的气氛实在怪异,有种自成一个世界别人无法插足的感觉。 单身狗仗助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默默地喝了一口。是他以前想错了?承太郎其实是个非常孝敬长辈的人设? 直到吃完晚饭承太郎和乔纳森走了之后,仗助都没有从那种恍惚感里走出来,孝敬长辈会把自己盘子里的牛肉挑出来给乔纳森,然后把乔纳森不爱吃的土豆自己吃掉这种地步吗? 仗助觉得自己窥探到某种玄妙的真相,“老妈,承太郎先生对乔纳森先生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东方朋子扶着脸感叹道:“承太郎先生真是个好男人呢。” 仗助抽搐着嘴角:“喂!喂!老妈,你要移情别恋了吗?” 东方朋子给了自己儿子后背一巴掌:“臭小子胡说什么,我只是在感慨好男人都有主了而已!” 仗助躲着巴掌,虽然他很高兴老妈又恢复了活力,可他理解的意思是老妈要表达的意思吗?那两人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吧! 承太郎曾说,因为仗助的关系给乔斯达家造成了很大的混乱,仗助曾也为这件事对承太郎道歉,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 仗助说家人之间起冲突真的不太好,他的母亲说她是真心爱着乔瑟夫才生下了他,这个说法他也可以接受,所以不用在意他们的事,就这样转告给他的父亲乔斯达先生吧。 东方朋子和他的父亲把仗助教得很好,此时这个温柔善良的少年想着,也许有了更多的家人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老妈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伤心了。 * * * 关于旅馆前台失踪的那位智雅惠子小姐,经承太郎调查后一点有效的线索也没有搜查到,人是下班回家的路上失踪的,然后就像人间蒸发般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警方已经介入此事,只是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别说是人了,就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乔纳森怀疑这件事是替身使者所为,那位智雅惠子小姐说不定已经遇害了。 又是一个无故失踪的女人,正如承太郎之前调查的杜王町失踪人口数据调查一样,宛如毫无自觉症状,却还是不断地恶化的‘疾病’一样,在这个小镇杜王町之中,有个杀人魔潜藏于其中,并在镇上的某个地方进行着杀人的恶行。 * * * 吉良吉影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女人焦躁的啃咬着自己的指甲,指甲长长了,让他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 无法满足!无法满足!那个叫智雅惠子的女人无法满足他的‘本性’,没有人能使指甲停止生长,更没有人能够压抑与生俱来的‘本性’,他要得到那个男人,那个叫乔纳森·乔斯达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吉良吉影蠢蠢欲动。感谢在2020-03-31 08:29:28~2020-04-01 07:5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色年华 10瓶;忘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有一种人,你于人群中看上一眼,所能看到的只有他,他是世界的中点,是你眼中的焦点,在你眼中别人与他全是陪衬,岸边露伴看着人群中的男人,不由自主按下了快门键。 他于千万人中发现了他,便想独享他的美。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乔纳森寻着声音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一个穿着很时尚的男人正拿着相机对着他,见他看过来时还对他笑了一下。 有传说吸血鬼用相机照相相片上并不会显现出吸血鬼的身影,虽然乔纳森并没有证实过这个传说,可也不想给自己平添麻烦,他穿过人流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说道:“这位先生,请您把刚刚拍到的相片胶卷交给我,您不觉得未经允许擅自拍照的行为很失礼吗?” 岸边露伴放下相机:“抱歉,我是个漫画家,正在车站这里取材,先生真的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看到您的身姿后我的手便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了,如果它这样的行为冒犯了您,我为它向您道歉并销毁胶卷,但在此之前我想向您发出郑重的邀请,我这里有一份很适合您的工作,不知您要不要了解一下?” 乔纳森皱眉:“我不会画漫画。”漫画家介绍的工作很难与别的联系在一起。 岸边露伴的视线定格在乔纳森的身上,对方连皱眉的样子都充满了魅力。 “虽然也是漫画相关的工作内容,可并不是让你来当我的助手,我最近要开一篇关于吸血鬼的漫画,我想邀请您来当我的人体模特,报酬优厚,希望您考虑一下。” “抱歉,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的吸血鬼漫画让乔纳森有些在意。 “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改变主意了可以打上面的电话,24小时为您待机。” 对方把一张名片塞到乔纳森的手里,乔纳森大约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岸边露伴,漫画家,然后是电话和地址,名片设计的很精美,很有漫画家的风格。 乔纳森没好意思把名片直接扔掉,揣进裤兜之后转身离开了。 岸边露伴看着离开的男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并有些后悔没有在对方的‘书’上直接写下‘答应岸边露伴的请求’的命令。 -- 第94页 他有一种可以将人的大脑变成书,查看对方过去的经历和记忆,并能在上面书写命令,而承受命令的人无法违背该命令的能力,即便该命令超出了被命令者自己的能力,命令也会被执行,而就在刚才,岸边露伴翻开了乔纳森记忆变成的书,在上面写上‘岸边露伴是个有趣的人,还想跟他见面’的命令,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吸血鬼这种生物原来是真实存在的,这可真是个大惊喜,他真的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创作素材。 乔纳森感觉自己最近变得有些奇怪,裤兜里的名片本来已经被收拾他衣服的承太郎扔进了垃圾桶,后来不知何时又被自己捡了回来,而且对这张印着岸边露伴联系方式的名片变得越来越在意,他甚至开始怀疑这真的只是一张普通的名片吗? 乔纳森翻转着名片,名片的正面是岸边露伴的姓名、联系方式和住址,背面则是一个漫画人物的简笔画,从不看漫画的乔纳森认不出这是哪部漫画的人物,只是觉得这个人物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已经不知道是乔纳森第几次拿起名片又放下了,连在查阅资料的承太郎都被他异常的举动吸引了注意。 “你从昨天从车站回来后就变得不太对劲,那张名片有什么不对吗?你已经盯着看了一上午。” “承太郎帮我看看,我觉得这个名片有些奇怪。” 承太郎拿过名片仔细的翻看了几次,他并没有看出名片的特异之处,反而对乔纳森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漫画家比较在意。 “这应该只是一张普通名片,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对漫画感兴趣了?” 乔纳森从承太郎手中重新拿回了名片,从承太郎拿起名片开始他便觉得在意的不得了,仿佛是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般。重新拿回名片时他又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一张名片,这已经有些不像他了。事情的关键点在给他这张名片的那个漫画家身上,乔纳森穿上外套把名片放进了兜里,他决定出去一趟:“承太郎我出去一下。” 承太郎放下手中的资料看了过去,“我陪你一起吧,最近杜王町很乱,你自己出去我不放心。” 乔纳森黑线,“不要说的我像未成年少女一样,你不是答应仗助要去车站等他吗?他找你有急事吧,电话里很着急的样子。” 承太郎盯着乔纳森的眼睛,表情郑重而认真:“乔纳森,在我这里永远是你的事情最重要。”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别让仗助等急了,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去确认一件事情,没有危险的,放心。” 承太郎的眼中闪过无奈,他趁着乔纳森转身的间隙拽住乔纳森的衣领,在他弯腰之际把吻落在了他的额头,得逞后承太郎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来,他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 “早点回来,今天我下厨,做你最喜欢的西红柿牛腩汤。” 乔纳森摸着被承太郎的嘴唇光顾过的地方眨了眨眼睛,那里变得很烫,他突然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他这是被当做小孩子了吗? * * * 漫画家岸边露伴的家很好找,做车到达名片标注的那条街道,其中占地面积最广的别墅便是岸边露伴的家,别墅装修的很有后现在主义风格,从外观上看有种‘啊!原来他是这种绘画风格的漫画家’的直爽感觉。 乔纳森按响了门铃,别墅的主人像是知道乔纳森会在这个时间来拜访一样,门铃响起的一瞬间,门就被打开了,岸边露伴抱胸倚在门边对乔纳森笑的意味不明。 “乔纳森先生,我就知道您会来的,今天到访是表明你愿意接受我的工作邀请了吗?” 乔纳森暗自警戒,他并没有告诉过对方他的名字,那么岸边露伴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呢? “不要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吧,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乔纳森跟在岸边露伴身后走进别墅。 “我来并不是答应了你的邀请,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岸边露伴闻言停在楼梯前转身看向乔纳森。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我还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呢,[天堂之门]!” 乔纳森被攻击了,他的脚连同鞋都呈旋螺的方式变成了书的形态,猝不及防下他的身体一下失去平衡向后摔在了地上,他用手支撑着身体与岸边露伴对视,除了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瞬间,乔纳森都表现的很镇定,他仿佛意料之中的道:“你果然是替身使者,你对我的脚做了什么?” 岸边露伴俯视着乔纳森:“原来这种能力叫替身吗?人类的身体中,记忆着许多事情,包括从出生至今的所有经历,而我的能力就是能够将你们变成描绘着你们人生的书,以便我加以阅览这些记忆,你还记得我给你的名片吧,名片后面是我画的原稿,你在车站接过我的名片看到我的原稿的一瞬间就已经中了我的替身攻击,当我打开你的书时,真是吓了一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的存在。我以为关于吸血鬼的传说只是一些平常人的故事,加工扭曲传到至今已经变形为带有神秘色彩的神话,没想到的吸血鬼真的有原型作为存在。” 乔纳森:“......” 岸边露伴控制住乔纳森的身体,然后抱着探索未知生物的心态翻开了出现在乔纳森脸上的书,然后沉浸在属于乔纳森·乔斯达的人生中。 -- 第95页 “乔纳森·乔斯达,出生在1864年4月4日,其父为乔斯达爵士,其母为玛莉·乔斯达...真的看不出来你已经130多岁了吗,咦?为什么从婴儿时期到青年时期的经历没有记录,你失忆了吗?1983年被迪奥变作吸血鬼并被赋予了身体...所以你并不是天生的吸血鬼,是被这个叫做迪奥的男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吗?”岸边露伴若有所思,这真是一个很好的题材,岸边露伴已经开始构思出一个故事的框架了。 “1988年因为与迪奥的联系觉醒替身能力[星之命运]...其能力为以自己的时间为代价复活与自己相关人的生命,发动条件为必须是与自己交谈过的人,每使用一次身体的时间便会倒退三年,无法逆转!原来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拥有类似的能力吗?”这一点让岸边露伴十分吃惊。 乔纳森沉默不语,替身能力是根据精神所诞生的各种能力,自从知道自己的[星之命运]具体如何操作之后,乔纳森就对自己的精神世界产生了极度的怀疑,他的愿望是当拯救人类的神明吗,而且还是熟人优先?而承太郎他们知道他的能力后,都一致反对乔纳森使用替身能力,因为这是以乔纳森的生命为代价的能力,一旦发动就会进入生命的倒计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1 07:52:11~2020-04-04 10:4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忘宇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无论何时,乔纳森都是对自己最不在意的那个人,听着岸边露伴用清朗的嗓音朗读着属于乔纳森的人生,却没什么参与感。 他虚虚望着前方,眼睛附着着一层淡淡的厌倦的光,仿佛灵魂已经飘出体外,用漠然的态度俯视着狼狈的自己。周而复始,巡而往复,永远走不到尽头的人生,这是他的人生也仿佛是别人的人生,被人窥视了又如何,也许多年之后,他的人生也不过是别人嘴中稍带悲剧色彩的故事。 只是岸边露伴接下来朗读的内容却让乔纳森平静无波的心泛起了波澜。 “同年,被同为吸血鬼的迪奥侵犯...侵犯?那个迪奥是男性吸血鬼吧...你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 岸边露伴只是习惯性的自言自语并没有期望乔纳森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准备略过这个问题阅读下一页的内容,却被突然抓住了手腕。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乔纳森正在看着岸边露伴,很平静,并没有岸边露伴想象中的气急败坏,蔚蓝的眼睛在阳光下变成了无限接近透明的浅淡蓝色,清澈的蒙着淡淡一层水汽,仿佛大雨过去的天空,能一眼看到很远的过去,又仿佛不存在般让人无法捉摸。 他看着岸边露伴问道:“试问,身为男人你会愿意被一个男人强暴吗?” 是啊,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谁会愿意被一个男人侵犯,如果可以,谁愿意被当做一件物品般对待,如果可以,他也想像一个普通人类那样死去,在子孙的哭泣声中,带着点小遗憾,如此简单又幸福的死去。 那双淡漠的眼睛燃起了两团冷焰,仿佛是对命运的无声反抗,又好似是痛到极处落下的两滴清泪,坚硬似冰,又仿佛那坚冰下蓄满苦涩的水,坚强着,脆弱着,刚强着,柔弱着,只是无论怎样的姿态都充满了悲伤。 岸边露伴愣住了,仿佛是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怎样过分的事情,他撤回了自己的能力,食指拂过乔纳森的眼角,他的手指似乎沾染上某种温热液体。 “对不起,你别哭。” “我没哭!”乔纳森狠狠擦了下被岸边露伴碰到的眼角,由于用力,那块皮肤都被蹭红了。 “喂!你真不打算做我的模特吗?我真的很中意你的身体。这样吧,你当我的模特我就不把你是吸血鬼的事情说出去怎么样?” “...闭嘴。”居然还敢提这件事,自己没有揍他一顿就已经是给漫画家面子了。 “你不觉得那个叫迪奥的吸血鬼是爱你的吗,虽然方式很卑劣,你看他送给你的礼物,你现在所用的身体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实在太过美丽了,没有任何瑕疵,就像雕刻出来一样的身体,是经过了严格的挑选才决定的吧,简直就像送给恋人的订婚戒指一样,代表着永不分离的誓言,为了让对方永远跟随不老不死的自己而赠与的定情信物。”岸边露伴居然就席地而坐靠在乔纳森的身上,看着外面的阳光侃侃而谈。 乔纳森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推开了岸边露伴,“不,你错了,他不爱我,也不爱任何人,如果他身上还有爱这种感情,那他爱的只会是自己。” 迪奥之所在,便是纯粹的恶之所在,他是恶人的救世主,他具备着让拥有恶属性的人拜服的独特人格魅力,然而这魅力对普通人来说却是毁灭性的,他性格残忍,喜欢以别人的喜怒为自己玩乐的道具。 乔纳森并不认为那样的男人会爱上自己,正如迪奥常挂在嘴边说的那样,乔纳森只会是迪奥的所有物,其变态的占有欲不允许乔纳森关注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但那并不是爱。 当然,无论迪奥是爱他还是不爱他,这都不是乔纳森在意的事情,他所在意的唯有如何才能终结此身。 乔纳森离开的时候岸边露伴仍不死心的问道:“真的不考虑做我的模特吗?不怕我把你是吸血鬼的事情说出去吗?” -- 第96页 乔纳森回头,勾扯着唇角回以岸边露伴一个不符合乔纳森性格的锋锐笑容,“你大可试试。” 岸边露伴下意识一抖,等回过神来时反而变得更兴奋了,他抑制不住的笑出声,低喃着道:“真是太棒了。” 乔纳森·乔斯达这个男人真是太棒了,他岸边露伴画漫画并不是为了赚钱或受人夸奖才会不断的画漫画,他是为了让读者阅读阅览而画,就只是为了这个理由而已。 听起来或许很单纯,但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其它的事他都可以不管,为了这个目的,他每天不断地寻找具有写实感的题材。每次画好原稿时,心情总是相当的愉快,每个人都是一样,当工作完成时,心情都会好得不得了,可是那也是转眼即逝的快乐罢了,因为接下来他怕自己画的漫画会不会没有半个读者想看,那股不安的心情就会不断的膨胀,隔周又会开始烦恼不晓得该画些什么才能迎合读者们的口味,然后变得更加的不安,所以当他找到可以帮助他画出杰作的题材时,那种兴奋之情是普通人大概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如此让他兴奋的男人,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乔纳森。 最近岸边露伴时常出现在乔纳森身边刷存在感,真是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偏偏对方不知何时和仗助与仗助的朋友们广濑康一和虹村亿泰的关系都变得很好(并不),如果是仗助和岸边露伴同时在场的场面,他也不好直接赶人,对方牛皮糖似得纠缠不休,弄得乔纳森很烦。 可是对方再没有直接用替身攻击阅读他的记忆,所以乔纳森也不好主动出手揍人,毕竟对方已经和仗助成了朋友(露伴老师:我拒绝!),身为长辈对孙子的朋友出手就太没有风度了,最重要的是,揍了岸边露伴仗助大概会不高兴吧。(仗助:请随意。) 这天岸边露伴又找上了门,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仗助并没有一起来,乔纳森对岸边露伴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你这家伙,还来干什么,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你还是死心吧。” “我只是想请您喝一杯咖啡,乔纳森先生不用对我如此戒备吧?我又不会吃了您。” 单只是喝咖啡?乔纳森挑眉,趁着承太郎不在的时候上门拜访怎么看都很可疑。 “...(滚蛋)”......乔纳森瞪他。 当乔纳森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 你做了什么?乔纳森用眼神传达着疑问。 岸边露伴完美的接收到乔纳森要传达的讯息,“只是一点小伎俩,我还以为会对吸血鬼无效,看来科技的进步果然是伟大的。” 岸边露伴笑:“那么现在请您闭上眼休息一会,我会马上安排您的工作。” 虽然在乔纳森面前说了漂亮话,暂且不论岸边露伴是如何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运回自己家的,可是不知为何,他不想未经乔纳森同意就擅自翻阅他的记忆,也不想他们的合作仅限于这一次,乔纳森的完美是漫画家岸边露伴孜孜以求的东西,不论是肉体还是记忆,只要是利于他创作的元素,若两者只可取其一,岸边露伴会说,只有小学生才会做选择题,作为大人的岸边露伴表示他全都想要。 只是太过贪心可不会得到好结果,当然,这是后话。现在岸边露伴托着下颚瞧着躺在他床上的乔纳森,突然就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床的一边摆放着支撑DV的三脚架,岸边露伴陷入了沉思。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对他有戒心的乔纳森弄到这里,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的让对方长期的当他的创作素材呢,替身能力已经被他PASS掉了,剩余的也只剩..... 总之先脱衣服吧,岸边露伴先把乔纳森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是毛衣和裤子,轮到内裤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手下用力一下扒掉了乔纳森的内裤。乔纳森就这么和他坦诚相待了,出于男人的微妙自尊心作祟,他控制不住把视线瞄向乔纳森脐下三寸的地方,然后微妙的被刺激到了。 这大概就是种族间的差异了吧? 事关男性尊严,他觉得自己的在意并不难理解,只能努力安慰自己,那是对方的种族优势,和别的因素毫无相关,才勉强保留住了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 乔纳森的身体如岸边露伴观察到般完美无暇,深色的床单,洁白的身躯,一个拥有强劲体魄和美貌,又兼具知性的年轻肉体,仿佛上帝创下的一个奇迹,使观者目眩神迷。 岸边露伴打开DV的录制按钮,脱下衣服爬上了床,然后利用角度问题照了乔纳森的脸和自己赤·裸的后背,在DV里看着就像乔纳森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一般,他找好角度又给乔纳森来了几张特写,都是乔纳森赤着身体毫无防备的睡在陌生男人床上的样子,露伴又给乔纳森来了几张全身照,包括羞耻的地方都一览无遗,完事后岸边露伴并不急于给乔纳森穿上衣服,他自己还光着上身就把画架摆在床前拿着笔开始速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4 10:45:45~2020-04-06 17:5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忘宇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 第97页 乔纳森醒来时觉得身体凉飕飕的,翻身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的动作一气呵成,舒服的蹭了蹭枕头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是如何晕倒的,也终于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的房间,而且自己还处于全裸的状态。 他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当他看到岸边露伴也没穿衣服,正专注的看着他在画板上描绘着什么的时候,乔纳森从耳根连脖子经背脊红下去直到脚跟,连脚趾都羞耻的蜷起来。 岸边露伴正好抬头对上了乔纳森湿润的眼睛,他说:“醒了?醒来的时间与我预计中的早了许多,看来吸血鬼的身体与普通人的身体对药物的吸收也是不同的。” 乔纳森闻言脸更红了,不过这次却是气的,他强忍着怒气道:“岸边露伴,你疯了吗?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面对乔纳森的质问岸边露伴连手中的画笔都没放下,反而轻轻地瞟了乔纳森一眼,仿佛乔纳森的恼怒才是大惊小怪一样。 乔纳森的衣服散落一地,内裤挂在床边,而岸边露伴就像一个吃干抹净的渣男般对乔纳森的愤怒无动于衷,甚至拿着DV炫耀似得在乔纳森眼前晃了晃。 “乔纳森先生美好的样子我都拍下来了哦。乔纳森先生不想这种照片流传出去吧,跟我谈一下以后合作的相关事宜怎么样?” 乔纳森额角的青筋蹦了出来,他听见自己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断裂的声音。 这个人还真敢说啊! * * * 乔纳森从岸边露伴的别墅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用拳头教育岸边露伴重新做人花费了他一点时间,DV和照片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岸边露伴的素描本也让他撕个粉碎,顶着一张开了染房脸的岸边露伴在旁边心痛的要死,不过拳头大的才是老大,他的反抗统统被乔纳森用武力镇压了,肋骨也裂了几根,乔纳森走的时候他正像死鱼似得给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他总算知道平常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才更吓人的道理,想来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骚扰乔纳森了。 而乔纳森不知道是岸边露伴还给照片留了备份,当然就算他保留着备份也不敢拿出来威胁乔纳森,因为岸边露伴真的差点就被乔纳森的铁拳送去了天堂,由于受伤严重,一拿起画笔就觉得胸闷气短,他的漫画不得不休刊一个月。 岸边露伴却没有因为此事怨恨乔纳森,他事后反省之后也觉得自己咎由自取,他仍很想和乔纳森成为朋友。 * * * 仗助:“我把这个乱来的老头子给你们送回来了,还有这个麻烦的婴儿,今天真是累死我了,哦,对了,还有我的13万元,千万别忘了还给我!那是我拼死才存下来的钱!” 仗助一副累觉不爱的样子,他把乔瑟夫送到旅馆后跟乔纳森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乔纳森:“...乔瑟夫...你这是被讨厌了吗?” 乔瑟夫:“嗯...大概吧...”乔瑟夫突然也对自己没了信心,毕竟是16年都没有见过的儿子。 仗助送回来的这个高大老人,就是乔瑟夫·乔斯达,仗助自出生起就没见过的父亲,今日抵达杜王町。 承太郎:“做事随便的老头子,就这么抛下仗助和他母亲16年也没有在意,怎么想都不会得到仗助的尊敬吧。” 承太郎毫无掩饰的话似乎伤害到了乔瑟夫,乔瑟夫抱着婴儿默默的转过了身,夕阳余辉下的身影怎么看都有点落寂。 乔纳森抓住承太郎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乔瑟夫当年也不知道东方朋子有了孩子,虽然外遇确实不对。”乔纳森无形中又补了一刀。 插满刀子的乔瑟夫觉得心很痛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抱着婴儿在自己买回来的那堆东西里翻找起来。 仗助送乔瑟夫回来的时候还推回来一个婴儿车,里面堆满了婴儿用品,据说是用仗助攒下的零用钱刷的卡,乔纳森对钱的概念很模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从来没有对钱的问题发过愁,就算当初在迪奥身边时,迪奥也不曾在物质方面亏待过他,让仗助如此在意的13万在乔纳森这里没什么概念,只是看仗助的在意程度应该是不小的一笔钱。 由于婴儿车里的东西太多,乔瑟夫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他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拿着东西转身看向了乔纳森。 “那个,我买了乔纳森爱吃的布丁,承太郎要不要一起,正好也可以教授下好爸爸的经验之谈。” 承太郎:“......”睚眦必报的老头子。 乔纳森故意抿直嘴唇,他怕不绷着点会一不小心笑出来,如果不幸笑出了声,一旦承太郎恼羞成怒手动欧拉他怎么办,他又打不过承太郎的无敌白金之星。 在徐伦方面,承太郎确实算不上一个好父亲,虽然是乔瑟夫故意挤兑承太郎的话,正因为是事实,承太郎才无法反驳。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乔瑟夫看着孩子,承太郎帮我一起把东西拿上去。” 他们的房间住不下三个人,乔纳森给乔瑟夫又开了一间房,就在他们隔壁。 忙完之后,三个不靠谱的爸爸坐在一起吃着乔瑟夫友情提供的布丁,当然,只有乔纳森在吃,另两个JOJO对甜点都不太感兴趣。 乔纳森吃着,承太郎就默默看着他吃:“布丁好吃吗?” 乔纳森抬头看了承太郎一眼,奇怪的道:“好不好吃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乔纳森挖起一块布丁送到承太郎的嘴边。 -- 第98页 承太郎摇头拒绝了,他的视线却跟随着乔纳森的手落在他的唇上,比起布丁,他更想品尝一下乔纳森嘴唇的味道。 可能是承太郎的视线太过露骨,乔瑟夫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自家外孙投注在自家祖父身上好似要把人吞吃入腹的目光,承太郎不悦的瞪了过去。 “老头子,你怎么还在这里,老年人就要早点睡觉不要熬夜,否则老年痴呆会越来越严重的。” 可现在才下午6点,乔瑟夫忽视了承太郎的坏脾气,转而对乔纳森说:“我准备抚养这个婴儿,直到找到他的父母为止,乔纳森会帮忙吧?”只要乔纳森同意帮忙,承太郎那边自然也没有问题。 “没问题倒是没问题,不过这孩子不会是你给仗助找的童养媳吧?” 在家看书一无所知的仗助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东方棚子奇怪的看了儿子一眼,仗助今天回来时就很奇怪,对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小子不会有事瞒着她吧? “仗助,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当奶奶,所以带回来个女孩子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噗——咳咳!老妈你说什么!什么女孩子!”仗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本来只是玩笑,仗助的奇怪反应让东方棚子警惕起来:“绝对不可以,高中毕业之前绝对不可以,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当奶奶!” “老妈!”仗助红着脸崩溃的大喊,他虽然看起来不良,可内心可是很纯洁的,他出生至今16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 * * * 何为奇迹,事物的发展超出人们的事先预料之上,或是事物的产生超出常理,无法从科学的角度进行合理解释,且发生的概率极低。 奇迹这种东西能分成很多种类,有实质地也有非实质地。实质地奇迹大多能通过动员大量人力物力达成。但还有一种真正地奇迹。是诸多偶然性因素叠加才能出现。 在常量中集中产生出无法解释地变量。进而促成某种不可能出现的结果。这就属于“奇迹”。也可以说是“运气”或“因果”。但它从不以人地意志为转移。也绝不是这世界上任何人力能够创造。 吉良吉影自己也常常这么认为,他的运气真的非常好。 粉丝在下班路上捡到自己粉的明星是什么概率,这种好运大概只能说是奇迹或是命运来形容了。 被捡到的乔纳森正处于昏迷当中,两条英气的眉紧皱着,额间布满冷汗,间或发出两声痛苦的呻·吟,仿佛昏睡中也被某种未知的痛苦折磨着,而把他弄上车的吉良吉影欣喜若狂,连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他努力平复着心情,启动了车子。 至于乔纳森为什么会昏迷,时间要倒退到乔纳森昏迷之前说起。 乔瑟夫和仗助今天约好了要见面,被捡回来的婴儿不能离开乔瑟夫,否则就会不安的无意识发动自己的替身能力把周遭的一切都透明化,所以乔瑟夫出门时抱着婴儿,老人和婴儿,怎么看都是一对让人担心的组合。 承太郎说不用担心,乔纳森却无法放下心来,所以他在乔瑟夫出门之后跟了上去。 乔纳森今天状态不太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上不舒服,下楼坐电梯的时候更是晕的厉害,胸口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似得烦闷欲呕,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等再抬头时乔瑟夫已经走的没影了,完全看不出是个腿脚不便的老人,乔纳森想要叹气,强忍着不适追了出去,而不巧的是,他刚出门口就看见乔瑟夫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乔纳森:“......”他现在是该打车追上去还是直接回旅馆睡觉?他觉得今天大概不适宜出门。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亲情真是一个难以言表的概念。 在乔纳森跟随乔瑟夫离开埃及,回到乔斯达家的这段时间里,乔瑟夫用行动让乔纳森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那是许久未曾感觉到的温暖,不含利益,不含欲·望,只是家人间纯粹的关爱。 乔瑟夫说,艾利娜奶奶用一生来爱着乔纳森,所以并不想被艾利娜奶奶爱着的乔纳森感到一点不开心,他希望用剩下的人生来见证乔纳森获得幸福。 乔纳森的幸福是个不可完成的伪命题,所以说为了不可完成的奇迹,乔瑟夫大概要活很多很多年,而杜王町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为了能长命百岁的乔瑟夫,乔纳森还是跟了上去。 乔瑟夫和仗助约好在车站见面,乔瑟夫到的时候仗助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少年帅气的脸上带着点不耐烦,可看到乔瑟夫抱着婴儿不方便下车时还是过去搭了把手,虽然看起来还是不耐烦的样子,却很体贴的扶着乔瑟夫下了车。 这口是心非的性格是随了谁啊?乔纳森看到那样的仗助有些想笑,看来仗助也不是全然讨厌乔瑟夫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嘛。 看到父子两人相处良好,乔纳森便没了过去打扰他们的打算。 真是多管闲事,刚刚应该上楼睡觉的才对。 乔纳森摇了摇头想要摇走脑中的晕眩感,可惜收效甚微,甚至觉得有些恶心。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反而变得十分不舒服,视线中的乔瑟夫和仗助变成了两个形状怪异的光晕,明明只是隔了一条街,连求助都做不到。乔纳森直觉要糟,两边的犬齿很痒,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都在渴求着鲜血,蔚蓝的双眼在这一瞬间转变为仿佛流动血液般的红。 -- 第99页 路上的行人散发着可口的香气刺激着乔纳森的味蕾,他们在乔纳森眼中变成了会行走的面包片,胃内的饥饿感强烈到灼痛的地步,乔纳森强迫自己闭上眼,可闭上眼之后嗅觉反而变得更为敏锐,喉结滚动着,嘴里控制不住的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这下真的糟糕了,该死的,他有定期吸取承太郎的血液,怎么会这样......难道昨天梦到迪奥是个预警?告诫他今天不该出门吗... 为了不伤害无辜的路人,乔纳森当机立断采取了措施,他弄晕了自己。 乔纳森彻底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一个不应再出现的模糊身影,难道真是噩梦做得太多出现了幻觉? “迪奥...”怎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 他抱着这样的疑惑彻底晕了过去。 * * * 陌生的天花板。 乔纳森最近每次醒来都会在陌生人的床上,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乔纳森检查自身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被好好的处理过,体内焦躁的饥饿感没有了,只是身体还有些无力,他发现他的处境有些糟糕,身上的衣服被换了,换成了穿脱都非常方便的浴衣,这种四舍五入就是裙子的服装让乔纳森觉得下身凉飕飕的非常没有安全感,而且他还是以大字型被人固定在床上。 他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就算他失去了理智,承太郎他们也决不会这样对待他。 身体的无力感也很奇怪,就像是被注射了能让身体无力的药物一样,并不是普通意义上那种脱力的感觉。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人发现他是吸血鬼然后对他进行了看管吗?他不会是落入疯狂科学家的手里吧... “你醒了。”在乔纳森胡思乱想的时候,和居室的门从外面被拉开,阳光一下冲了进来,乔纳森不适的眯起眼睛。 “我做了蛋包饭也不知道和不和你的胃口,吸血鬼除了血液也可以吃别的食物吧,我上次看到你买牛奶和面包了。” 出现在乔纳森面前的是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人:“吉良吉影?” “我很高兴乔纳森先生还记得我的名字,鸡肉吃吗?我做的是鸡肉蛋包饭。”吉良吉影托着盘子坐在床边。 乔纳森显然还在状态之外,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吉良吉影笑:“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里是我的家。” 他挖起一勺还冒着热气的蛋包饭用嘴唇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送到乔纳森唇边。 蛋包饭的卖相很好,飘荡在鼻间的气味也证明不止是卖相好看,味道应该也很不错。 美食到了嘴边,乔纳森却拒绝了美食,抿唇把头侧向了一边。 “不喜欢吗?” 吉良吉影也没有坚持,他遗憾的收回手,把盘子放在一边,拿出贴身携带的记事本,在本子上写着,不喜欢蛋包饭,想了想又把鸡肉两字加上然后在后面打了个问号。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是犯法的!吉良吉影!”乔纳森总算还记得自己现在是被绑架了。 吉良吉影收到警告后却笑了,并非冷笑、讥笑那种带有负面情绪的笑,而是很开心,仿佛乔纳森刚刚对他进行了夸赞,“我很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你可以再叫一次吗。” 乔纳森明智的闭上嘴,现在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 * * 承太郎是第一个发现乔纳森失踪的人,当乔瑟夫回到旅馆说没有看到跟在他后面出去的乔纳森时,承太郎便意识到不对了,他起先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给仗助去了电话询问乔纳森是否去了他那里,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承太郎便知道乔纳森绝对出事了。 因为对方从来没有不打招呼就玩失踪的时候,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老头子!用你的隐者之紫念写乔纳森的照片!” 报废一个相机念写出来的结果让承太郎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照片中的乔纳森正赤身躺在一个浴缸之中,一个男人的手伸向了他,乔纳森正惊怒的瞪着那只手。 承太郎盯着照片,眼中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活像一只择人而弑的猛兽,他此时比自己被冒犯了还要愤怒,那人怎么敢!承太郎一脚踹在沙发上。 “承太郎!你先冷静一下!当务之急是找找照片上有什么线索,你在这里发疯也没有用。”乔瑟夫虽然也很愤怒,可是比起快要暴走的承太郎他到底保持了冷静。 “以照片上看,乔纳森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乔瑟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承太郎打断了。 “什么叫没有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乔纳森之前在迪奥那里都遭遇了什么!他之前还背着我们偷偷自杀!如果不是被发现抢救及时,他现在就已经死了!”承太郎的声音由低到高,不安和怒火如火山爆发般喷射了出来。 乔瑟夫抓住承太郎的肩劝说道:“冷静!你现在在这里多浪费一分时间,乔纳森那边便会多一分危险。” “抱歉,我...”承太郎捂着脸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 乔瑟夫从来没有见到承太郎如此失态过,就算面临生死危机时也时刻保持着冷静,此时却像换了一个人,他忍不住叹气,心里那点不赞同承太郎和乔纳森在一起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 * * * 吉良吉影帮全身无力的乔纳森洗完澡后就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床很大,就算并排躺着两个男人也并不拥挤,只是床的风格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乔纳森怀疑对方是抓了他之后特意买的床,说不定还是定制的,因为这个床真是超出常规的大,就乔纳森195的身高来说也不会感到舒展不开手脚。乔纳森苦中作乐的想,也许对方为了他还破费了不少。 -- 第100页 乔纳森盯着天花板完全没有睡意,他有点不想回想对方是如何帮他洗了澡,其过程太过羞耻,真是里子面子都被对方摸透了。乔纳森也算大开眼界,第一次见到洗个澡能洗到这种程度的,想到他被解救前的每一天都要接受如此精心的服务,他就有立刻死掉的冲动。 乔纳森平躺在床上,腰却被吉良吉影紧紧的抱着,说实话,这种睡法真的很不舒服,真是很久没有体验这种不舒服的睡觉姿势了,久远到他都快忘记他也和迪奥如此同床共枕过,思及此,乔纳森愣了一下,他最近想起迪奥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都怪那些讨厌的噩梦让他被迫回忆起和迪奥生活在一起的种种,那些蒙上灰尘的记忆原以为早就忘记,此时想起却如昨日才发生过的一般,迪奥真的死了吗? 乔纳森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早上的时候,光影在他眼皮上浮动,扰的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此时床上只余他一人,吉良吉影不知所踪,床的一边变得冰冷,虽然极不愿承认,可是他昨晚睡得很好,人体的温度让他贪恋,就算是他讨厌的人,可这个人也有让他贪恋的温度。乔纳森大概是第一个怕冷的吸血鬼,犹记当年迪奥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赤着上身穿着开裆裤展示他的魅力(并不),乔纳森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由自主想起迪奥的事情真是讨厌,作为死人就应该安安静静的消失在他人的回忆中,擅自出现在脑海中的身影真是讨厌。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迪奥在物质方面从未亏待过乔纳森,给乔纳森用的东西全是同种类中最好的那些,除了床上的事,迪奥拿乔纳森基本是当亲儿子来宠的。比方说,乔纳森某天心血来潮想看某本已经绝版出售的书籍时,就算乔纳森只是随口说了一下,迪奥都会吩咐属下在世界各地高价收购,在乔纳森几乎忘了这件事时,他要的书最后总会静静的出现在他的床头。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这让很多没有见过乔纳森,却被迪奥冷酷无情吩咐下几乎不可完成任务的属下们认为,乔纳森是个比迪奥还可怕的存在,虽然有时迪奥吩咐的任务十死一生才能完成,可是如果是关于乔纳森的任务,难度一下就变成就算死了也完成不了的程度。所以到后来迪奥的属下们见面从“你还活着啊!”之类,变成了“你今天接到关于乔纳森大人的任务了吗?”来确认自己是否还能见到眼前的同事,而成功完成任务的人则会得到别人崇敬的目光。以至于,乔纳森明明是个温柔好说话的人设,而在迪奥属下们的眼中却成了比迪奥还可怕的大魔王的代名词。 而见过乔纳森本人的迪奥属下每次聊到关于乔纳森的话题,都会露出“你懂得”的心照不宣的笑容,那位大人确实有让人想要对他无限宠爱的魅力,然而今天的迪奥大人仍然只是单相思呢。 当吉良吉影端着早餐走进来时,乔纳森正蜷缩着身体背对着门口,吉良吉影昨天帮他洗完澡后并没有给他穿上衣服,身上盖着的薄薄一层毯子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温暖,手脚都呈现出一种失却温度的青色,缩在毯子里微微发着抖。 “吃饭吧,我做了三明治。”吉良吉影如昨天一般坐在了床边。 昨晚洗澡的时候,吉良吉影把束缚乔纳森手脚的绳子解开了,他在乔纳森的晚饭里掺了两人份的安眠药,所以为了乔纳森和他都能睡得舒服点就没有再把乔纳森的手脚绑起来,以至于现在乔纳森整个都缩在被子里,喂食成了不能完成的任务。 乔纳森背对着吉良吉影,对于吉良吉影要喂食的行为不予理睬,房间里一下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有若实质的目光落在乔纳森的背脊之上,他不自觉的绷紧后背,暗自警觉起来。 在乔纳森以为吉良吉影就要这么盯上一天的时候,乔纳森的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乔纳森身后的床一沉,有巨大的阴影向乔纳森压了下来。 吉良吉影单膝跪在床上,微凉的手指摸上乔纳森的额头。触手的温度出乎意料的滚烫,虽然觉得吸血鬼居然也会发烧很不可思议,他仍平铺直叙甚至带了点无奈的说道:“居然发烧了,乔纳森先生身为吸血鬼是不是太过娇贵了些。”虽然没有见过别的吸血鬼无法类比,可这并不妨碍他调侃乔纳森。 “那还真是对不起,吸血鬼就是这么娇贵的生物,如果吉良吉影先生不想养,可以把我放生,谢谢。”乔纳森想要翻白眼,他也觉得自己最近不太对劲。他的身体虽然只是介于吸血鬼和人类之间,可是就算是身为纯种人类,以乔纳森的体质也不会如此脆弱才对。 疑惑在乔纳森脑中一闪而过,他冷的有些受不住了,高大的身躯可怜的蜷缩成一团,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冷字。 吉良吉影心领神会的给他找出一个厚厚的被子,然后又把一个暖手宝充上电塞给他。 吉良吉影很少生病,所以家里并没有备用的感冒之类的药物,而乔纳森的样子确实看起来不太好,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不知会发展成什么糟糕的情况,而离这里最近的药房开车最快也要10分钟,来回就要花上20分钟的时间,而他并不放心就这样把乔纳森单独留在家里,他拿出绳子把乔纳森的手脚又绑了起来,乔纳森的手脚上还有昨天捆绑留下的淤痕,在乔纳森白的几近透明的皮肤上尤其惹眼,吉良吉影心疼的揉了揉,然后把在乔纳森手上的绳子又缠了两圈,临走时还把早上找出来的准备给乔纳森穿的浴衣拿走了。 -- 第101页 乔纳森无语的看着吉良吉影关上了门,用不用这么谨慎,他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拿绳子绑着他。乔纳森叫出替身把手脚上的绳子解了,他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撑着绵软的身体坐了起来,他必须要趁着吉良吉影买药的这段时间离开这里。 乔纳森想的挺好,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当他赤着脚踩上榻榻米想要站起来时,小腿的肌肉在发颤,身体沉重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只是站起来这个动作几乎就耗尽了所有力气,他咬着牙不死心的迈出一步,脚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根本使不上力,身体很快就失去了平衡,像一滩水般软在了地上,他重重的喘出一口气,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脸像纸一样白。 他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逃是逃不掉了,可让他自己爬回床上似乎也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难道要让替身就这样把他的手脚重新绑上等吉良吉影回来?然后说自己是不小心掉下床的? 乔纳森欲哭无泪,觉得这个唯一的办法真是蠢死了。 乔纳森的头变得越发昏昏沉沉,盯着那扇平日里两三步就能到达的门,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在眼睛合上又睁开的刹那,他觉得自己又出现了幻觉,那个站在门的阴影处,有着一头灿金头发,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男人是...“迪奥?” 男人脸上带着一惯的恶意笑容:“离开我之后还真是狼狈啊乔纳森。” 男人朝他一步步走来,乔纳森在极度震惊中失去了意识。 乔纳森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床上,身上仍盖着厚厚一层被子,而他深陷在床中,就像是一只兔子落入了陷阱之中。他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他还记得昏迷前见到的一幕,突然就不确定刚才的一切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迪奥真的死了吗?像他那样的男人真的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吗? 乔纳森感到茫然。 而且乔纳森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冷了,只是嘴里弥漫着一股腥味,这味道有点像血液,却又像掺杂了别的东西的似是而非的味道。他想,也许从他想要逃走时开始,便是他做的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他不愿多想,因为类似的梦境他最近经历过很多,而后遗症也接踵而来,他感到疲惫、虚弱、阴郁的心情、无法抑制的暴躁。而这次乔纳森却发现,经历过刚刚的梦境,他的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寒冷的感觉也减弱了不少。 从吉良吉影离开已经过了15分钟,逃跑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事情,但打电话求助的时间绝对够了,他听到过吉良吉影接电话,电话就在隔壁房间。 乔纳森下了床,赤着身体离开温暖的被窝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光着身体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尤其还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从感官上出发简直跟在大街上裸奔没什么区别。他拉开了和居室的门,果然在门后房间的桌子上看到了电话,他拨了承太郎房间的号码,电话几乎就在响的第一时间被接了起来。 乔纳森不等那边说话便直接说道:“承太郎!我...” “乔纳森?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未等乔纳森说完,承太郎激动的声音便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承太郎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只是这间房子的布局很奇怪,并不像是普通的居民房,而是偏向茶室型的住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杜王町这样类型的住宅应该并不多,绑架我的人叫吉良吉影!”乔纳森说到这里不等承太郎回话便把电话挂了,他听到了停车的声音,是吉良吉影回来了。 而另一边,放下电话的承太郎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穿上外套准备去警局走一趟。 吉良吉影把药放在桌上,然后就想倒水喂乔纳森吃药,他转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电话,仿佛灵光乍现般,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袭上了他的心头,他走了过去,看着电话,脸几乎贴在座机上,翕动着鼻子闻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他沉默着站起身,虽然他不知道乔纳森是如何做到的,可他并没有冲到乔纳森那里质问乔纳森的想法。他重新穿上了西装外套,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注射用的针筒走进了乔纳森的房间。 乔纳森已经躺回了床上,手脚已经绑上了,恬静的面容透着乖巧,仿佛吉良吉影离开的这段时间他都乖乖的躺在床上没有起来一般。 还真是可爱啊...可爱到吉良吉影想一寸一寸咬开乔纳森的皮肉,然后一口一口把乔纳森吞吃入腹,贴近着他的心脏,让彼此再无一丝距离。 当然,现在还不行,必须要先忍耐,他执起乔纳森的手腕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在乔纳森厌恶的目光中把针头刺进乔纳森的手臂,注射器内的液体被一点点推送进乔纳森的手臂,直到没有一点剩余才拔出针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这种直接注射的肌肉松弛剂类药物效果发挥的很快,乔纳森恢复的那点体力又流失殆尽,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脑子也跟着迷糊起来,恍惚中他又看到了迪奥,正站在吉良吉影身后对他露出恶劣至极的笑,而吉良吉影正在忙着给乔纳森穿衣服,对身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觉。 等吉良吉影帮乔纳森穿好衣服时,他身后的迪奥好似一股青烟,顷刻间没了踪迹。 那瞬间,乔纳森心跳的很快,脊梁上流下一股冷汗,心好像被栓了块石头似得直沉下去,一时间竟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现实。 -- 第102页 吉良吉影收拾了一些东西后先把东西装上车,然后才吃力的把昏睡过去的乔纳森弄到车后座。 他发动了车子,临走前探出车窗看了眼自己住了30多年的房子,他可能以后再也没机会回到那座房子了,乔纳森既然已经向外打了求救电话,那么那些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工作的地方也不能回去了,他追求的平静生活将要变得乱七八糟,想到此,吉良吉影咬着指甲开始焦躁起来,他并不想离开杜王町这个他生活了33年的小镇,但他带着乔纳森太过醒目,车子也必须处理掉,当务之急是必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别的事情可以慢慢思考。 他是个最讨厌过着提心吊胆,随时得注意背后是否有人追踪他,永远无法安稳平静生活下去的人。他绝对!绝对会想出一个让自己幸福的方法。 承太郎他们找到吉良吉影家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当他们在这座房子里寻找吉良吉影是否留下线索时,他们受到了替身攻击,那个藏在房子里的亡灵自称是吉良吉影的父亲,他们打败了他却让他带着藏在这个家里的弓箭逃走了,他们又失去了乔纳森的踪迹。 不过吉良吉影既然带着乔纳森一起逃走,那么对方一定不会轻易伤害乔纳森的性命,而承太郎却在担心别的事情,一旦想到乔纳森可能会在他们寻找他的这段时间受到了欺辱,承太郎便无法保持浮于表面的冷静。 实际上乔纳森现在的处境并没有承太郎想象中的那么糟,除了不能离开吉良吉影身边,吉良吉影对他提出的要求几乎百依百顺,而且吉良吉影除了睡觉时必须抱着他,再没有做出什么超出乔纳森忍耐范围外的事情,虽然生活看起来很平静,可吉良吉影每次外出回来,乔纳森都能感觉到他隐于内心的焦躁,乔纳森知道这样的平静不会维持太久,他相信承太郎一定会找到他。 今天,他们的临时住宅里来了一只猫,那是只俄罗斯蓝猫,有着及其完美的体态、金黄色眼珠及天鹅般灰蓝色体毛,一眼便能看出是被人仔细呵护过的,并不怕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溜进来的,一来就占据了乔纳森脚边的位置,乔纳森醒来时被毛茸茸的触感吓了一跳。 被惊扰到的猫抬起头,圆润的脑袋憨态可掬,大且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乔纳森,见乔纳森只是看着,便把胖乎乎的爪子搭在乔纳森微凉的脚上,那小小的一块突然就变得很温暖,乔纳森便没了驱赶它的心思。 猫的事情并没有让吉良吉影感到不快,甚至于乔纳森提了要求后吉良吉影还去置办了猫粮和猫砂。 猫很喜欢吉良吉影,在吉良吉影拿着猫粮喂它时,总在吉良吉影的脚边打着转喵喵叫着,吃饱喝足后也不忘嘉赏似得舔两下吉良吉影的手指,似乎是已经认同了吉良吉影铲屎官的身份。 因为猫的关系,乔纳森和吉良吉影的相处气氛缓和了很多,起码现在吉良吉影在乔纳森面前说话并不是单调的自言自语,乔纳森心情好的时候会应和上几句,只是嗯、啊之类的语气助词,吉良吉影愉悦的心情却能为此保持上一整天。 昨晚下了雨,猫在卧室门外叫了一夜,婴儿啼哭一般,间或夹杂着挠门声,衬着屋外的风雨声颇有种恐怖电影的效果,乔纳森当时迷糊着还以为自己做了梦。 吉良吉影倒是清醒着,他翻了个身搂住乔纳森手感绝佳的腰,并不打算放猫进来,外面风雨飘摇,只有乔纳森的身边让他觉得平静。 早上的时候,猫跑到乔纳森枕边喵喵叫着,声音软软糯糯的,乔纳森听它叫的委屈便把它抱到小腹上,仿若压上了一块体积不小的石头。幸亏乔纳森身上的药效快过了,不然还真抱不住这只小胖墩。 吉良吉影买的都是最好的猫粮和猫罐头,如果做饭的时候带着海鲜之类的辅料,大有一半进了猫肚子,猫在这里定居的短短时间里,长的更加圆润了。 猫端正的蹲坐在乔纳森的腹部舔着爪子,乔纳森摸着他的头,它便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等乔纳森停手后它便站了起来,乔纳森还以为它要离开,却不想它只是站了起来然后像是蹬自行车一样,就那样原地踏步起来,嗓子里还发出呼噜呼噜表示愉悦的声音。 端着早饭进来的吉良吉影放下早餐,黑着脸从乔纳森的身上把猫抱走。 “别让它踩在你身上,它发情了。” 乔纳森起先还不信,他以为是吉良吉影不想它和猫过分亲近才故意那么说的。吉良吉影是抓着猫的两个前爪把猫直接捞了起来,所以从乔纳森的角度能很清楚看见猫的肚皮,只见猫的后腿间,两个毛茸茸的蛋蛋间有个不可描述的东西伸了出来,这还是乔纳森第一次见到猫的不可描述,他默默移开视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吉良吉影干净利落的把猫扔进了客厅关上了门,他去卫生间洗了手才开始对乔纳森进行喂食。 乔纳森喝着粥,视线从吉良吉影出色的脸上转移到他的手,对于一个对手迷之痴恋的人来说,吉良吉影不仅喜欢美貌女人漂亮而可爱的手,对自己手的保养也很到位,很容易让乔纳森想起以前曾见过的一位钢琴家的手,一样的修长有力,指甲泛着柔润的光,散发着珍珠般的美丽光泽。 吉良吉影注意到乔纳森的视线,他把自己的手搭在乔纳森的手上,那看起来像是一幅世界名画,吉良吉影心中瞬间涌动的感动不是单纯的语言可以描述的,他握住乔纳森的手,像是喝了清醇的酒,嘴角也露出了笑,心中的欢喜填满了他空荡荡的心,像有一只小鸟在那唱歌。 -- 第103页 吉良吉影去洗碗了,乔纳森的心情有些复杂,除了一开始的几日吉良吉影做了乔纳森不爱吃的食物,以后的饭菜都微妙的符合乔纳森的胃口,该怎么说呢,大概是吃人的嘴短,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乔纳森很难再保持当初对吉良吉影的恶感,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算太过难以忍受。 不!这种思想太危险了! 乔纳森捂脸,他还是再想想办法向承太郎求救吧,靠他自己是逃不走了。 吉良吉影洗完碗揪住在他裤腿上和谐的猫拎到与他视线齐平的位置,果然又露出来了,凶器。他把挣扎的猫随手扔到沙发上,想着要不要领它去绝育,说起来疫苗也没打,驱虫药也没吃,以后还是禁止它上床和自己抢乔纳森为好。 猫中午的时候顺着厨房留着换气的缝隙溜了出去,吉良吉影告诉乔纳森这件事后,乔纳森有些失落,他认为猫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猫又出现在乔纳森房间的地板上扑着虫子玩,当它玩累后舒展着身体爬到乔纳森的怀里时,乔纳森发现在猫的喉咙附近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洞,乔纳森很确定这个洞,猫之前是没有的,而猫正在舔着自己的毛并没有感到疼痛的样子。 乔纳森摸着猫的头若有所思,假设说这是被“箭”射出的洞,那么这只猫也成为了替身使者了吗?它的能力会是什么呢?他能利用猫的能力逃离这里吗? 很快的,乔纳森就见识到了猫的能力。 吉良吉影每次都在晚饭前给乔纳森的身体注射药物,由于乔纳森体质特殊,这种正常两天注射一次的药物,乔纳森需要每天都注射才能保持药效,由于连续多日的注射,乔纳森手臂内侧的皮肤青了一大块,在他白皙,却没有多少血色的皮肤上犹如在白纸上滴上一点墨迹,竟也带出几分残缺的美感来。 吉良吉影今日给乔纳森注射药物时却受到了阻碍,他的针还没有接触到乔纳森的皮肤,针头的部分就从中间裂开,其过程无声无息,吉良吉影发现的时候针头的另一半已经掉在床上,而看到全过程的乔纳森不着痕迹的把视线投向了在一旁舔毛的猫,在吉良吉影看向他的时候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吉良吉影没有从乔纳森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何况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乔纳森没必要耍这种小把戏。 他把不能用的注射器扔进垃圾桶,又拿了一个新的注射器回来,而当吉良吉影拿着新的注射器靠近乔纳森时,那个注射器得到了和前辈一样的下场。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吉良吉影皱眉把注射器扔进垃圾桶,然后转头看向了猫,这个屋子里除了乔纳森和他,余下的活物也只剩下猫了,何况吉良吉影也注意到猫喉咙上的洞。吉良吉影现在很确定,这只不知何时成为替身使者的猫攻击了他,虽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确实对他持有敌意,留一个有敌意的生物在身边,这让吉良吉影觉得危险。 吉良吉影抱起了猫,猫对他毫无防备甚至在他怀里打了个滚,而猫想要的安抚并没有落在它的头上,吉良吉影冷冷看着猫,带着显而易见的戒备,暗沉的瞳孔倒映着猫撒娇的身影,好似要把猫掩埋在那片暗影之中。 眼看吉良吉影要抱着猫离开,乔纳森拽住了他的衣服,力道轻的仿若风般拂过衣摆,但却足够让吉良吉影驻足。 “你要把它抱到哪去?”乔纳森歪倒在床上,说完后重重喘了一口气。 这是乔纳森被囚禁后第一次主动开口和吉良吉影说话。为了那只猫,他直觉让吉良吉影抱走猫后,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只猫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乔纳森很喜欢这只猫,他不想猫在人类眼中本就短暂的生命就此结束。 “它很危险,我不能留他在这里。”靠本能行动的猫很危险,或许会伤害到没有自保能力的乔纳森。 “它没有敌意,只是恰好被射中成为替身使者。”乔纳森半撑起身子看向吉良吉影怀中还不知自己将要面对何种命运的猫。 吉良吉影不想惹乔纳森生气,他妥协道:“...好吧,我会把它关在笼子里观察几天,不过...”他坐在床边扶住了乔纳森,“在此之前我是不是该收取一下我答应你请求的奖励。” “什么...?”乔纳森迟钝的看向吉良吉影,然后他就看见吉良吉影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直至感觉到某种温热柔软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嘴唇上,乔纳森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 …… …… …… …… …… …… 吉良吉影吞下嘴里的东西,不算好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思及东西的主人又让他觉得满足。他抱住轻轻颤抖的乔纳森,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虽然很想让乔纳森礼尚往来一下,不过对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他用手抬起乔纳森的脸。 乔纳森在哭,微红的眼角下,无声的留着泪。 “别哭。”吉良吉影吻上乔纳森的眼睛,伸出舌头舔去不停落下的泪,泪水的味道很苦涩,吉良吉影不喜欢那种味道,他又重复了自己的话:“别哭。” 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吉良吉影如约定般没有带走猫,他给乔纳森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把猫放在了乔纳森的枕边,猫的柔软触感让乔纳森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把脸埋在猫柔软的腹部,胃里泛着酸,咬着牙强行忍下了恶心的感觉,身上不知不觉出了一层虚汗。 -- 第104页 吉良吉影去了卫生间,过了很长时间才从卫生间出来,他似乎是洗了一个澡,金发服帖的落在脸侧,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和乔纳森同款的睡衣,他走到床边看着乔纳森,发现乔纳森正在微微发着抖,他捏住乔纳森的下巴强迫乔纳森看向他。 乔纳森的蓝色眼睛幽暗无光,看着吉良吉影时像是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珠,他看着他,却又仿佛不是在看着他。 吉良吉影皱眉,他听到乔纳森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他俯下身听到乔纳森在说:“...不要...迪奥...” * * * 乔纳森病了,他在发烧,烧的脸颊滚烫,身体却像坠入了冰窖,冷的没了人气。他似乎是被梦魇住了,双眉紧皱,眼球在眼皮下不安的转动着,微微红肿的唇瓣微微启开,含混的吐出一个名字——“迪奥”。 这是吉良吉影第二次在乔纳森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他不自觉的皱起眉,陌生的情绪在心间翻涌着,他觉得这些莫名的情绪像钝了的锉刀般割开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被这些情绪填满。 吉良吉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纹身工具,他在床单上铺上一块布然后把工具摆了上去。 乔纳森的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有些迷糊,他看到吉良吉影摆弄着那些东西问道:“你在做什么?” 吉良吉影抬头看了乔纳森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准备着等会要用的东西,“你马上就知道了。” “喂!你干什么!”毫无准备的乔纳森突然惊呼道。 …… …… …… …… …… …… 他这时也顾不上疼了,蹬着另一条腿胡乱踹着吉良吉影,“放开我!” 可惜他身上没有力气,就算踹到吉良吉影也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这样做非但没有起到反抗作用,反观吉良吉影却像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 …… …… “你别乱动,我也是第一次。” 乔纳森被压制在床上动弹不得,以现在的状况吉良吉影自然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可他仍觉得羞耻,他抿唇成线转头气闷的不想看到吉良吉影。 …… ……… ……… 他准备在乔纳森的左腿跟的内侧纹上他的名字。 …… …… …… 完事之后,吉良吉影照例去了卫生间,床上的乔纳森拿开遮住脸的手臂,他的眼角留着残红,身体不自觉发着抖,他咬住自己的手腕,把痛苦的呻吟咽回自己的喉咙里。 他的身体很痛,剥皮削骨似得痛,他又看到了迪奥,而这次迪奥出现时并没有看着他,而是一脸阴郁的望着浴室的方向,乔纳森甚至能看清对方皱起的眉头,真实的就像真的存在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在你们知道的地方,感觉没什么人看了,动力无……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乔纳森已经对这样的幻觉习以为常,他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只是幻觉而已,并不用强撑面子在迪奥面前强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声音,而且就算真的又如何,他在迪奥面前早就没有尊严可言。 迪奥看着这样的乔纳森,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他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手腕,然后把血流不止的手腕按在乔纳森没有血色的嘴唇上。乔纳森的唇被流淌出来的鲜血染红,在乔纳森本人也无所觉察的情况下吸收了迪奥的鲜血,随着鲜血的摄入,乔纳森体内的剧痛像潮水一般褪去,疼的颤抖的身体也逐渐归于平静。 而提供了鲜血的迪奥则随着鲜血的流失,本来还算凝实的身体又变得像烟雾一样淡薄起来,最后甚至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房间中。 身体上的疼痛消耗了乔纳森太多的体力,他迷糊着又睡了过去,而他的替身“星之传承”在乔纳森的床前注视着他,在吉良吉影从浴室出来的前一秒融入到乔纳森的身体中。 迪奥正在乔纳森一无所觉的情况下,依靠着乔纳森潜意识里不相信迪奥会如此简单死去的思想,利用乔纳森替身的特殊性,一点点回归到这个有着乔纳森存在的人世,而乔纳森本人则一直以为出现在他面前的迪奥是他的幻觉。 距离乔纳森失踪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仗助这边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并且收获了几个同为替身使者的同伴,大家都在一起寻找吉良吉影的藏身之所,在某一天下午,仗助的朋友胖重的替身“收成者”终于发现了有关乔纳森的线索。 “那只猫很奇怪,喉咙上有个洞还发出喵的声音,由于好奇我就让‘收成者’跟着那只猫,然后就在这里发现了你们给我看的照片,那个叫吉良吉影的男人,可是‘收成者’回来告诉我这件事,等我赶过来的时候,吉良吉影已经不在了,我认为这是个有用的讯息所以把你们都叫了过来。” 他们眼前是一家药店,仗助不确定的问道:“胖重,是这里吗?” 胖重十分肯定的道:“是的,就是这里,我不会记错的。” “总之还是先打电话给承太郎吧。”关于上次营救失败的事情让仗助也变得谨慎起来。 承太郎接到电话了解情况后立刻下楼开车赶了过来。 药店的店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小姑娘正在看着专业书,听到挂在门口的风铃响后下意识抬起了头,正好与进来的承太郎的视线撞到一起,小姑娘愣了一下,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手里的专业书掉了都没有发觉。 -- 第105页 直至承太郎走到她面前,她才恍恍惚惚的回了神,她紧张的磕磕绊绊的说道:“您..您好,这位...这位先生,有什么是我能...能帮到您的吗?”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个男人最近有过来买过东西吗?”承太郎把一张照片放在柜台上推给店员,照片里的男人有着一头金发,正是吉良吉影。 店员小姑娘看了一眼照片,几乎是瞬间便想起自己看到过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前几天在她这里买了一大堆的药,各种类型的都有,而且每样都买了很多,单人用量能用上好几个月,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是这么买药的,所以印象格外深刻,她点了点头,说道:“见过。” 承太郎的平静略有松动,他身后的仗助也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住址也可以,他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因为一些原因离职了,公司里有一些交接问题想要询问一下他,可是我们按公司里他登记的住址找到他家的时候,他的邻居说他已经搬家了,前几天有个公司的同事说他在这里看见了他,所以我就想过来碰碰运气。” 承太郎眼睛都不眨的说了一大串他需要吉良吉影住址的理由,他身后的亿泰对他投以佩服的目光。 店员小姑娘露出了歉疚的表情:“十分抱歉,虽然我也很想帮助你,可是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吉良吉影,剩下我也不清楚,只是他家里好像有个卧床的病人,他跟我请教了很多护理方面的知识,他说是他的妻子病了需要他的照顾,我跟他说可以请专业的护理人员,我可以给他介绍靠谱的人,可他拒绝了,他说就算再专业的护理人员,如果不是他亲自照顾自己的妻子,自己就会不放心。怎么说呢,现在已经很少见这么好的丈夫了,真是让人羡慕呢,他的妻子。” 承太郎听了店员小姑娘的话后脸色却不太好,吉良吉影所说的那个妻子显然就是乔纳森。 “谢谢,如果可以的话,他下次来的时候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吗?”承太郎从怀中掏出便签和笔,在便签上写上自己的电话给了店员。 店员姑娘一脸幸福的把电话握在手里,“您放心,他来了我绝对会打这个电话的。” “可以不要告诉他我来过的事情吗?毕竟是我的失误,让别人知道了总觉得有些丢脸。”承太郎露出了少许为难的表情。 “没!没问题!请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说的!”店员姑娘捂着脸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欢迎下次再来!” 离开药店的承太郎瞬间恢复了冷漠脸,围观他变脸过程的几人心情都有点微妙。 胖重有些沮丧的说道:“看来我得到的信息并没有什么用,害大家白跑了一趟。” 仗助刚想安慰胖重,承太郎却比他先开了口:“不,很有用,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他既然在这里买药,那他藏匿的地方一定离这里不远,他带着乔纳森,需要吃饭和生活,做饭的食材不可能凭空出现,他一定会定期出来采买,他去过哪里都会留下痕迹,只要确认了他的活动范围,离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承太郎说到这里皱了一下眉,“我去打个电话,你们等我下。” 承太郎去了路对面的电话亭,他投了硬币拨了乔斯达家族的内部电话。 “帮我查一下...”他说了药店的地址,“附近的租售房情况,一个星期之内的,以最快的速度整理给我。”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让承太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沉声打断了对面的话:“我知道了,帮我转告那个女人,我回去之后会和她离婚的,至于徐伦的抚养问题等我回去再说,你现在立刻去办我说的事情。” 承太郎挂断电话走回仗助他们那里说道:“我会派人搜查这附近的日用超市和一些有关商铺,接下来只能等消息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仗助回绝了承太郎:“不用了,我和亿泰和胖重走着回去就好,正好也可以到附近打听一下有没有吉良吉影的踪迹。” 承太郎略一迟疑点了点头,“也好,你们注意安全,有发现打电话给我,不要擅自行动。” 仗助点头答应了。 如果有关于幸运值的等级的话,从最低的E排到最高的EX,那么仗助的幸运值绝对是EX以上。 仗助曾听承太郎说乔纳森喜欢吃布丁,便抱着试试的态度到药店旁边的蛋糕店去碰碰运气,然后他们就在蛋糕店的门口遇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有着接近两米的身高,目测跟承太郎相差不多,都在195左右,隐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清在阴影中稍显黯淡的金发嚣张的竖立着,身上穿着与头发同色的带有埃及风情的衣服,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与这个宁静的小镇的气氛格格不入。 是胖重首先发现了那个男人,他的一只“收成者”不知受到什么的吸引跑到那个男人身边转着圈,然后被男人一脚踩在了脚下。 感到危险的“收成者”在那人脚下瑟瑟发抖,对胖重发来了求救信息。 胖重跑了过去大声道:“你做什么?放开我的收成者!” 想要进去蛋糕店的仗助和亿泰的视线也跟着跑了过去,他们听见阴影中的男人轻笑一声,然后在胖重想要下令剩下的“收成者”攻击男人时,男人抬脚踢飞了那只“收成者。” -- 第106页 对方的恶劣态度激怒了胖重:“你能看见替身,那么你也是替身使者,为什么要踢我的‘收成者’,难道你也是敌人?” 仗助和亿泰也各自戒备起来。 站在阴影中的男人嗤笑:“不要搞错了小鬼们,虽然很不想承认,我现在和你们可是站在同一阵营,你们不是想知道乔纳森的下落吗?我可以告诉你们。” “真的吗?你真的知道乔纳森先生的下落吗?那怎么不早过来告诉我们。”亿泰转动着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疑惑的问道。 仗助也盯着男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怀疑这是一场阴谋,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 男人啧了一声,低声说了句什么,由于离得远仗助并没有听清,男人把一个纸条扔给了仗助,“信不信随你们,乔纳森那家伙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如果你们不在乎他的生死我也无话可说,话已经带到,去不去随你们。” 男人好似耐心耗尽了般,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留言多或许有二更掉落(疯狂暗示)感谢在2020-04-10 14:52:14~2020-04-11 07:4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绵绵 20瓶;清歌有雅弦 3瓶;25809987、懒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等等!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乔纳森先生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怎么了?受伤了吗?”出于对乔纳森的关心仗助忍不住追问道。 “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想想怎么救乔纳森,吉良吉影也是替身使者,他的替身很难缠,不过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足以对付,他的替身能力我也写在纸上了,你们参考下吧。” 男人转身的时候,仗助看到了他耳朵上的三颗痣,不知为何,男人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像对方这么出挑的人,他见过之后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仗助忍不住又追上去两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既然想救乔纳森先生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呢?还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总觉得你很眼熟。” 男人显然没有兴趣回答仗助的问题,他于影子中行走,犹如黑暗中见不得光的鬼魅,只是一会的功夫便没了踪影。 亿泰蓦地打了个寒颤,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他颤声道:“我们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仗助也被他说的一寒,他强自镇定的呵斥道:“别乱说,鬼会大白天走在街上吗?我们还是赶紧给承太郎打电话吧,乔纳森先生那边大概有危险,要不这样吧,我和亿泰先去地址的地方看一下情况,胖重去通知承太郎。”他打开手里的纸条,记下地址和吉良吉影的替身能力后把纸条给了胖重。 胖重接过纸条后说道:“那你们小心,我通知了承太郎先生就马上去找你们。” “不用,你等着承太郎一起行动,我们只是过去打探下虚实,不会贸然行动的。” “好吧,那你们小心!” 仗助和亿泰按照男人给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方,半途他们差点就放弃了,因为他们越走越偏僻,四周荒芜的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他们还以为被男人耍了,幸亏仗助按住要暴走的亿泰又耐心的找了一会,才终于找到了纸条记录的地址。 只是这里...是不是太破了点? 仗助眼前的是自带院子的类似江户时代的建筑,说是居住的房子更像是古迹之类的存在,只是这古迹太过荒凉了,从门的空隙望进去,入目的全是青黄交杂的野草,目测足有半人多高,在微风的吹动下瑟瑟作响。这里与其说是人住的地方更像是鬼怪的栖息之所,思及那个如鬼魅般的男子,仗助和亿泰对视一眼,在和煦的阳光下出了一身凉汗。 亿泰咧嘴讪笑道:“咱们还是等承太郎先生过来一起行动吧。” 仗助刚想点头赞同,忽而耳朵一动拉着亿泰一起蹲在了一旁的草丛中,竖起手指对亿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过了一会,好似鬼屋的房子里走出了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两个黑色塑料袋,似乎是出来扔垃圾的。仗助盯着男人的脸瞳孔微缩,他认出了男人是谁,这个男人就是承太郎给他照片中的杀人魔,吉良吉影。 亿泰按捺不住想冲过去,仗助按住他摇了摇头。吉良吉影扔完垃圾后把院门锁上,然后开着藏在草丛中的车走了,仗助和亿泰这才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乔纳森先生应该就在里面,我们趁着吉良吉影出去把他救出来吧?”亿泰提议道。 仗助略一思索也认为这个提议不错,何况那个奇怪的男人说乔纳森的时间不多了,这让仗助十分担心乔纳森的处境。 吉良吉影出去了,迪奥看着床上昏睡的乔纳森,眼底幽暗一片。 还不够,离他真正复活还差最后一步,看来岸边露伴那里的照片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迪奥俯身凑近乔纳森,乔纳森俊气的眉眼在他眼中无限放大,在几乎要贴上时迪奥又突然直起了身。 他啧了一声,不管怎么看,乔纳森这张无论经历过多少磨难,都一如往昔般透着纯稚气息的英俊面容都让他觉得讨厌,嫌弃过后他又没忍住摸了一把乔纳森白皙的脸蛋,然后把吻落在乔纳森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随后又啃了一口乔纳森的下巴,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模样,在听到门外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后才停止了对乔纳森的骚扰,他皱了下眉,像烟雾一般消散在房间中,乔纳森的替身“星之传承”也随之回归乔纳森的体内。 -- 第107页 门外的仗助和亿泰蹑手蹑脚的接近了这个房间,在仗助想要拉开眼前的门时,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猫叫声。 在古老的仿佛已经废弃的房屋里,猫的叫声回荡在他们耳边,本来普通的猫叫似乎都掺杂了凄厉的感觉,猝不及防的两人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亿泰僵硬的转头看向被野草占领的庭院,然后看见一只非常可爱的有着蓝灰色皮毛的猫睁着亮的惊人的眼睛盯着他,亿泰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一只猫啊,真是吓了我一跳。” 仗助却皱起了眉,这只猫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他拉住了亿泰想要开门的手,在亿泰的手离开门的下一瞬,古旧的木质拉门上出现了一个洞,洞的大小足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如果不是仗助及时拉开亿泰,那个洞就会出现在亿泰的手上。 “喵呜~”庭院里的猫舔着肉肉的前爪给自己洗着脸,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猫的样子,仗助和亿泰却不敢再掉以轻心。 “它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没有看到它的替身。”亿泰不解的问道。 仗助看着门上那个洞的不规格断面说道:“是空气,它能够击发出凝固的空气,虽然看不见,可是可以感受到空气的流动。” “啊?空气的流动?完全感觉不到!”亿泰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刚刚如果不是仗助拉住他,他的手现在已经废了。 “怎么说呢,就是类似流动着的风那种感觉,先不说这个,亿泰,把你早上买的鱼干拿出来。” “什么!那可是我排了很长队才买到的!”亿泰捂紧了自己的左面口袋。 “笨蛋!少废话!晚上我请你吃大餐,总之先拿出来!”仗助盯着猫,猫洗完脸转头看向了他们两人,眼尾吊起,眼神十分不友善。 “好吧,不过你要鱼干干嘛?”亿泰问道,从裤兜里拿出了鱼干递给仗助。 “猫的话,当然是用小鱼干来对付了。喵喵~看过来哟~这里有你最喜欢的小鱼干哟~”仗助把鱼干的塑料包装撕开了一个口,趁猫被吸引的时候把鱼干扔了出去,猫果然追着鱼干跑掉了。 两人松了口气,然后拉开了门,屋内的光线很暗,年代久远的木质地板踩上去发出了沉闷的咯吱声,在绝对安静的房间中显得异常的刺耳。仗助快走几步直接拉开了内室的门,柔和的灯光从内室里流泻而出,迎着光他们看到了失踪一个多星期的乔纳森。 只是乔纳森的状态有点不好,不,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十分不好了,仗助走到床边轻声呼唤着乔纳森的名字,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乔纳森的脸色,发现乔纳森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看样子是发烧了。 “仗助怎么办?那个人并没有骗我们,乔纳森先生真的病的很严重,你快用你的疯狂钻石想想办法啊!” “我的疯狂钻石并不能治疗疾病,总之先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危险了,吉良吉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仗助说完掀开了盖在乔纳森身上的被子想要把人抱起来,这本来没有什么,可是吉良吉影出门前为了防止乔纳森逃走习惯性把乔纳森的衣服全脱了,所以乔纳森被子下的身体是□□的状态。 虽然都是同性,可是仗助还是被吓了一跳,只是等仗助看清乔纳森身上的痕迹时,他和亿泰都沉默了下来,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乔纳森的身上布满了斑驳的青紫淤痕。两人虽然只是高中生,可现在的孩子普遍早熟,那方面的知识虽然没有实践过可也并不是一无所知,何况乔纳森的身上不止淤痕,还有很多渗着血的牙印,这么明显的痕迹,虽然觉得乔纳森身为男人遭遇这种对待不可思议,但不妨两人猜到乔纳森身上发生了什么。 亿泰移开了视线,仗助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脏重重跳了两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疼,他把被子重新裹在乔纳森身上,连着被子把乔纳森抱了起来。 乔纳森的头软软的搭在仗助的肩上,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仗助的脖颈处,仗助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脖颈的皮肤擦着乔纳森的头发一掠而过。 “先离开这里。”仗助说道。 亿泰嗯了一声跟在仗助身后一起离开了房间。 两人因找到乔纳森的愉快心情莫名沉重起来。 他们在门口遇到了承太郎,承太郎的模样有些狼狈,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脸上还带着战斗后残留的紧绷和杀气。不过这些都在看到仗助抱着的乔纳森时一扫而空,他本来想要接过仗助怀中的乔纳森,不过思及自身刚刚因战斗时留下的血和脏污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遇到了吉良吉影,把他打成了重伤,他却趁我分神的时候逃走了。” 仗助抬起头,喉头滚动了一下,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在触及承太郎放在乔纳森身上的柔和目光中像被刺到了般欲言又止。 他身后的亿泰也反常的沉默着,在承太郎提及吉良吉影逃跑时目光落在乔纳森的脸上,然后猛然发现乔纳森的脸色苍白的让他心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乔纳森先生发烧了,我们是不是要先把他送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加更ヾ(??▽?)ノ感谢在2020-04-11 07:41:33~2020-04-11 16:3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第108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羽 20瓶;晨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第七十章 吉良吉影有些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承太郎的手中逃出来的,他受了很重的伤,每走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痛苦,鲜血从他走过的地方流了一路。 那些人带走了乔纳森,他要把乔纳森夺回来。 他讨厌战斗,因为斗争跟他的目标平稳的生活完全相反,所以他讨厌,可他们带走了乔纳森。 如果吉良吉影遇到乔纳森之前的人生目标是要过平静的生活,那么遇到乔纳森之后,他的人生目标则变为和乔纳森两人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他的人生目标中,乔纳森已经变为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 一旦想到以后的人生中没有乔纳森的存在他就会焦躁不安。 他劝诫着自己。 过去的命运是不能改变的,但是,这个时候,不可以忘记,在这么凄惨的时候,在最恶劣的时候更不能忘记!要用过去的教训来寻找机会,被紧追不舍的时候,更要冷静处理事务,自己创造机会。 “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幸运女神现在站在我这边。”有如恶魔般的低语在吉良吉影耳边响起。 吉良吉影惊慌的转身,他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陌生男人,口中控制不住的咳出大量的鲜血。 男人的手中拿着一张照片,是吉良吉影最后的底牌,那个寄居着吉良吉广灵魂的照片,此时却被一个是敌非友的男人拿在手里。 “你是谁!” 男人摇了摇手中的照片,然后拿出打火机在吉良吉影的面前点燃了照片的一角,照片中吉良吉广的惨叫由强到弱,最后归于沉寂,男人笑了,“你不是一直很在意乔纳森口中的迪奥是谁吗?见到本人之后是不是很开心?” 吉良吉影瞳孔微缩,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斗牛般狠盯着迪奥,他感到了屈辱,一股比自己的父亲寄居的照片被烧毁还要强烈的屈辱,“是你!居然是你!” 迪奥笑,吉良吉影的反应显然很让他满意,“看在你那么照顾乔纳森的份上,临别前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一只骨瘦如柴,眼冒绿光的狗从迪奥身后的阴影中走出,呲着牙,口中的涎水滴落在地面上,地面立刻变黑冒起了白烟。那显然不是一条普通的野犬,虽然瘦到仿佛骨架上直接包裹了一层皮毛,可是相对同类的品种,它的体型太大了,直立起来起码有成人高矮。 这只狗不久前感染了迪奥的血液,变异成尸身人化的恶犬。迪奥自然不会只感染了一只这样的野狗,他的身后又陆续走出了很多同类的恶犬,环伺着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的吉良吉影,从喉咙中发出低沉威胁似得的呜呜声。 迪奥欣赏够了吉良吉影的狼狈之态,恶犬们在他的命令下一拥而上,分食着无力反抗的吉良吉影,吉良吉影被扑倒,被撕扯,暗红的鲜血喷溅而出,四散着染红了他周身的地面,凄厉的惨叫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 吉良吉影为了逃跑特意挑了僻静的路走,此时却方便了迪奥的计划。 等野狗们满足的离开时,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手脚被撕扯着离开了身体,从撕裂的胸腔中甚至能看见微微跳动的心脏。 只是不知何种信念支撑着他,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仅剩一只的眼睛空洞而无神的盯着迪奥的方向,嘴唇也被贪食的恶犬咬掉,覆盖在鲜血淋漓的牙齿上的肉膜微微蠕动着,从破损的喉咙间发出残破的嗬嗬声,他在叫乔纳森的名字。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迪奥起先只是扯着嘴角笑,看到吉良吉影仍不死心的想呼唤乔纳森的名字后,忍不住张狂的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愉悦的表情猛然一肃,一脚踩烂了吉良吉影的心脏,冷然道:“你不配叫他的名字。” * * * 承太郎回到旅馆后才得知了吉良吉影死亡的消息,他拿着电话嗯了一声,冷漠的说了声,“我知道了。”就挂掉了电话。 乔纳森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无法获知他高烧不退的原因。 承太郎把仗助留了下来,既然是人类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只能用非人类的方法来解决。他曾亲眼见过迪奥吸食乔瑟夫的血满血复活,替身能力也提升了的实例。只是不知是否血缘越近效果便越好,乔瑟夫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可他年纪太大了经不起折腾,所以承太郎只能留下仗助试验一下。 承太郎给仗助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仗助的关注点却有些不对:“所以说乔纳森先生是吸血鬼,他真的是我的曾祖父吗?”他打量着昏睡的乔纳森,没有发现与正常人类的不同之处。 承太郎:“......”正常不应该先担心需要吸取多少鲜血,会不会危及生命吗? 承太郎扶了下帽檐,淡淡的笑了下,仗助总是给他很多出人意料的地方,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 “不过我需要怎么做?乔纳森先生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要怎么咬我?还是像漫画里画的那样,我只要洗干净脖子凑上去就行?啊!”仗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右手握拳敲上左手掌心,“大概需要多少量,明天还要上学,用不用我让老妈提前向学校那边请个假,虽然我也经常因为各种原因翘课就是了,不过有了理由不用实在有点可惜。” -- 第109页 承太郎:“......”面对跃跃欲试的仗助他不知该先说些什么好,不过假可能真的需要提前请一下,因为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鲜血才行,上次迪奥可是差点把老头子吸死,“总之,先请假吧。” 仗助给东方朋子打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后,回到乔纳森床边重新陷入了之前纠结的问题,“所以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过程并没有仗助想的那么复杂,承太郎拿来了刀和杯子,用刀划开仗助的手腕放了一杯血,高脚杯内的血液随着血液的增加形成一个漩涡微微摇晃着,血液与杯口齐平后承太郎捏住仗助的手腕止了血拿止血药和绷带简单给他包扎了下。 安全起见,他又放了一杯自己的血,简单包扎后,他拿起装着仗助血液的杯子含了一口血在嘴里,铁锈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味蕾,他微微皱起眉,然后在仗助震惊的目光中俯身把自己的唇贴上乔纳森的唇。 承太郎表面平静,心脏却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稳了稳心神,伸手捏开乔纳森紧闭的牙关,把血哺了进去,然后按摩着乔纳森的喉咙让人把血咽了下去,他贪恋的贴着乔纳森的唇瓣,看着乔纳森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紧闭的眼帘,舌尖在乔纳森的唇齿上滑过,方才无法忍耐的血腥味也变得甘甜起来,他恋恋不舍的起身,然后用同样的方法把两杯血液都喂进了乔纳森的胃里。 一旁的仗助按着自己的手腕,表情已经由震惊变为麻木,虽然隐隐约约猜到承太郎对乔纳森的心思,可刚得知乔纳森真的是他的曾祖父后,又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沉重的事实让仗助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觉得他需要缓缓。 不过在此之前他看着承太郎深情的凝望着仍在昏迷的乔纳森,觉得自己的存在简直堪比一个超高瓦数的电灯泡,他悄悄的拉开门匿了,不过因为不知道乔纳森还需不需要他的血液,他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坐在外间的沙发上一脸沧桑的拍了拍在外面等待消息的乔瑟夫的肩,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乔瑟夫一脸问号,这孩子不会献血的时候把智商也献出去了吧?怎么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承太郎猜的没错,血亲的鲜血果然对乔纳森的高烧起了作用,高烧在服用鲜血后一点点退了下来,乔纳森人虽还昏睡着,呼吸却平稳了起来,在承太郎的彻夜陪伴下于次日清晨清醒了过来,人虽还有些迷糊,身体却除了还有些虚弱外再没发现什么问题。 乔纳森对于自己睡了一觉便获救的遭遇适应良好。 他晚间发烧出了一身汗,身上也还有些无力,承太郎提出要帮他洗澡的请求时却被他拒绝了,在承太郎扶着他走到浴室门口时,乔纳森反手把门关上,把承太郎拦在了门外,他拖着绵软无力的身体,也没奢望能站着清理干净自己,他直接打开浴缸上侧的水阀跨了进去,温热的水流缓缓浸过他的身体。 他放松的仰靠在浴缸上,白皙的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起伏着,他闭上眼,眼睫轻颤。 他觉得有些累,水阀下不停飞落到浴缸水面的水流声让他微微恍惚,修剪圆滑的指甲在手腕上轻轻划过,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轻松的切断动脉的血管壁,只要划下去就可以结束让他觉得疲累的人生,只要轻轻地、轻轻地划下去。 乔纳森受到蛊惑般揉按着手腕然后划了下去。 “......!”一阵细微的疼痛拉回了乔纳森的神智,他抬起手腕举至眼前,暗红的血从他白至透明的手腕流了下来,他盯着那处伤口,眼中晦涩难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1 16:35:23~2020-04-12 08:4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色年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吉良吉影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乔纳森他们便打算离开杜王町回美国了。临行前仗助用自己替身能力的修补特性,坑走了乔瑟夫的钱包,乔瑟夫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拿这个小混蛋没办法。 承太郎在船上眺望着杜王町的方向,吉良吉影的事情让他难以释怀,他事后去看了吉良吉影的尸体,那不成人形的尸体上的伤口不似普通野犬造成的,然而更多的线索却没有了。吉良吉影似乎是被从地狱爬出的恶犬为自己的恶行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承太郎的直觉却告诉他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想要继续调查,却无意中发现乔纳森的精神状态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良好,吉良吉影的囚禁显然对乔纳森的精神世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人类的精神世界很复杂,乔纳森在他面前有意回避他在吉良吉影那里遭遇的一切,情况不容乐观,承太郎害怕他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带乔纳森回美国就医成了刻不容缓的事情。 承太郎不得不放弃了想要继续调查的想法,把事情交代给仗助,让他多多留意。 乔纳森在吉良吉影死后在承太郎的陪同下一起回到那个荒凉的院落找到了猫,把猫一起带回了美国。 透明婴儿还是没有找到她的母亲,所以她就此成为乔瑟夫·乔斯达的养女。结果在办领领养手续时,被太太丝吉Q怀疑[你这死老头又给我搞外遇?]当然又闹得满城风雨。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使得原本有点痴呆的乔瑟夫又变得精神了。 -- 第110页 承太郎以停留在杜王町这段时间在海岸观察海星所写成的论文,顺利取得博士学位。 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1999年的夏天跟以往的夏天没什么两样,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过去了。 而无人知晓的是,一份写着空条承太郎收的信件从杜王町出发,比乔纳森他们先一步抵达美国,被人放在了承太郎的办公桌上。 承太郎回到美国后先把乔纳森安顿好,然后打电话预约了乔纳森的心理医生,在定好明天见面后,开车去交了论文,完事后又联系了徐伦的母亲提出了离婚事宜。 那边已经提前拟好了离婚合同,知道承太郎回美国后拿着合同找上了门,承太郎简略的看了下合同,合同上并没有过分严苛的条约,只是关于徐伦抚养权那里,承太郎选择让徐伦自己做决定,女人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略一思索也答应了下来,两人协商之后一起去接徐伦放学。 承太郎和女人坐在车里,看着从学校里走出来的男孩女孩沉默着,车里的气氛有些冷凝,承太郎是不想说话,而女人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学校里又出来了一波孩子,承太郎一眼就看见了徐伦,小姑娘背着书包自己走在人群的前面,看起来有些不合群的样子,而仔细看却不是那么回事,小姑娘身后跟着一堆红着脸的迷弟迷妹,跃跃欲试的想要跟徐伦搭话却又不敢的样子,因为小姑娘臭着张冰雪可爱的脸,走起路来气势汹汹,像是非洲草原上猎食的幼豹,让人不敢轻易去招惹。 见徐伦只顾着闷头朝前走,看都不看他这个方向一下,承太郎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对自家姑娘招了下手。 小姑娘改了方向自己开了后车门坐进后座,然后她发现今天不仅从来没有接过他放学的爸爸来接了她,而更稀奇的是妈妈居然也在一起。 徐伦知道自己的父母要离婚后没哭也没闹,在被问了爸爸妈妈离婚后要跟谁一起生活时,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温柔的妈妈,又看了看不苟言笑的爸爸,撅着小嘴天真的问道:“那徐伦选了爸爸或妈妈中的其中一个,那还可以去看望另一个人吗?” 没有父母会拒绝自己孩子这样的要求,承太郎和女人展现处一生中仅有一次的默契,异口同声说道:“可以。” 然后徐伦满足的跟着妈妈走了,在徐伦小小的心中,父母在不在一起生活都无所谓,反正没有离婚之前就没有住在一起,只要离婚后她的爸爸还是她的爸爸,她的妈妈还是她的妈妈就可以了。 她选了妈妈后第二天就拖着小行李箱去找了承太郎,在承太郎那里住了下来,然后就理所当然的霸占了乔纳森一半的床,在承太郎冷冷的目光中,毫无心理压力的,甜甜的要求乔纳森给她讲睡前故事。 对于徐伦的要求乔纳森几乎每次都是有求必应。他是看着徐伦长大的,对她总比别人多出许多耐心。 徐伦很喜欢乔纳森,比起对她不冷不热的承太郎,她几乎把所有对父亲的幻想都寄托在乔纳森身上,从记事起,比起不靠谱的父母,陪伴她最多的便是乔纳森,在她幼小的心灵中,乔纳森可能是比爸爸妈妈还要重要一点的存在,所以她心安理得的无视了整晚都处于低气压的爸爸,洗完澡后抱着乔纳森的胳膊,伴随着乔纳森温柔的嗓音甜甜的睡了过去。 徐伦熟睡后承太郎想要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乔纳森拦下了他,柔声说道:“让徐伦在这里睡吧,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来回折腾又要醒了。” 承太郎的眉头压低了少许,“她睡觉不老实,会打扰你休息。” “没事,都习惯了,徐伦交给我,你去休息吧。” 承太郎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了,他此时恨不得自己也倒退回徐伦那么大,那么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乔纳森睡在一起。 承太郎是在第二天送徐伦上学后才发现放在自己书桌上的信件,寄信地址写着杜王町可是并没有写寄件人的姓名,他想也许是仗助给他寄来的东西,便漫不经心的拆开了信件。 打开的信封中掉出来了一叠照片,照片中的乔纳森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然后不由铁青了脸。 照片上乔纳森被一个男人压在床上,姿态放松而随意,仿佛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他心中蓦然燃起了一团火,那火烧裂了他的冷静,他拿起剩下的照片一张张看起来,照片里全是乔纳森躺在一个男人身下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承太郎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在盛怒之下,他没有发现每拿起一张照片便有细碎的、肉眼难辨的黑色颗粒附着在他手指上,然后随着他情绪的起伏钻进他的皮肤里,随着暗物质的污染,他的愤怒起了微妙的变化,他泛红的双眼盯着那些照片,心神渐渐被照片中乔纳森的美好肉体所吸引。 照相的人显然对哪个角度更能展现出人体的美感深有研究,照片中的乔纳森毫无防备的样子显得既干净又诱惑,每一张都像是对他无声的邀请。 承太郎捏着照片的手不由微微颤抖起来,直冲脑门的怒火汇聚到小腹,他身体躁动不安,眼神却冷的吓人,他缓缓地撕碎了那些照片扔进垃圾桶,看起来冷静,理智却被夹杂着欲念和愤怒的火燃烧殆尽。 乔纳森早起后去了心理医生那里,承太郎说等他送完徐伦后陪他一起,却被乔纳森拒绝了,他不习惯去心理医生那里有人陪着他,那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新奇的怪物,而别人是来围观他表演的。 -- 第111页 乔纳森拿着钥匙开门想着中午要吃什么,乔纳森进门后刚把门关上还来不及换鞋便被一股大力抵在了门上,来人如一头野兽般叼住他的嘴唇,在他的唇齿之间掠夺。 乔纳森吃惊的睁大眼睛,狠狠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手背擦着自己刺痛的嘴唇,不可思议的瞪着袭击自己的人,脸色苍白的道:“承太郎?你发什么疯!” 承太郎冷冷看着乔纳森,僵硬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自嘲的说道“是啊,我早就疯了,我在埃及的那个晚上就疯了。” 乔纳森听他旧事重提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他指尖抠着掌心,强撑着说道:“我以为你清楚,那只是一场误会。” 承太郎听了这话定定的看着乔纳森如天空般蔚蓝的眼睛,苦闷的情绪在胸腔间回荡,他的脸色越发冷了下来,多年隐藏的感情积压在心上,然后随着日益增加的感情发酵沉淀,即使知道得不到回报也乐此不疲,他不该冲乔纳森生气的,只是身体与思想似乎割裂成两个部分,理智上说着不可以,身体却已经擅自行动起来,火热的肉体碰撞到一起,理智似乎也开始沦陷。 “我爱你啊乔纳森,无论是昨天、今天还是明天,我都在爱着你啊。” 乔纳森从未见过这样的承太郎,心中有些不知所措,他上前抱住了承太郎,手掌轻轻地拍着承太郎的背。 “别这样,承太郎。” 承太郎以要把乔纳森揉进身体里的力道紧紧地回抱住乔纳森,仿佛是抱住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乔纳森,你是没有心的吗?” 乔纳森沉默,心脏的位置因为承太郎的话闷闷的疼起来,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承太郎,对不起。” 乔纳森的话彻底碾碎了承太郎的希望,方才压制住的欲念和怒火疯涨而上,瞬间侵蚀了他的心脏。 “我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乔纳森。” 承太郎的手臂穿过乔纳森的膝弯把人横抱而起,趁乔纳森没愣神的功夫三两步走进卧室,然后在乔纳森错愕的表情中把人扔上床压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2 08:41:15~2020-04-13 07:2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虎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 …… …… 夜色渐浓,窗外的清辉渐渐洒满卧室,乔纳森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出不健康的青白。 承太郎看着这样的乔纳森,心中甚至连丝毫愧疚的感情也没有,他只想把乔纳森按在床上破坏他,让他只能永远看着自己,为此哪怕是以伤害乔纳森为代价,哪怕是弄断他的双腿,也只想乔纳森永远也不能离开自己。 承太郎的身体被肉眼可见的雾状黑色颗粒笼罩着,呼吸间这些黑色颗粒被他吸入体内,吸入的越多,暴躁的情绪便越发难以自抑,想要破坏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 他狠狠地闭了下眼,视线艰难的从乔纳森身上移开,然后跌跌撞撞的下床离开了这个房间,他必须先远离乔纳森解决出现在他周遭的黑色颗粒,不然他留在乔纳森身边只会想不断地去伤害他。 乔纳森醒来时眼睛酸涩的厉害,身体绵软的像是不是自己的,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有些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吊灯瑰丽的色彩在他眼中旋转,随之复苏的记忆让他皱紧眉头,房间里难闻的气味让他觉得恶心,身体上极致快感残留下的韵味让记忆越发清晰起来。 黏腻的水声,无助的喘息。 乔纳森的脸色越发苍白,终于忍不住趴在床边干呕起来,额角的神经突突跳着,只是一会的功夫,他便觉得眼前发黑出了一身虚汗。 他心口憋闷的厉害,两只手的手腕也很疼,似乎是昨天拼命挣扎时把手腕的关节弄错位了,两个手腕的关节乌黑发紫,疼痛一直牵扯着他的神经,他连给自己正骨的力气也没有。 而且昨天完事后承太郎并没有给他清理身体,身上还挂着那些干涸的脏东西。他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扔在这里,简直就像被人用过一次就扔掉的道具,凄惨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渐渐地意识又开始模糊,也许明天就会因为被男人侵犯致死这种丢人的死法而登上某版报纸的头条。 乔纳森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承太郎仍没有回来,乔纳森错位的手腕已经像发面馒头一样肿了起来,他尝试挪动着沉重的身体下床,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房间里出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乔纳森的尝试显然失败了,他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摔在了地上,摔倒时他的膝盖直接砸在了地板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昏沉的大脑反而清醒了一些。