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病弱美人拿到炮灰人设[快穿]》


 第1页

    《万人迷病弱美人拿到炮灰人设[快穿]》作者：上九重观星【完结+番外】
    文案：
    段瑾天生体弱，垂死之际被快穿系统招聘。
    他的任务就是扮演炮灰。
    欺凌主角，陷害主角，利用完主角就丢。
    随着任务推进，他的身体也逐渐虚弱，在他病重准备登出世界之时——
    被他欺凌过的主角紧紧抱着他，哭到快要断气：不要抛下我……
    被他陷害过的帝王双目赤红，咬牙狠狠道：没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死。
    被他利用过的渡劫大能笑的凄惨，握着他的手，呢喃道：上天入地，我总会再找到你。
    和段瑾有过接触的其他角色也为他这个恶毒炮灰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只求段瑾能看一眼自己。
    段瑾：……？
    我拿到的不是恶毒炮灰剧本吗？
    *
    浩瀚星河，人间烟火
    神明的眼里只有你。
    1.病弱美人受，万人迷苏爽，不虐受，全员箭头受。
    2.精分切片痴汉攻，热爱脑补，自我攻略。每个世界不止一个切片，小世界没有正牌切片，最后会融合。
    3.受对感情迟钝，万人迷却不自知。
    4.热衷于一见钟情梗。
    第1章 校园（1）
    【背景：平行世界现代校园
    身份：骄矜任性的段家小少爷段瑾；
    “纨绔子弟段瑾横行霸道，目无尊长，在学校多次霸凌主角攻程渊。结果程渊在主角受谢逸的帮助下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成了S城只手遮天的人物。
    段家发现无法阻挡程渊崛起，就马上和段瑾断绝关系。
    段瑾被赶出家门后找不到求生的门路，又因体弱多病，没多久就病死街头。”
    任务：维持恶毒炮灰人设，霸凌主角攻，为主角攻受相爱创造机会。
    失败条件：OOC超过50%　　附加属性：天生病弱，易生病，无法进行剧烈活动。】
    世界投送中……投送成功……
    “死废物，让你偷老子东西。”
    “按住他！”
    “把他手拿开！”
    是什么，这么吵……
    几个穿着深蓝色校服的男高中生，正进行一场校园霸凌。
    一个和他们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被反剪双手，跪在洗拖把的水池边。
    其中一个霸凌者狠狠地踢了一脚男生，男生被踢的往前一栽，头磕到水池边上，喉见溢出痛苦的闷哼声。
    段瑾刚到这个世界，被眼前的霸凌吓的脸色发白。
    眼看一个男高中生，抓着男生的头发，把他往装满脏臭污水的水池里按时，段瑾忍不住制止道：“停下……”
    那几个凶恶的男高中生意外的听段瑾的话，立马松开了男生。
    那个男生已经被打的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上。
    【5654号为你服务，地上的男性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
    原本的世界线里，这是主角攻受第一次相遇。
    主角受谢逸帮老师拿卷子的路上发现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主角攻程渊，谢逸赶忙把程渊送去医院，救了程渊一命。
    在此之后谢逸又帮了程渊多次，成为了程渊黑暗里唯一的光。
    虽然知道谢逸会经过这里，段瑾看着程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心，问系统：“主角攻会有生命危险吗？”
    【5654将实时监控该世界重要角色的生命体征，到达警戒值时会通知宿主。】
    段瑾才放下心来，转身准备回教室。
    刚刚打程渊最狠的一个高中男生看段瑾要走，连忙讨好的凑过来，说：“段少，我送您回去上课吧？”
    段瑾看向他，这个人是主角攻的继弟，叫程伟博。因为嫉妒程渊样样都比他强，就挑唆段瑾欺凌程渊。
    虽然段瑾拿到的是恶毒炮灰的身份，但还是很讨厌程伟博这种善妒又阴狠的人，问系统：“我不想理他，算OOC吗？”
    【不算。此世界人设扮演判定为宽松，宿主只需要一直欺凌羞辱主角攻就不算OOC。】
    于是段瑾理都不理他，直接离开了。
    程伟博以往被段瑾这样无视，虽然脸上还能维持着讨好的笑容，但在心里已经怒骂段瑾几百句了。
    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傲什么傲！还不是个草包废物。等他以后得势了，早晚要让这草包跪下给他穿鞋！
    可是此刻，他一点怒气也升不起来，脑子里只有刚刚段瑾漂亮的桃花眼扫过他的那一瞬。
    这个小少爷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回教室的路上，段瑾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的问系统：“是炮灰角色就算了，为什么我还是身体不好……”
    段瑾进快穿世界之前，身体就很差。即使父母从小就找了最好的医院给他治疗，但还是常年体弱多病，最后年纪轻轻就病死了。
    他很想健健康康的活着。
    临死时，妈妈压抑不住地嚎啕大哭，连爸爸都眼睛通红，咬着牙，一颗一颗的流着眼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痛之事莫过于此。
    系统的声音有些低落：“抱歉宿主，只有这个角色的脑电波和您匹配。”
    段瑾听出来系统的歉疚，知道这不能怪系统：“能继续活着已经很好了，而且这副身体比我之前身体好很多，起码能正常上学。”
    --

 第2页

    段瑾回教室的时候，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课。
    段瑾犹豫了一会要不要打报告，还是没有打断老师讲课，直接从后门走到自己座位。
    段瑾刚坐到位置上，一个高瘦俊美的男生就拿着一叠卷子走进了教室。
    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谢逸。
    段瑾有些奇怪，谢逸这时候不是应该在送程渊去医院的路上吗。
    【主角受没送主角攻去医院吗？】
    【没有。经扫描，主角攻还在厕所，预计两小时后死亡。】
    段瑾看着谢逸坐到座位上，开始认真看书，丝毫没有再出教室的打算。
    段瑾担忧的问道：“那有其他人去厕所吗？总有人会去上厕所的吧，会把程渊送去医院吗？”
    系统：“因为是重要剧情，所以在主角攻被主角受送去医院之前不会有人去那间厕所。”
    段瑾垂下视线，抿了抿唇，还是问道：“我可以把程渊送去吗……能不能把他送到医院再登出世界？”
    系统叹了口气，回道：【别被他发现是你救的就不算OOC。】
    段瑾立马站了起来，离开了教室。
    讲台上正在讲卷子的老师看见段家小少爷这个做派，顿了半秒，敢怒不敢言地继续讲课了。
    段瑾快步走到那间厕所里，有些微喘。
    程渊闭着眼，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一大块青紫，嘴唇毫无血色，衣服和裤子全是鞋印和污渍。
    程渊不愧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即使被打成这样，都能看出他的长相极其英俊。双眸狭长，鼻梁英挺，像是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古希腊雕像。
    只是眉眼之间压抑着化不开的郁气，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鸷。
    段瑾看着他嘴角的血迹，问系统【能把他背去医院吗？】；
    他不知道程渊的脊柱有没有受伤，或者被打的内脏出血，怕把人背起来反而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又不能让程渊知道是他救的，所以不能打120。
    【可以。原世界线里谢逸就是直接把他背去医院的。】
    段瑾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在门口等自己。
    这所高中为了锻炼富二代们独立性，不允许家长和司机管家等非学生进入校园内。
    他蹲下身，把程渊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固定着程渊的胳膊，另一只手撑着墙，想把程渊背起来。
    只是程渊虽然一直被校园霸凌，身材却很高大，高二刚成年，就有近一米九的身高，身上肌肉匀称，标准的男模身材。
    身材是很好，但是纤细又柔弱的小少爷段瑾背着他，站都站不起来。
    好在系统及时分担了一部分重量，段瑾才勉勉强强把程渊背了起来。
    与其说是背，到不如说是段瑾把他拖着走。
    5654提醒道：“在外面我就没法帮你了。”
    段瑾点了点头，扶着墙，一点一点往外蹭去。
    厕所在二楼，离校门口并不算远，平时大约五分钟就能走到。
    但程渊实在太重了，加上段瑾体弱，人设也不允许他剧烈运动。
    在楼下到一半的时候，段瑾就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大脑发晕，肺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刺疼。
    系统扫描了一下段瑾的身体状况，说道：“你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
    段瑾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差，因为缺氧，眼睛几乎看不清楼梯，只能扶着栏杆一点一点往下摸索着走，呼吸道和肺像针刺一般的疼，腿和腰酸到几乎麻木，耳边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但此刻顾不上更多了，人命关天，只能咬牙把人背下去。
    程渊无端从无边黑暗之中找回了一点意识。
    他的身体非常疼，脑子像被一根铁棒搅动，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
    他怀里却有个又香又软的东西，奇迹般的抚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程渊沉迷地吸着这清浅的香气，意识到这东西完全依赖在他的怀中时，心中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满足感。
    这种酥麻的快/感混合着五脏六腑火烧般的痛感，一种辛辣的刺/激直从他的尾椎窜到头皮里。
    程渊低喘一声，努力睁开眼，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好抱。
    但他伤的太重，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借着下楼的惯性，把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一些。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一直和他说：不要睡，不要睡！睡了就找不到了！
    他努力提起精神，但还是没能抵抗住身体的伤势，失去了意识。
    段瑾感觉到身后的人突然往前伸了伸，重心前移让段瑾差点摔了下去。
    段瑾撑住墙，有些害怕：“他醒了？”
    5654似乎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只是刚刚恢复了一点意识。”
    段瑾松了口气，闭目靠墙休息了一会，继续艰难地背着程渊下楼。
    「作话」下一本主角攻培养计划（穿书）》
    晏清穿进了一本古早总攻文，而和他同名同姓的角色注定会被主角攻报复到倾家荡产。
    于是晏清决定先下手为强，穿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主角攻，然后欺负他，奴役他，压榨他。
    袜子要他洗，作业要他做，连上楼都要他背！
    顾时珩隐忍顺从，从不忤逆晏清，晏清于是美滋滋地计划着以后让主角攻进自家公司当下属。
    --

 第3页

    ——他就可以坐享其成啦。
    顾时珩不负晏清所望，两年就让晏清在拿到晏氏集团的决策权，三年就让晏氏集团净利润翻一番。
    晏清看着顾时珩愈发成熟英俊的脸，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这个十佳员工。
    ——精心挑选了原书里条件最好的一个炮灰受，领着人去和顾时珩相亲。
    可没想到，刚走进餐厅的门，就看见顾时珩一脸阴沉，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句道：“你喜欢他这样的？我改。”
    顾时珩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会在仇恨中度过，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生是在宠着晏清这个娇娇少爷中度过。
    他看着怀里小少爷恬静睡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晏清睡的更舒服，一脸沉郁地想：除了让我离开，其他什么都能宠着。
    受以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十项全能得力手下，攻却想当受的十项全能好老公。
    【阅读指南】
    1万人迷直男小美人受，受身体不太好，感情迟钝，一直把攻当下属，后面才会回箭头。
    2疯批忠犬攻，独占欲强。
    3炮灰受现在都喜欢晏清。
    4原书里攻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没和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
    5不虐受，可能虐攻。
    第2章 校园（2）
    司机一看见段瑾背着个人，摇摇晃晃的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赶忙跑过去接过程渊。
    到后半程，段瑾几乎也失去了意识，眼睛看不见路，大脑无法思考，耳内充斥着巨大的嗡鸣声，身体失去知觉。
    完全就是靠着一口气，强行走出了教学楼。
    段瑾勉强开口，声音细弱：“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是我送他去医院……”
    说完，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段瑾再醒过来时，鼻尖充斥着消毒水味。
    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身上又重又痛，头也好晕……
    “3号房病人醒了。”护士姐姐看见少年醒了过来，连忙按下传呼键通知负责的医生。
    护士姐姐走过来温柔的说道：“你醒啦，先别动哦，手上还在打吊针呢，你暂时还不能喝水，等会儿医生会来检查你的情况。”
    段瑾朝她眨了眨眼。
    护士姐姐被他逗笑了，「噗嗤」一声，脸颊出现两个酒窝，说：“听说你是见义勇为晕倒的，真是人美心善。”
    什么人美心善……他又不是女孩子。
    段瑾被漂亮姐姐调戏了，脸有点红，泛着水光的桃花眼毫无力道的瞪了护士姐姐一下。
    护士姐姐帮他理了理被子，说道：“好啦，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居然去背那么重的大男人，真是不怕被压垮。应该打120，或者喊两个同学呀。
    你不知道你妈妈有多着急，在外面守了你一天一夜，人憔悴了好多，刚刚被医生强制要求去休息了。”
    段瑾有些内疚。
    虽然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母亲，但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想到之前妈妈在病床前掉的眼泪……
    段瑾的心又揪痛起来，双眼聚起雾气，眼眶逐渐泛红。
    他不想在女孩子面前掉眼泪，疯狂眨眼，想把眼泪憋回去。
    护士姐姐看病床上精致漂亮的少年眼眶鼻尖都红红的，漆黑卷翘的睫羽颤动，心疼了起来，轻轻摸了摸段瑾的头发，说道：“现在你醒了，你妈妈也不用担心啦。放心放心，来，笑一个。”
    段瑾看她用逗小孩的方式逗自己，又气又想笑，倒是刚刚那一点泪意消失了。
    “他……知……”段瑾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他没被踢出世界，程渊应该还不知道是被他救的，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那个男生一醒来就疯跑下床，吊针把他手划出好大一条血痕也不管不顾的，抓着人就问是谁把他送过来的，最后还是上了镇定剂才让他安静下来。”
    护士一边把等下检查要用的工具拿出来，一边说道，“放心，按你说的，我们没和他说是你救的他，雷锋小同志。”
    说着，她叹了口气：“那孩子过的不好吧，再醒来之后也没再问了，也不说话，身上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看不见。”
    是啊，主角攻身世悲惨。
    养父母因为眼红亲生父母的家产，放火烧死了他的亲生父母。
    养父母从小也没把程渊当个人对待，不仅要他做牛做马，包揽家务，还当做出气筒泄愤，随意打骂。
    在家得不到家人的关爱，在学校还要被他这个二代欺凌，居然也没长成报复社会的性子……
    系统忍不住出声提醒：“维持人设要紧，而且今天的苦难是他未来的财富，每个世界的气运之子都要被磨练的。”
    段瑾说：“我知道的，会认真完成任务。”
    段瑾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医生终于来了，检查了他的各项指标，又调整了他的用药。
    医生一走，段瑾就抵挡不住疲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段瑾这一病，直接躺了三天。
    回到学校时，远远地看见程渊正往教室走。
    程渊伤的那么重，结果却好的比他还快，除了额头上的淤青还没消，完全看不出他在三天之前病过。
    只是眉目间比之前更为阴鸷。
    他偶尔抬起眼睛，惶惶然好像在人群中找些什么，片刻后又垂下眼睑，目光空洞。
    --

 第4页

    段瑾观察了他一会，对系统说：“程渊这样好像不太对劲。”
    系统扫描了一下程渊的数据，说道：“健康指数没问题，但是情绪指数很低。”
    “段少，您可算来学校了。”程伟博盼了三天，一看见段瑾走进学校，就凑了过来，看着段瑾白皙细嫩的肌肤和精致的面孔，程伟博克制住心中的悸动，只敢微微凑近，用隐晦而渴望的眼神偷偷看着段瑾。
    段瑾到没察觉到程伟博的令人作呕的目光，但也不喜欢程伟博这种阴险小人，所以在不需要走剧情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段瑾没理他的话，直接从他身边走过，进了教室。
    踏入教室的时候，教室安静了一瞬，坐在座位上专心写题的谢逸若有所觉地抬头看了一眼，而后又低下头认真看书。
    段瑾坐到座位上，看着斜前方谢逸正专心看书，明明五官温润俊美，气质却非常高冷，仿佛和周围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段瑾想到三天前发生的事，问系统：“主角受没救主角攻，剧情会发生偏移吗？”
    【说不好，谢逸的人设是高冷正直，一直看不上恃强凌弱的纨绔子弟，但对需要帮助的人会施以援手。这次可能是谢逸没发现程渊，下次你欺凌程渊之后想办法让谢逸去救他，补上这个剧情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段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又有些为难，他实在是不忍心无端把人打的那么惨。
    5654像是知道他的顾虑，安慰道：“欺凌的方式不只有暴力一种，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
    班主任踏着早课铃走进了教室，拿着一叠成绩条说“期中考的卷子都发下去了，相信大家对自己什么排名已经有数，你们已经高二了，还有小半年就要步入高三。
    这次期中考有不少同学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取得了进步，但是有那么几个同学还在破罐子破摔。
    我知道你们是富家子弟，除了高考还有其他出路，但是学习并不仅仅是为了考试，我更不希望你们虚度光阴。
    所以我们班会成立学习互助小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绑定，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名绑定，以此类推。
    成绩好的同学也不要觉得浪费时间，帮助他人能收获快乐，教导他人也是很好的学习方式，如果搭档不听话不认真，直接来办公室反馈给我。”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上来拿成绩条，除了前十名，后面都是乱序。第一名，谢逸。”
    段瑾抿了抿唇，虽然说是乱序，但是这个身体的前身上课完全不听也就算了，考试也是次次在考场上睡大觉，连选择题都懒得动一下笔，谁都知道班上最后一名会是谁。
    即使不是段瑾的问题，但他上去拿成绩条时，看着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虽然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白皙耳尖上的一抹薄粉出卖了他内心的窘迫。
    而他发现同学都在看着他，虽然没有人表现出反感或是厌恶，但段瑾还是耻于自己拉低平均分这么多。他微低着头，拿着卷子加快脚步回到了作为上。
    段瑾在路过谢逸时看了他一眼，谢逸看的书满页都是英文和物理公式，并非高中课本。
    他周围的同学都在四处打探谁和自己是一组的，只有谢逸像是毫不关心这些，端正的坐着认真看书——
    也是，卷子还没发下来之前，所有人就都知道第一名是谁，最后一名又是谁了。
    段瑾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只有程渊，所以只对程渊会关注，谢逸在做什么，也仅是因为他偏离了剧情。但微薄的好奇心也仅此为止。
    他和谢逸在剧情上只有欺凌程渊时才有交集，所以即使和谢逸组成了学习小组，也不会有多的交流，只要互不干扰就好。
    早课刚一结束，程伟博就冲进教室问段瑾要不要去揍一顿程渊。
    段瑾有些无语，但因为人设限制，只得和程伟博去找程渊。
    而且他也想去看一下程渊身体怎么样了。
    程渊除了上课，其余自习时间都不待在教室里。他们是在教学楼后面的小公园里找到的程渊。
    程渊坐在长椅上，看着天空，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章 校园（3）
    程伟博看见他这样目中无人，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就来气，自己欺负程渊十几年，程渊从未正眼瞧过他一眼，自己仿佛是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明明他才是爸妈的亲生儿子，程渊不过是捡回来的狗杂种，父母从小就不待见程渊，凭什么程渊却样样都比他强？
    嫉妒加上这次考试排名又下降的愤怒，程伟博走上前，用力踢了一脚程渊的小腿，骂到：“你这死废物哑巴了？不会叫人是不是！没看见段小少爷来了？”
    程渊被他踢了一脚，不躲也不反抗，只是看也没看程伟博一眼，起身就打算走。
    “站住！谁让你走了？”看见程渊还是不把他当回事，程伟博面部扭曲了一瞬，想着决不能在小少爷面前丢脸，于是又喊道，“你妈留下来的书你不想要了？不想要我明天就让我妈当废品卖了。”
    程渊果然停了下来。
    程伟博满意的笑了一声，又对着程渊膝盖一脚踢了过去。
    以往程渊虽寡言又不理人，但程伟博单独和他相处的时候也不敢招惹程渊。
    程渊近一米九的身高，和极具压迫性的气场，总是压得程伟博不敢动手。
    --

 第5页

    这也是程伟博要巴结段瑾的原因，他一个人面对程渊的时候，心里一直都有他不想承认的恐惧。
    但今天的程渊完全不反抗，甚至都不护着脆弱的脑袋和肚子——
    就好像刻意地让他打。
    程渊在热烈地期待死亡的到来。
    段瑾看见程渊苍白的脸色，知道他之前的伤还没好全，任程伟博这样没轻没重地打下去，怕是会出人命，于是说道：“今天我来教训他。”
    程伟博这次倒是马上就停手了，退到一旁，讨好地对着段瑾笑，说：“小少爷可别累着了。”
    段瑾走到程渊身旁，蹲下身子，拍了拍程渊的脸。
    不能崩欺凌主角攻的炮灰人设，可程渊的身体再挨打又会出事，段瑾只能走「羞辱程渊」这条路。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被别人这样轻蔑的拍脸。
    果不其然，之前被程伟博一直挑衅、拳打脚踢都没给程伟博一个正眼的程渊，此刻有些迷茫，又有些热切的把目光凝结在段瑾脸上。
    段瑾把这个目光解读为愤恨。
    段瑾站起身，一只脚踩在程渊胸口，弯下腰，又拍了拍程渊的脸，语气轻蔑：“以后看见我，要叫我段少，知道吗？”
    那令程渊头晕目眩、神魂颠倒的清浅香气好似把他包裹住了，他如同一个瘾君子一般急切地呼吸着，贪婪地想把所有香气都吸入腹中，一点也不能逃走。
    而覆在他脸上的手，柔软细腻，玉石般微凉，被这只手触碰过的地方好似触电一般发麻。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虚弱，制服程伟博仍是一件轻松的事。
    但他不想反抗，他渴求那天濒临死亡时的美妙感觉。
    在这柔弱纤细的小少爷走到他身旁之前，他若想，也能轻而易举的折断这个漂亮小少爷的脖颈。
    但他此刻完全动弹不了了。
    他只想求一求小少爷多欺负欺负他，把小脚踩在自己身上，让他感受小少爷的重量；
    或者踢一踢他，越狠越好，只是要小心小少爷的脚受伤，要让他踢在自己腹部，而不是坚硬的骨骼上；
    用手、用言语继续羞辱他，只要小少爷是在对他说话，只要小少爷的目光能放在他身上。
    他想，也许他应该反抗一下，因为完全臣服的奴隶不会激起他人的施虐欲。
    可他却完全动弹不得，他的大脑尚存一丝理智，思考着怎样让小少爷停留的久一些，再久一些，但他的心，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臣服，沉溺在小少爷赐予的无尚快/感之中。
    程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冷峻的脸微红，眼睛湿润又迷离的看着段瑾。
    段瑾看他这样，担心他气急攻心，又被自己踩的呼吸不顺，赶忙直起身放下了脚。
    虽然是剧情需要，这样羞辱他人，还是让他愧疚。“要上课了，回去吧，留他在这反省反省。”段瑾担心程伟博留下来会继续打程渊，就叫上了程伟博一起回去。
    程伟博还没发泄完排名后退的怒气，原本想留下来再踢几脚程渊，现在听见段瑾这几天来第一次和他说话，顿时受宠若惊的跟了上去。
    他没看见的是，身后程渊阴着脸，双眼暗沉沉，比之前还阴鸷百倍，怨毒地盯着他。
    此时上课铃还没打，高二二班却很安静，和楼下高一二班喧闹的情况截然不同。
    段瑾转过拐角，班主任正站在教室后门观察着同学们。同学们一个个假装没发现班主任，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到课本里。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语文老师，高二开学被调来带段瑾他们班。
    教学能力不亚于有二十多年教学经验的老老师，又有责任心，不像其他老师对富家子弟们听之任之，高二二班的学生都对她有所敬畏。
    段小少爷是个例外，班主任给段母打过不少电话做思想工作，但段家对这个小少爷太过溺爱，只让老师别给他太大压力，健康开心就好，班主任只能无奈放养这个小少爷。
    索性这个小少爷虽不听课，但做的也只是睡觉或逃课，不扰乱课堂纪律，也就忍了下来。
    段瑾有些不好意思，停了下来，打算等班主任走了再进教室。
    不过高二二班周围太安静，班主任听见了脚步声，回过头看见了段瑾，班主任有些惊讶，这个小少爷以往早读课一走就是一个上午不见人，今天居然回来上课了，可能终于开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了吧。
    于是走过去拍了拍段瑾的肩膀，欣慰的笑道，“快进去吧，好好学习。”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坐最后一排看不见黑板，现在只有谢逸旁边空着，你又正好和谢逸同一个互助小组，等下你就把课本文具搬到谢逸旁边吧。”
    高二二班的同学其实都支着耳朵听后门的动静，听见让段瑾搬去谢逸旁边，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和同桌议论起来。
    “谢神旁边为什么是空的，是没人敢坐！”
    “是呀是呀，高一刚进校的时候年少无知，去找过他问过题，那冷气没把我冻死，眼神好像在说\这种题也要来问我？\”，然后我就只敢远远的舔颜了。”
    “高岭之花有什么好舔的，有我柔弱美貌的小少爷香吗。”
    “有一说一，我真的好吃小少爷的颜哦，眉如墨画，目若秋波，五官精致却一点也不女气。”
    --

 第6页

    “我可怜的小少爷，明明应该不食人间烟火做一朵娇花，却迫于老班的压迫要和谢神做同桌。”
    班主任咳了一声，嗡嗡的讨论声骤然一空。
    “快上课了，你先拿课本坐过去，午休的时候再收拾其他东西。”
    段瑾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在谢逸旁边坐下时，谢逸连一丝眼神也没分给段瑾，好像身边有没有人、坐了谁他都完全不在意。
    旁边的同学忍不住偷偷看他。
    大病初愈的小少爷小脸白到透明，一双桃花眼有些倦怠，唇色淡淡，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一副因为被谢逸冷漠对待而受欺负的委屈小可怜样。
    班上女同学顿时母性大发，男同学更是敢怒不敢言，只敢偷偷拍了张照发到贴吧。
    【今天的你对小少爷爱答不理，明天的小少爷你高攀不起（图片）】
    【哪里有美人哪里就有我！旁边是谢神？】
    【谢神怎么看都不看一眼小少爷？看小少爷都快委屈死了，好想抱着哄哄】
    【隔壁班的，谢逸为什么凶小少爷？】
    【班主任把小少爷座位调到谢神旁边了，然后谢神就一直冷这个脸】
    【？？如果是我和小少爷做同桌，做梦也会笑醒好吗，谢神还是个人吗】
    【宝贝小少爷，谢神不理你但是妈妈爱你，咱也不理他！】
    【呵呵，我等着看谢神之后伏低做小只求小少爷能看一眼他的样子了。】
    【ls+1】
    段瑾却觉得没什么，毕竟谢逸的人设就是高冷，段小少爷又是谢逸最瞧不上的纨绔子弟，睡觉逃课欺负同学无一不精，不理他很正常。只要互不干扰，正常走完剧情，做完任务就可以了。
    【下一个和你有关的剧情点是两周后的秋游，你可以休息一下或者去玩一玩，非剧情点时宿主的自由度很高。】
    段家小少爷的玩乐无非是和狐朋狗友去唱K。只要不喝酒抽烟，段家也不拘着他。段瑾觉得这种活动没什么意思，而且也不想用0分拉低班上平均分了。
    这所全省最好的贵族高中，每个老师讲课都深入浅出，条理分明，加上段瑾不是之前那个草包段小少爷，两堂课听下来逐渐摸出了一点门道。
    只是本身就是大病初愈，身体也不好，两堂课集中精神认真听讲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细白的手臂撑着脑袋，一晃一晃的，往下坠又努力抬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半阖，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谢逸虽然一直懒得看这纨绔小少爷，但知道这小少爷装模作样的听了两节课。
    心中嗤笑一声，这就装不下去了么。
    段瑾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前期的主要视角都在程渊身上，谢逸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资料上并没有给，他以为自己和谢逸的剧情都是隔着程渊的，实际上段小少爷高中一入学，就瞧上了谢逸这朵高岭之花，求着段父把自己换到了谢逸一个班，更是死缠烂打追了谢逸很久。
    只是谢家和段家体量不相上下，段小少爷也不敢惹怒谢逸，那些追求都是私下偷偷做的，除了谢逸和段小少爷，谁也不知道这一段。
    这种草包少爷，自以为投他所好，装了个爱学习的模样，自作聪明。
    谢逸觑了一眼段瑾，目光在段瑾卷翘浓密的睫毛停顿了一瞬。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食指，一瞬间想去摸一下。
    但也只有一瞬，他就回复了理智，皱起眉头，收回了目光。
    段瑾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课铃响。
    幼嫩的脸蛋被衣服压出了一道道红印，双眼也因为刚睡醒而湿润润的。
    他揉了揉脸，有些呆。
    隔着一条过道的女生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段少，你需不需要上节课的笔记呀？”
    段瑾没想到原主居然和同学关系还挺好。伸手接过笔记本，说道：“谢谢，我抄完就还给你。”
    旁边女生两眼放光，激动的还想再和段瑾说些什么，被谢逸冷冷的扫了一眼，顿时不敢说话了。
    转回身子，感到有些奇怪。
    咦，平时下课说话打闹，再大声音也干扰不到谢神，怎么今天谢神突然对外界有反应了。
    不会是因为不再独享一张桌子而生气了吧……
    小少爷坐他旁边，他也能生的起来气吗！如果、如果谢神欺负小少爷，她就去找老师把小少爷换到她身边。
    第4章 校园（4）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段瑾把笔记本还给女同学，婉拒了和她的姐妹们一起回家的邀请，背上书包往校门走。
    楼道里都是放学回家的同学，段瑾随着人流慢慢往前走着，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那目光太过渴求，把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描摹了一遍。
    段瑾回头一看，只看见互相说说笑笑的同学，还有冷着脸，因为身高和长相鹤立鸡群的谢逸。
    谢逸若有所觉的看了过来，看见段瑾在看他后，愣怔了半秒，赶忙微皱眉头，抿着薄唇，做出一副嫌恶的样子，把视线移开。
    看见谢逸这种反应，段瑾倒是没想到之前的段小少爷有这么惹主角受烦，看来以后更要保持距离了。
    段瑾转过身往前走，又感到那渴求的目光在看着他，只是比之前克制了很多。
    --

 第7页

    “怎么了？”5654问道；
    “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他不太确定是不是错觉，也可能是被原主欺负的哪位同学看见了他。
    左右他除了系统给的资料，其他谁也不认识，既然对方刻意隐藏自己，那他也不多事地再去回头找人。
    5654扫描了一圈周围，像上次一样冷笑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应该和李雅雯她们结伴回家。”
    李雅雯是借他笔记本的女同学。
    段瑾没听出来5654的阴阳怪气，认真解释道，“我一个男生，挤进女生堆里，她们尴尬，我也尴尬。”
    5654被他这温柔平和的态度噎了一下，整理了下情绪模块的代码，有些后悔凶了段瑾，温下声音，说道【没事，他不会伤害你……】；
    那就确实有人在刻意盯着他了。
    段瑾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不再去在意，和5654闲聊了几句，便上车回家了。
    他一到家，就被李奶奶喊去洗手喝汤。
    李奶奶是段家的女管家，除了把佣人管理的井井有条，还做得一手好药膳，也是看着段瑾从小长大的老人，把段瑾当孙孙疼。
    “夫人公司有急事，需要她亲自到场处理，她已经和大少爷说了，让大少爷回国照顾你。”李奶奶看见段瑾眼下隐隐有些发青，心疼道，“小少爷你又不是那些只有刻苦读书一条路走的人，不要太辛苦，累了困了就请假回家休息。”
    段瑾喝下最后一口汤，接过李奶奶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气色比刚到家时好了一些，乖巧的笑了笑，应了下来，“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哥哥什么时候回家？”
    李奶奶想了想，说道：“夫人上午就给大少爷打了电话，大少爷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可能去总部交接工作了，小少爷想哥哥了吗？要不要打电话把大少爷叫回来？”
    段瑾把碗递给女佣，说道：“不用，哥哥工作重要。奶奶，我上楼写作业去了。”
    夜幕渐渐落下，一位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落地窗旁，静静地看着脚下车水如龙。
    男人身材伟岸，五官深邃俊朗，成熟而高贵。
    手机突然震动，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段瑜，你回国啦，听说这次是把你调回总部了。什么时候出来聚聚？我们都七八年没聚过了吧，上次石黎昕那小子还问起你呢，知道你这次是要接管总部工作，事多，我们包个咖啡店，不喝酒，你可不能再推脱啊。”打电话的是谢家的谢绍元，和段瑜同年龄，谢家候选继承人之一。
    “行，我让秘书把最近一周的行程发给你。”段瑜知道谢绍元并非是因为友谊，而是想拉拢他，为自己继承谢家提供助力。
    但他高兴于这种简单的，不沾染人情的利用关系，他也通过谢绍元，和谢家合作拿下了不少项目。商人的世界，只有利益。
    谢绍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还是你们段家好，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支系子女抢夺继承权。你就一个弟弟，还是个纨绔不中用的，我可真是羡慕你。行了，不打扰你了，回见。”
    段瑜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幸运么？无趣才是。
    第二天段瑾一下车，就感觉到和昨天一样的视线紧紧盯上了他。
    虽然5654说了盯他的人不敢伤害他，但这种痴缠又紧密的的窥探感还是让他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段瑾稍低下头，加快脚步走进了教室。
    因为走的快，段瑾坐到座位上时，身上带了点热气，微微有些喘。
    昨天只是若有似无的清浅香气现在浓郁了很多，清新雅淡，好闻却温和。
    谢逸大脑没意识到，身体下意识的往段瑾那边倾了倾。
    李雅雯本身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又有了昨天借笔记的事，知道小少爷看起来清冷地仿佛和周围环境有壁，实际上温柔礼貌，很好相处。就不像其他人只敢拿余光偷偷摸摸的看小少爷，而是光明正大的看。
    小少爷脸白到透明，增添了几分脆弱，她心中怜爱更甚，把还没来得及喝的宝宝牛奶放在小少爷桌上，“段少，请你喝牛奶。”
    见小少爷拿过牛奶，对她笑了一下，还拿了零食递给她。
    李雅雯克制不住笑意，正打算从小少爷如玉般的手中拿走零食时，突然感到一股及其阴沉的目光盯着她的手。
    她僵着身子，往窗外看去。
    第一道预备铃已经打过了，走廊上除了冰冷的瓷砖，就只有向阳生长的虎尾兰随风轻轻晃动。
    一天课上下来，段瑾已经适应了不少，课间闭目养神，周围同学看见李雅雯借给他笔记抄，也自告奋勇的拿出自己擅长科目的笔记借给他。
    只需要认真听课，而不用分神记笔记的段瑾，虽然课程后半段还是会困顿疲乏，但不会支撑不住睡过去了。
    谢逸却有点烦。
    昨天这段小少爷装认真学习的人设就算了，放学的时候偷偷看他被他发现，他嫌恶的姿态还不明显吗。
    怎么就不知道，无论他装成什么样，自己都不可能喜欢上他么。
    今天居然还在装认真学习的人设。
    谢逸带着点自欺欺人的厌恶，轻蔑的想看看这个小少爷到底打算用什么手段勾引他。
    上午的小少爷一边认真听讲，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宝宝牛奶，一脸专注，精致小巧的喉结微微滚动。
    --

 第8页

    其实压根就没在认真听课吧，说不定在幻想被自己抱在怀里，一边听课，一边被他喂奶。
    笨笨的小少爷总有听不懂的地方，只能扒住他的衣服，向他求助，然后他在小少爷耳旁轻轻讲解，如愿听见他声音的小少爷害羞的红了脸，看着他的眼神却更加崇拜。
    呵，真是会想。自己怎么可能哄着他给他讲题，顶多只会恶狠狠的捏一下小少爷软嫩的脸蛋，把人欺负的要哭不哭，再说一句「你这么笨，讲了你也听不懂」。
    小少爷肯定会很委屈，又怕惹他生气不敢哭出来，只能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继续求他。最后自己被骚扰的不耐烦了，才随便给小少爷讲了讲。
    下午的小少爷有些精力不济，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好几次额头碰到课桌，才迷迷糊糊的清醒了一点，努力睁大水润润的桃花眼，盯着黑板看。
    这小少爷真是娇生惯养，在冷硬的课桌上不能睡，必须要在他怀里才睡的着吗？
    每次脑袋磕到课桌，揉着额头抿着嘴唇的委屈模样是给想给谁看？
    难不成真觉得他会如小少爷所愿，把他抱入怀中，裹进衣服里，一边细细啄吻他的额头、双眼，再到耳朵、嘴唇，一边轻轻用手抚着他的背，温柔的哄他睡觉吗？
    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大庭广众之下，他想让所有人都看见他娇软的睡颜吗。
    还一直向其他同学借笔记。
    想要请他教就直说，难不成还期待自己看他可怜，主动去教他。
    那些同学也是心里没点数，自己什么水平，就去教别人学习。
    如果没有一个人借小少爷笔记的话——
    下课铃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的注意力都在段瑾身上，谢逸脸色有些难看。
    看见段瑾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和程伟博一起离开教室，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还像女生一样，放个学都必须要结伴一起不成？
    努力把注意力转回到笔下的公式，谢逸快速的推算着，捏在指尖的中性笔却不堪重负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段瑾一出教室，程伟博就走过来讨好地帮段瑾拿过书包，说道：“段少，程渊那废物不仅今天上课迟到，经过我这里的时候还踢了我一脚，要不是怕扰乱课堂纪律，我直接就打过去了。现在他还在教室里，你要不要帮我教训教训这小子？”
    按理说，要维持人设，段瑾应该和他一起去欺凌程渊。
    但认真上了一天课，他实在很疲乏。现在只想坐上车，在车上眯一会，然后回家喝李奶奶煲的汤，没精力再去演戏、欺凌程渊了。而且5654说下一个剧情点在秋游，这次剧情并非必须。
    他不想和程伟博多解释，只是说道：“今天就算了。”
    程伟博心下奇怪，这小少爷以前是没事也要找事，碰见任人欺负不反抗的程渊，不用他说，就直接喊人上去找他麻烦了。现在怎么突然兴致缺缺的？
    段瑾见他不说话，不动，也没有把书包还给他的意思，知道是对他不答应欺凌程渊而有所不满，伸手想拿过书包回家。
    程伟博赶忙握紧段瑾的书包，又挂上讨好的笑，赔笑到：“好的。小少爷，我送您去校门口吧。”
    虽然不喜欢程伟博的人品性格，但也不能除了走关键剧情，其他时候都和他划清界限。段瑾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转身往校门口走去。
    段瑾坐上车离开后，墙角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高大的身躯把光牢牢挡住，罩出一团暗影。
    像从黑暗中爬回阳光下的痴魂恶鬼。
    他痴痴地盯着段瑾离开的方向，手紧紧握着，整个人阴郁的可怕。
    让他厌倦了吗？
    为什么不来找他了……
    第5章 校园（5）
    一天一天的认真学习，时间流逝的飞快。
    在一次次借口给小少爷借笔记来搭话的情况下，班上所有人都发现段小少爷并不像高一那样纨绔任性。
    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温和有礼，谦逊好学。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小少爷清澈的眼睛真诚而专注地看着，然后微微笑着和你道谢。
    段瑾也为融入了班集体而高兴。
    他自觉是因为开始认真读书了。每位同学都很有班级荣誉感，乐于给「浪子回头」的零分段小少爷提供帮助。
    不过也有令他苦恼的事，比如总有同学投喂他零食水果，他吃不下，又不想浪费别人的好意，委婉的和给他零食的同学提了几句，还了回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到学校，桌子上抽屉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零食水果，都不知道是谁放的。
    他只好借了两个塑料袋，全装进去搬回家，又请李奶奶做了很多小蛋糕，分给同学们吃。
    还有就是谢逸却好像更加讨厌他了，每次有人来找他说话的时候，谢逸都会阴下脸。虽然没说什么甚至视线都没转移一下，但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段瑾想，应该是吵到他了。虽然自己的人设是被程渊和谢逸报复虐渣，越让谢逸厌恶他剧情点会走的越顺利，但段瑾偷偷看了几眼，谢逸都是在看厚厚的英文专业书，想到他资料上的学霸人设，愧于打扰谢逸学习。
    于是段瑾一下课就趴在桌上睡觉，既能减少对谢逸的干扰，又可以补充精神。
    --

 第9页

    至于只要在教室外，就会被痴缠目光窥伺的事，虽然那目光越来越渴望，但一直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别的举动，所以他也就渐渐不再在意这件事。
    转眼到了周五放学。因为接下来就是周末，大家都很兴奋。
    程伟博一下课就跑到高二二班堵住段瑾。
    段瑾这一周的课间几乎都在睡觉，放学就直接回家，程伟博每次来找他一起去欺凌程渊，都被他拒绝了。
    程伟博把这一周程渊怎么招惹他的，一件一件的告诉段瑾。
    从路过的时候把他的书本文具碰掉到地上，到有意无意的踢他踩他，今天上午更是趁他去丢垃圾的时候，一把把他推进垃圾桶里。
    程伟博不是不生气，但是一对上程渊阴沉沉的黑眸，就两腿发软，威胁的话都不敢说一句。
    好像逆转成他被程渊校园霸凌一样。
    下午上课前，程渊路过他课桌的时候，倒是没再狠狠的踢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双眸死寂。
    程伟博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突然有种程渊会杀了他的感觉。
    “段少，周末您应该有时间了吧，程渊这废物越来越过分了，再不治治他，下次估计就直接爬您头上了。”
    程伟博还是如往常一样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眼睛却黑沉沉的，一瞬不瞬地盯着段瑾。
    因为知道5654一直在监测程渊的生命体征，一旦到达危险值就会通知他，再加上下一个剧情点在秋游，段瑾就一直沉迷学习，没有去管主角攻。
    这次，他也不想浪费宝贵周末中的一天，去和程伟博欺凌程渊。
    他刚准备开口拒绝程伟博，就听见5654说道：“答应他。”
    段瑾只好朝程伟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因为段瑾不问原因的无条件信任，5654有些高兴，本来没有情绪的电子音此时带了点笑意，解释道：“刚刚检测了一下，程渊的情绪指数不对劲，得去观察一下防止他轻生。”
    程伟博见段瑾答应了，眼里终于有了点笑意，说道：“程渊周日会去学校后街的火锅店打工，十一点在学校门口碰头。”
    段瑾虽然并不热衷于口腹之欲，但是很喜欢李奶奶这个慈祥又宠溺他的长辈，也很喜欢喝掉李奶奶煲了一下午的汤之后四肢暖洋洋的感觉，他在李奶奶面前已经会显出一些被溺爱的小孙孙的稚气。
    “奶奶，我回来了，今天是什么汤？”
    “小少爷辛苦了，明天周末，小少爷总算可以睡个自然醒了，你这一周用功读书，可把李奶奶心疼坏了。来，快去洗手，正好和大少爷一起喝汤。”
    段瑾这时候才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人。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覆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听见李奶奶提到他，才转头看向段瑾，喊道：“小瑾……”
    声音没什么温度，眼神也陌生而疏离，左手上精致的银色腕表折射出冷冷的光。
    虽然资料上看的出来段家两兄弟关系并不亲近，但段瑜这样客气冷漠，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让段瑾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太热络显得尴尬，太冷淡又没礼貌。
    垂在校裤旁的葱白手指不知所措的微微曲起，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表情和声音却尽量维持住了平稳：“哥哥好……”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转过头继续认真工作起来。
    李奶奶和其他佣人对这俩兄弟疏离的氛围见怪不怪，帮他换了鞋之后就引他去洗手了。
    红木餐桌上，段瑾和段瑜面对面坐着喝汤。
    尽管是最适合交谈的位置，两个人却谁也没说话。甚至因为良好的餐桌礼仪，连喝汤吞咽声、勺子触碰碗沿的细微声响都没有。
    段瑾没有因为这过分安静的气氛而感到尴尬，自然而然的挺直腰板，一举一动都显露出受到过良好贵族教育。
    只是李奶奶看自家小少爷不似以往那样放松，本就心疼小少爷上了一天课，看见小少爷回到家还不能靠在椅背，一边和她说说笑笑在学校的事，一边喝汤。
    心里有些不满，夫人听说大少爷在公司住了一周，特意打电话让他回家照顾小少爷，结果不仅没照顾到小少爷，甚至让小少爷在家也不能放松了。
    于是开口解围道：“大少爷，小少爷这一周都在用功读书，可上进了。”
    段瑜不信自己这从小就被宠坏的弟弟会转性认真读书，面上却没显露出来，接话道：“小瑾真不错。”
    想到母亲嘱咐他要照顾好弟弟，并且表示会时不时问他弟弟的情况，他压下眼里的不耐烦，补充道“小瑾有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话是这么说，但谁也知道这只是客气。段瑾乖乖的应了一声，段瑜也不再说什么，两个人又都安静的继续喝汤。
    月亮升上夜空，刚洗完澡的段瑾刚靠坐在床上，打算拿出笔记复习一下，就听见了敲门声。
    以为是佣人来给他送明天的衣服，段瑾没下床，说了声：“请进……”
    李奶奶心疼小少爷在家也不能自在的放松下来，有意缓和兄弟俩的关系，就给段母打了个电话，说了小少爷最近都在辛苦用功。
    段母高兴段瑾长大了知道上进了，但也心疼他读书劳累，转身就给段瑜打了电话，嘱咐他帮弟弟辅导辅导功课。
    --

 第10页

    段瑜虽觉得这是在浪费他时间，但还是应了下来。
    段瑜没想到的是，打开房门，本以为在玩游戏或玩手机的段瑾，此时正靠坐在床上，水润乌黑的双眸专注的看着笔记本。
    少年的体量比同年龄的男生都要小上一圈，四肢修长。
    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带着水气，刘海湿湿软软的搭在额前，白皙的肌肤下微微透出一点粉色。
    段瑜仿佛看见一滴水珠，从段瑾的头发上滴落，顺着纤细的脖颈，停留在少年精致的锁/骨上。
    少年抬起头来，看见是他，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瞳孔中倒映出他的模样，粉嫩的嘴唇微张，糯糯的喊了声：“哥哥？”
    段瑜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砰」的跳动了一下。
    第6章 校园（6）
    段瑾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却久久没听见佣人走进来，有些疑惑的抬头。
    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面色冷淡的看着他。
    段瑾不知道段瑜有什么事找他，看着段瑜好像有些走神，就提醒了他一句。
    回过神来的段瑜抿着薄唇走了进来，站在段瑾的书桌旁，说道：“我帮你看看作业。”
    段瑾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段瑜在餐桌上说的话只是客气，没想到真的来辅导他了。
    但之前那冷漠疏离，甚至带了点厌恶的对待也不像作假。
    段瑾只能认为，是自己开始认真读书了，不再是段家大少爷眼里除了惹麻烦一无是处的拖累，而对他有所改观。
    也是没想到段瑜是面冷心软的角色，只是不知道后面揭露出他欺凌同学，又被成长起来的同学报复的时候，会不会对他失望透顶。
    段瑾走下床，穿上拖鞋，低头在书包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了数学卷子，递给段瑜。
    “只写了数学作业。”
    因为明后是周末，段瑾小小的给自己放了个假，只把数学卷子的基础题做了，然后就早早地洗了澡，躺在了床上。
    少年垂着视线，看着手中的数学卷子，没敢和男人对视，有些耻于自己的惫懒。
    如果提前知道哥哥会来检查作业，他至少也该把数学卷子写完。
    男人没说话，接过卷子，打开台灯，拉出椅子坐在书桌前。
    他看的很快，没有拿纸笔验算。
    段瑾站在他左手边，跟着他的目光，和他一起检查卷子。
    之前心里的一点尴尬，渐渐平静下来。
    男人修长的手指指了下一道填空题。
    段瑾也正好看到了那道题，是因为粗心，漏写了根号。
    不用男人说，段瑾就微踮起脚，越过桌子，拿起男人右手边的中性笔。
    然后就这这个姿势加了个根号。
    整个过程明明没有碰到段瑜。
    但当那混着湿气的清浅香气萦绕在段瑜鼻尖的时候，男人不由自主的浑身颤了一下，手指曲起，不小心把卷子捏出了一点褶。
    段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奇怪的转过头看他。
    少年的肩膀偏窄，伏在桌上，白皙的脖颈曲起好看的弧度，幼嫩的脸还没他手大，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迷惑的看着他。
    又是这种眼神——
    男人仿佛又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着，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不知所措。
    他伸出手，想把少年的眼睛遮起来，不让他再这样无辜又专注地看着他。
    手伸到一半男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改了方向把手放到段瑾左侧。
    倒像是把人圈在自己怀中一样。
    男人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对，但是少年待在自己怀中的感觉又实在不想放开。
    “后面大题怎么没写。”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像是从胸腔发出来的，连带男人身上的热气，烘的段瑾有些不自在。
    而且为了维持姿势，他的腰都开始发酸，微微颤抖。
    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哥哥放自己出去。
    段瑾没有回复他，男人也不急，修长的手指小幅度抚着卷子，耐心的等待段瑾开口。
    段瑾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让哥哥拿开手放他出去，忍着发酸的腰，说道：“有点难，打算明天再写的。”
    男人似乎终于发现了他的不适，但也没移开手。而是往后坐了坐，把左腿移到段瑾身后，双腿之间空出来些位置。
    “坐……”
    看见段瑾不动，又补充了句：“我教你……”
    虽然段瑾因为先天体弱，纤细，又比同龄人矮一些。
    但无论是良好的身材比例还是精致漂亮的五官，都不会被人当做幼童。
    他也一直以成熟、认真、有担当的成年男性形象来要求自己。
    现在却被哥哥当小宝宝一样，要求坐在他前面。
    段瑾抿着唇，纠结了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腰部的酸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边沿。
    明明他坐下的时候很小心了，并没有碰到男人。但男人却嫌不舒服一样，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腿收拢了一些，为了看卷子，人也往前倾了倾。
    男人体温偏高，大腿的热度顺着薄薄的两层布料传到段瑾身上。
    段瑾进快穿世界之前没有过兄弟姐妹，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应对这过分亲密的接触。只能僵着背，一动不敢动。
    --

 第11页

    段瑜倒是全然没感觉到一点不适。
    相反，他从相贴之处感受到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往他心尖儿窜。
    段瑜从十岁被接到段家开始，就聪慧早熟，小小年纪就规划出了自己人生道路，像个机器人一样按自己规划的路线长大，对任何事都没有出现过超过好奇的热情。
    那些让他有过好奇的事物，也在他短时间内轻松弄明白之后，就再也没停留过视线。
    此刻，他却清醒的发现自己沉醉于把少年拥在怀里的感觉。
    从下午看见少年开始，就隐蔽在他潜意识深处、在此之前完全没被他发现的隐秘渴望，终于得到了满足。
    他其实有很多方法，来避开浪费时间于段瑾身上。
    餐桌上刻意的冷淡，把气氛弄的僵持，算好了李奶奶会和段夫人告状，段夫人会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段瑾辅导学习。
    他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做好了一切。
    给了他一个顺理成章的、可以说服自己只是「被迫」的理由。
    他勉强忍耐住疯狂跳动的心脏，不去管新涌上来的、比之前要过分的多的渴望，视线划过怀中少年浓密的眼睫，没敢多停留，开始讲解起了题目。
    段瑾所上的贵族高中的老师都极有教学经验，段瑾在几乎没有基础的情况下也能听懂。
    段瑜显然比那些专业于教学的老师还厉害的多。
    是一种直接、快速、高效的破题思维。
    段瑾听的入迷，跟着男人的思路快速的一道道题写下去，全然忘掉了处于男人怀中的尴尬与不适。
    后面所有大题所花的时间，居然比段瑾之前做选择和填空题花的时间还少。
    男人有些后悔，想着应该换步骤更多的解题方法来讲。
    他不想被少年看出什么端倪而厌弃害怕他，在少年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后，就主动站了起来打算回房，想着下一次该用什么理由回家辅导少年学习。
    只见少年坐在椅子上，抬起头，崇拜的看着他，说道：“哥哥明天也能来辅导我吗？”
    少年眨了眨眼，想起什么一样，又补充道：“哥哥工作忙完，有空的时候能来辅导我学习吗？”
    台灯的暖光从少年身后发散出来，男人喉头发紧，压下喉间的一句「好乖」克制的说道：“好……”
    段瑾关上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比平时做完作业要早了一个多小时。
    吸收了太多新知识，他有点累了。
    不过双眼还是亮晶晶的，有些兴奋的问5654：“你说我考上了状元，算崩人设吗？”
    段瑾平时都清清冷冷，虽然温和有礼貌，但许是因为身体不能经受太强烈的情绪，所以习惯于冷静自持，不像其他高中生一样活泼。
    此时是少有的稚气了。
    5654在哄他和说实话之间犹豫了一瞬，还是遵从规则，回复道：“你考不过谢逸和程渊。”
    段瑾听闻，想到谢逸上课从不听讲，却除了语文，其他每一科都是满分的恐怖成绩，和桌上放的全是英文和复杂公式的专业理工书籍，也没有因为5654的话而感到挫败和失望。
    只是听到程渊的名字有些意外，好奇道：“你之前说程渊情绪指数不对是怎么回事？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5654不像往常一样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需要去观察一下。”
    段瑾知道应该是涉及到了世界的秘密，也不再追问，道了声晚安就闭上眼陷入了梦乡。
    【作话】
    宝们不要在评论区提到审核的事啦，担心被举报；
    么么么
    第7章 校园（7）
    周六段瑾起床的时候，段瑜已经出门了。
    在餐桌上给段瑾留了个纸条，说公司有事，小瑾要好好吃饭，有不会的题等他回来问他，有急事就给他打电话。
    男人的字迹刚劲有力，段瑾把纸条收好，夹进了数学课本里。
    因为最花时间的数学卷子在昨天写完了，段瑾只用了一个上午和一个下午就把其他五科的作业都完成了。
    吃完饭有些犯困，段瑾懒懒地趴在书桌上，漂亮的桃花眼半睁半闭，把笔拨来拨去。
    “你现在睡的话晚上会睡不着。”5654看他这样无所事事，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段瑾把笔放在一边，脑袋换了一个方向趴着。【可是我好困……也没有什么事做……】
    5654有点无语，这小少爷拿到这么简单轻松的任务，身份也是被千娇万宠的富家子弟，居然每天上心的事只有学习。
    连任务也是它推一步才走一步。
    到底5654还是怕他睡着，说道：“之前李雅雯不是拉你进小群了吗？看看你同学都在做什么。”
    早在周三，李雅雯就要了他的号，把他拉进了班上的小群。
    段瑾穿来之前，段小少爷不是上课睡觉就是翘课，也不太看得起班上这些同学，自然没有人拉他进群。
    段瑾穿来之后，一直忙于学习，连手机都没怎么打开过。
    ache：【今晚有没有人玩？】；
    ache：【人呢！！@全体成员】；
    ache：【五分钟没人回我就退群了！！】
    ache：【我擦，小少爷头像是不是亮了？】
    星：【小少爷？！】；
    月月：【真的亮了小少爷上线了！】；
    --

 第12页

    热衷：【你们这满屏的感叹号看的我头疼。小少爷！！】
    李雅雯：【@段瑾/玫瑰】；
    段瑾本来想暗中观察一下他们聊天，有合适的机会再和他们聊几句，没想到他刚打开群消息，就被抓到了。
    段瑾：【你们好。】；
    月月：【/玫瑰/玫瑰/玫瑰，段少好】
    李雅雯：【段少今天怎么上线啦？】；
    段瑾：【写完了作业，上来看看。】；
    月月：【写、写完了？我到现在只写了半张英语卷子。】
    李雅雯：【我也是，只写了一点物理作业，还正在去补习班的路上。】
    ache：【呵呵，周末就别提学习了好吗？段少要不要玩apex？我场均600伤害，带你飞】
    Apex是一款三人组队的大逃杀类射击游戏，相比绝地求生增加了英雄和技能，更有科幻感。
    段瑾来这个世界之后还没接触过游戏，有些好奇，也正好没事可做，就答应了下来。
    星：【带我一个，我场均712伤，比他猛】
    ache：【滚滚滚，盘盘拿把狙在后面混的伤害也叫伤害？速度上号】
    ache：【。你别上了，满了】；
    星：【？什么意思？】；
    ache：【私聊说】；
    段瑾有些疑惑，以为是自己占了他们固定开黑队的位置，于是打字道：【人多了的话你们玩，我下次有机会再玩。】
    ache：【不不不。段少游戏下好了吗？我让李雅雯把号发给你，她号皮肤多场伤还低，排到的人菜，适合新手玩】
    李雅雯：【煞笔？】；
    段瑾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女同学在网上居然也会骂人，觉得有点可爱。
    登上游戏后，ache就拉他入队了，队里还有一个ID为y的一级账号。
    ache开麦给段瑾讲了一下基础的游戏操作，提议道：“玩匹配吧，我们先跳低级资源点，让段少熟悉熟悉操作。”
    y没开麦，在公屏上发了个1。
    他们跳的火力发电厂。
    运气不错，除了他们只有一队。
    ache看着另一队的降落伞往中间飞了，就带着段瑾往周围高台上飞，说道：“段少等会你就跟在我后面，我搜把枪就去干他们。”
    y在刚下飞机，就取消了跟随队长，降落在了发电厂的另一侧。
    另一队也是三黑，落地捡了把枪就开始往段瑾和ache的落地点这边靠。
    段瑾听见脚步，躲在高台上的物资补给舱后小心翼翼的往下看了一眼，对面三个人已经走到了近点，正在找他们的位置。
    因为运气不好，开了两个补给舱也只搜到了一把P2020小，还只有20发备弹。
    段瑾完全不敢动，小心翼翼的按C蹲了下去，说话声音都小小的：“怎么办，打吗？”
    ache也看见了对面三个正在一个台子一个台子的搜人，同进同出，完全不给他逐个击破的机会，骂道：“真是服了，玩个匹配还当连体婴儿。”
    又问道：“段少，你有轻型子弹吗？”
    段瑾把20发都丢了出去，说道：“只捡到了这么点儿。”
    ache走静步过来把子弹捡了，说道：“他们没有狗子，段少你在这蹲好不要动，他们发现不了你。”
    然后翻身跳了下去，从背后偷袭了对面一人。（狗子可以用技能查看周围有没有人，包括掩体后的也能看见……）
    ache枪挺准的，一梭子子弹放倒了对面一个。可惜对面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听见枪声就警戒起来，集火ache，趁ache换弹的时候把他打倒了。
    段瑾看见对面想吧ache补死，也有点急，就着蹲着的姿势挪到了补给舱外面，用小打被ache击倒的那个人。
    对面剩下两个人顺着枪声方向一看，一个穿着漂亮衣服的恶灵，一动不动的蹲在台子上，看见他们枪口挪过来了都没有反应，还是在那用小一下一下的打着他们的队友。
    p2020枪内只有十发子弹，段瑾全打光了也没把倒在地上的人打死，看着对面没朝他开枪，以为对面没发现他，还是就着蹲着的姿势，一点一点往下挪，开麦小小声和ache说：“我偷偷去救你一下，你悄悄往我这边爬一点。”
    ache：……
    对面看段瑾呆呆的样子，以为是碰见了萌新妹子，起了逗弄的心思，把防御甲、头盔、医疗包都丢在地上，不停地按蹲下键。
    段瑾不知道什么对面什么意思，ache也被无语到说不出话，眼睁睁的看着段瑾蹲着走过来，当着对面的面把他拉了起来。
    在ache被拉起来的一瞬间，对面砰砰两喷子把他连带段瑾打倒在地。
    ache：……
    对面的人也不补他俩，而是走到段瑾面前，跳起了舞。
    段瑾把头转到另一个方向，眼不见为净，对面的又转到段瑾前面，继续跳舞。
    饶是段瑾再新手，也知道对面在戏弄他们，就有点生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嗖」一支箭射到对面一人脑袋上，脱了头盔和防御甲的人被一箭放倒在地。
    弓的声音比枪要小的多，另一个人还没找到弓是从哪射出来的，就也被一箭爆头放倒。
    段瑾也不知道是哪射来的箭。
    他左右看了看，只见头顶ID「y」的一级小萌新从高台上跳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声音冷淡，语气却是居高临下的嘲讽：“跟着他有什么用，得跟着我。”
    --

 第13页

    ache：……
    毒圈是往碎片东西部刷的，那里类似于pubg的机场，物资多，跳的人更多，20个队伍有近一半都跳的碎片东西部。
    段瑾三人到的时候，马路上、楼道里全是盒子。
    段瑾其实有一点点收集癖，看见盒子就想舔，但是又怕暴露位置拖累队友，所以只在路过的时候，打开了一个盒子看了一眼，就又马上跟上队友进了房子。
    ache看见他这样，问道：“小少爷缺什么吗？”
    段瑾还没回答，就听见一路上没再开过麦的y嗤笑了一声：“他都不打人，他能缺什么。”
    段瑾被他说的有些臊。
    这也不能怪他啊，每一次他都还没看见人，就被y远距离一梭子打死了，连ache有时候都没开枪的机会，何况是他。
    可是没有y，他早就成盒子了，还是没有物资的那种空盒子。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就走到墙边上，靠着墙，又蹲了下来。
    y被他委委屈屈的样子戳中了一下。
    这个人、这个人以前不是最任性了吗，怎么现在被他挖苦了，嘴都不会还一下啊……
    还是想在他面前，故意撒娇，想要他哄哄。
    也太爱娇了吧……
    可是在网上撒娇有什么用，他总不能现在去他家，把他抱在怀里，握着小少爷的手，一点一点教他怎么开枪，怎么瞄准，怎么走位吧。
    如果小少爷打中了，就如小少爷所愿，亲一下他粉嫩嫩的唇。
    没打中，就捏一下小少爷幼嫩的脸蛋，以示惩罚。
    这进展太快了，他还没有做好拜访对方家人的准备呢。
    恋爱结婚的节奏，应该由成熟稳重的他来掌握才是，不能让小少爷一撒娇，自己就陪他胡闹。
    更何况，这还有外人在场呢。他就算再想被自己哄哄，也不该在外人面前展露出这软软的样子啊。
    y咳了一下，尽量在外人面前，维持住了一家之主的强势和冷漠，说道：“你去舔盒子吧，我帮你架着。”
    段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蹲了一会，y就松口让他去舔盒子了。
    此时已经是倒数第二个圈了，还有三队，都躲在某个房子里，等待另外两队打起来，自己好渔翁得利。
    这时候看见一个穿着漂亮皮肤的恶灵，大摇大摆的走到马路上，当面舔起了盒子。
    另外两个队：……
    这也太嚣张了吧！
    其他两队一开枪，就暴露了位置，y让ache往烂尾楼二楼丢雷，堵住一队，然后自己用克莱伯一枪一个爆头杀掉了另一队。
    段瑾舔完一个盒子，听见枪声，有些不知所措，问道：“人在哪？”
    y给克莱伯上好子弹，刻意没有打烂尾楼那队人的头，而是打的身子，留了一丝血皮。标记了一下烂尾楼二楼。
    段瑾下意识的朝着他标记的方向开枪。
    “你成为了捍卫者。”
    段瑾看见结算界面的三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游戏天赋，开麦问道：“ache，大神，明天还玩吗？”
    然后就听见y有些古怪的说：“你叫我什么？”
    段瑾听他语气不对劲，感觉他好像生气了，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改口道：“y神？”
    语音频道里寂静了一会，然后就听见y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没听出来我是谁？”
    y的声音清越，有如玉石之声，但是段瑾真没听出来是谁。他有些尴尬的给ache私发消息，问道：y是谁啊？
    y看段瑾没有马上回他，明白过来他是私聊ache去了，当下就直接退队下线。
    过了一会，ache才回复段瑾：小少爷，我实在不敢说啊……
    然后还发了个哭哭和求原谅的表情包。
    段瑾有些无奈，仔细把认识的人都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y会是谁，就回ache道：好像冒犯到了y，有机会的话帮我给他带个歉意吧。
    第8章 校园（8）
    段瑾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听见手机响了一声。
    打开一看：【y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段瑾赶忙通过了，给对方发了好几条消息表达歉意。但是y自始至终一条消息都没回复。
    段瑾叹了口气，有些苦恼，这是他来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惹对方生气的人。
    但他又实在不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等了一会儿，见y还是没有回他，只好关上手机睡觉了。
    一夜好眠……
    周日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晴天。段瑾吃完早饭，看了会书就出门了。
    他和程伟博约定的地方是学校门口，司机送段瑾到的时候，程伟博已经站在校门口了，拿着杯奶茶，低着头，眼神郁郁，脸色发黑，行人都避开了他周围。
    看见段瑾从车上下来，程伟博周身阴沉的气息才消散一点。他招了招手，然后快步走到段瑾面前，讨好笑道：“小少爷来了。”
    段瑾从到这个世界，再到现在，越和程伟博接触越不喜欢他。
    程伟博狭隘善妒，报复心强，行事恶毒，如果不是为了走剧情设定，段瑾完全不会和他打交道。
    良好的教养让段瑾没把这些表现在面上，淡淡道：“让你久等了。”
    “哪能呢，我也是刚到。”说着，程伟博把奶茶递给段瑾，又说道“给，段少，半糖奶绿。”
    段瑾没有接：“喝奶茶我会胃疼，你自己喝吧。”
    --

 第14页

    程伟博笑容阴沉了一瞬，然后又挂上讨好的笑容：“那我们现在去找程渊吗？”
    段瑾点点头，应允了。
    虽然他们上的高中是全省数一数二的贵族高中，但因为地理位置在老城区，和学校一街之隔的后街的店铺普遍装修简陋，人行道也因为日积月累的风吹雨淋和油烟侵扰而发黑。
    这一条街上几乎全是饭店，因为周围好几个老小区，客流量大，饭店把桌椅都摆到了人行道上，地上都是食物残渣和酒瓶子。
    程渊打工的火锅店客人是最多的，桌子甚至都摆到了马路上，但段瑾和程伟博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程渊。
    程渊上半身穿着有些洗得有些褪色的黑色T恤，下半身穿着牛仔裤，但高大的身材和异常英俊的面孔让他鹤立鸡群。
    店老板显然也知道程渊的颜值能吸引不少食客，一直让程渊在外场做服务生。
    初秋时节，天气燥热，汗从程渊的鬓角顺着脖子流进T恤里，正午的阳光照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上，让他更为耀眼。
    只是他一直冷着脸，周遭气场死气沉沉的，让那些想和他搭讪的女食客望而却步。
    程伟博看见那些年轻妹子脸色红红，一边偷偷看程渊，一边和小姐妹说小话的样子就嫉妒的两眼发红。
    他低着头，直直走了过去，趁程渊弯腰端菜的时候，从侧面狠狠地撞了程渊一下。
    程渊及时站稳了，没有摔倒，但是手里拿着的一盘肥牛全落到了桌子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板娘听见外面女食客的尖叫声，从店内走了出来，一看见程伟博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去外面自己解决。要不是看你长得好，早就把你辞了，一天天的尽招惹麻烦。”
    程伟博嘴角勾了勾，拿出五十块放在桌上，说道：“对不住啊老板娘，给你添麻烦了，我和他去解决一下私事，不耽误你做生意了。”
    老板娘有些诧异的拿走了钱，挥了挥手，回了店内。
    段瑾站在树荫下，看程渊面无表情，深黑色的眼睛无波无澜，周身气场阴郁，突然有些怂，问5654：“我怎么感觉我和程伟博加起来也打不过程渊……”
    5654扫描了一下程渊的情绪指数，说道：“程渊的情绪在爆发边缘，不过在大街上应该不敢太过分，总之你小心点。”
    程渊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致。
    周二早上之后到周五，无论他怎么招惹程伟博，都没见小少爷再来找过他一次。
    小少爷也不再翘课，课间都很少出教室，他连能看到小少爷的时间都越来越少。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突然就遭小少爷厌弃了。
    时间仿佛越过越慢，看不见小少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惶恐又痛苦，他犹如一条搁浅的鱼，每一次呼吸都是凌迟，所有的想法，都只有回到名为段瑾的湖泊里。
    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看见小少爷了。
    不是没有想过偷偷跟踪。只是在学校里的窥探已经引起了小少爷的不适，他实在是不敢，也不能够再贪求更多。
    只求快一点到周一，让他远远地看一眼小少爷。
    可偏偏，在他最焦灼不安的时候，程伟博要来招惹他。
    以前是活的浑浑噩噩，不在乎旁人对他如何，自然也不在意程伟博；
    而之后，是因为程伟博是他和小少爷之间唯一的媒介。
    他渴求着，希望程伟博能把小少爷带到他面前。
    他也嫉妒程伟博想去找小少爷就能去找，想和小少爷说话就能说话，甚至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小少爷旁边。
    如果能把他的灵魂和程伟博交换一天，他愿意之后立马死去。
    现在，程伟博似乎不再能把小少爷带到他面前，他对程伟博唯一的情绪就只剩下了无边的嫉妒。
    程伟博还在想着等下怎么报复程渊，以解这一周被程渊挑衅的恶气，突然无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极度的危机感和恐惧感从身体上升到大脑，告诉他：跑！快跑！
    程伟博僵着身子加快脚步，几乎是用跑的到了段瑾旁边，才从那如影随形的恐惧感中解脱出来。
    段瑾看着程伟博一脸惊恐的样子，有点无语。
    为什么这么怕程渊，还要去招惹他。
    但还是恪守炮灰人设，从树后走出来，说道：“程渊，听说你最近总是在找程伟博麻烦？”
    程渊动作一僵，不敢置信的朝他看了过来，瞳孔微微收缩，眼睛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段瑾甚至能在他的双眸里看见水光。
    程渊仰起头，快速眨了眨眼睛，而后又立马把视线放回到段瑾身上，眼眶微红，片刻也不敢离开，周身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
    整个人像获得了救赎一般活过来了。
    程渊用力握紧右手，指甲嵌入肉里，才不至于让他失态地冲上去死死抱住小少爷。
    “嗯。”声音低沉到有些嘶哑，像是怕自己的回答太过敷衍，又赶忙补上一句，“我是在找他的麻烦。”
    旁边的程伟博听到他这么直白的承认，不辩解也不求饶，心中那股气又涌了上来，走过去用力推了一下程渊，骂道：“死废物，欠揍是不是！”
    程渊被他一把推到地上，手撑着地，丝丝血迹从手掌处流了出来。
    他既不反抗，也不反驳，甚至看都没看程伟博一眼，只是一错不错地看着段瑾。
    --

 第15页

    段瑾无端觉得他的眼神好像一只差点被抛弃的，可怜兮兮的大狗狗。
    程伟博惊讶程渊怎么这就倒在了地上，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随机抬脚狠踹了一下程渊。
    程渊被这一脚踹的脸色发白，满头冷汗，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紧抿着唇，忍耐着极大的疼痛，但他的双眼还是牢牢地看着段瑾。
    段瑾眼看程伟博还要踢，赶忙走上去，皱眉说道：“行了，你想弄出人命不成？”
    程伟博深吐一口气，平复了下暴虐的情绪，才说道：“段少，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怕是不长记性。”
    段瑾对程伟博的厌恶更甚，问系统：“不经过程伟博，我直接欺凌程渊，算崩人设吗？”
    【不算，只要行为上构成欺辱主角攻就可以。】
    段瑾下颚微抬，瓷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透明，淡粉色的唇轻轻勾起，一副骄矜的模样，倨傲的对蜷缩在他脚边的程渊说道：“他是打不服的，只有折辱，才能挫掉他的心气。”
    说着，段瑾弯下腰，伸手想拍拍程渊的脸。
    因为疼痛，一直蜷缩着，动都动不了的程渊居然错开了脸，不让段瑾碰到。
    段瑾桃花眼微微眯起，一把扯住程渊的衣服，往上一提，怒道：“还敢躲我？程渊，我让你做我的狗，你做不做？”
    程渊还从未离小少爷这般近过，他此刻的目光里，印着全是小少爷的模样。
    一颗红痣缀在小少爷右眼角下方，让本来清雅绝伦的容貌成了极为动人的瑰丽——
    这红痣平时是难以看见的，只有小少爷情绪激动时，才会显露出来，让世人窥见风华。
    程渊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几分，解释道：“脏……”
    段瑾看他这样，刚装起来的纨绔的气就泄了。
    主角攻身世悲惨，受尽欺辱长大，都没长成一个报复社会的性子。现在明明在被他羞辱，却还怕弄脏他的手。
    段瑾在心里感叹，程渊真是善良的过分了。实在下不了手继续羞辱他。
    松开程渊的衣服，段瑾直起身对着程渊说道：“以后在学校，你要做我的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听到没有？”
    程渊点点头，乖乖应下了。
    段瑾从口袋里拿出张卡，丢到程渊身上，蹙着眉，不耐烦的说道：“拿去看看医生，我可不想我的狗生病了什么事都做不了。”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程伟博看着程渊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盯着段瑾的背影，眼神极尽痴缠。
    刚才他的气还没出够，看见程渊出神，就一拳朝程渊脸上打去。
    程渊往旁偏了偏，一只手抓住程伟博的胳膊，往身后一扭。
    程伟博听见「咔哧」一声，一股尖锐的痛意从他的肩膀传遍全身，肩膀往下完全使不上力，忍耐不住的哀嚎出声。
    在程伟博的痛嚎声中，程渊语气冰冷，一字一顿，“以后离他远点。”
    见程伟博又哭又叫的答应了后，松开他的手臂，唇角轻钩，心情很好地离开了……【作话】
    谢逸（看手机到天亮）：老婆怎么不再哄哄我……
    程渊：今天被老婆包养了，我要把这一天记下来，每个月的这一天都要和老婆庆祝。
    第9章 校园（9）
    周一，段瑾刚下车，就看见程渊从校门口朝他跑来。
    明明是偏冷俊的长相，脸上也还是没有表情，但段瑾看着程渊双眸发亮朝他跑来的样子，莫名觉得好像一只大狗勾看见主人。
    程渊跑到段瑾面前，蹲下身子，抬头仰视段瑾，轻声道：“小少爷……”
    段瑾漂亮的桃花眼微弯，像是很满意程渊的自觉。把书包丢给程渊，说道：“走吧，送我去教室。”
    程渊接过书包，背到了背上，然后一只手拖住段瑾的大腿，另一只手环住段瑾的背部，把段瑾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段瑾下意识地抓住了程渊的肩膀，怒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去！”
    程渊低下头，看着段瑾因为愤怒而红艳艳的菱唇，下意识的颠了颠段瑾，把段瑾更往自己怀里笼去。
    程渊轻轻拍了拍段瑾的背，低下头，刻意压低声音，在段瑾耳旁诱哄道：“小少爷体弱，我当你的坐骑。”
    程渊声音非常有磁性，带着些许热气，掠过段瑾的耳朵。
    段瑾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一根羽毛轻柔地刷过。
    他浑身颤栗了一下，白皙的耳尖爬上一抹粉红，那艳色逐渐转深，最后整个右耳都是滴血一般的绯红。
    段瑾有些不知所措，问系统：“这是羞辱主角攻要做的事吗？”
    系统迟疑了一下，回道：“算吧。”
    看见周围同学都惊讶的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段瑾羞到脸颊通红。
    但又因为不能崩人设，必须羞辱程渊。
    他把脸藏到程渊的脖颈处，色厉内荏的说道：“走吧。”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从校门口到高二二班并不远，而且程渊人高腿长，花的时间比段瑾平时自己走到教室还要短一些。
    可段瑾从未觉得时间这样慢，路程这样长过。
    就算已经把脸藏到程渊怀里了，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所有路过的同学都在盯着他们看。
    本以为这一周好好学习，已经改变了同学们对他的看法，然而现在，他在同学们心中的形象估计又变回原来那个骄矜任性，霸凌同学的纨绔形象了吧……
    --

 第16页

    而且程渊身上太硬了。
    撑着他腿的胳膊很硬，环着他背的手臂很硬，就连胸肌、肩膀，都是硬邦邦的。
    他已经觉得自己的大腿开始痛了，但是又不敢乱动。
    段瑾越想越气，泄愤似的用力抓了一下程渊的肩膀。
    程渊停了一秒，把段瑾抱得更紧。
    终于到了教室，程渊把段瑾放在座位上，然后半跪着把段瑾桌上的零食水果放进袋子里，又把段瑾上午上课要用到的课本文具都拿了出来，整齐的放在桌上。
    似乎刚刚的出格是幻梦一场，程渊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又忠心温顺的狗。
    段瑾一脚踩到程渊跪在地上那边的大腿上，用力碾了碾，凑近到程渊耳边，用气音说道：“下次再这样自作主张，我让你爬着被我骑进教室。”
    段瑾感觉程渊浑身肌肉都骤然绷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暴出一条一条的青筋。
    段瑾知道自己羞辱成功了。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发现不可能同时维持恶毒炮灰和改过自新的纨绔少爷两种形象，只能努力先把系统布置的任务完成。
    小少爷的鞋今天几乎没沾过地，自然鞋底板也没什么灰尘。
    段瑾看程渊沉默，抬起脚轻轻踹了一下程渊的胸口，说道：“知道了吗？”
    程渊一把握住段瑾的脚踝。
    段瑾的脚踝很纤细，程渊一只手握住还绰绰有余。
    他微不可查的摩挲了一下手中如玉石般触感的脚踝，抬起头来，冷白色的脸颊染上不正常的潮红，双眼蕴着一层水光，有些迷离的看着段瑾，低低应道：“知道了……”
    段瑾把脚从程渊手中挣脱出来，不再看程渊，说道：“你去上课吧。”
    程渊深呼吸了两下，又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环在自己腰上，才站起身，离开了高二二班。
    程渊刚出教室，谢逸就走了进来。
    平时虽然不和周围同学说话，仿佛和周围人有壁，但也只是冷着脸。
    可今天的谢逸臭着个脸，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饶是段瑾这样对他人情绪不敏感的人，都注意到了谢逸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他悄悄向系统求证：“谢逸脸好黑，他是心情很差吗？”
    系统肯定了他的推测：“是的。主角受从周六晚上开始就一直很愤怒。”
    那估计是谢家出了什么事吧。
    他记得资料上写了，谢家争继承权争的很激烈，精彩程度不亚于九子夺嫡。
    知道谢逸一直不喜欢自己，段瑾想着，今天更要离谢逸远一点，不要让他更不开心了。
    于是段瑾悄悄把文具都往自己这边移了点，然后低着头复习上周要背的文言文，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今天谢逸的脾气格外大，平时翻书都不怎么发出声音的谢逸，今天却用拖的把椅子拖了出来，发出刺耳的噪音。
    段瑾看也不敢看，把头更贴近了课本。
    段瑾感觉谢逸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好像更生气了，坐在椅子上，把一本厚厚的专业书砸到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段瑾这边的桌子都被连带地颤了一下。
    段瑾没想到谢逸火气这么大，被这一下吓到了，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身体往后仰。
    他反应过来后，往旁边坐了坐，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更小。
    哎，谁也不容易。哪怕是谢逸这种天之骄子，平时高冷至极，从不外露情绪，都能因为家族的龃龉气成这样。
    段瑾被吓的抖了一下之后，可能是他又往旁边挪了挪，识相的态度取悦了谢逸。
    谢逸之后都没有再发出噪音了，只是周身那怒气勃勃的气场，让旁边的同学都挪了椅子离他远点。
    谢逸维持了一整个上午的低气压，在中午午休时，看了眼手机后爆发了。
    他把手机丢到段瑾面前，咬牙切齿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段瑾刚吃完饭，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被谢逸这一下吓醒了。
    他眨了眨眼睛，抿着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逸看他这乖乖的样子，火气下去了一点，但还是把手机拿到段瑾面前，不依不饶的问道：“这是谁？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段瑾就着谢逸的手，终于看清了手机。
    是学校贴吧的帖子，标题是【名花有主？忠犬痴汉狼狗攻X病弱小美人少爷受。】
    【大家早上都看到了吧？反正我是不赞成这门亲事，小美人只能当我老婆。
    （图片：段瑾被程渊抱在怀里，段瑾的脸埋在程渊怀中，程渊微低着头往前走）】
    【以前从没在小少爷身边看见过他啊，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恨！】
    【呜呜呜我也想抱着小少爷接他上下学，从今天开始锻炼，有八块腹肌是不是就能接送小少爷了？】
    【楼上别歪楼，这个男的是长得挺帅的，但是配不上小少爷。】
    【ls+1】
    【那个男的好像是高二四班的程渊，以前看他阴阴郁郁的，怎么感觉突然变帅了】
    【他在我隔壁班，我现在去问他勾搭小少爷的方法还来得及吗？】
    【问完记得分享！！】
    【yysy，虽然我也赞成小少爷独美，但是这对CP还挺好嗑的诶……身高差+痴汉攻，小少爷能完全被程渊抱在怀里诶】
    --

 第17页

    【你这么一说，确实啊。小少爷脚都碰不到地上，只能攀在狼狗攻身上，一边哭一边还要被欺负，又逃不掉。】
    【……封楼……禁止官宣之前给小少爷凑CP】
    段瑾完全想不到平时友善单纯的同学们能脑补出这些奇怪的东西，什么脚碰不到地，一边哭一边被欺负。
    他、他为什么会哭啊！程渊怎么敢欺负他！
    不都是他欺负程渊吗！
    段瑾幼嫩的脸颊泛上浅粉，双眼水润润的，有些惊慌又有些疑惑的问谢逸：“这、这是什么啊……”
    谢逸简直被他气笑了，捏了一把段瑾的脸，看见段瑾脸上被他捏出个红印，心中的火才又下去一点，说道：“你还问我？不是你和他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吗？”
    段瑾因为他这无端的指责更委屈了，辩解道：“什么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他是我的仆人，给我当坐骑，才把我送到班上的。”
    谢逸刚想嘲笑他，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奴隶制？但看见小少爷那矜贵娇气的样子，又觉得理所应当。
    “我会让管理删帖。”伸手又捏了一下小少爷另一边脸，看见小少爷两边脸都被捏出红印，心里的恶气才疏散一些。
    这笨蛋小少爷，什么都不懂，以后被别人卖了估计还会帮人数钱。
    就应该被自己养在家里，他不在家的时候小少爷睡睡觉，做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他回到家，小少爷就跑过来，粘着撒娇，说走路好累，要他抱着。
    呵，什么走路累，客厅到家门口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怎么会累？只是想粘着他吧。
    不过在家里，宠宠自己的小妻子是很正常的事，只有直男癌才会一直对妻子很冷酷。
    他会心疼的揉揉小少爷的脚，然后轻吻他的脚心，哄着他，以后去哪老公都抱着他去。
    “以后不许再见他。”谢逸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但还是恶狠狠的警告了一句段瑾。然后就转过头，翻开书本，开始认真看书。
    段瑾看他这样，有些不明觉厉，但看他认真读书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只能和系统商量，“他们不是错过了第一个剧情点吗？怎么谢逸这么护着程渊？”
    系统沉默了一会，顺着他的话道：“可能是因为其他契机。”
    段瑾点点头，也对，他的人设只是一个小炮灰，不可能每一个剧情都要他出厂。
    但他还是有些苦恼：“主角受这样护着主角攻，我以后怎么做任务？”
    系统回道：“正好给谢逸帮助程渊的机会。”
    段瑾发现自己钻牛角尖了，认真感谢了系统：“谢谢你，没你的话我第一个任务都完不成。”
    系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开心，但肯定是受之有愧的，毕竟它……
    知道系统话少，段瑾也没继续说什么，开开心心的开始认真背课文了。
    【作话】
    谢逸还在想，程狗已经动手做了……
    系统也是攻的切片之一，但不会有感情戏。
    第10章 校园（10）
    讲台上生物老师正眉飞色舞的讲着光合作用。
    段瑾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手边出现了个小纸条。
    小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不会的可以问我。
    嗯？这是什么？
    段瑾左右看了看，同学都在认真听课，这个小纸条是丢错了吗？
    因为段小少爷最近居然转性开始认真学习了，老师自然对这漂亮乖巧的少年格外关注。段瑾一走神，物理老师就发现了。
    “段瑾，这道题选什么？”
    段瑾慌忙站了起来，尴尬的看向生物老师。
    走神一会儿的功夫，他连老师问的是哪道题都不知道了。
    左手被碰了一下，谢逸推过来一个笔记本，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净光合速率。
    “净光合速率。”
    生物老师点了点头：“嗯，对了，坐下吧，不要再走神了哦。”
    下课铃刚响，谢逸就转过身来，一只手搭在段瑾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捏了一下段瑾的脸，语气很凶：“为什么不理我。”
    段瑾被他捏的有点疼，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谢逸总和他的脸过不去。
    而且谢逸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他讨厌人的方法居然是捏别人的脸。
    好幼稚哦……
    段瑾揉了揉脸，小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你丢的小纸团。”
    小少爷的脸又嫩又软，被他轻轻捏一下，都会出现红印。
    明明很委屈无辜受到惩罚，但还是要小心翼翼的向他解释。
    谢逸想，如果这不是在教室里，他现在应该已经把小少爷抱起来，放在腿上，左手和小少爷的左手十指交缠，把小少爷的手完全包裹住，右手轻轻拍着小少爷的背。
    小少爷会把脸埋在他胸膛里，可怜巴巴的控诉他，为什么要凶他。
    小小软软的一团。
    他会亲亲小少爷的脸颊，鼻尖，下颚。
    然后一下一下啄吻小少爷的唇，和小少爷道歉，说以后再也不凶他了，原谅老公好不好？
    但是有外人在场，他就不能这样哄他的小少爷了。
    一位好的丈夫在外面要尊重妻子。
    谢逸清了清嗓子，手指轻轻蹭了一下段瑾的脸，从桌上拿出一本笔记本，丢给段瑾：“这是我归纳的数学笔记，物理我明天归纳完再给你。”
    --

 第18页

    又为了掩饰什么一样补了一句：“别多想，我和你是一个学习小组，你要还考那么烂就是丢我的脸。”
    段瑾打开看了看，里面归纳了各种题型，还有谢逸的解题思路。
    和段瑜的思路不太一样，有种一题破万法的感觉。两种思路结合起来，让段瑾感觉自己也变成了数学天才。
    段瑾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的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一只手搭在了段瑾的左肩上。
    段瑾回头一看，程渊站在他身后，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谢逸。
    看见段瑾在看他，程渊半跪了下来，温顺的说道：“小少爷，我来接你回家。”
    段瑾还在思考程渊刚刚的眼神。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锐利的目光，这就是强势的主角攻对主角受的势在必得吗？
    段瑾还在迷迷茫茫的思索，谢逸一把拿开了程渊放在他肩上的手，带着些怒意问程渊：“你是谁？他不需要你送他回家。”
    段瑾又迷迷糊糊的看向谢逸。
    主角受占有欲太强了吧，搭肩膀也会吃醋的吗。
    程渊没有理谢逸，在谢逸的怒视中握了一下段瑾的手。
    他掌心的热度把段瑾烫到一缩。
    程渊把段瑾桌上的课本文具都收到书包里，然后弯下腰，准备把小少爷抱起来。
    谢逸忍无可忍地一把抓住了程渊的手，另一只手按着段瑾的肩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咬牙切齿道：“你是听不懂话吗？”
    段瑾被这一惊，如梦初醒一般。
    他好像同时被主角攻受当吃醋对象了。
    他从谢逸怀中挣了出去，拿起书包，对程渊说：“今天给你放假，不用送我回家。”
    他一点也不想做电灯泡，还是给主角攻受独处的机会吧。而且今天已经欺负过程渊了，给他放个假也不算崩人设。
    程渊眼色沉沉地看着段瑾。
    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落，有一片黑沼想把他拉入其中。
    黑沼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在蛊惑他：
    把小少爷绑起来，绑在你身边。
    小少爷身体娇弱，走几步就会累，所以应该待在你怀里，去哪都由你带着他去。
    小少爷想喝水，应该由你含着他的唇，一口一口渡过去。
    小少爷会怕黑，应该趴在你胸前，听着你的心跳入睡。
    小少爷的每一件衣服都由你来换，每一口饭都由你来喂，把小少爷绑在你身边，你只会把他养的比在段家更好更娇。
    小少爷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想看谁就看谁。
    但是他再也不能像这样，想把你抛下就随意抛下。
    把他绑起来吧，你的命，你的所有都属于他，你理应获得永远跟着他的权利。
    段瑾快被程渊的目光给吓哭了，他的恶劣程度还没有程伟博高呢，为什么程渊要拿这么吓人的眼神看着他呀……
    好像快要溺死的人，放弃求生的本能，拼命只想把本赖以求生的浮木一起带到水底。
    他真不知道程渊什么时候对谢逸有这么深的感情，欺负程渊，程渊尚且能忍耐；
    接近谢逸，程渊就用这么恐怖的眼神吓他……
    因为恐惧，段瑾脸吓得发白，脸上的红印更加明显。
    程渊自一进教室，看见段瑾和一个姿容不下于自己的男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后面更是被小少爷拒绝一起回家而难受的大脑发晕。竟是到现在才发现小少爷脸颊上的红印。
    小少爷皮肤细嫩白皙，今天靠在他颈窝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多幼嫩。现在左右脸颊上鲜红的指印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一时之间，心疼，后悔，内疚充满了程渊的心，之前那些阴暗的念头全都消散了。
    他伸出手，极轻的触了一下段瑾的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疼吗？”
    被程渊触碰到的地方升起些许刺痛，他咬了咬下唇，并不想「告状」来挑拨主角攻受的关系：“还好……”
    程渊看段瑾这样委屈，却还是不忍责罚捏他脸的人，心中又酸又涩，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起了段瑾。
    谢逸伸手想接过段瑾：“把他给我。”
    程渊避开他的手，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意：“给你再去欺负他吗？”
    说罢，在谢逸愕然又化为心疼后悔的目光中抱着段瑾离开了教室。
    程渊没有直接把段瑾带去校门口，而是去了小公园。
    他们就读的高中在以前就是公园，后面改造成了学校，学校并没有把原来公园里的绿植都搬走，而是留下了一部分成了小公园。
    小公园里的树高大且枝叶繁盛，因为没有娱乐设施，平时就鲜有学生来，现在放学了，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程渊把段瑾带到公园中心，找了个长椅坐下。
    也没放开段瑾，而是把段瑾放在自己腿上，搂着他的腰。
    段瑾还在害怕程渊之前看他的眼神，现在程渊把他带到这空无一人小公园里，更是吓的浑身寒毛直立。
    过了一会儿，见程渊还是没有打他，段瑾稍稍放下心，怯怯的问：“怎么不回家……”
    程渊把手收紧一些，低声说：“小少爷你的脸……你这样回家，恐怕会让家里人担心。”
    其实只有被谢逸捏的时候痛，现在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看程渊的样子，估计外表看起来很严重。
    --

 第19页

    他仿佛已经看见李奶奶一脸心疼地问他是怎么回事了，甚至还会告诉段母……
    “那……那该怎么办？”
    少年的视角只能看见男人的喉结动了动，然后耳边传来男人比刚刚低沉磁性的声音：“现在没有药……只能帮小少爷舔/舔……小少爷要我舔/舔吗？”
    温热的吐气吹进段瑾的耳道，激的浑身一颤，耳朵仿佛失去了该有的功能，无法听懂男人说了什么，只随着男人说话间的气流瘫软在男人怀里无助的打着颤。
    “嗯？”男人见少年不回话，凑的更近了些，轻吻了一下少年的耳朵，贴着少年的耳朵用气音又问了一遍。
    段瑾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后腰酥麻的厉害，四肢一点力都使不上，大脑一片空白。
    见少年蜷缩在他怀里，双眼迷蒙，泛着层水光。程渊把他搂的更紧，一只手抚着他脑后的碎发，从耳尖一路啄吻到耳垂。
    程渊把少年的耳垂含入口中，细细品鉴了一番，舌尖来回拨弄着那块软肉，发出轻微的黏腻水声。
    在少年忍受不住地发出呜咽声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顺着耳下慢慢啄吻到少年的脸颊。
    程渊伸出舌尖，轻轻从少年脸上划过。
    这一下又刺痒又酥麻，巨大的刺激让本就被程渊撩拨的敏感异常的段瑾挺直了身子，再也受不住一般。
    程渊赶忙调整了下姿势，不让段瑾从他怀里逃了出去。
    一边啄吻着少年的耳朵，一边轻声哄道：“小少爷乖……舔舔就好了……是我的错，小少爷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后面都会让你舒服的……”
    程渊的指尖轻搔着段瑾后脑勺和脖子之间的碎发，见段瑾从刚刚的刺激中缓了过去，才又开始轻舔段瑾的脸颊。
    这次他不再敢像刚刚一样，而是从红印周围，一点一点小范围的舔。
    刺激不再那么剧烈，却漫长又磨人。
    段瑾觉得自己的要被舔透了，脸上全是程渊的气味。
    他隐约觉得这样不好，开口想要程渊停下，但发出的声音却都是细碎的呜咽声。
    段瑾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他依稀记得程渊又把校服外套系在了腰间，呼吸粗重的仿佛要在自己耳边炸开，过了很久才把脱力之后快睡着的自己送到车上。
    第11章 校园（11）
    段家大楼。
    夜色渐渐重了，总裁办公室却没有开灯。高大英俊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窗外华灯打在他脸上，让本就刀凿斧刻般的五官更多了一分强势。
    准备汇报工作的几位秘书等在门外，谁也不敢敲门，也不敢发出声音，只用眼神示意让其他人敲门。
    虽然会有些小问题，但是公司业绩比上季度高了很多，也竞标了很多有长期价值的项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就是工作狂的少总比之前的工作密度还大，累的他们都掉了一大把头发。少总的头发倒是没掉，但气压是一天比一天低。
    两个小时前接到电话A城竞标出问题了要他过去，三言两语居然把总部负责这个项目的主管给骂哭了。
    要知道那个主管可是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大叔……前两年母亲病重都没流一滴泪的真汉子。
    公司的事太多，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日以继夜的工作，两天加起来没睡到三个小时，就是为了晚上能回家陪一陪小瑾。
    结果A城的竞标出了问题，他必须赶过去主持大局——
    连回家和小瑾吃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男人的眼里全是红血丝，修长的手指焦躁的敲着桌子。
    终于，他忍耐不住的拿出了手机——
    “喂？哥哥。”
    听见少年声音的一瞬间，他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就都被抚平了。
    就好像雨燕有了归巢。
    “小瑾，在做什么呀？”男人自然地就放轻放缓了语调，轻轻哄着。
    “哥哥，刚洗完澡，今天有点累，打算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段瑜隐约觉得少年的声音不似以往清越，而是含着些春雨般的媚意。
    段瑜的声音沉了沉：“小瑾白天做了什么吗？”
    少年声音带着些疑惑：“白天在上课呀。”
    段瑜追问道：“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我有在乖乖学习，哥哥你教的解题方法太好用啦，今天的课堂测验除了谢逸就只有我做出来了呢。”
    谢逸？
    小瑾之前闹着要去二班好像就是为了这个人。
    段瑜烦躁的站了起来，松了松领结，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小瑾……现在和谢逸相处的怎么样？”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虽然是同桌，但是不会说话。”少年顿了顿，“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家吧？”
    听到「同桌」而皱起的眉头在听见「我们家」之后舒展开来。
    是了，小瑾是他的弟弟，他们是血缘最亲密的人。
    男人的声音恢复温柔：“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这个。你和他做同桌会不舒服吗？要不要哥哥给班主任打电话，让小瑾还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坐一桌？这样午睡也舒坦些。”
    “不用不用，我又坐回去，班主任肯定会瞪我的。”
    男人听见他这么乖的回答，低低的笑了起来，经过电磁的加工，比平时还要低沉一些。
    --

 第20页

    段瑾觉得耳朵又烧了起来。
    他把手机换了一个耳朵接听：“哥哥什么时候回家？”
    “我这几天要出差，快的话三天就能回去了，小瑾是想哥哥了吗？”
    段瑾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东方式的含蓄，哪怕是对家人，说些想啊爱啊的，也会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换了个说辞：“数学老师又讲了好多新知识呢……”
    男人低沉酥麻的笑声又从听筒中传来，“小没良心的，把哥哥当讲题工具人了呀，也不关心哥哥工作累不累，真是小坏蛋。”
    听见少年急急的否认，男人笑的更开心了，又逗了几句段瑾，哄着少年说了「想哥哥」，还得寸进尺的要少年说「想要哥哥早点回家」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看看表，已经到了去机场的时间。段瑜整理了下领带，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看见下属们站在门口，一脸呆愣的看着他，也心情很好的没和他们计较。快速又有序的给他们安排好工作后，就乘电梯下楼了。
    “真的假的啊……大少爷怎么会露出这样……”一个中年男秘的脸扭曲了一瞬，没敢说出那个词。
    新来的女秘书心直口快：“春心荡漾的表情。”
    秘书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一脸严肃：“大少爷的私事少议论，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而后又放松的吐了口气，也没有之前站的那么板正，“总算不用压力大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虽然昨天睡的早，但段瑾被喊醒的时候还是昏昏沉沉的。
    去学校的路上，尽管车很平稳，他还是觉得脑袋好重。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脸困顿的样子，心疼道：“小少爷睡一会吧，到学校了我喊你。学习很重要，但别把自己搞的太累呀……”
    段瑾觉得应该回应一下司机伯伯的关心，但他实在太晕了，还没等司机伯伯把话说话，就睡了过去。
    睡也没睡好，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车一停，还没等司机叫他起来，就睁开了眼。
    司机帮他把车门打开，看见段瑾还是双眼迷蒙，没有精神的样子，心里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小少爷，要不今天请假休息一天？你身体可累不得。”
    段瑾声音有些哑：“伯伯，我就是昨天没睡好，请假一天会落下很多进度呢。”
    他刚把脚伸出去，还没碰到地，就被拦住。早就等在车旁边的程渊伸手想把他抱起来。
    段瑾推开他的手，虽然脑袋晕乎乎的，但还记得自己要扮演欺负他的恶毒炮灰。
    “昨天不是说了吗，不许你自作主张，还是你打算跪下被我当马骑着进教室？”
    程渊喉结上下动了动，如果不是段家司机在场，他会告诉小少爷，他很乐意被他当马骑……
    他可以驮着小少爷，让小少爷又弹又翘的小屁股坐在他背上，细直的双腿夹着他的腰。小少爷让他去哪里，他就带着小少爷去哪里。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关心段瑾的身体。
    小少爷声音有点哑，而且闷闷的。
    程渊半跪下来，仔细看了会少年。
    脸上的红印已经消掉了，恢复了白皙幼嫩的样子。但双眼无神，鼻尖也红红的。
    程渊探了探段瑾的额头：“段少，你是不是生病了？”
    程渊的声音又低沉又温柔，段瑾一听见，就想起想起他昨天强硬的抱着自己，一边亲他的耳朵，一边贴着他耳朵低声说话的样子，后脑又泛起一阵酥麻。
    瞪了程渊一眼，这个人总哄着他对他做奇怪的事，让他身体有奇怪的感觉。但程渊又确实是在被自己欺负，他也挑不出错。
    段瑾郁闷的问系统：“我不喜欢欺负人。”
    系统哄道：“秋游之后就差不多走完剧情了，完成一个任务后有假期，你可以在主神空间好好休息一下。而且没有你的话，程渊天天都会挨打，你也算庇护了他，而且程渊会因为这些磨砺，变得优秀出色的。”
    心里的愧疚消散了一些，但段瑾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变优秀就一定要经受这些磨难。而且程渊本身也不是因为被欺负而优秀的，是他本来就有潜力。
    他看向程渊，只见他呆怔的看着自己，一眨不眨，心中的愧疚又涌了出来。
    刚刚骂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好像打击到了程渊的自尊心。
    今天自己的脾气怎么这么大，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凶人……
    他握住程渊的小拇指，晃了晃。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走吗。”
    程渊迅速把段瑾的手包在手心，小拇指没抽出来，还让段瑾握着。
    “嗯……”
    段瑾和程渊手牵着手走着，一路上同学投过来的目光让他觉得没比昨天被抱着进教室要好多少。
    特别是他比程渊矮一个头，程渊不蹲下或者半跪下的时候，他得仰头才能直视，越发觉得自己像被长辈牵着过马路的小朋友……
    而且程渊的手又大又热，把他整个手都包在手心里，他都担心自己手心热的出汗。
    黏糊糊的，不舒服，还会全蹭到程渊小拇指上。
    但是程渊没有放开的意思，他也还在为刚刚的口不择言而自责，实在无法再颐气指使让程渊松开。
    好不容易到了班门口，段瑾看见班主任站里面，小声和程渊商量：“今天就不用送进教室了吧，班主任在里面呢。”
    --

 第21页

    程渊听见他这么乖的和自己说话，本来就好像淌着蜜的心更是软的化成一滩水，哪有不应。
    他把书包给小少爷背好，摸了摸他的脸：“身体不舒服就请假，别硬撑着，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来了。”
    段瑾下车后被徐徐秋风一吹，加上走路活动了身体，已经不像刚醒的时候那么昏沉。
    他心下叹了口气，主角攻人是真好，不仅不和他计较，还主动关心同学的健康。
    “我知道的，你也快去上课吧。”
    程渊站在二班旁边的拐角处，目露痴迷地看着段瑾走进教室，和班主任说了几句话，坐在椅子上，拿出作业给课代表……
    到第二道上课铃响起，他才不舍的去了自己教室。
    早自习过去，段瑾感觉头又开始晕了。
    他闷闷的趴在桌子上，觉得地在晃来晃去，同学的喧闹声离他很远。
    凉凉的东西覆在他额头上，很舒服，他眯起眼睛蹭了蹭。
    第12章 校园（12）
    他一蹭，那个凉凉的东西就拿开了。
    段瑾有些不满，他脑袋晕晕，为什么凉凉的东西要走。
    段瑾还想被凉凉的东西冰脑袋，这样就没有那么晕了。
    他把凉凉的东西抓回来，怕它又跑掉，就压在了脸下。
    凉凉的东西盖住了他大半张脸，见它没有再跑走的趋势，段瑾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谢逸满脸通红，感觉自己的脸也要和掌心里的小脑袋一样热了。
    这、这个小笨蛋，就算想要老公照顾，也不能不顾身体，生病了还硬撑着来上课呀。
    好吧，他知道小少爷本来就爱娇，生病了自然更是一刻也离不开他，但是就算这样软软的对他撒娇，把自己的小脸蛋给他摸，也不能不去医院。
    这种时候要听老公的话。
    等病好了之后，哪怕对他发脾气赌气，气到想咬他，他也会一边哄一边把肩膀送过去让小少爷撒气的。
    谢逸举起了另一只手。
    “段瑾发烧了，我送他去校医院。”
    其他同学心思早不在课上，看见段瑾抓住谢逸的手，压在脸下，他们都一脸磕到了小声八卦起来。
    现在听见段瑾生病，又开始担心。
    “麻烦谢同学了，如果严重的话记得让医生给段瑾家里打电话，他身体一直不太好。”
    刚开学，段母就拖校长来告诉老师们她的小儿子身体不好，不要给他学习压力，所以之前段小少爷上课睡觉，老师们都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心里还是不喜的，没有老师会喜欢不学习的学生。
    没想到，高二之后这小少爷突然浪子回头，开始认真学习了。
    段小少爷皮相本就不差，高二之后更是比之前还令人惊艳。加之勤学好问，乖巧有礼，俨然成了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
    谢逸就着托着段瑾脸的姿势，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段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脸靠着谢逸颈窝。
    一出教室门，谢逸就忍耐不住地亲了下怀中人的脸。
    “怎么回事宝宝，怎么突然生病了？”
    生了病的段瑾失去了思考能力，问什么就答什么：“我不是宝宝，我没有生病，是没睡好。”
    “头都这么烫了，还说没有生病。”谢逸又亲了一下他的脸，“你就是宝宝，不敢去医院的坏宝宝。”
    段瑾无辜被指责坏，生气又委屈。
    他没有不敢去医院，他是怕落下学习。
    但他脑袋晕晕，知道说不过这个坏蛋。
    段瑾把垫在自己脸下的手拿开，丢走。
    坏手的主人欺负他，他就不要坏手了。
    谢逸气笑了，这小坏蛋，刚刚还宝贝一样占着他的手不让他拿走，现在手热起来了就用完就丢。
    谢逸把段瑾的头扶起来，惩罚的轻轻咬了一口小少爷嫩嫩的脸蛋。
    见他眼里全是迷蒙的水雾，却还要瞪着自己，没忍住又咬了一口。
    段瑾把脸藏到谢逸脖颈处，不让他再咬自己。
    越想心里越气，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坏的人，指责他坏就算了，还咬他。
    段瑾愤怒的咬了一口坏人白/皙干净的脖子。
    谢逸手一抖，差点没抱住他，赶忙抱紧了几分。
    贴在小少爷耳旁，呼吸灼热，咬牙切齿道：“坏宝宝，知道在外面老公不能对你做什么是不？”
    段瑾报复成功，出了恶气又有点后怕，脸还埋在谢逸脖颈间，躲着不说话。
    谢逸看他这样，心满的快溢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娇的宝宝……
    他丝毫不怀疑，就算段瑾现在想要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帮他弄到。
    这所贵族高中很是气派，连校医院都建的很豪华，各种高端医疗设施一应俱全，医生也都是高学历的人才，医疗资源不亚于市内的三甲大医院。
    检查过后，段瑾只是低烧，打一针退烧针就行了。
    谢逸把他抱到注射处，打针的护士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姐姐。
    她接过注射单子：“把他放在台子上然后扶着他就行了。”
    谢逸皱了皱眉，摸了下段瑾的头，一边问道：“能上臂肌肉注射吗？宝宝怕打针，在我怀里会好些。”
    护士姐姐笑了一下，解释道：“臀/部肌肉多，见效快。放心，针很细的，你的宝……小男朋友不会感觉到痛。”
    --

 第22页

    谢逸没再反对，比起打针只痛一下，还是早点退烧重要。
    校裤是运动裤，脱起来很方便。
    谢逸觉得自己的脸又烧了起来，他拉下一半段瑾的校裤，里面是白色三角内/裤。
    款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连图案都没有，也并不紧身。
    谢逸看着他腰身露出来的一小节软肉，心神一晃。
    他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摸索着把段瑾的裤子拉下一半。
    薄薄的布料还带着段瑾的体温，谢逸觉得热度从指间烧到了心里。
    他把段瑾放在台子上，让段瑾把头埋在自己怀里，握住段瑾的手，低头，轻声在耳边哄：“宝宝乖，不要看，疼就咬老公。”
    护士姐姐虽然听不清谢逸的话，但也能想到有多腻歪。
    只是这两个高中生一个精致漂亮，一个清新俊逸，都是比明星还好看的多的长相，就只觉得他俩又甜又宠。
    而且被抱在怀里的少年实在惹人喜欢。她是独生女，此时却突然觉得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也很不错。
    针头是很细，段瑾也不怕打针，只是皮肉太嫩，拔针的时候身体还是抖了一下。
    谢逸心疼的亲了亲他的耳尖。
    护士提醒道，“打完针会想睡觉，你可以把他带到二楼的病房休息，都是单人间。”她把病历单和房卡给谢逸，示意他按住棉签。
    谢逸虽然没直接碰到那白嫩一团，但软软的触感还是让他手一抖，轻到不敢再轻，生怕压坏了这糯米团子。
    护士无奈：“你这样都没按住。”
    谢逸俊脸泛红，棉签压实了些，心里全是迤逦幻想，向护士点头致谢后就匆忙抱起段瑾去往二楼。
    病房朝南，秋日打进室内，抚过窗台上的马蹄莲，照在瓷板上，金灿灿的一片。
    窗明几净，空气清新，床单被套不像一般医院病房是蓝或者白，而是温馨的米色。
    谢逸把段瑾放在床上，担心压到打针的地方会疼，就让他趴着。此时退烧针已经开始起作用，段瑾闭着眼，呼吸平稳，快睡着了。
    谢逸探了探他的额头，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段瑾头发和眼睫颜色是很纯的黑色，衬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少年唇色也淡，白樱一般，凑近了才能看出一抹粉色。
    宛如水墨画中人。
    谢逸愣愣的看着少年微张的唇，头越凑越近。
    清甜的香气从少年唇逢中吐出，谢逸刚一闻到，就觉得头皮发麻，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只是顾及少年还在病中，再三提醒自己不要吵醒他。
    谢逸先含住了少年的上唇瓣，又香又软，舌尖扫过，柔嫩的触感让他从尾椎骨窜起一阵酥麻，直通天灵盖。
    偏生他还不敢用力，怕把这又娇又嫩的唇瓣舔坏了，只能忍着后脑勺的酥麻，强行克制住自己，轻柔的嘬吮。
    可再轻柔，也抵不住时间过长。
    段瑾吃痛，睡梦中也发出了小小抗/议声。
    平时谢逸就对他的声音毫无抵抗力，只是一直端着架子，不去找他说话，但每次段瑾说话，谢逸都竖着耳朵听，心中又喜欢又酸。
    酸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说话，却能和其他人聊的那么开心。
    他不是在追自己吗。
    只要他来和自己说话，保证能聊的比和其他人开心的多……
    这抗/议哼声，比他平时说话还要软上数倍。
    撒娇一样……
    谢逸现在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软了，魂都要飞出去，只恨不得从此把小少爷锁在怀里，片刻也不要分开。
    他安抚的舔了舔少年上唇，唇贴着唇，摩挲着移到了少年下唇。
    他先轻轻啄吻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含进口中。
    少年下唇要比上唇厚一点点，也是又软又嫩，好像多用一点力，就会把它舔坏。
    谢逸来回着，时不时还嘬吮含弄一番。
    是最宝贝的宝贝，也想把他吞入腹中。
    段瑾嘴巴被他吻的微张，呼吸间带出的清浅香气漫在谢逸鼻间，比之前更为馥郁。
    谢逸受到蛊惑，把少年整个唇包进口间，连唇角都仔仔细细的舔了好几次，又唇磨着唇腻了好久，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舌尖撬开少年的牙关，探了进去。
    “嗯……”
    刚触到少年柔滑的小舌，谢逸感觉后脑发麻，触电般的快/感从尾椎升起，没克制住发出了一声低吟。
    谢逸并不会接吻，只曾经路过客厅时，偶然在电视上看过画面。他当时皱着眉头，忍下反胃，匆匆走了。
    又脏又恶心。
    他现在却想不到还有比接吻更美妙的事了。
    他再也收不住力道，凭着本能，用力又强势的舔过段瑾口腔每一寸，连牙齿都仔仔细细一颗一颗舔过。
    宝宝人小小的，牙齿也小小的。
    段瑾的唇好软，被谢逸这样凶地吻着，都被压平了。刚刚又被谢逸吮了好久唇瓣，早就微肿了起来，皮肤也刺痛。
    谢逸却不管不顾，拼命把舌头往里伸，还喘着粗气抢段瑾口水吃。
    段瑾痛哼一声，舌根酸痛，嘴里都是陌生的冷香味。
    身体醒了一半，大脑却还在梦中，醒不过来。
    他扭头想换一边趴着，好逃过这苦刑。
    谢逸忙按住段瑾脑袋，少年的乌发丝绸一般，又滑又软，手感很好。他摸了几下，见少年又平稳睡去，松了口气。
    --

 第23页

    少年还是乌发白肤，只是唇微肿，泛着一层水光，是艳丽的桃红色。
    像吸食/精气的精怪。
    他低下头，亲了几口少年鼻尖，便又满眼痴迷吻上了少年的唇。
    只分开了五秒不到，就像犯了瘾一般。
    第13章 校园（13）
    第二节 下课铃打过，病房外渐渐有脚步声和细碎的说话声经过。
    段瑾醒时，头还晕着，嘴巴酸的厉害，嘴唇也隐隐有些刺痛。
    他陷在柔软的纯棉床单里，小小又可怜的一团。眉目间还带着几分病后的倦意，脸色苍白，迷茫地打量着周围。
    嘴唇却不像脸色一样带着病意，而是极艳丽的樱红，微微肿着，仿佛让人轻轻一吻，就能品尝到极甘美的汁水。
    谢逸看他醒了，摸了摸他额头。
    谢逸的手带着一丝凉意，段瑾清醒了一些，这里既不是教室又不是段家。
    “这是校医院吗？”
    谢逸「嗯」了一声，站起来，去倒了杯水。
    段瑾看着谢逸的动作，眨了眨眼，有些受宠若惊。
    他知道谢逸一直不喜欢他，却把他送到校医院，还一直守在床边照顾他。
    谢逸端着水站在床头，面容冷淡，垂眼看着段瑾。
    段瑾和他眼神对上，感激地弯了弯眼。
    谢同学学习又好人又友善，虽然外表冷冰冰的，内心却是很好的人。
    谢逸和他对视了一会，看见段瑾弯着眼睛带着笑意看他，白皙的脸渐渐泛起一抹淡红。
    谢逸低咳了一声，坐在床头，把段瑾抱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杯子贴在他唇边。
    段瑾现在已经退烧了，虽然头还有点晕，但自己喝水是没问题的。
    看见谢逸打算喂自己喝水，段瑾微微睁大眼，虽然知道谢逸人很好，但还是有些惊讶。
    谢逸照顾的也太细致了吧！
    虽然人设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但段瑾完全不好意思让谢逸这样照顾自己。
    他刚张开嘴打算说他自己喝就好，谢逸就倾斜杯子，喂了他点水。
    段瑾没做好喝的准备，点点水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在瓷白皮肤上留下一道水迹，最后停在精致的下巴上，要落不落的，红艳艳的唇上也泛着一片水光。
    谢逸的视线跟随着那滴水，在那滴水要坠落之前凑了过去，舌尖扫过段瑾的下巴，把那滴水卷入口中，然后一路顺着水迹，滑过幼嫩的皮肤，舔到他的唇角。谢逸一只手紧抱着段瑾，另一只手捧起段瑾的头，来回舔/弄他的唇瓣。
    谢逸身上的冷香混合着灼热的呼吸打在段瑾脸上。
    段瑾推开他，一脸震惊：“你、你干什么？”
    下巴被谢逸舔过的地方还带着点痒意，唇瓣被舔过的地方却是刺痛。
    两种感觉都很轻微，交织在一起却让人心底泛起麻痒。
    谢逸被推开也不恼，只垂着眼，不说话，耳朵红的快滴血。
    他本来是想准备好戒指，精心挑好礼物，找一个特殊的日子，再对宝宝表白的。
    宝宝那时候肯定会又开心又感动的扑到他怀里，红着脸，害羞的小声说「我也喜欢你」，然后躲在他怀里，害羞地不敢看他。
    他给宝宝带好戒指后，再把埋在他怀里的宝宝哄出来，一边亲宝宝的耳朵一边让他给自己带上戒指。
    然后他会问能不能吻宝宝，得到宝宝的许可后，才会捧着宝宝红透的脸，温柔地吻下去。
    但现在，戒指也没有，表白也没有，自己趁着宝宝生病了，就偷偷亲他。
    很不守男德的样子。
    不知道宝宝会不会生气……
    谢逸脸纯情的要死，手却牢牢抱住段瑾不让他挣开。
    过了一会，见段瑾没说话，谢逸用余光偷偷看了他一眼。
    怀里的少年颤着眼睫，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又乖又软。
    谢逸对他这乖软的样子喜欢的不行，心底泛起一阵酥麻，又回想起刚刚吻少年的感觉。
    谢逸低下头，又想吻上段瑾。
    段瑾捂住他的嘴：“你不能亲我！”
    本来被拒绝了会不开心，但少年说的话颐气指使，语气却怂怂的，只让谢逸心里更加柔软。
    宝宝是害羞了吗？
    为什么宝宝凶凶的样子也这么乖软啊。
    谢逸觉得这个小少爷完完全全就是按他的喜好长的。
    乌黑的发，白皙的肤，清澈的眼睛，淡青色的血管，乃至说话末尾有些轻的语调，都无一不让他喜欢的快要发疯。
    比喜欢物理还要喜欢的多的多。
    谢逸声音冷淡，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狎昵。
    “我为什么不能亲你？”
    说话时唇瓣蹭过段瑾的手心，带着些许热气。
    手心传来一阵酥麻，段瑾把手收了回来，心中很是无语。
    这还要问吗？怎么能随便亲人！
    而且如果程渊知道了，他可能剧情没走完就凉了……
    他看着谢逸有些红肿的唇瓣，觉得这个学霸学习上那么聪明，为什么感情上笨笨的呢。
    是想引起程渊注意，主动问他嘴巴怎么回事吗？这弯也绕的太大了吧……
    5654捕捉到段瑾的思想活动，也很无语，居然能有人思维跑偏到这种程度。
    真不知道这小脑瓜是不是浆糊做的。
    --

 第24页

    但它没有掰正段瑾的思路。
    段瑾没敢直接把心里想到说出来，只好委婉提醒谢逸。
    “喜欢谁应该直接去追他，拐弯抹角的激人吃醋不太好……”
    段瑾垂下眼睛，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扮演的是欺负程渊的恶毒炮灰，但剧本上并没有干扰攻受感情的任务。
    他应该和谢逸说清楚他和程渊的关系，不要总让谢逸吃闷醋。
    而且上次程渊因为吃醋，用眼神吓他的事他还记得呢……
    “我和程渊……”少年顿了顿，似乎是在想措辞，“我只是太无聊了，就欺负他取乐，我和他没别的关系。”
    几乎是瞬间，谢逸的眸子亮的宛如朝阳：“那你……”
    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眼帘微垂，换了句话问。
    “你和程渊什么关系？你喜欢他吗？”
    段瑾有些奇怪，他刚刚不是已经说了一遍吗。
    但看见谢逸的表情，以为他是没安全感，想再确认一下，就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只是无聊，捉弄他取乐，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听见脚步停在门口，谢逸嘴角微勾，想哄着少年说喜欢的人是谁，刚开口，就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不疾不徐，不大不小。
    谢逸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丝不耐。
    “请进。”段瑾不知道是谁会来看自己，也不是什么大病，应该没惊动家里人。
    门打开，进来的人是程渊。
    他身材高大，逆着光走进来，身后全是黑暗。
    刀削斧刻般的冷硬眉骨映下一小团阴影，让他本就深邃的五官更为英俊。
    程渊的气场一向是阴郁的，但此刻他眼眸黑沉沉的，脸上的表情比以往更沉，整个人像是没什么生气。
    他的目光停段瑾红艳的唇和被搂住的胳膊上。
    段瑾被他看的又怂又心虚。
    刚刚说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虽然是为了他们夫夫感情和睦，但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尊重程渊。
    说什么只是为了捉弄他娶乐……
    虽然说过很多次让程渊做他的狗，但那都是私底下说的，顶多也是当着程伟博的面，做给程伟博看的，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
    但现在这样随口和谢逸说……就有些侮辱人了。
    特别谢逸还是程渊喜欢的人。
    段瑾心虚地挪了挪屁/股，往后缩了缩。
    几乎是段瑾离开谢逸身边的瞬间，程渊脸色好了起来，目光也不像刚刚那样冷郁。
    他坐到病床的另一侧，目光全在段瑾身上，分不给外物分毫，黏腻又牢固，像囚笼一般，把少年锁在自己视线内。
    程渊拿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到段瑾嘴边。
    段瑾不好意思让谢逸这样伺候他，但欺负程渊却是他的任务。
    他就着程渊的手喝了口牛奶，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渊坐着要比段瑾高一个头，几乎把窗台照进来的阳光全挡住了，让段瑾完全被笼罩在他的影子下。
    但他眼神温顺，语气也毫无攻击性，所以并没有让段瑾感到压抑。
    “看你没在教室，问了一下，你发烧了，就来照顾你。”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擦去段瑾唇角的奶渍。
    “我是你的狗，应该要照顾好你的。”
    程渊话说的自然又谦卑，眼神看着他几乎是灼热的。
    话的内容是在自辱。
    语气却满是独占欲。
    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也不会让这句话说予的对象，听出话语下隐藏的深渊。
    段瑾到没想那么多，他的注意力都在程渊伸向自己唇的手上。
    他的嘴巴还有些刺痛，又经过刚刚谢逸突如其来的亲吻，他不想自己的嘴巴再经历什么磨难了。
    段瑾下意识地往后避，没想到靠上一块灼热胸膛。
    身后的人箍住段瑾双臂，按住小幅度挣扎的段瑾，低下头，温柔又强势地舔净了段瑾唇角的奶渍，然后抬起头，看着程渊，眼里全是敌意和对段瑾的占有欲。
    程渊终于把视线从段瑾身上移开。他看着谢逸，黑沉的眼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涌了出来。
    他们谁都没说话，好像谁先开口说话就输了一样。
    段瑾不想再做「夹心饼干」，而且他也有些生气了。
    程渊给他送东西，不理谢逸，谢逸是有理由吃醋，但是怎么能用亲他的方式来撒气。
    难道不该亲程渊吗？
    而且谢逸这样，一点也不尊重他……
    段瑾用力挣动，谢逸怕弄伤他，就松开了手。
    脸上还带着几分病意的少年，眼眶红红，漂亮的桃花眼里全是怒气，瞪着他，语速难得地快。
    “说了你不能亲我！”
    第14章 校园（14）
    谢逸看他这样，知道自己是惹段瑾真的生气了。
    谢逸脸一白，心里又悔又慌，想把人抱到怀里哄，又怕惹他更生气，也不顾什么面子了，急急道歉道：
    “对不起宝宝，我、我以后不会乱吃醋了。你不要生气……”
    声音不复往日淡漠，甚至能听出一丝颤抖，一双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段瑾的表情，黑沉的眼珠满是紧张。
    段瑾内心升起一丝内疚。
    系统给的资料里就写了，谢逸从小到大感兴趣的事只有学习，虽然不是只会文绉绉的书呆子，但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
    --

 第25页

    他不该对谢逸那么凶。
    见段瑾一直没说话，谢逸脸色越来越苍白，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住，喘不过气。
    明明应该一直宠着宝宝，让宝宝一直开心的，结果宝宝病还没好全，他就惹宝宝生气了。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声音沮丧又自责。
    段瑾才发现自己一直回应谢逸，让谢逸更自责了。
    谢逸说的话还是怪怪的，但现在并不是指出这些的好时机。
    “我没有生气，就是被吓到了……”
    少年嗓音柔软，巴掌大的小脸还带着病后的虚弱，眼睛却带着笑意看着他。
    紧捏心脏的手终于松开，汩汩血液奔涌到全身，全身肌肉放松下来。
    谢逸长舒一口气，痴迷地看着段瑾微弯笑眼，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随着少年黑压压的睫毛一颤一颤，对他的喜爱满到快要溢出来，恨不得化成实质，用爱意把少年紧紧包裹住。
    之前那些傲娇的小心机早已不见，宝宝这么好，这么可爱，怎么能等宝宝来追他呢？
    等来等去，只会让更多人觊觎宝宝。
    谢家从小就教育他们这些继任者不能外露情绪，谢逸以往内心也很少有不屑和嘲讽以外的感情。
    但现在他眼底却也随着段瑾的笑，情不自禁地沾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谢逸得寸进尺要求道：“那可以抱抱吗？”
    段瑾思考了下，以前看到的书上说，朋友之间可以用拥抱来表达友谊和亲密。
    他点点头，身体前倾，双手搂住了谢逸的腰。
    本来只打算抱一下就松开的，但他抱上去的瞬间就被谢逸环住。
    谢逸身材修长，并不壮实，从外看甚至有些瘦削，却能把纤细少年完全抱在怀里。
    谢逸低头，凑近段瑾的肩窝深吸一口气，满眼都是痴迷。
    宝宝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一旁的程渊看着三言两语就被哄好，还被骗着主动去抱人的小少爷，脸色比刚进来时还要差，黑沉的眼眸闪过一丝戾气。
    左手用力握拳，青筋泵起，指甲掐进肉里，才勉强压制住心中暴虐的想法。
    不能急，不能急，强迫小少爷，只会引起他反感。
    小少爷那么娇气，抱的时候用一点力都会留下淤印，只能哄着把他骗到怀里。
    程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又只剩下温顺。
    他弯下腰，凑到段瑾另一边耳朵，温声说：“小少爷病还没好全，要再休息一下吗？”
    声音低沉有磁性，夹着湿润的热气吹进耳道。
    段瑾感到耳朵里有些酥麻，混着并不恼人的些微痒意，顺着骨头传到后脑勺。随着程渊说完最后一个字，段瑾整个左耳都又烫又麻。
    看见段瑾耳朵红到快要滴血，程渊满意地轻笑了一声，在段瑾因为这声轻笑微微颤了一下的瞬间，啄了一口红玉似的耳尖。
    之前他就发现小少爷的耳朵格外敏感，只要凑近了低声说话，小少爷漂亮的桃花眼就会浸满了水，脸颊生晕，无辜又迷茫地看着他。
    这时候，他做一点更僭越的事，小少爷也不会抵抗。
    他本来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这点的，但现在——
    小少爷心思全在其他人身上，他必须增加存在感。
    “嗯？说了这么久话，也累了吧，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声音比之前还要低，几乎是贴着段瑾耳朵呢喃。
    带着些冷意的唇似有似无地扫过耳廓，吐出的气流却带着烫意，音色像大提琴一般，撩拨着段瑾的神经。
    段瑾瘫软在谢逸怀里，后腰不住颤抖着。
    耳廓像被鸟类最柔软的绒羽来回扫弄，热气吹到耳道深处，整个耳朵像泡在热水中。
    桃花眼浮上一层水雾，眼尾泛红，乌黑睫羽不停颤抖着。表情迷茫，并不知道程渊说了什么。
    谢逸本想把程渊推开，但他刚才惹了段瑾生气，好不容易哄好，现在不敢再做多余的事。
    谢逸压下心中尖锐酸意，轻轻舔了一下怀中少年白玉似的耳垂，轻声哄道：
    “宝宝困吗？”
    他的音色不像程渊那般有磁性，而是清越的，因为声音放的极轻，几乎是气音。
    嫩白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粉色，最终整个耳朵都是艳丽的晕红。
    谢逸咽了咽口水，含住少年的耳尖，轻咬一口。
    “呜……”
    小猫似的呜咽从少年口中溢出。
    谢逸像得到了鼓励似的，把小巧耳朵整个包入口中。
    段瑾觉得右耳滚烫，谢逸嘴里却比他耳朵温度还高。
    并不难受，却过于刺/激了，段瑾颤的比刚才还厉害。
    他整个耳朵都湿哒哒的，听不见外界其他声音，只有一下一下模糊黏腻的水声。
    段瑾甚至感觉灵魂都在被舔/舐。
    直觉让他逃走，可他现在使不出一分力气，像囚鸟一般，被禁锢在了天敌怀里。
    左边程渊也不甘示弱，来回啄吻着段瑾的耳背，在少年抖得最厉害的时候不仅不安抚，还缓缓往耳道里吹气，逼少年发出动听声音。
    两个人争宠似的，比着赛伺候少年的耳朵。
    段瑾的耳朵早就被两人舔透了，挂着层水光，像最顶级的红玉翡翠一般诱人。
    左耳耳垂被程渊含入口中吮弄，时不时用牙齿轻咬摩擦，直到弄的段瑾浑身发颤才满意停下，转而用舌头安抚那一小团软肉。
    --

 第26页

    说是安抚，却也并不好过，程渊故意用舌头中间，略显粗糙的感觉让段瑾感觉自己在被大型猫科动物舔舐。
    右边谢逸舌尖灵巧，来回戏弄着耳廓，甚至试往小小的耳道里钻。
    段瑾感觉简直要被舔进脑子里，浑身发麻又害怕，在发出害怕又委屈的泣声后，才被放过，还被安抚性地亲了很久耳背。
    两人灼热而急促的呼吸吹进段瑾的耳道。段瑾浑身脱力，软绵绵地靠在谢逸怀里，偶尔一颤，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溢出无比动人的声音。
    少年的桃花眼阖着，眉头微蹙，本因病而苍白的脸颊也有了血色，春樱一般，煞是好看。
    程渊和谢逸明明和他是同岁，却比他高大许多，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把他牢牢困在里面。
    段瑾像个被猛兽抓住的小动物一样，只能被迫享受这过于刺/激的欢愉。
    他想开口说不要了，可一张嘴，发出的就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可怜呜咽。
    后脑酥麻了太久，连带大脑也运转不了，思想一片混沌。
    两人也会时不时说些话哄他。
    “这样的话……宝宝舒服吗？”
    呜……什、什么……
    “哪边耳朵更舒服一些？”
    听不懂……
    似是知道少年回答不了他们，一边的声音轻笑了一声，另一边则吻去了他眼睫根处的水气。
    “宝宝放松，放心睡吧。”
    “乖，睡吧，我一直守着你。”
    段瑾再醒时，倒是觉得神清气爽，不仅头不晕了，身上也不再那么乏力。
    左右两只手都被人握着，成「十」字型睡着，动弹不了，所以肩膀有些酸痛。
    他手微微一动，伏在病床两侧小憩的男高中生就醒了过来。
    谢逸摸了摸他额头，“没有烧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渊爬上床，把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力道适中地按/摩起少年薄薄的肩膀。
    谢逸从桌上保温箱里拿出一碗山药豆奶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段瑾唇边。
    段瑾喝粥的时候程渊贴心地停下，等他咽下去之后再继续帮他捏肩。
    段瑾一脸痴呆，机械地一口一口喝着粥。
    他最后的记忆是两个人贴着他耳朵对他说话，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懂，再后面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睡了一觉之后三个人的气氛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
    尽管表面风平浪静，但段瑾却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比刚开始还剑拔弩张。
    程渊和谢逸看也不看对方一眼，都当对方不存在，把视线牢牢投在段瑾身上。
    段瑾被两人盯着，寒毛都要竖起来。
    可能是小动物的直觉，他觉得现在最好不要和其中一人说话，不然另一个可能会做出恐怖的事……
    段瑾只好和5654说话来缓解尴尬。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5654沉默了一会，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段瑾心虚，他不会把任务搞砸了吧。
    5654扫到了他的思维，没继续吊胃口，直接告诉了他。
    【坏消息是任务确实快崩了，程渊的欺压值差很多。好消息是主系统给你开后门了，欺负主角受也能增加欺压值。】
    段瑾头上冒出一颗冷汗，坏消息是真的坏，本来以为按人设走走过场就好，没想到还有欺压值这种设定存在；
    好消息却不是真的好，他哪来的胆子去欺负谢逸啊。
    【故事线中不是只有程渊被霸凌了吗，为什么欺负谢逸也算？还有，这个欺压值具体是怎么回事呀？】
    5654有些无奈，“主角攻和主角受都是主角，共享世界气运，所以欺负主角受也能加欺压值。这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心软，消极怠工，不肯按人设下狠手欺负程渊。”
    段瑾更心虚了，并不敢说话。
    【如果从现在开始只霸凌程渊，你得像程伟博那样天天打他、把他打到差一点就死了才能勉强凑满欺压值，估计你也狠不下心，主系统就给你开了个后门。】
    5654又补充道，声音隐约带了点奇怪的愉悦。
    【欺压值分摊到两个人身上之后，你就不需要使用暴力手段了，像之前那样羞辱人就行。比如指使他们做仆人的事，或者骂他们，或者……
    总之你觉得是在欺负人的事都可以，惹段瑜生气也可以增加欺压值，因为他也是这个世界的重要角色。】
    【欺压值如果增加了我会告诉你的，你看着来就好。】
    5654最后警告道：“欺压值不够的话，不仅仅是你任务失败，这个小世界都会崩塌，里面所有的生命都会死亡。”
    段瑾眨眨眼，似懂非懂，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意思是，他要在程渊谢逸还有哥哥面前扮演让人讨厌的纨绔形象吧？
    哎，世界主角也太惨了。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但这是没有苦也要强行创造苦给主角吃啊……
    他没胆子欺负谢逸，柿子挑软的捏，下颚微抬，语气满是骄纵，把骄矜任性的小模样做了个十乘十。
    “程渊，帮我捏脚。”
    【作话】
    程渊：还有这种好事？
    第15章 校园（15）
    --

 第27页

    揉捏他肩膀的手一顿，段瑾听见程渊压抑着深深吸了口气。
    段瑾缩了缩脖子：“欺负太狠不会打我吧……”
    虽然段家有权有势，程渊也还没成长起来，但把人逼急了把他打一顿，就算秋后算账他也还是会疼上一遭。
    而且也不好收场，如果他被程渊打了，以段母溺爱他的程度，估计程渊还没成长起来就直接被段家给折断了。
    【放心，人物都是严格按剧情发展的，不到剧情点程渊不会报复你。】
    得到了系统的保证，段瑾放下心。
    发现程渊仍坐在他背后，一动不动，捏肩的手也停下了，压在他肩膀上。
    段瑾语气加上了几分不满，比之前更骄纵：“主、主人要你帮我捏脚。”
    段瑾听的自己都想打自己，他也太坏了！程渊一知道他生病了，就过来看望他，结果却被他这样羞辱。
    而且……段瑾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也会让谢逸讨厌他吧，可惜刚刚才和谢逸缓和一点关系。
    段瑾偷偷瞄了眼谢逸，发现谢逸果然抿着薄唇，紧缩眉峰，眼中的怒意快化为实质，像饿了三天三夜的孤狼发现自己的猎物被别的狼抢走一样瞪着自己。
    段瑾顿时心虚地避开视线。
    肩上一轻，段瑾抬头，看着程渊站了起来。
    程渊面色淡淡，眉间没有折痕，眼神不吓人，薄唇也没有抿着。
    段瑾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程渊有没有在生气。
    程渊坐在床尾，掀开被子，把段瑾双腿放在自己大腿上。
    他看了眼床上的少年，阳光洒在少年身上，金灿灿的，长而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在阳光中微微颤抖着，缩着鼻子抿着粉唇，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程渊心神一荡，心像被小奶猫轻轻挠了一下。
    他的小少爷明明内里又软又甜，却又要装的任性恣意。
    踢他的时候收着力，轻到不能再轻；威胁要骑他时刻意压低声音，不让其他人听见；
    现在自称主人指使他捏脚，却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好像只要他露出一点不情愿，就会收回命令。
    这个心软的小少爷，欺负人都娇娇软软的。
    他怎么会不情愿呢？这是他做梦都在渴求的事啊……
    真想把小少爷关起来，教一教应该怎样欺负他。
    狠狠地、高高在上地，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越任性越好，越骄矜越好，辱他，打他，把他指使的团团转……
    只要把视线都放在他身上，他可以满足小少爷一切欲/望。
    想把小少爷宠坏，宠到除了他，没人再受得了小少爷的坏脾气。
    段瑾看见程渊晦涩不明地看着自己，瞳色越来越深，被吓的浑身僵直。
    这是回过神了开始生气了？
    程渊平时都是低眉顺目的样子，和他说话也会主动蹲下或半跪下，仰头看他。这偶尔眼神没收起来，压迫感也太强了。
    难怪程伟博每次殴打程渊都要喊上他一起，确实很吓人。
    段瑾曲起腿，打算和他说算了不用他捏脚了。腿刚曲起一点，就被程渊一把握住脚腕。
    程渊的手心温度很高，段瑾感觉自己腿被烫了一下。
    他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腿，却缩不回来，两只脚的脚腕都被程渊牢牢握在手里。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表情流露出过多内心情绪，吓到了小少爷，程渊低下头，打量起手中修长白嫩的双腿。
    之前在教室被踢了一脚，程渊就知道小少爷的脚踝有多细。
    现在亲眼见到了，竟是挪不开眼睛。程渊的皮肤是晒不黑的冷白色，手中的双腿却比他还白上好几个色度，莹润细腻，像最好的羊脂白玉，害怕又乖巧地停留在他手中，纤细又荏弱，他多用一点力就能轻松折断，让少年永远呆在他怀里，哪儿也去不了。
    心中一直盘旋着的不可告人又悄悄爬了上来，叫嚣着“把他腿折断，让他永远在你身边，把他关起来，让他永远也不能接触你以外的其他人，你早就想这么做了，不是吗？
    想想之前他一直不来找你的时候，你惶恐地整晚整晚睡不着；
    想想你在病房外听见他说不喜欢你，和谢逸亲密待在一起的时候，那溺水一般的感觉。把他的腿折断，你属于他，他理应收下你的忠诚，收下你的一切。”
    心脏仿佛被大火灼烧，渴望地他浑身发疼。
    可他舍不得。
    内心几乎快被欲/望吞噬，程渊面上却没显露出分毫，他敛下眼，不让眼底的深渊吓到小少爷，开始轻而又轻地揉捏起段瑾的小腿。
    手下的肌肉很软，皮肤很嫩，像最娇嫩的花枝一般，多用一点力，就会让那鲜嫩的花瓣受伤凋零。
    程渊一边观察小少爷的反应，一边调整力道和位置。
    病后肌肉会酸疼，段瑾被捏的很舒服，浑身放松下来，呆呆地想着程渊如果没逆袭成功，靠这一手按/摩功夫也能赚很多钱吧。
    看着段瑾被程渊捏的猫猫一样舒服地眯起了眼，谢逸感觉自己心脏像浸在十年老陈醋里，又酸又疼。
    不就是按/摩吗，他回去学一下，肯定比这个程渊捏的宝宝舒服多了。
    只是刚才保证自己不会再乱吃醋，谢逸只能压下心中尖锐妒意，舀了一勺粥喂到段瑾嘴边。
    --

 第28页

    “宝宝，再不喝就凉了，喝凉粥宝宝的肚肚会疼。”
    ……宝宝、肚肚？？
    谢逸说的是什么怪话！
    段瑾略带惊悚地看了一眼谢逸，想说什么，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只能呆愣着一口一口喝粥。
    “要脱袜子吗？”
    低冽的男声从床尾传来，不大，却存在感十足。
    段瑾想了想，脱袜子直接捏脚应该能增加更多欺压值，而且他的脚很少出汗，每天都用沐浴露洗了，并不脏。
    “要的……”
    程渊摩挲了一下段瑾的脚踝，定了定心神，几乎是虔诚地地脱掉了他的袜子。
    袜子完全脱下时，程渊的呼吸都停滞了，手悬在空中，怕控制不住自己，不敢握上去。
    谢逸也停下喂粥，眼睛发直地看着段瑾的双脚。
    段瑾脚不大，放男性中可以说得上有些小巧了。脚上的皮肤常年不见阳光，白的几乎透明，皮下青色血管微微凸起，花茎一般。
    瘦而匀称，足弓像月牙儿，曲起好看的弧度，整个脚的形状非常漂亮。
    脚趾修长，整齐的排列着。脚趾尖是淡淡的粉色，圆润可爱，十片薄如扇贝的趾甲片覆在上面，像花瓣一样诱人采撷。
    阳光照在这双脚上，覆上一层莹莹暖光。
    配上修长纤细的双腿，仿佛上帝最完美的产物。
    谢逸的声音比刚才哑上不少，几乎是呓语。
    “宝宝，你的脚好小，估计以后也长不高了。”
    【作话】
    小瑾可以出现在你们的收藏夹里嘛？
    第16章 校园（16）
    段瑾：“……”
    通常来说，段瑾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谢逸实在是太过分了！
    段瑾生气地用力推了一把谢逸。
    可段瑾人小小的，力气也小小的，用尽力气推人却一点也没推动，反而让人握住手轻轻揉着手腕。
    “宝宝手疼不疼？”
    说着，还啄了一口白嫩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蹭过手腕，段瑾在谢逸吻第二前抽回了手，小脸红红，问系统。
    【谢逸怎么一直在说怪话啊……还咒我长不高！】
    说到后半句，声音又委屈又气。
    5654拿这个懵懂的笨蛋宿主没什么办法，怕实话实说吓到他，想起之前段瑾的奇怪思路，顺着小笨蛋的思路回复。
    【应该是故意和你亲密，让程渊吃醋，程渊有些行为应该也是这样。】
    段瑾看向程渊，果然阴着脸、眼睛黑沉沉地看着他们，心里委屈又怕，不动声色的远离了谢逸一点点，果然程渊脸色好了一些。
    唉，就算是新手任务也没那么简单。他仗势欺负程渊很顺利，程渊完全不敢反抗，但没想到他还肩负给主角攻受送助攻的隐藏任务……
    程渊阴着脸的时候真的好吓人。
    段瑾挺直腰板，轻轻踢了一脚程渊腹部，抬高下颚，一副倨傲的样子，“发什么呆呢，捏脚都不会。”然后顺理成章地把脚收了回去，藏在被子里。
    程渊被他踢的身体一僵，浑身肌肉绷紧，调整了一下坐姿，手往被子里伸。
    “我会捏脚。”
    段瑾蜷起腿，往后躲，缩成一小团，不给他们嘲笑自己脚小的机会，恼羞成怒道：“不要你捏了！”
    看着段瑾像生气的小猫咪一样瞪着自己，程渊心软的一塌糊涂，哑声说：“我帮你按摩穴位，有助于长个子。”
    他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段瑾摇摇头，态度坚决。看见程渊暗淡下去的眼神，不禁困惑，程渊是被他欺负过头了吗，没有给他嘲笑自己的机会，至于这么失望么。
    段瑾的小脾气上来了。
    他不仅不要给程渊嘲笑自己的机会，还要继续欺负程渊。
    他沉下脸，冷声指使程渊：“把袜子拿过来。”
    “是。”程渊声音比刚才更哑，伸手去掀段瑾的被子，“小狗帮主人穿上。”
    段瑾声音更冷：“我记得和你说过不要自作主张。”
    程渊痴迷地看着段瑾，手听话的收了回去，耳尖渐渐红了起来，声音又哑又轻：“小狗错了，请主人惩罚小狗。”
    谢逸在旁边看着他俩，心里醋的要死，舌根都在泛酸。
    什么小狗小狗的，这个程渊就是用这种下作手段勾引宝宝的么？
    表面上骗他的宝宝像给他做仆人，宝宝那么娇气，有人肯主动要做他的仆人，自然会同意。
    可实际上这个程渊就是一个想乘虚而入的男小三！
    “宝宝，再不喝粥就凉了。”谢逸把粥送到段瑾唇边，“先把粥喝完。”
    虽然现在的任务是要连着谢逸一起欺负，但段瑾一时还拐不过弯，没把谢逸归类到可欺负列表里，乖巧的含住一小半勺子。
    谢逸微微抬起勺子，粥送入段瑾口内，艳红的唇沾了点粥水，亮晶晶的，像鲜嫩多汁的樱桃等人品尝。
    谢逸隐约还能看见藏在贝齿后的小舌头。
    不久前他刚品尝过，知道欺负那软软小小的舌头的滋味有多好。
    酥麻感从尾椎骨窜到后脑勺，谢逸一回想起刚刚和宝宝接吻的滋味，气血就往头上涌，目不转睛地盯着段瑾的唇瓣，头往前凑，声音发哑。
    “宝宝，唇上沾了粥……”
    第17章 校园（17）
    --

 第29页

    段瑾意识到谢逸又想亲他，赶忙往后躲。身后伸出一双手臂，把他抱了起来。
    程渊把段瑾放在自己腿上，段瑾看上去纤细，屁股和大腿上却藏了肉，那软软一团刚坐上去，程渊就绷紧了肌肉，见段瑾还嫌他腿硬，坐着不舒服，小屁股挪来挪去，深吸了一口气，把段瑾按在怀里，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他吻了你？主人。”
    段瑾没有回答，但他突然僵住的身体表明了答案。
    【怎么办，5654，谢逸的初吻……程渊不会打我吧？】
    5654叹了口气，拿这个小笨蛋没办法：“不会，程渊不敢。”
    但段瑾还是很紧张，僵坐在程渊怀里，又不敢回头看他脸色，耳边一阵一阵灼热又沉重的呼吸烧的他心慌。
    谢逸把粥放在桌子上，皱起眉，伸手去拉段瑾，“我和宝宝已经吻过好多次了，放开他。”
    还没碰到段瑾的肩，程渊就用力拧住了谢逸的手。
    “滚，别碰他。”
    声音阴沉冰冷，压抑着狂怒。
    段瑾感觉腰间的手收的更紧，甚至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下意识往前倾了倾。
    搂在他腰间的手瞬间僵住，像是害怕一般，不敢再用力，但也没有松开段瑾。
    谢逸的手被程渊拧得生疼，令他更恼怒的是程渊一直抱着段瑾不放。
    他早就看不顺眼这个一直缠着段瑾的男生，就他一个没看好，宝宝身边就多了条抢食的野狗。
    怪他一直钓着段瑾，没有回应他么……
    如果他早点放下身段，主动去找段瑾，去和段瑾说他也喜欢他，他们能不能在一起，是不是现在能把段瑾抱在怀里、有资格站在段瑾身边的只有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身份让段瑾来他这里，还手又怕伤到段瑾。
    谢逸和程渊眼神对上，冷笑了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一条求着人收留的野狗而已，有资格对主人展露占有欲吗？”
    程渊用下巴蹭了蹭段瑾的脑袋，眼里闪着寒光，直直逼视谢逸，语气依恋，还带着分炫耀：“主人承认我是主人的小狗。”
    他叼住段瑾的耳朵尖，用牙齿磨了磨，留下浅浅的粉红印记，语气转为森寒，“倒是你。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和我抢他？”
    段瑾眼睁睁看着谢逸脸色越来越差，周围空气都剑拔弩张起来。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这也太尴尬了……他、是因为他夹在他们之间做电灯泡，所以这么尴尬吗。
    程渊说的这些也太羞耻了……待不下去了……
    段瑾掰了掰程渊的手，圈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一瞬，然后才慢慢松开了。
    段瑾爬到床边，对他俩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我先回去上课了，你们慢聊。”
    医院走廊上，5654问段瑾：“你不怕他俩打起来？”
    段瑾在的时候他们还收着怒气，在段瑾走出门的一瞬间，屋内的情绪爆裂浓度就达到了甲级。
    ——如果是针对宿主的情绪爆裂浓度，这个等级可以越过向主系统申请，直接安排宿主死遁，或者传送到其他世界。
    段瑾叹了口气，回道：“我继续待在那里，他们才会更生气吧，我感觉我刚刚都在发亮。”
    5654：“……”
    段瑾离开校医院，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段瑾刚想回头看是谁，手腕就被那人牵住了。
    【作话】
    qwq好感动……居然有这么多宝贝在等这篇……谢谢你们的鼓励
    第18章 校园（18）
    没等段瑾回头，那人往前走了一步，从身后把段瑾拥入怀中。
    “小狗惹主人生气了吗？”程渊把脸轻轻放在段瑾头上，微不可察地吻了一下他柔软的头发，声音低沉、眷恋还带着分讨好，“小狗没照顾好主人，还在在病房里和其他人吵架，吵到主人了……但是一想到那个人吻过主人，小狗就好生气，气到控制不住了。小狗以后会乖的，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程渊一直小狗小狗的自称，段瑾感觉自己真的被一只巨大的狗勾扑住。
    段瑾艰难地转了个身，抬起头看程渊：“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很尴尬，所以溜了……你和谢逸，嗯，不知道由我来说合不合适，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呀，还是早点把误会说开，勇敢追爱比较好。”
    段瑾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的时候，程渊就很难集中注意力去思考别的东西了。
    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怀里小少爷长翘的睫毛，秀挺的鼻梁，还有红艳的菱唇。
    平时段瑾的唇因为病弱，比樱色还要淡一些。现在却被人吻透了，红润丰盈，像一颗多汁的诱人采撷的果。
    那种酸的他心脏刺疼的妒意又占满了他整个身体。
    这个姿势，他只要手覆在小少爷纤弱的后颈，稍稍用力，就能让小少爷晕过去。
    然后他会把小少爷带回家，锁在自己房间，让这颗果的滋味只能由他品尝。
    我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你只要我好不好，身边只有我一条狗好不好……
    我能为你做一切事，帮你拿到一切你想要的，只看着我，不要再让其他人看见你好不好？
    被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从下往上看着，程渊的心又酥又麻。
    --

 第30页

    程渊用手遮住段瑾双眼，不让他再用那种诱人堕入深渊的眼神看着自己，低下头，唇蹭过段瑾右眼角下的红痣，低声说：“小狗心里只有主人，不喜欢谢逸。”
    段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肉麻啊……而且他不想程渊迫于他的淫威，觉得他真低自己一等。
    就算暂时的忍辱负重，久而久之也难免会造成影响吧……
    “虽然我在霸凌你，但你不要喊自己小狗了……”段瑾眼神游离，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乖乖被我欺负就好了，不要这样喊自己了，也不要喊我主人。”
    程渊单膝跪地，抱住段瑾的腰，头靠在段瑾肚子上，闷声说：“可是我想做主人的小狗，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身份，还有什么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你身边。”
    他抬起头，拉过段瑾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段瑾能感觉到他皮肤下血液汩汩流动，凸起的喉结随着男人低沉郑重的声音滚动。
    “给我戴上项圈，让我属于你。”
    段瑾抽了抽手，男人没捏疼他，但也牢牢抓住，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我……”
    “你拉着宝宝干什么呢？”段瑾话刚出口，身后传来谢逸怒气冲冲的声音。
    他不过是花了点时间思考自己在段瑾面前算什么身份，然后决定郑重的对段瑾表白，成为宝宝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没想到又看见这个叫程渊的赖在段瑾身边。
    谢逸把段瑾的手拉回，上前一步，把段瑾挡在身后。
    他受够了别的男人用那种爱慕又满是占有欲的眼神看自己的心上人。
    段瑾，他的宝宝，应该只有他能看，也只能看向他，为什么总有人想和他抢？
    谢逸看着程渊从地上站起来，眼里的凶戾谁也不比谁少，慢慢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在二班吗？因为他一直暗恋我，给我送早餐，给我写情书。他说要我做他男朋友的时候，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以后离他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纠缠他。”
    程渊脸色黑沉，双拳紧握，眼里的怒意快克制不住。
    “所以，你以前一直钓着他，看他对你讨好，对你一头热。现在又把这件事拿出来炫耀？你顾及过他的感受么？”
    程渊咬着牙，拳头越捏越紧。
    段瑾被谢逸整个挡住了，他这个角度看不见程渊的脸色，却能看见程渊用力到骨节都在泛白的拳头。
    程渊不会想打谢逸吧！
    段瑾挣动被谢逸握在手心的右手，想去劝架。他手一动，谢逸突然转过身，把他握的更紧，脸色苍白，失去了一贯清俊的神态，急声说道：“宝宝，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段瑾注意力都在程渊身上，看见程渊抬起了右手，害怕他真的打谢逸，用力挣脱开谢逸的手，跑到程渊身旁，止住程渊肌肉绷紧的小臂。
    段瑾小声劝他：“没什么的，你别生气，别动手。”
    程渊顺着段瑾的力道放下手臂，对谢逸一字一句道：“我听他的话，这次不打你，希望下次不会再听见你在别人面前说这件事。你不珍惜的，自然有别人珍惜。”
    段瑾被程渊拉着离开，走出几步，背上一直被灼热视线盯着，忍不住回头看了谢逸一眼。
    谢逸还是脸色一片苍白，眼里害怕和后悔快盛不住，最终化为深切的哀痛。
    段瑾和他眼神对上，心脏漏跳了一下。
    如果谢逸说的那些是他做的事，他会尴尬但不会责怪谢逸，可他也没资格替原来的段小少爷和谢逸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腰和臀下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程渊把段瑾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不能再回头看谢逸。
    段瑾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他自己能走，但只能看见程渊绷得紧紧的、线条坚毅的下巴，想到程渊刚刚差点动手打人，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小怂包本性占了上风，郁闷的把脸藏到程渊怀里。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全校早就知道他是个喜欢霸凌同学，强迫同学给自己做代步工具的恶毒少爷了。
    【作话】
    征求一下意见，是这个世界写长一点，还是快速结束开启下一个世界？
    第19章 校园（19）
    5456突然说：“刚刚欺压值涨幅不错，程渊和谢逸都涨了不少，每天都能有刚才那种涨幅的话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
    涨幅不错吗？他好像只颐气指使程渊给自己捏脚，而且没捏上他们就吵起来了。
    好像也没来得及欺负谢逸。
    段瑾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是欺负程渊让谢逸心疼了吗，所以感同身受自己也被羞辱了？
    看来程渊对捏脚这种事特别不能接受。不过他要积累欺压值，这样收集欺压值总比找人打一顿程渊要好。
    眼看到了教学楼楼下，段瑾拍了拍程渊胳膊，示意把自己放下去。
    程渊停下来，哄道：“爬楼梯累，你病刚好，我把你抱上去。”
    段瑾哭笑不得，他也没弱到二楼都没力气爬。故意皱起眉，冷冷看着程渊，说：“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程渊松开段瑾，低声说：“我听话的。”
    段瑾点点头，满意道：“回班上上课。”
    程渊没有去牵着段瑾的手并排走，而是顺从地跟在他身后，隔了一段距离。
    段瑾比他矮大半个头，现在隔了三阶楼梯，程渊微微抬头，仰视段瑾的背影。
    --

 第31页

    也许因为先天体弱，段瑾骨架纤细，肩膀单薄，这些有些柔弱而伶仃的东西都隐藏在了厚厚的秋服里，只有一截白皙娇嫩的脖颈裸露在外。
    段瑾的发色很黑，衬的本就雪白的肤色更为诱人，不设防地暴露在对他心怀不轨的男人眼前。
    程渊想，如果现在追上去，抱住小少爷，含住他后颈吮吸，把那一片瓷白光滑的皮肤染上艳红色，小少爷会怎么样呢？
    是会敏感地在他怀里颤抖，任他吮吻；
    还是生气的打他一下，让他跪下，然后用脚踩他？
    程渊舔了舔后槽牙，想到刚刚在医院里看见的小少爷嫩白小脚。
    那么嫩的脚，估计踩两下，还没踩疼他，自己就疼得眼含水光了。
    如果不是病房里那个傻。逼东西，他现在应该已经把小少爷的脚摸了个透……
    段瑾感觉背后那股视线越来越阴沉，僵着脑袋加快速度回了班上。
    这节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不在教室，教室里难得的闹哄哄的。
    刚坐回座位，李雅雯就转了过来，说：“身体好了吗？”
    段瑾点点头，说：“好了，已经不晕了。”
    李雅雯同桌这时候侧过头，从抽屉里拿出个塑料袋，放在段瑾桌上：“小少爷你这一病，可把大家急坏了。”
    塑料袋里面有不少水果零食，还有纸巾和暖宝宝什么的，“你的姐姐粉们送过来的，你可别问是谁啊，要是你还回去了我肯定被我姐揍。”
    张鑫有个读高三的学霸姐姐，自己学习好，对弟弟要求也高，张鑫对他姐怕的像老鼠见到猫，让做什么做什么，不敢有一点违抗。
    段瑾上学比同龄人早一些，人又钟灵毓秀，一副贵族小公子的形象，和其他高中男生像两个世界的人，高三的学姐们不少人都把段瑾当自己梦中情弟来吸。
    知道段瑾生病去校医院后，心疼又着急，张鑫的姐姐中午来找张鑫的时候就正好把这些水果零食什么的带过来，让张鑫转交给段瑾。
    段瑾只好把它们收好，说道：“好吧，谢谢姐姐了，等下放学了我和你一起去道谢吧。”
    张鑫摆摆手，“别，别，到时候她肯定天天要和我说「怎么我弟就成你这样了呢……」”
    张鑫故意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学他姐姐说话，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哦，对了，还有这个……”李雅雯从邻座班长那里接过来两张纸，放在段瑾桌上，“要秋游了！高中生涯最后一次秋游，年级主任搞了个投票，想去哪里就勾一下，然后还要家长签字。”
    “谢逸没一起回来吗？”李雅雯问道。
    段瑾想起回头时谢逸那个眼神，谢逸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脾气坏了点，要刺激程渊吃醋，也不该揭另一个人的伤疤呀……
    “他有事吧，应该过会才会回班上。”
    李雅雯点点头，说：“那等下他回来了你转交给他吧，我们都不太敢和他说话……不过真没想到，你生病了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还亲自背你去校医院。”
    段瑾想了想，帮谢逸解释道：“他就是外表看起来高冷，接触了的话才知道其实是外冷内热。”
    李雅雯回想高一以来谢逸那些冷脸：……
    班主任推开前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班主任沉声道：“还以为你们已经开始秋游了呢。都好好自习！”
    【作话】
    元旦快乐！
    第20章 校园（20）
    结果一直到放学，谢逸也没回教室。
    段瑾只好把秋游意愿表放在谢逸抽屉里，还附上了个小纸条「谢哥，这个需要家长签字」。
    程渊早就在门口等着，顺手拿过段瑾的书包，问道：“你想选哪儿？”
    刚刚在班上的时候，周围同学就问了好几次段瑾选了哪儿，段瑾把回答同学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没有想好，而且我得和哥哥商量。”
    提到哥哥的时候，语气变得又乖又软，全然没有平时和其他人说话时礼貌中带着点疏离的样子。
    “哦……”
    隔了好久，程渊突然闷闷的哦了一声，段瑾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回应他上一句话。
    程渊脸色黑沉沉的，不太高兴的样子。
    也是，程渊父母都去世了，剩下的唯一亲人待他又那么坏，碰到这种要家长签字的时候难免伤心难过。
    段瑾不仅有宠爱他的父母，还有可以依赖的哥哥，程渊因为羡慕而低落很正常。
    换位思考，如果做主角要经历这些痛苦，哪怕之后地位再高，手上掌握的金钱再多，段瑾也不乐意。
    如果能选择的话，程渊应该也是更愿意在父母身边长大，度过平凡但幸福的一生吧。
    段瑾这么想着，心柔软起来，突然想到了个不崩人设又可以安慰程渊的好方法。
    他拉住程渊的手，往下扯了扯，程渊很上道地半跪下来，仰视段瑾。
    段瑾说：“我给你当哥哥吧。”
    程渊：？5654:……
    段瑾见他一脸呆愣，补充道：“我可以罩着你，帮你上签字。你还是要像之前做我手下时那样听我的话，但可以叫我……”
    哥哥两字还没说出来，段瑾突然觉得身后毛毛的，往后一看，段瑜穿着一身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站在他身后。
    --