他望着卫生间的方向,原本几步就能到达的地方,于此时的他而言不异于天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反胃的感觉,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的走进卫生间。 乔纳森强撑着把自己弄进浴缸之后,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他盯着刺眼的浴室灯,感觉浴室的棚顶正在向他压下来,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水珠摇摇欲坠,啪的一下砸在他带着青色的眼圈上,棚顶又回归到它原有的高度。 -- 第112页 他闭上眼睛,睫毛像蝶翼一般颤了颤,他突然觉得很厌倦,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又仿佛如影随形般一直缠绕在心头。 他不明白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每天...每天...都觉得活着是一种负担。每天都觉得很痛苦,而让他绝望的是,为什么他已经如此痛苦了,却连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权利都没有。 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就像某本书中所说: [你常常感觉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内心的痛苦充斥着天地;即使身处闹市,但无人能听你倾诉;高楼林立,却更像毫无生机的荒漠。] 人生...怎么就这么难呢? 想要立刻死去的念头侵袭着他,占据着他,吞噬着他,就像藤蔓纠缠着橡树,就像橡树上缠满着的爬藤叶子,他无法驱逐这种念头,日复一日的日出日落,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乔纳森于虚幻中割开自己的手腕,手腕的鲜血喷薄而出,像是被夕阳侵染的喷泉一般壮丽。等他回过神时,手腕上深可见骨的狭长伤口犹如婴儿的嘴般朝他露出嘲讽的笑,他彻底失控了,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划向那个笑脸,指甲磨过腕骨,血液染红了浴缸,他几乎要把自己的手切下来,暗红色的血液大量涌了出来,喷溅在洁白的瓷砖上。 他又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不管做到何种程度他都不会死,他任由那只形容可怖的手浸在水中,就算视线因失血过多而渐渐模糊起来也不在意,他仿佛听到弓弦拉到极致突然断裂的声音,视野越来越狭窄,黑暗渐渐笼罩了他,在他彻底陷入黑暗之际,一双手抱住了他。 “JOJO,我抓住你了。” 迪奥从虚空中掉了下来,他压在乔纳森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抱住乔纳森的腰,如从未离开般亲了亲乔纳森的额角,心疼的止住乔纳森手腕上的鲜血,咬破舌尖把自己的血哺进乔纳森的口中,在乔纳森微微启开的唇齿中,把自己的舌头塞了进去,如逡巡自己的土地的领主般扫过乔纳森的口腔,纠缠着乔纳森的舌头与自己共舞。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在老地方,有虐,接受不了的可以跳过,不影响剧情。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两年后,南意大利,那不勒斯——阳光和快乐之城。 在靠近海岸的两层别墅中,海风吹起二楼窗户的窗帘,从窗帘飘起的间隙中温柔的抚上床上沉睡男子英俊的脸庞,那好似上帝亲手雕刻般完美的面容上连阳光都恋恋不舍起来,阳光跳跃着的白皙皮肤上泛起瓷器般的细腻光泽。 透过窗帘形成的明暗不一的光斑随着风调皮的亲吻在他的眼皮上,沉睡中的人皱起了眉头,好似两把小扇子似得睫毛搭在下眼睑处颤了颤,于三个呼吸间睁开了眼睛。 湛蓝,只有天空或是海洋才能比拟的颜色充斥着虹膜,好似奇迹,仿佛世间所有溢美之词叠加在一起都无法描述它十分之一的美丽。 而那样的奇迹现在却被迷茫覆盖了。 乔纳森用手遮住从窗外射进来的丰沛阳光,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好似蝶翼似得眼睫便也跟着翩然起舞。他掀开身上的丝被坐起身,丝被便拥簇在腰间,身上的开襟缎面睡衣从他一侧的肩头滑了下来,线条利落的锁骨,圆润却也充满力量的臂膀还有半面胸膛就这么含羞带怯的露了出来,散发着比丝缎还要柔润的光泽。 乔纳森只是稍微动了动,便觉全身的关节像年久失修的木门般发出嘎吱似得滞涩声音,身上的肌肉更是酸疼的厉害,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感到十分的陌生,就是动一动手指都要用上全身力气。 他转动着眼球观察着全然陌生的房间,关于昏迷前的情景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子,他的脑中还带着初醒的浑噩感,记忆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想不起来的事情他便不想再费力去回想,总归是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可他还是对现有的处境感到了一丝不安。 在乔纳森魂飞天外之时,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女性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介于沉闷和清脆之间的声音,声音停在了他的门前,门把手被转动了下,门在乔纳森的眼前被推开,出现在乔纳森眼前的是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的人。 “怎么会是你,爱丽娜。” 门口的爱丽娜看到清醒的乔纳森后也惊讶的掩住了嘴,随后瞬间就红了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不可思议的说道:“乔纳森先生您终于醒了,您知不知道您已经沉睡了整整两年!” 爱丽娜如少女时扑进了乔纳森的怀中,她动情的眼泪打湿了乔纳森的缎面睡衣。 “两年?”乔纳森也对这个数字感到不可思议,如爱丽娜一般不解自己为何会睡了两年。 爱丽娜情绪稍微稳定后坐在了床边,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盯着乔纳森的脸便不舍得移开。 “我是在两年前在家门口遇到乔纳森先生的,当时您一身血的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我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会与您相遇...” 爱丽娜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她已经不算年轻了,此时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如少女般美丽,无端的惹人怜爱。 乔纳森动作艰难的擦去她眼角不停落下的泪水,“别哭了,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我找了你们许多年,没想到睡了两年醒来便能见到你,如果知道如此能见到你,我便早该沉睡两年才对。” -- 第113页 爱丽娜被他逗笑了,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猝然弯成新月的模样,那滴要落不落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滑到了脸颊,乔纳森的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正关切的看着她,她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当初听了您的话立刻离开埃及去了日本,后来又遇到我的前夫跟他来了意大利。” “这里是意大利吗?”居然一觉从美国来到了意大利吗...乔纳森对自己堪称魔幻电影般的经历有点回不过神。 “是的,这里是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因为这里离乔鲁诺读书的地方很近,所以就在这里买了房子。” 听到乔鲁诺的名字乔纳森沉默了一下,虽然费尽心力找了他们母子许多年,可是见了面之后却突然近乡情怯起来,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关于乔鲁诺的事情。 爱丽娜没有注意到乔纳森的异样自顾自说了下去:“乔纳森先生一定很想念乔鲁诺吧,那孩子上课还没有回来,不过算算时间也快了,我这里有乔鲁诺从小到大的相册,乔纳森先生要看吗?” 乔纳森的那双蓝眼睛看起来有些忧郁,他抬头看向爱丽娜问道:“他知道吗?我的事情..” 爱丽娜把落下的鬓发挽到耳后,说道:“我本来不打算对他说的,可能是上天的安排吧,两年前让我再次遇见了您...那孩子很聪明,从我对您的态度上看出了很多问题,在他的追问下我说了您的事情,可仅限于您是他父亲这件事情,别的事情我都没说,关于迪奥的事情更是只字未提。” 乔纳森忍不住叹气,“这些年辛苦你了。” 关于生活的艰辛,关于独自抚养乔鲁诺的困苦,本来没有什么的,本来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的,她早就学会了如何很好的照顾乔鲁诺和自己,可是在乔纳森说出这句话时,她仍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我曾经也想像乔纳森先生说的那样,找一个可靠的人过一辈子,可我试过了,我做不到,我这辈子都找不到像乔纳森先生这么好的人了,和那人离婚后我就明白了,所幸就想单独带着乔鲁诺就这样生活也很好,而且那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乔纳森先生,有他陪在身边,就像您从未离开过我一样。” 她这么说完之后乔纳森反而觉得越加愧疚,不管以后如何,他想他不会再让爱丽娜如此孤单的生活下去。 趁乔鲁诺没有回来,乔纳森在爱丽娜的帮助下洗了澡,本来乔纳森坚持自己来的,可是在尝试下床都需要爱丽娜的搀扶,而且爱丽娜说乔纳森昏睡这两年都是她在照顾乔纳森时,乔纳森便放弃了有关颜面的挣扎,反正一次和多次并没有实质上的差别,乔纳森虽然还有些别扭,因为确实是现在的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所以他不得不接受了爱丽娜的帮助。 爱丽娜先给浴缸放满水,然后帮乔纳森脱掉睡衣扶着他坐进去,温热的水刚好漫过胸膛。爱丽娜非常熟练的帮乔纳森洗了头发,然后在毛巾上打上沐浴露轻轻擦洗着乔纳森的身体,她心无旁骛,不像在擦洗心爱之人的身体,观其一丝不苟的态度,倒像是在擦洗一件珍惜非常的瓷器。 她由上而下擦到乔纳森的小臂,目光触及乔纳森手腕上历经两年时光依然深刻的疤痕时,目光闪烁,她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伤疤时就很在意,她张着唇却又欲言又止,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乔纳森既然没有提起,她不愿故意去戳人伤疤,只是每次看到心中都不免酸涩涨疼起来。 还有乔纳森身体上极具侮辱性的纹身,在他们分别的这些年里乔纳森究竟都遭遇了什么...她只是稍稍想想便觉得替他难过。 乔纳森按住了爱丽娜的手,从爱丽娜手中拿走毛巾,说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他眼睫低垂,虽然在他昏睡的这两年里爱丽娜已经帮他清理了无数次,可是现在清醒着让一位女性帮着做这种事情就实在太不像话了。 爱丽娜微愣抿唇笑了下,她明白乔纳森在别扭些什么,这些事情她虽然已经做惯了,可在乔纳森清醒时也是第一次,安丽娜眼波流转间面皮微微发烫,她低着头说道:“您先洗着,我给您找一套换洗的衣服。” 乔鲁诺回到家的时候便感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母亲正拿着一套男士衣服匆匆往楼上走,连他这个亲儿子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虽然母亲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可是这个状况从两年前捡回那个应该是他生身父亲的男人后得到了改善,像是突然开始正视他是她儿子这件无法更改的事实,开始像一个真正的母亲般尽到母亲该尽的责任,就这点而言他应该感谢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虽然这个父亲从出现至今一直昏睡着,无形中加大了这个不算富裕的家庭的经济压力,可乔鲁诺并不讨厌他。 乔鲁诺放下书包抬头问道:“妈,你在干什么?” 爱丽娜被吓了一跳,她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般把衣服藏在身后,看到是乔鲁诺后才舒展了眉眼。 “乔鲁诺,能帮我把衣服送到二楼的乔纳森先生的房间吗,最好到浴室里看一眼。” “没问题。”只是送衣服而已,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慌慌张张的。 而乔鲁诺推开那扇他经常出入的门,习惯性往床上看去时,也稍微慌了神,躺在床上的人居然不见了! 继而他听见了从浴室里隐约传出的水声,联想到母亲所说的话,那个仿佛死了一般的男人终于醒了吗? -- 第114页 乔鲁诺觉得不可思议快走几步推开了浴室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乔鲁诺上线感谢在2020-04-14 09:25:45~2020-04-15 07:3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浴室里水雾缭绕,推门而入的乔鲁诺与恰好抬头的乔纳森四目相对。 乔纳森微微恍惚,站在门口的少年有着一头张扬的金发,脸部线条利落,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与记忆中的某人说不出的相似,这种相似不是指外貌的特征,而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锋锐,仿佛随时都能割伤人一般。 乔纳森下意识后倾了身体,后背紧贴在浴缸之上。 乔鲁诺挑眉,任谁被初次见面的人如此戒备都会感到奇怪,他把衣服放在置物架上,说道:“无意冒犯,我是来送衣服的。” “你是...乔鲁诺?”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乔纳森仍忍不住问道。 “是的,母亲已经跟您提起我了吗?”乔纳森在打量着乔鲁诺的同时乔鲁诺也在端详着乔纳森。该怎么说呢,他这位父亲不仅脸长得好,身材也着实不错,怪不得能让当初年龄还小的母亲心甘情愿生下他,而且过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 也许是父子天性使然,除了第一眼把他错认成迪奥,乔纳森看着乔鲁诺,越看越觉得说不出的喜欢,他露出怀念的笑,感慨着说道:“你一定不记得了,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从当初那么小小一团长成如今翩翩少年了,想想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乔纳森的言行让乔鲁诺觉得奇怪,当初他问及这个父亲的事情时,母亲总是吞吞吐吐,言语中多有回避,他以为当年是乔纳森抛弃了他们母子,虽然乔鲁诺并不怨恨他,可对乔纳森也像陌生人般没有多余的感情,如今这般看来,乔鲁诺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他问道:“既然不讨厌我,那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呢?您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的生活有多么艰难吧。” 乔纳森的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苍白,虽然事出有因,可他自己也觉得十分对不起他们母子,“当初情况有些特殊...”他不想为自己辩解,毕竟这是事实。他的视线从乔鲁诺脸上移开,注视着自己身前的水面,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乔鲁诺。 然而乔鲁诺并没有再追问下去,“我不打扰您了,您继续洗吧。”说完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乔纳森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是被讨厌了吧...绝对是被讨厌了... 乔鲁诺走出浴室坐在了靠近窗边的椅子上,母亲既然让他送衣服上来,不可能不知道乔纳森醒来的事情,那么便是故意让他来送衣服的,其目的应该是让他和乔纳森好好相处。 如果此时送完衣服直接下楼绝对会被埋怨的。 他叹了一口气,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并不讨厌乔纳森,但也仅止于不讨厌,就像对一个陌生人般,不讨厌自然也不喜欢。 母亲所期待的那种父子相认的感人场景,他不想做,也不想逼迫着自己那么去做。 乔鲁诺等了一会,始终不见乔纳森出来,而且连他进来时听见的水流声也停了,他皱了皱眉,想起乔纳森是从两年的沉睡中刚刚醒来,身体应该还没适应现在的状态,他想着要不要去帮忙,却突然听见浴室里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乔鲁诺惊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进了浴室。 浴室内,乔纳森岔开腿跌跪在瓷砖上,双手扶着浴缸壁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听到浴室门被撞开的声音后惊异的抬起了头。 乔鲁诺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再次皱起了眉,他走过去扶住乔纳森的腰,右手穿过乔纳森的膝弯,一用力直接把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乔纳森横抱起来。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乔纳森下意识搂住了乔鲁诺的脖子,掩盖在湿润黑发下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公主抱什么的,绝对可以列入他人生黑历史中的前几位。 乔鲁诺倒觉得没什么,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而且母亲那么喜欢他,如果以后要生活在一起的话,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太过尴尬。 由于昏睡了太长时间,乔纳森现在正处于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他被乔鲁诺放在床上后,气喘着穿上了衣服,内裤和长裤实在是有心无力,他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乔鲁诺身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何况是让自己的儿子帮穿内裤什么的,真是想想便觉得头脑发热要失去思考能力,虽然同为男性,可强烈的羞耻感让他开不了口。 他攥着内裤,用力至指节都微微泛白了,眼睛也时不时的瞄向乔鲁诺,下身就这么袒露在乔鲁诺面前,急的鼻尖都冒出了汗珠,面颊都微微红了,看起来很是有点可怜又可爱的意思。 乔鲁诺叹了口气,扯出了乔纳森手里被握的皱巴巴的可怜内裤,他真怕乔纳森会在他的视线里害羞到冒出烟来,这真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父亲居然纯情到这种程度,他有点怀疑当初母亲是怎么怀上了他。 “你的身体没有恢复,我帮你吧。” 乔纳森闻言悄悄的松了口气,但片刻过后却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第115页 乔鲁诺先是把乔纳森两只脚从裤腿里套了进去,然后一手拽着裤腰一手抱起乔纳森的腰把内裤套了上去,然后用同样的方法给乔纳森穿上长裤。 其间乔纳森就像个大型娃娃般安静的任由乔鲁诺摆弄,实际耳根都红透了,特别是乔鲁诺捏着他的男性特征塞进内裤的时候,更是觉得不自在极了,甚至于没什么血色的英俊脸蛋上都红一片,看起来不再死气沉沉起来。 乔鲁诺对此很满意,他再次弯腰横抱起乔纳森。 “乔鲁诺?”乔纳森温润的嗓音微微破了音,身体突然腾空,他显然被吓得不清,右手紧紧的勾住了乔鲁诺的脖子。 乔鲁诺低头看向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花容失色”的乔纳森,眼中不免就带上了促狭的笑意:“乔纳森先生,您再用力一点我的脖子可能就要断了。” “啊?抱...抱歉...”乔纳森的胳膊从乔鲁诺的脖子上收回来,虚虚搭在乔鲁诺的肩膀上,敛气凝神,整个身体都不由僵硬起来,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195厘米的身高可不是白长的,自然比起常人来重上许多,被乔鲁诺脸不红气不喘的抱着走出卧室,乔纳森总有种微妙的倒错感,他把脸埋在乔鲁诺的颈窝,深感自己身为父亲的面子都要在儿子面前丢光了。 “我抱您下去用餐,我上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准备晚餐了,这个时间差不多也准备好了。” 乔鲁诺解释着,心中却不由好笑,这位乔纳森先生的性格这么软,和母亲是正好相反的类型,母亲当初不会是对这位骗身骗心然后生完孩子跑了吧...这番猜想倒是能和这位乔纳森先生说的找了他们许多年对的上,当然,前提是乔纳森先生说的不是谎话。 而且这位乔纳森先生长得太过年轻了,看起来顶多20出头的模样,与乔鲁诺曾经想象的父亲形象相差甚远,他们若是一起出门谁会相信他们是父子呢,顶多是相差年岁大点的兄弟而已,若不是对老妈两年前遇到乔纳森的情景记忆犹新,他都要怀疑乔纳森是母亲给他找回来的小爸了。 他们下去的时候爱丽娜果然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她正踌躇的站在楼梯口,想着此时上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父子相处。 看到乔鲁诺抱着乔纳森下来,她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连忙走到餐桌前拉开了一把椅子。 乔鲁诺动作轻柔的乔纳森放在椅子上。 爱丽娜准备的是日式料理,都是比较清淡的东西。乔纳森昏睡太久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他放下筷子后一直偷偷看着他的爱丽娜也跟着放下了筷子,说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还是...” 爱丽娜想起了乔纳森的种族,而且昏睡了两年的时间,就算是吸血鬼的身体也会吃不消吧...她记得以前乔纳森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迪奥就会把自己的血放给乔纳森喝,是否代表着鲜血可以治愈乔纳森的身体呢... 想到此节,爱丽娜已经开始筹划一会割哪里放血才不会太痛了。 乔纳森自然不知道只因自己吃的太少,爱丽娜就想了那么许多,他说道:“我没事,只是躺的时间有点久,突然醒来身体还有些不太适应,不用担心。” 乔纳森虽那么说了,可晚饭后爱丽娜还是放了一杯血打算给乔纳森送去,只是她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下楼拿书包的乔鲁诺。 鲜血的味道很刺鼻,乔鲁诺被杯子里的液体吸引了视线,然后顺着爱丽娜拿杯子的手看到了遮掩在衣袖下若隐若现的绷带,他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杯子里的液体是什么。 他不明白母亲端着这样一杯“酒”上楼要干什么,可是绝对与今天刚清醒的乔纳森有关,而什么样的生物需要这样一杯“酒”呢?而且正常人类真的可以不吃不喝昏睡两年之久吗? 诸多疑问缠绕住乔鲁诺,他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关键。 鲜血、昏睡两年而不死,年轻到不正常的容貌... 除了不畏惧阳光这点,所有关键词联合起来让乔鲁诺想到了一种传说中的不老不死生物——吸血鬼。 作者有话要说: 名侦探乔鲁诺( ?° ?? ?°)?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乔鲁诺觉得自己魔怔了,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吸血鬼。 可他又忍不住反问,既然连替身这么神奇的能力都存在,吸血鬼为什么就不能存在... 乔鲁诺在楼梯间站了一会,然后他看到母亲走进了乔纳森的房间,过了一会又出来了,她端着杯子进去,又是端着杯子出来,然而杯子中的血液仍是满的,房间的主人并没有动它。 爱丽娜看见仍站在楼梯间的乔鲁诺愣了一下,随后走下楼梯站在乔鲁诺面前。 她看着自家儿子,突然间发现乔鲁诺是真的长大了,身高居然都比她高出了那么多,英气的五官也越来越像乔纳森先生,爱丽娜微微出神,然后忍不住笑了,眉宇间的愁绪也随之消散不少,她对乔鲁诺说道:“乔鲁诺,给我一点你的血可以吗?不用很多,一杯就足够了。” 只是一杯血而已,既然是母亲开口要求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他放完血后看着爱丽娜端着装满他鲜血的杯子再次走进了乔纳森的卧室。他坐在沙发上等着爱丽娜,爱丽娜没有让他等上太久,只是一会的功夫就从乔纳森的卧室走了出来,只是这次杯子里的血液却没有了,透明的玻璃杯里只有杯壁上还挂着接近于透明的红色液体。 -- 第116页 爱丽娜把杯子冲洗干净后坐在了乔鲁诺的对面,只是她坐下了之后却不说话,像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乔鲁诺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他说道:“母亲,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爱丽娜微微垂眸,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盯着地毯上抽象的几何图案,思绪却仿佛飘到很远的地方,过了片刻她说道:“这个故事有些长,我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听完故事的乔鲁诺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破碎了,先不论母亲年轻时候的离经叛道,他不可思议的问道:“所以说我可能有两个父亲,而且两个父亲都是吸血鬼吗?” 这是什么惊悚故事?现在的恐怖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爱丽娜否认道:“不,你的父亲只有乔纳森先生一人,也只会是乔纳森先生,关于那个叫迪奥的吸血鬼,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无耻恶魔,那样卑劣的人怎么能与乔纳森先生相提并论。” 乔鲁诺还是无法相信是母亲强上了乔纳森才生下他的事实,在这个故事中乔纳森只能算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乔鲁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父亲了。 “乔鲁诺,乔纳森先生真的很喜欢你,妈妈希望你知道这个故事后要更加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父子之情。” 乔鲁诺沉默,他现在心很乱,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爱丽娜叹了口气:“答应我好吗?就算暂时不想称呼乔纳森先生为父亲,也请不要讨厌他,因为这世上再没有比乔纳森先生再好的人了。我不希望乔鲁诺因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误来惩罚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我不知道我们分别的这些年他都经历过什么,可他的状态看起来真的不算好,我想他现在很需要你的陪伴,乔鲁诺,妈妈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乔鲁诺睫毛颤了颤看向自己的手指,说道:“我并不讨厌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 爱丽娜笑着道:“顺其自然就好,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乔纳森先生是个多么美好的人。” * * * 乔纳森恢复的很快,在喝了乔鲁诺血液的第二天,他就可以不依靠别人的搀扶自己下床走动了,只是动作还有些迟缓,不过像是穿衣服这种小事已经可以独立完成,就此避免了乔鲁诺帮他穿衣服的尴尬场面。 乔纳森是很想与乔鲁诺多多亲近培养下父子感情的,乔鲁诺至今只称呼他乔纳森先生,始终不肯松口喊他一声爸爸,他明白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所以并没有强求。反而觉得现在这种自家儿子就在身边的感觉很好。 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乔鲁诺在故意躲着他,这让乔纳森微微有些在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僵局。 乔纳森的身体彻底恢复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了,现在家里只剩他和乔鲁诺两人,爱丽娜两天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到英国出差了,临行前还特意把乔鲁诺叫到自己房间,嘱咐他不要再躲着乔纳森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与乔纳森好好相处之类的话。 乔鲁诺也不是有意躲着乔纳森,只是在知道自己出生原因后,每次面对乔纳森总忍不住尴尬。 只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特别是乔鲁诺发现他每次故意躲着乔纳森时,乔纳森虽然不会说什么,只是经常会黯然神伤的盯着某处发呆,让人看着很是不忍。 乔鲁诺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当年被人强迫才生下来的,自己不计前嫌千辛万苦找到了儿子,儿子却不愿与自己亲近,他一定会充分让这个不孝子认识到什么叫你爸爸终归是你爸爸!看他还敢不敢躲着自己!真是想想就好气! 不孝子乔鲁诺反省着自己,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虽然不是出自本意,不过他确实是惹乔纳森先生伤心了。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与乔纳森好好相处,可是在过去的15年人生中,并没有人教他如何要与失散多年的父亲友好的相处。 在乔鲁诺的幻想中,父亲这个词太过于模糊,只是在夜深人静时他也有所期盼。 “父亲”是在他被诽谤污蔑时,能无条件对他说一句相信他的人;是在他遭遇挫折时,能对他说一句不用怕的人。他能让他觉得无论自己走到何处,总感觉他始终与他同在,在自己回头看去的时候,也不禁觉得有他在真好。 他不是有意要惹乔纳森伤心,只是乔纳森的形象与他想象中的“父亲”形象产生了偏离。 这个“父亲”似乎有点“脆弱”,不知该说是软弱才好,还是太过善良才好,不过就算与想象中不符,可这毕竟是他的父亲,他觉得自己不该再逃避下去,应该仔细认真的对待如何与自己的父亲好好相处这个问题。 首先要做的,是需要增加两人间的相处时间吧? * * * 然后乔纳森就发现乔鲁诺最近对关于他的事情上异常积极。 可是已经15岁的儿子要求和自己的父亲一起洗澡,真的算正常父子关系应该做的事情吗? 乔纳森被拉着走进浴室,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过既然是儿子的要求,那满足就是了,反正同为男子,总比是15岁的女儿要求一起洗澡要强的多吧?乔纳森有些不确定的想。 乔鲁诺拿起了洗发膏让乔纳森坐进浴缸里要给他洗头。 -- 第117页 乔纳森:“......”一起洗澡的意思难道不是各自洗各自的吗? 心中有槽口难开,面对乔鲁诺坚持的态度,乔纳森乖乖的坐进了浴缸。 “闭上眼。” 乔纳森听话的闭眼。 水流的声音在乔纳森的耳边响起,然后乔纳森感觉到乔鲁诺的手摸上他的头发揉搓了起来,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别人帮着洗头了,可是由自己亲儿子来做却是第一次,这种感觉有些新奇,这点新奇带动着喜悦的情绪在乔纳森的心头跳动着,乔纳森嘴角微勾,感觉这样父子相处其实也不坏。 乔鲁诺帮乔纳森洗好了头然后又让乔纳森转过身要给他搓背,乔纳森听话的照做了。 他抱着膝盖舒服的把头靠在了膝盖上,心情微妙的接受着亲儿子的搓背服务,虽然无法理解乔鲁诺要帮他洗澡的迷之执着,可乔纳森并不讨厌这样温馨的氛围。 大概是自家儿子做什么都很顺眼的缘故,最后乔纳森也没能逃掉真香定律,与一开始没说出口的抗拒相比,此时的他觉得还蛮喜欢与自己的儿子一起洗澡的,而且洗澡真的是一件让人身心都放松的事情,并且他相信,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乔鲁诺一定不讨厌他,只这一点就足够乔纳森高兴上很长一段时间。 爱丽娜出差这段时间的晚饭都是乔纳森准备,至于早饭...在他多次企图起来做早饭都失败时,乔鲁诺自动揽过了做早饭这个任务。 乔纳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准备起晚饭来就更加认真,为了给心爱的儿子准备丰盛可口的晚餐,乔纳森特意去书店买了食谱,他于烹饪方面还是蛮有天赋的,至少按照食谱做出来的饭菜味道都还不错。 乔鲁诺吃的很香,饭后由乔鲁诺洗涮碗筷,这本来也是乔纳森的任务,却叫乔鲁诺抢了过去,因为乔纳森总是一副脸色苍白,看起来身体就不太健康的样子。乔鲁诺能帮上忙的事情便主动承担了,他不希望乔纳森太过劳累,两人的相处模式倒像是乔鲁诺才是年长的那个角色。 实际上乔纳森最近确实觉得身体很容易感到疲倦,做家务时,时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也不知是否因为沉睡了两年的原因,还是别的无法解释的原因才造成了身体的不适,乔纳森隐隐有种感觉,也许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快要到了。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乔纳森今日如往日一般撑着黑伞去超市购买了晚饭需要的食材,只是他从超市出来时看到了这个时间段本该在学校上课的乔鲁诺,对方的一头金发在阳光中异常耀眼,乔纳森在路对面一眼就看见了他。 乔纳森皱眉,乔鲁诺并不是一个人,他和五个奇怪的人走在一起,那五个人着装各异,是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的穿衣风格。乔鲁诺怎么会跟这样的一群人在一起? 乔纳森不免就升起了乔鲁诺不会被人带坏了吧,这种杞人忧天的想法。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过去主动打了个招呼。 乔鲁诺看到他之后显得很惊讶,他下意识看了眼走在身边新相识的同伴们,莫名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乔纳森解释。 乔纳森收起手中的黑伞,微笑道:“你们好,我是乔鲁诺的父亲,乔纳森·乔斯达。” 以布鲁诺·布加拉提为首的五人一齐看向了一脸平静的乔鲁诺,乔鲁诺依次向乔纳森介绍了身边人的名字后,用商量的语气对乔纳森说道:“父亲可以先回去吗,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父亲?乔鲁诺居然叫了他父亲? 乔纳森吃惊的微微睁大了眼睛,喜悦的情绪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这是乔鲁诺第一次叫他父亲。 乔纳森如坠梦中,恍惚的点了头,瞬间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打招呼,可以说是乖巧的和刚认识的人说了再见,打开黑伞回家了。 这么听话的样子真不知他和乔鲁诺间谁才是父亲的角色。 乔纳森走后,乔鲁诺身边的葛德·米斯达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说道:“乔鲁诺,你的父亲看起来可真年轻。” 乔鲁诺认真回道:“请不要这么说,乔纳森先生确实是我的生身父亲,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米斯达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喂喂!你回家的理由不会是怕乔纳森先生担心这种理由吧?” “父亲的身体不太好,我不想让他太过担心,何况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有急事需要通知我,还请打这个电话吧。” 布加拉提接过乔鲁诺递过来的纸条,说道:“确实没什么事了,既然担心你的父亲就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各位再见。” 看着乔鲁诺走远的身影,雷欧·阿帕基啧了一声:“一个没断奶的小鬼,他真的可靠吗?布加拉提。” 阿帕基身边的潘纳科达·福葛拍了下阿帕基的肩:“嘛~嘛~你要相信布加拉提的眼光,我倒觉得乔鲁诺很成熟,有种超越年龄的稳重感。” 而一直不在状态的纳兰迦·吉尔卡插嘴道:“你们不觉得那位乔纳森先生太高了吗?比阿帕基还要高那么多,起码有195厘米了吧?” 身为队长的布加拉提看着手下这些问题儿童感觉有些头疼,“背后议论人可不是个好习惯,乔鲁诺会是个很好的同伴,这点毋庸置疑,而且他已经通过了组织的测试,他会成为我们可靠的同伴。” -- 第118页 阿帕基没有对布加拉提的话进行反驳,只是他对乔鲁诺的不信任仍写在脸上,布加拉提对此也无可奈何,也许是原本的职业影响,阿帕基是不太相信别人的性格,并不是只针对乔鲁诺,相信在以后的相处中他会明白乔鲁诺是个值得信任的同伴。 * * * 乔纳森到家不久后乔鲁诺也回到了家,他发现乔纳森并没有准备晚饭,买来的食材堆积在桌上,而乔纳森则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乔鲁诺觉得好笑,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个父亲关心自己的感觉还不错,只是这个父亲某些方面有些呆,还爱为他的事情钻牛角尖。 乔鲁诺站在沙发后搂住了乔纳森的脖子,乔纳森僵硬了一瞬,发现是乔鲁诺后又放松了身体。 “乔鲁诺,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乔鲁诺把下巴抵在乔纳森的头顶,乔纳森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味窜进了乔鲁诺的鼻子,淡淡的,很柔和,跟乔纳森给人的感觉差不多,乔鲁诺忍不住摇晃着脑袋在乔纳森头发里蹭了蹭。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亲爱的父亲。” 再次听到从乔鲁诺嘴里吐出这个意义非凡的称呼,乔纳森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烫,“不管你要做什么,注意安全好吗?我...和爱丽娜会担心的。” 乔鲁诺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的父亲真是个十分好说话的人,性格也不像外表那样强硬,总之性格就是看起来又软又好欺负的样子,所以才会被那个叫迪奥的吸血鬼强迫着做那种事吗? 乔鲁诺有些担心起来,以乔纳森的这种性格,如果没有个人好好看顾着他,绝对会被欺负的很惨吧?乔鲁诺自觉肩上又多了一副重担。 * * * 在乔鲁诺不在的白日里,乔纳森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己房间发呆,他觉得这种独自放空思想的状态能让自己放松下来,不去想那些过去或未来,那些对于现在的他毫无意义的事情。 乔鲁诺知道乔纳森的状态后却不由担心了起来,乔纳森现在的状态绝不是人类的常态,就算是作为吸血鬼也未免看起来太过孤独了。 乔纳森却对乔鲁诺说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他是真的觉得很好,丝毫没有孤独的自觉,只是乔鲁诺却越发担心了起来。 乔鲁诺为此特意找了些事情给乔纳森做,他知道乔纳森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便会故意把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以太忙为理由,让乔纳森帮自己去图书馆还掉,顺便乔纳森也可以借几本自己喜欢的书回来阅读。 工作日的时候图书馆的人不会很多,乔纳森来了一次之后便喜欢上了图书馆幽静的环境,而且这里的藏书不是普通的多,各种种类的藏书都很充足,即使是乔纳森也要花上许多年才能翻阅完这些书籍。 这里是知识的海洋。未知的、神秘的知识让乔纳森的心平静下来。遇到感兴趣的书籍,他有时会迫不及待的靠在书架上翻开手中的书,认真的阅读很长时间。有时又像得到宝物似得,回家沐浴更衣后才小心翼翼的翻开书的封面。 这种时候的乔纳森的心情是放松且愉悦的,这种感觉虽然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乔鲁诺却觉察到了乔纳森的变化,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乔纳森眉宇间不经意露出的对世间的厌倦淡了很多,只是这种好的发展在某天下午乔纳森去图书馆后中断了。 乔纳森自变为吸血鬼后便没了吃午饭的习惯,以前有人督促时还好,现在乔鲁诺午饭在学校解决,乔纳森自己在家时便连糊弄都懒着糊弄出一顿午餐。 他看完自己的书便打算到图书馆换几本回来看,现在正是晌午刚过,日头正足的时候,虽然乔纳森现在并不畏惧阳光,可是身为吸血鬼的特质还是让他对阳光产生本能性的厌恶。 他出门时拿上了自己的黑色遮阳伞,走出门口时撑开伞面遮在头上,这样走在街上其实有点奇怪,因为意大利并不是英国,很少有人出门拿着一把黑伞。何况就算是雨水丰沛的英国,也很少能见到大晴天打着把黑伞出门的人。当然,爱美的女士除外。 只是由别人做来奇怪的事情,由乔纳森做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仿佛在这样的晴天打着伞走在街上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人们把好奇的目光落在乔纳森的黑色伞面上,仿佛那上面开了花,只是一眼,便被黑伞深深的吸引了目光,那打伞人的身上好似生了磁石,让他们的目光再也舍不得挪开。 擦的发亮的皮鞋,笔挺的黑色西装裤,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的掖在裤子里,与裤子同色的西装马甲束起紧窄的腰身,是现在年轻人很少见到的装扮,也许是位古老的绅士吧,凡是见到乔纳森的人们都不由如此想道。 图书馆离乔纳森住的地方并不远,乔纳森是步行到图书馆的。他到了图书馆阶前便收起了黑伞,刺目的阳光没了黑伞的遮挡直接照在了他的身上,使他微微晕眩,他眯起眼,用手遮挡住阳光。 真是无论多少次都不习惯啊... 乔纳森已经是图书馆的常客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基本都认识他,因为这个小伙子不仅长得英俊,还很有礼貌,与之交谈如沐春风,只要与他相处过一次,便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乔纳森还完书之后照常去了自己感兴趣的分类的书架,他记得上次有本书大略看了一下觉得内容还不错,准备这次借回去仔细的研读一下。 -- 第119页 只是...应该在这里啊,难道那几本都被借出去了吗... 乔纳森纳罕,并不是热门的书籍,怎么会都借出去了呢? 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书,乔纳森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你是找这本书吗?”一只男人的手拿着一本书伸到乔纳森面前,乔纳森下意识看了眼封面,正是他要找的那本。 作者有话要说: 大乔心情up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谢谢,我找的就是这本...”乔纳森接过书转身,然后笑容僵在脸上,他猛然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道:“迪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迪奥抬手按在乔纳森身后的书架上,把乔纳森夹在他与书架之间,“惊喜吗?我从地狱爬出来找你了,JOJO。” 他抬手捏住乔纳森的下巴,趁乔纳森愣神的功夫倾身吻了下去,在他霸道的想把舌头送进乔纳森口中共舞的时候,乔纳森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间就充斥了口腔。迪奥却没有因此而退却,反而压着乔纳森吻得更为凶狠。 迪奥尽兴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唇上还挂着要断不断的银丝,乔纳森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用手狠狠的擦了下自己的嘴唇。 迪奥回味着抹去了唇边的鲜血:“胆子变大了嘛JOJO,居然敢咬我,你现在和那孩子住在一起吧?我们的孩子,你不想让那个孩子看见你在男人身下喘息的样子吧?不如现在就乖一点,把我伺候高兴了,我就不去打扰你们的生活怎么样?” 乔纳森放在身侧的手颤了一下,然后抬头正视着迪奥,蔚蓝的眼睛微暗,说道:“那么做吧,你想要的不就是这种事情吗?”他面无表情的扯开了衬衫的纽扣,抓住迪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乔纳森的反应显然出乎了迪奥的意料,因为以前每次他要与乔纳森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乔纳森都要别扭很长时间,最后都在他的强迫下半推半就才屈服于他。 迪奥觉得现在的乔纳森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些都不妨碍他的好性质,他对乔纳森的顺从感到很满意,他替乔纳森拢上衣襟,搂着乔纳森的腰说道:“这里不行,我可不想跟这些面包分享你美丽的身体,去附近的旅馆开个房间,我们再好好的叙旧吧。”他故意把叙旧二字的读音咬的很重。 乔纳森与迪奥做了交易,只要对方不出现在乔鲁诺面前,那么这具身体便随便他处置。 完事后迪奥半倚在床头欣赏着自己在乔纳森身上留下的印记。 乔纳森现在冷漠的穿着衣服的样子,真的很难把对方在床上放荡的模样联系在一起,他看着乔纳森毫无留恋离开的背影,低低的笑了起来。 “乔斯达先生?” 从旅馆出来的乔纳森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了头,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叫... “福葛...先生?” 还有什么比开房出来被自己儿子的朋友看见更糟心的事情了。 “是的,是我,咱们前天见过的。” “我知道,你是乔鲁诺的朋友。”乔纳森笑的很牵强。 “您没事吧,看起来不太好。”福葛意有所指的问道。 乔纳森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算得上狼狈,他身上的衣服方才被迪奥撕坏了,嘴唇也因为迪奥的暴力行为红肿着,上唇靠近嘴角的地方还留下了细小的伤口,这些痕迹还能用别的理由搪塞过去,可他的脖子上全是迪奥留下的红痕,其数量多到根本不能用蚊虫叮咬来解释的程度,从喉结处围绕一周,像项圈般分布在他的脖子上,而他破损的衣服根本无法遮挡。 “我...没事。”乔纳森竖起衬衫的领子,想要以此稍稍遮挡住那些痕迹。 对方是乔鲁诺的朋友,他绝对不能让乔鲁诺知道这件事。 乔纳森欲盖弥彰的行为让福葛皱起眉:“可是您的样子真的太糟糕了。” 被残暴对待过的乔纳森身上留下了很多线索,曾经遭遇过类似事情的福葛一眼便能看出乔纳森遭遇了什么,平常并没有乐于助人爱好的福葛出于同理心才叫住了对方。 “我真的没事。”乔纳森微微垂下头,用祈求的语气说道:“在这里看见我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乔鲁诺。” 乔纳森的行为与话语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而且对方这个样子,就算福葛不说,回到家之后也会被发现吧,而且这个样子走在街上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这件事等会再说,我先带您去买套衣服吧,您这个样子回家,就算我不说,乔鲁诺也会看出来的。” 乔纳森也觉察到他现在这样回去确实不太妥当,可是... “谢谢,可是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钱,如果可以的话,能借我一些吗?我会还给你的。” “这些都好说,不还我也没关系,只是一套衣服而已。” “谢谢。”乔纳森再次感谢道。 福葛领着乔纳森去他经常光顾的店给乔纳森买了衣服,白衬衫,黑西裤,与他之前弄坏的一套差不多。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差别的。 只是有些事情越不想别人知道,便越难遮掩。 他们从店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阿帕基。阿帕基是跟布加拉提出来办事的。 福葛看到了阿帕基,乔纳森自然也看到了。福葛能感觉到身边的乔纳森因为新换了衣服而放松的身体又骤然僵硬了起来,福葛不动声色的冲想要过来打招呼的阿帕基使了眼色,然后拉着乔纳森的手走进了旁边的奶茶店。 -- 第120页 乔纳森坐在奶茶店里的卡坐上,手捧着温热的奶茶,心情才放松了一些。他再次对福葛表达了真挚的感谢,对儿子的这个好友充满了好感。感慨着想道,真是人不可貌相,福葛先生真是个好人呢…….. 福葛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队友的父亲那里收到了一张好人卡,他放下咖啡杯说道:“乔纳森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乔纳森双手捧着杯子,他和迪奥的事情无论怎么描述都很难启齿,他避重就轻的说道:“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跟人完成了一个交易而已。” 福葛的视线在乔纳森脖子上的红痕一扫而过,究竟是完成什么交易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呢... 既然对方不想说,福葛便也没有了深究的心思。 “既然这样,我送您回家吧,我的车就在附近。” “那就麻烦你了。” 乔鲁诺发现乔纳森最近很奇怪,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又显得很疲惫,乔鲁诺平时虽然不说,可是对自己这个父亲还是很在意的,而且这份在意随着相处时间的推移,从在意变成了十分在意。 他准备找乔纳森谈一谈。 在乔纳森又一次回来的很晚后,乔鲁诺叫住了要去厨房准备晚餐的乔纳森,他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乔鲁诺审视着乔纳森,发现乔纳森的眼睛有些红肿,就像刚哭过一般,嘴唇也比往日红润了许多,只是脸色却要比早上出门时还要苍白,透出些许不健康的青白来。 乔纳森在乔鲁诺的打量下,目光有些闪躲。乔鲁诺便知道乔纳森是真的有事瞒着他,乔鲁诺试图从乔纳森的口中撬出这个秘密。 但是,当乔纳森真的想保守一个秘密时,别人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开他的嘴的,当然也包括他的儿子乔鲁诺,何况他就是为了乔鲁诺才答应了迪奥的威胁,此时把和迪奥的交易说出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乔鲁诺便有些不高兴,乔纳森是他的父亲,父子之间是有什么不能对他说的,他的事情乔纳森都知道,就连加入“热情”的事情他都与乔纳森说了,他与乔纳森推心置腹,把他当成一个可靠的长辈。有什么烦恼后,但凡是乔纳森问了,他便如实说给他听。反之,乔纳森为什么就不能信任他呢? 他为乔纳森的不信任而生气,可是面对闷葫芦似得乔纳森他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父子间的交谈只有乔鲁诺在说,而乔纳森始终保持着沉默。 乔纳森的蓝眼睛忧郁的盯着沙发扶手,他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乔鲁诺自己都没觉察的埋怨眼神中闭上了蚌壳似得嘴。 多方劝说无果后,乔鲁诺也气闷的闭上嘴,他扶着脸侧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盯着这样的乔纳森生着闷气。 两人的交谈以乔鲁诺的妥协而告终,他看着乔纳森眼下的青黑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说道:“我希望您明白,您是我的父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始终都是站在您这边的,同理,您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一个人的力量总不如两个人的力量来的可靠,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来解决问题。” 乔鲁诺走了,他没有听到乔纳森含在嘴里的那声谢谢。所以乔鲁诺的低气压保持了很多天。直到那天晚上,他不经意间听到了乔纳森的梦话。 那天乔鲁诺执行任务弄到很晚才结束,他本想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就算了,只是想起家里还有个父亲在等着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乔纳森给他留了灯,餐桌上的两人份的三明治和牛奶已经凉透了,也不知道乔纳森等了他多久。乔鲁诺拿起一块卖相可观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 他几口吃掉了一个三明治,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不该因为赌气而故意冷落着乔纳森,乔纳森一定感到难过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8 07:34:15~2020-04-19 10:3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ORPT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乔纳森屋里的灯是关着的,人大概是睡了,乔鲁诺便打消了现在去道歉的想法,这样也好,明早他一定好好道歉并保证下次绝不再犯,希望乔纳森不要太生气。 乔鲁诺几口解决了晚饭,把碗筷也顺便洗了后就准备上楼洗漱睡觉了。 他上楼前关了一楼的灯,所幸楼梯右面墙壁的壁灯还亮着,暖黄的灯光照在大理石面的楼梯上泛起柔和的光泽。 乔鲁诺经过乔纳森的房间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侧着身体贴近房门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寂静的夜里只是喃喃似的低语也变得明显起来,他没有听错,乔纳森的房间中确实传来了说话声。 难道乔纳森还没睡? “父亲?” 乔鲁诺试探着喊了一声。 屋内瞬时便安静了,如每个寂静的夜般,只余海浪拍打在海岸上的唰唰声敲击在乔鲁诺的耳膜上,仿佛方才的说话声只是他的错觉。 乔鲁诺皱起眉,出于对乔纳森的关心,他轻轻推了推乔纳森的房门,木质的门在黑夜中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轻易的被推开了,乔纳森并没有晚上锁门的习惯。 因为不论是迪奥还是承太郎,如果想要进来他的卧室,锁门与不锁门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区别,他们总有办法去到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 -- 第121页 乔鲁诺在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下看向了床上的乔纳森,然后有些无奈,乔纳森是要把自己憋死吗? 他走到床前,厚重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床上的乔纳森把自己蜷缩成球整个人藏在了被子之下,真无法想象乔纳森是怎么把自己那么大的块头完全缩在被子里的,乔鲁诺伸出手想要拉下被子给乔纳森透透气,然后他发现被子在轻微的颤抖,而且还从里面传出了隐约的啜泣声。 乔鲁诺僵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乔纳森软弱的一面,虽然从母亲的故事中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像他的身躯般看起来那样坚不可摧,可是并没有此时亲眼所见时的震撼。 他侧身坐在床边轻轻推了下乔纳森。 “父亲,您怎么了?” 沉默在黑暗中漫延,并没有人回答乔鲁诺。 乔鲁诺把蒙在乔纳森身上的丝被缓慢却坚定的拉了下来。 乔纳森沉陷在噩梦之中,他出汗、颤抖、啜泣,声音微弱的呓语着什么,由于声音过小,乔鲁诺几乎趴在乔纳森身上才隐约听出了他在说什么。 乔纳森在说不要,然后又飞快的吐出一个名字。 似乎是迪奥? 乔鲁诺不太确定,乔纳森的声音太小又说的很快,乔鲁诺只能捕捉到似是而非的单个音节,拼凑不出一个清晰的脉络。 有人说不要随意翻动回忆,因为它是不可测的深渊。 可是有时回忆会以梦境的形式强行让你记起不愿回顾的曾经。 乔鲁诺知道不能再让乔纳森这样下去了,他在恐惧,他深陷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乔鲁诺不知道吸血鬼是否也会做噩梦,可乔纳森现在的状态让乔鲁诺很担心,他似乎要溺毙在噩梦之中,如果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他将死在过去,而消失在未来之中。 “父亲,醒醒!那只是噩梦!”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摇晃,后来发现不好用之后,乔鲁诺用上了力气。 乔纳森眉头紧皱,然后在乔鲁诺的持续摇晃中猛然抓住了乔鲁诺的胳膊,那双手如此用力,仿佛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般指节泛着青白,他颤抖着睫毛,身体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 乔鲁诺并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因为乔纳森虽然已经醒了,思绪似乎还陷落在梦境之中,他正以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乔鲁诺,那其中混杂了恐惧、不安还有憎恶。 他从未用如此眼神看过乔鲁诺,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敏锐如乔鲁诺还是觉察到了他的情绪。 乔纳森突然遮住了眼睛,似乎是要掩饰什么,声音黯哑的说道:“是你啊乔鲁诺,有什么事情吗?” 乔鲁诺凑近了乔纳森,笃定的说道:“您在做噩梦。” 黑暗中乔鲁诺看不太清,他提到噩梦的时候乔纳森似乎是颤抖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不记得了。” “你在哭。”乔鲁诺陈述道。 乔纳森沉默,他不想回答又不想欺骗乔鲁诺时就会沉默。 “您在透过我看谁?”乔鲁诺这次却不肯轻易罢休。 “乔鲁诺,我累了。”乔纳森翻身,用后背对着乔鲁诺。 乔鲁诺绷紧脸皮,在黑暗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乔纳森的后背,眼中压抑着莫可名状的怒气。 如果乔纳森此时转身看乔鲁诺,便会发现此时的乔鲁诺与迪奥是如此的相似,虽然平日里神态与容貌也偶有相似的地方,可没像此时一般,相似到一眼就能想到迪奥的地步。 乔鲁诺沉声说道:“既然您不想让我参与您的事情,那烦请以后也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他说完之后摔门走了,只是等他回到自己房间后又觉得后悔,因为从梦中醒来的乔纳森看起来就像快要死掉一般。 他方才太冲动了,他发现只要是遇到关于乔纳森的事情,他就变得十分不像自己。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乔鲁诺想要找乔纳森好好谈一谈的,然而他等了很长时间一直没见乔纳森下楼,他在为乔纳森准备的早饭旁留下了纸条,然后因为任务就此消失了九天的时间。 纸条上写着:任务外出几天,不要担心。 乔纳森是打电话从乔鲁诺的学校才知道他提前几天就请好了为期半个月的病假,虽然知道这只是乔鲁诺为了请假随便找的借口,乔纳森还是不免担心起来。 身在异国他乡的乔纳森人生地不熟,在乔鲁诺走的第二天由于太过担心,不得已去找了他在意大利唯一的熟人——迪奥,来寻求帮助。 这还是乔纳森与迪奥相遇后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迪奥感到新奇,可在知道乔纳森过来找他的原因后又有些吃味:“你什么时候能像关心那个臭小子一样关心关心我?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乔纳森真是看都懒着看他一眼:“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言外之意就是,你都没事,我为什么要关心你。 迪奥:“......”他竟无言以对。 乔纳森皱眉:“你到底知不知道乔鲁诺去哪里了?” “那小子已经15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何必如此担心呢?不是留了纸条吗?他既然请了半个月的假,那你就耐心等待半个月不就好了吗。” 乔纳森叹了口气,所谓关心则乱,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无法做到冷静自持。他抬眸看向迪奥,发现迪奥也在看着他。 -- 第122页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对自己的儿子也漠不关心的。 乔鲁诺那明显继承于迪奥的金发,偶尔显露出来的神态,是真的占了那二分之一的几率。 虽然他极不愿承认,乔鲁诺真的是他、迪奥和爱丽娜三个人的孩子。 关于这件事,乔纳森的心情很是复杂,厌恶有之,心疼有之,庆幸有之,酸甜苦辣,个中滋味,于乔纳森来说也是新鲜。 迪奥走到乔纳森身前,俯视着面有倦色的乔纳森,手指按在乔纳森透着苍白的唇上,说道:“你面色不太好,有多长时间没有进食了?没有我鲜血滋养很辛苦吧。” 乔纳森拂开了迪奥的手:“不劳费心,暂时还死不了。” 迪奥顺势握住那只手,于唇边轻吻:“可我会心疼。” 乔纳森冷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迪奥说的这种貌似担心的话,他一字也不信。 乔鲁诺于失踪九天后归来,虽然只是短短的九天时间,可乔纳森却觉得乔鲁诺的某些地方不一样了,少年的躯体下掩埋着深刻的悲伤。 虽然早上的时候乔鲁诺如没有失踪前那般去了学校,乔纳森却隐隐不安起来,这种感觉很矛盾,他说给迪奥听后,迪奥沉默片刻,说他只是想太多,人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吗。 乔纳森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可是有些事情一旦投入太多精力,总是不免事事在意,他准备找乔鲁诺谈一谈。 晚饭后,父子两人相依偎着在海岸边看着夜空。在浩渺无垠的星空下,人类是如此的渺小,烦恼的事情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父子两人在夜幕下看着天上闪耀的星星都没有说话。 在他们的不远处,海浪拍打着海岸,远离城市的喧嚣,他们的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唰——唰—— 好似能洗涤人类烦扰的心灵。 在闪耀的群星中突然一颗流星从天际落了下来。 “许个愿望吧,乔鲁诺。”乔纳森突然说道。 乔鲁诺也正看着那颗拖着漂亮尾焰的流星,沉默片刻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如果可以,请把我失去的同伴还给我。” 乔纳森转头看向乔鲁诺,眼中残留着流星滑过的光辉:“乔鲁诺是说布加拉提、阿帕基和纳兰迦吗?” 乔鲁诺成为“热情”组织BOSS的事情,他从迪奥那里得知了大概的经过,也知道乔鲁诺在那维持九天的战斗中失去了三个朋友。 生死离别这种事情,乔纳森以前经历的太多,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爱他的,还是恨他的,他经历的离别,次数多到足以让他麻木的程度。 可乔鲁诺还年轻,这大概是他首次经历这种让他难以释怀的离别。 如果乔鲁诺的愿望只是复活朋友性命的话,他恰好可以做到呢。 乔鲁诺自知失言,摇了摇头。 乔纳森摸了摸自家儿子手感颇佳的小辫子,笑着说道:“这个愿望我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9 10:38:11~2020-04-20 08:0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骨封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乔鲁诺很快就忘了今晚的小插曲,所以当真的活着的布加拉提、阿帕基和纳兰迦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到手脚冰凉,巨大的喜悦过后是莫可名状的恐惧。 星空下,乔纳森对他说:“你的愿望我收下了。”他耸然一惊,丢下还处于茫然的三人,开车回了家。 乔纳森已经做好晚餐在等着他了。他看起来与平常一样,乔鲁诺却觉得很不安,他端详着乔纳森的眉眼,似有若无的怪异感袭上他的心头,电光火石间灵光乍现。 父亲看起来似乎比昨天更为年轻了? 乔鲁诺越想越惊,在乔纳森昨晚说了那样的话后,他的三个同伴竟然就真的复活了。在他对着流星许愿之后,如果说是流星实现了他的愿望,他更相信是乔纳森付出了某种巨大的代价为他实现了愿望,会是乔纳森的替身能力吗?会有这样可以称之为神迹的替身能力吗? 人行神之力,必会为此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你这孩子站着干什么?过来吃饭。”乔纳森看着乔鲁诺柔和了眉眼说道。 乔鲁诺依言坐在乔纳森的对面,他往餐桌上扫了一眼,全都是他喜欢的菜,就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一般。乔鲁诺的不安更为严重了,他说道:“是您复活了我的同伴吗?” 乔纳森并没有否认,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乔鲁诺面前:“不说这个,吃饭吧。” 那碗汤是乔纳森照着食谱做出来,乔鲁诺说好喝的中式汤品,名字他记不住了,只是美味的滋味至今难忘,大概是他喝过的最好的汤了。碗中诱人的色泽映照出乔鲁诺突然难过起来的脸,他的心中像被一只大手肆意揉捏着,又酸又涩,一时无法从那碗汤上收回视线,他涩声道:“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乔纳森不知他说的是晚饭还是那个愿望,只是此时的乔鲁诺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沉吟片刻道:“因为我喜欢你,你出生的时候我觉得很幸福。” 乔鲁诺闻言豁然抬头,他死死盯住了乔纳森的眼睛:“父亲,您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吗?我不知道复活三个人的代价是什么,可是有所求必有所付出,如果那个代价是您的性命,您以为我会用您的性命来换取朋友的性命吗?” -- 第123页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乔鲁诺,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开什么玩笑!以命换命的做法!您以为这样我会快乐!?别说是您的性命!就算是陌生人的性命!如果救一个人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牺牲上,只是这个做法!我不认同!也不会感到快乐!” 乔纳森垂眸:“我...只是觉得不幸福,所以想早点结束这种不幸福的人生,这是我的选择,所以不用替我感到伤心。” “您可真残忍啊父亲,可为什么是我!您知道这样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为朋友的性命牺牲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种无力感袭上了乔鲁诺的心头,比之同伴牺牲在眼前时更甚。 乔纳森知道这样做有些自私,可是从迪奥复活开始,他就知道他活不长了,与其让剩下的生命虚度时光用以浪费,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是乔鲁诺的愿望...“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不希望你的人生也变得不幸福起来。” “您是笨蛋吗父亲,您以为这样做我真的会幸福起来吗?” “很抱歉,和乔鲁诺相处的时间我觉得很快乐,请原谅我的任性。” 第二天,乔纳森失踪了,连他生活在这个家里的痕迹也消失无踪,好似这个家里从未出现过名为乔纳森·乔斯达的男人,而乔鲁诺也从未与自己的父亲相认,他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消失在乔鲁诺的生活之中。 当乔鲁诺再次遇到乔纳森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他仍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被自称迪奥的男人牵在手里,那个礼貌的叫他哥哥的孩子,那个忘记自己曾经有个叫乔鲁诺的儿子的男孩,是乔纳森·乔斯达,是他的父亲,他知道他永远的失去了他,他看着那个孩子感到眼睛酸涩,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永远。 乔纳森离开乔鲁诺后去找了迪奥,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还可以去找谁。在回到迪奥身边的几天内,他的身体变小了,记忆也随之倒退回尚未认识迪奥的那个夏天,带着心爱的猎犬丹尼如一个普通少年般快乐疯闹,是未曾遇到迪奥时的无忧无虑。 这样的乔纳森让迪奥感到无所适从,他时常焦躁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又不舍得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到乔纳森身上。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娇弱,是如玫瑰花苞般的稚嫩年纪。 迪奥亲眼目睹了乔纳森从青年倒退回少年,又从少年倒退回如今这个模样,随之身体倒退的,还有他的记忆。陪着乔纳森一点点忘记自己,这种经历的感觉十分不好,仿佛是乔纳森一点点把关于迪奥这个个体的所有一切摘离自己的人生,最后记忆中不再有这个人,与这个人产生的回忆,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复存在。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从他放弃做人时的那天起,就再也不曾光顾过他。 乔纳森注视着他的目光再无阴霾,如蓝宝石般漂亮的眼睛清澈如雨后湛蓝的天空。他看着迪奥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那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迪奥莫名烦躁起来,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乔纳森,他把人送到了乔鲁诺那里,然后又忍不住站在暗处注视着这样的乔纳森。 乔纳森与乔鲁诺走在一处,前者的身高还不到乔鲁诺的胸口,穿着笔挺的小西装配着短裤、长筒袜和小皮鞋。宝蓝色的领结随着他的走动如蝴蝶一般翩然着起起落落,衬着他一双蓝眼睛晶晶亮,如贵族家的小少爷般骄矜的半抬起下巴,明媚的就像是早上初升的太阳,耀眼,又有着独属于少年人的柔和,是迪奥不曾了解过的乔纳森。 迪奥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常常望着这样的乔纳森出神,心脏紧缩着,传来前所未有的感觉,隐隐的流窜在血管之中,然后作用至全身,泛滥出一种被阳光直射还要惨烈的痛楚。 两天前,身在美国的承太郎接到了来自意大利的广濑康一的电话。 “承太郎先生,我好像在乔鲁诺的身边看见了乔纳森先生。” 承太郎拿着电话的指尖颤了颤,“你...说什么?” 承太郎放下电话后订了当天飞往意大利那不勒斯的机票,而徐伦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乔纳森出现在意大利的消息,也要跟着去,两人到达意大利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他们一出机场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广濑康一,承太郎大步走过去,徐伦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 “康一,乔纳森现在在哪?” 广濑康一看到承太郎后欲言又止,然后略带不安的说道:“乔纳森先生的情况有些复杂,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广濑康一说完大概情况后,三人到达了康一和乔鲁诺约好的地方,三人来的时间有些早,乔鲁诺还未到。三人随意找了座位坐了下来。 承太郎自下飞机起眉头就未舒展过,现在听完乔纳森的现状后,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两年前,乔纳森人间蒸发般消失在家中,承太郎从未停止过对乔纳森的寻找,只是无论他多么努力,乔纳森就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一般,承太郎寻找了两年也没有得到丝毫踪迹。然而时隔两年终于得到了对方的下落,却被告之乔纳森将不久于人世,这如何让他释怀。 已经九岁的徐伦听了康一的讲述,小脸也凝重了下来,正如承太郎这两年从未放弃对乔纳森的寻找一样,她也从未放弃对乔纳森的思念。 得知乔纳森在意大利时她是如此的高兴,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乔纳森,分享她这两年的生活,述说她这两年对他无时无刻的思念。 -- 第124页 徐伦的眼泪含在眼圈里,低着头偷偷擦掉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 乔鲁诺领着乔纳森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与这边三人沉重的气氛相比,刚领着乔纳森吃了冷饮的乔鲁诺正边走边与乔纳森分享着一个冰淇淋,两人拿着一个冰淇淋,你咬一口,我喂你一口,头挨着头,气氛说不出的和谐。 乔纳森被牵着手走进咖啡店,等他意犹未尽的吃完手里的冰淇淋抬起头时,才发现有三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顿时怕生的躲在乔鲁诺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瓜看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徐伦。 徐伦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友好的对他笑了下。 乔纳森回以一个甜甜的笑,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和乔鲁诺长得好像哦,嗯...旁边那个阴沉着脸的大叔也和乔鲁诺很像。 乔纳森听不太懂乔鲁诺和那些人说着什么。乔鲁诺给他点了草莓蛋糕,他便乖巧的坐在乔鲁诺身边一脸幸福的吃着蛋糕。虽然那些人好像在说关于他的事情,可那远远比不上桌上的草莓蛋糕对他吸引力大,他拿着叉子先把蛋糕上的草莓塞进嘴里,鼓动着腮边嚼了两口,随后皱起了小眉头,草莓大概没熟透,味道很涩,不太好吃。 他嫌弃着把草莓咽进了肚子,然后叉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这次他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草莓果酱特有的酸味中和了蛋糕过于甜腻的味道,软糯的蛋糕入口即化,非常美味。 第80章 第八十章 徐伦对大人间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她从乔纳森进来时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乔纳森一脸幸福的吃完草莓蛋糕后,她把自己的黑森林推了过去。 “你尝尝黑森林蛋糕,妈妈以前给我买过,我觉得味道也不错。” 乔纳森看向那块黑森林蛋糕,眼睛亮闪闪的,他的嘴角沾了奶油渍,跟个小花猫似得惹人怜爱,徐伦拿出手绢帮他擦干净嘴角,没有半点不耐烦和嫌弃,像乔纳森以前照顾她一样温柔细心。 承太郎看完乔纳森和徐伦的互动,忍住了要叹气的冲动,他对同样看着两个孩子的乔鲁诺说道:“你要上学,照顾乔纳森很不方便吧,乔纳森还是交由我来照看吧,有徐伦陪着他,有个玩伴也不会太无聊。” 乔鲁诺侧头看向吃的正开心的乔纳森,忍不住在他不服帖乱翘的头发上摸了两下,而后对承太郎礼节性的微笑道:“我想承太郎先生误会了什么,我之所以带着父亲过来,并不代表我信任您,我只是想了解父亲的过去,然后好好的照顾他,您知道吗?父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昨天还是13岁左右的样子,今天却不足10岁了。很难想象吧,他这样的人居然怕黑,怕打雷,怕虫子,还挑食,喜欢各种可爱的小动物,拿零食当主食吃,是个怕寂寞怕孤单的小鬼呢...” 乔鲁诺身边的乔纳森抬头看向乔鲁诺,他不知道乔鲁诺为什么看起来很伤心、很伤心的样子,他不知所措的拽了拽乔鲁诺的衣袖,把自己的蛋糕推到了乔鲁诺面前,忽闪着蓝宝石似得眼睛看着他:“乔鲁诺是饿了吗,别难过,我的蛋糕给你吃。” 乔鲁诺鼻子酸涩,喉结滚动着,喉咙里像塞了一块棉花般憋闷的厉害,他抱住乔纳森按在自己胸口,眼中的泪滑落脸颊落在乔纳森的发顶,哽咽着道:“笨蛋父亲,说什么让我幸福,您这样我怎么会幸福,任性也该有个限度,您让我该怎么办...” 承太郎:“......” 承太郎看着拥抱在一起的父子两人,无法再说出带乔纳森走的话。他和康一带着徐伦离开了咖啡馆。 徐伦被牵着手频频回头望向坐在窗边的两人,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乔纳森和乔鲁诺的身上,在他们身上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静谧而美好。 徐伦失望的转回头,乔纳森并没有看向她,她忍不住对承太郎问道:“爸爸,您不要乔纳森了吗?” 承太郎闻言停下了脚步,声音听不出悲喜,从徐伦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坚毅的下巴,所以无从判断他的情绪,他说道:“不是我不要他了,是他不需要我们了徐伦。” 他抬头望向意大利意外晴朗的天空,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让他如坠冰窖,深刻的绝望在他的心脏上穿了一个洞,一股寒意从那个洞里不停穿过,让四肢都冷了下来。 徐伦的手被承太郎握的很痛,她垂下头,看着脚尖前面的那一方土地,视野被泪水所占据,有个声音不断的在她脑中回响。 乔纳森不要她了。 这让她比自己爸爸不要自己还要让她觉得难过,她忍不住又回头看向咖啡馆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她要找的人了。徐伦的眼泪夺眶而出,乔纳森是真的不要她了。 站在两人旁边的康一也被父女俩的情绪所感染,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虽然现在说有些不合时宜,可是现在不说,事后绝对会被父女俩大卸八块吧,他轻咳一声说道:“那个...乔鲁诺之前把他家的地址给了我,说他母亲出差了,如果我们没地方住,可以去他那里暂住。” 父女俩同时转头看向了康一,徐伦的脸上还挂着清澈的泪珠,只是目光已经不和善起来。 康一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讪笑着道:“哈哈...之前一直在说乔纳森先生的事情,所以就把这件事忘了...哈哈...您看我们是去宾馆还是乔鲁诺家?” -- 第125页 承太郎叹了一口气:“去乔鲁诺家吧。” 三人打车去了乔鲁诺家,康一用乔鲁诺给他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承太郎先生,我们是不是该联系仗助让他过来一趟,乔纳森先生身体的问题既然是替身能力造成的,那么仗助的疯狂钻石大概能起到修复的作用吧,说不定能治好乔纳森先生使用替身所产生的后遗症。” “我来的时候已经联系他了,他明天上午应该就到了。” “唉?那我明天早上早点起去机场接他。” 乔鲁诺和乔纳森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对于家里住进来三个人的事情,乔鲁诺并没有感到惊讶。而乔纳森在家里再次看见今天给了他蛋糕的女孩还是很高兴的,大概是血脉使然,他对这个长得跟乔鲁诺很像的女孩充满了好感。 乔纳森哒哒哒的跑上二楼,从自己房间抱下来一堆零食放在茶几上,然后拉着徐伦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最喜欢吃的,都送给你。”他还记得礼尚往来这件事。 徐伦其实并不太爱吃零食,只是顶着乔纳森期待的小眼神,她撕开一袋糖,先给了乔纳森一块,然后才自己也拿出一块放进嘴里。 糖的味道很甜,满满的牛奶味,让徐伦不禁想起乔纳森第一次买糖给她的事情,一样的牛奶味软糖,明明是很甜的味道...可是...可是...徐伦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大颗的透明珠子落在她的小裙子上。 唉...?讨厌...为什么又哭了... 徐伦狠狠的擦着眼睛,可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下来。 徐伦的眼泪吓到了乔纳森,他小心翼翼的弯腰仰头看向徐伦的脸,泪水砸在了他的脸上,带着徐伦的温度,他不知所措的说道:“喂,你怎么了,是哪里痛吗?” 徐伦自暴自弃的放下了擦着眼泪的手,抽噎着道:“我...我没事...只是糖太好吃了...对不起...我...” 糖好吃为什么哭? 乔纳森不解的直起身,徐伦的发顶正对着他,两个小啾啾随着抽噎一晃一晃的。 怎么说呢,有点可爱,看的心里痒痒的。 乔纳森没禁住诱惑,抬手按了下去。 徐伦像是被按了停止哭泣的开关一样,惊讶的抬起头,两汪水润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乔纳森,看起来有点委屈。 乔纳森被突然抬头的徐伦吓了一跳,心虚的把手收了回来。 “那个...你别哭啊,这种糖我还有很多,全都给你,不要哭好不好。” 徐伦红了脸,自己也觉得丢人。 只是就算变小之后也如此好的乔纳森将要消失在这个世界,只是想想这样的未来,她便忍不住扑上去把乔纳森紧紧抱住,哭的更伤心了。 乔纳森轻轻抚着徐伦的背,无计可施的看向一直看着他们的承太郎。 承太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乔纳森让承太郎觉得十分陌生,他宁愿再遇时面对的是乔纳森的质问与憎恶,也好过现在这般光景,莫说是关于未来的希望,就算是当下的相伴也做不到。 他走过去坐在乔纳森的身边,长臂一伸,连着徐伦和乔纳森一起抱在怀中。 乔纳森被夹在两人中间,后脑贴在承太郎坚实的胸肌上,双臂也被禁锢在这个带着伤感的怀抱中,而身边的这个男人只是沉默的抱着他。 乔纳森感到了一丝茫然,从早上开始,无论是第一眼看到的乔鲁诺,还是今天中午认识的这对父女,似乎看到他之后都很难过。 这里是2000年的意大利,与他所熟知的英国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100多年,而乔鲁诺是他的儿子,这一切似乎都很荒谬,可这荒谬的话语从乔鲁诺口中说出却让他下意识相信了。 他现在被人抱在温暖的怀抱中,心中却不由想起自己的家乡,思念那个距今已经100多年前的英国。他想念他的父亲,想念他的猎犬丹尼,想念100多年前家乡的一切。 吃晚饭的时候,乔鲁诺发现乔纳森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他帮乔纳森分好盘子里的牛肉,柔声问道:“父亲,您怎么了?是太多人住进来感到不习惯吗?如果是这样,他们可以住旅馆的,我想如果是为了父亲的好心情,他们会很喜欢旅馆的环境的,是吧承太郎先生?” 承太郎没有应答,只是也看向了乔纳森。 乔纳森咽下口中的牛肉,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干净嘴,说道:“并不是因为承太郎先生他们的关系,乔鲁诺,你知道乔斯达在英国的老宅怎么样了吗?我想回去看一看。” 关于乔斯达老宅的事情,乔纳森以前并没有对乔鲁诺说过,所以他并不知道老宅如何了,他有些为难的想着如何说才能让乔纳森不要太失望,那边承太郎却自然的接了话。 “乔斯达家的老宅曾经经历过一场大火,基本都烧毁了,后来由史比特瓦根集团接手修复,接着传到了老头子,也就是你的曾孙乔瑟夫·乔斯达的手里,乔纳森如果想回去看一下,我可以陪你去。” 乔纳森瞬间便动心了,他隐约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非常想要回自己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乔纳森想要回英国,乔鲁诺自然要一起去的,加上徐伦和今天到达的仗助,一共五个人,因为是去乔斯达老宅,康一并没有跟着去。 至于仗助对乔纳森的治疗,虽然缓解了他逆生长的速度,可是并没有办法根治他的后遗症。 -- 第126页 一直暗中密切关注乔纳森动向的迪奥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英国,英国那个国家只留给他很多不好的回忆。而且他的属下从埃及传来消息,埃及出现了大概能解决乔纳森替身副作用的替身使者,保险起见,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埃及。 乔纳森去英国那天,迪奥亲自到机场送了他,他站在远处,看着已经变为6-7岁大小的乔纳森被承太郎抱在怀里,手中抓着承太郎的衣领,略微不安的用纯稚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陌生坏境,应该是又没了昨日的记忆,只是下意识的执着想要回到英国。 以现在乔纳森逆生长的速度,留给迪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最后看了小小的乔纳森一眼,心中某种被他强自压抑的情绪破土而出,那种异样的情绪牵动着他的思绪,胸膛中的心脏隐隐作痛,最后却不得不强迫自己转开视线离开机场。 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乔纳森。 一个星期后,从英国回来的只有乔鲁诺一人。 迪奥从埃及回来一无所获,那人只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他亲手解决了他。 在得知乔鲁诺独自一人回到意大利时,迪奥开始惶恐。 虽然心底深处早已知道了答案,可他仍不死心,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找了乔鲁诺。 乔鲁诺对于迪奥的到来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像是早已知道他会来般,平静的面对着自己的另一个父亲,说道:“迪奥,你爱乔纳森吗?” 迪奥被这个问题震撼住了,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在脑中,脑中瞬时一片空白,他看着乔鲁诺那张极为肖似乔纳森的脸,下意识反驳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爱上一个玩具!” 迪奥的反映却让乔鲁诺有了定论:“你爱他,迪奥。” 迪奥颤抖着嘴唇道:“不可能!” 乔鲁诺替迪奥感到可悲,这个男人至今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乔纳森的事实吗。 乔鲁诺站起身看向窗外,不再审视着这个可悲的男人,说道:“他死了。” 迪奥恼怒的表情僵在脸上,他像被一枪击穿了心脏,虽不致死,但疼痛的感觉却连绵不绝的涌了上来,过了半晌才神情一转愤怒的说道:“你在说谎!” 乔鲁诺豁然转身盯住了迪奥被怒火占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道:“我!说!他!死!了!” 迪奥扯着嘴角想要露出个嘲讽的笑,然而这个笑却失败的僵在他的脸上。 “乔鲁诺·乔巴拿,就算你是我们的儿子,开这种玩笑我也会生气的。” “他死了,我把它埋在英国的乔斯达老宅,您对那里不算陌生,应该不用我过多描述了吧。虽然我很想亲手杀了你,可是父亲死前却好像记起了你,他让我不要沉溺在仇恨之中,我答应了,可承太郎先生和仗助先生却不打算放过您的样子,您好自为之。还有,我的父亲只有乔纳森·乔斯达一人,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怕我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你。” 迪奥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不是因为乔鲁诺的威胁,而是因为压抑在心底,此时猛然冲上来的痛苦。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那座乔纳森住过的房子,在次日离开了意大利的那不勒斯,那座失却了乔纳森的阳光和快乐之城。 迪奥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旅行,只是避开了乔纳森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许多年。 在很多很多年之后,身为吸血鬼却从来不做梦的迪奥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自以为早已忘记的乔纳森,从海底棺材里重获自由的那个笑容。 明明是早已忘记的事情,可是在梦中,乔纳森笑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睛的细节都清晰的在他脑中浮现,醒来后怅然若失的感觉让迪奥发呆许久。 只是突如其来的,铺天盖地的孤独感席卷了他,仿佛要把他吞噬了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做到逃避,首次正视了乔纳森的死亡。 乔纳森这个人,代表这个人的一切,都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心脏处猛然爆发的疼痛让他愣怔着皱起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关于乔纳森的点点滴滴,甚至是他以为早已忘记的无足轻重的片段,都一拥而入挤进他的脑中。 乔纳森的笑容,乔纳森的愤怒,乔纳森的眼泪,乔纳森说的话,乔纳森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对他微笑,最后归于空白。 只是个死人而已。 他扯着嘴角想要像往日一般无所谓的一笑了之,空洞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悲怆。 只是个死人罢了。 他于猖獗的笑中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他摸着脸上的泪,再也无法压抑努力无视的痛苦,失声痛哭起来。 乔纳森死了! 那张英俊至讨厌的脸,再也看不到了... 他彻底失去了他... 迪奥在房中静坐三日,于次日外出订做了一副棺材,买了飞往英国的机票。 在棺材做好的那日,他带着那副棺材飞往英国,回到了乔斯达家的老宅。 他在老宅的花园里找到了乔纳森的墓碑,他看着那个墓碑良久,然后在乔纳森墓碑的旁边挖了一个可以容纳他棺材的坑,把棺材放了进去,随后自己躺进棺木中,在离乔纳森最近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日出。 当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他绽放出此生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在逐渐增强的阳光下灰飞湮灭。 -- 第127页 在死亡的幻觉中,他看见乔纳森向他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1 07:39:16~2020-04-22 07:2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809987、耀司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JOJO番外 这是乔纳森离开的第六年,乔鲁诺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漆黑,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里只有壁灯带来微弱的光,他停不下自己的脚步,一直向走廊的深处走去,皮鞋踩在地板的声音在幽长的走廊里回荡,而他的脚下却是无尽的黑暗。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他在一扇绘有星星的门前停了下来,似乎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催促着他推开那扇门。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遵从了给他带来熟悉感的那种力量。 木门打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黑暗。那个只存在于乔鲁诺回忆中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搭在一本打开的书上,望着窗外的目光幽远而深邃。 他坐在窗边,窗外就是玫瑰花园,幽香乘着午夜的风迷乱眼眸,由乔鲁诺打开,此时已经消失在乔鲁诺身后的红漆木门仿佛从未出现过,小小的乔鲁诺站在乔纳森的身后,近乎贪婪的盯着乔纳森的背影。 房间中突然多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引起了屋子主人的注意。 “迪奥?”乔纳森疑惑的声音在转头后戛然而止,他起来似乎有些吃惊,连书从腿上滑落也没有注意到,直到乔鲁诺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他才从惊讶中回神,从握着自己的小手上反握住男孩的小手,仿佛怕吓到乔鲁诺般柔声说道:“你是谁家的孩子,这里很危险,还是快点回去吧。” 是乔鲁诺熟悉的温柔语调,在六年前失去后就再也不曾听到的属于父亲的声音。 乔鲁诺感受着乔纳森手掌的温度,某种隐秘的,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也许是身体变小所带来的副作用,也许是气氛刚刚好,蕴藏着丰沛感情的泪珠就这么从他毫无准备的脸颊上滑过。 “不会有人来的。”因为这里只是梦境,“让我再呆一会好不好。” 乔纳森揉了揉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孩子的金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不忍拒绝男孩的请求。 “只可以一小会,不能再多了。” “好的。”父亲。 熟悉的称谓隐在心底,乔鲁诺再次握上了乔纳森的手,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向夜色中依然美丽娇艳的玫瑰园。 红绒布的窗帘在夜色中武动,乔纳森的声音低低响起,“很漂亮吧,那是某人为了讨我‘欢心’而从很远的地方移植来的某种,实际上我并不能看出他们与普通玫瑰的区别,只是香味确实浓郁了很多。” 乔鲁诺应景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呛人。” 乔纳森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愉快的笑声。 “确实很呛人,不过那家伙听到这种话一定会很生气吧。” 他体贴的解下外衣披在乔鲁诺的身上。 乔鲁诺并不在乎乔纳森口中的“那家伙”生不生气,他着迷的盯着乔纳森的笑容,心中有股暖流蜿蜒而过,他不由弯起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中多少带了点不好意思,他是第一次见到乔纳森露出这种毫无阴霾的笑容,心中却越发确信这只是一场虚构的梦境,因为乔纳森从来不会这样笑。 “您笑起来可真好看啊先生,您应该多笑一笑的。”乔鲁诺由衷称赞道。 乔纳森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来,他注视着乔鲁诺却又像在透过乔鲁诺注视着他记忆中的某人。 “好孩子,这种话应该留给心仪的女生说,对我这种老男人说可只有浪费了。” 乔鲁诺认真的摇了摇头,睿智的眼睛让人无法把他当做孩童看待。 “您应该多笑一笑。” 乔纳森只把他的坚持当做孩子专有的固执。 “是,我知道了,我的男孩。” 他重新坐了下来,把乔鲁诺抱起放在膝盖上。 “夜色这么好,就不要为这种事情争执了。” 乔鲁诺也颇为赞同乔纳森的话,如此静谧的夜确实不合适拿来争吵。他扭动着身体在乔纳森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与乔纳森一起望向窗外。 园中的玫瑰在夜风中翩翩起舞,枝叶与花瓣,花瓣与花苞挨在一起,在夜色中相互依偎着,亦如此时的乔纳森与乔鲁诺。 在黎明降临之前,乔鲁诺就这么消失在了乔纳森的怀中。 “再见了,我的小绅士。” 乔纳森捡起还带着乔鲁诺体温的外套,就这么静默的坐在窗前。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逐渐亮起的天光让乔纳森皱起眉,不适的感觉从皮肤作用到体内,起身后微微晕眩的感觉让他踉跄了下,然后就这么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胸膛紧贴后背,乔纳森骤然紧绷的肌肉又放松下来。 “迪奥。”熟悉的气息让乔纳森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我在。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乔纳森没有否认,笑着说道:“我们的孩子,会是个好孩子呢,吃完早饭我们去看看艾丽娜好不好。” 迪奥哼了一声,没有说好或是不好。 -- 第128页 乔纳森又笑了一下,“你这样我只当是同意了。” 迪奥更为抱紧乔纳森的腰身,“比起吃早饭我更想吃你。” 飘荡着玫瑰的香气,暧昧又缠绵,如每一个迪奥爱着乔纳森的清晨,拥抱着他,把苦涩的楔子纳入身体之中,然后更多,更多的,在全无自觉的每天更爱对方一些,慢慢的填满每个相伴而过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番外,甜的。感谢在2020-04-22 07:26:21~2020-04-22 13:1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揪秃作者头发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金闪闪 圣杯,是源于基督的传说的奇迹之遗物。 在基督教圈内,也有颇多追寻圣杯的旅行者们的传说流传着。然后出现的圣杯被圣堂教会判定为“真”的时候,理所当然会爆发它的争夺战。 围绕着能实现持有者心愿的“圣杯”的争夺战,就是广义的圣杯战争。 大约每六十年一次,冬木市的地脉中的灵力会积累到足以支撑圣杯降世的量,于是有着无论何等愿望都能立即实现的力量的圣杯便会出现于冬木市。 然而得到这一权利的,只能是一组Master与Servant。因此立下不成文的盟约,由七位魔术师,带领着各自召唤的英灵,进行一次为了圣杯的所有权而爆发的战斗,最终活下来的胜利者将取得圣杯的所有权——这就是冬木市的圣杯战争。 扶游这次用的身体是一名叫做言峰绮礼的神父,曾是圣堂教会的一流代行者,而其父言峰璃正正是此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 套上言峰绮礼壳子的扶游觉得这具身体有些不对劲,具体说是哪方面的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那是种感官与情绪上的异变。 眼前的金发英灵正在撺掇他杀掉他的老师,也就是吉尔伽美什的现任Master远坂时臣,这种他以前不感兴趣也不会参与的活动,现在居然颇感兴趣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答应的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怎么想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而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也不想沾惹上麻烦。 而眼前这个拿着酒杯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金发英灵绝对是个大麻烦,所以他也很讨厌对方。他斟酌着如何推掉这个麻烦,金发的英雄王却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 吉尔伽美什摇晃着杯中的葡萄酒,他觉得这个正在偷偷生闷气的神父很有趣,他放下酒杯,俯身看向对方,膝盖压住言峰绮礼的衣服下摆,左手按住沙发靠背贴在言峰绮礼的耳侧,把言峰绮礼整个人罩在他的身影之下杜绝对方逃跑的可能,右手轻佻的捏住了言峰绮礼的下巴,迫使言峰绮礼抬头看向他。 “绮礼。”英雄王的舌尖抵上上颚,从喉咙发出的声音带出温热的气流,暧昧一瞬间在空气中流动起来扑打在言峰绮礼的脸颊上。 手指与下巴的短暂接触后,言峰绮礼像是受到惊吓般猛地后退贴上了沙发靠背,速度快的好像吉尔伽美什是某种触之即死的可怕病毒。 吉尔伽美什勾起了唇角,他觉得对方的反应有趣极了,是他降临在冬木镇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有趣的人类,比起无聊刻板的远坂时臣能给王带来新鲜的体验,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这个有趣的神父当他新的奴仆了,所以说...“我们现在就去干掉远坂时臣吧!” 哈...? 表面不动声色的言峰绮礼实则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这个金色英灵的脑壳是不是坏掉了。 然后言峰绮礼就真的被吉尔伽美什拽着刺杀了自己的老师。 当言峰绮礼苍白有力的手绽放出红色的花朵时,那个优雅的仿佛末世纪贵族的老师已经倒在了他的脚下。 言峰绮礼感到了一丝疑惑,这个男人方才搂住他的腰,脸凑过来是要吻他吗? 他真的是受到了惊吓然后顺势把水银剑捅进了对方的心脏。而讽刺的是,言峰绮礼手中的水银剑正是远坂时臣送给他的出师礼物,而此时那把与其说是剑,却更像是长匕首的凶器正插在原主人的心脏上。 金色的灵子汇聚成一个人形,免费观赏到一出好戏的吉尔伽美什这才心满意足的显现出身形。 本来正对着吉尔伽美什的言峰绮礼稍稍转开了视线,就算已经见过很多次,可是每次见到还会有种会被对方金光闪闪的盔甲闪瞎眼的错觉。 吉尔伽美什却是冷笑一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学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慢慢消化了这句话的言峰绮礼面无表情,实则再次被震惊到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老师已经娶妻并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言峰绮礼说到两个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思及他见过的小樱和小凜,不禁在女儿前面加了可爱这个形容词。 吉尔伽美什对言峰绮礼的话嗤之以鼻,对于古英雄王来说就算有了妻子儿女,情人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个,何况他亲眼看到这个披着优雅知礼贵族皮的男人在言峰绮礼要喝的水中加入了某种助兴的药物,对方要做什么不言而喻,只有这个古板的神父才对自己差点遭遇的不幸一无所知。 不过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好心到告诉对方事情的全部真相。 言峰绮礼想要弯腰拔出水银剑的时候,忽然一阵剧痛传遍了他的身体,使得他不由得弯下腰来。 -- 第129页 “——!?” 在他左手小臂贴近手肘的部位,传来一阵好似灼烧一样的痛楚。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种感觉,言峰绮礼确实曾经经受过。和现在相同的痛苦而怪异的感觉,言峰绮礼在三年前便已经经历过了。 那个时候,是他左手的手臂。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痛楚渐渐被一阵阵灼热所取代。 言峰绮礼卷起衣袖,呆愣的看着出现在左臂的命运的圣痕。 曾经对Assassin使用过一次而消失了一部分图案的剩余的令咒,仍然保持着原来程度的大小再次出现了。 言峰绮礼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衣袖,连金发英灵略带邪恶的笑容都被他无视了,仿佛他手臂上出现的不是不该出现的令咒,而是一块不小心沾上的污渍。 言峰绮礼继续了刚才没有完成的动作,弯腰拔出了插在远坂时臣心脏处的水银剑。 “尸体你来处理。” 言峰绮礼留下这句话后便毫无留恋的走了。 吉尔伽美什却望着地毯上死不瞑目的远坂时臣勾起了唇角,愉悦的情绪填充了他的红色瞳孔,他轻轻的笑出声,随后笑声渐渐大了起来,最后忍不住捂着脸狂笑。 他并不担心他的笑声会引来这座宅邸的其他人,因为远坂时臣对自己弟子的禁忌之情,为了得到自己心爱的弟子,他支走了宅邸中的所有人,却不知他的安排正好方便了言峰绮礼的刺杀,真是讽刺的让他忍不住发笑。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照亮了远坂时臣僵硬惨白的面容,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不甘,他大概到死也没想到他爱恋的弟子会对他刀剑相向吧,毕竟他此时已经死了。 吉尔伽美什停止了狂笑,就像解下了某种面具般猝然冷下了面容。 此时这座古老而腐朽的宅邸,只剩下吉尔伽美什和已经凉透了的远坂时臣。 吉尔伽美什愉悦的情绪渐渐被苦恼取代了,真是伤脑筋呢,他新选中的Master并没有想要跟他建立契约的想法,看来要想个办法让言峰绮礼那个死脑筋认清自己的身份。 王的尊严不容侵犯,但如果这个人是言峰绮礼,英雄王的心胸便总是如汪洋一般宽广。 吉尔伽美什苦恼的点着下巴,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言峰绮礼貌似很讨厌英雄王的触碰,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要知道王的一切行为都是对仆下的赏赐,言峰绮礼作为一个仆下还真是不称职,看来仍需要调·教呢...用对方无法接受的方式...好好调教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2 13:13:58~2020-04-23 07:2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雅音 20瓶;耀司 10瓶;西西佐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补充魔力 然后言峰绮礼入睡时在床上发现了金色英灵的身影,此时他刚洗完澡,正穿着没有什么安全感的睡袍。而且他方才进浴室时忘记拿换洗的内裤,睡袍内完全属于真空状态。在英雄王灼热的视线下总有种被看光了的感觉。 面无表情的神父顶着那样的视线淡定的走到衣柜前找到内裤,背对着英雄王穿了上去。 棉质的黑色内裤妥帖的包裹住神父因练武而显得格外挺翘的臀部,显得禁欲又有种说不出的色情。 半躺在床上的吉尔伽美什发出了赞叹的声音,突然就对等会要做的事情非常期待起来。 “真是美妙的风景。”曾经拥有整个乌鲁克少女初夜权的英雄王如此赞赏道。 而言峰绮礼对这位年轻又傲慢,强大又耀眼的英雄王提不起丝毫性趣,他淡定的穿好内裤,转过身面对吉尔伽美什说道:“我想我已经为王准备好了房间。”所以请赶紧回去睡觉,不要大半夜来烦他。 言峰绮礼的嫌弃快要溢出平淡的表面。 而英雄王显然并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王,就算他放下了头发,整个人显得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而傲慢的特性却没有改变,他非但没有体贴的从床上下来,反而一翻身仰面占据了可怜神父的整张大床。 “可本王更喜欢你的床。” 霸道的英雄王让言峰绮礼皱起了眉,那张冷淡的脸便多出了几分厌倦,他系紧睡袍的腰带,把苍白结实的胸膛掩在睡袍内,说道:“那您休息吧,我去您的房间睡。” 英雄王的房间可比他的要豪华许多,他自然不介意和对方换房睡。 “绮礼。”英雄王的声音让神父停下了脚步。 言峰绮礼并不相信金发英灵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他的房间只是因为他的床比较舒服,他转过身注视着从床上坐起身的吉尔伽美什,想要看看对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不称职的仆下,难道没有发现提供本王在现世活动的魔力已经所剩不多了吗,杀了本王的Master就要代替那个杂碎给本王提供所需的魔力,而提供魔力的最方便的方法便是建立契约,而你似乎并不想与本王建立契约,那只剩下唯一又快速的方法了,听说英灵与魔术师间通过□□交换的方式能快速的补给英灵所需的魔力。” 那您就回到圣杯里吧。 虽然很想这么说,可是武力值的巨大差异让言峰绮礼主动认了错。 -- 第130页 “抱歉,是我疏忽了。” 如果只是□□的话,那么血液就可以了吧。 言峰绮礼走到床前,然后割破手指,圆润的血珠立刻争先恐后的从指腹上涌了出来。 为了不要浪费,言峰绮礼直接把手指塞进了英雄王的嘴里,做完之后才发现这个行为似乎有些失礼。好在挑剔的英雄王并没有介意,只是稍微愣了下便吸允起来,就像是婴儿在吸允母亲的乳汁一般。 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英雄王吞咽血液的声音。 言峰绮礼不知道对方究竟需要多少量的血液,只是慢慢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英雄王的口腔柔软湿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金发英灵时不时轻咬他的指腹,滑腻的舌头扫过他的伤口。那样怪异的感觉让言峰绮礼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从英雄王的口腔中抽回自己的手指。 他应该把自己的鲜血盛放在器皿中交给英雄王的,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多次被迫进行那种事的言峰绮礼心存忌惮。 而英雄王却像是猜到言峰绮礼的意图,他在对方抽出手指之前就抬手握住了言峰绮礼的手腕,力道大的让言峰绮礼以为英雄王下一瞬就会握断他的手腕。 他挣动了一下,英雄王却握的更紧了。随后滑腻的肉块舔舐过敏感的手心一口咬破了神父的手腕。 言峰绮礼疼的皱起眉,额头起了一层薄汗,只是到嘴的痛呼又被他咽了回去,脸色却变得苍白起来,鼻翼翕动着,泛白的嘴唇微微抿起,有种脆弱的美感。 等吉尔伽美什心满意足的松开言峰绮礼的手腕时,一向强悍的神父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险些软倒在地,然后强撑着拉开了与吉尔伽美什的距离。 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让他苍白的面色透出几分不详的苍青,宛若吸血鬼般的肤色看起来诡异而具有诱惑力。 他靠在墙壁上,额头抵着墙面,失血过多引发的心悸让他抓紧了胸口的睡袍。睡袍的衣襟因为他的动作而敞开了大片,长久包裹在神父装中的胸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蜜糖一样的色泽,看着便让人不禁想要咬上一口,而隐藏在睡袍中的深色若隐若现的勾住了英雄王的视线。 吉尔伽美什眯起眼,克制了那种莫名的冲动,半掩的红色瞳孔内被愉悦的情绪填满,他欣赏着禁欲神父的无声诱惑,在对方终于坚持不住贴着墙面软下身体时,上前揽住言峰绮礼的腰双双倒在床上。 英雄王拂开言峰绮礼汗湿的额头,在昏睡的神父额头上落下一个堪称柔和的吻,随后宣誓主权般霸道的搂紧言峰绮礼的腰身,在对方熟悉的气息中也渐渐陷入沉睡。 一夜好梦。 只是早上吉尔伽美什清醒时,他怀中的言峰绮礼已经不见了踪影,身边的位置还带着余温,对方应该刚走不久。 吉尔伽美什不甚在意的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会。 * * * 魔术师这词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言峰绮礼本身属于圣职者,不过他的职责与一般人认识里的“神父”有着很大区别。 