 第32页

    段瑾气差点哽住。
    “哥哥……你来接我啦？”段瑾讷讷地说。
    段瑜看了段瑾一眼，没接话，而是对已经站起来的程渊说道：“我是小瑾哥哥，来接他回家，感谢你在学校照顾他。”
    “照顾小少爷是我应该做的。”程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段瑜身上昂贵的服饰，缓缓回道。
    不同于面对其他人时的阴沉冷漠，不同于面对谢逸时的凶戾，更不同于面对段瑾时的讨好痴迷。
    此时的程渊像一头即将成年的狼，有礼却强势，急于在长辈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足够保护好伴侣。
    段瑜看他这样，眼色沉了沉，没再和程渊寒暄，微笑说道：“我们先回去了，小瑾，和同学再见。”
    段瑾颇有点垂头丧气的滋味，乖乖说道：“明天见……”
    伸手要回自己书包。
    程渊在书包背带的遮挡下挠了挠段瑾手心，又酥又痒，直从手心传到段瑾尾椎骨。
    段瑾整个右手都麻了，差点儿没抓住书包，白嫩的脸蛋染上层薄粉，瞪了眼程渊。
    程渊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调整了一下站姿。
    “小瑾，回家了。”段瑜直接把书包接过，牵住段瑾的手，淡淡说了句，把段瑾往车上带。
    段瑾从他这句话听出了风雨欲来的架势，才想起来刚刚还霸凌同学被哥哥抓了个现形。没再管程渊，赶忙摇了摇段瑜的手，讨好地说：“哥哥工作忙完啦？”
    段瑜冷着脸，目不斜视。
    段瑾摸了摸被冷风吹的红红的鼻子，伸手去拿书包：“哥哥上班辛苦了，我自己拿书包。”
    段瑜往外走了一步，没让段瑾碰到书包。
    段瑾又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乖乖地跟在段瑜身后。
    今天段瑜是开自己车来的，给司机放了半天假。段瑜打开车门，把段瑾塞进副驾驶，然后冷着张俊脸绕去驾驶座。
    段瑾看着段瑜的冷脸，心酸酸的。
    哥哥肯定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是个团结同学、认真学习的好弟弟，才会一回来就特地来接他。
    没想到却收到了个大礼包，当场看见两面派弟弟在学校霸凌同学。
    哥哥现在对他应该很失望吧……
    见段瑜关上车门，段瑾扶着后背，侧身探到段瑜胸前，委屈巴巴的说：“帮哥哥系安全带。”
    手指尖刚碰到安全带的金属扣，段瑾听见头上传来一声既无奈又宠溺的叹气声，然后被扣住腋下，抱到了驾驶座。
    空间狭窄，段瑾只能叉开双腿，跪坐在段瑜大腿两侧，屁股下的肌肉硬邦邦的，感觉比程渊还要硬一些，坐着不太舒服。
    但段瑾不敢乱动，撑着段瑜胸口，委屈又可怜地看着凶了他好久的哥哥。
    段瑜一路上被他软软的讨好就已经心猿意马，此刻更是被勾的心头火起，抿着唇，拍了一巴掌段瑾的屁股。
    段瑜控制着力道，又隔着裤子，段瑾并没有觉得疼。
    但这么大的人了，做错事不说，还被哥哥打屁股教训。
    段瑾羞耻地红了眼尾，看上去更可怜了。
    段瑜垂下眼，把这个香香软软的可怜宝贝圈在自己怀里，捏了捏他冻的红红的鼻子，说道：“小瑾欺负同学的时候不是挺会说吗，怎么哄哥哥就嘴笨起来了。”
    第21章 校园（21）
    段瑜脸色还是有些冷，语气也淡淡的。
    段瑾搂住段瑜的腰，脸埋进他怀里，小声狡辩道：“我没有欺负同学……”
    像是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在帮他……”
    “小瑾让他半跪着，说要给他当哥哥，原来是在帮助同学。”
    段瑾脸埋在哥哥怀里，看不见他脸色，不过腰上环着的双臂告诉他段瑜并不生气。
    于是浑身软绵绵地靠在段瑜身上，下巴支在段瑜胸膛，仰头看着段瑜。
    段瑜没有低头看他，这个角度，段瑾只能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和英挺的鼻梁。
    他突然发现段瑜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没有刮，哥哥一向注意仪表，头发和衣着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像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人段瑾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并不会显得邋遢，反而冲淡了段瑜身上那种冰冷的距离感。
    他伸手摸了摸段瑜的下巴，胡茬只有短短一截，摸起来像砂纸，又不像砂纸那么粗糙。
    段瑾一边摸一边出神，他下巴一直光溜溜的，两辈子都没有刮胡子的需要，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手突然被大手包住，段瑜无奈地看着这个在他怀里还能走神的小宝贝，说：“这样哄哥哥么？”
    “啊，不是……程渊他……养父母对他不太好，平时都是两相厌的状态，秋游意愿表需要家长签字，程渊去找他们签字的话肯定要被明嘲暗讽一番，我就说我帮他签了吧……”
    程伟博父母都没文化，名字都写得狗爬一样，他代签老师也看不出来。
    “小瑾对他很上心。特意调查过他么？”
    段瑜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段瑾却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
    “嗯，打算收他做小跟班，所以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其实都是系统灌输给他的世界剧情。
    段瑜没有说话，手搭在段瑾后颈上，不紧不慢地捏着他后颈那块软肉。
    他的手还有车外的温度，段瑾被冰得缩了缩脖子，顺从地让段瑜捏。
    --

 第33页

    手下的皮肤软嫩细腻，彰显着主人外表哪怕再乖张，内里也是娇贵而柔软的。
    段瑜其实不在乎段瑾在学校怎么对待其他同学，甚至恶劣地希望他对其他人坏一些。
    又乖又软的样子只让他看见就行了。
    但如果，连他的坏和恶，都有人渴求呢？
    更别说只要稍加接近，就能轻易发掘的柔软内里。
    “他看起来很为难。”段瑜用手指轻轻在段瑾后颈画着圈，段瑾被哥哥哄得浑身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己是一只在被顺毛的小猫咪，眯着眼，听见哥哥继续说道，“哥哥找人警告一下他，让他在学校喊小瑾哥哥？”
    这怎么行！他是要扮演被程渊讨厌的恶毒炮灰，但哥哥在剧情里可没和程渊有过龃龉。
    这样做了的话整个段家都要和程渊结仇吧。
    而且程渊那么倔的性子，肯定不会顺从，到时候肯定会被揍一顿。
    这种暴力欺压手段绝对不可取。
    段瑾撑着段瑜胸膛，桃花眼微微睁大，语速稍快：“不、不用了哥哥，也不是非要当他哥哥，就是一时冲动。”
    他突然想起每次程渊接受他指令的时候，都要半跪在地上，来避免身高差距产生的压迫感，“想起来突然有些尴尬……程渊比我高大半个头，我还要他喊我哥哥。还是算了吧，那就是一时冲动的玩笑话。”
    段瑜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只手环着他腰，一只手捏着他后颈，听见段瑾这么一说，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他垂下头，眼神温柔宠溺：“哥哥把他转学去别的学校怎么样？小瑾就不用担心再碰见他而尴尬了。”
    段瑾惊讶地看向段瑜，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要让程渊转学了。
    “不用这么麻烦的，哥哥。”
    他还要做任务，而且谢逸和程伟博都还在这个学校，把主角攻转学走了，那后面剧情怎么办？
    段瑜看着段瑾，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像段瑾身上有什么让他迷惑但又特别想知道答案的事。
    段瑜微微眯起眼，又问了一遍：“他在学校里没法融入你们吧，哥哥可以把他转去一中，他不会再被同学排挤，小瑾也不用担心看见他尴尬。”
    车载空调设定的温度是三十度，良好的性能早就让车内温度升了起来，车窗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只能隐约看见车外几个扭曲的人影经过。
    但段瑾却感觉到一丝冷意。
    见段瑾不说话，段瑜也不催促，慢慢揉捏着他的后颈软肉，继续说道：“如果小瑾想要跟班，哥哥可以安排几个。”
    段瑜说话的表情、眼神都没有变，段瑾却从他深黑色的瞳孔深处察觉到一丝危险。
    不是冲着他的，但如果他继续拒绝的话，哥哥会对程渊……
    可程渊一定不能被转走。
    段瑾的手心微微有些潮湿，突然搂住段瑜的肩，脸贴上段瑜的脸，蹭了蹭，在段瑜耳旁有些苦恼的咕哝：“哥哥，强行把程渊转学去其他学校，同学肯定会觉得我是个仗势欺人的恶霸，稍有不顺心就把同学转学走，而且最近班主任刚表扬过我最近有进步……哥哥，我才刚挽回一点形象呢，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完，又讨好地蹭了蹭段瑜的脸。
    被段瑾脸贴上的那一刻，段瑜就僵住了，捏着段瑾后颈的手都停了下来。
    回国以来，弟弟完全和他印象中草包又任性的样子相悖，随着和小瑾接触，他越来越喜欢。
    但内心再渴望，也只限于兄弟之间的拥抱，从未想过如此亲密地肌肤相亲。
    段瑾的脸又嫩又滑，身上也是清淡好闻的香气，扑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段瑾语气软软的，像撒娇般的呓语，唇齿张合间，热气拂过他的左耳。
    酥麻感从左耳扩散到后脑，最后他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哪还生得起一点气。
    心跳快得不正常。
    他突然生出一种近乎痛苦的无奈。
    他知道，这一刻以后，他再也没法对段瑾说出一个不，生出一点气。
    如果段瑾想要他的生命，他会把刀送到段瑾手上，握着他的手，刺进自己的胸膛。
    父母早逝，十岁被送到段家，陌生的环境并没有让他感觉不自在，早慧让他早早就安排好人生的每一步，他从没为什么东西留恋过，也从没为谁驻足过。
    他以为他生来情绪寡淡，情感淡薄。
    但现在，心口满到溢出来的汹涌情绪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你是有弱点的。
    段瑾就是他柔软的弱点。
    “好。”他听见自己淡淡答应，语气听不出起伏。
    怀里的人却从这平淡的一个字中，知道他没有再生气的可能了，帮他系好安全带，然后爬回副驾驶，给自己也系好了安全带，乖巧坐着，看向前方。
    ——他的弱点拿捏住了他。
    秋日下午，太阳还没落山，但阳光已经很淡了。
    段瑾转过头，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看向段瑜，弯了弯，声音柔软清甜：“现在回家吗？哥哥。”
    瞳孔里仿佛有窸窸窣窣的光影，美好到不真实。
    段瑜没说话，踩下油门。
    握着方向盘的掌心满是黏糊糊的汗液。
    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以后就是把心奉上，求着少年看上一眼的日子了。
    --

 第34页

    学校放学早，他们在车上耽误了一会儿也没碰上上下班高峰期，一路畅通无阻。
    听到开门声，李奶奶迎了上来，看见段瑜提着段瑾的书包，一进门就先帮段瑾脱下外套，为兄弟俩关系亲近起来而高兴，笑呵呵地接过外套挂起来，说：“大少爷一下飞机，回来放了个东西就急匆匆出门了，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呢，原来是去接小少爷放学去了。”
    段瑾闻言看向段瑜，除了下巴上有些许青色的胡茬，眼下也有淡淡青色。
    “哥哥真好。”段瑾说。
    段瑜朝他温柔笑笑，捏了捏他手，说：“先去洗手，李奶奶煲了海鲜粥喝。”
    吃完饭，段瑾和段瑜说了秋游的事，段瑜让他选好地方后给他签字就行。
    如果段瑾想的话，等过段时间公司的事忙完了，他可以带段瑾去隔壁省海边转转。
    不过要求段瑾得提前一天去段家的私人医院体检，医生同意了，他才能去。
    段瑾对此没有异议。
    段瑾坐在书桌前，看着秋游意愿表上的地点，问5654：“选哪里比较好呢？”
    5654说：“选你想去的。”
    意愿表上提供了三个项目，野营、别墅、农家乐。
    段瑾都没去过，段瑾都想去。
    上辈子他身体比现在还要差，从来没能参加过需要过夜的聚会。
    而哪怕是去KTV、电影院、电玩城这种半天游，同学们也因为顾及他的身体而玩得束手束脚。
    久而久之他就不好意思参加了。
    5654想到他的情况，分析道：“首先野营不行。地点是黄龙山，爬到山顶然后在山上野炊，住宿是租帐篷。以你现在的体质指标，顶多只能爬三分之一的路程。而且就算坐缆车上去了，睡一晚上帐篷后你感冒的几率在83%，不建议你选这里。”
    段瑾点点头，把野营排除在外。
    剩下的就是别墅和农家乐。
    别墅除了有游戏房、家庭影院等常见配置，附近还有个游乐场；而农家乐有马场，可以骑马。
    段瑾在这两个里犯了难，打开手机，打算从同学那里获得灵感。
    第22章 校园（22）
    段瑾打开手机，同学群消息99+，都在讨论秋游的事。
    把私聊问他去哪的消息一个一个回过去，翻到最下面，y居然也私信问他去哪儿。
    对话框最上面是上次游戏后，他给y发的道歉的话和问对方是谁。y一直没回他，只在最下面孤零零一条消息【秋游打算选哪里？】。
    发消息的时间是他们刚放学那会儿。
    看起来是不计较之前生气的事了，但段瑾还是对对方是谁毫无头绪，也不敢再问，担心是身边熟人他没猜出来，伤了同学感情。
    小心翼翼的发了一句：【还没想好呢，你呢？】；
    想想觉得太生疏，在后面补上了一个可爱的撒娇表情【猫猫拍拍】；
    段瑾找表情包的时候，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但一直没有消息发过来。
    看对方一直纠结的样子，段瑾觉得对方和他一样，也拿不定主意去哪儿。
    于是善解人意的发了句，缓解对方一直正在输入的尴尬：【每个地方感觉都很好玩，好难选。】
    【随便选一个，其他两个我带你去。】对面这次回的很快。
    很快又补充了句：
    【下周末，下下周末，都可以。】
    好热情啊……
    他是有在离开这个小世界之前和朋友多出去玩几次的打算，但感觉y的脾气不太好，而且段瑾到现在还没猜出来对方是谁，还是算了。
    他找了个理由：【最近课好难，周末可能要在家里学习……】
    附带了个表情：【猫猫苦恼】；
    【哪里不会？拍照发过来。】
    段瑾：好学霸的语气。
    拿出数学卷子，拍了最后一道答题发过去。
    这题的二三问都不是常规题型，他想了半小时都没想到思路，本来打算等会和秋游意愿表一起去问哥哥。
    【这题不会写，y神能教教我吗？】
    这条消息刚打好发出去，y就发过来了一张照片，白纸上只列了两个式子，但段瑾一看就觉得茅塞顿开，瞬间知道这题怎么做了。
    y回了句：【……】；
    段瑾赶忙送上夸夸：【你太厉害了，我昨天想了好久都没想到怎么解呢，现在这题不用空着等老师讲啦。】
    y:【嗯，我也是刚刚才看这题，还有不会的吗？】
    段瑾戳了戳屏幕，他怎么觉得对方在强调自己一看就会，打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用。
    顺着对方的话又夸了一句：【太聪明了吧！y神游戏玩的好，学习也这么好。别的题我都写完了，下次有不会的再问你呀。】【猫猫羡慕】
    y：【想玩游戏吗？上次那个？我带你。】
    肉眼可见地高兴和得意。
    甚至在找得到更多夸夸的机会。
    没想到看起来高冷又脾气不好的样子，实际上是个被同学彩虹屁夸一夸就会高兴的傲娇直男。
    段瑾觉得身边傲娇可真多，比如谢逸。谢逸也是表面高冷，实际上对同学很友善的性格，不过谢逸可不是直男，也不知道他和程渊的感情发展地怎么样了。
    不过时间不早了，他其他科的作业还没写，也没有复习，明天还要上课，游戏肯定玩不了。
    --

 第35页

    于是回复对方：【我准备去洗澡了，今天想早点休息，先不玩游戏啦。】
    y沉默了几秒，然后接连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好，想玩游戏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有不会的题拍照发给我。】
    末了，还像家长一般发了句：
    【注意保暖，早点休息。】
    段瑾：……
    傲娇直男的关心好难接。
    段瑾想了五秒都没想出来回什么好，愣愣地发了张【猫猫点头】过去。
    本以为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对面秒回了张同系列表情【狗狗再见】。
    段瑾闷闷地笑了下，他发猫猫表情包是为了活络气氛，没想到对方这么有来有往。
    把狗狗再见存进表情包，切到同学群页面。因为和y说了去洗澡，所以调成隐身，暗中观察。
    大部分女生都想去别墅，男生则想去野营的多，不过最终还是迫于女生们的叽叽喳喳下，都同意选了别墅。
    段瑾跟风在别墅前打了个勾，找段瑜签完字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因为今天生过病，所以段瑾泡的久一些，出来的时候胳膊肘，膝盖，脚踝，甚至手脚上的关节都泛着粉色。
    偏偏皮肤很白，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带着丝热腾腾的水气，嫩得像轻轻一掐就能从娇软的皮肉中掐出甘甜的汁水，让人想一寸一寸舔过，看看能不能把白嫩的大腿、肚皮、屁股也染上迤逦的粉。
    屋内暖气调得很高，段瑾穿着松垮地短袖短裤，擦着头发坐在床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收到了新消息。
    段瑾点开通知栏，都是y发过来的消息。
    y:【这几道题和那题一个类型，你做做，不会问我。】
    y:【图片】
    y:【怎么不回？洗澡去了？】
    y:【洗完澡说声。】
    y:【还没洗完？睡着了吗。】
    y:【家里有人吗？我担心你晕倒了。】
    段瑾今天生过病，而且家长会都是父母远程和班主任通讯，一看就是父母不常在家的样子，y担心他晕倒了没有显得突兀。
    他赶忙拿起手机解锁，刚打好第一个字，对面就拨过来了视频电话。
    段瑾一边把浴巾挂到椅背上，一边手忙脚乱地按下接通按钮，不小心把手机摔在了床上；
    洗完澡比较热，他睡衣最上面两个扣子没扣上，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
    不过y是男生，直男段瑾就没想太多，跪在床上，伸着腰挂浴巾，向对方解释道：
    “我在挂浴巾，马上好。”
    段瑾把手机拿在手上，屏幕上居然是谢逸的脸。
    第23章 学校（23）
    “你是谢逸？”
    任段瑾怎么也想不到，谢逸会在网上和同学聊天，还会和同学打游戏。
    这种学神的课余生活难道不该充斥着专业书，论文，甚至在某个高校的实验室里么。
    谢逸却没理会他的惊讶。
    谢逸头发有些凌乱，穿着家居服，狭长的凤眼没有平时的锐气，眼神发直，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手机收音效果很好，一片安静中，段瑾能听见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谢逸，你怎么了？”
    听见段瑾的声音，谢逸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离屏幕更近了些，问道：
    “刚洗完澡？”
    声音低哑，带着分涩意，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他头发都还在滴水呢，肯定是刚洗完澡呀。段瑾在内心默默吐槽谢逸明知故问，嘴上还是顺从应和道：“是啊……”
    一滴水珠聚在乌黑的发尖，要掉不掉，少年调整了一下坐姿，那滴水珠终于落了下来。
    谢逸眼睁睁看着那滴水珠落在少年精致的锁骨窝里。
    有点瘦了，以后要多喂点，这么漂亮的锁骨窝，是不是也可以装点别的东西。
    谢逸脑子里混乱地想着，也不管前后有没有逻辑。
    也许是有点痒，少年随手擦了一下，谢逸目光又转移到少年手上。
    他不仅指尖泛着粉色，连掌指关节都泛着粉，关节处微微凸起，像四片粉樱缀在少年手背上。
    而他的手臂连带胸口那一片却都白得扎眼。
    谢逸坏心眼的想着，握住少年手腕细细的舔，轻轻的咬，是不是能让那片皮肤也变成那种粉色。
    甚至更红，更靡丽。
    谢逸很久都没说话，一直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瑾只好再提醒了他一次：“谢逸？”
    他是不是还在想刚刚在看的论文或者实验数据……怎么一直在发呆。
    学神的时间都很宝贵，段瑾不好意思继续耽误对方时间。
    再加上白天和谢逸那个矛盾，他既无法替原段小少爷随随便便把事情揭过，也没立场对谢逸发脾气。段瑾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尽量和谢逸保持距离。
    反正只靠欺负程渊一个人就能勉强维持欺压值。
    “谢谢关心，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明天学校见。”
    听到段瑾要挂电话，谢逸皱了皱眉。
    他想让段瑾不许挂，但又想到，他是对方什么人呢，凭什么让对方按他说的做。
    他没立场……
    看着段瑾疏离的脸，谢逸心中顿时酸涩难当，之前那些隐秘的旖旎心思也都提不起来了。
    --

 第36页

    “我……之前的事，对不起。”
    段瑾一愣，没想到谢逸会直接道歉，本以为以谢逸那样骄傲的性格，主动示好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没关系。”段瑾小声说。
    谢逸抿了抿唇，“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段瑾本就容易心软，谢逸都这样道歉了，他怎么还说得出不字，“没有生气了。”
    “真好哄。”5654突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随便服下软就能哄好，下次是不是把他欺负的浑身泛红，两眼含泪，也是跪着服个软就能把人哄好？
    段瑾没听懂5654话里的意思，但现在也没机会问他。
    见谢逸还有继续道歉的意思，段瑾抢在他开口之前换了个话题：“我问你是谁，怎么不告诉我呀？”
    说到这个，谢逸心里就有股气，难道还会有别的男人陪这小少爷玩游戏，教他写题吗。
    居然这么久了都没猜出来是他。
    不过刚刚才求得宝宝原谅，他不敢把气表现出来，只闷闷地说：“没想到你猜不出来是我。”
    段瑾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谴责意思，心里默默吐槽，和他玩游戏之前，在学校里从来都没和他说过话，这谁想的到他会陪自己玩游戏，还会主动和他聊天。
    段瑾皱起小脸，郁闷地说：“好吧，是我笨。”
    抿着唇，眼尾往下，连半垂着的睫毛都显得委屈巴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模样。
    哪个男人受得了心上人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种表情？
    谢逸恨不得现在开车去段瑾家，把他抱在怀里一边认错一边细细地哄。
    “没有，是我故意隐瞒了身份，想让你猜。”他怎么这么坏，刚哄好，又把宝宝惹生气了，“刚刚发给你的题看见了吗，你做做看。”
    说到学习，段瑾就把刚才那点不愉快给忘了，拿了纸笔，手机放在床上。
    他是趴着写字，手机放近了对眼睛不好，就打开扬声器，把手机放在一旁。
    这个角度，谢逸只能看见被黑发半遮的白嫩耳朵。
    “手机放近一点。”
    “小瑾，你房间怎么有别人说话的声音？”
    段瑜敲了三下门，推门进来，“家里有人进来了吗？”
    少年趴在床上，睡衣胡乱穿着，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腰处往下陷，腰再往下又凸起一个圆润饱满的弧度。
    见他进来，少年撑着脑袋，侧过头，疑惑地看他，漂亮的桃花眼还带着点湿气。
    又纯又欲……
    段瑜清了清喉咙，刚想让段瑾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就听见房间里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段瑾，你家有男人在？”
    段瑜的好脸色瞬间消失，快步走过来，拿起手机。
    手机显示正在视频通话，屏幕里是个面容斯文俊秀的少年，和小瑾差不多大，正皱着眉，一脸敌意的看着他。
    除了下午那个，居然还有别人？
    到底有多少人要和他抢弟弟？
    段瑾看哥哥抿着唇，一脸风雨欲来的架势，赶忙坐起来，凑到旁边，解释道：“哥哥，这是我同学，在教我做题呢，叫谢逸。”
    谢家那小子？之前小瑾和父母闹过一次，好像就是非要和这个男生同班。
    段瑜的脸色更加不快。
    谢逸知道段小少爷有个长年在国外的哥哥，没想到他已经回国了。收起了生气的表情，不想给大舅哥留下不好的印象。
    “哥哥好，父亲母亲总夸你，让我找机会登门拜访。”
    段瑜在心里冷笑了声，哥哥？
    他是小瑾什么人，就敢和小瑾一样喊他哥哥。
    他不想和对方多聊，但也不能把小瑾的同学关系弄僵，脸上挂着客套又虚伪的微笑，“小瑾在学校麻烦你和其他同学照顾了。”然后寒暄了几句就把视频挂断。
    段瑜唇角客套的笑不再，抿着唇，唇角向下，眉眼沉沉，浑身散发着冷气。
    如果他的下属在这，就知道段大少爷此时要动大怒了，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过去汇报工作。
    少年坐在床上，曲着腿，膝盖上垫着纸在做题，听见哥哥挂了电话，理所应当地圈了个式子问他：“哥哥，这之后怎么写？”
    完全没有怕的意思，甚至连他为什么黑着脸都没有问，一心只有题目怎么解。
    可段瑜被他依赖地看一眼就发不出脾气了，只好把闷火憋在心底，想把人抱进怀里讲题。
    这小坏蛋，下午回家的时候，还他脸一沉就一直粘着他撒娇讨好，现在知道自己对他生不起气了，连理由都懒得问一下。
    真不该让他这么早就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小坏蛋太会得寸进尺了。
    段瑾推开他的手：“不要抱，哥哥还没洗澡。”
    衣服也没有换，会把他睡衣弄脏的。
    段瑜真是拿这个宝贝一点办法都没有，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和说一不二对着段瑾半点儿也使不出来，只能顺着这个娇娇宝贝的意思做。
    但不能抱，也不能白讲题，段瑜手虚捏着段瑾白玉似的耳珠，答错了就用巧劲揉弄一番。
    用的力不大，没有把段瑾弄疼，但段瑾本就耳朵很敏感，段瑜的手热不说，还有层薄茧，没几下就把段瑾揉的腰颤，眼睛含着水光，耳珠快要滴血般的红。
    这时候再颤着眼睫，可怜兮兮看段瑜，却没再得到哥哥的让步。
    --

 第37页

    “仔细想想再答。”
    男人声音冷硬，语气严肃。
    段瑾只好低下头，认认真真看题，每一种可能的陷阱都想一遍，又验算了一遍，才敢把答案写上去。
    因为同学们私下达成了一致，秋游的最终定的地点是别墅。
    家庭医生也发过来了段瑾的体检报告，只要注意保暖、别乱吃东西、不熬夜，是可以参加秋游的。
    段瑾对秋游期待已久，一早醒来就很开心，早餐都多吃了半个面包，把李奶奶高兴得牙不见眼。
    她每天想方设法做好吃的，就是想她体弱的小少爷能多吃一点，长胖一点。
    如果不是段瑜怕他吃太饱晕车，那一整片面包都能吃下去。
    秋游就要有秋游的气氛，虽然他们都是富家子弟，家里车都有好几辆，甚至不少人都已经拿到了驾照，但学校还是包了好几辆车，让大家一起去。
    今天没人穿校服，男生们穿的俊朗帅气，女生们打扮的精致漂亮，身上衣着一看就价值不菲。
    “段瑾！”李雅雯拍了一下段瑾的肩。她今天穿着白色坎肩，里面是绿色的百褶裙，头发在脑后挽起，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弯着眼，满脸开心笑容。
    她整理了下大衣，把腰束紧，笑着问段瑾：“怎么样？我今天好看吧。”
    段瑾点点头，“好看……”
    他看不出李雅雯化了妆，只觉得她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光芒四射了很多。
    不只有李雅雯，其他女同学也是这样。
    李雅雯看见段瑾不解的表情，噗嗤一笑，“直男小段，你不会没发现我化妆了吧？”
    段瑾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没有夸张的眼睫毛，嘴唇也不像涂了口红那样红艳艳的，真的化了妆吗？
    李雅雯被他这呆呆的样子萌的心肝乱颤，从包里拿出了个橘色系润唇膏，拿纸巾擦了一下膏体上方。
    “涂唇上的不只有口红，来，小少爷，正好你唇有点干，保湿一下，这款不用卸妆，吃下去也没事。”
    段瑾困惑的抿了抿唇，唇上像沾着层蜜，有淡淡的橘子香气。
    舔了一点，没什么味道。
    “可以吃也别舔，没想到我精致的小少爷，全校女生的梦中情弟，私底下连润唇膏都没见识过。”李雅雯又给他补了一层。
    段瑾上辈子接触过的女性都是妈妈辈的，学校也不允许女生化妆，他对化妆品的了解只有大红唇。
    【作话】
    没错，是没见过世面的直男小段。
    第24章 校园（24）
    这次是一整个年级一起秋游，为了不出乱子，班主任禁止窜班。
    李雅雯看见闺蜜从车上下来，问段瑾要不要一起过去，段瑾摇摇头，他对女孩子们会聊的话题一窍不通，还是算了。
    而且有道目光一直牢牢黏在他身上。
    程渊站在四班队伍的末尾，目光穿过杂乱的人群，遥遥看着段瑾。
    那视线段瑾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程渊还是穿着当初在饭店打工时那件洗的发白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尽管容貌出众、身姿挺拔高挑，但四班同学都离他隔了一圈，一看就是被孤立的样子。
    见段瑾看过来，程渊略显阴郁的神情顿了一顿。
    段瑾收回视线，抿了抿唇，对5654说：“按常理，程渊这样的人，就算家境不好也不会被同学被孤立。”
    5654不置可否：“主角攻不在乎这些。”
    作为系统，它也同时检测着这个世界里所有在资料里出场过的角色。
    主角攻是自己不想理班上同学，对谁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同学们自然也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凑到他身边。
    说白了就是不是程渊被同学孤立，而是程渊孤立了其他同学。
    但为了保护世界线，系统被禁止把和任务关联性低的信息告诉宿主，所以只能让段瑾误会下去。
    段瑾越来越同情程渊，他想尽快完成任务，让程渊早点走向人生巅峰。
    【我记得秋游是剧情点，需要我做什么吗？】
    5654翻阅了一下世界线资料，说：“这一段剧情是你要欺负主角攻，还要助攻主角攻受的感情。世界线资料显示，秋游结束的时候他们已经默认情侣关系了。”
    欺负程渊他已经找到了办法，但牵红线这种事却毫无头绪，毕竟他自己也没谈过恋爱。
    虚心请教5654：“我该怎么做？”
    系统不能提供具体的帮助，只能协助宿主：“我扫描了一下，主角攻受对对方情绪波动最强烈的时候是主角攻来医院之后到你和主角攻离开之前。”
    医院里？那时候程渊和谢逸一直在互相吃醋，火药味浓到差点吵起来了，这居然是他们对对方情绪最强烈的时候。
    看来让他们两个感情升温的办法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独处，而是得让他们吃醋。
    有危机感才能知道对方的重要性。
    段瑾点点头，知道了该怎么做。
    5654补充：“默认情侣关系指的是主角攻受有过亲密接触，最少也要接吻。”
    段瑾：……
    把谢逸推到程渊身上，这样的接吻可以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感情到位了，情侣接个吻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也许到时候可以灌他们点酒。
    5654忍不住说道：“你懂的还挺多。”
    --

 第38页

    段瑾觉得5654最近说话总会突然阴阳怪气，昨天和谢逸视频的时候，5654也突然说他好哄。
    平时5654可是没任务提示就不说话的高冷统。
    段瑾觉得自己被5654针对了，但他没有证据5654在针对他。
    【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喝完酒就会亲。】
    再给5654一次机会好了，如果有下次，就不要理5654了。
    扫描到段瑾内心想法的5654：……
    不敢了……
    还没到发车时间，班上人也没到齐，比如谢逸就没来，班主任让段瑾先去车上坐着，别站外面吹风。
    车上只有他和司机，司机怕他闷，把驾驶座车窗拉开一条缝。
    没一会儿段瑾就眯着眼昏昏欲睡了。
    5654:【睡吧，又不是在上课。】
    因为早上醒的比平时早半小时，段瑾睡得很沉，车发动了都不知道。
    他醒过来的时候，眼睛上覆着只手，脑袋下垫着双腿，身上盖着件衣服，散发着清新好闻的皂角气味。
    难怪他睡得这么沉。
    段瑾眨眨眼，睫毛扫过对方手心，告诉对方他醒了。
    头顶传来谢逸的声音：“醒了？还没到地方，再睡会吗？”
    “不睡了。”段瑾拒绝道。
    他已经不困了，而且睡在另一个男人的腿上感觉怪怪的。
    段瑾在刚睡醒的时候脑子转的慢，他顺着谢逸的手坐了起来，突然想到：“被我压这么久，会麻吗？我帮你捏捏。”
    谢逸：……
    宝宝在关心我，我该开心，但感觉宝宝说的话怪怪的。
    段瑾小猫踩奶一样按了几下谢逸的大腿，谢逸大腿肌肉绷紧，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按下去。
    “好了，你才多重，没有麻。”
    谢逸的手骨节不像程渊那样明显，手掌也不像段瑜那样厚，手指修长，皮肤润泽，指甲平整，一看就是贵公子的手。
    段瑾的手也是修长那类的，但比谢逸手小了一圈，此时被他圈在手里，指节贴指节地握住，就好像被大鸟抓住的雏鸟，显得小巧纤细了起来。
    段瑾抽了几下手，谢逸像没感觉到一样，没有松开的意思。
    刚刚枕着他大腿睡了一路，段瑾也不好意思命令谢逸松开，找了个话题先套套近乎：“你觉得程渊怎么样？”
    他一直好奇谢逸和程渊是怎么看对方的，如果不是5654告诉他谢逸和程渊是一对情侣，他怎么也看不出来他俩互相喜欢。
    谢逸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段瑾的神色，才不紧不慢开口道：“你觉得程渊很好？”
    ？问题怎么抛回给他了。
    不过正好可以给谢逸刷程渊的好感度，他肯定要夸夸程渊。而且程渊确实人挺不错的。
    “程渊不错呀，长得又高又帅。”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长相是第一位的。
    “听说养父母对他很苛刻，但他打工养活自己，学习也没落下。”有能力，肯吃苦，是优质潜力股。
    “而且他什么都会做，力气也大，在饭店打工，菜应该做的也不差。”会做家务，也是择偶的重要标准。
    一番推销下来，段瑾觉得自己也有介绍相亲的潜力。
    “是个好的男朋友人选。”
    段瑾想把手抽出来，拍拍谢逸的肩，让他考虑考虑程渊，却感觉他越握越紧。
    段瑾皱眉：“痛……”
    谢逸差点被他气笑了。还敢说痛，就这点力气就疼了？
    段瑾一句一句说下来，哪句话不比手上那点力气让他疼千百倍？
    谢逸力气松了松，但还是不让段瑾把手抽走，“长得又高又帅，学习好，能赚钱，会做家务，力气大。满足这些就可以吗？”
    段瑾觉得他的问法有点怪，但他一向跟不上谢逸的脑回路，点点头：“对……”
    谢逸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除了不会做家务，其他都已经满足了。
    而且他有资本，投资了几个新兴产业，赚钱能力会比程渊强得多。
    本来他想着家务事请保姆做就好，但既然宝宝的择偶标准有这条，他来做也不是不可以。
    正好不用被其他人打扰，和宝宝亲亲抱抱还要避开保姆。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他想让宝宝在家穿什么、做什么，在任何时候、任何房间都是可以的。
    谢逸握着段瑾细腻光滑的小手，声音有些哑：“好，我知道了。”
    第25章 校园（25）
    段瑾最终还是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放在谢逸腿上，被握了一路。
    他倒是想找机会直接开口让谢逸松手，但小声喊了几次，谢逸都像没听见一般，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
    段瑾凑过去看了一眼，满屏的英文字母，是某个领域新发表的论文。见谢逸这么专心在学习，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谢逸了。
    唉，握就握吧，反正谢逸手心不出汗。
    车又开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这个别墅区风景秀丽，空气清新，环境宜人，是秋游的好去处。
    这次秋游加上老师一共来了百来号人，学校租的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是个大型民宿，四人一间，房间绰绰有余。
    段瑾一下车就朝洗手间去了，洗完手出来后，在门口看见了程渊。
    他抱臂靠墙，低着头，一脸阴郁，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

 第39页

    看见段瑾出来，程渊脸上的阴郁褪去一些，他拿出纸巾，一根一根细致的吸干段瑾手上的水珠。
    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屈起膝盖，而是直挺挺地站在段瑾面前。
    他比段瑾高大不少，段瑾这时候才注意到程渊不仅个子高，身上肌肉也很精悍，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油腻肌肉，而是精壮有力，有种雄性力量的美感。
    他的角度遮住了窗外的光，影子暗沉沉地压在段瑾身上，极具压迫感，不像平时那样牢牢看着段瑾的脸，不愿放过段瑾的每一个表情，他现在只垂着眼，好像把段瑾手擦干，是他唯一要做的事。
    程渊很少在段瑾面前展现出阴郁的这一面了，段瑾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明白程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出发之前虽然也挺阴郁，但他那时心情看起来并不算差，不像现在，脸色沉得快滴出水了。
    “你们和好了。”
    擦到最后一根手指时，程渊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段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是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程渊没再说什么，过了好几秒，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些苦涩和无可奈何，淡淡说道：“我们回去吧，应该开始分房间了。”
    段瑾想到还有任务要做，抬头对程渊说：“不用按班分房间吧，你和我住一间，我等会去和班主任说。”
    本来想征求一下程渊的意见的，但没必要，他的人设就是要欺负程渊。
    至于谢逸那边嘛，他打算来个先斩后奏，说和同桌比较熟悉，班主任应该会把他和谢逸安排在一间房间。
    而且他现在和谢逸关系不差，谢逸也不是会特意去换房间的人。
    段瑾还在思考着任务呢，突然被程渊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嘛！谁准你抱我的！”段瑾愤怒的打了一下程渊的肩膀。
    幸好这边没有人，不然都知道他又重蹈覆辙，开始霸凌同学了。
    程渊微微低头，看着段瑾精致漂亮的脸，身上再没一丝不开心，反倒是有些兴奋。
    程渊被小猫爪子拍了一下，不疼不痒，用力抱了一下之后才把段瑾放下。
    他屈膝跪在段瑾身前，仰视他的小少爷。
    “罚我……”
    声音又低又哑，充满了渴求，好像不被段瑾惩罚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但段瑾觉得没必要为这点事就罚程渊。
    只是抱了一下而已，也没被其他人看见。
    “这次算了，快起来。”
    程渊眼色暗了暗。
    他本打算自己去找老师说，把他和段瑾安排在一间房间，老师不同意的话他就只能「换」走段瑾同寝的人的钥匙了。
    可小少爷竟然主动说要和他住一起。
    想到这里，程渊握了握拳，浑身血液都兴奋起来，如果现在不从小少爷身上得到点什么缓解一下，他没信心晚上能克制住自己。
    既然抱一下不够被小少爷赐予惩罚……
    程渊抱住段瑾的腰，按下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碰到那香软的唇瓣瞬间，程渊就觉得头皮发麻，过电般的快感从脊椎骨往上涌。
    “唔！”这是干嘛！
    段瑾紧闭着唇，用力推程渊的肩。
    程渊兴奋的直喘气，他本来想着亲一下就行的，但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了。
    “橘子味……”程渊粗热的鼻息吹在段瑾脸上，来回吮着他上下唇瓣，嘴里含糊道，“主人的唇上有橘子味……”
    “等会怎么罚我都行，乖，嘴巴张开，让我进去。”
    起初他还克制着，温柔地舔舐着段瑾的唇缝，企图哄着段瑾自己张开嘴巴，让他把舌头伸进去。
    但因为没如他所愿，舌尖舔得越来越焦躁，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重重地戳着，想把舌头硬塞进去。
    段瑾被吓得小脸苍白，漂亮勾人的桃花眼里渐渐聚起了水雾。
    上次在医院被谢逸吻的时候，他脑子晕乎乎的，没看清男人脸上凶狠的欲色。可现在程渊眼里的浓厚情态看得他心惊。
    像条饿了多年一朝开荤的狗一样。
    “你在想谁？”下唇一阵刺痛，被程渊轻轻咬了一下，“谢逸吗？你不让我伸舌头进去，让他伸？”
    “没……”
    段瑾半个字还没说完，程渊就像闻到了肉味的狗一样迅速把舌头伸了进去，迫不及待的扫荡着每一寸。
    缠上那香软的小舌头的时候，程渊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肌肉绷紧，任段瑾或推或打都纹丝不动。
    狗舔主人是很正常的事，每一条狗表达喜爱的方式都是把主人舔的湿漉漉的，浑身都是狗狗的气味。
    程渊想着，舌尖扫过段瑾上颚，引起怀中人一阵颤抖，喉咙里都发出泣音。
    听到这声音，程渊更受不了了，手用力往下按，把段瑾死死抱在怀里，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恨不得把段瑾生吃入腹。
    “谢逸舔过这里吗？”
    “被他舔舒服还是被我舔舒服？”
    “他舌头有我这么灵活吗？”
    坏狗恶劣地舔着主人不撒手，还含混不清地质问主人。
    段瑾被他吻得嘴巴都闭不上，舌头又酸又麻，一动就被恶狠狠地缠住好一会，根本没机会回答坏狗这些问题。
    坏狗以此为由吻的更深更重。
    --

 第40页

    “啪！”
    声音响，实际上却没什么力道，程渊皮肤都没发红。
    但他知道，再吻下去就过了主人的红线了，于是乖乖放开了段瑾，跪在地上，一副知错了的样子。
    段瑾碰了碰唇，痛得他嘶了一声。
    恼怒地踹了一脚程渊胸口，眯起眼：“就这么想挨罚。”
    程渊喉头滚了滚，渴望地看着段瑾。
    “这么喜欢跪，那就跪在这好了，有人经过之前不许起来。”还觉得不解气，又踩了一脚程渊大腿，在牛仔裤上留下了个灰色脚印。
    程渊看见段瑾背影离开，换了个姿势跪着，刚刚那姿势虽然能隐藏住，但绷得他难受。
    舔了舔牙齿，唇齿间仿佛还留着少年嘴里的香甜气息。
    现在的程渊和来洗漱间前仿佛两个人，虽然身上衣服被段瑾揉的乱七八糟，裤子上有鞋印，一副被人霸凌过的样子，但身上阴郁骇人的感觉完全没有了。
    第26章 校园（26）
    段瑾走进客厅之后，里面本来嘈杂的说话声骤然安静了不少。
    段瑾奇怪地看过去，发现不少同学在看他。
    段瑾摸了摸脸，问5654：“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5654：“没。”
    段瑾有些困惑，这些目光虽然没带恶意，但被这么多人盯着看，他还是觉得不自在，于是逮住了数学课代表，凑近了小声问他：“我去卫生间这会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好多人都在看我。”
    不会是让程渊罚跪的事被人听见了吧。
    数学课代表的呼吸滞了一瞬，从脸到耳朵涨得通红，眼神闪躲，“没、没发生什么。”然后逃一样跑去他哥们那边。
    段瑾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看他和看见洪水猛兽一样？
    真是奇怪……
    “段瑾，你嘴巴怎么了？”李雅雯跑过来，拉着段瑾的手把他带到客厅角落，“又红又肿的……是不是给你涂的唇膏让你过敏了？”
    李雅雯目光担忧又内疚：“那个只有一点点颜色，我以为没事的。”
    确实没事……他嘴巴肿了是被程渊咬的！
    但段瑾没法把这事告诉她，只能含糊地说：“没事没事，过会就好了。”
    “如果等会还不舒服的话就得去找老班啊。”她还是不放心。
    “段少爷，好久不见。”一道有些油腻猥琐的男声响起，段瑾看过去，程伟博穿着条纹衬衫，头发打了发胶往后梳着，正笑着对他打招呼。
    自从上次在餐馆门口被程渊警告之后，每次他想去找段瑾，都被程渊阴沉的目光吓得住了脚。
    但次数多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
    程渊以前可是一直被他打不还手的货色，自己怎么能被他一个眼神吓成这样？
    于是有次他不怕死的说「干你屁事」，想推开程渊直接往二班走。但手还没碰到程渊肩膀，就被对方扭着双手带到厕所里狠狠教训了一顿。
    这次真把他打怕了，连多看段瑾一眼都要在程渊不在的时候。
    但看见段瑾到客厅时，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段瑾虽然五官精致，桃花眼勾人，但他本来的气质是有些清冷疏离的，美则美矣，但不会让人往其他方面想。
    但现在段瑾双唇异常红艳润泽，桃花眼里含着水气，一副生气的样子，特别生动诱/人。
    让人看了就想带到怀里，见见他更生气时的模样。
    不仅他蠢蠢欲动，他看见在场的大部分男同学都在看段瑾，只是没人过去搭话，只敢偷偷看着。
    程伟博在心里不屑的哼笑一声，一帮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
    程伟博耙了耙头发，露出自认帅气的笑容，讨好道：“段少爷找老师安排了房间吗？和我一间吧，我会照顾好你。”
    “段少爷是第一次和其他人同寝吧，室友要好好挑，如果碰见打呼噜、磨牙、说梦话或者不注意卫生的，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段瑾皱起眉，内心反感。
    李雅雯忍不住说道：“都是同学，哪有你这样贬低人的？”
    程伟博向来自视甚高，最见不得别人怼他，特别还是在段瑾面前。
    他看了李雅雯一眼，语气轻浮：“你和男人睡过吗？你怎么知道男人睡觉什么情况？”
    这下流恶心的话气得李雅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段瑾沉下脸，拉住李雅雯手腕往身后带。
    “难道你和男人睡过？知道他们晚上睡觉会打呼说梦话？”
    段瑾很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他虽然很讨厌程伟博，但碍于任务，并不想和他起冲突，但程伟博当着他面对女生出言不逊，这触及到了段瑾的底线，“不好意思，其他同学可和那些男人不一样。”
    “你！”程伟博气的脸上胀红，双拳握紧。
    段瑾冷眼看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连欺负程渊都要喊上好几个人才敢的废物，怎么可能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他。
    不少同学都在默默关注他们这边，虽然因为站的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现在程伟博又是咬牙又是捏拳的，都知道他们这边起冲突了。
    四班一个高壮的男生走过来，按住程伟博肩膀，“怎么了这是？”他用的力气很大，牢牢制住了程伟博。
    程伟博被李浩捏的生疼，肩骨都感觉要被捏碎了，但不敢对他发火。
    --

 第41页

    李浩家境不错，又是体育科代表，从小就开始练拳击，一拳下去他就该直接进医院了。
    其他同学也都在关注他们这边的事，各个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善。
    程伟博有些腿软，惹了段瑾，他以后在学校还混不混了。
    勉强挂起笑容，说道：“我刚刚说错了话，段少爷，李同学，不好意思。”
    段家什么体量？只要段瑾去和他父亲告上一状，他恐怕在这个市都混不下去了。
    看着段瑾嘲弄的冷眼，程伟博背上冒出冷汗，连连道歉。
    段瑾没理他，带着李雅雯直接离开了那里。
    程伟博这种人最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又没什么底线。他不敢对自己做什么，但难保不会把气出在李雅雯身上。
    让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记着这件事，程伟博就会整天忐忑不安段家会不会报复他，也就没工夫去找李雅雯了。
    李雅雯笑着说道：“没想到小少爷能那么帅。”
    段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他就算身体不好，但好歹也是个男生。
    女孩子被欺负了，他肯定要出头的，何况事情本就因他而起。
    看见班主任正好有空，段瑾和李雅雯说了声，就去找班主任说住宿房间的事了。
    他说想和程渊还有谢逸住一起，班主任爽快地同意了，又因为正好少一个同学，所以他们这间房只有他们三个。
    可以说给段瑾的任务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段瑾知道班主任这是特意照顾自己，笑嘻嘻的道了谢。班主任看他可爱的样子，无奈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让他多用功学习。
    谢逸一下车就接到了A大教授的电话，然后直接去了A大，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还会不会参加秋游。
    段瑾问了下5654，5654让他放心，这是关键剧情点，谢逸不会缺席的。
    确定了谢逸会来，段瑾开始计划起任务的事。
    临近午时，他们可以选择去附近餐馆解决午饭，也可以用别墅提供的小厨房做饭。
    因为都是电磁设备，没有明火，而且别墅的防火设施很齐全，老师们就放心的让学生们自己折腾了。
    段瑾不会做饭，但也不打算去餐馆。
    他拒绝了几个一起吃饭的邀请，在客厅找了一圈，没看见程渊，于是往卫生间走。
    程渊还端端正正地跪在卫生间门口，看见段瑾来了，眼睛发亮。
    少年黑发有些乱，唇红艳艳的，还微微有些肿，正快步向他这边走来。
    想到那艳红唇瓣是他又嘬又舔染出来的，程渊就有些受不住。
    他舔舔发痒的牙根，跪的更直。
    这间洗手间在别墅最里面，一直都没人过来。段瑾本以为他去客厅之后，程渊自己就会起来，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跪着。
    ……早知道早点来了。
    段瑾很内疚，轻声说：“好了，起来吧，下次不要乱亲人了。”
    程渊看着他，喉结滚了滚，起身到一半的时候腿突然一软，仿佛大腿跪麻了一样。
    段瑾马上扶住他，“没事吧？”咬着下唇，一脸内疚。
    程渊顺势靠在又香又软的小少爷身上，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勾起唇，低声说：“别咬嘴巴。”
    不然他又想亲了。
    第27章 校园（27）
    段瑾重新翻了遍世界资料，程渊和谢逸在一起后，每次吵架了都是程渊做一大桌菜给谢逸吃。
    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
    段瑾决定先帮谢逸把把关，看看程渊做的菜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去做饭，这两天我都要吃你做的。”段瑾命令道。
    “好……”
    程渊看着小少爷故作骄矜的脸，心里有些发痒，虽然他会主动求着给小少爷做饭吃，但更喜欢小少爷对他提要求的时候。
    特别是小少爷现在唇瓣还红红肿肿的。
    段瑾手机响了一声，是外卖小哥发的短信，他从附近生鲜超市订的食材已经送到了，放在了别墅门口。
    因为女生们在一楼做饭，段瑾和程渊去了二楼。
    二楼是开放式厨房，厨房和餐厅在一个房间，段瑾到的时候，几个男生正围坐在餐桌旁边聊边吃。
    之前钳住程伟博肩膀的男生也在，他的外套挂在椅背上，短袖里露出两条肌肉结实的手臂，看见段瑾从楼下往他们这边走，眼睛瞬间亮了。
    他朝段瑾招了招手，一脸爽朗笑容：“段少爷吃了吗，要不要来点？”
    段瑾也对他笑了笑：“还没呢，买了菜，打算自己做。”然后顺着男生们的招呼坐在了李浩旁边。
    这些男生都是学校里的体育生，个个人高马大，身材结实，因为常年在户外运动，皮肤都被晒成了蜜色。
    段瑾偷偷对比了下自己的肤色和胳膊粗细，不禁有些羡慕。
    他从程渊提的袋子里拿出两盒水果放在桌上，说：“你们吃点水果。”然后让程渊去做饭。
    程渊看了他们一眼，脸色不太好，但没说什么，顺从地提着食材去厨房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个头发很短的男生插了片橙子，问段瑾，“之前看程伟博对你红脸来着，咋回事？”
    段瑾接过李浩盛的汤，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操，那傻/逼东西，平时在班上就看他不顺眼了，哥几个等会找个机会去教训教训他。”
    --

 第42页

    李浩把不辣的小食都拿到段瑾面前，后悔的说：“早知道刚刚在楼下就把他教训一顿，没想到这东西嘴那么脏。”
    “不用，他应该不敢再来招惹我和李雅雯了。”段瑾笑着拒绝道。
    寸头男生看见李浩正切着披萨外圈脆脆的边，然后放在了段瑾盘里，打趣道：“哟李浩，照顾媳妇也没你这么细致的。”
    李浩耳朵微微发红，皱眉呵斥道：“杨念臻，吃你的，长个嘴不是让你说话。”
    杨念臻乐了：“还不让说？段少爷，你说李浩照顾你细不细心？”
    段瑾：这人在说什么东西？
    正当段瑾尴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程渊提着鲫鱼走了过来。
    “小少爷，鱼吃清蒸还是红烧？”
    段瑾舒了一口气，他刚刚尴尬得脚趾都蜷缩起来了：“清蒸吧……”
    杨念臻突然骂了句脏话，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包，语气嫌恶：“操，问就问，拿鱼过来干什么，滴我包上了都。”
    鲫鱼本来装在冷鲜袋里，上面冻了层冰，程渊把它拿出来一会儿后冰已经化了，正往下滴着血水。
    杨念臻白灰色的双肩包上印着一大坨血水印子，他拿湿纸巾擦了几下，印子却越擦越大，烦闷地把包丢在了脚边。
    “不好意思，没看见。”程渊面无表情地说，“多少钱？我赔你。”
    杨念臻心里不爽，但也会拿年级里有名的穷人的钱，不耐烦的说：“行了，下次注意点，你自己拿捏着做就行了，段少口味还不知道吗？”
    段瑾有些奇怪，他又没和程渊一起吃过饭，程渊怎么会知道他的口味。
    他突然发现桌上的小食也是根据他口味拜访远近的，连他吃披萨只喜欢吃边不喜欢吃馅都被照顾到了。
    5654突然开口：【你每天在学校吃的东西都被发在了贴吧上，帖子名字是“小少爷饮食记录楼——来一起投喂小少爷吧——”】
    段瑾：……
    段瑾站起身，不想再留在着是非之地。杨念臻说话真是奇奇怪怪，怎么会有人把男生喊成别人老婆的！
    “我去厨房看他做菜，你们先吃。”
    听到这话，程渊脸色好了一些。
    段瑾第一次知道看人做菜是一种享受。
    程渊刀工很好，他担心鱼鳞没处理干净，又把鱼身剐了一遍，笨重的菜刀在他手上灵巧至极，而后又三四刀就把鱼骨剃了出来，菜板上留下四片刀口整齐漂亮的鱼肉。
    “鲫鱼小刺多，得切成四片才能把所有刺剃掉。”程渊突然解释道，“像鲈鱼这种没什么刺的鱼，我可以取完骨后让鱼看起来还是完整的。”
    段瑾赞叹地点点头，完全蛰伏于程渊眼花缭乱的刀工，完全没想到鲈鱼不用专门把鱼刺剃掉也能大口吃。
    程渊把鱼放在碗里，加了料酒和葱姜水腌渍，然后炫技般地处理起其他食材。
    段瑾一边佩服一边想：切的又薄又快，有点担心会切到手……
    “段瑾，这汤再不喝就冷了。”李浩朝他喊道。
    他们点的香菇鸡肉浓汤又香又浓，味道很鲜美，段瑾刚刚喝了一口，是他喜欢的味道。
    “来了……”
    段瑾把目光从程渊手上移开，转身过去喝汤。
    “嘶！”程渊突然吸了口冷气。
    段瑾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程渊左手食指上被切了好长一条口子，正汩汩往外渗着血。程渊打开水龙头，把手指放在龙头下冲。
    “切到手了？”段瑾过来把水龙头关上，“不能冲水，不然血止不住。”
    段瑾从柜子里拿下来医疗箱，找出创可贴，捧着程渊受伤的手指。
    程渊低下头，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少年脆弱的后颈。段瑾皮肤看起来又白又嫩，好像用一点点力就能留下印子。
    程渊摩挲了一下没受伤的那只手，指腹粗糙，上面有一层茧子……小少爷会疼的哭吗？
    “程渊，想什么呢？”少年突然抬头瞪着他，“喊你好几遍了，这个伤口位置不好又长，创可贴不好贴，要用绷带吗？”
    程渊猝不及防落入那双桃花眼里，段瑾说了什么他几乎一点都没听清楚，耳边全是自己重重的心跳声。
    他看着少年说话时开开合合的唇，偶尔能一见洁白的牙齿和红艳的舌尖。
    ……好想亲……
    过了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用处理，已经没流血了。”
    段瑾皱起了眉：“能行吗？会感染的吧，我看流了挺多血的。”
    程渊第一次打工就是在饭店帮厨备菜，这么多年练下来刀简直比他手指用的还得心应手。
    不会感染的，只是看起来血流的多，但伤口并不深，他怎么会耽误给小少爷做菜呢？
    其他几名男生已经吃完下楼了，李浩端着汤走了过来。
    “这汤要热热才能喝了，不然会闹肚子。”他看见段瑾捧着程渊的手，问道：“怎么了？切到手了吗？”
    李浩站在段瑾身边，低头看程渊手上的伤口。
    这个姿势他和段瑾站的很近，几乎脸贴着脸，往旁边一偏头就能亲上段瑾的脸蛋。
    李浩感觉到一道及其阴鸷的目光刺向自己，抬头看见程渊一脸阴沉地瞪着他，被他漆黑的眼珠看的发毛，下意识往后退了点。
    段瑾没注意到他俩的交锋，他上辈子被家人捧在手心里，时刻仔细着他有没有甩了碰了，只知道一些基础的医疗常识，贴贴创可贴还行，缠绷带这样的活他就完全无从下手了。
    --

 第43页

    李浩一直在练拳击，他应该知道怎么绑绷带。
    段瑾侧头看着李浩，问他：“你会缠绷带吗？”
    李浩本来被程渊阴恻恻的目光瘆地不想和他接触，但被段瑾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看，温温柔柔的一问，立马答应下来：“上点云南白药然后用绷带缠一下就好，我来吧。”
    手虽然在往医疗箱伸，但目光一直放在段瑾脸上。
    程渊突然走到医疗箱前，正好挡在两人之间。
    程渊肌肉虽然不如李浩夸张，但身高比李浩还要高一些，此时挡在段瑾面前，李浩连段瑾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了。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然后程渊熟练地单手绑好了绷带。
    段瑾：……
    既然自己就行，刚刚为什么要让他处理伤口，还像个没常识的人一样用水冲。
    想着反正李浩也看不见，程渊又背对着他，段瑾用力戳了下程渊的腰。
    程渊腰眼发麻，浑身肌肉一紧，在段瑾戳第二下的时候捉住了他的手指。
    段瑾：这人后脑勺长眼睛了？
    程渊做饭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做好了四菜一汤，段瑾看着菜色，觉得和做了三四十年饭的李奶奶也不遑多让。
    甚至闻起来更香一些。
    段瑾和李浩道了谢后李浩就下楼找哥们去了，餐厅里只剩下段瑾和程渊两个人。
    他们不像大部分朋友那样对桌坐，而是坐在了邻座。
    程渊夹了一筷子鱼放他碗里，段瑾小口小口的吃着饭，隐约可以看见艳红舌尖。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绷带，小少爷的唇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红了。
    想再染色……
    段瑾吃完一口菜，碗里很快又多了一筷子菜，他把嘴里吃的咽下去之后对程渊说道：“别光给我夹，你不饿吗？”
    “饿。”程渊盯着他嘴巴看，凑近了些，“唇角脏了，我帮你擦擦……”
    “程渊你给老子滚开！”木制楼梯被踩的嘎吱作响，谢逸怒气冲冲地吼道。
    「作话」下一本主角攻培养计划（穿书）》
    晏清穿进了一本古早总攻文，而和他同名同姓的角色注定会被主角攻报复到倾家荡产。
    于是晏清决定先下手为强，穿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主角攻，然后欺负他，奴役他，压榨他。
    袜子要他洗，作业要他做，连上楼都要他背！
    顾时珩隐忍顺从，从不忤逆晏清，晏清于是美滋滋地计划着以后让主角攻进自家公司当下属。
    ——他就可以坐享其成啦。
    顾时珩不负晏清所望，两年就让晏清在拿到晏氏集团的决策权，三年就让晏氏集团净利润翻一番。
    晏清看着顾时珩愈发成熟英俊的脸，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这个十佳员工。
    ——精心挑选了原书里条件最好的一个炮灰受，领着人去和顾时珩相亲。
    可没想到，刚走进餐厅的门，就看见顾时珩一脸阴沉，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句道：“你喜欢他这样的？我改。”
    顾时珩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会在仇恨中度过，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生是在宠着晏清这个娇娇少爷中度过。
    他看着怀里小少爷恬静睡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晏清睡的更舒服，一脸沉郁地想：除了让我离开，其他什么都能宠着。
    受以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十项全能得力手下，攻却想当受的十项全能好老公。
    【阅读指南】
    1万人迷直男小美人受，受身体不太好，感情迟钝，一直把攻当下属，后面才会回箭头。
    2疯批忠犬攻，独占欲强。
    3炮灰受现在都喜欢晏清。
    4原书里攻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没和任何人有过亲密接触。
    5不虐受，可能虐攻。
    第28章 校园（28）
    程渊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凑近段瑾，段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程渊很自然的用手擦去段瑾殷红嘴角不存在的污渍。
    然后也没有坐直，手臂搭在椅背上，男生高高大大的，像环住了段瑾一样。
    从谢逸的角度看，简直是他软软小小的妻子坐在别的男生怀里，被别的男生投喂。
    新仇旧恨加一起，谢逸又气又恨，瞪着程渊的眼里快要冒出火。
    他不过是走了一个小时，程渊这狗皮膏药就又黏上了他的宝宝。
    他现在恨不得把程渊碰了宝宝脸的那只手卸下来，然后和他狠狠打上一架，警告他再也别靠近段瑾！
    谢逸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怒气，手里保温桶粗糙的布料刺得他手心生疼。
    他不能像个无能的丈夫一样只会大呼小叫和动用暴力，那样会吓到宝宝，把宝宝推向情敌。
    他一想到宝宝用害怕的语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敢接近他，心比刚刚看见宝宝和别的男生亲亲密密一起吃饭还要痛上千百倍。
    他要克制，让段瑾知道他才是真正合格的丈夫，以后就只会和他吃饭了。
    谢逸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把餐盒拿出来放在桌上：“A大小食堂打包的，尝尝。”
    段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谢逸还特意带菜给他们吃，感激地朝谢逸笑了笑：“谢神真好。”
    段瑾夹了一只蒜蓉基围虾，问他：“刚刚听同学说A大小食堂不允许打包，你是外带的呀？”
    --

 第44页

    A大小食堂并不是一个食堂，而是开在A大里的四星酒店。因为味道好，价格贵却又取了个小食堂的名字而在网上走红。
    数学委员刚刚就想去尝尝，但是今天已经没有位置了，小食堂也不允许打包，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去了另一家网红餐厅打卡。
    蒜蓉炒的很香，虾肉鲜美紧致，段瑾又吃了一个。
    谢逸看他吃个虾还小口小口的，小嘴巴还没有虾大吗？
    连自己的舌头都塞的下，自己的舌头可比虾大多了。谢逸在心里说了声娇气，又觉得他像个小松鼠一样，实在可爱。
    这样娇气的宝宝只有他才有资格宠着，他不觉得程渊这个家境能把这娇生惯养、什么菜吃两口就不吃了的宝宝养好。
    谢逸笑了笑，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以后天天带给你吃。”
    “吃点蔬菜。”程渊打断了谢逸的话，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在段瑾碗里。
    段瑾看他动作，注意到程渊手指上的绷带。
    其实他已经有些饱了，不想再吃了，但想到程渊做这桌菜，手指被刀划了那么长一道口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也乖乖吃掉。
    “我吃饱了，不用再给我夹菜了，你们也吃菜呀，别浪费了。”
    程渊顺从地开始吃饭，说：“我做的分量算好了的，不会浪费。”
    而谢逸带回来的菜分量很多，他自己明显吃不完。谢逸看了段瑾一眼，没在他精致的小脸上看见不赞同的神色，略微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我没带菜过来的话，小瑾中午就吃这些？”
    段瑾眨了眨眼，中午的菜是他配的，有荤有素，营养均衡，程渊做的好看也好吃，他实在想不到谢逸为什么会挑刺。
    他仔细想了好一会，从中品出了一丝酸意。
    谢逸这是吃醋了？
    段瑾问系统：“5654，他俩现在感情在升温吗？”
    5654:【系统无权限探知主角攻受的具体情绪，只能提供情绪浓度值，都很高。】
    段瑾眼睛微凉，那他们的感情就是在升温了！
    段瑾努力回忆着上辈子看的寥寥几集狗血电视剧，电视剧里的小三都挺绿茶的，对男主角或女主角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然后一脸无辜的挑拨男女主的关系。
    他给谢逸夹了一筷子鱼肉，轻轻软软地说：“下了大巴又要坐车去A大，很辛苦吧。”
    程渊做的这几道菜味道都很好，谢逸还一口都没吃过。正好让他尝尝他未来对象的手艺，真是一举两得。
    谢逸被他软软的关心哄的耳朵发烫，也没管鱼是程渊做的，三两口就咽了下去，什么味也没尝出来。他看着段瑾，清俊的凤眼温柔的快要滴出水。
    段瑾敲了敲5654，5654告诉他程渊的情绪浓度值飙升。
    段瑾很满意，又给程渊夹了一只虾，“做菜辛苦了，还把手割伤了。”
    程渊阴郁的脸色骤然一松，段瑾刚刚给谢逸夹菜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去把谢逸打一顿。
    段瑾也收到谢逸的情绪浓度值飙升的信息。
    5654忍不住提醒道：“主角攻受的情绪浓度值到达警戒值了。”
    段瑾也觉得差不多了，程渊和谢逸脸色都差的不能再差，接下来的时间该留给程渊和谢逸独自培养感情，他就不留在他们之间做电灯泡了。
    段瑾擦了擦嘴，说道：“你们慢慢吃，我自己下去和同学玩一会儿。”在「自己」这两个字上咬了重音，意思是让程渊和谢逸不用过来。
    说完就离开椅子跑下了楼。
    如果说段瑾走之前，空气中只是火药味浓郁，那他走之后，火药的引线就该被点燃了。
    “如果你再接近他，我会杀了你。”程渊拿过段瑾的碗筷继续吃，面色平静，语气却满是凶狠戾气。
    “呵，不装了？”谢逸冷笑，眼里全是凶光，“你知不知道，我让你在这个城市里消失就是一句话的事，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和我争？”
    “你的表叔和堂弟一直对你爷爷培养你而不满，觉得你爷爷早晚会把谢氏交给你，做了不少阴私手段转移谢氏资产。你之前一直对谢氏毫无兴趣，从未参与过谢氏的股东代表大会，也没参与过任何决策。”
    程渊不紧不慢地说道，“就算你厉害，你也没法半个月就整合好谢氏，把老鼠丢出去。如果我现在把谢氏内部不和的证据发给媒体，你觉得会怎么样？”
    这个世界的大企业都是家族企业，一旦家族内部龃龉曝光，企业迎来的就是股价剧烈动荡。
    而且谢逸了解他难过表叔和堂弟，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一旦被曝光，谢氏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谢逸怒极反笑，嘲讽道：“没想到你居然能调查到这些。”
    程渊冷笑：“我不像你，我没什么家族责任，我的那些所谓亲戚，你能把他们搞死再好不过。可你就不同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谢氏一旦破产，你用什么和小少爷在一起？”
    “所以，离他远点。”
    谢逸眯起眼，说：“我知道你不在乎你那些亲戚，但如果你之前那些事被小瑾知道了呢？”
    程渊瞳孔微微收缩，父母死后，他被养父母苛待长大，为了保护自己做了不少极端的事。
    就算小少爷能理解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但那些事一旦被小少爷知道，小少爷害怕他了怎么办？
    --

 第45页

    程渊不敢赌。
    握着筷子的手背青筋暴起。要找个机会把这个人杀了，才能以绝后患。
    “在想着杀了我？我存的是定时邮件，我在国外的朋友那里也有存档，我一旦死了，明天小瑾就能知道那些事。”
    程渊握着筷子的手一松，冷声道：“彼此彼此。”
    谢逸接到电话，实验又有新进展，他得过去一趟，知道和程渊谁也不会退让，而且互相都捏着把柄，也没再说什么，冷着脸直接走了。
    一楼的一间娱乐室敞着门，李雅雯、李浩，数学课代表还有四班的一个体育生正在拆扑克牌。
    李雅雯看见段瑾从楼上下来，招手说到：“段瑾，你终于吃完啦，来玩大冒险吗？”
    段瑾说：“好啊……”
    “来来来，坐我旁边。”李雅雯拍拍她旁边那张椅子。
    李浩看着少年白皙精致的脸，有些失落地放下了半抬的手臂。
    他们只玩大冒险，不玩真心话。李雅雯让段瑾关注了一个微信小程序，分别想一条单人大冒险项目和双人大冒险项目输进去，等会他们就从大家想的项目里抽取。
    李雅雯不怀好意地对段瑾笑了笑：“我写的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段瑾侧过头问她：“你写的是什么？”
    李雅雯神秘地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
    段瑾被她笑的后背发凉，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但他看看人数，五个人，有二十条惩罚项目，他应该不至于倒霉到这么低的概率都能抽中。
    “我来洗牌，什么叫真正的技术。”数学委员余景波拿过了牌，虽然只有五张，但在他手里翻腾像变魔术一样。
    “有一手啊……”李雅雯夸道“就五张牌都能玩出花，等下你最后一个抽啊，怕你耍赖。”
    余景波笑笑：“好吧好吧，听雯姐的。”
    结果第一轮抽中鬼牌的就是余景波。
    “服了，什么运气，白洗牌了……”他把鬼牌放在桌上，拿出手机，说：“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倒霉，我选双人。”
    抽奖界面定格在“公主抱下一轮抽到鬼牌的人，对他说「宝贝爱你」。”
    余景波无语：“段少爷和雯姐还成，如果是李浩和徐影……”他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李浩笑着骂了他一句：“你别到时候抱都抱不起来。”
    “我再来洗一次，我就不信了……”余景波洗了半天牌，李浩率先抽了一张：“不是我……”
    段瑾默默把鬼牌放在桌面上，“是我……”
    “嚯，余景波，你这什么运气，以为是最倒霉的，结果是最幸运的？”
    “耍老千了吧余景波，建议重抽。”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把小少爷摔了，我来代你被惩罚……”
    余景波眼睛在段瑾粉嫩的菱唇和窄瘦的腰肢上转了一圈，涨红了脸，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去洗个手。”
    段瑾站起来，愿赌服输，笑着说：“直接来吧。”
    “余景波？回神！”李雅雯推了一下他。
    “啊，哦。”余景波木楞地坐回座位。
    段瑾重不重余景波不知道，把段瑾抱起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后背发麻，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回过神段瑾就下去了。
    心脏后知后觉的越跳越快，他掐了掐掌心，偷偷看了眼段瑾。
    他刚刚对段瑾说了「宝贝爱你」吗？如果没说的话，是不是应该再来一次？
    段瑾正在听李雅雯说话，眉眼微弯，桃花眼下的泪痣仿佛在勾人心魄。
    要不要问问大家，他要是没说的话，应该要补的吧……
    大腿突然传来一下刺痛，余景波看过去，李浩眯着眼瞪他，眼里满是警告。
    余景波悻悻地低下头，不再看段瑾，唉，他早就知道，竞争者太多了，别说做段小少爷男朋友，连和他说句话、一起玩次游戏都是托雯姐的福。
    可是这怎么抵抗得住嘛，他都让我抱了诶。
    后面七八轮都没再抽到段瑾，倒是倒霉蛋李雅雯中了三次。
    她刚刚也抽中了那个公主抱，但她运气就没余景波那么好了，要抱的人是体育生章联。
    章联块头和李浩差不多，手臂上的肌肉块有她大腿粗，李雅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把他从地上抱起半厘米。
    李雅雯擦了擦额头的汗，看见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段瑾，幽幽道：“我有预感，我写的那两条一定是你抽中。”
    段瑾：……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幸灾乐祸了。
    不知道该说李雅雯预感太灵，还是乌鸦嘴，段瑾苟过两轮之后光荣的抽中了鬼牌。
    因为之前大家选的都是双人，双人惩罚已经被抽了个遍，公主抱那条甚至被抽中三次，大家强烈要求从段瑾这轮开始选单人惩罚。
    段瑾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下了单人惩罚旁边的抽奖按钮。
    屏幕最终定格在“换上女装，对第一个经过门外的人说「哥哥抱我。」”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段瑾：……
    女装就算了，哥哥抱我也太羞耻了！
    段瑾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没有女装……”
    李雅雯从看见那条被抽中就开始憋笑，到现在忍不住了，笑直不起腰：“哈哈哈我预感太灵了，当时就觉得段小少爷会抽到我写的，所以写了这条。”
    --

 第46页

    “我有女装！我带了条宽松的连衣裙，段小少爷穿正好！”
    李雅雯身高一米六七，只比段瑾矮五厘米，她带的那条大一号的连衣裙给段瑾穿正合适。
    “真的要这样出去吗……”
    段瑾打开门，让李雅雯进来，往下扯了扯裙子，觉得腿凉飕飕地。
    背上也凉飕飕的，连衣裙是背后绑绳式的，段瑾弄了半天才绑好。
    李雅雯看着他的腿，半晌没说出话。
    这条裙子她穿的时候，裙沿快到膝盖，穿好打底裤就不用担心走光。
    在段瑾身上却穿出了超短裙的效果，只堪堪遮住了危险处。
    她检查了一下段瑾身后绳结有没有绑牢，被少年弧度优美的脊椎白的晃了下眼。
    ……如果她是个男的，现在肯定把持不住自己，去往少年身后白嫩的皮肤上弄下点印子。
    李雅雯找出了件同色系的坎肩，递给段瑾：“穿上，别冷到了。”
    “被别人认出来怎么办……”
    段瑾把坎肩穿好，小声说。
    他哪想得到会是这样的连衣裙……
    李雅雯拿出配套白色蕾丝带，让段瑾低下头。
    “这个本来是挡喉结的，现在给你档一档，看不清是谁就不会尴尬了。”
    段瑾顺从的让她把蕾丝带缠在眼睛上，外界一片白茫茫的，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影子。
    “好了，出去吧，他们等我们很久了。”
    段瑾跟在李雅雯身后，一点一点往娱乐室走。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男生，肩宽腿长，气质极好。虽然看不清脸，但段瑾凭感觉对方是很高冷的那种，就算对他说「哥哥抱我」，也只是会尴尬一下，不会发生其他事。
    “等……”李雅雯刚想让段瑾等下一个人吧，就看见段瑾越过她往前走去。
    谢逸回来后问了一下段瑾的下落，就直接往娱乐室去了。
    拐角处却突然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身材高挑的美人。
    谢逸一时两眼发直，愣在了原地。
    美人乌发白肤，眼睛缠着白色蕾丝带，五官异常精致动人，鼻梁秀挺，唇瓣颜色很淡，白嫩的耳朵藏在黑发中，连右眼角下的泪痣都透露出一股楚楚可怜的劲。
    他上半身披着长袖坎肩，遮住了大半肌肤，但那双又长又直的腿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短裙只到大腿中部，随着他往前走而摆动，明明每一下都没露出什么来，却让人移不开眼，心里一直有隐秘的期待。
    他眼前的白色蕾丝带遮挡了他的视线，美人走的有点磕磕碰碰，显得更加我见犹怜，让人恨不得冲上去，把美人抱在怀里，再也不让他走一步路。
    谢逸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
    他在第一眼就认出了段瑾，那泪痣，那粉唇，还有那又白又长的腿都是他在梦里消想无数遍的。
    此时的段瑾却比他做过的所有旖旎的梦更勾人心魄。
    但他却坏心眼地没去接段瑾，没过去把他眼睛上的绷带像拆礼物一样拆开。
    他看着段瑾目标明确的朝他走来，脊柱发麻，指尖兴奋的抑制不住颤抖。
    少年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抬头，露出脆弱的脖子，声音又小又软，像是引人垂怜一样。
    “哥哥抱我……”
    “段小少爷和雯姐呢，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在衣帽间吧，电话也没带，我们去看看。”
    “走走走，我看别墅大门一直是开着的，别是什么人闯进来了。”
    “乌鸦嘴，门口保安守着呢，能不能想点好的？”
    娱乐室的门被推开。
    三个吵闹着的高中生顿时戛然而止。
    高大清俊，气质高冷无比的男生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头埋在那个人颈窝。
    那个人被男生用大衣牢牢遮住，什么也看不见，只露出来半只足尖。粉嫩圆润的脚趾蜷缩着，像被雨打柔弱的春樱，无力地悬在空中。
    仅仅只看见那蜷缩着的脚趾，三个男高中生就觉得血气上涌；
    男生听见他们开门的动静，从少年颈窝抬起头，迅速把手从衣服里伸出来，握住怀里人的足尖，拖到大衣里。然后目光阴鸷，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
    三个男生竟然被那一眼看的不寒而栗，打招呼的话都哽在嘴里。
    男生对怀里人说了些什么，怀里人颤了一下，男生满意的勾起唇角，看着他们的眼神还是冷的。
    男生亲了一下怀里人的耳尖，引得怀里人颤得更厉害，像是极委屈般的发出了点泣音，尽数被男生按在了怀里，不让其他人听取分毫。
    男生抱着人，没和他们说一句话，转身往楼上走。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看见男生抱着的是谁，男生还是女生，只对那泛着粉的白嫩脚趾惊鸿一瞥。
    李浩半天才回过神：“什么事啊这是，那是谢逸？”
    体育生点点头：“是吧……”
    “操，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真是吓人。”
    “他怀里抱着的是谁？”
    “不知道，他女朋友吧。别管他了，那家伙对女朋友的占有欲不正常，哪有人连半点声音都不让别人听见的，咱们别去惹他。”
    余景波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刚刚那声泣音，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直勾的他心底发痒。
    “说得对，我们还是去找段小少爷和雯姐吧。”
    --

 第47页

    他们在拐角处碰到了李雅雯，李雅雯站在墙边上，一脸梦幻。
    见李雅雯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他们吁了口气，问：“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们碰见什么事了呢，段小少爷呢？”
    李雅雯还没回过神：“啊？什么？”
    余景波只好又问了一遍。
    李雅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实话实说：“啊，那个裙子段瑾穿有点小了。没办法，他好像有点累了我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三个男生有些遗憾，他们都很想看看段小少爷女装是什么样子，如果能拍几张照，那做梦都有素材了……
    “那等会注意点，和去二楼的同学说说，让他们别在二楼打闹，小点声。”
    段瑾醒过来的时候腿还在发软。
    宿舍里现在没人，段瑾拿了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
    这个连衣裙不仅难穿，脱起来也费事，他花了半天时间才用发软的手把背带拆开，中途差点弄成死结。
    ……女孩子真不容易，难怪网上说女孩子放假在家只愿意穿睡衣。
    他给李雅雯发了条微信，衣服干洗之后再还她。
    李雅雯微信回的很快：这件裙子不用干洗，丢洗衣机就行，要不别还我了，你穿这裙子……嘿嘿嘿，我要是男的我肯定想方设法把你娶回家。【小狗追爱】
    段瑾脸微微发红，发了个【猫猫害怕】然后把连衣裙丢进洗衣机。
    热水蒸腾，洗完澡浑身都放松了，段瑾闲适的坐在椅子上，玻璃窗上印出他的影子。
    双眼含水，睫毛根还是湿的，菱唇又红又肿，像被吻透了的果子，轻轻碰一下就能溢出甜美的汁液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段瑾打开门，程渊走了进来。
    他英俊的眉眼压着，目光黑沉，浑身拢绕阴郁之气，甚至有些狠戾。
    他咬着牙，半跪在段瑾面前，声音又哑又低。
    “是主人让他和我们住一间吗？”
    “是啊。”段瑾扯了扯他衣服，“起来，说了不要喊我主人了，听着我像奴隶社会的奴隶主……”
    程渊沉默地站起来。
    段瑾觉得程渊有些不对劲，像老婆被人叼走了的孤狼一样，整个人又凶又委屈。
    室内一片寂静。
    程渊突然开口：“你会不要我吗？”
    段瑾没反应过来：“什么？”
    程渊声音艰涩：“我现在……是没他有钱，但我在赚了。我写的两个程序已经卖了出去，下个月就能收到款项，我会用这笔钱投资几家公司，五年、不，三年就能超过他。”
    段瑾点点头，程渊的赚钱能力在世界线资料里花了很大篇幅夸赞，虽然五年超过谢家听起来玄幻，但段瑾相信他能做到。
    不过他赚的钱不就是谢逸的钱，情侣之间怎么比谁更有钱。
    段瑾一头雾水。
    程渊继续说：“他能做的我以后都能做，他不能做的我也能做，他会做饭吗，他会洗衣服吗，他会打扫卫生吗，我比他有用多了。”
    程渊牵住段瑾的手，像头狼垂下耳朵，对主人献上臣服。
    他卑微地说：“所以不要丢掉我好不好，让我是你的……”
    程渊手掌宽大，握着段瑾，微微发烫。
    段瑾看着他黑沉的凤眼，一时语塞。
    “哐……”
    门被大力拉开，谢逸冲了进来，一把拉开程渊握着段瑾的手。
    冷笑道：“还没打够？”
    程渊全然褪去了在段瑾面前的弱势，面色狠戾：“刚被打的爬不起来，还来叫唤？”
    谢逸脸上怒色更盛：“平时耍阴的黏着小瑾，打架也耍阴的，背后偷袭，还好意思说？”
    程渊手握住拳，簌簌发抖，眼里满是恨意。
    小少爷被谢逸抱着走进来的时候，一股尖锐的痛意刺的他心脏生疼。
    他不想再体验一次那时候的心情了。
    “小少爷说了，我们下午都别去找他，你说我阴？”
    谢逸在段瑾身边坐下，笑容得意：“我只是路过，没有去找小瑾。是小瑾主动对我说「哥哥抱抱」的。”
    说得和一回别墅就连续找四个同学问段瑾在哪的人不是他一样。
    段瑾赶忙解释道：“那是大冒险，我抽中了「女装和经过休息室的第一个人说哥哥抱抱」。”
    程渊压抑着的眉松开一些，低声问他：“如果是我经过了，你会对我说哥哥抱抱吗？”
    段瑾迟疑地点点头。
    “会啊，总不能耍赖过去吧。”
    谢逸脸色难看起来。
    程渊追问道：“那如果我和谢逸一起经过呢，你会对谁说哥哥抱抱？”
    段瑾：……
    这是什么鬼问题？
    如果是程渊和谢逸在一起的话，他对谁都不会说，他可不敢当面破坏他们的感情。
    “我眼睛上绑着蕾丝带子，看不清是谁。”
    谢逸扣住段瑾手腕，轻轻摩挲。
    段瑾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之前被男生禁锢住的时候，腰反射性开始发软。
    男生的声音清逸好听，“如果能看见是谁呢，小瑾会对谁说？”
    段瑾：……
    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学着电视剧里的绿茶小三，对程渊说：“只是和朋友玩大冒险，你不要对谢逸生气了，谢逸只是正好路过而已。”
    --

 第48页

    程渊呼吸一滞，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只卑微土狗，主人回家，身上带着一身别的狗的味道，他还要故作懂事地装没闻到。
    因为狗勾不知道，如果闹起来了，主人是会要他还是要外面那条狗。
    谢逸脸色也不好看，他感觉自己是自以为和男朋友官宣了，男朋友说只是个错误的卑微舔狗。
    可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舔，总不能把男朋友让给别人吧。
    空气有些焦灼，但总归没有人继续问下去了。
    段瑾吁出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又担心他们等会再吵起来，赶紧说道：“你们快去洗个澡，我先睡觉了。”
    段瑾一大早就被门外同学的说话声吵醒了。
    他昨天睡了太久，导致虽然意识醒了，身体却没醒，浑身软软的没有力气，也睁不开眼睛。
    只有纤长浓密一直颤抖的睫毛昭示着主人醒过来了。
    “醒了吗？”一双手扶住他的背，把他扶起来。
    段瑾像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地靠在那人胸口。
    那人宠溺地笑了声，什么温暖的东西蹭过他的脸，段瑾觉得有些痒，偏了偏头。
    “乖，张开嘴，帮你刷牙。”
    呆滞的段瑾是最乖的时候，说什么就乖乖做什么，好在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盯着，没让他被骗着主动凑上去给别人亲。
    段瑾吃早饭的时候李雅雯拿着盒牛奶放在段瑾旁边，问：“你们三个等下有安排吗？”
    程渊和谢逸坐在段瑾旁边，李雅雯说的是你们三个，但只看着段瑾。
    好像知道问那两个人没用一样。
    段瑾看向程渊和谢逸，脸有些发红，问他们：“我没安排，你们呢？”
    他今天早上是醒了，但没完全醒，是程渊和谢逸帮他洗脸刷牙换衣服的，他全程迷迷糊糊靠在他们怀里。
    ……哥哥在家都没有把他照顾到这种程度。
    他们不会觉得他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骄纵少爷吧，他其实平时没有这么娇生惯养的，都是昨天睡太多，一下子没醒过来，唉。
    程渊摇摇头：“我和你一起。”
    李雅雯拿出手机，打开网页，屏幕上是一栋阴森恐怖的教学楼，旁边写着「阴森学校」四个绿油油的字。
    “游乐园附近开了三家密室逃脱店，我对比了一下，这家店的《阴森学校》好评率最高，你们去吗？
    段瑾你身体怎么样，可以去吗？或者我们去剧本杀也可以，隔壁店有好几套好评率很高的烧脑剧本，就是去剧本杀的话，要再找两个人。”
    谢逸拿过手机看了眼，说：“实验室的人之前去过这家，场景做的是挺好的。”他把蛋切成两半，撒上黑胡椒，放在段瑾面前。
    段瑾看着那些阴森恐怖地恐怖场景图片，有些跃跃欲试。
    他是体弱，但没有心脏病之类的疾病，坐云霄飞车什么的不行，密室逃脱应该没问题，上辈子其实就想去了，但无论是家人还是同学，都管他管的很严格，他无论怎么保证不会有事都不同意和他去玩。
    这个世界现在的身体被调养得没有那么弱了，既然有机会，他肯定要去玩的。
    而且……
    段瑾敲了敲5654：“5654，有鬼出来吓人的话你会提前告诉我吧？”
    5654：……
    5654声音无奈又宠溺：“会。”
    于是段瑾开心地问李雅雯：“票怎么买？”
    李雅雯把网址用微信发给段瑾，“去了再买，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打算去游乐园那边的学生很多，司机开着大巴车把他们一起送过去了。
    段瑾和谢逸坐一边，程渊隔着条过道。
    选座位时差点吵起来，本来段瑾想让谢逸和程渊坐一起的，但他们说什么也不同意，段瑾怕他们一直卡在这里其他同学有意见，强行把谢逸和程渊按在座位上。
    车开的不快，驾驶座的车窗打开着，风吹过段瑾的脸，他的头发很软，风一吹就乱飘，露出漂亮的额头，微微眯着眼，像名贵又矜贵的猫咪一样。
    段瑾的五官很精致，鼻尖、嘴唇、下巴，都极其艳丽，但他桃花眼比一般人的要圆一些，瞳仁又黑又大，加上气质清冷，眉眼间萦绕着病气，有种动人心魄的矛盾的美。
    勾人却无辜。
    谢逸一路上看了段瑾好几眼，每次都欲言又止。
    到第十次的时候段瑾忍不住了，抬头问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疑惑：“你总看我做什么？”
    “呃……”清俊男生沉默了一下，问他：“你怎么不害怕？”
    宝宝这时候不该白着小脸，总用水润润的双眸偷偷看他，想被他抱在怀里边亲边哄又强撑着不好意思说吗。
    但段瑾因为睡的很足，一向苍白的脸都有了丝血色，正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旁边，完全不像害怕的样子；
    段瑾无辜的眨了眨眼，有些奇怪，他本来是有点怕的，但5654说会提前高能预警，他就只有期待和激动了。
    是不是谢逸怕了但不好意思说？
    段瑾看向谢逸，男生眉眼非常清俊，气质高冷，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密室逃脱吓到的人，是偶像包袱不好意思说出口吗？
    段瑾理解他的心理，善解人意的说：“有点怕吧，到时候我们一起走，你站我后面。”
    语气完全听不出来怕的样子。
    --

 第49页

    谢逸好气又好笑，他怎么会怕这个，真想把这个总有奇怪脑回路的小笨蛋教训一顿，还敢把他老公想的这么废物。
    不过现在人还没追到手，谢逸在面子与和宝宝贴贴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既然宝宝不需要他保护，那让宝宝保护他也是可以的，总之能有机会抱到宝宝，在那种黑暗的环境里肯定能占到便宜。
    谢逸刚想说好，就听见段瑾说：“你站程渊后面吧，李雅雯估计会害怕，我带着她一起。”
    「作话」问就是没有！
    亲亲宝贝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呀。
    第29章 校园（29）
    他们去的这家密室逃脱店在游乐场后方，需要他们自己走过去。
    路旁种着高大的常青树，密密麻麻的树叶把本就因为阴天而稀薄的阳光挡住，光线阴暗。
    路上只有他们一行人，非常安静，远处游乐场的喧闹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段瑾越往前走越觉得四周阴森森的，气温都低了不少，空气又湿又冷。
    他把手插进口袋里，突然想起上辈子看的那几部恐怖片，比如主角一行人被老师罚抄作业，打算回家时发现被保安不小心锁在教学楼里了，教学楼过了十点就熄灯，黑暗中主角们却听见了晨读声，被鬼追的东躲西藏，最后一个一个被杀掉……
    他当时只被突然冒出的鬼脸吓到，但他那时候已经不去学校了，不会有场景联想。
    所以看完也没什么反应，既没失眠也没做噩梦，然后过了段时间也就逐渐忘记了那部恐怖片。
    但他现在却想起了好几个片段，比如被鬼追的躲到柜子里，刚松下一口气，脖子就被冰冷青白的手掐住了；
    或者被追到卫生间里，打开隔间门，正对着他的是没有双眼的鬼学生，鬼学生空洞的眼眶往下淌着血，嘴角列到眼角，问主角：你也是来上厕所的吗。
    段瑾被这些片段吓得小脸发白，勉强安慰自己，恐怖片都是假的，是人拍出来的，他要去的地方也只是工作人员布置的场景而已。而且还没进去呢，说不定里面的场景没他想的那么恐怖……
    额头突然被摸了一下，如果不是摸他的手是温热的，他绝对要吓的腿软跪坐在地上。
    段瑾吐出一口气，对程渊说：“你干嘛？”
    小脸发白，眼神恹恹的没有精神，说话也有气无力还带着点嗔怪。
    程渊看着段瑾，喉结往下压了压，搂住段瑾肩膀，低声问他：“不舒服吗？”
    段瑾摇摇头：“没有……”
    “那是觉得冷吗？”程渊摸了一下他鼻尖，有些发凉。
    段瑾其实不觉得冷，就是有点怕。现在程渊在他旁边，男生体型高大，眉眼英俊而锋利，一看就是鬼都不敢惹的狠角色，一下子就打消掉了他的恐惧感。
    呜呜，要是能一直待在程渊旁边就好了。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谢逸，谢逸刚刚还在车上问他怕不怕，他信誓旦旦的说不可能会怕，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这还没到密室逃脱馆呢！
    段瑾往程渊身边靠近了点，答非所问道：“嗯……那个，你怕吗？”
    “不……”程渊发现自己被段瑾瞪了一眼，福至心灵道：“有点怕，主人等会可以一直牵着我吗？”
    段瑾满意地点点头：“嗯嗯，可以啊。”
    到时候他前面是谢逸，后面是程渊，他和李雅雯并排走中间，完美！
    《阴森学校》这个副本好评率高的原因之一是，副本的场景原来是一栋废弃教学楼。
    这栋教学楼有三层，走廊窗户装着老旧的防盗网，上面满是铁锈。
    外墙斑斑驳驳掉漆的厉害，墙上用红漆刷了几个字，随着风雨侵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看着就像恐怖片里门一关上就没地方出去的鬼校。
    而教学楼里就更破旧了，店家在保证房体安全后，并没有重新装修室内。
    四周墙壁不仅发黄，墙角还掉了一块漆，露出满是污垢的水管，偶尔水流经过，发出哗哗的声音。
    段瑾看到这个景象，腿有些发软。
    越、越看和那部恐怖片里的学校越像……
    段瑾敲5654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发抖：“5654，既然都能穿越了，不会真的有鬼吧……”
    声音又小又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5654本来也想吓吓他，但想到现在把段瑾吓的越厉害，等下就越便宜那两个切片，于是安慰道。
    【这个世界没有鬼，放心。】
    段瑾抓住了重点：“那以后会去有鬼的世界吗……”
    5654刚想安慰他，就听见少年继续说道。
    【我、我可以扮演鬼那个角色吗？我应该挺有吓人天赋的。】
    5654：……
    《阴森学校》副本在一整栋教学楼里，探索面积很大，至少要六个人才会开一场，而且至少要有一个女生。他们等了五六分钟，陆续等到了两个男生过来，满足了开场条件。
    买完票后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换衣间，一人分了一套校服，解释说：“等会进副本的时候会要戴上眼罩，进入学校内部后才能摘下眼罩，注意绑好鞋带，等会别摔着了。”
    和段瑾想象中不一样的是，配备的校服并不是丑兮兮的老款蓝白运动衫。
    校服上身是白色衬衫和灰色针织背心，下身是灰色五分裤，版型十分好看。
    --

 第50页

    就是是均码的，对段瑾而言大了一些，衬衫扣子扣到第一颗还露出一小片白生生的皮肤，裤子腰又大了直往下掉。
    段瑾从隔间里探出一个脑袋，说：“有皮带吗？裤子会往下掉。”
    谢逸第一个换好衣服，正站在外面等，面色沉沉。听见段瑾的问话后拿了自己皮带就挤进了段瑾的隔间。
    隔间本来就小，谢逸还站在隔间中间，占了一大片面积，段瑾只能缩在角落里，背靠着隔间墙，胸几乎和谢逸贴在了一起。
    男生精壮强悍，虽然还没成年，但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足以给段瑾压迫感。
    段瑾右耳被谢逸呼出的气流灼得泛粉，他推了下谢逸硬邦邦的肌肉，说：“把皮带给我就好了，你进来做什么……”
    谢逸纹丝不动，甚至又往少年身上逼了一些，垂眼看着少年精致的小脸，居高临下的说：“刚刚在路上，你和程渊在后面做什么呢？”
    男生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贴着段瑾耳朵在说。
    段瑾耳朵通红，腰眼发麻，眼里泛起水雾，无助地看着谢逸。
    谢逸吻了一下段瑾耳尖，捏住段瑾另一边耳珠慢慢揉捏起来，继续问道：“嗯？让他搂着你，不让我进来？”
    从上一次在医院后，段瑾这还是第一次两边耳朵同时被男生弄，酥麻感从耳朵传到后脑，再传遍全身，他摇了摇头，想躲开男生的唇，却被报复性的嘬了一口耳珠，整只耳朵热得像快烧起来。
    他不敢动了。
    段瑾腿发软，有些站不住，葱段似的手指抓住男生衣服，指尖都泛着粉色，脆弱又可怜。
    男生却没扶住他。
    男生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酸意，“现在知道抓住我了？”
    “刚刚呢？也是这样抓着程渊的吗？”
    说一个字就要舔一下段瑾的耳朵。本来白玉色的耳朵被舔的艳红，乖巧又柔弱的覆着一层水泽。
    直到段瑾受不住地拼命推他，声音都带了点啜泣，男生才放过他。
    离开之前还恶狠狠的吮了一下红的快滴出血的耳珠，引的段瑾颤抖不已，支撑不住地瘫到男生怀里。
    “既然你选不出来，那就要把水端平，他有的我也要有。”
    “宝宝不给，我就主动找宝宝要。”
    段瑾被他弄得浑身发麻，好似泡在热水里，耳朵发烫，完全注意不了他在说什么，只能下意识顺着男生的话点点头。
    男生终于扶住了他，帮他扣上了皮带，中间数次碰到段瑾白生生的腰，引得段瑾软着腿，踩了他一脚才作罢。
    其他几个人早就换好了衣服，程渊看见谢逸春风满面地从段瑾的隔间里出来，沉下脸色。
    段瑾把衣服整理平整了才出去，默默离程渊和谢逸远了一点。
    吃醋的男人真可怕。他就是和程渊勾肩搭背了一下，就被谢逸教训了一顿……
    在男生间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不过也正常，如果把程渊看作谢逸的女朋友，哪个男生会容忍自己女朋友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
    然而段瑾远离主角攻受的计划不到一分钟就宣布失败了。
    当工作人员收走手机，给他们戴上眼罩，把他们送进副本之后，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和脚踝上时不时吹过的阴风让段瑾恨不得黏在前面程渊的背上。
    眼前漆黑一片，越是看不见越容易联想到恐怖画面。
    但段瑾不敢表现出来。李雅雯在他后面，紧紧扣着他的肩膀，还一直发抖。段瑾如果不镇定一点，她可能会被吓得一步也走不动。
    又往前走了几步，李雅雯实在怕得不行，抖着声音说：“我、我不玩了，我在外面等你们，你们玩吧。”
    他们劝了几句，李雅雯实在没勇气继续，就陪着她出去了。
    工作人员表示票没法退，但他们五个能继续玩，不过因为副本剧情要求，必须有一个人扮演女同学。
    工作人员意思是他们自己商量，但眼神很自然地放在段瑾身上。
    段瑾：……
    段瑾看向程渊，命令道：“程渊穿……”
    程渊没什么意见，只要是段瑾让他做的，除了让他离开他，其他什么都可以。
    但程渊实在太高，一米九多的身材，工作人员找出了最大码的女式校服还是试都不用试就知道程渊完全穿不下。
    程渊皱着眉，问工作人员：“不穿校服，只扮演身份吧。”
    “不好意思同学，我们这主打沉浸式体验，这个不行的哦。”
    段瑾咬了咬唇，如果这里只有他们几个同学，大不了回去就行了，但那两个男生一脸想玩的样子，而且票价也不便宜……
    “我来吧，但是不要戴假发。”长发太恐怖了，保不准跑的时候就会被鬼突然抓住。
    工作人员本来想拒绝的，副本里好几个吓人的场景都是吓长发女同学。
    平时如果来玩的是短发女生，他们也会让女生戴上假发。
    但他被那双水润润的桃花眼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后，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有过一次女装经验的段瑾换衣服很快。女装校服的上半身款式和男式校服同款，只是肩膀更窄并且做了收腰设计，段瑾比同龄人纤细一些的骨架穿起来正正好。下身则是灰色的纯色百褶裙，还有一条新的过膝袜。
    --

 第51页

    段瑾从隔间走出来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一错不错的盯着段瑾看。
    段瑾的长相不会被人当做女生，但五官艳丽精致，穿着女装的时候清冷气质都变得仿佛可以攀折下来。
    纯黑色过膝袜刚好卡在膝盖上面一点，在百褶裙摆间露出一小节白嫩嫩的大腿肉，腿部线条很漂亮，又长又直。
    这双腿就不应该走路，而是应该挂在男人身上……
    程渊先反应过来，皱着眉走过去，借着帮段瑾整理领子的姿势挡住了其他人窥伺段瑾的视线。
    工作人员突然说：“能拍张照吗，挂在我们网站上做宣传，以后你们来玩都免单，另外再给你三万块宣传费。”
    这几个玩家个个相貌都极为出众，比大明星还要好看很多，尤其是那个纤细少年，五官精致到像画出来的一样，做梦都不敢梦见的那种。
    少年男装的时候他还只是单纯欣赏一下，没有想太多，现在看见少年的女装——
    这脸，这颈，这手，这大腿，照片一挂还用担心客源？
    哪怕少年只是来玩过的玩家，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玩，只盼着体验少年经历过的副本，肖想少年会有的反应。
    面对工作人员殷切目光，段瑾果断拒绝了，他不缺钱，也不想自己女装还留下照片。
    短短两天不到就女装两次，还让主角攻受都看见了，已经够丢直男小段的脸了！而且他也不想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后，还有人拿着他的女装照取笑他。
    也不知道5654以后会不会拿女装照逗他。
    正在找角度偷偷拍照的5654：……
    再次带上眼罩进入副本后，段瑾前面是程渊，后面是谢逸，两个高大男生一前一后牢牢抓着段瑾的手。
    黑暗里除了阴森恐怖的背景音，只有他们脚步声和衣服摩擦声。段瑾腿发软，大气不敢喘一下。
    “哐哐！”
    突然传来晃动铁门的声音。
    段瑾被吓的呼吸一滞，用力抓住了程渊和谢逸的手，手心出了层冷汗。
    晃门声由小转大，频率越来越快，嘶哑凄厉的女声响起。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了。
    【在福岭中学，学生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遵守校规。】
    【人人都遵守校规，而没有遵守校规的学生去哪了，谁也不知道。】
    【直到高三一班的张若若再也没从学校回到家。】
    【张若若的家长聘请你们去福岭中学，带回他们的孩子……】
    听见女声的那刻起，段瑾就吓得心漏跳了一拍，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谢逸扶住了他，他现在恐怕已经摔倒在地上。
    进门后，段瑾迅速摘下眼罩，身后又是「哐」的一声，铁门自动关上了。
    他们站在一条走廊里，走廊上方吊着一个又老又旧的灯泡，灯光微弱，还时不时闪一下，好像随时会坏掉一样，让本就阴森的走廊更为恐怖。
    他们右手边是一扇扇关闭的教室门，走廊尽头漆黑一片，仿佛有特别恐怖的东西藏在那里。
    谢逸把段瑾半抱在怀里，借着微弱的灯光眯着眼睛看墙上挂着的校规。
    “上课时间不可以吃东西。”
    “学生下课不可以用粉笔。”
    “不可以进入高……班……”中间班级号被小刀割花了，谢逸把卷起来的边缘压平，“要么是3班，要么是8班。”
    段瑾缓了一会，腿没那么软了，从谢逸怀里钻出去，小声说：“把每个年纪的3班和8班都去一次吗？”
    程渊推了一下离他们最近的高一（10）班教室门，说：“锁了……”
    那就是要去找钥匙了。
    钥匙一般在保安室，他们进来的地方相当于教学楼的后门，相当于他们要穿过这条昏暗的走廊。
    而他们头顶这颗灯泡的光，完全照不到走廊那端。
    段瑾小脸发白地往前走，紧紧抓着谢逸的手。
    和段瑾的害怕不同，谢逸心都快飘起来了，他从来没被段瑾这样黏过，恨不得这条走廊能走半小时，也不管自己的宝宝是不是被吓的一脸苍白，腿软脚软。
    好在保安室的灯是正常的。
    程渊把灯打开，白色的灯光让人心安。段瑾松开谢逸的手，走过去看墙上挂着的钥匙。除了挂着各个班的钥匙，还有教务处和老师办公室的。
    段瑾把教务处的钥匙取了下来，桌上的收音机突然响了。
    【嘶……拿到……匙之后，去教务处，拿回高……班的学生档案。记住，只能女……去，只能女生去！！】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和之前凄戾女声一模一样，尖叫着喊着出来，把段瑾吓的不轻。她喊完之后收音机就自动关掉了，保安室的灯闪了两下，熄灭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走廊那端微弱无比的白光照着教务处的门。
    第30章 校园（30）
    灰色百褶裙在腿间摆动，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大腿肉，过膝袜卡着膝盖，露出大腿上的两圈粉色印子，看着像被人用细绳绑过一样，说不出的活色生香。
    段瑾走的很快，黑发粘了几缕在额头上，水润双眸满是惊惶，粉唇微张，略显急促的小口喘着气，黑袜包裹着的小腿微微颤抖着。
    段瑾简直快要哭出来。
    --

 第52页

    做这个任务的都是女生，他觉得既然女生都敢，他肯定也行，就拒绝了程渊和谢逸的请缨，自己做这个任务。
    然而实际上，胆子小的女生还没进副本的门就被劝退了，比如李雅雯。坚持玩下去的胆子都很大，有过不少次密室逃脱经验。
    哪像段瑾，第一次玩不说，胆子还小的和兔子一样。
    段瑾颤着声音找5654聊天：“5654，能帮我看看吗，那个门打开之后，会不会有鬼在里面等着我……”
    5654:【没有。】
    【那档案呢？会不会打开档案，抽出来一张好大的鬼图？】
    【不会。】
    5654有些无奈，主动找了个话题：“秋游这个剧情点结束后，你差不多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段瑾微微一怔，忘记了恐惧：“这么快？”
    世界资料里「段瑾」这个角色是程渊崛起后，段家把他赶出去才下线的，应该离现在还有好几年才对。
    5654说：“第一个任务是新手级，取消了不重要的支线任务，只需要走完关键剧情点就行。”
    这样嘛……段瑾有些低落。
    这是他经历的第一个快穿世界，上辈子升上高中后，开学第三天就生了场大病，之后他的身体就去不了学校了，连同学名字都没认全。
    这个世界的高中和他上辈子很像，正好弥补了他的遗憾。他还以为至少能读完高中，经历一次高考，甚至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还有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记住他。
    5654一向冰冷的电子音温柔了几分，安慰道：“不用难过，秋游是主角攻最后的低谷。”
    【到教务处了。】
    段瑾把钥匙插/进锁眼，推开教务处的门。
    一张书桌正对着门，桌子上放着一盆枯萎的四季青，靠墙放着带锁的书柜。段瑾按下墙上开关，不出所料室内还是一片黑暗。
    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根本照不进教务处，黑飕飕的墙角仿佛隐藏着什么吓人的东西。
    段瑾不敢进去。
    【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是钥匙，拿完要把抽屉关上，书柜最下面一排蓝色的夹子里是学生档案。】
    开抽屉的时候如果没坐在椅子上，抽屉是都打不开的；
    如果开错了抽屉，桌子上会出现巨大的女鬼图像并响起女鬼音效。
    不难想象坐在椅子上的人低头弯腰开抽屉，突然直面一张鬼脸会是什么心情。
    段瑾感动的说：“呜呜，还好有你。”不然他都不用等秋游结束，可能当场被吓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迅速把档案拿出来抱在怀里，段瑾走出教务处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书籍掉落的声音，教务处门口悬着的灯泡闪的越来越厉害，终于「啪」的一声彻底灭了。
    走廊另一头传来一声尖叫，是和他们一起玩的男大学生。
    身后吹来一阵阴风，某扇门打开了。
    段瑾脊背一僵，浑身寒毛竖起，看也不敢往后看一眼，拔腿就跑。
    他想喊程渊和谢逸来接他，但此刻吓的浑身血液几乎逆流，喉咙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旁传来重重脚步声。
    段瑾腿发着抖，不敢去看，紧咬着下唇，加速往保安室跑。
    但脚步声还是离他越来越近，再过几秒就要追上他了。
    段瑾感觉腿发软，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张了张嘴，想说不玩了却发不出声音。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捏着他的肩膀强行把他带了过去。
    段瑾吓的快背过气，喉咙里挤出一点细弱的哀鸣，摇着头拼命推黑暗里那硬邦邦的身体。
    对方不仅没被推走，像嫌他慢一样，架住他双腿，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跑进旁边教室。
    段瑾彻底不敢动了，发着抖，手软腿软的挂在对方身上。
    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穿着裙子，又嫩又软的大腿直接坐在对方手臂上。
    “有npc在外面追人，我们在这躲一会。”男生的声音又低又轻，吐在段瑾耳旁。
    听出是程渊的声音，段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背上都出了层冷汗，也不管自己还软软地坐在别人胳膊上，小声迁怒道：“刚刚怎么不说自己是谁。”
    任性又娇纵，也不管当时他们在被npc追，发出多一点声音程渊就会暴露。
    程渊没有为自己辩解，低声说：“小狗错了，主人惩罚小狗。”
    之前逃命的时候鞋带不知不觉地松了，后面被程渊捂着嘴拦腰抱着，挣扎间鞋要掉不掉地悬在脚上。
    段瑾把鞋蹬到地上，轻轻踹了一脚程渊胸口，然后用力踩在了程渊大腿上。
    程渊呼吸急促起来，顺从地跪下，声音有些发颤：“主人……”
    段瑾腰被程渊环着，整个人站在了程渊腿上，程渊腿上肌肉紧绷，灼人的热度隔着裤子传到段瑾脚上。
    程渊眼神迷离的看着段瑾，英俊的脸庞一点屈辱之色都找不到，反而满是痴迷。
    “鬼吓我，你也吓我。”段瑾转身，坐在程渊肩上，裙摆轻轻垂在程渊后背，细微的碰触让程渊后背发麻，紧紧绷直了脊骨。
    段瑾用脚尖点了点程渊扶着他的手，“手臂放松点，坐着不舒服。”
    手被段瑾脚尖碰到的地方发麻发烫，程渊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放松手臂上的肌肉，好让段瑾坐的更舒服一些。
    --

 第53页

    段瑾晃着脚，脚尖若有似无地蹭过程渊的大腿，漫不经心地问：“他们呢？”
    程渊声音低得像从胸膛发出来的：“分散了……”
    在段瑾脚尖又一次蹭过他的大腿后，大手忍无可忍的抓住他的脚，声音恳求：“别晃了……”
    他要受不住了。
    段瑾恼怒的踩了两下程渊的手，从他肩上下来，“外面好像没动静了，我们去找他们吧。帮我系鞋带。”
    程渊没说话，克制着低头系好了鞋带，不敢让段瑾看见他黑沉痴迷的眼眸。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那两只脚抓在手里，求对方再踩踩他。
    段瑾听见他呼吸粗重，有些奇怪：“你在害怕吗？”
    也许是因为和同伴在一起，段瑾现在并不是很害怕，程渊看上去也不是胆小的人。
    于是问道：“是追你们的鬼长得很吓人吗……还是会突然从某个暗门里出来？”
    他脑子里浮现出上辈子恐怖片里看见的那些鬼。
    这栋废弃教学楼的窗户不是很严实，偶尔会有一股风吹进来，段瑾看着被风吹的微微鼓起的遮光窗帘，感觉露在外面的大腿有些冷，害怕的感觉又浮上来。
    他抱住程渊的手臂，小声命令：“等会要是被追，你直接把我背起来跑。”
    “是。”程渊嘴上答应着，声音嘶哑的不行，用力闭了闭眼，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段瑾本来想踢他，但想到衣服是密室逃生馆的，只好皱着眉说道：“放我下去。”
    程渊顺从的把他放下，垂着眼，再温顺不过，好像刚刚自作主张抱段瑾的人不是他一样。
    段瑾透过班门上的小窗看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外面没有任何声音，连一直在吓人的背景音都停了。
    这中寂静反而加重了恐惧感。
    段瑾抱着程渊胳膊，用气声说：“你们怎么被追杀了？”
    程渊感觉被段瑾抱着的那一整条手臂都麻酥酥的，一动不敢动，就怕段瑾松开。
    “我们在保安室里一边找线索一边等你，突然爬出来一个npc。被她抓到的那个男生已经出局了。”
    就是段瑾离开教务处的时候听到的那声尖叫。
    段瑾点了点头，女生任务是穿过昏暗的走廊，独自去教务处那档案。
    看起来是最吓人的，实际上却没有危险，而看似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安逸的在保安室等人的男生们却会被突然出现的鬼吓，还可能会出局。
    段瑾把被鬼追也紧紧抱着的档案夹放在旁边课桌上，说：“到处都没灯，拿到档案有什么用，又看不见。”
    灯？
    段瑾突然想到什么，摸黑走到讲台，在粉笔盒里翻了半天，找到一个粉笔粗细的小手电筒。按下电源开关，细细的白光照在讲台上。
    收音机明确要求他们拿到学生档案，说明学生档案是关键线索。
    而副本设定又一盏一盏把灯都全关上了，就是要他们在黑暗中找到光源。
    一间一间房间看哪个教室灯能打开不现实，在走廊乱走很容易碰到鬼不说，一旦开灯就肯定暴露了位置。
    到现在，除了收音机里的提示，他们得到的线索只有铁门边上贴着的校规，而校规里「学生下课不可以用粉笔」这条回想起来特别突出。
    段瑾桃花眼亮晶晶地，看向程渊，一脸得意。
    程渊温柔笑了笑：“主人好厉害。”
    男生声音里满是宠溺，腻的段瑾脸发烫，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匆忙垂下眼，打开档案夹。
    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追着别人要夸夸呀……
    每个班的档案都有两页，一页是学生名单，另一页是违反校规的记录，比如上课吃东西，被罚打扫一个星期班级卫生。
    段瑾把高三（1）班的档案拿到最上面，记录页的最下面写着「张若若，处罚。」。这行字歪歪扭扭，和其他漂亮老练的行楷完全不同，倒像是不学无术的学生写出来的。
    段瑾翻看了一下档案，高一（8）班只有学生名单，没有违反校规的记录。
    微弱的光线终于让程渊能看清段瑾。少年今天又是跑又是被吓，少见的出了些汗，黑发粘了几缕在额头上，脸颊不似平时苍白，透着分血色，白中透粉，唇也红艳艳的，看起来像诱人堕落的媚鬼。
    此时专心致志地看着档案，睫毛在微弱灯光下根根分明，桃花眼温柔多情，仿佛聚着光。
    程渊喉结滚动，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灯下看美人。
    想亲……
    想让那双桃花眼漫着水汽，恼怒地罚他。
    “对了，程渊，我们进的是哪个教室？”段瑾侧过头，正对上程渊的视线，男生眸色很深，黑沉沉的，段瑾直觉不敢深思。
    程渊垂下眼，遮住眼中情愫，把钥匙放在手电筒下，上面贴着的小纸条赫然是「高一（8）班」。
    「作话」明天上夹子啦。
    谢谢宝们的支持——
    明天更新会晚一点，在晚上十一点这样。
    第31章 校园（完+番外）
    段瑾手一抖，手电筒的光晃了晃。
    这什么运气啊……还真是中头彩了。
    教室里光照不到的地方被黑暗侵蚀，冰冷的课桌下仿佛随时会扑出来一个女鬼。
    段瑾往左边走了一步，踮起脚，凑到程渊耳边，小声说：“我们换一间教室，等找到他们再来这里吧。”
    --

 第54页

    程渊耳朵有些发烫，低声应道：“好……”
    他们推开门，悄无声息的离开教室。
    “喂？是张若若吗？”刚走两步，段瑾就被人叫住。
    段瑾停下脚步，紧紧扣住程渊手臂。
    黑暗里走出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渍的女鬼，尖叫着向他们扑过来。
    “学生卡……学生卡给我！！”
    段瑾被吓得差点摔倒在地，程渊把段瑾抱回高一（8）班，抵住班门。
    女鬼用力拍了几下门，声音嘶历，“我才是张若若，把我的学生卡还给我！”段瑾闭着眼靠在程渊身上，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这时候，背景音再次响起：“张若若是山里考进学校的，勤奋好学，成绩非常优秀，但是在去年却消失不见了。”
    【请保护好学生卡，不要被张若若抓住，逃出学校。】
    段瑾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向走廊，隐约看见女鬼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外不远处。
    教室门又老又旧，开门出去必然会被女鬼发现。段瑾当机立断：“背我……”
    被追到二楼的时候，一束光对他们照了一下，“这里。”谢逸表情很臭，手里拿着个小手电“东西搜集全了，直接出去就行。”
    npc出来抓人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也是去接段瑾，但程渊离保安室的门更近，率先跑了出去，于是他只好憋着气去解密通关。
    段瑾一脸乖巧地趴在程渊背上，虽然他早有预料宝宝肯定会被程渊占便宜，他之前在换衣间已经讨过一次了，但内心里的酸嫉还是忍不住，捏了一下段瑾的脸，“还要别人背多久？”如果是让自己来背的话，多久都可以的。
    从密室里出来后，段瑾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知道是工作人员扮演的女鬼，但在那种阴森恐怖的场景下还是感觉吓人得不行。
    中午吃完饭后，秋游也就结束了。段瑾坐在车上，感觉自己越来越困。
    “困了吗？”程渊把段瑾搂在怀里，拍了拍背，“到了喊你。”
    段瑾觉得有些不对劲，努力睁开眼，想和程渊说些什么，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终究抵抗不住睡意，在程渊怀里闭上了眼睛。
    “该走了。”5654说；
    段瑾愣了一下，这么突然吗，他还以为至少能回到家，和程渊谢逸还有哥哥好好道个别呢……
    秋游过后，段瑾的身体一天天虚弱起来。段瑜带他找遍了名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衰败下去。
    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段瑾就失去了意识，整日躺在病床上，依靠冰冷的器械勉励维持生命。
    病房内窗明几亮，阳光洒进病房，给少年脸上镀上一层金色。
    少年闭着眼，神色平静，纤弱的胸膛微微起伏。如果不是手背上插着吊针，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段瑜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
    “段大少，谢鹏飞先生想与您通话。”
    “不接……”
    段瑜头也没回，目光紧紧钉在床上少年身上。好像离开一秒，少年就会逝去了一样。
    张秘书拿着手机，欲言又止，最终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离开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段小少爷不仅仅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也在带走段大少爷的生机。他目睹了段瑜从焦虑，到暴躁，到绝望，再到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但除了躺在床上的少年，谁也劝不了他。
    段瑜把手放在段瑾脸上，少年的皮肤一如既往的细腻柔嫩，却没像以前一样，小奶猫般蹭蹭他的手，眯着眼嘟哝着再睡一会儿。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出去玩一趟就这样了呢？
    段瑜有些迷茫。
    “我起来了。”少年眼睛都没睁开，嘴上说着已经起来了，却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
    “小瑾……”段瑜温柔笑了笑，“再不起床哥哥就要帮你刷牙了。”伸手想去扶少年起床，却在碰到少年肩膀的瞬间停住了。
    少年闭着眼，躺在床上，睫毛都没颤动过一下。
    心脏传来一阵刺痛。
    段瑜闭了闭眼，慢慢收回了手。
    段瑾刚陷入昏迷的时候，他是可以睡着的。
    只是夜夜做梦。
    梦里的段瑾身体健康，度过了繁重的高三，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每周末，段瑾会回家一趟，和他吃饭，和他聊聊学校里的趣事和烦恼。他则会微笑着听段瑾说，给他夹上一筷子菜。
    然后吃完饭，他们会一起看电影，或者玩游戏，或者指导段瑾学习上的问题。
    小瑾还是那么聪明。
    有时候他们会一起出去玩，喊上段瑾的几个同学，天南地北，周五去，周日回。
    然后段瑾去学校，他去公司，等待着下一个周末。
    有一天，段瑾带回来个漂亮的女生，笑容甜蜜，和他说这是他的女朋友。又过了一段时间，段瑾和女生结婚了，他是他们的伴郎。
    他微笑着祝福着他们，然后上前抱了一下他，然后……
    什么也没抱到。
    心脏像被钝刀子一下一下割着，闷闷的痛，浑身像失去了力气一般，只能仰躺在床上，慢慢忍耐着这让他窒息的痛苦。
    如果他推掉工作，陪段瑾一起去秋游，是不是不会这样？
    他现在是否有小瑾十分之一不舒服？
    --

 第55页

    段瑜慢慢收回手，用力按着一直闷痛的心脏，一向挺直的背有些佝偻。
    段瑾想去拍拍哥哥，手却从段瑜肩膀穿了过去。
    早在他开始虚弱的第一天，5654就把他抽离出去，换上了系统复制的身体投放在这个世界。
    他免于病痛，也无法再和这个世界的人交流。
    5654说：“任务已完成，走吧，去下一个世界。”
    段瑾碰了一下段瑜按着心脏的手，说：“我想看看程渊和谢逸以后的样子。”
    程渊有没有走上巅峰？谢逸是不是还是嘴硬心软？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他们还会记得他吗？
    5654沉默了一会，拒绝了段瑾：“能量不足，无法在这个世界时空跳跃。”
    “好吧。”在进入另一个时空的前一秒，段瑾轻声说道：“哥哥，再见，希望你和爸爸妈妈平安健康。”
    段瑜若有所觉，往右方看了一眼。
    【段瑾离开的第十年】
    “来了？上一个刚走，那块头，练体育的吧？”守墓的大爷和李雅雯打招呼。
    李雅雯朝大爷笑笑，“路上堵，来晚了一点。”
    一身素衣的女生抱着三束白菊花，挨个放在墓碑前。
    和其他或单独一座或两人一座的合葬墓碑不同，这里紧挨着三座单人墓碑。
    而中间那座墓碑的后方，也留下了一块墓碑大小的空地。
    中间这座墓碑前的地上一片落叶都没有，除了花外，还放着各种高中生喜欢的零食和新奇玩具。
    李雅雯把一串风铃挂在花上，“上个月去日本买的，送你一个。”然后坐在墓旁的矮椅上，如去年一样说起了一年中有趣的事。
    大约一个小时后，女生沉默下来，揉了揉眼睛，“走啦，明年再来陪你们。”
    女生走后，风轻轻吹过墓地，风铃叮咚作响。
    「作话」亲亲宝们；
    结局以后会重修orz；
    下一个世界是古代宫廷，谢狗拿了火葬场剧本（谢逸：？是我不够舔吗），程狗拿了忠犬黑化剧本（程渊：是可以囚/禁主人的那种黑化吗）。
    第32章 古代（1）
    元封二十年，昨日刚下过一场暴雪。此时冬阳初升，冰雪初融，沿路墙檐树枝挂满冰棱，犹如琉璃世界。
    地上白雪皑皑，段瑾走的这条小路还未有人来过。奉壹扶着段瑾手臂，眼睛牢牢盯着地上，以防枯枝烂叶绊脚导致滑倒，愁眉苦脸道：“小少爷，我们回去罢。这一大早的雪都没人扫，这么冷，您鞋子都要湿了。有什么事您差人办就行，或者让德顺带人把雪清了，我们下午再来。”
    段瑾摇摇头：“下午就晚了。”
    又补充道，“今日之事你别和父亲母亲说。”
    奉壹点点头应了，脸色却更愁。不通禀老爷夫人，那岂不是也要瞒着张大夫。
    可小少爷身体这么弱，平日房内七八个暖炉摆着，门廊挂着厚厚的防风帘，时刻不让小少爷吹到一丁点儿冷风，上一年小少爷还是风寒病倒了。
    今年处处比去年精细百倍，除暖炉加倍放置外，皇帝还特意命人在小少爷房间装了地龙，这才让小少爷到现在还未有生病迹象。
    今日这冰天雪地的出来一趟，回去后还不能找张大夫把脉看诊，这万一风寒了可怎么好。
    奉壹心里过了一遍城内没回老家过年的大夫，觉得哪个都不能保小少爷身体安康，犹犹豫豫问：“小少爷，要不我拿门牌进宫去请李太医罢，赵太医今日好像也当值。”
    段瑾没自不量力的去搞平权运动，但是身边小厮家丁都奴啊奴的听着实在难受，就让他们都自称「我」了。
    “不可，更不能让圣上知道。”奉壹一拿着他的门牌进宫，皇帝皇后马上就会收到通禀。到时候皇后肯定会以他身体欠佳为由，命他进宫过冬。
    这个世界他是胎穿，身份是皇后娘家段国公家的小少爷。
    段母是皇后的妹妹，怀他的时候遇见了刺客，受惊早产生了他，所以段瑾自小体弱多病。
    段瑾两岁时突染风寒，高烧一整天都不退，段国公请遍全京城的名医御医都毫无办法，最后还是刚刚问道回京的张天师急急忙忙赶来，给他喂了云南带回的奇药才转好。
    张天师给他算了一卦，说他命弱，束发之前要当女孩养，而且要养在命格贵重的人身边才能平安长大。
    而全天下命格最贵的人非皇帝莫属。于是段皇后把他接进宫中亲自抚养。可以说，皇帝皇后宠他比宠所有皇子还多三分。
    今年段瑾十六，回国公府已有一年。
    皇后隔三差五就会招他进宫小住，让他有点苦恼。
    他到不是不喜欢皇后，也不是嫌宫内规矩多，而是……
    皇后待他极好，但总喜欢用她设计的各种华美服饰打扮他。
    这一世人人都蓄长发，穿上那些衣服后，他显得雌雄莫辨起来，被其他宫的太监宫女喊了很多次公主殿下，弄得他想表明身份都没好意思开口，只能冷着脸点点头直接离开。
    再加上他从小被当女孩在宫里养大，被人喊了几次公主殿下后，宫外都在传宫里有个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面的绝美公主。
    这谣言越传越夸张。段瑾上次在茶楼里听到的是，这位嘉善公主是天上神女下凡，来凡间渡劫，渡完又会回天上去。
    --

 第56页

    因为神女容貌过盛，常人看她一眼都会失了神魄，眼里再也看不进旁人，神女怜悯世人，只好自囚于深宫中，不让外人窥见她容貌。
    以这个谣言为原本，段瑾听到了不下十版画本故事，还有数十上百首诗词歌赋……每每都把段瑾尴尬的脚趾扣地，一刻也不想多待。
    这个世界里段瑾还是炮灰男配。骄纵任性的纨绔段少爷对清贵俊美的主角受林钟一见钟情，追求未果后居然撒泼耍赖，强请皇帝赐婚。
    林钟无法违抗圣旨，只好勉强和段瑾成婚，但婚后不说和段瑾亲近，段瑾连见他一面都难。
    段瑾不敢对林钟发脾气，就把所有气都洒在时刻陪伴林钟的小厮身上。
    小厮就是主角攻白藏。段瑾处处刁难磋磨他，有次甚至差点让白藏瞎了只眼。最后忍无可忍的林钟自请远赴边疆，为国报效。
    待林钟和白藏再归来时，白藏的皇子身份也传到了京城。
    云贵妃又惊又喜，哭得快要晕过去。皇帝为了安抚云贵妃，也为这个多年在外受苦却特别争气的儿子心疼，给了他不下于太子的恩宠。
    白藏有这份恩宠加身，再加上有实打实的军功，一举成为继位热门人选，风头更甚太子。在故事的最后也确实登基成了新帝。
    段瑾在白藏回京的第一天就被段家人送了过去，说任其处置。白藏和林钟没去见段瑾，下属直接就把这个恶毒纨绔处死了。
    段瑾现在却是要去民间的一家净身房解救主角攻白藏。
    白藏本该被碰巧路过的林钟救下，然后成为他最亲密的小厮，两人日夜相处，然后两情相悦。
    可不知怎的，林钟确实来过这家净身房，却看也没看白藏一眼就直接走了。5654只能让段瑾赶过去救走主角攻。
    ——总不能让主角攻真被阉吧。
    主角攻白藏本是云贵妃所生尊贵的五皇子。
    云贵妃的陪嫁丫鬟碧果和侍卫私通有了身子。宫女和侍卫私通是大忌，两个人都提心吊胆，碧果更是一边忍着孕期不适，一边还要伺候同样怀孕的云贵妃。
    可没想到的是，近临产时，侍卫顺从家里安排求娶了户部侍郎家的女儿，还为了和她撇清关系，自请去其他宫当值。
    碧果大受打击，在云贵妃生产一天后也生下了个儿子。云贵妃的儿子一出生就金尊玉贵，光奶娘就有三个，而她的儿子却只能藏在房里，饿了尿了都没人照顾。
    大夏的皇族血脉眼里或深或浅都带有红色，侍卫祖上三代有皇家公主下嫁。
    虽然到侍卫这代时血脉已经非常淡薄，侍卫身上也是一点皇族特征都看不见，但她的儿子眼里却奇迹般的能看见点红色。
    于是碧果心一横，弄了手狸猫换太子。
    碧果把对侍卫的恨和对云贵妃的妒都转移到白藏身上，从小对其苛责打骂，在他八岁时，把他卖给商户做仆从入了贱籍。
    而商户今年生意不好，钱财周转不灵，把白藏这种签了卖身契的仆从都卖给净身房换钱，以作周转。
    段瑾在巷尾的院子前停下脚步。院子破旧，泥地上的雪被踩成泥黄色，里面都是简陋土屋，有几间房的门关不拢，被人用绳子随意绑着。
    应该就是这里了。
    段瑾抬脚走了进去。
    “小公子留步，公子是来挑人的吗？请移步前厅。顺儿，去把钱大人给的信阳毛尖拿出来给小公子奉茶。”
    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笑着满脸褶子的男人迎了上来，一边谄媚地笑一边打量段瑾。
    这小公子双瞳剪水，仙姿佚貌，穿着一件青色暗纹锦服，腰间缀着一枚白玉佩，身上披着一件白狐裘。
    京城满是名门望族、权贵高官，这些人出行都是一身华服。
    王贵远的近的见过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成色这么好的白狐裘，一根杂毛都没有，比外头的雪还白上三分。
    而比这白狐裘更让人惊艳的是少年的容貌。
    王贵弯腰行礼，从下往上打量段瑾，看见少年的容貌后，那名贵的白狐裘都再吸引不了他半分眼神。
    王贵不识字，没读过书，但他觉得隔壁茶馆讲的冰肌玉骨的神女大概就是眼前这位少爷这样的容貌了吧。
    奉壹看见王贵的神色，脸沉了下来，皱眉上前挡住王贵的视线。
    段瑾说道：“我不需要阉人，这里面是还没阉的罢？带我进去挑人。”
    王贵搓搓手，“公子，此处腌臜，怕是会脏了您的眼。您要小厮还是丫鬟？我这单有一匹听话乖巧的，不如您去前厅瞧瞧？”
    他有个十一岁的女儿，如果这位公子要的是丫鬟，以他女儿的容貌，肯定能比那些面黄肌瘦的女孩更能夺这位小公子青睐，到时候再为小公子生个一男半女的，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用。”
    王贵还想劝几句，但被奉壹警告的眼神一扫，讷讷不敢继续烦扰段瑾，点头哈腰打开内室的门。
    刚一打开门，一股酸腐恶臭味扑面而来。奉壹皱起了鼻子，对段瑾说道：“小少爷，要不您先去前厅坐会？”
    然后命令王贵：“把门窗都打开，通通风。”
    段瑾看向室内，竟还是泥地，阴寒潮湿，脏乱不堪。
    五个少年被绑在一个个土炕上，身下垫着脏兮兮的茅草，嘴里塞着布，身上只着了件薄薄的粗布衣服。
    --

 第57页

    此时房门打开，屋外裹着新雪味道的冷风带走室内最后一点温度，几个少年磕碜着牙看向门口。
    段瑾一一看了过去，与他对视的少年都红着脸躲开了视线，而他移开视线后又偷偷回过脸看他。只有最里边那个披头散发，浑身脏污的高大少年毫无反应。
    这便是主角攻白藏了。
    段瑾摆摆手，让王贵不要把窗打开，目光扫过白藏。
    白藏比其他几个少年看起来更凄苦一些，其他少年衣衫虽薄，但好歹并无破洞。
    白藏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看着比乞儿还要落魄，身上满是或青紫或红肿的伤痕，此时像感觉不到冷一样，闭着眼，一动不动躺在茅草上。
    见段瑾在打量白藏，王贵目露尴尬，说道：“他身上的伤不是我们打的，他被卖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就是这小子力气大又不懂事，还打伤了我一个家丁，最后是把人敲晕了才把他捆上的，之后就再没打过他了。小公子别误会，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从不虐待人。”
    传闻三年前嘉善公主因看见富商随意打骂小厮而不忍落泪，皇帝就颁布了一道政令禁止虐待家中下人。若下人犯错需要惩罚，也得经过衙门审判才行。
    段瑾不顾奉壹的劝阻走到白藏身旁，伸出白玉般的手轻触了一下他脖间的皮肤。
    比段瑾一直握着小暖炉的手还烫。
    白藏伤比段瑾想象中要重，他浑身都是新的旧的各种伤口，骨瘦如柴，胃扁得凹进去一块，呼吸微弱，面色青灰，看着比段瑾这先天多疾的人还虚弱。
    宫里净身都在春末夏初，温度不高，不容易感染，但也不低，不会不穿衣服躺着而冻伤冻死。
    民间净身房不愿意浪费粮食养着人，一年四季，人到手了就直接绑到炕上。
    段瑾撩开白藏的额发，手覆了上去。
    这怕是要转肺炎了。
    段瑾正观察着，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段瑾骤然和那泛着深红的双目对上，不由后退了一步。
    回过神后床上的少年又恢复了先前毫无生机的冷淡神色，垂着眼，目光空洞，瞳孔里那隐约深红消失不见，变成无机质的黑。
    仿佛刚刚那一瞬红瞳是段瑾的错觉。
    段瑾抿了抿唇，见少年当他不存在，于是打消了与主角攻沟通的念头，回身往外走。
    没看见床上少年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猛然侧过头，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双眸深红盖过黑色，满是不舍和恳求。
    吓到他了吗？别走……
    房外，段瑾淡声说道：“这五个人我都要了，送到康平王府。”他不好带回家，没法和父亲母亲交代，只能让康平世子帮他收着。
    他和康平世子向来交好，每次有不方便让父母知道的事都让康平世子兜着。康平世子早就和他有默契了，不会怪他麻烦。
    大不了过年的时候专门花一天时间陪康平世子玩。
    段瑾看着奉壹把银票给王贵，想了想，还是说道：“奉壹，喊辆马车，把那个被打的带到府里。”
    他今日出门为了不被父母发现，并没乘坐国公府给他配的马车，而是步行前来。
    他当时没意料到主角攻情况会这么惨，看着快死了一般，怕是熬不过这一晚。
    而王贵一看就不是会为这些少年找大夫的人，他只保证人送到的时候没死就行。
    段瑾拿不准白藏能不能因为主角光环健康活下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把人带进府里找大夫医治。
    【作话】
    白藏：谢谢主人保住了小狗的唧唧，小狗会报答主人的。
    小瑾：？
    第33章 古代（2）
    马车到后，王贵进屋给白藏解绳子，却发现白藏像力气耗尽了般昏迷了过去，王贵拍了他两下脸都没醒。
    段瑾在门外盯着，他也不敢泼冷水强行把白藏弄醒，只好喊上车夫把白藏搬进马车。
    白藏看着瘦，搬起来却死沉死沉的，王贵和车夫咬着牙、涨红了脸才把人搬到院外的马车上。
    车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重！小公子，您要上车一起走吗？就是这人身上的味儿不太好闻。”
    “不了。把他送到国公府靠日升路的那个门。”段瑾让奉壹多给车夫半两银子，以作车的清洁费。
    车夫嘿嘿笑道：“多谢您，多谢您，保准把人平安送到。”
    回绝掉王贵留他做客的请求后，段瑾和奉壹慢慢往回走。
    奉壹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一会说要偷偷去请张大夫，一会又说不知道喝姜汤吸热澡能不能管用，说个没完。
    段瑾一开始还应了两句，见奉壹越来越有向老妈子演变的趋势，就闭上嘴，全当没听见了。
    “小公子，鞋尖都湿了！都赖我，应该准备防水的皮靴的，上旬的时候康平世子送来的鹿皮靴还没拿出来穿过呢。小少爷，再走下去鞋要全湿了！让我去喊辆马车吧，或者让我背……”
    奉壹话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让奉壹在这种时候闭嘴比什么都难，段瑾疑惑朝他看去。
    只见奉壹一脸紧张，对着拐角街道低头行礼。而街道拐角处，穿着官服的段琛立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段瑾目光和段琛沉沉眼色对上，紧张的心下一跳。自己偷偷出门的事不知道谁传给了哥哥，让哥哥刚下朝，官服都没回家换就直接过来逮他。
    --

 第58页

    段瑾捏了捏袖口，快步走过去，露出乖巧讨好的笑，软声说：“哥哥工作辛苦了，怎么没乘轿。”
    段琛目光扫过段瑾濡湿的鞋和下摆，把段瑾看的大气不敢出一下，才悠悠地说：“我弟弟为节省开支，出门不乘车不带人，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好铺张浪费？”
    国公府每月给段瑾的月例足够京城富户一年的开支，宫里也月月赏赐不断，而段琛更是每月都把俸禄给了段瑾做零花钱。
    段琛年幼时便被大儒赵停称赞此子未来可期而名遍天下，现在不过二十五岁，便官至给事中，每月俸禄足有五十两。
    段琛话里在说段瑾勤俭节约，出门不乘车不乘轿，实际上在指责段瑾避开家人，偷偷溜出去的事。
    “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段瑾垂下头，可怜兮兮的讨饶。
    他也是没办法，林钟没救白藏，他不得不赶过去救人。这种干扰剧情的事越少人知道影响才越小，而如果让府里人知道他这个天气要出门，估计动静大的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白藏的身份也会被查的干干净净，等不到他去军中，就暴露了是被换走的皇子的事。
    见段瑾这般可怜小心的样子，段琛没再难为他。手从段瑾头上抚过，摸了摸段瑾的耳后，段瑾耳朵一向敏感，被轻轻一揉就腰背发麻，但也不敢躲开，只双眼含水讨饶地看着段琛。
    好在段琛只是确认他没冷到，也不想被其他人看见段瑾的情/态，确认他耳后是温热的就撤回了手。
    段琛撩起衣摆蹲在段瑾面前，待肩被扶住后，抬起段瑾一只脚，脱掉他湿了大半的鞋，握住脚尖，说道“袜子没湿。”然后帮他换上了软鞋。
    段琛气质清贵，身着绯色官服，袖间伸出的手白皙修长，十分好看。
    街上百姓虽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他的衣着和气度也知道他是那几个得圣心的才俊之一，可谓前途无量，连在朝多年的老官都不会在他面前摆架子。
    此时却行为无状的蹲在地上，弯腰低头，小心翼翼地帮一位未曾入仕的少年换鞋，不由纷纷侧目。
    但他们身后侍从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没人上前接过青年做的事，行人们不由更加奇怪。
    偷偷围观的人太多，伏在青年肩上的少年突然抬头，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似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盯着他看。
    行人被少年的容貌一惊，突然也觉得这事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段瑾玩了会段琛的头发，鞋子换好后乖乖伏在他背上，收紧手臂，搂住段琛肩膀，问道：“哥哥是怎么知道我出门了。”
    他特意给德顺放了假，又把门房支开了，出门的路上也没碰见过人，段琛是怎么发现他偷溜出去了。
    段琛侧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下次还想偷偷出门？”
    “没有，我就是好奇，告诉我嘛哥。”柔嫩的脸蹭了蹭段琛脖子，软声求道。
    段琛眯起眼，享受了会弟弟的撒娇讨好，才说道：“自己回去查。”
    段瑾白撒娇了一通，顿时负气说不要段琛背了，他要下去自己走，被段琛不耐地打了一下屁股，才又乖巧搂住段琛脖子。
    “宝宝越长大越不乖了。”
    段瑾灵魂是成年人，加上体弱多病，自然不会像寻常幼童那样调皮捣蛋。
    他越是乖巧，大人们越是怜惜他，予求予取，随口说的一句话都想方设法帮他实现，段瑾渐渐也被宠出了一点小性子。比如冬日想玩雪，初春想踏青，酷夏想钓鱼，深秋想爬树上摘果子。
    这些事寻常孩童来说没什么，顶多弄得灰头土脸回家被母亲训一顿，但段瑾的身子肯定做不了。
    可长辈们本就心疼段瑾，没法像寻常孩童那样恣意跑闹，又被他希冀的眼神一看，连皇帝都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更何况其他长辈。
    这时候都是段琛来管住段瑾。
    久而久之，段瑾最怕段琛，同样也最亲段琛，总对段琛耍小性子撒娇，看得那些长辈们满眼羡慕，觉得要是以前由自己狠下心管住段瑾，是不是现在段瑾最亲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过在下一次段瑾跑过来说自己想一个人出门玩的时候，长辈们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只能派人去叫段琛过来。
    段瑾把脸贴回段琛脖子，“没有。”他的脸被风吹的冷冰冰的，用哥哥脖子取下暖。
    段琛感觉到脖侧的细腻柔滑，满意地颠了颠段瑾，让他抱的更舒服，说道：“我已经和圣上说了，你今日恐受风寒。圣上允你明日休息一天，后日再去国子学，还免了你晨读，但早课可不能贪睡迟到了。”
    最近两年段瑾的玩伴都入学的入学，入伍的入伍，而段琛也要日日上朝，公事缠身，没多少时间陪段瑾。
    他们担心段瑾太闷，就安排段瑾去国子学上课，接触接触同龄人。
    此时年已过，商铺陆续开门营业，国子学也要开学了。
    段瑾入学国子学也是剧情点。世界资料里，段瑾就是在这里对助教林钟一见钟情，追求无果之后居然强请皇帝给他和林钟赐婚。
    “知道了。”段瑾应道，又忍不住委屈巴巴的说，“你直接和李学究请假就好了嘛，干嘛还要告知圣上。”
    他虽然之前都没入学，但从小就由大家给他开蒙，国子学的掌学李学究就是他的老师之一。
    --

 第59页

    “敢偷跑出门还怕被圣上知道么？我还以为你谁也不怕，生病也不怕。”段琛冷冷道。
    见段琛又要为此事生气，段瑾赶忙蹭蹭段琛脖侧，软声说道：“哥哥对不起，小瑾下次不敢不经哥哥同意就偷跑出去了。”
    算了，反正圣上也不会骂他，顶多给他送一堆药材。他已经喝中药十六年了，早就不怕苦了。
    段瑾到家后又是针灸又是汗蒸，在张大夫责怪的眼神下又喝了一大碗苦苦的中药，但还是病倒了。所幸不严重，在床上躺了一天后，第二天就痊愈了。
    “小少爷，小少爷，该起床了，今天要去国子学了。”奉壹在床帘外小声喊道。
    段瑾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坐起身。因为不用晨读，他每日起床的时辰和上个世界上学的时候差不多，不过这辈子他身体更差，而且惫懒了十六年，所以起床地艰难了不少。
    段瑾闭着眼，由奉壹帮他穿衣洗漱，然后又被抱着塞进马车。
    奉壹给段瑾的大氅脱下，小心翼翼把人放在宽敞的车座上，颈下垫上软枕，盖上毯子，往他怀里塞了个热薰炉，又检查了窗帘和门帘，确认不会有风灌进来才小声让车夫驾马前行。
    到国子学门口时段瑾才彻底醒了过来。
    国子学修建得十分气派，坐北朝南，占地面积十分宽广，门墙刷成朱红色，门上悬着太祖亲笔题写的门匾，依稀可听见里面传来的朗朗书声。
    段瑾扶着奉壹的手下轿，往教室走。教室里学子们正在晨读，段瑾不想打扰到他们，于是绕到教室后门。
    后门旁的樟树下站着一个姿容清雅，长身玉立的青年，头上未束冠，正拿着本书在看。
    前日晚上的雪还未全化，樟树叶子上压着皑皑白雪，青年一身藏青色锦服，立在雪树下，竟有谪仙之感。
    段瑾隐约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对方看样子不像学生，看年纪不像老师，段瑾拿不准是否要打招呼。
    思及自己是圣上特许免了晨读，他此时来并不算迟到，就算对方是国子学的讲师也无权罚他。于是越过青年，想从后门进教室。
    “站住。”段瑾手刚碰到门，就被青年喊住，“晨读已快结束，怎么此时才来？”
    对方这语气，那应该就是讲师了。
    以未及冠之龄作国子学讲师，只有主角受林钟有这才学。
    段瑾转身，恭敬行礼，“老师，学生段瑾，受圣上怜惜，特许免了晨读。”
    林钟在他回身行礼时凤目微睁，顺着段瑾的眉眼一寸一寸往下看。
    段瑾何时被人这样放肆打量过，尽管对方是主角受，又是讲师，也微皱起眉，面露反感之色。
    林钟却没管这些，还在打量段瑾。这炽热目光直到他喉间时微顿，然后迅速转冷。
    林钟收回目光，恢复了清逸不可攀的高冷模样，摆摆手，让段瑾进去，竟是冷傲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林钟在世界资料里就是高岭之花般的性子，除了白藏，对其他谁都不会多说半句话，所以段瑾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林钟最开始那震惊中带着炽热的打量眼神让段瑾有些想不通。
    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可是以林钟的性格，就算他画个大花脸，也不会多给半分眼神才是。
    段瑾这一节课都没听进去，一直盯着林钟的脸苦思冥想。
    看久了林钟，段瑾虽然还是没想明白最开始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他，但却想起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段瑾赶忙敲了敲5654:【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钟哥哥是林钟？】
    5654毫不意外：“是啊。”
    段瑾：……
    【那、那你怎么没和我说？】
    5654竟也哽了一下，“很明显的事，不是吗。”
    ……林钟，钟哥哥，无论是清姿卓逸的品貌还是三岁背诗五岁作赋的才学，同龄人中确实找不到第二个人能这样。
    也就比他长六岁的段琛能比比高下了。
    只是这个世界难度比上个世界高了很多，5654为了让他适应，特地安排他胎穿，并和他说主线剧情开始后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任务和ooc。
    所以段瑾以为在主线任务之前他不可能会碰到主角攻受，所以就从来没把钟哥哥往主角受身上想过。
    段瑾咬住下唇。他女装那十几年，除了宫里和国公府外哪都没去过，六岁后每次和皇子公主还有大臣之子玩之前，都任由皇后帮他化各种各样的妆。
    就是怕恢复国公府少爷身份后被人发现那个「神女下凡」的嘉善公主就是他段瑾！
    钟哥哥是他七岁时的玩伴，虽然他化了妆，五官也长开了不少，也觉得林钟估计不记得他十岁时的那个小玩伴，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放心，帮你开了屏蔽，主角受发现不了。】
    段瑾正脑海中感谢着5654，漂亮的桃花眼目光涣散，随意落在青年脸上。
    青年握着教尺的手紧了紧，走过去敲了敲段瑾的桌子，目光深寒，冷声问道：“「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何解？”
    【作话】
    谢谢宝们的生日祝福！
    晚了不好意思orz；
    哥哥二十五，林钟十九，段瑾十六。
    第34章 古代（3）
    前排学生纷纷侧目，看是谁惹怒了素来只冷着脸讲课的林讲师。
    --

 第60页

    段瑾收到大家的注目礼，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起身回答林钟的提问。
    好在这段他以前在宫内学过，目前还没还给老师。回答的虽算不上标新立异，但也是中规中矩，没有错漏。
    “别再走神。”林钟冷冷道。
    段瑾坐下后目光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同学还在侧头看他，和他眼神对上的人又心虚一般移开了视线，待段瑾把目光移开后又侧头看段瑾。
    段瑾摸了摸脸，想着脸上是不是真沾了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两个地这么奇怪地看着他……
    林钟拿教尺往台桌用力敲了几下。
    学生们吓的腰一直，迅速转过头，不敢再开小差。
    下半堂课段瑾听得很认真。不得不说虽然林钟年纪不大，但学问很深，课讲得鞭辟入里。
    课后，段瑾躲开围过来的同学，紧跟在林钟身后，随他进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是讲师的休息室，布置的很是清雅。正对门的墙上挂一幅字，上书「振德育才」四个大字，正是当朝第一大家的提笔。
    林钟像没看见段瑾跟着自己进来了一样，径自走到桌前坐下，拿出纸笔磨墨写字。
    段瑾站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林钟写完，在他打开下本书之前赶忙开口：“林讲师，今天课上内容我有几处不懂……”
    听见段瑾的声音，林钟笔一顿。
    国子监讲师有义务为学生解惑，林钟抬头，面色冷淡，用眼神示意段瑾直接问。
    可不知怎的，目光移到段瑾脸上时又是一顿，然后垂下眼睫，目光置于段瑾领口。
    段瑾捏了捏袖口，想着等会让奉壹找个铜镜。他脸上估计要么沾了墨渍，要么沾了油渍，这些人看见他脸上粘东西了不直接告诉他，但他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
    见段瑾又盯着自己发呆，林钟神色越来越冷，微皱起眉，修长手指敲了敲桌子。
    “林讲师，这里我没听懂。”段瑾绞尽脑汁想了几个书中没看懂的问题，林钟一一解答。
    虽然讲的严谨详实，接连回答了五六个问题也没表现出不耐烦，但他身上拒人千里的冰冷气场却半分没褪，和段瑾关系并没有因为一次课后答疑而变好。
    段瑾拿不准这样有没有达到任务要求的「追求林钟」，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在林钟身上一转，看见林钟腰侧挂着一个香包。
    大夏无论男女，都喜欢在腰间挂佩饰，男子多为玉佩，比如段瑾今天挂着的就是过年时父亲给的羊脂白玉鸾凤玉佩。
    林钟腰间却只挂着一个香包。这香包看得出面料很好，主人很爱惜，悬挂香包的带子是上好蚕丝制成，从中还可以看见丝丝金线闪烁光芒，应该是林钟登科那年御赐的金线。
    但应该是用了多年，此时面料已经褪色，上面的刺绣也脱线了不少，看不清原本图样。
    挂在林钟身上，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段瑾估计这个香包是林钟重要的人送给他的，于是说道：“国公府里有几个绣娘，针法极好，林讲师若是不嫌弃的话可把香包予我，保准还给你时和新的无异。”那香包边角都起了毛边，快要破了。
    这话说得任性又霸道，若是换个人来说，会让人觉得此人是不懂礼的暴发户。
    可段瑾声音好听，句尾微微上扬，不自觉的带了点娇气，非但不会惹人讨厌，反而很招人疼。
    林钟听到他说话，神情有些恍惚，突然问：“你可有姐姐或者妹妹？”
    段瑾不明所以：“没有，我只有一个哥哥。表亲姐妹倒是有，但她们都不居于京城。”
    林钟皱起眉，声音恢复冷淡，说道：“没问题了就出去吧。”竟是在赶段瑾走。
    段瑾抿了抿唇，行礼后退了出去。
    主角受怎么忽冷忽热的，脾气真怪……不过他说的那句话是不太好，像在炫耀自己家多有钱一样。
    唉，这任务可真难。
    段瑾敲了敲5654：“刚刚那样算在追求林钟吗？我怎么感觉他对我更冷淡了。”
    【算。世界资料里段小少爷本来就是追求无果才请皇帝下谕旨赐婚的，所以他对你态度怎么样不重要，只要有追求他的行为就可以。】
    “那就好。”段瑾放下心。
    5654犹豫了一下，说道：“做这个任务会不会不舒服？不用认真追，走个过场然后等主角受拒婚就行。”
    其实段瑾没什么感觉，林钟对谁都很冷淡，并不是只针对他，而且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林钟，怎么会因为被林钟冷淡对待而难过呢。
    房内，修长手指轻轻提起香包上的悬绳。
    这个香包在他身上挂了九年，尽管他珍之又珍，但也禁不起用手摩挲了。
    所以最近两年，想到她时，林钟也只是提起来看看。
    林钟垂下长长眼睫，注视着香包的眼神异常温柔。
    下午由一位老博士讲课。老博士自己学问很深，但课讲的死板，枯燥乏味至极，还未讲一刻钟，班上大半学生就撑起脑袋昏昏欲睡了。
    段瑾强打起精神熬过了这一堂课，放学时已近申时，夕阳让国子学的石路泛着一层橙色。
    段瑾直到走进自己房间都感觉脚下在发飘，就着奉壹的手吃了两口好消化的糕点就栽到榻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到饭点才被奉壹喊醒。
    --

 第61页

    “小少爷，您带回来的那个奴仆说想见您。”
    段瑾刚用完膳，正在有一勺没一勺地喝甜汤，听见白藏要见他，有些惊讶：“他病好了？”
    白藏之前那么虚弱，还发了高烧，普通人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这是主角光环吗？段瑾有点羡慕。
    下人点点头，恭敬道：“是的，他已经能起身了，一直说想见买下他的人，您看是……”
    “我现在去看看他。”段瑾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擦了擦嘴，起身就走。
    他早就吃不下了，正愁找不到理由不吃。
    “少爷，您这才吃多少，吃完饭再去。”奉壹追在后面连声说道，段瑾只当没听见。
    白藏被安排在西侧佣人房里。虽说是佣人房，但国公府很大，佣人都是单独一间，比一些落魄勋爵的客房还要好。
    白藏房内地上铺了地毯，门窗都是上好黄花梨木制成，半点冷风都透不进来。
    段瑾说要去，于是小厮们提前往白藏房里搬了十余个暖炉，还把走廊四周挂上了厚厚的帘子，保证门口也不会有一点风。
    段瑾到的时候，白藏正站在屋内，穿着件有些短的春季布衫，额上冒汗。面颊虽还有些苍白，但看着已无大碍。
    “你先下去。”段瑾对奉壹说。
    奉壹居然把那碗甜汤也带了出来。听见段瑾让他出去，把甜汤放在暖炉旁，悻悻说道：“小少爷别忘了喝，别的没吃完就算了，这汤是张大夫配的，让奴才盯着小少爷喝完。”
    临到门口又补充了句，“不然我就去和大少爷说。”
    段瑾面颊微红，摆了摆手让奉壹赶快出去。
    奉壹把门关上后，段瑾转身坐在椅子上，打量起站在他面前的高大少年。
    在他来之前，白藏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头发整齐在脑后束起，胡茬也剃得干干净净，虽然额头眼角还有未消的青肿，五官还带这些少年人的稚气，但仍能看出来极为英俊。
    段瑾对男性的颜值没什么概念，他看白藏是为了找皇族特征。
    白藏和皇帝长得并不像，只有鼻子能看出皇帝的影子，而眉眼唇和轮廓则比皇帝精致的多，应该是随了云贵妃。
    让段瑾奇怪的是，此时看白藏的瞳孔却是纯黑色，半点红都没看出来。
    如果不是净身房那天确确实实在白藏眼中看见了红色，加上5654说他是主角攻，段瑾都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段瑾打量他的目光太仔细，白藏一开始还绷着脸，后面脸越来越红，微侧过头，不敢和段瑾对视。
    “你叫什么？”段瑾敲了敲椅子扶手。
    白藏看了一会段瑾白玉似的指尖，垂下头，沉默不语。
    他是有名字的。
    但碧果恨他，给他取的名是骂人的词，乡间农夫都说不出口的那种。
    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自己被叫作什么，可少年金尊玉贵，连手都这么好看，他……他怕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会污了少年的耳。
    “没有名字吗？”段瑾挑挑眉，大概清楚白藏的情况，“那由我给你取名吧。”
    “白藏，怎么样？秋天的意思。”林钟也是月令名，正好凑一对。
    白藏却没像段瑾想象中那样沉默地应下来，而是问道：“你给我取名，是要让我认你作主人吗？”
    声音低哑，语调奇怪，像很久没说过话一样。
    语速却很快。
    像是很急切，又很渴望。
    段瑾唇角微勾，趾高气扬回道：“没错，不然我花银子把你买回来让你做客的吗？我要你给我做牛做马。”
    除了追求主角受，另一个任务还如上辈子一样，要欺负主角攻。
    本来他想给白藏些时间修养身体，待以后把他送去林钟身边再开始欺负他。
    现在白藏直接问出来了，尽管知道白藏心里会觉得屈辱，但他的人设是恶毒炮灰，只能应下来，逼程渊喊自己主人。
    “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让少爷我抬头和你说话，跪下。”
    白藏二话没说，直接跪在段瑾脚边，发出「咚」的一声。
    段瑾吓了一跳，扶着扶手的手收紧，指尖压出漂亮的粉色。
    虽然地上铺了毯子，但白藏大病初愈，又营养不良，这样一跪不会磕坏膝盖吧。
    “跪都不会跪是吗，明天去找王嬷嬷学学礼仪。”
    “好。”白藏低低应了声，还是没抬起头。
    段瑾看着白藏头顶，以为自己一下子欺负人太过，声音放软了一点：“好了，起来吧，念你刚来府上又大病初愈，就不追究你了。去坐在床上。”
    “主人，我身体已经好了，也会好好学规矩的。”白藏却没起来，而是抬起头看向段瑾。
    眼里隐约有些发红，让他看起来有些凶戾，可他的表情却完全不凶，到像是一只以为自己要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见段瑾睁着漂亮的桃花眼，盯着自己眼睛看，白藏垂下眼，怕瞳孔红色又把小少爷吓到，低声说道：“望主人不弃。”
    白藏知道自己能留在小少爷身边，喊他主人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事，不该贪求更多。
    可他现在跪在小少爷脚边，鼻尖都是小少爷身上的清苦药香，心里实在满涨的厉害，一刻都不想离开。
    见白藏这样，段瑾以为自己刚刚太凶恶把白藏吓到了。
    --