言峰绮礼所属的“圣堂教会”,是专门负责将教义之外的奇迹或神秘打上异端的烙印并将之驱逐埋葬的机构,换句话说,他们有义务打击像魔术这样渎神行为。 当初,他的父亲把远坂时臣介绍给他的时候,说过远坂家身为魔术师世家的同时,自古以来就与教会有渊源。 而言峰绮礼右手手背上浮现的三段文章状痕迹则代表着三年后圣杯第四次降临的时候,他也有权利去追求这神奇的满愿机。 言峰绮礼对此兴致缺缺,他虽然有着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愿望,但不是区区圣杯就能实现的。至于他为什么如此笃定,因为以他对那位神明的了解,对方决不会把他投放到如此简单就能实现他愿望的世界。 而且圣杯的争夺战则代表着无可避免的战斗,而对于不能实现他愿望的圣杯战斗,对他的意义只有麻烦和无聊。 虽然他以前的工作就是负责在现场将异端直接排除,换句话说就是历经百战的战斗人员,与魔术师的殊死搏斗可以说是他的本份,可是谁也没有规定必须干一行爱一行,而身为圣堂教会代行者的言峰绮礼确实很讨厌他的工作。 所以当失去Servant的Master重回圣杯战争的契机摆在他面前时,他本能的感到排斥,虽然那也同时是解决吉尔伽美什行动魔力的最便捷方法,可言峰绮礼还是犹豫了。 单是通过□□补魔的方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天知道他昨晚差点被吉尔伽美什活活吸死,也不知道那些血液能提供吉尔伽美什几天的行动魔力,如果每天都要经历一次这种程度的吸血量,他还是现在直接自杀还能死的痛快一点。 既然是必定的结果那就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对于言峰绮礼的妥协,最高兴的大概就是那个金发英灵了。 言峰绮礼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刻在手腕上的令咒,不太情愿的吟诵道:“汝之身为我所用,我之命运为汝之剑。以圣杯之名,遵从我之意愿——” “我发誓。汝之供物皆为我之血肉。言峰绮礼,我新的Master。” 魔力供给的通道在契约达成的一瞬间便已开通,再次得到效用的左手的令咒伴随着一阵疼痛重新散发出光芒。 -- 第131页 “那么,绮礼。开始吧,由你指挥,拉开这场闹剧的帷幕吧。作为对你的褒奖。我会将圣杯赐予你。” 言峰绮礼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直接转身走了。 对于别扭的新任Master,吉尔伽美什满意的同时又有点稍稍的小不满。作为英雄王的臣属,对方的目光应该一直停驻在王的身上,而不是背离王的视线,留给王一个不恭敬的背影。 看来...仍需调·教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3 07:26:23~2020-04-24 07:2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辜负 15瓶;殷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可爱的凛 言峰绮礼遇到了麻烦,他让吉尔伽美什处理远坂时臣的尸体,没想到对方是以那样的方式处理了那具尸体,虽然把杀死远坂时臣的黑锅扣在了间桐雁夜的身上,可是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中午的时候,言峰绮礼的父亲言峰璃正把他叫去了教堂。 言峰璃正的声音含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远坂时臣死了,在教堂发现了他的尸体,可有人在他家中客厅的地毯上发现了大量的血迹,而且桌子上放着的茶具也是两人用的,绮礼,我想我需要个解释。” 言峰绮礼沉默着,他也很想向吉尔伽美什要个解释。 关于英雄王的恶劣,言峰绮礼深有体会,他很想把关于金色英灵的事情对这具身体的父亲和盘托出,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起来。 事实上就算告诉言峰璃正发生过的事情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还很有可能受到一些无可必要的责备,也许还会因此惹恼喜怒无常的吉尔伽美什,增加很多本可避免的麻烦。 对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言峰璃正来说,这实在是一个疲惫至极的夜晚。 这是他第二次担任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难以处理的情况。 圣堂教会认可的唯一圣杯持有者被判定死忙,而他的儿子言峰绮礼却对此保持沉默,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对自己猜测的事情不禁又有些怀疑,在言峰璃正的眼中,言峰绮礼从来都是完美的挑不出丁点错处的儿子,虽然也可能带有父亲看自家儿子的美化滤镜的成分在作怪,可是无论如何,言峰璃正对言峰绮礼总是很满意。 远坂时臣死后,出于私心,言峰璃正希望是自己的儿子获得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这个结果起码也算是给圣堂教会一个交代。 言峰璃正神父默然看向窗外,目送着言峰绮礼背影的离开。 天性严肃的老神父现在有些看不透这个他珍爱又信赖的独子,他老来得子,所以格外珍惜这个独子,他以前以为言峰绮礼一切劲头都压在信仰之上,可是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这个他珍爱又信赖的独子现在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走出教堂之后,言峰绮礼认真思考了一下杀掉远坂时臣那个男人究竟是对是错,虽然当时那种情景本能的那么做了,现在想来却产生了一丝后悔的情绪,起码有远坂时臣顶着吉尔伽美什Master的头衔,那个金发英灵就不会时刻来骚扰他。 吉尔伽美什在言峰绮礼从教堂出来时便显现出身形,丝毫不在意被别的参赛者的英灵或使魔发现。 言峰绮礼用手肘顶开了金发英灵靠过来的身体,再次后悔自己草率做下的决定。 不知现在走回教堂告诉这具身体的父亲,事情的全部真相还来不来得及。 吉尔伽美什却一副高兴过头的模样,绘声绘色给他讲述了间桐雁夜和远坂时臣与其夫人爱恨情仇的故事。 言峰绮礼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两声,心里却想着吉尔伽美什是不是坏掉了。 现在圣杯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而他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家务事,虽然听完之后满足了属于人类的八卦之心,可这并不妨碍言峰绮礼腹诽吉尔伽美什。 远坂时臣其实与这具身体的父亲属于同一类人,他们自己定义自己降生人世的意义,自己人生的意义,并将之作为一生的信念,坚信不疑。 他们从不迷惘,从不踌躇。 虽然从某一角度来说让人敬佩,确是言峰绮礼所最不能理解的那类人,就算他没有长生,会像常人那般生老病死,他也不会为了做到某件事而毫不迷惘的前进。 他所期待的最完美的人生就是混吃等死,这大概就是扶游少年时最远大的目标了。 而进入这具身体后这种感觉则越发明显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感性为何与世间一般人的价值观差那么远,除了死亡,无论任何领域,哪怕仅仅是一个值得自己投入兴趣去努力的目标,他都从来没有找到过。 他希望得到毁灭,无论这毁灭是来自敌人还是己身。 发现自己似乎陷入晕眩的感觉中时,言峰绮礼减缓了步速,一手扶着额头。 言峰绮礼身后的英灵不知何时消失了踪迹,不知是隐匿了身形还是又跑到哪里去凑热闹了。 独处的坏境让言峰绮礼放松了并拢的眉头,他走到教堂附近的公园,然后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想他需要静一静,然后仔细想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公园并不是一个安静的地方,特别是周末学校都放假的情况下。 -- 第132页 带着彩色花纹的皮球滚到了言峰绮礼的脚边碰到了他的鞋面,言峰绮礼的目光随着脚边的震动落在不同色块拼接而成的皮球上,不知为何就出了神,直到属于孩童的脚步声停在他面前。 四目相对,言峰绮礼的神色间带着一丝恍惚,说出的话也仿佛身在梦中。 “凛,你怎么会在这里。” 由于远坂凛说饿了,一大一小坐在餐厅里,言峰绮礼体贴的点了这具身体最爱吃的麻婆豆腐给饿肚子的远坂凛。 麻婆豆腐鲜亮的颜色非常招小女孩的喜欢,可爱的凜毫无防备的吃了一大口,然后“感动”的哭了。 远坂凛整张可爱的小脸都变得红彤彤的,她捂着嘴,看起来很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可那太不淑女了,良好的教养逼迫着她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在喝了言峰绮礼推到她面前的清水后,才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太可怕了,她还以为立刻要死掉了呢。 言峰绮礼却有些失望,这可是他最喜欢的食物,喜欢的食物自然想与可爱的凜分享,可是对方看起来却不太喜欢。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满含遗憾的把剩下的麻婆豆腐都自己解决了。 “其实还可以再辣一些的,这家餐馆绝对偷工减料了。” 远坂凛的漂亮眼睛简直要喷火,打死她也不信对方不是故意,按着咕咕叫唤的肚子,她对言峰绮礼的讨厌更加深了一层。 言峰绮礼自然没有虐待小女孩的爱好,他解决了麻婆豆腐后又给对面偷偷掉金豆子的远坂凛又点了一份番茄蛋炒饭。 与麻婆豆腐非常近似的颜色让刚刚受到致死打击的远坂凛有了不好的联想,她在对面恶劣神父的注视下,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随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味道竟然出人意外的不错。 她大概是饿的狠了,虽然还端着淑女的仪态,确是非常迅速的解决了蛋包饭。 言峰绮礼递给她纸巾,看着她擦干净嘴角的米粒后才问道:“为什么独自出现在公园里,不知道很危险吗?远坂夫人呢?” 小小的远坂凛看起来没有了刚见面的不安,大概是好吃的蛋包饭安慰了她紧张的情绪。她把一直背着的小熊背包脱了下来,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妈妈失踪了,我回到家里后在家里发现了这个。” 言峰绮礼接过了信封,他对这个印着远坂家家徽的信封不算陌生,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大概装着远坂时臣的遗书。远坂时臣对他提起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来到他的手中。 遗书上的内容他不看也能猜出大概,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拿着粗略浏览了一遍。 遗书中写着,万一远坂时臣发生不测的话,远坂家的家主交由远坂凛继承,而言峰绮礼则作为远坂凛的监护人直到她成年为止。 果不其然是关于远坂家继承权的事情,而上面只字未提远坂时臣的另一个女儿远坂樱的事情,还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父亲。 这些都在言峰绮礼的意料之中,而唯一让他惊讶的是,远坂时臣居然让他成为远坂凛的监护人。 远坂时臣竟然如此相信着他吗... 言峰绮礼接过信封的时候,信封上的封蜡已经被揭开,想必远坂凛已经看过信的内容了,所以才会跑到教堂这边来找他吗。 言峰绮礼注视着远坂凛倔强的小脸,心里稍微挣扎了下就做出了决定。 养孩子应该不算太难吧... 而且... 如果远坂凛长大之后知道是他杀了她的父亲,由杀父仇人抚养长大的对方又该作何反应... 真是想想都觉有趣。 言峰绮礼心中的恶意如黑泥一般涌了出来,他不禁摸了下远坂凛的头发,露出唯一一次在远坂凛面前展现的笑容。 “那么凜,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远坂凛完全愣住了,虽然对方的笑容称得上柔和,她却莫名生出了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不由打了个寒颤。 远坂凛从各种意义上都不喜欢自己现任的监护人,虽然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但她看言峰绮礼的眼神还是抹不去猜疑的神色,远坂凛对自己的父亲远坂时臣的仰慕之情特别强烈。可能正因为此,她对言峰绮礼比起身为正统继承者的自己更早成为父亲的弟子,更早的学习魔术感到极其不满。 ...何况这个讨厌的神父也没有遵守当初的约定保护好自己的父亲。 只有这一点便足以让远坂凛喜欢不起来这个讨厌的神父。 想到死去的父亲,远坂凛的眼睛又有了泪意,她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睛,眼角红红的瞪视着自己现在的监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4 07:26:55~2020-04-25 07:3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00416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游戏 远坂凛被带回了教堂,她被安置在言峰绮礼的隔壁。 这引起了吉尔伽美什的不满,他在言峰绮礼回到自己房间后显出了身形。 吉尔伽美什双手抱胸,言语中全是对远坂凛的不满:“你怎么把这个麻烦带回来了?” 言峰绮礼脱下自己的外套,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我现在是远坂凛的监护人,自然要尽到监护人的责任,我总不能把这么小的孩子独自扔在那栋刚死过人的房子里吧。” -- 第133页 吉尔伽美什看着一本正经说出这番话的言峰绮礼,忍不住嗤笑道:“如果远坂时臣不是你杀的,这种话还有点可信度。” 言峰绮礼抿唇不说话了,为什么每次他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没人相信呢。 吉尔伽美什不再理会陷入沉默的言峰绮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游戏机,一屁股做在沙发上玩了起来。 言峰绮礼去了一趟卫生间,他并不关心金发英灵在做什么,只是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从吉尔伽美什拿着的游戏机中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言峰绮礼愣了一下,起先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大概只是游戏角色受伤发出的声音,只是那声音越来越激烈,言峰绮礼没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然后就被镇住了。 游戏机的屏幕上,两个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一起,且两个主角的性别皆为男。 虽然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好,他不该插手别人的爱好,虽然对方的爱好有碍观瞻,实际上却并没有影响到什么,可是言峰绮礼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好玩吗?” 吉尔伽美什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言峰绮礼的问话也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言峰绮礼的问题。 有个喜欢玩纯爱游戏的Servant,言峰绮礼觉得这届圣杯战争药丸。 隔天,言峰绮礼陪远坂凛回了趟远坂宅,偌大的宅邸空无一人,在白日里看起来似乎也有了种阴森之感。 远坂凛推开了大门,她在从教堂到远坂宅的一路上都很沉默,相继失去父母的女孩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是外表上的改变,是心灵上的蜕变,似乎是知道再也不会有人会像父母那样无条件的宠爱着她,她可以偶尔发发小脾气,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了这样的自觉,女孩一夜之间成长为少女,自然也有了属于少女的烦恼。 比如说,远坂凛虽然不喜欢站在自己身边的监护人,可是出于对未来的考虑,便收敛了自己的小情绪,尝试着接受这个未来也许会和她生活很长时间的神父。 远坂凛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选择这个讨厌的神父当自己的监护人,难道只是因为对方是父亲的弟子吗... 明明只是个连自己老师也保护不了的不合格的弟子。 远坂凛上楼去收拾东西了,言峰绮礼在楼下等着她,耐不住寂寞的金发英灵随之显现出身形。 “绮礼,如果本王现在出现在远坂凛的面前,她还会跟你回到教堂吗?” 言峰绮礼很想说,那你就去试试。 不过那样做之后总觉得现在孤苦无依的远坂凛有些可怜。 言峰绮礼拨开英雄王试图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答非所问的转移了话题。 “昨天的游戏通关了吗?” 要知道英雄王昨晚在言峰绮礼的房间里玩了通宵,言峰绮礼就伴着那种不可言说的背景音入睡,甚至晚上还做了噩梦,想起了很多不好的经历。 吉尔伽美什果然不再纠结远坂凛的问题,他勾着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意料之外的结局,原来人类也可以做到那种程度,绮礼要不要跟本王试一下?” 言峰绮礼并不了解游戏的结局是什么,可是能让英雄王感兴趣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个令人愉快的结局,言峰绮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被拒绝的吉尔伽美什没有懊恼的情绪,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打算付诸实现的事情,看到言峰绮礼拒绝的如此干脆,反而提起了他的性趣,那样的结局搭配上言峰绮礼身为神父那张禁欲的脸,总觉得只是有趣的事情变得十分有趣。 吉尔伽美什凑近言峰绮礼的颈侧,温热的呼吸打在言峰绮礼的耳垂上,声音中透出诡异的温柔,缓缓说出了游戏的结局。 “知道那个作为主角的男孩最后怎么样了吗?他拒绝了所有因为爱慕而靠近他的人,最后被他的爱慕者们囚禁起来,沉沦在欲·望中被他的爱慕者们一口一口分着吃掉了。是不是很有趣。” 言峰绮礼并没有觉得很有趣,他抵住吉尔伽美什的胸膛,阻止了对方进一步的靠近。 他觉得今天的吉尔伽美什有些不正常,大概是通宵玩18禁耽美游戏脑子玩坏掉了,他给英雄王提出了建议,并给他提供了更好的人选。 “我还以为王会更喜欢决斗征服类的游戏,总觉得那种攻略某个人的游戏不符合英雄王的气魄呢。当然,如果王真的喜欢那种游戏,也只是个不伤大雅的小爱好罢了,比起毫无特点的我,我想被誉为“举世无双”的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首席勇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奥迪那更符合游戏主角这个特质。” “你是说Lancer?” 喜新厌旧的英雄王居然认真的考虑了起来,可是考虑过后还是觉得自己的现任Master更符合自己的要求,因为根本无法想象出像言峰绮礼这样的男人崩溃哭泣是什么样子,所以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达成这项回忆。 作为王来说,多少都有点小小的收集癖,更何况是拥有王之宝库这项技能的英雄王。 ‘收集了人间所有宝物’可是吉尔伽美什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言峰绮礼在英雄王眼中虽然还达不到宝物的程度,但在初步了解对方之后,吉尔伽美什却产生了想要收藏对方的想法,作为收藏品体现其价值,难道还有比取悦主人更好的办法吗... -- 第134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5 07:32:26~2020-04-26 09:0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00416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令咒 远坂凛收拾东西用了很长时间,需要拿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只是看着卧室里每样东西都会产生留恋的情绪。 她拖着相对她体型来说可以算得上巨大的行李箱,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心中莫可名状的情绪如涓涓细流般淌过她的心间。 虽然知道此时的离开只是暂时的,但此时压抑在心中的惶恐不安却争先恐后的爬上心头,鼻子不可抑制的发酸发胀,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 她哭的伤心而压抑,随着泪水落下的还有对未来的彷徨与不安。 她至今都对父亲的死亡产生不了实感,就算这个消息已经得到了官方的验证,可她仍忍不住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得到自己所期盼的结果。 远坂凛下楼之前洗了脸,可是眼角和鼻尖仍泛着微润的红,言峰绮礼一眼便看出她哭过。 言峰绮礼上前接过了远坂凛手中的行李箱,于远坂凛巨大的行李箱,他拿着却非常轻松的走到楼下。 远坂凛停在楼梯间注视着言峰绮礼的背影,渐渐抿唇成线,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此时此刻,她莫名升起一股不甘的情绪。 父亲所求追的真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真的值得为此付出一切吗? 笨蛋神父呢?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她会不会在失去父亲之后连这个讨厌的神父也会失去? 随后她对自己说道。 不会的。 她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 * * 等言峰绮礼安顿好远坂凛回到房间后,吉尔伽美什已经在言峰绮礼的床上等候多时了。他先前所说的那番言论显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趁言峰绮礼没回来时洗了澡,此时穿着真丝浴袍拿着红酒杯已经是准备好的状态了。 言峰绮礼保持着推门的姿势退后了一步,他其实很想甩门就走,但考虑到英雄王傲慢的个性,以免对方再做出更出格的事情,言峰绮礼回身关了门,然后一步步走向吉尔伽美什。 短短的距离愣是让言峰绮礼走出了上刑场的悲壮感。 倚在床头的吉尔伽美什轻轻笑了下,愉悦的情绪爬上了红色瞳孔,他觉得言峰绮礼的表情很有趣,虽然不明显,可是即将得到王的临幸的男人似乎充满了抗拒,从表情和肢体上都表现出不愿意的情绪。 然而对方越是抗拒,吉尔伽美什便越发想对这个男人做些什么,甚至想看到对方用那张一向禁欲的脸做出崩溃哭泣的表情。只是想一想,吉尔伽美什便要兴奋起来了。 英雄王把红酒放在了一旁,起身抓住了言峰绮礼的前襟,拽着对方一起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然后一翻身骑在了言峰绮礼的身上。 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言峰绮礼的眼睛,在那双虚无的瞳孔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后才心满意足的倾身吻了下去。 吉尔伽美什的吻落在言峰绮礼的唇上,他试图撬开那双紧闭的唇,却被回过神的言峰绮礼猛的推了开来,他便顺势躺在了言峰绮礼的身侧,摸着嘴唇回味方才的美妙触感,从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言峰绮礼擦着自己的嘴唇,面色莫名有些苍白,他沉声说道:“王,请自重。” 吉尔伽美什侧头看向固执的神父,说道:“绮礼,放纵自己追求愉悦不是很好吗?” 吉尔伽美什越发的靠近言峰绮礼,嘴唇贴向言峰绮礼的颈侧…… 在吉尔伽美什即将得逞之时,言峰绮礼抓住了那只手,那只犹如蛇般冰冷的手,面对最古老的王的诱惑,言峰绮礼不为所动。 吉尔伽美什从言峰绮礼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连续被拒绝似乎激起了吉尔伽美什的征服欲,他有些忘记最开始为什么要引诱言峰绮礼,但此时此刻,他想压倒、占有这个固执的神父。 吉尔伽美什注视着言峰绮礼的视线火热而急切,然而言峰绮礼并没有再给金发英灵可趁之机,他推开了半靠在他身上的吉尔伽美什,从床上起身,整理着自己稍显凌乱的神父装,等他再次看向吉尔伽美什时,又变回平日那个寡言而禁欲的神父,仿佛刚刚的肢体接触只是吉尔伽美什产生的幻觉。 吉尔伽美什也从床上坐起身,经过刚才那番动作,他的睡袍敞了开来,露出一片漂亮的胸肌,从锁骨到小腹,每一处都精致的仿佛艺术品,当他用高傲的目光看着你的时候,你便想把自己所有珍贵的东西都献给这位尊贵的最古老的王,没有人可以在强大的王面前说出拒绝的话语,就像不能对狂风暴雨说不一样。 而这个固执的神父不但拒绝了最古老的王的邀请,甚至还亮出了刻在手背上的令咒,在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慌乱下毫不犹豫的用掉了剩下的二分之一。 言峰绮礼用低沉的仿佛大提琴般的嗓音命令道:“以令咒的名义命令最古老的人王吉尔伽美什——禁止违背我意愿的身体接触。” 言峰绮礼手背上刻着的令咒其中一道的魔力觉醒了,迸射出光芒。 被令咒的魔力束缚的吉尔伽美什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 令咒对Servant而言是绝对命令,无论是怎样的命令,如果是以令咒的名义命下的,Servant只能选择遵循命令。 -- 第135页 吉尔伽美什没想到言峰绮礼会浪费一个令咒用在这种事情上。 吉尔伽美什方才还高涨的情绪一下就被浇灭了,那种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寒凉感并不好受,他注视着言峰绮礼离开的身影,红色瞳孔中的炙热始终没有退却,其内是燃烧着的疯狂占有欲。 他要得到他,无论用任何手段。 看似平静离开房间的言峰绮礼其实并不平静,他在走廊拐角停下脚步,体内的魔力不知为何飞快流逝着,那种感觉就像身体被掏了一个巨大的洞,魔力从那个洞流出,逸散在体外。 言峰绮礼的脸色很快便惨白一片,魔力流逝后的难以填补的空虚感让他抱紧自己靠在墙上。 走过这个走廊就是言峰绮礼的父亲言峰璃正的工作室了,以前两分钟就能到达的路程,现在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地方。 言峰绮礼急促的呼吸着,往前迈动的脚步一下软在地上,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空虚感让他渐渐蜷缩起身体,喉头耸动着感到口干舌燥。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言峰绮礼抬起头,在视野中出现的扎着双马尾的小小身影,不知是真实的还是他的幻想,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的耳边响起了属于少女的甜美声音。 “笨蛋神父,你怎么了!” 第87章 被压的凛 远坂凛收拾完行李箱里的东西后已经快到傍晚了,收拾东西真的算得上是个体力活,等她把行李箱放在柜子里后,便感到肚子有点饿了,这个时间点有些尴尬,下午茶已经结束,而离晚饭还有段距离。 她想了一下便打算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吃。 言峰绮礼的房间就在远坂凛的隔壁,路过言峰绮礼的房间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在找言峰绮礼陪同和独自出门间选择了自己去买吃的。 之前言峰绮礼给了她很多零花钱,足够买下她想买的任何东西,言峰绮礼出乎意料的有钱,而且对她格外的大方。 远坂凛踩着轻快的步子思考着等会要吃点什么,然后不由想起了笨蛋神父请她吃的蛋包饭,莫名就有些想念那种味道,而且那家店正好离教堂很近,她完全可以在笨蛋神父发现她私自外出之前打包一份回来。 在远坂凛看来可以算得上完美的计划在她走过走廊拐角后被迫终止了,她印象中死板的神父正浑身颤抖的半跪在地上,那张算得上英俊的脸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的可以融入他身后的白墙之中,怎么看都有一种不好了的感觉。 她不由想起已经死去的父亲,随后被也许言峰绮礼很会随父亲之后抛弃自己的想法攥住了心神,她怀着那种让她心慌的可怕想法,行动间都带上了惊慌失措的味道。 她跑过去扶住言峰绮礼软下来的身体,喊出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惊慌。 “喂!伪神父!没事吧!喂!醒醒!” 言峰绮礼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远坂凛的呼唤自然也无法听到。 远坂凛小小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言峰绮礼倒下的重量,她惊叫了一声被压在了言峰绮礼的身下,成年男子的重量差点压得她背过气去。 言峰绮礼的身体很冷,远坂凛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种冰冷的触感,加上成年男人的体重,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块压在了她的身上。 远坂凛想要推开身上的神父,奈何双手也被压上了根本使不上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言峰绮礼的身体越发冰冷起来,渐渐失去活人的体温,冷的就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远坂凛觉得有些绝望,她出生至今,大概再也没有经历过像此时这样无助的情况了。 她试着积攒出为数不多的魔力发出了求助信号,期盼有人能看到,过来帮一下她。 过了片刻的功夫,走廊里真的传来了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太过悠闲,一点也听不出来救人的急切来。 只是走廊这头到那头的距离有限,就算是再悠闲的步伐也很快就走到了他们身边,脚步声停下的时候,一片阴影笼在了远坂凛的上方。 远坂凛尚来不及看清来人的模样便感到身上一轻,压在她身上的言峰绮礼被扶了起来。 远坂凛站起身这才看清来人的长相。 金发红眸,穿着与言峰绮礼相同的神父装,却莫名有一种违和感。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远坂凛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单纯又直率的小姑娘直接就问了出来,“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正想抱起言峰绮礼的吉尔伽美什低头看向远坂凛,对上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他笑了一下,是那种专门哄骗小姑娘的开朗笑容,一点都没有在言峰绮礼面前表现出的傲慢模样。 “没有哦,像您这么可爱的小姐,如果真的见过,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他真挚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 涉世未深的远坂小姑娘可爱又单纯,居然就这么相信了吉尔伽美什所说的话,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误,她很快便不纠结这个问题,也因此错失了一次了解真相的机会。只是比起这个问题,她现在更关心言峰绮礼的状况。 “伪神父...不...我是说言峰绮礼怎么了?他身上很冰,就像是从冰库里刚拿出来的冰块。” 吉尔伽美什与言峰绮礼之间是用魔力建立起来的主从关系,他比谁都清楚言峰绮礼此时的状况,而且对方急速流逝的魔力也影响到了他,他现在连维持实体都已经开始吃力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轻松的横抱起言峰绮礼,他没有直接回答远坂凛的问话,而是转身抱着言峰绮礼回到了他的房间。 -- 第136页 而远坂凛则像个小尾巴一样坠在他们的身后。 吉尔伽美什没有阻止远坂凛跟着一起走进房间,以言峰绮礼的现状等会可能需要远坂凛的帮助。 吉尔伽美什把言峰绮礼放在床上,随后转身看向远坂凛。 远坂凛身为远坂家的下任家主,魔术师的天赋是非常出色的,虽然由于年龄的原因现在还很弱小,但不难想象出对方长大后身居远坂家主的风采。 言峰绮礼是因为魔力的流逝才陷入了昏迷,如果放任不管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而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便是直接给他的身体灌输魔力——也就是补、魔。 而吉尔伽美什因为令咒的关系并不能过于深入接触言峰绮礼。而教堂里剩下的唯一可以给言峰绮礼补、魔的魔术师只有远坂凛。 “远坂小姐应该知道魔术师之间怎么补充魔力吧?绮礼是因为魔力急速流逝才会变成这样,当然,远坂小姐也可以选择不救他,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如果是这样死去的话,也不算太过痛苦。” 吉尔伽美什眼现悲悯,仿佛他真的觉得言峰绮礼这样死去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死”这个字让远坂凛的心颤抖了一下,虽然很讨厌这个伪神父,可她并不希望对方死去。 “我知道,我会救他的。” 闻言,吉尔伽美什走出房间守在门口,把昏迷的固执Master交给了远坂凛,既然对方说了会救言峰绮礼,吉尔伽美什并不在乎对方会选择采取什么手段施救,只要能保证言峰绮礼能活下来就可以,至于言峰绮礼醒来后的事情,并不是吉尔伽美什所需要担心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7 07:32:37~2020-04-28 07:3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骨封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魔术血脉 房间里的远坂凛脱下外套走到床边,她做好了觉悟,既然身为魔道世家的继承人,她就注定要走与普通少女不同的道路。 远坂凛在过去的时光中十分憧憬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是她所认识的人中最伟大、英俊、温柔的成年人。 在她看来,她的父亲远坂时臣已经接近于一个完美的人物。 虽然同龄女孩里面也有不少对父亲抱有憧憬的,但远坂凛相信没有一个女儿能像她这样深爱着自己的父亲。 长大以后想当歌手,长大了要成为漂亮的新娘。 远坂凛的同龄人或许都会怀着这样的心愿,但远坂凛的愿望却不同。 职业之类只是其次,她最大的愿望,是想要成为父亲那样伟大的人物。 也就是说,要选择父亲所走的那条道路,选择接受父亲所接受的命运。或者说——将远坂家的魔道之血脉传承下去。 不过在那之前,她无法对言峰绮礼的生死置之不理。 远坂凛只是稍微犹豫了下便割开了纤细的手腕,然后把滴着血的手腕凑到了言峰绮礼的嘴唇上。 细嫩的手腕与柔软的嘴唇相接,鲜血源源不断的通过言峰绮礼的双唇进入他的身体。 之后就像是枯木逢春一样,属于远坂家的魔术师之血滋润了言峰绮礼的身体,充盈了他因魔力枯竭而空虚的肉体。 言峰绮礼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那种由内而外的空虚逐渐被填满而产生的满足感甚至带来了生理上的愉悦。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等言峰绮礼恢复意识时,他感到周身都暖洋洋的仿佛浸在温水之中。 他睁开眼睛便对上了远坂凛苍白的小脸。由于失血过多,对方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纤细的手腕还堵在言峰绮礼的嘴唇上,他的唇齿之间充斥着一种恶心的铁锈味。 言峰绮礼握住那只手臂看了一下伤口,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了。狰狞的伤口跨过半个手腕,看起来就非常的疼,也不知这个女孩是以怎样的勇气划出这样的伤口。 言峰绮礼把远坂凛放在床上,然后帮她包扎了伤口。 他的手指搭在远坂凛的手腕,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身体上的异变产生的太快也结束的很迅速,安然无恙的言峰绮礼对此产生了疑惑。 谁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呢? 他对外可是已经失去了争夺圣杯的资格。 * * * “你说这次的事情是卫宫切嗣做的?” 吉尔伽美什告诉言峰绮礼这则消息时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对外,我已经失去了争夺圣杯的资格,他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来对付我?”对方可不像是个做无用功的人。 言峰绮礼回忆着关于卫宫切嗣的资料。 他曾在远坂时臣那里看过关于卫宫切嗣的调查报告。那是个极危险的人物。 用远坂时臣曾经厌恶的语气对这个男人的描述来说——卫宫切嗣是个专门针对魔术师的赏金猎人——暗杀者。本身是魔术师的缘故十分了解魔术师,而用魔术师不屑而为的手段追杀魔术师...他就是这样一个坦然的用下流的方法去战斗的男人。 远坂时臣的话语中充满对这个男人的厌恶。 从拿到的资料上看,其中记述的大部分内容是关于卫宫切嗣所用战术的考察,也渐渐明白了远坂时臣为何如此避忌这个男人。 -- 第137页 狙击和毒杀还是刚入门的手段,报告中还有关于公众场合的炸弹袭击,让其乘坐的客机坠机等等难以置信的记录。 总而言之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如果被对方盯上了,就算是以言峰绮礼现在的身手,也难以保证生命安全,被如此一个危险的男人惦记上绝对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远坂时臣曾经说过——魔术师本身,是俗世法则之外的存在,正因为此,再不遵守自己应该遵守的法则,那就是无法无天。 丝毫没有魔术师应有的自尊。 远坂时臣说这样的卫宫切嗣是为了钱财才成为杀手。 言峰绮礼却本能的否决了自己老师的观点。 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埋头苦练的笨蛋,在这个世上是存在的,起码原身就是这样的人。 自虐般学习着一切有用的技能,不信奉任何东西,只为了找到答案而经历了一切,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是彻彻底底的虚无主义者,要说心里还有什么的话,也许只剩下绝望和愤怒了,‘言峰绮礼’就是这样的男人。 “这次他应该不是针对你,只是你恰好出现在远坂宅,又恰好踩中了他布置的陷阱,如果他知道了也会感到意外吧。” 言峰绮礼难得的有些无语,到头来只是因为他比较倒霉吗? 这个说法让他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吉尔伽美什看出了言峰绮礼的不甘心,忍不住撺掇道:“要不要报复回去,远坂凛的魔力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卫宫切嗣倒是个很好的提取魔力的素材。” 说实话,言峰绮礼其实是有些心动的,毕竟是卫宫切嗣害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只要想到后续要处理的诸多麻烦,他便打消了这个十分诱人的提议。 “就没有别的方法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了吗?”言峰绮礼看起来似乎很苦恼。 闻言吉尔伽美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凑近言峰绮礼,两人的胸膛几乎要贴在一起,他的鼻息喷在言峰绮礼的颈侧,兴致盎然的说道:“那就解开我身上的令咒,让我提供你每天的魔力怎么样?” 简直是期待已久的模样,要不是知道英雄王不屑于做这些小动作,言峰绮礼都要以为他身上的问题是吉尔伽美什搞的鬼了。 虽然这是个貌似不错的解决方法,可是想到对象是这位十分难搞的英雄王,言峰绮礼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比起应付麻烦的英雄王,言峰绮礼大概更愿意就此放弃生命吧。甚至还能为此高兴上很长时间,毕竟他的愿望就是迎接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远坂凛和言峰绮礼,小妈?咳咳,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 ̄;) 远坂时臣:凛,唯有这点不需要继承。感谢在2020-04-28 07:36:26~2020-04-29 07:3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羽麻璃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绮丽的梦 虽然被拒绝了,吉尔伽美什却丝毫没有气恼的情绪,怀着对现任Master不可言说的性趣,当晚,吉尔伽美什做了关于现任Master的梦。 梦境的内容是以言峰绮礼的视角展开的。 ‘他’被压下男人的身下,手被按住,唇被堵着,而‘他’正在感受着巨大的绝望。 而作为吉尔伽美什的那部分却觉得这种体验很有趣,只是联想到这是言峰绮礼的身体,这份有趣便化为了对自己所有物被别人侵占的不愉感。 吉尔伽美什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个大胆的杂碎究竟是谁。 像是听到吉尔伽美什的愿望般,在‘他’身上律动的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吉尔伽美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面容,五官模糊成一片,就像是被打上了马赛克。 吉尔伽美什却能清晰的从那张模糊的脸上感受到男人笑了一下,吻落在‘他’的唇角,然后梦境一阵抖动。 吉尔伽美什被迫醒了过来。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华丽吊灯久久无法回神,这个属于现任Master的回忆让金发英灵感到莫名。他的Master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某个杂碎玷污了吗? 这种想法只是稍稍冒出个头便让吉尔伽美什感到很不爽。 当从者与Master的心灵接近,渴望彼此了解达到“共鸣”时,他们会在梦中看到彼此的记忆。 吉尔伽美什并不怀疑梦境中看到的真实,他只是对言峰绮礼已经被人侵占的这一事实感到不满而已。 他不可遏制的回忆起梦境中的一切细节,与不爽的情绪相背,他的身体很诚实的反应出对梦境内容的意犹未尽。 房间内一片漆黑,人的思绪总是容易在黑暗中浮想联翩,虽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吉尔伽美什身体上的躁动不安却让他难以入眠。 吉尔伽美什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循环播放着那个短暂的梦境。 …… …… …… 时间在黑暗中流淌着,沸腾的血液在黑暗中律动,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吉尔伽美什长长的一声叹息,房间里逐渐弥漫开仿佛桔梗花般苦涩的味道。 言峰绮礼一早起来时,精神看起来就不算太好,洗漱后他对着镜子里自己堪称憔悴的脸,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好似要把梦中的不愉快尽数吐出来一般。 -- 第138页 事实上这个办法对他并没有什么作用,从起床起便憋闷在胸口的郁气并没有因此消褪半分。 梦中那种绝望又无助的感觉如影随形的纠缠着他,此刻仿佛还能感受到皮肤被手指肆意揉捏而产生的疼痛感。 言峰绮礼咬住下唇,咽回了卡在喉咙中的那声闷哼,双腿却止不住的发起软来。 他眉头紧皱,湿润的双眸流露出对现状的不解。 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居然对那种不堪的记忆有了反应。 言峰绮礼抓着领口,仿若缺氧一般大口喘着气,眸内积蓄着泪水,连眼眶都泛起了红意。 映在镜子中的苍白面容上有着对自己身体不可控的现状的羞耻和无助。 …… …… …… 言峰绮礼狠狠地一闭眼,跌跌撞撞离开洗手台。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就是浴缸,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他跨进浴缸,颤抖着手指解开了衣扣,摸索着打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流从上而下落在他滚烫的身体上。 他仰起头急促的喘息了一声,喉头随着困难的呼吸声上下耸动着,意识有一瞬间的松散,思绪似乎也跟着飘到极远的地方,他半睁开眼睛,从冰冷的水中抬起右臂,浴室中的灯光在他的指缝间破碎成钻石般璀璨的光芒,而他的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抓住,什么也不曾停留,他始终抓不到那道光,留给他的只有绝望与黑暗。 言峰绮礼从房间出来时已经错过了早饭时间,这对于严于律己的言峰绮礼来说是件极为少见的事情。 他出门时正好遇到了拿着面包和牛奶走过来的远坂凛。对方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整体看起来还不错。 远坂凛看到言峰绮礼时明显愣了一下,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默默对视了片刻,远坂凛的视线落在言峰绮礼比自己还要苍白的脸上,撇着嘴,垂下头踢了一下脚前的地板,别扭的把牛奶和面包塞给了言峰绮礼,小声的嘀咕着:“脸色难看死了,病了就不要逞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看到的人考虑啊,这副样子是要吓死谁吗...真是个笨蛋...” 虽说是嘀咕,音量却恰好能让言峰绮礼听清她在说什么。 言峰绮礼摸了下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吓人吗? 远坂凛见言峰绮礼一副‘真的有这么夸张’的表情,她从鼻子里傲娇的哼了一声,“你出门不照镜子吗?生病了就乖乖回去躺着,这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会给人造成压力的知道吗!笨蛋神父!” 远坂凛双手抱胸,明明很担心言峰绮礼却硬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面对远坂凛别扭的关心,言峰绮礼没忍住摸上了远坂凛的头,言峰绮礼和远坂凛的身高比例摸起来意外的很趁手,言峰绮礼忍不住又摸了一下,然后在远坂凛炸毛前收回了手。 “谢谢凛酱的早餐,我会好好享用的,不要担心。” 远坂凛涨红了脸,已经很久没有人摸过她的头了,她恶狠狠的瞪了言峰绮礼一眼,看在对方还是个病人的份上并没有计较被言峰绮礼摸头的事情,“谁管你会不会吃早饭,饿死最好了,你个笨蛋神父!”她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言峰绮礼看着合上的门笑着摇了摇头,怀中的牛奶和面包还是温热的,显然是远坂凛特意准备给他的,言峰绮礼咬了一口松软的面包,突然觉得郁结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的地方在w(?ˇ?ˇ?) 第90章 药 言峰绮礼解决完早餐后就坐在床上发起了呆,一下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丝对前路的迷茫。虽然正处于圣杯战争中,可他对于争夺圣杯这个满愿机没有丝毫的欲望,就连报复让他陷入现在这种尴尬境地的卫宫切嗣这件事情都提不起丝毫兴趣。 没有人生目标的人生是非常可怕的,那会让你即使陷入忙碌中时也会产生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错位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于发生的一切都无比厌倦。 言峰绮礼其实对那些能为了自己愿望而争夺圣杯的魔术师们有些羡慕。 为何而战,战斗最终又为了得到什么,关于这些问题,言峰绮礼就算想破脑袋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除了死亡,他竟然连一个暂时渴望的东西都想不出来。 都说无欲则刚,而他却脆弱的好似阳光下一戳就破的泡沫,看起来五光十色,实际只有薄薄的一层外壳是光鲜亮丽的,内里空洞的大概只剩下一团空气。 吉尔伽美什进来时就看到他的现任Master又在发呆,平静的眉眼透出木雕泥塑般的木然来,连伟大的最古人王出现在他面前都吝于施舍一个眼神。 这让吉尔伽美什都要以为和自己建立契约的是一块木头。 现在圣杯战争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战斗的时间从过去的例子来看,只需要两周不到。 而这一切似乎都与Archer组没什么关系,梗在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只有与日俱增的沉默。吉尔伽美什能清楚感受到言峰绮礼对于争夺圣杯这件事情的懈怠,甚至算得上消极怠工,这并不是英雄王想要看到的结果,他觉得他应该想想办法‘帮助’一下他的现任Master。也为自己争取一下本该属于王的福利。 -- 第139页 * * * 在不断流溢的光芒之中,现出了黄金的身影,就像是第一次出现在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面前那样,金色的王者出现在了卫宫切嗣的身后。然后在对方没有觉察的瞬间召出了天之锁链束缚住了猝然转身做出防御姿势的卫宫切嗣。 卫宫切嗣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从天而降的锁链在他转身的下一瞬就把他缠了个严实。吉尔伽美什一脸兴味的打量着到手的猎物。 卫宫切嗣认识眼前金光闪闪的英灵,对方的职介是Archer,是远坂时臣召唤出来的英灵,而据他所知,远坂时臣已经被某个魔术师杀害了,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则,对方现在应该已经退出了圣杯战争,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吉尔伽美什的出现显然出乎了卫宫切嗣的意料。 难道是怀疑他杀了远坂时臣吗? 可是对方只是用宝具锁住他,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杀意。 因为以前做过魔术师杀手的关系,卫宫切嗣对杀意之类的气息是很敏感的,不然也不会多次从危险的环境里死里逃生。 卫宫切嗣觉得既然对方不想杀他,那事情还不算太糟糕,虽然关于谈判也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可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必须跟对方谈一谈,如果对方要求的是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他可以适量做出牺牲答应对方的要求。 “远坂时臣不是我杀的。” 卫宫切嗣虽然皱着眉,却并没有表现出吉尔伽美什所预想的惊慌,微微透着倦色的脸有着不符合现状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英雄王联想到了言峰绮礼。 这个认知打破了英雄王愉悦的情绪,甚至让他没了与卫宫切嗣交谈的欲望。 吉尔伽美什像召出天之锁一般从宝库里弄出了一瓶装着火红液体的水晶瓶子,他捏开卫宫切嗣的嘴,动作堪称粗鲁的把水晶瓶内的液体灌进了卫宫切嗣的嘴里,然后随意的把水晶瓶扔在了地上,落在地上的水晶瓶碎裂开来,在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四散成一地繁星。 卫宫切嗣皱紧了眉,入口的液体带着玫瑰的香气,就像是玫瑰花茶般撩动着他的味蕾。 可他并不认为对方会无聊到捆住他只为了喂他喝茶。 他很快就体会到了这个冒着玫瑰香气的液体的功效,他被捆在锁链的大腿稍稍并拢了一些,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男性面前有了反应,虽然对这种纯粹的生理反应并不会感到尴尬,可也不会认为是自己喜欢上了眼前的英灵,继而产生了和对方繁衍的冲动。那么问题只会出现在刚刚喝下去的液体上。 卫宫切嗣弄懂了原因,却更为疑惑了。 眼前的英灵为什么给他喝这种东西,难道只是为了逼供?卫宫切嗣没有自恋到认为眼前可以说是非常英俊的金色英灵爱上了自己,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对方看着他的挑剔目光就像在挑选一件不太满意的货物。 那剩下的唯一选项只是逼供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宫切嗣的呼吸不受控制的粗重了起来,虽然他有意控制着,可是那种感觉并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有时候,男人真的只是可悲的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卫宫切嗣安慰自己说是药的原因,脑子里不免就有些浮想联翩,嘴也有些控制不了,真是没有比此刻更想念自己美丽的妻子了。 然而过了片刻卫宫切嗣觉得有点想死,他发现这不光是给前面用的药,后面也同样起了功效,真是各种情绪都满涨了。 他憋回了到嘴的呻、吟,脸都憋得涨红,他觉得他要撑不住了。 * * * 如果你问一个魔术师的魔力一下被抽取一空会怎么样,那言峰绮礼会用亲身经验告诉你,那滋味绝对不比抽干血液好上多少。 言峰绮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这种要‘不行了’的感觉,与死忙还差一步,是濒临死亡的痛苦体验。 言峰绮礼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起来,连单纯的站立似乎都成了问题,整个人就像被拍进了水里,差点腿一软就跪在了某个陌生神父的面前。 言峰绮礼拒绝了对方的搀扶,扶着墙一点点挪回自己的房间,只是扶着墙的手臂都在发颤,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操控权,举步维艰的样子就像是在操控一具陌生的身体。 他好不容易坚持走回房间,却发现吉尔伽美什早已在等着他了。 这场景多少有点似曾相识,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床上除了金发英灵还多了一个男人。 言峰绮礼对那个蜷缩在他床上,身上缠满锁链的男人不算陌生,虽然没有正式见面,可他前不久还在关于这个男人的调查资料上看过对方的照片。 那个危险的男人——卫宫切嗣。 言峰绮礼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对方见面。 因为太过出乎意料,言峰绮礼倒退一步贴上墙壁,直接手脚发软的倒在了地毯上。 突然逼近的滞闷感让言峰绮礼抓住自己的领口重重的喘出两口气,眼眶都微微红了起来。 言峰绮礼质问着英雄王,只是气喘吁吁眼眶发红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威慑力:“你做了什么!” 第91章 我绿我自己 被如此质问之后,最古之王罕见的有了一丝迟疑,他注视着此刻算得上狼狈的言峰绮礼,居然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只是他垂首想了片刻,却并没有得到深刻有意义的答案。 -- 第140页 最古之王有些苦恼,最终给出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大概是想绮礼也体会到王的愉悦吧。” 翻译过来说就是想小伙伴也体会到自己的快乐。 言峰绮礼简直要被吉尔伽美什的想当然气笑了,这种强加在他身上的体验让他觉得糟心透了,只是精神上的抗拒逐渐抵不住身体的渴求,体内的魔力被肆无忌惮的抽取着,大量魔力的流逝让这具魔力严重透支的身体在疯狂的渴求着魔力的注入,体内空虚至发痒的体验并不好受。 言峰绮礼痛苦的呜咽了一声,至此一发不可收拾,紧盯着最古之王的瞳孔扩大发散。 在他的眼中,床上的吉尔伽美什和卫宫切嗣不再是人类的形态,仿佛两具发着光的魔力储存器,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绮礼,解开我身上的令咒吧,你知道方法的,很难受吧,作为宽容又仁慈的王,只要你解开令咒,我便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魔鬼的低语在言峰绮礼的耳边响起,他拼着残留的理智狠狠推开了压下来的吉尔伽美什,后背紧贴在墙面急促的喘息着,清澈的泪水从两颊淌过,面上却始终是木然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这一事实。 吉尔伽美什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样吗...真是拿你没办法,幸好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打了一个响指,一直蜷缩在床上的卫宫切嗣缓缓睁开了眼睛,细碎的呻、吟从他的唇内流泻而出,眸内一片赤红,正对着言峰绮礼的脸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 …… …… “能使你快乐,摆脱痛苦的东西就在这里,不努力一下是尝不到甜头的。” 卫宫切嗣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出的气体已经有了灼人的温度,他着魔似得盯着言峰绮礼,那渴望的眼神就像狗盯着肉,猫盯着鱼,饿到极致的猛兽捕猎救命的食物,莫名让言峰绮礼发寒。 吉尔伽美什解开了对卫宫切嗣的束缚。 卫宫切嗣挪动着四肢从床上掉了下来,手肘直接磕在了地上,就算有着柔软地毯的缓冲,也疼的卫宫切嗣皱起了眉。 尖锐的疼痛给卫宫切嗣带来了一瞬的清明,被愚妄折磨的模糊视线定格在被半扶在金发英灵怀中的言峰绮礼身上,有片刻的愣怔,继而又被猛烈喷涌上来的热潮扑灭了理智。 …… …… …… 言峰绮礼仰起脖颈把全身重量都交付给了身后的金发英灵。透明的液体沾湿了吉尔伽美什的手心,面无表情的神父呼吸错乱,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那个往日沉默寡言的神父正在无声啜泣着,情绪彻底的崩溃了,从嗓子里断断续续的溢出无意义的音节。 吉尔伽美什愣了一下,像被烫到般颤抖了一下手指。 一声叹息逸散在言峰绮礼的耳边。 吉尔伽美什无视了越发加剧的剧烈疼痛,越发用力的把言峰绮礼按在怀中,后背和胸膛紧密的连接在一起,仿佛他们生来就本该是一体的。 “绮礼,你需要魔力。” 这个蹩脚的连最古之王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并没有传达到言峰绮礼的耳中,可怜的神父仍在小声的啜泣着,渐渐连大脑也不太清明起来,他无法分辨猛烈涌现的是魔力还是别的其他东西,思绪已经彻底的混乱了。 这场令言峰绮礼崩溃的补、魔持续了多久,他本人已经记不清了,只是等他再次醒来时,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人,空气中并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身体也干爽的仿佛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 而同一时间在宾馆醒来的卫宫切嗣也感到了茫然,他美丽的人造人妻子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切嗣,做噩梦了吗?” “没事,大概是最近太累了。” 卫宫切嗣的手背盖在眼睛上,重新倒回床上。 那些... 隐忍而绝望的哭泣声... 真的只是梦吗... 卫宫切嗣努力回忆着,却始终想不起梦中被他压在身下哭泣人的脸是什么样的... 只有崩溃的哭泣声一直回荡在他耳边… 一直… 一直… 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你们懂的( ?° ?? ?°)?感谢在2020-05-01 07:09:38~2020-05-02 10:2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终有一日 9瓶;国光牌苹果、2222901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别扭的凛 远坂凛咽下了口中的牛奶,早起的烦躁在看到坐在对面的言峰绮礼后非但没有起到舒缓的作用,反而因为对方过分苍白的脸色有了愈演愈烈的迹象。她盯着言峰绮礼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好似入口的不是松软微甜的面包,而是对面神父那张可恶的脸一般。 快要把自己气成河豚的远坂凛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只是在看到言峰绮礼可媲美餐桌上雪白桌布的苍白脸色莫名就不爽起来。 言峰绮礼并没有觉察到小姑娘微妙的心思,他先一步解决了早餐,虽然有事要对远坂凛说,可是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他等到远坂凛咽下餐盘里的最后一口煎蛋放下餐具后才说道:“凛,我今天有事不能送你去学校了,凛可以自己搭车去上学吗?” -- 第141页 远坂凛哼了一声,莫名更气了。 对方都这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还不想着好好休息,居然还要出去,真把自己当使魔用吗! 远坂凛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不过其中是对言峰绮礼的担心居多还是对监护人的不称职的不满居多就不得而知了。 “我早就说过我自己可以,是你非要每天送我上学的。”远坂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莫名的委屈。 莫名其妙被指责的神父露出无奈的笑容:“是~是~都是我考虑不周,凛请原谅我好吗?” 没想到言峰绮礼真的会道歉的远坂凛双手抱臂哼了一声:“知...知道就好!” 在言峰绮礼称得上宠溺的语调下,远坂凛的脸莫名有些发烫。她拿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书包,说了一句“我出门了。”之后便跑向门口,留给了言峰绮礼一个活泼的背影。 “路上小心。”言峰绮礼低沉的声音在远坂凛的身后温和响起。 “知道了,真是个啰嗦的神父。” 远坂凛的手背贴上了脸颊,那里的温度持续攀升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她揉了揉脸颊放下了手臂,心中愤愤的想,如果自己真的病了,也绝对是让那个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笨蛋神父气得! 言峰绮礼并没有骗远坂凛,他今天真的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他回房换了衣服便在吉尔伽美什的陪同下出了门。 出了教堂后言峰绮礼发现今天的天气意外的不错,天空一碧如洗,连吹拂在脸上的风都带着温和的味道。 言峰绮礼的心情却没有因为天气的好坏而摇摆起伏,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忽远忽近的漂浮着,这让他觉得有点烦躁。 这次出门他其实并不想带上吉尔伽美什,可在他出去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拒绝的话语在言峰绮礼的嘴里转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并不想与吉尔伽美什的关系闹得太僵。 因为某些坚持,圣杯战争一般都不会波及到普通人类,所以为了避免伤害到普通人类,魔术师间的战争一般都发生在夜间。 这也代表了,相对晚上而言,白天更适合言峰绮礼出外活动,刨除英灵间的战斗,人类间的战斗并不会让言峰绮礼觉得为难,以他的实力可以应对大部分的突发状况。 反过来说,如果有英灵发现了跟随他身边的吉尔伽美什,事情的发展反而会变得很难办。 言峰绮礼在阳光下皱起了眉,吉尔伽美什一直在他耳边强调着教堂准备的早餐有多么难以下咽,其语气之夸张都让言峰绮礼以为厨房给吉尔伽美什准备的是狗粮。 言峰绮礼冷肃着一张苍白的脸,并没有回应吉尔伽美什的抱怨。吉尔伽美什处于灵子化中,而自己在路边自言自语就显得太傻了。 吉尔伽美什抱怨早餐不符合王的规格的话语被言峰绮礼无视了。 如果这是吉尔伽美什第一次对他提出早餐不和胃口,言峰绮礼大概会真的采纳对方的意见,就算厨房做不出英雄王满意的早餐,他也会想办法满足英雄王的要求。可是在已经吃了这么多天的现在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这便被言峰绮礼归纳为英雄王的无理取闹中。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向对吉尔伽美什有求必应的言峰绮礼反省了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态度让对方产生了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的错觉,就算身为最古之王,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有些事情言峰绮礼虽然无力改变什么,可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关于昨天的事情,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送吉尔伽美什一条自杀的令咒把傲慢又自大的英雄王送回老家。 在言峰绮礼连敷衍都懒着敷衍的情况下,没话找话的吉尔伽美什停止了自言自语,他从灵子转化为实体,堪称恼羞成怒的钳制住言峰绮礼的下巴。 “绮礼。”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油然生出一种逼人的压迫感。 “需要我教导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臣下吗?”话音刚落他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言峰绮礼的下巴上立刻出现了红印。 言峰绮礼没有立刻回答吉尔伽美什的问题,他首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坏境,似乎并没有人发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吉尔伽美什。这个认知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想引起骚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惜吉尔伽美什并不知道低调为何物,他见言峰绮礼居然再次无视了他的话语,像红宝石一样耀眼的瞳孔暗沉了下来,他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直到言峰绮礼闷哼出声才松开了手指,他的目光在言峰绮礼留有红痕的下巴上停留了一瞬,心中泛起了一丝别扭的情绪,说出的话语却暗含了警告的意味。 “绮礼,太过无趣可会收到和时辰一样的结局哦~” 放下狠话的吉尔伽美什再次灵子化了,言峰绮礼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并没有把吉尔伽美什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迟钝的猜测着吉尔伽美什为什么又犯病了。 而无人知道是,金发英灵在面对自己现任master时,莫名生出了王之字典中没有的心虚感,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泪水的触感,他别扭的捏了下手指,仿佛这样做就能驱除掉那种似乎要镌刻在心脏上的感觉。 吉尔伽美什的视线再次不由自主的聚焦在言峰绮礼的侧脸上,刚刚的警告似乎并没有给严肃的神父带来困扰,与柔软的触感相比,面无表情的神父更像是一块冷硬的石头。 -- 第142页 可能连最古之王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在言峰绮礼流泪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为自己所做出的一切伤害到言峰绮礼的举动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2 10:26:03~2020-05-03 08:5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绮礼的疑惑 吉尔伽美什真的没想到言峰绮礼出来是为了见间桐雁夜。 在这个连阳光都压抑的房间中,名为间桐雁夜的男人蜷缩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亲手‘杀死’远坂时臣,又间接害死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支撑这个男人在刻印虫的侵蚀下走到现在的某种信念轰然倒塌了。 在言峰绮礼捡到他并把他安置在这里后,间桐雁夜便再也没有踏出过这个房间。 他体内的刻印虫在侵食着他的□□,倾轧着他的骨肉,连内脏都支离破碎,活着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像坠入了地狱。 在害死了远坂葵后,让他这样苟延残喘活在世上的唯一执念,大概就是从间桐家救出远坂葵的女儿远坂樱了,救出那个被虫子侵犯的女孩大概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可惜他现在别说是救出远坂樱,就算是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都成了一种奢望。 言峰绮礼看着在床上扭曲挣扎的间桐雁夜,困惑的皱起了眉。 既然已经这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挣扎着活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是能更快终结这种已经无法承受的痛苦了吗。 言峰绮礼很难理解想要拼命活下去的信念,对于他来说,面对痛苦的时候,他更愿意亲手结束掉这种痛苦,他无法明白拼命挣扎后仍要面对死忙的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说他逃避也好,说他自私也好,这种拼尽全力最终什么也得不到的愚蠢事情,被言峰绮礼定义为无意义,无意义的事情大概只是在浪费时间吧,可是人只要活着,其一生,有意义的事情也不过寥寥。何况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大概在别人眼中也是无意义的,但归根结底,人类就是这种每天重复着无意义事情的无聊生物。 间桐雁夜是在言峰绮礼看了他很久之后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又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他睁着一双灰白的眼睛‘望’向言峰绮礼的方向,在上次的战斗中,间桐雁夜原本勉强保留下来的那只眼睛也彻底坏掉了,比起当初吓到远坂樱的可怕样子,他现在看起来甚至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在床上痛苦挣扎的丑态像是一条从下水道爬出的臭虫,任何人看见这样的他都会害怕的尖叫吧。 而言峰绮礼看见这样凄惨残破的间桐雁夜眼中却迸发出了奇异的光,他觉得这样的间桐雁夜异常的美丽。那一瞬间耀目的美丽,用世人的目光来形容,大概就像是在黑夜之中独自绽放的不属于人世的花朵。每片花瓣中都充斥着绝望,根茎深扎在被鲜血染红的土壤中,被恶的土滋养,最终走向灭亡。 看到这样的间桐雁夜,言峰绮礼的心中涌现出不可抑制的喜悦,他的眼中发着光,认真的样子像是第一次睁眼看到这个世界的婴儿,黑色的瞳孔纯稚到可怕的地步。 幸亏间桐雁夜已经看不见了,不然他会发现比起现在已经不成人形的自己,此时的言峰绮礼更像一个异类。 间桐雁夜已经猜到了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谁,这个阴暗的房间除了言峰绮礼再不会有人到来了。他用已经不太听话的手拽住了言峰绮礼的下摆,如虫子般蠕动着靠近言峰绮礼,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啊——樱——樱——啊——!” 言峰绮礼露出了讶异的神色,这个男人居然到现在还在妄想着从间桐家救出远坂樱吗... 这让言峰绮礼越发感到困惑了,就像他当初不知为何出手救下了这个命不久矣的男人,这种完全没有利益的行为。 在发出了那样的嘶吼之后,间桐雁夜嗬嗬喘着气,然后在一声痛苦的呜咽声中昏了过去,就算昏过去之后身体也在扭曲抽搐着,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了,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大概会立刻就死去吧。 言峰绮礼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坐在床边对奄奄一息的间桐雁夜施加了作为应急处理的治愈魔术。 但这只让间桐雁夜回光返照一样清醒了过来,那个已经没有人形的男人喘匀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言峰绮礼的手腕。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樱!” 这大概是男人最后的祈愿了,丑陋不堪的脸上甚至留下了乱七八糟的泪水。 沉重而绝望。 绝望中又带着无穷的期盼。 让人无法拒绝。 “我知道了。” 言峰绮礼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间桐雁夜却露出了幸福的近似解脱了的笑容,像是要抓碎言峰绮礼骨头似得手颓然落下,如释重负似得闭上了眼睛。 言峰绮礼沉默了片刻站起了身,任由间桐雁夜以扭曲的姿势倒在了床上。 居然就这么死了吗... 原以为会从对方身上得到一直困惑着他的答案,看来只是空期待一场了吗。 言峰绮礼转身离开了这个味道难闻的房间,至于留在房间中的间桐雁夜的尸体,自然会有魔术师协会的人来处理。 -- 第143页 “绮礼真的打算去救远坂樱吗?” 看了全程的吉尔伽美什兴味的问道,虽然由于灵子化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愉悦的情绪。 “事实上很有趣不是吗?” 言峰绮礼没有正面回答英雄王的问题,他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红了一圈,明天可能还会青紫起来,垂死之人的突然爆发也很让人头疼呢。 “绮礼这么在乎时辰的女儿们,本王都要以为绮礼对自己的老师有特殊的感情呢。” “远坂时臣是我的老师,我对他的感情当然是不同的。” 吉尔伽美什嗤笑:“本王真要被你们感人肺腑的师生情落泪了。” 被如此讥讽的言峰绮礼并没有生气,他仍在漫不经心的揉着自己的手腕,阵阵胀痛的感觉让他叹了口气,既然答应了要救出远坂樱,那就要想个完备的计划了。 吉尔伽美什的视线也随着言峰绮礼的动作落在了他的手腕上,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无法形容的情绪堆积在胸口,无端端的就觉得烦躁起来。 “用魔术治好手腕,杂碎造成的伤口没有留下的必要。” 在吉尔伽美什无法看见的方向,言峰绮礼严肃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缓,虽然这个关心充满了别扭,但是他确实接收到了,不过晚上的行动需要大量的魔力,他并不打算把不稳定的魔力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谢谢关心,这种小伤不要紧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3 08:52:05~2020-05-04 08:4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樱的选择 关于从间桐家救出远坂樱这件事,如果有吉尔伽美什的参与,那么事情将会简单很多。 然而英雄王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只是跟在言峰绮礼身后一起潜入了间桐宅。 以英雄王的性格没有直接从大门闯进去可能已经是帮了言峰绮礼的大忙。就算从对方悠闲的姿态能明显看出看热闹的态度,言峰绮礼也没有多说什么。 何况就算没有吉尔伽美什的加入,成功潜入间桐宅对言峰绮礼来说也不算十分困难的事情,毕竟关于潜入调查、暗杀之类的事情也算这具身体的老本行了,圣堂教会代行者的这类技能可都是专家级别的。 不过虽然从间桐雁夜那里了解到了间桐宅的大概结构,只是在不触动魔术陷阱的前提下找到远坂樱花费了言峰绮礼不少的时间。 言峰绮礼已经从间桐雁夜的描述中了解到了远坂樱现在的处境,可是亲眼所见后还是给他带来了无可比拟的震撼,以及对间桐家魔术修炼方式的恶心。 一直在言峰绮礼耳边灌输着愉悦理论的吉尔伽美什也沉默了下来,这堪称人间惨剧的一幕让英雄王厌恶的皱起了眉。 从楼梯下来的地下室里,响动着虫子来回蠕动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黑暗深处,一个少女被虫子侵犯,噬咬,失去光彩的眼神如人偶一般冰冷,空洞而阴郁。 整个地下室如同人间炼狱。 这样的场景让言峰绮礼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从心间涌现的无法理解的情绪让他愣了片刻。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进虫潮中解开了勒紧少女柔软肌肤的手铐与脚镣,脱下外套披在了少女赤。裸的身体上,然后抱起少女走出了虫子的包围圈。 言峰绮礼的动作吓到了远坂樱,惊慌的少女搂紧了神父的脖子。 虽然对这个抱着她的男人算不上熟悉,可是对方的怀抱意外让远坂樱觉得安心。 远坂樱的脸埋在了言峰绮礼的颈侧,调整了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的趴在神父的怀中。随后细声细气的说道:“你是来带我走的吗?爷爷会不高兴的。” 长达一年的痛苦折磨里,远坂樱已经被绝望和悲观麻痹了精神,无助的少女为了抵抗难以忍受的痛苦,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把“能感受到痛苦的自己”抹杀。 对这样的孩子很难说出“要有希望”,“要珍重自己”之类的安慰性语言,言峰绮礼给了女孩自己选择的机会。 “那么樱呢?樱想要离开这里吗?” 虽然给出了这样的选择,可是言峰绮礼知道,无论女孩同意与否,他都会带她离开间桐家。 远坂樱如死水无波的眼睛看向了言峰绮礼,认真纠正了言峰绮礼的话。 “远坂叔叔已经把我送给了间桐家,除了间桐家,我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 居然称呼远坂时臣为叔叔吗...是已经否认了远坂时臣这个不合格的父亲,还是单纯的因为过继到间桐家而改口呢... 言峰绮礼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因为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称呼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樱真实的想法吗?我想听到樱真实的想法。” 少女空洞的眼睛中闪现处异样的光彩。 “真实的想法,真的可以说出来吗?” “我在听。”言峰绮礼鼓励的目光落在远坂樱的身上。 “我...我想离开这里。”在说出第一个字之后,剩下的话语似乎就不难说出口了。 “樱的愿望我收到了。这不是很简单就说出来了吗,想要某种东西的心情不是很容易就能说出来吗?” -- 第144页 神父与少女对视着,少女从神父深邃的双眸中看到了同类的气息,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少女突然试探着伸出手放在了神父的头上,像模糊的回忆中抚摸着毛茸茸的猫一样摸了摸神父的头发。 “你很孤单吗?我会陪着你的。” 言峰绮礼感受着头发上轻轻的重量,半垂下眼睫,居然被一个小女孩安慰了... 他没有反驳远坂樱的话,只是紧了紧怀抱住远坂樱的双臂,说道:“那就拜托樱了。” 远坂樱的脸上虽然没有变化,可言峰绮礼能清楚的感受到怀中少女情绪上的波动,大概是在高兴着吧,被人所需要,被人所期待着,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是单纯的绝望而高兴吧。 言峰绮礼抱着远坂樱离开了地下室,走到间桐宅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显然想要无声无息的带走间桐家名义上的继承人是件不现实的事情。 逆光站在门口的矮小老人,秃头和四肢都犹如木乃伊一般的干瘦,但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的精光,无论从外貌还是行为上讲都是异于常人的怪人。 远坂樱从见过那个老人开始,身体就在不自觉的颤抖,言峰绮礼安抚着拍了拍少女的背,然后把少女放在了身后,与矮小的老人对峙了起来。 这个怪异的老人就是间桐一族的家长——间桐脏砚。 “想要带走别人家的孙女,起码要经过别人家爷爷的同意吧。樱,过来,不听话的孩子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被言峰绮礼挡在身后的远坂樱抓住了言峰绮礼的衣摆,身体如筛糠一般颤抖着,虽然已经非常恐惧了,也清楚的知道被抓回去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可她相信给了她承若的神父,就算身体已经恐惧的想要顺从间桐脏砚的命令,可她却强行抑制住了身体的本能,收回了想要向前迈动的脚步。 对于远坂樱的反应,间桐脏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心中出现了对失败品的失望,这一年多对远坂樱的教导看来是失败了,需要制定新的计划重新教导了。 间桐脏砚并没有把言峰绮礼看在眼里,就算来的是远坂时臣本人他也有胜的把握,何况区区远坂时臣的弟子。他有绝对的自信留下自己中意的远坂家的素材。 如果让言峰绮礼知道间桐脏砚所想大概会冷笑吧,如果是他自己对上这个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的间桐家的幕后黑手,在顾及到远坂樱的情况下,可能真的很难全身而退,可是别忘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英雄王。 以言峰绮礼对吉尔伽美什的了解,他有着某种莫名的直觉,在英雄王对他彻底失去兴趣之前,是绝对不会让他落入别人之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都没什么留言,你们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日更)感谢在2020-05-04 08:41:59~2020-05-06 07:3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004160、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男人和孩子 巧妙地选择光线照彻死角的矮小身影。虽然容貌干枯衰老,可是与之相反这个老人是个非常危险的存在,远坂时臣曾多次对言峰绮礼这么说。虽然表面对外宣称已经隐退不问世事,可是暗地里用魔道的秘术延长自己的生命,统治间桐家已经达到好几代的怪人。 在远坂时臣说出这番话时,言峰绮礼从未想过以后会为了远坂时臣的女儿和这种危险的人物对上。 然而已经给出了承若,如果现在反悔,身为大人在孩子面前就太难看了。 已经不是能退缩的时候了,言峰绮礼不着痕迹的摸了下手背,手上剩下的唯一一道令咒给了言峰绮礼很多底气。 相比言峰绮礼这边的暗自戒备,间桐脏砚那边则表现的太过悠闲了。 “言峰绮礼。我听说你是那个特别顽固耿直的言峰璃正的儿子,雁夜重伤的时候,是你带走了他吗?” “确实如此。” 这没什么好反驳的,言峰绮礼点头表示了同意。 “哼——太意外了。经常有人说鸡窝里飞出金凤凰,确实如此啊,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生出你这样狡猾的儿子。” 言峰绮礼像是没有听到间桐脏砚的讥讽,连眉头都纹丝不动的呆在原来的位置,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具。 “叙旧的话就免了吧,我想父亲并不想从你的口中说出他的名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樱,我就带走了。” 这种实话实说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嚣张了,连他身后的远坂樱都忍不住轻拽着言峰绮礼的下摆摇了摇。 “从下午开始我便感觉不到雁夜体内的刻印虫的存在了,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已经死了吧。”间桐脏砚用有些滑稽的口吻说道,在鼻子里冷笑了一下。 间桐脏砚的嘶哑笑声对于言峰绮礼来说实在是刺耳。 “你...对于自己亲人的死亡,难道没有感到一丝的悲伤吗?” 对于质问自己的言峰绮礼,间桐脏砚好像故意取笑似得扬了扬眉毛。 “啊,还真是让我意外。我还以为要是你的话倒是可以理解我的愉悦呢。” 对方意味不明的话让言峰绮礼下意识的抗拒起来,关于这具身体的异样,没有谁比亲身经历的自己更了解了。 -- 第145页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虽然看起来已经老了。言峰绮礼,我的鼻子可还是很敏锐的哟。你身上具有和我一样的味道。就像被雁夜这块腐肉所吸引而爬到他身边的蛆虫一样。” 大概被间桐脏砚的比喻恶心到了,言峰绮礼默不作声,慢慢的从法衣里面拔出了黑键。 既然已经到了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地步,言峰绮礼选择不再废话,先下手为强。 可是间桐脏砚仍然自得的微笑面对言峰绮礼发出来的冷冷杀意。他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想夺回被言峰绮礼抢走的远坂樱,更像是对言峰绮礼这个个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哦?我是不是有些对你估计的太高了。我还以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好呢。看起来你对自己的无耻还是会感到有些羞耻心的——哈哈,实在是太青涩了。你是不是以为这像是沉浸在□□那样不能见人的事里而感到羞愧呢?” 这次不用言峰绮礼出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吉尔伽美什身后的空气中荡起了一圈圈金色波纹。 “杂碎,居然敢觊觎王的财宝,就那么着急去死吗?臭虫!” 伴随着冷酷的宣言,从金色波纹中伸出了一部分的枪和利剑一起冲向了间桐脏砚,轰鸣声摇动了夜色,间桐脏砚那张枯瘦的老人脸上,在言峰绮礼面前首次露出了可笑的吃惊神色。 可是就在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枪剑刺穿间桐脏砚的瞬间,间桐脏砚的身体简直像是泥塑一样溶解掉了,再次恢复成藏在角落里的形状不明的影子。 “哦?瞧我看见了什么?一个活动自如的Archer!看来时辰是被自己最喜欢信赖的弟子解决掉的,我要收回之前的话了,看来你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愉悦之中了。”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小樱,你真的要跟这样糟糕的一个男人走吗?暂且不论他杀了你的父亲,单是他那种与我不遑多让的糟糕性格就值得你认真考略自己的眼光了。” 间桐脏砚语重心长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担心自己养大的孙女跟一个坏男人私奔的慈祥老人,但仔细分辨他的话语,不难听出其中的恶意。 而被如此质问的远坂樱始终沉默着,只是她非但没有远离言峰绮礼的意思,反而更加抓紧了言峰绮礼的衣摆。 而出场至今都被无视的英雄王彻底被激怒了。 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卸下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冻结到零度的杀意。 “任何有幸看见本王尊容,却不跪拜听命的蠢货,这种无知之徒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英雄王身后的王之财宝简直已经达到了刺眼的程度。 面对怒不可遏的英雄王,言峰绮礼默默收起了黑键,随后抱起远坂樱站远了些,省的等会被无辜波及或者猝不及防下溅上一身血。 英雄王身后的金色光幕又扩大了一倍,更多的宝具被召唤了出来,这次不只是枪和剑,凡是你能想象到的武器都能从中找到雏形,在英雄王的身后像一轮巨大的太阳一般缓缓升起,整片天地都被耀眼的宝具照亮了。 间桐脏砚苍老干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扭曲了起来,在被惹怒的英雄王的宝具落下的一瞬间融入了黑暗之中。 失去目标的宝具并没有因此而停滞半秒,轰鸣声此起彼伏炸响,争先恐后的宝具瞬间便夷平了半个间桐家。 差点被波及到的言峰绮礼一脸黑线的抱着远坂樱跳出了轰炸圈。刚站稳吉尔伽美什就落在了他们身边。 英俊的王仍是一脸怒容:“连杂碎都不如的臭虫居然还敢逃!” “我去解决臭虫!你们先回去,晚上不要带着孩子在外面乱逛。” 越想越气的吉尔伽美什不放心的叮嘱了言峰绮礼一句,便寻着间桐脏砚逃跑时留下的气息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吉尔伽美什:我去搬砖了,在家保护好妈妈。 樱:好的,爸爸。 言峰绮礼:……感谢在2020-05-06 07:31:24~2020-05-07 07:3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重启 言峰绮礼怎么也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睁眼就看见了一个很像远坂凛的少女在召唤阵前准备召唤英灵! 这种情况是又被神明投放到新的世界了吗? 他之前分明...唉?在干什么来着,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笨蛋神父在发什么呆!召唤阵已经准备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召唤出Saber。” 长相酷似长大后远坂凛的少女起先还在抱怨着言峰绮礼的走神,提到要召唤的英灵后又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少女说话时的某个神态让言峰绮礼莫名的熟悉,他后知后觉的问道:“唉?难道说你是凜吗?只是一会不见,居然就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大概是远坂凛的少女瞪着眼睛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然后扔下一脸茫然的言峰绮礼冲向地下室的楼梯,哒哒哒的跑了上去,打开地下室的门后惊呼道:“不好了!樱!笨蛋神父又又又又失忆了!” 呃...性格倒是比记忆中活泼了很多。 言峰绮礼望着一溜烟跑没影的少女跟记忆中的远坂凛比较着。 -- 第146页 言峰绮礼跟随着少女的脚步声也走出了布置着召唤阵的地下室,远远的传来了另一个少女温和柔软的声音。 “凜!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绮礼笨蛋,太失礼了。” 从声音上判断,相比活力四射的凜,这个声音的主人则要温柔多了。 “能顺利叫出绮礼的你才奇怪吧。”远坂凛反驳道。 “说不定就是因为姐姐经常称呼绮礼笨蛋,所以他才会经常失忆。” 不是...樱这么说,反而让言峰绮礼更受打击了。 “什么嘛!这怎么能怪我,正因为常常失忆,所以才是笨蛋吧。” 言峰绮礼:“......”明明已经知道他跟过来了,当面说人坏话是不是有点过分? 经过短暂的混乱后,三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所以说,绮礼是从哪个时间节点来到了属于未来的身体中的?” 远坂樱分别给三人倒了一杯咖啡,平淡的问道。 不知是因为经历过多次这样的经历还是因为这十年间发生了什么,现在的远坂樱在十年前的言峰绮礼眼中成熟稳重过头了。 言峰绮礼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首先提出了他的疑惑:“为什么说的我好像是穿越了一样,难道不是因为失忆而引起的记忆混乱更有说服力吗?” “因为经过我们的观察与实验,你并不是单纯的失忆了,而更像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身体与记忆都回到了过去的某个节点,你现在照一下镜子应该能更直观的理解我所说的意思,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一直保持在十年前的阶段,十年的时间流逝在你现在的身体上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虽然言峰绮礼最近一直出现失忆的状态,可是已经解释了很多遍的远坂樱仍然像是第一次说明这些事情那样耐心又温和的解释着,在她柔和的语调和清秀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类似不耐烦的情绪。 而坐在远坂樱身边的远坂凛再次听到这些耳朵都要起茧子的言论早就不耐烦了,特别是觉察到言峰绮礼对她比远坂樱相对疏远的态度,莫名就开始烦躁起来。 这就好比你玩游戏攻略一个目标,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达到【花嫁】的完美HE,却因为病毒或者bug又回到了初始好感度为0的状态,一切的肝和努力都付诸东流,你在怒而卸载游戏和砸电脑的选项下,多少都会感到郁闷的,毕竟是曾经肝的头秃,千辛万苦只差一个确认选项就可以达成的【花嫁】了。 远坂凛现在大概就是这种复杂的心情吧。 她喝光了杯里的咖啡,语气不算好的打断了正在交流的两人。 “所以现在是怎样?召唤仪式还能继续下去吗?不继续我就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 “召唤仪式?”言峰绮礼很好的抓住了重点。 远坂樱再次充当起了百科的作用,“第五次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绮礼来之前,凜已经画好了召唤阵,正准备召唤英灵。” “圣杯战争...这次居然只间隔十年便开启了吗...” 相比以往的六十年一次,十年的间隔确实太短暂了。 “而绮礼作为这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我们都应该早作准备才好。”远坂凛抬起手臂露出了手背上的红色令咒。 “绮礼,我和凜会为你夺回圣杯的。”远坂樱前倾身体握住了言峰绮礼的双手,然后发出了这样的爆论,而凜也居然只是别扭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反对远坂樱的话语。 言峰绮礼处于失语的状态。十年后的世界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她们身在天国的老父亲远坂时臣听到这样的誓言,绝对会失去贵族的优雅,痛哭出声吧。 言峰绮礼脑补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从睁眼后便逐渐累积出来的郁闷感瞬间消散了许多。比起女儿们要为仇人争夺圣杯的远坂时臣,也许他才是...幸运的那个... “这次圣杯的归属权先放在一边,那么上次又是谁赢得了圣杯呢?...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不会是我吧?” 姐妹两相当有默契的对视一眼,远坂凛被远坂樱的眼神止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远坂樱主动接下了这个问题。 “是Archer组。” 言峰绮礼的视线游移在远坂凛和远坂樱的脸上,虽然没看出什么破绽,可他直觉感到这个回答充满了可疑之处。 是Archer组,而不是单指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 难道说他在那场圣杯战争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吗?吉尔伽美什又和别的Master组队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他现在又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也有可能真的是他想太多了,也许远坂樱的话也只是表面意思,是他赢得圣杯许下了愿望... 他有些好奇自己许下了怎样的愿望,可他居然没有了那段记忆,总觉得有点可惜。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现在就召唤吧,免得夜长梦多。” 言峰绮礼这么说,最高兴的自然是远坂凛了,为了这场召唤仪式她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 远坂樱却不赞成的皱起了眉,她显然有更多的顾虑没有说出口,不过现在并不是说出来的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凛:神父是个笨蛋!大笨蛋! 绮礼:茫然.JPG感谢在2020-05-07 07:36:44~2020-05-08 07:3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第147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红A 绮礼跟着远坂凛重新回到地下室,地下室的地面已经画好了巨大复杂的召唤阵,一切准备就绪,只差召唤了。 “开始吧。”言峰绮礼说道。 远坂凛依言站在了召唤阵前开始吟诵咒语,少女的红色风衣无风自动,从背后看意外的很有气势。 类似的场景言峰绮礼已经不是第一次观看了,上一次还是远坂时臣召唤英雄王的时候。 远坂凛的身影在言峰绮礼眼中渐渐与记忆中的远坂时臣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原来凛已经成为出色的魔术师了嘛... 言峰绮礼微微晃神的时候,红色的英灵从召唤阵中渐渐显现出了身形,以一种看起来就很了不起似得神态回应了远坂凛的召唤。 远坂凛并没有在对方身边看到剑之类的宝具,虽然知道英灵的宝具并不是随时具象化在身边的存在,已经开始不爽的凛迟疑的问道:“确认一下,你不会是Saber以外的职介吧?” 被刺激严重的远坂凛居然在不了解自己召唤出来的英灵性格的情况下问出了这么直白的问题,可以说是非常的有失水准了,信誓旦旦在神父面前说出豪言,打脸的结果让凛选择把恼怒宣泄在了召唤出来的英灵身上。 “开口第一句话是这样啊。这样看来,又被一个了不起的主人拉来了呢。”穿着红色外套的英灵一边说着哎呀哎呀,一边夸张的低着头,还碎碎念着,“这可真是衰透了。” 远坂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初步判断,她应该是不小心召唤出了一个相性不和的从者。 远坂凛身后的言峰绮礼却若有所思的盯着召唤出来的从者,对方刚才有一瞬间看向他的目光让他有一种对方认识他的错觉,不过那绝对算不上友善的目光让言峰绮礼觉得远坂凛这次大概召唤出了个麻烦的家伙。 远坂凛并没有觉察到英灵的异样,魔力消耗一空的感觉让她觉得虚弱,当她再次看向红色的英灵时,红色的英灵已经收敛起了眸内的情绪,如每一个被召唤出来的英灵般审视着自己的Master。 远坂凛不甘示弱的挺直了脊背,“太过失礼了,确认一下,你是我的从者没错吧。” 红色的英灵耸肩,“显而易见,从这个简陋召唤阵出来的只有我一人。” 对方太过散漫的态度让远坂凛皱起了眉,这个家伙是在看不起她吗!作为御三家其一的现任家主,远坂凛显然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 “听好!你是我的从者!那就要绝对服从我说的话!”远坂凛瞪视着眼前的英灵,亮出了手背上的令咒。 红色英灵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真是个任性的大小姐,哪有人为这种事情浪费令咒的。” 言峰绮礼也不赞同远坂凛冲动的行为,他上前握住远坂凛举起的手,令咒亮起的红芒在他的指缝间消失了。 “太过草率了凛。” 远坂凛转过脸哼了一声,却非常顺从的放下了那只手。 英灵也不想把事情闹僵,非常识时务的道歉道:“我撤回前言,主人。虽然年轻,但你是卓越的魔术师。把你轻视成小孩子是我的过错,我为我的无礼道歉。” 远坂凛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甚至让她反省起自己的冲动,“我这边也有过失,我不该太冲动的,既然是双方都有错,那就互相抵消进入下个话题吧。” “这样啊,哎呀,善解人意的主人真好呀。” 这家伙,变脸速度还真够快的啊。 言峰绮礼轻咳一声吸引了一人一英灵的注意。 “Archer,可以告诉我们你是哪里的英灵吗?” 远坂凛也好奇的看向了红色英灵,原来这家伙是Archer啊,可是也没有看到弓之类的存在,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言峰绮礼只是问出了个很普通的问题,那边的Archer却为难的皱起了眉,好像身份之类的事情是很难开口之类的事情。 “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我的记忆看起来很混乱,虽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名字跟经历却很模糊。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缺陷,不用在意。” “什么不用在意!当然会在意啊!不知道你是什么英灵的话,就不知道有多强不是吗!” “什么啊,那种事不是问题吧。那是细微的问题嘛。” “什么细微,你啊!不知道伙伴有多强就没办法订作战计划吧!这样要怎么作战!首先申明!我是绝对要取得胜利,得到圣杯的!” “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叫出来的从者。那就一定是最强的。”红色的英灵自信至耀眼的如此说道。 远坂凛顿时哑口无言,回过神后又忍不住腹诽道,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哪来的自信。 “好了。”言峰绮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出来打了圆场,“既然已经成功召唤出了Archer,凛明天还要上学,现在已经接近两点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言峰绮礼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眨了眨困倦到发涩的眼睛。 远坂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自己困了还要拿我当借口,老男人的事情就是多,既然这样就散了吧。二楼的空房有很多,Archer自己找个房间休息吧。”远坂凛掩唇打着哈欠首先离开了地下室。 -- 第148页 剩下的‘老男人’和穿着红色外套的英灵面面相觑,神父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外套,态度称得上冷漠的说道:“既然是记忆混乱,那就麻烦你掩藏好自己的杀气,装的再敬业一点,凛可是很敏锐的。” 红色英灵面对远坂凛和言峰绮礼时完全是两种态度,与方才貌似散漫的态度相比,现在的英灵简直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直视神父的眼睛锋锐而冰冷,判若两人。 “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居然会出现在御主召唤从者的现场,难道没有人告诉那位大小姐,作弊可不是好的行为哦。”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凛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实力召唤出了你,如果让你的御主知道了你对她能力的怀疑,我想到时候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道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英灵完全没有因为神父的警告而收敛起自己的敌意,反而讥讽的弯起了嘴角,“绮礼——神父是吗?你在我们那里可是很有名的,毕竟和多位英灵发生了□□关系的神父可不多见。”他故意加重了神父和多个的读音,在满意的看到言峰绮礼变得难看的脸色后才收起了满身冰冷的杀意,与愣神的神父擦肩而过离开了地下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评论过20有加更,刷屏无效哦ヾ(??▽?)ノ感谢在2020-05-08 07:39:23~2020-05-09 07:3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2229015、2900416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节制 这已经是惯例了吗? 一回到房间就发现床上有人等着他什么的... 言峰绮礼头痛的想。 而他头疼的对象远坂樱则以非常端庄的姿势坐在他的床上看着他。 真是意外熟悉的场景。 “绮礼已经发现了吧,身体上出现的问题。” 未等言峰绮礼发问,远坂樱便主动交代了来因。 绮礼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这具身体确实处于一种对魔力极度渴望的状态。 不过暂且尚可忍耐。 “我没事,已经很晚了,凜已经去休息了,樱也去休息吧。唉?等等!为什么要脱衣服!” 绮礼按住了少女想要解开扣子的手,脸上虽然还算镇静,心中却完全是惊恐的状态了。 樱感受着绮礼手心的温度,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绮礼,今晚不需要吗?” “什么?需要什么!??”言峰绮礼像是被烫到般松开了钳制少女的手,望着少女洁白的漂亮脸蛋,脸上不由自主得涌上了热度。 以刚刚的对话判断,言峰绮礼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少女接下来说的话让言峰绮礼有了惊慌失措的感觉。 “要说是什么的话,当然是补。魔了,今天恰好轮到我,绮礼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还是说,比起我,绮礼更喜欢和凜做那种事。”远坂樱垂下眼睫,不安的捏着自己的指尖。 补...补魔!!!!!! 和自己养大的孩子!!!? 言峰绮礼的脑子宕机了一下,心中升起的震惊不知是针对眼前的远坂樱还是过去的自己。他生硬的拒绝道:“今晚就算了吧,我并没有觉得魔力缺少到需要补魔的程度。” “是这样吗?凜的话,绮礼是不是就答应了,果然只有我是不行的吗,难道绮礼也觉得我的身体肮脏吗?”少女仰着头,用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声音,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楚楚可怜的道。 言峰绮礼倾身握住少女单薄的肩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种方式果然还是不太好,魔力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已经很晚了,樱明天同样要上学吧,早点回去睡吧。” 言峰绮礼的态度太过坚决,少女不得恋恋不舍的走了,关门的时候还非常哀怨的回头朝言峰绮礼的方向望了一眼,甚至连晚安都忘记说了。 不小心在门外听了全程的远坂凛在远坂樱的房门前拦住了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要故意诱导笨蛋神父,明明只是一碗血的事情...” 远坂凛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属于魔术师的丰富想象力让她脑子里填满了黄色废料。 反观正面调戏了言峰绮礼的远坂樱则要淡定多了,“难得可以欺负一下绮礼,凜难道不觉得绮礼看似平静,实则像被突然吓到的猫一样炸毛的样子很可爱吗?” “这么说的话,樱也太狡猾了,居然偷偷收集了我没见过的笨蛋神父的样子!” “是凜太过不坦率了,想要的东西如果不主动一点,可是会被我捷足先登的哟~” “是樱太坏心眼了!明明知道我...那个笨蛋神父。”被自动消音的大概是喜欢之类的词语,远坂凛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就算是言峰绮礼不在的场景也无法坦然说出那两个字。 凛至今也不知道是她口中的笨蛋神父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远坂樱柔软的目光落在远坂凛红彤彤的脸上,两人间的相处,更多的时候是远坂樱担负着姐姐的角色。 “不过,虽说主动是好事,可是太过执着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呢,我啊,虽然也很喜欢着绮礼,可是也并不想看到凛受到伤害。”远坂樱点了一下远坂凛挺翘的鼻尖,不同于略微俏皮的语气,远坂樱的笑容中透出了不易觉察的担忧。 -- 第149页 “知道了,知道了,樱就是爱操心,别忘了我才是姐姐!” 樱叹了口气,既然有身为姐姐的自觉,那就快点成熟起来,不要让她这个做妹妹的担心啊。 “明天还是帮你请假吧,你在召唤的时候魔力已经耗尽了吧,有我和绮礼在,这种事情就不要硬撑了吧。” “看情况吧,对了吉尔伽美什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间大概在寻找‘食物’吧,绮礼的身体变成这样,根本无法给他提供所需的魔力。”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远坂凛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无论相处了多长时间都让人喜欢不来的家伙,明明是父亲召唤出来的英灵,却毫无节操的赖在笨蛋神父的身边,而且还在上次的圣杯战争中获得了在现世自由活动的□□,真是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言峰绮礼绮礼在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小臂上的令咒,从手肘到手腕,其数量达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这难道就是身为圣杯战争监督者的特权吗?” 言峰绮礼抬起手臂至眼前,“这种数量还真是惊人啊。”他感叹着道。 无论是谁,如果得到这种程度的令咒,想要获得圣杯应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言峰绮礼不由想到了那个任性的英雄王。 既然第四次战争已经结束,而且对方也已经实现了愿望,那么对方应该已经回归英灵座了吧。可以不用再面对那个任性的王,这对言峰绮礼来说还真算是个好消息。 只是这次只能说是言峰绮礼想的太甜了。 言峰绮礼冲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紧身衣,肩膀上覆盖着银色肩甲的陌生英灵已经在等着他了。 靠墙而立的英灵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听到言峰绮礼从浴室出来的脚步声后突然抬起了头,那张帅气的脸便正好对向了言峰绮礼,随后抬着眼皮,漫不经心的视线从言峰绮礼的脸上移动到袒露在浴袍外的胸口时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言峰绮礼没有擦干头发的水正从发梢滴落到块垒分明的胸肌上,而点缀在胸口皮肤上的,红的、青的还有渗血的牙印交叠在一起,在水珠的浸润下显出一种残虐的美感。 空气静默了一瞬,有着红色瞳孔的英灵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转过了头,束在脑后的蓝色发丝顺着颈侧跑到了胸前,被紧身衣包裹出色气形状的胸肌剧烈起伏了一下,银色的耳饰随着主人未知的情绪微微摇晃着,坚毅的下颌骨呈现出一种紧绷的状态。 几乎是看到对方的瞬间,言峰绮礼的脑中便浮现了对方的名字。 库丘林——凯尔神话中,北爱尔兰阿尔斯特地区的著名英雄“库兰猛犬”库丘林。 以Lancer的职介被召唤,现在是他的从者。 “身为圣职者,难道不知‘节制’这个词的含义吗。”库丘林几乎可以称得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言峰绮礼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库丘林是在说他身上的这些暧昧痕迹,可是言峰绮礼现在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在他身上留下了这些痕迹。 也许是言峰绮礼的茫然太过明显了,这位蓝发英灵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说出口的话已经不能算是气急败坏了,几乎每句话都掺杂了可以刺穿人心脏的冰寒,冷酷的不近人情。 “啧,又不记得了吗,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大概会偷笑的,犯下的罪行居然就这么被受害者遗忘了,真是好命的家伙!不对!吉尔伽美什为什么不在你身边!他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吗!还是说正是他做下的好事所以才不敢露面了!” 听到意料之外的名字,言峰绮礼的瞳孔微缩,脑中一瞬间快速闪过了某种重要的信息,等他想要仔细回想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扶住了额头,微微有些眩晕。