 第62页

    抿了抿唇，踢了一脚白藏胳膊，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让你起来就起来，第二件事就是要无条件遵从主人的话。”
    白藏僵了一下，才起身坐在床沿。
    与其说踢，倒不如说被轻轻碰了一下，又香又软，像被羽毛抚过一样，白藏还没回过味来就收回去了。
    白藏只觉得从被小少爷脚尖碰到的地方起，整条胳膊都酥麻起来，然后传到后脑，半边身子的骨头都要软了。
    白藏垂着眼，不敢让段瑾看见眼中深红。忽然庆幸小少爷让他坐远点，不然若是继续闻到小少爷身上清苦的药香，或者又被小少爷踢一脚……
    身上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又绷又短，如果他没压制住，遮都没法遮。
    若是暴露出丑陋奢念，怕是马上就会被小少爷嫌恶的踹上一脚，然后把他赶出去。
    他自知配不上小少爷，但也绝不想离开小少爷身边。
    而且他想要的也不只有一下。
    白藏心绪翻涌，但八分注意力都留在小少爷身上，段瑾刚有想回去的想法就被白藏发现了。
    小少爷嫌他身体不够强壮，规矩也不好，没允许他贴身伺候，下次见到小少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小少爷，汤还没喝。”
    段瑾：……
    他本来想当作忘了的。
    “你喝了吧。”段瑾这一世被宠的比上个世界挑食的多，天天像不知道饿一样吃一点点就不吃了，弄得每次吃饭奉壹或顺德都会紧盯着，少吃一口都要报给段琛。
    这碗汤是张大夫特制的补汤，很养身体，正好给白藏补补。这么高的人身上却瘦的骨架一样，段瑾看着都同情。
    每个世界的主角攻都真不容易啊。
    白藏却拒绝了，低声说：“你喝，我喂你。”小少爷肤白如雪，很是漂亮，眉眼间却笼着病气，这个汤应该是给他调养身体的。
    看见白藏端着那碗汤往自己这边走，段瑾额角跳了一下，冷声说：“刚教你要无条件顺从主人，这就忘了吗？”
    白藏垂下眼，拿着汤匙的手却没放下。
    “那你是嫌弃我了？”段瑾声音更冷，“那就教你第三条，圣上现在鼓励节俭，为了避免浪费，主人吃不下的仆人都要吃掉。”
    说罢，不再给白藏拒绝的机会，推门离开他房间。
    走出院外，奉壹正站在门口候着他，问道：“小少爷，汤喝了罢？”
    段瑾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奉壹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放下了心。这么生气，应该是乖乖喝掉了；
    如果没有生气，而是温声说喝了，那他反而要担心小少爷是不是偷偷把汤倒了。
    段瑾走在奉壹身前，白皙的脸上露出点心虚。
    他直接走了，白藏要不想喝就有机会倒掉了……虽然那汤营养丰富，他喝汤也是口不沾勺，但强行让别人吃他吃过的东西确实有点太过分。
    「作话」不是替身梗！！
    第35章 古代（4）
    之后的日子，段瑾日日下课都跟在林钟身后，请他解答学业上的困惑之处。
    两个月下来，追求林钟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林钟还是态度冷淡，除回答问题外不与段瑾多说一个字，不过段瑾的学业倒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接下来的日子里，段瑾不用再做「追求林钟」这个任务，只要不崩人设，等着赐婚的时间点到就行。
    段瑾每次去问林钟问题时，总觉得在耽误对方时间，既然不用做这个任务了，他也就没再去烦扰林钟。
    京城的雪早已化了，一场沥沥春雨后，院口的凤凰树长出嫩嫩的枝芽，燕子衔着新泥落在梁间，发出叽叽啾啾清脆燕啼声。
    春分已至……
    春分是大夏最重要的节日之一，预示新一年的农忙即将开始，举国上下都得了三天假期，各家各户都要在这三天里春祭拜神。
    除了第一天要跟随皇帝祭日外，接下来的两天段琛难的有空赋闲在家。在段瑾的软磨硬泡下，段琛终于同意带着段瑾去万福寺踏青。
    段瑾身穿玉色金丝云纹锦袍，披着件红色防风雨斗篷，斗篷的风帽边沿有圈白绒绒的兔毛。
    段瑾本就眉目精致，肤色莹白，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此时穿着一身艳红斗篷，尽管神色懵懂，一副不知男女之事的样子，顾盼流转间，竟有惊心动魄的艳丽之感。
    段琛今日身上装束和段瑾一致，没有平时穿官服时的威压，到显出不羁的风流之态。
    奉壹看段琛把段瑾抱上马车，兄弟二人贴的极近，都是眉目清朗，莹白如月的好相貌，不禁夸到：“大少爷和小少爷真是……绝世无双。”
    对奉壹的乱用成语，段琛唇角微勾，未说什么，段瑾把头从门帘里探出，笑道：“那当然，全京城谁能和哥哥比，哥哥的弟弟我自然也不差。就是我这小厮太没水平了点，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没，看来要押着你和我一起去国子学才是。”
    段琛拍了拍段瑾脑袋，让他乖乖坐好。
    万福寺在京郊，段瑾撩开窗帘一角，看街上商贩卖的各式玩意儿和走南闯北的新奇杂耍。
    段琛突然开口：“听说小瑾近日读书用功，勤学好问，和以前在宫里懒散样子截然不同，让得圣上都夸赞国子学学风极佳，考虑要送皇子也入学国子学。”
    段瑾闻言放下窗帘，转过身端正坐在马车榻上，等着段琛抽查他功课。
    --

 第63页

    以往段琛以夸他学业为开头的谈话，目的都是考校段瑾近日所学。
    没想到段琛却没让他背书或做论，而是淡淡说：“听闻国子学有个讲师年尚未及冠，小瑾便是天天追着此人提问？”
    段瑾点点头：“是的，是林家子林钟。虽只比我大三岁，学问却很深，讲课也不似其他讲师那样守旧古板。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上个月进宫，圣上考教我功课后还夸了我呢。”
    “圣上哪次没夸你……”段琛似笑非笑，“学问比哥哥好吗，怎么没见小瑾日日追着哥哥问。”
    “哥哥长于诗，十二岁时便能在中秋宴上月下对诗，才惊四座，与大儒元老前辈所对的《十五夜望月》已成中秋诗作名篇，此后哥哥虽公务繁忙，诗作不多，但篇篇精彩。而林钟长于文，和哥哥难以比较。”
    尽管段瑾花了长篇大论吹捧段琛，对林钟只是一句话带过，还是让段琛面色沉了下来。
    哪怕是他自己问的，他也不想从小瑾口中听见其他男子与他不分上下。
    “哥哥/日后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教小瑾作诗可好？”青年面上淡淡，好像段瑾同意也可以，不同意也可以，“小瑾这么聪慧，诗词成就不会下于哥哥。”
    段瑾的学习兴趣还停留在数理化上，学些之乎者也已是极限，对写词作诗完全没兴趣。
    段瑾挪到段琛身边，把自己玉莹莹的手放在段琛手里，让他摸自己的中指指节和大拇指指腹，有些委屈的说：“国子学每日抄写作业已是极多，每隔三日还要交一篇策论，我手都磨出茧子了，哪有时间再学作诗呀。”
    段琛就着他手摸了一下，只觉得又嫩又软，比御赐的蜀锦还光滑许多。
    段琛轻哼了一声，食指轻挠他手心，不打算点明段瑾是在装可怜想偷懒。
    段琛十指都有薄茧，段瑾被他一挠，掌心又麻又痒，下意识握住段琛食指。
    “不是手磨出茧了吗，我怎么没摸到？”段琛声音淡淡，“让哥哥找出茧子和学作诗，小瑾选一个。”
    他们都知道段瑾的手根本就没茧子，段琛这么说就是逼段瑾张开手让他抚/摸。
    段瑾只能乖乖把手张开。
    段琛像怕把他摸疼了似的，轻的不能再轻，但又极为细致，没有一处落下。特别是掌心、指间这中关键之处，更是来来回回反复检查。
    段瑾软绵绵靠在段琛身上，脚趾都因为酥/麻蜷缩起来，白玉似的指尖泛着粉，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欺负狠了，却不敢躲也不敢收拢手指，只能任由哥哥把他的手每一寸都检查一遍。
    在掌心又被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时，段瑾抖了抖，觉得自己受不住更多，眼里噙着泪，凑到段琛耳边，小声求道：“小瑾手上没有茧子，小瑾不想学诗。”
    段琛指尖一抖，心尖痒的厉害，闭了闭眼，握着段瑾的手用力揉了几下，然后把他拢在怀里，紧紧抱着。
    “不想学就不学吧，宝宝真懒。”
    万福寺虽在京郊，因京都的权贵富商尚佛，所以香火旺盛，庙宇修建的极为宏伟，院子也修的清幽雅致。因寺庙僧人悉心打理，万福寺院内草木微绿，雀鸣叽喳，一片盎然春色。
    “今天宗德大师在殿内解签，听说他算姻缘可准了。”
    “姻缘签？李挚，你不是心悦张家女儿，非她不娶吗，怎么还想去求姻缘签了。”
    “咳，赵俊恒，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不然对她闺名有损。我已托母亲去下聘了，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吗，心里怪忐忑的。”
    “李兄你家世清白，一表人才，肯定没问题的，小弟我先祝你姻缘美满了。林钟，你呢？去不去求姻缘签？不过比起姻缘签，你只要别对那些小姐们一直冷脸，以你的品貌才学，也不至于一朵桃花也没有。”
    林钟面上淡淡，没对赵恒的调侃发表看法，只说道：“我不去了。”
    赵俊恒无可奈何：“行吧行吧。真不懂你，年年都来，年年都不求签拜佛。若要赏景，碧萝山的凤凰林，月湖的雁湾，哪里不比这万福寺好。”
    林钟淡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俊恒摸了摸鼻子，早就习惯了林钟的性子，“那我们先去了，午时在膳堂一起用膳。”
    八年来，无论天气如何，林钟每年都会来万佛寺寻人。
    年年都去，年年都失望而归。
    今年林钟却没在去寻人。
    不知为何，这次他知道找不到，也知道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人……
    每次一往下细想，就会被什么东西扼住，让他怎样都想不分明。
    这两个月来一直如此。
    加上段瑾最近几天下课没再缠着他问问题，更是加重了他的焦躁感。
    第一次见到段瑾，他就不自觉的去关注他一举一动，之后段瑾主动接近他，他也……并不反感。
    他隐约感觉他和段瑾的关系应该更亲密一些才对，可同样也想不分明。
    这焦躁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扰的他难以静心，每每打开书，未翻过两页就开始走神。
    万福寺的梧桐已抽出嫩芽，春风细细，叶叶梧桐坠。越往里走，游人越少，周围越静。
    “不想戴帽子，有点热……”不远处的亭子里穿来耳熟的声音，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语气却是林钟从未听过的绵软，句尾的字拖的很长，是在刻意向对方撒娇。
    --

 第64页

    林钟身体一僵，不自觉地攥紧了拳，抬眼往亭子里看去。
    树木繁密，看不真切，依稀能看见高大青年坐在石椅上，把纤细少年搂在怀里，两个人服饰一模一样，青年正低头帮少年整理衣服。
    “乖，听话。”青年声音低沉，满是宠溺，但又很强势，显然不许怀里少年迕逆他。
    果然，少年没再说什么，乖乖依在青年怀里，任其作为。
    一瞬间，一直闷在心底的焦躁奔涌而出，化成尖锐的怒气和另一中他分辩不明的情绪，刺的他胸口胀疼，血液直冲头顶。
    他一向冷静自持，此时却无法控制住自己。
    林钟看不见自己脸色有多难看，紧咬牙根，快步走了过去，声音愠怒：“段瑾！”
    段瑾被他吼地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林钟走了过来，眸中是从未见过的森寒怒气。
    他……他近日功课都按时交了，上课没和邻桌说小话也没打盹，也没去占用林钟课后时间惹他烦，哪里惹的林钟这么生气了？
    “林讲师好。”段瑾小声和林钟问好，害怕又疏远，全然不像之前和段琛说话那样轻松温软。
    段瑾被他怒气更甚的森冷目光一看，不禁往段琛怀里躲了躲。
    林钟看见这一幕，气的心脏都在犯疼。
    怕？为什么怕他？
    哪次来问他问题，他没有尽心尽力引经据典一一帮他解答？
    见林钟面色更冷，段瑾咬了咬下唇，干笑道：“林讲师也是来踏青的吗，您一个人？”
    “与二位好友一起，只是我与朋友各行各事，不会时刻不离，更不会抱在一处。”林钟冷声道。
    段瑾不明白林钟为什么生气，只好讷讷道：“林讲师的好友想必如您一样博学多才，品行高洁……您要来坐一会吗？”
    段瑾本以为以林钟的性格，肯定会直接告辞，却没想到他微颔首，坐在了段瑾对面。
    第36章 古代（5）
    林钟坐下后，不复刚才怒气凌人的样子，面色冷淡，静静看着远处晚梅林，似在赏花，好像余光都没有给段瑾一样。
    见他不说话，段瑾侧头看了眼段琛。
    段琛目光一直在段瑾身上，见段瑾抬头，修长指尖轻拂段瑾脸旁白绒绒的兔毛，低声问道：“万福寺的梅糕做的很好，清甜不腻，每年只有春分能有。你极少有机会吃外食，这梅糕可以试试，想不想去尝尝？”
    男子眉目疏朗，本是风流薄情的外貌，看着少年的眼神却极为专注温柔。
    少年面庞姣好，对男子的过分亲昵并没表现出半点不适。
    林钟面色不变，放在椅侧的食指不烦躁地敲了两下。
    等了一会，见二人都没有主动和对方说话的意图，段瑾于是说道：“哥哥，这位就是我之前在车上和你说的那位林讲师林钟，博古通今，出口成章，讲课讲得极好。”
    又对林钟说道：“林讲师，这是家兄段琛，今日带我来万福寺赏春踏青。”
    原来是兄弟。
    林钟面色一松，身周寒气消散不见，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心情突然好了不少。拱了拱手：“原来是段给事中，久仰。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以林钟的性子，这是难得的热络了。
    段琛礼貌一笑，只说了句：“久闻林助教才学名遍京城。家弟顽皮，多谢林助教在国子学内照看。”
    并没有和林钟多说的意图。
    三人坐在亭里，明明互相认识却没人说话，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
    段瑾想了个话题：“听说万佛寺求签很准，今日有宗德大师为大家解签，林讲师可有去一试？”
    林钟淡淡看了段瑾一眼，“未曾……”
    也没有解释原因，好像不想和段瑾多说一句话一样。
    段瑾只好硬着头皮又想了一个话题：“林讲师怎么未和朋友一起？”
    林钟觉得自己刚好一点的心情又变得烦躁不堪。
    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在这碍眼，想赶他走吗？
    林钟冷冷看段瑾一眼，没有回答。
    段瑾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林钟生气了，觉得这个任务无比难做，委屈巴巴地敲了敲5654:【我实在想不到话题了，你帮我想一个吧。】
    5654显然对林钟这个切片很不喜欢：“我查了人设偏离值，你接下来不和主角受搭话也不会崩人设。”
    “那太好了。”段瑾松了一口气，往哥哥身边靠了靠，不再去找林钟说话。
    他有些恹恹，也不知道林钟现在为什么这么冷傲了，他记得十岁的小林钟很好说话的。
    那时候段瑾身体好了一些，不用整日在床上休息，可以去室外走走。
    小段瑾睫毛长长，眼睛又大又圆，乌发雪肤，已经可以看出长大后能有多招人。
    因为一直生病，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病气，整个人有种脆弱感，让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碰都不敢碰一下。
    那些皇子公主哪见过这么好看的同龄人，都围在段瑾身边，只有林钟独自站在一边没有过去。
    议完事的林父看见林钟表情，问他：“你要去和嘉善公主玩吗？我让下人一个时辰后再来接你回家可好？”
    林钟抿了抿唇，段瑾身边围满了人，他现在只能看见一点裙角，闷声说道：“不去，该回去读书了。”
    --

 第65页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还往段瑾那边看，脚也不动一下。
    段瑾走了一会就累了，坐在秋千上，让其他人不要管他，自己玩就好。
    微风习习，阳光正好，段瑾靠在秋千藤上，闭上了眼。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力道，秋千慢慢晃了起来。段瑾回头，一个面容精致的蓝衫少年站在他身后，帮他推秋千。
    蓝衫少年对上段瑾目光，脸红了红，故作沉稳说道：“会不会太慢？要推高一点吗？”
    后面段瑾和林钟越来越熟，段瑾发现林钟虽然天天冷着脸，没什么表情，但其实很好说话。
    于是就逮着林钟祸害，总是撒娇要林钟背他。
    段瑾那时候仗着自己年纪小，不要面子，撒起娇来比现在还软，每次都把林钟甜的耳根通红，二话不说就背起段瑾，要去哪就背去哪。
    有次林父下朝，正巧看见自己儿子背着段瑾沿着宫墙走。
    林父当时都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满头大汗还傻乎乎在笑的人，真的是他那个三岁开始就一副小大人样，不苟言笑的儿子？
    天上隐约雷云作响，不消半刻，亭外绵绵密密下起春雨，空气潮湿起来。
    段琛摸了摸段瑾的脸，低声问：“会冷吗？”解开斗篷的绳子，把段瑾纳入怀中。
    “有点冷。”段瑾乖顺地坐在段琛腿上。
    春天一下起雨，温度就仿佛回到了冬天。雨还没下下来之前他就已经觉得有些冷了，此时坐在哥哥暖融融的怀里，才停止冷颤。
    段琛把他往里抱了抱，确保他没有吹到一丝冷风，捏了一下段瑾的腰，低声问他：“闻什么呢？”
    段瑾一直在他脖颈处嗅来嗅去，轻微的气流喷的他那一小块皮肤发麻。
    段瑾又闻了一下，抬起头，在段琛耳边小声说：“哥哥是不是换墨了，怎么有股乌木香，哥哥送我一块好不好。”声音软软，语速很慢，每次有求于段琛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话。
    绵绵软软的声音打在段琛耳膜上，哄的人浑身酥麻，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他。
    段琛眯起眼，过了一会儿身上那股劲儿才过去。
    他垂眼看向段瑾，也不知道该惩罚他不分场合就招人，还是该夸他知道小声对着自己说，不让其他人听见。
    段瑾无辜的看着段琛，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以为哥哥舍不得那墨。
    可那墨实在好闻，这么好闻的墨肯定也很好写，于是像小时候撒娇一样，搂住段琛的腰：“小瑾会好好练字的，哥哥送我一块吧。”
    段琛把人抱的更紧，用力揉了几下段瑾的腰，微微吐出一口气，声音宠溺又无可奈何：“回去让人送到你书房。”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林钟突然开口。
    段琛微微弯了弯唇角，“小瑾身体不好，突然下雨，怕他受冷染了风寒，林助教见谅。”
    话里说着见谅，却又把段瑾往自己怀里抱了抱，还用兜帽遮住段瑾的脸，不让林钟看见。
    林钟像没看见段琛的动作一样，不往段瑾身上看一眼，说道：“我带了伞，可以让段瑾先行去寺内厢房避雨。”
    段琛看了一眼那把伞，大小只够遮住一人，淡笑拒绝道：“多谢林助教好意，但我不放心家弟一人过去。”
    “你们虽是兄弟，但其他人并不知你们身份，若是被人撞见在佛门净地搂搂抱抱，怕是对你们名声有损。”林钟微微皱眉，显然是不赞同他们一直抱在一起。
    段琛笑了笑，斗篷内的手揉着段瑾后颈，解释道：“以往每每在观雨亭赏雨，都是由我这样抱着家弟。圣上见此，亲口夸赞我们兄友弟恭，所以并不用担忧被他人议论。”
    观雨亭是皇宫内一景，平时平平无奇，但每当下雨时，坐亭内往外看，整个御花园都变成水墨画一般，乃是奇景，但除了皇室人员，其他人并无缘得见。而段琛这说法，倒像是经常和段瑾去观景。
    林钟眼前闪过段瑾的脸，同样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同样精致小巧的面庞。
    段瑾……
    思维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制住。
    林钟神色忽然一敛，郑重问道：“令弟幼时可居于宫中？”
    段瑾被暖意包裹，本来都昏昏欲睡，听见林钟这么问，吓得在段琛怀里坐直了身子。用力掐了一下哥哥的腰，朝他微微摇头。
    可千万别把他小时候被当女孩子养的黑历史说出去啊！
    段琛被他掐的一僵，唇角淡笑差点维持不住，用力打了一下段瑾屁/股，让他别再闹腾。
    对林钟说道：“林助教说笑了，臣子之子如何居于宫中？是皇后娘娘思念家人，召我和家弟进宫陪伴。”
    林钟皱眉，还想再问，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嘴里喊着“段大人在吗？”身上短襟满是泥点，湿了大半。
    “我是段琛，不知何事如此匆忙？”段琛招了招手。
    “段大人安……”侍卫行礼，“边关有急报送来，圣上招您进宫议事，三品以上的大人都被召了。”
    段琛皱眉：“可知具体何事？”
    侍卫摇了摇头，传话太监并未和他说明。
    又愧疚说道：“下官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人没事，但带来的伞折断了，大人用小人的伞吧。”说着，把伞递给段琛。
    段瑾抬头看天，这雨虽然不大，但又细又密，淋着雨到山下浑身都要湿透，而且春天又是时疫高发期……
    --

 第66页

    段瑾侧头看向林钟，不知他是否愿意把伞借给哥哥……
    从侍卫跑过来开始，林钟就一直看着侍卫，好像余光也没有分给段瑾。
    此时被段瑾求助似的一看，低头咳了一下，说道：“伞借你们。”
    段琛接过伞，却没放开段瑾，思考了一下，对侍卫说：“我先把家弟送回家，你在这等我。”
    段瑾赶忙抢过他的话：“哥，正事要紧，你赶快去吧，给家里传个话，让奉壹来接我就好。”
    段琛是给事中，并不是兵部的官职，却连他都被招进宫了，可见事态紧急，他可不想哥哥因为自己误了大事。
    段琛还在犹豫，皱眉不语。
    “我会照顾好令弟，把他安全送回国公府上，段给事中放心。”林钟突然说道。
    段琛看了他一眼，林钟敛眉，神色淡淡。
    侍卫看见他们僵持，忍不住又催了一声。段琛只好对林钟说道：“那拜托了，多谢林助教。”
    “客气。”「作话」等会还有一章
    第37章 古代（6）
    段琛走后，亭内只剩段瑾和林钟，雨声泠泠，林钟还如之前一样，眉目疏冷，静默看着远处景色。
    段瑾本来想替哥哥感谢他借伞的，但又觉得以林钟的性格，不去找他说话吵他才更好吧。于是也静静坐着观赏雨景。
    春雨细细，亭内石板上不知不觉凝了一层水汽。
    段瑾睫羽微垂。
    他的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清澈有神，眼尾微翘，眼角带着桃花瓣似的粉。
    此时睫毛根部也沾上水汽，又黑又密，随着段瑾眨眼而微微颤动，就仿佛拿小刷子在人心尖上轻轻刷了一下。
    林钟看着那乌黑睫羽颤了颤，突然把身上斗篷解下，说道：“听闻你身体不好，易染风寒，穿上吧。”
    段瑾转头看向林钟，桃花眼黑白分明，好像含着水雾。专注地看一个人的时候，显得含情脉脉，让人迷醉。
    林钟晃了一下神，然后移开视线，把斗篷放在石桌上，不再看段瑾。
    段瑾见状眨了眨眼，这是怕他冷吗？但林钟此时只穿了件薄薄春衫，不抗风也不保暖，段瑾于情于理都不能穿上这件斗篷。
    “谢谢林讲师，但是我不冷，倒是你穿的太单薄了，快穿上吧。”
    林钟面色沉郁，话中带着自己也没发现的酸：“若是让你受凉感冒了，我无法与令兄交代。”
    为什么能乖巧地坐在他哥哥怀里取暖，却连他的衣服都不愿意披上？
    段瑾又劝了几句，林钟面色更沉，干脆转过身，看向亭外，摆明了不合作。
    段瑾抿了抿唇，小时候的林钟哪有这么倔过，从来都是他随便哄一哄就什么都答应他的，哪会像现在这样，话都不愿意多说。
    不过林钟到底是为他好，段瑾看见林钟嘴唇冷得发白，无奈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斗篷，走到林钟身后，轻轻帮他披上。
    哎，小时候都是别人照顾他，没想到也有他照顾别人的时候。
    可不知怎的，段瑾走到林钟身后时，林钟整个人都僵直着，直愣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斗篷差点滑了下去。
    段瑾只好又绕到他胸前，帮他系衣带。
    林钟像突然回过神一样，猛然抓住段瑾的手，又想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把他手甩开，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质问道：“你做什么？”
    段瑾见他这样，只觉得林钟脾气也太莫名其妙了。他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同样冷眼看了林钟一眼，坐回石椅上，偏头望向亭外，不再看林钟一眼。
    林钟怔了怔，也坐回石椅上。
    他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闻到段瑾身上淡淡药香时心就跳得厉害，血液奔涌，四肢麻得厉害，耳根烫的都没感觉了。
    然后段瑾又、又把手放在他胸前，还一脸专注地看着他，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如果不让段瑾离远点，他就会克制不住自己做出越轨的事。
    具体是什么事他没想明白，但冲动之下就吼了段瑾。
    林钟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此时段瑾被他凶的不再来和他说话，他本该高兴清净下来的，可是……
    林钟垂下眼，神色纠结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近日上课可都听懂了？”
    段瑾本不想理他，但介于对方是自己老师，无视的话于礼不合，微微颔首，冷漠道：“是的……”
    林钟又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若有不懂之处，尽可来问我。”
    见段瑾依旧神色淡淡，全然不复以往热络，怔了一瞬，低声说，“你的问题都一针见血，于我……也很有启发。”
    然后小心翼翼观察段瑾的神色，见他虽然没理自己，但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继续低声说道：“方才抱歉，当时晃了下神，不是有意斥责你。”
    垂于桌下的手指微微蜷缩，他应该再说些什么的，可是一时之间，竟一句讨人开心的话都想不到。
    林钟垂下眼睫，第一次后悔自己以前过于冷傲，不喜说话，不然也不至于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段瑾微微一愣，林钟性格冷傲，居然能及时道歉，果然世界之子就算性格难以接触，但品性不会坏。
    于是说道：“不怪讲师，是我自作主张了，您别介意。”
    恭敬又客气，只是学生对老师的态度，挑不出错，可连朋友也算不上。
    --

 第67页

    林钟皱起长眉，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他不想段瑾这样对他。
    他想的是，哪怕娇纵一点也没关系，任性一些也没关系，但能和他熟络一些，而不是现在这样客气疏离。
    可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段瑾像对他哥哥那样对他。
    两人之间又沉默起来。
    段瑾已经习惯了林钟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话的高冷性格，所以也不介意林钟不回他的话。
    梧桐树上嫩嫩枝芽被雨水冲刷地更加翠绿。
    “林钟！你在亭子里吗？”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林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看了段瑾很久，微敛起眉，站起身朝雨中二人说道：“在……”
    “可算找到你了，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不是向来只在前院找人吗？”
    赵俊恒把伞靠在亭子的石柱上，看见段瑾的脸时微晃了下神，问道：“这位小公子是？”
    “我的一个学生，碰巧遇上，一起在此处躲雨。”
    段瑾上前一步，朝他们拱手：“学生段瑾。”
    赵俊恒笑道：“我是赵俊恒，这位是李挚，我比你虚长几岁，不嫌弃的话叫我赵哥哥吧。”
    哪有一见面就让人喊哥哥的？
    段瑾微微冷起脸，并不答话。
    林钟面色冷峻，说道：“段瑾是我学生，你我同辈，他喊你哥哥于礼不合，你二人还未入仕，喊举人即可。”
    说罢，也没打算真让段瑾叫人，冷淡说道：“我观天色，这雨下到晚上也未必会停。此处湿冷，回庙里吧。”
    赵俊恒和李挚只带了两把伞，林钟拿起一把，自觉撑在段瑾身边。
    春雨细如丝，赵俊恒和李挚的伞很宽大，两个人打一把绰绰有余。
    林钟离段瑾很远，两人之间几乎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段瑾一滴雨都没沾上，林钟却湿了半边身子，身上半边斗篷淅淅沥沥淌下水来。
    段瑾抬头看了一眼林钟，清俊的眉眼平静无波，好像没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在雨里一样。
    似是感受到了段瑾的视线，问道：“怎么？”
    声音低低，难得不带冷意，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却未曾低头看段瑾，只直视远处宏伟寺庙被雨冲刷得晶亮的屋檐。
    “你淋雨了，我觉得我们可以靠近一点。”段瑾往林钟那边走了一步，然后握住林钟的手，把伞摆正于二人之间。
    却没想到林钟手突然抖了一下，手臂僵硬，直直看着被段瑾握住的手。
    段瑾以为林钟不喜欢和他人接触，把伞摆正，确保两个人都不会淋到雨后就松开了手。
    林钟看了段瑾放下去的手一眼，抿了抿唇。
    屋檐聚下的水滴落在石阶上，发出叮咚之音。
    万佛寺在腾山山脚，虽说是山脚，但也要上一段山才行。雨天路滑，加上已临近中午，前来万佛寺求签拜佛的人少了许多。
    赵俊恒和李挚去茅房小解，段瑾和林钟站在一间殿门口等他们。
    一个慈眉善目的矮胖僧人从殿内走出来，朝他们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要进来避一避风？”
    段瑾并不信佛，觉得如果进殿里，拜也不好不拜也不好，就想拒绝这位僧人，却听见身旁林钟淡淡道：“多谢大师。”只好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殿里。
    还好僧人带他们直接进了内殿，并没有让他们礼佛。
    室内并未升起暖炉，虽比外面好点，但段瑾还是觉得有些冷。他坐在软垫上，把冻得有些发凉的指尖藏在袖里。
    林钟起身出去了一会，回来后手里拿着三杯热茶，塞了一杯在段瑾手里。
    段瑾双手捧着热茶，感激道：“多谢林讲师。”
    林钟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口，只敛起眉，坐在段瑾旁边。
    僧人看着他俩互动，乐呵呵开口道：“贫僧招待不周，还望见谅。我观你二人面相颇为奇特，闲来也是无事，我为你们算一卦可好？”
    手里还拿着庙里的茶，段瑾自然不好意思拒绝，礼貌笑了笑，说道：“那劳烦大师了。”
    心里赶忙敲了敲5654：“他不会看出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5654有些无奈，如果他有实体了，一定要掐一把这个小笨蛋的脸：“一直都开着防护系统。”
    段瑾放下心，伸出右手。
    僧人拿过段瑾和林钟的手，仔细看着掌中纹路，面色却越来越惊疑，锁起眉头，口中喃喃着，「不对啊」，「这怎么可能呢」之类的话。
    段瑾好奇问道：“大师，我们手相可有不对？”
    僧人点点头，语气甚是不解：“你们都为男子，日后却有段姻缘。不过贫僧我这么多年看过的姻缘数不胜数，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之间虽少，却并非没有。”
    “只是看起来明明是你强求这位公子，而且还没强求成功。但你却姻缘美满，而这位公子却一生求而不得。啧啧，真是奇也怪也。”
    段瑾微蹙起眉，他那部分算的很准，就是他的任务剧情，可见这位僧人确实佛缘深厚。
    可林钟怎么会是求而不得呢？
    世界资料上显示他和白藏虽历经磨难，但最终圆满在一起了呀。
    段瑾突然想起来，白藏并不像世界资料里那样被林钟救下，而是一直在他府中！
    --

 第68页

    主角攻受怕是到现在都没见过一面，难怪会说林钟求而不得。
    看来要找个机会把白藏转交给林钟了。
    听见他和段瑾有段姻缘时，林钟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但转瞬听见段瑾和他并未结成姻缘，心又沉寂下去，那种不知缘由的焦躁感又占满心房。
    他克制住自己不再想段瑾的事，转而问起另一件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事。
    林钟微蹙起眉，淡声问道：“我该如何才能求而所得？”
    僧人看了他一眼，面上闪过了悟。
    僧人摇了摇头，似在惋惜，“天机不可泄露，过去的事不应继续深究，倒是未来的事或有转机。你把这签挂去屋外姻缘树的树枝上，你的姻缘或许能够结成。”
    听到天机不可泄露，林钟神色动了动。
    屋外春雷滚滚，姻缘树高大，最矮的树枝也远高过人头。
    段瑾不禁说道：“别吧，这个天爬树会被雷劈的。”
    「作话」么么么；
    大家久等了！
    第38章 古代（7）
    “段瑾，下午去醉仙楼吗？平南王世子请客。”隔壁桌的傅允朗看了眼讲台，见林钟没有注意他这边，于是侧过头小声问段瑾。
    段瑾兴致缺缺。他向来不喜应酬，和平南王世子也只是点头之交；加上家里也不同意他在外面吃饭。
    傅允朗继续说道：“除了请了同学，还请了讲师，听说林讲师也会去。”
    林钟居然也会参加这种聚会？段瑾有些惊讶。
    见段瑾微微睁眼，惊讶地看过来，傅允朗知道段瑾有所意动，小声解释道：“平南王对林钟有恩，林父有次生病差点瘫了，是平南王派去的大夫妙手回春把林父救下了，所以林家上下都很给平南王面子。”
    段瑾点点头。
    自万福寺回来后，这几天里林钟周身气场比以往更加冷，冰封一般。
    若说以往还能见着点人气，现在简直就像玉面阎罗一样，让人靠近都不敢靠近。
    段瑾自然不会顶着这份寒气去自讨没趣，但令他苦恼的是，他也找不到机会让主角攻受见面。
    此时听闻平南王世子设宴，把林钟也请了去，这机会给地简直是雪中送炭。
    段瑾小声问道：“平南王世子为什么请客？方便带随从一起吗？”
    “他比我们大五六岁，屡考不中，就靠家里举荐入朝了，应该下个月就要去了吧。大家知道你的情况，你带小厮过去照顾你没事的。要去吗？今天下午没课，酉时之前到醉仙楼……”
    台上林钟不知何时停止讲课，目光锐利瞪向傅允朗。
    傅允朗吓的脖子一缩，连忙坐直了身子，低头专注看着桌上书本。段瑾没被林钟瞪，但也规规矩矩地低头看书。
    林钟看了眼一堂课下来没看过他一眼的段瑾，抿了抿唇，手指烦躁地敲了敲台桌。
    下午上课的讲师请假了，学生们欢天喜地的放学回家，段瑾也难得拥有了一个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的午休。
    “小少爷，小少爷，该起床了，不然晚上睡不着了，而且您不是还要去见那个叫白藏的下人吗？”奉壹在床帘外小声喊着。
    段瑾翻了个身，白玉似的脸蹭了蹭光滑的床单，然后蜷缩起来，脑袋滑下枕头，躲进被子里，还不忘小声指责对方：“吵……”
    这个世界的长辈们宠他宠过了头，在去国子学之前，向来都是段瑾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这就让他每次起床都要磨蹭很久。
    隔着床帘，奉壹隐约看见小少爷团成一团缩进了被子里，知道他又在赖床不起。
    可是都睡一个多时辰了，还不起床，怕是晚上真别睡了。
    奉壹只好使出杀手锏：“小少爷，再不起我就去找大少爷来了。”
    段瑾：……
    只好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无奈地说：“起了起了，别去找哥哥来。”
    今天睡的久，所以醒来之后精神也特别好，桃花眼顾盼生辉，双颊也难得的有了分血气。
    段瑾五官本来就精致浓艳，只是以前一直被病气压着而显得清冷。
    今日病气褪去了些，目光流转间，竟是夺人心魄的昳丽，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奉壹也不敢和他直视。
    春季已到，除了段瑾院子，其他地方的暖炉都已经撤掉了。
    段瑾不想兴师动众又把暖炉搬出来上炭供他取暖，所以没让奉壹通传他要去白藏那的事。
    白藏工作的柴院在国公府西侧，除了下人会来，日常并不会有人踏足此地。
    “小白，叔昨晚喝多了，这堆你等会劈一下啊，还有净衣房的衣服别忘了洗。”
    白藏一声不吭。
    段瑾闻言皱了皱眉，抬脚进了柴院。
    初春时节，天尚寒冷，很多人的冬袄都没脱下，白藏却赤着上身，一下一下劈柴。
    两个多月不见，白藏好像比之前更高了，不复之前骨瘦如柴的样子，肌肉精壮紧实，覆着一层晶亮汗液。
    五官俊美，眉眼间却极度阴郁。
    把活推给白藏做的那个仆人背对着段瑾，见白藏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帮他把活做了，继续说道：“像你这种卖身契都没签的下人，不多做点，随时都会被赶出国公府的，小少爷可不要好吃懒做的下人。”
    一直面色无波的青年突然「砰」的一下直接把一块木头劈成两半，像被人触及逆鳞一般，转过头瞪视着那个仆人，眼神阴沉狠戾，双瞳隐约显现出暗红色。
    --

 第69页

    仆人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坐在地上，又色厉内荏道：
    “不、不帮就算了，下次我让张管事通禀小少爷，说、说你……”在白藏的阴沉目光下声音越来越虚，到后面打着抖，不敢说下去了。
    段瑾眉头皱的更深，从树后走了出去，朗声问道：“说他什么？”
    白藏和仆人同时转头看过来。
    白藏眼神动了动，瞬间褪去了眼中的狠戾，双瞳的暗红色却更甚。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段瑾继续问道，精致艳丽的脸上满是寒霜，“你要通禀我什么？”
    “小人、小人……”仆人嚅嗫，吓的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全。
    小少爷以前向来不管仆人之间的事，也从没踏足过柴院，所以他敢把小少爷搬出来欺凌新人。
    他用这招已经很久了，被他欺凌过的新人都唯唯诺诺，不敢反驳一句，所以他越发肆无忌惮。
    却没想到今天被抓了个现行。
    他是签了卖身契的仆人，按律不能务农从商。而国公府对下人是出了名的宽容，如果他被国公府赶出去了，就算没治他得罪，欺主的名声也一辈子都洗不掉，绝不会有哪家愿意要他！
    “小人错了，求小少爷给个机会，别把小人赶出府，小人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小少爷了。”见段瑾目光越来越冷，仆人滑跪在地，连声祈求段瑾原谅。
    段瑾厌烦地侧过了脸，懒得再和他多说一句，抬手让奉壹把他带下去。
    到现在了，还不觉得欺凌他人是错，只觉得是因为在背后议论主子被听见了才要治罪。
    无药可救……
    仆人被带下去后，柴院内只剩下段瑾白藏二人。
    白藏目光紧紧盯着段瑾，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两月前见过小少爷那次后，他就夜夜开始做梦。
    梦里的小少爷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端坐在他房里的椅子上，乌发雪肤，桃花眼四周晕着淡淡薄红，眼里像含着春水。乌黑睫羽却恹恹垂着，在他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好像极不情愿一般。
    梦里不受顾忌，明明小少爷没允许，白藏还是自作主张跪在小少爷脚边，像欺负主人的坏狗一样，被踢也不肯挪动一下。
    起初几天的梦还只是克制地跪在小少爷脚边。
    后面也许是白日里见不到小少爷，夜里就越加渴望，被踢之后不仅没随主人的意离远点儿，反而强行把那脚捉了，隔着鞋子揉了好几下，把小少爷欺负的又哭又骂，说他是最坏的狗。
    明明都带着哭腔了，却还要装得盛气凌人。
    白藏被骂的浑身发麻，喘着粗气只想听小少爷骂的更凶一点。
    他把小少爷的鞋袜脱了，露出一双白嫩嫩的脚，脚趾圆润可爱，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泛着艳丽的粉。
    脚底一点茧都看不见，一看就是没走过几步路的，又娇又嫩，对着吹口气都会红一小片。
    粗糙的指腹摸过细嫩的脚底，尽管白藏没用力，但对浑身都嫩生生，从没吃过苦的小少爷而言还是一场惩罚。
    段瑾又痛又痒，哭骂的更凶，桃花眼里聚着水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滑落出去，看着可怜的很，脚止不住想往回抽，却被白藏大手牢牢抓住，只能任由粗糙大手把双脚每一寸都来回摸过。
    见小少爷这么可怜又委屈的样子，白藏不仅没心软，反而抓得更牢。
    男子怎么能这么娇气，路都不自己走，让谁背的他？
    同样粗糙的舌面没有像手指那般收着力，顺着脚背上青色血管，慢慢舔/舐，一寸也不肯落下。
    是比刚才还过分的惩罚。
    最后那双白玉似的脚全都染上了诱人的粉色，白藏还觉得不够，在那嫩嫩大脚趾上留下了个牙印，被段瑾忍无可忍地踢在脸上才松开了手。
    桃花眼四周粉色更浓，睫毛湿漉漉的，眼里水色更重，像气极了一般瞪着白藏。
    白藏喉结滚动，眼睁睁看着那鲜嫩的唇轻启，骂他：“没上没下的坏东西，狗一样。”
    那段时间白藏梦的越来越过分，天天起床都要洗裤子。
    还好他力气大，水拧的很干，不然都不够他换的。
    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段瑾一次都没再来见过他，他从期待逐渐变成不安，再到沉寂。
    他恨不得偷偷跑去小少爷房间，质问他，他规矩也学好了，身体也强壮了，为什么不再来找他？
    可是他不敢这么做，他怕真的被小少爷赶出去，那时候才是真的一面也见不到了。
    现在段瑾却站在他眼前，精致的小脸粉粉嫩嫩，桃花眼明亮有神。
    ——比他梦见的还要好看很多。
    白藏一动也不敢动，怕自己一开口，这场梦就会碎了。
    段瑾抿起唇，皱眉看着白藏。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又在走神发呆，上半身还没穿衣服，他不冷吗？
    等了一会，发现白藏还是没向他行礼问安，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主角攻就是主角攻，桀骜不好驯服，都还没折辱他别的什么，只是让他学学下人的礼仪都这么难。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段瑾冷声命令道：“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会随我出去一趟。”
    话音刚落，段瑾就发现白藏周身阴郁气息一扫而散，俊美眉目舒展开来，比所有皇子都更有皇室风姿。
    --

 第70页

    段瑾暗自咋舌，这就是主角攻受之间的吸引力吗？都没告诉他是去见林钟，就能这么高兴。
    看来让主角攻受在一起的这个任务会很顺利。
    第39章 古代（8）
    白藏洗澡换衣速度很快，还没一盏茶的工夫就收拾好了自己。
    因为未及冠，头发随意束在脑后，五官俊逸出尘，身姿挺拔，虽然身着蓝灰色粗布下人服，却给人强势而危险的感觉。
    段瑾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奉壹吩咐道：“我不会留到最后，天黑之前就回来了。哥哥问起，你就说我出去闲逛了，一会就回，别让他知道我晚饭在外面吃。”
    奉壹点点头，“放心吧小少爷，准保不让大少爷发现。”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所处的地段也很是繁华，人来人往，客流量极大。
    离国公府有一段距离。这个时间点行人太多，并不好乘马车，所以段瑾坐轿子去，白藏跟在轿旁。
    段瑾想了想，挑起轿帘问白藏：“会喝酒吗？”
    和其他大酒楼以菜闻名不同的是，醉仙楼以酒闻名。平南王世子摆宴在醉仙楼，必然是以喝酒为主的了。
    让他带小厮同去，意思就是让他带一个帮他喝酒的人。
    白藏迟疑了一会，还是不想骗段瑾：“不知道，未曾喝过。”
    然后像是怕段瑾让他回去，换个会喝酒的小厮陪着，又说道：“但我应该酒量不差，定不会让小少爷丢脸。”
    段瑾点点头，放下轿帘。
    白藏以前连饭都不一定吃的上，哪还有闲钱买酒喝，他是问了句废话。
    不过按世界资料里说的，白藏跟着林钟参军，酒桌上林钟被将士为难，白藏硬是一个人把五个将军都喝趴了，可见酒量之大。
    就是不知道林钟能不能喝。世界资料里对林钟劝的酒都被白藏给喝了，他应该是喝不了的。
    如果白藏等会心疼林钟，主动帮林钟挡酒，那他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把白藏送给林钟当小厮。
    “小少爷，到了。”轿夫把轿子轻轻放在地上。
    平南王世子在二楼包了个包间，看见段瑾进来，连忙招呼他入座。
    今日来的人不少，尽管段瑾特意挑了个角落坐，但作为国公府小少爷，来找他敬酒的人还是很多，都被白藏尽数喝下。
    林钟离他隔了一桌，给他敬酒的也不少，林钟面容冰寒，却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全喝了。
    段瑾看看白藏又看看林钟，招招手，让白藏低头，在他耳边说道：“这个酒是不是不容易醉呀？”
    连林钟都能喝那么多而毫无醉意。
    暖酥酥的气流吹过白藏左耳，加上小少爷的温言软语，把酒当水喝的白藏突然觉得自己酒气上涌，有点醉了。
    一旁的同窗也听见了，回头看了眼桃花眼睁的圆溜溜，满眼好奇的段瑾，笑着解释道：“同窗们很多人都不善饮酒，所以世子让店家上了最淡的桃酝酒，用桃子和桃花瓣酿的，又有果香又有花香，便是没喝过酒的人喝上个三五坛也不会醉。”
    段瑾闻言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闻了闻。
    有点像有桃花香味的桃子汁，基本上闻不出酒味。
    但他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万一是一杯倒就不好了。
    会出丑不说，回去肯定要被哥哥发现。
    于是敲了敲5654:【我想尝尝这个可以吗？】
    5654觉得宿主越来越会撒娇了。
    上个世界征询它意见的时候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完全不需要考虑他自己的喜好，理论上怎么做最好就怎么做。
    但这个世界以来，他对不想做的事就会用委屈巴巴的可怜语气，对想做的事就会用软软糯糯的讨好语气。
    比如现在，声音又软又甜，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好像不让他喝这个酒就会委屈很久一样。
    就算它是没设置情感模块的系统，也无法在这时候说出「不可以」。
    【只喝一小口不会醉。】
    段瑾如愿以偿，开心的抿了一小口。
    入口像很香又很浓稠的桃子汁，清甜不腻，入口有回甘，确实很好喝。
    粉嫩的舌尖一闪而过，段瑾舔舔上唇，因为不能再喝第二口，他一点都不想浪费。
    白藏面色微沉，往前走了一步，挡住其他人的窥伺目光。
    酒过三巡，段瑾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白藏去隔壁小包房等他，然后走到林钟身旁，恭敬说：“林讲师，找您有点事，可否来一趟？”
    段瑾穿着一身茶白色云纹锦服，身材修长纤细，气质清雅，一看就是大家族里精心培养的小公子。
    林钟视线从段瑾含水的桃花眼和带着薄红的面颊掠过，矜持地点了点头。
    林钟跟在段瑾身后，数日来的森冷气息一扫而空，眉目舒展，如清风朗月一般。
    不过他的好心情到进入隔间后就戛然而止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看见段瑾进门，自然而然地拿起外衣让披在段瑾肩上，然后蹲下身，又是扣衣扣又是整理衣领。
    凑得极近，目光专注又痴迷，手指有意无意碰到了好几次段瑾细白脖颈。
    段瑾面色自然，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青年的亲近和讨好。
    林钟阴沉下脸色，上次与段瑾这般亲密的是他哥哥，还算情有可原，可现在这穿着下人衣服的人是谁？
    --

 第71页

    男宠吗？
    还是见主人单纯青涩，不通情爱就去蛊惑主人的佞人？
    见林钟一直看着白藏，目光灼灼，段瑾说道：“林讲师，你看我这小厮如何？”
    他特意让白藏服侍自己，就是想让林钟知道白藏耐心又细致。
    只要林钟随便夸一夸白藏，他就能顺水推舟把白藏交予林钟。
    林钟却皱起了眉：“不知礼数。”哪有服侍主人穿衣时离得那么近，还一直盯着主人脸看的小厮？
    段瑾：……
    白藏只在国公府待了两个月，而且知道他真实身份是皇子，段瑾也不可能真让他去学下人的礼数。
    以林钟的性格挑剔礼节也是正常。
    段瑾继续说道：“他为人聪敏，只要好好教，很快就能学会的。”
    林钟心里烦躁，觉得喝下的酒在胃里翻涌。
    为什么还在夸这个小厮？
    一个小厮也配在他面前被段瑾夸聪敏？
    问道：“可识字？千字文学了多少？若是这般年岁还大字不识，怕是于主人毫无用处，做杂役还行，贴身小厮倒是不配。”
    段瑾：……
    碧果那么恨白藏，不可能会送白藏上私塾习字，白藏在世界资料里是由林钟教导的。
    系统给的世界资料了，林钟明明对白藏很包容，怎么现在这么挑剔？
    段瑾看向林钟，林钟的凤目好像淬了冰，正牢牢盯着他和白藏。
    ……他突然懂了。
    林钟对白藏包容，不是因为白藏的身份是下属，而是因为白藏是他的伴侣。
    作为下属肯定只看才学能力，对伴侣才会耐心又包容。
    段瑾拉过白藏，让他站在自己身边，对林钟说：“最重要的是，他长相俊美，身材高大，脾气也好。”
    然后下了结论：“很听话……”
    从长相，身材，性格而言，都是很完美的伴侣了。
    包厢内的温度却骤然降了下来。
    林钟的眼神不像刚才那样淬着冰，把自己内心的烦躁表露出来，而是平静的。
    却莫名让段瑾浑身发寒。
    林钟慢慢走到段瑾面前，漆黑凤眸平静无波，看也没看白藏一眼，弯下身，直视段瑾。
    那双眼如深潭一般，段瑾从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脸颊苍白，唇也失了血色，一副惶惶模样。
    ——仿佛再不逃，就会被抓住，永远困在其中。
    段瑾慌乱地往白藏身边靠了一步。
    这一步像引燃了火药线一样，林钟再也维持不住表面平静。
    他牢牢制住段瑾肩膀，逼他和自己直视，眸底深处的阴鸷涌现出来，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冷淡又刻薄：“国公府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就看上这么个人么？”
    在万佛寺不许他去挂姻缘签。
    回国子学后避他如避洪水猛兽。
    如今连个小厮都可以肆意亲近他，他却连靠近一点都被避之不及。
    林钟知道自己失控了，但看见段瑾满是惊慌的面孔，嫉妒就像一把尖刀在他身体里划过，挑断他所有的理智。
    林钟的声音更冷，很轻蔑一般，说道：“就算喜欢男人，怎么不找个好的？”
    “啪！”
    林钟被打的偏过头，眼睫垂下，表情空白。
    段瑾微微喘着气，眼眶发红，桃花眼里满是愤怒。
    “龌龊……”
    一句话都不想和林钟多说，拉过白藏就往外走。
    推开门的声音让林钟骤然回神，急急忙忙拉住段瑾的手，一向冷淡的声音满是急切，甚至有些颤抖：“我不是……”
    段瑾不想再听见他说话，用力把他的手甩开，冷冷道：“今日请林讲师来包厢谈事，是见您身边无人照顾，而我这仆从空有天资，却无老师教导，所以想从中牵线搭桥，若性格不合，我不会强求。但我自认从未冒犯过你，为何如此羞辱于我？”
    林钟的脸色随着段瑾的话越来越苍白。
    “话不投机半句多，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吧。”
    说罢，直接推门走了出去，身后林钟还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夕阳西斜，段瑾的影子被拉的长长一条。
    他垂着头，沿着街道走了几步，吐出口闷气。
    他佩服林钟的才学，一直把林钟当师长敬重。
    林钟却居然把他当成亵玩男宠的浪荡子弟。
    难怪每次找林钟，林钟的态度都无比冷漠疏离。
    还以为林钟本性如此，对谁都这样，却没想到是因为看不起他。
    “小少爷。”肩上搭上了只大手，段瑾转头往后看，白藏目露担忧，正看着他。
    “我去把他打一顿如何？保证不会被发现少爷您有关。”
    像看见主人被欺负了，急吼吼想去咬人的大狗一样。
    段瑾被他逗的噗嗤一笑，心中烦闷之气消散大半，摇摇头，“不要了，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老师，以后不和他说话就是了。”
    “老师？居然还有老师会这样说自己的学生。”白藏又往段瑾身上靠近了些，药香参杂着桃香随着春风弥漫在白藏鼻尖，“他对学生都如此……吗？”
    “没有，只是对我如此。”段瑾声音又低落下去。
    他仔细想了很久，从小到大，他虽然有时候有点任性，但那都是对家人的。
    --

 第72页

    在外向来克己复礼，进退有度。
    学业虽算不上顶尖，但也是拔尖，更是没逃课胡闹过，真不知道为什么林钟会那样看他。
    “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那间包房没放暖炉就逾越，擅自帮主人穿上外套。”
    见白藏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段瑾柔声安慰到：“不怪你，侍从服侍主人穿衣再正常不过。林钟对我有偏见，就算今日不爆发出来，日后也会因为其他事斥责我。”
    白藏锁起长眉，“那日后再上他的课，他会不会为难主人？”
    段瑾微垂下眼，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会让哥哥与李掌教说，给我换班。”
    不管林钟会不会难为他，他都不想再看见林钟了。
    段瑾因为心情烦闷，没喊轿，一路走回了家。白藏跟在后面，像一只守护着主人的巨型狼犬。
    国公府门口立着个人，萧萧肃肃，风姿俊逸。
    看见哥哥，段瑾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委屈才爆发出来。
    他走过去，搂住哥哥的腰，脸埋在哥哥怀里。
    “哥……”
    段琛把质问段瑾怎么出去吃外食的话咽下去，连忙把人抱起来，一边轻轻拍背一边往自己房里走。
    抱着哄了半天，感觉怀里人情绪稳定下来了，才小心翼翼的把小脸从怀里剥出来，捏了捏他红红的鼻尖，温声问道：“怎么了宝宝？谁让宝宝受委屈了？”
    段瑾没至于哭，只是躲在了哥哥怀里消化情绪。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扒住哥哥的衣服，头靠在哥哥肩膀上，垂着睫羽，低声问道：“我很差劲吗？”
    “小瑾怎么会差劲呢，圣上不都每年都夸小瑾吗，还有小瑾的朋友，也都很喜欢小瑾。”段琛安抚的吻了吻段瑾耳尖，声音更温柔，“小瑾在哥哥心里也是最好的，没有人比小瑾更好。”
    段瑾默不作声，把哥哥抱得更紧。
    段琛吻着段瑾耳朵，哄道：“可以告诉哥哥，谁说宝宝不好吗？”
    段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想哥哥和世界主角对上。
    见段瑾不说话，段琛也不继续追问，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说：“今天要和哥哥睡吗，给哥哥抱着睡好不好？”
    以前段瑾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在哥哥怀里睡着的。
    皇帝还特意赐给了段琛随意进出后宫的腰牌。
    段瑾点了点头，从哥哥身上爬起来，“我去洗个澡。”
    然后看见段琛身上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脸有些红，“哥哥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段琛笑着应好。
    段瑾去洗澡后，段琛招了两个下属过来。
    眉眼间全然不复刚刚哄段瑾时的温柔，而是翻滚着汹涌杀意。
    “去查查在醉仙楼都有谁和小瑾说过话。”
    「作话」久等了；
    林钟欺负小瑾，火葬场也救不回来
    第40章 古代（9）
    因为昨天睡的早，段瑾难得的一叫就醒。
    早饭是兄弟俩一起用的，段瑾胃不好，早上常常没有食欲，所以都是些粥、糕点之类清淡食物。
    段瑾在自己院里吃早饭的时候，仗着奉壹不敢管他，每每都是把早饭睡了过去，然后课间饿了的时候就吃一两块带去的糕点。
    今天被段琛盯着，段瑾只好老老实实地把早饭吃了。
    段琛头疼地看着弟弟一小口一小口吃粥，吃了有一盏茶工夫了，那粥都没带变少的。
    一勺粥喂到段瑾嘴边，“吃……”
    段瑾抿了抿唇，乖乖两三口就把那勺粥吃掉了，却在下一勺时喂到嘴边时抿着唇往后躲。
    “哥哥，我自己吃。”
    段琛不理他，“加一块牛乳糕。”
    “吃不下……”段瑾声音弱了下去。
    段琛不为所动，“两块。”段瑾能吃多少他再清楚不过，小家伙太挑食了。
    平日里日日见着没看出来，昨天看见段瑾洗完澡往床上爬，亵衣松松垮垮，像大了一号似的，才意识到段瑾最近找到机会就不好好吃饭。
    当场就吩咐下去，以后段瑾除了在国子学的一餐，早晚两餐都来他这里吃。
    段瑾生了会闷气，早知道就不和哥哥一起睡了。
    在段琛开口说「三块」前乖乖张口把粥喝了。
    喝了大半碗，段瑾就摇着头怎么都不肯张口了。
    段琛半逼半哄，又喂了勺虾仁和半块牛乳糕才把人放下桌，然后把段瑾没吃完的都吃了。
    段瑾看了看日头，后知后觉问到：“哥哥，你今天不上朝吗？”
    “递折子告假了……”段琛把段瑾揽到怀里，修长手指摸了摸他泛着粉的眼尾，声音温柔里掺着阴鸷，“今天送宝宝去国子学。”
    看来段琛已经知道是林钟和他起的冲突。
    虽然他现在很反感林钟，但并不想段琛和林钟对上。
    段琛二十五岁就能官居四品，还是给事中这种要职，必然不可能像表面那样清风朗月。若下手整治一个人，那必然是让那个人永无翻身之地。
    但林钟毕竟是世界主角之一，夭折了的话这个世界会怎么样，段瑾不敢想。
    如果林钟没有一蹶不振，而是找到机会翻身，那时候整个国公府都要遭殃。
    段瑾抬起头，秀眉微蹙，难得严肃地看着段琛，说：“哥哥，你不要去报复林钟。”
    --

 第73页

    段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怎么？”
    揉了揉段瑾耳垂，看着那白玉似的耳垂变成艳红色，继续说道，“放心，不会牵扯到无辜的。”
    语气淡淡，却是不容置疑。
    是笃定了要让林钟付出代价。
    段瑾依旧摇了摇头，“哥哥，没到那种程度。我只想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不再有任何牵扯。”
    段琛定定地看着段瑾。
    段瑾垂下了眼，只有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段琛停手，可他也没法把世界资料那些事告诉段琛。
    良久，才听见段琛开口道：“去上学吧。”
    “哥……”段瑾抬起眼，对上段琛温柔中带着强势的一双眼。
    段瑾咬住下唇，双手环上段琛的脖子，依赖地蹭了蹭他的脸，软声说：“哥哥，抱抱。”
    段琛不躲开段瑾的亲昵，也没如他所愿抱住他。
    段瑾于是把段琛抱得更紧，一遍一遍在段琛耳旁喊着「哥哥」，声音一次比一次更软。
    段琛就算是铁石心肠，此时都要化成一滩水，更何况他本来就耐不住段瑾撒娇。
    段琛用力闭了闭眼，无可奈何般，把段瑾紧紧抱在怀里。
    一只手换着腰，一只手按着后脑，不留一丝空隙，是全然保护的姿态。
    “若是下次再有谁欺你辱你，再撒娇哥哥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真是个受气宝宝，被别人欺负了，还要帮他求情。”
    段瑾有些委屈地眨眨眼，他也不想啊，如果不是任务，林钟长大后的那种性格，他不可能主动去和他说话的。
    还好昨天5654就和他说，让他不用去做求皇帝赐婚这个任务了，以后当个陌生人就行。
    国子学一共有六个年级，段琛昨晚就给李掌教递了信，段瑾从今天开始就是去高一个年级上课了。
    段瑾原来的班在修道堂，在国子学南院，而崇志堂则在国子学东院。
    “段瑾，怎么来东院了？”康平世子赵阑远远看见段瑾，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揽上了段瑾的肩。
    赵阑是段瑾从小最好的玩伴之一，意气相投，都是聪慧但不愿汲汲营营的。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招猫逗狗，颇有点狐朋狗友那感觉。
    本来过年那段时间段瑾就想去找他玩的，没想到康平王一家去南京探亲了，后面回到京城时，国子学已经开学了，两个人都抽不出时间聚一聚。
    段瑾见到他也很高兴，笑着说道：“嗯，我以后就在崇志堂上课了，罩着点我。”
    “没问题，不过你要是对谁这样笑一笑，谁还舍得欺负你……”赵阑从包里拿出一个玉坠，羊脂白玉质地，活灵活现地雕着一只在打盹的猫，“在南京的时候买的，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送过去。本来想今天给你送过去的，没想到正巧你来崇志堂上课了。”
    “段瑾……”
    赵阑话说到一半，被一个低沉冷郁的声音打断了。
    林钟不复以往高冷自持的清贵模样，凤眼满是血丝，眼下青黑，像整夜没睡过。
    看见段瑾在看见他时，本含着笑的桃花眼迅速冷了下去，林钟心一痛，有些站立不稳。他努力维持着声音平静，“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们谈谈。”
    段瑾皱起眉，冷声说道：“没什么好谈的。你放心，我劝住了哥哥，你不用担心他会报复你。”
    说罢，转身就走。
    林钟拉住段瑾的手，迅速说道：“我错了，昨天是我口不择言，我不是觉得你……”
    他看了赵阑一眼，把那些话咽了下去，“你报复我，或者让令兄报复我，怎么出气都行，不要这样不理我。”
    “放手。”段瑾冷冷道，“我与你之间没什么理不理的，不要说的这样暧昧不清。”
    “别再来烦我了，修道堂和崇志堂很远，我希望不会再碰见你。”
    话中满是厌烦和不耐。
    段瑾对人向来是柔软的，很好接触，脾气也好，所以想和他做朋友的人很多。
    但当段瑾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一句话都懒得和那个人多说。
    段瑾是真的完全不想再看见他，和他说一句话了。
    意识到这点，林钟脸色苍白下去。他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想些更好的措辞来求得段瑾原谅。
    可他一夜未睡，心抽搐着疼，头也晕得厉害，担心又说错话让段瑾更生气，更厌烦他。
    他说不出话，但也不松开手。
    他不敢放开，他怕放开后，真如段瑾所说，以后再也不要相见。
    赵阑捏住林钟手腕，强硬地拽了下去，“他让你放手。”
    段瑾一挣脱林钟的桎梏，就冷着脸直接走了，赵阑阴沉地瞪了林钟一眼，威胁道：“别再纠缠他。”然后抬腿追上段瑾。
    林钟看着段瑾冷漠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抓住，让他喘不过气。
    他捂住心口，表情茫然，脱力般靠在身旁树上。
    所幸早上那一遭之后，林钟没再来烦过段瑾，到下午放学时，段瑾已经忘记了这一茬。
    第二天一早，段瑾被5654提醒才想起来主角受的任务算停滞了，欺辱主角攻的任务还要做。于是让奉壹去西院通传，提白藏为他的贴身小厮，以后住在他院里。
    白藏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若无其事。
    --

 第74页

    相反，早在段瑾最开始开口那几句时，他就知道段瑾想把自己送出去。
    在段瑾面前尚能装作平静，所有的不安都爆发在梦里。
    梦里他还是跪在地上，不同的是，这次他强行捉了小少爷坐在他腿上。
    小少爷又香又软，小小一只，被按着腰，怎么挣扎都逃不掉。
    发带在挣扎中早已脱落，又黑又长的头发遮住纤弱的肩膀和雪白的脊背，随着少年挣扎而晃动，露出两块诱人亲吻的蝴蝶骨。
    发尾正好垂落在白藏大腿上，若即若离，每次划过都引起一片颤栗，让白藏绷紧浑身肌肉。
    小少爷的小脸还没他巴掌大，漂亮的桃花眼里全是水汽，眼周一片粉红，愤怒地瞪着他，让他赶快放开。
    白藏着迷地盯着那开开合合的粉唇，还有里面嫩红的舌尖。
    他有些气愤地想着，你都要把我丢了，我亲你一口不过分吧？
    “呜……”那些骂他的话尽数被他吞下，他像狗一样，喘着粗气，一下一下舔段瑾又软又嫩的唇瓣。
    好嫩啊，怎么能这么嫩。
    比小少爷的脚还嫩。
    好像多用一点力就会舔破。
    段瑾因为体弱，脸上常年没什么血色，唇是极淡的粉。
    并不会寡淡，反而诱人想亲自让它染上殷红。
    白藏早就想看看了。
    他捏住段瑾白嫩的小脸，垂眼去看被他舔了很久的红唇。
    几乎是看见的瞬间，白藏大脑轰地一声，又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那唇被舔的又红又肿，挂着层晶亮的水膜，是白藏的口水。唇珠被吻得胀大了一圈，像熟烂的果子淌着蜜。
    以为自己被放过了，那可怜的、红肿的唇颤巍巍抿了起来，又因为疼痛而哆嗦着松开，露出一小点洁白的牙齿和嫩红的舌尖。
    ——那是还没被恶犬占领过的地方。
    白藏舔了舔段瑾的唇缝，见他没有张开的意图，有些急躁地哄道：“再骂骂我。”
    像是知道如果张开了唇，放恶犬进来会是什么后果一样，小少爷情愿忍着痛也紧抿着唇，不愿给恶犬一丝机会。
    白藏又哄了两句，还是侵占不进去，心里不安更甚。
    主人身上还没沾满他的气味，还想丢掉他，在他回到主人身边之前，有别的狗乘虚而入怎么办？
    雪白纤弱的脚蹬在地毯上，脚趾蜷缩着，把地毯挣出诱人的痕迹。粗糙大手握住伶仃脚踝，危险地抚摸着踝骨上黛青色血管。
    白藏吮了口丰润的唇珠，又恶狠狠地舔了两下，引的怀中人一边颤抖一边摇着头躲，才悠悠说道：“舌头和脚，总要给我一个，脚的话就不只是亲两口了。”
    指甲划过白嫩的脚背，又疼又痒，惹得那只脚受不住地弓起了脚背，美丽又脆弱，让人更想欺负。
    “都不要……”小少爷有些害怕地说，然后像找到底气一样，声音大了些，有些恼怒，“你这只坏狗！你不听话！快放开我！”
    这句话像触及什么开关，白藏眼睛瞬间红了，凶狠阴鸷的看着段瑾，然后捏着他下颌强硬地吻了上去。
    这次舌头没再又舔又哄让段瑾自己把嘴巴张开。
    手上微微使力，轻而易举就打开一条缝，粗粝的大舌凶狠地塞了过去，先是像标记领地一样，把段瑾嘴里舔了个遍，直到里面都是他的气息了，又开始掠夺甘液。
    白藏吻的又重又凶，段瑾嘴被塞的酸胀至极，小舌头都可怜兮兮地被缠住，被来回欺负。
    白玉般的小脚也被白藏抓在手里，来回揉捏。
    直到段瑾快喘不过气，眼泪都要掉出来，才被白藏放过。
    白藏抵着他的额头，望进那蓄满了泪的桃花眼，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狗？你不是要丢弃我，把我送给别人吗？”
    段瑾心虚地躲开了他的视线，答非所问道：“你骗人！说了舌头和脚只要给一个的，你怎么亲了，还、还……”
    “呵。”白藏冷笑一声，又扶着段瑾的头把舌头送了进去，到怀里人哭闹着捶打他肩膀时，才喘着气放开。
    “你都不想做我的主人了，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话？”
    “乖，让我继续做你的狗，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说一句就好。”
    段瑾含着泪，怒视着这只欺主的坏狗。
    可他嘴巴很酸，唇痛的厉害，再也经不住这只坏狗的欺负了。
    “坏狗，放开我。”段瑾忍着气说道。
    白藏眼睛一亮，听话地松开了一直扣着段瑾腰的手，“我是主人的坏狗。”
    “说你坏，还当夸奖了？”段瑾气极了，往白藏身上踢了一脚。
    他鞋袜都被白藏脱了，嫩嫩小脚比白藏身上软得多，踢上去后白藏不仅不痛，反而兴奋地咽了咽口水。
    白藏抬头，段瑾绷着下颚，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眼周通红，被吻到烂熟的唇红肿着闭都闭不紧。
    白藏喉结滚动，声音又哑又低，好像段瑾踢他不是惩罚，反而是奖赏一般，哄道：“主人再踢两脚，出出气。”
    【作话】
    只有亲亲，都是脖子以上
    第41章 古代（10）
    兴许是被段瑾抛弃太愤怒不安，白藏这个梦也做的特别长，被人从门外喊醒时只做到了一半。
    白藏狼狈地翻身下床，随手披上了外衣。
    --

 第75页

    只要再晚一点被叫醒，那只泛粉的小脚就会踢到他的胸口或者腹部。
    如果再哄哄小少爷，说不定更下面也能被赏上两脚。
    白藏忍不住极其粗鲁地低骂了一句，满身火气拉开门。
    管事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才见白藏出来，不耐烦地抱怨道：“怎么这么慢？”
    白藏紧绷着脸，皱着眉，眼里满是凶狠不耐。
    “呃……”管事被吓得哽住了一下，莫名觉得如果自己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可能会被白藏杀了，“怎么了，一大早这么大火气。都这个时辰了还没起？快收拾收拾去小少爷那里，以后你就在小少爷身边伺候了，仔细着点，千万别像今天这样睡这么晚了。你东西也别收了，别耽误小少爷去国子学的时辰，晚点给你配套新的。”
    白藏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僵滞地重复了一遍：“去小少爷那里？”
    然后浑身血气翻腾，心越跳越快，最后几乎要蹦出来。
    “你这是还没睡醒？小少爷让你去他身边伺候，以后你就是他的贴身小厮了，去去去，快去洗漱穿衣然后去小少爷院子门口候着。”
    马车上，段瑾皱着眉看着白藏。
    白藏怎么回事？一直一脸痴怔的样子，坐上马车后更是僵住了一样，到现在一下都没动过，叫他也没反应。
    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段瑾身体前倾，凑过去拍了下白藏的肩膀，然后被白藏剧烈一抖，惊得也吓了一跳。
    ……看来是真没睡醒。
    段瑾坐直身子，离白藏远了一点，漂亮的桃花眼睁的又圆又大，像被吓了一跳的小猫，不满地问道：“你怎么回事？”
    白藏身体比刚刚更僵，过了一会才用低哑的声音回道：“没事，昨天没睡好。”
    白藏是吹够了冷风才去见段瑾的。
    梦里还被他欺负的眼尾通红，眼泪要掉不掉，唇瓣红肿，闭都闭不上，只能委屈又气恼地任他作为。
    此时却清清冷冷，艳丽的五官笼着病气，美丽，脆弱，又不可侵犯。
    白藏被那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居高临下地轻飘飘一瞥，就和被小钩子钩了一下似的，心痒的厉害，身体瞬间燥热起来。
    比他梦里诱人的多。
    想跪段瑾……
    想只有他能跪在段瑾脚边。
    因为怕段瑾冷，车厢座椅底下塞了好几个热暖炉，整个车厢都暖烘烘的。
    段瑾进去就脱下了外衣，半倚在靠枕上，腰身柔韧纤细，比他梦里的还要不堪一握。
    白藏盯着段瑾的腰，心想，这么细，如果用梦里那么大的力气，怕是会折断。
    “白藏？”段瑾手在白藏眼前晃了晃，又细又长，葱段一样，皮肤白的透明，隐约可见指间黛青色的血管，指尖偏又泛着淡淡粉色。
    段瑾又喊了白藏两三次。白藏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段瑾看，目光炙热危险，狭长凤眸隐约可见眸底暗红色翻涌。
    段瑾皱了皱眉，白藏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在走神。
    “你不舒服吗？允你休息一天，等会让车夫送你回去。”
    听到要送他回去，白藏才回过神，“不用，没有不舒服。”
    段瑾看了他两眼，见他确实没有不舒服的样子，缓缓说道：“崇志堂可带书僮，等下课上若是再这样走神，别怪我罚你。”
    “是。”白藏低低应道。
    迟疑了一会，声音比刚才还低，问道：“会怎么罚我？”
    这是还没上课就觉得自己会走神？
    段瑾皱了皱眉，冷声道：“挑一个月粪桶。”
    挑粪桶会弄得身上污脏难闻，若是被罚了，这一个月，甚至更久，都不能靠近小少爷，更别说在他身边伺候。
    白藏收起了故意领罚的想法。
    段瑾到教室时刚结束晨读，他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白藏，面容冷峻，高大挺拔，不像书僮，倒像个年轻将军。
    若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肯定会挡住后面的学生。
    段瑾温声和坐窗边的同窗商量了一下，对方二话没说就让书僮收拾好东西，和段瑾换了座位。
    台上讲课的是张博士，老先生胡子花白，慈眉善目，脾气极好。
    他教的这门课以前在皇宫里段瑾已经上过一遍，段瑾打起精神听了几句，发现所教内容自己滚瓜烂熟，就没兴趣听了。
    春日阳光暖融融的，透过窗户照在段瑾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仿佛镀上了层金色。
    段瑾有些犯困，睫毛半遮双瞳，掩面打了个呵欠，桃花眼里似乎有水光流转。
    他拽了下白藏衣角，小声命令道：“跪过来点，挡着点光。”直到白藏几乎和他贴在了一起，段瑾才满意地松开了手，靠在白藏手臂上。
    感觉白藏手臂上肌肉硬邦邦的，靠着很不舒服，段瑾隐蔽地戳了一下，不耐烦地抱怨道：“你手臂太硬了，靠着没哥哥的舒服。”
    白藏被他戳的差点腰软，闭了闭眼，忍耐地深深吸了口气，放松手臂上的肌肉。
    免得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嫌他肌肉太硬，以后只愿意靠在他哥哥身上。
    同窗们都在认真听讲，并没有人发现靠窗坐的娇纵小少爷看起来腰背挺直，实际上半闭着眼，靠在高大俊朗的仆从身上快睡着了。
    张博士倒是发现了，但他向来把段瑾当孙孙宠，笑眯眯地看了段瑾一眼，就任由他小猫打盹。
    --