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来了,多多的留言有种被爱着的感觉呢。 第99章 卫宫士郎 天刚亮的时候樱就起来准备早餐了,等言峰绮礼和远坂凛洗漱完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丰富的早餐。姐妹两一左一右坐在了言峰绮礼的身边。 库丘林在昨晚言峰绮礼睡着之后便不知去向,而远坂凛召唤出来的Archer据说是出去打探情报了,可以说是一位非常敬业的从者了。 早饭过后,远坂樱想给脸色不太好看的远坂凛请假,远坂凛却坚持要去学校一趟,Archer那边传来消息说学校那边感受到了魔术师的气息,他怀疑除了远坂凛外,那座学校还藏有别的魔术师,这种敏感时期,很有可能与圣杯战争有关,说不定就是七位御主之一。 远坂凛和远坂樱去了学校,言峰绮礼则回到了新都的教会,身为圣杯战争的监督者他本来就住在教会里,昨晚是因为远坂凛召唤英灵才去了远坂宅,远坂宅一直都有给他留着的房间,昨晚折腾到太晚他才直接睡在了远坂宅。 回到教会,言峰绮礼再次进了浴室,脱下的衣服被他扔在浴室外面,身上的痕迹在水流的冲击下再次鲜润起来,就像是被刚刚印上的一般。言峰绮礼用水打湿了毛巾,一丝不苟的擦拭起身上的痕迹,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至身上的痕迹红肿破皮才停下了动作。 浴室中水汽缭绕,被水汽笼罩的镜子朦胧的印出言峰绮礼的身影,他倾身抹去了镜子上的水汽,随后盯着被镜子映照出的自己,眉头越皱越深,一丝莫名的违和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 第150页 镜子里这个眼角染着春色,脸色苍白,唇色却殷红至艳丽,满身爱。欲痕迹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在言峰绮礼对自身产生怀疑的瞬间,倒映在镜子里的身影突然虚幻了一瞬,捕捉到那一瞬间的言峰绮礼微微晃神,等他凝神再次看向镜子时,镜子里仍是那张略带疲惫的属于言峰绮礼的脸,仿佛方才的一瞬只是他太过疲惫产生的幻觉。 言峰绮礼扶住了洗手台,镜中那张苍白的脸越发显得疲惫起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从他的脊椎向上占据了所有感官,在心肺间猛然窜起的烦闷感让他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在意识的清醒和模糊之间,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谁的窃窃私语。 快来不及了...这次...圣杯...身体正在崩溃...绮礼...补。魔...必须...修补...得到...圣杯... 放学时间,卫宫士郎在跟学妹远坂樱说再见后,被同班的间桐慎二指使着打扫了活动室,本来是对方的任务却干的认真而毫无怨言,正是他这种称得上逆来顺受的性格,所以才会被性格恶劣的间桐慎二赶出了弓道步后还被指使着干些所有人都不愿意接手的事情。 卫宫士郎打扫完活动室从学校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家里藤姐还在等着他做饭,卫宫士郎叹了一口气,为了避免藤姐的‘爱的教育’,卫宫士郎选择了抄近路回去。 白天热闹的公园在夜晚的降临下笼罩了一层诡异的气氛,风吹动着树叶哗哗作响,卫宫士郎加快了脚步,总觉得走得慢了就会从树林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人类无法接受的东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这种近似夜深人静的树林里发现另一个人的身影时真是吓了卫宫士郎一跳,心脏都跟着漏跳了一拍,他垂着头看着地面,嘴里碎碎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一边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离开树林,却在路过那个身影的时候,也许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鬼使神差的看向那个身影。 那个穿着黑色衣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似乎感觉到了卫宫士郎的视线,也缓缓的转过了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卫宫士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似被什么追赶着的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树林中的风声似乎都消失了,这一瞬间时间都仿佛是静止的。 卫宫士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次真的是糟糕了。 士郎虽然强制着转过了脸,但眼睛却想看着对方。 虽然不清楚理由何在,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对于卫宫士郎来说致命的吸引力。 那个男人却只是淡淡看了士郎一眼,又缓缓的转过了头,仿佛之前看见的只是树木或者是杂草。 卫宫士郎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但又莫名觉得有些失落,当他想要抬脚离开这里时,那个男人却突然冲着卫宫士郎的方向倒了下来,卫宫士郎想都没想就接住了对方。 如此近的距离,卫宫士郎终于在黑暗中看清了男人的样貌,五官深邃而英俊,虽然有着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却不像是日本人,意外的比卫宫士郎年长很多岁。 “喂!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魔力……魔术师……!滚开!”都躲到这里来了,居然还能遇到魔术师,言峰绮礼觉得有些绝望。 “哇——!你干什么!我只是想帮你。”被猛力推开的卫宫士郎手忙脚乱的再次接住了离开了他的搀扶直接软倒在地上的男人。 “滚……滚开……”拒绝!拒绝! 近距离感受到魔力的流动,蜷缩起手脚的言峰绮礼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生病了吗?我送你去医院吧?”看到男人如此痛苦,卫宫士郎越发抱紧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卫宫士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越发靠近的行为刺激到了言峰绮礼,他的眼神空茫了一瞬,意识也跟着慢慢飘远了,极度的渴望占据了他的神智,他的视线盯在少年稚嫩的脸蛋上,如提线木偶般裂开嘴唇,慢慢展开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你真的要帮我吗?魔术师。” “这种事情怎么会是开玩笑。” “那就……用你的身体安慰我吧。” “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吧,喂!你是认真的吗?必须用这种方式?”卫宫士郎完全被吓到了的模样,却始终没有松开怀抱着男人的手。 虽然不是必须得,可是言峰绮礼心中的恶意如黑泥一般涌现了出来,从遇到这个少年开始,莫名就看这个少年不顺眼起来,如果能用这种方法吓走对方就太好了。 “不做就滚。”仿佛已经看透了对方的想法,言峰绮礼抬手遮住被渴望逼出泪意的眼睛,咬着牙根呵斥道。 少年迟疑了一下问道,“不这么做会死吗?” “啊,大概吧。”言峰绮礼颇为漫不经心的道。 “好的,我明白了。” 言峰绮礼被放在了地上。 “明白就好,赶紧滚……喂……你干什么!”耳边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轻柔的布料落在了言峰绮礼的身边,言峰绮礼挪开了手臂就看见少年在脱衣服。 “脱衣服啊,校服弄脏就不好了”卫宫士郎答得理所当然。 “这种时候是关心校服的时候吗!”言峰绮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然呢,不做会死吧,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在知道能救你的情况下见死不救我可做不到。” -- 第151页 这个完全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这个少年完全正直过头了吧,不,应该已经可以说是烂好人了,居然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 …… …… …… 言峰绮礼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公园的长椅上,身上盖着那个少年皱巴巴的外套,他掀开身上的外套,接着看了一眼小腹的位置,果然如此,衬衫被弄脏了。 …… 卫工士郎拿着矿泉水回来的时候,公园的长椅上只剩下自己被整齐叠放的外套了。 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居然意外的没有出乎意料的情绪。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因为明明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可他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 感受到言峰绮礼异样赶过来的库丘林不小心看了全程,心情已经不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了,纠结在杀了眼前的少年还是就此当做没看到离开之间犹豫了一分钟,最后追着言峰绮礼离开的身影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超20有加更,刷屏无效哦,还有微波的食物已经备好,想吃的自取吧ヾ(??▽?)ノ感谢在2020-05-09 14:24:02~2020-05-10 06:5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80998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真相 库丘林一路跟随着言峰绮礼回到新都教会,毫不意外的在浴室中找到了自家Master,灵子化的身体在浴室外现出身形,未知的异样情绪爬上了他的眉头,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他仰头靠在浴室的门上,好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已经这么多次了,多少也该习惯了吧。” 言峰绮礼也真的没有做出回应,浴室中只有水流击打在瓷砖的声音,就连一门之隔的库丘林似乎都感受到了湿润的水汽,就好似库丘林真的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库丘林的声音算得上悦耳,就算踌躇着不知该说点什么而显得迟疑的时候也极为的好听。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库丘林的手指敲击着浴室的玻璃门,带着某种奇妙的旋律,每一声都像敲击在心脏之上,安慰着别人的库丘林的心绪反而烦乱了起来,他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言峰绮礼扔在地上的衣物上,视线的焦点凝聚在衣物上较深色的一处,他藏在树上不小心看到的画面便霸道的占据了他的脑海,库丘林的视线开始飘忽,脸上也莫名涌上了几丝热度,整个人都变得微微烦躁起来,有些被勒令不能在言峰绮礼面前说的话也慌不择言的说了出来。 “这种情况想要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只有补魔这一种方法。” 浴室中的水流声蓦然停了下来,库丘林身后的玻璃门被哗的一声拉了开来。 全身重量全部依靠在门上的库丘林差点直接仰倒,幸好长臂一挥抓住了门框,刚站稳就被从浴室出来的言峰绮礼按住肩膀压在了墙上。 “什么意思,说清楚。”言峰绮礼的小臂压在库丘林的颈动脉,身体前倾迫近库丘林,湿淋淋的身体整个压在了库丘林的身上。 库丘林下意识扶住了言峰绮礼的腰,入手温润的触感让他的小指不自在的颤了颤,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了下,然后像被烫到一般离开了言峰绮礼的皮肤,虚扶在对方的腰侧。 他的视线从言峰绮礼带着寒气的脸移动到屋顶的吊灯上,仿佛那吊灯突然开出了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甚至产生了一种现任Master并不是和他一个性别的错觉。 言峰绮礼的脸色沉了下来:“库丘林,你是在故意无视我的问话吗?难道连这种事情也需要我使用令咒?” 库丘林抽动了一下嘴角,眼睛却执着的盯着吊灯的方向:“在那之前,我觉得Master还是先穿上衣服吧。” 言峰绮礼无语了一瞬,他没想到豪放到穿着紧身衣这种可以说是把自己的身体形状完全袒露在人前的英灵会在意这种事情,不过经对方提醒,言峰绮礼也觉得现在的样子确实不适合接下来的谈话。 言峰绮礼松开库丘林转身去了浴室,浴室的门在库丘林的眼前被拉上了,等言峰绮礼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缎面的浴袍包裹的严严实实。 库丘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觉得自己紧张什么,没穿衣服的又不是他。 言峰绮礼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向略显局促不安的库丘林,示意对方可以说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不得不摊牌的地步,继续瞒下去只是自讨苦说,虽然之前被吉尔伽美什警告不准告诉言峰绮礼真相,可是如果在令咒的命令下则完全属于不可抗力吧。 库丘林沉默片刻理清了思绪后说道:“难道还没有发现吗?身体正在腐朽的事实,你于此世之间已经是个亡灵了。言峰绮礼,你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言峰绮礼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库丘林想象中的震惊,意外的很镇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所谓的事实。 其实在库丘林说出真相之前,言峰绮礼就隐隐有了猜测,此时不过是通过库丘林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已,这具身体是由圣杯复活的事实似乎也不是太难理解的事情,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圣杯战争再次开启的现在出现了崩溃的迹象,因为是由魔力复活的身体,所以才极度渴望魔力来维持身体的鲜活性,简直就像传说中吸食精气的魔女一般,这具身体已经堕落到那种丑陋的程度了。 -- 第152页 言峰绮礼靠在椅背上揉按着太阳穴,关于死亡的记忆正在复苏。 …… 十年前,冬木市,圣杯战争前夕。 言峰绮礼落在了卫宫切嗣的手中,在长达整夜的以性虐为前提的拷问下,年轻的神父犯下了作为神父不可饶恕的罪,在黎明的前夕自杀了。 完全没有准备的卫宫切嗣差点被拉着一起同归于尽。 当吉尔伽美什在废墟中找到言峰绮礼时,衣不蔽体的言峰绮礼只能用残破不堪来形容了。 吉尔伽美什动作堪称小心翼翼的抱起已经没了气息的言峰绮礼,无人在此刻敢正面王的面容,正如黎明破线前的极致黑暗一般,此刻的吉尔伽美什的存在比之那样的黑暗还要恐怖,陆续赶来的英灵们竟同时屏住呼吸,无人敢打扰注视着言峰绮礼的英雄王,虽然那目光堪称柔和,可是就像人类无法坦然面对天灾的残酷时一样,此时的英灵们同时想起了自己身为人类时最无助的时刻,就算最不会看气氛的征服王也没有打扰此刻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抱着言峰绮礼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走出废墟,无人敢上前阻拦,因为吉尔伽美什虽然看起来还算平静,可周身的气息却暴烈到了极点。没人会怀疑如果在此刻不长眼的凑上去,绝对会被已经临界暴怒的英雄王撕成碎片。 …… 之后的事情言峰绮礼也大概有了猜测,本来以为会回归虚无空间的扶游,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在言峰绮礼的壳子中再次醒来,残破的身体已经被修补完整,就算自杀时损耗的魔术回路也回归到最完美的状态,仿佛那场极致残酷的自杀只是言峰绮礼午夜梦回时的残念。 言峰绮礼揉按着额角的手指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个办法根本无法缓解他的头痛。他抬头看向似乎有些不安的库丘林,说道:“所以你们的计划是得到这次的圣杯给我修补身体?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如此重要的人了。比起复活我,难道就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可以许愿了吗?你们知道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死的吗?没有哪怕丝毫的不甘心,甚至觉得如果能这样死去就真的太好了,如果自杀是身为神父的罪,那我愿意承接下所有的罪孽。” 库丘林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这个神父,就像你无法阻止对世界毫无留恋的人的离去,他嗫嚅着双唇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言峰绮礼在情绪的猛然爆发之后又恢复到默然的死寂,他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说道:“我要见吉尔伽美什,让他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加更ヾ(??▽?)ノ感谢在2020-05-10 06:51:16~2020-05-10 14:5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清浅 5瓶;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老爹的遗言 库丘林虽然如实转达了言峰绮礼的话,吉尔伽美什却没有去见言峰绮礼,就像他无法面对死亡的言峰绮礼一般,他也无法答应言峰绮礼所要做的事情,那就好像再次失去恩奇都般的痛苦,甚至很大程度超越了失去挚友的痛苦。 直到对方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孤傲的王才知道也许这个名为言峰绮礼的神父是比挚友恩奇都还要特殊的存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经经历了两次,他不想再重复经历哪怕一次这样的离别。 吉尔伽美什的不配合并没有太过出乎言峰绮礼的意料之外,如果对方真的乖乖听话过来见他才会让言峰绮礼觉得意外。 大概是没有完成言峰绮礼交代的任务,库丘林也躲起来不见人影,反而是樱和凛很勤快的跑来教堂来看望他。 晚上的时候,一脸疲惫的远坂凛再次光临了新都教堂,并且带来了言峰绮礼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那个在公园中见到的少年。 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呢,对方也是魔术师,在圣杯战争再次开启的冬木市,再次见到对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而再次见到言峰绮礼的卫宫士郎则没有言峰绮礼表现的那么淡定了,他在远坂凛给双方的身份做了介绍后,终于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怎么——!怎么会是你!身体呢!已经不要紧了吗!” 少年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堂扩大了无数倍,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远坂凛的视线从卫宫士郎的脸上挪开,她还从未见过卫宫士郎如此激动的时候,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卫宫同学总是一副很好说话实际过分平淡的样子。想到此远坂凛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刚刚的战斗消耗了她太多魔力,她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睡眼朦胧的道:“唉——?笨蛋神父和卫宫同学认识吗?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你给他讲下圣杯战争的规则和注意事项吧,我先去睡会,好困啊——” 远坂凛一步三晃的走掉了,教堂里只剩下言峰绮礼和卫宫士郎。 卫宫士郎仍是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什么!神父?你居然是神父?那上次岂不是——!” 这个少年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现在可是处于随时都会丧命的状态,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情。 “我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关心我,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吧,而且那次只是一场意外,所以请忘记吧。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言峰绮礼,是这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 -- 第153页 言峰绮礼?卫宫士郎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总觉得之前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士郎,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伤害了一个名为言峰绮礼的人。] 老爹曾用饱含遗憾的语气如此说道。 卫宫士郎的神情微微恍惚了起来。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当面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的男人在弥留之际如此说道。 那种强烈的企盼成功的传达到尚且年幼的卫宫士郎的中心。 卫宫士郎看向言峰绮礼的视线再次发生了变化,就是这个人吗?老爹在临终之际仍念念不忘,愧疚难安的人…… 卫宫士郎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复杂起来,比召唤出Saber时还要复杂难明的心情莫名让他产生了一种命运的既定感。 原来如此吗……原来是这样吗…… 卫宫士郎的心中闪过了诸如此类的感慨。他仰头注视着这位和自己发生过最亲密关系的神父,郑重的像是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您还记得一个叫卫宫切嗣的男人吗?他至死都想对您说一句对不起。‘以那样的方式伤害了你,真是对不起。’他是那样对我说的,并不是祈求你的原谅,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出于某种未知的私心,卫宫士郎并没有说出自己与卫宫切嗣的关系,虽然单从姓氏上看纯属掩耳盗铃的行为,他并不想神父平淡看向他的眼睛染上厌恶的色彩,因为道歉方是老爹这方面来说,无论怎样猜测都是老爹做了伤害神父的事情。 言峰绮礼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神色,从听到卫宫这个姓氏的不适感又出现了,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堪回忆紧紧束缚住了他,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从卫宫士郎的角度看甚至有些摇摇欲坠。卫宫士郎想要上前扶住他,却被言峰绮礼大力的挥开了手臂,那猛然爆发出来的力道让卫宫士郎的胳膊感到了灼热的痛感。 言峰绮礼正在恐惧。 这完全出乎了卫宫士郎的预料,他没想到神父只是单纯的听到老爹的名字就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那来不及掩藏的,来自身体的最原始的反应,根本不受身体主人意识的控制。 卫宫士郎呆立在一旁,完全想象不出老爹究竟对神父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也完全做不出有效的安慰,只能茫然无措的站在一边,被神父释放出来的冰冷气息隔绝在外。 所以说天国的老爹,您究竟对这位神父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您儿子我的初恋不会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吧! 唉——!等等!他刚刚是不是发表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论? 卫宫士郎抓狂似得抓住了自己的橘发,并很想给自己的脑壳狠狠地来几下让自己清醒清醒。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他在内心发出了这样的惨叫。 而比卫宫士郎更崩溃的是一直灵子化留在这里的Archer,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可以用扭曲来形容了,在铺天盖地的暗幕下宛如反派boss一样呵呵呵的笑起来,大概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存在了。 那个愚蠢的卫宫士郎投注到言峰绮礼身上的目光中所饱含的情感,是比曾经的自己投注到凛、樱或者是Saber还要强烈的感情。 这个没有节操的家伙终于还是对男人出手了吗——! 而且对象还是那个属于邪恶阵营的言峰绮礼,说好的成为正义的伙伴呢——! 那个男人……那个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虽名为绮礼,却跟清澈又美丽完全相反的存在,是个性格扭曲,天生人格缺陷,身为引导迷途知人的圣职者,却是个做出引诱人类堕入地狱的恶魔,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我少发了一章。(¬_¬)感谢在2020-05-10 14:54:53~2020-05-11 07:3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veyl 17瓶;国光牌苹果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加油啊少年 如果有人问卫宫切嗣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他大概会回答当初用不正当手段抓获言峰绮礼后没有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反而遵从了欲。望的驱使做了曾经自己最为不耻的事情。 言峰绮礼的身体因为药物的原因全然放松的躺在他的床上,身体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之中,眼睛微微闭合着,润了水一般的清澈。似乎是弄不懂现在的状况,带着些微的茫然,与资料中的描述大相径庭,却微妙的与卫宫切嗣的梦境重合在一起,安然又无辜。 是卫宫切嗣亲手撕碎了那一片不该属于言峰绮礼的安然,在神父的身上刻下带血的印记,用残忍的手段一点一点毁掉了那个男人。 他大概是疯了吧,在对方意志彻底崩溃之后强要了对方,摇摆的腰肢,肌肤与肌肤相亲,纠缠在一起的呼吸,一切仿佛是那场梦境的重现,在对方小声啜泣的时候,他的心中奇异的平静下来,他拥抱着他,与他融为一体。 而剩下的,关于圣杯,关于梦想,关于未来,在这一刻,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满足后巨大的空虚降临了。 而后余生在悔恨中度过。 …… -- 第154页 “啊!又失败了——”用魔力强化的金属棍再次崩坏,卫宫士郎的声音中不禁带上了些懊恼。 “集中注意力。”言峰绮礼的视线在卫宫士郎的手上停驻了片刻,然后又转战自己手中的文件。 “神父在这里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啊。”卫宫士郎放下了手中失败的道具,低着头碎碎念着。 说了要变强之后就莫名变成现在这种状况,虽然能和神父独处他也很开心就是了。 也许是卫宫士郎的视线太过热切了,言峰绮礼再次把成堆的文件中抬起头,奇怪的看向卫宫士郎。 “不是你说的想变强吗?光看着我是不会变强的,以你现在的程度可是连凛都差得远。” 言峰绮礼像是在家长会里炫耀着自家孩子一样宣布了卫宫士郎的无用。 虽然很不甘心,可在已经见识过远坂凛的本事后卫宫士郎不得不承认道:“那是当然的,远坂同学可是很了不起的魔术师。” “这方面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等会有客人要来,你先回去吧。”言峰绮礼把文件扔在了一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法衣如此说道。 外面天色都没有暗下来,今天真是意外早的结束了。 卫宫士郎的视线不自觉的追随言峰绮礼的身影,然后猛地盯在神父露在衣领外的脖颈上,那里有一块不规则的殷红痕迹,眼尖的卫宫士郎立刻就认出了那是他之前留下的印记。 卫宫士郎的脸不可抑制的飘起红晕,在清楚的认识到言峰绮礼的身份后反而无比佩服起当时胆大的自己,居然就那样玷污了一位圣职者,那些回忆在卫宫士郎的脑中炸开,他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当初很大胆的卫宫士郎现在反而开始害羞起来,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微微偏过了头,通红的耳朵颤了颤,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才问道:“客人吗?难道也是一位神父吗?” 除了言峰绮礼,卫宫士郎还没有在这座教会看到第二位神职人员。 “知道太多可不好,弱者是没有权利发问的,变强吧少年,既然说了要得到圣杯之类的话,以现在的水准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可只会让人发笑哦~”言峰绮礼不遗余力的打击着卫宫士郎。 别人还好,言峰绮礼说的话对卫宫士郎总有加倍的打击用作,少年捂着破碎的心忍不住抱怨着说道:“神父这么说了之后莫名对自己没有了信心,偶尔也说些鼓励的话嘛,我也有在好好努力啊,总觉得神父对我格外的严苛呢。” 言峰绮礼失笑着揉上了卫宫士郎的橘发,“那就好好加油啊,我正拭目以待哟少年。” 卫宫士郎的脸又红了起来,这样的神父也太犯规了吧,每天都在不由自主的多嫉妒远坂同学一点呢,有这样的监护人什么的也太好命了吧。 …… 在卫宫士郎离开不久,一个和他穿着同一所学校制服的少年来到了教堂,这个少年正是白日里在学校搞事,然后被别的从者设计失去了自己从者的间桐慎二,对方此次过来,是寻求言峰绮礼这个圣杯战争监督者保护的,只是不知出于何种自信,态度却非常的嚣张。 强者的嚣张会让弱者拜服,而弱者的嚣张只会像舞台上表演的小丑一样让人发笑。 也许间桐这个姓氏给他带来了迷之自信,可是一个没有魔术回路的继承者可不是间桐家所需要的,当对方再三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之后,言峰绮礼的忍耐心终于告罄了,他挥开了对方抓向他前襟的手,不悦的说道:“请自重。”他的衣领却因为间桐慎二的拉扯而散了开来,脖子上那些暧昧痕迹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间桐慎二的目光像是黏腻的舌头一样逐一舔了过去,微微嘶哑的声音仿佛正在吐着蛇信的毒蛇,既危险又让人觉得恶心,“真是让我吃惊啊,这是在神父身上该出现的东西吗?绮礼神父还真是出乎意外的放荡呢。” 微微散开的领口下布满了细碎的吻痕,绮礼面无表情的重新扣上了领口的扣子。 “无聊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安心在教会住下吧,教会这边会保护你的安全。” “啊?是吗?如果是神父您的话,我也可以哟,保证比那些无趣的女人们能更让您满意。真的不要试一下吗,说不定绮礼神父会喜欢上那种感觉呢。” 绮礼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还真是抱歉,和他发生关系的全都是些难缠的男人,至于小鬼发出的邀请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何况对方一直都表现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多余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在上一章,昨天漏发了一章。感谢在2020-05-11 07:30:22~2020-05-12 07:3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幽悠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拒绝 “不是很有趣吗绮礼,虽然没有魔力回路,但作为普通人类不是也可以提供生命力吗?” 言峰绮礼和间桐慎二的对话插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突然出现的男人有着一头金发,隐在黑暗中的英俊脸上挂着好似面具一般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间桐慎二的目光冰冷而轻蔑,就像是在看着某种垃圾。 -- 第155页 间桐慎二在那样的目光下胆怯的退后一步,惊惧的抓住了言峰绮礼的胳膊,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他触碰到言峰绮礼的时候,对方的目光更加冰冷了,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他瑟瑟发抖,整个人都缩在了言峰绮礼的身后。 “不要吓唬小孩子了。”言峰绮礼随手捏晕了间桐慎二,任由对方摔在地板上扬起一阵灰尘,任性的大少爷立刻就变得灰扑扑的。 没有人在意脏掉的小少爷,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相互对视着,接着言峰绮礼动了,他背着手走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边坐了下来。 月光在两人中间分割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与黑暗中看不清面目的吉尔伽美什不同,照耀在月光下的言峰绮礼清晰的就像一副出自名家的画作,月光给他渡上一层不似人类的冰冷,不近人情的就好像是月光下的一座无悲无喜的雕像,与吉尔伽美什坐在一起反倒是言峰绮礼更像是非人的存在。 “我以为你会躲到圣杯战争结束才出现。”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他冷哼了一声,神情却微微柔和起来。 “身体的崩坏程度不用我提醒你吧,身体上的痕迹即使用了治疗魔术也无法消除了不是吗,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还想拖着这具腐败的身体活下去吗绮礼,圣杯对于你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物品了。” “王,我想您对我有所误解,无论是长生不死也好,还是活下去也好,对于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长生不老药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应该是最大的浪费了。”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他想否认言峰绮礼的话却被言峰绮礼伸出手指抵住了嘴唇,言峰绮礼垂眸看着吉尔伽美什。 “我的王啊,请让我把话说完吧,这具身体,你所认识的言峰绮礼已经死了,是连圣杯也无法复活的死亡,此刻留在这里的只是一缕残念,就像你曾经无法拯救你的挚友恩奇都一般,命运这种东西一但出现,并不是想要阻断便能阻断的,所以便顺从所谓的命运吧,如果是由王亲自动手,我大概是会很高兴的。” 如果是言峰绮礼的话,大概只有这种请求是英雄王所无法答应的吧。 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都在试图劝服着对方,而彼此之间劝服的只有身为认同自己理念的自己,认识到这点的言峰绮礼闭上了嘴,吉尔伽美什也随之沉默了起来。 沉默在整个空间里蔓延,言峰绮礼垂着头,吉尔伽美什却突然站起身离开了教堂,月光下的神父化作了一座雕像,忧郁的脸庞是月光中沉默的剪影,连时光都放慢了脚步不忍打扰他。 …… 只是今晚的教堂注定是热闹的,送走了吉尔伽美什之后又迎来了此次圣杯战争的Caster,隐在暗色披风中的女人清除言峰绮礼的态度很坚决,在确认了言峰绮礼身份后毫不犹豫召唤出使魔,各种形态的骷髅兵从暗色的雾中显出身形,然后对神父展开了激烈的攻击,追着言峰绮礼跑出了教堂。 也许对于以前的言峰绮礼来说破坏掉这些骷髅兵不费吹灰之力,但现在的言峰绮礼只能一边狼狈闪躲着一边怀念着自己的健康体魄,未免也太过难看了。 在再次喷了对面一脸血之后,言峰绮礼脚下一软差点左脚拌右脚来个平地摔,幸好他及时保持了平衡,只是耽搁了这些时间,对方骷髅兵的利刃已经悬在了他的头顶,他不得向右一滚,然后顺势抽出法衣内的黑键,扭着腰投掷了出去,正中红心,骷髅兵随之消散。 言峰绮礼紧绷的神经一松,呼吸便紊乱了起来,他半阖着眼睛平复着呼吸。 逃离Caster的追杀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就连拉着对方同归于尽似乎也是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如果就此束手就擒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即使是英雄王也难以复活被Caster诅咒的身体,要不要试一试? 言峰绮礼有些蠢蠢欲动。 可惜未等言峰绮礼把计划付诸实现,熟悉的魔力就在言峰绮礼的身后汇聚了。 “Master不会是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显出身形的库丘林几乎是紧贴在言峰绮礼后背的姿势,有力的双手从后面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言峰绮礼,只是等言峰绮礼站稳之后又立刻松开了手,仿若言峰绮礼是某种可怕的专门侵蚀英灵的病毒。 言峰绮礼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差点就没忍住直接扑倒库丘林,就算是节操已经掉光的现在,他也不想对窝边草动手,但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窝边草下手,也绝对要找一个绝对没有节操的。 “吉尔伽美什……带我到他那里去。” 言峰绮礼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往日冷淡的神色已经出现了动摇。 库丘林的额角青筋跳了一下,直接弯腰抱起言峰绮礼,在言峰绮礼受到惊吓,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脖子后,弯着唇角笑了一下,压得很低的嗓音在言峰绮礼耳边响起。 “真是不凑巧,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呢。但如果只是解决Master身体的问题,我想我也有办法。” …… …… …… 言峰绮礼的身体猛然僵住了,被刺激出生理泪水的眼睛内闪烁着恐惧和渴望,苍白的脸颊染上红晕,黑发贴在汗湿的额头,连鼻尖都浸润上了浅淡的红色。 只是普通英俊的脸散发出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魅力,禁欲中带出一片艳丽的色彩,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在倾吐着某种信息。 -- 第156页 ——想要被触碰! ——想要被亲吻! ——想要被弄痛! ——想要被破坏! 那种大声呼喊的话语被细细绞碎弥漫在空气中,仿佛空气都热切了起来。 库丘林就像被海妖迷惑的水手一般,慢慢靠近了那具身体,至于身体主人的微弱反抗则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他被欲念支配的大脑让他无法看到言峰绮礼的绝望,也没有看到言峰绮礼手臂上同时亮起的令咒。 等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那把红色的抢已经穿透了言峰绮礼的心脏。 而那个男人的表情居然是满足而幸福的。 …… 库丘林彻底愣住了,想要侵犯言峰绮礼的火热身体褪去温度变得冰冷。 ——不! ——不要!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言峰绮礼的头,冰冷的唇落在尚有余温的脸颊上,却再也不会得到回应。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好吃的。感谢在2020-05-12 07:35:00~2020-05-13 07:3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004160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应召而来 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回到虚无空间的扶游睁开眼睛时再次失望了,并且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看着走向他的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混乱,无人比他更熟悉那张脸了,那张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每天都能见到的脸。 两两相对,沉默的神父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你就是我的从者吗?作为Assassin来说外貌也太过出众了,不过好像也有利用外貌进行暗杀的形式。” 虽然唤出了自己所期待的Assassin职介,但言峰绮礼却感到不太满意,可以说是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从者。 扶游抽了抽嘴角,作为刚刚从神父壳子里跑出来的冒牌货,面对正牌货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便紧张起来,他微微低垂了头,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胸前。 “从者Assassin应召而来,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只要是您的愿望我都愿意遵从。” 召唤出来的从者貌似很好说话的样子,言峰绮礼松开了紧蹙的眉头,对于英灵容貌上的不满,对比时臣老师召唤出来的不知来历的Archer,这个英灵容貌上的缺陷似乎也不是无法忍耐的事情。 “那么告诉我你的真名吧Assassin。” 扶游迟疑了一瞬,然后就有了一份不属于扶游的记忆在他脑中复苏,过了片刻,他抚胸微微弯下腰恭敬的说道:“吾主,吾名诺亚。” 言峰绮礼只是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便炙热了起来,“诺亚……你的宝具不会是方舟相关吧。”绮礼一惯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眼睛亮起了耀眼的光。 总觉得说了是之后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所以扶游就此沉默了下来。 可惜就算扶游没有回答绮礼也认准了心中的猜测,他再次打量起容貌出众的扶游,情绪中再也没有了方才的不满。 还有什么比圣职者亲眼看到圣经中的人物更让人激动呢。 言峰绮礼甚至无视了身为诺亚,职介却是Assassin的怪异感,直勾勾盯着扶游的眼神仿佛在看着神迹,这大概就是神明听到他的祈祷给他带来的答案。神明果然没有抛弃他。 可惜在扶游眼中,言峰绮礼只是个大麻烦,而且他没有经过英灵座直接被召唤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着装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觉得身上凉嗖嗖的哪里都不对劲。 “Master,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有事呼唤我的名字即可。” 扶游未等言峰绮礼的回答便直接灵子化消失在言峰绮礼面前。 直到扶游彻底没了踪影,言峰绮礼才从方才狂热的状态中脱离。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扶游离开的地方,瞳孔虽然再次恢复了暗沉,但黑暗的深处却搅动着如污泥般更为可怕的执念。 …… 对于冬木市,扶游已经算得上熟悉了,只是作为英灵观察着这座即将被战火徐荼的城市却是第一次,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扶游已经把身上的礼装换成了普通的衣服,当他看到自己的穿着时,虽然早有准备,可他还是被身上过于开放的礼装吓到了,那随着走动来回飘荡的布片,风一吹都要担心走光,穿成这样去打架真的没关系吗?总觉得动作稍微大点就会有碍观瞻,是会被小朋友当成变态举报的吧…… 而且这张酷似缇奇·米克的脸真是槽点太多不知该从何处吐起,神明到底有多么恶趣味啊…… 明明是亲身经历过的圣杯战争,可是除了自己这个Assassin,居然连远坂时臣所召唤出的Archer也不是原本的英雄王,这还真是出乎了扶游的预料,虽然不用再次面对任性的英雄王也算是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是看着那张顶着一头白发的熟悉面孔,扶游也很难做到淡定到无视的地步,而且他总觉得这个Archer看向言峰绮礼的眼神有些奇怪。 好像在怀念着什么,又好像在透过言峰绮礼看向其他的什么人,其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失望。 扶游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结果。 出现在Archer面前的扶游披着足以遮住脸孔的披风,除了下巴再无丝毫露在披风外面。 -- 第157页 远坂时臣下令让言峰绮礼的从者也就是扶游协助Archer的一切行动,从而得到圣杯,而archer却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比起圣杯他显然对言峰绮礼更感兴趣,但碍于远坂时臣的颜面,也许更多的是看在远坂时臣尚且年幼的女儿——远坂凛的面子上才没有连敷衍都欠奉。 对方的消极怠工都落在了扶游的眼中,但他并没有把对方的异样报告给言峰绮礼的打算,这个archer太过异常了,比他记忆中的还要让他觉得怪异。 诸如对言峰绮礼脸红什么的,那位穿着红色外套的英灵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他真的很想握住archer的手真诚的说一句,请不要再做出尾随他的master这种行为可以吗? 如果不是身为assassin的扶游给对方收尾,就archer那蹩脚的跟踪术,早就被身为圣堂教会执行者的言峰绮礼发现了,所以就不要沾沾自喜的偷看言峰绮礼换衣服洗澡,然后还激动的流鼻血,还恼羞成怒的迁怒一直给当事人擦屁股的他了好吗? 喂喂!不要拽他的披风,他又不是故意看到言峰绮礼的裸·体,何况那具身体他用了十年,大概除了言峰绮礼本人,就再没有比他还要了解那具成年男子的身体了吧。 黑色的披风被拽着脱离扶游的身体,本以为会看到某种可怖景象的archer惊讶的瞪大眼睛。 披风下的身体修长而纤细,有着如雪一般的肌肤,如云朵一般飘逸柔软的丝缎轻柔的飘起又轻柔的落下,落在耀目雪一般的皮肤上,亦如云朵一般包裹住那雪一般洁白无暇的身体。 圣洁的无法用丝毫亵渎的目光打量那一片洁白。而与之相对的是,那样圣洁柔和的身体上却生出一张艳丽到只要看到就想占为己有的脸,美到模糊了性别,无论是男人也好,还是女人也好,都会不由自主的爱上那样的一张脸,他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似恶魔,似天使,想要得到,又想毁灭,而archer却只觉得奇怪,他对这个暴露了真面目的英灵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越来越少,你们不爱我了吗?(ノДT) 第105章 你是爱我的 扶游觉得自从Archer见过他的真面目之后变得越发不正常了,这已经是自昨天后Archer第五次偷瞄他了,也许不止这么多,但被他发现的次数也足有五次了,总觉得已经是个危险的次数了。 在无事可做的时候Archer再次不由自主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Assassin。 这个家伙……他以前绝对见过,而且还是在生前的时候…… 可是名为诺亚的英灵…… 无论是作为卫宫士郎还是英灵士郎都应该是没有见过的,反而是应该熟悉至极的神父变得让他觉得陌生起来,而且凛的父亲看向Assassin的眼神真的很让人讨厌。 扶游虽然已经接受了这次圣杯战争,可是在相继看到作为Lancer的库丘林和作为Saber的亚瑟王,那么接下来看到以Caster职阶降临的吉尔伽美什似乎也不是件令人惊讶的事情了,可是那位王以非常诡异的目光看向他的Master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开始流行与神父的二三事了吗? 扶游不想猜测真相,因为真相往往都是人们最不希望发生的那种,现在最重要的是掩藏好自己的身份,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暴露了身份,圣杯战争就会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战争,如果发展成那样的局面,一心想要得到圣杯的时臣老师绝对会哭的。 最近跟踪言峰绮礼的人数从一人变成了三人,真为他家Master担心节操的问题,当然也仅限于担心,其他事情他只能选择爱莫能助。 Master!加油! 他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可怜的Master。 本来以为Caster职阶的吉尔伽美什会成熟一些,没想到还是和库丘林、红A同一水准,真替乌鲁克的人民感到担忧。 扶游又重新披上了披风,只露出了小半截脸。殷红的唇,精致苍白而尖削的下巴,再加上陇在披风中的纤瘦体型,看起来就像一个高挑的少年或者是少女。 由于言峰绮礼对自己从者的特殊性,红A倒是还好,吉尔伽美什和库丘林则对扶游抱持着巨大的敌意,这敌意有些莫名其妙,扶游却对此很满意,比起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占有欲,还是敌意让他觉得更为轻松一点。 言峰绮礼自然也觉察到他们的敌意,只是他觉得那些敌意是在针对他,既然身为竞争者,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只要想到自己的从者因为自己而受到了慢待,心中便涌出了莫名的情绪,只是这种情绪太过陌生,如果让他来形容的话,就像被人揪住了心脏然后大力揉捏着,心脏的位置又闷又涨还非常的疼痛。 汹涌而激烈,像是密藏多年的酒,味道醇厚而浓烈,只是浅酌一杯就足以使得头脑变得不清醒。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同样的感觉只有在妻子去世时出现过,猝不及防,又无法排斥。 那个女人至死都在说他是爱她的,而他却在可惜没有亲手结束掉对方的性命。 “我其实并不爱你。” 言峰绮礼如此说了之后,被绝症侵袭的女人却只是笑了笑,那副连站都站不起来,细瘦,只剩皮包骨的身躯却执着望着言峰绮礼。 “不,你是爱着我的。” 女人如此笃定的道,然后在言峰绮礼的面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生命的光芒从眼眸中消失,女人的手抚上了言峰绮礼苍白的面容。 -- 第158页 “哎,你在哭啊。” 苍白瘦弱的手落下了,这居然就是对方留给言峰绮礼最后的话语。 不用说,言峰绮礼当然没有在哭,只是女人这么看待的而已。 你是能够爱人的。 是有存活价值的。 女人以死来证明。 言峰绮礼却只是不发一语的离开房间,与主的教诲诀别。 与正常人的差异,言峰绮礼是能够觉察到的。所以他想要有个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当他召唤出扶游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许找到了答案。 …… 当晚,扶游做了一个梦,梦境的每个角落都落满了绝望,那个被绝望笼罩的神父明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面对妻子的死亡居然连挽留也无法说出口。 [你是爱我的。] 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女人正微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神父。 [不,我不爱你。] 虽然知道不会的到正确的回应,但真的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女人却也只是微笑着,至于笑容中的失落,就算严肃的神父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吧。 因为想要看到自己妻子痛苦的表情,不能说是恶劣,只是她的丈夫自出生起便有着性格上的缺陷。 他无法感受到普通人的快乐,反而常人觉得丑陋的东西他才会觉得美丽。 女人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就算在教会中自杀是重罪,也许还会连累到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但只存在微弱的希望,她也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感受到普通人的感情。 然后是言峰绮礼离开的身影,因为是正对着言峰绮礼的方向,扶游看清了言峰绮礼的脸,以及脸上未来得及收敛的表情。 明明是该痛苦的场景,他的嘴角却在不断上扬,像是陷入了热恋一般甜蜜。 这个家伙……就算自己的悲痛也会感到愉悦吗…… 已经彻底坏掉了……这个男人…… 因为这个梦境,扶游最近几天的心情都沉重了下来。 归根结底,人类这种生物总是很容易受到外界情绪的影响,有时候连自己都把控不了自己情绪的存在。 虽然曾经也被言峰绮礼壳子影响过,但现在想来,当时那种矛盾的心情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当时所困扰的问题似乎也成了无足轻重的东西。 因为感情这种东西,是人类自出生起便拥有的东西,对于正常人类来说,类似言峰绮礼这样的人类才是难以理解的吧。 只是莫名的,扶游反而有些理解那样的情绪。 对于这个世间,扶游大多时间都不会感受到普通人所能很简单就能得到的快乐,似乎有很多事情在他眼中都是无意义的。 他与世间格格不入,世人的快乐与他无关,他所祈求的只有世间的终结。 言峰绮礼似乎感受到了扶游心绪间的波动,首次主动召唤了扶游。 “你放心,我不会遵从时辰老师的命令让你早早退场的。” 远坂时臣之前确实下达了必要时刻牺牲Assassin来帮助Archer得到圣杯的命令。 此次虽然没有了英雄王的蛊惑,可言峰绮礼仍决定违背远坂时臣的命令,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既定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即将告罄,小可爱们且看且珍惜吧。(ノДT) 第106章 雄孔雀 至于言峰绮礼真的去刺杀了远坂时臣,而且还失败了这件事,则完全出乎了扶游的意料,他护着被反刺了一刀的言峰绮礼与Archer组对峙着,而对面的远坂时臣居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显然对言峰绮礼的背叛防备已久。 是什么让远坂时臣对自己信任的弟子产生了怀疑? 还是说是Archer发现了言峰绮礼的异常并向自己的Master汇报了什么…… 扶游把怀疑的目光落在红A身上,红A立刻摇了摇头。速度快的几乎是本能反应,唯恐扶游对他产生误会。 两人的互动被远坂时臣尽收眼底,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装腔作势的笑了起来。 “Archer还真是喜欢Assassin啊。绮礼的令咒还一个都没有使用吧,不如下令让Assassin归属Archer,那我就原谅你这次的行为怎么样?” 言峰绮礼没有作声,只是嘴唇抿紧,按着伤口的手越发用力了些,他的治疗魔术使用在伤口上并没有起到作用,那把插入腰侧的匕首涂了特殊的物质。 令咒还剩三条,以Assassin的能力逃出远坂宅不成问题。 也许是察觉到了言峰绮礼的心思,远坂时臣的指尖亮起了属于魔术的光芒,然后言峰绮礼就突然脸色难看的捂着伤口倒了下去,光滑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整个房子都被我布下了结界,Assassin想要离开当然可以,可是你的Master就没有那么轻易可以出去了。他虽然有着魔术师的才能,可是相对英灵来说也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扶游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Archer摸着鼻子连看也不敢看向扶游那边了。 被如此威胁的扶游反倒放下了戒备,他弯腰扶起了言峰绮礼,洁白的手臂从深色的斗篷中露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带有各□□,望的目光凝聚在那双洁白的手臂上,仿佛带上此生所有企望般凝固了时间。 -- 第159页 最后还是被手臂接触到的言峰绮礼首先回过神,他板着脸,腰侧的伤口像是不存在了一般,大力的拉住扶游的手腕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 一直沉默的英灵在黑色的斗篷中成了一抹沉默的剪影,安静的站在言峰绮礼的身后。 Archer的视线落在扶游被言峰绮礼握住的纤细手腕上,细瘦的手腕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一般,虽然知道英灵并不是那样脆弱的存在,可是只要想到那是扶游的手腕,他便止不住的开始担心,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面前的言峰绮礼又是怎么回事,可是Archer已经认出来了,眼前的Assassin才是他要一直寻找的人。 经历无数的时间线,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唯一他所寻找的人。那个在他的时间线被他弄丢,至死也不曾再见的神父。 ——想要见到他。 ——想要诉说自己的爱慕。 当卫宫士郎意识到的时候,他再次走上了红A的老路,明明当初信誓旦旦的否认了那样的红A,现在却心甘情愿的走上成为英灵的道路。 这大概是报应吧,没有让未来的自己实现他的愿望,可是只要思及未来的某天可以再次看到心爱的神父诉说出自己的爱意,哪怕只是万万分之一的几率,便忍不住怦然心动。 …… 难言的沉默在房间中蔓延开来,似乎空气中都带上了沉甸甸的重量。 扶游突然出手握住了言峰绮礼的手腕,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迎面抱住了言峰绮礼,然后两人的身影就像信号接收不良的老式电视一样闪烁,间或发出杂乱的电流声。 远坂时臣变了脸色,直接下令道:“Archer拦下他们!” 可惜已经晚了,扶游带着言峰绮礼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 扶游和言峰绮礼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远坂宅不远的树林中了,扶游的兜帽因为高速移动从头上掉了下来,凌乱的微卷长发贴在脸侧,便越发显出脸色的苍白来,他望向一眼看不到头的树林,臂弯里压着已经半昏迷的言峰绮礼,很是忧愁。 莫名有了穷途末路的感觉,这大概要归功于他家Master人缘“太好”。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扶游的抱怨,在夜风吹动草叶的沙沙声中混杂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 库丘林听从他家Master的命令来到远坂宅附近收集情报。 他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连踪迹都没有特意隐藏,脚下随意的踢着草叶子,□□扛在背后,双手放松的搭在□□上,整个人散漫又随意。 现在的库丘林虽然只是分灵,但本体的某些执念却切实的影响着他,本体强制传送过来的那些记忆,让他每次面对言峰绮礼都觉得别扭极了,明明是圣职者,却与自己的英灵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虽然是以补魔为借口,但身为圣职者已经是失格了吧。 但“他”当时那种愉悦的心情,本体却很好的传达给了他。 这完全就已经是沦陷了…… 丢盔弃甲。 毫无抵抗之力,毫无原则的沦陷了。 身为他的本体是不是太过丢脸了些,在他看来,那个神父只达到了感兴趣的程度,只能说是个稍微有趣的人类,论起相性的话大概在不和那一类。 反而是神父的从者,那个以Assassin职阶降临的英灵,莫名的让他在意起来。 所以当库丘林在看到出现在不远处,处于虚弱状态的Assassin完全是惊喜的状态,他轻佻的吹了声口哨,看到面色苍白的Assassin看了过来,下意识收敛了轻佻,挺起了脊背,然后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一样欠下身,行了一个标准到可以当做范本的骑士礼。 “晚上好,Assassin……以及Assassin的Master。” 扶游抽搐着嘴角,回了一句,“……晚上好。” 扶游觉得自己手痒痒的,看到这样的库丘林,莫名想要抽他一顿。 “Assassin,我们真是有缘啊,在这里也能相遇,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吧。” 库丘林“搔首弄姿”的走向了扶游,包裹在紧身灵装下的身体每一处都是力与美的结合,挺着胸肌,扭着腰胯,像是一只开了屏向雌性展现魅力以求□□的花孔雀一般挥洒着属于“库兰猛犬”的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世界不会坑的,大概更新会慢一点,隔天更这样子。感谢在2020-05-14 21:46:59~2020-05-16 06:5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癌晚期 5瓶;落子无痕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骚扰 扶游无语了片刻,那点因为下令让库丘林亲手杀了自己的愧疚感也荡然无存。 这家伙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难道是身为枪兵幸运e的固有属性? “你家Master不太行的样子,要不要和我们联盟,我的Master还是蛮强的,作为结盟的同伴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某枪兵如此信誓旦旦的说道。 扶游思考片刻认同了库丘林的说法。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是个不错的结盟人选,其身为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是功绩卓越的天才魔术师,他之所以参加圣杯战争并不是因为什么必要或直切的理由,而是想在自己的经历中加入被评价为【武功】的逸话,这种程度的原因而已。 -- 第160页 因为自负仅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得到圣杯,所以对库丘林带回来Assassin保持着不冷不淡的态度,却又十分妥帖的处理了言峰绮礼的伤口,给扶游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你的Master是个不错的人呢。”注视着肯尼斯离开的身影,扶游守在言峰绮礼的床边对库丘林表示友好的笑了一下。 库丘林孩子气的弯下腰,英俊的脸几乎贴上了扶游,“Assassin的英灵啊,难道不觉得我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吗。”蓝色的英灵含着醉人的笑意,微微笑着注视着因为他的靠近而显得不自在的扶游,手也不安分的从扶游的腋下穿过想要搂住他的腰。 扶游抓住了那只意图不轨的手,轻轻笑着露出像贝壳一般可爱秀气的齿,手下微微用力,库丘林的手腕就立刻青了一块。 而库丘林就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如同被施展了定身魔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扶游。扶游那双在灯光下越发柔润的金色眼睛像蜂蜜一样甜蜜,库丘林被蛊惑了一般凑近了那双眼睛,仿佛叹息一般赞叹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扶游唇角弯起的弧度更为明显了,他抵住了库丘林想要落在他眼角的唇,说道:“你是其中之一。” 库丘林把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含进嘴唇,舌尖充满暗示性的舔过手指的每一寸皮肤,由于弯着腰,只能上挑着眼角看向扶游,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真可惜,我不是唯一的那个。” 指尖上黏糊的触感让扶游皱起了眉,他想要抽出手指却被库丘林抓住了手腕,老司机库丘林对扶游青涩的反映感到了愉悦,“要不要试一试,我可是要比肯尼斯还要好的男人。”他放开了扶游的手指,在扶游手心敏感的圣痕上亲了一下。 扶游的白手套在刚刚检查言峰绮礼伤口的时候脱了下来,现在倒是便宜了库丘林。 而库丘林也很有的了便宜的自觉,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翘起嘴角,直起身,腰背都因为愉悦的心情而更加挺拔了些。 “开玩笑的,祝好梦。” 库丘林走时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了扶游和言峰绮礼。 “你的决定很危险。”言峰绮礼在库丘林走后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上还有没有散去的杀意。 “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Master,您知道那种情况下能遇到库丘林已经是上帝的恩赐了。您的伤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已经没有问题了,现在就可以离开。”言峰绮礼说完按着伤口就要起来的样子,只是起了一半又满头冷汗的躺了回去。 扶游叹了一口气,拿起床边浸了水的毛巾擦拭着言峰绮礼的额头,“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Master,您的伤口因为救治不及时已经被魔术腐蚀的很严重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有我在。” 扶游轻柔的声音莫名有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言峰绮礼闭上眼睛,过了不久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 肯尼斯收留了Assassin组的事情很快便被别组Master知道,卫宫切嗣准备偷袭肯尼斯的计划也暂且搁置了,他手里拿着言峰绮礼的资料,视线落在神父英俊却因为寡淡的表情而显得平淡的脸上。 昨夜,许久未做梦的卫宫切嗣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算不上熟悉的男人,男人身上染着血,衣不蔽体,空洞的眼神望着天空的方向,仿佛在无声的哭泣,已经是支离破碎的模样了,好似布满裂纹的细润瓷器,轻轻一碰就会全然碎裂。 卫宫切嗣扶住额头想要把那种奇怪的感觉从脑海中赶走,那是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卫宫切嗣曾远远的看过言峰绮礼一眼,虽然有着同样的容貌,可是直觉告诉卫宫切嗣,那个出现在他梦中的男人与眼前的神父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还是以那样的形容… 脆弱的… 诱人的… 每每思及,总有一股燥热之感袭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汹涌欲望,是连他在妻子身上都没有体会到的,他已经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想要得到某种东西的欲望了,所以便不由对言峰绮礼多了几分心思,只是阻挡在他理想之前的障碍都不该存在,他终将得到圣杯,实现他一直以来的理想。 别人有多少心思,言峰绮礼是不在乎的,他现在心中奇异般的平静,扶游正在给他换药,细腻的手指时不时的擦过言峰绮礼的皮肤,言峰绮礼微不可查的颤了颤,他的呼吸粗重了些,鼻翼翕动间满是扶游身上冷淡的香气。 言峰绮礼在扶游再一次贴近时搂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扶游颈侧的乌黑发间,坚挺的鼻尖在扶游颈间胡乱蹭着,叹息着说道:“好香啊。” 顾惜到言峰绮礼的伤口,扶游把手轻轻地搭在言峰绮礼的肩上,并没有拒绝言峰绮礼的拥抱。 “Master大概闻错了,英灵应该不会有味道的。” 言峰绮礼抬头看向扶游,英灵那张蛊惑人心的面容仍是柔和平静的,他便越发得寸进尺的执起英灵的一缕发丝于鼻前嗅闻,清幽的冷香萦绕于吐息之间便是意乱情迷了,箍在腰间的手在用力,他想要把美丽的英灵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扶游脸上仍是那副柔和的笑容,手上轻柔却坚定的推开言峰绮礼。 “请自重,Master。” -- 第161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6 06:53:57~2020-05-17 06:5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幽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对峙 就这样,言峰绮礼莫名就和肯尼斯结了盟,虽然肯尼斯本人不说,可对待言峰绮礼和扶游的态度却始终都是友善的,就连库丘林也因为扶游的关系对言峰绮礼的态度友好了许多。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扶游也因此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 某个天气晴好的上午,库丘林非要拉着闲着无事的扶游以打探情报为由出去闲逛,大大的日头晒得扶游眼晕,在人流密集的商业街上撞到人的时候下意识的道了歉,对方那头在阳光下像流动金子般耀眼至极的金发让扶游微微恍惚,至于金发下那张熟悉至极的脸则是没有完全出乎扶游的预料。 早就知道对方已经来到了冬木市,再次碰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Caster职阶临世的吉尔伽美什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比起曾经那个过分任性的王,现在的他更有为王的气魄了。 扶游收回了与之对视的目光,没了斗篷的遮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在对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无视了更有存在感的库丘林,吉尔伽美什的目光直直落在扶游身上,看到扶游躲闪的视线时轻轻笑了一下,笑声中没有惯有的狂妄,只是单纯的表达着某种天意弄人的意味,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还真是命运的巧妙安排,那个家伙…想必此刻一定在无比的懊恼吧,居然让我先找到了你,现在该称呼你为诺亚吗?” 吉尔伽美什向扶游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吾名吉尔伽美什,是乌鲁克的王。诺亚啊,成为本王的王后吧,吾愿与汝共享王的宝藏。” 扶游吃到一半的可丽饼掉在地上,他要收回前言,就狂妄这点而言还真不愧是吉尔伽美什啊… 吉尔伽美什见此,流于表面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实,眸内的愉悦色彩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 “吾的王后,到吾这里来吧。” 一直沉默的库丘林向前走了一步,若不是扶游及时拉住了他,他现在已经把拳头招呼上吉尔伽美什了。 “多谢王的美意,不过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已经成了家,而且还有了很多可爱的孩子。” 扶游抓住库丘林的纤细手腕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只是微弱的力道却让库兰的猛犬服帖的重新站到他的身后。 吉尔伽美什的视线在扶游的手上略过,脸上的愉悦收敛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是这样吗?居然已经被捷足先登了。那还真是可惜。” 虽然在说着可惜,吉尔伽美什的金色瞳孔中却对库丘林充满了轻蔑,仿佛在说,如果对手是库丘林这种货色便不足为惧。 这简直是戳到了库丘林的痛点,扶游对他的态度过于礼貌客气一直是他非常在意的事情,礼貌虽然代表着尊重,可是有时候过分客气则代表着疏离,这并不是库丘林想要看到的结果。 库丘林的枪出现在他的手中,出门时换上的便服也变回灵装,他看向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扶游被他护在身后,连一缕发丝都吝于与吉尔伽美什分享,便好似扶游已经归属于他。 两个男人默然对视了一会,关于“对面的人超级碍眼”这件事,在见面时已经是心照不宣,无比确信的事实了。 仅仅是对视,空气中都似乎卷起了硝烟的味道,逐渐累积成一股极具压力的急迫感。 吉尔伽美什随之看向面无表情的扶游,面上的笑容便瞬间温和了些许,就算那双因为库丘林的杀意而竖起的猩红瞳孔也泛起了柔和的光泽。 “吓到你了吗?是我太冒昧了,我会拿出足够彰显诚意的礼物再次拜访,在此之前…”他看向了库丘林,“库兰的猛犬,吾的王后就麻烦你照顾了。” “呵!”库丘林冷笑着把枪尖指向了吉尔伽美什。 “无理的家伙,收起你的妄想吧!Assassin是不会随你走的,关于王后的话题更是无稽之谈!”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对于宝具的发动已经是融入骨血的本能,虽然没一击必杀的把握,但是让侮辱诺亚的英灵受到教训却是必须要做到的。 吉尔伽美什轻描淡写的再次无视了库丘林针对他的杀气,他对看着他的扶游微微笑着,仿佛眼中只能看到扶游一人,那份珍之又重的凝视,很难想象是第一天见面的人。 那份面对杀意的平淡从容并不是虚张声势,虽然没有真正看到过对方出手,但关于库丘林赢不了吉尔伽美什这个事实,站在旋涡中间的扶游却是最清楚的,必要的时候逃跑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但却是最好的方法。 但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刻,对面一脸自信的吉尔伽美什却突然消失了踪迹,以对方的性格自然不是落荒而逃,就算是面对真正没有胜算的敌人,那个王也不是逃跑的性格,何况是在这种胜券在握的时候,唯一的答案只能是被自己的御主突然召唤走了。 库丘林收起了□□,摸了摸鼻子,不无庆幸的说道:“看来每家都有一个不省心的御主。” “回去吧,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 -- 第162页 扶游已经没有闲逛的心思,他重新披上了斗篷,在库丘林可惜的目光中遮住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白白的下巴。 库丘林手中的□□化为了灵子,他从扶游身上恋恋不舍的挪开视线,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那就回去吧,你家Master每次知道我带你出来,就好像我能吃了你一样。我看起来那么像坏人吗?” 扶游失笑,“绮礼只是在担心我,库丘林先生当然不是坏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收留了我和绮礼的库丘林先生怎么会是坏人呢。” 库丘林闻言微愣,被长睫毛半遮住的眼眸变得复杂,仿佛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真是的,被这样说了之后就算真的想做坏事也下不去手了不是吗?”真是太犯规也太没有警惕心了。 扶游笑着眯起眼睛,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的状态,“所以我说库丘林先生是个好人呢。” 完败的库丘林挫败的扶住额头,在这个人面前完全无法用严厉的语气指正错误的行为。 无奈也好,顺从也罢,其中雀跃中掩藏的喜悦,大概蓝色英灵本人也说不清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库丘林:我不是坏人。 扶游:我信你个鬼。感谢在2020-05-17 06:51:30~2020-05-18 07:3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undwave 20瓶;柳羽 10瓶;水清浅 5瓶;国光牌苹果、2900416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消失 扶游和库丘林回去的时候,言峰绮礼已经在酒店的大厅等了很久,大概是在知道扶游出去了之后就在等待,几乎在扶游的身影出现在酒店门口的瞬间变捕捉到那抹暗淡的颜色,他腰部的伤处在肯尼斯的帮助治疗下已经大好,此时迎上扶游的脚步稳健而迅捷,略过走在前面的库丘林停在了扶游的身前,细细的打量起扶游的状态,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处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言峰绮礼对魔力运转之类的魔术研究最为擅长,扶游身上残留的魔力波动是瞒不过他的,虽然知道扶游并没有受伤,可他仍忍不住担忧的说道:“没事吧?” “放心,没事的。” 出于对扶游的信任,虽然只是非常简短的一句话,言峰绮礼却是完全放下心的样子,而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库丘林则被他无视了个彻底。 丝毫没觉得尴尬的库丘林非常没自觉的把胳膊搭在了扶游的肩膀上,“诺亚的Master哟,这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事情吧,就算是拼上我的荣誉与性命,我也会保证诺亚的安全的。” “呵。”言峰绮礼冷笑,对于时常拐带他的从者离开他身边的库丘林只有达到顶点的不满,为了自家从者考虑,杀意被他完美的隐藏起来,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现在就解决掉这个碍眼的不知廉耻为何物的蠢狗。 扶游再次出门已经是两天后了,只是这次他遇到了人生的大危机。 这大概是扶游预测到的最糟糕的发展了,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画面就这样发生在他眼前。 他的右手握着言峰绮礼的左手,右手边则是笑的欠揍的库丘林,前片是缓步走来的红A和远坂时臣,身后与远坂时臣对峙的是一脸“和善”笑容的吉尔伽美什,这位王的Master刚被卫宫切嗣趁乱干掉,也不知用了何种秘术在没有御主提供魔力的现在居然还能自由活动。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替自己Master报仇的样子,感觉到扶游的魔力波动后便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追击卫宫切嗣,直奔扶游这边过来了,恰好与Archer组迎面撞上。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扶游微微仰起头,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有些苍白,在刚刚的争斗中不知被谁扯下了披风,身上那件如云朵一般洁白的礼装便如云朵一般轻飘飘的簇拥着他散发出洁白的光,圣洁的好似不该站于泥土之上,合该站在缥缈的云端接受万万人的膜拜与崇敬。 用使魔看到这一幕的卫宫切嗣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明明是连一点相似都没有的两个人,可过于鲜明的既视感让他常常混淆名为诺亚的英灵和他梦中的言峰绮礼,那份由于对梦中人做过的种种错事而产生的愧疚潜移默化下转嫁到纯白的英灵身上。 卫宫切嗣远眺的目光转到自己的妻子身上,也许是因为那份纯白,最近看向妻子的目光总是不易觉察的带上怜惜,他把吻落在妻子白皙的额头上,抹去眉间因为对他的担忧而隆起的痕迹。 “不要担心,我会得到圣杯实现愿望的。” 他的妻子仍是不发一语,沉默看着卫宫切嗣的模样似乎掩藏着巨大的悲伤,虽然得到了来自卫宫切嗣的承若,可她有着巨大却莫名的预感,她的丈夫即将离开她去往很远的地方。 被沉默笼罩的街道上,男人们都在看向扶游,仿佛是在等待扶游做出一个选择,这很是莫名其妙,荒诞的仿佛是场永无止境的梦境。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扶游蓦然抬头看向了天空。 梦境…? “终于意识到了吗?吾的王后,这里是梦境的事实。”扶游身后的金色英灵突然开口说道。 “闭嘴!不可以!”蓝色英灵的神情却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终于…还是要离别了吗?”红色的英灵垂下了头。 -- 第163页 “我自己,已经给了这么多暗示,是不是太过迟钝了些。” 言峰绮礼捧起了扶游的脸,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扶游后退了一步,这一步似乎隔绝了与所有人的联系。 他身后的白袍如云朵一般轻轻飘动着,正如天上飘动着的云朵。 清脆仿佛是果味棒棒糖裂开的声音相继响起,天空的碎片从高处落了下来,仿佛是剥落了油彩的器皿露出黑黢黢的真实来,这个世界便这样在扶游的眼前碎成了连拼接也无法做到的无数块。 他的身影从清晰到模糊,如烟云一般弥漫,最终消散在这个被真实击碎的梦境中。 因为笃定了自己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去,所以当扶游再次睁开眼睛后,脑中便不由有了果然如此的想法,那种命运的既定感再次如阴影一般袭上了他的心头。 “为什么要醒来呢,那里不是很好吗?”熟悉的音色下是非常罕见的温柔语气,仿佛是怕吓到扶游一般尽量放低了嗓音。 扶游眨了眨眼睛,眼底扭曲的残像才彻底从瞳孔中消退,随后认真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因为梦境终归只是梦境,沉湎于梦境是永远达不到真实的。” 似乎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金发的英灵露出了难过的神色,这让他周身金色的光辉都暗淡了起来,“即使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也无法留下绮礼吗?言峰绮礼这个名字也只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吧。” “吉尔。”扶游首次用这样亲昵的称谓称呼吉尔伽美什,“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能感觉到你的英灵殿在排斥我,而且对于吉尔来说不是有很多东西比我珍重的多吗?我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啊。” “这么说的话,大概确实如此吧。” 吉尔伽美什用手遮住了扶游的眼睛,那双往日或高傲或睿智的红色瞳孔中,现在只剩下即将满溢出来的痛苦,然后用正常到含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如果这是绮礼的选择的话,那就不用劳烦讨厌的神明,本王会亲自达成你的愿望。” 吉尔伽美什冰冷的手指抚上了扶游的脖颈,手下温软的触感让吉尔伽美什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虽然堪称坚决了做下了承若,但真的动手时却又开始不舍,吉尔伽美什快要被心中矛盾的情绪折磨疯了,他紧皱着眉,脸上挣扎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很痛苦。 仿佛要给予吉尔伽美什坚定的力量般,扶游握住了吉尔伽美什颤抖的手指,然后微笑着道:“不要把我交给你口中讨厌的神明啊,即使是我,也希望是自己认同的人来结束我最后的人生。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可是能死在吉尔的手中我觉得很幸福。” 有透明的闪光从吉尔伽美什的脸上落下,仿佛是带走了某种极度渴求的某种东西,吉尔伽美什突然抱紧了正在消散的扶游,关于扶游的一切回忆也被某种不可抗力的力量消除着。 “你这个狠心的骗子!” 响彻在英灵殿的是吉尔伽美什绝望的悲鸣。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千万万年,英雄王恢弘的英灵殿中只余金发的王一人,他茫然的站起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跪在地上还保持着一个很傻的姿势,他整理礼装重新坐回了属于王的宝座,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 希望下次会是个有趣的人,有绮礼一半有趣就好。 咦?绮礼是谁来着,金色的王弯头沉思片刻便又放弃了,既然想不起来,那一定是个不重要的人… 不久之后,金色的王连绮礼这个名字也彻底忘记了,独孤的王坐在寂静的英灵殿中翻阅着别处传来的记忆,某种一直伴随着他的奇怪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一定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是谁来着… 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奇怪的感觉让吉尔伽美什动用了封印已久的千里眼。 然而什么都没有,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所有的因果线,他想要找寻,却不记得姓名和样貌的某个人,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评论过30放番外ヾ(??▽?)ノ 第110章 番外 陌生的天花板,言峰绮礼最近醒来好像都会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头顶的吊灯一阵晃动,房间的门似乎被什么人推开了,他的手被绑在身后无法动弹,连回身查看到底是谁也无法做到。 …… ……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懂的。感谢在2020-05-19 06:24:40~2020-05-19 14: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名 10瓶;懒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一见钟情 那是个晴朗的不能再晴朗的好天气,那个人正站在校门口和人说话,似乎是觉察到别人关注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路对面的天宫抚子,微微楞了一下,然后展现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仿佛羽毛或是棉花之类柔软的东西落在脸上,带着全然的善意和微妙的性感。 在微风中羽毛轻颤,棕色的瞳孔微微转动,于阳光下好似流动的蜜糖,散发出甜蜜的气息,是抚子最喜欢的味道。 -- 第164页 四目相对时,抚子突然被巨大的感动与惊喜击穿了灵魂,就那样注视着对方落下泪来,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道,就是那个人了,其他谁也不可以,可以交托终身,陪她度过一生的人。 走在抚子身边的天宫园美被抚子的异常吓了一跳,她顺着抚子的视线看向校门口,那里只有隔壁班教日本史的川木老师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她不解且担忧的摸了摸抚子的额头。 “怎么突然哭了,是哪里痛吗?” 泪水模糊了视野,青年在抚子眼中闪耀着细碎的光,神圣而美好,无名的感动攥住了她的心脏,无以言语的感情让她觉得开心又难过,她哽咽着说道:“园美,我看到天使了。” 普通的相遇却带来奇迹般的感动,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就算过去很多年,抚子也无法忘却当时的心情。 * * * 木之本藤隆也就是扶游今天是第一天到学校报到,他刚大学毕业不久,在别人都在忙碌找工作的时候,他就已经依托学长的关系找到了工作。他并不知道有一个少女为他落了泪并对他一见钟情,而少女恰好正是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可以说是毫不费力就完成了一半任务进度。 和名为天宫抚子的少女结婚,这种事情却恰恰是腾隆最为苦手的,性格别扭或是不善言辞都可以用来形容腾隆原有的性格,这种好似GalGame的攻略任务,真是毫无头绪。 如果让腾隆知道少女在他无意中的一眼后完成了自我攻略,也许会感到庆幸和如释重负吧。 虽说“木之本腾隆”是名校毕业,可接任身体的扶游却对教导学生没有任何经验。好在腾隆刚来到学校交到他手中的工作并不复杂,何况好看的脸到哪里都会受人喜爱,负责教授腾隆教学经验的正是前面提到的学长,对方虽然只比腾隆年长五岁,却已经是这所名校的副校长了,听说校长退休之后,校长的位置已经内定了这位学长。 是个既有能力又长得很好的青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生赢家了吧。” 说出这句话的是与腾隆同期来报到的老师,语气中微妙的带上了酸溜溜的感觉,大概是想得到腾隆的认同,还自我肯定般边说边点着头。 腾隆没有接话,只是微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木之本老师,外面有个女学生找你。” 同办公室的男老师从外面进来把副校长交代的文件放到了腾隆的桌上,向门外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打趣道:“天宫家的大小姐,木之本老师真是受欢迎啊。还有这个,副校长让我拿给你的,他之前执教的教案。” 与腾隆同期的老师闻言闭上了嘴,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招呼也没有打一声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小声的抱怨。 “不过是仗着一张好看的脸,私底下还不知道是什么龌龊东西呢,有什么好得意的。” 门外,灰发绿眸的美貌少女正踌躇的提着便当盒,略显不安的垂着头露出颈后细腻的皮肤和微微凸起的颈骨,灰色的卷发从颈侧垂落到胸前,白皙的脸上扶着两朵羞涩的红晕,看到腾隆从办公室出来后几乎要紧张的转身逃走,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的勇气递出自己做的便当。 “木之本老师!请您嫁给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请您收下我亲手做的便当!”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抚子涨红着脸垂着头,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半天不敢抬头看向腾隆,完全不像是能说出如此豪言的女生。 四周隐约传来了善意的笑声,抚子的头垂的更低了,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手里的重量突然一轻,头发被轻轻摸了一下,腾隆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柔和。 “便当我收下了,快要上课了,天宫同学快点回去吧。”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抚子被自己的堂姐天宫园美拽走了,脑子恍惚间只有这个认知清晰的印在记忆中,坐在教室中回过味的时候,猛然被狂喜砸中。 他知道我叫什么! 好开心! 抚子按住砰砰作响的心脏,几乎要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 * * * 在接连一个星期都收到来自少女的便当后,腾隆决定找少女谈一谈。 如每天一样,腾隆下课的时候少女已经在等着她了,在少女如往日一般把便当盒塞到腾隆手中的时候,腾隆拉住了少女的手腕,在对方害羞中带着惊讶的表情中说道:“天宫同学请等一下。” 突然被叫住的抚子非常有想逃跑了冲动,她不敢抬头看向腾隆,红晕不受控制的爬满脸颊,手脚慌乱的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手腕被腾隆握住的地方甚至传来仿佛被灼烧的感觉,好似被抓住的不是手腕,而是更加敏感与私密的地方。 腾隆拉着抚子走到人少的地方,用十分温柔的声音说道:“天宫同学,谢谢这些天的便当,以后可以不用准备我的便当了。” 抚子闻言连害羞都忘记了,她仰头看向腾隆,翠绿的瞳孔都明亮了几度,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是我做的便当不好吃吗?老师喜欢什么菜,我可以学的!” 浓烈的感情包裹住腾隆,让他无法说出更严厉的话来,严肃的表情化为无奈,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快要期末了不是吗?老师希望天宫同学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 第165页 少女所坚定的事情并不会被这种轻飘飘的理由所动摇,看似纤细的少女有着美丽而强大的灵魂,仿佛挺直的脊背都在诉说着坚定,那张美丽的脸上褪去红晕,清脆的声音鼓满了勇气。 “虽然这么说有些厚颜无耻,可是,如果我这次期末成绩考的还不错的话,老师可以答应继续吃我送的便当吗?” 腾隆被少女的气势所摄愣怔了片刻,但随之想到少女用‘这次出征绝对会凯旋’的气势说出堪称幼稚的话语,腾隆便不免失笑。 “真的做到之后再到老师这里提要求吧,天宫同学。” 腾隆没忍住摸了摸少女看起来似乎格外柔顺的卷发。 * * * “所以,园美救救我吧!”抚子双手合十,一脸祈求的看着自己的堂姐,真学霸·天宫园美,与自己不同,对方可是不管是学习还是运动都是十项全能的人。 天宫园美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拉着抚子的手一起坐到床边,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让她看起来较之往日更加温柔。 “抚子,你真的喜欢,不,你真的爱上木之本老师了吗?仅仅因为那一眼吗?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就一见钟情什么的,就像小鬼头说喜欢学习一样不可信任,那可是关乎一生的幸福,这么草率就决定下来,以后后悔的事情我可不会安慰你。” “并不草率!”抚子一向柔和的嗓音拔高了许多。 “必须是对方,别的人都不可以,我的心是这么告诉我的。” 抚子坚决的态度让园美犹豫起来,何况去除最终目的,只是辅导对方功课的请求。 园美露出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被桌上翻出几本笔记交到抚子手上。 “这是我记得重点,考的几率比较大,有不懂来问我。” * * * 大概爱情真的会创造奇迹吧,当期末成绩出来的时候,最不可置信的大概就是自己了,只是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给老师送便当,新的喜悦便填充了抚子的心,她扬起大大的笑脸,在园美的无奈眼神中跑向了腾隆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更,隔天更,提前避雷,攻生子,无性繁衍,雷的小可爱可以跳过这个世界。o(?^`)o感谢在2020-05-19 14:01:07~2020-05-20 07:2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0307643、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不小心的吻 腾隆过了实习期后被安排到抚子的班级教授日本史,两人相处的时间由此变得多了起来,高二升入高三的夏天,腾隆在讲台的身影是抚子感到唯一真实的幸福。 棕色的发丝翘起了几根,眼镜框下棕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因为思考问题而抿起的嘴唇,包裹在衬衫领下扬起的脖颈,线条利落的下颌骨,宽阔的胸膛,挺直的脊背,在阳光下健康白皙的肤色,其中的每一处细节都对抚子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怎么会有人每一处都长在她喜欢的点上呢,遇到对方之后她大概再也不会爱上别的人了。 少女如此笃定的想到。 * * * 腾隆路过树林的时候发现树后有两人在接吻,定睛一看居然是同办公室的两个老师,他尴尬的转开视线,准备装作没看见离开这里。 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沉默的神明却在此时在腾隆脑中说道:“亲爱的仆下,这次的身体有些特殊,注意不要和人接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知道了。” 腾隆随口答应下来,实际并没有放在心上,那种只有恋人之间做才算美好的事情,除非被迫,腾隆不会做那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事情,所以对这种事情很难注重起来,也没有询问具体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因为收下了抚子准备的情人节巧克力,腾隆答应了中午一起吃午饭的请求,地点选在花园旁的树林里,当腾隆走到约好的树下时并没有看到抚子的身影。 这在两人间是极少出现的情况,类似约会的两人独处时间,抚子总会比腾隆早到几分钟准备好一切,从未出现过不守时的情况发生,但仔细一想,他们好像并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如此想来腾隆便排除了少女出现意外的选项,决定在这里再等一会。 腾隆无所事事的靠在树干上,过了大约十分钟仍不见抚子的身影。 炎热的夏天,树林里的蝉十分吵耳,腾隆微微皱起眉,抬手松了松稍显拘束的领带,把站立的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决定再等十分钟,如果抚子还不来他就去学校的便利店随便解决一下午餐。 林内树叶摇动,腾隆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微微有些焦躁,这太反常了,他准备去班里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腾隆想要抬脚离开时,他方才依靠的树上突然传来了小小的惊呼声,熟悉的嗓音让腾隆下意识回头望了过去,在摇晃的树叶和光与影的切割中正好对上一双翠绿的眼睛,其内的慌乱如一缕微风般吹皱了一湖碧水,但在见到腾隆后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老师——!” “抚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由于太过意外,腾隆脸上的惊讶在俊秀的脸上生动极了。 “我也不知道,刚刚一阵风掠过我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 第166页 抚子抱紧了树干,眼睛不敢乱看,只紧紧盯住若有所思的腾隆。 腾隆目测了一下树的高度,心里算了下抚子的体重,有了十成把握之后才对抚子说道:“要不要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虽然很害怕,抚子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凝聚在腾隆在斑驳阳光下闪动着细碎金光的发丝上,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害羞,纵身跳向张开手臂的腾隆,毫不犹豫的把自身的安危交到腾隆手中,丝毫没有考虑腾隆如果没有接到自己会怎么样,她信赖着他,如信徒信赖着全知全能的神明。 当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开始,再无一丝害怕的情绪,回荡在胸间的只有即将拥抱心爱之人的喜悦。 风在耳边吹佛而过,抚子的灰色卷发四散飘扬在风中,她被稳稳接住,男人的臂膀强壮而有力,腰被紧紧搂着,这大概是两人相识之后距离最靠近的一次。抚子怦然心动,就算落地的时候有些腿软,也抑制不住脸上升起的热度。 抚子略显慌乱的站起身,恰逢腾隆低头查看少女是否受伤,两人的嘴唇就这么不期而然的碰到一起,成了紧密无间的状态。 抚子的眼睛蓦然瞪大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腾隆情绪上并没有大的起伏,只是想到来自神明的警告,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唇与唇之间就这样分离了,仿佛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意外。 腾隆顺手摘掉抚子站在发间的树叶,拍了拍少女的肩,说道:“回去吧,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 少女这才回神,脸上爆红,连忙垂下头不敢看向对方,只是在不经意间看到腾隆被弄脏的手,心里便泛起了心疼的情绪,她捧起腾隆的手,拿出手绢一点一点擦拭干净才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样就好了。” 抚子抬头后才发现腾隆正在看着她,那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就像是在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般带着好奇和探究,但绝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和讨厌。 “我的脸上有什么嘛?”抚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上沾染的尘土在纤长的手指下划出一道横向的痕迹,小花猫一样整的一团糟。 腾隆忍住了笑意,故意没有提醒对方而是转移了话题。 “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把你弄上去的吗?” 具体是什么东西抚子也说不清,“大概是像风一样,非常柔软,虽然把我留在了树上,却好像并没有恶意,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场恶作剧。” 在这个世界是存在魔法这类非科学的存在,听抚子的描述很像是漂浮术之类的小法术,可哪个魔法师会无聊到用魔法戏弄一个普通少女呢? 这才是腾隆想不通的事情。 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愿再浪费脑细胞,离下午上课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他没有看到少女手中的便当盒时便知道今天的午饭吃不上了。 腾隆送走少女后回了办公室,他记得前几天吃剩了一盒饼干被他放在了抽屉里。 已经非常临近上课时间了,当腾隆回到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在了,而令腾隆感到奇怪的是,他的桌上居然放着一盒便当,黑底红纹的便当盒华丽异常,每层两个巴掌大,足有五层高,是他一个人怎么也吃不完的分量。 不管是谁放了便当在他这里,这时候倒是正好用来充饥。 腾隆刚要打开便当盒,办公室的门就在腾隆身后被再次打开了,来人看到腾隆后柔和了冷漠的神色,打理得当的头发在办公室中午的阳光下蓝的或淡或深,同色的眼眸中含着一丝笑意,仿佛看到腾隆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本来中午想要和你一起吃午饭的,结果到了办公室他们说你出去了。”他顿了顿,用揶揄的语气接着道:“这个时间段你应该已经吃过了吧,我定的这份豪华版便当看来只能我自己享受了。”他略带促狭的看着腾隆。 腾隆叹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饿的有些难受的胃。 “学长,我还没吃,一起吧。” 进来办公室的男人正是这所高中的副校长,曾在腾隆实习时期指导过他的柊泽艾力欧。 说是一起吃便当,便当盒内的食物却大部分被腾隆解决了,腾隆看着见了底的便当盒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学长,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特别饿。” “啊,特殊时期,可以理解,不过营养也要跟上去,不光要注重量,质也很重要。” 艾利欧拍了拍腾隆的肩,目光意有所指的瞥向腾隆白色衬衫下的平坦小腹。 腾隆觉得对方的目光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多想,所以也错失了一次了解真相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原来妈妈说的接吻会怀孕的事情是真的。感谢在2020-05-20 07:28:28~2020-05-22 07:5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轻纱的小鱼 50瓶;渃羽墨 10瓶;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确认怀孕 今天有腾隆的课,抚子早早就到了教室,放下书包后就开始期待腾隆过来上课,结果满含期待的心情落了空,踏着铃声进来的是别班的历史课老师。 -- 第167页 “木之本老师身体不适,今天这节历史课由我来上。” 话音刚落,讲台下就响起了一片哀嚎声。 由于腾隆长相英俊,授课的风格也很有趣,期待这节课的学生不止抚子一人,抚子的失落便随了大流,只是失落之余她又开始担心腾隆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很严重之类的问题。 * * * “医生,您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 腾隆听到检查结果之后比起其他的检查结果,他更想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木之本先生,您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一个月了。” 腾隆露出了三观碎裂的表情:“可是!医生!我是男的!男的怎么可能怀孕!何况最近我也没有和谁发生过关系!” 医生的表情有些尴尬:“检查结果再三确认过不会出错的,请您接受现实。” 接受现实? 腾隆现在不仅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还开始怀疑医生脑子坏掉了。 [接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腾隆突然想起了神明大人所说的这句话。 温热,带着花果香气的吻,如柔软的棉花糖一般贴上他的嘴唇。 身体先于思想回忆起了少女的吻,腾隆捂住了嘴唇。 所谓“不好”的事情,不会就是怀孕吧? 医生给腾隆开了安胎的药,又嘱咐他要多补充营养和按时来医院检查。 陪着腾隆一起来医院的艾利欧站在腾隆身后听了全过程,如腾隆只是普通感冒般去付款和领了安胎药,然后扶着精神不佳的腾隆出了医院。 直到坐到副驾驶,腾隆才从巨大的打击中稍稍回了神,相比艾利欧的淡定,腾隆表现的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一样,可对方是不是淡定过头了,这可是男人怀孕,传出去可是要上新闻头条的大事件。 艾利欧像是看透了腾隆的想法,手臂撑在腾隆腿侧避免压到对方的肚子,然后横过身子替腾隆系好安全带,打量一眼腾隆略显苍白的脸色,说道:“如果在担心怀孕的事情会被学校知道,那还是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刚刚的医生是熟人,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现在是这种问题吗?难道不是应该先质疑一下是不是误诊吗? “不要想了,误诊的几率为零,那家伙可是很专业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早上没有好好吃饭吧?外面的东西不健康,我给你请了一天的假,去我家,我做给你吃吧。” 腾隆没有回答,他狐疑的看向艾利欧。 这段对话之前是不是发生过? 艾利欧不会早就知道会得到什么结果了吧? 随后腾隆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男人怀孕这种事情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接吻就会怀孕这种设定,普通人根本连想都不会想吧。 事实证明艾利欧并不是普通人,一个月前,用风的魔术把抚子挂到树上的正是他,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自己的半身与天宫抚子走的太近,却不想出现了那样的意外。 是的,半身...... 柊泽艾利欧与木之本腾隆是魔法师库洛·里多死后分化成的两个人,艾利欧拥有前世的记忆和魔法,而腾隆却只有躯体,关于库洛·里多的记忆和魔法都没有。本该是这样的,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让腾隆有了这样奇特的体质。 “下午就不要去了,在我那里调整一下心情,等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去宿舍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你这样住宿舍不方便,我也不放心,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起码饮食方面我可以照顾一点。” 艾利欧没给腾隆拒绝的机会,直接驱车往他家的方向开。 等到家之后艾利欧给腾隆洗了水果后就去厨房忙活了,他没有做太复杂的菜色,简单的准备了两个菜一个汤,用了不长时间便准备好了。 腾隆坐在饭桌前没有丝毫胃口,闻着饭菜的香味甚至有点反胃,他皱着眉把那碗冒着油光的汤推远了些,对艾利欧刚刚的决定提出了反对。 “谢谢学长的好意,我想我能照顾好自己。” 艾利欧挑眉,他显然没有想到腾隆会拒绝自己的照顾,他们互为半身,对彼此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出了这种事情,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自己外还有谁能照顾好腾隆。 接下来的时间腾隆成功了解到艾利欧固执起来有多么难以说服,何况面对善意时腾隆很难做到坚定的拒绝,最后的结果是腾隆和艾利欧一起回宿舍收拾了东西,腾隆生无可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艾利欧忙里忙外,别说是搭把手了,连站着都不允许怕磕到碰到被勒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腾隆颇有种自己不是怀孕而是残废了的感觉。 无所事事的腾隆拿起了茶几上的苹果,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红色的果皮上轻轻滑动着丝毫没有想吃的意思,他沉下思绪试探着在心里呼唤神明大人。 【我知道您在,可以回答我的疑惑吗?】 腾隆等了片刻没有等到神明的回应,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这具身体是纯正的人类男性吧,暂且不说有没有生育的功能,就算真的有,不会真的需要我像女人那样分娩吧?】 如果神明大人说了是,腾隆大概会立刻自杀离开这个世界。 好在神明大人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不会,这具身体是由魔法构成的,时间条件满足之后,胎儿会直接在体外凝聚成人形。】 -- 第168页 闻言腾隆松了一口气,这种说法就像是从一个细胞中分裂出另一个细胞一样,并不存在他猜想的那种恐怖过程,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艾利欧说是给腾隆请了假,可他自己下午也没有去学校,他把腾隆的行李收拾妥当之后,又开车带着腾隆去了商场,先以孕夫要穿质地柔软的衣物为理由要给腾隆置办几套衣服。他看着款式先选了几件,然后把导购手里的拿给腾隆去试,他的眼光极好,选中的衣服几乎没有腾隆穿的不合适的,当然其中也有腾隆长相气质出众,几乎所有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发挥其独特的魅力。 选好衣服之后艾利欧去结账了,而腾隆则坐到了休息区的椅子上,他觉得有些疲倦,小腹的位置也有些隐隐作痛,白皙的皮肤在商场的灯光下有种冷然的色感。 导购小姐觉察到腾隆苍白的脸色,她对这位身材高挑长相英俊的顾客十分有好感,看出对方不适之后主动倒了热水给腾隆,然后微笑着说道:“您和那位先生是兄弟吗?很少看到兄弟两人来买衣服的,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导购小姐的话让腾隆觉得意外,他望向艾利欧的方向,对方已经付完款向他这个方向走来了。 “不是,那位是我在学校的前辈。” “啊——抱歉,因为你们两个长得很像,所以我才——” 很像? 腾隆再次看向艾利欧的方向,对方蓝色的头发在商场的灯光下泛起幽暗的色泽,与腾隆好似蜜糖般的棕发形成鲜明的对比。要说像的话,大概是两人都佩戴着无度数的眼镜用以遮掩自己吧。 “衣服买好了,接下来再去生活用品区域看一下吧。” 艾利欧动作自然的接过腾隆手中的包装袋。若不是腾隆确认只和抚子有过嘴唇上的接触,他都要以为自己腹内的孩子是对方的,相比腾隆的随意,艾利欧可要比当事人在意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艾利欧:好高兴,半身怀孕我要当爸爸了! (咦?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感谢在2020-05-22 07:51:44~2020-05-24 07:2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国光牌苹果、疯光的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少女的求婚 “你们不觉得柊泽老师和木之本老师很像吗?” “还好吧,不过仔细观察确实有点像啊,气质,习惯之类的方面,有种出人意料的默契呢。” 抚子刚出教室就听到同班的女生在说腾隆的事情,身旁的园美冲她眨了眨眼:“还真是受欢迎啊,木之本老师。” 关于腾隆的事情,抚子总是最上心的,只是这次她却有些心不在焉,她踌躇了一会像是有话要说,嘴唇张开又紧紧闭上,像是不知该怎么说或是难以启齿。 天宫家在日本算得上排列前几位的财团,当天宫家的唯一继承人想要了解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有人想法设法的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信息提供给抚子知道。 ——男人真的会怀孕吗? 抚子所学的知识无法提供合理的解答,但有一件事,此刻的抚子认为是必须要做的。 * * * “木之本老师,我喜欢你!比所有人,所有事情,都要喜欢!” 在知道腾隆并没有女朋友或是男朋友,孩子的母亲或是父亲未明的情况下,抚子终于鼓起勇气告白了。并暗下决心绝对会照顾好腾隆和孩子,让他们一生都幸福。 腾隆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愕然。 天台的风很大也很冷,抚子纤细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过于激动的心情。 腾隆叹出一口气,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少女的身上,然后盯着表情认真的少女觉得有些头疼。 虽说任务是和眼前的少女谈恋爱,而且还在消极怠工的情况下轻易得到了告白,怎么说呢,腾隆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感到愉快的情绪,甚至想到将要分裂出来的孩子的母亲就是这位勇气可嘉的少女,便觉得十分别扭。 这几乎等同于求婚的话语让腾隆觉得稍许狼狈,就算几个月后真的会通过分裂的方式诞生一个新的生命,他也无法把这件事与怀孕等同,更不用说这个孩子还是由少女的亲吻而来。 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他的思维中插进了熟悉的充满神性的声音。 【她将是你孩子的母亲。】 这语言般的话语让腾隆皱起了眉头,心中的抵触却在不知觉中消散了许多。 既然是神明大人所说,那她便该是他孩子的母亲。 长久的沉默让不安的情绪在抚子心中蔓延,虽然知道被拒绝才是较大的概率,但微乎极微的,如心中小小侥幸,她想要与腾隆走过一生,哪怕知道对方腹内怀了不知谁的孩子,但以此为契机,如果对方真的答应了她,即使是以生命为代价,她也会欣然同意吧。 至于理智这种东西,在她看到腾隆的第一眼便已经荡然无存了,她爱着他啊,深深地为对方的一切而着迷,如吸入肺中的空气一般,这个少女没了木之本腾隆这个存在后,会非常迅速的枯萎死掉。 “我可以答应你,但以你考上京都的大学为前提,教完你们这个学期,我申请了京都大学,异地恋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可不想第一次恋爱就遇到如此艰难的环境。” -- 第169页 腾隆笑了一下,盯着抚子在自己眼前一晃一晃的发窝忍不住摸了摸。 抚子现在的心情大概欣喜若狂也不足以形容了吧,她从小生活优渥,更是家中的独女,作为天宫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几乎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想要的东西就会有人送到眼前,即使有烦恼也会因为天生乐观的性格而过了一夜就会忘记。也没有丝毫大小姐的坏脾气,甚至所有美好品德都会在抚子身上找到身影。 这样背景强大,容貌上佳,甚至性格也很好的女孩,又有谁会做到完全不喜欢呢? 被这样的女孩追求,就算做不到喜欢,也绝对不会产生恶感吧。 两人就此确认了关系,可是让谁也没想到的是两人的关系遭到抚子家人一致的反对,甚至在抚子收到来自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被关在家里,别说是告诉腾隆这个好消息,连家门都被禁止踏出。 腾隆还是通过园美了解到事情的全过程。 “老师不要担心,家里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园美用抚子的口吻复述了抚子要她传达给腾隆的话,视线在腾隆就算穿着宽松衣服也能看出圆润弧度的肚子上转了一圈,皱眉说道:“你这家伙,不仅没在担心抚子,居然还吃胖了这么多,就这么让抚子孤军奋战,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因为腾隆的要求,抚子并没有对自己的堂姐说关于怀孕的事情,所以导致了现在园美的误会。 腾隆对这种事情无所谓,何况对方说的也算事实,在艾利欧好吃好喝的伺候下,他最近确实胖了不少。 六个月的肚子虽然没有像一般孕妇般显怀,身形却笨拙了许多,他不自在的换了下站姿,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让他觉得有些腰酸。 “园美小姐,请帮我转告抚子,我会等她一起去往京都,并十分期待以后一起生活的日子。” 天宫园美简直想要不淑女的翻个白眼,但为了自己的堂妹不要伤心,还是如实转告了腾隆的话,十分敬业的完成了身为传话筒的职责。 得到腾隆回话的抚子显得很开心。 “他真的这么说的吗?园美,老师终于回应我了!我现在幸福的简直要马上昏过去!” 抚子抱住了园美,语无伦次的话语却无法阻拦她表达自己的喜悦。 天宫园美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去他的淑女的教养,她现在必须给这个小傻子泼一盆冷水。 “高兴的太早了,爷爷不会答应你们的事情的。” 抚子高兴的情绪淡了下来,她沉吟片刻,从表情上看倒不像是想到了办法,而像是想到了办法而在纠结要不要用,她绕着园美转了两圈之后做下了决定。 “这大概是最快的办法了吧,希望老师不要生气。” 能让腾隆感到生气办法让园美起了好奇心,奈何她怎么威逼利诱抚子都不肯说出来。 晚饭过后,抚子单独去找了爷爷,谁也不知道两人究竟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只是第二天抚子就可以自由的出入天宫宅了,而老爷子居然在知道孙女要去看望腾隆后还准备了很多补品让抚子带去,天宫园美都要怀疑老爷子是不是被抚子气糊涂了。 * * * 腾隆开门看到抚子后并不是很惊讶,只是对方手里各式各样的补品却让他抽了下嘴角,他按了按额角侧身让抚子先进来。 艾利欧去学校了,房子里只有腾隆一人。 没有看到那个讨厌鬼,抚子愉快的情绪又更加愉快了,她把补品放到一边换了拖鞋,随后便被腾隆圆润的腰身吸引了注意力。她用手轻轻碰了碰,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弄痛腾隆一般。软中带硬的触感让她翘起了嘴角,但在看到腾隆苍白的脸色时,嘴角的弧度又被压了下去。 “会不会很辛苦?如果怀孕的是我就好了,我并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对不起。” 自她知道腾隆腹内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之后就一直在自责,正如她说的那般,她并不想让这种辛苦由腾隆来负担。 腾隆按住了肚子上的手,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并不会辛苦,只是食量大的有些困扰,会饿的很快,也比往日睡得多了些。听艾利欧说,小家伙是靠吸食魔力成长的,等十个月之后就会出来了。” 听到这种解释,抚子却还是忧心忡忡的盯着腾隆的肚子,仿若腾隆肚子里的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一般,甚至有些埋怨贪食的小家伙为什么要等到十个月才能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抚子:老师!爷爷知道你怀孕之后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縢隆:……(这是父凭子贵?)感谢在2020-05-24 07:26:35~2020-05-26 07:3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瑞雪丰年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漂亮的颜色 艾利欧下班回来的时候抚子已经离开了,但来过的痕迹却不会被抹消。艾利欧看到桌上的东西皱起眉。 “天宫抚子被放出来了?他们家居然同意了你们的交往?” 他的语气中不仅有不可思议,还有许多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微妙情绪。 腾隆兴致缺缺的靠在沙发上,脸上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期待,仿佛成为天宫财团唯一继承人的男朋友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 第170页 “大概说了孩子的事情吧,他们那种大家族都很注重子嗣吧,啧,怎么突然觉得我好像那种靠着孩子上位的情妇之类的?” 艾利欧不太高兴这种比喻。 “不要乱说,孩子听到会不高兴。” 腾隆却毫无禁忌:“它现在只是个能量体,连耳朵都没有的小家伙从哪能听到我说什么,何况它现在吃我的,用我的,难道我还要看他脸色说话吗?” 那你吃我的,用我的,是不是该听我的话? 这样的疑问艾利欧只敢在心里想一想,那团还没有成型的能量体自然没有半身重要,比起能量体的喜怒哀乐,他更头疼晚上做什么腾隆才会喜欢。 艾利欧去做饭了,腾隆想搭把手,却被从厨房赶了出来。 “你去看会电视,厨房油烟大,对你身体不好。” 腾隆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到厨房继续帮倒忙。 厨房里烟雾缭绕,不时传来切菜的声音,这座别墅自腾隆到来之后多了许多生活气息,不再是以前冷冰冰毫无人气的模样,并如别墅的主人般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腾隆走到厅里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之后腾隆按着遥控的手指顿住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遥控黑色的外壳,注意力却被电视的内容吸引了。 电视里正在播报关于天宫集团的事情,主持人关于新开的玩具公司做下总结之后又着重报导起天宫集团唯一继承人以优异成绩考上京都大学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腾隆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关于抚子的新闻了,如果从平常的相处中很难看出抚子身为大财团继承人与普通人的不同,从电视上侧面了解之后却莫名产生了距离感。 那个女孩热爱着生命与生活,是与腾隆截然不同的存在。 不知为什么会被腾隆所吸引,也许是被美色所惑? 腾隆全然放松的靠在沙发上,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逗笑了。 厨房里的艾利欧正在井然有序的忙碌着,稍稍有些饿的腾隆随手抓起一盒饼干拆开包装,艾利欧不让腾隆吃零食,那一包零食都是抚子带来的,她大概没有考虑这些零食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伤害这些问题,只是自己吃了觉得好吃,就想把好东西与心爱的人分享的这种心情带来了这些零食。 小小的一盒里并没有多少饼干,粉色的包装多少带着点少女的气息,就连饼干的形状也是非常可爱的猫咪形状,大概是听说了腾隆喜欢猫的传闻,多少也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开始关注了吧。 喜欢猫是真的,但腾隆对饼干的形状并没有特殊要求,但可爱的形状多少带动了腾隆的好奇心,他捏着猫咪的尾巴咬了一口,然后就被饼干的味道惊艳到了,那种松软甜蜜,仿佛一口咬住云朵的奇妙触感,都让腾隆产生了一种愉快的舒适感。 “这个饼干也太好吃了吧。” 腾隆决定让抚子下次来再拿一些过来。腾隆捧着饼干盒不知觉吃了大半,等艾利欧做好饭出来时,腾隆正在拆第二盒饼干的包装。 艾利欧看到旁边空掉的饼干盒皱起了眉。 “少吃点零食,对身体不好,饭好了,过来吃饭吧。” “知道了。” 腾隆嘴上答应着,手里却没有放下饼干,虽然艾利欧的厨艺确实不错,但同样的东西吃的次数多了总会有腻的时候。当然,他并不是对艾利欧的厨艺有什么意见,只是单纯的吃饼干吃的有些饱而已。 艾利欧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发现他的半身不在意孩子的健康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这种对生命可有可无的态度,不知是否是受到了库洛·里多的影响,库洛正是想结束自己无限的生命,才会有他们两个的存在。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发展。 无关乎新的生命的诞生,只是单纯出于对自己半身的关心。 在艾利欧眼中,关于腾隆怀孕的事情更像是一个复杂精密的魔法。亲吻是启动的吟唱,孕期是输入魔力的过程,当魔力达到饱和的时候,即是魔法完成和诞生之时,而腾隆在其中的作用更像是一个珍贵的魔法道具。 艾利欧明智的没有说出自己的结论,否则他的半身的心情就要更加糟糕了吧。这可不是艾利欧想要见到了。 “饭总是要吃的吧,否则半夜饿了冰箱里可没有给你当夜宵的东西。” 艾利欧趁着腾隆犹豫的功夫抢走了他手里的饼干。 “饼干我没收了,你之前不是要吃中餐吗?我看了教程研究了一下,你不会不赏脸吧?” 腾隆闻到了艾利欧身上飘过来的油烟味,听到做的是中餐本来想要尝试一下的,但突然从胃里窜上来的恶心感让他皱起了眉,连艾利欧手里的小饼干都失去了吸引力,捂住嘴静默了一会才强行把那股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脸色却苍白了起来,按着肚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子可吓坏了艾利欧,他抬着手,不知该帮腾隆拍拍背还是揉揉肚子。他看着这样难受的腾隆,感同身受似的皱紧了眉,这是库洛·里多已经预见的吗,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半身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腾隆在沙发上睡着了,厅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只有电视机里单调的声音传来,电视内容已经从新闻播报变成了晚间综艺,餐桌上精心准备的中餐已经凉透。 -- 第171页 艾利欧的大腿被当成了枕头,他身上穿的单薄,外套被他盖在了腾隆身上,英俊的眉宇间从方才皱起的眉头就未舒展过,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厨房的油烟味,被魔法处理过的衣物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怀孕好辛苦,可不可以不要让库洛怀孕。” 艾利欧的手指轻轻拨开腾隆的额发,露出与艾利欧极为相似的眉眼,轻声说道:“他是木之本腾隆,不是库洛·里多,不要再认错了露比。” 拥有少女外貌的魔法生物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问道:“可你和他都是库洛的转世啊。” 艾利欧神情柔和的注视着腾隆:“不,腾隆就只是腾隆。” 露比·月显然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的主人争辩,他俯身凑近腾隆,视线在腾隆的小腹上停落。 “好漂亮的颜色啊,会是个好看的孩子吧。” “会是的。”艾利欧比孩子的父亲还要笃定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抚子拿起园美送的饼干咬了一口。 [这个味道老师大概会喜欢吧]。 园美:喜欢吗?形状还挺特别的。 抚子:[老师]喜欢。感谢在2020-05-26 07:32:38~2020-05-28 07:4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国光牌苹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平凡与幸福 相比上班时间来说,假期总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腾隆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适合上班,但刚转到新的学校就开始请假似乎也说不过去,好在有抚子在他身边照顾着他,生活方面的事情不用腾隆来操心,工作方面的事情也还算顺心,并不会给身体造成压力。 腾隆和抚子在假期的时候领了结婚证,婚礼却被搁置了,因为腾隆闲麻烦而且现在这种状态很容易感到疲倦,但就这样草草结婚似乎也有些委屈了抚子,所以才有了搁置这种说法。 两人在京都有了房子,买房子的钱对于刚工作不久的腾隆来说可以算是一笔巨款,开始的时候两人商量着要不要先租房子住一段时间,工作几年之后再考虑房子的问题,抚子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两人去京都之前一把钥匙被交到了抚子手中。 “啧,对抚子好一点,别以为娶了抚子之后就可以随便欺负她了。” 天宫园美挑剔的审视着腾隆,视线再次不受控制的被遮挡在宽松衣物下的腰腹所吸引,自从在爷爷那里听到了事实真相,她就无法直视腾隆了。 “咳,该有的营养该跟上就跟上,工资不够用和我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天宫园美别扭的说出类似关心的话语,瞥了腾隆一眼,抱了一下抚子算作告别。 两人就这样在京都有了家。 生活是由许多细碎的琐事所组成的,规律平淡不起波澜,这曾经是腾隆梦寐以求的生活,不需要什么激情,也许是日常的点点滴滴,也许是相视一笑间难言的默契就这样产生了,是那种就算两人坐在一起彼此沉默也不会感到尴尬的默契。 临近夏末的时候腾隆遇到了艾利欧,对方是那种在人群中会很显眼的那种人,不用特意去寻找,在不经意间视线就会落在对方的身上。 两人上次分别的时候闹得有些不愉快,腾隆本来打算装作没看到转身离开的,只是刚转身走了几步,肩膀便被拍了一下。腾隆暗叹一声,这下连装作没看见也做不到了。 艾利欧表现的很愉快,仿佛之前的争吵不存在一般,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后辈般拍了拍腾隆的肩,笑着说道:“还真是好久不见,要不要去喝一杯?” 腾隆的身体情况是绝对不能喝酒的,说是喝一杯,艾利欧点完餐之后腾隆的桌前被放了一杯热牛奶。 腾隆盯着散发出甜香气息的白色液体垂眸,过于正式的坏境让他有些不自在。 “真是好巧啊,没想到会在京都遇到前辈。” 从两人相遇后艾利欧的视线便没有从腾隆身上移开过,就那样目不转睛的,仿若寻到了不小心遗失的珍宝,那双往日一向暗沉的瞳孔都变得明亮起来。 等侍者走远后艾利欧才缓缓开了口:“也不算是巧,我这次来京都是来找你的,你的预产期快到了吧,到时候会需要大量魔力,你的身体存在缺陷无法存储魔力,到时候没有魔法师守在你身边是很危险的。” 腾隆调整了一下坐姿,对方隐晦的却极具存在感的侵略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就算对方说的是真的,腾隆也不打算让他帮忙。 腾隆的抵触情绪在艾利欧眼中几乎是透明的,他稍加思索便明白对方在戒备什么。 “上次只是意外,我没想到露比会把那种东西放在水杯里,半身间的吸引力是无法抗拒的,在那种情况下和你发生了关系只能算是情不自禁,何况这对你也有许多好处,拿最基本的来说,和魔力强大的生物交欢会减轻孕期的反应,生出的孩子也会更加强壮。” “不要说了!”腾隆涨红了脸,正是对方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才是让腾隆最无法接受的。 “我已经和抚子结婚了,请前辈不要再说这种奇怪的话了,我会很困扰的!” 包间里的气氛冷凝了一瞬,虽然艾利欧仍在温和笑着,腾隆却感到了压迫感,艾利欧在他眼中有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但在下一瞬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仿佛那个可怕的艾利欧只是腾隆的错觉。 -- 第172页 “什么时候的事情?真是恭喜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呢,我也好准备一份礼物。” 对方说的情真意切,丝毫看不出勉强的样子。 腾隆稍微放松下来,说出这件事情之后他的身体不再紧绷,某种意义上的破罐子破摔反而给了他勇气。 “魔力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就不劳烦前辈了。” 艾利欧闻言加深了唇边的笑意,完美无缺的笑容好似虚假的面具,掩藏起真实的情绪。 “事关你的安全,我想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这是我的新联系方式,想好之后可以联系我,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京都。” 艾利欧起身离开了,黑色印着金色字迹的名片被留在桌上,腾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名片留在了桌上。 夏末的时候还很热,店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桌上的饭菜并没有动过,秉承着不能浪费的良好传统,腾隆拜托服务员打包了全部,虽然艾利欧一口未动,走的时候却没有忘记结账。 知道这个事情后,腾隆的愉快值又提高了几个点,他护着肚子走过散座外排队的人群,虽然已经快到预产期了,但大概是因为肚子的孩子只是一团魔力的缘故,腾隆并没有一般孕妇那般高耸吓人的孕肚,只是隆起了一小圈,好似脂肪堆积的啤酒肚一般,穿上外套只会稍显臃肿,并不影响腾隆的活动幅度。 腾隆到家的时候抚子已经回来多时了,抚子并不擅长料理,又不想辛苦腾隆,所以两人商量着请了做饭的阿姨,这会阿姨已经做完晚饭回去了,由于今天腾隆回来的有些晚,饭菜已经凉了。 抚子接过腾隆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踮起脚把吻落在腾隆的脸上,这是两人婚后迄今为止最亲密的接触了,抚子每天都很珍惜这个亲吻。 “菜凉了,我去热一下吧。” “不要忙了,我带了这个回来,你上次说喜欢吃的。” 腾隆把手中的包装盒放在桌上,除了打包的饭菜,他还买了抚子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谢谢老师!我最爱老师了!” 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了,但抚子还是习惯称呼腾隆为老师。 正如抚子每天都在多爱一点腾隆,腾隆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平静而美好,在这样美好生活的堆埋下,他几乎要忘记当初的自己是怎样在悲惨中挣扎,然后像清晨的泡沫般溶解于悲惨之中,但也只是几乎,他从未忘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第117章 番外 藤隆只是喝了一杯牛奶,然后一切的事情就失控了。 …… …… …… …… 可惜艾利欧的好心情并没有保留到第二天,清醒过来的藤隆显然无法接受与亦师亦友的艾利欧发生了这种关系,在深深唾弃意乱情迷的自己后,无视了艾利欧的挽留,毫不犹豫的收拾东西搬出了艾利欧家。 作者有话要说: 微波有热食,注意烫嘴。感谢在2020-05-30 07:41:10~2020-05-31 18:1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信玄饼 20瓶;素衣 8瓶;西西佐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孩子与降生 孩子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降生的,腾隆和抚子下班一起回家的时候,刚刚还一切正常的腾隆突然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软软的贴着抚子,让毫无准备的抚子被吓了一跳,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腾隆,却被腾隆的体重压得一个踉跄差点一起倒在地上,抚子护着腾隆的肚子,脸色在惊吓中变得煞白,软绵绵的手指几乎抓不住腾隆的衣服。 她正慌乱无措的时候,从侧里伸出一只手帮她一起扶住了腾隆,抚子松了一口气,怀着感激的情绪抬起头,但感谢的话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被迫咽了下去。 艾利欧并不关心抚子对他的态度,从他出现开始双眼就没有从腾隆身上移开过。溢散的魔力太过明显了,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腾隆将会有生命危险。 他俯身打横抱起腾隆,对一直沉默的抚子说道:“孩子要降临了,你们都不算日子的吗,这种时候上什么班!” 抚子被说的哑口无言,接着便是自责,预算的时间提前了,这是她和腾隆都不曾预想到的,抚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医院,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生,但医院设备齐全,到时候如果真的保不住孩子,抚子不希望连腾隆也失去。 腾隆的情况显然不是医院可以解决的,如果可以这么简单就解决事情,艾利欧之前也不会厚着脸皮过来惹腾隆不高兴。 “叫个车过来。” 抚子下意识执行了艾利欧的命令,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艾利欧抱着腾隆一起坐进了叫来的车里。艾利欧报了地址,抚子趋近于空白的大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这是京都哪个医院的地址,极近停止思考的大脑让她下意识的相信了艾利欧,那个男人是绝对不会伤害腾隆的,因为这个名为艾利欧的男人是爱着腾隆的啊,爱着他的丈夫,绝不会比抚子少,近乎绝望般的爱意。 在车的后座,腾隆的头枕在艾利欧的腿上,一双长腿委屈的蜷在后座狭窄的空间里,腰腹处盖着艾利欧的外套,丝毫看不出腹部的异常。只是带有血腥味的甜腻味道却逐渐在出租车的小小空间内蔓延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隐秘的仿佛能勾动人心底最深欲望的味道逐渐浓郁起来。 -- 第173页 抚子咬住下唇,焦躁不安的频繁回头看向后座的腾隆。而腾隆面色平静,仿佛只是进入了一个稍显深远的梦中,眉眼平和的近似安详,连丝毫痛苦也看不出。可抚子的焦躁却更加明显了。 就在抚子要控住不了自己的情绪时,车子终于到达了艾利欧所说的地址,那是一处古朴好似名胜古迹的建筑,抚子以前只从电视中看到过那样的房子,从出租车逼仄的空间下来后,抚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仆人打开大门后一路跟随艾利欧停在一处房屋内,屋内昏暗而压抑,四周的窗户都被厚重不透光的丝绒窗帘遮挡着,屋内的地板上用红色的未知颜料绘制着巨大的魔法阵,五芒星外围绕着月亮的图案,抚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起来,而腾隆则被艾利欧放在了魔法阵的中心。 抚子的心中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你要做什么!” 她不敢大喊大叫,但不论是噙着泪水的眼睛还是嘶哑的嗓音,都让她看起来在崩溃的边缘。 艾利欧没有理会抚子,他挽起袖口拿起放在角落的颜料又在魔法阵上添了几处,有如鲜血的颜料流淌在地板上,刺鼻的气味刺激着鼻腔,艾利欧的神情却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几许,他像是才想起抚子,皱着眉看向她,说道:“出去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抚子被无情的赶出门,这个房子是艾利欧的住所,哪里会有什么外人,他只是单纯不想看到抚子而已。 “露比,斯比奈鲁,守护好这里。” 艾利欧给自己的魔法使下达了和抚子一样的命令,显然,他并不认为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情况,抚子能守护好这里。 看到露比和斯比奈鲁听从命令消失后他才转头看向腾隆。腾隆仍在沉睡,安宁的脸庞透出恬静的甜蜜,可是屋子内那股同出租车里同样甜腻的味道却浓郁了起来,这是一个危险信号,艾利欧知道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做出行动了。 艾利欧先是脱下衣服然后走向腾隆。 诞下一个新的生命需要大量魔力,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大概再没有比艾利欧的魔力那样更适合帮助腾隆的能量了。 魔力产生的溯风在屋内形成无数个细小气旋,腾隆的衣物被割裂成细碎的布料,如玉般的白皙身体却丝毫无损,偏瘦的体型四肢修长,只有小腹的位置不和谐的隆起,魔法的光晕如接触不良的灯具般明灭闪烁。 艾利欧躺在腾隆的身侧握住他的手,魔力如涓涓细流淌入腾隆的身体,两人的躯壳如磁铁般紧密相连,炙热,如岩浆的魔力烫的皮肤发红,发热。 奇怪的甜腥味更为浓烈了,浓稠如液体般钻入艾利欧的口鼻,他难耐的喘出一口气,魔力流失的寒冷与甜腻的火热侵扰着他的身体,他紧紧抱住腾隆,把压抑的痛呼憋在喉咙里,针扎一样的痛苦从腾隆的腹部连贯到他的身体。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魔法的光芒突然炸开又猛然收缩,仿若初晓般的啼哭出现在屋内,艾利欧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腾隆身上。 清晨的阳光和煦而温暖,腾隆睡饱醒来时发现抚子和艾利欧正一左一右守着他,而有个小小的呼吸声几乎贴在他耳边响起,一种怪异而柔然的感觉促使腾隆看向枕边。大概只有惊异可以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任谁醒来后枕边睡着一个婴儿都会无所适从吧。他看向正注视着他的艾利欧,薄唇微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用怀疑,千真万确是你的孩子。” 腾隆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惊奇,他仔细的打量起婴儿,发现婴儿有着一头与他相似的褐发,眉宇间能找到腾隆和抚子的痕迹。 “桃矢。” “什么?” “这个孩子就叫木之本桃矢吧。”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不知何时醒来的抚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腾隆与桃矢,脸上明媚又温柔的笑容如她的人一般闪着光。如果现在给她一个相机,她一定会立刻记录下这一刻。 而艾利欧的表情则要冷淡的多,腾隆昏迷不醒时他一直握着腾隆的手,此时腾隆醒了他反倒松开了一直不肯松开的手,只是柔软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两根手指留恋的磨搓了一下,不满足的情绪便由此而生了,他并不想离开腾隆的身边。腾隆需要他的照顾,他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把孩子抱走吧。腾隆需要休息。”艾利欧理所当然的对抚子下达了命令。 抚子睡眠不足的大脑迟钝的运转着,居然就真的抱起桃矢走出了房间,等她迟钝的大脑传来不对的讯息时,房间的门已经在她身后被关上了,而离开腾隆的桃矢也从静音模式调到了响铃模式。 婴儿的啼哭犹如魔音灌耳,抚子不得不打消了进屋找艾利欧算账的打算,手忙脚乱的哄起孩子。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从屋里根本听不到走廊的动静,只是腾隆大概是睡多了很难再睡着,用魔术诞下孩子并没有给他的身体带来负担,如果不是艾利欧强烈要求,腾隆想他今天就可以上班了。 腾隆如手脚不便的病人般躺在床上被伺候了半个月,在周一的时候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劝说住抚子和艾利欧不用再躺在床上。 家里多了个孩子并没有给腾隆的生活带来太大影响,像喂奶换尿布之类的事情都有抚子和艾利欧在抢着做,为了方便照顾孩子,腾隆和抚子一起搬离原来的房子住进了艾利欧家。 -- 第174页 腾隆从后来才知道艾利欧早已辞掉了以前的工作,从对方的态度来看,丝毫没有遗憾可惜之类的情绪。大概对于艾利欧来说,别人努力得到的结果他轻易就可以得来反而变得不再珍惜。 不知他对腾隆的感情是否也是如此,也许也只是因为得不到才格外不甘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31 18:16:26~2020-06-01 07:5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清浅 10瓶;落子无痕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再次怀孕 六月六日 晴 我叫木之本桃矢,今年七岁,目前在上小学。我的家里有四口人,我、爸爸和妈妈,还有叔叔,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 我的家人都有些奇怪。 这要从我的爸爸说起,妈妈和叔叔都因为爸爸变得很奇怪。 这么说并不代表我不喜欢爸爸,实际上我超爱爸爸的。比妈妈还有叔叔还要爱许多许多。 自从知道妈妈是嫁给爸爸之后才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我的理想就是长大后嫁给爸爸,当爸爸的新娘,后来我才知道男孩子不能嫁人,而不幸的是我恰好是个男孩子。 叔叔告诉我这个的时候我伤心了很长很长时间,连妈妈做的草莓蛋糕和叔叔买的玩具都不香了,我每天的快乐都减半了。 我真的真的超爱爸爸的。 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所以!决定了! 我要快点长大保护爸爸! 爸爸一定保护不了自己。 因为妈妈和叔叔就会时常欺负爸爸。 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我都看到了。妈妈咬了爸爸,爸爸很疼的样子,更过分的是叔叔也过来欺负爸爸。爸爸的脖子都被咬红了,后来他们三个回去了卧室,卧室里传来很大的声响,我还听到爸爸哭了。 妈妈和叔叔都是大坏蛋,我要早点长大保护爸爸! 六月七日 阴天 昨天的日记被叔叔发现了,然后被撕掉了,哼,坏蛋,以为这样我就会忘记你欺负爸爸的事情吗? 我要把你的恶行通通告诉爸爸! 爸爸听到我说的话之后样子有点奇怪。 好看的脸红红的,红红的也很好看,然后对我说这种事情不要往日记里写。 好奇怪啊,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可以写在日记里。是因为被欺负了觉得很丢脸吗?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欺负哭的样子,然后决定理解爸爸的苦衷。 六月八日 晴 今天是爸爸送我上学,超开心!连妈妈做的早餐都变得好吃起来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知道放学也是爸爸来接我之后,超开心变成了双倍。 爸爸一直把我送到了校门口,老师看到爸爸很开心。 大人间的谈话总是无聊而啰嗦,当然爸爸除外,爸爸的声音超好听的,无论说什么都超好听,如果能多夸夸我就好了。 我看到老师的手碰到了爸爸的手,真讨厌,老师看爸爸的眼神和叔叔一模一样,都很让人讨厌。爸爸皱眉了,爸爸应该也不喜欢老师吧,爸爸的话只喜欢我就好了,我才是爸爸最喜欢的小宝贝。 学校的课很无聊,老师教的东西看看课本就会了,真不懂爸爸为什么要让我上学,不过爸爸决定的事情总是没错的,没发现上学的乐趣应该是我的问题,我会继续努力的。 放学爸爸接我的时候说,不要把老师的事情告诉妈妈和叔叔,我问为什么,爸爸没有回答我,不过既然是爸爸拜托的事情,那就当做我们两个的小秘密好了,今天开始和爸爸有了共同的秘密,超开心。 你们问妈妈和叔叔? 那都不重要啦,因为,我啊,最爱爸爸了。 六月九日 大风 早上吃饭的时候,妈妈跟我说,我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我好奇的看着妈妈的肚子,课本里说小孩子都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那么妈妈的肚子里已经有小宝宝了吗? 当我这么问的时候,爸爸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好像是害羞又好像是生气。 叔叔说那是恼羞成怒,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苦恼的想着,有了弟弟妹妹之后,爸爸会不会就不像以前那么爱我了。 * * * 腾隆这次怀孕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意外来解释了。 那天是腾隆和抚子的结婚纪念日,抚子支开了艾利欧,桃矢给交给园美拜托她照顾一天。 抚子订了西餐,关了所有灯,在只有两人的屋里点上蜡烛,四目相对时,暧昧在沉默无言中弥漫,烛光摇曳的光影在腾隆的脸上浮动,那张英俊的脸庞便越加柔和起来。 抚子红了脸颊,就算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连桃矢都已经上了小学,当初心动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改变。爱他的心情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淡,爱意反而随着时光而沉淀,无需确认,今天也是深爱着他的一天。 腾隆被抚子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想记住老师的模样,老师看着我的眼神,老师对我说的话,我都要永远记在心上。” 抚子把落在脸侧的头发挽到耳后,随后挽起的发丝又因为她起身弯腰的动作垂到胸前,暖暖的香气扑到腾隆面前,美丽的女人笑着问道:“老师呢,今天有没有喜欢上我一点点。” -- 第175页 她的笑容涂了蜜,无论得到“是”或“否”中的任意答案都会感到幸福,因为她爱的人现在就陪在她的身边,只有这一点无论遭遇到任何不幸,幸福的感觉都不会从她的心间消退。 腾隆沉默了一瞬,抬手虚虚握住抚子垂落的发丝,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 “我在你身边啊,抚子。” 能得到这样一句话,抚子便已经知足了,她知道她的丈夫不爱她,也不爱世上所有人,甚至连自己也是不爱的,但这样的他却选择留在她的身边,她该满足的。 烛火的暖光仍在摇曳,两人间的气氛却有些沉默,抚子重新坐到椅子上,对面的腾隆仍在温柔的看着她,抚子垂着眼睫,低落的情绪大概还是有的吧,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吧,她的心脏再次被粘稠而浓郁的幸福感填满了。 “那就说好了,要一辈子一起,老师可不要抛下我哦。” 抚子开了一瓶红酒,接近黑色的红在酒杯中回荡,扑鼻的果香萦绕在两人之间,吸引着嗅觉和味觉。 宁静而悠然的气氛下腾隆彻底放松下来,在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之后,腾隆彻底醉了,他抱住了过来扶他的抚子,头埋在抚子柔软的胸口哼哼唧唧的撒起娇来。 抚子微微有些脸热,侧着身也听不清腾隆具体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却觉得这样的腾隆很可爱。 抚子嘴角翘起的弧度太明显了,腾隆不满的捧起抚子的脸,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微微有些迟钝,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要怎么惩罚这个女人,视线却凝聚在了抚子粉色微肉的唇瓣上。 很像桃子果冻之类清甜的味道。 想要品尝的念头在酒精的促使下无限放大,腾隆侧头吻了上去。 抚子被吓到了,这是腾隆第一次主动亲吻她,感动与高兴的情绪占据了大半,理智却让她无法接受这个吻,她用全身的力气拒绝了腾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只是抚子的手臂,还有抚子对未来的担忧。她非常感动腾隆会主动亲吻她,但她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她不想再让腾隆遭受那样的事情,孩子什么的,如果需要的话,还是由她来生比较好。 然而醉酒的人都是不讲道理的,腾隆只知道自己的要求被拒绝了,至于被拒绝的理由之类的则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所以他觉得委屈,继而一把搂住抚子的腰锢在怀里,随后泄愤似的在抚子的颈侧轻轻咬了一口。力道不大,却仿佛一下咬在了抚子的心尖上,她倒吸了一口凉色,脸色越发的红润起来,拒绝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软化。 “不可以!” 十分坚决。 磨蹭了半天腾隆也有些腻歪了,加上酒气上涌,困意便随之而来。 抚子扶着腾隆躺到沙发上,回身想要拿毯子盖在腾隆身上的时候却突然被拽住了手臂,她猝不及防下跌在了腾隆身上,嘴唇贴上了一片柔软的东西,浓郁的酒香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抚子捂住自己的嘴唇,不可思议的瞪向腾隆,一双眼睛仿佛沁在水中,水雾在眼中翻涌,看到腾隆清明不似醉酒的眼睛,简直快要被气哭了。 怎么可以这样! 自己这么努力之后居然还是被得手了,想到腾隆清醒后可能会出现的责怪,抚子便想打始作俑者一顿,可是想想却又觉得不舍得,只能生气的自己在那里哭。 沙发传来震动,抚子的脸被抬了起来,泪珠被卷入口中,混杂着酒香的温热吐息拂过面颊,抚子惊讶的忘记了哭泣。 “不要哭,要不要做舒服的事情。” 浸过酒水的嗓子微微沙哑,像带着勾子一样撩动着抚子的神经。抚子软倒在腾隆的怀中,柔弱无骨的双手搂住了腾隆的脖颈,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如扑火的飞蛾般投入腾隆的怀抱,彼此纠缠着仿佛能走过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藤隆,你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感谢在2020-06-01 07:52:57~2020-06-03 07:5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绵绵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结束与开始 清晨醒来的时候,腾隆怀中的抚子还在睡,枕着他的胳膊,一种得到满足的幸福感清晰可见,腾隆因早起头痛而紧绷的脸柔和下来,他轻轻把抚子贴在脸上的发丝拢到一边,刚想起身,侧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腾隆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艾利欧正双手抱胸站在床边,看着腾隆似笑非笑的模样。 “恭喜,又怀孕了。”嘴上说着恭喜,语气却阴阳怪气的。 腾隆默然,他显然对醉酒后的事情并不是全无所知,甚至是放纵着利用抚子对他的爱意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还记得我说过的再次怀孕的结果吧?不用我再重申事情的严重性吧。” ——再次怀孕,会死。 腾隆当然记得,但这个结果对于腾隆来说并不会带来常人所感到的恐慌,“死”这个字离他太遥远了,恐惧死亡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可艾利欧却不是这样想的,强大的魔法带来漫长的生命,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并没有给艾利欧带来困扰,他们互为半身,他几乎理所当然的认为腾隆与他是一样的,所以腾隆选择用生命去孕育出一个孩子的时候,那种巨大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落差感才会在瞬间击中他。 -- 第176页 他深爱着腾隆,深爱着自己的半身,可他的半身做出选择时,他却无法做到尊重对方的选择,他始终是一个自私的人。即使未来已经注定,他却无法甘心。 家里的气氛在艾利欧时常盯着腾隆皱眉时变得怪异起来。迟钝的抚子却没有觉察到这份怪异,最近她的心情都很好,因为腾隆对她态度上的转变,让她觉得他们如此的贴近,而且他们再次有了孩子,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腾隆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抚子显然并不知道腾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她沉溺在腾隆给她制造的温柔之中,连腾隆行为上的反常也忽视了。也许并不是完全没有觉察吧,只是下意识的不愿去深思,因为得到后的失去与求而不得相比,往往是前者更加让人痛苦。 * * *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 抚子抖落大衣上半融的雪花,忘记戴手套的结果——拎着塑料袋的那只手已经冻得僵红了。因为下了雪道路难走,抚子这次出去买了很多东西,大多是腾隆喜欢的食材,她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换下身上带有寒气的外套,这才推开了腾隆房间的门。 因为身体上的不适,腾隆已经有许多天没有上班了,今天稍微好了些却又赶上了下雪,他便又请了假躺回床上,躺了一会之后,早上醒来的清爽感不见了,他蜷缩起身体,手掌按着腹部的位置,微微皱起了眉。 这次的孕事与上次相比显然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更大的负担,也侧面证明了艾利欧说的事情是正确的,事情正一步一步走向不好的结果。 抚子进来时腾隆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不记得了,只是梦中的疲乏感却带到了现实之中。抚子进来时梦境的内容正进行到尾声,即使抚子为了不吵到腾隆放轻了动作,关门声还是在腾隆耳中犹如炸雷,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从云端突然坠落,腾隆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抚子温柔的嗓音夹杂了担忧,微凉的手指触到了腾隆的额头。 腾隆握住那只手,温凉的触感带来舒适的体验,他搂住抚子的腰身一起滚到了床上。 “陪我再睡一会吧,起的很早,有些困。” “那就再睡一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抚子放松了因为腾隆突然的动作下意识绷紧的身体,小心的避开腾隆的腹部,柔顺的依偎在腾隆的身边,卷曲的灰色长发落在腾隆温热的手臂上,就这样随着腾隆的呼吸节奏一起睡了过去。 房间温度适宜,就算不盖被子也不会感到寒冷,也许是身边躺着的是自己感到安心的人的缘故,无法解决的烦恼也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两人就这样睡着了,直到艾利欧中午回来的时候也没有醒来。 艾利欧扶住了额头,最近感到头痛的场景似乎随时都会发生在身边,不用想都知道床上的两人都没有吃午饭。 艾利欧认命的脱下西装外套,拿出被抚子随便塞进冰箱的食材,开始准备午饭。 腾隆是在饭菜的香味中醒来的,被抚子压着的手臂微微发麻,熟悉的洗发水味萦绕在鼻间,腾隆愣愣的盯着天花板,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腾隆醒来不久之后抚子也跟着醒来,两人对视一眼,两张压出红印的白皙脸蛋有着如出一辙的茫然。 “现在什么时候了?” 先回过神的抚子问道。 “哈——啊——” 腾隆说话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后懒懒的说道:“中午了吧,我好像闻到了饭菜的味道。” 他话音刚落,艾利欧便推门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明显的油烟味,他知道腾隆现在闻不惯这种味道,本来想要进来换身衣服的,没想到一进来就对上了两双眼睛。 不过时间刚刚好。 艾利欧看了一眼时间,解开领带扔到床上,然后说道:“饭好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去冲个澡。” 腾隆哦了一声,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艾利欧走动的轨迹,看起来有种乖巧的可爱。艾利欧忍不住走过去啃了一口,亲的是脸颊,在一侧的脸颊留下水润的痕迹。 抚子不甘示弱的在另一侧脸颊也亲了一口,吧唧一口很是响亮,随后睥睨向艾利欧,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艾利欧却只是笑了笑,伸手抚平腾隆翘起来的头发,说道:“快去吃饭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腾隆又是哦了一声,在床上磨蹭半天才慢吞吞的起身走向客厅。 三月末的时候气候才将将转暖,换上单衣的时候腾隆的小腹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弧度,整个人也变得很嗜睡,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用来睡觉,他请了个长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上班了。 家里的气氛在不知觉中变得越来越沉默,就连桃矢在经过腾隆房门前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放轻脚步。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也许是故事的结局,也许是命运对他们的审判。 四月一日,愚人节。 命运在这一天与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抚子的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眉眼间模糊的能看出腾隆的影子。 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婴儿红扑扑的脸蛋上,抚子全身都在颤抖,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 第177页 可是...... 可是,那可是她一生只爱过一次的人。 怎么可以做到不悲伤。 而艾利欧只是沉默,桃矢抱着他大声哭泣着,而他却只是麻木的盯着卧室的方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悲伤,冥冥中似乎有种感觉在告诉他,他的半身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而是在世界的某处等待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03 07:52:30~2020-06-05 07:4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素衣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少年与少女 巴比伦,美索不达米亚的古代国。自从公元前十九世纪巴比伦王国的汉谟拉比王在此定都以来,此地即成为东方政治文化中心。巴比伦繁荣之后,人们渴望成神而不能成的情况下,即筑可以通达巴贝尔之天的天塔。但是,真神却不允许人类这么做。于是降祸给人类,让人类失去共同的语言,作为惩罚。人类经常重复着犯着同样的错,这就足以证明人类有多么的愚蠢了。酿灾的巴比伦,沉没在神怒中的城市。 扶游这次是在一个容貌堪比少女的美貌少年怀中醒来的,之所以没有错认是因为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少年并不算太显眼的喉结,看到他醒来之后少年明显很高兴,还未等扶游起身他便抱住了扶游,惊喜的说道:“星史郎先生,您终于醒了。” 星史郎?扶游明显愣了一下,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这次醒来居然没有宿主以往的记忆,他沉吟片刻顺水推舟的说出了让少年大惊失色的话语:“你是谁?这里是哪里?还有我是谁?” 少年瞪圆了双眼吃惊的看着扶游,扶游轻轻推开了少年,正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了样子。 少年苦恼的挠了挠头,求助的看向作壁上观的少女,扶游这才发现原来旁边还站着一个与少年容貌如出一辙的少女。 “北都,怎么办!星史郎先生失忆了!这都是我的错!”少年自责的说道。 被称作北都的少女安抚着按住了少年的肩膀,拉起还坐在地上的两人一起坐在了一旁的床上。 “总之先冷静下来。” 少年与少女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少年名为皇昴流,是一名阴阳师,而少女则是他的姐姐,名为皇北都,皇昴流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只是由于紧张前言不搭后语让扶游更加糊涂了,还是他的姐姐皇北都看不下去补充说明了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而皇昴流则全程紧张的盯着扶游,等他姐姐解说完毕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星史郎先生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扶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皇昴流:“真的不记得了,包括追求过你的事情。你们称呼我为星史郎我并不觉得排斥,看来我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只是这位皇昴流先生是男性吧?同样身为男性的我为什么会追求一位男性呢?” 皇北都站起身双手叉腰俯身瞪着扶游。 “你自己的名字当然会觉得熟悉啦!至于你追求昴流的事,那大概就是因为爱吧!事到如今你不会要反悔吧?” 皇北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昴流起身及时的捂住了嘴,他迎上星史郎疑惑的目光摆着手慌忙的解释道:“星史郎先生不要听姐姐乱说!”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星史郎吃惊的看着他。 皇昴流上前握住了星史郎的手,单膝跪地郑重的道:“总之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会对星史郎先生负责的!” 星史郎不知该如何回答少年,这种类似于求婚的行为只是他想太多了吧,他在少年的眼中并没有看到类似喜欢之类的情绪,如抚子,如艾利欧,热烈又含蓄,好似扶游装满了他们整个人生。 扶游想到抚子,想到尚且年幼的桃矢,情绪便不可避免的低落下来,但若问他是否后悔,那么他的答案只有一个,死亡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星史郎笑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想我们之间存在误会。” ——唉? 皇昴流茫然的站起了身,在姐姐‘我弟弟终于开窍了’目光下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瞬间涨红了脸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星史郎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会对星史郎先生的后半生负责的!也不是!我是说请星史郎先生放心的把以后的日子交给我!呃......也不是.......总之.......总之.......”在越说越让人误会之后,皇昴流自暴自弃的放弃了解释。 “哈哈哈哈哈哈哈~厉害了我的弟弟~~噗~哈哈~” 皇北都倒在床上,笑到捶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皇昴流如此紧张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只是弟弟如此可爱,欺负太过就不好啦,毕竟良心还是会痛的嘛。她擦干了笑出的眼泪,坐起身替皇昴流解释道:“昴流的意思是阿星要不要先住到我们家,毕竟是我们害你失忆的,我们会安排最好的医生来为你治疗的。” 这正中星史郎的下怀,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吃穿用度都成了问题,既然有人愿意收留他,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星史郎随姐弟两回了家,姐弟俩由于学业的问题暂时在东京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居住,半路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还是身为女孩子的皇北都心思细腻,以皇昴流未长开的小身板,他们家自然没有星史郎能穿的换洗衣物。星史郎自己的衣服在刚刚的事故中已经弄脏了,再说失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自然不能让星史郎一直穿着脏衣服,所以皇北都提出了下车给星史郎买几套换洗衣服的提议,这个自然没有人反对。 -- 第178页 星史郎183的身量,腰细腿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为他选衣服既简单又困难,几乎所有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能穿出各自的特点与味道,困难就困难在他穿哪件衣服都好看到让人无法割舍,幸好皇昴流是真的有钱,不说他庞大的家族,单说他平日里接的私活的积蓄就足够他搬空好几个这样的店了,他把卡给了皇北都,凡是星史郎穿得好看的统统包了起来。 星史郎看着休息凳旁越累越高的包装袋甚至有了自己是姐弟两包养的小白脸的错觉,连侍候在一旁的导购小姐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了,他坐在休息凳上打断了还在兴致勃勃打量着店内还有哪些衣服适合他的姐弟两人。 “这些已经够了吧?这个店都已经要被你们搬空了。” 皇北都却不太满意。 “这个店的种类太少了,咱们要不要去旁边的店看看,还有楼上的店,我认识那个店的老板,有几套衣服我心水很久了,可惜不是昴流能驾驭的风格,我觉得阿星应该可以,我们上去看看吧。” 皇昴流居然还跟着点了点头。 铺张浪费可不是个好习惯,只是人类进入兴奋状态的时候很难能听进去别人的劝解,星史郎的微笑变成了苦笑,被两人一左一右拉着又去了楼上,在皇北都在一家分不清是男装还是女装店里问有没有星史郞的尺码时,星史郞终于觉察出事情似乎正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笑着拒绝了导购的推荐,一胳膊一个夹住姐弟两的脖子,态度强硬的出了商场走向停车的地方。 星史郞松开胳膊的时候昴流的脸莫名变得很红,北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用胳膊肘顶了下昴流的腰侧。 “很漂亮啊,阿星的侧脸。” 昴流的脸色爆红,刚刚不小心看呆了的事实,说出来也太过丢人了。 回家的路上仍然是由昴流来开车,北都和星史郞坐在车后,北都盯着星史郞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阿星应该已经不记得了吧,以前向昴流求婚的事情。” “北都!不要乱讲!”差点闯了红灯的昴流握紧方向盘,急于否认的样子怎么看都很心虚。 星史郞本来是不信的,但看到皇昴流的样子又不确信起来,不过失忆的好处就是可以否认以前的一切,就算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也不会背负当事人的指责。他安静的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物,没有回应皇北都的刁侃。 昴流松了一口,只是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了淡淡的失落。 ——星史郞先生看起来好冷淡,是哪里还在不舒服吗? ——也许只是单纯不喜欢把他弄成这样的自己吧。 皇昴流不安的蜷缩了下手指,他并不想星史郞讨厌他。 * * * 到家后星史郎就被推进了浴室,虽说是临时的住所,可是在北都的打理下,公寓里的装扮看起来很温馨,颇有种家的感觉。 公寓里的东西一应俱全,除了卫生间中的淋浴外还有一个单独的浴室,皇昴流帮星史郎在浴缸中放满热水后就离开了,不知脑补了什么,视线一会盯着浴缸,一会盯着洗手台,就是不敢看向脱下外套,只穿着衬衫的星史郞。 星史郎没有发现昴流的异常,在对方出去后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旁的收纳篮中,然后打开水阀站在花洒之下,他总觉得身上沾了一层灰尘所以洗的格外认真,只是等他给头上打上洗发水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他进来的时候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脏掉的衣服没有再被穿在身上的资格,唯一的希望大概只有皇昴流还记得给他拿换洗的衣服吧。 客厅中姐弟两正面对面坐着,是打算促膝长谈的架势。 “昴流,你今天有点奇怪。”皇北都双手抱胸审视着弟弟。 皇昴流垂着眼,连长长的睫毛都跟着无精打采的垂了下来:“北都,我是不是被星史郎先生讨厌了?” 皇北都对弟弟的提问感到不解:“昴流之前不是一直对阿星的追求感到困扰吗?现在这种发展岂不是更好?” ——好像是这样的。 皇昴流抿唇成线看起来有些不甘:“可是我今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星史郎先生了。” 皇北都惊讶道:“因为阿星救了你?” 是的,星史郎之所以卷入混乱就是因为皇昴流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救了他,当时情况危急,如果不是星史郎及时推开了他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救命之恩是一回事,喜欢一个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是因为救命之恩而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而说喜欢,显然就是耍流氓,玩弄别人感情的都是人渣。嫉恶如仇的少女决定,如果皇昴流真的敢说是,就算对方是她亲爱的弟弟,她也要打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皇昴流急忙否认了。 “当然不是因为星史郎先生救了我,就是突然觉得星史郎先生很好,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很好,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却莫名有了种一见钟情的感觉,站在星史郎先生身边就会觉得心跳加快,心生欢喜,会不由自主的脸红,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北都,我是病了吗?”皇昴流求助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皇北都忍不住笑,这哪里是一见钟情,分明是见色起意啊,弟弟开窍了,作为姐姐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她没有直接回答皇昴流的问题,而是直接把她准备好的星史郎的换洗衣服塞给了皇昴流,然后把人推向了浴室。 -- 第179页 “阿星应该快要洗完了,他刚刚进去没有拿换洗的衣物,我想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的帮助。” 北都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完全无视了昴流无措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新的主线和魔卡少女樱的内容感谢在2020-06-05 07:46:11~2020-06-07 08:3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幻夜殘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少年与赌约 浴室中星史郞正躺在浴缸中昏昏欲睡,温度适中的热水抚慰着身体上的疲乏,他的头靠在浴缸壁上,双臂张开搭在浴缸的边沿,面无表情的脸呈现出一种冷漠的状态,脸颊上却有着被热气熏出的红晕,有种奇妙的美感。 门被敲响的时候,安静的浴室中响起了水花声,是星史郞神游天外突然被吓到了,温水中过于舒适的体验让大脑变得有些迟钝,他想了半天才想起对方应该是来送换洗的衣物。他轻咳一声说道:“进来吧。” 皇昴流没有犹豫直接捧着衣服进来了,星史郞的半张脸浸在水中,也不说话,失了眼镜遮挡的漂亮眼睛就这么看着进来的皇昴流,睫毛上沾了水珠,虹膜上似乎挂上了水汽,湿漉漉的好似半融的糖球,装着蜜糖含情脉脉似的看着你,还带着几分小性感,包裹住你的心,在心尖上轻轻的挠两下。 皇昴流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青春期男孩的莫名悸动让他移不开眼睛,浴缸中透明的水并不能起到遮挡的作用,同为男性的个体之间似乎也有着很大的差别,起码皇昴流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身体时并不会与性感、慵懒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他后知后觉的用衣服遮住了脸,红色从脖子蔓延到耳根,他无法把星史郞当做同样的男性个体对待。 ——过于性感了。 仿若偷偷看了有漂亮大姐姐的杂志被别人发现,皇昴流坐立难安,无地自容,恨不得原地蒸发。 星史郞眨了眨眼睛,沾了水汽的睫毛压下来,他后知后觉的发现男孩大概是害羞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害羞的点在哪里,但过于青涩的反应却让他觉得新鲜而有趣。他从水中坐起身,水花四溅的声音在敏感的男孩耳中太过鲜明了,但之后从星史郞口中响起的忍痛的闷哼却像炸雷般刺耳。 他担忧的忘记了害羞,蹲下身视线与星史郎齐平。 “星史郎先生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 星史郞按住了胸口的位置,刚刚一瞬间的疼痛仿佛只是错觉,男孩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可怜。星史郎并没有刁难小孩子的习惯,在他的眼中皇昴流仍是没长大的孩子,他伸出湿淋淋的手摸了摸皇昴流的头,把小孩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后才说道:“辛苦昴流君了,我没事。” 皇昴流仍是觉得困惑,只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不会对别人不想说的事情过于探究,只是临出门前他还是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星史郎先生讨厌我吗?” 他知道任何人都无法强制某个人的心,但是无论是好与坏他都想得到这个答案,他唯独不愿星史郎先生讨厌他,他曾希冀别人都不讨厌他,也最不喜欢让别人有任何厌恶的看法,可是与星史郎先生相比,别人的看法似乎对他也不算十分重要了,他希望星史郎先生不要讨厌他,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喜欢他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星史郎抬头对他微笑,柔和的微笑一如往日。 “怎么会呢。” 皇昴流松了口气,虽不是理想中的答案,可是他心中仍觉雀跃。 ——星史郎先生不讨厌他真是太好了。 他是跑着出去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用皇北都的话形容就是开心的像个小傻子。 星史郎就此在皇昴流家中住下了。以前,在星史郎没有住进来之前,皇昴流的吃饭问题都是皇北都解决的,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似乎也没有多少改变,只是买菜的时候从双人份变成了三人份,皇北都享受料理的过程,对她来说双人份还是三人份都是一样的,只是星史郎吃过一次皇北都做的料理之后就彻底被虏获了,皇北都的手艺意外的对他胃口。 自己的料理得到别人的喜爱,皇北都也觉得很高兴,她哼着欢快的曲调,晚饭不知不觉又多做了许多,她把料理分门别类的摆放在各式精致的小盘子中,然后端着小盘子按着顺序在餐桌上摆上了三人份量,星史郎的那份她偏心的又多给了几个炸虾。 反正昴流的胃口小,给多了也是浪费,阿星那么喜欢不如都给阿星就好了。 少女支着侧脸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分配很满意,她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6点多了,这个时间昴流应该很快就能到家了,至于星史郎,他下午说在屋里呆着太闷想要出去走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皇北都想起他病患的身份不免就有些担心。 而被人担心的星史郎先生正躺在医院里,无论是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还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让他觉得心情不是很好。 关于樱冢星史郎的一生犹如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播放了起来,樱冢星史郎,表面为宠物店医生,实为暗杀集团“樱冢户”,樱冢户虽名为暗杀集团,实际上只有他一人,而樱冢星史郎则是这代的樱冢户掌门人,继承掌门人则要亲手杀死上一代掌门人,而上一代的掌门人是樱冢星史郎的母亲,杀死母亲时的心情与扶游产生了共鸣,那段记忆便越发的清晰起来,他甚至能听到那时星史郎的心声。 -- 第180页 【日值十五。雪天。在她所喜欢的山茶花下。山茶花的红色和鲜血的红色交错,染在洁白的雪上。母亲在我手中充满喜悦地死去。身体渐渐变冷的时候,也还是微笑着。她的笑容仍然宛如少女般美丽。杀死了母亲,我就成为了“樱冢护”。即使是杀死这个人,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很久以来,我就不能分辨“人”与“东西”的区别。杀死一个人,或者打碎一个玻璃杯,对我来说都是同样的。尸体与物件的残骸也都是一样的。】 他与世界格格不入,也不想分辨善与恶,世人说那是对的,那便是对的好了,扶游的空闲时间多用于发呆而不是用于思考,他认为思考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现在也好曾经也罢,他都觉得世界是不真切的,别人的痛苦、悲伤、快乐都是虚假的存在,他游离于世界之外,渴望着死亡的来临,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是救赎,是绝症患者的救命良药。他觉得樱冢星史郎也许和他是同一类人,这让他觉得悲哀。 每代樱冢户都是阴阳术高手,许多日本历史中都能窥见他们的身影,与立誓守护日本的黄一门是宿敌关系,而不巧的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皇昴流,则是皇一门的少主。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偶然的事情,那要从许多年前的一个赌约说起,樱冢星史郎曾与还是孩童的皇昴流定下了约定,在他某次的暗杀过程中,他偶遇了幼年的皇昴流,可爱的孩童目睹了整个暗杀过程,以樱冢户的一贯作风,杀人灭口只是像吃饭喝水一样普通的事情,也许是心血来潮吧,在绚烂的樱花树下,在漫天飞舞的樱花雨中,他并没有杀死这个幼小的目击者。 【“好美的樱树……” “你喜欢樱树?” “是的!” “你知道吗?樱树下,埋着尸体。” “「尸体」……? ” “樱树之所以能每年都开出美丽的花,就是因为在它的下面埋着尸体。樱花的花瓣应该是白色的。像雪一般的……雪白色。但是……樱花的花瓣却是淡红色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它们吸取了……埋在树下尸体的血!” “那埋在樱花树下的人,不痛苦吗? ” “我们来打个「赌」!当我和你再次相逢时……” “对不起!风声太大,我听不清楚…… ” “所以今天……我放过你。”】 他制定了一个感情游戏的规则,并承诺,若将来善良的皇昴流能让他感觉到与众不同,那他就不杀皇昴流。 这似乎只是樱冢星史郎无聊人生中找来的小小乐趣,如今他成为了樱冢星史郎,完全可以对这个约定置之不理,可这个约定却成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既然是任务便无法置之不理了。 星史郎是在医院中醒来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医院特有的白占据了他的视野,这是他讨厌醒来的方式之一。他抬手遮住了这片刺目的白,动作间带动着病床上方的点滴瓶摇晃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手上还扎着针头,冰冷的针头埋在血管之中,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向他体内注射着液体,似乎有残影从他眼前闪过,过往一切撕破了记忆中的那层纱,不堪的经历以鲜血淋漓的姿态占据了他的脑海。 星史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喉头滚动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最后似是忍无可忍,他拔掉了手上的针头,飞溅而出的药液混杂着鲜血弄脏了手背和白色的床单,他侧身呕了起来,空腹的状态自然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但就像是宣泄出一种情绪,中途停下来反而会让自己更加难受,直至一向淡漠的眸中泛起泪花,他才勉强压下了那种仿佛想要把胃都吐出来的恶心感。 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补补,又是3000多字,今天的作者又是勤劳的作者呢。( ?° ?? ?°)?感谢在2020-06-07 08:37:45~2020-06-09 08:2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信玄饼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医院与青年 也许时间是傍晚的原因吧,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星史郎的病床正对着窗,樱树的枝丫遮住了一半窗户,从星史郞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风吹拂起的樱花随着风簌簌而落,从很远处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模糊却又真切的好似在耳边响起。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和谐的状态,脚步声的主人停在星史郎的病房门前,似是踌躇片刻才推开了门,四目相对时那人对星史郞微微一笑,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宁静平和的感觉便迎面而来。 那是个与星史郎年龄相仿的青年,有着温柔的眉眼,与星史郎伪装出来的不同,那是种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和气质,即使是皱着眉看向你的时候也不会生出讨厌的情绪。 星史郞蜷缩了一下手指,手背上干涸的血液微微紧绷着传来讨厌的感觉。 不赞同的情绪从青年眉眼间暂留过,但看到星史郞苍白的脸色时那点不赞同也转为了无奈,大概是天生就很会照顾人,青年动作堪称自然的抽出一片湿巾,握住星史郞的手一点一点擦干净手背上的血迹。 “不要担心,只是普通的低血糖,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 -- 第181页 星史郞挑眉,不知对方从哪里看出自己担心了。他伸出一只手,青年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握住了那只手,然后天旋地转间青年被星史郞压在了床上,满脸不解的看向突然沉下脸的人。 青年其实有着称得上厉害的格斗术,但面对的是病人时总会下意识的放松警惕,就算此时被压在了床上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带着一点好奇想要看看星史郞到底要做什么。 说是并不严重的病,猛然动作间星史郞却觉得头晕恶心起来,他看着身下那张温良无害的脸,临时兴起的恶趣味荡然无存,反倒开始嫌弃对方占了他的床,也不想想是谁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星史郞干脆趴到了青年的身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就把人放在路边自生自灭,烂好人也要有个限度。” 身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与陌生人贴近到这种程度大概也是第一次,但这并不影响他反驳星史郞的话。 “这位先生,我救你可不是想要得到所谓的回报,只是单纯的不想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逝在眼前。” 星史郞嗤笑了一声,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翻身躺到了病床的另一边,背对着青年把被子拽到了自己身上。 “这位好好先生,霸占病人的病床不觉得很过分吗?” “啊!抱歉。” 青年翻身下床,动作堪称干净利索,然后被过分对待的人向态度恶劣的人道了歉,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还有我叫苍轨征一狼,并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过于正直的人欺负起来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星史郞叹了口气,态度上总算好了一点。 “樱冢星史郞。” 征一狼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明明是个不常见的名字,感到熟悉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也许是哪个杂志明星的名字吧,这么说的话对方确实长得很好看。 “医生说你胃也不太好,最近一段时间最好吃些易消化的食物。” 星史郞嗯了一声,态度是十分的不在意。神情恹恹的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仿佛征一狼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星史郞不配合的态度让征一狼有些发愁,其实只是路边遇到的陌生人,对方的死活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天生善良温和的性格让他无法对这样的星史郞置之不理,想要等到人醒后就离开的计划取消了,征一狼极有耐心的下楼买了晚餐。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好消化的粥,勉强吃一点吧,饿肚子的感觉可是很难受的。” 星史郞揉了揉有些难受的胃,皱着眉接过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 征一狼松了一口,为了让气氛不再尴尬下去,他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的话,最后话题不知为什么讲到了他女朋友的事情。 “当初是身为校园风云人物的嗣摩子小姐提出的交往,我当时是真的被吓到了,因为嗣摩子小姐是那么的优秀,而我却只是个普通人,虽然现在想想有些可笑,被吓到的我整整躲了嗣摩子小姐一个月,我以为那个表白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嗣摩子小姐却因此非常生气,她找到了我,质问我为什么要躲着她,如果不喜欢就直接说拒绝,还说了很多严厉的话,我再次被她震惊到了,想不到平时柔柔弱弱的嗣摩子小姐也会有如此生气的时候,虽然她真的很生气,可是我却觉得那时的嗣摩子小姐是如此的耀眼,也许就是那时喜欢上的吧,于是我做出了今生最大胆也是最正确的决定,虽然觉得很不安,觉得自己配不上嗣摩子小姐,可是那样鲜活的嗣摩子小姐怎么舍得狠心的拒绝,我只能努力把自己变的更好,如此才能不辜负她对我的一番心意。” 苍轨征一狼在说着自己女朋友嗣摩子小姐时一直是笑着的,是那种发自内心,仿佛冬日暖阳般的笑容,他大概真的很爱他的女朋友嗣摩子小姐吧,他提到了两人打算毕业就举行婚礼,还邀请星史郎也去参加。 真心相爱的两人在一起是值得被祝福的事情。 微小又奇妙的感情戳中了星史郎,虽然认识至今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却不难看出这个男人是与星史郎完全相反的类型——正直、善良、有担当并且很爱自己的女朋友,如果以后有了女儿也绝对是个女儿奴,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如果这是书中的世界,星史郎是反派,这位大概就是正派人士了。 虽然与这类人绝缘,星史郎却并不讨厌眼前这个男人,所以说出的祝福便真诚了很多,他说道:“会幸福的。” 得到回应的征一狼有些受宠若惊,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与星史郞分享了自己的计划:“已经想好了,结婚旅行去嗣摩子小姐一直想去的热海。” “是个好地方呢。” “星史郎先生已经去过了吗?” “没有,只是听说,因为之前一直有人在身边念叨着要去热海旅行,所以就记下来了一些。” 前些日子皇北都一直要闹着带皇昴流和他出去旅行,说这样会有助于恢复记忆,星史郎知道自身的情况,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那几天被北都闹得头疼才迫不得已答应下来,就当是出去散心好了,反倒是皇昴流对他的事情一直很上心,甚至认真制定了路线和旅游攻略,只是临行前的头一天突然接到工作这才不得不搁置了计划。 -- 第182页 “不会是女朋友吧?”苍轨征一狼揶揄笑道。 星史郎被他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差点呛到,“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星史郎先生说到‘有人’的时候眼中满是无奈妥协的宠溺啊......在我犯固执的时候,嗣摩子小姐总是这么看着我。” 又被迫喂了一嘴狗粮,星史郎轻咳一声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这个误会。 “我说的人是我一个朋友的姐姐,前段时间因为某些原因我一直住在朋友家受到他们的照顾,朋友姐姐的性格比较活泼,古灵精怪的总能想出些折腾人的主意,还是个弟控,我曾经还被威胁过如果敢玩弄他弟弟的感情就要被杀掉我,是不是性格很糟糕?她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能做出一桌美味的料理了吧。” 星史郎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踹开了,星史郎口中性格很糟糕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而皇昴流则跟在她的身后,眉宇间也是不赞同的样子,略显疲惫的眼望着星史郎,仿佛在说,星史郎先生怎么可以这么说北都,虽然说的好像都是事实,可是北都听到还是会伤心的。 ——emmm.....大概? 皇北都走到病床前打量着星史郎,看到他似乎并无大碍这才气呼呼的俯身双手叉腰瞪着他,生气时也很可爱的脸几乎贴上星史郎的鼻尖,星史郎往后退了退,视线在姐弟两人身上扫了一圈。 两人看起来都不太好,尤其是皇昴流,脸色比身为病患的星史郎还要难看,从进入病房后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星史郎,好似星史郞是得了绝症,如果少看一眼星史郞便会消失一般。 皇北都自然也知道自家弟弟的状态不好,她转身扶住了皇昴流挑眉看着星史郎。 “昴流,看来是我们多管闲事了,他现在可是好的很,哪里需要你来担心。” 这话说的酸溜溜恶狠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吃醋。 这就很尴尬了,苍轨征一狼主动提出了告辞,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对星史郎说有时间再联系,体贴的并没有说医疗费的问题,走时还好心的关上了门。 见没有外人在,皇昴流也不再坚持,他直接掀开了星史郎的被子然后躺在了星史郞的身边,手臂用力搂住了星史郞的腰,脸埋在了星史郎的后腰处,很快便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星史郎把疑问的眼神投向了皇北都。 皇北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昴流自小便有这个毛病,只要身体一不舒服就会发烧,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给他拿药。” “嗯,去吧。” 皇北都走至门口突然回头看向了星史郎,她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对昴流来说你是个特别的人,他对你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至于你哪一点特别,恐怕连昴流本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说至此处皇北都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脸隐没在门后的阴影中让人无法看清。 星史郎疑惑问道:“北都?” “答应我!绝对不要把昴流从我身边带走!” 星史郎忍俊不禁:“你说得好像我会把昴流带到别的地方一样。” “我不知道......”皇北都也有些茫然,这只是一种直觉,眼前的男人很危险,可她却无法从星史郎温和的笑中看出任何破绽,如果这是伪装的话就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留言是不是有点少?[暗示] 第124章 男孩与右眼 本想今晚就出院的星史郎因为皇昴流的原因又在医院住了一晚,早上皇北都来送饭时病房里只有星史郎一人,她把保温盒放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对星史郎问道:“昴流呢?生着病不好好休息又跑去哪了?” 星史郎靠在床头揉着太阳穴,脸色带着气血匮乏的苍白。 “他被一个小男孩叫走了。” “小男孩?”皇北都不解的重复道。 “大概是在医院认识的朋友吧,一个叫勇弥的孩子。” “那个孩子也生病了吗?” “听人说那个孩子是因为肾出现问题需要定期来医院人工洗肾。” “人工洗肾?” “就是藉着医疗设备,辅助无法发挥正常功能的肾脏,动作其机能,洗肾的频率,因个人体质差别而有所不同,但一般来说是一周三次。无论如何,生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辛苦的。以那个孩子的年龄来说两天一次,实在是......” “很痛苦......”星史郞未说完的话被北都接了下来,“希望昴流不要感染了这份痛苦。” “北都你真善良。” “善良的是昴流,昴流从小就有一种把他人思考占为己有的坏毛病。别人难过时,他也难过,别人痛苦时他就跟着痛苦,这种感情绝不是伪装的,昴流就是这种人。因为己身的工作是阴阳师的关系,他所看到的大多是人类肮脏的一面,照理说他也应该会有一些讨厌现实的想法,但是昴流却总是不习惯如此,到目前为止,昴流还是会把和他接触过的人的思想全部照单全收,就算是当事人早忘了,昴流还是记得一清二楚,他总是把这一些东西牢牢抓住,不放手。” 说起皇昴流的事情,皇北都看起来有些悲伤。 “我小的时候就常想,昴流这样下去一定活不久,因为他的感情太纯真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因为心碎而死的,现在昴流还没有特别爱上某个人,所以还不要紧,但是......” -- 第183页 “昴流他不是就非常的爱你吗?”星史郎安慰道。 “那不一样的,我们是亲人,除了自己之外,昴流对任何人都有好感,他除了不懂得珍惜自己之外对任何人都珍惜有加,珍惜别人对他来说就和呼吸一样的简单,但是,如果昴流真的对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有了份特别的爱意,而这个人又背叛了他,他一定会死的。” 皇北都的话让星史郎默然无语,一个单纯又善良的人注定与他无缘,他有必须要做到的事情,至于达成目的的过程中伤害到的人,他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已经这个时间了,昴流怎么还没回来?”皇北都主动岔开了话题,她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望着门的方向皱起了眉。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他。”星史郎披上外套走出了病房。 今天的医院似乎格外的吵闹,走廊里人来人往,一个女人踉跄哭喊着跑向了急救室的方向,星史郎模糊着听到了勇弥的名字便大概知道皇昴流去哪了,他跟在女人的后面走向了急救室,果不其然,皇昴流正靠在急救室的门外一脸自责的样子,而那个女人正大声祈求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求求你,请给勇弥肾脏!求求你!再不快点,勇弥就要......!” 而让人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皇昴流居然答应了。 “伯母,你听我说,我愿意把我的肾脏给勇弥......” 可惜的是女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从星史郎的方向能看到闪烁着寒光的水果刀,女人举起水果刀大喊着冲向了皇昴流,面临逼近的危险皇昴流居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闭上了眼睛。 星史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这还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以皇昴流的性格如果一个人替他遭受了苦难,那他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呢。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吗,还是会毫不动摇,依然坚持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心中想着这些糟糕的想法,最后到底是因为心中的恶念还是单纯不想照顾过自己的男孩受到伤害这种想法,星史郞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皇昴流,锋锐的利刃便往星史郞的右眼而去了,眼镜落地,鲜血迸溅,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星史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右手捂住了那只眼睛,鲜血不停从掌心涌出,从指缝向下,弄脏了衬衫洁白的袖口。 混乱的人群中,仿佛只有星史郞和皇昴流是静止的。 皇昴流愣愣的看着星史郞,像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过了多久耳朵才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嘈杂声,先是手指,然后是身体,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面色煞白的好像马上就会死去一般。 他想要上前扶住星史郎,却又像会弄痛星史郞般举着双手不知该扶哪里,他看着星史郎单手制住了疯狂的女人,然后被医生们簇拥着进入急救室,直至急救室的灯亮了起来,他才仿若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般跪在了急救室门口。 “星史郎......” 他口中喃喃。 “星史郎......星史郎......!星史郎!星史郎——!” 起初只是茫然,最后他像是被刚才疯狂的女人附了身,泪流满面的捶着急救室的门,好像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痛苦一般,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悔恨过。 ——如果星史郎真的......真的...... 他无法想象下去,只是想到那个可能就让他痛不欲生。 闻讯赶来的皇北都抱住了他的腰,试图阻止他自残的行为。 “昴流!昴流——你不要这样——” 往常对姐姐言听计从的皇昴流却大力甩开了皇北都,他现在眼中除了急救室的门再没有其他,他想要让姐姐不要担心,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皇北都的心深深沉了下去,她知道这次昴流真的陷下去了,她站在手术室门前默默祈祷着,星史郎千万不要有事,否则她不仅将失去一个朋友还会失去她的弟弟。 手术足足做了一天,星史郎被推出来时麻醉的效用还没有散去,双目紧闭着,鸦黑的发散乱的落在额间,衬着失血过多的面色比之医院的白色床单还要白上几分。 皇昴流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这样的星史郎,他不敢面对星史郎,他恐惧星史郎会说憎恨他的话。他已经知道了,星史郎被伤到的那只眼睛永远也看不见了。 皇昴流被化为实质的恐惧包裹住,深陷其中,无法挣脱,他低头抵着病房的门,心中被自责和悔恨填满。他无声哭泣着,并没有人责怪他,可是自责的心足以将他淹没,他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却无法改变已成现实的事实,他心中无比悔恨,却无法代替受到伤害的星史郎。 他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想要拯救别人的心支离破碎,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只是这代价已经沉重到他担负不起,他的人生观在逐渐瓦解破碎,甚至对以往自身所做的事产生了怀疑。 ——别人真的需要他的帮助吗? 他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却从未要求过回报,他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如果可以也希望每个人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难道这是错的吗?本以为在帮助别人的行为也许是多管闲事,都说人性本善,他看到的却是恶的一面多一些。 他的星史郎,为了保护如此愚蠢的自己失去了一只眼睛。 -- 第184页 皇一门的责任是守护人类,可是如此可怕的人类真的需要守护吗? 皇北都站在皇昴流的身后,她并不知她的弟弟对以往的人生产生了质疑。只是看到这样痛苦的皇昴流她也觉得很自责,她跪在皇昴流的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你再怎么哭泣呐喊,星史郎的眼睛还是好不了,振作起来,昴流!无论你哭的多伤心,无论你如何自责,时间都无法倒流,如果哭泣可以治疗星史郎的眼睛,就算被当成神经病,我也会持续不断的哭泣,已经发生的事实,是不可扭转的,我们当然希望这种事没发生过,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希望,都无法抹去这是既存的事实,做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并不能改变什么,不,还可能让事情更糟糕,所以,昴流,你仔细想想,星史郎为了要庇护你而右眼失明,你是否也可以为他做些什么,你仔细想想看,想为星史郎做些什么,首先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皇昴流依偎在姐姐的怀里,少年的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坚定所取代。 “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奶奶和姐姐,我想把我的眼睛移植给星史郎。”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皇北都看起来并不惊讶,在某种程度上她了解皇昴流比他本身还要深刻,她知道这是皇昴流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她并没有说劝解的话,而是揉了揉弟弟柔软的额发,既不鼓励也不阻止。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过做之前要征询当事人的意见,否则你认为好的事情却伤害到星史郎,昴流也不希望这样吧?” 皇昴流知道星史郎绝对不会答应,让星史郞为难的事情绝不可以再做,但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还以为为星史郞做些什么。 因为哭的太久,眼睛在隐隐作痛,难以想象星史郞当时会痛到何种地步,但只是稍微想象一下眼泪便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涌出。 ——不可以哭! ——这是星史郞的眼睛,必须要好好保护起来才行。 他的提议理所当然的被星史郞拒绝了。 星史郎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他对一只眼睛看东西很不习惯,总是把握不好东西的距离,往往因此而抓了一个空,就算如此,在皇昴流提出如此诱人提议的时候,他还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失望,看着皇昴流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失败的作品。 即使没有说出口,皇昴流也知道自己让星史郞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他土壤,给他营养,给他爱,然后毁掉他。 渣男的千层套路?感谢在2020-06-11 07:59:41~2020-06-13 07:5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彼岸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爱情与死亡 ——我爱你,所以请你杀了我。 昴流很少再在星史郞面前提眼睛的事情,相较以往,他对星史郞的态度变得十分小心翼翼起来,仿佛是怕星史郞讨厌他,关于星史郞的事情都要前思后虑好久才能做下决定。 他已经很少再接阴阳师的工作了,陪在星史郞身边和照顾好星史郞似乎成了他目前最迫切想做到的事情。只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而且星史郞似乎并不想要他照顾与陪伴。 “昴流不希望我生气吧?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生气。 这个词似乎戳中了昴流的关键字,他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蜷缩着手指,不敢再继续说眼睛的事情。虽想表现出镇静的样子却很难从不安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皇昴流沉默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星史郎先生真的不怪我吗?” “我当然怪你。” 皇昴流垂下头,神色变得黯然。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星史郞原谅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当时为什么要站着不动,是打算牺牲自己救那个叫勇弥的孩子吗?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北都该多伤心。” 皇昴流豁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星史郞。 “星史郎先生不恨我吗?我害您失去了一只眼睛。” 星史郎抚上被纱布包住的那只眼睛:“又不是你伤的我,我为什么要恨你。” 星史郞答得理所当然,皇昴流却觉得心里越发难受起来,他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放在膝盖的手,眼泪就这么砸到了手背上,他狠狠的擦了一下眼睛,终于勉强止住了眼泪。 他最近几天几乎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尽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的......右眼.......” “昴流......” 面对这样的皇昴流,星史郎真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倾身捧住了皇昴流的脸,那张脸虽然没有哭泣,却流露出比哭泣更悲伤的表情。 “看着我。”他说道。 “我并没有打算庇护你,我只是一个劲儿的跑到你的面前而已。如果你和某个人在一起走着,然后突然踩到别人扔的香蕉皮跌倒了,你会把责任推给走在你旁边的那个人吗?而扔香蕉皮的并不是那个人哦。” 星史郞编织着甜蜜的谎言,一点一点裹紧毫无防备的猎物。 -- 第185页 皇昴流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会。” “如果有颗陨石从天上掉下来,正好砸到我的头上,我因此而受伤了,你会因此而憎恨在场的所有人吗?” 皇昴流摇头:“不会。” “那,这不是就表示我的事和你并没有关系。” “可是.....!” “昴流,其实每个人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虽然有的人会说,我希望能为那个人做些什么,但事实上也只不过是希望看到别人幸福时自己也有份幸福感罢了,我的行动和这种情形是相同的,虽然,那时你为了勇弥的决心很坚定,但我却觉得一个健康的你比受伤的你更重要,所以我就阻碍你了,我这么做,除了满足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念头,但是,如果你真觉得这么困扰的话,或许我该向你要点索赔,我的请求你都愿意答应吗?” 星史郎抬起皇昴流的下巴,凑近了他的脸,两人的距离近的呼吸可闻,皇昴流点头,却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 “那么......”星史郎松开了他,“你就请我吃唐先生的甜甜圈和天使冰淇淋吧。” 已经做好接受任何惩罚的皇昴流愣住了,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星史郎不怪他,他当然很开心,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冒出了几分失落的感觉,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星史郎说出多么严苛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就算让他立刻去死他都不会犹豫,只是星史郎提出这个要求反而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星史郎笑道:“因为我现在被禁足,就算想吃甜食也没辙,所以就麻烦昴流了,还有提拉米苏,等会北都也要来吧,我这里有护士小姐送给我的红茶,正好可以来个下午茶。” 皇昴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他现在脑中还是乱糟糟的,为什么会失落呢,他对星史郎到底...... ——那个时候,当星史郎被刺的时候,当看见星史郎流血的时候,他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等回过神的时候星史郞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他哭着拍打着那扇门,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给别人造成困扰,脑海中全是星史郞的事。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当时他真的是崩溃了,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很担心星史郎,但似乎还不仅于此。 心中的深处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说—— “星史郞不喜欢我怎么办......” 是的!他在害怕星史郞不喜欢他。 而且,也经历了那么多的欢笑、痛苦、哀伤,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对方会有什么需要,而他又到底希望对方会怎么想,任何人都无法去强制某个人的心,但他最不希望别人讨厌他,最不喜欢让对方有任何厌恶的想法。 但是,他......那个时候...... 当他敲打星史郎的手术室门的时候,只会害怕的不停的哭泣,因为他怕星史郎会讨厌他,害怕再也见不到星史郎...... 他—— 喜欢星史郎...... 终于想明白了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皇昴流却并没有感到轻松。 他喜欢的人因为他而失去了眼睛。 懊悔自责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皇昴流抱着买来的甜点踌躇着推开了病房的门,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好似地狱般的场景。 “昴流回来了吗?有些晚了呢,都没有来得及和北都说再见。” 买来的甜点掉在了地上,包裹着甜点的可爱纸袋被铺满地面的鲜血染红,星史郎露出可惜的表情。 “弄脏了,昴流亲自买回来的用来赔罪的甜甜圈。” 皇昴流面色惨白,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星史郎笑着抽出了插在皇北都心脏处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染上了血污,竟生出些微颓靡的美来,星史郎抱起皇北都逐渐冷却的身体,把她安放在病床上,并为她盖上被子遮住了那张与皇昴流如出一辙的苍白面容。 “她哭着求我,不要我把昴流带到遥远的地方,我无法承若什么,于是她对我下了咒,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使我无法杀掉你。” “杀掉我?”皇昴流仿佛无法理解星史郞所说的话般喃喃重复道。 “还没有想起来吗?我们之前曾经见过,在很多年前你我定下了约定,我将与你相处为之一年的时间,如果你无法让我爱上你的话,我就会亲手杀掉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昴流无法理解,不明白星史郞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曾经的赌约还是杀死了北都这件事,他都无法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星史郞明明是一个温柔的人,在这段短暂的相处中,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北都很好,虽然看起来有些懒散,却像哥哥般包容着他和北都。 “因为我是樱冢户啊......”病房中有樱花开始飘落。 “这大概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如果想报仇就把自己变得更强吧,现在的昴流对我来说,杀死你不会比杀死一个婴儿更有难度,既然我不能杀死你,那你就来杀我吧,人生太过漫长,若是没有乐趣岂不是太难熬了,昴流,为了给北都报仇,变的更强吧。” 星史郎消失在了四散飘落的樱花之中。 “星史郎——!!!”病房里传出皇昴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 * *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局面,一切的开始是因为北都做的梦,连续数日,梦的内容都是昴流爱上星史郞后被星史郞亲手杀死。 -- 第186页 从儿时开始北都就会时常做一些带有预知的梦,有的梦实现了,有的梦拐了一个角走向奇怪的结局。但这次是关于昴流的事情,北都不敢用二分之一的几率来赌这只是个单纯的梦境,她已经无法阻止昴流爱上星史郞了,那么梦中穿着狩衣被杀死的人也可以是与昴流长了一模一样的自己不是吗。 皇北都没有学习阴阳术的才能,别人都在嘲笑皇一门少主的姐姐是一个废物,却不知道皇北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通过梦境,她偶尔能准确的预知出灾祸的发生,星史郎领教过她的本领,所以觉得皇北都并不会说谎。 她乞求着看向星史郎:“阿星可以让昴流讨厌你吗?” “......”星史郎沉默,这个乞求原本的星史郎不会答应,他也会因为任务而拒绝。 皇北都得到了答案,她看起来很平静,她诉说了梦境的内容。 “我在梦中看到昴流爱上了星史郎,而星史郎却并不爱昴流,甚至肆意践踏他的感情,最后甚至要杀了他。” “......” 皇北都看着星史郎,平静的表情下酝酿着执着的疯狂:“我是不会让星史郎杀死昴流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以你的力量是没可能杀死我的。” “我知道啊,我没可能战胜你,不过我有独有的法术啊。”皇北都突然笑了,笑颜如花。 “所以星史郎可不可杀掉我,就当是我照顾你这么多天的奖励。” “必须如此吗?” “必须如此。” 皇北都的行为让星史郞觉得无法理解,但有些事情一个请求便也足够了。 “......如你所愿。” 星史郎的手洞穿了少女的心脏,少女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她抱住了星史郎僵硬的身体,手指摸上了星史郎的脸。 “不要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啊......很抱歉让你亲手结束了我的生命.....星史...郎...我......喜欢......你.......能死在...你...怀里...我觉得...很...开...心....” 少女的手无力的落下了,而推门进来的皇昴流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 * * 星史郎站在医院的天台眺望着远方,他在兜内摸索了一会,摸出了前主遗留下来的烟盒,由于他不抽烟,这盒烟只剩两只却被遗留至今。 北都每次洗衣服的时候都会把这盒烟拿出来放到星史郎要穿衣服的口袋里,星史郎以前只抽一个牌子的烟,所以她并没有发现这始终是她放回去的那一盒。 星史郎苦笑,抽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烟草呛人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感官,星史郎皱起眉,从口中拿出夹在指尖,香烟静静地在指尖燃烧着,烟气在修长的手指间缠绕,恋恋不舍的不肯散去,星史郎叹息,静静地等待着这跟烟燃尽。 风静静的吹过,香烟很快便燃尽了。 星史郎的身上染上了烟草的苦涩,他其实并不喜欢烟草的味道,烟草遗留下的味道让他不喜,只是今天鬼使神差点了一根。 