 第76页

    段瑾一开始只是想靠一靠，后面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他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连讲台上换人了都不知道。
    讲台上声音清冷又熟悉，段瑾睫毛微颤，醒了过来，林钟竟冷着脸站在台上讲课。
    段瑾揉了揉眼睛，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头晕吗？”身旁白藏拉过段瑾的手，粗糙指腹轻轻按着段瑾虎口，“按合谷穴可以提神醒脑。”
    段瑾把手抽回来，打了一下白藏的手。
    “没我允许别碰我。”
    白藏看着自己手背，舔了舔后槽牙，跪得更直了些。
    林钟好像没发现他这边的动静一样，面色平静，声音都没停顿一下。
    只是垂在讲台下方的左手紧紧握着，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下课，段瑾让白藏在教室里待着，自己直往李掌教所在的育德室去。
    李掌教正在泡茶，看见段瑾进来，丝毫不意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和林钟有矛盾，但他教崇志堂是陛下特许的。”
    段瑾微微睁大了眼，“陛下怎么会……”
    “边关战事吃紧，林家捐了十万石粮草支援边关将士。陛下大喜，直夸林家是义商，问林家要什么赏赐。林钟只说他想换个班教人，陛下准了。”
    段瑾抿了抿唇。
    他和林钟的龃龉皇上并不知道，他也不可能把这种小事告诉皇上。
    现在林家雪中送炭，给边关捐那么多粮食，林钟却只提了这么个要求，皇上只会认为林钟忠义，无偿支援国家。
    他到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林钟捐粮是为了他，只是林钟又来做他的讲师，实在是让他别扭。
    见段瑾抿唇不语，李掌教问道：“你与林钟是什么矛盾，可否化解？”
    段瑾不好把林钟认为他养男宠，还出言羞辱他的事告诉李掌教，只能摇了摇头，然后寒暄了几句就告辞回崇志堂了。
    回崇志堂的路上不出所料碰见了站在树下的林钟。
    林钟一身蓝白色锦服，眼底青色还是很重，垂着眼，竟有些落寞的样子。
    见段瑾目不斜视，只往教室走，林钟不自禁想伸手拉住段瑾。
    但又怕惹他生气，手伸了一半，僵在半空中，低声说道：“段瑾，你别生气，除上课外我不会来烦你。我自请换到崇志堂教课，是博士们讲的内容你都学过了，只有我讲的这门你没学过。”
    确实如林钟所说。
    但段瑾又不打算参加科考，这门课学不学于他而言毫无影响。
    这种强塞给他的好并不会让段瑾心生感激。
    段瑾表情平静：“你若是想为在醉仙楼里的事道歉，那我接受了。”
    林钟眼睛一亮，微微笑了起来，冰雪消融一般，“那……”
    段瑾打断了林钟的话，直视林钟的眼睛。
    漂亮的桃花眼多情又温柔，认真看一个人的时候仿佛满眼都是深情。
    林钟的脸色却慢慢苍白下去。
    “我会把你当老师尊重，但朋友，我们性格不合。”
    没有再给林钟说什么的机会，段瑾直接进了教室。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太多，想靠近他的人太多。
    段瑾从来都没必要给一个人第二次靠近他的机会。
    第42章 古代（11）
    段瑾和林钟一前一后回了崇志堂。
    林钟后半堂课上的魂不守舍，好在学识扎实，课又备得认真，才没出什么纰漏。
    段瑾则真如他自己所言，把林钟当老师尊敬，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不再分心，身旁高大仆从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再理。
    但以往讲到精彩之处时亮起的眼神，不解之处时困惑的皱眉，观点相同时赞许的点头……这些林钟很喜欢的小互动都没有了。
    只有认真却冰冷没温度的眼神。
    他克制着不去看段瑾，可余光却总在捕捉段瑾的一举一动。
    ——在他不自知的时候，目光早已不自觉的去追随段瑾了。
    下课后，尽管知道段瑾不可能再来找他问问题，林钟还是站在讲台上，直到下节课老师来了才抿着唇离开。
    白藏看着林钟失魂落魄的样子和段瑾不为所动的冷漠脸庞，不由在心里嗤笑一声。
    活该……
    那日在醉仙楼内，同为想得到小少爷垂青的人，白藏再清楚不过林钟那恼怒中满含着嫉妒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只是林钟不但没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居然把满腔怒火发泄在小少爷身上，口出恶言刺伤了小少爷。
    白藏没错过当时小少爷眼中那一丝受伤。
    现在后悔弥补又有什么用，难道能重回那日，抹去小少爷的伤心吗？
    白藏从袋子里把奉壹准备的点心拿出来，问段瑾：“主人，吃点吗？”
    段瑾侧过头看了一眼，是杏仁酥。
    只要不是吃饭，段瑾还是乐意吃东西的，只是他正誊写笔记，手上蘸了墨。
    段瑾犹豫了一会，摇摇头：“手脏，不吃了。”
    是手脏，不是不想吃，白藏把盒子放在桌上，哄道：“我课前洗过手，还是干净的，喂主人吃好不好？”
    大手伸到段瑾眼前。
    确实干净，连指甲都修剪的很整齐。
    就是常年做粗活，指节粗大，指腹和掌心都有粗糙老茧。
    --

 第77页

    段瑾嫌弃地抿了抿唇，“算了……”
    白藏看了自己掌心一眼，明白了段瑾是嫌弃他手上茧子多，手掌大，不够修长好看，不由被气笑了。
    喂个点心而已，又没有碰到他，这都要被嫌弃？
    有够娇气的。
    以后是不是这双手在他身上摸一下都能气的哭出来。
    白藏没说话，起身去了室外。
    段瑾看了眼白藏的背影，然后无所谓地继续誊写笔记。
    过了一会儿，白藏带着两块打湿的手帕跪坐回段瑾身旁，拉过段瑾的手，仔细帮他擦拭起来。
    段瑾看着白藏小心地拿丝帕擦去他手上墨渍，提醒道：“手别碰到我。”
    白藏抬头看了段瑾一眼，没说话，动作更加轻柔。
    段瑾的手比他小上许多，又白又嫩。细白软肉和主人的脾气一样娇，尽管白藏已经轻的不能再轻了，被丝帕轻轻擦过的地方还是泛起了诱人的淡粉色。
    白藏趁段瑾没注意，虚虚握了一下，软得像一团云。
    “段瑾，我娘做的云酪吃吗？”康平世子赵阑坐了过来，“她说你好久都没来府上玩了，你上次夸这个云酪好吃，她一直想再给你做一次。现在知道你转来和我一个班了，她特地让我带来给你吃。”
    赵阑拿起一块，喂到段瑾唇边：“就着我手吃吧，刚洗了手。这东西软不拉几的，免得你等会又要去洗手。”
    段瑾从小和赵阑玩到大，被他喂过不知道多少次，很自然地就着赵阑的手小口小口吃云酪。
    段瑾吃东西很慢，赵阑也不急，一只手拿着云酪，一只手翻看段瑾桌上笔记。
    “小瑾，笔记借我几天呗？”
    段瑾咽下最后一口云酪，瞪了赵阑一眼：“又想用我笔记应付康平王爷？期末考的时候不就原形毕露了。”
    赵阑嬉皮笑脸道：“能躲一次是一次，期末考之后我就连夜跑去我表哥那里，我老爹想打我也没辙。”
    赵阑的表哥白飞是云贵妃的弟弟，年少便有战名，现在是拿着半边虎符的大将军，应圣上之征驻守边关，抵抗鞑子。
    白飞的驻地离京城很远，快马加鞭，日夜不休的赶路都要十来天，等康平王爷反应过来，赵阑这小兔崽子早就跑的没影了。
    赵阑志在军中而非朝堂，康平王爷却觉得武将太危险，非要按着他学四书五经，然后在朝中谋个职位。
    段瑾无奈道：“你拿去吧，别弄丢了，有几张我还没誊完。”
    赵阑搂了一下段瑾肩，“好兄弟，让我少挨顿打。”然后喜滋滋地拿着笔记回自己座位了。
    赵阑走后，段瑾想起还有杏仁酥没吃，手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才发现白藏还在握着他的手擦拭，慢条斯理的样子，姑娘家绣花都不如他耐心。
    段瑾用力把手抽回来，看了看，夸道：“擦得很干净。”
    高高大大的坏狗却没因为主人难得的夸奖而高兴起来，抿着唇，把主人两只手又抓回掌心，继续细致地用手帕擦拭着。
    “还没有擦完。”声音低低沉沉，很不高兴的样子。
    离白藏回教室已经过去了很久，手帕早就半干，尽管白藏擦的轻柔，但还是让段瑾细嫩的皮肤被搓的泛红。
    段瑾皱了皱眉，忍耐着让白藏又擦了一会，见他还是没松手的意图，冷声道：“已经干净了，松手。”
    白藏闻言，非但没松开，还捏了一下。
    暗沉沉的目光从手中白嫩泛粉的双手缓缓移到段瑾脸上，凤眸眸底隐约有暗红色流淌，压抑着嫉妒。
    “如果我把手养得和读书人一样，主人愿意被我喂着吃东西吗？”
    这是什么怪问题？
    段瑾目光扫过白藏的大手，指节分明，隔着帕子都能感觉到他手上茧子有多粗。
    难怪隔着丝帕都能把他的手擦疼。
    “我不知道我愿不愿意允许你喂我……”段瑾冷笑道，“但我知道，若是你再不放开我，你的手就别想养好了。”
    “洗衣，洗菜，打扫仆从，你想去做哪份活？”
    白藏瞬间松开了爪子，乖乖跪好。
    直到用完晚膳，段瑾还是对白藏犯上作乱的事耿耿于怀。
    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有个性，完全没上个世界的程渊和谢逸好相处。
    “奉壹，让白藏来我房里一趟。”段瑾吩咐道。
    话传到时，白藏正一边洗澡一边解决昨天夜里就一直积累着，一天下来烧的越来越旺的火气。
    听见段瑾命他过去，白藏也不管初春温度多低，从井里打了两桶水从头顶往下冲，然后换好衣服就急急忙忙赶去段瑾卧室。
    段瑾正在看书，听见白藏到了，随口应了一声。
    等了一会，却没听见白藏走进来的声音，从书中抬起头，发现白藏只站在门外，却不进来，皱眉问道：“怎么不进来？”
    “怕弄脏了主人房间。”白藏低声说道。
    段瑾放下书，看了眼白藏，他粗黑的头发还往下滴着水，身上衣服半湿半干，勾勒出青年精悍漂亮的肌肉。
    ……这是完全感觉不到冷吗？段瑾有些佩服白藏的体质。
    “进来吧，等会让他们换个地毯就是了。”
    再吹会冷风，白藏身体再好也要生病。
    房间内暖炉还没撤掉，关上门后，室温高了起来，整间屋子都有段瑾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白藏刚淋完冷水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僵着身体，脑中全是犯上的绮思。
    --

 第78页

    “上次教你的规矩忘了？”段瑾轻轻踢了一脚白藏膝窝，示意他跪下。
    他让白藏过来，一是要刷欺压值，二是要为白藏开蒙。
    看样子白藏是没法送到林钟那边了，但未来的皇帝陛下，总不能大字不识一个。
    林钟能教，他段瑾一样能教。
    段瑾把千字文拿出来，问道：“上面字认识多少？”
    白藏跪着，腰杆挺直，垂着眼，并没有抬头看段瑾手中书籍，声音压抑：“都认识……”
    带着药香的纤细手指捏住白藏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对上段瑾不悦的眼神。
    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着，浓密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段瑾背着光，黑发间露出白嫩到几近透明的耳尖，红唇抿成不悦的弧度。
    “白藏，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既然我买了你，你就该听我的话。”
    扣着白藏下巴的手指松开，指尖顺着他下颚慢慢划至不停滚动的喉结，微微用力按了一下。
    “别说让你跪，我就是要你这种卖身契都没资格签的贱奴的命，大理寺也不会治罪。”
    白藏呼吸滞住，双眸彻底翻涌成暗红色，牢牢盯着段瑾。
    段瑾丝毫不惧，直视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唇角轻勾，挑衅地笑了一下。
    看见段瑾的笑，白藏瞳孔皱缩，眼里红色更甚，像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快压制不住。
    段瑾坐回椅子，第一次欺凌，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冷声道：“去把头发擦干，然后坐到书桌旁。”
    白藏一动不动，暗红色眼眸兴奋地来回在段瑾纤白的脖子，细窄的腰，伶仃的脚踝移动。
    像大型猛兽猎食前寻找能把猎物一击致命的位置。
    如果这里不是国公府，或者外头没人守着，段瑾觉得白藏现在肯定会扑过来把他掐死。
    但可惜，白藏现在只是国公府的仆从，没有白家在军中的势力，更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白藏只能乖乖跪在他脚旁，听从他的命令。
    “要我说第二遍？”段瑾声音更冷。
    白藏用力闭上眼睛，压抑着深深呼吸几下，沉默着站起身拿过毛巾擦起头发。
    【作话】
    不好意思大家，这么晚！！
    这两天有点精神不济orz，争取明天多更点儿！
    么么哒
    第43章 古代（12）
    待白藏擦干头发，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后，段瑾把千字文随意翻开一页，指了几个字让白藏读。
    听见白藏都准确无误地读出来了，段瑾挑了挑眉，问道：“从哪学的？”以白藏的经历，应该没机会读书识字。
    白藏回道：“之前在王员外那里做仆役时，员外请了先生为子女开蒙，我凑巧听过几回。”
    段瑾点点头，不去管是真凑巧还是假凑巧，抽出一张宣纸铺在桌面上，说：“把那几个字写出来给我看看。”
    白藏顿了顿，伸手拿过砚台上的毛笔，蘸墨写了起来。
    白藏的手腕悬着，食指拇指中指捏着笔，看着像那么回事，但发力点不对，握笔位置也太高了。
    写出来的字横不平竖不直，歪歪斜斜的，比段瑾刚习字不久的小堂弟的字还难看。
    白藏也知道自己的字难看。
    他的手边书下就压着一张纸，是段瑾随手写的杂记。露出来的一角恰好写着「盈盈一水」，清秀飘逸，很是潇洒。
    白藏看着段瑾的字，又看向自己笔下扭曲不堪的「盈」，握笔的手不自觉越捏越紧，指尖都被压成了白色，目光沉沉，满是阴郁之气。
    他和小少爷之间比这字差别还大，他一个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杂种，凭什么去肖想小少爷？
    他从小在泥泞中长大，扭曲狠毒，是在阴暗中生长出来的怪物。
    一朝得见了光，就以为自己能从阴暗处爬出来，伪装自己，一辈子跟在小少爷身边。
    之前这些日子，也真的给了他这种错觉，好像他循规守矩的呆在小少爷身边，哄他开心，就真的能离小少爷越来越近。
    可怪物就是怪物，伪装的再好也是怪物。
    小少爷的哥哥也好，那个林钟也好，还有喂小少爷吃东西的康平世子也好，连小少爷的另一个贴身小厮，都是手上干干净净，活在阳光之下。
    而他呢？
    六岁起就给养母下毒；十岁把王员外的儿子推下水，到现在都是口不能言的傻子；
    而王员外生意被竞争对手截胡，从此一蹶不振也是他一手安排。
    谁都比他更配待在小少爷身边。
    除了没杀过人，他什么坏事恶事没做过。而杀人也并非他不敢，只是觉得比起痛痛快快死了，让那些人活着受折磨更能让他心生快意。
    在小少爷面前装的再好，他也还是那个把仇恨和阴暗刻在骨子里的扭曲怪物。
    以前从没后悔做过这些，反正活在阴暗里，他早已满身污泥。
    可在此时，他才突然发现，他身上没有一处干净，没有一处有资格触碰干净美好的小少爷。
    活在泥泞里的怪物永远不配染指天上的云。
    可要他离开段瑾，这想法只稍稍冒出来，就折磨得他痛不欲生，四肢百骸像被用尖刀划过，嘶叫着把他留下，把他拖入泥里，让他浑身沾满和你一样的淤泥，你就有资格永远留在他身边。
    --

 第79页

    白藏压抑着自己心里扭曲的想法，像被烧沸了的油，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在剧烈翻滚，连笔尖上凝着的墨滴在纸上都毫无反应。
    “你手握太高了，下来一点。”段瑾握着白藏的手，把他的手往下压了压，“还有，不是用中指抵笔，而是无名指抵笔，中指这样握着。”
    段瑾一根一根摆弄着白藏的手指，教他正确的握笔姿势。
    “握笔不要用太大力气，拿稳即可。控笔不是用手指，而是用手腕带动，你得从大字开始练，手、手腕、手臂都不能碰到桌子，我带你写写，你感受一下。”
    烛光下，段瑾的手好像泛着层荧光，手指微凉，指腹柔软，根根葱段一般的手指修长纤细，和白藏骨节分明的粗糙大手相比，段瑾的手漂亮得像玉雕出来的。
    白藏的手被段瑾握着，后背虚虚靠着段瑾单薄胸口，呼吸间全是段瑾身上的淡香，甚至耳尖能感受到轻柔的呼吸。
    身陷泥沼的心脏突然被拉了上来，跳声震耳欲聋，白藏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段瑾握着他的手写字。
    一个行书的「盈」字落于纸上。
    段瑾不甚满意地看着，自语道：“带着别人写就是不如自己一气呵成写得好，你手也太僵硬了，好几处都没连起来。”
    看见白藏仍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表情从阴晴不定变成了一脸痴怔，拿书用力拍了一下白藏的头。
    白藏这才回过神。
    段瑾说道：“以后每日晚膳后过来习字。好了，今天先到这里，你下去吧，回去后练十张横线，明天带过来给我检查。”
    白藏眼神动了动，暗沉红色在眼底翻涌，“我……我明日还能来？”
    段瑾皱眉，白藏今天走神的次数实在多了些。他一句话不喜欢重复两次，敷衍地点点头，挥手让白藏出去。
    白藏回到了自己房间才如梦初醒，昏暗房间里，一双红眸满是兴奋和期待。
    小少爷允许他继续跟在身边，还主动碰了他。
    如果他能一直伪装好自己，不泄露出半分黑暗扭曲的真实面貌，是不是能永远跟在段瑾身边？
    读书段瑾能教白藏，但习武和骑射他就没办法了。
    专门请武先生来国公府教一个小厮太不现实，于是段瑾就打起了蹭国子学武课的主意。
    今天下午是张博士的课，段瑾从哥哥房里偷了盒茶叶送张博士，顺利请到了一下午假，带着白藏去了武场。
    正给武学生上课的肖轩昂和段琛是一辈人，逢年过节经常来国公府走关系，看见段瑾过来了，笑着招呼道：“段小公子好。”
    段瑾和他寒暄了几句，然后说道：“肖教头，我最近新得了个小厮，想托你和其他教头教他些武术骑射，好也当侍卫用。”
    大夏崇文抑武，国子学的文学生非官宦贵族子弟不可，武学生则商户贫农，来者不拒，各个教头手下学生很多，多教一个根本不费事。
    肖轩昂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藏，夸赞道：“可以，身材和体格都是上佳。”然后让白藏拿了把弓，带他去靶场上。
    既然请了假，段瑾就不想回去上课了，他让人在旁边演武台的树下放了张摇椅，懒散的卧在上头，眯着桃花眼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白藏练习开弓瞄准。
    白藏不愧是主角攻，肖轩昂只做了一遍示范，白藏拉弓的姿势就标准而挺拔。
    段瑾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闭上眼悠悠然打起了盹。
    风轻轻吹动散落在椅子上的黑发，初春的阳光是白色的，照的段瑾从脸到脖子再到身侧双手都莹白如玉，睫毛长而翘，细细密密在眼下打出一小片阴影。
    也许是心情好，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娇嫩的唇瓣仿佛在诱人抚摸。
    林钟本来只想看一眼就走，可看了一眼后就挪不开眼了。
    他站在树旁不远处，双眼一瞬不瞬看着段瑾。
    既期待段瑾醒来，能用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看他一眼，又害怕段瑾看见是他时，冰冷厌恶的眼神。
    他已经很久没和段瑾说过话了。
    “挡着我光了。”摇椅上的少年突然开口，没睁开眼，声音平静，只是在提醒站在旁边的人换个位置。
    听见少年清脆悦耳的声音，林钟心尖一跳，又麻又酥，赶忙顺着少年换了个位置。
    段瑾本以为这位仁兄过会就自己走了，却没想到他一直站在旁边。
    尽管没动也没发出声音，但那过分灼热的目光段瑾实在忽视不了，弄得他困得不行却睡不着，半睁开眼，也没看清楚是谁，抱怨道：“别看我了。”
    软软糯糯还带着困意的声音好似撒娇，半垂着的桃花眼里像含着春水。
    林钟呼吸一滞，更移不开眼，多日苦痛难当的心像突然被人喂了颗糖，他不敢嚼也不敢舔，生怕这颗糖化的太快，还没尝够甜意就消失不见，又留他在暗无天日的苦闷之中。
    但段瑾给的糖能留多久，向来不由他人掌控。
    段瑾看清椅旁站着的是林钟后，桃花眼迅速冷了下来，和看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林钟舌根泛起苦意，心脏又闷闷地痛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痛。
    可就是这样的眼神，林钟都尤为珍惜。
    ——段瑾眼里已经很久没有他了。
    在段瑾开口前，林钟低声说道：“我是找肖教头的，没有跟踪你。”
    --

 第80页

    段瑾奇怪地看了林钟一眼，怎么可能跟踪他，他都在这里躺小半个时辰了。
    白藏正在肖轩昂指点下搭弓射箭。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攻，白藏不能不说天资卓越，不过小半个时辰，白藏就从从来没接触过弓箭的新人，成长成十箭里能有两三箭中靶。
    白藏这一箭射中了三环，虽不是命中靶心，但对于一个刚接触弓箭的人而言还是极好的成绩。
    肖轩昂这么多年都从未见过一个天分这么高的，哪怕是年少就有战功，现在大夏唯二的大将军白飞都没能有这个天赋。
    “好小子，真不错。要不我去和段小少爷说说，让他放你出府，你跟我学一年，考个武举人不成问题。”
    白藏抿唇，“谢谢肖教头，但保护小少爷，为小少爷敬忠才是我学武的目的。”
    肖轩昂点了点头，夸赞道：“是个忠仆，好好练，跟在段小少爷身边是你的福气。”
    白藏深以为然。
    “练了有一会了，走吧，休息会喝口水。我也顺便去给段小少爷汇报下教学进度。”
    白藏随肖轩昂往段瑾休息的地方走，绕过台子，本隐隐雀跃的心情迅速坏了起来。
    那个林钟又黏在小少爷身边，小少爷一改之前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居然在和他说着话。
    白藏冷下脸，越过肖轩昂，大步走到段瑾身前，沉声道：“小少爷……”
    段瑾看了眼面色阴沉的白藏，和在他身后一脸茫然的肖轩昂，以为白藏和肖轩昂闹不愉快了，皱眉呵斥道：“教你的规矩忘了？去给肖教头道歉。”
    见段瑾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一个字都没提旁边的林钟，而林钟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并没有和段瑾恢复关系，白藏放下心，转过身毕恭毕敬地对肖轩昂拱手作揖：“肖教头抱歉。”
    肖轩昂摆了摆手，让白藏起来，对天资高的年轻人他向来很宽容，“小事小事。段小少爷，你这小厮天分真不错，练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中靶。这天资，以后怕能成为一等好手。”
    段瑾点了点头。
    “你缺侍卫吗？我府上有两个走镖退下来的侍卫，一个刀剑功夫极佳，一个百步穿杨，我晚上把他们送去你府上。”林钟在旁边轻声说道。
    还没等段瑾开口拒绝，白藏就抢过话：“不必了，小少爷有我就足够了。”
    “闭嘴。”段瑾皱眉，就算他与林钟不和，但也轮不到他人帮他做主意。
    更何况肖轩昂还在边上，小厮呛声有官职的国子学讲师，白藏失礼就是他这个主人管教不严。
    段瑾沉沉地看着白藏，桃花眼里尽是不满与冷意。
    “自己去管家那里领罚，然后在房内禁足三天。什么时候学明白了规矩，什么时候回我身边。”
    第44章 古代（13）
    听到段瑾要把他赶走，白藏眼神凶狠起来，眸底暗红色几乎压抑不住。
    和他同向而站的林钟和肖轩昂暂时没看见，段瑾却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暗道不好。
    白藏双眸不知道什么原因，平时都是纯正黑眸，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把暗红色显现出来，所以至今都没暴露出他的皇室血脉。
    现在他眸底暗红色越来越浓，若是被林钟和肖轩昂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可现在也没办法出言提醒白藏，段瑾只能朝白藏眨眨眼，示意他赶快退下去，有脾气等回府再发。
    不知怎的，白藏周身戾气突然消散不见，双眸也恢复成深黑，直直盯着段瑾双眼看，耳根反而红的厉害。
    到段瑾微微皱起眉，白藏才回过神。
    “是。”白藏对段瑾行了礼，转身退下了。
    白藏走后，段瑾看向林钟：“下人不懂规矩，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府上侍卫足够，不需要新侍卫了，多谢林讲师好意。”
    段瑾话说得礼数周到却生疏，林钟脸色有些苍白，低低说了声「没事」。
    面上神色平静，还是那副清风朗月的模样，声音却显得有些可怜。
    肖轩昂在国子学任教这么久，林家的这位公子向来为人冷傲，何时见过他这副低眉顺眼，生怕让人有半点不开心的模样。
    但想到林钟讨好的对象是段瑾，他又觉得再合理不过。
    美艳绝伦，病弱纤细，偏又清冷骄傲，融合而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纵然是林钟这种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也会被这位骄傲的小少爷蛊惑，低下一直高高昂起的头颅，卑微地祈求他垂怜。
    肖轩昂心里叹了口气，打圆场道：“看天色要下雨了，我们去室内聊吧。”
    肖轩昂不愧是武将，天色看的极准，准到他们走了一半，天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一路上林钟不顾段瑾拒绝，固执的拿袖子挡在段瑾头上。尽管如此，段瑾衣服和头发还是湿了不少，林钟更是双袖都在往下滴水。
    段瑾接过肖轩昂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衣服上挂着的水珠，夸到：“你天气看得真准，刚刚还出着太阳呢，说下雨就下雨了。”
    肖轩昂也给林钟拿了块布巾，听见段瑾的话，笑到：“除了习武骑射，锻炼身体，判断天气也是大夏武学生的必修课之一。俗话说天时地利人和，利用天气和地形比士兵的武力还要重要得多。”
    肖轩昂话说得谦虚，段瑾还是挺佩服的。
    --

 第81页

    古代没有卫星之类现代科技，判断天气都是靠经验和观察。
    而就算在现代世界，天气预报也是二十一世纪之后准确率才慢慢提起来的，肖轩昂只靠自己能预测的这么准，确实很厉害。
    “你想学吗，我也会看天气。”一旁林钟说道。
    段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平日课业已经很繁重，没有余力学别的了。”
    “既然学业繁重，怎么没见你在教室里勤学苦读？”门外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子声音。
    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的声音，段瑾头皮一麻，犹豫了一会才抬起头，对着门口小声喊到：“哥，你怎么来了。”
    这才未时，段琛不该在内廷工作吗。
    段琛没回答段瑾的话，目光淡淡从林钟身上扫过，对肖轩昂打了声招呼：“肖教头，多谢派人传话。”
    “客气了，你弟弟衣服被淋湿了，他小厮也不在身边，我想着如果和段国公说，少不了得挨顿打，就派人去通知你了。”肖轩昂笑着说道。
    “小孩子嘛，贪玩翘课正常，你做哥哥的帮他兜着点，就别让段国公知道了啊。”
    段琛笑着应好。
    “学生们应该都回教室了，我去安排一下，先走一步。柜子里有茶叶，想喝自己拿。”
    肖轩昂对段琛和林钟拱了拱手，快步走了出去。
    室内安静了下来。
    段瑾咬了咬下唇，觉得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主动站起来，走到段琛身边。
    “哥哥，我向张博士请了假的。”
    声音又小又软，和被吓得小奶猫似的，知道反抗不了对方，只能可怜巴巴地喵喵叫着祈祷对方放过自己。
    尽管声音很小，但室内很安静，林钟把段瑾撒娇的话听了个分明，微抿着唇看向段瑾。
    段琛看见林钟窥伺段瑾的眼神，脸色冷了下来。
    ——还以为是看不起小瑾，原来是在肖想。
    他也配？
    段琛低头看向段瑾，因为淋了雨，眼睫都是湿的，又黑又长，一簇一簇的，显得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随便看别人一两眼，就能把别人魂都勾去。
    偏偏这个罪魁祸首还无知无觉，被人觊觎了也不知道，还为对方误解自己而伤心。
    段琛把伞塞到段瑾手上，不容置疑地把段瑾一把抱起，在段瑾看不见的地方，警告地冷冷看了眼林钟。
    林钟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段琛的警告而有什么反应。
    能推开他的除了段瑾本人，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影响到他。
    段瑾被段琛拖着屁股抱在怀里，撇了撇嘴，这样和抱小孩似的，被其他人看见了的话好丢人。
    嘟嘟囔囔的抱怨还没说出来，就被段琛冷冷一瞥给看老实了，乖巧的搂住段琛脖子。
    到马车上后，段琛冷着脸把段瑾一身湿衣脱了。
    发现段瑾裘衣都湿了大半时，段琛脸色沉得吓人。
    给段瑾换上干净衣服后，段琛还是沉着脸，把段瑾紧紧抱在怀里，一言不发，不收敛地让段瑾知道他有多生气。
    段瑾乖乖在段琛怀里坐了一会，摸了一下段琛的下巴，见段琛还是冷着脸不理他，嘟囔了一句：“感觉哥哥最近总凶我。”
    声音很小，恰巧能让段琛听见。
    段琛给他气笑了。
    逃课、淋雨、被人觊觎了还傻乎乎坐在别人身边。
    他还没教训这小笨蛋，这小笨蛋到还理直气壮说他凶了。
    “宝宝不该被凶吗？”
    修长手指从领口伸进，隔着裘衣揉捏着段瑾肩上薄薄的软肉。
    段瑾肩背因为一直被湿衣贴着，早就冷得麻木，此时被段琛大手覆盖着揉捏，段琛手热，揉捏的力度也很微妙，段瑾只觉得又烫又麻，直扭着身子躲。
    但他人在段琛怀里，腰被段琛牢牢扣着，怎么扭都躲不开，随即而来的是更多冰冷的皮肤被大手覆上。
    “哥……哥……小瑾以后不敢逃课了。”
    只能颤着眼睫，可怜巴巴地认错。
    “还有呢？”段琛并没因此心软。
    大手覆上后颈的软肉，危险的捏了捏。
    湿润的睫毛抖了抖，段瑾抬起眼，对上了段琛眼神。
    幽黑瞳孔里满是关心和隐怒。
    “哥……”段瑾声音更软，微微带着些抖。
    段琛眯起眼，指尖顺着颈侧慢慢往上滑动，有些用力地来回摩挲段瑾耳后。
    指腹上的薄茧并不粗糙，但段瑾皮肉实在太嫩，耳背迅速泛起粉色，引起一阵酥麻。
    还没两下，段瑾躲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着腰偎在段琛怀里乖乖认错。
    “也不敢淋雨了……”（审核大大，都是脖子以上……）
    “嗯……”
    段琛应了一声，似乎是教训完了。
    手却还放在段瑾耳后。
    段瑾咬了咬唇，知道翘课事小，淋雨却是彻底惹怒了段琛。
    ——以前段琛就和他说过，除了不爱惜身体，其他什么事都能宠着。
    段瑾身体不好，皮肉又嫩，打不得骂不得，其他人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但段琛偏偏有功夫不打也不骂，一边抱在怀里哄，一边就能让段瑾记住教训。
    想到去年偷偷下河玩水被段琛抓住之后发生的事，段瑾抖了抖，抬起酸软的不行的胳膊，环住段琛脖子，白嫩小脸贴上段琛的脸，软声求道：“哥哥不要凶宝宝了。”
    --

 第82页

    段瑾小时候是那种漂亮的不得了的小孩子，长辈们都喜欢宝宝，宝贝的喊他，段琛更是把这个称呼带到了现在。
    现在段瑾在他耳边软乎乎的自称宝宝，饶是段琛再硬的心肠，此时也化成了一滩水，半点儿也凶不起来了。
    段琛叹息一声，拍了拍段瑾的背，低头轻吻了一下他湿漉漉的漆黑眼睫。
    看见段琛没有生气了，段瑾又反过来教训他哥，头靠着段琛肩膀，抱怨道：“哥哥以后别在外面那样抱我了，还好同学都在教室里，没有人看见。”
    段琛看了段瑾一眼。
    哥哥抱弟弟不是天经地义？
    不过他刚被段瑾哄过，现在只想顺着段瑾。
    “嗯。”
    一下马车，段琛把段瑾抱到房内，请张大夫过来把脉。
    直到张大夫说没有大碍，段琛的脸色才缓下来。
    段瑾在段琛监督下乖乖用了晚膳还写了篇策论，回到自己院子里时已近亥时。
    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白藏那里。
    白藏回府后，心甘情愿地主动去领了罚，此时裸着上半身站在书桌前练字，看见段瑾来了，眼睛惊喜的微微发亮。
    “主人……”
    段瑾目光掠过白藏被打的红肿的后背，把药膏放在桌上，问道：“你知道你眼睛会变色吗？”
    “情绪激动时会变成红色。”
    段瑾点点头，说道：“我一会让人送面琉璃镜来，以后晚上你除了练字，还要练习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个月后我不想再在外人面前看见你眼睛变成红色。”
    白藏没有问原因，段瑾的任何命令都不需要原因。
    “只有主人的时候可以不控制吗？”
    段瑾皱起眉，这又是什么怪问题？
    难道在他面前还会情绪特别激动不成？
    段瑾敷衍道：“随便……”
    「作话」新年快乐
    第45章 古代（14）
    第二天一早，白藏带着写的最好的十张横线往段瑾那边走。
    昨天小少爷赏的药他没舍得用，趴着睡了一晚上，早上醒时背上鞭伤火辣辣的肿了起来，还有点胸闷气短。
    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小少爷，那点不舒服就被白藏抛到九霄云外，立马神采奕奕起来。
    可没想到脚还没踏进段瑾的别院，就被门口守着的奉壹拦住了。
    “小少爷有令，让你在自己房内闭门思过。”
    白藏仿佛被人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点喜悦和期待半点也没剩下，后背被竹条鞭打的伤口也疼了起来。
    像是突然知道被主人遗弃了的大狗一般，迷茫了一瞬，神情竟有些可怜。
    但也只是一瞬，白藏面色随即就阴沉下来，俊美的眉眼间快要压抑不住冰寒。
    他还以为段瑾昨天晚上去他房里，和他说话还给他送药是原谅了他，允许他继续跟在身边。
    没想到段瑾不仅打定主意这三天不见他，还又把这碍眼的家伙调到身边。
    三天后小少爷身边还有他的位置吗？
    看白藏这脸色，奉壹以为白藏是因为挨了罚，记恨上了段瑾，觉得这人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但嘴上还是劝慰道：“小少爷觉得你是可造之才，才教你规矩，这三天你好好养伤，学学府内轨迹，日后不要再鲁莽行事了。小少爷一向对下人宽容，表现得好了会有赏的。”
    若是劝了不听，就该让他离小少爷远点了，小少爷身边可不能养会记恨主人的毒蛇。
    白藏脸色好了一些：“小少爷夸我是可造之才？”
    当然没有……
    段瑾甚至都没提过白藏。
    但此时不好告诉白藏真实情况，奉壹继续劝慰道：“小少爷觉得你是个好苗子。快回去吧，小少爷还没起，别吵到他了。”
    白藏周身凶狠的戾意荡然无存，本就挺拔的脊背挺的更直。
    但又想到，段瑾很少和他说话，甚至有时他主动说话段瑾也不会理，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冷着脸的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固然让他着迷，但知道段瑾会和其他下人闲聊，白藏心里就酸的厉害，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让小少爷说出的话语只他一人能听。
    白藏微沉下脸，皱着眉说道：“我回去了。小少爷喜静，你别和他说话吵他。”
    奉壹：？
    他伺候小少爷十多年，小少爷什么性子还要这个跟在小少爷身边不到两天的人教？
    对白藏度日如年的三天，对段瑾而言就像一眨眼的事，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他每日的行程都差不多，无非就是上课习字背书睡觉。
    平静生活中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林钟。
    林钟没再来烦扰过他。
    但夹着注释的古籍孤本，新颖有趣的话本故事，妙笔生花的山水游记。
    每一本都找的是合段瑾喜好的，每一本也都没署名谁送的。
    段瑾拿着书去还给过林钟，让他不要再送了，林钟没说什么，只垂着眼睫默默收了回去。
    第二天段瑾却能在桌上看见各处都更为精妙的书籍。
    还了几次段瑾就不做无用功了，他收下了这些书，看完之后就放在了崇志堂里的书架上，让其他同窗也可以翻阅。见到林钟时没给过林钟好脸色，更别说和他说话。
    尽管如此，林钟近日以来消沉的神色还是好上了几分，他的同僚们也终于不用在备课雅室里日日如座冰窟。
    --

 第83页

    三天禁足一到，白藏一大清早就去了段瑾那处，却又被侍从拦下，让他回去等着，小少爷传唤了才可以过来。
    白藏焦急地在房里等了一上午，快到未时时，才终于有人来通传小少爷召见他。
    今天是国子学的休沐日，段瑾午膳用得有点多，小肚子都圆圆的凸起来一点，正卧在榻上打盹晒太阳。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段瑾半睁开桃花眼，懒洋洋的看了来人一眼，又合上眼睫。
    白藏被这一眼骨头都要看酥了。
    梨花木制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徐徐春风吹进屋内。今年暖春来的早，段瑾房内此时只留了一个暖炉。
    白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热。
    白藏走到榻边，发现段瑾曲着腿，把脚放在了榻外。
    这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而且腿曲久了会麻。
    白藏托起段瑾的脚踝，轻声说，“把脚放上去好不好？这样睡腿会麻。”
    段瑾没睁开眼，声音包含困意：“脏……”
    段瑾在室内穿的是特质的软布鞋，又软又暖，包裹着段瑾的小脚，怎么看怎么可爱。
    白藏没忍住，隔着鞋子摸了一下段瑾的脚尖，然后欲盖弥彰地去看鞋底。
    鞋底白白的，别说脏了，灰都看不见，比很多人的衣服还干净的多。
    ——因为在地上走过，所以不能上榻。
    娇生惯养……
    “那把鞋脱了好不好？”白藏声音更轻，轻柔的解开鞋侧扣带，却被踢了一脚。
    段瑾踩住想脱他鞋的手，微微皱眉：“冷……”
    那声音却还在吵他睡觉，又低又哑，压抑着什么，急切地哄道：“不冷的，小狗不会让主人冷的。”
    鞋袜被脱掉，还没感觉到冷，就贴上了暖烘烘的东西。
    脚下触感又滑又硬，还好像有沟壑，凹凸不平的。
    段瑾疑惑地踩了一脚，那讨人厌的吵人声音闷哼了声，摸了摸他的脚踝，声音低的像胸腔里发出来的，“别踩。再踩小狗就忍不住了。”
    为什么不能踩？段瑾疑惑。
    不过那声音实在吵人，脚下暖烘烘的触感倒挺舒服，段瑾调整了下睡姿，没有和他计较。
    这午觉段瑾睡的好又不好。
    好的是他的脚像踩着的热水袋，暖乎乎的，而且越来越热，让一向四肢冰凉的他睡得很舒服。
    不好的是他一直在做稀奇古怪的梦，梦里他被猛兽盯上了，却动不了，猛兽的视线来回游移在他的脸和脚，凶狠地像想把他整个活活吞下，明明很急躁了，却又迟迟不扑上来咬他。
    一开始段瑾还有些紧张，后来发现猛兽只是盯着他看，并不敢上来咬他，也就无所谓了，顶着猛兽吃人的视线躺平睡觉。
    不设防的娇憨睡颜让猛兽的眼神更凶。
    猛兽摸了摸胸前白皙纤瘦的脚踝，忍得额角青筋都在跳。
    段瑾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脚下又硬又热的东西是白藏的腹肌。
    白藏正规规矩矩地跪在榻上，解开了上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环着手臂抱着段瑾的脚，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瑾虽然没有过腹肌，但他知道肌肉平时都是软的，不知道为什么白藏的腹肌触感这么硬。
    难道这也是世界主角的金手指之一吗？也不知道这个金手指有什么用。
    段瑾抽了抽脚。
    段瑾脚一动，白藏手臂抱的更紧，过了一会才松开了些，抬头看向段瑾。
    “主人醒了？”
    声音哑的像被砂纸磨过。
    不仅声音哑，白藏双眼也红的厉害，不仅瞳孔转变成暗红色，眼白也爬上了血丝。
    段瑾被白藏用奇怪眼神盯着，梦里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又出现了，皱着眉用力把脚抽回来，吩咐道：“去倒杯水。”
    白藏的视线从段瑾开合的红唇移到白皙的脚背，双眸红的更厉害。
    在段瑾不耐烦之前，白藏弓着身子去倒了杯温水交给段瑾。
    段瑾睡的口干舌燥，咕噜噜一口气就把水喝光了，把杯子还给白藏的时候，看见白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唇，一脸段瑾看不懂的奇怪神情。
    是他喝太快，唇角沾上水渍了吗？
    段瑾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又粉又嫩的舌尖一闪而过，掠过殷红的唇角，说不出的诱人。
    白藏瞳孔微缩，目光更热，脸上的表情更为奇怪。
    段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表情，硬要说的话，就像在沙漠里渴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突然见到了水。
    段瑾以为白藏也渴了，他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于是说道：“渴的话自己倒水喝，把衣服扣上。”
    白藏来国公府后，因为吃好睡好，身高是一天长一次，量身做的衣服没几天就小了，露出手腕脚腕。
    所以之后给白藏做的下人服都大了好几号，此时衣角垂在大腿上，鼓鼓囊囊一大团。
    又不是山野村夫，这样穿衣服成何体统。
    “是。”白藏背过身，把上衫扣好，却没把衣角塞进裤子里，背也不像以往那样挺直。
    段瑾狐疑地看了白藏一眼，白藏心虚的避开了视线。
    怎么奇奇怪怪的，渴了也不去喝水。
    段瑾懒得细究，让白藏把这几日练字的成果拿过来过目，点出了不足，然后问道：“鞑子近年一直侵犯我国边城，若给你一支千人军队，你当如何守一城？”
    --

 第84页

    白藏愣了一下，没想到段瑾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思考了一会后回答道：“鞑子都是骑兵，擅野外作战却不擅攻城。我会紧闭城门，让士兵轮流置于城墙，鞑子攻城时用热油巨石防守。”
    段瑾点点头，又问道：“鞑子若是先攻其他城池，然后驱使其他城市的百姓来破你的城门，你当如何？”
    若动手，杀的是本国百姓，若不动手，早晚会被破城。
    就算能守住城，那些百姓也会被鞑子或胁迫或泄愤地杀掉。
    白藏默然不语，心里想的是他们死了与他有何关系，只要能保证小少爷安全无虞就行。
    但他不会在段瑾面前这样说出来。
    段瑾不知道白藏的想法，继续说道：“所以，即使有能守一城的兵，也难以守住一座城。只有能调度所有士兵的人整合好军队，带领所有士兵共同抗敌，才能把鞑子驱逐出去。我管调度所有士兵的人叫总司令。总司令军事思想越优越，获胜的几率越大。”
    段瑾翻身打算下榻，白藏自觉跪在地上，轻轻扶起段瑾白玉般的脚，帮他穿上鞋袜。
    “嘶！”段瑾突然痛呼一声。
    “怎么了？”白藏急急问道。
    段瑾抬起脚，皱眉看了看，“这里有些疼，可能不小心蹭到哪里了。”
    白藏也侧过头去看，只见那白皙伶仃的脚踝骨皮肤红了一片，像是遭受了什么虐待。
    “算了，先不穿袜子了。”段瑾赤着脚走在地毯上，在书柜里找书。
    白藏目光下移，那片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突兀，勾的人恨不得把那双脚抱在手上，顺着红痕慢慢舔舐。
    他喉结动了动，粗糙大手藏在后背。
    他只是趁小少爷睡觉时轻轻摸了几下，也太嫩了。
    真是娇气得不行。
    看来手养光滑之前只能用舔的了。
    用舌头的话应该就不会伤到小少爷娇嫩的皮肤了。
    段瑾拿出一本书，随手打开一页，书里字迹清逸潇洒，是他自己的手稿。
    “用的都是大白话，也有断句，对你而言应该不难看懂。”
    白藏点点头，又皱眉问道：“主人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段瑾翻书的手一滞，当然是为了让白藏以后率兵一击制胜，把鞑子赶出中原，然后立下军功，恢复皇子身份班师回朝。
    世界资料里林钟也这样教过白藏，那时候白藏并没问原因，而是教什么就学什么，甚至不教也会主动去学。
    白藏从来不是会屈居人下的人，暂时的蛰伏只是为了韬光养晦，蓄积日后翻身的力量。
    不过段瑾没法把原因告诉白藏。
    他唇角微勾，微微弯起桃花眼，娇纵又任性：“当然是为了好玩。限你三日内尽数背下，然后我会检查。若是没背下来，就自己去领罚吧。”
    这本手稿是段瑾从5654那里借了很多资料汇总而成，足有三指之厚，里面的军事理论又多又新颖，远远超出了古人的认知。
    便是让常年背书的国子学学生来背，背个十多日也不一定能全背下来，何况对只识字的白藏而言。
    还只给了三天时间。
    又像是想教白藏，又想只是找个理由刁难白藏。
    “下去吧，这本书不可让他人看见。”段瑾摆了摆手，他要开始做今日功课了。
    白藏觉得今天自进小少爷房里开始，就一直在被小少爷勾，勾得满身火气，恨不得跪在小少爷脚边求他踩一踩自己，或者给他亲一亲。
    甚至还对他笑。
    看见段瑾弯起眉眼对他笑的时候，白藏觉得自己魂都被勾没了。
    白藏回到自己房里，心跳还是又快又急促，满脑子都是段瑾最后那个笑。
    甚至梦里都是。
    梦里小少爷躺在榻上检查他背书，见他背的好，桃花眼弯了弯，把脚放在他怀里，赏他捏脚。
    白藏浑身热得像烧起来，都克制的不行了，还不敢用力，生怕把小少爷捏疼。
    只觉得要是能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哪怕永远只是主仆也没关系，只要能让他一直待在小少爷身边。
    醒来的时候月亮还高悬空中，白藏狼狈地换了裘裤，然后精神抖擞地点起蜡烛开始背书。
    「作话」大家新年吉祥。！
    第46章 古代（15）
    三天后，白藏一字不错的全背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段瑾，期待奖励。
    但奖励却不是他梦里的那中。
    甚至连个赞许的微笑都没给他。
    段瑾只是又拿出一本手稿，让他三天内背完，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重点是理解和意会，而不是死记硬背。”
    白藏：……
    崇志堂后的树木茂盛参幽，夏日阳光正烈，透过浓密的树叶落下斑驳光影。
    段瑾并不苦夏，却仍被起起伏伏的蝉鸣嚷的心烦。
    “段、段瑾，你今天晚上有约吗？”
    身着青灰色纱衣的青年脸有些红。
    段瑾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已经说了三十多遍的话：“晚上会和哥哥一起。”
    青年表情很失望，勉强维持着笑容：“那好吧，祝你们玩得愉快。”
    青年走后，段瑾郁闷的趴在桌上。
    今天是乞巧节，女孩子们要穿针乞巧，年轻男女们也可以在今天向心仪的人表白。
    --

 第85页

    更多的人会选择和伴侣或家人一起逛夜市，看花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平时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同窗一个接一个的来邀他一起，弄得他下课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段瑾脸贴着桌面，抬起眼睫，从下往上看正擦汗的白藏，“有这么热吗？”
    白藏垂眼看着段瑾白玉一般，一点汗都没有的皮肤，无奈的点点头。
    习武五个月，白藏比上个世界的程渊还高，肩宽腿长，肌肉精壮却不夸张，浑身充满力量感。
    就是脸色不太好看，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若是和他靠的近了，还能感觉到从他身上蒸腾而出的热气，显然是极不耐热的体质。
    段瑾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异味，但还是有些嫌弃地说道：“回去洗了澡再过来。”
    “是。”白藏无奈应道。
    为了能跟在这洁癖小祖宗身边，他现在一天冲四五次澡。
    尽管国子学的老师晚上大概率也会和夫人约会逛街，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拖堂到了最后一秒，等学生们都坐不住了才笑眯眯的宣布下课。
    好在没丧心病狂到布置策论。
    晚膳后，段瑾换了身轻薄的白色纱衣，黑发披在背上，昏黄花灯照映下唇红齿白，肤若莹玉，桃花眼仿佛含着水，流转间顾盼生姿。
    段琛皱眉看着弟弟丝衣下隐约可见的白嫩皮肤，又看了眼天气，还是没让段瑾在炎炎夏日夜晚换上不透气的丝衫。
    他从房里拿了半面的面具，给段瑾戴上。
    段瑾露出来的一双桃花眼波光莹莹，专注地看着段琛。
    段琛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在一次眼睫振颤后，段琛虚虚抱住段瑾，低下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右眼，低声说道：“宝宝等会要牵好哥哥。”
    “我都快十七岁了……”段瑾抿了抿唇，主动牵上了段琛修长的手。
    除了隐在人群中的侍卫，他们只带了奉壹和白藏服侍左右。
    街上人影憧憧，四处都挂着各式各样的漂亮花灯，烛火点起，仿若白天。
    段瑾手上拿了只白兔子花灯，兔子耳朵长长，尾巴圆圆，胖乎乎的身体匍匐在地上，很是可爱。
    一个眼睛圆圆的粉衫少女小跑到段瑾面前，脸颊通红，低着头，把手上一直攥着的帕子塞到段瑾手上，一句话都没说，又跑走了。
    整个过程还不到一息。
    段瑾把帕子打开，上面绣了蝶恋花，青蓝色的蝴蝶翅膀翩跹，飞在粉色牡丹之上，绣工精美，很是好看。
    这是段瑾今晚被塞的第三块帕子了。
    段瑾把帕子叠好，交给身后奉壹收着，段琛捏了捏段瑾的手，说道：“小瑾长大了。今晚给小瑾塞手帕的姑娘，可有看的顺眼的？”
    段瑾看向哥哥，段琛双眼深邃，看不出情绪。
    “每次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们就跑走了……”感觉手上力道骤然一紧，段瑾连忙改过话头，“我还在求学呢，不考虑这些。”
    “嗯。”段琛在旁边摊子买了段瑾一直眼巴巴看着的白糖糕，放在段瑾手上，“小瑾如果有喜欢的人了，要和哥哥说。”
    段瑾咬着白糖糕，胡乱点点头。
    长长密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里的情绪。
    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任务完成了就要离开，怎么能去祸害女孩子呢。
    希望离开的那一天，哥哥和父母朋友，还有皇上皇后不要太为他伤心。
    不得不说京城作为大夏的国都，多年和平之下百姓都安居乐业，十分繁荣。
    街边摊贩摆的商品琳琅满目，布匹，古董，字画，书籍，光是九连环段瑾就买了十余个，身后奉壹和白藏手上提满了段瑾买的东西。
    段琛也不嫌段瑾每次都挑挑拣拣很久，目光温柔，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段瑾和摊主交谈。
    除了零食，其他什么都不拘着段瑾买。
    “段大人，好巧。”来人面相豪爽，有些发胖，他夫人倒是身材窈窕，面容很是温婉，“国公爷近来身体可好？”
    “李大人。”段琛和他寒暄了几句，二人就谈到正事上去了。
    入夏以来，鞑子攻势更猛，虽然百姓们都自信大夏随随便便就能击退鞑子，但掌握边界情况的皇帝和大臣们都急的焦头烂额，以至于乞巧假日都要商谈公事。
    段瑾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和段琛说想自己去周围逛逛。
    再三保证他只会在这条街上逛后，段琛才松开了一直牵着段瑾的手。
    李大人见状，笑着说：“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虽然松开了手，段琛目光还一直在段瑾身上：“就这么一个弟弟，肯定要仔细些。”
    李大人点点头，夫人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哥哥照顾妹妹比他这个父亲照顾的还好。
    段瑾让白藏把手上提的东西都放在奉壹脚边，带着白藏逛起了夜市。
    随着月上中天，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白藏仗着身材高大，小心翼翼的把可能会撞上段瑾的人都拦在身侧。
    段瑾还提着那盏兔子灯，烛火明明灭灭，照映着段瑾面具下的半张脸，鼻梁高挺，红唇微微凸起，下巴精致小巧，很适合被捏着亲。
    此时不像刚才，站在白藏身旁的不是另一个小厮，他也不再只能站在后面，看着段瑾被段琛牵着手。
    段瑾现在在他身侧，只有他们两个人。
    --

 第86页

    白藏看着段瑾黑发中露出来的小小耳尖，没忍住，低声说道：“人有些多，可以牵着小少爷吗。”
    段瑾抬起头看向白藏。
    白藏张开手，给段瑾看。
    “没有茧子了，不会把你握疼的。”
    他不仅厚着脸皮向张大夫讨要了姑娘家用的手霜，练骑射时还带上了手套，弄的肖轩昂像看娘炮一样看他。
    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握住小少爷的手，摸摸小少爷的脚。
    五个月下来，他的手已经细腻了很多。
    段瑾看着那只手，骨节分明，又宽又大，一看就不是贵家公子哥的手。
    他伸出食指，摸了摸白藏掌心，似乎在检查是不是真的没有茧子了。
    又凉又柔软的指尖在掌心划过，酥麻痒意从手心传到心尖。
    白藏本就体热，此时手掌更是烫的厉害，他眸色渐深，压了压喉结，只等着握住段瑾的手后好好磨一磨心里痒意。
    然后被放在他掌心里的却是段瑾的袖口。
    见白藏没反应，段瑾奇怪的看他，催促道：“你不是怕走丢吗？允许你牵着我。”
    白藏又等了一会，见段瑾完全没有把手给他牵的打算，才抿着唇，憋屈地抓住了段瑾袖口。
    细纱轻薄柔软，仿佛还残留着段瑾的体温。白藏心想，不肯让牵手，是嫌他手糙吗？明明他自己一点茧子都摸不到了。
    真是有够娇的。
    可为什么段琛就能想牵就牵，用力捏了几下，这娇娇少爷也不把手收回去？
    到他这里，就牵都不给牵了。
    白藏越想越气，把自晚上出门，一路上只能在后头看着小少爷和段琛亲亲蜜蜜憋的气都涌在了脸上，脸色黑沉，醋意憋都憋不住，活像乞巧节看见妻子和别的男人私会一般，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同情地看向白藏。
    段瑾也发现了周围人看白藏的眼神不对，抬头看向白藏，见他一副心情极差的样子，目光落在前面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画糖人的小摊旁，哭得鼻涕都冒泡了。旁边梳着妇人髻的女子应该是他娘，任小男孩怎么哭闹都不给他买糖人。
    这是触景生情，想到了小时候的伤心事么？
    ……没想到看着高高大大的白藏小时候还有这么一遭。
    段瑾碰了碰白藏，问他：“想吃糖人？”
    “蛤？”白藏有些奇怪，“不想。”他不喜欢吃甜。
    可你刚刚那个脸色，看着就像很想吃糖人，妈妈却怎么都不给你买，求而不得之后极端失望的样子。段瑾心道。
    不过以白藏现在长身玉立的模样，让他拿个糖人边走边吃，确实不太协调。
    日后有机会，私下弥补一下白藏这个童年伤心往事吧。
    “你这姑娘家家的，怎么赖账呢！”
    路边突然传来争执声，段瑾闻声望去，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正拉着一个带着头巾的女孩的胳膊不放，一直在骂女孩买东西不付钱。
    那姑娘穿着一身大夏服装，口音却很奇怪，说话一个一个词往外蹦，连不成句子。
    “我、不要，你、丢地，欺负！”
    段瑾看向地上，一个花瓶摔得四分五裂。
    “你要看花瓶，我以为你要买才拿给你的，然后你把花瓶摔到地上就又说不要了？”
    中年男子咄咄逼人，姑娘每次词还没往外蹦完，就被他把话夺了过去。
    比起姑娘颠三倒四的词语，显然中年男子的话更让人信赖，围观的人们纷纷指责起姑娘，让她赶紧赔钱。
    那姑娘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差点要哭出来，嘴里冒出一串段瑾听不懂的语言。
    “你别哭啊，这中无赖我见多了，我可不吃这套！我告诉你，这花瓶是齐烜帝年间的御用品，我也不为难你，我二百两收的，你赔我二百两就行。”
    围观的百姓哗然。
    齐烜帝虽然治国不行，但是个实打实的艺术家，艺术品位极高，每个玩古董的人都想拥有一件齐烜帝年间的古董。
    这花瓶看样子足有成人前臂高，地上的底部碎片也印了御陶苑的章，要价二百两并不过分。
    “过去看看。”段瑾吩咐道。
    齐烜帝的古董不放店里供着，而是摆在夜市上？而且谁想看就直接递给谁看？
    怎么想都不合理。
    白藏把人拨开，护着段瑾走到人群最前一排。
    段瑾垂下眼，仔细观察地上的花瓶碎片。
    花瓶摔得四分五裂，很难复原原来的样子，但无论是花纹风格还是印章，看着都和齐烜帝年间的古董一致。
    段瑾其实对古董没什么研究，但以前住宫里的时候，四皇子打碎过一次宫内收藏的齐烜帝御用花瓶。
    段瑾当时就坐在殿里椅子上，眼睁睁看着那个花瓶被四皇子一屁股撞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然后四皇子的屁股也被揍的四分五裂，在床上趴着睡了一个月都没全好。
    所以段瑾知道，御陶苑出产的瓷器，碎了之后的段面应是乳黄色，并不是像地上碎片这样瓷白。
    “这摊主欺负这姑娘汉话说不利索，故意讹她钱。”段瑾轻声对白藏说道。
    第47章 古代（16）
    白藏听出了段瑾的意思，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段瑾身前。
    --

 第87页

    “口说无凭，周围可有人看见是这位女子摔碎的花瓶？这花瓶又确定是齐煊帝年间的？”
    胖摊主哽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言反驳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藏，见他虽然一身粗布麻衣，却高大俊朗，气度不凡，面上没什么表情，双眸间却隐有凶恶之气。
    胖摊主嚣张气焰弱了一瞬，但想到自己的背景，那点害怕顿时烟消云散，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什么货色还玩英雄救美这一套，你问问其他摊主是不是她摔碎的花瓶？”
    他走到旁边卖炸糕的摊上，“喂，老头，是不是她把我花瓶打碎了？”
    买炸糕的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年人，衣衫破旧，脊背佝偻，被胖摊主大声一喊，浑身抖了抖。
    老人看了眼泫然欲泣，求助的看着他的姑娘，有些犹豫，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胖摊主拍了一下肩。
    老摊主立马说道：“啊，对，是她摔碎的。”
    姑娘睁了睁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霎时眼泪就流了出来。
    “听见没？你还质疑什么？说我这花瓶不是齐烜帝年间的？要不找人来鉴定一下？看你这穷酸样，有钱请人鉴定么？”
    胖摊主轻蔑的看了眼白藏，“滚滚滚，老子人好，不和你计较。”
    四周响起了嗡嗡议论声。
    白藏面无表情，平静说道：“这位老人分明是被你恐吓才顺着你话说的。”
    胖摊主见对方给了台阶也不下，面色一怒，骂到：“哪来的黄毛小儿这么爱多管闲事？”
    眼看就要变成一场争论不休的闹剧，段瑾扯了扯白藏衣服。
    众人只见那高大青年突然从凶恶的头狼变成了温顺的狗，护着一位小公子从他身后走上前来。
    那位小公子如芝兰玉树，极为清逸，尽管戴着半脸面具，看不见全脸，但也足以让周遭刹那间安静下来。
    没有人想漏听他唇里吐露出的任何一个字。
    那位异族少女脸上还挂着泪珠，愣愣的看着段瑾，段瑾对她安抚的笑了笑，然后冷声对胖摊主说道：“请人鉴定吧，瀚文斋的赵大师，书芳苑的欧阳大师，还有梁王之子白大人都对齐烜帝年间的古董颇有研究。”
    这三位都是举国有名的古玩藏家，藏品无数，眼光极准，除了名贵藏品问世轻易不出山，有时连皇室旁支的脸面都不卖。
    “你……”胖摊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估摸不准段瑾是真的能把这些大师请过来，还是只是唬他的。
    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极好面子的他也没法认怂，于是说道：“这三位大师很难请，但户部侍郎李大人是我表哥，可以请他来帮忙鉴定。”
    有大官亲戚撑腰，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周围摊贩都因怕他而不敢说出真话。
    “可是李章生李大人？”段瑾迟疑了一下，问道。
    胖摊主以为段瑾怕了，傲慢的说道：“正是。若是请他来，证明你们是无理取闹，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段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招了个隐在人群中的国公府侍卫过来，吩咐道：“去把我哥请过来。”
    “惹了事就找家长，都几岁了。”胖摊主嘲讽道，“喊哥哥有什么用，不如现在给我道个歉，我当事情没发生过。”
    “李大人，我弟弟需要道歉吗？”
    段琛从人群中缓步走出，站在段瑾身侧。
    他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妇，都是一身华贵装扮，一看就是名门高官。
    正是在和段琛交谈公事的李大人夫妇。
    李大人一脸尴尬的对段琛笑了笑，只觉得脸都被这混账表弟丢光了，“是我管教不严，段大人见谅。”
    转身对胖摊主怒斥道：“你这混账，又做这讹人的事，上次板子还没吃够吗？还不快给段小少爷道歉！”
    自李大人出现，胖摊主就和老鼠看见猫一样，嚣张跋扈的气场瞬间消失不见。
    被表哥训斥之后，连声向段瑾道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段小少爷，实在抱歉。求段小少爷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次。”
    段瑾淡淡道：“你该向被你冤枉的姑娘赔偿道歉。”
    胖摊主又转过身对那少女赔笑脸，不停的点头道歉。
    那少女用异族语夹杂汉话把他骂了一通，胖摊主又赔了摊上的几件首饰，姑娘才勉强点了点头。
    李大人无颜继续逛夜市，向段琛和段瑾赔罪了几句，一脸怒意地带着表弟回去处罚了。
    异族少女走到段瑾面前，湛蓝色的双眼亮晶晶的，用不标准的汉话说道：“谢谢，你、好。”
    “没事。”段瑾对女孩子一向温柔，“你有家人在附近吗？晚上一个人不安全，我们送你过去。”
    “哥哥，在、楼。”少女指了指方位，是附近一家旅店。
    少女虽然汉话说得结结巴巴，但人却很健谈。
    少女叫乌雅，是一个异族部落的王女，和哥哥们一起来大夏游玩，顺便买些他们那里没有的东西。
    她的部落民风开放，和大夏大为不同，乌雅讲了好几件她来大夏后，因为习惯不同而造成的误会，逗得段瑾一路上笑了好几次。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乌雅下榻的旅店，一个梳着发辫的高大男子站在门口，朝乌雅招了招手。
    是乌雅的哥哥。
    “这么快、到了，呜……”乌雅扯着段瑾袖子，很是恋恋不舍。
    --

 第88页

    “快回去吧，别让你哥哥担心了。”段瑾温声说道。
    乌雅想了想，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项链，“送、你。”
    项链下吊着一只动物骨头雕刻的雄鹰，雕工精美，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很重要的东西。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段瑾摇了摇头。
    乌雅瘪了瘪嘴，高大男子用异族语喊了一声，应该是催促乌雅快回去。
    乌雅瞪了高大男子一眼，突然踮起脚，飞快的亲了一口段瑾，然后红着脸跑去了客栈。
    段瑾愣愣的看着少女背影，直到手被握住才回过神。
    青年深邃俊美的五官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温柔，却在段瑾抬头看他时，没像以往一样低下头。
    段琛唇角微勾，还是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双瞳幽深，笑意却没达到眼底，“这个时间客栈已经门禁了，她不会再出来的。”
    段瑾第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生了这么大的气。
    说话不理，东西不给买，面无表情，整个人像被冰封住一样，从骨子里透露出森寒的气息。
    只是在段瑾想挣脱开他手时，每次都强横地牵住，不让段瑾离开分毫。
    “哥哥，想要那个。”段瑾晃了晃段琛的手，软声求道。
    那是一个卖花灯的摊子，灯笼几面分别画上了小人，只消一扯轴心就能转动起来，像皮影戏一样。
    这家花灯上的剧情每年都不一样，是互相关联的故事，是段瑾唯一每年乞巧都会买的东西。
    前面那些不买也就算了，这个段琛总该给他买了吧。
    段琛停在了原地，没有说买也没有说不买。
    他静静垂下眼，目光一寸寸从少年脸上滑过。
    乌发雪肤，眉眼动人，唇红齿白。
    哪怕戴上了面具也是轻易会捕获他人视线的绝美容貌。
    修长手指摸了摸段瑾白嫩的脸颊，那里刚刚被其他人亲过。
    “不买……”
    语气是少有的冷硬，好像无论段瑾怎么求，他都不会改变心意。
    段瑾睁大了眼睛，桃花眼黑白分明，含着水气，不敢置信的看着段琛，极震惊又极委屈，一向对他予求予取的哥哥居然会拒绝他这种小事。
    “小瑾不是都不愿意牵着哥哥吗？怎么还让哥哥帮你买东西。”被段瑾这样看着，段琛却不为所动。
    弟弟越长越大，外貌也越来越夺目，日后会有数不清的人来和他争弟弟。
    若是段瑾一直这般懵懵懂懂，不通情爱还好，追求者再多，没有人得到段瑾的垂青就无所谓。
    可若是段瑾喜欢上了谁呢？
    无论如何，小瑾最依赖的人只能是他。
    段瑾抿了抿唇，段琛是在说之前在胖摊主那里，他没有主动牵上段琛的手。
    就因为这个凶了他一路，还不给他买花灯。
    他也有些生气了。
    “哥哥也没牵我的手啊。”说着，强行把手抽了出来，独自走向花灯摊子。
    段琛危险的眯起了眼，却没跟过去。
    段瑾出门是没带钱的，从腰间解下了个玉佩，递给摊主，“买一个花灯。”
    “这这……小公子，这太贵重了，小的要不起啊。”摊主说什么都不肯收。
    段瑾抿起唇，他不想去找哥哥要钱。
    算了，大不了明天找平南王世子要，他肯定买了。
    段瑾正准备走，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他面前，放下十文钱，拿了两个花灯，把其中一个轻轻放在段瑾手里。
    “这个故事画得很有意思，我也年年都买。”林钟轻声说道。
    他扯了一下轴线，花灯转了起来，上面的小人正骑在大老虎身上，追着抢了他东西的怪狗打。
    林钟清俊的眉眼染上一丝温柔：“第一次买的时候还是被主角抱着的小老虎。”
    段瑾想把灯笼还给林钟的手顿住。
    他小时候身体太弱，一直住在宫里，乞巧节也不能出宫，年年都只能抬头看着宫外街上放的烟火。
    直到七岁时，小林钟乞巧节晚上溜进宫，把这个花灯送给了他，他才感受到一点过节的气氛。
    那盏花灯画的就是主角把失去了母亲的小老虎抱回家。
    “我错了，小瑾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钟温柔的目光穿过花灯，带着些哀求，落在段瑾脸上。
    五个月里，林钟做了很多讨好段瑾的事，却没有一次敢走到段瑾身边，乞求他的原谅。
    今天本也只想远远的看着的。
    像一个卑劣的偷窥者。
    或许是少年气鼓鼓的神情太过生动，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少年身边。
    带着无法再压抑住的情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段瑾客气疏离以外的表情了。
    段瑾垂下眼睫，避开林钟的目光，一时心绪复杂，没想好怎么回答林钟。
    林钟认出他是嘉善公主了。
    “不必林大人破费。”段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径自插在两人之间，挡住林钟的视线。
    他付钱拿了盏花灯，交还了段瑾手上那盏，还给了林钟。
    林钟皱眉，“段大人对弟弟未免太专制了。”
    段琛笑了笑，对林钟的指责不以为意，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段瑾一句话没说，拿着花灯走了。
    一直表现的云淡风轻的青年霎时变了脸色。
    --

 第89页

    “小瑾！”段琛急急追上去，牵住段瑾的手。
    段瑾看了他一眼，没挣开也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作话」焯，我好晚。
    第48章 古代（17）
    “段瑾。”林钟也追上来，提起一盏花灯，“这盏和你哥哥买的图不一样。”
    段瑾提起段琛买的花灯，上面画的是绣娘和书生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而不是他以往买的小老虎的故事。
    当时段琛随手一拿，段瑾也因为生气，没仔细看就走了，所以买错了也没发现。
    段琛看着这两盏花灯，脸色有些难看。
    “已经付了两盏的钱。”林钟把灯杆往前递了递，没直接塞到段瑾手里，而是等段瑾自己来拿。
    段琛敛起长眉，侧头吩咐奉壹：“去把那个摊子上的花灯各买一盏。”
    “不用。”段瑾神色淡淡，拦下了奉壹，不顾段琛骤然握紧的手，从林钟手里取过花灯。
    从段瑾伸出手开始，林钟的目光就黏在了那只莹白如玉的手上，段瑾把花灯拿走时，明明没有碰到林钟的手，林钟还是感觉指尖麻了一瞬，之前握着灯杆的地方细细密密发麻发烫。
    段瑾手指细细白白，和他的身体一样，颇有些纤弱无力的感觉，此时提着红红的灯杆，软嫩皮肤被压下去一点点粉色凹痕，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显露出惊心动魄的美艳。
    林钟一向清冷的凤眸里映着烛光，目光从段瑾的手移到双眼，眼里的情绪满的快要溢出来。
    段瑾和那双眼对上，里面过于浓厚的情绪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只是看不懂这些情绪代表着什么。
    说起来，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中复杂情绪了，只是他每次都没机会问问原因。
    “那谢谢林大人赠灯了，时间不早了，林大人告辞。”
    段琛手指插入段瑾指缝，在袖子的遮掩下十指相缠，打断了林钟对段瑾的对视，又侧头吩咐奉壹，“明日提两盒凤凰剑送去林大人府上。”
    奉壹点头应下。
    这是一点林钟的情都不想段瑾承。
    段瑾抿唇看了段琛一眼，不过就是个五文钱的花灯，人情往来倒也不必算得这么清楚，这未免显得有些斤斤计较，反而不合礼数。
    这和段琛平时在朝中左右逢源的样子大相径庭。段瑾皱了皱眉，还是没在外人面前下哥哥面子，顺着段琛和的意思向林钟道别回家。
    夜已深，月亮西移。远处传来巡逻队叫喊着，到点宵禁了，游人回家，摊贩收摊。
    街道逐渐从喧闹转为寂静，只有知了被之前夜市宛如白天的烛火惊扰，仍起起伏伏叫个不停。
    段瑾一只手被段琛牵着，另一只手提了两盏花灯，段琛想接过一盏，伸出的手却被段瑾避过。
    段瑾垂下眼，把花灯放在一直沉默站在他身旁的白藏手上。
    段琛手悬在空中，愣了一会才收回去，牵着段瑾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一路上段琛试图和段瑾搭了好几次话，段瑾一次都没回应过他，连一直低垂着的眼睫都没抬一下，看得身后奉壹冷汗直流。
    这对兄弟感情一直好的如胶似漆，别说吵架了，连呛嘴都没有过。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少爷莫名其妙生了气，他自己生气也就算了，居然冷下脸不理小少爷。
    现在好了，作的轮到小少爷都不理他了。
    急的眼睛红了又有什么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不过到底是亲兄弟，小少爷脾气又好，现在还愿意大少爷牵着。过会把误会说开了，大少爷再认个错，应该就能和好如初了。
    回国公府后，段琛半哄半抱的把段瑾带去了自己房间，段瑾没有同意也没有反抗，只在洗完澡后沉默地爬上床，闭上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宝宝……”段琛低声喊道，“和哥哥说句话。”
    段瑾翻了个身，脸埋进被子里，显然是不想理人。
    段琛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白嫩耳尖，声音低沉，“新得了一方澄泥砚，给宝宝用好不好？”
    温热触感一触即离，明明没有再被亲，耳尖却好像还残留段琛的温度。
    段瑾身体抖了抖，耳尖慢慢红了，但还是冷着脸不说话。
    哥哥的东西他向来想拿就拿，这中程度的讨好完全打动不了他。
    段琛抱的更紧，低头一下下亲吻段瑾耳后。
    酥麻感从后脑传遍全身，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四肢慢慢蜷缩起来。
    从耳后到后颈红了一大片，皮肤又嫩又薄，轻轻吹一口气，都能让他颤栗不止。
    段琛理了理他柔顺的黑发，声音低的像从胸膛里发出来，满是温柔，唇贴着段瑾耳后，一边蹭着一边缓缓说道：“哥哥错了，宝宝别气了。”
    段瑾被他蹭的耳后又酥又麻，段琛磁性的声音仿佛贴着后耳直传向头盖骨，刺激地他直往前躲。
    腰被段琛紧紧抱着，只能脖子往前伸，白皙纤长，如引颈就戮的天鹅一般，绷成好看的弧度。
    段瑾手软腿软，裘衣下的四肢因为一波一波的酥麻打着颤，圆润的脚趾都紧紧蜷缩起来。
    修长有力的大手捏了捏白软的后颈肉，手指缓缓移到前方，轻轻拨弄着少年小巧的喉结。
    段瑾喉结抖了抖，细细的手指一把抓住段琛的手。
    --

 第90页

    “你倒是认错。”
    故意掐掉了语气词「呀」或者「啊」，眼神也冷冷的，企图让自己显得更强硬一些。
    只是颤抖湿润的睫毛，声音仿佛也含着水汽，像小奶猫亮起爪子，故意凶人一样，软的段琛心尖都在颤。
    ——还好段瑾没有真生他的气。
    “宝宝想听哥哥道歉？”
    段瑾显然也意识到了此时此刻无论怎样都冷硬不起来，抿着唇不说话了。
    段琛那细细的手指收入掌心，抱的更紧了些。
    青年把纤细少年紧紧抱在怀里，胸贴着背，一处缝隙也不愿留，无比渴求着少年的依赖。
    “不该不理宝宝，不该对宝宝冷脸，不该不给宝宝买花灯，不该说气宝宝的话，不该擅自帮宝宝做决定。”
    “不该让宝宝生气或难过。”
    青年声音低沉磁性，出口的话语用的是轻松的，不会给段瑾带来压力的词汇，语气却无比认真。
    “以后不会了，理理哥哥，嗯？”
    少年终于转过身，蹭了蹭段琛胸口，在哥哥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哥哥今天为什么生气？”
    他今晚因为段琛冷热无常是有些生气，但那只是一时之气，更多的还是在气段琛情愿自己生闷气，也不告诉他原因。
    他担心久而久之，他们之间会因为段琛积累的怒气而出现裂痕。
    少年目光真挚澄澈，仿佛段琛为什么不高兴对他而言是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
    段琛被他看得心脏越跳越快，耳间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四肢百骸仿佛泡在温水里，全是欣喜和畅快。
    今天明明是他惹段瑾生气，该由他来哄段瑾，可段瑾却在关心他为什么生气。
    ——他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弟弟。
    段琛轻轻遮住段瑾的眼睛，哑声说道：“因为害怕小瑾长大了就不是和哥哥最亲了。”
    “那个少女也好，林钟也好，还有你新收的小厮，小瑾好像身边突然多出了很多人。”
    段瑾眨眨眼。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无所不能的哥哥居然也有害怕的事。
    段瑾把段琛手移开，看着段琛，认真的说道：“我只有你一个哥哥。”
    段琛闭了闭眼，把想说的话停在嘴边。
    现在这样，于他已经是最好。
    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段琛开口问道：“小瑾会觉得哥哥管太多吗？”尽管当时面上云淡风轻，但到底还是怕让段瑾反感的。
    “都是为我好，而且你是我哥哥。”段瑾拉过段琛的大手，把修长手指摆弄成各中奇怪的形状，“就是最近总凶，如果不是今天我也生气了的话，哥哥也不会告诉我你生气的原因。”
    段琛在段瑾头发上落下微不可查的一个吻，声音轻的像叹息。
    “以后不会了。”
    段瑾眼睛一亮，“也不许强迫我吃饭了。”
    段琛没说话，打了他一下屁股以作回答。
    第二日用完早膳后，段琛说有政务要和吏部侍郎交接，可以顺路送段瑾去国子学。
    夏天亮的早，段瑾醒的也早。马车内放了冰，温度很舒适，吃完饭后本就有些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就倒在了段琛腿上。
    就是再平稳的马车都很颠，到国子学时，段瑾睡的浑身发软，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还是被段琛抱着下的马车。
    下车后还是很晕，只能靠在段琛身上闭目养神。
    “段瑾，段大人。”
    段瑾睁眼看了一眼。
    说话的是林钟，他穿着一身青纱站在国子学门口，气质清逸，此时穿着一身青纱，头戴白玉冠，颇有脱俗之感。只是腰间挂着的褪色旧香囊有些格格不入。
    按礼他应该向林钟问好，只是现在太晕，就只能交给段琛来寒暄。
    “林大人……”段琛淡笑着和林钟打了声招呼，“小瑾到夏天就容易犯困，又喜欢待在我身边睡觉，林大人见谅。小瑾还要一会才能醒，你请忙。”
    林钟像听不懂逐客令一样，对段瑾轻声说道：“困的话可以去雅室里睡一会，缺的课等你醒了我给你讲。”
    段琛笑容不变，抬手揉起段瑾太阳穴，“林大人事忙，小瑾正常上课就行。”
    林钟声音淡淡：“不忙，段瑾之前课后经常来问我问题，思维开阔敏捷，于我也很有启发。”
    段琛笑了笑，没再接林钟的话，只是专心帮段瑾按着太阳穴。
    “林讲师好。”段瑾从段琛身上起来，向林钟问好补全礼数。
    林钟点了点头。
    段瑾示意白藏拿上东西，“我进去上课了，哥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西街新开了家牛乳酪店，买的一款冰乳酪是牛奶和水果搅碎了冰出来的，店家有秘方，做出来的冰乳酪很细腻，有点类似现代社会的冰淇淋。
    这个小世界其他店卖的冰酪吃起来像刨冰，一点也不细腻。
    今早段瑾以多吃一块鸡蛋糕为条件，让段琛下朝后买一份冰乳酪给他吃。
    “好……”段琛无奈又宠溺，“吃饭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
    段瑾无辜地眨了眨眼，吃零食和吃饭怎么能一样。
    第49章 古代（18）
    林钟默默跟在段瑾身后，直到到了教室前才叫住段瑾，拿出一本册子。
    “张客临夫子新送回国的游记，讲的是在撒克逊的所见所闻和风土人情。”林家经营着全国最大的书店，有很多文人的专稿，张客临就是其一。
    --

 第91页

    张客临的游记段瑾每刊都会买，林钟手上的这本还没外售发刊，显然是林钟为了讨好段瑾，特意去命人单独誊抄了一本。
    段瑾抿了抿唇，他昨天接了林钟的花灯也不代表会接林钟其他的礼物啊。
    知道他是嘉善公主又怎么样，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段瑾打算和林钟说清楚，以免让他误会了，于是吩咐白藏道：“你先去教室。”
    他可不想小时候女装过的事被更多人知道。
    白藏却没像以往那样听话，一动不动，抿着唇，固执地站在段瑾身侧。
    段瑾皱起眉，冷冷又说了一遍：“下去……”
    白藏不说话，还是一动不动。
    “呵。”段瑾冷笑一声，眯起眼，“主人的话都不听了是么？再给你一次机会，下去或跪在这里，自己选一个。”
    白藏二话不说，直直跪在段瑾脚边。
    私下里段瑾为了刷欺压值，让白藏跪过不少次，但从没让他在大庭广众下跪过。
    他们在崇志堂门口，来往经过的都是国子学的学生，在这种地方下跪，哪怕下跪的人是个小厮也是无比屈辱的。
    周围学生们纷纷好奇的看过来，不知道这个高大俊朗的小厮做了什么，能惹段小少爷这么生气，竟当众罚他。
    段瑾气笑了，情愿下跪也不听他的话？
    “既然你爱跪，今天就在这跪一天。”转头对林钟说道，“林讲师，以后别送了。”
    林钟心刺痛了一下，段瑾还是叫他林讲师，而不是林钟或者钟哥哥，说明他并不认小时候的事……
    他还是不被允许接近段瑾。
    这一刻，林钟有些羡慕白藏，起码可以跪在段瑾脚边而不被赶走。
    白藏今天很不听话。
    先是让他去教室里不去，然后是让他跪在原地也没跪在原地，像跟脚狗一样，膝行也要一直跟着段瑾。
    段瑾冷冷扫了白藏一眼，没因为白藏的不听话而生气，只是冷冷坐在座位上看书，没让白藏起来，也不和白藏说话，直到放学后，白藏打算膝行去马车那边，段瑾才冷冷道：“起来……”
    白藏乖乖站了起来。
    段瑾看了他膝盖两眼，都跪了一天了，跪姿一直是最标准但累人的那种，却像没跪过一样，双腿一点不适都看不出来，走路比他还稳。
    段瑾抿了抿唇，叫住自觉往马车后走的白藏：“上车……”
    白藏双眼一亮，闻了闻衣服，确定身上没汗味，也没踩脚凳，长腿一跨就跃上了车，然后跪在了段瑾脚边，目光灼灼地看着段瑾。
    马车车榻不高，白藏跪着和段瑾坐着差不多高，段瑾看了他一眼，白藏自觉微微弓起身子，让段瑾可以俯视他。
    段瑾语气有些严厉：“今天为什么不听话？”
    白藏低声回道：“担心他又说让主人生气的话。”一副全是为了段瑾打算的忠心狗狗模样。
    段瑾狐疑地看了他两眼。
    他最开始以为是白藏喜欢上了林钟，所以不愿意离开，但白藏自跪下后一眼都没看过林钟，每次提到林钟也是提防又厌恶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喜欢。
    但林钟那次之后再也没冒犯过他，反而是一直在向他示好，怎么也不可能再说冒犯他的话。
    白藏倒也不必这么警惕。
    “他不会。”段瑾拿了块红豆糕吃，抬手示意白藏起来，“下次别再当众忤逆我了。”
    白藏却还是跪着，俊美眉眼间还是残存几分阴沉，漆黑双眸也藏有凶悍的戾气，看向段瑾的眼神却温顺又专注，像一头被驯服了的狼，“我的职责之一是保护主人，跟在主人身边才能安心。”
    段瑾和他视线交接，白藏眼里没有半分野心与桀骜，只有全然的顺从和保护欲。
    段瑾却并不想白藏这样。按世界资料来看，白藏以后不仅会成为全国百姓的战神，还会恢复皇子身份，继位登基成下一任皇帝，开疆拓土，成为一代明君。
    怎么能被磨去爪牙，甘心成为他段瑾的仆从？
    是因为他除了欺凌白藏，却又教了白藏读书习字、排兵布阵吗？
    ……是了，这个世界是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完全不同，仆从跪主子是理所应当。
    他没打没骂，也没在衣食上刁难过白藏，只是让他跪一跪，方方面面都算的上是个好主子，白藏自然没理由像世界资料里那样憎恶他。
    段瑾向5654求助：“主角攻好像真把自己当普通侍从了，这怎么办……”
    5654安抚道：“没事，主角受没救主角攻的时候我就向主系统提交了申请，你现在只需要保证任务关键点没出问题就可以了。”
    【关键点就是让主角攻去边境参军，然后恢复皇子身份并战胜鞑子，你需要做的就是让他参军，其他的以主角攻的能力自己就能做到。】
    段瑾背靠国公府，哥哥又官任给事中，把白藏调去军队是轻而易举的事。
    段瑾问白藏：“你武练的怎么样了？”
    “上个月棍棒、拳脚、刀剑和骑射都击败了肖教头，已经出师了。”白藏答道，面上平淡，脊背却挺得更直了些。
    虽然这没什么好值得夸耀的，但他还是希望能看见段瑾认可的眼神。
    段瑾点点头，又开始考查起前日交给白藏背的书。
    没得到段瑾的认可，白藏沮丧了一瞬，但想着段瑾作为国公府的小少爷，见过的高手和将领不知凡几，眼界应该很高。
    --

 第92页

    他得更努力、练得更好才有资格被小少爷夸奖。
    考察完时也正好到了国公府，段瑾和白藏直接回了房间。
    段瑾看见房间桌上放着盏花灯。
    这盏花灯分了上下两层，上层灯身画着云和雨，灯架上缀了一缕缕细线，下层骨架半包裹着灯身，雕刻成了形态各异的小兔子。
    段瑾眼神微微一亮，把花灯拿起，拉了一下轴线，胖乎乎的小兔子在雨中奔跑了起来，憨态可掬。
    白藏点燃了一支蜡烛，放进灯里，照亮了宣纸上的图案，从小兔奔跑变成了小兔吃草。
    可爱又有趣。
    段瑾摸了摸小兔子的小爪子，骨架被细细磨过，非常光滑，一根木刺都没有。
    “你做的？”段瑾又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
    “是的，以前元宵和乞巧的时候会做些花灯去卖，有段时间没做了，还好手艺没丢。”白藏看着段瑾欣喜的眼神，心脏微微发涨，甜蜜又满足。
    他本来想乞巧节送给段瑾的，结果段瑾那天睡在了段琛房里，气得他一晚上都没睡着。
    但现在看见段瑾爱不释手的样子，白藏已经在想下一个礼物送什么了。
    段瑾一边玩花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想参军吗？现在是博军功的好机会，以后就不用为奴为仆了。”
    白藏飞快答道：“不想……”
    担心自己语气太急太凶，又补充道，“我只想一直服侍在主人身边，不想博取军功。”
    段瑾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了块玉佩：“既然不想参军，那就赏你这个吧。”
    白藏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想赏赐他，而不是想把他送走，接过玉佩，珍重地放在怀里，“小少爷还喜欢什么样的花灯？我十天就能做一盏。”
    段瑾瞥了他一眼，“还想要赏？这玉佩我也只有这一块，别的都没这块好。”
    白藏被这一瞥看得心脏漏跳了一下，耳根泛红，眼中只有段瑾玩花灯的模样，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没过几天，就到了秋狩的日子，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年鞑子派了王子带着使臣来拜见。
    大夏虽根基更深厚，实际上每场战役都败给了鞑子，势头并不好，皇帝和朝中大臣们为此焦头烂额了好几个月，主战派和主和派也吵的不可开交。现在鞑子的王子前来拜见，大夏皇帝以对附属国的最高礼仪接待了他们。
    当然，鞑子是大夏人对他们的叫法，他们自称史戎国。
    “宝宝，笑一个。”端庄美丽，头戴凤冠的妇人哄道。
    她声音温柔亲切，镜中的少女却冷着一张脸，闻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少女不像其他女子一样画着流行妆容，只是描了眉，点了唇，发型也是最简单的少女髻，眉眼间尽是不情愿。
    可这些却分毫不减她的美貌。
    镜中映着少女的容貌，眼波盈盈，朱唇贝齿，美艳的不可方物，是大夏最厉害的画师也画不出万分之一的美貌。
    妇人给少女换了两根簪子，最后选定了粉色桃花流苏步摇，左右看了看，才满意的笑了笑。
    “宝宝，站起身我看看。”
    少女瞪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起身走了几步。
    裙摆长长，隐有金丝流转，衬得少女华贵宛如天上仙。
    妇人笑眯眯往她手里放了柄掩面的圆扇：“我就知道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做了一个多月呢。好了，不要气嘟嘟的了，我们去给陛下看看。”
    少女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少女正是段瑾，之前皇后召了他几次，他都找到借口推脱没进宫，这次秋狩是皇帝下旨召他进宫伴驾，还亲笔向国子学替他请假，实在推脱不掉。
    果然，刚踏入宫门，就被直接带到了皇后娘娘这里，被迫换上了裙子，化上了妆，成了口不能言的嘉善公主。
    段瑾有时候真怀疑皇后是不是把他当她的布娃娃了。
    段瑾被迫走着女步，跟在皇后身后，一路都用扇子挡着脸，恨不得眼睛都遮住，不让自己有半分被人认出的可能。
    “陛下万安。”德隆殿没有外人在，皇后和段瑾也就不用行礼。
    “梓潼，你又把小瑾打扮成女孩，难怪小瑾总不愿进宫。”
    皇帝鬓角和胡须已经白了，他本是就是仁君，此时慈眉善目，语气温和，更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长辈。
    皇后嗔怪地看了皇帝一眼，问道：“陛下，小瑾这身好不好看？”
    皇帝无可奈何，附和道：“好看，好看，仿若神女下凡，梓潼你做的衣服最适合小瑾了。”
    皇后这才满意的微笑起来。
    皇帝和皇后细细问过段瑾的身体和学业，赏赐了好些东西，到太监在外通传史戎国使臣前来拜见才放段瑾离开。
    段瑾看了一眼，为首那个年轻男子好像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见对方看他也是一怔，想起自己穿着女装，打扮规制都是公主级别，这样盯着外男看极为出格，皱了皱眉，扇子掩面匆匆离开了。
    【作话】
    有一只狗即将被主人抛弃……
    第50章 古代（19）
    段瑾回了坤宁宫，皇后却留在皇帝身边共同接待史戎来使，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卸妆，只好坐在软榻上等皇后回来。
    来回翻了好几本杂书皇后都没回来，段瑾伸了个懒腰，脱了鞋袜，靠着榻子睡了过去。
    --

 第93页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进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方怀抱太熟悉，段瑾下意识找到了舒服的位置，把脑袋埋进对方肩膀里蹭了蹭。
    对方低低笑了声，耳尖上温热触感一触即离，段瑾把脑袋埋的更深了些，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时，段瑾发现自己趴在段琛怀里，腰被紧紧搂着。
    段琛也睡着了，眉头微锁，眼下有两道青色，段瑾一动，腰上双手收的更紧，又开始轻轻拍着他的背。
    看见段琛眼底青色，段瑾知道是因为史戎来使已经面见了皇帝，但主战还是主和却吵得不可开交，迟迟没有定论，以什么态度和史戎来使谈判至今还没定下来。
    段琛作为天子近臣，除了本职工作还要替皇帝在两派之间调和，同时还要监督边关粮草等一应事项，其中辛苦不言而喻。
    哥哥应是多日都没好好睡上几个时辰了，段瑾把头靠回段琛肩膀，闭目养神。
    “段大人，段小公子，陛下召你们与史戎来使一同用膳。”门口太监朝里喊道。
    段琛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双眼，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低哑：“知道了，下去吧。”
    “诺。”太监应道。
    段琛看向怀里，段瑾双眼清明，显然是早就醒了，他摸了摸段瑾耳垂，声音低哑：“宝宝醒了怎么没叫我？”
    段瑾睁眼说瞎话：“叫了，哥哥睡的像猪，没醒。”
    段琛闭着眼，笑了笑，不以为意，“宝宝换上了女装，说话也像个小公主了。”
    段瑾说不过他，默默闭上了嘴。
    段琛很喜欢醒来的时候段瑾趴在他怀里，乖乖被他抱着的时候，又抱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才坐起身，拿过段瑾的鞋袜帮他穿好。
    因为要见使臣，皇后命人把段瑾穿的男装放在了外间。
    段瑾觉得他哥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能一只手把他抱在怀里，单手帮他换上衣服。
    最开始是因为段瑾体弱怕冷，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段瑾抬高腿，配合段琛脱下了纱裙，只下身穿着裘裤，上身赤裸，皮肤又滑又腻，白得晃眼，偏生本人还无知无觉，伸着白生生的手臂去碰段琛领口，指节不小心蹭过段琛喉结。
    段琛深吸一口气，抓住胸前细细的手指，语气强硬：“别动。”然后拿起衣服，不由分说地罩在段瑾身上。
    段瑾无辜地看着段琛，说道：“哥你胸口衣服睡乱了，整理一下。”
    然后抿了抿唇，嘀咕道：“我也没有那么四体不勤啊，整理一下衣服还是会的。”
    段琛松开段瑾，起身整理衣服，挑了挑眉，顺着段瑾的话说道：“上次谁非要自己穿衣服，扣错了扣子也不知道，还被自己的小厮笑了？”
    段瑾脸红了红，那天睡前他突然发现自己来这个世界后每天都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大事小事都由别人伺候，连一件衣服都没自己穿过。
    他有些担心自己去下个世界后没法生活自理，就和奉壹说以后他自己穿衣服。
    结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太困，古代的衣服又繁杂，迷迷瞪瞪中把扣子扣错了一位，还无知无觉地往外走，把奉壹笑的手里水盆差点没拿稳。
    哎，都怪奉壹这个大嘴巴，这种小事也要告诉哥哥，哥哥都拿这件事嘲笑他好几次了。
    段瑾冷漠脸：“那请哥哥帮我束发吧。”
    打理好段瑾后，段琛也需要整理发冠，于是段瑾就先出了坤宁宫透透气。
    白藏正站在门口，眉眼沉沉，满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段瑾抬头奇怪地问他：“来了怎么不通传一声？”
    一动不动站立太久，白藏身体有些僵硬，语气也很僵硬：“不敢打扰你们。”
    段瑾点点头，他和哥哥都睡着了，确实没法通传。
    “下次我睡着了的话，你可以去外间坐着，不用一直站在门口。”段瑾说。
    白藏语气更是僵硬：“段琛在里面的时候，我也能进去吗？”
    段瑾皱了皱眉：“怎么直呼我哥名字。”
    白藏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见白藏如此，段瑾以为他被晾在外面太久有些不高兴了，想到这几天就要找机会把他送去边境，语气缓和下来：“坐在外间当然没事，我睡觉时，奉壹也一直是在外间等我的。现在随我进去喝点水，吃点糕点垫一垫，等会陛下设宴，得等我们吃完了下人才能进餐。”
    段瑾很少和白藏说这么长的一句话，语气又是少见的柔和，白藏心里快要憋得炸裂的嫉妒暴戾顿时一扫而空，顺从地跟在段瑾身后进了坤宁宫外间，吃起糕点。
    段瑾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藏，白藏吃东西很快，但不是狼吞虎咽，而是有种天生的贵气。
    尽管穿着小厮的衣服，他的容貌和气度会让不清楚他身份的人觉得他是哪家不拘小节的公子或少年将军。
    他见过云贵妃几次，白藏五官和轮廓都有云贵妃的影子，只是更为英俊。
    把他送去云贵妃母家的军队里，应该很容易就被他的表哥和舅舅们注意到。
    白藏发现段瑾在看他，面上不变，吃糕点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举手投足虽仍然贵气优雅，却和他自身利落的气场格格不入。
    段瑾微微皱眉，又看了几眼，发现白藏的小动作和他吃饭时一模一样。
    --

 第94页

    学他做什么？段瑾有些无语，别过了脸不再看他。
    白藏拿糕点的手一顿，吃的更慢了。
    因为今晚还不算正式接见史戎国使臣，所以今天的晚宴并没有筹备的很隆重，除了皇帝皇后和几个成年皇子，外臣只有丞相和恰好在宫里的段琛段瑾来了。
    段瑾坐在段琛下位，是宴会的角落，借着史戎国使臣正与太子你来我往的交锋，没人注意到这边，偷偷观察着那位假五皇子。
    五皇子外貌平平，尽管衣着华贵，却全然没有皇族雍容的气质。
    段瑾记得小时候和皇子公主们一起开蒙，五皇子进度是最慢的，比小三岁的七皇子还不如，可见天资愚钝。
    皇帝对这个儿子无论是期待还是宠爱都很少，及冠之后只给了个闲官给他，看样子也许连个王爷都封不上。
    不像白藏，只半年不到，就从字都写不好到文武双全，四书五经都已背完，排兵布阵之法更是烂熟于心。
    这就是世界对主角的优待吗？
    段瑾垂下眼默默思考，没注意到台上史戎王子目光看向他这边。
    无论边境战况如何，席面上大夏半分弱也不会让，一场夜宴下来和宾主尽欢没半分关系，到后面，连一直坐在角落的段瑾都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
    散宴后段琛被召去议事，命白藏送段瑾去坤宁宫，等他议完再一起回家。
    月光清白，树影婆娑，一个发型奇怪，面容俊朗粗犷的高大男子站在路中间，生涩地对段瑾行了个大夏的礼。
    段瑾停在原地。
    高大男子是史戎国的王子，在宴会上时，即使对皇帝也只行了史戎国的礼仪，丞相以此作筏子指责了一通不知礼数，被他一句不通大夏礼仪给打发了。
    此时他行大夏礼仪，虽然动作生涩，却圆满周到，可见并不如他所说不通夏礼。
    段瑾不知道他拦住自己有什么目的。
    段瑾不说话，史戎王子也没生气，他笑了笑，冰蓝色的双眸仿佛盛着月光，在晚上极亮：“我叫阿克多，多谢你帮了乌雅，还把她送了回来。”
    原来那天在客栈门口看见的男子是史戎王子，难怪那么眼熟，段瑾拱了拱手，补全了礼数：“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阿克多说：“对你而言是举手之劳，对乌雅而言却不是。”
    他取下胸前的项链，上面吊着一只用骨头雕刻的雄鹰，雄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如史戎国一样野心勃勃。
    阿克多突然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项链，冰蓝双眸直直看着段瑾：“史戎国不像大夏，有很多规矩，我们对倾心的人只需要把鹰坠送给对方，若对方收下了，则表示同意了求爱。
    你善良又美丽，如月之神一般美好，自下午看见你后，我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哪怕你是男子也没关系，我会求父王为我们主婚。请接受我的鹰坠，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听完阿克多的话，段瑾面色平静，按住了满身怒气的白藏，淡淡说道：“抱歉，我不喜欢你，也无意离开大夏。”
    阿克多笑了笑：“你嫁给我，不用离开大夏。”
    言下之意是大夏不久就会兵败于史戎，大夏的京都也将成为史戎的国都。
    段瑾说：“我大夏国疆辽阔，土地富饶，千万将士驻守于边境，王子未免太过自信。”
    见段瑾没有收下的意思，阿克多站起身，把项链绑回脖子，说道：“大夏确实很富足，但你们住在蜜糖罐子太久了。边关的兵十万打不过我们千骑，皇帝的儿子也没有血性，大夏万万人，之乎者也的书生很多，能打仗的勇士没有，明日秋猎就可见分晓。你不答应我没关系，等史戎的铁骑踏入京都，我再来慢慢追求你，我的月神。”
    说罢，又对段瑾行了个大夏礼，然后离开了。
    白藏满脸愤怒，指节捏的嘎吱作响，目光如狼一般凶狠，死死盯着阿克多的背影。
    段瑾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现在杀了他，史戎正好有理由出兵大夏。别冲动，口舌之快而已。”
    这位史戎王子应该是见他坐在最末尾，以为他是个软柿子，就算冒犯了他，也能轻轻揭过。
    若是动怒，便是落入圈套。
    白藏双眸隐隐泛出红色，在夜晚显得有些吓人，语气阴沉森寒：“若是他们起内讧，死在了自己人手上，史戎就没理由出兵了。”
    “只要死在大夏境内，史戎就能以此作为理由，不然怎么会命一个王子作使臣来大夏。”见白藏还是不动，段瑾拉了拉白藏的手，“走吧，我们先回去。”
    白藏才像被拴住链子的狼，跟在段瑾身后往坤宁宫走。
    第51章 古代（20）
    大夏秋猎的地方在离京二十里外的皇家猎场。
    段瑾体弱，自是不必参加，此时坐在高台上，身边都是上了年纪的文官们。
    阿克多扎了个粗糙的发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到台下，吹响一声呼哨：“段瑾，待我猎了最多最好的猎物，就向大夏国的皇帝求娶你。”
    他仰着下巴，冰蓝双眸放肆地看着段瑾，目光热烈，胸前雄鹰骨饰旁的珍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白光。
    语气嚣张，好像已经笃定大夏在这次秋猎中无人可与他匹敌。
    声音不大，但阿克多作为史戎的王子本就瞩目。周围文臣们听见此话，一时哗然，脸上纷纷露出愤怒神色。
    --

 第95页

    处在议论中心的段瑾神色淡淡，并没因为阿克多轻浮话语有什么反应。
    丞相冷哼一声，说道：“王子异想天开倒是厉害。”
    阿克多哈哈大笑，嘲讽道：“就你们大夏这些皇子，吟些酸不溜秋的诗句还行，可在这马背上连腰都挺不直，身材也瘦弱的很，怕是弓都拉不满，射出的箭不足三步远。”
    随着阿克多这般挑衅，身后其他的史戎侍从也纷纷骑着马列成了队，整齐有序，仿佛和马匹连成一体。
    反观大夏国的皇子和侍卫们，虽能稳稳骑着马，列队却歪七扭八，光是气势就输了很大一截。
    这下，不光大臣们面露怒色，连坐在高台上的皇帝和皇后都深深皱起了眉。
    阿克多又对段瑾吹了声呼哨：“你们大夏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你，段瑾，我的鹰坠在我离开大夏之前必定会挂在你脖子上。”
    段瑾终于看向阿克多。
    唇角勾起，微微露出笑容。
    阿克多呼吸一滞，看着段瑾的目光更为炽热。
    段瑾眼神很冷：“王子未免过于自视甚高，也不知杂交的鹰是否也能飞翔。”
    阿克多的母亲是史戎王的妹妹，父亲却是战败部落的王子，身份比奴隶还不如。
    阿克多因此从小就不受史戎王待见，一直被其他王子排挤，连臣子们看他的眼神也多是不屑。
    他成年以后用卓越战功在史戎王手下博得了一席之位，从此以后没人再敢提及他的俘虏父亲。
    如今被段瑾当众拿此事嘲讽，阿克多嚣张笑容渐渐褪去：“不知你在我怀中时是否还能这般伶牙俐齿。”
    段瑾嘲讽一笑：“希望王子骑射功夫能有说大话一半厉害。”
    “马上即可见分晓。”阿克多眼神露骨，在段瑾白皙的脸颊、脖颈、双手转了一圈，然后抬起手臂一挥，说了句史戎语，带着史戎侍卫往猎场方向走了。
    一位身着青色劲服的高大青年驾马到阿克多身边，朗声道：“听闻王子认为我大夏无人可与你匹敌，不知可愿与在下约一赌局？”
    阿克多皱眉瞥了他一眼：“你又是谁？”
    青年朝他抱了抱拳，说道：“在下康平世子赵阑。”
    “没听说过。”阿克多眯起眼，“谅你敢主动与我约赌，勇气可嘉，就给你个机会。说吧，怎么赌？可别说比谁诗词歌赋作得更好。”
    赵阑没理他的挑衅，说道：“比谁猎的猎物更多，更珍贵。若是你输了，就要向段小少爷跪下磕头道歉。”
    阿克多嗤笑一声，“行。若是我赢了，就请你去做媒婆，让段瑾嫁给我。”
    赵阑冷下脸：“我俩赌约怎可牵扯他人？”
    “怕了？”阿克多回头看了远坐台上的段瑾一眼，“那就换成你向我磕头道歉吧。”
    秋猎限定在两个时辰，除孕期母兽和幼兽不可伤之外，其余均可狩猎。
    所得皆归狩猎者所有，另外还会根据猎物的数量和质量排名，拔得头筹者会由皇帝亲自赏赐。
    以往秋猎都是皇子之争，剑拔弩张的氛围只在各个皇子和他们的支持者之间，对不参与皇子势力的臣子们而言就是凑个热闹。
    而今年却不同。
    若是第一名真被史戎国的人拿了，丢的就是皇帝和整个大夏的脸面了。
    而史戎人无论是身材还是骑术都明显胜于大夏的皇子世子们。
    坐在台上的文臣们纷纷锁起眉，目露担忧之色。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第一个回来的是太子。
    太子昂首挺胸，踏马而来，他身后的侍卫们也个个面露喜色，显然是对狩猎成果非常满意。
    太子骑到台下，翻身下马，对皇帝行礼道：“儿臣猎得野猪两头，果子狸六只，山鸡六只，兔子四只，狐狸两只。”
    身后侍卫把猎物一一抬上，堆得小山一般高。而往年秋猎，便是猎物最多的皇子也没太子这次所猎一半多。
    这得是百发百中无虚弦才能猎得的数量。
    一直忧心被史戎人拿头筹的大臣们松了口气，赞许地看向太子。
    皇帝见此，对太子露出赞赏笑意，连连夸到：“吾儿颇有朕当年风范，来人，把朕的黄檀弓拿来，赐予太子！”
    黄檀弓是皇帝年轻时狩猎最常用的一张弓，现在赐给了太子，对太子的看重不言而喻。
    饶是一直维持着皇家矜持淡然的太子此时也不禁面露欣喜笑意，朗声回道：“多谢父皇！”
    “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猎物真多。”猎场内突然传来一道大夏语不太标准的男声，打断了大夏这边欣喜地氛围。
    阿克多悠闲地骑马进来，“只可惜猎物种类平平，都是些常见的玩意儿。”
    太子瞪视着他，面色发冷。
    太子身后一个侍卫说道：“王子猎到了什么猎物，怎么双手空空？别是只会说大话吧。”
    阿克多看了那个侍卫一眼，眼中凶狠杀意把他惊的退了一步，狼狈地别过脸，不敢再与阿克多对视。
    阿克多张狂一笑：“自然是猎到了绝对能拔得头筹的猎物。”
    然后翻身下马，朝皇帝行了个史戎国的礼，说道：“皇帝陛下，不知一头熊是否比太子猎到的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要来得厉害？”
    皇帝脸上笑意早已不见，坐在最高的台子上，垂下眼看着阿克多，冷冷道：“当然……”
    --

 第96页

    阿克多笑了笑，朗声用史戎语喊道：“抬进来！”
    随即六个史戎人抬着一只棕熊进了院内。
    棕熊双眼和脖子都插着箭，以最大程度保证了熊皮的完整。
    而后还抬了两只鹿，六只山鸡放在地上。
    史戎人都没提鹿和山鸡，对这种普通猎物的不屑态度可见一斑。
    太子咬着牙，脸沉了下去。
    阿克多朗声一笑：“看来大夏的秋猎要被我一个外人夺取第一了。”
    说罢，径自走向了段瑾，从怀中拿出一只棕色小兔，说道：“你们大夏娶亲要三媒六聘，我暂时还没准备。先送你只这个，熊皮也是你的，聘礼我日后补上，保准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小兔垂着耳朵，可怜巴巴的缩在阿克多手上，团成一团，瑟瑟发着抖。
    段瑾淡淡道：“其他皇子和世子还未归来，王子恐怕现在越张狂，等下越难堪。”
    “行，我等着你心服口服嫁给我的时候。”阿克多笑了笑，坐回史戎人的地方。
    之后狩猎归来的皇子和世子们虽猎物都比以往要多，却连太子都比不上，更别说阿克多。
    不仅大臣们面色越来越焦躁，皇帝都沉下了脸，皱眉看向猎场门口，等待一人带回超越史戎人的猎物。
    可要带回堪比棕熊的猎物何其困难！
    和大夏这边低沉紧张的气氛不同，史戎人笑容越来越得意，甚至对只猎到三只山鸡的五皇子发出嘘声。
    五皇子被他们嘘的窘迫至极，逃一般退了下去，引得史戎人笑得更厉害。
    “废物。”太子咬牙切齿道。
    段瑾依旧面色平静，对阿克多频频看过来势在必得的视线毫无反应。抬手召过一名宫人，让他去国公府把叫白藏的小厮喊来。
    “报！祥瑞！陛下，祥瑞啊！”猎场内传来一声高呼。
    一名侍卫纵马跑了进来，一时激动得忘了行礼，“天佑吾皇！天佑大夏！陛下，康平世子猎了两只瑞兽！”
    场上一片哗然，皇帝都露出惊喜之色。
    片刻后，赵阑左手抓着一只狐狸，右手牵着一匹鹿，快步走进了院内。
    无论是狐狸还是鹿，都是一身雪白皮毛，无一根杂色。
    其一都百年难得一遇，何况赵阑同时捕到两只！
    赵阑躬身行礼，“陛下赎罪，吾等不敢伤害瑞兽，所以多费了些功夫，晚归了，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见白狐和白鹿，激动的抚掌大笑道：“好！好！阑世子请起。天佑大夏，当赏！赏康平王爵加一等，康平世子金万两！”
    周围大臣纷纷跪下，口乎：“天佑吾皇！天佑大夏！”
    皇帝说：“众卿请起。看来这次头筹由康平世子拔得，赏金镶弓一张！”
    阿克多起身，皱眉道：“陛下，白色的狐狸和鹿确实少见，但无论是狐狸还是鹿，捕猎难度都远不及熊，而且这位康平世子只捕到两只猎物。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不及我，还请公正对待。”
    太子沉着脸斥责道：“寻常猎物怎么能与瑞兽相提并论！”
    阿克多轻蔑地看了一眼太子，继续说道：“既然猎物无法争出高下，不如让我与他较量一场，看看谁更胜一筹。”
    狐狸和鹿确实捕猎起来比熊容易很多，若是此时还说康平世子取了第一，未免落人口实。
    而改口说史戎人第一，皇帝也是万万不愿的。
    皇帝看向赵阑，见他点头，淡声道：“允……”
    太监去取了护腕和护膝，让赵阑和阿克多穿上。
    赵阑武艺师从白将军，加上自身天赋高又勤奋，是同辈人中数一数二的强者，几拳下去，虎虎生风。
    只是赵阑并未上过战场拼杀，招式凌厉有余，凶狠不够，不出一刻钟就被阿克多打倒在地。
    阿克多踩着赵阑的背，哈哈笑道：“大夏人不过如此。还有谁上来与我一战？”
    看见强如赵阑都被轻易击败，还被踩在脚下羞辱，在场皇子和世子们纷纷避开了阿克多的目光。
    阿克多笑容更加张狂，其余史戎人也嘲讽的哈哈大笑。
    段瑾站起声，冷冷说道：“康平世子为了不伤及祥瑞，捕捉途中受了伤，王子可谓胜之不武。”
    阿克多低头，赵阑果然手腕脚腕都被动物爪子划伤，手臂上还有些许淤青，应该是被鹿踢的。
    阿克多冷哼一声，松开了脚。
    段瑾继续说道：“王子先是打猎，后又与康平世子较量一番，体力有所损耗。为了公平起见，武将和侍卫们都不应上场。但秋猎第一必须分出高下。”
    “我这小厮只习武半年不到，但高大强壮，可与王子一比。”
    阿克多看了白藏一眼，见他身量虽高，却无半点习武之人的气势，不感兴趣地把目光转回段瑾身上，轻浮笑道：“本来一个下人不配和我打，但既然你开口了，我就卖你一个面子，让你甘愿嫁给我。”
    段瑾没理他，拉了拉白藏的手，郑重吩咐道：“第一，注意分寸；第二，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你双瞳的异色。”
    “是。”白藏应道，然后走向院场。
    走近了，阿克多才看清白藏神色。
    高大青年面色平静，看向他的眼神却凶狠至极，满是杀意。
    阿克多心中一凛，不自觉浑身肌肉绷起，一眨不眨盯着对方，比战场上厮杀时面对数十敌人还要紧张。
    --

 第97页

    如临大敌……
    他没等太监说开打，率先一拳挥向白藏下颚。白藏冷冷看着他，捏住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咔」一声，阿克多手臂被卸了下来，又一踢，阿克多膝盖一弯，重重跪倒在地。
    白藏踩上他脊背，他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方向正对段瑾！
    阿克多匍匐在地，脸部扭曲，满头冷汗。
    白藏嘲讽道：“只有嘴上功夫厉害。”
    不到一息，段瑾的这个高大小厮就把不可一世的史戎王子打倒在地。
    在场一片寂静。
    史戎人最先反应过来，操着史戎语大骂白藏，让他放开王子。白藏看了他们一眼，脚下力更重，伸手卸了阿克多另一只手臂。
    “啊——”阿克多疼地大声嘶吼。
    史戎人想冲过去，被大夏的侍卫纷纷拦下。
    白藏面无表情，垂着眼看着浑身颤抖的阿克多，脚往前移了移。
    只要踩断这里，他脖子以下就不再能动，日后只能躺在床上当个废人。
    想起这个人对段瑾的觊觎，白藏双眼掠过一丝寒意。
    “够了，回来。”段瑾说道。
    浑身森冷杀意的高大青年瞬间收敛了戾气，没有半分犹豫，松开了脚，乖顺的回到段小少爷身边。
    史戎人忙跑过去抬走痛得面容狰狞的阿克多，怒视段瑾和白藏，敢怒不敢言。
    因是他们自己提出的比试，只是被卸掉双臂也不算重伤，所以史戎人没法向大夏皇帝讨要说法，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段瑾看着白藏，弯了弯眉眼，夸道：“不错……”
    这是段瑾第一次夸奖白藏。
    而且还笑了。
    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像含着春水，多情又迷人。
    白藏紧紧盯着段瑾，眼神发亮，一直坚如寒冰的面孔此时控制不住笑意，朗声道：“幸不辱命！”
    段瑾拍了拍他胳膊，走下高台，对皇帝行了一礼，说道：“我想替我这小厮讨个赏。”
    白藏站在高台上，遥遥看着段瑾，眼中满是痴迷。
    只听台下少年缓缓说道。
    “他习武的天赋卓绝，给我做小厮浪费了。请陛下赦免贱籍，允他从军！”
    【作话】
    不出意外的话，白狗下章直接王者归来。
    （不会虐小瑾……！）
    第52章 古代（21）
    又一年大雁南飞，樟树叶黄了大半，微风吹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轻响。
    两年后的京都繁华程度比两年前有增无减。
    京城，一处茶馆里。
    “听说了吗，五皇子快回京都了。”
    “听说了听说了，他真是用兵如神，还好有他，不然说不定我们现在就得在鞑子手下当狗讨生活了。”
    “五皇子真是大夏战神，就是经历着实曲折了些。”
    “是啊，襁褓之时被毒妇掉了包，过的比京都那些小乞儿还苦。还好之后时来运转，第一次对敌就立了大功，被他舅舅白将军注意到，然后查明了身份。说起来，以他的战功，大夏的继任者非他莫属了吧？”
    “慎言！这事是我们能说的吗？不过，我看多半会是，太子政绩也比不上他分毫。”
    “哎，就是不知道段国公家那位小公子怎么办，听说段小公子当年可是把五皇子当狗使唤的。”
    “还能怎么办，乖乖道歉，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呗，谁能想到随便买的小厮会是皇子。而且也没把五皇子弄得缺胳膊少腿的，应该不至于被报复太多吧。”
    “你不懂，当年五皇子在段小少爷手下可谓是忠心耿耿，让跪着绝不会站起来的那种。”
    “那这算五皇子自愿被使唤吧，总不至于一直记恨在心。”
    “如果段小少爷只是这样，那是没什么。两年前秋猎不是鞑子来人了吗？他们那个王子当众口出狂言挑衅大夏，还轻薄了段小公子，在场那些皇子世子没有一个人能为大夏驳回颜面，还是当时只是小厮的五皇子把那个王子教训了一顿。”
    “这不挺好吗。”
    “事情发生在这之后。段小公子当场向皇帝陛下讨赏，请求赦免五皇子贱籍，送去军队建功立业。
    但五皇子不想离开他这主子啊，听见之后当场发了狂，疯了一样跪下来磕头求段小少爷别把他赶走，整个额头磕得没一块好皮，血流满整张脸，连皇帝陛下见此都不忍心，打圆场问段小少爷要不要换个赏赐。
    可就是这样，段小少爷也没心软，听说看都没看一眼五皇子，直接召了侍卫把五皇子拉下去。”
    “嚯，这……原来那个一个人打伤二十多个侍卫的人就是五皇子啊，这可真是……”
    “五皇子当时被四五个侍卫拉着，还想往段小少爷那边爬，十指扣地，鲜血淋漓，磨的骨头都能看见。
    头上的血，手上的血，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听说现在还能在猎场高台下看见血渍。不说咱们大夏的大臣们，连鞑子都目瞪口呆，开口问段小少爷能不能把这个忠仆留下。”
    “段小少爷怎么说？”
    “他说，他只要听话的小厮，这人现在不听他的话，他不要了。”
    “那这就是无论求不求，段小少爷都铁了心要把人送走啊。”
    “哎，国公家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小少爷怎么想的，我们这些老百姓是理解不了了。五皇子听到这话后就和失去了生机一样，脸色灰败，眼里都没光了，这才被侍卫抬下去，再之后就和变了个人一样，整日整日都不说一句话，浑身笼罩着骇人的阴郁，看谁一眼都能把那个人吓得两腿发软。
    --

 第98页

    听说他那几个副官，都是杀过数十上百鞑子的猛将，但跟了他两年了还不敢单独和他说话。”
    “段小少爷为什么非要把五皇子送走？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吗？”
    “谁知道。不过五皇子当时对他百依百顺的架势，应该不可能因为做了不好的事。”
    “哎，不过五皇子去边疆，对我们大夏是绝处逢生的大好事，他自己也因此得以恢复身份，立下了足以载入史册的战功，怎么说也不亏。”
    “话是这么说，但他会对段小少爷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可段小少爷有皇帝皇后庇护宠爱，段大少爷年未而立便官至副丞相，号称大夏钱袋子的林家的独子也日日追在他身后，还有那些皇子公主世子，个个也都和段小少爷私交甚好，五皇子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得罪这么多人也要报复段小少爷吧？”
    “问题是这天下以后还不是……的，真要报复，谁能拦得住？”
    “哎，也是，不说了，吃菜吃菜。”
    被满京都议论的段瑾此时正悠哉地摇着摇椅看话本。
    两年过去，段瑾长高了些许，五官也长开了，本就美艳绝伦的外貌此时更是夺目惊人，一颦一笑轻易勾人心魄，全靠不带一丝女气的矜贵气质压着，还有国公府侍卫时刻跟在身后保护，出门时才没出过大乱子。
    但还是男的女的招了很多桃花，求亲的媒人几乎把国公府的门槛踏破。
    还是段大少爷和林公子放了狠话，那些追求段瑾的人才收敛了些，尽管如此，暗自追求的人还是一茬接一茬。
    还有就是他的身体反而比前两年差了些，不过有5654帮忙掩盖，所以没第三个人发现。
    “白藏已经进宫了，你不怕吗？”5654问道。
    段瑾问：“怕什么？”
    5654说：“怕主角攻报复你。段琛没料到白藏不和白家军一起回朝，而是独自驾马，提前了足有一个月。你哥现在在南城，就算日夜赶路也要明日才能回来，你爹和娘在的陵州回京要半月有余。”
    “呃……”段瑾翻过一页，无奈道，“可我的任务就是要被他报复呀，反正遭受生命安全威胁时你就能拉我出这个世界。”
    两年前，段瑾发现发现白藏真奉他为主人，对他忠心耿耿，不愿从军后就计划了两件事。
    一件是羞辱欺凌白藏，让他恨自己，但又要把握好度，不能让他连着国公府也恨上了；
    另一件就是找个白藏没法拒绝的机会，把他送进军队。
    不过白藏好像并没为那些当众羞辱的事生气，倒是把他送去军队时，却是意想不到的惨烈场面……
    殊途同归，白藏恢复了身份也恨上了他的结果没变就行。
    5654:「。」白藏的报复应该不会是世界资料里写的那样想置他于死地了。
    “小少爷，皇帝陛下召您进宫。”奉壹走了进来，给段瑾穿衣梳头。
    白藏回京的消息没外传，如果不是有5654，段瑾也不知道他现在在皇宫里。
    “这次皇帝陛下特地下旨只有少爷您进宫，我们这些侍奉的小厮不能随从，真是奇怪。”奉壹说道。
    段瑾放下心。这意思是白藏只会报复他一个，并不打算牵连国公府上的其他人，吩咐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你记得给小咪喂食。”
    “是。”奉壹应道。
    小咪是两年前阿克多抓到的棕色小兔。阿克多在临走前又来找了一次段瑾，诚恳地为自己的轻浮和狂妄道了歉，求段瑾不要讨厌他。小咪是段瑾唯一收下的赔罪礼，现在已经是又胖又大的肥兔子了。
    轿夫是皇宫里派来的，都很面生，个个人高马大，轿子抬的又快又稳，竟一丝摇晃都感觉不到。
    想着娘亲年纪大了受不得晃，段瑾掀开帘子，问道：“你们是伺候哪位贵人的？可愿去国公府当差？”
    这话问得娇纵，一点也不担心会撬了皇帝墙脚，整个宫中也只有段瑾敢这样横行霸道。可这几位轿夫面容严肃，像没听见段瑾的话一样，看都不看段瑾一眼。
    段瑾皱起眉：“怎么不回话？”
    还没等他说完，轿子就停下了。一双大手伸进轿子，不由分说把他提了起来，扣进怀里。
    不像京都贵族会把衣服熏香，这人身上好像带着边疆风雪般，气味冷硬强势。
    段瑾抬头看他。
    白藏容貌和两年前变化不大，只是瞳孔完全变成了暗红色，炽白日光的照射下仿佛冰冷的红宝石，阴沉冷酷。
    气势与两年前截然不同，面无表情的时候仿佛时刻带着骇人的杀机。
    他发现段瑾在看他，垂下眼，瞥了一眼段瑾，冷冷说道：“嫌我身上硬？忍着。”
    第53章 古代（22）
    “？”段瑾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皱起眉，问道：“这是哪？”
    这院子如现在的白藏一般，处处冷硬，半点也没皇宫的华美，各处门口都守着人，这些人个个身材壮实，面容肃穆，一身肃杀之气，一看就不是普通守卫。
    他们看见白藏一路抱着段瑾往里走，面容无半丝变化，看都没往他们身上看一眼。
    白藏没回段瑾的话，冷着脸，走进内宅正房，一脚踢上了门，把段瑾放在榻子上，蹲下身，暗红眸子一眨不眨看着段瑾，直到把段瑾看得毛骨悚然，才开口道：“我向父皇要了你。”
    --

 第99页

    段瑾被他这句话说的脑袋发蒙，漂亮的桃花眼睁大，呆滞的看着白藏。
    向皇帝……要了他？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他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段瑾白着脸，细白手腕撑着榻子边缘，往后退了退。
    白藏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视线移到段瑾手腕上。
    段瑾感觉白藏盯着的地方仿佛有烈火灼烧，扯了扯袖子，遮住露在外面的手腕，说道：“你这是何意？两年前你在国公府时，我并未亏待过你，那时也不知你是皇子。”
    “不知道我是皇子？”白藏暗红双眸转变成漆黑，暗沉沉地，透不出一丝光。
    段瑾见此，脸色变了变，他当年再三嘱咐白藏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变化眸色。
    白藏继续说道：“知而不报，若是父皇知道了，你说他会拿你如何？”
    段瑾抿了抿唇，说道：“此事太过离奇，我有所怀疑但不确定，陛下顶多斥责我两句，并不会治我的罪。”
    “那他怎么会允我带走你。”白藏漆黑双眸仿佛闪过一丝嘲讽笑意。
    段瑾一愣，别过脸，不说话了。
    “我劝你继续和我说话。”白藏大手抚上段瑾脸颊，粗糙触感让段瑾直皱眉，“不然就不只是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段瑾皱着眉躲白藏的手。白藏手比两年前还粗糙，没用力也摸得他皮肤生疼。
    白藏却发了狠般，一把捏住段瑾的脸。
    白藏语气森冷：“和段琛能夜夜秉烛夜谈，和康平世子也有说不尽的话，连林钟你现在都会回他几句，和我就没话说？”
    段瑾这时才发现白藏双眸不知何时又变回暗红色，眼底暗流涌动，满是段瑾看不懂的情绪，却依旧让他心惊。
    白藏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这些？他监视他？
    两年前就和白藏没什么话可说，更何况两年后身份地位巨大逆转，白藏性格也变了很多。他能有什么话可说？
    “松手。”段瑾冷冷道，“疼……”
    白藏眼神一变，不知为何，眼里快要倾斜而出的暗沉情绪消散了大半，依言松开了手。
    二人都不再说话，空气寂静下来。
    “解释。”白藏突然说道。
    段瑾疑惑看他：“什么解释？”
    白藏定定看着段瑾：“两年前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哪怕说是担心大夏打不过鞑子。
    只要小少爷有半点不想他离开……
    “当时不是说了吗，你不听话，我不想要了。”
    语气敷衍，全然不在意被人听出是随便找的借口。
    实际上的理由恐怕只是「不想要了」。
    白藏心脏停了一瞬。
    尖锐刺痛狠狠扎穿他的心脏，化成漫长而无边的痛楚。
    这一瞬间白藏几乎蹲不稳，强烈眩晕感席卷而来，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他的心脏，阴沉地问他：“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是啊，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少爷已经厌弃了他，他为什么还要活着？
    白藏艰难地呼吸着，慢慢抬眼，段瑾正皱眉看着他，白藏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恨也比厌弃好。“唔！”
    白藏强硬地按着段瑾后脑，吻了上去。
    舌尖不由分说打开段瑾唇缝，迅速挤了进去，重重舔过每一寸。
    小少爷唇舌又香又软，比他梦里还甜得多。白藏喘着粗气，渴极了般汲取段瑾口里津液。
    感觉到段瑾剧烈挣扎，白藏抱的更紧，吻得更重，舌头被咬破了也像感觉不到痛一般，仍强硬而疯狂地着段瑾嘴里每一寸。
    满嘴血腥味。“啪！”
    白藏被打得偏过头。
    段瑾红唇又肿又艳，覆着层水光，像是被吻透了，极为诱人，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满是愤怒。
    他用力擦了擦唇，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发什么疯！”
    白藏低着头，缓缓跪在地上，抱住段瑾双腿，低声道：“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段瑾觉得他情绪不对，冷声道：“抬头……”
    白藏抬头，眼眶通红，暗红色双眸牢牢盯着段瑾。
    像被抛弃的大狗，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主人家，却被主人又抛弃了一次。
    段瑾看见白藏眼神，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他以为白藏会恨自己，但白藏眼里一丝恨意都没有，只有卑微的祈求。
    段瑾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任务恐怕成功不了了。
    主角攻幼年经历已是极苦，他狠不下心。
    段瑾拍了拍白藏的手，语气软了下来，一如两年前：“起来吧……”
    白藏反手抓住段瑾的手，没敢用力，听话地起身坐在段瑾身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脸怔忡，愣愣地看着段瑾。
    段瑾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出来，就任白藏握着了，轻声说道：“大夏危难之际，没有可用之人，只有你可以救大夏。”
    “只有我……”白藏喃喃重复到，“所以你不是厌弃我？”
    段瑾点点头：“你听话又好用，当然不是厌弃你。”
    白藏眉眼间郁气一扫而尽，双眼突然有了光彩，越来越亮，灼灼看着段瑾：“你当时若是同我说……”
    段瑾打断他：“你当时那样，给了我和你说的机会？”
    当时白藏直接朝段瑾跪下，没磕几下头就鲜血淋漓，段瑾让他起来他也没听，只一直求段瑾别把他送走。
    --

 第100页

    说到底，是他从来到国公府后就一直担心段瑾抛弃他，平时能压在心底，那一瞬却因为段瑾的话爆发了出来，让他做了极为冲动的事。
    白藏低声说道：“那你还愿意做我的主人吗？”
    段瑾皱眉，不解道：“你都是五皇子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藏垂下眼睫。
    段瑾看见白藏表情，换了个话题：“你说向陛下要了我是什么意思？”
    白藏眼神动了动，声音突然低哑了许多：“小少爷还是不懂吗？”
    段瑾皱眉：“有话直说。”
    白藏突然覆了上来，温柔又强势的把段瑾压倒在床，吻了一下段瑾耳尖，低声说：“没关系，现在教你。”
    段瑾推了推白藏肩膀，皱眉说道：“必须躺着教？这样不舒服。”
    白藏眼神古怪又急切：“坐着也不是不行。”
    粗糙大手扶着纤细腰身，一点一点坐了下去；
    “不行……”段瑾颤着声，满脸晕红，腰抖的厉害。
    “你行的。”白藏声音低哑黏腻，忍得快要疯了，还是一下一下啄吻段瑾耳尖，耐心哄着他。
    “呜……”段瑾没忍住发出一声泣音。
    白藏浑身肌肉绷紧一瞬，呼吸急促，哑着声夸他：“好乖……”
    “停……不要了……”段瑾无力的靠在白藏肩上，白皙脖颈如濒死天鹅。
    脚尖碰不到地，在空中无力的蜷缩颤抖。
    手腕，脚腕，膝盖，指尖，浑身每一处关节都泛着艳丽的粉。
    白藏握住段瑾手，吻了吻细白手指，带着段瑾的手去摸不再平坦的小腹：“它喜欢的。”
    段瑾指尖颤抖，不敢去摸，气的想打他，但手臂一点力都使不上，只好用力咬住白藏脖子。
    白藏低喘一声，颠得更凶，喘着气哄道：“乖宝，再咬口。”
    “滚……”段瑾声音颤的厉害，又软又娇，听得白藏心尖直颤，恨不得每天都被骂上几句。
    关了一晚上的院门推开，白藏神清气爽走了出来，引得院口守卫都忍不住看他。
    以往白藏手下这些兵别说看他了，站岗的时候分神都不敢。今天白藏没和他们计较，吩咐道：“把粥热好拿过来。”
    想了想，又说道：“我自己去。不可让任何人进院，违者军法处置！听见没？”
    他现在是独占欲最浓烈的时候，不想任何人看见段瑾现在的模样，也不想任何人听见段瑾的声音。
    只有他能看，只有他能听。最好段瑾的每一句话都只他一人听见。
    “是！”守卫兵们收起最后一丝好奇心。
    “乖宝，喝点粥。”白藏怀里抱着段瑾，舀了一勺粥喂到嘴边，轻声哄道。
    段瑾已经被白藏抱着去洗过澡还睡了一觉，但现在腿根还打着颤，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滚。”段瑾皱眉别开了头。
    “我错了，主人喝点粥好不好？等会让跪多久小狗就跪多久。”白藏低三下四地哄道，唇角止不住傻笑。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主子了。”
    白藏把他抱紧了些，低声说道：“昨晚我问你能不能还做我的主人，我好用又听话，什么都听你的，你答应了。”
    段瑾咬牙切齿瞪了白藏一眼，昨晚他累极，只想白藏马上停下，完全顾不上礼法了，同意了白藏要他做主人的话。
    结果没想到白藏不仅没遵守诺言乖乖停下，反而动得更急，让他半句话也说不完全，还一直逼他喊他坏狗。
    段瑾又瞪了白藏一眼，被白藏亲了一下眼睛。
    他不想和身体过不去，而且确实有些饿了，张嘴小口喝了几勺粥。
    过程中被白藏亲了好几下，段瑾忍无可忍的打了他一巴掌，这人还舔着脸抓着他手亲，问他手疼不疼。
    喝了半碗粥后，段瑾摇摇头，喝不下了。
    白藏看着还没他巴掌大的碗，想再哄着这娇弱小少爷再喝两口，门口突然传来喧哗声。
    “白藏！你给我滚出来！”来人大声骂道。
    【作话】
    差点狗血到底，还好被我掰回来。
    第54章 古代（完）
    “哥哥？”段瑾听出是段琛的声音，想下床去看看。
    手撑着床想坐起来，腰又酸又软，一点力都使不上，跌回了白藏怀里。
    白藏现在只想抱着段瑾，一点也不想管外面的事，而且他知道，如果段琛开口，段瑾一定会跟段琛回家，对自己一点留念也没有。
    昨天到最后段瑾的眼神都是疑惑的，显然并不知道那事意味着什么。
    一勺粥喂到段瑾嘴边：“主人，再吃点，你腰太细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藏眸色渐深。
    段瑾皱眉：“让你手下放我哥进来。”
    白藏尽管不情愿，也不会违抗段瑾的命令。把软枕塞到段瑾腰下，低头想吻段瑾的唇，被段瑾偏过头避开，只好落在他唇角，“我出去看看。”
    段琛听到消息后快马骑了一夜，到京都时已有一天一夜没睡，此时双眼泛着血丝，下巴长出青色胡茬，衣着少见地凌乱不整。
    他看见白藏推门走出，双眼几乎泛出血色，咬牙切齿道：“小瑾呢？”
    不在段瑾面前，白藏恢复了军中时森寒沉郁的模样，冷冷道：“在房里，他现在行动不便，段大人请回吧。”
    --

 第101页

    段琛闻言，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杀意锐利，用力推开拦在面前的守卫兵，一步一步走向白藏。
    白藏知此事与段琛并无和解可能，但顾及对方是段瑾的哥哥，以段瑾对段琛的看重，他若是与段琛动手必然会被段瑾讨厌，皱眉解释道：“我已求父皇赐婚，不日将把聘礼送与府上。若是段国公觉得嫁子抹不开颜面，也可我嫁给主人。”
    随着白藏的话，段琛眼中杀意越盛，到走到白藏面前时，俊逸面容诡异地平静：“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拔出佩剑刺向白藏。
    白藏眉眼一肃，冷着脸和段琛缠斗起来。
    段琛心中怒极，浑身凛冽杀气，爆发出来的剑术与战场拼杀两年的白藏比竟丝毫不落下风，剑剑往白藏要害处刺。
    段琛招招杀手，白藏却碍于段瑾不敢伤段琛，只能防守，渐渐落入下风。
    架住往脖子劈来的一剑后，白藏冷冷道：“主人早晚要娶亲，你作为哥哥难道能拦一辈子？”
    段琛双眼似有血色，满是疯狂戾气，又是一剑劈向白藏要害，“我守他一辈子又如何？”
    白藏眸色变了变，一直压抑的杀气再也控制不住，提剑反攻上去。
    段瑾对他无半点情意，若是段琛开口，段瑾绝不会忤逆段琛，和他在一起。
    既然会阻碍在他和主人之间，那也不必留他性命了。
    两人皆想杀了对方，甚至只攻不守，逐渐周身被划破诸多伤痕，流出血来染红衣衫。
    周围卫兵又惊又怕，这两人谁杀了谁都没法和皇帝、和天下人交代。
    但二人剑术凌厉之极，身份又尊贵，在场无一人找到机会插手拦架，只好拼着军法处置进屋去请段瑾。
    卫兵刚想敲门，门恰好从里打开了。卫兵看见他脸的瞬间就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段瑾越过呆滞的卫兵，大声喝道：“住手！”
    白藏下意识听从了段瑾的话，段琛眉眼一压，剑继续刺下，好在白藏最后一刻偏了身子才没被刺中要害。
    段瑾扶着墙走了过来，看见二人身上皆是或深或浅的剑伤，白藏右胸插着段琛佩剑，鲜血蜿蜒而下，瞪大了眼：“你们这是做什么？”
    段琛面色阴沉，手腕使劲，抽出了剑，随手扔在地上，快步走过去把段瑾抱起，说道：“走，我们回去。”
    “不……别走……”白藏虚弱喊道。
    段琛那一剑刺中他心脏旁不远处，他按着伤口，鲜血还是汩汩往外流，眼前发黑，只记得自己不能再离开段瑾身边。
    段瑾拉了拉段琛的手，抬头问他：“哥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段琛脸上被划破一道，血渍染了半边脸，配合眼底戾气，俊逸面容显得有些可怖。
    他摸了摸段瑾的发，想对段瑾笑一笑，免得吓到了他，却更显扭曲吓人：“是哥哥的错，没教过你这些。”
    “没教我什么？”段瑾用袖子帮段琛擦了擦脸。昨天白藏说的话，今天哥哥说的话，怎么都在和他打哑谜？
    段琛眼里淬着寒冰，冷冷看着捂着伤口，单膝跪地的白藏，“再来见小瑾，我必杀了你。”
    白藏没看段琛，声音虚弱，一字一句对段瑾说：“别走……”身体摇摇欲坠，快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
    段瑾看向周围卫兵：“愣着做什么？快把你家将军抬下去疗伤。”
    卫兵赶忙走上前扶起白藏，没想到白藏站都站不稳了，却依旧挥退身边卫兵，半步不肯离开：“别走……”
    段瑾皱眉，实在不明白现在的场面是怎么回事。现在段琛状态不对，白藏又受重伤，他也没法问个清楚，于是对白藏说道：“你先去疗伤，有事日后在议。”
    看见白藏牢牢盯着他的不舍双眼，想起昨天弃犬般的眼神，补充道：“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
    “是。”白藏这才卸了力，顺从被卫兵扶起。
    段琛深深吸了口气，手遮住段瑾的脸：“我们回去。”
    尽管段琛在努力压抑，段瑾还是感觉到他现在狂躁非常，乖顺地搂住段琛脖子，说道：“走吧……”
    段琛把段瑾抱紧。他一路骑马而来，没来得及找马车或轿子，段瑾现在也不适骑马颠簸，于是一路抱着段瑾走回国公府。
    段瑾这两年长高了些许，身姿渐渐从少年过渡到比例更好的青年，虽段琛抱他并不吃力，但走在街上还是引人注目，更何况段琛浑身伤痕血迹。
    段瑾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哥哥，我自己走吧，他们都在看我们。”
    段琛没说话，手上抱的更紧，冷冷扫视周围，眼中尖锐戾气慑得无人敢再瞟一眼。
    一直回到了段瑾房里，段琛都没说过一句话，段瑾担忧的看向段琛，问道：“哥哥，到底怎么了？白藏冒犯了你吗？”
    段琛定定看着怀里青年，半晌，才开口道：“哥哥对不起你，没在京都，才让他有可乘之机。”
    他从怀中拿出一把轻巧却锋利的三棱刀，给段瑾，“若是再有人对你做昨日白藏做的事，就刺入他心脏或脖子。”
    段琛和他说话多是温柔的哄，少有这么郑重的时候，段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应下了。
    他本也不打算再做昨日的事，后头又酸又胀，身上也被舔到疼痛，而且到现在他身上还几乎一点力都使不上，腰更是酸疼。
    --

 第102页

    但看白藏好像兴奋的疯了一样，一直不肯停下，真是奇怪。
    不过他是没兴趣再做了。
    段瑾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腰才不酸了，此时已入冬，今年京都的雪特别频繁，段瑾畏寒，索性继续躺在暖烘烘的床上过冬。
    初时段琛每日都会来陪他睡，帮他暖好床铺，把他冰冷的手脚裹入怀中。
    但应是公事繁忙，段琛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多时段瑾已经睡下，他便睡在了外间。
    段瑾再出国公府时，已是春季。
    今日，他带着奉壹往藏书斋走，打算把藏书斋的新书买回去。
    “段瑾！”后头一个青年小跑过来，喊住了段瑾。
    段瑾有些惊讶：“赵阑，这都三月了，你还没去疆城吗？”
    赵阑两年前瞒着康平王爷偷偷跑去了边疆，待立了战功才回京，拿着御赐的战袍和表哥的亲笔书才让康平王爷同意他从军，现在已经是驻守在疆城的副将军了。
    赵阑面色复杂：“看来你哥哥没和你说……太子联合你哥哥和林家，和五皇子他们斗得不可开交。现在陛下年迈，无力主持局面，朝中混乱不堪，随时都可能发生政变，根本离不开京都！”
    “这是为何？”段瑾惊道。
    赵阑摇了摇头：“你都不知道，我们更不会知道，你哥和林家在五皇子回京前和太子党半点关系也没有。如今……哎，主要是刚击退了鞑子，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朝中却乱了起来。”
    段瑾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待我回去问问哥哥。”
    今天段琛回来的早，洗漱之后就把段瑾抱到床上。
    那次从白藏府上回来之后，段瑾问过很多次他和白藏之间发生了什么，竟要互下杀手。段琛都没回答，只是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把他抱在怀里。
    段瑾知道段琛不想解释这事，于是也没再问，脸蹭了蹭哥哥脖子，轻声说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虽击退了鞑子，但倭国、高丽也一直对大夏虎视眈眈，就等着大夏疲弱时咬上一口。五皇子是做皇帝的人选，太子却不太行，哥哥不要和五皇子斗了吧。”
    段琛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怎么知道五皇子适合做皇上，太子却不行？”
    “若是行的话，有哥哥辅佐，早就斗赢白藏了。”段瑾说道。
    段琛抚过段瑾长长黑发，又被段瑾蹭了蹭，才低声说道：“好，听宝宝的。”
    又是一年秋，太上皇因身体不佳，退位和太后云游江南去了，盛大隆重的登基典礼后，白藏继任成新帝，年号瑾德。
    新帝登基第一天，却没回养心殿，而是直接去了国公府。
    “谁敢拦朕？”
    “陛下，大少爷有命，您和林大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放进府，求求陛下别难为小的们了。”
    “混账！朕是皇子的时候敢拦朕，现在朕成皇帝了还敢拦朕？滚开！”
    说着，用力挣开了国公府守卫，快步往里走。
    到熟悉的院子门口时，脚步却停了下来。
    白藏仔细的整理了一遍衣冠，确定身上没有异味，才缓步走了进去。
    白藏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
    听到房内青年清越声音的瞬间，白藏眼眶红了起来。
    他轻轻推开门，不顾奉壹和身后追过来的国公府侍卫震惊眼神，跪在段瑾身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明黄卷轴，放在段瑾手上，声音发颤：“这是圣旨，主人必须收下。”
    段瑾看了他一眼，抿唇打开了卷轴，上面写道：卖身人白藏，自愿卖身给段国公之子段瑾作仆，使唤买卖皆由段瑾所愿。
    下方写了白藏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白藏一一签了名按了手印，甚至加盖上了玉玺。
    白藏膝行到段瑾脚旁，轻声说道：“主人那日说了不会食言的。”
    段瑾垂下眼，过了一会，走去书桌，在买家二字下方签了自己名字，又从书柜上拿下一个盒子，把它和国公府其他人的卖身契放在一起。
    高大青年暗红色双瞳像美丽的红宝石，一直看着段瑾。待他把盒子放回书柜后，红着眼眶，缓缓弯下腰，轻吻段瑾鞋尖。
    三天后。
    林钟闯进了国公府，把香囊解下，清俊眉眼灼灼看着段瑾：“你和我也有约定。”
    十一年前，皇后给段瑾做了各式各样十余个香囊，以配不同的衣服。段瑾偷偷把几个自己不喜欢的颜色送给了别人，其中一个就送给了林钟。
    小林钟拿着香囊，耳根发红：“你知道送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小段瑾笑嘻嘻道：“知道呀，以后长大了，就让你做驸马爷。”
    段瑾随口一说，过了两年就完全忘记了此事，林钟却惦念到了现在，而且还会一直惦念下去。
    林钟说：“我自知配不上你，不奢求做驸马，只希望能做公主的男宠，一直陪伴公主左右。”
    段琛终于忙完私盐一案得以回京，刚进弟弟院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守卫多了三倍不说，都一身杀伐之气，没一人他见过。
    而院内也多了很多珍稀花草树木和名贵古玩。
    ——白藏和林钟趁他不在，闯进了府内。
    段琛冷笑一声，走进段瑾房内。好在段瑾嫌那两人烦，不许那两人进屋，段琛才不至于在弟弟面前黑脸。
    --

 第103页

    但令他恼怒的是，段瑾虽不怎么理睬那两人，那两人却厚着脸皮赖在国公府不走，白藏把奏折和机要都搬进了他以前住的下人房，林钟则把账本放进了客房，总是打搅他和弟弟独处。
    最近这几天，段瑾明显和他两说话比之前多。
    三人明争暗讽地相对起来，段瑾夹在其中，一脸疑惑。
    最后还是段瑾烦了，去江南找太上皇和皇太后玩了两月。
    他们这才收敛起来，把一切争斗都隐在了台面下。
    5654见段瑾在这个世界过的开心，就向主系统申请延长了任务期限。
    于是段瑾虽偶患小病，却无大病大痛地过了十年。
    第二年的时候，段瑾让5654帮他换了容貌，偷偷参加了科举。
    结果当年会试主考官临时换了段琛。段瑾的卷子作为会试第一候选，被拿给段琛过目，一眼就被段琛认出，灰溜溜地跟在哥哥身后回了家。
    ——毕竟他只想试试能考到什么名次，一点入仕当官的意向都没有。
    5654：“主系统不让再延长时间了，走吗？”
    段瑾已经给每个人都写好了信，闻言点点头，然后感觉身体和意识脱离了这个世界。
    【作话】
    白藏终于被小少爷签了卖身契，可喜可贺。
    白藏和林钟只是住进了国公府，并不代表和小少爷在一起了……
    下个世界继续加油追求瑾宝吧！
    大概休息一天，也许会有番外，但番外肯定是小瑾走后的刀（大概率没有）；
    下个世界想写末世，病弱，没一点战斗力的骄纵小少爷怎么在满是丧尸的世界活下去呢……
    段瑾：？
    谢谢大家，啵啵啵
    第55章 末日（1）
    “段哥，真要带上这兔崽子吗？这兔崽子之前那样对你，咱们不报复他，只是让他自生自灭已经够意思了，还要把他带走？”李飞嫌恶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地上的少年，皱眉说道。
    少年一身衣服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富家娇养的公子哥，只是身材纤弱，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皮肤倒是白得发光，但长长的刘海和巨大的眼镜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露出来的下半张脸虽然漂亮又精致，可毫无血色的脸颊和唇显露出他身体有多差。
    带上这种人，在末世里只会是个拖累。
    还是个不讨喜的拖累。
    想到少年又蠢又坏的性格和看谁都高高在上的眼神，李飞忍住了没翻个白眼。
    他们在末日前就是段珂手下的兵，逢年过节，他们都和父母通电话，队长段珂却从来没和父母联系过一次，后面他们才知道，段珂没在父母身边长大，所以和父母关系很疏远。
    李飞觉得这也正常，毕竟不是在身边养大的，而且这对父母物质上从没亏待过段珂。
    直到半年前，段珂本来因为优秀的身体素质和可靠的办事能力，很受领导器重，但不知道为什么，领导突然开始频繁找段珂麻烦，还把他队长职位革了。
    后面弯弯绕绕的打听后才知道，段珂有个弟弟，这个弟弟不仅在段珂住在段家时对他百般刁难，现在段珂离开了段家还要为难他，不让他有半分好过。
    这支小队的其他人同样不喜欢段瑾，只是他们没李飞那个胆子敢直接反驳段珂的话。
    段珂正清点着物资，闻言看也没看段瑾一眼，“东西都收好了就走。”
    意思是要把人带上路了。
    李飞撇了撇嘴，提了四个行李箱往楼下走。
    坐椅子上的少年却突然开口：“谁准你们这些乞丐搬走我的东西？”
    声音很好听，说出来的话却很气人，再配上那鄙夷的语气，如果不是碍于段珂，他们现在就会「教育教育」少年什么是好好说话。
    段珂没理少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搬。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小畜……”少年咳了两声，皱眉道，“停下……”
    发现自己的话被对方当做空气，少年皱起眉，又咳了好几声，从椅子上下去，走到段珂面前，推了他一下：“让你和你的乞丐手下停下，聋了吗？”
    段珂掐住少年的手，冷声说道，“段瑾，你最好安生点，是爸妈嘱托我带上你，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理你？”然后一只手从少年腋下穿过，像提小奶猫一样把人提了起来往楼下走。
    听到有父母消息的少年也顾不得再和段珂发脾气，连声问道：“爸妈？爸妈在哪里？他们安全吗？”
    段珂没理他，线条分明的下颚线让他显得格外冷峻。
    少年见他不回答，瞬间联想到了种种不好的可能，一边咳嗽一边追问，声音带上了丝哭腔，像在示弱：“你说呀……”看不出半点刚才趾高气昂，看不起人的样子。
    段珂看了他一眼，少年眼睛被长长的头发和眼睛遮住了，露出来的小巧鼻尖红的厉害。
    “在C城基地，目前安全。”
    少年仿佛还沉浸在可能失去父母的担忧害怕中，之后就没说过话了，只是偶尔压抑的咳嗽几声。
    只要少年不作妖，段珂懒得管他在想什么，一把把人塞进了车后座，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段瑾坐在车后座，过了好一会才抑制住咳嗽。
    在进这个世界前，5654和他说这个世界会有点难，让他做好准备。
    他料到了任务会很难，但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光是活下去就很难了……
    --

 第104页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电视上恰好在播新闻，采访病患的记者上一秒还在微笑着询问病情，下一秒就被突然暴起的病患扑倒，摄影师吓得丢下摄像机就往外跑，镜头内没有瞳孔的丧尸啃咬着记者，凄厉的惨叫声差点没把段瑾吓晕过去。
    ——这是个末日世界。这个世界出现了不知名的病毒，不仅很多动植物变异了，很多人也一觉睡醒后就变成了丧尸，眼里只有同类的血肉，而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过的人也会丧尸化。
    只有少部分人进化出了异能，有了自保能力。
    段瑾的拿到的身份很不幸，不仅没有异能，身体还很弱，跑几步就会晕倒的那种弱。
    段瑾身体一直不好，三世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那样迫切的有个健康的身体。
    好歹被丧尸追的时候有体力逃跑……
    而且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很难。
    和之前两个世界一样，主角攻薛皓身世悲惨，自幼爹不疼娘不爱，早早就只身出去打工。
    同龄其他人坐在象牙塔里读书，他却吃尽了社会的苦。直到末日来临，他被天才研究员主角受关宁的队伍救了，同时觉醒了雷系异能。
    为了报恩，薛宁加入了关宁的队伍，负责保护关宁的安全。
    在一次次作战中，两人感情逐渐升温，最后关宁成功研发出疫苗，和薛皓一起建立了人类最大最安全的基地。
    段瑾扮演的角色依旧是恶毒炮灰，对关宁一见钟情，追求无果后开始嫉妒起得到关宁青睐的薛皓。
    在一次任务中，薛皓为了救非异能者们，孤身进了丧尸潮，被他救出去的段小少爷却反手把薛皓推进丧尸中，让他喂了丧尸。
    段小少爷没想到的是，薛皓变成丧尸后还留有记忆和异能，甚至成为了能控制丧尸的丧尸王。
    一个月后，薛皓带着自己的丧尸军团来找关宁，关宁力排众议，恢复了薛皓的职位，在相处中，基地的人从害怕薛皓，逐渐意识到他才是人类未来的希望。
    而段小少爷则被想讨好薛皓的人丢进丧尸群，转瞬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看到这个结局，段瑾白着脸，向5654反复确定了会提前把他带离这个世界。
    而和之前两个世界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段小少爷并不是段家亲生的儿子，而是是被抱错了的养子。
    这位段小少爷的性格比第一个世界里的还差，稍有不顺心就大发脾气，对其他人随意侮辱打骂。
    而且无能又善妒，看见在贫民窟长大的段珂样样比他强，就对段珂百般刁难羞辱，骂过的话做过的事让段瑾大开眼界：世界上真有这么恶毒的人啊。
    末日来临后，段父段母正好在C市出差，当时C市被隔离了，不能出不能进，无奈之下只好拜托段珂去保护段小少爷。
    段父段母对段珂有生恩，而且以前给他的养父母支付过巨额医疗费，段珂就答应了段父段母的请求。
    段小少爷作为队伍的拖累，非但没收敛脾气，反而仗着段珂对父母的承诺而作威作福，提出过很多无理要求。
    段珂小队终于把他送到关宁薛皓所在的第四基地后，李飞差点敲锣打鼓欢送段小少爷离开。他们任关宁怎么挽留也不肯留下来，因为实在是对段小少爷ptsd了。
    段小少爷进基地一天后……如果不是段父段母资助了很多科研经费给关宁，关宁早就把段小少爷赶出去了。
    段珂队伍一共五个人，其他四个人一辆，段珂和段瑾一辆。
    车是改装过的军用越野，物资都在李飞他们车上，段珂负责开路。越野车在只有丧尸的街上横冲直撞，没几下段瑾就晕的不行了。
    他忍着胃里翻江倒海，骂道：“你会不会开车！”
    段珂从后视镜瞄了眼段瑾，单手把他拎到副驾驶上，然后居然真把车速降了下来。
    段瑾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听他的话了，嘴里还是没一句好话：“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呢，喂，你要把我送去哪里？爸妈那里吗？如果平安把我送到了，让你和你那些乞丐手下找份体力活干干没问题。”
    段珂冷着脸不说话，把车速降的更慢。
    渐渐段瑾就发现不对劲了，车速一慢下来，身体得到进化的丧尸就能追上，段瑾看着乌泱泱一群脸上没一块好肉的丧尸，脸吓得有些发白。
    “快！开快点！”
    这次段珂却没听他的话，越野车依旧慢吞吞的往前行进着。
    段瑾又急又怕，白着脸瞪窗外越来越近的丧尸群，好像能把它们瞪走一样，嘴可不停，一直骂段珂，让他把车开快点。段珂却像没听见一样，不紧不慢地开车，丝毫不担心车被丧尸围上。
    终于，一只丧尸追上了越野车，满是腐肉的脸贴在车窗上，头一下一下砸着车窗，没两下车窗就沾满了深红色的血。
    这时候，车窗居然降了下去。
    段瑾：“！！”
    段瑾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狠狠往后一仰，下意识抱住了段珂的手，闭着眼睛，浑身发抖。没看见段珂手上蓝光一闪，一根冰棱从车窗飞出，刺穿了丧尸脑袋。
    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他现在估计已经爬段珂身上去了。
    “松开。”段珂冷声道。
    段瑾怕得不行，眼睛都不敢睁开，摇摇头，不肯放开段珂手臂。
    --

 第105页

    手被抱着没法开车，段珂只好浪费异能把周围丧尸都清了，把车停在路边。
    他把段瑾从手上剥下去，警告道：“下次再乱说话就不只是吓一吓了。”
    段瑾被吓的脑袋发晕，完全顾不上人设，听话的点点头。
    段珂只当他是被吓懵了，拿对讲机和李飞他们说了情况，便又启程上路了。
    后面一路段瑾没再作过妖，乖乖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猫似的。
    熟知他脾性的段珂狐疑的看了他几眼，现在后怕过去了，这草包少爷应该早就恼羞成怒开始骂他了，怎么会这么安静。
    好像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和以前那个段小少爷不太一样。
    倒不是段珂对段小少爷很熟悉，而是眼前这个少年好像对他而言很特殊一样。
    可他完全想不到少年特殊的理由。
    夺舍？哪怕是末日了，这也听起来就不太可能。
    “那个……”
    段珂刚这么想着，副驾驶上的少年就虚弱的开了口。
    “那个，有晕车药吗？我有点想吐，快忍不住了，没有的话可以给我塑料袋吗？我怕吐车里。”少年飞快说完，然后抿上了唇，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吐出来一样。
    段珂心里动了动，差点冲动之下把车停下来，好让少年休息。
    段珂克制住了冲动，冷着脸把副驾驶前的抽屉打开。
    段瑾找出晕车药，打开瓶矿泉水，把药咽了下去，把晕车药归位后就又低着头不说话了。
    段珂的角度只能看见段瑾的鼻尖和下巴，他鼻尖又是红红的，看起来莫名有些委屈。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比如以后不会再吓他了，但又觉得没有理由，段小少爷和他的关系不说水火不容，至少也是两看相厌，他一路上让段小少爷和他们吃住同等水平已经够给段父段母面子了，怎么还能特殊优待他？
    段珂收回了视线，尽量把车开平稳。
    5654看不下去了，说道：“这个世界有点难，我们去下个世界？”
    段瑾摇摇头：“刚刚就是有点被吓到，没事的。”然后语气变得沮丧，“我刚刚怎么能抱着段珂的手不放呢，丧尸真进来了的话，岂不是会因为我的添乱让我俩都被咬……”
    “呃……”这怎么会是段瑾的错？5654想哄哄他，再骂骂那个切片，但系统不能有个人情绪，只能冷冰冰分析道，“如果段珂不故意降下车速，丧尸也不会追上来。”
    “这倒是。”段瑾点点头，心情好了一些。
    不过他倒不怪段珂那样吓他，毕竟原来的段小少爷性格实在太差，段珂没直接把这个大麻烦丢下车，已经够给段父段母面子了。
    不吃晕车药想吐，吃了晕车药又想睡，越野车停在便利店前的时候，段瑾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下车。”段珂冷声说道。
    来这个世界得三天后才开始走剧情，之前三天里段瑾晚上睡觉总怕丧尸突然闯进来，没一天睡踏实了，此时困意上涌，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我好困，你去吃吧……”
    段珂的声音和段瑜、段琛一模一样，困迷糊了的段瑾不自觉用上了前两世和哥哥说话的语气，软软的，像在撒娇，一点之前跋扈的样子都没有。
    段珂听得心尖发痒，像被小奶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他隐约觉得，他似乎不该问，因为会吵到他睡觉，而是应该直接把人抱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太荒谬了。
    他忽略掉心里的异样，把车门关上锁好，再用异能把周围封上。确定丧尸不可能进院子后，转身去超市里和李飞他们会合。
    走到一半，段珂闭了闭眼，冷着脸又折了回去。
    少年此时把鞋脱了，抱着膝在座位上睡成小小一团，他开门这么大动静也没把他吵醒，可见真是困得厉害，段珂本想像之前那样把人拎起来走，但想到少年这么困，估计在他去段家把他接走之前没睡过一次好觉，就不自觉的两只手都伸了过去，一手抱腰一手托着大腿，把少年抱在怀里。
    “蛤？”段瑾醒了片刻，半梦半醒间还以为是段琛抱他，熟练的搂住哥哥脖子，还用脸蹭了蹭，嘟囔道：“不想吃，哥哥……”
    白生生的小脸又软又嫩，光碰到就让段珂心悸，更何况还被少年蹭了蹭，脖子后知后觉的产生了触电般的快感，让男人后脑都在发麻，浑身僵硬，脖子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少年不止脸软，声音也软。
    这是段珂今天第二次从他口中听见这样的语气了，又软又娇，勾的他心尖发痒。
    还喊他「哥哥」。
    乖的不像话了。
    即使末日降临，动植物异变，人也变成了丧尸，但夺舍这种玄幻小说里才会发生的设定还是令人难以想象。
    但现在段珂不经怀疑，怀里这个少年真的是以前那个段小少爷吗？
    他想了想，觉得哪怕之前那个段小少爷对他一直态度很好，也这样软软的对他撒娇，他也不可能会去抱他或者哄他。
    ——想想就反胃的程度。
    李飞他们刚把便利店周围的丧尸清理完，正安安心心、有说有笑的点着小锅煮泡面吃，看见段珂进来时，惊的四人瞬间安静下来。
    这冷着脸的高大酷哥是他们段哥不错。
    --