他回家就进了浴室,在脱衣服的时候从衣兜中划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是苍轨征一狼留给他的,最近事情太多,如果不是这张纸条星史郎早就忘了这码事,星史郎觉得头疼,他还欠着对方医疗费,星史郎洗完澡后给纸条上的号码去了电话,两人约好周末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粗长的一章,星史郎其实还蛮喜欢北都的感谢在2020-06-13 07:58:46~2020-06-15 08:0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揪秃作者头发 10瓶;渃羽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任务与工作 为了照顾苍轨征一狼这个穷学生,两人约在苍轨征一狼大学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只是到了车库之后星史郞才发现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以后都不能开车了。 右眼的位置隐隐作痛,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受伤的只是眼睛,被北都夸赞为十分好看的脸并没有毁容。 星史郞走出停车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似乎是对星史郞的新造型耿耿于怀,时不时的从后视镜看向星史郞的脸。 星史郎皱起了眉:“很奇怪吗?”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客人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司机的声音意外的很好听,星史郞却觉得有些莫名的耳熟。 “啊,是这样吗?我这个人确实长了一张大众脸。”星史郞敷衍的道。 “哈哈哈,客人您可真会开玩笑,如果您这样的算是大众脸,那世上可能再也没有长得好看的人了。” 车里回荡着司机爽朗的笑声,当他发现星史郞没有笑之后尴尬的收起了笑容。 “咳咳,客人,前面就是您说的咖啡厅了,请注意安全。” 星史郞想要打开右侧的门,伸出手却抓了个空,重复又频繁出现的错误已经让他不耐烦了,在烦躁的心情进一步升级之前司机从驾驶座出来帮他打开了后门。星史郞的心情变得微妙起来,当他从车里出来与司机站在一起时,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再次袭上心头。 他皱起眉头,想起司机方才说的话,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疑惑。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司机小哥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我是被搭讪了吗?像客人这么优秀的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 第187页 星史郞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应该是我记错了。” 他转身走向了咖啡屋。 司机小哥微笑注视着着星史郞离开的背影,过于形式化的微笑好似一张诡异的面具。 “艾利欧,我找到了,你一直在寻找的人。” 他摸向了心脏的位置,那里关于某个名为艾利欧的魔法师的记忆正在躁动不安。 * * * 星史郎来的有些早,苍轨征一狼还没有到,他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提拉米苏就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了。 苍轨征一狼并没有让星史郎等很久,在星史郎的咖啡喝了还剩三分之二左右,而提拉米苏还没有开动的时候,店里挂在门上的门铃响了,由于这家店的消费水平比较高,就算是周末进来的人也不算多,星史郎抬头看时正对上了一个仿佛大和抚子般女性的温柔眼眸,对方对他笑了笑。矢车菊一般明媚的笑容,然后侧身对身边的男子说话。 星史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苍轨征一狼对星史郎这边招了招手,然后走到吧台处简单点了几样东西就走了过来,在这一过程中他始终牵着身边女性的手,不用问星史郎也能大概猜到这位女性的身份了,她大概就是苍轨征一狼所说的女朋友嗣摩子小姐了吧。 两人走到星史郎身前的位置坐下了,苍轨征一狼介绍了身边的女性,不出星史郎所料,这位女性就是他的女朋友嗣摩子小姐。 由于星史郞是侧对着门口,征一狼走进了才发现星史郞眼睛的问题。 “你的眼睛怎么了?” 星史郎抚上被绷带缠缚的右眼,笑道:“出了点小状况。” 过于探究别人的隐私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但出于对友人的关心,礼节上的事情反而不重要了。 “严不严重?我这边有认识的人,关于眼科方面的很有成就。” 征一狼的衣袖被嗣摩子轻轻拽了一下,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失礼,他看向星史郞,发现星史郞也正微笑着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在咖啡厅的灯光下镀上一层暖黄,出色的外表使他莫名产生了一层距离感,征一狼楞了一下,突然就忘记了刚才想要说什么。 “已经看不见了,所以不用再费心找医生了。” 星史郞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他没有感觉到被冒犯,纯粹不含私欲的关心总会让心情保持在一个愉快的状态。星史郞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要说眼睛的事情了,这位就是嗣摩子小姐吧,比想象中还要出色呢。” 嗣摩子的笑容有些羞涩,像是没有预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有些慌乱的擦掉嘴边的面包屑,表现出得体姿态的时机慢了一拍,懊恼的瞪了征一狼一眼。 征一狼连忙赔笑,在桌下握住了嗣摩子的手。 临分别时征一狼再次郑重的邀请星史郎来参加他与嗣摩子的婚礼,虽然觉得征一狼和嗣摩子小姐都是很有趣的人,可是星史郎还是拒绝了,毕竟他只是个过客,如果答应了对方到时又没有去就太失礼了。 养病期间星史郞大多数都呆在家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神明大人布置下来的任务到底算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咨询无果之后星史郞选择安心留在这个世界,太过无聊的生活反倒让他开始期待皇昴流来复仇的日子。 星史郎拆掉绷带后养成了戴墨镜的习惯,在养病期间有很多任务找上了他。是樱冢户方面的,多是杀人的委托,星史郎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本人其实对杀手这个职业并没有偏见,只是生性懒散,星史郎的存款足够他混吃等死至寿终正寝,他便懒着再接杀手的任务,只是...... 在星史郎走在路边的时候,一个横穿马路的老人砰地一声被一辆货车撞飞,后面行驶的车辆虽然踩了刹车,只是车辆前驶的惯性还是让汽车碾过了老人的身体,轮胎摩擦道路发出了刺耳的噪声。 星史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老人的表情定格在面对死亡的恐惧上,双眼圆睁着是对死亡的不甘,星史郎收回了目光,像平常一样路过路边的报刊亭,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认得这个人,那张脸曾出现在他的任务名单中,只是与照片中精神矍铄的老者相比,死时的模样却是不堪入目的,他记得这个老人的身份,是政府的高级官员,名字后面跟着长长的一串名称,似乎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星史郎去银行查询了自己的账户,果不其然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款项,他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比起第一次的不解,他现在淡定的堪称冷漠,显然神明并不希望他放弃樱冢户的身份,他觉得麻烦,却不得不妥协于命运的安排,只是在一次任务中遇到了重伤的皇昴流后就真的觉得神明是在故意看他笑话了,他才不信在神明面前还有偶然那一套说法。 基于对皇北都的好感,星史郎接收了伤到双眼的皇昴流。 由于是被咒术伤到了眼睛,虽然解除咒术的过程很复杂,倒也省了到医院检查的麻烦。 关于阴阳术方面,尤其是诅咒相关的事情,星史郎脑中的知识足够出一本阴阳术咒术大全。 咒术的解除需要时间来恢复,星史郎把皇昴流送到了乡下的房子中,在那里扮演起一个自小便不会说话,孤身一人住在乡下,性格有些孤僻的男人。 【扶游】 -- 第188页 星史郞在皇昴流掌心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可疑的身份,奇怪的名字,太多的疑点摆在皇昴流面前,可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大概是因为【扶游】与星史郞的那点相似。 初夏的早晨还有一丝凉意,在熟悉了院落的坏境之后看不见的双眼并没有给皇昴流带来太大的困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井边响起了水声,他不由想起了不小心碰到的手腕,空有咯手的骨节,肉的痕迹几乎寻找不到,【扶游】身体不好的印象便就此留了下来。他走到井边准确的接住了摇摇晃晃的水桶,帮对方把水桶拿到了厨房。 刚放下水桶,皇昴流的手便被握住了,【谢谢】两字落在了他的掌心。 皇昴流心中一动,再次忽视了异样的感觉。 ——大概只是错觉。 ——那个人怎么会救他呢。 没有阴阳术,没有任务,没有复仇,就连想起姐姐的时间都减少起来。 皇昴流可以暂且放下压在心头的仇恨,放下对星史郞的执念,安心的回忆起以往的点点滴滴。 关于姐姐,关于星史郎,还有他对于星史郎的复杂情感。 扶游就只是静静听着,仿佛皇昴流口中的星史郞不是他一般。 扶游中午想做饭的时候才想起米已经吃完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胃口,也想不起能做些什么,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发了会呆,随后认真的思考着每天只吃一顿饭的可行性,等皇昴流找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大好的阳光下昏昏欲睡了。 皇昴流无奈的叹出一口,脱下外套遮在了星史郞的头上。 “屋子我已经打扫好了,困了就回屋睡。” 星史郞摇了摇头,但想到皇昴流看不到又拉住了他的手,在手上写下【午饭】二字。 “我来准备吧,你先去睡一会。” 【米】。 “没有米了吗?没事,我来想办法,去休息吧。” 星史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回屋睡到了床上。完全没有考虑到双目失明的人怎么做饭的问题。 在皇昴流眼睛痊愈的前一天,扶游消失了。 仿若从未出现一般,即使皇昴流动用了皇一门的力量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太长是不是就不爱看了,在考虑要不要把这篇直接完结了。 第127章 桃矢与病痛 星史郎站在竹林中静静看着皇昴流离开,风吹竹林飒飒作响,星史郎的心情有种难言的复杂,他以为皇昴流会非常恨他,恨不得杀了他才对,然而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北都的死对皇昴流打击很大,仇恨的心情更多的倾注在自己身上,他想要变强,强到可以轻易击败星史郞,然后呢,击败之后要做些什么,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星史郎靠在一根有些年头的竹子上抬头望向天空,乡下的天空没有受到工业的污染似乎更为高远,白色的云朵却好像离他很近,阳光从竹叶的间隙遗漏下来,光斑随着竹子的摇动而摇动,印在星史郞的衣摆和衣袖上,好似活物一般扭曲变形,相互争夺着靠近星史郞的身边。 星史郞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浴衣,在林立的翠竹间微微发着光,俊美的不似活人,远远看着像是山里的妖怪般有着明净与靡丽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 他拢紧了衣襟,明明是艳阳似火的天气,他却觉出不合时宜的冷来。 在东京这座繁华的城市中,若是想要故意躲开某个人,就算是住在对面门的邻居也可以做到老死不相往来,星史郞的职业注定了行动上的隐秘性,一直追踪在星史郎身后的皇昴流往往是得到消息赶到后早已人去楼空。 星史郞居然就这样在这个世界过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如白驹过隙,但足够皇昴流成长为一个与星史郞旗鼓相当的阴阳师。 在最后见到皇昴流的时候,对方的个子已经猛然窜高,在未来的日子里也许会超过星史郞也不一定,已经很难再从对方身上寻到以前单纯可爱的影子,与北都相似的脸长出男性的轮廓,再不会有人会把他错认成可爱的少女,站在路边不耐烦的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冷漠着一张脸,变化大的让人吃惊。 * * * 星史郎擦干净不小心弄上鲜血的双手,白色染上血迹的手帕被遗落在案发现场,被杀死的男人是个犯下数起奸杀案的人渣,见到星史郞的真面目后居然不怕死的靠了过来。虽然在对方碰到他前解决了对方,但莫名的恶心感却久久无法挥散。 用阴阳术躲开了监控,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星史郎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按住隐隐作痛的胃皱起了眉头,可以忍受的疼痛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他靠在停车场的柱子上慢慢弯下了腰,面色惨白,过往不在意的疼痛成倍席卷而来,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顺着他尖削的下巴落在地上砸出一块小小的水渍,他疼得呜咽了一声,短短的一秒钟好似被无限延长,神智开始模糊起来,在彻底堕入黑暗之前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少年人的清新,仿佛被拥入太阳的怀中。 星史郎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他最讨厌的医院里,胃部的疼痛只余烟火燃尽后的零星几点,反而是喉咙的不适更加明显,他捂着唇闷声咳了起来,咳得很费力,修长的脖颈紧贴着枕头,每咳一声额角的青筋便会浮现出来,仿佛每一声都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困难,剧烈的咳嗽震颤着胸腔,发出犹如火车拉笛般的嗡鸣声。 -- 第189页 也许是他咳的太过辛苦,坐在床边的年轻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扶着星史郎的肩膀半抱着把枕头垫在了星史郎的身后,让星史郎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星史郎仍是掩着唇断断续续咳着,好半天才停了下来,也许是咳累了,他仰头靠在了床头看着那人并不说话。 那是个年纪并不大的男性,穿着一身运动装,身形虽然高大,脸上却有着独属于年轻人的稚气,熟悉的脸部轮廓似乎与小时候没有太大变化,但似乎又完全不一样了,有着少年人的锐气和朝气,但似乎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眉头紧锁,面色沾了阴沉。 星史郞心头一震,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遇到对方。 ——木之本桃矢,他在上一个世界的儿子。 曾经许愿要嫁给藤隆的话似乎已经无法实现了,桃矢注视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身体不一样了,但灵魂的感觉却不会改变,这个人确实就是他寻找多年的父亲——木之本藤隆。 他盯着对方好似在发呆,心中复杂的感情却让他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对方。 星史郎在沉默中看向窗外,晨光打在他的脸上,整张脸都被晨光吞没,俊美的脸庞仿佛是透明的,虚幻的好似随时要消失了一般。 桃矢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想到检查结果心中便忍不住起了酸涩,但有些事情似乎还不算为时已晚。 “是绝症,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会死。” 桃矢静默一会想要看一下对方的态度,但对方表现的却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他不甘心的继续说道:“......但我可以救你。” 星史郞平平看了桃矢一眼,眼神中并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仿佛厌倦一样闭了一下眼睛,右眼又开始隐隐作痛,近年来左眼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已经严重到影响到日常的程度,由于厌恶医院这种地方,好似就准备这样让剩下的左眼自生自灭。 “哦,我现在可以出院吗?” 星史郞无所谓的态度让桃矢起了一肚子暗火,一把按住想要起床的人,没轻没重的力道让星史郞闷哼了一声,脑袋撞到枕头上引来一阵眩晕,左眼黑暗了一瞬,再睁开眼时桃矢愤怒的脸几乎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似乎都要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生气。”星史郞感到不解,两人就现在的关系来说只不过是救助与被救助的陌生人。 “到了这时候还要装吗!木之本藤隆!我的父亲!抛妻弃子的混蛋!你知不知道母亲因为你...!因为你......” 似乎是因为太过愤怒,指责的话都无法顺利的进行下去。桃矢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因为愤怒而失却的理智却渐渐回笼,他冷冷的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星史郞,竟然直接甩门出去了。 星史郞苦笑出声,那个给过他温暖的美丽女子,原来还是依照命运的轨迹逝去了吗。 他按住胸口的位置,滞涩的闷痛感从血液传经四肢百骸,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之中,他伏在床边,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 * * 桃矢回来的时候星史郞已经不在了,床单还有地上的红色液体传来阵阵腥甜的味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占据了桃矢的视野,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星史郎走出医院后去药房开了一堆止痛药,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回了家,回到家他才觉出饿来。 打开冰箱,里面还剩着昨天吃剩下的甜甜圈,他拿出一个慢慢吃了,冷藏里的东西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他吃过之后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起来,他皱着眉吞下了一片止痛药,澡也懒着洗,换上睡衣蜷缩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只是梦里也不得清净,纷纷扰扰的往事侵占了他的梦境。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惜的是皇家并没有父子之情。 父子相残,兄弟阋墙,无父子,无兄弟。 扶游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阿娘却安慰对他说,父亲不是不爱他,只是身为王的事物太忙了,天真的他信以为真。因为在年幼的他眼中,阿娘是对他最好的人,所以只要是阿娘说的话,不论什么他都会相信。 阿娘不喜欢他外出走动,可是孩子心性,他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心,他又趁着阿娘午睡偷偷溜去了花园。 秦王嬴政的花园,有着世上最美丽的花朵和美人。他上次偷偷的来过一次,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他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华服,容貌绮丽的男子,扶游觉得莫名眼熟,便不由自主的对那个男子起了亲近之心,他想靠近他,他想跟他说说话,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开心。 寻来的阿娘却制止了他,他想问为什么,却发现阿娘抓着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阿娘看着那人的目光很复杂,复杂到就算不通人情世故的扶游也能其中的感情。 宫中的孩子知事早,他大约看懂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懂,只是他不再闹着阿娘要去找那人说话了。 阿娘牵着他的手往回走,他不自禁回头望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发现那个男人正在看着他。 眸色深深,是他看不懂的情绪,他吓得攥紧了阿娘的手,赶紧回过了头,有着心事的阿娘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牵着他的手走回了居所,由于受到了惊吓,他晚上便发起了噩梦。 梦中男子化为吃人的妖魔一口吞了他,他吓得从梦中哭着醒来,阿娘知道原因后笑得花枝乱颤。 -- 第190页 扶游觉得阿娘不爱他了,憋着嘴又想要哭。 在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阿娘笑的原因,那个男人居然就是秦王嬴政,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恍然意识到那份相熟从何而来,原来他每日从镜中看到的自己竟与秦王政有七八分的相似,一样的凤眸,一样的菱唇,只是秦王的眉眼锋利如刀刻,仿若天生君临天下的王。而他的容貌却随了阿娘的艳,如滴落雪地的鲜血,冰冷的艳色中带了血腥气,如剑客手中染了鲜血的剑,一不小心是会割伤人的。 自见到秦王那次之后阿娘便每日神思不属,时常摸着他的脸叹气,阿娘的忧愁传染了他,孩童都是无惧的,在阿娘今日第三次叹气之后他决定去找秦王嬴政。 让他来看看他的阿娘,阿娘是名义上的妃子,他该看看阿娘的。 他偷偷溜去了花园,再次在那个地方发现了秦王政的身影,他跑着要过去时,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不要去!” 年幼的扶游疑惑的回头,他看到了一个身着奇怪衣服的青年人,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扶游身边的秦国宫殿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般碎裂开来。扶游重新变回了星史郎的模样,穿着他惯常穿的风衣,有风在他脚底旋转,他的脚下是如镜面般的蔚蓝海水,他站在海水之上回身看着阻止他的人,面上冷漠。 “你不知道擅自闯入别人的梦境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吗?” “因为是北都在乎的人,北都说如果可以想要看到星史郎幸福,可是你是谁?你并不是星史郎。” 苍白虚弱的青年仰头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写到200章,能不能坚持下去就要看动力(留言)了 第128章 药物与复仇 “北都……” 星史郎想起了她明艳的笑脸,还有临死前染着血色的深情凝望,分明已经过去了十年,记忆却鲜明的仿佛昨日。 “你是谁?” “我是玖月牙晓,一个梦见,不论你是谁,请你离开东京,这里将会发生大的变动,如果可以,请一生都不要回到东京,你将会……” “死在这里。”星史郎接下玖月牙晓的话。 玖月牙晓震惊道:“你怎么会……” 星史郎看向辽阔的天际。 “别忘了,我是樱冢户,关于世界末日的传闻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留在这里。” “我想看到结局,关于这个世界的,我的,还有皇昴流的。” “你到底对皇昴流……” “啊……天亮了,我该回去了。”樱花随风飘落,星史郎的身影消散在梦境之中。 “……是什么感情。”玖月牙晓望着星史郎消失的地方说完了未尽之语。 天光从窗帘缝隙钻了进来,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床上的星史郎慢慢睁开了眼睛,手背抵在额头上,脑中一时有些混乱。久远的记忆让他生出了倦怠之感,虽然从昨天下午睡到了今天早上,身上却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了,外面却还是将亮未亮的样子,空气潮湿而压抑,今天也许会有一场大雨,右眼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 过于松散的状态让他一时想不起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名单上的人名寥寥无几,全都是些恶贯满盈的人渣,即使现在就动身执行任务,似乎也只是一件颇没干劲的事情。 到中午的时候窗外果然下起了雨,雨势很大,黄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敲打在玻璃窗上。星史郞屈起腿倚靠着身后的玻璃窗坐在地板上,身后就是被大雨吞没的城市,身后的窗户如怪物的巨口般吞噬了天地。 星史郞蜷缩起身体,安全感如潮水一般从他身上褪去,然后巨大的恐慌袭击了他,伴随着几乎要晕死过去的剧痛,星史郞踉跄起身摸向桌上的止痛药,药瓶被颤抖的手指碰倒,白色的药片散落在桌面和地板上,星史郞随手抓了一把,也不用水直接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舌面上炸开又在食道里沸腾。 “呕——” 药片挤压着通过窄小的嗓眼,又被痉挛的食道送了上来,半融的药片落在地上,还有几乎与深色的地板融为一体的鲜红血液。 他失了全身力气,颓丧的摊在地板上,融化在食道里的止痛药起了作用,胃部几要把人逼疯的疼痛仿若从未出现过,外面的风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照在他苍白憔悴却依旧好看的脸上。他准备去竹林旁的房子看看,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此时不知为何竟有些想念。 那里离东京其实并不远,路上只需要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 星史郞选择了火车,大概是因为工作日的原因,车上并没有几个人,离他一个座椅的位置坐着一位年轻妈妈带着她的小女儿,女孩有些淘气,胆怯却好奇的从座椅的空隙看向星史郞。 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叔叔,见星史郞看向她又忙把头缩了回去,只是安静了没一会又拽起了母亲的衣袖,指着星史郞的方向好像说了漂亮,好看的词汇。 那位年轻的母亲忍不住好奇和女孩一起回了头,正好撞进星史郞金棕好似蜜糖一样的瞳孔里,不知为什么就红了脸,过了半晌才对星史郞歉意一笑,转回头后,女孩的头被母亲轻轻敲了一下。 -- 第191页 一种慌乱,仿佛兔子跳舞般的感觉在心头弥漫,然后又突然生出可惜的情绪,那个人的右眼,是看不见了吗...... 星史郞在离竹林最近的车站下了车,虽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但这里仿佛与不分昼夜喧嚣不停的东京是两个世界,山中的小屋被竹林环绕,远离人世的喧嚣,只有犬吠蝉鸣相伴,星史郎很喜欢这种无人打扰的感觉,闲来无事就喜欢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由于最近的忙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此了,他穿过竹林推开了由青竹做成的门,由于长久的闲置,门上落上了厚厚一层灰尘,星史郞捂着唇轻轻咳了几声,有些烦恼等会要从哪里开始打扫。 只是走入门内之后星史郞却皱起了眉头,厚厚的积灰之上,一排新鲜的脚印赫然印入眼帘。 有谁,刚刚来过这里。 星史郞想要退出庭院,但已经来不及了。 木盆掉落在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约盆内装满了水,从木盆落地的声音判断应该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洒出的水却溅湿了星史郎的裤脚,他回头,看到了仍保持端着木盆的姿势,愣在那里的皇昴流。 皇昴流放下手,看着洞开的门扉渐渐皱起眉。 “你怎么会在这里。” 病痛消耗了星史郎太多体力,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皇昴流,语气里多少带了点不耐烦。 “这是我买下的房子,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你买下的房子?” 皇昴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又觉得那个猜测太过荒谬了。 “如果是要报仇那就动手吧,如果不是还请离开,私人宅院不接受参观。” 星史郞不想在无意义的事情上纠缠,倚在竹条上的后背满是冷汗,止痛药的效用似乎正在逐渐消失,星史郞的耐心也即将告罄,无论是死亡还是安宁都好,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呵,报仇,对啊,我是要报仇的。” 皇昴流的冷笑凝了下来,看向星史郞的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个猎物。 “阿星的脸色不太好,是最近太过劳累的缘故吗?” 皇昴流嘴里说着关心的话,手里却亮起了属于阴阳术的光芒,在星史郞因为他的称呼而出神的瞬间攻了上来。 逆风席卷而来,星史郞退后半步抬臂遮住了脸,皱着眉呕出了一口血。他抹掉嘴边的血渍,用血的力量在空中画了一个倒五芒星,把风阻隔在身前半米之外,不自然垂在身侧的左手从指尖落下一滴血,微微颤抖起来。 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但落败的结果不外乎死,但死亡于他却是最好的结局。 护盾出现了裂缝,滴下的血液湿润了泥土,思想似乎正在飘远,星史郞抬头望向远处的天,心情竟出奇的轻松。 风击碎了护盾,星史郞的身体高高飘起,但他并没有摔在染了血的泥土上,有人接住了他,与愣住的皇昴流错身而过。 桃矢抱着星史郞疾驰而去,远处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封真,或许现在该称为“地龙”的神威正倚在车门上等着他们。 如果星史郞清醒的话大概会吃惊吧,他在以前任务的时候见过封真,只是短短半年的时间竟然已经判若两人了。 “救他!” 惶惑不安的情绪再次侵袭了桃矢,记忆中父亲离去的画面鲜亮的仿佛发生在昨日,那样的痛苦,桃矢不想再经历一次。 “交给我吧,会没事的。” 神威微笑着道,笑容却微妙的与桃矢记忆中的藤隆重叠在一起,桃矢冷下了脸。 “说过了,不要这么笑。” “这是你希望的不是吗,桃矢。” 神威的话让桃矢觉得难堪,父亲是不爱笑的,没有谁比桃矢更了解这件事了,笑容只是表达温柔的一种手段,父亲很温柔,但却是不爱笑的。 在两人相对无言时,车内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麒饲游人敲了敲车窗,他那头金发在阳光下异常耀眼。 “不是来救人的吗?再耽误下去死不了的也变成死的了。” ——死。 桃矢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好多留言,感动,不过动力[留言]需要持之以恒呢[暗示]感谢在2020-06-19 10:39:02~2020-06-21 09:0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走夜路的麻袋君 10瓶;骨封 6瓶;寮瓷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命运与少女 神威坐进了副驾驶,桃矢抱着星史郞进了后座。 后座的空间还算宽敞,但由于长度的原因星史郞的腿只能委屈的半搭在座位上,即使是昏迷中也紧皱着眉头,哪怕失去意识也无法逃离病痛的折磨。 桃矢说的可以救星史郞并非欺骗,但首先必须要找到艾利欧,他和小樱通过艾利欧留下的痕迹来到平行世界的1999年,通过小樱做的魔法道具,桃矢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星史郞,但没想到星史郞的身体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而且这边1999年的地球正在经历着难以想象的劫难,而身为樱冢户的星史郞也被卷入了此次劫难之中。 他的妹妹小樱说,星史郞的命运注定归于虚无,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谁也无法阻止。 -- 第192页 桃矢不曾想过小樱会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但有些事情即使注定了结局,不甘的心情却不会因此减少一丝一毫。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什么都不做就放弃的话,岂不是之前的努力都变成可笑的事情了吗。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滞,麒饲游人受不了如此憋闷的气氛打开了收音机,信号不好的兹拉声响过之后,一个舒缓的女人声音出现在汽车里,简单做了主持之后,明快的歌曲从喇叭中倾泻而出,不知姓名的女歌手嗓音温柔而缱绻,带着雨后的清新,诉说着对爱人的思念。 桃矢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的身体自父亲走后便一直不好,在妹妹小樱上小学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离他们兄妹二人而去,最伤心的大概就是小樱了,比起只从别人嘴里了解的父亲,最喜欢的当然是陪伴在身边的母亲。倒不是说桃矢不喜欢自己的母亲,但父亲的离去好像带走了桃矢的所有的爱。 他当然爱自己的母亲,爱自己可爱的妹妹,但跟对父亲的爱相比却又是不一样的。 小小的桃矢以为父亲会一直陪伴着自己,长大的桃矢却又去怀念小时候对父亲的爱,在母亲死后得知父亲并没有死而是去了别的世界,开心的情绪占据了稍许,但愤怒却让他更加坚定了找到父亲的执念。 抛弃了母亲和刚出生的小樱还有他,在别的世界也许还会遇到心爱的人生下心爱的孩子,那样的话,他和小樱岂不是太悲惨了。 ——必须找到他! ——然后带他回家! 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即使用绑的,也要让他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身边。 行驶中的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麒饲游人感到了压迫感,转头就收到了来自上司的注视,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回头,心里却忍不住吐槽道:真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生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吓人,个子也好高,脸也很有威严,真不给他们这些成年人半点活路。 麒饲游人开着车,眼角余光却瞄向了后视镜。 星史郞不知何时醒了,脸却臭的很,他的手被桃矢用外套绑在了身后,身体如搁浅的鱼,无论如何扭动也无法逃离桃矢的钳制。 桃矢正在检查星史郞的外伤,皇一门家主的阴阳术攻击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他身体上还有那样的病,稍有不慎,等待着桃矢的,大概就是又一次的别离了。 所幸星史郞的外伤并不算严重,大概是皇昴流在意识到不对后下意识收了手,看起来威势强大的一击并没有给星史郞带来太大的伤害,反而是星史郞身上的病症在本人拒绝配合治疗的情况下恶化的更为严重了。 * * * 汽车开到目的地时医疗设备已经准备就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打开后座的门想要接手桃矢膝上的星史郎,却被星史郞扭着身体躲开了。 星史郞皱眉看向桃矢,说道:“松开!” 太过强硬的态度惹来了桃矢的不满,自见面起星史郞不仅不认他还表现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甚至连一个拥抱也没有,种种迹象表明对方根本没有认他这个儿子的意思,那么他也没有把对方当成父亲的义务。乖乖听话的好孩子形象更是想都不要想了,桃矢扶住星史郞的上身,右手拖住星史郞的腿弯,轻松把星史郞从车里抱了出来,丝毫看不出吃力的样子。 “放我下来!”星史郞的苍白脸色因为气愤而多了一抹血色,手腕上的衣服绑的很有技巧,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无法挣开,反而把自己的手腕弄的很痛。 桃矢觉得无奈:“别乱动,弄痛的也是你自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自己走吗?这么大人了能成熟一点吗?” 星史郞闻言不动了,似累了一般把脸埋在了桃矢的颈侧,柔软的皮肤上些微的汗味传入了鼻腔。星史郞好歹也是180厘米多的成年男子,对方多少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 ——哼,男孩的自尊心。 星史郞觉得有些好笑,似乎还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过去那个别扭小鬼的身影。 刚刚的挣扎似乎扭到了手腕,手腕的疼痛在胃部逐渐灼烈起来的疼痛中变得不再明显,星史郞想要蜷缩起身体,口腔中血的腥甜味浓郁了起来,意识有一瞬间的松散,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落弄脏了桃矢的衣服。 * * * 手术室外,桃矢和神威一人守在一边。 庚则在一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她穿着足有8厘米的高跟鞋,黑色的丝袜包裹住她修长美丽的小腿,职业装的包臀裙紧而狭窄,从腰的位置突然收紧,脱下的外套搭在椅子上,内里带有白色蕾丝花边的衬衫从胸前的位置解开几颗扣子,完美的身材呼之欲出,如一朵美丽的食人花。 庚姬身为著名占梦“梦见”丁姬的妹妹,却没有梦见的能力,但是可以窥看他人的梦境。在潜入丁姬的梦境得知未来世界的终结后召集了地龙。 自己最渴望的东西可能连本人也不曾察觉,庚姬幽幽叹出一口气,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庚姬在医疗室的门外抽完手中的烟就离开了,她与没忍住好奇心前来凑热闹的麒饲游人擦肩而过。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麒饲游人仍对庚姬这种美人毫无抵抗力,美好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就算知道这位庚姬的私生活混乱,可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美人的目光。 -- 第193页 还真是位如盛放的玫瑰般美丽动人的成熟女性呢,可惜与玫瑰相同的是,这位娇艳的美人也藏着带毒的刺,若是不小心靠的太近,可是会被刺伤的。欣赏归欣赏,他可不想成为美人的养料。 麒饲游人摸了摸鼻子,悻悻然从美人身上收回目光。 他还是去关心一下新来的同事吧,那也是一位长相受到神明祝福的人呢。 由于星史郎的特殊出场方式,地龙的御史们都知道了星史郎身体不好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病因,但出于同伴情都对星史郎有了几分照拂之意,其中属身为网瘾少女的八头司飒姬为最。 说起八头司飒姬,光从外表看只是个品学兼优、运动神经发达的普通少女,而作为七御史,八头司飒姬是个电脑天才,被电脑深爱着,在“兽”的帮助下,能从电脑处掌握许多情报,地龙的情报多是她通过“兽”来收集整理然后汇报给神威和庚姬。 在星史郎来到之后庚姬就下达了收集关于樱冢星史郎这个人的所有资料的命令,然后她就理所当然的知道了星史郎的病情,诊断书上“胃癌”、“晚期”几个大字占据了屏幕,这真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让“兽”的视角转到了星史郎所在的医疗室,床上人安静的仿佛死掉了一般,脸色甚至比床单还要白上几分,俊美的脸上双眼紧闭着,眉头微微蹙起,仿佛睡梦中也被什么事情困扰着,整个人苍白,俊美,仿佛一碰就会碎一般,有种花开至绚烂即将凋零的颓靡之感,这让她想起了荼蘼花的花语——末路之美。 佛典中也说荼蘼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是一种天降的吉兆,可是这吉对于尘世中的人,却并非好事。 就像是八头司飒姬见到的此刻的星史郎。 美而脆弱——这是八头司飒姬对星史郎的第一印象。 然而事实呢? 星史郎只是很不耐疼,他觉得比起那些抑制癌细胞扩散的药物,他更需要几片速效的止痛药,只是他痛的迷迷糊糊,只能任由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摆弄着他的身体,也许是病中精力不济,他居然就皱着眉那样睡着了,如此睡到隔日早晨,等他再睁开眼时便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他起身扯开了胸腹之间的贴片,然后摸上了手背想要把针头也一并拔出来。一个声音制止了他,是个少女的声音,音调一平无仄,如金属般的质感,也无制止的严厉,只是平铺直叙的念出了住手二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的平淡。 星史郎准确无误的看向“兽”所监视的地方,然后当着“兽”的面把针头毫不犹豫的拔了下来。 这好似挑衅的一幕让八头司飒姬觉得好笑,药物是镇痛的进口药,任性的结果只会是自己变得难受。 眼睁睁看着星史郎走出医疗室的八头司飒姬觉得还是不要管他,反正这个人是死是活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双手还是操作着“兽”观察起星史郎。 ——星史郞走出大楼,被门卫阻拦 ——星史郞用那张好看的脸蛊惑了门卫。 ——星史郞走进了一家蛋糕店。 ——星史郞吃了甜甜圈。 ——星史郞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了剧烈的呕吐声。 ——血。 ——红色的血。 ——蔓延。 八头司飒姬通过“兽”观看着一切,至于同情之类的感情大概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少女如无机质玻璃球般的漂亮瞳孔中,确认星史郞从卫生间出来后便退出了“兽”。 今天是周一,虽然对学校那种地方没什么兴趣,可是飒姬还是乖乖洗漱去了学校,只是身为三好学生的飒姬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走起了神,以至于老师叫她回答问题的时候没有听到,还是她的同桌推了她一下才反映过来,好在老师提出的问题对于她来说十分简单,她回答后便坐了下来,同桌的女生对她投以崇拜的目光。 “飒姬真是太厉害了,这个可是高年级的题目,你居然想都没想就回答出来了。” 飒姬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答非所问的道:“一个人,一个好看的男人,一个好看又有权有势的男人,为什么会没有求生欲呢?古往今来,但凡有权有势者,哪个不渴望着长生,偏偏他特立独行,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吗?” 同桌的女生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她笑着问飒姬:“飒姬喜欢上哪个人了吗?” 飒姬挑眉,斜眼看着她:“喜欢?怎么会......你真是想太多了。” 她只是无聊太久,突然出现了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忍不住好奇心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 想要存稿,直接发表了,这是明日的更新…… 第130章 渴望与亲情 1999年,“约定之日”,在东京开始了一场堵上地球与人类的“未来”之死斗。 神威,即“代行神之威严者”或“猎取神之威严者”。 地球的命运就掌握在其手上,提倡人类灭亡让地球自然再生的“地之龙”与为了阻止其结界被破坏的“天之龙”,对这两大势力来说,神威的存在是有关双方胜负之间不可或缺的关键之一。以皇居为中心,按佛手形状之路线铺设的山手线、新宿高层建筑之巨大结界石、支撑不安定地盘的阳光大厦、东京铁塔、东京车站、东京湾大桥、都厅大厦,穿越地球所形成巨大结界之楔的大都会东京为舞台。 -- 第194页 天之龙·七封印:司狼神威、猫依护刃、皇昴流、鬼咒岚、有洙川空汰、夏澄火炼、苍轨征一狼。 地之龙·七御史:神威(桃生封真)、樱冢星史郎、麒饲游人、八头司飒姬、哪吒、志勇草薙、玖月牙晓。 * * * 星史郞的病即使得到了有效的治疗也无法痊愈,整日病恹恹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要时刻担心他会不会晕倒,破坏结界的任务自然不会落到他身上,但让他整日躺在病床上还不如让他现在就自杀好了。 阳光大厦前人流如织,人们还不知道将要面临的灾难。 神威已经去破坏结界了,无所事事的星史郞去买了最近很有名的冰淇淋,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的病,在夏日里咬了一口冰冰凉的东西感到了由衷的幸福。 止痛药被桃矢没收了,但仅仅是那些而已,他又不是小孩子,药没了再去买就是了。星史郞又咬了一口冰淇淋觉得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一个冰淇淋并没有吃下去太多,任性的行为迎来了恶果,剧烈的好似要把胃掏出一样恶心又反胃的剧痛袭击了他,吃的还不到一半的冰淇淋掉在了地上,弄脏了被日光烤的发烫的石板,他按着胃弯下腰,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表情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要不要叫救护车,才有人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只是未等他拨出号码,就有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抱起了痛到快要昏厥的星史郞。 神威多少有点无奈,脚边的犯罪证据已经融了一滩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液体,劝解的话在知道对方真正的愿望后也变得没有意义,他把星史郞放在树下的长椅上,在对方的外套兜里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瓶还未开封的止痛药。 他打开瓶盖倒出两粒放在掌心送到了星史郞唇边。 “吃药。” 舌头卷走了药片,手心留下湿漉漉的感觉,一种微妙的几可忽略的情绪让神威愣了一下,即使表现了再怎么成熟,内里也只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除了照顾自己柔弱的妹妹连个心仪的女生也没有。 而不可否认的是,星史郞无论是从外表还是从优雅的谈吐都比处于青春期躁动不安的少女更能吸引神威的注意。 自封真成为神威,其中的变化也是由内而外的,似乎也更容易受到欲望的驱使,那种感觉像是从牙床里长出新的牙齿,在瘙痒中破土而出,随着疼痛接踵而来,带来别样的自虐般的快感。 * * * 当桃矢知道星史郞再次偷溜出去的时候,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但知道星史郞是被神威抱回来的时候又觉得愤怒,莫名的被背叛感侵占了被愤怒支配的身体,他站在星史郞的病床前,注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失落的感觉便自此而生,他有些记不清记忆中温和的父亲是他的臆想还是真的存在过。 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桃矢握住了星史郞的手,头伏在交握的手上,感受着从静默中蔓延出的温情,他有些记不清藤隆的脸了,反倒是星史郎冷漠的侧脸渐渐填充了记忆,匮乏的安全感让他迫切的想要再次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温暖。 星史郎身上的衣服被剥了下来,带有薄茧的手感受着从血肉中传递来的温暖,这令他着迷,在他进一步想要寻求更多的时候,他的手被握住了。 抬头时正好对上星史郎的眼睛。 * * * 神威说,皇昴流很在乎星史郎,他的愿望并不是杀死星史郎,并且只有星史郎才能实现他的愿望。 “他想要我弄瞎他的眼睛。” 神威叼着一只烟和星史郎一起站在大厦的天台上,烟头的火星在吹来的风中明灭不定,夹着烟的手指布满血污。 他刚刚破坏结界的时候碰到了皇昴流,对方现在已经是天龙的封印了,理所当然的站在了星史郎的对立面。 他在看到完好无损的星史郎时,有一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大概在庆幸当初那一击并没有给星史郎留下十分严重的伤害,但随之看向星史郎的目光却掺杂了杀意。 星史郎其实只是躺的太久跟神威出来散步的,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动用武力,皇昴流的步步紧逼被神威挡下了,作为神选之人,神威的实力比皇昴流强出太多了,狼狈倒在地上的皇昴流并没有获得星史郎太多目光。星史郎看着远方即将崩塌的建筑多少带了点可惜。 “再也吃不到那家的冰淇淋了吧。” 神威并没有打算杀死皇昴流,他听到了星史郎的喃喃自语,把弄脏的双手随意的擦了一下。 “那家是连锁店,在世界末日真正到临之前,你想要吃多少都可以。” 神威大概是唯一惯着星史郎糟践自己身体的人了,如果他们的对话被桃矢听到,努力维持着星史郎身体健康的人大概会气的跳脚。 池袋的结界已经破了,是否杀死皇昴流并不在神威的考虑范围之内。 星史郎说要吃冰淇淋,他就真的拉着星史郎找到了那家冰淇淋的连锁店。 “星史郎似乎很清楚那个阴阳师的事情,你们很熟吗?” “我们以前......做了一个很无聊的赌注。” 神威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把烟盒抛给了星史郎,这是他和皇昴流战斗时从对方身上顺来的。 星史郎接住烟盒捏在手中,皱着眉看着神威点燃了他嘴里的那只烟,烟火气便顺着风吹到了星史郎脸上,星史郎轻轻咳了一下,这具身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烟草之类的东西了,何况他并不喜欢烟草的味道。 -- 第195页 “未成年还是不要吸烟的好。” 神威忍不住笑:“我抽不抽烟,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不是吗?” 他仰头双手抱胸靠在天台的铁丝防护网上。 “那个阴阳师,一直希望失去右眼,就像你一样,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对你这么念念不忘。” “我杀了她的姐姐。” 星史郎的脑中闪过北都的脸,他轻轻笑了一下。 “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 * * 星史郎最近总是做梦,这对于阴阳师来说是很是少见,梦境的内容单调乏味,关于末日,关于曾经,关于与皇北都的初见,而他则是作为一个旁边者,看着初遇皇北都的玖月牙晓露出如少年般憧憬的目光。 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天空一碧如洗,海水如镜子般倒映出蔚蓝的天空,海天一色,如梦境一般,不,这里就是梦境。 “这里不是我的梦境,那么说,是你的梦境吗?”少女说。 “为什么我能进入你的梦境中呢?” “谁都可以,是指谁都可以的意思吗?” “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在眼前怎么能说是谁都好呢!” “你很高兴见到的人是我吧!嗯?” “我是阴阳师的孩子。” “你知道皇一门吗?” “不过那些法术我几乎都不会。” “因为我没才能。” “现在的掌门人是我弟弟。” “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我们长得很像,很可爱呢。”少女笑。 “我弟弟他,因为有高强的法术跟纯洁的心,所以活得很痛苦。” “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啊,不过,多亏了这一点点法力,才可以遇见你呢!” “什么?从出生起便一次也没有走出过这里?” “你想离开?那很简单啊......”少女伸出手。 “走吧,从这里走到外面去。” 玖月牙晓想要握住那只手,抬起的手却穿过了少女的手掌,那不过是个幻影,他什么也没有抓住,也什么都不曾拥有。 “我什么也做不到,就算我梦见未来的你会死,我也束手无策,未来无法改变......” 玖月牙晓垂下头,散乱的发遮住了他的脸,发丝间闪过的晶亮仿佛细碎的钻石般铺满了他的袖口,他把脸埋在了手掌之中,整个人被绝望所笼罩,无声的哭泣着,就像整个人都被世界所抛弃了一般,他在呼唤着死亡,他在乞求着终结,这就是星史郎为什么会进入玖月牙晓梦境的原因,两人的愿望产生了共鸣,是死亡带来了同样渴求死亡的星史郎。 星史郎从后抱住了玖月牙晓,他抬起了他的脸,与他一同看着一望无际的天际,轻声对他耳语道:“你想死吗?我也很想啊。” 玖月牙晓像是被突然惊醒了一般,他捧住了星史郎捏着他下巴的手,恳切的乞求着:“不,唯独你不可以,请你一定要看到这个世界的终结。” 玖月牙晓转过身,轻轻的推开了星史郎,他看着身下如同深渊般的海水吞噬了星史郎,泪水再次滴落。 “北都,你为他所做的事情真的值得吗?未来是不会改变的......” 星史郎从梦中惊醒,他的床前坐着一个人,在黑暗中认出那个身影是谁后,他放松身体遮住了眼:“是你啊......大半夜的不要吓人啊......” 床铺凹陷一块,神威挨到了星史郎身边,一只手撑在星史郎耳侧:“阿星还真敢说,一直在我耳边吵着要死的人不是你吗?难得美梦就这么被吵醒了,你要怎么赔我?” 夜晚的神威与白日相比如同另一个人。 星史郎侧头,优美的脖颈在夜色中歪曲成诱人的弧,喉结滚动着,吐出如同撒旦诱惑夏娃吃下禁果般的话语:“随你高兴。” “啊~啊~阿星真是无趣。” 神威被打败似得夸张叹气,身体伏下重量完全交予身下的躯体,下颌在星史郎颈侧撕磨着。 星史郎被压的一窒,身上的重量压得他呼吸都困难,他难受的皱眉,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吐出,在夜深人静的房间显得异常刺耳。 “咳咳咳.....起来......咳咳咳咳......” 神威侧身把耳朵贴上星史郎的肺部,那里嗡鸣着,像漏气的风箱,吱嘎着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工作。 “咳......起开!” 血色伴随着咳嗽声染红了星史郎形状优美的唇。 “你要死了。” 神威起身下了定论。 “你要死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神色却阴郁了下来。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不要着急。” 星史郎终于止住了咳声,他抹掉唇角的血迹,然后把修长指尖上的血色全然抹到了神威的衣摆上,他露出染血的齿笑的恶劣而无所谓。 “啊......是吗?真是期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22 21:25:43~2020-06-26 07:5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幽悠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小樱与爸爸 创造守护的结界,其中必要的条件就是心中存在想要守护的人或事物,与地龙御史们的战斗,为了不伤及无辜,首先要做的就是放出结界,把自己和敌人隔离在独立的空间,战斗之后收回结界,战斗中损坏的房子与建筑都会恢复如初。 -- 第196页 如此便利的东西,木之本樱体会过一次之后就觉得很眼馋。如果在家里施放这种结界的缩小版,即使打碎盘子也可以恢复如初,虽然有别的魔法也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但没有结界来的方便。 小樱的身体在穿梭时空时因为未知的原因缩小到只有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凭着可爱的外貌和超高的亲和力,小樱很快便混入了天龙的基地。 了解到只有天之龙才能施放守护结界之后,她也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在努力和运气之下弄出了守护结界的简化版,虽然无法做到恢复被损坏的建筑,却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起到清洁房屋的作用,很受天龙基地女生们的喜爱。 * * * 小樱昨晚睡的有些晚,早上却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严重的睡眠不足让她有些微微烦躁,顶着仿佛鸡窝一样的头发,穿着可爱的睡衣,睡眼惺忪的推开门。 走廊里的人行色匆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小樱的门前走过,小樱数了一下,大概基地里所有的医生都出动了。 但这不是让小樱感到最奇怪的事情,她看到皇昴流一脸焦急的跟在医生后面路过她的门前,连一个眼神都吝于分给造型奇怪的小樱,一向冷漠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惶恐的神情,如丢了魂般失魂落魄的走在医生的身后。 小樱想要跟上去,但思及自己的形象又回屋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梳好乱翘的头发,用一顶帽子压住头上乱翘的呆毛,等她赶到大厅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地上好似凶杀现场的血迹,但血液中隐含的力量与羁绊却让她隐隐不安起来。 小樱直勾勾的盯着那摊血,鬼咒岚以为她被吓到了,蹲下身把她搂在怀里。 “不要看,那是他自己所选择的命运,与别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 * * 这是皇昴流第二次守在星史郞的手术室门口了,与第一次相比他看起来似乎一点都没有害怕和后悔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脸上冷的似乎能挂上了一层霜,但心中又是怎样的煎熬,大概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他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又从天黑等到了天亮,随着时间的延长,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透露出了一种绝望的情绪,他在等待着命运对他的审判,亦如他永久失去北都的那一天。 手术室的门在8个小时后打开了,皇昴流看着身上沾染着鲜血的医生神情恍惚,急切却又惧怕的情绪环绕在心头,他在等待着结果,却又惧怕听到任何结果。 医生摘下手套拍了拍他的肩。 “暂时抢救过来了,不过病人的求生意志不强,能不能度过危险期就要看病情会不会恶化了。” 看到皇昴流骤然放松下来的脸,有些话医生没有办法说出口。 ——就算度过安全期,病人也活不长,胃癌晚期,剩下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 * * 小樱趁皇昴流出去的时候遛进了重症监护室,她趴在床边看向安静的仿佛已经死去的星史郎,然后失望的发现对方与照片或是自己想象中的爸爸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但无论对方长成什么样子都是“生下”她的父亲。 只有这一点便足够让小樱起了亲近之心,何况对方还长得如此好看。 小樱解下了胸前好似装饰品一样的吊坠,星星的吊坠上有一个隐藏搭扣,她打开吊坠上的暗盒,一滴红色的液体浮在她的指尖,她拿走氧气罩,轻轻捏开星史郞的嘴,屈起手指,鲜血便被弹到星史郞的嘴里,星史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短而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手指松开,手指划过星史郞的脸颊时忍不住捏了一下星史郞的脸蛋。 很轻的力道,松开手指的时候脸上却出现了红印。 这副漂亮安静又乖巧的样子很难不生出怜惜之情。 小樱轻轻笑了下,撑着身体飞快在那处亲了一口,心虚的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一双好似覆盖着一层雾霭一样的眼睛。她的心脏骤然紧缩,仿佛呼吸都要忘记一般,窒息的感觉让大脑变得混沌,不知哪根筋没有撘对,照着亲过的地方又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整齐的小牙印。 没有多少痛感,但濡湿的感觉却被留在脸颊上,星史郞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仿佛弄不懂现在的状况。 “你是......樱?” 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还有那张和抚子过分相像的脸,在见过桃矢之后如果还猜不出对方的身份,装傻充愣的行为就太明显了。 感人的父女相认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实际上小樱比星史郞还要无所适从,她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脸别扭的抱胸看向星史郞。 星史郞只是平静的看着小樱,目光悠远,就像是在透过她怀念别的的什么人。 ——与她相像的人。 答案毋庸质疑,除了她的母亲抚子,不再会有别的人了。 小樱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因此软化了态度,因为母亲一直爱着这个人,如果让母亲知道这个人用缅怀的目光思念着她,她一定会感到很开心吧。 ——扔下刚出生的孩子就消失了。 这是木之本藤隆留给小樱的糟糕印象。 ——也许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小樱决定在对方还留在天龙基地的时候多过来看看他。大概对方孤零零躺在纯白病房里的模样太过苍白可怜,轻微的恶意都会变成很过分的行为,质问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小樱走出病房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 第197页 ——确确实实完败了。 这种时候别说是质问了,就连想要看对方倒霉的心情都淡了下来,她还是继续努力寻找艾利欧的踪迹吧,别的事情等对方身体完全好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 * * 小樱为了寻找艾利欧出去了两天,回来之后发现基地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她想寻问与她关系很好的猫依护刃基地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小樱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有些担心星史郞的情况,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忙,她决定去看看星史郞,结果走在病房前的时候发现病房前站满了人,熟悉或不熟悉的人,站在前面的天龙的神威脸色很难看。 一种不安的情绪攥住了小樱。 大家都在观察屋内的情况,没有人注意到小樱的到来,小樱很容易便混入了人群,仗着自己娇小的身材,很快便从人群中挤到了病房的窗户前,只是看清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后她的脸色变得和神威一样难看。 病房里,皇昴流正在对星史郞进行某种仪式。 星史郞的双手被绑在身后,衣襟因为挣扎从肩膀落下搁浅在臂弯之上,下摆则从大腿处分开堆压在身体下,深色的浴衣几乎起不到蔽体的作用,狼狈的样子毫无形象可言。 皇昴流的手正在星史郞腹部勾画着什么,每一次接触似乎都会给星史郎带来难言的痛苦,星史郞蜷缩着身体,全身都因痛苦而紧绷,修长的腿微微颤抖,脚趾揪扯着床单,在床单上捻磨出或深或浅的痕迹。 皇昴流在星史郞腹部画完五芒星之后额头也出了汗,他按住乱动的星史郞,低头咬破了食指,手掌悬于星史郎的身上,滴落的鲜血从星史郞的胸膛汇聚到小腹的五芒星,一阵白芒闪过,星史郞猛然呕出一口鲜血,脸色迅速的苍白起来。 ——皇昴流在封印星史郞的灵力。 “你们做什么!他这样会死的!” 想要开门的小樱被神威拦住了。 “他们抓了猫依护刃,让我们用樱塚星史郞来交换猫依护刃,我们不能就这样放走樱塚星史郞。” 闻言,小樱不可思议的看向神威。 神威躲避开小樱的目光,仿若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小樱觉得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星史郎现在的身体有一半是依靠着灵力吊着命,封印灵力的结果不言而喻。 ——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这么做爸爸会死。 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身体就已经行动起来,小樱用“风”牌的力量掀飞曾经的同伴,一鼓作气冲进病房,趁皇昴流愣神的功夫抱起星史郎用“翔”牌冲出了天龙的基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身体不适,心情也不太好,努力坚持隔日更,偶尔会出现隔日的隔日更情况,不会弃坑,努力200,顺利完结。感谢在2020-06-26 07:50:22~2020-06-28 18:5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色年华、17607706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猫与艾利欧 皇昴流本来是有机会拦下他们的,但是他犹豫了。 星史郞的情况太过糟糕了,刚刚的一瞬间他都要怀疑封印成功的时候星史郞会立刻死去。 不知何时汗水占满了掌心,手掌接触到冰凉皮肤的触感后知后觉传达到大脑,从尾椎扩散的酥麻感让皇昴流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栗。 ——星史郞...... ——星史郞。 ——星史郞! 皇昴流把脸埋在手掌之中,低低的笑出声,脸上的表情却如哭泣一般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 * * 一时冲动的结果并没有让小樱感到后悔,天龙的基地已经不能回去了,好在重要的魔法道具她都随身携带着。风卷着星史郞漂浮在小樱身边,即使形势所迫抢走了星史郞,小樱也不准备去和地龙汇合,哪怕她的哥哥就在那里。 星史郞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舒适的床上,身体上没有传来任何不适的感觉,仿佛昏迷前的一切只是一场糟糕的梦境。但残存在灵魂上的不适感却让他明白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摸上左眼,浅棕的瞳孔在日光灯下折射出灿金的光泽,他眨了眨眼睛,卷曲的睫毛如折翅的蝶般颤抖着划过一道轨迹,所能看见的只有各种深浅不一的色块,凭印象初步判断,离他不远的暖色色块大概是一张桌子,靠墙而立的灰色一团大概是书柜,而门口那堆黑色的一团团却让星史郞皱起了眉。 ——那是什么? ——那是...... 心里有个模糊的念头划了过去,那团黑色的东西却突然蠕动了一下,星史郞被吓了一跳,对于未知的不安感如潮水一般漫了上来,他屏住呼吸,注视着那团东西一点一点移动过来,犹如恐怖片般的一幕让星史郞蜷缩起脚趾,连身体都僵直了。 那团黑色的东西停在星史郞的床前,大概是眼睛的位置对着星史郞,星史郞感觉到了视线的压迫感。过于怪异的场景带来几分荒诞之感,恐惧的感觉逐渐退却了,对方那副融化在各种色块中的样子让星史郞莫名想笑。 “艾利欧......” 那团黑色瑟缩了一下。 -- 第198页 在这个名字说出口之时,星史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个名字,但对方的表现却让星史郞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艾利欧,你是艾利欧是吗?” 那团黑色再次瑟缩了一下,似乎连体积也缩小了一些。 这副极力掩饰什么的样子,却恰恰证实了星史郞的猜测。 恐惧与对死亡的期待褪尽之后,徒留一副躯壳与艾利欧面面相觑,仿若方才一瞬间展现出的热情与期待只是艾利欧的错觉。 艾利欧苦笑了一下,那张还算可爱的猫脸上却表达不出如此复杂的表情。 占据路边刚刚死去不久的野猫的身体,从那个桎梏着自己的牢笼中逃了出来,第一时间就循着印记找到星史郞,还被小樱那个臭丫头冷嘲热讽了一番,想象中的热情拥抱连拥抱都没有,被猫的身体影响到的艾利欧多少感到了委屈,他后腿用力跳上了床,距离一个手掌的距离趴在星史郞身边,打定主意要冷落星史郞一段时间,尾巴却非常诚实的圈住了星史郞的脖子。 小樱进来看到如此和谐的一幕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遗传自抚子的好相貌,即使做出如此不优雅的举动也因为年龄幼小而显得可爱。星史郞自然是看不清的,至于能看清的艾利欧则翻了个身无视了小樱的不满,猫咪幼小的身体挪动着又靠近了星史郞一分。 “小樱?” 熟悉的气息即使不用眼睛分辨也能认出来人是谁。 艾利欧吃味的哼了一声,猫屁股却又往星史郞那边挪了一下。毛茸茸的东西接触到身体,热度从猫咪小小的身体传递过来,星史郞默许了艾利欧的行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猫咪的后背。 艾利欧猫舒服的从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放松身体整只猫都挨上了星史郞的身体,毫无羞耻心的眯起眼睛享受起星史郞的抚摸。 小樱叉腰瞪着这只臭不要脸的猫,从以前开始她就发现艾利欧对她的父亲意图不轨,人都没了,钱包里还夹着父亲的照片,分明是父亲和母亲的合照却把母亲的部分减掉独留父亲的部分,虽然在母亲走后承担了他们兄妹监护人的身份,却时常只留下一笔钱就消失很长时间,回来后就盯着越来越像父亲的哥哥发呆,后来更是彻底失踪,只留下似是而非的线索,最后还把自己的身体弄丢了,是个彻彻底底不负责任的变态! 小樱的牢骚只敢在心里发一发,打不过是一方面,不想在星史郞面前破坏之前维持的形象又是一方面,她试了下星史郞额头的温度,发现温度降下来后才松了一口气。从天龙的基地出来后星史郞就一直高烧不退,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正好艾利欧找上了门,虽然嘴里很嫌弃,但小樱还是很感谢艾利欧的。 “放心吧,这是我找的临时住处,他们都不知道,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病。” 小樱把猫扒拉到一边,自己占领了星史郞旁边的位置,无视炸毛的艾利欧,手在星史郞眼前挥了一下。星史郞的瞳孔迟钝的追随着那道残忍,伸出手准确的抓住了小樱的手腕。 “不要闹了,晃的我头晕。” 小樱感受着手腕上的温度,脸色微微有些红。 ——星史郞的眼睛能看见东西,大概只是她猜测错了吧。 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小樱扬起甜甜的笑容,弯腰在星史郞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阿星,快点好起来吧,我想去游乐场玩,你还从来没有陪我去过游乐场呢。小孩子的保鲜期可是很短暂的,不趁着现在陪陪可爱的我,长大后身边的位置就要留给喜欢的人,而不是爸爸了哦,阿星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呢。” 鼻子被捏了一下,星史郞再次抓住了那只手。 “会到来的,病好那天很快便会到来的。” 艾利欧在星史郞身边又找了一个位置趴好,闻言看了星史郞一眼,大而圆的猫眼闪过奇怪的情绪,他舔了一下星史郞的手指,用行动表达了安慰的意思。 ——已经太迟了,星史郞的病已经无法治愈了,腐朽的内里污染了生机,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减少星史郞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掉好多(╥_╥) 第133章 青年与执念 被桃矢找上门是早晚的事情,但隔天就找上门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小樱,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向哥哥解释一下?” 门是被踹开的,小樱的头被狠狠摁住,堪称地狱恶犬般的笑容出现在眼前,小樱不甘示弱的踹了桃矢一脚。 “你还不是一样,找到爸爸的消息也不告诉我,我知道后还威胁我离阿星远点,过分的是你吧,臭哥哥!” “你还真敢说啊,是谁自告奋勇要去找艾利欧的!人都没有找到有什么脸过来看阿星!” “闭嘴!恋父癖!” 被戳到痛处,桃矢也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个恋母癖还好意思说我!” 兄妹两针锋相对,都一副要掐死对方的样子,站在拐角的星史郞尴尬的不知要不要出去,艾利欧咬住他的裤角,小小的身体使劲往后退着。 星史郞抱起了猫,点了点猫湿润的小鼻子说道:“你也觉得我不应该过去是不是?” “喵~” 艾利欧猫蹭了蹭星史郞的手指,又喵了一声。 -- 第199页 ——他才不在乎那兄妹两的死活,阿星的话,只看着他就好了。 艾利欧猫温顺的趴在星史郞的怀里,小脑袋不停的蹭着星史郞的手指,企图在星史郞的手指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说了过分的话后桃矢和小樱两人反倒沉默了下来。 “阿星,他还好吗?他的病......” “........” 桃矢从小樱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他心中一沉,那些躁动不安的想法却奇异的平静下来,他摸了摸小樱的头,小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一变,嫌弃的打开了桃矢的手。 你终将失去他,在你以为已经得到他的时候。 星史郞靠在墙上摸着艾利欧猫顺滑的皮毛,左眼已经恶化到只能看到强弱不一的光晕,病症也在恶化,但因为感觉不到疼痛,所以也不知道身体还可以坚持多长时间。被人关心的感觉并不算坏,微妙的有一种已经实现了部分愿望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他死了之后桃矢和小樱会不会为自己哭泣。 毕竟也是“生下”他们的父亲,多少也会为他而伤心的吧。 星史郞在桃矢和小樱心中的地位是无法比拟的,天龙和地龙的战斗也好,世界末日也好,在他们眼中都没有星史郞重要。 天龙与地龙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双方都有伤亡的情况下两边的神威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地龙的神威曾经来找过星史郞,但在亲眼看到星史郞的状态后什么没说就走了,送人出门的星史郞被按在墙上,嘴唇被亲到麻木,肆意的手带来强烈的疼痛感,窒息感带来一阵阵晕眩,若不是桃矢冲过来给了神威一拳,星史郞觉得自己会就这么窒息而死也不一定。 神威蹭掉嘴边的血,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再见了,阿星。” 星史郞注视着对方离开,深色的光晕在星史郞的视线中渐行渐远,冥冥中有种感觉让星史郞知道,这大概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而让星史郞觉得奇妙的是他居然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属于封真的影子,那个因为神威的觉醒而消失不见的少年,也许从未消失过。 星史郞的时间所剩不多了。他想平静的度过余下的时光,和桃矢和小樱在一起,起码陪小樱去一次游乐园,也算满足了小樱的心愿。 但麻烦之类的东西并不是不想要就不会有的,星史郞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了门。 星史郞和桃矢、小樱约好今天去游乐园玩,一早起来桃矢就给星史郞换好了衣服,其实穿衣服之类的事情星史郞自己就可以完成,但他们总是害怕星史郞磕到碰到,或是担心星史郞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就这么死去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陪在星史郞身边。 朝夕相处的人想要瞒住一件事情是很困难的,眼睛的事情还是被桃矢和小樱知道了,其中也有星史郞没有特意隐瞒的原因。两人觉得自责,毕竟他们照顾着星史郞的衣食起居到现在才发现星史郞眼睛的问题,要不是星史郞被搬到床边的椅子绊倒了,他们大概至今还被瞒在鼓里。 知道真相之后,小樱跑到自己的屋里大哭了一场,眼泪浸湿了枕头,咬着自己的手腕不敢哭出太大的声音,她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如母亲离开她的那一天,仿若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海水漫过头顶,窒息的感觉接踵而来,在幽暗又孤寂的海底中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人。 绝望与寒冷包裹了她,她没有办法治疗星史郞的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步入死亡。 哭过之后心里反倒像是空了一块,手腕被咬出很深的痕迹,尖锐的犬齿咬破了皮肤,血珠从那里冒了出来,心脏再次泛起空落落的疼来。 照镜子时发现眼睛也肿了,小樱洗了把脸,出去的时候如果不看眼睛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幸好唯一不想被看到的现在看不清她的脸。小樱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将要滚落的泪珠被飞快抹去,她吸了一下鼻子,狠狠揉了揉脸,然后若无其事的推开门,看到看过来的星史郞下意识扬起了笑脸。 出门的时候在电梯外遇到了皇昴流,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星史郞的双手分别被握在桃矢和小樱的手中,他们两个停下来,他自然也只能跟着停下来。 “怎么了?” 星史郞望向电梯的方向,电梯外深浅不一的色块组成一个人的形状,大概是在等电梯的邻居之类的,只是从身形上看莫名给星史郞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想上前两步看的清楚一点,桃矢却突然挡在他的身前,手臂则被小樱紧紧拽住了。 “不要过去。” 拽住星史郞手臂的身体猛然绷紧,小樱拉着星史郞往后退,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戒备的状态。 “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桃矢的眉皱了起来,皇昴流看向星史郞的目光让他觉得碍眼极了。 皇昴流注视着面色苍白的星史郞,过了片刻视线又落在小樱拽着星史郞胳膊的手上。他的脸色变得很奇妙。 “你们被他骗了。” 意味莫名的话引来了兄妹两的不悦,桃矢侧身挡住了皇昴流的视线,说道:“被骗也是我们心甘情愿,这点就不劳烦费心了。” 皇昴流收回了目光,漠然的脸上看不喜怒,只是单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樱和桃矢对他的敌意如此明显,就算是不会看气氛的人也能感觉出紧张的氛围。 -- 第200页 听到声音之后星史郞就知道对面模糊的人影是谁了。 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死亡对于星史郞毫无畏惧可言。 “你想要杀了我吗?” 星史郞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皇昴流的内心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摇了摇头,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吧,他想要的并不是星史郞的死亡,但要他说出真正的愿望他却又觉得迷茫。 ——不希望星史郞死去,但......之后呢? ——他无法原谅星史郞,因为星史郞杀了北都。 ——但不仅仅是这样,真正不能原谅的难道不是现在还爱着星史郞的自己吗? 仿佛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不可置信的神色和绝望混杂在一起。 ——他在爱着星史郞。 ——如果可以死在星史郞手中就好了。 心中莫名腾起了这样的念头。 过于懦弱的想法连自己都会感到羞愧,某种可怕又疯狂的念头接连不断的侵占着他的心。 ——那么就彻底得到星史郞。 ——把星史郞彻底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折断他的双手,碾碎他的尊严。 ——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 ——北都是不是可以稍微原谅他的自私了? “我们要去游乐园,要不要一起。” 任谁都可以听出这只是出于礼貌的客套话,皇昴流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温馨的家庭聚会因为第四个人的加入变得别扭起来。 桃矢和小樱一左一右把星史郎护在中间,皇昴流跟在他们身后冷着一张脸与游乐园的欢快气氛格格不入。 星史郞陪着小樱去玩旋转木马了,桃矢和皇昴流站在护栏的外面都在望向星史郞的方向。 桃矢回头就看到了皇昴流的眼神,心中的厌恶便如泉水一般涌出。 “收起恶心的眼神,肮脏的欲望都写在脸上了,皇一门的家主连尊严也打算舍弃了吗?” 桃矢早就看皇昴流不顺眼了,对方居然还厚颜无耻的跟了上来,看起来一副清冷的样子,心中的念头却比谁都要肮脏。 “你不也是吗?” 皇昴流看向桃矢,平静的眼神中没有挑衅的意味,却意外的让人火大。 “可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先不要急于否认,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真的舍得愿意放弃吗?没有一点点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别人拥有他,亲吻他,让他彻底属于别人吗?” 桃矢沉默下来,不用思考他也知道那个答案。 ——他不能。 身后,旋转木马播放的欢快音乐短暂的停止后再次响起,皇昴流和桃矢间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6-30 07:20:32~2020-07-02 09:2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结束与番外 星史郞是被小樱扶着从旋转木马下来的,他捏着小樱小小的手,眼中的模糊色块在不停旋转,光影流动间忽明忽暗,头晕恶心之类的糟糕感觉如压在头顶的阴云,胸口都要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以前从未发现旋转木马是如此可怕的东西,至于之前说的云霄飞车、海盗船之类的则更不敢尝试了。 艾利欧猫从小樱的背包里探出了头,喵喵叫着声音又软又甜,他想跳到星史郞的肩膀上看下情况,却被小樱一下抓住了尾巴。 “你太重了,会把阿星压坏的。” 只有巴掌大小的艾利欧猫爪子抬在半空,怀疑自己的猫耳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一直关注这边的桃矢和皇昴流也走了过来,感觉到桃矢的气息,星史郞松开了小樱的手,把头搭在了桃矢的肩上。 “让我休息一会。” 他们避开排成长龙的人,由桃矢半扶半抱着星史郞找了一处人少地方的长椅坐下,依靠在桃矢怀中。 艾利欧猫跳上了星史郞的大腿,两个前爪安稳的踏在星史郞半开的掌心,半眯着眼睛梳理起星史郞体内紊乱的灵力。 “他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没有人回答皇昴流的问题,皇昴流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样的星史郞,某种不详的预兆如阴云般浮现而起,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如一个陌生人般被排斥在外。 ——他快要死了。 无需多看,也无需询问,几近崩散的灵力,皇昴流只在将死之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灵力状态。 稍作休息之后,那种灵魂将要飘离躯壳的感觉终于停缓了下来,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但看到桃矢和小樱都在担忧的看着他,艾利欧猫趴在他的膝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甚至连皇昴流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星史郞便忍不住笑了,那笑很柔和,如天上的云,如溪涧的风,都是美好到忍不住落泪的东西。 “我快要死了。”他如此说道。 “去坐摩天轮吧,我想去高一点的地方。” 桃矢和小樱去排队买票,离开星史郞的视线,小樱的眼泪便成了断线的珠子。不舍、难过之类的情绪都蕴藏在泪珠之中。 “我不舍得,我知道有那么一天的,我都明白,我都懂,可我舍不得,舍不得......” -- 第201页 小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是已经不想控制,她抱住桃矢失声痛哭。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桃矢的手搭在小樱的肩上,心中既无悲痛也无欢愉,仿佛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躯壳,他对小樱说着话,声音却像从极远的方向传来。 “去买票吧,不要让他太久。”桃矢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小樱以为星史郞死了她哥哥也活不成了。 桃矢却只是把手放在小樱的头上,如往日那般揉了揉。 “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但好像只是小樱的错觉,她还想再看的仔细一些,后面排队买票的人却开始催促了,不知是谁推了小樱一把,小樱匆匆回头,人群中桃矢正在看着她,竟出奇的与星史郞相似。 星史郞坐在长椅上,阳光正好,洒在脸上暖洋洋的。身体上不再是全然的寒凉,连手指都不再是苍白毫无血色的模样。 他觉得有些困,微风吹在脸上痒痒的,四周嘈杂的声音似乎与他隔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模糊而不真切,无序的杂音竟也透出几分安宁来。 皇昴流一开始还忍得住不靠近星史郞,但看着星史郞的身体一点点歪斜,似乎就要这么睡去一般,灵魂的灵光如风中残烛,摇曳中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在星史郞的头即将磕到椅子上时,皇昴流扶住了星史郞,他坐在星史郞的身边,用自己的肩膀做了星史郞的枕头。 温凉的吐息吹拂在皇昴流的颈侧,皇昴流竟觉得安心了许多,他想放松身体让对方更舒服一些,但身体却也因为对方的贴近而紧绷,感受着身边过于熟悉的气息,他的心彻底乱了。 等桃矢和小樱拿着票回来时星史郞才强打精神睁开了眼,但睁开与闭上已经没有区别,视线中异样的光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黑暗,他抓住了不知是谁的手腕,把身体的重量全部交与那个人。 “走吧。” 星史郞依靠着皇昴流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便软软的倒下了。 “阿星/星史郞——” 从极远的地方不知传来了谁的呼唤,下坠的感觉却如此明显,连挣扎也显得如此无力,星史郞顺应黑暗的召唤,彻底的陷入黑暗之中。 番外 神威 1999年的世界末日在地龙与天龙的争斗中落下帷幕。 结局是好是坏,于逝去的人中都已经无法分辨了。 这个夏天对于封真来说似乎极为漫长。 回头望去时,身边竟然再也没有一个能互称姓名的朋友。 梦中却似乎总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神威。 他想说他不叫这个名字,却在看到那张脸时心中一痛,连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皇昴流 皇一门的家主成为了樱冢户。 谁能料到这样的结果呢。 在北都生前,连看到不相关的人死去都会难过的男孩终归还是消失了。 鲜血粘在手指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任务目标的表情凝固在死前的一瞬间。 皇昴流夹起一根烟,与腾起的烟雾中看向窗外。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地板上。 夏天在席卷的瑟瑟秋风中彻底结束了。 而他的时间却好像永远凝固在星史郞离去的那个夏天之中。 皇北都 未来已经注定。 牙晓说未来无法更改。 可是她预见的未来已经发生改变了。 星史郞回来时她正在做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摆上饭桌的全是星史郞爱吃的东西。 也许看着心爱的人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菜,露出满足的表情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所以当离别来临之时,北都唯一的想法居然只是再也无法给星史郞做饭了。 吃到不合口饭菜的时候会想起她吗? 还是会因为破坏了他的计划而记恨她? 无论怎样都好,她总归是不愿意星史郞忘记她的。 小樱 她最近总会盯着某处就开始发呆。 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就如做了一场梦。 梦醒之后她有些记不清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只是看到桌子上摆放的藤隆和抚子的合照,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找不到出处。 艾利欧猫趴在照片的旁边,整日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成为他们缅怀的一部分。 星史郞的离开似乎带走了他的生机。 以前觉得讨厌,现在却生出了不舍。 她把自己做的小毯子盖在艾利欧猫的身上。 今年的冬天仿佛又比去年冷了许多。 桃矢 春天的时候门前的樱树居然开了花。 本来因为树枝的枯朽准备今年就移除的。 谁能想到已经腐败的树枝会开出这么美丽的花呢。 小樱那丫头今天送来了自己做的年糕。 手艺进步了很多,连嫌弃的话都无法安心的说出口了。 她还在担心我会提前去陪父亲吧。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就连小樱那丫头都结婚生下了孩子。 那个孩子... 意外和父亲很像。 前几日还和小樱一起过来看了他。 小小的一团,胖的像个米团子。 -- 第202页 拽着他的裤腿,向他要糖吃。 这种生活虽不是他想要的,却也不会讨厌。 艾利欧 星史郞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他趴在廊下看着庭院里开得肆无忌惮的樱花。 前日他被送到了桃矢这里。 因为家里的小祖宗对猫毛过敏。 不是不可以换个人类的身体重新开始生活。 但身体上似乎还残留着被那个人抚摸过的温度。 就这样吧。 他想。 猫的一生很短暂。 却足够回忆与那个人在一起的点滴。 他趴在樱树下,樱花簌簌落在他的身上。 第135章 初遇 伊吹山寺的时间好似是静止的,香客从山脚走到寺中来参拜伊吹山的神子,日复一日,不同的人却带着相似的愿望听那神山之子诵一句经文,却把诸多烦恼留在山上,困扰着孤寂的神子。 久经岁月的斑驳神像在摇曳的烛光下明灭不定,显出几分诡异。神子俊美的脸上无悲无喜,双手合十如木雕泥塑般坐在蒲团之上,从月白僧袍中延伸出苍白双腕上堆叠着六个金镯,如枷锁般扣在神子的腕上,上午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腕上的金镯少了一只,傍晚的时候却又恢复到原有的个数。神子像是无所觉察般仍是低眉顺目的捻动着玉白的佛珠。一头白发被温顺的束在耳后,于烛火在白皙的脖颈间晕染出暖黄的色泽。 神子抬头望向门外,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昨日的这个时间,送饭的小和尚已经提着食盒踏入大殿之内,今日却迟迟没有到来,不知是否是路上遇到了阻碍,所幸神子很少感到饥饿,就算长时间不进食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困扰。 中午雨水短暂的停下之后,午后却又飘起了雨丝,潮湿的空气从门缝渗透进来,于经火之间徘徊。 伊吹山总是伴着悠长的钟声及绵绵细雨,神子从很久之前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伴着神像和烛火而过的悠悠岁月,宁静、孤寂,仿佛一眼便能望到尽头。 而今日的伊吹山寺却迎来了一丝改变。 水汽中夹杂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乘着风飘到神子所在的大殿,隐隐约约的从远处传来了惊叫声,在风雨中飘飘摇摇,微弱的几不可闻。 风很大,裹挟着雨水敲打在窗棂之上,急促而凌乱。 突然砰地一声,神子身前数丈外的殿门猛然洞开,一个长着角绝不该出现在伊吹山寺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外。 神子抬头,伺机而入的潮湿空气带来浓重的血腥气和独属于妖怪的煞气迎面而来。 锋锐的带有压迫感的视线冷冷的投注到神子身上。 “你就是伊吹山的神子?” 神子的僧袍被吹进来的雨水打湿,半阖双目,垂下的睫毛投下旖旎的影,身后的神像悲悯的注视着闯进伊吹山寺的妖怪,与神子一般沉默不语。 茨木童子审视着神子,过了片刻冷笑一声。 ——实力如何无法评断,倒真的有一副好皮囊。 茨木童子笑罢突然一挥袍袖卷起神子掠出门外,一路向山下而去。 一路上无人阻碍,被雨水冲刷过得泥石板路却留下了丝丝缕缕的血迹,却不见任何尸体。 “放心吧,我还不屑杀那些蝼蚁。” 像是觉察到神子情绪上的波动,一向随心所欲的大妖怪不知为何解释起来。 冰冷的雨水打在神子的身上,白色僧袍很快便湿透了,紧勒在腰间的手臂炙热而有力,让神子微微有些不自在。 山上的景物被遗落在身后,神子打量着山下的景色,金色的瞳孔浸润着好奇,这仿佛是他第一次来到山下,越过伊吹山的屏障,一切看到的景物似乎便也起了新的变化。 荒败的野草,枯朽的树木,食腐的乌鸦啄食着动物的尸体,瘴气肆虐在空气之中,神子仍是无悲无喜,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如过眼云烟,无论是苦难还是幸福,都不过是使幸运者更加幸运,使不幸者更加不幸的对照罢了。 茨木童子飞驰过荒原,跳过人类所设立的结界,潜入了一所还算气派的庭院。 他熟门熟路的打开一扇章子门,挑开帘帐,在一处绘有桃林的屏风前停了下来。冷冷的看向坐在屏风前的年轻阴阳师,紧搂在神子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神子看了一眼那只手,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却让自己更加贴近茨木童子,几乎要被对方的火热体温灼伤。 茨木童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紧盯住阴阳师,沉声说道:“你要的人我带来了,答应我的承若什么时候兑现。” 自神子出现在阴阳师眼前,阴阳师眼中便只有神子的存在,纯白的神子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仿若看到了救赎,谁还能在救赎下看到别的事物呢,茨木童子的话被阴阳师彻底无视了。 “神子大人——” 阴阳师跪伏在神子的脚下,虔诚的亲吻着神子的脚趾。 脚环碰撞的清脆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茨木童子扶着神子的腰退后一步,皱眉看着像狗一样匍匐在地的阴阳师,终于意识到事态的发展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你在骗我。”森寒的声音似乎能把阴阳师撕成碎片。 阴阳师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却仍然执着的把炙热而满含希冀的目光投注到神子的身上。 -- 第203页 神子垂眸看向阴阳师,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了口:“你的祈愿,我无法实现,而且比起已经失去的,难道不应该珍惜现在拥有的吗?” 阴阳师颤抖着身体,闻言绝望的抬头看向冷漠的神子,嘶哑的嗓子发出野兽般的狂叫,突然发了狂般扑向神子。 茨木童子搂着神子转身,一脚踹飞扑过来的阴阳师。 因为恼怒于对方的欺骗,这一脚使出了十足的力道,快的好像只是一抹残影的腿撕裂了空气,落在阴阳师身上出发沉闷的响声。阴阳师倒飞着撞上屏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几乎要立刻晕死过去,不断的咳出血来。 神子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被茨木童子搂住的腰部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不着痕迹的挣脱茨木童子的手臂,退后一步注视着堪称狼藉的屋内,突然叹出一口气。 如萤火一般微弱的光芒落在阴阳师身上,神力的侵入过程温柔而温暖,阴阳师合上眼,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神子走出屋子,茨木童子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外面夜色宁静,高悬于空的月亮给静谧的庭院带来隐秘的暧昧,冷淡空气中流动的风吹拂起神子的衣角,隐在衣袖中的手环随着衣袖的浮动互相碰撞发出轻灵的好似曲乐般的清脆声音。 “今夜月色真美。” 闻得此言,站在神子身边的茨木童子的目光变得奇怪。过了半晌他似深思熟虑般说道:“风也很温柔。” 神子微微诧异,像是没料到茨木童子会说出这种归类于多愁善感的话来,随后却微微笑了起来,他闻到从院子里飘来的酒香。 “要不要喝一杯。” 茨木童子欣然颔首。他心中郁闷自然也想借助酒水抒发郁结之情。 两人拿了酒一起坐到屋顶之上,银色的光幕落在神子雪白的发上,神子俊美至妖异的脸在月色中仿若玉石般散发着细腻的光泽,茨木童子愣神之后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奇怪,他把这些归则于阴阳师的欺骗,竖着耳朵听神子用清冷的嗓音讲述了关于阴阳师的故事。 第136章 神明 这故事说来有些俗套,正如每个英年才俊都想邂逅一位高贵美丽的小姐般,稍有成就的阴阳师在桥上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但与故事中的才子遇佳人不同,阴阳师在成名之前便已有家室,但爱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不合时宜,有人一眼便是一生,有人即便陪伴一生也不换来一个心动的感觉。 后来他心爱的女子病死了,他便求我用他妻子的命换他心爱女人的命,我想他妻子的命是属于她自己的,即使要换也该是用他自己的命来换才是。 当选择摆在他面前时,他犹豫了。 也许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爱那位小姐。 他的妻子知道了他的事伤心的离开了他,他心爱的小姐也没有活过来,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神子说完故事之后,一壶酒也喝完了。 月光下的神子有种冷然的美感。 放下酒碗时,神子与妖怪的目光不期而遇,不知是谁先靠近了谁,两人的嘴唇在月色中贴在了一起。神子的唇非常柔软,但却没有多少温度。 茨木童子的手不知何时搂住了神子的腰,僧袍从肩上半褪半落,锁骨上的红痕犹如盛开的梅花,茨木童子的手抚上那里。 “这是什么?” 神子收起了柔和,手掌不容拒绝的推开茨木童子。他的指尖抚过僧袍,僧袍便回归到它该有的模样,仿若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神子也还是坐在神像下无悲无喜的神子。 “天要亮了,我也该回去了。” 神子从屋顶站起身,举起手臂似要抓住一抹月光,被光影分割的月光细碎的从指缝溜走,神子腕上的金镯一响,他转身看向茨木童子,微敛的眉眼蕴藏着慈悲。 “送我回去吧,茨木童子。” 正如神子被妖怪掳走时一样,神子的归来也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送饭的小和尚到现在也没有过来,也许未来的所有日子都不会来了。 山顶传来沉闷的钟声,神子又坐回蒲团之上,仿若从未离开般捻动着手中的白玉佛珠。 只是过了不久大殿中便传来隐秘的窸窸窣窣声,片刻之后,神像的阴影中显现出蛇的身影,黑色的小蛇顶着与体重严重不符的食盒游行至神子身前,吐着蛇信口吐人言。 “吃饭。” 神子眸光一闪,却是不予理会。 小蛇歪着头,红色的小小眼睛里似乎满是不解,看起来是打算装傻充愣了。 “你在生气,为什么生气?这些都是你爱吃的食物。” 神子冷冷看了它一眼,红色的瞳孔与月色相交辉映,如夜色下的瑰宝,令人着迷。 小蛇缠上神子的小腿,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红痕。吐着蛇信发出咝咝的响声,从裤脚钻入爬向大腿,不容拒绝的留下属于自己的气味。 在小蛇准备更加得寸进尺的时候,沉默的神子终于动了,他抬起手隔着裤子按住了蛇头。 “蛇神大人,请不要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神子手下的小蛇化为烟雾,再次成型的时候缠上了神子的脖子,吐着蛇信去舔神子的唇角,却被神子扭头躲开了。 小蛇终于感到了不悦,它扭动着身体猛然露出獠牙咬住了神子的脖子,獠牙中蕴藏的毒素注射到神子的体内,然后才施施然松开了牙齿。 -- 第204页 神子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皱起了眉,由于体制的特殊性,伤口已经快速结痂愈合了,可疼痛的感觉却还残留在上面,属于八岐大蛇的毒素侵占着他的身体,他们有着血缘的羁绊,八岐大蛇的毒不会伤害到神子,却给神子的身体带来了奇妙的变化。 “只是送饭的小沙弥而已,对神明不敬的罪过,我的神子可准备好来自神明的惩罚了。” 说是惩罚,其实也只是神子每月都要进行的献祭罢了。 大殿的灯火逐一熄灭,如高岭之花般纯净而美丽的神子向神明献上了身体,在这漫漫长夜之中,神子的身体再次短暂的彻底属于神明。 伊吹山寺的雨下了一夜,雨水与雾气纠缠着融为一体,于渐白的天色中迎来日出。 神子腕上的手环又丢了一只,神子没有在意或者只是习以为常,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丢上一只金镯,也不知他们的蛇神大人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小癖好。 新来服侍神子的小和尚在神子身上发现了很多红色的小斑点,看起来像是蚊虫叮咬所致,他瞬间觉得亲切起来,原来神子大人也会像他们一样招来蚊虫的叮咬,只是神子大人不愧为神子大人,在他们身上显得可怖的肿包出现在神子大人身上竟出奇的美丽。 小和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红了脸,热潮涌动之后却突然想起了上一个无故失踪的同伴,又猛然煞白了面色。 他们说是因为那个小和尚想要接近神子而触怒了神明,所以才会遭到报应惨死在后山。 胆小的小和尚不敢再胡思乱想,服侍神子沐浴后,尽职尽责的帮神子穿戴好衣物,就连神子身上出现的似是而非的咬痕都被他忽视了。 善妒的神明会给人们带来灾祸,参拜的香客中不知何时出现了这样流言蜚语。 寺中的和尚开始有意识的避开神子出现的地方,就连服侍神子的小和尚也不敢正眼看向神子。他们依然尊敬着神子,流言碎语却也在逐渐的增多,日积月累下,尊敬变成了畏惧,而人类的劣根性让这畏惧也变了味道。 “你们听说了吗?神明大人每晚都会降临在神子大人身边,为他降下独有的赐福。” 意味深长的话语带来一片静默,或者是羡慕有之,恐惧有之,竟无一人敢再接话,而口出此言的和尚也自知失言,在几乎凝固的气氛中转身离开。 人们很快便遗忘了此事,可有一个小和尚却把和尚的话记在了心里,当他晚间服侍神子用膳时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暂时忘记对神子的恐惧,在神子面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神子大人,神明大人真的会为您赐福吗?会不会很痛?接受赐福就会变得很幸福吗?” “并不会。”神子如此回答道,只是不知他具体在回答小和尚的哪个问题。 小和尚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但对于神子的固有印象却发生了改变。 ——原来神子大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近。 不知是什么给了小和尚这样的认知,只是通过这次的对话让他不再害怕和神子大人的接触,不过他还是没有弄清楚情况,因为大家所害怕的从不是神子本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05 18:30:22~2020-07-07 20:2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挚友 伊吹山寺的时间是静止的,神子不会老也不会死,一身月白的僧袍似乎永远都是明澈干净的样子。 茨木童子不止一次看到神子穿着同样的僧袍行走在雨后的伊吹山上,于翠色中映出一抹模糊却明晰的白,如神子一般透出一种清冷感。 自那日离别后,茨木童子多次在伊吹山的山脚徘徊,神力阻隔在伊吹山和人世之间,如他这种妖怪而言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他却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等待着什么,只是偶尔看到神子的身影后总是不由的跟随上去。 神子每日清晨都会去山涧的溪水中沐浴,一身白的发光的皮肤在流动的溪水中让人移不开眼睛。 水流淌过白皙的锁骨,锁骨上的红痕犹如皑皑白雪中绽放的红梅,清艳而暧昧。 茨木童子的目光沉了下来,他也听说了关于神明赐福神子的事情,他本不信事实会像谣言那般不堪,如今真相摆在面前,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十分不痛快。 心神摇曳间失手捏碎了身旁的树枝,茨木童子从思绪中回神,下意识看向了溪水的方向,却发现神子正皱眉看着他藏身的地方。 “谁在那里?” 神子站起身,水珠溅落,下水时穿着的内衣裤已经湿透了,他的目光扫过树林,带着沐浴后的松散,这让本该锐利的目光不再具有威慑性,潋滟着水光,反倒像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干渴瘙痒的感觉从喉咙而上,酥麻在口腔中蔓延,茨木童子屈起腿掩饰身体上的反应,如果刚刚是因为没准备好而不想出去,那现在则是因为尴尬。 神子上岸穿上外衣,湿淋淋的身体弄湿了僧袍,月白的僧袍因吸收了水汽而半贴在身上,这让茨木童子屏住了呼吸。日光下的神子神圣而美好,茨木童子却忍不住用带有欲望的目光亵渎着神子。 -- 第205页 他想起了和神子的那个吻还有月色下出人意料的告白,也许神子也在期待着被侵占被破坏,欲望驱动着茨木童子,身体开始蠢蠢欲动。 但神子整理好衣衫后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茨木童子藏身之处一眼,别说是期待中的旖旎场景,连想象中的冲突都没有发生,更别提战胜神子后用体液污染神子的事情了。 茨木童子十分失望的看着神子走远,他似乎没有考虑过打不过神子的可能性,毕竟神子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会打得过身为大妖的自己呢。 神子走在山路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被人窥视的感觉并不算好,但比起神明无节制的赐福似乎也不算太糟糕。经过昨夜之后,身体上的红印和瘀痕又增多了,看起来像是得了未知的病症,从脖颈蔓延到脚趾,除了脸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行走在山路上的脚步错乱了一瞬,从尾椎攀爬而上的酥麻感蔓延到全身,神子微微红了脸,身体中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毒素,湿掉的僧袍贴在身上似乎都成了一种别样的折磨。 山涧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神子的身体却在逐渐升温。 神子缩在树的阴影中等待着热情冷却,充足的日光从树叶的间隙落在神子俊美的脸上,不规则的光斑随着风轻轻摇曳,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神子颓然放松了身体,月白的僧袍染上了灰尘,红色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松散,不知该说是舒适还是难过的体验让神子清冷的脸上浮起了红晕。 善妒的神明总会清理掉过于靠近神子的人,即使这不为神子所喜,固执的神明便在神子看不到的地方处理掉僭越之人,神子便只是他的神子,他自会把神子照顾的很好。 神子腕上的金镯不知何时从五只又变为了六只,仿若桎梏神子的枷锁,在稍许放松之后又变得更加沉重。 寺中和尚们对他态度上的转变他不是没有觉察,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依然是伊吹的神子,众人的排斥并不会影响到他在伊吹山寺的地位。 有时他忍不住想,如果流言蜚语可以杀人就好了,如果和尚们因为私欲杀了他就好了,如果可以不出生在这个世界就好了。 神子的祈愿没有得到八岐大蛇的回应,反而是神赐的频率变得愈加多了起来。 他便开始失望。 但也许八岐大蛇并非没有听到神子的诉求,只是沉默着拒绝了神子的愿望。 在某一日神子卧病在床之后,神子变得苍白与虚弱。 一种即将失去神子的预感让八岐大蛇变得焦虑起来,神子的病症被怪罪在寺庙的和尚身上,寺庙中的和尚相继离奇死亡,不详的阴影笼罩在神山之上。 神子与茨木童子再次相遇的时候,对方的惊讶连虚弱的神子都觉察到了。 “让你看到这副样子,还真是失礼。” 神子脸色苍白,倦怠的神色微拢着眉,看着走进屋内的茨木童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虚幻的笑来。 这是茨木童子第一次看到神子对他笑,他愣了一下,随后为自己心中出现的喜悦而感到困惑。 “这次来又是和谁做了交易吗?很抱歉,如你所见,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并不是。” “什么?” “并不是和谁的交易,只是恰好路过上来看一下。” 神子愣了一下,像是要忍住已到唇边的笑意,他故意压下了唇角。像是神山或是寺庙这种有神力加持的场所,都是普通妖怪避之唯恐不及的场所,恰好路过上来看看这种说辞,他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妖怪口中听到。 “啊,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望我的。” 神子意外的好说话,只是谈话的内容却进入了奇怪的方向,具体要说的话,茨木童子并不是想要通过神子办成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想要见到神子这个个体,与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联,这种迫切想要见到某个人的心情,用语言直白的表达出来似乎太过唐突,所以茨木童子换了另一种说法。 “我们,是挚友吧。” 毫无疑问的陈述句,在他的心中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神子慢了半拍才理解对方究竟说了什么,认真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说是挚友似乎不太恰当,但对面妖怪的表情太过认真,认真到如果他说了不是就太过无情的感觉。神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并没有急于否认对方类似‘我们做朋友吧’这种另类的表达友好的方式。 神子笑了一下,柔和的笑容如清晨融化的第一捧雪。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便是挚友了。” 神子似乎并不认为一个神子和一个大妖成为朋友是一件不正确的事情。 茨木童子的面皮绷紧,实际内心正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而感到惊讶,而让他觉得更无法接受的是对方居然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下来,这种随意的态度,似乎成为神子的挚友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成为的,那他之前的纠结岂不是显得很可笑。 虽然这么想着,但现在神子的挚友是他茨木童子,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只有这一条便足够茨木童子不由得翘起嘴角。 高兴归高兴,但正事却不能耽误,神子既然已经是他的人了,他的人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茨木童子的视线落在神子的腿上,神子自茨木童子进屋后便一直没有起身,十分有重量的被子盖住了腰部以下的位置,被子里的腿凸起奇怪的扭曲形状。 -- 第206页 他觉察到了怪异之处,再次忘记之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直截了当的掀开了盖在神子身上的被子。随后被颓靡而艳丽的场景震撼到了。 那是一条不该出现在神子身上的蛇尾,层层鳞片在窗外透过的天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若五光十色的黑曜石,坚硬中透出危险的美丽。 “这是诅咒?” 茨木童子首先想到的就是诅咒,随后又被自己否定了,什么样的诅咒会把堂堂一位神子变成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他能想到的只有神明。 神子用手臂撑起身体,大概是不习惯现在这种非人的姿态,神子的样子显得笨拙而无措。 茨木童子在大脑反应之前身体就擅自行动起来,上前扶住了神子。 神子抓住了茨木童子的手臂,手指冰冷的温度不似一个活人,柔弱无骨的姿态更类似一条蛇。 “这不是诅咒,只是来自神明的赐福,蛇神大人总是格外偏爱身为神子的我吧。” 把一个神子异化成一个妖物,茨木童子从这样的行为中看不出丝毫偏爱来,如果这也算是偏爱的话,那所谓的伊吹山的神明也不过是个失格的祸神罢了。 他如此下了定义,看向神子的眼神中便多了某种坚定。 “挚友,随我离开伊吹山吧。” “离开?”神子的表情充满了迷茫,仿若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扶游处于失忆状态,记忆的最初是八岐大蛇创造出他的场景。 第138章 神子 神子自出生起便一直生活在伊吹山上,除了寺里的老和尚,与他最为亲近的大概只有八岐大蛇了,因为他生来便是为八岐大蛇而存在的,他是伊吹山的神子,也是八岐大蛇的神子。 除了作为神子而活着,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还可以做什么。 他不能离开伊吹山,他的离开会触怒八岐大蛇,会给世间带来无法想象的灾祸。虽然现在这样已经成为不了给人们带来幸福的神子了,但作为献给八岐大蛇的祭品,阻止灾难降临,大概就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神子自然无法对茨木童子的邀请给出回应。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茨木童子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提起带神子离开这样的话了。 可惜神子的忍让并没有给伊吹山带来好的结果,神山上的神子是带来灾祸的神子,这样的谣言不知何时在香客间流传起来,香客们对神子的态度以前有多虔诚,现在就有多恐惧。 恐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先是香客们,再然后是寺庙里的和尚们,连服侍神子的小和尚也变得奇怪起来。当恐惧达到了某个点,厌恶的态度也会随之而来,寺中的和尚在发现无论做下怎样恶劣的事情都会得到神子的原谅后,他们非但没有反思自己,厌恶的态度也变得更为直白,事态的发展逐渐走向不可控。 他们忘记神子曾给寺庙带来的荣耀,用对待罪人的谴责与厌恶的目光投注到神子身上。 山中不知岁月,小和尚已经长成了大和尚,而神子却还是原本的模样,岁月也格外偏爱他,不曾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岁月带来的改变不仅是身体上的,当初懵懂无知的小和尚也从别处知道了神子身上时常出现的红痕到底代表了什么。 隐藏在恐惧下的敬畏也被这样的真相所打破,和尚在服侍神子的时候无法再保持儿时的心态,擦洗的动作逐渐粗鲁,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痕迹时会升起隐秘的快感。 ——你看,不仅神明可以对神子为所欲为,他也可以在神子的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在反复搓洗神子的后背,第一次留下红痕时,大和尚感到了惶恐,他跪在一边请罪,眼睛却不老实的偷偷瞄向神子的脸,神子却只是感到疲累一般靠在桶壁上,像是没有感到疼痛般闭目养神。 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便是顺理成章,理所应该。 不知何时起他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他也可以像神明一样对神子为所欲为。 ——神子对他的行为是默许的。 ——神子也在期待着他的触碰。 肆意的行为催生了隐秘的欲望,他没有发现神子对他逐渐冷淡的态度,在某一次服侍神子时终于败给心中疯涨的欲望。 和尚在帮神子穿衣时突然从身后抱住了神子。 神子的身体很凉,即使是从浴桶中刚出来身体上也没有多少温度,和尚急不可耐的咬住了神子的后颈,他咬的又狠又急切,几乎是瞬间便见了血,一种清雅的甜味在口腔中荡漾开来,粗喘的鼻息喷打在神子的后颈,继而灼热的手掌向下探去,回过神的神子抓住了那只欲行不轨的手,清隽的眉眼陇上了郁色。 “放肆!” 和尚高大的身体被甩出屏风外,重重摔在了地上。 神子森然的语气让和尚颤抖了一下,恐惧之下浓重的恶意喷薄而出。 “什么神子!不过是服侍神明大人的神妓!身体都要被神明大人玩烂了!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 和尚的话让神子觉得难堪,虽然对方说的也算是事实,但撕开那块遮羞布,神子连反驳都无法做到,他的身体已经在神力的注入下开始异化,也许以后连人类的形态也无法保持,但这些都不是和尚可以这样指责他的理由,他看着愤怒的和尚突然觉得很是厌倦。 -- 第207页 “滚,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居然没有受到惩罚,连和尚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猥亵的目光向神子大开的衣襟向内窥去,神子身体发生的奇妙变化逃不过和尚的眼睛,恐惧的情绪重新化为了轻蔑。 只是这样身体居然就起了反应,还真是一具适合被人玩弄的身体。 这正好印证了和尚所说的话,和尚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神子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神力裹挟着威压把和尚掀出了屋子,房门砰地一声在和尚的身后关上。 和尚这才感觉到后怕,神色间带上了慌乱,阴冷的风从他身后吹过,和尚站起身鬼使神差的跑向后山,在一阵浓雾里消失了人影,只是片刻功夫浓雾中便传来了和尚的凄惨叫声。 和尚的尸体是在第二天被发现的,凄惨的死状吓哭了新来伊吹山寺的小和尚,也让寺中和尚们的恐慌彻底爆发了。如瘟疫的症状一般,感染了所有山寺中的和尚,和尚们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死去的就是自己。 没有人再敢去神子身边服侍,神子所居住的神殿中因日久而斑驳的神像再也没有人来修缮,除了偶尔不请自来的茨木童子,神子居住的居所和大殿再无人息,神子盘膝坐在神像前,眼睛望向门前长长的青石板路因为无人踩踏而长出浓密的苔藓。现在别说是香客了,连和尚们也顾不上装模作样一副恭敬的态度。 人们惧怕着能带来灾祸的神子,他们之所以能够容忍神子继续在山上居住,不是惧怕神子的能力,只是单纯害怕弄丢神子之后神明所降下的惩罚。 他们信奉神明,神明降下祸事,他们也只会责怪是神子没有侍候好神明,所以才引来了神明的责罚,相继的他们只会憎恨神子,是神子失责引来了祸事,是神子惹来了神明的不愉,是神子害他们得到了神明的厌弃。 这世间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弱者依附强者,弱者恐惧着强者,当更加强大的灾祸来临时,人们推出了守护他们的神子,并谴责神子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神子不应该击退攻击寺庙的妖怪,那样会惹来神明的不愉。 神子不应该为祈福的香客诵经,那样会惹来神明的不愉。 神子不应该与他们过分亲近,那样会惹来神明的不愉。 谣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谣言中浮动的人心。 当八岐大蛇询问神子是否需要处理掉那些人类时,神子沉默着摇头。 ——真正有错的是他。 否定了自我之后,神子压在心底的难过反而消失了。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呢。 ——真正有错的是他。 神子敛眸,没自怨自艾,只是平静的如此想到。 ——所以,该死的是他才对。 第139章 玩笑 外面的猜忌与恐惧实际并没有给神子的生活带来太大的改变。人们尚有自知之明,就算他们不忌惮神子的武力,也恐惧来自祸神的惩罚。 只是服侍的人没有了,关于食物的问题倒成了一个难题。 神子在尝试过自己动手做出的东西后便没了进食的兴趣,总归他是饿不死的,即使身体因为饥饿而变得虚弱也没关系,闯上山的妖怪并不需要他来清理,和尚们请来了人世的武士和阴阳师,在清理了几个误入伊吹山寺的小妖后得到了和尚们的信任,武士和阴阳师得到了和尚们的礼遇,多次击败妖怪给了他们强大的自信心,他们认为已经不需要神子的庇护了。 神子的生活因此清闲起来,不用积攒体力应对突发情况,他彻底放弃了进食。 他如此虐待着自己,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反倒是别人先看不顺眼了。 神子扶门而立,因为饥饿而纤细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早上醒来后就发现门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其中的熟食还散发着热气传来阵阵食物特有的香气。其中的几样食物神子连见都没见过。不难想象某人一边护着食物一边在山中疾驰的模样。神子心情有些复杂,只是可惜了对方的心意,他并没有什么胃口。 等到中午的时候,早上放下食物就离开的茨木童子拿着一堆食物又回来了。英姿飒爽的大妖两手都拿着食物的样子有些可笑,可惜神子并没有看见,他背对着太阳昏昏欲睡,消瘦脊背上突起的脊椎骨在薄薄衣料下显出惊心动魄的形状。 让人看了之后既想怜惜他,又想折断脊骨后他会以怎样美丽的姿态挣扎。 那样脆弱又纤美的样子,勾起大妖心底的破坏欲,连犬齿都开始隐隐发痒。 在与神子密切接触之后,诸如此类的想法总会在不经意间在茨木童子脑中浮现,他压下心头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上前抱起了睡着的神子。 突然的失重感好似坠入无底的深渊,神子于睡梦中皱起了眉,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像是沉睡中突然被惊醒的怪物般释放出浓烈的杀意。 茨木童子低头时正对上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他愣了一下,张扬的战意被激发出来。 “挚友,要不要一战!” 神子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身上的气息也归于平和,仿佛方才暴烈的模样只是茨木童子的幻觉。茨木童子见此不再说话,他知道挚友的身体还很虚弱,等他把挚友喂得白白胖胖之后再行邀战也不迟。 -- 第208页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实现。 黄昏降临之后,供奉着神像的大殿陇上了一层昏昧的光泽,神像的脸一半隐于黑暗,一半现于光明,它注视着坐在蒲团上的神子,沉寂之中,神子似乎成了一抹剪影,比之神像更像是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物体。茨木童子留下的食物被搁置在一旁,冒着热气的食物已经转凉,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滋生出甜蜜的味道,仿佛也成了祭品的一部分。 神子不觉得饿便彻底忽视了身体的虚弱,神明也只是抱怨他抱起来没有以前舒服了,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神子的健康,实际上却暗自准备了许多神子以前说过好吃的食物,半哄半骗才好不容易劝着神子吃上了一些,又怕自己不在的时候神子受了委屈,连神力都分享了出去。 神力注入身体的滋味并不好受,神子躺在柔软的被褥扭动着身体,他的身体正在被八岐大蛇同化,修长的腿并拢在一起化为了蛇尾,柔软的皮肤上凸起一块块鳞片,随着时间的推移,由柔软转为坚硬。烟青色的鳞片从中间浮起一抹深色,由蛇尾蔓延到肚脐下,幽暗的光泽中透出阴丽之感。 ——想要去抚摸。 ——想要去探究。 ——想要去撕咬着一口口嚼碎吞入腹中。 ——想要彻底的拥有他。 八岐大蛇压抑住被勾动的欲望,克制着力量轻轻抚摸过光滑而冰冷的鳞片。 “我的神子大人,身体已经完全变成适合孵化小蛇的温床了,要不要成为孩子的母亲,被自己弟弟称为母亲的场景一定很有趣吧。” 神子的身体因为八岐大蛇的话而瑟瑟发抖。 “只是这样就兴奋起来了吗?还真是进化成一个优秀的雌性了呢。” “请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八岐大蛇大人。” “这种时候不应该用悦耳的声音称呼我为父亲大人吗?酒吞童子。” 神子闭口不言,转身缩进被褥之中,羞与这样的神明为伍。 世界上并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神子异化的模样并没有逃过某些有心人的眼睛。 “你不要乱说!神子大人怎么会是妖怪!” 说话的人声音颤抖,语气中隐含恐惧。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神子的下身变成蛇尾在地上爬行的样子!妖怪!现在的神子绝对是妖怪变得!不然为什么会得到祸神的钟爱!” 被恐惧压垮的和尚语无伦次,死死的抓住了同伴的胳膊。 “闭嘴!你疯了吗!想死也不要连累我!” 同伴捂住了和尚的嘴,四处查看并无异样后才松开手,狠狠推了他一把,一脸晦气的走了。 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之后,和尚黢黑的脸竟透出几分白来,本还算端正的五官因恐惧而扭曲,畏畏缩缩的跟在同伴的身后,却没发现一缕黑烟钻入了他的口鼻,没走几步便抽搐着倒在地上,手指因痛苦而深深抠入泥土之中,大张着嘴想要呼救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片刻的功夫变没了声息。 尸体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一条浑身漆黑的小蛇从和尚大张的嘴中爬出,蜿蜒着向另一个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寺中接连死了两个和尚,死相皆是口鼻大张,七窍流血。都不是好的死法,看起来像是中毒或是神祸所致。 虽然谁也不敢把后一种猜测说出口,但心中恐惧的阴影正在不断扩大,有不少和尚逃下了山。后来又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模样狼狈的回到寺中。除了偶尔来往的香客,伊吹山寺竟成了有进无出的地方,谁也不敢在香客中说出寺中发生了什么,也有不怕死的想要依托香客的关系逃出伊吹山寺,却都在第二日被发现死在自己房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0 22:19:20~2020-07-13 12:1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曦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源氏 五月,正是伊吹山阴雨连绵的时候,往年的这个时候连最虔诚的香客也会暂缓参拜的脚步,毕竟山路难行,意外往往发生在意料之外。 只是今日去打水的小和尚却在半山腰遇到了一个头戴乌帽的男人,对方一副阴阳师的打扮,胸前绣着小和尚不认识的家纹,是盛开的龙胆花,小和尚好像从哪里听说过关于这种家纹的事情,但一时却想不太来。他领着穿着白色狩衣在雨中漫步的阴阳师来到寺庙的门口,在等待大和尚出来的时间,小和尚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起站在门口与他一起等待的男子。 阴阳师的白色狩衣在细雨中洁白如新,丝毫不像是走过泥泞山路的样子,小和尚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下摆,灰色的布料已经在雨水和泥土的双重夹击下脏污不堪,小和尚的脚趾在草鞋中抠动着鞋底,不知是羡慕还是自惭形秽,竟渐渐生出了无地自容之感。 他们没有等待多久,寺中管事的和尚便领着阴阳师走进寺内,小和尚却被留在了原地。 “连个谢谢也没有说,真是个不懂礼貌的人。” 小和尚哼了一声,见了对方在簇拥中走远,心中的那点自卑竟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与众人走向相反的方向,手心里攥着在山崖边采到的未知小花,哼着小调一蹦一跳的往着寺中最高的建筑去了,那里住着他最敬爱的神子和人们所敬仰的神明,在他误入后山神子救起他的那刻起,在他心中世上大概再也没有比神子还好的人了。 -- 第209页 阴阳师在主持面前说出自己的来意之后引来了房间中所有和尚的哗然,阴阳师却只是微微笑着,仿佛没有看到和尚们的失态,继续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语。 “源氏通过占卜之术预知到的事情从来不会出错,神子大人将会是带领我源氏再次走向辉煌的未来家主,请让神子跟随我下山,作为补偿源氏可以无条件答应贵寺一件事情,任何源氏可以做到的事情都可以提出来。” ——神子不能离开伊吹山。 这是无需商量便能达到的共识,和尚们都不傻,他们虽然畏惧着神子,却也知道神子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庇护,与自身生命相比,其他的任何事情似乎都可以成为无足轻重的事情。 “阁下的条件我们无法答应,还请回吧。” 主持忍痛拒绝了阴阳师,颚下的胡须都因为心疼而微微颤抖,生死之间无大事,他虽然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也许剩下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但被八岐大蛇折磨而死,还是寿终正寝比较适合他。 似乎已经预料到会遭到拒绝,阴阳师眯起眼睛微微笑起来,折扇敲击着手掌,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还是请神子大人亲自和我谈一谈吧,你们的话并不能代表神子大人的态度。” 和尚们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无法代替神子做出选择,但神明大人的态度却决定了他们的态度,神明大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神子离开这里的,即使是死,神子的身躯也只会埋葬在伊吹山中。 “请回吧。”俊美的神子对青年说道。 阴阳师遭到拒绝也没有着恼,能作为源氏的代表来到伊吹山的青年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他微微笑了下,居然就真的顺从的起了身。 “那在下告辞了,神子大人有任何烦恼都可以通过这个找到我。” 被青年留在地板上的是一只由洁白纸张叠成的千纸鹤,神子张开手掌,那只洁白的鹤便如活物般飞到神子手中,悠远绵长的香气便在神子手上沁了出来,神子舒展了眉眼,困顿疲倦的感觉猛然袭来,他揉了揉眼睛,掩唇小小打了个哈欠。 神子昨夜和神明大人胡闹到很晚,也许是身体上的不适,神明大人的过度所求让神子有些吃不消。太阳升起的时候,神子不知是累的睡着还是昏迷过去,短暂的休息之后就被之前救下的小和尚吵醒,对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有一个陌生的阴阳师来求见。 然后就有了之前那一幕,被人请求下山去担任源氏的家主,如此不可思议的要求神子几乎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但太过郑重的态度却让神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古老而庞大的阴阳师家族都十分注重血脉的传承,他们不会允许一个没有源氏血脉的人担任家主。所谓预知梦本来就是不辨真假的东西,如此荒诞的内容,源氏的长老们居然会就这样放任那个年轻人来到这里,是否代表着源氏出现了什么问题。 神子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善妒的神明从背后抱住神子,下巴搁在神子的肩膀上,眼神不善的盯着神子手中的纸鹤。 ——不过一群蝼蚁而已,居然也敢来窥伺神明的神子,是谁给了他们胆量,以为献祭了巫女就可以僭越了吗。 “只是不知真假的预言罢了,神明大人难道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吗?” 神子把玩着那只纸鹤,他似乎很喜欢阴阳师留下的东西。 八岐大蛇身后的影子中钻出一条小黑蛇,撒娇似的用身体缠住了神子的手腕。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喜欢的话我可以做一个真的给你。” “制造生命的法术,那是禁术。” 邪神才不在乎那是不是禁术,只要神子想学,他什么都愿意教授与他。 可惜神子只是提了一句就再次去研究纸鹤上的法术了。 被忽视的邪神有些不高兴,从影子中再次分化出一条小蛇,一起缠住了神子的双手,仿若绳索般吊起神子的胳膊,月白的衣袖滑到手肘,露出神子纤细的手腕和小臂,金镯在腕间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小蛇嘶嘶吐着蛇信用尾巴从金镯的间隙缠上神子的手腕。 邪神攥住神子的下巴垂首,却被神子扭头躲过去了,手腕也微微用力挣脱了蛇的束缚。 “夜晚还没有降临。” 神祭总是发生在夜晚,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某种默契的规矩,而今天的神明却显得有些急躁。 邪神的红色眼睛逡巡着神子的身体,从微微露出的锁骨到圆润可爱的脚趾,侵略性十足的视线一寸一寸扫视过曾经占有过的领地。属于神明的气息在温水洗涤之后消散了许多,但神子本身的甜蜜味道却浓重了起来,口腔中不可抑制的分泌出唾液和毒素,被欲望驱使中的邪神很想就这样把神子吞入腹中,但那样就再也听不到他可爱的神子用悦耳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再也不能把神子拥入怀中看着他露出渴望又惧怕的表情。 食欲与喜爱的心情混杂在一起,被人类欲望污染成邪神的八岐大蛇最终抑制住暴烈的欲望,但却忍不住逗弄起神子。小蛇的身体突然膨胀,大腿粗细的黑蛇绞住神子的身体,神子闷哼出生,鳞片摩擦过皮肤的阴冷感勾缠出夜晚的记忆,神子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心中却忍不住浮现出失望的情绪。 神明身上的杀意消失了。 神子是无法自杀的,由神力构建的身体会维持在神明喜欢的状态中。他无法变老也无法死去,如神明掌心中最喜爱的人偶,用以抚慰神明暴虐的情绪和对人类的怨恨。 -- 第210页 * * * 心满意足之后,八岐大蛇舔舐着神子身上的红痕,也许是因为神子的皮肤太过白皙,只要稍微用力就会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八岐大蛇的心中浮现爱怜的情绪,他的神子美丽又可口,是他的血脉继承者,是他选中的伴侣,是他最杰出的作品。 属于神明的力量灌注到神子的体内,一切的痕迹如泡沫幻影般消融,神明的坏脾气也消失无踪,他化为一条小蛇温顺的缠住神子的手腕,用自己的神力温养起神子的身体。 激怒神明失败,自食恶果的神子蜷缩起身体,心里盘算着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激怒八岐大蛇,如果可以彻底被破坏掉,碎成七零八落的样子也许会很丑陋,也许这样就会惹来邪神的厌烦也说不定。 今天的神子又在不能惹来神明厌烦而苦恼,神明的眷顾如期而至,被神力完全侵占的瞬间甚至产生了这样下去也许真的会有为神明诞下小蛇的一天。 他蜷缩起脚趾,神力的灌注填满了感官,舒服到头皮发麻,仿佛身心都被填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3 12:10:37~2020-07-14 21:3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陌 10瓶;晨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突变 茨木童子发现今天的神子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该说是容光焕发还是变得更可口了才好,以前大半时间被打架和变强占满的脑子找不出一个具体的形容词。但看到对方之后心情变得如天空般明朗却是不变的事实。舒朗的心情让他想更加贴近神子,他拿出从山下拿来的酒,一只手搭上了神子瘦削的肩,带着神子靠在他的怀中。 “尝尝味道吧,虽然比不上你的神酒,但也别有一番滋味。”自从知道神子偏爱美酒后,他上山时总会带上那么一坛美酒。 今天的酒是茨木童子从一个商队里抢来的,听说是进献给天皇的礼物,在大妖怪眼中天皇并不是什么值得敬畏的存在,虽然商队里的阴阳师难缠些,但想到这是送给挚友的礼物,茨木童子便觉得这点小难题根本不值一提。 从坛口中倒出的酒液呈琥珀色,浓郁的花香在神子与茨木童子间弥漫,经久不散。 “好酒。”神子眼中一亮,忍不住赞叹道。 茨木童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神子喝下酒液,逐渐明亮的眼睛仿佛是在等待着神子的夸奖。 “味道如何?” “确实不错。” 神子豪爽的一抹嘴唇,酒液浸润了皮肤,淡色的唇如染上了胭脂,他拿起地上的酒坛,也不用碗,直接仰头喝了起来。 丰沛的酒液传来花的芬芳,来不及吞咽的酒液弄湿了神子的衣襟。茨木童子收回目光,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热,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冒出头,他侧头再次看向神子,由衷觉得挚友太漂亮也是件麻烦事。 一坛酒很快便见了底,三分之二进了神子肚中,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顺着白皙的脖颈流进了衣襟。 酒的后劲很大,酒气上涌后神子的头有些昏沉,他拍了拍茨木童子的肩,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冲茨木童子露出一个挑衅至嚣张的笑。 “要不要比试一场。” 这是茨木童子梦寐以求的事情,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默契的并没有动用神力和妖力,只是凭借着□□的力量你来我往。 至于最后是谁胜了谁,看到神子被撕裂的衣服还有茨木童子淤青的嘴角,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定论。 但脑子发热亲了神子这件事情则被茨木童子归类于与挚友之间发生的小意外,完全没有考虑是自己强制把神子按在地上亲吻的事实,很好的用自欺欺人的理由搪塞了自己。理直气壮的用挚友的身份赖在神子身边,再次忽视掉某种迫切的心情,以及想要留在神子身边的原因。 不知从何时起,茨木童子几乎每天都会光顾普通妖怪避之唯恐不及的伊吹山寺,或是带上美味的食物,或是带上一坛好酒,倒是很长时间没有思考打架或是变强的问题了。仿若每天见到神子就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 可他今日来到伊吹山寺,遍寻山上的每个角落,杀死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和尚都没有找到神子的身影,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曾经被神子救下的小和尚怀中抱着一个蛋找到了他,蛋色雪白,蛋上隐隐传来属于神子的气息,茨木童子下意识接过了小和尚手中的蛋,说不清是轻微还是沉重的重量压在了他的心头。 “这是神子的血脉,带着他离开伊吹山吧。” 小和尚说完转身走了,徒留下心情复杂的茨木童子。 * * * 在阴阳两界的缝隙中,用神力为神子诞下血脉的八岐大蛇陷入了沉睡。 蛋被交由神子来孵化,他不知道伊吹山上发生了怎样的巨变,等他再次苏醒的时候,伊吹山已经成了一片荒土,他的神子更是不见踪影,隐隐从远方传来了蛋的气息,但他并不关心蛋在哪里,他的神子走丢了,他必须要找到他。 【人类,就像花期短暂的樱花一样,真脆弱啊...... 阴阳两界的狭间没有死亡,也没有生命,□□皆会在此消散成灰,只有无尽的时间。 人类如此渺小,又渴望着神明的力量。 -- 第211页 自相残杀,等他们亲手制造的怨灵吞噬整个京都,我将重新踏入阳界。 我的神子啊,我挚爱的半身。 不要着急,我终会降临在你的身边。】 * * * 源氏夫妇一直无子,他们向神明祈求赐予一个孩子,当晚夫妻两就做了同样的梦,天边霞光阵阵,有仙鹤送子而来,梦中夫妻两似有所感,早上醒来时果真枕边躺着一个婴儿,婴儿天生白发,长得白净可爱,夫妻两油然而生一种喜爱之情,妻子抱起婴儿,血脉相连的感觉传递过来,她喜极而泣。 “大人,这是我们的孩子!” 源氏家主望向妻子怀中的婴儿,婴儿握着小拳头睡得正是香甜。 源氏家主的心弦被触动,他怀抱住妻子,也怀抱著婴儿。 “光,就取名为源赖光吧,我们源氏从今日起便有少主了。” * * * 作为少主长大的源赖光性格沉静,聪慧好学,因为是神明赐下的孩子,所以也有神子之说。但也有谣言说少主是妖怪的孩子,因为有着不像人类的美貌,反而产生了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他生来便该是山巅的雪,水中的月,美好却无法触及。 同龄的孩子们都很仰慕少主的风姿,但当他们有机会靠近源赖光时却又心生怯意。 唯一能与源赖光说上话的同龄人大概只有鬼切了,他是源赖光从妖怪手下救出的孩子,因为惊吓过度失却了以往的记忆,在他记忆的最初只有源赖光站在他身前,一刀斩杀了妖怪的画面。 那个漂亮仿佛只会出现在幻象中的身影,于危难中向他伸出的手。 温暖、干燥、强大又耀眼。 那是烙印在他的脑中,就算连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也无法从脑中忘却的画面。 源氏等级森严本不该留下来历不明的孩子,但在源赖光的请求下,无家的孩童最终作为源赖光的侍童留了下来,因为是从鬼的利刃下救出的孩子,源赖光给他取名为鬼切。 第142章 异化 庭院中鬼切正在挥舞着木刀,两人相处中源赖光发现了鬼切对于剑道的天赋,一有时间便会教导鬼切剑术,鬼切在源赖光的教导下剑术突飞猛进,在同龄人中已经很难遇到对手,源赖光对此感到很满意,但鬼切却觉得还不够。 与少主相比还差的太远了。 鬼切握紧手中的木刀,眼神坚毅,手臂因为挥刀次数的增加而酸软,但他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汗珠从鼻尖趟落,衣服被汗水浸透,逐渐炙热的阳光下他的脸被晒得通红。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握着木刀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掌心泛出一层火辣辣的疼,那里磨破了皮之后又长出了新皮,今天又被磨破了,大概不久之后就能长出一层茧。 完成了今天给自己安排的练习,鬼切把木刀放到了一边,从院子里的井里打出一桶水,举起木桶当头浇下,洗去了燥热的暑意。 他站在井边发了一会呆才想起要到午饭的时间了,这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间,因为除了练剑,只有中午服侍源赖光用膳的时候他才可以不用找任何借口就可以呆在少主身边。 他回屋换下脏掉的衣服,去厨房拿了给源赖光准备的午饭去了源赖光的屋里。 少主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用膳,源氏家主便准了源赖光在自己屋里用膳,如此殊荣在庞大而繁杂的源氏大概只有源氏的少主源赖光能获得吧。 摆好的饭菜发出诱人的香气,平日的这个时间源赖光已经回到了房间,只是今天却迟迟没有回来。鬼切皱起眉,望着庭院里用阴阳术保持在盛开状态的樱树,莫名感到了不安。 正在鬼切坐立难安的时候前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仿佛是源赖光回来了。鬼切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源赖光被人簇拥在廊下,正耐心的跟源氏的人说着什么,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脸色却有些苍白,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刀,一只手不太正常的垂在身侧,鬼切从袖子的末端看到一抹血迹,而源赖光周围的人却只是一味恭维少主除妖成功,竟无人问他受没受伤,伤口疼不疼之类的问题。 等人群散去,源赖光看到门前的鬼切时愣了一下,他走过去拍了拍鬼切的肩,右手却还是不自然的垂在身侧,只是袖子末端的红却逐渐浓重起来,带着重量感沉沉向下坠去,最后像是无法承载那么多液体,血珠从末端滴落啪的一声砸在地板上,轻微的几乎无法分辨,却重重的砸在了鬼切的心上。 “少主!”鬼切看着突然倒下的源赖光声音里带上了惊恐。 * * * 窗外的蝉鸣声嘶力竭的响着,屋内却陷入了一种静谧的状态。 鬼切处理好源赖光的伤口守在他的身边,注视着源赖光漂亮的脸,恍惚间无法计算时间过了多久,他的眼角却有些红,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源赖光的伤势很严重,右臂上的伤口狰狞外翻着,上面还染上了未知的毒素。鲜血一直在流出来,洁白的里衣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了,他居然就拖着这样的伤势和那些人寒暄,听着那些人无聊的恭维,只是想一想鬼切都觉得替他痛。 少年特有的纤细和过分漂亮的脸糅杂在一起,白皙的肤色和纯白的发丝在灼热的日光下却泛起了一层冷漠,便如冰雪雕著的神子,生来便该坐在高台之上俯视众生。 -- 第212页 鬼切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只是想要变强的心没有比此刻还要迫切。 他想要变强,强大到能成为这个人手中的利刃,为他荡涤一切的敌人和麻烦。 鬼切走出源赖光的房间,合上章子门向前院走去。 他必须要快点变强才行。 * * * 源赖光正在做噩梦,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了,目之所及皆是黑暗,空气中全是阴冷潮湿的味道,身体仿佛陷入了泥沼,手脚已经不再属于他,有蛇爬上了他的脚踝游行在纯白的身体之上,留下污泥与肮脏的印记,被污染,被侵占,被同化,最后化为蛇的同类,失去双腿,失去廉耻,思想也被蛇的思想所同化,遵循本能与蛇嬉戏,甚至诞下后代,完全失去身为人类的模样,尾与尾交缠在一起,只剩下追寻欢愉的本能。 如溺水般,源赖光突然从梦中惊醒,冷汗从额角滑落,后背的汗水浸湿了衣物,阴冷的感觉随脊椎而上。源赖光打了个冷颤,回神后首先摸向自己的腿,凹凸不平的感觉从指尖传递到大脑,噩梦变为现实,不详的梦境带来不详的结果,他掀开衣服皱起了眉。 月光下,鳞片状浮现在皮肤上的不详青紫色是属于蛇的鳞片,好似淤青一般分布在大腿外侧,泛出珍珠一样的柔和光泽,于苍白的皮肤上有种瑰丽的美感,仿佛天生便该生在他的腿上一般。 细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抚摸过那些鳞片,过于敏感的触觉让小腿下意识抽动了一下,身体泛起一阵难言的痒意,他的呼吸顿了一下,手指突然插入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夜色中一道血光闪过,他竟生生拔下了一块鳞片。剧烈的疼痛由大腿席卷全身。他咬住嘴唇却还是让细碎的□□从嘴里泄露了出来,眩晕的感觉袭来,他痛的快要晕死过去。 源氏少主的身上绝不可以出现妖化的特征。 他咬住被子,鳞片一片接着一片从大腿剥离,鲜血从伤口润湿被褥,房间内弥漫开带有甜腻味道的血腥味。 撕下的鳞片被扔在一边,在月色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冷光。 源赖光看向腿上剩下的鳞片,鳞片浸润在流淌而出的血液中,鳞片与鳞片的间隙被血色填充,天青色染上了妖媚的红,又被沁出的冷汗淡化。 即使知道拔掉之后还会再次生长出来,源赖光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当最后一片鳞片被剥下来时,大腿的位置已经血肉模糊。 过于疼痛的感觉让大脑变得迟钝,源赖光闭上眼睛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身上的寝衣已经彻底被冷汗浸透了,透出肉色,紧贴在皮肤之上。 他过了半晌才想起要上药止血,药粉撒过,白色的布一层一层缠绕在大腿之上,为了不渗出鲜血,大腿被勒的没了血色,每走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一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多的疼痛反而让痛觉变得麻木,当他打理好自己后除了过分苍白的脸色几乎看不出其他的异样。 鳞片在掌中化为齑粉随风而去,接着染血的被褥和衣物也被处理掉。 源赖光换上干净的单衣靠在廊下的廊柱上望着庭院里的樱树,目光悠远不知在想着什么。 或许是身体上的异变,或许是源氏的未来,或许是源氏从远至今献祭巫女给邪神的行为。 他在想,身上的异变说不定就是被献祭巫女们所留下的残念所致。 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源赖光却无法再次入睡,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即使是盛夏身体也感觉不到暖意,也或许是身体正在异变成妖物,连血液也失却了热度。 他在廊下坐了许久,不知觉竟又睡了过去,梦中有一双红色的眸子正在担忧的看着他,邪气与恶念笼罩了他,他却因此安心了许多,仿佛久远的过去一直被这样注意着,熟稔的带来安全感。 * * * 阴阳两界夹缝中的八岐大蛇于沉睡中睁开了眼睛,方才有一瞬间他捕捉到了神子的气息,只是太过微弱了,只是一瞬间再无踪迹。 他甩动着尾巴感到了微微烦躁,但快了,马上就要降临了,久违的平安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7 08:26:37~2020-07-18 20:0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娅 8瓶;晨曦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信任 源赖光在廊下睡至天明,当第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腿上的伤口已经没有昨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反而是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在鬼切的服侍下穿上衣服,纯白的衣服与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种脆弱感,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一般。 鬼切看的直皱眉头,在整理好源赖光的长发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少主要不要休息一天,您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源赖光拿起鬼切捧在手心的太刀系在腰间。 “我没事,昨天答应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一起用早饭,如果不去,他们又要乱担心了。” 鬼切知道自己劝不动源赖光,但担忧的心却不会因此而减少,他比源赖光矮了半个头,如今皱着眉的样子看起来比源赖光还要老成许多。 源赖光穿戴好衣物后去父亲、母亲的屋里请了安,在简单用了早餐之后就直接去了训练场。 -- 第213页 初夏的早上还有一些寒凉,也许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冷白的手指握住刀柄的时候居然感到了寒冷,这种程度的寒冷其实并不算什么,只是莫名的虚弱感却让他觉得微微有些恼火。 虚浮的刀势,颤抖的手腕,源赖光归刀入鞘,眼睛盯着颤抖的手腕不知在想什么,神色间有种莫名的冰冷。 源氏不需要一个病恹恹的少主,哪怕只是一点错处,那些老家伙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鬓狗般死咬住不放。 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解决身体上的异变,拖延下去只会让事情平增很多变数。 源赖光准备近期内不再练剑,他转身朝训练场的门口走去,转身的时候因为疼痛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他顿了一下,再抬脚的时候与往日再无差别,丝毫看不出大腿上受了伤。 异化的事情不可以被源氏族人知道,但妖怪那边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说大江山的鬼王可以治疗病痛,祛除诅咒,源赖光准备去大江山走一趟,以一个被同类诅咒的妖怪的身份。 源赖光以修行的借口离开源氏,鬼切或许是觉察到他的异常,在他离开的时候跟了上来,真不知道鬼切是怎么隐匿身形没有让源赖光察觉,等到大江山附近的时候才主动找上源赖光。 现在说回去之类的话已经太晚了,源赖光只能带着鬼切一起上了大江山。 “带上这个。” 源赖光给了鬼切一个自己脸上同款的妖怪面,用以遮盖人类的气息。 鬼切虽然感到不解,但还是听话的把妖怪面系在脑后。 “这次来大江山不是为了除妖,一切听从我的命令,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 “好的,少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源赖光简单的给鬼切介绍了大江山的情况。 “位于丹波国的大江山是由鬼王酒童子所统治,但大江山中真正可怕的并不是鬼王,而是将酒童子扶持为鬼王的他的母亲茨木,听说她才是大江山真正的掌权者,是个实力非常可怕的大妖怪 ,但我们这次的目标并不是她,我们需要找到鬼王酒童子做一件事。” “杀了他吗?”鬼切握紧了腰间的刀,但凡源赖光说个‘是’字,即使知道实力不足以斩灭妖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这个命令。 走在前面的源赖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鬼切,即使少年的脸被软布做成的面具遮住了一半,他也能从鬼切身上感觉到坚毅与毫不动摇。源赖光在白布遮挡下的脸柔和起来,这世上大概只有鬼切才会不问缘由,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身边吧,不知为何会闪过这样的念头,源赖光顿了一下转头继续往前走。 “并不是那样艰巨的任务,只是找到鬼王后简单的询问几个问题,还有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要对源氏的族人保密,不论是父亲大人还是母亲大人询问都不可以透露。” 鬼切感到了使命感,他信誓旦旦的道:“少主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付与我,即使是死我也会保守秘密的。” 源赖光感到头疼的扶住额头,遮住半边脸的布轻轻摇动,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感到了无奈。 “不要总是说死不死的,鬼切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你死的。” ——他……对少主很重要。 鬼切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是说少主需要他吗? 鬼切很好的抓住了重点,心脏砰砰跳动着,脸上的热度无法退却,仿佛得了热症,掌心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沁出汗水,他想回应些什么,嘴唇翕动几下却无法吐出一个像样的词汇,只有感动从四肢百骸汇聚到心脏,他激动的简直要落下泪来。 他握拳贴近心脏的位置,无声的做出承若。 ——少主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守护在少主身边,哪怕是与源氏甚至全人类为敌也在所不辞。 山路难行,源赖光身上有伤,他走了一会便觉得有些累了,所幸他现在是妖怪的身份不用顾及源氏少主的形象,他靠在鬼切的身上,把半边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鬼切的肩上。鬼切替他扇着风,感受着薄薄两层布料传递来的温度,微微皱起了眉头。 今日日头很大,加之又走了那么多路,但源赖光的身上却始终还是凉沁沁,根本不像是人类能有的温度。 源赖光腿脚发软,强烈的日光照在身上没给他带来温暖,反而让他觉得头晕恶心,他脚下踩到一个石子差点滑倒,幸亏鬼切及时搂住源赖光的腰把他带进怀里,不然以地上那些或大或小的锋锐石头,不管是手掌还是膝盖先着地怕都是要见血的。 “少主,已经走了半天了,事情也不急于一时,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源赖光抓住鬼切的手臂点了点头,他连说话力气都没有了。 鬼切用袖子擦干净树下较为平整的一块石头,脱下外衣垫在石头上,然后才扶着源赖光坐下,他四处望了望,大致确认了水源的位置才对源赖光说道:“少主,您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打点水。” 源赖光颔首。 “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 “好的。” 鬼切担忧状态虚弱的源赖光来回很快,但他打完水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源赖光的身影,手中装着水的器具失手掉在地上,器皿撞击地面碎裂开来,而器皿中的水流淌在源赖光坐过的石头上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 第214页 “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8 20:05:34~2020-07-20 20:5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色年华 20瓶;21141771、殷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母子 源赖光从未想过自己还有遭遇这种情况的一天,双手被咒术缚在身后,衣衫也在刚刚的挣扎中微微凌乱了,他瞪视着眼前的妖怪少年,被对方的卑鄙无耻气的头晕。 “本大爷可是有跟你好好说话的,是你先动手本大爷才把你绑起来的。” 所谓的好好说话就是‘白发的妖怪,和本大爷生孩子。’这种话吗? 就算看不出他是人类的身份,是男是女不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吗?说出这种话完全属于挑衅的范畴之内了。 如果不是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将错就错顺水推舟,源赖光绝对会教育对方怎样好好说话。 抱胸站在源赖光面前的少年有着一头红发,如燃烧的火焰般被束在脑后,俊美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红色的瞳孔中却充斥着野心的火焰,繁杂带有神秘感的妖纹布满□□的上身,下身却只包裹着暗红色的仿佛流动岩浆一样的布,松松垮垮的围在腰上,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十分的放荡不羁。 这就是大江山的鬼王——酒童子。 源赖光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了,这种一看就十分不靠谱的妖怪真的能有办法祛除他身上的异化吗? 酒童子摸着下巴打量着倒在榻榻米上的人,从白皙漂亮的下颌到被深色腰带束起的腰身,最后目光停留在从衣服下摆延伸出来的包裹在雪色足袋中的纤细脚踝,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人类——”酒童子挑开了遮挡住源赖光脸的妖怪面。“不用露出惊讶的表情,区区小法术岂能瞒住本大爷的眼睛。”他挑起了源赖光的脸,“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做本大爷的新娘,如果你愿意,本大爷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 源赖光瘫着脸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 解决束缚在手腕上的咒术对于源赖光来说只是小问题,他只是身体虚弱并不是身体废了,至于异化的解决方法,打败酒童子不是一样可以得到吗。 源赖光揉着手腕站起身,酒童子被他踩在脚下,他注视着对方那张不甘心的脸微微皱起眉。 对方身为统领大江山的鬼王实力是不是太弱了点。 “无理的人类!放开本大爷!” “聒噪。”源赖光脚下用力踩在酒童子胸口的位置,直至酒童子闷声出声才收了力道。 “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 酒童子扭头哼了一声,一副拒不合作的模样。 “若不配合我便杀了你,也算是为丹波国的人们做一件好事了。” “你敢!若不是本大爷正在蜕皮实力大减,本大爷一定干死你。”他挑衅似的挺了下胯。 源赖光的脸色冷了下来,“幼崽就该做些幼崽该做的事情,你母亲没有教过你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吗?” “抱歉,是我教导无方,源氏的大人难道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吗?” 美丽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源赖光的身后,一袭月白的僧袍无风自动半贴在身体上勾勒出妙曼的体态,端正秀丽的脸上挂着冰霜似的冷漠,看向源赖光的目光却似笑非笑,给源赖光带来了强烈的违和感。 如果源赖光见过伊吹山的神子大概就会明白违和感从何而来,名为茨木的大妖怪居然有着和伊吹山前任神子一模一样的脸。 属于大妖怪的压迫感迎面而来,源赖光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太刀之上,但转念一想他又松开了手,他退后一步收起了踩在人家儿子胸前的脚,看似放松实则警戒的站在原地,既没有逃跑也没有求饶,仿若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 茨木挑眉,这是第一个站在他面前还面不改色的阴阳师,而且还是一个未长成的少年。为了这份胆量茨木便决定放过他。 “源氏的阴阳师,离开这里,大江山并不欢迎你们。” 涂着丹蔻的指甲拂过从月白僧袍里漏出一角的红色单衣,目光扫过自家蠢儿子的狼狈模样,眼角余光却被清清冷冷站在一边的源赖光所吸引,她露出怀念的神色,心中再次想起伊吹的神子,她遍寻各地也没有找寻到的挚友,秀丽的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愁绪。 “他不能走!” 还未等源赖光回话,酒童子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盯着源赖光的眼神如狼崽子盯上了肉,多少带上了点势在必得的嚣张。 茨木却皱起了眉:“你要想清楚了,对方可是源氏的阴阳师,而且还是个男娃娃,就算嫁给你也不能生小崽子的。” 酒童子却非常执着:“本大爷喜欢他,本大爷就要他,小崽子可以本大爷来生!” 这种小孩子看到喜欢的玩具就想占为己有的态度让源赖光觉得好笑,暂且不论男性妖怪能不能生孩子,且就论他的身份,源氏的人是绝对不能嫁给一个妖怪的,何况他还是源氏的少主。 茨木却只是笑着看向源赖光,笑容满含深意,似乎是突然转变了心意,她的手搭上了源赖光的肩,涂有丹蔻的手指轻轻抚过源赖光的脸,拨开额前的发丝从额头到鼻尖再到柔软的唇肉,捻揉搓弄,在源赖光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顶开洁白的齿,手指勾缠着软舌在口腔中搅动,源赖光闷哼了一声,眸内蒙上了一层水光。 -- 第215页 茨木低低的笑着,他搂住源赖光的肩,让腿脚发软的源赖光依靠在她的怀中,任由少年的背贴上她的柔软,轻轻的抬起源赖光的脸面向脸红的酒童子,吐出包裹着蜜糖的毒液。 “可是怎么办,我也好喜欢这个少年啊。” 酒童子的身体在发抖,战意和杀意在体内激荡,但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打不过茨木,但媳妇还是要抢回来的,青色的鳞片浮现在身体表面,他压低身体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源赖光感觉有些无语,他有些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他抓住了茨木想要探进他衣襟的手,仿佛浑身□□被抱在女性妖怪怀中的感觉别扭极了。性别产生了倒错感,他仿若即将被侵犯的少女,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0 20:55:43~2020-07-24 22:3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殷殷 2瓶;云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血契 在两妖一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山的东侧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从声音判断似乎离得很远,但惨叫声却穿透云霄直达源赖光的耳边,充满痛苦和绝望。 那个声音很熟悉,源赖光变了脸色挣开茨木的怀抱向惨叫声发出的地方跑去。 只是没跑几步便被炙热的手臂抱住了腰,源赖光刚想挣扎头顶便传来了女性故意压低的声音。 “别动,你腿上有伤吧,我带你过去。” 茨木说完不等源赖光反应便向发出惨叫的地方冲了过去。他搂着源赖光的腰在林中疾驰,这一幕多少有点似曾相识,他垂眸看向源赖光安静的侧脸和微颤的睫毛,再一次在源赖光的身上感觉到了挚友的身影,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感到了异样,心中却不自觉的对怀中的阴阳师又看重了几分。 茨木收起了玩味的目光,看着源赖光的眼神带上了认真,挚友失踪多年,不排除轮回转世的可能,算算时间,如没发生意外大概会像源赖光一般大吧。 源赖光凝神听着远处的声音,但除了那一声充满绝望的惨叫,林中只有风吹过树叶响起的沙沙声,他心中担忧面上却不显,只是越是接近惨叫发出的地方,心中不安的感觉便越发明显,树与树之间弥漫起一股血色,刺鼻的血腥味从逐渐靠近的地方飘散过来,越是靠近那里越是浓郁。 疾驰的脚步突然停下,即使是嗜血好战的大妖怪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血。 浓烈的血液呈放射状喷洒在地面和树干上,连树叶都裹上了一层殷红的血液,压塌了叶面的一角,仿若不堪重负般从脉络而下滴落一颗颗血红的珠子。 妖怪的残肢散落在林中,惨烈的好似人间炼狱,而地狱的中间站着一个如恶鬼一般的少年。 刀,衣服,甚至是发丝都在向下淌落血液,衣服上似乎饱含着水份,但靠近了就会发现那些湿润半贴在身体上的布料发出刺鼻的味道,浸润布料的水份并不是汗水之类的东西,染红了布料正在往下滴落的是巨大难以估计的血液,侵占了纯白的布料,玷污了源赖光亲手为鬼切挑选的衣物,正以难以估算的速度污染着名为鬼切的少年。 “鬼切。” 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球呆滞的看向源赖光,看到那抹如幻影一般的白,鬼切的瞳孔闪动了一下,一抹亮光出现,但未等源赖光松一口气,那抹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泥沼一般死气沉沉的暗红。 “少主。” 他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直直盯着源赖光,但在下一刻却跌在了由鲜血染就的落叶之上,再也没有起来。 “鬼切——?” 树林的风吹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源赖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陡然握紧了腰间的太刀安纲,似乎感觉到了主人心绪间的起伏不定,源赖光手中的太刀嗡鸣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慰源赖光。 源赖光走过去蹲下身抱起了鬼切的上身,一向爱洁的他没有在意鬼切身上的血污,全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鬼切的身上。 “鬼切,不要睡,我接下来对你说的话很重要。” 他握住了鬼切举起的手。 “这个选择必须由你自己来决定。” 鬼切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听清源赖光在说些什么。 “是变为付丧神留在我身边,还是就此离去,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鬼切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 ——这还需要选择吗,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想留在少主的身边。 ——只有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鬼切轻轻合上眼睛,右手却紧紧握住源赖光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源赖光轻轻笑了一下:“你的选择我收下了,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后悔才好。” 树上的叶子在沙沙作响,天光从树叶的间隙撒在源赖光的脸上,于昏昧的树林中好似在发着光。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他转身看向茨木和酒童子,平淡的语气不像是寻求帮助,反倒像是在下达一个命令,但没有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等茨木回过神的时候身体已经在执行源赖光所谓的拜托了。 -- 第216页 * * * 幽静的房间中此时只有源赖光和鬼切,鬼切身上的血污没有处理,灰白的皮肤和沉静的气息看起来仿若已经死去。 源赖光抚摸着膝上横放的爱刀安纲,他的视线凝聚在刀身上,在微弱的光线下刀身上却反射出雪一样的光泽,交织在同样如雪一样洁白的指尖上,他抚摸着刀身,目光一点点沉了下来,横腕划过刀身,温热的鲜血便洒在了刀身上,仿佛是感觉到自己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主人,太刀安纲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悲鸣。 只是片刻的功夫,甜腻微腥的气味便充斥了幽静的屋内,仿佛出生时便烙印在脑海中的艰涩咒语从源赖光泛白的嘴唇中吐出,由微弱至耀眼,金色的光芒从血液中溢出一点点渗透进安纲与鬼切的体内,逐渐在安纲和鬼切间建立成血的契约。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鬼切的身影彻底消失,源赖光能感觉到自己的佩刀多了一份重量,他举起太刀至眼前,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以后该称呼你为鬼切了。” 源赖光把鬼切放入刀鞘之中,一缕血丝从他嘴角流下,他皱眉擦掉了血丝,把鬼切放在了一边,强烈的晕眩感让他觉得有些想吐,不知觉间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手掌撑在地板之上,他看向了自己的腿。 从方才开始,他的腿就一直传来异样的感觉,好像是被绳子锁链之类的东西把双腿绑在了一起,因为太过长久,血与肉都黏连在一起,无法做出分开或站起的动作,仿若双腿已经长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当看到自己的双腿时,源赖光的瞳孔骤缩,在身下摇摆着的哪里还是人类的双腿,天青色的鳞片分布其上,一条蛇尾正在本该是双腿的地方摆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4 22:31:49~2020-07-28 20:1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殷殷 6瓶;晴蝶摇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6章 成年 阴阳两界的夹缝中无日无月,连一丝光线也没有,四周一片寂静,八岐大蛇于长久的睡眠中睁开眼睛,赤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犹如血色的月亮般发出不详的光芒。 “感觉到了,神子的气息。” 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身躯因为兴奋而颤栗。 “我的神子,我马上就要抓到你了。” * * * 鬼切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身影,一袭月白的狩衣,如一缕月光般立在窗前,虚幻的近乎脆弱。 不知为什么他感到了心痛,虽然他实际并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意思,如初生的婴儿般,他的记忆是如白纸一般的空白,这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靠近那个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但也许在那之前他更应该担负起保护那个人的责任,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太过脆弱虚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一般。 源赖光转身时正对上鬼切全然信赖的眼睛,对方突然抽长的身高让他觉得不太适应,过于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后退了一步,腰撞到窗角的凸起,他轻轻皱了下眉,尾巴不安的敲动了下地板,面对着鬼切仿若稚童一般的眼睛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鬼切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对方再次失去了记忆。回想起林中仿佛炼狱一般的场景,源赖光稍稍思量便隐藏了一部分真实,把剩下的真相糅杂在一起变成另一个故事讲给了鬼切。 也许是混杂了太刀安纲的忠诚,鬼切对源赖光说的话深信不疑,也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他是刀剑的付丧神吗? 鬼切从源赖光手中接过了本体,接触到刀身的时候果然感到了血脉相连的感觉,鬼切对源赖光的信任下意识又增加了一分。 源赖光在鬼切左眼上划上他的契约。鬼切乖乖的半弯下腰,主动拉进了与源赖光的距离。 鬼切行为上的顺服让源赖光感到惊讶,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付丧神都会对主人言听计从,但鬼切对他非常顺从。 想不通的事情让他感到了微微焦躁,他又在不自觉的用尾巴敲打起地板。 鬼切被异样的响动吸引了目光,他这才发现身为阴阳师的主人居然有着一条属于蛇类的尾巴,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害怕惊讶之类的情绪,只是思绪随着摇动的蛇尾有了一丝浮动。 这么想虽然有点大不敬,他竟觉得尾巴尖晃动的样子很可爱,有种想握住的冲动。 源赖光注意到鬼切看向他尾巴的视线,不自在的把尾巴蜷缩在下摆中,微微皱起了眉。 “出了一点状况,我们还要留在大江山一段时间,暂时还不能回源氏。” 鬼切对此当然没有意见,只要能时刻呆在源赖光身边无论是大江山还是源氏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源赖光垂着头观察着自己的尾巴,从鬼切的角度能看到源赖光的白色发丝铺满了后背,如丝绸一般在阳光下跳耀着细碎的光芒,鬼切很想去摸一摸,但又怕惹来源赖光的不快,强自按耐住了自己的想法。 “光光!” 源赖光的房门从房外砰的一声被推开,酒童子目标准确,闭着眼睛就往源赖光的身上扑,然后被鬼切毫不留情的用刀拍飞了。 趴在地上的酒童子有点蒙,像是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般连锋锐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与此同时源赖光也惊讶的看向鬼切,两张同样吃惊的脸竟有种说不出的相似。 -- 第217页 茨木童子倚在门边,他还是源赖光初见时的模样,看似冷漠的站在门外,视线却火热的盯在源赖光的身上,目光在源赖光的脸和蛇尾上游移,笃定的事情又变得不确定起来,但更多的是势在必得的侵略感,与他清冷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酒童子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双腿不知何时变成了蛇尾,在源赖光默许的情况下,磨磨蹭蹭的用尾巴尖勾住了源赖光的尾巴尖,见源赖光没有反应又偷偷摸摸用尾巴尖去蹭源赖光靠近蛇尾某个比其他鳞片明显大很多的鳞片。 异样的感觉从尾巴那里传来,毫无防备的源赖光软塌下腰身,一声□□倾泻而出,少年的清越带着蜜糖一样的娇软,尾音上的颤抖仿若小勾子一般勾动着人心,源赖光晕红了脸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见到这样的源赖光,屋内另外三人的神色都有些异样,酒童子更是整个人都贴到了源赖光的身上,搂着源赖光的腰,没有多少温度的皮肤贴上源赖光同样没有多少温度的皮肤上竟产生了热感,脸颊如喝了酒般变得殷红,脖颈贴着脖颈,嘴里嘟嘟囔囔着难受。 “他这是怎么了?” 源赖光不自在的想要推开酒童子,只是稍微拉开距离之后对方又锲而不舍的黏了上来,嘴唇贴上源赖光的脖颈,灼热的呼吸喷打在白皙的脖颈之上,仿若被烫到了一般,那里的皮肤立刻就红了一块。 茨木童子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要成年了。” “成年?”源赖光感到无法理解,他再次推开了凑过来的酒童子,对方这样子分明是—— 那个词让源赖光觉得无法启齿,源赖光示意鬼切收起刀,尾巴狠狠拍开了酒童子缠上来的蛇尾,手臂攀上酒童子的脖子毫不留情的捏晕了对方,任由对方摔在地上。 鬼切全程都在皱着眉,若不是源赖光阻拦,他手中的刀一定会对鬼王的首级很感兴趣。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茨木童子的意料,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酒童子,对源赖光的尾巴却感到了十足的兴趣,他很想知道一个人类是如何长出蛇尾的,过于熟悉的尾巴让他产生了奇妙的联想,若他的挚友真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类,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要往很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起码地上的倒霉孩子知道源赖光的真正身份之后,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变得很有趣吧。 “源氏的阴阳师,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我记得你们是来大江山寻求帮助了,这个样子可不是寻求帮助该有的态度。” 茨木童子的态度太过随便了,这让源赖光看不透他的想法,但他并没有从茨木童子的身上看出恶意,也许,比起不靠谱的鬼王,茨木童子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8 20:17:20~2020-07-31 21:0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傲娇要抱抱 5瓶;殷殷 4瓶;夜与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7章 承诺 “异化?你是指蛇尾?” 困扰着源赖光的问题曾经也困扰过茨木童子,无论神子还是人类都不会无缘无故的长出一条蛇尾来。 他回想着挚友口中关于赐福的事情,渐渐皱起了眉。 在挚友失踪之后他度过了很长一段混乱的时光,大量的记忆挤压在脑海内,其中最不想忘记的关于神子的记忆却慢慢模糊起来。 残存的记忆中似乎只有神子痛苦的模样,也许是幻觉,也许是真实存在的,神子于绝望中向他伸出的手,他却没有握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挚友深陷在黑暗之中,仿若被某样东西桎梏,与之相处的很长时间都很少能见到神子的笑容。 而很少的几次也在茨木童子的回忆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丢失了某样很重要的东西,茨木童子感到了一瞬间的慌乱,犹如当初遍寻伊吹山也不曾寻到那个身影时一样,茨木童子心中暴烈,想要破坏一切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动,神智清醒着,身体却已经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 ——想要毁灭一切。 ——想要世界发出如他失去挚友时一样的悲鸣。 但他抬头后却奇迹般恢复了平静。 源赖光在看着他,那双如宝石一般剔透的红眼睛里隐含着担忧。 毁灭一切的欲望便如潮水一般褪去了。 他盯着源赖光的眼神却染上了炙热。 “你没事吧。” 源赖光想上前一步扶住身体晃动的茨木童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大妖怪盯上了。 “你的脸色很难看。” 还未等源赖光触碰到茨木童子,一直沉默的鬼切却拦住了源赖光。 “主人,不要过去,很危险!” 接触到大妖怪极具侵略性的视线,源赖光不自觉的皱起眉。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变化,之前只需平视的女性大妖现在却需要仰视才能接触到视线,气势上带来的压迫感和侵略性也变得更加强烈。 源赖光退后了一步,再退后了一步,这才看清眼前的大妖全然变了模样。 强健的体魄和英俊坚毅的脸庞再也无法和女性柔美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由于过于吃惊,源赖光微微睁大了眼睛,属于少年人的俊秀脸上难掩吃惊的表情。 -- 第218页 茨木童子向前走了一步,他无视了戒备握着刀柄的鬼切,脱离属于神子的那张俊美脸庞,茨木童子的笑容邪气了很多,气势上的改变犹如出闸的猛兽,肆意张扬的表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源赖光感受到了大妖的变化,不止是外貌上的,更多的是气质上的改变,从见到大妖时就能感受到的违和感消失不见,即使大妖广为流传的身份是大江山酒童子的母亲,但见到大妖此时的姿态,源赖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判断出此时才是大妖的真正姿态。 不过茨木童子是男性大妖,那酒童子的母亲又会是谁,会不会就是茨木童子所幻化的女子? 源赖光的心中存了这样的疑惑,他回忆着女子的模样,眉眼之间确实与酒童子有诸多相似之处。 “我知道蛇尾暂时变回双腿的方法,但前提是——”茨木童子说道此处故意拉长了语调,他看向早已醒来却还是在装昏迷的酒童子,接着说道:“你要让他先成年才行。” 酒童子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三道存在感强烈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但他非但没有挣开眼睛反而把眼睛闭的更紧了,只是身下蜷缩起来的尾巴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我需要怎么做。” 没有犹豫,也没有询问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源氏少主有着自己的坚持与责任,无论未来会走向哪条命运给他安排的道路,他都需要一双健全的人类的双腿。 源赖光的回答让茨木童子下意识皱起了眉,态度不自觉的恶劣了很多,他盯住源赖光的双眼,故意说道:“即使是让你去服侍酒童子一夜吗?” 分明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但源赖光真的同意之后他又感到了不愉。 源赖光沉默着,茨木童子却从他的脸上得到了答案。 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茨木童子说不清是在气自己还是气源赖光,但酒童子的成年需要源赖光确是不争的事实。 茨木童子离开了,他走的时候拖走了装昏迷的酒童子,此时屋内只剩下源赖光和鬼切二人。 “主人......” 鬼切似乎要劝说源赖光不要答应茨木童子无礼的要求,却被源赖光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鬼切,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源氏不需要一个长着蛇尾的少主,那个位置虽然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那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所期盼的,他们生我养我把我抚育成人,我不知道该回报些什么,便只能让他们的期盼不要落空。” 鬼切很想说,主人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一定不会高兴主人用这种方式回应他们的期盼。 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是主人对他的期盼,他定会不计代价,奋不顾身的去完成也说不定。 如此想来,反对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但绝不会让主人受到伤害这一点却始终没有动摇。他试着握了一下刀柄,庞大的灵力游走在刀与他之间,某种直觉告诉他,与大妖之间的战斗不一定会输,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即使拼个刀毁魂灭也一定要保护好主人。 源赖光和鬼切在山中度过了两日的时光,仿佛被人遗忘了般,连那个提出荒谬要求的大妖也没有再出现,但源赖光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随着对蛇尾的控制越来越熟练,心底莫名的烦躁感也随之增长。 早上的时候,源赖光收到了来自源氏的密信,信中提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试炼,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马上就要举行了,今年将由源赖光来主持,信中委婉的提醒了源赖光不要忘记了祭祀的时间,是到了该归家的时候了。 在源赖光即将按捺不住想要主动去找茨木童子兑现承若后,酒童子被五花大绑的扔到了源赖光的屋里,不等源赖光询问缘由,送酒童子过来的大妖便没了踪迹。 地上的酒童子蠕动着身体靠到源赖光的身上,可怜兮兮的说道:“光光!快给我松绑,我好惨的!那个妖怪简直是魔鬼,!不给我饭吃还不让我见光光!” 源赖光被吵的头痛,他踹了酒童子一脚,按住了鬼切想要拔刀的手。 “说吧,需要我怎么做,无论怎样的事情我都会配合你。” 酒童子闻言收起了脸上夸张的表情,盯着源赖光的眼睛在发着光,脸上认真的吓人。 “什么事情都可以?” “都可以。” “不会反悔?” 源赖光皱眉。 “不会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 源赖光暂时不知道自己不是源氏夫妇亲生的。 第148章 降临 “鬼切,守在门外,天亮之前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主人......” 鬼切还想说什么却被源赖光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了。”他神色黯然的垂首。 鬼切出去之后屋内只剩源赖光和酒童子两人,酒童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只是别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却反倒开始安慰起一脸平静的源赖光。 “光光,不要紧张,我会很温柔的。” “温柔?” 是需要先帮自己恢复双腿,然后再进行成年的事情吗? 源赖光挑眉,心中存了疑惑,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源氏的少主是朵高岭之花,这不仅表现在他不易亲近的性格之上,高高在上的地位拉开了与源氏族人的距离。就连仰慕他的人也只能时常注视着他背影聊以慰藉,更别提再深入的事情了。他于男女之事上也如山巅上的花朵般纯白,那些带有暧昧的话语到了他的耳中也总能解读成其它含义。身为源氏的少主,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解读那些隐晦而暧昧的话语的真正意思,以至于源赖光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如纯白的纸张一样洁白。 -- 第219页 源赖光解了酒童子身上绳索,酒童子便如粘牙的糖般粘了过来,尾巴尖还贴上了源赖光的尾巴,勾勾缠缠的逗弄着对于源赖光来说十分微妙的靠近末尾的位置,比对人类时的形态大概是脚踝或者是小腿的部位,他不知道被触碰到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别扭,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酒童子触碰到那里,天青色的蛇尾拍开了较之更为深沉的另一条,酒童子却不死心的又缠了上来,似要整个人都缠上源赖光的身体。 磨磨蹭蹭,黏黏糊糊,大江山的鬼王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形象,大概还会撒泼打滚,哭天抹泪,手段拙劣的像是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但这个孩子会为了得到“糖果”不择手段。 源赖光托住了酒童子的身体皱起了眉,这已经是他见到酒童子起不知第几次皱眉了,对方似乎十分热衷于肢体上的接触,而这恰恰是源赖光感到不自在的源头,他与人相处时总是习惯于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源于他冷淡的性格与后天所被教导的礼仪。但这样的习惯在见到酒童子后却被接连打破,不愉之外又觉得无可奈何,不知出于怎样的原因,他对酒童子的包容度似乎比旁人高上许多。 但这并不代表酒童子可退褪下他的衣物肆意触碰他的身体。 源赖光抓住了酒童子的手,他的衣襟已经在那双手的拨弄下彻底散开了。 “你在做什么?” 酒童子表现的比源赖光还要不解,狭长的眼睛微微瞪圆了些,翻动手掌握住了源赖光的手腕,他俯身凑向源赖光,在滑下的发丝触碰到源赖光白皙的脸颊时才停了下来,火热的气息喷打到源赖光的鼻尖,他的眼中含了戏谑的笑,说道:“做什么?当然是做可以成年的事情喽,光光不会是对这方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吧?” 源赖光仰头错开了酒童子的鼻息,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我该知道什么?” 酒童子愣了一下,随后他突然拍着源赖光的肩笑了起来,笑声很大,震颤着源赖光的耳膜。 源赖光却只感到莫名其妙,心底微妙的升起了一丝恼火,妖怪的嘲笑显露出他的无知,这种好似全世界都知道就他不知道的遭遇让他茫然之余又觉得羞恼。他不知道酒童子在抽什么风直接甩着尾巴把赖在他身上的酒童子拍飞了。 酒童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无所谓的再次拖着尾巴扭着腰粘到源赖光的身上。 “没关系的,光光不会的我都会教你,我可是恶补了很多那方面的知识,绝对会让光光舒服起来的。” 层层叠叠的衣服落在地板上,红与白纠缠在一起。 酒童子注视着身下的源赖光,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捧起源赖光的脸想要在对方粉白的唇上啄上一口,只是未等他付诸实现,一股巨大的,难以形容的剧痛就击穿了他的灵魂,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本是夹着源赖光的蛇尾压在源赖光的身上,此时却失了全身力气狼狈的压住了源赖光。 “你怎了?” 源赖光扶住了酒童子的身体,对方这副受到攻击的模样也让源赖光警惕了起来,他还要依靠酒童子来解除腿上的诅咒,所以对方绝对不能出事。 “光光!快走!” 酒童子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源赖光,他能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意识正在侵占他的身体,分明是他的身体而他居然连反抗都做不到,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对方的可怕。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酒童子心中只剩下对源赖光的担忧。 “去找茨木童子!快走!”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酒童子只来得及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不用酒童子提醒源赖光也能感觉到那股邪恶阴冷的气息,而让他觉得骇然的是屋内闹出这么大动静,而守在门口的鬼切居然全无觉察。 源赖光的额头流下冷汗,只是思考的片刻功夫他的身体便如被一层无形的墙压在了床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更不用说呼救了。 而接下来更为恐怖的一幕发生了,趴在源赖光身上的酒童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至半空,他垂着头,束起的红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脸,黑色的蛇影在他身后浮现,似乎连空间都扭曲了般,每条蛇都张开嘴露出满是毒液的獠牙,随着蛇影逐渐增多,酒童子的气息发生了难以想象的改变。 邪恶,不详的气息缠绕上源赖光,绑缚住他的四肢,游动在他的身体之上。 源赖光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居然并没有感觉到害怕,他诡异的对这股堪称不详的气息感到了熟悉,仿若是刻印在灵魂中的般,他可以笃定的判断出这股恐怖的气息不会伤害他。 不知何时半空中的酒童子睁开了眼睛,他的红色瞳孔中闪过紫色的流光,让源赖光竟莫名觉得熟悉,锁住记忆的枷锁有了一丝松动,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呼之欲出,源赖光按住了自己胀痛的额角,喃喃着道:“你是谁?” 空中的“酒童子”笑了一下,他张开手臂拥抱了源赖光。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神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清醒过来的酒童子发现自己成年了。 酒童子:“难道是我不清醒的时候对光光……” 酒童子:“放心吧,光光,我会对你负责的。” -- 第220页 源赖光:“……” (事实完全不是那样,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149章 绝情 邪气化作的小蛇如菟丝子般攀爬上源赖光的身体。 被人抱在怀里抚摸或是凑在耳边喃喃私语都是源赖光有记忆以来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仿佛过了填补以往的空缺,这些事情他在今天全都体验了一遍,只是那并不是什么有趣或美好的体验。 蛇类爬行在皮肤之上,鳞片摩擦过皮肤留下冰冷的触感,那感觉更类似一个死掉的人类在抚摸他的身体,冰冷的指尖抚摸过温热带有弹力的皮肤,留下樱花瓣般的淡粉痕迹。 源赖光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体,屁股却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好似一个警告。 质问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那种席卷全身的微妙感觉再次侵占了身体,源赖光白皙的脸颊上不知何时浮起了红晕,身下的蛇尾正在发生某种未知的变化,刺痛中似也带来了甘甜,折磨中隐含着甜蜜,逐渐升高的温度中,或痛苦或甜腻的鼻音回荡在屋内。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大江山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山中最高的那棵树上,茨木童子迎着初升的日光眯起了眼,他的发丝和衣服上挂着露珠,眉毛上覆盖着薄薄一层霜,显然在这里坐了一夜。 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疲态,露珠与白霜也在阳光下没了踪迹,他感受着山中某处传来的越来越熟悉的气息,神色却莫名冷了下来,一坛酒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醇烈的香气从坛口乘着山风飘去很远的地方,当是一坛好酒。茨木童子却只是拿着酒坛不曾喝上一口,若要问原因,大概是因为一起喝酒的人并不在他身边吧。 思绪飘摇到久远的过去,神酒清冽的滋味似乎还嬴荡在唇齿之间,胸膛贴着胸膛,气息与气息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想起越多他便觉得愈加混乱,他不知那些记忆只是他的臆测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不知不觉间他松开手指,手中的酒坛脱离他的掌控,在飞速坠落后啪的一声撞击上地面四分五裂,坛中的酒喷洒而出,浸润了土地。 远处的房子中,源赖光却好似从睡梦中闻到了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酒香,他缓缓睁开眼,脑中似乎多了很多记忆,只是那些记忆都蒙上了一层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无法具体窥见记忆的内容,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因此安定了许多。 身上压着的重量较之昨晚相比沉重了许多,他抬眸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的成年男子压在他的身上,依稀中似乎能窥见酒童子的影子。 源赖光没有动,单看外表实在无法分辨现在的身体是由酒童子掌控还是那个未知姓名的邪神,但好像他们两个对他都没有恶意,只是昨晚那种仿佛要把他逼疯的微妙感觉他并不是太想再体验一次。 八岐大蛇昨晚就心满意足的离去了,醒来的自然只会是酒童子,他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只是成年的体型和体内充斥的灵力却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他轻手轻脚的放开怀里的源赖光,低头时却正好对上了源赖光看向他的眼睛,酒童子僵硬住了,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尴尬。 “还疼吗?我昨晚是不是很粗暴?” 源赖光揉着手腕坐起身,有些不太明白酒童子在说些什么,他仔细的打量着酒童子,在细微观察之后发现了酒童子的奇怪之处。 怎么说呢,似乎对方成年之后和幼年时期的性格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不知别的妖怪是否也是如此,但从气息上判断,对方好歹真的有了点大江山鬼王的气势,单以实力论断,他没有把握能打败现在的酒童子。 “没有痛,你昨晚......” 源赖光说到此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形容昨晚发生的诡异事情。 酒童子却误会了源赖光的停顿,看着少年布满红痕的上身,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热,但更多的是对源赖光的怜惜。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莫名其妙。 源赖光披上了昨晚被扯坏的衣服,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鬼切,紧闭的房门便从外面被人推开。鬼切拿着干净的换洗衣物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眼眶有些红,看到坐在源赖光身边的酒童子眼中带了杀气,但走到源赖光身边时那抹杀气却又隐匿在眼眸深处,找不到丝毫痕迹。 酒童子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眼中对鬼切的恶意毫不掩饰,但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大咧咧的抓了一件不知是源赖光还是他自己的衣服披在了身上,毫不在意在别的雄性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体,身上斑驳的红印此时却成了他炫耀的资本。 鬼切的指骨凸起,握在刀柄上的手指非常用力,似乎下一瞬就会抽刀斩下大江山鬼王的首级。 酒童子感受到了他的杀意,轻蔑的嗤笑了一声,他并不把鬼切的威胁放在眼里,肆无忌惮的搂住源赖光半藏在衣物间的腰,英挺的鼻子贴上了源赖光的背,嘴角的笑容在不断扩大,声音却可怜巴巴的说道:“光光,这个付丧神的眼神好可怕,他不会是想要杀我吧。” 温热的呼吸抚过背脊,源赖光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十分不自在的想要摆脱酒童子的钳制,却被更用力的搂在男人的怀中。 “放开主人!” 没有人看清鬼切是怎么拔出刀的,等酒童子感受到脖颈的凉意时,刀刃已经贴在了他的脖颈之上,酒童子的瞳孔骤缩,如果不是阻挡在脖颈之上的那层结界,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他不敢再小看鬼切,第一次用对待大妖的谨慎态度看待持刀而立的鬼切。 -- 第221页 “你小子还不错嘛,勉强配做本大爷的对手。” 鬼切维持着挥砍的姿势,当刀刃触碰到那层结界的时候,他是有能力破开结界砍掉鬼王头颅的,但他却停了下来,停在了下一瞬就可以压切鬼王首级的中途,因为他感受到了结界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哪怕他现在十分的想要切断鬼王的颈骨,斩落那颗洋溢着嚣张笑容的头颅,他还是遵从了源赖光的意愿收刀入鞘,半跪在源赖光的面前,重新捧起掉落在被褥上的衣物。 “主人,我服侍您更衣吧。” 酒童子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嗤笑声,仿若胜利者般把源赖光搂入怀中,随后嘴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刀,现在正被源赖光握在手中,抵在酒童子的心脏处。 “大江山的鬼王大人,既然交易已经完成,那就不要再彼此纠缠比较好。” 源赖光冷着一张俊美的近似漂亮的脸,毫无烟火气的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短刀上有着阴阳术的痕迹,酒童子毫不怀疑源赖光真的会刺下去,但他表现的却十分无所谓。 “让本大爷想想,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虽然表现的很无所谓,酒童子刚刚成年的少年心却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这个狡猾的阴阳师!以为这样就可以甩开本大爷吗! ——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世界第一部就完结了,扶游的第二部开了预收,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收藏一下,第二部讲的是另一个世界线的扶游,假如扶游吃下长生药直接死了再遇到神明发生的故事。感谢在2020-08-12 12:25:07~2020-08-15 19: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0章 记忆 五年时间对人类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源氏的族长死亡,大江山的妖怪袭击源氏,京都里名为安倍晴明的阴阳师大展风头,源氏使用活祭的事情败露,庞大如怪物一般盘踞在京都的源氏如预言所说的那样走向衰落,源氏族人把希冀的目光全部投向了预言中会带领源氏走向辉煌的源赖光。无形中给源赖光带来了很多压力。 他在父母临死前知道自己并非源氏夫妇所生,也在逐渐复苏的记忆中知道自己伊吹山神子的身份,但他却并没有离开源氏,他答应了那对夫妻会守护好源氏,自然不会食言。 “源氏要开始对付大江山了?” 黑色的小蛇用身体圈住了苍白的手腕,探头看向纸上的内容。 源赖光放下手中的书信,金色的手镯从小臂滑落到手腕发出一声轻响,源赖光皱了下眉,下意识用衣袖遮住了腕上的金镯。 自许多年前的那一晚,不知何时出现在源赖光腕上的金镯便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曾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把金镯从腕上取下,亦如时常出现的黑影与黑蛇,自那晚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如腕上的金镯,非是不想摘下,而是不能。 在源赖光知道邪神的真正身份后他便知道自己无法逃离了。 八岐大蛇见源赖光不理自己,刻意讨好的舔了下源赖光的手指,而源赖光却再次皱起了眉,他不着痕迹的挣脱了黑蛇的束缚,随着以往记忆的逐渐复苏,源赖光对八岐大蛇本就不多的敬畏心也消失殆尽,但为了安抚暴躁易怒的邪神,源赖光偶尔也会给对方一点甜头,只是他今日心情不佳,连维持表相的敷衍也吝于施舍了。 八岐大蛇像是没有觉察般继续说道:“妖刀姬那个丫头好像跟京都一个很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跑了,你身边的人都会逃离你,只有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回归到我的身边吧,我的神子,我的半身,我的爱人,我的命运共同体,我与你不离不弃,命运指引着前进的方向,你我终将成为彼此间的唯一。” 这些话或许出自真心,或许是蛊惑源赖光堕入深渊的诱饵,源赖光都不曾动摇,他回想起少女离去时所说的话,悠悠的叹出一口气。 “主人,他们说我们是主人的兵器,杀便是了。那样的话让我如坠冰窖,令我感到恐慌。无法选择,无法判断,我不知道自己的刀下一刻会刺入谁的身体。我不想有一天我的刀会指向你,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但我必须找到那个答案。赖光...我还是第一次叫这个名字,希望一下见面你会见到全新的我。”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源赖光的视野之中,他没有阻拦,从少女决绝的背影中依稀能看到那个会拽着他叫他源哥哥的小女孩,失落也许是会有的,但更多的是释然。 源赖光的思绪飘回,他的视线再次落到了被他放在桌上的书信之上。 “大江山吗......说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有些事情也许是命中注定,大江山鬼王大闹源氏的事情似乎已经是很为久远的事情了。 祈求、怨恨、愤怒、不死不休,源氏的少主和妖怪纠缠不清,源氏没了脸面,大江山的鬼王也受了重伤,花团锦簇之下是难言的凄凉,闹也闹过了,求也求过了,酒童子似乎终于学会了死心,只是自此之后源氏多了大江山这个死敌。 -- 第222页 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那是邪神为他诞下的孩子,却又被邪神所厌弃,成为了他的敌人。 如果这次能成功的讨伐大江山,他将成为源氏的家主,以前的他大概会感到高兴,而恢复了部分记忆的他却感到了倦怠,人类与人类,人类与妖怪,妖怪与妖怪,似乎只要有生命的存在,世上的争斗便不会停止,但他真的觉得很累了,很累,很累。 疲倦感如潮水一般涌来,源赖光闭上眼睛,身体向后仰去,正好落入不知何时化为人形的八岐大蛇怀中。 “累了就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身体下落,意识沉沉的陷入梦境深处,与平安京的风格迥异,却给源赖光带来莫名熟悉感的建筑出现在他的梦中。 有孩童的嬉笑声从建筑的深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带来一阵恍惚,他站在阳光之下,拂过脸颊的风也是温柔的,抬头望去,这里雕梁画栋好似仙境,他从未去过这样的地方,不知为何竟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源赖光站了一会,然后穿过长廊走向传来笑声的地方,越是靠近,源赖光本还算平静的心便越是慌乱,就像是亲手挖开血淋淋的伤口,把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人前,毫无尊严可言。但他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风刮过他的衣角,纯白的衣物染上了玄色,衣服的款式也在发生着变化,纯白的发丝如浸入墨中,脸上的轮廓褪去坚毅被张扬和艳丽所包裹,这一切的变化他都无所觉察,只是遵从心中的渴望向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梦中似乎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近在咫尺的距离也可能遥不可及。 他不知在曲折蜿蜒的回廊中走了多久,孩童的嬉笑声一直从走廊深处传来,与他始终保持在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在梦中似乎也会感觉到疲累,他扶着膝盖喘气,终于意识到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你到底是谁?” 他在梦中大喊。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在源赖光大声质问的时候嬉笑声戛然而止,死一样的寂静在瑰丽的建筑中蔓延。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我不会伤害你的,要不要出来谈一谈。” 仍然还是静默,但这次源赖光却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离他而去。 脚痛,手痛,头也很痛,身体上那些疼痛的地方正在流血,源赖光却像感觉不到一样茫然四顾,在他看到地上不属于自己的影子时,心头一阵跳动,他飞快的转过身,看到了一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脸。 那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美丽,任何华丽的词藻都在他面前显得苍白。 他忽觉心头一片宁静,即使彼此之间不能交流,他也知他在想些什么。 因为那就是他,大秦的皇子,扶游。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再说一下,本文主攻,扶游是攻,不反攻,不存在扶游受的情况发生。感谢在2020-08-15 19:30:00~2020-08-18 20:5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1章 陷阱 源赖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天光从窗外透进屋内使昏昧的空间多了一抹亮光,八岐大蛇化作的黑色小蛇蜷缩在他的枕边还在睡着,黑色的鳞片在光线中微微透明。 源赖光比对着记忆中自己的鳞片,一深一浅竟有种说不出的相似感。 他抬起手臂遮住微弱的光线,双眼陷入全然的黑暗之中,纷杂的思绪如被猫咪摧残过的毛线团般毫无头绪可言。丢失的记忆或许只是个意外,或许与许下承诺的神明有关,梦中那个与他相似又全然不同的人,他说他叫扶游。 相似的疑问再次出现,那个向往着美好生活,希望可以活着的人真的是他吗? 不同的境遇可以造就不同的人,可他与那个扶游除了相同的外貌竟再无相似之处,相同的个体间竟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颗长生药把命运分割成了两条平行线,长生的人渴望着死亡,死亡的人却渴望活着,没有比这个结果更加讽刺的事情了。 源赖光的脑中不由产生了某个疯狂的想法,如果要得到某样东西,就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生来换地方的死。 两人同时睡着之后就会在梦中相见,也许这就是解决他永生的方法。 “少主,您醒了吗?长老们已经来了。” 源赖光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他这才想起来昨日约了长老们今日商讨讨伐大江山妖怪的事情。 他用被子盖住了小黑蛇,对门外说道:“进来。” 被选来服侍源赖光的巫女在晨光中拉开了门,这是她第一次服侍源赖光穿衣洗漱,以前虽未近距离接触过源赖光,却对源赖光的俊美早有耳闻,只是把手中巾帕奉到源赖光手中的功夫,巫女竟无来由的紧张起来。 源赖光擦过脸之后垂眸看向紧张到微微发抖的巫女,问道:“怎么是你,鬼切呢?” 平日里源赖光的起居都是鬼切在照顾。 垂着头的巫女颤抖的更为厉害了:“回禀少主,鬼切大人被拉去切磋剑术了,今日便由小女服侍您穿衣洗漱吧。” “切磋?”论实力,在源氏已无人能做鬼切的对手,能让鬼切放下手中事情的原因只能是因为对方的身份。 -- 第223页 “博雅那小子来了?不会还是不放心神乐那个丫头吧。” 巫女的头垂的更低了。 “确实是博雅大人来了,不过神乐大人好像并不想见他。” “又闹别扭了吗?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这次巫女没有接话,她服侍着源赖光穿好衣服后,又把早饭端了上来。 源赖光拿起汤喝了一口后皱起了眉。 “这个汤的味道......” 一直垂着头的巫女抬起了头,清秀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紧绷。 “怎么?是不合少主的胃口吗?” “味道有些奇怪,以后还是按照以前的味道做吧,这个味道我不喜欢。” 源赖光把喝了一口的汤放到一边,没有再动的意思。 巫女的视线不自然的落在被搁置的汤碗上,看到想要的结果后松了一口气,她不再关心源赖光的进食情况,重新低垂下头,安静的等待源赖光吃完早饭。 巫女走后小蛇从被子里钻出了头,它从源赖光的小腿爬到肩膀,用自己冰冷的鳞片去蹭源赖光白皙的脖颈,却被源赖光捏住了头。 “那个巫女很奇怪,去查一下那个巫女。” 八岐大蛇被源赖光支使惯了,毫无怨言的化作一缕青烟跟在了离去的巫女身后。 源赖光没有等八岐大蛇回来便离开了卧室,那些长老们还在等他,虽然每次和那些老家伙们见完面源赖光都会觉得恶心,但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他在源氏一天就会应付那些老家伙们一天。 明媚的天气并没有给源赖光的糟糕心情带来多少改变,屋子里坐的长老们全都是他名义上的长辈,但他们也是导致源氏衰落的根本原因,向邪神祭祀巫女的生命用以换取特殊的能力,源氏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从内部开始腐朽了。 源赖光面无表情的坐到上首的位置,没有人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在想些什么。他扫视了长老们一眼,清冽的目光像是寒风一样割裂某些心怀鬼胎之人的面皮,某些人甚至从头上流下了冷汗,源赖光的目光着重照顾了那几位,然后才缓缓开了口。 “这次把诸位都召集过来,主要是要商讨一下讨伐大江山鬼王的事情。想必诸位也知道大江山的实力,我认为现在的源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击杀鬼王,所以我建议此事需要暂时搁置,等来日源氏复兴之时再谋此事也不迟。” 听闻源赖光此言,长老们纷纷变了脸色,他们谋划此事已久,没想到源赖光会在此时阻止。 “攻打大江山已箭在弦上,少主此时阻止,难道是还在顾念与鬼王酒童子的情分?” 某个长老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源赖光的视线落在那个长老身上,记住了此人的面孔。 “我想诸位误会了什么,我现在是用族长的身份给诸位下达命令,并不是和诸位商讨此事。” 过于强硬的态度惹来了更多的不满,但奇怪的是长老们居然都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其中几个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源赖光,仿佛一会儿会在源赖光身上发生极为有趣的事情一般。 源赖光皱起了眉,长老们诡异的态度让他联想到了极为不好的事情。 “既然诸位都不反对,那么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源赖光说完便想起身离开,只是刚有动作便感觉身体发软头脑发晕,手臂抓住矮几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你们——!” 源赖光想到了早上的那碗汤,他早就知道家中的长老对他颇有微词,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敢在知道八岐大蛇对他的偏爱之后还对他出手。 见药效发作,几个长老终于撕下了伪装。坐在源赖光最近的中年男子起身捏住了源赖光的下巴。 “赖光还是不要太小气才好,有了蛇神大人的赐福自然也不能忘了孝敬家中长辈。” 他用手中的桧扇挑开了源赖光的衣襟,一股暖香钻入他的鼻腔,他的眸色变得暗沉,俯身挑起了源赖光的一缕发丝,声音低哑的说道:“你说是吗,赖光。” 源赖光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要打开对方的手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第152章 幻境 药的效力很强,源赖光没有坚持多久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见此,中年男人彻底没了顾忌,他抱起源赖光放在房内中间的地板上,然后后退把空间留给了其他人。 散布罪恶的房间中,纯白的发丝散落,宛若盛开在罪恶中的纯白花朵。 恶欲的眼睛落在纯白的花朵之上。 那朵洁白的花代表着生命与力量,谁都想做第一个品尝花朵的人,可是拥有相同渴望的人并不见得乐于与同伴分享这朵美丽的花。 屋内一时陷入了静默,不知是谁先伸出了手,然后一切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圣洁的话,盛开在欲望的黑泥之上,人们为了抢食滋养花朵的养分全都疯了。 体液,血肉,凡是他们能触碰到的东西全都被塞入口中填满胃袋,然后感受着从胃里升腾而起的生命力,跪在地板上舔舐起残留在地板缝中的血渍,凡是从那朵花中分离出的东西,他们连一丝一毫也舍不得浪费。 馥郁的芬芳填满罪恶的嘴,贪婪是人性中的罪,他们分食了那朵洁白的花,用以填补永不知满足的欲望。 -- 第224页 一步一步走向疯狂。 而最一开始用桧扇挑开源赖光衣襟的中年男子却没有参与到那朵花的分食,他站在人群的最后,冷眼看着已经陷入疯魔化为野兽的长老们,冷笑一声,突然开口说道:“丑恶的嘴脸,连如此简单的幻术也无法分辨。” 他的身边,一个冷然的声音回道:“毕竟像叔父这样天生灵力强大的人并不多见。” 如泼洒在画布上的水墨般,源赖光的身影从房间的阴影中显现,那双赤色的瞳孔中闪过冷然的光,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发生在这间屋中的闹剧,眼神清明,哪还有方才身体虚弱,神志不清的样子。 从桧扇挑开源赖光衣襟那刻开始,人们眼中的“源赖光”便不是源赖光了。 中年男子合起手中的桧扇,配合源赖光演戏,不幸观赏到人性的极恶之处,他拿起桧扇遮住口鼻,虽知这只是一场幻境,可刺鼻的血腥味仍让他觉得反胃。 “如此浓重的血腥味,你居然用自己的血哺喂他们,真是浪费呢。不怕真的喂养出一个怪物出来遭到反噬吗?” 曾经也参与到分享源赖光计划的人,在见识到源赖光的手段后却如此大言不惭的劝说道 整个房间都被一股甜腻的味道填满,中年男子翕动着鼻翼,口中不可自抑的分泌出大量唾液。 “这点就不劳烦叔父担心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源赖光意有所指的说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源赖光在屋内微弱的光线中被拉的极长的影子猛然膨胀炸开,数不清的蛇影扭曲摇摆充斥了整个房间。阴冷恐怖的气息席卷了屋内,巨大的蛇影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让身处阴影下的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若身处地狱之中。 中年男子那张即使经历过岁月洗礼依然很英俊的脸终于变了脸色,他没了方才气定神闲的样子,脚步错乱的退后几步,下意识与源赖光保持了距离。 源赖光像是没有觉察到中年男子的失态般把视线落在扭成一团的长老们身上,那些人沉浸在幻境中迷失了自己,虽然无法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但那丑恶的姿态和贪婪的表情足以让源赖光感到反胃。 他的眉间堆起褶皱,声音越发冷然。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叔父处理了,我想您一定已经想好了一个完美的处理方法。” 盘踞整个房间的大蛇冲中年男子露出了獠牙,恐怖的威压落在中年男子的肩上,仿佛大蛇随时都会冲过来把他撕成碎片。 中年男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说道:“赖光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源赖光走出那个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房间,他并不担心中年男子对他交代的事情阳奉阴违,因为从今天开始源赖光将成为源氏真正的族长,这任族长将与以往的任何一任族长都不相同,他将不用再听从家族中那些已经腐朽的老家伙们任何命令,不用忍受着那些投注到他身上的贪婪目光,没有人会质疑身后有一位邪神全然支持的源赖光,就像珍惜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没有人会用自己的所有去阻止源赖光将要做的事情。 黑色小蛇在源赖光走出房间时重新盘踞了源赖光脖颈的位置,他对源赖光单独处理那些长老们的做法有些不满。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一起处理他们,你知道那些人对你的龌龊想法吧,虽然你的身体已经对所有毒药都免疫了,但有的时候人类的卑鄙手段连我都会感到惊讶。” 源赖光敛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我有分寸。” 他对八岐大蛇的担心并不放在心上,也似乎对自身的安危并不关心。 红色的瞳孔收缩,黑色小蛇缠绕在源赖光脖颈上的身体微微收紧。 “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你和他们之间选择向我献祭了区区几个巫女的他们吗?” 八岐大蛇的语气莫名阴森恐怖。 心思被邪神猜中,源赖光却丝毫没有担忧害怕的样子,轻微的窒息感并不会给他带来惶恐,他轻轻拍了拍小蛇的尾巴,面色染上了窒息的红,轻声说道:“你弄痛我了。” 八岐大蛇下意识放松了力道,他本来不打算这次就这么简单放过源赖光,几乎本能的反应让他感到了一丝懊恼。 源赖光面上的红晕却没有因为束缚的消失而消褪,修长的手指轻缓的抚摸着黑色小蛇凉凉的鳞片,动作间拖曳出旖旎,清朗的嗓音如喝了酒般黯哑起来。 “他们下在汤中的药物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毒药,我现在感觉不太好,你要不要帮帮我。” 源赖光身体发软,体温上升,眸内潋滟着水光,仿佛下一瞬就能落下一滴泪来。 黑色的小蛇把蛇头搭在蛇尾,暗色的鳞片在天光下闪耀出琉璃的光感,远远看着就像圈在源赖光雪白脖颈上的装饰品。 他本打算短时间内不再理会源赖光,但他紧贴在源赖光颈动脉的身体却产生了一种要被烫伤的错觉。 薄薄的皮肤下血液的流速比往日快了很多,血液的香气透过皮肤勾动起他的食欲,小蛇离开了源赖光的脖颈,蛇身钻进源赖光松散的衣领,游走在白皙温润的皮肤之上,吐着蛇信咬上了他中意很久的地方。 源赖光闷哼了一声,身体彻底瘫软在地,他扬起修长的脖颈呼吸急促,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大脑一片空白。 -- 第225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1 19:13:10~2020-08-23 16:2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言檀 20瓶;九月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3章 后续 …… …… “帮帮我。” …… …… …… …… …… …… 源赖光终于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 …… ……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WB准备了可口的美食,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自取哦~ 第154章 嫉妒 源赖光从睡梦中醒来后仍觉得累,过度运动的后果让他即使睡了很长时间仍能感觉到从身体内部弥漫的疲惫。屋子里只有他一人,大概是因为做了亏心事的原因,八岐大蛇所化的黑色小蛇不知所踪,独留满身狼狈痕迹的源赖光睡到天明。 源赖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抬手的时候宽大的衣袖从肩膀滑落盖住了不知何时出现的蛇尾。 他抬起手,盯住自己的手愣住了。 白皙,稚嫩,伸开手掌的时候还能从手背上寻找到五个浅浅的小坑,是个完全属于孩子的手,看手的大小最多不会超过五岁。 很正常的一个小孩子的手,甚至看起来有点可爱。但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成年人的身上。 缩小的当然不仅仅是手,查看完自己的身体,源赖光才确定了心底的那种不妙了的感觉从何而来。 蛇尾不自觉的拍打着地板,仿佛这样能驱散一点烦躁之感。 他拽起里衣裹在身上,布料摩擦过胸前破皮的位置传来微妙的痛感,但更多的是不自在的感觉,具体要说是怎么个不自在法,他又说不上来,只在心中给八岐大蛇记上一笔,决定以后再也不与对方做那种事了。 “主人,您醒了吗?” 规律的脚步声停在门外,鬼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在源氏,鬼切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连鬼切都不可以信任,源赖光几乎找不到还可以信任谁,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回道:“我醒了,进来吧。” 稚嫩的童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紧张,他坐在被子中看着随章子门开启而闯进来的日光微微眯起眼睛,逆光之下他看不清鬼切的脸,但熟悉的气息随着倾泻而来的阳光一起来到源赖光的身边,好似战斗中可以交托后背的同伴,可以分担四周迫人的压力得以暂时的松一口气,不至于理智的那根弦崩得太紧,以致疯狂。 鬼切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自昨日开始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见到源赖光了,并不是说见不到会怎么样,但不安的情绪却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延长,短短一日夜心竟判若两人,他曾发誓会一直守护在源赖光的身边,实际却是他需要源赖光,只是一日夜的不见他便已经忍受不了。 越过遮挡视线的屏风,扑鼻而来的微妙气味和散落一地的衣物让鬼切皱起了眉,堆叠在被子中的小小一团,好像糯米丸子一样又软又白,鬼切被某种奇怪的感觉击中了心脏,对方那与源赖光一模一样的外貌特征还有那熟悉至极的气息,鬼切的嘴唇微微颤抖,好像怕吓到对方一样轻声开口道:“主人?” 源赖光撩动着眼皮看了鬼切一眼,圆圆的杏眼中红色的瞳孔又大又圆,清透又纯粹的样子像是又甜又漂亮的糖球。 “鬼切,去找一套小孩子的衣服。” 自己这副样子既然已经被对方看到了,源赖光面对鬼切的态度多少带了点自暴自弃,但由清脆的嗓音说出来却好像在撒娇一样。 源赖光半天没有等到鬼切回答,他转头看向鬼切发现对方正捂着鼻子不知道在干什么,源赖光不满的用尾巴使劲拍打了一下地板,身体变小了之后,他的脾气似乎也跟着难以控制起来。 “鬼切,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还有不要让我仰头看着你,很累知道吗!” 鬼切的视线从缩小版的源赖光身上移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见没有奇怪的东西才松了一口气。他蹲下身与源赖光的视线持平,紧绷的脸不自觉的柔和下来,他很想摸一摸源赖光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头发,半抬起手又在源赖光戒备的瞪视下变了方向,抓住被子的两边包裹住源赖光的身体,也包裹住了满身的痕迹。 “别担心,我马上就会回来。” 胸口的位置闷闷的,源赖光迟疑着点了下头。 房间的门被再次打开然后又被关上,屋子里重新恢复到黑暗与静默。 源赖光怕冷似的把尾巴缩到被子里,他刚刚尝试了一下八岐大蛇教给他尾巴变回双腿的方法,但意外的失败了,他的蛇尾毫无变化,但肚腹中却抽疼了一下,那一瞬间的痛感仿若被尖锐的东西刺入了腹部,伴随着深入与绞弄,甚至让他产生了下一刻就会死掉的错觉。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当下一刻真的来临之时,所有的痛楚像是从未来到一般消失不见。 他按着自己的肚子,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十分不好看。 鬼切回来的时候源赖光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都蔫哒哒的没有精神。鬼切回来的时候还端了一盆水,他从被子中小心翼翼的把源赖光抱了出来,用润湿的帕子一点点擦拭干净源赖光身上的痕迹。 -- 第226页 使用完的帕子被扔进水盆里,一半搭在盆外,一半浸入水中,盆中的水摇晃了一下,清澈的水面飘荡出丝丝缕缕的红和未知的浊液。 鬼切的视线在水面停留了一瞬,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暗沉,他垂下头像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般一丝不苟的服侍源赖光穿好衣服。 衣服是源赖光一贯穿的白色,最后拿出压在外衣下的头发,这才算是收拾妥帖。 他把漂亮精致的像个人偶娃娃的源赖光抱到廊下,卷起袖子收拾起屋内的狼藉,他并没有询问源赖光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是盆内的污浊还是沾染上不明液体的衣物都在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收拾好脏乱的被褥,擦干净地板上的污浊,仿若自己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纸人式神。但他握着巾帕的手却在逐渐收紧。 ——不可原谅。 ——肆意玷污主人的人不可原谅! 源赖光并不知道屋内的付丧神正在嫉妒的快要发疯,他拖着下巴看向院门口。 女孩的身影还没有进入院落便远远的传来,源赖光住的地方十分僻静,即使是巫女和阴阳师经过也会刻意的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他休息。 在源氏的族人知道蛇神大人对源赖光的偏爱后,这种现象则更为明显了,以前只是敬畏,现在则是敬畏中掺杂着恐惧。当然事情都有两面性,有惧怕他的自然也有不怕他的特殊的存在,不管是神乐还是源博雅好像都不怎么惧怕他这个兄长,在他们眼中那些人是与兄长大人过分疏远所以才对兄长大人有所误解。 神乐在源博雅那里受了委屈就跑过来找源赖光,她是源赖光看着长大的,对源赖光的依赖更胜自己的父母,她听说今天晚上在京都有一场大型的祭祀活动,听说那个久负盛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也会参加,她并不认为她的兄长大人比不上那个人,若问原因的话,绝对是因为别人还不知道兄长大人的好,带着自己的小私心,神乐决定这次一定要说动兄长大人陪她一起去外面走走。 神乐离得还远就看到孤零零坐在兄长大人房前廊下的一团雪白,还有从堆叠的衣物下露出的天青色蛇尾,她好奇的凑过去,两双同样圆溜溜的眼睛对视到一起,神乐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兄长大人新收的式神吗?” 随后她自认为小声的嘀咕道:“奇怪,兄长大人为什么要收这样的小不点为式神。” 源赖光抽动了下嘴角,有些弄不明白这丫头怎么这个时间跑了过来。 “喂!小不小,兄长大人在哪里?”神乐怕这个小不点式神不明白,她又补充道:“就是你的主人,有着很漂亮的白色头发,长得很好看的那个人。”同为小不点的神乐毫无自觉的掐着腰,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眼前的小心点就是她的兄长大人。 还未等源赖光回话,听到外面动静的鬼切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看到神乐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已知道神乐今日会来一般。 “原来是神乐大人,您是来找主人的吗,主人有事出去了,大概要几天才能回来。” 鬼切抱起了安静坐在廊下的源赖光,无视源赖光的细小挣扎,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 “神乐大人来的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能不能拜托神乐大人帮我照看一下这个孩子。” 神乐盯着鬼切怀里安安静静的源赖光,没来由觉得亲近,她心中升起了喜爱之情,答应的十分爽快。 “没问题,交给我吧。” 第155章 外出 神乐虽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但真的留下她与源赖光独处时,她才发现对方有多难搞。 鬼切离开前把源赖光和神乐一起送到了神乐居住的院子里,他拜托神乐要照顾好源赖光,随后就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源赖光大约知道鬼切要做什么,今夜在京都有难得一见的百鬼夜行,酒童子身为大江山的鬼王,说不定会出现在这次的百鬼夜行当中,若术法无法恢复他的双腿,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酒童子的血了,若不是身体出了问题,百鬼夜行他是准备亲自去看一看的,但现在却只能守在家里陪着神乐了。 他注视着鬼切离开的地方,尾巴不自觉的拍打着地板,心中的焦虑在不知不觉中增加,肚腹中又是一痛,源赖光按住肚子皱起了眉,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神乐一直在悄悄打量着源赖光,她觉得兄长大人新收的式神除了脸还能看,其它地方都透露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看起来毫无战斗力。 也许除了战斗力还有别的用处也说不定,比如座敷童子不就是可以给收留她的家里带来福运吗?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神乐看着这个小小的、十分好看的式神更为顺眼了。 “你叫什么名字?鬼切让我照顾你,我总得先知道你的名字吧。” 她弯腰凑近源赖光,目测了一下她与源赖光的身高差距,非常满意的发现源赖光足足比她矮了一个头,她十分有大姐姐自觉的想要牵住源赖光的手,源赖光却把手背到了身后并不想让她牵。 神乐想要照顾好弟弟的心情稍微受到了一点小打击,但她又非常快的振作起来。 “喂,小不点,你叫什么,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以后就叫你小不点了。” 源赖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不想让神乐知道他是谁,但也不想被叫小不点,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扶游,你可以叫我扶游。” -- 第227页 “扶游?” 神乐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个小式□□字有些奇怪,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这个小式神的喜爱。 “扶游,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这里有兄长大人送来的非常好吃的点心。” 神乐早上没有吃饭就去找了源赖光,她现在觉得有些饿,但顾及到扶游的感受,所以进行了邀请。 源赖光重新按住了肚腹的位置,从刚才开始,抽痛的感觉便一直在持续,虽没有使用阴阳术时那般剧烈,但持续的疼痛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变得很难耐,焦躁的情绪在不断攀升,疼痛的程度也在不断加剧。源赖光咬住下唇点了下头,他想用食物来分散自己的焦躁感,他已经觉察出疼痛的程度与焦虑相关。 源赖光送给神乐的点心,因为数量有限,种类稀缺,就算神乐非常喜欢也不是想要就能吃到的,所以平日里神乐自己都不太舍得吃,但这次却大方的全拿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平日对待源博雅的小气样子,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扶游。 源赖光自然也能看出神乐的用心,他因疼痛和焦虑而紧绷的脸稍微柔和了下来,他很想摸一摸神乐的头,但手抬到一半却发现以他现在的身高根本摸不到神乐的头,他的手僵在半空,焦虑感随之而来,他收紧了按在肚子上的手,脸色愈发苍白。 神乐被他苍白的脸色吓到了,她扶住源赖光小小的身体,有些慌了神。 “你怎么了?” 源赖光摆了摆手想要说自己没事,但他颤抖着嘴唇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扶游别害怕,我现在就去找会医术的巫女姐姐!” 她自己都怕的不行,这时候却没有忘记安慰看起来比她还小的源赖光,如果不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也许看起来会更像一个可靠的姐姐。 源赖光在神乐即将跑走的时候拽住了她的胳膊,他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见到的,更别提会觉察出他身体异样的巫女了。 他蠕动着嘴唇,用小到只有自己和神乐才能听到的声音,虚弱的说道:“别去,我没事,一会就好。” 神乐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她很难在看到对方仿若下一瞬就会死掉的苍白脸色时安慰自己说没事,但扶游的态度很坚决,握着她手腕的手如铁钳般纹丝不动,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扶游并不是一个如外表般柔弱的小妖怪。 有了这样的认知,神乐反而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了,她审视着扶游,得出的结果和看到的一样,对方很痛苦,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神乐沉默了下来,为了使扶游安心,她坐到了扶游身边。扶游看了她一眼,试着慢慢松开了钳制神乐胳膊的手。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今夜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 神乐自然不会同意,只是她没有发现面前的小妖怪与她的兄长大人说话的方式多么相像,即使知道扶游可能拥有比她强大很多的能力,但对方可是那个只会听从兄长大人命令的鬼切拜托她照顾的人,就算听到“今夜”、“外出”这几个关键字很心动,神乐还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不行!” 源赖光当然不是在征求神乐的同意,他只是看到神乐不让人省心的脸习惯性的叮嘱了句,至于晚上的百鬼夜行,他有必须要去的理由,这可不是神乐单单一句不行就可以阻止的。 夜幕降临之后,黑暗中的源氏府邸犹如一个蛰伏在黑暗中的怪物,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人声鼎沸,这里就像被神明遗忘在黑暗的孤岛,绝对的寂静笼罩了这里。 源赖光在神乐坚持不住睡着之后离开了神乐所居住的院落,白色的小小身影在无人的街道上姿势怪异的行走着,他还是不习惯用蛇尾走路,变小后的身体歪歪扭扭笨拙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无法动用灵力的情况下源赖光只能挑一些僻静的街道行走,但往往不好的事情都会发生在这种僻静无人的地方。 第156章 晴明 “谁家的小少爷竟敢在京都的百鬼夜行中独自出门?” 女鬼的声音飘忽不定,还没有靠近源赖光就闻到了一股独属于怨灵的恶臭。 “你好香啊~” 源赖光向后退了一步,心情莫名有些不爽。 偏偏是在这种情况遇到了恶灵。 他啧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飘过来的女鬼。 眼神不太好的女鬼这才看清了源赖光的模样,她的视线定格在源赖光的脚上凝固了,脸上居然还出现了嫌弃的表情。 “你这个小妖怪居然敢欺骗姐姐的感情,明明有着这么好闻的气味却不是人类。” 女鬼不甘心的样子接着道:“你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当然会熟悉。 源赖光在某次祛鬼时曾大意的放走了某个女鬼,而现在这个女鬼居然主动出现在源赖光眼前,只是形势逆转,情况对现在的源赖光非常不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女鬼并没有认出他。可别说是女鬼,就算是源赖光易地而处,他也不会想到堂堂源氏族长竟然会长出妖类才会有的蛇尾。 女鬼转动着被怨气填充而有些迟钝的大脑,最终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她裂开了鲜红的嘴唇,尸体腐烂的恶臭从她嘴里飘了出来。 “你看起来很好吃,妖怪也没关系,给姐姐一条胳膊,姐姐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 -- 第228页 女鬼身后的怨气有如实质,呼啸中有无数人的惨叫和哭泣声裹挟其中,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仿若人间地狱。 源赖光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不知道女鬼究竟害死了多少人,但绝不只一个或者是两个,因为他只在吞噬了整个村庄的恶鬼身上才看到过如此庞大的怨念,自上次逃脱之后,女鬼竟在短短几日又强大了很多。 源赖光按着肚子转身就跑,以他现在的情况别说是祛除女鬼,恐怕连自身都难保了。阴风在耳侧响起,他险之又险的躲过女鬼的攻击拼命向前逃,黑丝的发丝缠绕在他跑过的路上,撞击在路面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仿若猫戏老鼠一般,女鬼猖狂的笑声忽远忽近,压迫感却不容忽视的越来越近,上一瞬几乎是贴在源赖光的耳边响起。 肚腹之间越来越痛,按着肚腹的手几乎痉挛,他有些后悔今日出来没有携带任何式神,就算没有灵力会遭到反噬,也好过现在毫无还手之力被鬼追逐强上许多。 虽然他渴望死亡,但这样的死亡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要解开八岐大蛇的封印,然后利用八岐大蛇的力量破开时空间的界限找到出现在梦中的自己,交付出对方想得到,而自己不需要的东西。 随着身后逐渐迫近的追逐,源赖光放弃了僻静的街道向京都的主街跑去。他身后的女鬼觉察出了他的心思,收起戏弄的心情,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陡然加速扑向了源赖光。 一阵恶风从脑后袭来,源赖光不用回头便知道女鬼扑了过来,他的心中生出一种绝望,也许从这个世界离开之后便很难寻到如八岐大蛇一般强大且愿意帮助他的人了,他又要等待很长的时间才能实现他的愿望,他的愿望将寄希望于承诺会帮他实现愿望的神明,然后度过数不清的岁月遥遥无期。 腹部的疼痛已经到了无法忍耐的程度,源赖光弯下了腰,豆大的汗珠从他煞白的脸上掉落,寒毛竖立,仿若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寒冷的袭来,但在下一瞬,一切却在他的身后戛然而止。女鬼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彻底烟消云散。 源赖光的身体落入了温暖的怀抱,男人温和的声音在源赖光耳边响起。 “你是谁家的孩子?是和父母走散了吗?” 男人显然看到了源赖光的蛇尾,但他温和的态度却没有一丝改变,仿佛救得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态度称得上温和诡异。 源赖光按着肚子没有说话,实现停留在男人的脸上,抿紧了粉白唇。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男人,久负盛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见自己救下的孩子只是盯着他看并不说话,好看的小脸上仍是一片苍白,便以为这个孩子当是被刚刚的女鬼吓坏了,他用比刚才更加柔和的声音说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源赖光仍是不说话,但却摇了摇头。 安倍晴明耐心极好的继续问道:“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回去?” 源赖光按着腹部的手缓缓松开,心情平复之后腹部的疼痛也逐渐趋于平静,他在安倍晴明的怀中站直了身体,然后顺势抓住了安倍晴明的衣袖不松手。 “我回不去家了。” 源赖光在安倍晴明的身上感受到了大江山鬼王的气息,也许他们刚刚分开不久,他需要找到酒童子,也许安倍晴朗是个不错的捷径。 小巷中小小的孩童注视着安倍晴明,倔强的仰着脖颈,纯白的衣服沾满了灰尘,因逃跑而凌乱的白色发丝贴在脸上,藏在衣摆下的蛇尾正在不安的拍打着地面。 安倍晴明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他想起儿时的自己,若不是老师教导和式神们的陪伴,也许他也会孤苦无依的生活下去吧。 他抱起源赖光,心里起了恻隐之心,决定把这个孩子带回他的庭院。 他用随身携带的绢帕细致的擦去源赖光刚刚逃跑时尾巴粘上的尘土,当他的手按到尾巴尾部的某处时却被源赖光抽动着尾巴拍了一下,他不解的看向源赖光,却正好对上了源赖光布满红晕的脸,孩童小小的晕红的脸庞在黑暗中竟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安倍晴明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抱歉。” 他轻声说道,为了不引起误会结束了擦拭。 安倍晴明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源赖光反而觉得更尴尬了,他努力的把蛇尾缩在衣摆里,但怎么努力都会露出一个小尾巴尖摇晃在外面。 安倍晴明看了全程,觉得这孩子有点可爱的招人疼。 “随我回家吧,我家里有许多与你年龄相仿的孩子,而且姑获鸟最喜欢小孩子了,她一定可以把你照顾的很好。” ——喜欢小孩子。 源赖光不着痕迹的把手放在腹部上,腹部的疼痛已经彻底消失了,他隐约猜测到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他的心中浮现了一丝迷茫,甚至有些不明白这种状况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安倍晴明见对方若有所思却没有直接提出拒绝的样子,直接抱着源赖光离开了黑暗的巷子。 柔和的月光破开小巷的阴暗撒在源赖光白皙的脸上,过于精致漂亮的脸模糊了性别。 安倍晴明不确定的把视线落在源赖光的衣服上,有些不能确定这个孩子的性别。 -- 第229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9 20:18:07~2020-08-31 18:4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清浅 20瓶;不归.、渃羽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7章 相遇 妖刀姬看到安倍晴明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样貌变了,但一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不会变的,何况那个人还是源赖光。妖刀姬曾深信,就选哪一天她把自己都忘记了也不会忘记对方。 虽说当初看似非常潇洒的离开了源氏,但在外面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方感觉到源赖光的不易,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了,留下的遗憾大概没有人会比他更自责了。 人生不会事事如意,十全十美,妖刀姬曾想过彻底离开源氏,彻底离开源赖光,做下决定的过程才是最艰难的,自从有了这样的想法,平日里觉得平常的事情反而是妖刀姬最无法舍弃的。 不会有人关心一个式神是否喜欢甜点。 不会有人在节日的时候送她漂亮的衣服。 不会有人在知道她不喜杀戮就只派给她一些根本不需要式神去做的任务。 妖刀姬在做下决定的那刻开始便知道自己会后悔。 但她还是做下了那个决定,甚至成为了安倍晴明的式神,做下了堪称背叛的行为。 源赖光可以做到不在意,但她不能。 源赖光可不知道妖刀姬的那些小心思,他只是看到妖刀姬看到他后非常刻意的转开了视线,像是非常不想看到他一般。 源赖光对此无法理解,妖刀姬在源氏的时候他并没有苛待于她,就像自己对待鬼切一样,他把他们看作非常可靠的下属,并不觉得自己曾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但此时用另一个角度来看,装作不认识她才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他现在是妖怪扶游,而不是源氏的族长源赖光。 “大家都在啊,这个孩子会在这里暂时住上一段时间,大家要好好照顾他,不可以欺负他哦。”说到这里安倍晴明才发现他还不知道怀中孩子的名字。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方便告诉我吗?” 安倍晴明把源赖光放下,蹲下身体注视着源赖光绯红的眼睛。 源赖光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好似害羞了一般垂眸盯着自己的尾巴尖。 “扶游,我叫扶游。” 源赖光翕动着鼻翼,空气中属于酒童子的气味清晰到不用特意去分辨,仿佛庭院的每个角落都残留着大妖的气息,霸道的妖气覆盖了庭院中所有妖怪的气息,如酒童子本人一般充满侵略性,曾侵占源氏的每个角落,想要忘记都难以做到。 那样的日子源赖光曾经过了五年,被一味迁就讨好着,不知何时完全融入了源赖光的生活,甚至不需要源赖光主动要求便已经把他需要的所有捧到他的面前,比源赖光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不求回报,也不会要求源赖光用同等的方式对待他,包容了源赖光的所有美好与缺陷,不容拒绝的霸占了源赖光身边的位置。 而那样的酒童子却在某一天彻底与源赖光反目,大概是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的那一天吧。面对着八岐大蛇嘲弄的目光,仿佛自己一切的付出与努力全都是可笑的闹剧。而源赖光则是这场闹剧的唯一观众。可怜演员用自己的努力感动了自己,而唯一的观众却始终不为所动。 “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庭院?” 安倍晴明和缓的声音把源赖光拉回了现实。 随后源赖光的手被牵起,微凉的手被包裹在温暖干燥的大手之中。他被牵着走向院中的樱树。 庭院中的式神有很多,但大多都是些派不上用场的小妖怪,像妖刀姬那样可以作为战力的妖怪几乎没有。 源赖光的身上有着八岐大蛇的神力,小妖怪们都有些怕他,传说中很喜欢小孩子的姑获鸟也不敢靠近,远远看着他由安倍晴明牵着手走过庭院的每个角落,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害怕之色,由骨缝中渗透出的凉意生生压制住了喜爱孩子的本性。 “池塘里有鲤鱼精和河童,他们都很喜欢小孩子,扶游平日里可以找他们一起玩。” 池塘中的河童浮出水面,他本来想看看晴明这次带回来的妖怪什么样,但对上源赖光红色的竖瞳后浑身僵硬,一缩脖子又回到了水里,连想要出来玩的鲤鱼精都被他拉回了水中。 “好可怕,不可以出去,会被吃掉的。” 河童在水中瑟瑟发抖,他死命拽住迟钝的鲤鱼精,说什么也不肯她浮出水面。 安倍晴明尴尬的搔了搔脸颊。 “大家今天好像都有些不太舒服,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源赖光有些佩服安倍晴明了,如此明显的异样都能无视过去,这位大阴阳师的警惕心未免也太低了吧,不,与其说是低不如说是没有。 “晴明——本大爷的酒壶是不是落在你这里了?” 久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院门口,源赖光下意识的回头,英俊而强壮的大妖怪懒散的倚在门口,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源赖光收回了目光。 满身破绽,但源赖光知道酒童子认真起来的时候有多可怕。以他现在的小身板硬抢是行不通的,那么只剩下智取这一条路了。要不要拜托旁边的安倍晴明,就说自己没有酒童子的血就会死。 -- 第230页 这种蹩脚的谎言连源赖光自己都不会相信,更别提看似好相处,实则精明的像是狐狸一样的安倍晴明了。 听到酒童子的声音之后院子里的小妖怪全都躲了起来,而安倍晴明身边的源赖光则成了最为显眼的存在。 酒童子见没人理会他,便直接走进院子坐在了他刚刚坐过的地方。 态度自然的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他没有发现庭院里的异样气氛,理所当然的开始使唤起庭院的主人。 “本大爷刚刚没有喝尽兴,阴阳师,你这里还有酒吗?” 仍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庭院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连续两次被人无视之后,酒童子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他先是看向庭院的主人,然后发现庭院主人的目光向下垂着正在看着一个孩子。酒童子的目光也顺势被那个摇摆着蛇尾的孩子吸引了。 熟悉的脸。 熟悉的表情。 熟悉的蛇尾。 熟悉的红色瞳孔和微挑的眼睛。 连斜着眼睛看人的轻蔑劲都一模一样。 看了良久之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像是被呛到一样剧烈的咳起来。 这个孩子不会是源赖光和八岐大蛇给他搞出来的弟弟吧! 细思恐极。 虽然神情里带上了不耐烦,但酒童子还是下意识的环视了四周,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闷闷的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高兴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刷了一晚上某音的酒童子拿到了今天的剧本。 “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路过的源赖光:“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酒童子:“不会消失,不会消失,光光你听我解释——!”感谢在2020-08-31 18:49:14~2020-09-05 08:3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pp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8章 敌意 酒童子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但大概是嫉妒的,那个孩子和源赖光长得极为想象,也许是自出生起就被宠爱着长大,他与源赖光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那些不易觉察的小动作都在潜移默化下学的似模似样。 不需经历风霜与冰雪,自有人为他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 酒童子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或许是因为源赖光明显的偏心,或许是因为当初下定决心斩断一切,但到了现在也无法忘记源赖光的关系,那种撕心裂肺,想要把疼痛的根源生生挖出,或者就此死去,再也无法做出思念这种行为,极端又狠绝,但就算这样也无法做到忘记。 而在见到这个孩子后,他更加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的愚蠢。 悲哀到尘埃里,却连怨恨也做不到。 酒童子再次陷入了那样的绝望,但他面上一片皮静,连丝毫悲伤也无所察觉,只是漠然的盯住幼化的源赖光,心中闪过各种残忍的念头,但他知道他不能,虽然下定决心想要忘记源赖光,但只是稍微想象一下源赖光因为他的行为而露出悲伤的表情,他便再也升不起任何恶意。 安倍晴明轻咳一声打断了过于诡异的气氛,他先是摸了摸源赖光的头,然后用虚假的一眼就能看出的微笑对酒童子下达了逐客令。 “酒童子,我的酒已经被你喝完了。” 被赶的经验在源赖光那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可以概括的了,脸皮锻炼的异常厚实的酒童子现在可以非常自然的对不想听到的逐客令视而不见,他不但没有走还大步走到安倍晴明身前,弯腰盯住了躲在安倍晴明身后的源赖光,额头几乎贴上了源赖光的额头,目光炯炯,好似已经看穿了源赖光的身份一般。 源赖光被吓了一跳,肚腹中又是一痛,为了躲避靠近的酒童子身体下意识的向后仰去,他忘记了自己的双腿已经化为蛇尾,人类的双腿与蛇尾在外形和构造上有着最基本的不同,起码人类的双腿在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可以保持平衡,而蛇尾却很难做到。 仿佛镜头慢放一般,源赖光的身体向后仰去,双手下意识向前想要抓住什么来停止下坠的感觉,但孩童过于短小的手臂什么也无法抓住,也错过了酒童子向他伸出的手,睁着那双因为惊讶而显得格外大而亮的眼睛,无法控制的向下坠去。 在下坠的过程中他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记忆已经先于触感让身体感到了疼痛。但那只是危机中产生的错觉,有人揽住了他的腰身。安倍晴明蹲下身体用胸膛充当了源赖光的靠背,由于身体的过于贴近,雅致的香气与雅致的香气碰撞在一起,萦绕在鼻间,源赖光愣了一下,略感尴尬的站直了身体。 阴阳师的身体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瘦弱,源赖光用自己的后背切实的感受到了。 “没事吧?” 与安倍晴明硬邦邦的胸肌比起来,他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温和。 “没事。”源赖光摇了摇头。 酒童子悻悻然的收回手,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黑。 大概是因为这个孩子与源赖光过于相似的原因,刚刚那一幕让酒童子觉得非常不舒服。 ——居然这么小就学会了勾搭男人,源赖光生的“儿子”还真是了不起。 -- 第231页 酒童子不无讽刺的想,所以他决定替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好好管教好自己的“弟弟。” 源赖光的手腕被酒童子抓住,酒童子拖住他的腋下,把他抱入怀中。 “名满京都的大阴阳师拐带别人家的孩子不太好吧。” 他捆住了在怀中扭动的源赖光,倒打一耙的责备起救了源赖光的安倍晴明。 酒童子这副词言义正的模样让安倍晴明觉得好笑,到底是说在拐带别人家的孩子,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不是一目了然吗。 酒童子没打算给安倍晴明说话的机会,他曾领略过安倍晴明的诡辩能力,一旦给了对方说话的机会,最后恼羞成怒的绝对只会是他自己。 “我认识这孩子的父母,还与他们有些交情,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酒童子说的好像是在征求安倍晴明的意见,理所当然的语气却像是在陈述将要发生的事实,他也不需要安倍晴明同意什么,抱着源赖光就要离开庭院。却不想被安倍晴明拦下了去路。 “我可不能就这样简单的放他离去,我之前救了他的命,若要离去,还是请他的父母拿着谢礼来拜访吧。” 安倍晴明并不信任酒童子,他早就觉察出了酒童子看着这个孩子的眼神不一般,羡慕中似乎隐含了怨气,也许真如酒童子所说认识这孩子的父母,但双方的关系如何却不能判断,一旦酒童子与这孩子的父母存在仇怨,就这么把孩子交到酒童子的手中就等于害了这个孩子。 酒童子心情不好,语气中也满是不耐烦,怀中孩童身上传来的隐隐熟悉的味道让他心烦意乱,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实际正如安倍晴明所猜测的那样,他并不打算把这个孩子交给他的父母。 “让开。” 酒童子的血脉中有着二分之一的神力,自他成年时起,如果他想便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事情。 只是安倍晴明非但没让,还结印在庭院中开启了结界,脸上礼节性的笑容也收了起来,眉眼间的柔和转为了锐利,他说道:“我不能让。” 狂暴的妖力卷起飓风,院中万重樱的花瓣簌簌掉落,庭院中的小妖怪受到酒童子妖气的影响都瑟瑟发抖起来,安倍晴明自然也受到了妖力的影响,但他非但不让还上前了一步。 “你不能带他离开。” 眼看事情往难以收场的方向发展,安倍晴明的生命受到威胁,不想面对源赖光的妖刀姬也无法再继续鸵鸟下去,她抵御着大妖的妖力拔刀护在了安倍晴明身前。 “酒童子大人,请把这位大人还给晴明。” 她这样说也是为了酒童子好,如果源赖光的身份暴露出来,现在最难堪的大概也只会是酒童子。 可惜酒童子并没有领略到妖刀姬的好意,他曾在源赖光的身边见到过妖刀姬,而这个女人现在居然留在了安倍晴明身边,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其他的情绪,酒童子的妖力直接向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少女压了下去。 妖刀姬的身体被妖力划出一道道血痕,她咬牙顶下了大部分压力,过于庞大的妖力几乎要把她压成碎片,手中的长刀出现了一道裂痕,她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下意识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酒童子怀中的孩子。 一声叹息在狂暴的妖力中突兀的响起。属于孩童的稚嫩白皙的小手按在了酒童子的手臂上,可怖的妖力戛然而止,酒童子愣怔的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暴怒的神情全部换成了不可思议。 “你是——” “阴阳师,放我离去吧。” 酒童子未说完的话被源赖光打断,孩童的声音既清脆又悦耳,如午后的一缕清风般驱散了庭院中凝固的气氛。 “这个人是不会伤害我的。” 源赖光的语气认真的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他主动伸手搂住了酒童子的脖颈。 “走吧,大妖怪,黎明可是很快便要降临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酒童子冷着脸看向源赖光,赤色的眸中一片暗沉,他冷笑一声说道:“如你所愿。” 妖力席卷过庭院,孩童与妖怪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5 08:31:51~2020-09-08 21:1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uppe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9章 封印 大江山最高的那棵树上封印着鬼王酒童子的“母亲”,那里被视为大江山的禁地,千万不要靠近那里。 投靠鬼王的小妖怪曾被前辈如此告诫着,实际像他这样弱小的妖怪根本无法靠近由神力构建的封印,但胆子像实力那样弱小的妖怪还是被这样的告诫吓到了,但与实力不匹配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说是作死还是运气不好才好,小妖怪在山中迷路的时候走到了那颗树的附近,但他忘记了前辈的劝解,或者说是故意不想想起,实力弱小的只能用可怜来形容的小妖怪走到那棵树下,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那是一个巨大的茧,由妖力构建,神力为锁,高高的挂在树干上的茧。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小妖怪被惊吓到失去了思考能力。 如他这样弱小的妖怪,也许一生也无法达到那样的程度,由于上山的时间太短还没有见识到鬼王的风姿,第一次见到大妖的小妖怪连逃跑也做不到,双脚如生了根般无法移动分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恐怖的茧,即使双眼被强大的妖力灼伤流出鲜红的血,即使是这样遍体鳞伤,毫无自保能力的暴露在大妖狂暴的妖力之下,也无法移开双眼。 -- 第232页 眼泪混杂着鲜血从破损的眼眶中流出,在小妖怪的脸上留下两道血色的泪痕。 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失去神采的眼睛却还是直直盯着树上的茧。在化为飞灰时他遗憾的想到。 可惜一生只有一次得见,他渴望得到的强大。 山中的风大了起来,被封印在茧中的大妖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望向山的一边,嘴角癫狂的笑容逐渐失控。 他感觉到了,属于挚友的气息出现在了大江山。 是时候该离开这个该死的茧,回到挚友的身边,然后把身体交由挚友来支配,再也不会让挚友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了。 如果把拯救世界和你无论怎样都要实现的愿望放在天秤的两边,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源赖光选择了后者,而茨木童子在知道了源赖光的愿望后经过一番挣扎选择了和源赖光相反的道路,而选择这条路并不是因为他想当救世主,只是单纯的不想永远的失去挚友而已。 世界什么的总会有主角出来拯救,拿了最终boss剧本的源赖光毫无心理压力的走向了反派之路。 平安京虽被叫做平安京,但是个妖怪和人类共存的时代,与阴阳师组成的阴阳寮同理,百鬼夜行和各种关于妖怪的传说也是平安京的一大特色。 大妖看上美丽的女子与其孕育后代这种事也时有发生,但结果往往是悲剧收场,半妖的存在也成了悲剧延伸的不可避免问题。妖怪之中大多是看实力说话,但强大如酒童子也会有被说闲话的时候,比如他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那里抢回来了男性式神是个小孩子这件事。 大江山鬼王酒童子从百鬼夜行中绑了一个孩子回来,这件事在太阳升到正中时传遍了大江山。 章子门后,一个长得很有喜感的小妖怪正探头探脑的往屋里偷看。 从源赖光睁眼后开始,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因为好奇而来偷看他的小妖怪了。对方用源赖光都可以听到的音量对身后藏着的另一个小妖怪悄悄说道:“这就是酒童子大人从山下抢回来的新娘吗?看起来好小,应该还不能生孩子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小蛇妖已经怀上孩子了,酒童子大人还真是厉害。” 不知是赞叹还是畏惧,小妖怪用比同伴毫不孙色的音量悄声说道。 源赖光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肚子,复杂的神色出现在稚嫩漂亮的脸上,微妙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会打扰到这位大人休息的。”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门后,小妖怪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随后门后响起了一阵混乱慌张的脚步声,小妖怪们气息也随之消失了。 章子门被拉开,星熊童子抬着矮桌走了进来,矮桌被放在源赖光身前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扣在碗碟上的遮盖物被一一取下,热气升腾,房间中逐渐弥漫开一股十分诱人的食物香气。 “源赖光大人,这是按照您以前的习惯准备的早餐,但鉴于您现在有孕在身口味可能会有所改变,如果有想要吃的东西可以直接告诉咱,中午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安排上了。” 星熊童子如例行公事般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道,这使源赖光难堪的情绪消退了许多,也可以用正常的口吻询问星熊童子一些事情。 “你知道酒童子去哪里了吗?我找他有事情要说。” 星熊童子曾被酒童子吩咐‘那人有任何要求都满足他’这种事情,所以毫无负担的说了实情。 “封印茨木童子大人的封印松动了,酒童子大人去山中‘最高的那棵树’那里加固封印了。” 关于源赖光、酒童子和茨木童子的爱恨情仇,星熊童子也算旁观着走过全程的知情人,至于酒童子使用卑鄙手段封印了茨木童子这件事,他虽不赞同但也没有阻止,但他却很想知道源赖光对这件事的看法。 酒童子封印了茨木童子这件事,源赖光并不是毫不知情,他在源氏的时候就听到过阴阳师们议论过大江山鬼王封印了自己“母亲”的事情,但那时他已经与酒童子决裂,大江山的家务事当然也轮不到他插手,但更多的是对酒童子实力的疑惑,那个孩子继承了八岐大蛇的神力,如果任其成长,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恐怖的存在。 “我知道了。” 源赖光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他决定亲自到山中‘最高的那棵树’那里找酒童子。 清晨森林中的薄雾还没有散去,源赖光在星熊童子走后依寻记忆独自走入了森林,露水打湿了衣角,蛇尾□□在厚实松软的落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封印茨木童子的地方并不难找,源赖光找到那里的时候酒童子还没有离开,他仰头望着树上结出的茧,即使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源赖光大人是不是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封印了茨木童子?” 酒童子转身看向幼小的源赖光,红色的瞳孔凝结成寒冰,落在源赖光身上的视线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第160章 孕事 这么多世界过来之后,源赖光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教育孩子的天赋,从一开始的乔鲁诺,再到桃矢和小樱,然后是现在的酒童子,他们的关系似乎都算不上融洽。 源赖光没有回答酒童子的问题,他柔和了语气,第一次用长辈的态度试图和酒童子交流。 -- 第233页 “这么长时间没见,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说一会话吗?你知道的,那时我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也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要为自己开脱,我只是想作为一个长辈认真的说一句。”源赖光抬眸看向酒童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酒童子凝结成冰的瞳孔有了一丝松动,但他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狗屁亲情,但除了亲情,他在源赖光那里什么都得不到。 无法再维持冷漠的表情,在酒童子的眼中,源赖光暗含着不安的脸蒙上了一层水雾,当眼眶无法承载过多的液体,任其从眼眶滑落砸在脸颊之上的时候,酒童子才发现自己哭了。 虽然知道一开始就是妄想,但像此刻清楚的认识到真的无法实现时,心中积攒过多的痛苦绝望在此刻爆发了,以眼泪的形式冲刷着支离破碎的心。 酒童子没有大吼大叫发泄破坏,他的崩溃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的,一颗炙热的心在这种过程中冷却,死亡。 * * * 源赖光发现从森林中回来后酒童子对他的态度变了,他依然会细心的照顾身体不适的源赖光,也会满足源赖光的所有要求,但说是氛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但源赖光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种转变的过程。 “那家伙怎么会放心你这样单独出来,不怕一不小心一尸两命吗?” 酒童子对待源赖光的态度和缓了许多,但对待把自己生出来的“母亲”八岐大蛇却十分恶劣,别说是称呼一声父亲,甚至十分期待着某一日源赖光厌烦了八岐大蛇,抛弃了他才好。 源赖光按着肚子的表情有些无措。“我无法联系到他了,用以通讯的法术也失效了,他似乎一下子变得非常虚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原因。”他咬住下唇,洁白的齿在粉嫩的唇瓣上留下深色的痕迹,“酒童子,可不可以给我一点你的血,我需要恢复灵力和人类的外表,现在的样子什么也无法做到。”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已经无法再等待下去了。 至关重要的一句话源赖光并没有说出口,这种不详的话只会带来无端的猜测,于他接下来的计划毫无益处。 别说是一点点血,即使源赖光想要酒童子的命他都会双手奉上。 酒童子割破自己的手腕,带有金色纹路的血落入星熊童子拿来的器皿之中,金色的花纹活物一般在鲜红的血液中流动,如一朵朵绽放的金色小花。 “够了。” 酒童子的身体自愈能力极好,划开的伤口不一会就自己愈合了,他抬手想要在手腕上重新划开一道伤口,却被源赖光按住了手臂。 “这些已经足够了。” 源赖光的脸色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苍白,他抿了下嘴唇想要强自按下窜到嗓子眼的恶心感。弥漫在屋内的血腥味却不由分说的钻进他的鼻腔,胃里一阵翻腾,他终于抵不住不断上涌的恶心感侧头干呕起来。那张苍白的脸现在更是像冬日的初雪一般毫无血色,在阳光中几乎都要透明了。 “把这个拿出去。” 酒童子稍加思索便知道源赖光怎么了,他让星熊童子拿走装着血的器皿,怀抱住孕期反应剧烈的源赖光,温暖而干燥的大手轻轻拍抚着源赖光的背,与温柔动作相反的是他脸上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 他显然并不想要多出来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来分担源赖光对他稀薄的关爱。 男性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后代,不计后果孕育的结果只会让孕育本身变成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天知道源赖光作为上位方为什么会怀上孩子,何况男性生子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更糟糕的是八岐大蛇的消失,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对方趁他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才会心虚的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正如前文所说,源赖光并没有教育孩子的天赋,失败的教育经验并不会累积成正确的结果,不管是不服管教的小屁孩还是叛逆期熊青年都是一件十分苦手的事情,源赖光没有信心可以从错误的经验中找到正确的教育方法,何况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到时候一尸两命可就真的太糟糕了。 酒童子显然并不知道源赖光的担忧,他对自己未出世的弟弟或者是妹妹虎视眈眈,甚至希望源赖光觉得怀孕太辛苦而让肚子里那个玩意重新投胎去。 心里想着各种恶毒的事情,但别说是付诸行动,酒童子连在源赖光面前说出来都不敢。他轻拍着源赖光的后背等着对方慢慢平复,微风从拉开的章子门外吹拂而来,惬意中竟也生出了满足之感。 屋外的万重樱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随着风从樱花间隙摇摆在地板上的光斑,然后是怀中漂亮的不似真人的源赖光,酒童子的心也随着地板上淡淡的圆圆的光晕轻轻摇曳而摇曳,忽然而生的不舍情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消失。 “血的话是需要内服还是外用?” “......” “外用。” 恶心的感觉早已消退,没有从酒童子怀里起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方的怀抱太过温暖,一点都不像他一样被蛇类的体温同化而毫无温度。 装着血液的器皿再次被抬进来时,经过处理的血液已经闻不到任何不好的味道了,除了颜色没有变化之后,从气味上根本判断不出这是大妖的血液。 -- 第234页 气味没有了,但生理上的排斥却没有消失,源赖光皱着眉看着器皿中的血液,身体微微后仰着看起来非常抗拒。 酒童子却觉得这样的源赖光有些可爱,他轻咳了一声吸引来源赖光的视线,然后说道:“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 源赖光权衡利弊,最后不情愿的从层层叠叠的衣物中伸出自己的蛇尾。 “那就麻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攻,无反攻,源赖光的孩子是八岐大蛇用神力造出来的,和神子、酒童子属于同源,严格来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是神和神的造物。感谢在2020-09-10 21:03:58~2020-09-12 21:2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笙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1章 计划 为了方便酒童子操作,源赖光被抱着坐在酒童子的大腿上,蛇尾则被搭在另一边的腿上,适合孩童穿着的柔软衣料被撩到了腹部以下,天青色的蛇尾整个暴露在酒童子的眼中。 “只需要把鲜血涂满蛇尾就可以了吗?” 酒童子温声的征求着意见,但他的手却已经摸了把鲜血开始在蛇尾上涂抹起来,没有放过任何角落,鲜血被细致的涂抹到蛇尾的每一处。 源赖光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不自在的想要甩动蛇尾,但蛇尾的尾端被酒童子抓在手中,只有蛇尾的上半部分可以小幅度的活动,活似一条离了水的美人鱼。 涂抹的动作一顿,酒童子不可避免的分心了,视线总会不由自主的的随时着小腹的扭动而转移,那里现在还是平坦一片,但过上几个月后也许会凸起一个圆润的弧度。酒童子承认自己的嫉妒从未停止过,但此时那种几乎把他逼疯的嫉妒又强烈了几分,真希望他也是由源赖光的身体诞生到这个世界,从生到死他们都该是紧密相连的。 在源赖光堪称磨蹭的动作中,涂抹鲜血的过程被无限拉长,在源赖光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身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痛来的太快太剧烈,仿若用刀子一片一片剃掉鳞片,连着血肉似凌迟一般。 那种感觉太疼了,也许身体变小了之后意志也会变得软弱,破碎的痛呼从咬至粉白的唇瓣吐出,身下的剧痛引动了小腹的疼痛,一种反胃的感觉从下腹窜动到嗓子眼,痛疼与恶心搅合在一起,源赖光连干呕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挨过了那阵疼痛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蛇尾毫无变化,别说是恢复双腿了,连一个鳞片都没有掉,甚至连涂抹在蛇尾上的鲜血也消失无踪。 他怀疑是不是鲜血的量不足以变化双腿,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尝试第二遍了,何况酒童子在见识过他的惨状之后也不会答应他的再次尝试。 源赖光有些自暴自弃的摊在酒童子怀里,从刚才开始酒童子就一直没有松开怀抱着源赖光的手,那样的情况下他无法做到驱散源赖光的疼痛,所能做的也只是紧紧抱住源赖光企图分担他的痛楚。 “不需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 也许早就在等待这句话,源赖光睁开的眼睛再次合上,疲惫感如潮水一般袭来,他需要休息一会然后好好想想怎么劝说酒童子同意他的计划。 人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总能做到难以想象的事情,这个道理大概也是妖怪通用,大妖怪在认真听完源赖光的计划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不同意这个计划。”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源赖光露出果然如果的表情,他也不与酒童子争辩什么只是看向器皿中还剩下浅浅一层的血液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酒童子被未出口的劝解噎住了,他啧了一声,烦躁的揉了下自己的头发。 “知道了,知道了,无论是解开封印还是毁灭京都,我都会奉陪到底的。” 对源赖光完全硬不下心的酒童子表示投降,虽然对计划的内容还是感到不爽,但接下来的时间他会按照源赖光的计划行动。 解除封印的内容不仅仅是被封印在阴阳两界间隙的八岐大蛇,还包括被酒童子暗算封印在大江山最高那棵树上的茨木童子,这才是让酒童子感到不爽的根本。 既然他已经失去了得到源赖光的资格,那旁人也别想有获取资格的机会,心中想着损人不利已的想法,酒童子陪在源赖光身边十分不情愿的站在那颗封印着茨木童子的树下,满脸不耐烦的同源赖光一同看向树上的封印。 树上的茧相较前几日更加巨大了,酒童子上次的修复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绑缚巨茧的神力枷锁已经出现了裂痕,就算酒童子不主动解除封印,这个由神力构建的封印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但酒童子愿意主动解开封印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时间对现在的源赖光来说十分珍贵,他不想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酒童子的配合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有些事情说的过于明白双方都会尴尬,不得不说装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也许感到迫切的不仅只有源赖光,如果可以早点从封印中出来,茨木童子并不在意解开封印的人是谁,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挚友在身边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但别说是感激之情,破茧而出的茨木童子没有找酒童子打起来还要多亏站在他身边的源赖光。虽然相比成年体型的酒童子,站在他身边幼化的源赖光显得无比的娇小,仿若随身携带了探测挚友雷达,茨木童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源赖光,至于站在旁边的酒童子,茨木童子甚至都没意识到源赖光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 第235页 “挚友.....” 过于强烈的思念反而使茨木童子踌躇不前,他曾幻想过无数次两人的重逢,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挚友诉说,但如今真的见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酒童子像是没有觉察到两人的诡异气氛般直接抱起了源赖光。 “回去吧,这里瘴气弥漫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茨木童子愣了一下,起初还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视线只是下意识的随着源赖光按在肚子上的手停留在了那里,半晌之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双眉狠狠的皱起,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是谁!”他走过去想要抱走酒童子怀里的源赖光,却被酒童子闪身躲开了。 “这就生气了?还真是沉不住气呢。”酒童子嘲讽的模样可一点都看不出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既然自己被拒绝了,他自然也不想让前情敌好过。 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源赖光忍不住叹气说道:“不要闹了,收拾一下就动身前往京都吧。” 一个两个怎么都不让人省心呢。 源赖光头疼的想道。 说是计划其实认真说起来只有一句话,打破八岐大蛇的封印,把他从阴阳两界的缝隙中救出来,然后利用八岐大蛇的神力打破时空的壁垒找到另一时空的自己。 当然找到自己之后具体会发生什么,为了避免酒童子和茨木童子发疯,源赖光并没有细说,只是临近终点之后他反而没有了之前急切的心情,他看着再次吵闹起来的酒童子和茨木童子忍不住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有这些关心他的人相陪,倒也不算寂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2 21:29:57~2020-09-15 20:3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pp 10瓶;云笙 5瓶;暮森罗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2章 结束 按以往的经验来讲,源赖光所期待的事情一般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但这一次有了酒童子和茨木童子运气的加持,计划意外进行的很顺利,除了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他们居然都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挠。 随着京都的封印被逐渐破坏,源赖光身上的灵力也恢复了稍许,只是身体仍然无法变回人类的模样。 “这处泄露的阴气已经被重新封印,我们去下个地方吧。” 灵力的使用过度让源赖光的脸色变得苍白,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他们每破坏一处封印便会把从阴界泄露出的阴气封印起来。今日源赖光已经封印了两处阴气,处于幼年期还怀着孩子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现在说停止已经太晚了,别说是酒童子和茨木童子,就连现在成为源赖光对立面的安倍晴明都无法说服现在的源赖光。 离成功已经很近了,只要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这次一定会成功。 源赖光咬牙按住自己的腹部,下腹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存在的下坠感伴随着疼痛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但这绝不会成为阻拦计划实行的障碍。 孩子也好,身体也好,如果成为了阻碍,那就全都毁掉好了。 对源赖光来说最无用的大概就是自己这条命了,如果能用这条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那还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事了。 酒童子和茨木童子对源赖光的异常早已有所觉察,而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对此事的态度。 酒童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源赖光换下的衣物上发现血迹了。 斑驳的血迹浸染在衣服的下摆之上,从内里浸透到最外层的织物之上,很难不让人多想,但酒童子却如上几次一样当做没看见并销毁了衣物。 这种漠然的态度就像他对源赖光的关心都是虚假的一般,深情也好,痛苦也好全都是他特意表演给源赖光的一场戏。 茨木童子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地上衣物燃烧后留下的灰烬漠然无语。 “他睡着了吗?” “......” “症状加重了,计划要加快进程了。” “他会恨我们的。” “那也要比他永远离开我们好吧,起码恨意能让他活下去,而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夜空中一轮弯月照亮了庭院,酒童子和茨木童子守在源赖光的门外,沉默的像是两座雕像,但他们的内心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明天就是破坏封印的最后一步了,京都也许会被泄露出的大量阴气毁灭,也许就像以往的每一次般有惊无险,但八岐大蛇的本体会被从阴阳两界的间隙中被释放出来,到时候源赖光将永远无法实现他的愿望,神子的身体将赋予他长生的命运,他将永远被囚禁在以整个平安京为笼的监牢之中,再也不会离开他们。 太阳升起的时候源赖光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整整睡了一晚上,但灵魂至身体的疲惫感却怎么也无法消除。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伴随着腰部的酸痛感小腹凸出的弧度也一日比一日明显,那个孩子在他的腹内顽强又茁壮的成长起来。 如果一整天都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话,冬日的清晨真的需要很大的决心才能爬出温暖的被窝。源赖光叹出一口气坐起身,于被褥中坐了良久,在门外酒童子催促着起来吃早饭的声音中才慢吞吞的穿起衣服。 -- 第236页 结界的破坏已经进入了尾声,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也许今天就可以彻底破坏掉囚禁八岐大蛇的封印,成功只在咫尺之遥,源赖光的心中却隐隐的犯起了一层不安。 也许只是太紧张的缘故。 源赖光如此的安慰着自己。 夜幕降临的时候,黑暗笼罩了整个平安京,酒童子抱着源赖光飞快的穿梭在京都房屋的屋顶之上,茨木童子紧随其后,在所过之处的每个屋顶都留下一道残影。 “到了。” 他们停在一处十字路口,路的旁边紧邻着河道,他们站在下风口,一股奇怪的味道顺着风从河道里飘了过来。 源赖光拿衣袖掩住口鼻,强行压下了泛起的恶心感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人迹罕至,倒是少了很多麻烦。安倍晴明现在应该已经被妖刀姬引走了,希望这次可以赶在他们过来之前结束。” 酒童子把源赖光轻柔的放下,他拿走茨木童子臂弯里的外褂盖住源赖光在夜色中十分惹眼的银发。 “开始吧,我和茨木童子就在这里守着你。” 源赖光颔首,他压下心底越发不安的感觉划开自己的手腕,用传承于八岐大蛇的血脉和神力污染起此处的封印。 掺杂着金丝的血液一滴滴溅落在土壤之上,大地开始震颤,过了片刻之后全京都听到破碎声从地下响起,土地开裂,邪气从裂开的大地之中溢出,可怖的嘶吼从京都的每个角落响起,仿佛末日一般的场景降临在京都之中,而源赖光的不安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你们做了什么!” 源赖光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而本该破开封印出现在他面前的八岐大蛇却被不断从裂缝中冒出的阴气所替代,而他的身体在阴气的滋养之下正在缓慢的生长,身体的疲乏感,透支的灵力还有下腹的坠痛都奇迹般消失了。 “我的神子大人,轻信别人可是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酒童子的样貌在阴气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火红的长发褪去艳丽的色泽化为死气沉沉的黑色,健康的肤色变得苍白灰暗,暴露的着装顷刻间幻化成保守的直衣,蛇影在他的身后扭曲膨胀,八岐大蛇抱起源赖光在他的神子耳边轻声说道。 “用完就丢可不是个好习惯,我可不记得我的神子大人是个这么糟糕的人。” 源赖光冷冷看着八岐大蛇那张十分俊美的脸,他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张脸上浮现的兴奋与得意,与他方才竟有种说不出的相似,只是如今的局面却让他觉得说不出的好笑。 “你要毁灭平安京吗?” 没想到源赖光第一句话会与他说这个,八岐大蛇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他以为源赖光不会在意那些人的性命,就像伊吹山的大小和尚,当灾难降临在伊吹山的时候他们憎恶惧怕的神子如他们所愿并没有拯救他们,八岐大蛇以为这次也是如此,但有些事情终究是不一样了。 “如果你安分的陪在我身边,我就答应你放过他们。” 八岐大蛇并没有奢望源赖光会答应他的条件,没想到源赖光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答应了他。 “就按你说的做,现在就想办法把阴气封印回去吧,如果今晚死了一个人约定就不算数了。” 闻言,八岐大蛇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他的神子还真是提出了一个严格的要求,但并不是难以做到。 “八岐大蛇!你要对他做什么!” 晚来一步的安倍晴明看到了八岐大蛇怀里的源赖光,不知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 “先帮我照顾一下他,我马上就回来。” 源赖光被交到了安倍晴明的怀里,他身上披着的外褂从头上滑落露出一头比之月色还美丽的银发,不知为何,他望着八岐大蛇离去的方向突然笑了一下,暗色的血液如在他唇边绽放的不详花朵,然后那花朵越开越大,越开越多,隔绝了人世与他,自此永不凋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加班,下次更新在周日感谢在2020-09-15 20:38:17~2020-09-17 21:0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削骨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3章 名字 扶游托着下巴坐在廊下发呆,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本丸的第二天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是别人告诉他的,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他的记忆一片空白,如一个本该装满水的器皿破碎后被补好了一般,即使器皿已经被修补好了,但器皿内的水却已经没有了。 廊下的人皱着眉,那眉斜飞入鬓宛若刀裁,即使染上愁绪也十分好看,如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一般,没有人能抵挡他的魅力,就如地板上百折不挠向他爬过来的那团东西一般。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撞到扶游的腿上,那是个尚不足周岁的孩子,眉目间与扶游有几分相似,他方才正在努力的在地板上爬着,有时失了平衡摔了一下,也不哭闹,滚了滚又卖力的爬着,目标非常明确,执着的想要爬到扶游身边,然后占据扶游身边的位置美美的睡上一觉。 这个孩子自扶游三日前醒来便在他的身边,头朝下抱着他的胳膊,嘴里吮吸着他的手指,而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蛇尾则缠在他的上臂,以奇怪的姿势兀自睡得香甜。 -- 第237页 这个孩子不是人类的事情,自扶游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但醒来后就会变回人类双腿的设定还是让扶游觉得惊奇,仿佛游戏中遇到的彩蛋,扶游不由期待起这个孩子还能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扶游大人,午餐准备好了,今天尝试了您所喜欢的中式午餐,因为是第一次做,有不好的地方还请您提出来,也方便下次的改进。” 高大而英俊的付丧神站在离扶游不远的地方,毫无自觉的挡住了洒在扶游身上的阳光,把漂亮精致的像个艺术品的人类拢在了他的影子之中。 扶游打了个哈欠然后抱起终于爬到他手边的孩子,坏心眼的把孩子放到刚刚的起点才好心情的回道:“我知道了,那就麻烦烛台切先准备吧,我一会就过去和大家一起用餐。” 烛台切的目光在扶游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当他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时脸上还残留了一丝怀念的情绪,但也仅仅只是怀念,刀剑付丧神不会变成人类,自然也不会存在转世投胎的说法,只是恰好这个漂亮的人类有些像他罢了。 烛台切离去之后廊下又恢复到一片安静,那个孩子趁扶游和烛台切说话的功夫再次爬到了扶游身边,咿咿呀呀的想要爬到扶游的怀里,努力几次都不成功之后终于气恼的咬住了扶游的手指。 温热的口腔包裹住手指,柔软的牙床磕在指肉之上。 并不是很痛,扶游便任由他咬着了。 扶游所居住的本丸除了他这个审神者之外还曾有过前任审神者,只是听说那位审神者品行不端最后惹了众怒被付丧神们刺杀身亡了,而这座本丸也因为失去审神者灵力的供给而荒废,如果不是因为扶游的到来,那么付丧神们将在灵力耗尽之后陷入沉睡。 当五虎退用试探的态度讲出事实时,扶游并没有感到害怕,甚至期待着那些付丧神能做出什么来,毕竟死亡并不会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是无聊的人生会让他觉得厌烦,仿佛植入身体的本能一般,扶游很想尝试一下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觉,所有在尝试自我了断失败之后,他很期待别人能不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扶游听完故事后摸了摸五虎退蓬松柔软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细而柔软的发丝穿过指尖,微凉的手感如丝绸一般顺滑,还真是如想象中一样拥有让人陶醉的手感。 “那真是太好了,退,这样大家都不会进入沉睡了,退也可以和兄长不再分开。” 头上温柔而温暖的触感让五虎退不自觉的眯起眼睛,很想用头去蹭一蹭那样温柔而温暖的掌心,五虎退那么想也那么做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怎样大胆而失礼的事情后,脸上不好意思的浮起了红晕。那种温柔的感觉让他不由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但那个人再也无法像这样温柔的摸一摸他的头了,想到此,五虎退的眸中闪过了一丝黯然。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五虎退每次想起的时候都清晰的仿佛发生在昨日。 五虎退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新任审神者是个很奇怪的人,当五虎退如实说出本丸的情况时他想象过很多新任审神者的表情,但想象中的表情一样都没有出现,没有恐惧,没有厌恶,连自身的安危也不十分在乎,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很普通的睡前故事,甚至还摸了刀剑付丧神的头。 “退还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居然还得到了赞赏。 五虎退感到非常困惑,由于观察素材过于稀少,他无法判断人类是不是都是这样奇怪的性格,还是说只有这个人是特别的,简直就像神明派来拯救他们本丸的神使。 “你要对退做什么!” 一声大声的呵斥之后,擅自过来试探新任审神者的五虎退被他的兄长一期一振从扶游的手下抢了过来。身上凸起明显骨刺的男人警惕的盯着扶游的一举一动,手中的本体横在扶游的身前,没有直接拔刀砍过来也只是因为五虎退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完全不是因为扶游审神者的身份带来的敬畏或者是亲近之类的情绪。 对方这样可不会吓到扶游,他像是终于看到了能求助的人,像是没有看到横在他和一期一振间的太刀一般熟络的招呼一期一振过来。 “一期来了就太好了,听退说你很喜欢小孩子,那就麻烦你来照顾他吧,吃完午饭我会过来接手的。” 扶游双手拖着小孩的腋下,举着孩子送到了一期一振的怀里。 暂且不说人类和神明的孩子,就单说人类的幼崽可是非常娇贵的存在,本丸里除了扶游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孩子的秘密,所以在一期一振眼中被放在他怀里的孩子可是个十分娇弱的存在,为了避免伤害到对方,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收起了本体,双手僵硬的抱稳了孩子,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可半点没有敌视扶游的凶狠。 “一期哥,他好像尿了。” 五虎退垫起脚看向一期一振怀里的孩子,多少带上了好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幼崽,但还没有靠近便闻到了一股不算好闻的味道,他翕动着鼻翼,随后鼻子上的淡淡雀斑跟着鼻子一起皱起,迅速的远离了一期一振,嫌弃的态度已经从肢体上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一期一振连身体都僵硬了起来,他伸直胳膊举着孩子远离了自己的身体,那样子像是在捧着一个炸弹,就差一个视死如归的表情了。 -- 第238页 他的弟弟们虽然大多都是幼年的形态,但被打造出来幻化成人形时就已经是半大少年的模样,所以他根本没有照顾年纪如此幼小孩子的经验。 刀生的第一次,一期一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弟弟。 目光虽还是冷的,但五虎退却觉得自己此时拒绝一期哥的话,一期哥绝对会哭出来的吧。 扶游趁着一期一振和五虎退手忙脚乱的功夫偷偷溜走了,可以成功的甩开那个跟屁虫舒心的吃一顿实在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以至于吃饱喝足准备睡个午觉的扶游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但总归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况还有什么事情要比午饭后睡个午觉更重要的呢。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地板上,天守阁中保持在一个让扶游觉得舒适的温度中,既不会感到寒冷,也不会感到闷热,真是一个睡午觉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扶游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当天色微暗的时候他才悠悠醒了过来,由于睡了太多时间,即使现在醒了,扶游也还是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他没有反省自己不规律的作息时间,反而把责任归责于趴在他胸口睡得正香的孩子身上。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看起来香香软软,总会让人联想到云朵或是棉花糖一样柔软的东西,但此时却与他柔软的外表相反,十分霸道的霸占了扶游胸口的位置。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会说话,自然也无法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连刀剑付丧神都拥有像五虎退这样霸气的名字,你身为神明的孩子自然也不能落于下风,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吧。” 扶游饶有兴致的点了下孩童的小鼻子,不知何时醒来的孩童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扶游,仿佛也在期待着扶游能起一个怎样霸气的名字。 “emm...不如就叫——扶扶好了,好听又好记。” 实在没有起名天赋的扶游绞尽脑汁,最后却说出了一个一听就很敷衍的名字。 别说是霸气了,甚至还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 但名字的主人却满意极了,但以他对扶游的热爱程度,或许只要是扶游起的名字,即使是李狗蛋这样大俗即大雅的名字他也能接受良好。 扶扶挥舞着手臂咿咿呀呀叫着仿佛在回应着扶游,扶游笑着抱起了他。 “你也觉得这个名字很棒对不对,扶扶。” 走到二楼准备叫扶游下去吃饭的一期一振停下了脚步,不小心听到起名全过程的他微不可查的翘起了唇角。 扶扶是什么鬼名字,也只有那个奇怪的人类才能想到这个奇怪的名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7 21:06:14~2020-09-20 09:5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b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4章 锻刀 本丸的锻刀室里可以通过投入不同数量的木炭、玉钢、冷却材,砥石锻造出不同的刀剑。 这座本丸的狐之助一大早便殷切的跑到天守阁审神者所居住的地方,它是时政分配给新上任审神者的辅助式神,至于它的前辈早在刀剑发生反叛的时候不知所踪,已经被判别为死亡。 时政探查到这座本该废弃的本丸重新传来了代表生机的灵力,便派遣这只狐之助前来探查,甄选灵力的源头是否适合成为新任审神者之类的事情。他被派送到扶游所在的本丸,经过调查之后清楚的知道了扶游想让他知道的原委,写了报告递交上去之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扶游的辅助式神。 这只狐狸外表的式神沉迷于扶游的美色,对于能留在扶游所在本丸的高兴程度甚至高过每日都能吃到油豆腐,完全没有考虑新开启本丸的一半刀剑都处于暗堕状态,这座本丸也是名副其实的暗堕本丸,而像它这样的时政眼线随时都可能小命不保,但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即使知道了一些它本该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它也会选择留下来也说不定。 “审神者大人,时政每天都会发布日常任务,完成日常任务可以得到丰富的奖励,虽然上任审神者留下了不可计数的资源和小判,但财富这种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嫌多的,何况积累财富的过程也会体会到不同的乐趣。” 暴露财迷本质的狐之助细数着赚钱的好处,蓬松的狐狸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晃,虽然是批量生产的式神,但因为是狐狸的形态所以多少带上了犬科动物的特性,但那张狐狸脸上却露出了类似严肃的表情,简直要为它的美人审神者操碎了心。 可惜它的美人正逗着地板上爬的幼崽玩根本没有在意它在说些什么,等狐之助闭嘴之后才极为敷衍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只要锻刀就可以了吧。” 他理了理被扶扶弄乱的衣襟,抱起扶扶向楼下的锻刀室去了。 日常任务当然不只是锻刀就可以了,但美人审神者愿意去锻刀就很好了,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来,并不急于一时,要是惹得美人不高兴就不好了。 狐之助的上岗培训可是拿的满分,自然明白细水长流的道理,也不会当一个不会看眼色的烦人精,它跟在扶游身后,一路小跑着也下了楼。 扶游很早便被喋喋不休的狐之助吵醒了,但这个时候本丸里的付丧神们基本已经醒了,其中负责日常杂事的付丧神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扶游下楼后随手把扶扶交给了第一个遇到的付丧神。 -- 第239页 “一期,帮我照顾下扶扶,我去锻刀室一趟等会一起吃早饭。” 一期完全是下意识的接住了扶游交他的东西,等扶游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接手了一个怎样的麻烦。 扶游走进锻刀室在刀匠式神的帮助下往锻刀炉中加入了不同数量的木炭、玉钢和冷却材,锻刀炉上的时间跳动着变为8,狐之助在一旁惊叹道:“审神者大人的运气真好,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审神者在首次锻刀时就能出现这种时间,要知道越是强大的刀剑就会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锻造,刀剑的品质和锻刀的时间息息相关,审神者大人这次一定会获得一振十分珍稀的刀剑。” 锻刀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扶游却不置可否,他没有等待的耐心,直接对锻刀炉甩出一张仓库里多到用不完的加速符,黄色的符纸消失在火中,锻刀炉上的时间由8变为0,炉上一阵白光闪过,狐之助恭喜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不是什么珍稀的刀剑,而是一只黑色的...猫? 狐之助不可置信的用短短的前爪揉了揉眼睛,可惜黑猫并没有消失,那只黑猫确确实实的出现在锻刀室中,并不是某位付丧神的伴生宠物,而是身为独立的个体从锻刀炉中被锻造了出来。 ——也许只是恰好在这个时机从门外跑进来的野猫? 被无法理解的事物打击到的狐之助开始失智的给黑猫安排起一个看起来“合理”的身份。 “珍稀的刀剑?” 来自美人审神者的质疑压垮了狐之助最后的自欺欺人,从他已知的信息中并没有哪位刀剑男士初登场的形象会是一只黑猫,而且最近也没有新实装的刀剑男士,它宕机的大脑把这一幕归责于时政的系统漏洞。 自以为找到答案的狐之助很想推一下脸上莫须有的眼镜。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全都是时政的错! 狐·柯南·之助自我认可的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解释道:“一定是时政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会把错误报备给时政所求赔偿的,还请审神者大人放心。今天还需要锻刀两次,还请审神者大人忽略这个小错误继续进行锻刀吧。” 扶游啧了一声,他自然发现了狐之助的心虚,但这点小事情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错误,他反倒对从锻刀炉中出现的黑猫很感兴趣,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张黑色的猫脸上对狐之助露出了很不屑的表情,那种看到蠢货的表情太过生动了,实在不该出现在一张猫脸上。 黑猫察觉到扶游在看他,它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到了扶游脚边,然后所有的矜持像是从未出现过般,讨好的用头蹭着扶游的小腿,撒娇似得喵喵叫起来。 一副彻底被驯服,如合格的宠物一般乖巧而温顺,但却会对非主人的其他生物露出獠牙和尖爪,化为可怖的野兽。 扶游若有所思的盯着在他脚边不停讨好的黑猫感到了疑惑,锻刀炉中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只猫,锻造失败的几率为零,那么这只猫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艾利欧被盯得背后发凉,尾巴的毛都炸起了一点点,但他决定这次不做人了,他要专心的做一只舔狗,哦,不,是舔猫。 如果有人问艾利欧学会魔法会创造奇迹吗? 艾利欧可以负责的用亲身经历告诉他,是的,一切的事情只要努力和坚持都会发生奇迹。 包括魔法。 他在半身离开的第十个夏天终于找到了他。 用堪称为奇迹的魔法。 付出生命为代价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他。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真是太好了。 他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报。 第165章 心动 在狐之助继续啰嗦之前扶游便开始了第二次锻刀,他这次在刀匠式神的帮助下投放了足以锻造两振刀剑的资源。锻刀炉中窜起红色的火焰,室内的温度随着扭曲的火焰逐步升高,扶游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如刚才一般往锻刀炉中扔进两枚加速符,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黄色的符纸猛然窜高了许多,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狐之助的眼睛也一直盯着锻刀炉,看起来比扶游还要紧张和期待。 但一切的异变在加速符彻底燃尽之后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如平地惊雷一般在本丸里响起,大地都因此而震颤,而离锻刀室并不算远的饭堂也受到了波及,摆在矮桌上的碗碟乒乓作响,尘土飞扬中好不容易被哄好不哭的扶扶再次哭了起来。 一期一振皱起了眉,他把扶扶放到了五虎退的怀里,站起身说道:“你们看着他,我出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 爆炸声是由锻刀室发出的,即使是以太刀少的可怜的机动也可以很快到达。 一期一振在廊下奔跑的时候,刺鼻的硫磺味从风中飘了过来,他掩住口鼻,急促的脚步声在锻刀室前猛然停下,即使早有预料,眼前的惨烈景象还是让他觉得惊骇。 由锻刀室蔓延,好似无法治愈的病症一般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展现在一期一振眼前。 思想停滞,身体发凉。 ——审神者还在里面! 行动先于思想,一期一振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决定不能有事! ——审神者绝对不能有事! ——那是光! ——是本丸的希望! -- 第240页 ——他们不能失去他! “审神者大人——咳咳!” 大火呛得一期一振几乎睁不开眼睛,热浪和浓烟虽不能对刀剑付丧神造成生命威胁,但燃烧的火焰和灼人的热浪都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危险的信号。 ——这样下去会死。 他的身体这么告诉他。 但一期一振只是皱起了秀气的眉,执着的往深处走去,在火蛇即将舔舐上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 人类的温度透过袖子传递到他的手臂上,那丁点的温度在灼人的火蛇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一期一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他因此停下了脚步,顺从的随着那轻微的力道离开了随时都可能坍塌的锻刀室。 新鲜空气吸入肺部的时候引起了一期一振的剧烈咳嗽,嗓子火辣辣疼着,他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抓住手臂的时候就屏住了呼吸,他深深的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才转身看向把自己带出锻刀室的人。 从头打量到尾,比起人类的轻松,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才是狼狈的那一个,交织着的怒火和未知情绪点亮了一期一振眼中的光。 “还请审神者大人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人类这么娇贵的种族可不适合置身于危险之中。” 看似劝诫的话却暗藏着威胁,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盯着扶游,好似下一瞬就会做出大不敬的事情一样。 “无礼的家伙!审神者大人只是在锻刀而已!并不是在做危险的事情!” 灰头土脸的狐之助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它挡在扶游身前,气势一点都不输暗堕的刀剑付丧神。 “锻刀?而已?” 一期一振显然并不相信狐之助的说辞,质疑的目光转到倒塌的锻刀室,仿佛在说开什么玩笑。 狐之助的目光同样放到那片废墟之上,理直气壮的情绪莫名多了一份心虚,但错误绝对不是出在美人审神者身上,绝对是锻刀炉出现了什么问题!一切都是时政的错! 成功自我洗脑成功的狐之助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没错!就是锻刀!” 扶游尴尬的轻咳一声,他的怀里抱着从锻刀炉里出现的黑猫,刚刚正是他替扶游抵挡了爆炸产生的冲击,若不是有它在,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到哪种难以收场的地步。 “不要吵了,一起去吃早饭吧,他们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扶游用灵力熄灭了火,本丸里的一切都可以随他心意而改变,锻刀室恢复如初,一期一振的狼狈也好似不曾出现过,连空气中那股木头烧焦的味道也被草木的香气所替代,一切随他心意而动,扶游在一期一振面前第一次展现了强大的灵力,既是威慑也是抚慰,他从来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他并不喜欢浪费脑细胞。 “这样就好了吧,真是饿死了。” 解决好一切,扶游微微抱怨着向饭堂走去,他肩膀上的黑猫喵了一声,好似在安慰扶游。 还想说些什么的一期一振突然沉默下来,他看向人类堪称纤细的背影眯起了眼睛,心脏不知为何跳的有些快,他快走几步跟上审神者,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视线跟随着审神者飘动的乌发微微出神,鼓噪的心跳声竟也跟着平静下来,他再次停下脚步,就那样盯着审神者走远的身影久久无法回神。 一期一振的异常被趴在扶游肩上的艾利欧看的清清楚楚,无论到了哪里,半身的魅力都无人可以抵挡。 他既觉得骄傲又觉得苦恼,爱人太过受欢迎还真是一件既甜蜜又痛苦的事情,但是没关系的,只要可以留在半身身边便什么都没有关系,他的半身很优秀,爱上他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优秀的半身没有人爱才是一件奇怪的事,他可以大度的让他们来爱他,但一直犹豫不决可是无法拥有站到半身身边的资格,而且锻刀炉爆炸之后那些蠢货留在锻刀炉上的印记便消失了,想要定位一个空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对于艾利欧来说太过美妙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些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可以猜出那些家伙想要把他碎尸万段的想法,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就在半身的身边。 艾利欧满足的蹭着扶游白皙的颈侧,再也没有比此刻再满足的时候了。 扶游低头看了颈侧的黑猫一眼,黑猫喵喵叫着仿佛在述说着爱意,他摸了摸黑猫看起来就很好摸的耳朵,黑猫非但没躲还十分依恋的用脸侧蹭起扶游的手指。 这只从锻刀炉出来的黑猫意外的很粘人,手指被猫咪细毛蹭过的感觉有些痒又有些说不出的偎贴,连走到饭堂门口屋内由吵闹到寂静的诡异氛围也没有影响到扶游的好心情。 扶游像是没有觉察到投注到他身上的探究视线,跨进门内笑着说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只有五虎退献宝似的抱着扶扶站起身凑到扶游身边说道:“好厉害,扶扶看到您进来就不哭了。” 扶扶眨巴眨巴水润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盯着扶游,当他看到霸占扶游肩膀的黑猫时咧开嘴又要哭出来的表情,但在扶游严厉的目光下非常怂的憋了回去,他委屈的张开手,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扶游心下一软,弯腰从五虎退的手中抱起了扶扶。 “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乖乖的?” -- 第241页 他点了下扶扶圆润的小鼻头,柔和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宠溺。 扶扶挥舞短胖的小手,好像真的能听懂一样咿咿呀呀个不停,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胳膊一直朝着艾利欧的方向挥舞着。 艾利欧眯起猫眼,再次躲开挥舞过来的拳头,非常确定这个小屁孩就是故意的,他在扶游耳边又娇又软的喵了一声,悄然无声的从扶游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三两步走到扶游的位置做好,一副不屑和一个小鬼见识的模样。 扶游只觉肩上一轻,再看过去的时候黑猫已经在主位规规矩矩坐好了,一脸乖巧的等着扶游做到它身边来。 扶游挑眉,抱着扶扶走过去,坐在上位扫了一眼心思各异的刀剑付丧神们露齿一笑。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第166章 长大 关于本丸闹鬼这件事情,扶游在多个刀剑付丧神提起后终于重视了起来,当然,术业有专攻,抓鬼这种事情当然要找擅长抓鬼的人。 “如您所见,本丸里多数的成年体型的付丧神都被污染了,包括我。” 笑面青江的笑莫名有种轻佻感,故作无奈而压低的声线充斥着色气和难以觉察的试探。 扶游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对方故意整理过的浴衣上一扫而过,迟钝的品味起白与黑之间鲜明的美感,美好的东西总是赏心悦目的,虽然不动心,扶游还是托着下巴欣赏起这振胁差故意展现出的魅力,连抓鬼的事情都抛到了一边,他觉得这振胁差很有趣。 从外观上并不能看出这振胁差已经接近暗堕,但气息上却被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在压抑着悔恨和绝望,即使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却还是活了下来,仿佛是用怀念之类的情绪作为支撑才没有彻底放开这个世界。 ——怀念。 扶游时常在这座本丸的刀剑眼中看到类似的情绪,他们在借由他怀念着某个人,这件事情在他来到这座本丸的第一天便清楚的知道了。 睹物思人,或明或暗的目光总是小心翼翼的投注在他的脸上,或是期待,或是憧憬,或是爱慕,似乎所有的美好祈愿都会在那样的目光中找寻到。 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脸上,却带来无法忽视的触感。 按理说他该在意的,但他实在没有那样的心情,他对未知的事物缺乏好奇心,对弄不懂的事情也缺乏最基本的求知欲,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毫无新鲜感可言,唯一让他活下去的大概只是没有去死的理由。 “那还真是可惜呢,我还想拜托青江帮助我抓住本丸里的鬼。” 貌美的青年一手托着脸一边看着骤然变了脸色的笑面青江。 ——看来这是个知情者。 所谓的鬼早在他来到这个本丸之前就存在了,而这个本丸唯一死亡的人类只有前任审神者一人。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从容不迫与坐立不安,显然窘迫的样子更能勾动扶游的兴趣。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闲适的倚靠在扶几之上,好整以暇的注视着笑脸僵在脸上的笑面青江。 笑面青江的不自在说不准多少是为了新任审神者口中的鬼,还是因为审神者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漂亮眼睛,他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三日月,不是本丸现存在的这一振,而是只能永远活在他们记忆中的那一位,同样优秀的两张脸重叠在一起,笑面青江微微恍惚,心脏的刺痛再次侵袭了他。 “是您回来了吗?回来报复见死不救的我们。” 说着毫无意义的话,笑面青江的脸上只剩下迷茫。 扶游的眼中出现显而易见的疑惑,他不明白笑面青江在说些什么,但这不妨碍他的恶趣味突然爆发。 他俯身靠近了笑面青江,拘起一缕自己十分钟爱的绿发,轻声细语的在笑面青江耳边说道。 “是啊,我回来了,从地狱的最深处爬回来找你们了。” 笑面青江瞳孔聚缩,但不见丝毫恐惧,眼中甚至浮现出犹如泡沫般易碎的期望,只是脸色却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未等他再说些什么扶游便啧的一声松开了他的发丝。 “太好骗了,青江。晚上的抓鬼活动就拜托你了,如果怕的话就多叫上几振刀剑参加吧。” 等到晚上集合的时候,虽然早有预料,但付丧神们的装扮还是让扶游吃惊的眨了眨眼睛。 虽说是抓鬼行动,但全副武装起来的刀剑们却像即将面临人生大敌。 几乎是全本丸出动,由笑面青江带领着付丧神们对本丸进行了地毯式搜查。 自是一番鸡飞狗跳,状况频出,最后还真让他们在本丸里找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拎到了扶游的面前。 “这就是……鬼魂?” 扶游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迟疑,他用笑面青江递过来的本体挑起软踏踏的一团,对方那副生无可恋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也许会是个不错的宠物。 继黑猫之后扶游又有了收鬼魂为宠物的念头,只是这念头刚冒出头便好像被他怀中的扶扶所觉察一般,那个蛇尾人身的小鬼伸出了双手,咿咿呀呀的抓住了正缓慢向扶游飘过来的鬼魂,张大嘴巴,啊呜一口把鬼魂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扶游皱起了眉,他把手中笑面青江的本体扔给了付丧神,两手拖着扶扶腋下把小孩举了起来。 -- 第242页 “吐出来。” 他以命令的句式向扶扶下达了命令。 扶扶打了一个饱嗝用双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然后不等扶游的不悦继续升级,扶扶的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带来灼热的温度,扶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白光中他只觉手上一沉,膝盖上便多了一份重量。他的脸被小心翼翼的捧起,然后濡湿的感觉擦过他的嘴唇。扶游皱起了眉,准确的抓住想要趁机乱来的东西就要扔出去。 但对方好像早就知道扶游会这样做一般,身体一矮死死的抱住了扶游的腰,恬不知耻的把扶游抱进怀里,用成熟男性的声音说出撒娇的话来,违和感爆棚。 “扶游,抱抱!” 扶游睁开了眼,那张成熟男性的脸离他极近,隐约可以看出扶扶的影子,比扶游还要高大的身材却委委屈屈的半屈着腿以仰视的姿态眼巴巴的盯着扶游。 扶游抽动了下嘴角,在扶扶渴望的眼神中毫不留情的推开了男人的脸,眉头也皱了起来,腰上那双紧箍着的有力手臂让他觉得不舒服。 “松开。” 扶游的语气很冷,脸色也是与语气相配的雪白,扶扶不敢违逆扶游的意思,犹犹豫豫的松开了手,只是松手之前却没轻没重的掐了一下扶游的腰。扶游发出抽气声,脸色也较之方才更冷了。 “扶扶?” “是。” 扶扶答得不太情愿,发现扶游对他不易觉察的厌恶之后更是蔫巴巴的垂着头,连看也不敢看扶游了,他垂头前看到扶游的眼角有一抹殷红,仿佛刚刚哭过一般,眼睛也带着点湿润,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重了。 “怎么回事,解释一下。” 扶游遣散了一脸懵的付丧神们,屋内只剩他与扶扶二人,高大的青年姿态端正的跪坐在扶游的面前,神色上却带上了孩童做错事的慌张,配着那张英俊至极的脸,多少有些可怜。 可惜扶游是个冷硬心肠的人,扶扶的故作可怜只会得到更加冷漠的态度,别说是抚慰连个安抚的眼神也吝于施舍。 “那个不是鬼魂,是从时空间隙泄露出来的能量团,我吃了那个之后就突然成年了。” 扶扶委屈的快哭出来,早知道扶游的态度变化这么大,他就算再嘴馋也不会吞噬能量体了。 “能变回去吗?” “不能。” 扶扶真的哭出来了,他不敢轻易靠近扶游,只在原地掉着眼泪,高大的身材愣是哭出委屈的感觉,还时不时的偷偷看扶游一眼,见扶游再次皱起眉头就断断续续的停了哭声,眼巴巴的盯住了扶游,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我让他们收拾出来一间屋子,你现在就搬过去吧,今晚就不要睡在我这里了。” 扶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自出生起便一直呆在扶游的身边,没想到吃个能力团就要被扶游赶走,他这时候也顾不上扶游会不会更讨厌他了,撑起身体直接扑倒了扶游,来了个密不透风的拥抱,大声的哭了起来。 “哇——我知道错了,扶游不要不要我!” 那张英俊至极的脸哭的涕泗横流的样子可以说是可怜的很,但压到扶游身上的体重还有铁钳似的臂膀都在提醒扶游这是一个成年男性,可以对他做些什么而他无法逃脱的成年男性,过于贴近的距离产生了压迫感,那些冰冷的带着强烈窒息感的恐惧犹如实质一般攥住了扶游的心神,他手脚并用的从那具成年男性的身体下逃了出来,血液直冲脑门,手脚却始终是冰凉的。 扶扶被扶游的剧烈反抗惊到了,他出生起便有了神明的传承,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他抿紧嘴唇向扶游伸出了手,但不知为何又垂了下去。 他声音失落的说道:“您是生下我的人,谁都可能伤害您,唯独我不会,您不喜欢和我睡在一起,我便搬出去睡,我不会违抗您,但您要知道,没有谁会比我更爱您了。” 扶扶走了,扶游却被更大的惊雷惊住了。 他想过许多关于扶扶的身世,却唯独没有想过扶扶会是他生下来的……那么扶扶的父亲又是谁…… 他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和扶扶来到这座本丸…… 又是因为什么失去了记忆…… 有太多的疑问困扰住扶游,他垂着眸,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月光,眼中氤氲出一层雾气,也如月光般朦胧着让人看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off 情人on 抽空码了会字,下更未知。感谢在2020-10-03 23:13:57~2020-11-22 20:4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愤怒的汤圆 9瓶;再说一遍 2瓶;自恋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7章 结束亦是开始 “三日月宗近。” 就像平日里时常会有人提起的名字,自然到出现在梦境中也不会觉得奇怪的地步,但实际在生活中并没有任何人在他的耳边提起过这个名字。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从刀账中可以知道这座本丸里拥有一振三日月宗近的存在,但这振作为天下五剑中因美丽而在审神者间闻名的太刀却好像被刻意遗忘了一般,连提到名字都成了一种禁忌。 “三日月宗近。” -- 第243页 呓语般的呼唤总在半梦半醒间在耳边回荡,扶游翻了个身,被吵醒之后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入睡,而彻底清醒之后那恼人的呓语却再次消失无踪。 他睁着眼睛盯着纹路算不上熟悉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 总觉得这样置之不理会错过很重要的事情。 他最后还是遵从直觉披上外衣推开了章子门。 深色的衣角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赤着的双足因寒冷而染上了青白。 扶游呼出一口气,温热的吐息染上单调的白。 走廊里很安静,清浅的呼吸声后只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黑暗在寂静中蔓延,扶游的手指搭上楼梯的扶手,依靠模糊的感觉顺着楼梯走下二楼。 路过付丧神们休息的房间时终于可以听到或轻或浅的呼吸声,或是听不太清楚的梦中呓语。这让他终于脱离了半梦半醒的状态,略有些茫然的伸出手想要接住沁凉飘至身前的白色,但那抹白色却在接触到温热的掌心时飞快的消融在掌心之中,如无法企及的微薄的希望。 “下雪了。” 扶游望向被一层薄冰覆盖的池塘,看到落到薄冰之上的晶莹雪花,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入侵到体内的寒冷。 像是感觉到他的寒冷,一件深色的外衣毫无征兆的落在他的肩上,像是怕惊吓到他一般,男子低沉的嗓音过于轻柔的在雪夜中响起。 “审神者大人,穿的如此单薄站在雪中可是会感冒的。” 扶游按住搭在肩上的外衣,转身看向出现在身后的蓝发付丧神,对方那双内含勾月的眼眸让他有所明悟,他转回身不再看向对方,再次把手伸向了不断飘落的雪花,披在肩上的深色外衣连带着他自己的外衣一起从肩上滑落,但未落于地板之上便被三日月接住了。 沾染三日月的体温和扶游身上冷香的两件外衣纷纷落在了三日月的怀中,这让美丽的付丧神愣了片刻,随后他听到自家美丽又高贵的审神者对他说道:“三日月,雪还真是凉啊。” 夜晚的相遇如同再普通不过的小插曲,服侍扶游起床洗漱的扶扶狐疑的看着落在榻榻米上的外套,他可以确认那不是扶游的衣物,而衣服上的家纹让他很快便所定了目标。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内蕴藏着锋锐的厌恶,蓝色的外衣在他的手中化为齑粉,而他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般准备好扶游今天要穿的衣物。 扶扶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扶游的眼睛,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修长的手指揉按着眉心,连日的夜半呓语让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自然也没有精力管束扶扶的那些小动作。他有种明确的直觉,也许找到呓语的源头,他就会得到他一直想要的东西,虽然他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对那样东西的渴望。 恍惚的度过整个白天,夜晚再次降临。毫无意外的他再次听到呓语,低沉的男声带来虚幻的熟悉感,扶游再次睁开了眼睛,心中奇异的平静下来,他恍然间终于明白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那不断传来的呓语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是无数巧合拼凑而成的奇迹。 他耳边陆续响起镜面破碎的声音,仿佛某种禁锢他的封印被打碎了一般,他的脑中突然多出了很多记忆碎片。有最初服下长生药的记忆,有他被囚禁在常家的记忆,有他祈求神明的记忆,还有他经历过的所有世界...... 那些记忆纷沓而来,塞满了他的脑海。 扶游捂住脸孔,低低的笑出声。 “什么啊,这还真是......” 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人生,但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多出许多荒诞可笑。 “难道这就是来自长生不老的诅咒吗?” “无穷的生命也好,接下来的人生也好.....” 扶游收敛起笑容,望向不知名的虚空,他知道另一个自己会听到自己的祈求,仿若献祭一般伸出了自己的手。 “另一个时空的我,想要拿去的话就全部拿走好了。” 星星点点的灵光浮现在房间中,首先是指尖,接着是四肢和身体,生命流逝的过程没有丝毫痛苦,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谢谢飘荡在无人的房间中,随后一切陷入寂静。 一直守在门外的艾利欧沉默的仿若一座雕像,他知道房间中发生了什么却没有阻止,从再次相遇开始便知道最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所以也能相对平静的接受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是同样变得虚幻起来的身体,他自己都要被这样的理由说服。 炫目的光芒在走廊猛然炸开又收缩,几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陆续出现在走廊里。 “你们来晚了。” “他已经不在了。” 世界按下了暂停键,那些人的欣喜凝固在脸上。凝固成最深刻的绝望,不知是谁的叹息回荡在走廊中,击碎了他们仅存的希望。 公元前210年,服下长生药本该就此死去的扶游猛然倒吸了一口气,他睁开双眼,略显茫然的望向空荡荡的宫殿,喜悦的情绪逐渐占据了他棕色近黑的眼睛,本该在此刻戛然而止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终于......终于可以活在属于自己的人生中...... 眸中的暮气被明亮耀眼的朝气所替代,他笑着笑着突然落下泪来,为曾经的自己,为另一时空的扶游,他在未来死去,又在过去重生,自此属于扶游的人生迎来了结束与开始,这即是命运的终点也是人生的起点。 -- 第244页 他坚信自己可以度过美好而安宁的余生,像每个普通人一样,最后在子孙的哭泣声中带着点小遗憾死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