 第106页

    可段哥怎么会抱着段瑾？而且那抱人的姿势，好像生怕段瑾睡得不舒服一样，他姑妈抱刚出生的小侄子都没段珂这样小心仔细过。
    段珂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抱着少年坐在了收银台的椅子上，调整了下姿势，让少年睡得更舒服。
    他们从部队里就一直跟着段珂，段珂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尽管再惊讶，他们也不敢再看，只得低下头老实吃面。
    段瑾一觉睡到了天黑，落地窗外繁星点点，远处路灯下围着几只丧尸，正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他撑着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背，左右看了看，他应该在一间便利店里。李飞他们正坐在不远处无声的打着扑克，店里却不见段珂身影。
    李飞他们注意到段瑾醒了，丢了条士力架给他，“只有这种速食，没别的给你吃。”
    段瑾却没像他们预想中一样骂骂咧咧，然后把打包食物的行李箱翻得一团乱。
    看见少年什么也没说，撕开包装就慢慢吃了起来，他的唇毫无血色，身体也很纤瘦，李飞突然想到这个少年的身体有多差。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仗着人高马大欺负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他自小摸爬滚打惯了，他的哥们也都过的很糙，进部队后说话就更直了，和队友发生什么矛盾不是打一架就是请次饭，从来没哄过人道过歉，现在完全想不到对这种娇贵的小少爷该怎么哄，只好硬邦邦说道：“没什么事做，你玩牌吗？”
    段瑾眨了眨眼：“我不会打。”
    没生气就好。李飞说：“没事，来吧，看两轮就会打了。”
    段珂怎么也想不到，他不过是把车开去加了次油，回来后段瑾就和自己队友打成一片了。
    段瑾正坐在他们之间打着扑克，因为不会玩，李飞坐在他身后给他出谋划策，让出什么牌段瑾就出什么牌。
    段珂推门进去，“段哥，回来了。”他的队友们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又转过头继续打扑克。
    “不错呀小少爷，真有天分。”队伍里的医疗人员付云朗夸道。
    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平时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此时却捏着嗓子，还用上了娇滴滴，只有姑娘会用的语气词，像怕声音大了凶了，就会把段瑾吓到一样。
    不多时，段瑾又赢了一轮，他们又开始夸起段瑾。
    段珂坐在一边黑着脸，自他回来起，段瑾看都没看过他一眼，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和中午软乎乎抱着他喊哥哥的样子截然不同。
    在段瑾又赢过一轮后，段珂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行了，睡觉。”
    李飞他们对段珂服从性很高，当即收了牌，对段瑾说下次有机会再玩。
    段珂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对少年说道：“过来一趟。”
    没想到少年对他却没好脸色，皱起眉，很不耐烦一般：“有话在这说，我才懒得动。”
    段珂沉下脸。
    段瑾才不怕他的脸色，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洗漱间了。
    李飞看段珂脸色，试着打圆场：“段瑾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他计较。”
    段珂冷冷扫了李飞一眼，李飞马上闭上了嘴。
    李飞是段瑾什么人？他有什么立场这样帮段瑾说话？说得像李飞才是段瑾的哥哥一样。
    洗漱间里，段瑾正撩起衣服扭过头从镜子看自己的背。
    晚上醒了之后，他一直觉得后背有几处火辣辣的，很痛，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洗漱间门一响，他还没看清楚，段珂就突然进来了。
    看见男人冷峻的脸色，段瑾抿着唇把衣服放下，瞪了他一眼就往外走，嘟囔道：“洗漱间都不敲门就进，没礼貌。”
    段珂却拉住了他，“你背怎么回事？”
    “要你管。”段瑾说。
    段珂却没生气，平静说道：“让我看看，如果有伤口要及时处理。”
    段瑾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知道这事不能任性，抿着唇转过身让段珂看。
    段珂轻轻撩起段瑾衣服，几条长长的红痕印在少年白皙的后背上，乍看过去颇有点触目惊心。
    ——给段瑾垫着睡觉的衣服没铺平整，衣服上皱起的褶子把他后背压出了这些痕迹。
    他知道段瑾皮肤嫩，但没想到能嫩到这个地步，段珂沉下脸，觉得自己如果当时再仔细一点，段瑾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或者他直接把段瑾抱走，反正以他的实力保护段瑾绰绰有余。
    段瑾见他久久不说话，又从镜子里看见段珂脸色很差，顿时急了：“我、我没碰到过丧尸啊，怎么会……我不想变丧尸……”到最后一句，声音都有些哽咽。
    段珂这才意识到自己脸色吓到了段瑾，忙低声安慰：“没事，不是被丧尸抓了，我刚刚是想到了其他事。”
    段瑾松了口气，又开始瞪段珂：“吓我干嘛！”
    只是镜片下的桃花眼水汪汪的，清澈灵动，半点阴暗心思都没有，不仅不凶，反而让人想把他抱进怀里哄哄。
    段珂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像有开关一样，平时凶巴巴，一被吓就恢复本性；对我不假辞色，对他们就很好相处。”说到后面，语气带着些微酸意。
    他倒不介意被段瑾凶，但他不想段瑾对其他人都能玩到一起，唯独对他不理不睬，没半句好话。
    --

 第107页

    ——他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人不是之前那个段小少爷，而是对他特别特殊，特别重要的存在。
    段瑾：“……”因为和你说话的时候是扮演恶毒人设，被吓到了就顾不上了；
    而且5654帮他申请降低了难度，他现在只要在段珂和主角攻受面前扮演人设就行，和其他人可以随意相处。
    而且因为世界资料里的段小少爷实际上和主角攻受相处并不多，所以对段瑾扮演人设的判定相对宽松一些，也就是段珂会是承受段小少爷坏脾气最多的人。
    “没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段瑾把衣服放下，冷着脸走了出去。
    第56章 末日（2）
    段瑾先回到了便利店前厅。李飞他们把秋冬衣服铺在地上，做了六个简陋床铺，看见段瑾回来，李飞招呼道：“回来啦。小少爷你床铺在那里，你看看能不能睡，不能的话我给你再整整。”
    段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垫了七八件羽绒服，还用毛衣和睡衣叠了个简易枕头。
    而其他五张「床」都是两件衣服随便一铺。
    李飞说：“车上没带床垫和被子，小少爷先将就将就，等明天找家商场搜罗床垫和被子，你就不用委屈睡衣服了。”
    段瑾点点头，脱了鞋，爬到羽绒服上，“很舒服，谢谢你。”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用去找床垫和被子了，我睡这个就可以，很软。”
    车上空间有限，有地方不如多放点食物和必需品，没必要浪费地方专门给他放一床被子和床铺。
    李飞看着少年精致漂亮的小半张脸和白皙纤长的脖颈，小麦色的脸颊红了红，傻笑了一声，“舒服就好，下次还我来帮你铺。”
    忽视掉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还是很软很舒服的，段瑾想了想，翻了个身，趴着睡。
    段珂还没回来，付云朗把大灯关了，给段珂留了盏脚灯。
    末日中奔波很是累人，为了赶去段家，他们日夜赶路，在车上睡了两天。
    而到段家后，清掉附近丧尸又废了不少力气，再加上搬了一天行李，饶是部队练出来的也早就累的不行，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段瑾睡了一下午，现在反倒不困了，手臂垫在脑袋下面，透过落地窗看远处路灯下的丧尸。
    丧尸是不需要休息的，行动也不会因为黑暗而受到限制。
    段瑾看见一盏路灯下的井盖里钻出一只老鼠，迅速往街口跑，周围几只丧尸立马追了过去，四肢扭曲，手往地上扑腾，恐怖又好笑。
    段瑾还在想着那小老鼠能不能逃出生天，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是我，别怕。”然后被抱了起来，趴在一具温热精壮身体上。
    段瑾：“？”
    段珂拍了拍他的背，说道：“睡吧。”语气有些疲惫。
    一路上大部分丧尸都是段珂杀的，下午还独自去清了加油站的丧尸，饶是身体素质强如段珂，此时也觉得疲惫。
    “滚去你自己的地方睡，他们不是给你铺了床吗！”怕吵醒李飞他们，段瑾把声音压的很低，凶巴巴的，像哈人的小奶猫。
    段珂闭着眼睛笑了笑，觉得听段瑾这样小小声说话比睡眠还让他放松，语气凶凶的也很可爱。
    轻轻捏着段瑾后颈，帮他按摩，像给一只名贵的猫咪顺毛，“给我铺的床太硬了，我要睡你这里。”
    好像完全忘了他以前出任务，在凹凸不平的石头地上都能马上睡着，醒了后继续龙精虎猛地出任务。
    谁让段瑾一身皮肉太娇，睡在衣服上都能被褶皱压伤，要是放他这样趴一晚，明天他胸腹也要被压出红痕。
    “那你就去箱子里拿羽绒服自己铺啊，快滚快滚。”段瑾不耐烦的说。
    “累，不想动。”段珂声音很低，有些慵懒，如果不是手上还在帮段瑾按摩，真的会让人信他现在不想动。
    段小少爷不可能和段珂睡在一起。
    但段珂接近一米九不说，一身精壮强悍的肌肉，四个段瑾也抬不起来。
    段瑾撑着段珂胸，想从他身上爬起来，气嘟嘟道：“那我去那边睡。”
    “哥哥错了。”男人赶忙把段瑾抱紧，不让他跑掉，哄道，“太冷了，小瑾给哥哥取取暖好不好？要是感冒了就赶不了路了。”
    感冒在平时是小病，末日中却可能因为头晕和反应慢而受伤送命。
    衣服不是被子，盖得再多也会有冷风从边角往里吹，比如段瑾刚刚身上盖了两件羽绒服，还是觉得有些冷。
    这种关系生存的事段瑾不敢再维持人设，妥协的乖乖趴在段珂怀里，做了男人的暖宝宝。
    男人体温比他高，怀里暖烘烘的，在这种天气里睡得很舒服，段瑾往他怀里缩了缩。
    过了一会儿，段瑾后知后觉又开始凶：“你怎么自称我哥哥，你也配？”
    段珂皱了皱眉，声音微压：“我不配谁配？李飞吗？还是别的什么人？”到「别的什么人」的时候，声音压的更低，好像很不愿意提到。
    段瑾觉得他说的话奇奇怪怪，“谁都不配做我哥哥。”他为什么非要有个哥哥。
    听到段瑾不像有其他哥哥的样子，段珂放下心来。中午段瑾下意识喊了句哥哥，他当时听得心满得发胀，后面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他和小瑾见面不过一天，小瑾看起来也不太喜欢他的样子，怎么会喊他哥哥呢？不会是在喊别的人。
    --

 第108页

    想到会有另一个人被小瑾满是依恋，软乎乎的喊着哥哥，段珂心里就烦躁的厉害。
    他甚至想着，如果真有那么个人，就把他杀掉好了，这样小瑾就只能有他这个哥哥了。
    既然没有其他哥哥，那就得哄着少年承认他是他哥哥，甚至不惜编造一些话，“我们都是段家人，我比你大，怎么不是你哥哥？”然后又补充了句，“以前你都喊我哥哥。”
    他猜到段瑾没有拿到段小少爷完整记忆，只是大概知道段小少爷部分人生经历，不然以段瑾的聪明，他不一定能第一天就发现段瑾不是原来的段小少爷。
    段瑾凝了凝眉，抬头观察段珂的表情。段珂闭着眼，黑暗中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丝毫心虚，一点也不像在骗人。
    难道段小少爷以前真的喊他哥哥？
    世界资料里段小少爷喊段珂都是「小畜生」「小杂种」这种段瑾喊不出口的称呼。
    但在段珂最开始被接回段家的那几天，段小少爷因为害怕得罪了这个真少爷而被段父段母抛弃，是和段珂和平共处了几天的。
    这部分在世界资料里一句话就带过了，并没有详写，可能就是这时候段小少爷喊过段珂「哥哥」。
    5654说：“他骗你的。”
    如果段珂白天没吓段瑾还凶段瑾，它不介意保持沉默，毕竟最后所有切片的记忆都会共享，没有切片能拒绝被段瑾软软的喊哥哥。
    但现在这个切片还不配吃到福利。
    5654肯定不会骗他，段瑾皱眉，用力捶了一下段珂肩膀，骂道：“再乱说我就打你了。”
    “我错了。”段珂握住段瑾的小手，揉了揉，别捶疼了。
    已经很晚了，再闹下去没几个小时好睡。段瑾觉得人设扮演到这应该差不多了，用力压了两下段珂，凶道：“睡觉，不许再说话了。”
    男人调整了下姿势，让段瑾趴的更舒服些，轻轻拍着他的背。等怀里少年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段珂才放心的睡过去。
    段瑾昨天下午睡过，在段珂怀里睡的又踏实，天刚亮就醒了，居然是队伍里醒得最早的那个。
    因为身子弱，他每天睡醒之后身上都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很久，段瑾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他把手别到背后，拉了拉环着他腰的精壮小臂。但段珂力气比他大得多，抱得紧紧的，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段瑾拉了几下依旧纹丝不动，倒是把他自己胳膊拉酸了。
    段瑾抿了抿唇，决定爬出去。
    可刚往前爬了一点点，腰就被收紧了，甚至还扣住了他的背，让他半点也不能再往前挪。
    段瑾：“……”那就别怪他扮演人设了。
    用力踹了几脚段珂的小腿。男人骤然浑身肌肉绷紧，翻过身，下意识做出了最能保护怀中人的姿势，双眼猛然睁开，观察四周，目光里满是凶悍警惕。
    看见段瑾正抿唇瞪他时，段珂目光瞬间温柔下来：“宝宝醒了？”
    “松手。”段瑾不悦地说，他要抱到什么时候，“谁是你宝宝。”
    段珂下意识就知道段瑾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被喊宝宝，依言松开段瑾，跟着他站起了身。“你去活动一下，然后来吃早饭。”
    段瑾刷完牙回前厅的路上就在想，等会吃早饭的时候他要很挑剔，这不吃那不吃，把作精炮灰的人设扮演个十成十。
    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闻到股浓郁的香味。
    这香味不像方便面或自热饭那种速食产品有种浓郁的油味，而是充满了新鲜食材的鲜味。
    可是末日里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来的新鲜食材。
    段瑾有些疑惑，走了进去。
    段珂正把小锅里的东西往碗里盛，然后把碗放在段瑾旁边的桌子上。
    段瑾这才看见，居然是番茄肥牛面。
    番茄酸甜开胃，肥牛火候正好，汤汁浓郁，上面还卧着个水煮蛋。
    面没有弯曲，看起来不是方便面，倒像是手擀面。
    ——虽然不知道哪来的新鲜番茄和肥牛，但这碗面在缺乏新鲜食物的末日里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饶是段瑾要扮演的人设再挑剔，此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段珂只做了这一份，其他人包括段珂自己，吃的都是便利店里的速食三明治和压缩饼干。
    李飞他们对段瑾安抚的笑笑，我们几个糙男人吃饱就行，小少爷肯定得精贵伺候着。
    段瑾低头吃了小半碗，把碗推远了点，说道：“吃不下了。”
    段珂看了眼碗里还剩的量，走过来接过筷子，夹起块肥牛，喂到段瑾嘴边，哄道：“把菜吃了好不好？”
    段瑾要扮演的人设就是不和段珂好好说话，皱着眉别过脸，一脸嫌弃道：“谁知道有没有坏。”这里又没冰箱。
    “新鲜的，我用异能把这些食物都封住了。昨天去加油的时候顺便在旁边超市搬的，宝宝吃一个月应该没问题。”
    段瑾瞪大了一双桃花眼。
    他知道段珂是冰系异能，但末日才刚刚开始，异能者还没找到升级和补充异能的途径，大家的异能等级都很低，不到关键时刻没有人舍得用。
    所以强如段珂的小队也是对丧尸能避就避，情愿绕路，也要走丧尸少的那条路。
    段珂却浪费异能当冰箱用？
    就算段瑾吃得少。但一个月的量也需要很大面积的冰覆盖才行。
    --

 第109页

    而且尽管现在是深秋，但气温没有到零下，冰是会化的。
    也就是说段珂如果要维持那些新鲜食物一直被冷冻，两个小时就要醒一次补冰。
    更别说有的食材要冷冻保存，有的食材要冷鲜保存……
    段瑾抿了抿唇，张口吃掉了段珂夹着的肥牛。
    段珂好像对段瑾能吃多少了如指掌，段瑾刚感觉到饱，还没出言提醒，段珂就没再喂下去了。他给段瑾拿了瓶奶喝，自己吃掉了剩下的。
    【作话】
    奶奶突然一通微信视频和我聊天一个半小时；
    抱歉大家！！
    第57章 末日（3）
    末日来临，社会秩序已经乱了，所幸人类工业文明还没完全停摆。
    越野车上的广播在下午突然搜索到了频率，声音爽利的女播音员反复播送了三遍，他们在B城上东区建立了一处幸存者基地，请收听到广播的幸存者都过去共同抵抗末日。
    段瑾知道B城这个基地，在A城和主角攻受所在的第四基地之间，世界资料里的评价是管理尚可，武装力量不强，占地面积小，防御措施差，可发展性低，只能做个临时落脚点，不适合久居。
    但能住在基地总比在满是丧尸的城市中到处找地方睡要安全。
    段珂征得段瑾的同意后，就没在晚上下高速找地方过夜了，他们三天都睡在了车上。
    夜露深重，为了节约油，车里没开空调，段瑾在段珂怀里睡了三夜。
    因为日夜赶路要轮流开车，所以李飞被匀到了段珂车上。
    后视镜里段瑾缩成小小一团，靠在段珂怀里，即使是夜里也能看出那皮肤有多白，粉色双唇微微张开一条小缝，时不时轻轻蹭一下段珂的胸膛，像只只有睡着才会撒娇的猫咪一样。
    段珂一只手搂着段瑾的腰，另一只手从段瑾的背穿到腋下，把段瑾牢牢抱在怀中，全然不介意自己的手下看见他对段瑾占有欲有多强。
    越野车驶过一段不平的路面，上下颠簸了几下。
    段瑾喉咙里发出小小的不满声音，眼睫颤了颤，似乎是快被颠醒。
    李飞看见平时冷酷的像没感情的队长低下头，哄了少年好几句，还安抚似的，一下一下啄吻少年耳尖，大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背。
    段珂声音很低，李飞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段珂声音里那快把人溺死的情感听得李飞头皮发麻；
    ——看见段哥不为人知的这一面，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段珂显然对哄段瑾睡觉很有经验，没多久，段瑾就在段珂温柔耐心的地轻哄中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李飞就从后视镜中对上了段珂警告的目光。
    李飞：“！”
    赶忙收回视线专心开车，不敢再看段瑾。
    这冰冷的眼神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队长啊。
    三天后他们终于到了B城基地。
    B城基地在的地方以前是B城最大的农家乐项目，占地数百亩，还有农田、果园和池塘，没丧尸进来的话自给自足没太大问题。
    农家乐周围本就围了围墙，段瑾下车的时候，好几个人正砌着砖来加高围墙。
    深秋季节，这几个人头上不停地冒着汗，可见极其辛苦。却没一个人喊累想休息，反而比赛一般砌得更快。
    在生存危机下，没有人敢咸鱼偷懒。
    接收到广播的人很多，B城基地的入口处排了一条长队。
    队伍周围有不少长相清秀漂亮的男女，正张望着新来的幸存者中有没有可以让他们不劳而获的人。
    末日之后，美貌也成了一中资源。总共不过短短十天时间，很多人就丧失了底线，通过身体交换食物和保护。
    段珂一行六人，段瑾被围在中间挡了个结结实实，其他五个都高大挺拔，一身精壮肌肉，一看就实力强劲。不少外貌颇佳的男女都凑过来媚笑着搭讪。
    而段珂看起来是最强的那个，想勾搭他的人也最多。
    一个柔媚青年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段珂冷峻侧脸，放软声音道：“哥……”
    一个字还没说完，青年就被段珂眼里杀意吓得停住了嘴，还没等段珂开口就白着脸自觉滚了。
    看着这一幕，段瑾学着段珂表情瞪了段珂一眼。
    只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走，等他学到了这招就天天来瞪段珂。
    段珂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明明应该很讨厌他才是，却把他照顾的越来越细致，无论他作的多过分也没让段珂生气。
    比如段珂花了半个多小时做好了饭喊他吃，他还没吃两口就说手累，发脾气不肯吃了。
    他天天坐在副驾驶上，又不用开车，怎么会手累呢，完全就是无理取闹嘛。
    却没想到段珂眉头都没皱一下，放下碗就走了过来，把他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喂，等他吃完了也没放开，轻轻帮他揉了很久肚子，把他哄得睡着了才回去继续吃冷了的饭。
    这之后，段瑾就再也没自己吃过饭了。每次到了饭点，段珂做好饭之后就把他捉进怀里一口一口喂，每次都等段瑾吃完睡着再自己三两口把午饭吃了。
    两次后段瑾就不好意思了，说他要自己吃，结果段珂只是把筷子给他，碗还是段珂端着，抱在他腰上的手也不松开。
    再比如中途进超市补给的时候，他还没走几步路就抱怨腿累，娇气任性的不行，他觉得没有谁能忍一个男孩子这样娇气的。
    --

 第110页

    段珂听到后表情却毫无变化，他也没法从段珂冷峻的眉眼中看出有没有生气。段珂只是蹲下身，把他背了起来。
    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段珂有多强，背着他一连跑上了七八层楼呼吸也没重一点，而一路上的丧尸他还没看见，就已经被段珂用异能杀了。
    这之后每次下车补给，段瑾的位置不是在段珂怀里，就是在段珂背上，搂着段珂脖子，连鞋都不用穿。
    他把脚插到段珂的风衣口袋里乱晃，也只是踢到段珂腹肌的时候，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屁股。
    如果他再踢，就再被打一下屁股。但段珂从没骂过他一次，连个冷冷的眼神也没给过。
    这样下来，饶是段瑾拿着5654给的《恶毒炮灰手册》和《作精指南》，还有《最让人讨厌的八中人》里一条一条试过去也没惹到过段珂生气。
    反而总是被段珂捉到怀里逼他叫哥哥。
    他才不叫！
    段珂喊他哥哥还差不多。
    B城的基地管理确实不错，很快就排到了段珂一行人，负责登记的是一位面容清俊的青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六人，问道：“有异能者吗？”
    “没。”段珂淡淡说道。
    他们不知道这个基地是什么情况，不会轻易暴露底牌，反正不动用异能他们也能清掉丧尸。
    青年点点头，拿出六张登记表，“那就登记下基本信息。然后普通人在我们这里每天要做任务的，中地，砌墙，或者帮异能者洗衣做饭……
    擅长什么就领什么任务，除了每天的定额任务外，多做的任务可以换积分，积分可以换食物、水、还有其他一切日用必需品。当然，你们也可以那这些来换积分。”
    钱在末日里成了废纸，但任何一个人数超过一百的基地都需要新的货币体系。
    登记完后，青年把他们的登记表收过来看了看，翻到段瑾那张后夸道，“字不错。有兴趣来基地文娱部吗？抄抄资料，偶尔写个宣传海报就行，比其他工作轻松的多。”
    段瑾的字何止不错。上个世界参加科举被段琛发现后，段瑾的兴趣就成了练字，最后两年的时候段瑾化名的「玉居士」在大夏一字千金也不为过，甚至倭国使者来大夏进贡，都请求从白藏手里购买一副玉居士的题字。
    段珂面色淡淡，往旁边移了一步，挡住青年看段瑾的视线，说道：“不用，他和我们一起。”
    青年还不放弃，这字，即使在末日中也会被人追捧。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少年虽然刘海和眼睛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一旦注意到他，那形状诱人的唇和精致小巧的下巴都彰显着少年惊人美貌。
    没有男人能不觊觎他。
    段珂沉下脸，冷冷看了青年一眼。
    青年被看得寒毛直竖，赶忙收回视线，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遗憾：“行吧，这是你们的身份卡，去那边检查身体。”
    这男人独占欲也太强了，把人护的看都不许其他人看一眼。
    不过看样子小美人并不喜欢他，男人也只敢逼退其他竞争者。但如果是少年要接近谁，男人是不敢管的。
    要他说，这中男人虽然战斗力强，但天天冷着张脸，肯定不会说甜言蜜语讨人开心，除了打打杀杀之外，和小美人半点共同话题都没有。
    小美人真要找伴侣，还应该是他这中风趣文雅的好。
    因为检查身体的事，段瑾和段珂爆发了最大的一次矛盾。
    检查身体分了两中，一中是脱光了让工作人员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另一中是测体温和检查唾液，选择这中方法需要多交半份食物。
    B城基地人性化的找了一男一女两位工作人员帮大家检查，而且是一位一位单独进去检查的，充分保护了幸存者的，所以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前者。
    除了段瑾……
    段珂直接多交了半份食物，把段瑾带去了测体温的检查点。
    末日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粮食，段瑾不明白段珂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段珂理由，段珂就说他不适合检查身体。可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他身上既没伤口，也没畸形，哪里不适合选第一中方法，为什么要白白多交半份食物？
    但无论段瑾说什么，段珂都不肯让他去检查身体。
    这之后，段瑾一句话都不肯和段珂说了。
    上午，李飞他们拿出扑克牌，招呼段瑾一起来玩。
    办事回来的段珂看见段瑾脸上笑意，心中一动，走过去拍了拍付云朗的肩膀。
    付云朗目瞪口呆地看着段珂，段哥居然也玩牌？还和他们一起玩？但他没敢问出口，被段珂冷冷看了一眼就马上让了位置。
    可没想到，段珂刚坐下，段瑾就把牌给了身后的狗头军师李飞，说了句他不玩了就跑了。
    众人看着段珂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段瑾也不肯吃段珂做的饭了。
    中午，段珂特意做了四个菜，只等段瑾回来边喂他吃饭边缓和关系。
    却没想到段瑾回来后看也没看桌上饭菜一眼，只冷冷丢下了句「以后别做我的饭了，我去食堂吃」就爬上床午睡了。
    段珂脸色难看，但段瑾已经闭上了眼，他不敢吵段瑾睡觉。
    晚上更别说了，段珂一靠近，段瑾就警惕的看着他，一脸「你敢过来我就去和李飞付云朗他们睡」的架势。
    --

 第111页

    段珂很想抱着段瑾一起睡，但如果把人逼得都不在一个房间睡觉了他更没法忍耐，只好用力攥了攥拳，紧抿着唇回自己床上睡了。
    而其他时间段珂一靠近段瑾，段瑾就冷着脸避开了他，一次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李飞瞄准一只丧尸，还没开枪，丧尸就倒下了。
    其余三人那边也是这样的情况。
    但他们四个并没有因为任务轻松而开心，反而一句话也不敢说，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段珂身后，生怕犯了一点错。
    小少爷不和段哥说话后，段珂周身气压越来越低了。
    就是以前段珂被挑刺为难，革去队长职位的时候，段珂脸色阴沉程度也不及现在十分之一。
    之前段珂杀丧尸也很利落，但不会浪费异能，对丧尸能避就避，也不会包揽所有丧尸。
    而这两天的段珂像拿丧尸发泄一样，不把任务点的丧尸屠干净就不走。
    李飞看了眼满地的丧尸尸体，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走向段珂，说道：“段、段哥，必需品和食物都、都打包好了，走吗？”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段珂点点头，直接转身下楼。
    他本就冷峻的眉眼沉沉压着，浑身气息凛冽如锋，尽管面无表情也没说话，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心情有多差。
    在基地的时候，别说还有没有搭讪者了，现在都没人敢从他身边路过了，全基地都知道有个实力强劲，脾气无比差的男人不能靠近。
    段珂坐上自己那辆越野车，没等李飞他们，一脚踩下油门，向基地疾驰而去。
    随着段瑾不理他的时间越久，他越发无法忍耐看不见段瑾的时候。
    如果不是怕惹段瑾更生气，他真想出任务的时候把段瑾强行带上。
    段珂用异能仔细清洁了一下衣服，确定没有一点脏污和异味才打开了门。
    “宝宝，带回来了盒奶酪棒，你要吃吗？”
    低沉磁性的声音极尽温柔，耐心的哄着对方。
    室内一片安静。
    段珂做好了今天也没有段瑾理的准备，但心还是刺痛了一瞬。
    他把那盒特意绕路去超市找到的奶酪棒放桌上，“放桌上了，宝宝想吃的时候自己拿，吃完了哥哥再去找。”
    这时候，五天来对他不理不睬的少年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段珂眼中全是段瑾，他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重重的跳着，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时要紧紧握住拳头才能克制住不发出声音，他不想漏听段瑾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段珂尽量稳住声音，“怎么了？”
    段瑾垂着眼，目光放在段珂折射着冷光的皮带扣上，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耳根泛着诱人的薄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明天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作话」下章把狗救回来。
    第58章 末日（4）
    B城上江区是老城区，街道狭窄，马路坑坑洼洼，到处都是鸽子笼般的老小区。
    上江区在末日前就是人口最密集的一个区，末日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丧尸最多的一个区。
    所以尽管上江区各种大小商超无数，还有两个大型批发市场，幸存者们也没人敢来上江区搜集物资。
    一辆改装过的军用越野在上江区的街道疾驰而过，闻声追来的丧尸都被冰棱穿颅而过倒在地上。
    段珂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本就冷厉的眉眼此时仿佛砌着寒霜——
    后视镜中，纤弱漂亮的少年正轻声安慰另一个少年。那个少年脸色灰白，很害怕似的，一直在瑟瑟发抖，紧紧抱着漂亮少年。
    而漂亮少年既不像平时对别人那样清冷疏离，也不像对他时那样娇气任性，温柔又耐心地任少年依靠自己。
    方向盘上的大手用力的关节发白，段珂眉眼阴鸷，加倍肆虐起车外丧尸。
    早上出发前。
    段珂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去车上取了食物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把早餐端上桌后，男人一贯冷酷严厉的声音此时温柔的能滴出水：“宝宝，起床吗？还是我喂你吃？”
    “唔……”乌黑纤长的睫羽颤了颤，段瑾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现在没戴眼镜，露出了一张漂亮的令人窒息的脸。
    他呆呆地看着段珂，桃花眼含着刚睡醒时的水汽，眼尾染着诱人的薄红，显然没弄明白段珂的话是什么意思。
    段珂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爱极了段瑾这懵懂失神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段瑾才反应过来，软绵绵道：“我自己吃……”
    段珂摸了摸段瑾白嫩的脸，心软的像化成了水，“好，宝宝自己吃。”
    早饭后，听段瑾说要去哪后，段珂神色动了动。
    段瑾见状抬起头，咬了咬唇，说道：“那里太危险了吗……”
    秀气的眉微蹙，桃花眼睁的又圆又大，好像如果告诉他不能去的话，立马就会聚起水雾。
    当然不是因为危险。段珂来B城基地的第一天就去各个区考察了情况，上江区可能会有点麻烦，但带上段瑾平安进出于他而言没太大问题。
    “宝宝为什么要去上江区？”
    段瑾眼神游离了一瞬，5654昨天和他说主角受关宁没按世界资料里那样在上江区滞留，而是直接经过了上江区。
    现在上江区还活着的只有主角攻薛皓一人，如果他不抓紧去救人，薛皓死了世界就会崩塌……
    --

 第112页

    但这个他没办法和段珂解释。段瑾皱起眉，很是任性的说：“是你能打听的吗！你就说去不去！”
    段瑾都多久没这样娇气的对段珂撒娇了，段珂没再追问，“现在走？”
    段瑾点点头，背上了昨晚就收拾好的小背包，打开了宿舍门。
    段瑾说的地方在一个老旧小区里，段瑾透过车窗往薛皓租的那栋看。
    那栋楼只有五层，外墙全是斑驳雨渍和乌黑油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每一家都装了防盗网，经年累月之下，防盗网上满是锈迹，三楼的窗户开着，防盗网上依稀能看见暗红血迹。
    也许是想从窗户往外逃，却在防盗网上被丧尸吃了个干净。
    段瑾打了个抖，没再继续往下想。
    段珂用异能清掉周围靠过来的丧尸群，打开车门，在段瑾面前蹲下。
    这种情况下段瑾没再任性，乖乖趴上了段珂的背。
    “五楼西面那间，502室。”段瑾拍了拍段珂，像拍一匹马一样指挥他往哪走。
    段珂看了段瑾一眼，把他颠了颠，没说话，快步往上走去。
    听到声音涌出来的丧尸很多，但段珂的异能就像用不完一样，全都干净利落的杀光了。
    段珂一脚踹开了502的门，手上蓝光一闪，就听背上少年喊道：“别，他不是丧尸。”然后从他背上跳了下去就往里跑。
    段珂跟进去时，看见一个和段瑾差不多高的瘦小少年正脸埋在段瑾肩上，双臂紧紧抱着段瑾，好像要把段瑾嵌进自己怀里一般，不停地发抖。
    段珂沉下脸，走过去把少年拉开。手刚碰到少年，少年就一拳狠狠挥过来，半点看不出刚才胆小瑟缩的样子。
    尽管招式凶狠凌厉，但少年也不可能是比他高大的多的段珂的对手。
    段珂冷起眉眼，用力拽住少年的手往后一拧一推，少年踉跄两步跌倒在地上。
    少年很快从地上爬起，发现段珂站在段瑾前面，把段瑾遮了个结结实实，眼里红光一闪，眼神变得疯狂而狠戾起来。
    段珂冷眼看着他，像狼王看不自量力的挑战者一样，轻蔑又厌恶。
    “别打别打。”段瑾赶忙从段珂身后走出来劝架。
    看见段瑾的瞬间，少年收起了凶狠眼神，又恢复了刚才怕得不行的样子，用看主心骨一般的眼神看着段瑾，无比依赖。
    “其实是他救的你，我可一只丧尸都打不过。”段瑾指了指段珂，“所以他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吗？”
    少年听话地点了点头，眼神却一直黏在段瑾脸上，对段瑾说的「救命恩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无论段瑾说什么，少年都会听他的话。
    “人救到了，我们走吧。B城南湖区建了个基地，我们把你送过去，进基地就安全了。”
    段珂微弯下腰，想把段瑾抱起来。
    段瑾手臂刚搭上段珂脖子时，少年突然走过来扯了扯段瑾衣服，语调有些奇怪，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怕……”
    段珂锁起眉，扣住段瑾腰臀，直接把他抱在怀里，居高临下的冷声对少年说：“怕就跟紧点。”
    少年像没听见一般，依旧抓着段瑾的衣服，深黑不透光瞳孔里映着段瑾白皙侧脸，好像段瑾不下来陪他一起，他就不敢走出去一样。
    段瑾在薛皓和段珂之间看了看。
    以前都是大家保护他，现在难得有个人依赖他，需要他的保护。
    而且段瑾想到他刚来这个时间时，被周围丧尸吓的夜不能寐的样子。
    薛皓住的地方又破又旧，不仅丧尸是他那里的数十倍之多，还独自在这满是丧尸的地方待了近二十天……
    段瑾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是他处于这种地方会怎么样，所以格外同情起薛皓来。
    段瑾推了一下段珂肩膀，说道：“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段珂没说话，眉眼沉沉，只是看着段瑾。
    段瑾又推了一下段珂肩膀，“反正丧尸都被你杀光了。就算有意外，你在肯定没问题呀，快放我下去。”
    段珂这才放下段瑾，大手牢牢握着段瑾的手，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越野车上，段瑾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薛皓，“饿了吗？”
    薛皓摇摇头，看着段瑾：“你，吃。”
    段瑾把面包放在薛皓手里：“我早上吃过了，现在不饿，你饿了再吃。”
    薛皓点点头，又抱住了段瑾。
    段珂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没那么阴沉：“小瑾，让他睡会？”
    段瑾才意识到薛皓脸色很差，眼睛毫无光泽，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于是说道：“你在后面躺会吧，我去副驾驶。”
    “不。”薛皓抱段瑾更紧，身体又开始发抖。
    段瑾微微皱眉，以为薛皓还没走出后怕，于是说道：“那你靠着我休息吧。”
    薛皓点了点头，靠着段瑾闭上了眼，环着段瑾腰身的双臂却收得更紧。
    段珂紧抿着唇，额角青筋跳了跳，周身气压低的可怕。
    他想直接把段瑾提到前座，用一种展现极端占有欲的方式警告薛皓离段瑾远点。
    但他不敢。上次体检的事就让段瑾足足五天对他不理不睬，如果这次又枉顾段瑾的意愿，他怕段瑾以后再也不理他。
    因为去的时候那条街上的丧尸被段珂清过一遍了，街上丧尸少了很多，越野几乎是在飙车，他们只用了去时四分之一都不到的时间就回到了基地。
    --

 第113页

    最近几天很少有新的幸存者来，进出的都是做完任务回来的基地居民，也不需要排队，薛皓很快登记检查完，顺利拿到了基地的居住证。
    段瑾把门卡给薛皓：“我们在同一层楼呢。”
    薛皓却不肯接，看着段瑾：“和你，住一起。”
    基地分配住房都是两人一间，既可以互相照应，又不至于万一有人突然变丧尸了，一个寝室四五个人都被感染。
    缺点就是丧失了性。
    段瑾好不容易适应了和段珂共处一室，不想再去适应和其他人住一起，摇头拒绝道：“我和段珂住一起。”
    声音坚定，显然不会因为薛皓装可怜而改变想法。
    薛皓本就黑沉的双眸更沉，不太高兴地接过了门卡。
    “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段瑾说道。
    薛皓乖顺的点点头，低头的瞬间，冰冷无机质的沉沉黑眸极端狠毒地看了一眼段珂。
    段珂淡淡扫了薛皓一眼，弯腰把段瑾抱起。段瑾习以为常的勾住段珂脖子，脸靠上他肩膀，小小打了个呵欠，“走吧……”
    漂亮的眉眼倦倦，身体像软在了段珂身上，是不会对薛皓显露出来的放松和依赖。
    身后薛皓面色淡淡，好像对此毫无反应，手中门卡却早就化为齑粉，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指甲变成漆黑，深深扎进手心，却无一丝血迹冒出。
    段瑾看着正在做饭的段珂。段珂眉眼低沉，从高挺的鼻梁到稍显薄的唇都透露出寒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段珂好像从回来开始就不太高兴，段瑾忧愁地咬了咬唇，薛皓租的小区太旧了，又潮又脏，垃圾被扔的到处都是，他到现在还觉得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
    可是基地热水只有晚上才供应……
    而冰系异能是水系异能的强化版，有冰系异能的段珂肯定也能用水系异能。
    段瑾抿了抿唇，闻了下衣服，嫌弃的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还是跳下了椅子走到段珂面前。
    他把手臂伸到段珂面前，袖口滑下，露出一小节莹白如玉的纤弱手腕。他有些娇气的对段珂说：“身上臭臭的，我要洗澡，你快陪我去浴室。”
    【作话】
    不是我想卡这里，实在是大脑被掏空（呆滞）
    第59章 末日（5）
    见段珂不说话，段瑾以为他不愿意，继续说道：“你闻闻，不帮我洗澡的话，等会午睡床也会被弄脏。”
    段珂目光沉沉，弯下腰，鼻尖几乎贴到那细白的手腕上。
    火热的呼吸让段瑾手腕痒痒的，痒中还带着一些轻微的、让他手腕发软的麻，分不清是舒服还是难受。
    段瑾果断把手收了回去，背到身后，然后期待的看着段珂，希望他能用异能帮他洗澡。
    段珂声音很沉：“不臭……”
    段瑾睁大了眼，不敢置信一般，对着刚刚段珂嗅过的地方闻了闻，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你嗅觉出问题了吧。”
    然后上前一步，对着段珂胸口闻了闻，有些疑惑道：“奇怪，我们一起去的，你身上怎么没有味道。”
    他踮起脚，细细的手指微微曲起，扶在段珂结实的胸肌上，对着段珂颈边闻了闻，“没味道，真奇怪。”
    只有他身上沾上了难闻的味道吗？好像薛皓身上也没有，不然他早就把薛皓推开了，不会让薛皓抱着他，靠在他身边。
    段瑾怕他身上的味道把本来干干净净的段珂衣服也弄脏了，放下脚跟，想退远点。没想到刚后退半步就被段珂扣着腰，用力按进怀里。
    男人手很大，两只手能把段瑾腰完全握住还有余。段瑾脸被迫贴在段珂胸口，腰被牢牢扣住，身体也和段珂精悍强壮的身体紧紧贴着，只觉得热度从段珂身上源源不断的传过来，让他有些燥热难受。
    冷战前段珂也很喜欢抱着他，或者说除了段珂在开车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把他抱在怀里，但从没这样抱过。
    强势，侵略性，还有其他一些段瑾不懂但下意识害怕的东西。
    “别抱这么紧！”段瑾扭了扭腰，示意段珂松松手，他腰快被握断了。
    段瑾身体又香又软，挣了两下后，段珂呼吸陡然粗重，身上肌肉紧绷，大手把段瑾柔韧的腰扣的更紧，让他不能再乱动。
    “叫哥哥。”段珂声音低哑的不行。
    “啊？”段珂声音太低，段瑾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叫哥哥就带你去洗澡。”段珂又重复了一遍。
    “蛤？”段瑾愤怒地捶了一下段珂的胸，怒道：“你这是趁火打劫！”
    段珂喉结压了压，这小笨蛋居然还敢乱动。
    “让你叫声哥哥就是趁火打劫？哪有给非亲非故的人洗澡的？”
    面对段珂的质问，段瑾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段珂一路上简直把他当亲弟弟照顾，要什么给什么，方方面面伺候的无比精细。而且按设定而言，段珂确实算他的哥哥。
    末日来临，不是兄弟关系，谁会搭理段小少爷这脾气恶劣的纨绔子弟呀。
    “哥哥，带我去洗澡……”声音又软又小，骄矜任性的小霸王喊别人哥哥，又羞耻又不好意思。
    过了好一会，段瑾才听见段珂低哑的声音，“好，哥哥带你去洗澡。”
    段瑾把眼镜取了下来，过长的刘海此时也往后梳，露出一张艳丽的逼人的脸。
    --

 第114页

    乌黑发梢垂在白皙肩膀上，段珂看着他的肩膀，觉得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把那单薄的过分的肩膀掰断。
    哪里都小小的，又小又嫩，脆弱又无助，既激起他的保护欲，又激起他的肆虐欲。
    偏偏段瑾对自己的魅力毫无觉察，他把浴巾脱去，浓黑的睫羽颤了颤，微撅着嘴，不太开心的瞪了段珂一眼，“都怪你……”
    段珂顺着他视线看去，瘦弱的腰上印着两个红红的手印，在奶白色皮肤上尤为显眼，像脆弱美丽的鸟儿被人强行抓住，然后被打上了主人的印记。
    段珂喉结动了动，腰间围着的浴巾已经遮挡不住。
    “你道歉呀，别以为我叫你哥哥了，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段瑾轻轻碰了碰腰上红印，看起来触目惊心，实际上到不痛。
    “宝宝对不起。”段珂说。
    段瑾满意的点点头，就算他叫段珂哥哥，但还是得他骑在段珂头上。
    室内温度比室外高不少，但光溜溜的站久了还是让段瑾觉得冷，出言提醒段珂赶快帮他洗澡，“温度高一点，我喜欢洗热一点的水，不然会很冷。”
    段珂眸色很深，牢牢看着段瑾，低声说：“坐哥哥怀里？我抱着你洗就不冷了。”
    段瑾审视了一下段珂，他浑身肌肉精壮结实，充满爆发力，一看就是常年训练的成果，是大冬天穿短袖也不会觉得冷的好体格。
    段珂被段瑾的目光看得更加燥热，绷着脸，五官冷峻无波，肌肉暗暗发力，让身上线条更清晰。
    段瑾想到刚刚被段珂抱着时传来的热意，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把段珂按到椅子上，然后坐上他的大腿。
    软嫩的触感几乎点燃了段珂浑身血液，在段瑾觉得他身上暖和，还往他怀里钻时，段珂扶着段瑾肩膀，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宝宝等会不要动，哥哥帮你洗干净好不好？”
    声音低哑磁性，听得段瑾耳尖麻痒，从耳背到脖子，迅速红了一片，无比艳丽。
    作为骄纵的小少爷，有人送上门要伺候，他哪有拒绝的道理。段瑾矜持的点点头，同意了段珂的提议。
    段瑾脸颊晕红，气色难得地好，半点儿也看不出病意，像猫咪一样蜷缩在被子里。
    如果翻开被子的话，会发现他身上什么也没穿，皮肤泛着粉，有些地方还有更艳丽一些的颜色。
    尽管他睡的很熟，身体还是会时不时哆嗦一下。
    刚刚洗澡的时候，段珂先是用手帮他洗完了全身，这时他脑子已经晕乎乎的了。
    后来段珂好像一边揉他的耳朵，一边问了他什么，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浑身都在发抖，段珂声音又低，晕晕乎乎就点了头，然后触到他身体的就变成了男人有些粗砺的舌……
    比手更为细致。
    脖子，膝盖窝，脚趾，甚至、甚至那里都被反复洗了个干干净净……
    出浴室的时候，段瑾腿根都在打着颤，软绵绵依在段珂怀里，一动不能动。
    段珂把他塞到被子里，声音低哑压抑至极，像是憋狠了，“宝宝先睡，哥哥还没洗完，等下再来陪宝宝睡好不好？”
    段瑾半睁着桃花眼，眼里全是水雾，疲惫的点点头。
    段瑾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持续了好久，终于忍耐不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段瑾看见窗外朝阳金黄的光，陷入了沉默。
    ……他这是直接从中午睡到了后一天早上？
    “宝宝醒了？”腰上手收紧，后背紧紧贴着胸膛，没留一丝缝隙，段瑾能感觉到段珂说话时胸腔里的震动。
    “醒了怎么不起来？”段瑾问道，说话了才发现喉咙干哑，段瑾低低咳了两声。
    “刚醒。”段珂睁眼说瞎话，手指轻轻摸了摸段瑾的唇，哄道，“宝宝张嘴，喝点水。”
    水系异能真是好用，段瑾乖乖张开嘴，喝掉了空气中变出来的一团温水。
    段瑾舔了舔唇：“还想喝……”
    段珂看着段瑾殷红的唇，把手指伸进去一点，直接把水送进了段瑾嘴里。
    段瑾除了唇舌，其他哪里都被他舔过了，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哄得段瑾把香甜软乎的唇给他亲一亲。
    喂完水后，段珂又把段瑾按进怀里抱着，完全没有起床的意思。
    段瑾推了推他，“起床，哥哥。”
    昨天被段珂洗完后，他已经被教的习惯喊段珂哥哥了。
    毕竟如果不喊的话，段珂就会……
    尽管男人很温柔，但他实在承受不住前面，揪男人头发让他放开。
    然后段珂逼他喊哥哥，他赌气没有喊。然后……那种、那种地方怎么可以舔进去……
    段瑾仅仅回想一下，就觉得尾椎骨发烫发麻。他当时腿软的发抖，几乎坐在男人脸上，羞耻的差点哭出来。
    段珂这才起身，把他抱在怀里安抚，在他耳边又让他喊哥哥。
    尽管是他自己同意让段珂帮他洗澡的，但段瑾还是有些生气，不讲道理的抬腿重重踢了一脚段珂。
    “踢疼了？”段珂表情毫无变化，想去握段瑾的脚揉，在段瑾的怒视中停下了手，从善如流道：“哥哥错了。”
    然后又补充道：“下次往肚子踢，不会磕到宝宝的脚。”
    段瑾抿着唇，脸颊都气的有点鼓。他不想和段珂说话了，那么用力一脚，段珂为什么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反过来问他脚有没有踢疼？
    --

 第115页

    他上次看见段珂一脚把生前是大胖子的丧尸踢的很远，而李飞付云朗他们，同样也都是用脚或者拳头就能把丧尸打退。
    训练靶场里，李飞看着依旧冷着脸，但眼角眉梢都春风得意的段哥，还有他怀里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段瑾，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你们和好了？”
    “嗯。”“没有……”
    段珂看了怀里段瑾一眼，改口道：“没有……”
    李飞心里泛酸，知道不可能再竞争的过队长了，心道既然没和好，怎么还把人抱的更紧。
    段珂警告的看了眼李飞，吩咐道：“把那把alien给他。”
    alien手枪是他们手里唯一一把手枪，但李飞他们都是用步枪和霰弹枪的，没人看得上，而段珂就更别说了，子弹有限，他早已习惯了用异能代替热武器。
    之前李飞还奇怪段珂为什么要留下这把手枪，现在明白了。
    把alien送到段珂手上后，李飞本来想凑过去和段瑾说些使用技巧，但最终还是没顶住段珂身上的压迫感，匆忙和段瑾道别之后就去远处练枪了。
    段珂把alien放在段瑾手里。这把枪通体黑色，小巧精致，即使段瑾随身携带也不会觉得重。
    段珂站在段瑾身后，虚虚环住他，“这把枪的枪管轴线低，后坐力小，长时间射击也不会发烫。”
    段珂就着段瑾手扣下扳机，正中靶心。
    “缺点是有效射程短，弹夹容量只有十七发。”
    段瑾自己试着开了一枪，靶都没中。
    “那子弹打完怎么办？”
    段珂帮他调整好姿势，扣下扳机，“哥哥会在这之前救走你的。”
    【作话】
    没有，慢慢来_（:зゝ∠）_
    第60章 末日（6）
    不得不说，段瑾书法天赋有多高，运动天赋就有多差，仿佛他一分运动天赋都没点亮。
    一上午过去了，打空了十多个弹夹，靶子上却只有三个弹孔，这三个弹孔重叠在一处，都是靶心。
    ——这三枪都是段珂打的。
    砰！又是一枪。
    靶子上还是三个弹孔。
    ……段瑾自己都无语了。
    这一枪是段珂手把手帮他瞄准的，段瑾保证自己一下都没动，可现在子弹飞去哪了都不知道。
    真是离谱！
    上辈子弓箭射不中还能借口身体不好，拉不满弓，现在连个借口都找不到。
    段瑾抿抿唇，桃花眼恹恹地半垂着，脸颊有点鼓，显然委屈极了：“哥哥，我好笨。”
    段珂没什么表情，段瑾能打中很好，打不中也没什么，他自信能保护好段瑾。
    但他见不得段瑾委屈，睁眼说瞎话的哄道：“第一次练都是这样的，哥哥当年练了一周才能中靶。”
    段瑾抬头，直视段珂眼睛：“真的吗？”
    “嗯。”
    声音坚定，漆黑凤眸对段瑾怀疑的目光不躲不避，眉毛都没皱一下。
    如果段瑾没在世界资料里看过段珂的设定，此时真会信了他。
    可惜段瑾看过世界资料，段珂自进部队起就一直在拿射击方面比赛的金牌，最开始被领导看重，也是因为卓越的射击天赋。
    怎么除了他都射的这么准啊，上个世界的白藏是，段琛是，连看起来是文弱书生的林钟拿起弓箭也能百步穿杨。
    段瑾把枪往段珂怀里重重一放，气呼呼道：“骗人是小狗。”
    段珂很喜欢段瑾对他说这种宝宝话，很可爱。从善如流的回道：“哥哥是小狗。”
    他把枪放回段瑾手心，满是枪茧的大手包着段瑾的手，瞄准，开枪。
    正中靶心……
    段珂声音带着低沉笑意：“小狗比宝宝准。”
    段瑾恼怒的瞪了一眼段珂，挣脱他的大手，把手臂抬到刚刚那个位置——他保证一点偏差都没有，然后开枪。
    靶子上并没有多一个弹孔。
    “你打中我的靶子了。”旁边练枪的大叔看过来，哈哈笑道，“小伙子你一上午都打中我这靶子二十多次了，比我自己射中的还多。咱们这靶子隔了有两三百米远吧，这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哈哈，等会老张来换靶，指不定得夸我射击技术突飞猛进了。”
    大叔的那块靶子，靠段瑾这边密密麻麻有二十多个弹孔，相比段瑾的靶子上孤零零四个弹孔，看起来命中率特别高的样子。
    ——如果那些弹孔不是段瑾射中的话。
    而段瑾左边那块没人用的靶子上面也密密麻麻有二三十个弹孔。
    段瑾羞的脸颊通红，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大叔。”
    大叔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也没碍着什么。我看你哥技术很好啊，多向他请教请教，多练练，总能射准。”
    段瑾连连应是。
    待大叔回过头后，段珂低低笑了声，就着搂着段瑾的姿势，隐蔽的啄了一下他羞的通红的耳尖，“多向哥哥请教请教？”
    段瑾抬头，桃花眼里含着水一般，瞪了段珂一眼，生气道：“我觉得我射不中就是你教的不好，让李飞或者付云朗教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百发百中了。”
    说着，他挣脱开段珂，想去找付云朗教他。
    段珂把他拉回怀里，哄道：“是哥哥没教好，小瑾再给哥哥次机会，让哥哥好好教你。”
    既然段珂都这样求他了，那再给他次机会也不是不可以，段瑾扬起下颚，矜持的点点头：“那好吧，那你要认真教我。”
    --

 第116页

    段珂看着他这娇纵的样子，心脏像被小猫咪用软软的绒毛若即若离地蹭了一下一样，又软又麻。
    他从后虚抱着段瑾，重新一点一点把每一处细节反复教给段瑾，其中耐心温柔足以让李飞他们惊得眼珠子掉下来。
    “手腕要再抬高一点……对，宝宝很聪明。”
    “宝宝，肩膀不要这么紧绷。”
    “脚分开一点。好乖……”
    语气温柔宠溺，段瑾连续重复犯错也没有丝毫不耐心，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纠正他。
    如果李飞他们在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回想起段珂在部队里训练他们时的样子。
    冷酷严厉，从不重复第二遍，谁没做好马上就是一个让人直冒冷汗的眼神过来。
    练了一天，段瑾终于能命中几枪了，又开心又兴奋，用小脑袋顶了顶段珂胸口，娇气地命令道：“哥哥抱我。”
    段珂爱极了他这娇娇的样子，长臂一伸，把段瑾抱了起来，不让他走一步路。
    回到宿舍时已经到了饭点，段珂拿出昨天准备好的食材，快速做了晚饭。
    段瑾看着面前三菜一汤，疑惑地看向段珂。
    段珂正低头吃饭，他拿着筷子的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吃相很好，又因为在部队里待过，吃饭速度很快，一口菜一口饭，不多时就吃掉了大半碗。
    发现段瑾在看自己，段珂挑挑眉，“不合胃口？”如果段瑾点头他就去做几个别的菜。
    段瑾摇摇头，今天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但是……以往段珂都会先抱着他，给他喂完饭再自己吃。
    今天段珂却只在做完饭后问了一句「哥哥喂你」得到段瑾习惯性的否定的答复后就坐下自顾自吃了起来。
    可是以往明明就算他拒绝，段珂也会把他抱在怀里边哄边喂的。
    段瑾抿了抿唇，他不是被娇惯到非要别人伺候才能吃饭，而是今天非要练到能打中靶子，段珂劝他休息也不听，放下枪后才发现手臂酸的不行，现在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早知道就不拒绝段珂说要喂他了，段瑾有些后悔的想着。
    还好段珂帮他装了汤，段瑾低下头，粉嘟嘟的小嘴巴叼着碗边沿，小口小口喝了点汤，白嫩的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小松鼠。
    段珂低低笑了声。
    段瑾马上抬起头瞪了段珂一眼。
    不喂他吃饭也就算了，怎么还取笑他！
    段珂迅速收敛起笑意，面色平静，好像刚刚笑的不是他一样，起身收拾碗筷洗完去了。
    段瑾低头继续喝汤。
    喝汤可以不用筷子，但饭菜怎么办？段瑾正思索着他该怎么吃饭，嘴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肉丸子，段瑾下意识咬了一小口。
    打算咬第二口时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见段珂正站在他身边，冷峻的面孔没什么表情，高高大大的挡了一大片光。
    段珂这个角度能从段瑾微张的粉嫩唇瓣里窥见一点红红的舌尖，他挑挑眉，问道：“要哥哥喂吗？”
    段瑾低下头，一口把剩下的肉丸子吃了，没说话。
    段珂没再说什么，放下筷子，坐在一旁椅子上，拿出本书开始看。
    翻了两三页，腿上突然有了点重量，段珂唇角微勾，很快又收敛下去，声音淡淡：“去吃饭，冷了会肚子疼。”
    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还不喂他吗！
    段瑾觉得今天的段珂特别坏，但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有求于段珂。
    男子汉能屈能伸，段瑾往段珂怀里靠了靠，声音闷闷：“喂我……”
    段珂本来还想逼他喊哥哥再喂他的，但怕真把段瑾惹生气了，放下书，单手把段瑾抱去餐桌，一筷子一筷子喂段瑾吃饭。
    喂完后也没放段瑾走，抱着少年细弱的腰身，一边帮他按摩手臂一边问：“不是说不要哥哥喂？”
    段瑾吃饱后就会变得有些呆，靠在段珂身上，水汪汪的桃花眼半阖着，声音很娇：“今天手酸嘛。”
    “好爱撒娇。”段珂说道，“手不酸就不要哥哥喂？”
    段瑾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他又不是不会自己吃饭。
    段珂险些被这有事哥哥抱，没事哥哥滚的小混蛋气笑了，稍微用力的咬了一口段瑾耳尖，把段瑾咬醒了。
    “哼。”段瑾冷哼一声，不和他计较，从他身上爬下去，拿起衣服就往浴室跑，在段珂跟进去之前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被锁在门口的段珂：……
    现在轮到段珂求段瑾了。
    段珂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声音低哑：“宝宝，哥哥帮你洗。”
    “不要！”段瑾拒绝的很快。
    “哥哥错了，宝宝对不起。”段珂道歉。
    段瑾更气了，他发现了，段珂每次道歉都很快，下次该欺负他还是继续欺负。
    甚至越来越过分。
    “不要！”段瑾再次拒绝道。
    段珂没再说话，像是已经走开了。
    段瑾等了一会，没再听见声音，才放心脱掉衣服打开水龙头。
    段瑾洗澡时水温开得高，不多时，浴室里就聚起了热腾腾的水雾。
    他挤出洗发露，仔细洗起了头发，搓地满头泡沫后，蓬蓬头里的水突然停了。
    段瑾关上水龙头又打开，还是没水。
    段瑾向外喊道：“哥哥，停水了？”
    “厨房水是正常的。”段珂回的很快。
    --

 第117页

    段瑾问道：“浴室没有水，是不是管道坏了？”
    段珂说：“只有热水管道是浴室特供，不应该一点水都没有。”
    段瑾站远了点，打成冷水档，蓬蓬头里还是没水出来。
    等的时间久了，浴室里的热气有些散去，段瑾打了个冷颤，头上泡沫顺着额头流到段瑾眼皮上。
    段瑾闭着眼打开门，说道：“可能是水龙头坏了，好冷，哥哥快来修一下。”
    段瑾还没感觉到浴室外的冷空气，就听见门又关上了。
    段瑾：“？”
    他睁开另一只没有泡沫的眼睛，看见段珂暗沉沉的双眸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水龙头压根就没有坏，是段珂用异能不让水流出来。
    段瑾鼓着脸伸手推段珂，想把他推出去，段珂纹丝不动，长臂一捞，把浑身泛着诱人粉色的段瑾捉进怀里，“笨蛋宝宝。”
    段瑾挣了两下，发现根本挣不开男人的大手，踢段珂，段珂也没反应，委屈巴巴地问：“你今天怎么一直欺负我。”昨天之前段珂还没有这么坏。
    平时听见段瑾这样委屈的语气，段珂会马上问他怎么回事，然后帮他出气。
    但这种时候只会让段珂更想欺负他。
    手上蓝光一闪，段瑾头上泡沫都洗干净了，他低头咬了一口段瑾白嫩嫩的脸颊，留下一排齿痕，说道：“宝宝好欺负。”
    段瑾呆了呆，完全想不到他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欺负自己，生气的打了两下段珂。
    但很快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段珂亲了亲段瑾耳朵，又引得怀里人一阵颤抖，低声哄道：“前面多了不好，用后面，嗯？”
    段瑾浑身染着诱人的粉，桃花眼更是湿的快要垂泪。
    他想跑，但腿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段珂怀里无助的摇头。
    太刺激了，他受不住的……
    段珂低笑一声，舌尖舔着段瑾小巧的耳朵，甚至想往里塞。
    过电般的酥麻感从后脑传遍全身，抓着段珂手臂的细细手指用了些力，指甲划出了几条白白的痕迹。
    非但不疼，反而让段珂声音更沉。
    段瑾听到后抖得更厉害。
    段珂拍了拍段瑾的背，声音不复平时的冷厉强势，而是难得的温柔耐心，和段瑾商量：“好吗？”
    段瑾眼睫颤了颤，盈满的水雾总算盛不住，从晕红的眼尾流下来一点。
    他知道如果不同意的话，段珂会一直等到他同意为止，只好点了点头。
    段珂吻去段瑾眼尾的水珠，夸道：“宝宝好乖。”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段瑾不仅手臂酸得不行，腰和腿比手臂还酸。
    段珂一直哄着他坐下来，但、但怎么可以坐到男人脸上。
    可又被段珂牢牢扣住了，想跑也跑不掉。
    只好扶着洗手台，曲着腿，塌着腰，一边颤抖一边努力让自己不要摔倒。
    段珂还笑着夸他好软……
    也不知道是在夸哪里软。
    段瑾不自禁地哆嗦了下，越想越气，重重一口咬住段珂肩膀。
    大手摸了摸他后脑勺，声音很哑：“小丧尸宝宝？”
    然后又去摸他的牙齿。
    段瑾嘴巴小，牙齿也小小的，又白又整齐，段珂一颗一颗摸过去，停在了虎牙上，“小虎牙……”
    段瑾磨了磨牙，听见段珂闷哼一声才满意地松开了嘴，舔了舔唇，“我如果变成丧尸了第一个就咬你。”
    段珂低低笑了笑，“好，宝宝用小虎牙咬我，我们做一对丧尸兄弟。”
    段珂又抱了会段瑾，直到忍不住了才起床去了卫生间。
    刚吃完早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段珂走过去打开了门。
    付云朗表情凝重，“段哥，东边不太对劲。”
    段珂让开位置，示意他进门说。
    付云朗坐在餐桌旁，沉声说道：“今天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我看见守东墙的人也都在吃，吃的还很慢。觉得有些奇怪就坐过去问了一下他们，他们说这两天东面的丧尸特别少，不需要这么多人防守，留了两个人守着，其他人都来吃早饭了。”
    B城基地南面背靠南静湖，是天然的屏障；
    西北两面由高墙围起，无论是高度还是稳固度都暂时不用担心；唯独东面需要重兵防守。
    东面沿着立江路过了高架桥就是B城市中心，丧尸最多，而且因为客源原因，农家乐东墙虽然装修的最漂亮精致，但也是最矮的，还是很不稳固的木质结构。
    基地安排在东墙站岗守卫的人比西北两面加起来还要多，之前也确实由东边靠近过来的丧尸最多，轮岗到东门的守卫忙的都要靠人送饭。
    现在守卫们却闲得能去食堂慢慢吃，还说丧尸少，实在奇怪。
    付云朗继续说：“然后我就开车出去看了看，太静了，静的我心里发慌，而且一路上丧尸确实比西北两面少了不少。我只开到了高架桥前面，一个人没敢上桥。”
    段珂皱眉：“带了望远镜吗？”
    付云朗点点头：“带了，市中心外围倒是和以往一样，再远就看不见了。”
    段瑾在世界资料里看过这段剧情，B城基地在守卫最懈怠的时候突然被丧尸围城，不到一天就覆灭了。好在这个基地大部分人都有车，四散奔逃下到没几个伤亡。
    --

 第118页

    就是物资没能带走多少。
    比起B城基地被覆灭，更重要的是：丧尸开始进化了。
    现在那些可以进化的丧尸都陷入了沉睡，所以基地东面丧尸少了很多。
    不剧透的情况下段瑾可以给他们基于现实、合乎逻辑的暗示：“人类进化出了异能者，丧尸会不会也进化了？”
    段珂微微颔首：“很有这个可能。”
    付云朗脸色有些发白，丧尸数量是幸存者的几百倍之多，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喝水，力量和耐力都与他们还是人类时最佳状态一致，现在的丧尸已经非常难缠。
    如果丧尸也开始进化了，人类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段珂拍了拍付云朗的肩：“去通知李飞他们，我们去探查一下。”如果丧尸真开始进化了，早做准备的生存希望会大很多。
    “是。”付云朗应道。
    段瑾倒不担心，丧尸进化后难缠很多是真的，但也开始产出晶石了。
    晶石不仅可以补充异能，帮助异能者进化，疫苗的研究也是基于晶石的。
    好像是等级越高的晶石，做出来的疫苗成功率越高。
    丧尸毕竟到最后都没进化出智商，而人类只要有个喘气的工夫把之前的工业文明复原一些，就足够能抵御末日。
    而异能者升级和疫苗问世后，人类才得到了这个喘息的机会。
    ——看起来是丧尸进化，实际上是人类的机遇。
    段瑾回过神，发现段珂在看自己，目光有些复杂。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小少爷，丧尸来了跑都跑不动，知道丧尸可能进化了，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再加上上次让段珂去救薛皓……
    没有任何试探，给的地址直接就救出来了唯一幸存者。
    不过现在装恐慌也来不及了，段瑾选择另一种糊弄过关的方式。
    他抓住段珂手，轻声说：“哥哥会保护我，对吗？”
    段珂眸色动了动。
    段瑾微微睁大了双眼，段珂这是……伤心吗？
    段珂弯下腰，直视段瑾，眼神坚定：“宝宝，无论如何哥哥都是站你这边的，知道吗？”
    段瑾看着段珂，愣愣点了点头。
    段珂还在检查装备，段瑾想先去找李飞他们汇合，下楼时看见一个五官英俊，面色苍白的少年正往上走。
    少年看见他，立即停在了原地。
    “薛皓，你身体好点了吗？”段瑾打招呼道。
    听到段瑾说话，薛皓才敢靠近段瑾，他走上二楼，回道：“好……”
    段瑾看着薛皓头顶，他怎么感觉一夜不见，薛皓高了好多？
    昨天薛皓不是和他一样高吗，怎么现在好像比他高半个头多了。
    就算是发育期的男生，也不至于长得这么快吧。
    薛皓突然弯腰捂嘴咳嗽了两声，又和段瑾处于一个水平线了。
    段瑾关心道：“你感冒了？去开药了吗。”可能昨天薛皓一直因为害怕瑟缩着弯腰，他才觉得薛皓和他一样高吧。
    薛皓摇摇头，“没有。”也不知道是说没有感冒还是没有去开药。
    见薛皓的视线落在自己背包上，段瑾解释道：“东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可能是丧尸进化了，我打算和哥哥他们一起去看一下。你这几天也多注意点，听见不对就马上来找我们逃跑。不过你先别声张，还不确定，以免造成恐慌。”
    听见段瑾打算去东面市中心，薛皓皱了皱眉，抓住了段瑾衣服：“带我……”
    “你也要去？”段瑾有些惊讶，又觉得正常。薛皓在世界资料里就是什么任务危险就接什么任务的性格，一次次磨砺下来能力越来越强，他现在想一起去很正常，“行，我和哥哥说一声。”
    “不行。”身后响起段珂的声音。
    他锁上门，走过来把段瑾抱进怀里，淡淡扫了眼自他出现起，满眼都是杀意的薛皓，“没法保证他安全。”
    也对。世界资料里薛皓是进化出了异能才开始出任务的，现在薛皓还没异能，战斗力估计比他好不了多少，要变丧尸了世界多半要坍塌。
    段瑾对薛皓说：“那你别去了，我回来后去告诉你情况。”
    薛皓摇摇头，第一次没听段瑾的话：“带我，或者你也不去。”
    段珂蹙起眉。
    薛皓看向段珂，知道必须拿出更可靠的理由，才能被允许跟在段瑾身边。他忍耐着杀意对段珂说道：“有危险，我带他避开。”
    段珂眉头紧锁，直接问道：“是进化丧尸么？”
    薛皓点点头。
    段珂继续问道：“凭什么信你？”
    薛皓说：“上江区，我活下来。”
    薛皓不解释他靠预知危险的能力在丧尸众多的上江区活下来，段瑾也会信他。
    毕竟是世界主角之一。
    以薛皓这种能力，带上他的话不仅更安全，还能获取到更多情报。
    段瑾搂住段珂脖子，说道：“哥哥，带上他吧。”
    段珂淡淡看了段瑾一眼，说道：“他和付云朗坐一辆车。”
    薛皓知道这是段珂最后的让步，点点头，同意了。
    而且他想去段瑾身边的话，汽车是拦不住他的。
    第61章 末日（7）
    末日之后，段珂他们的越野车改装过很多次，比如车踏板就利用丧尸不会抬腿的特点，往外延长了很多，最外沿是锋利的锯齿状，车速快到一定程度时，足以把周围丧尸的腐烂双腿连根切断。
    --

 第119页

    为了保持锋利，付云朗他们每天都会把锯齿处打磨尖锐。
    出发前要把物资分门别类放进车后备箱和车前座。段珂松开段瑾，说道：“你站这等会，哥哥把东西整理完再抱你上车。”
    段瑾一被放在地上，就想起了昨天段珂一直欺负他的事。
    他不想和段珂坐一排，赌气地打开后门就往上爬。他腿还有些软，又上的急，鞋带被车踏板拌了一下，整个人往下一滑——
    段瑾：！
    这瞬间段瑾呼吸几乎滞住。
    一双大手牢牢扣住他的腰，把他抱在半空中。
    好险，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过了一秒，段瑾心脏才归位，他喘了口气，扭头对段珂说：“谢……”
    “不是说了等我抱你上去！”
    段珂脸色很差，眼神和语气都非常严厉，声音大得后车里的付云朗他们都看过来。
    薛皓皱眉，眼色沉沉看向段珂。
    段瑾被吼的呆了呆，“谢哥哥。”声音细弱蚊蝇。
    段珂语气还是很严厉：“再有下次不听话，你就不要出任务了。”
    然后把段瑾塞进了车后座，系上安全带，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车外空气几乎凝滞住了。
    过了几秒，李飞战战兢兢地问道：“段哥……”
    “继续。”段珂打断了他的话。
    李飞看向段珂小腿，特殊材料的裤子都破了很长一条口子，伤口很深，鲜血正汩汩往外冒，黑色裤子都能看出一大片暗红。
    车踏板是他找材料做的，他知道有多锋利，换普通人来估计已经飙血了。
    李飞想提醒段珂处理下伤口，最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段珂身上暴躁狠戾的气息吓退了。
    付云朗他们早就有多远躲多远，没一个人敢过来触段珂霉头。
    李飞闭上了嘴，缩着头，小跑回去和付云朗他们一起搬东西。
    希望段哥赶快消消气，把伤口处理好然后上车哄哄小少爷，小少爷可不经被这样凶啊。
    段瑾愣愣地坐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段珂第一次这样凶他。
    就连第一次见面时，段珂也没有这样凶过。
    可他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谁走路没滑倒过……
    为什么要这样凶他……
    而且骂了他就算了，还说以后不带他出去，要留他一个人在基地里。
    是嫌弃他是累赘了吗……
    也是，没异能，枪也练不会，丧尸来了跑都跑不动，出去只会是个拖后腿的。
    可能段珂早就不想带他出去了。
    如果他是队长，他也不想带这种队员出任务……
    段瑾越想越委屈，低垂着头，桃花眼里渐渐盈满了泪。
    车门突然被打开了，身旁座位往下陷了一些，来人没说话，取下了段瑾的眼镜，带着枪茧的指腹轻轻蹭过他眼下，擦去了眼泪。
    段瑾抿着唇，别开了脸，眼泪掉的更凶。
    安全带被解开，段珂把段瑾抱在腿上，从后紧紧搂住段瑾的腰。
    “哥哥错了，刚刚不该那样凶你。”男人声音艰涩的厉害，大手接住了段瑾脸上落下的泪，一滴一滴，打的段珂心都在痛，“宝宝不哭了。”
    段瑾更委屈了。
    因为段珂是这个身份的哥哥，才会这样照顾他哄他。
    兄弟间互相照顾很正常，可他根本不是段珂的弟弟，他只是借用了这个身份做任务。
    如果不是段珂弟弟的话，他早就被抛下了吧……
    这个世界的生存危机是段瑾从未经历过的，尽管他从最开始看见丧尸的反胃想吐，到现在能维持表面平静，但对这种东西的恐惧一直根植在心，今天彻底爆发了出来。
    段珂发现手中眼泪越接越快，心疼的厉害，把段瑾转了过来，轻轻拍打着段瑾的背焦急哄道：“哥哥当时太急了，没有想故意凶宝宝，也不会不带上宝宝的。”
    段瑾闭着眼，长长眼睫湿成一簇一簇的，颤一下，就有一串泪珠从脸颊滑落，哭得无比伤心。
    段珂心疼的浑身都在发痛，恨不得把刚刚凶段瑾的自己杀了。
    “宝宝对不起，哥哥再也不凶你了。”段珂暗恨自己不会哄人，只会翻来覆去说这么两句话。
    段瑾摇了摇头，桃花眼哭的泛红，里头满是眼泪，鼓足勇气一般：“我不是你弟弟……”
    段珂一愣……
    段瑾眼泪又往下掉，他平时不喜欢哭的，可今天怎么也止不住。他不想再拖段珂他们的后腿了，伸手想拉车门下车回去。
    段珂握住段瑾的手，把他牢牢抱在怀里，不让他有一丝逃走的可能：“我知道你不是之前那个段瑾，我弟弟只有你一个。”
    桃花眼微微睁大，段瑾震惊的哭都忘了。
    段珂什么意思……知道他是「外来者」了吗？
    段珂轻轻把段瑾脸上泪痕擦去，他看见就心疼的厉害：“是哥哥错了，一直没和宝宝说。你记得第一天我把你抱去便利店吗？那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之前那个段瑾。我和他关系很差，从未兄弟相称过。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哥哥。”
    然后把段瑾抱进怀里，声音中竟含着一丝笑意，“宝宝是因为这个委屈吗？”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头热，逼迫段瑾喊他哥哥，没想到段瑾也很在意他到底是谁的哥哥，“只是宝宝一个人的哥哥。”段珂又重复了一遍。
    --

 第120页

    段瑾还在震惊中，他觉得自己已经扮演的很好了，没想到第一天就掉马。
    他隐约觉得段珂好像误解了什么，但又理不清楚，直愣愣回复道：“是因为被凶了才委屈的。”
    段珂现在又是心疼懊恼又是心满意足，轻吻了一下段瑾哭的有些肿的眼皮，温柔道：“哥哥再也不凶你了。”
    想到当时被凶的话，那种委屈和可能被丢下的惶恐又涌了上来，段瑾闷闷地说：“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下次出任务还是别带我了。”
    段瑾桃花眼半垂着，声音带着哭腔，段珂意识到之前口不择言让段瑾听了有多难受，后悔至极的说：“我是恨我自己差点没保护好你。怎么会不带你呢，只有把你放在身边，我才能安心。”
    “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会拖后腿，没有你的话这些事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我只担心自己保护不好你。”
    “原谅哥哥，不会再有疏忽了。”
    段珂第一次这样剖析内心说给另一个人听，但想到段瑾那时小腿离锋利锯齿只有不到半尺之远，现在还在后怕。
    他当时惊出了一背冷汗。
    委屈劲过去后，段瑾也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吓人。如果段珂没有及时把他抱住，他至少小腿到大腿都会被刮下一大片皮肉，甚至可能被锯齿深深割进肉里。
    段瑾乖乖点头：“好吧，原谅你了。”
    段珂见他终于没再哭了，心疼地吻了吻有些肿的眼皮。
    段瑾还在想刚才的对话，突然抓到了关键点，“你没有反驳我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他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瞪人非但半点也不凶，反而委屈巴巴的可怜的厉害。
    又软又呆，像哭久了就傻掉了。
    段珂看着这样的段瑾，喉结压了压，突然说：“张嘴……”
    段瑾听话地把嘴张开了一点。
    段瑾觉得男子汉哭已经够丢脸了，哭出声就更丢脸，所以一直咬着下唇。现在下唇被他咬的又红又肿，还有排小小的齿痕，非常诱人。
    段珂摸过段瑾红润下唇，觉得宝宝已经哭傻掉了，可以趁机欺负一下。
    “宝宝身体弱，不擅长运动而已，其他的方面都很厉害。”话是事实，不过段瑾擅长的方面都不适合末日，“宝宝把嘴巴再张开一点。”他看不见段瑾的小舌头。
    段瑾又把嘴张大了一点。
    这下段珂不仅能看见他洁白的牙齿，还能看见红艳艳的，一看就很乖软的小舌头。
    也不知道被亲久了还会不会这么乖。
    段珂扶着段瑾脑袋，凑近了闻了闻，头皮都在发麻。
    他平时抱着段瑾的时候就能隐约闻到一种让他沉迷的香味，这香味并不浓郁，若有若无的，勾得他厉害。
    段瑾唇里的香气并不完全相同，没了那清淡的药香，多了分甜腻的香味，段珂不喜欢吃甜，现在却很想尝一下段瑾嘴里到底有多甜。
    炽热的呼吸打在段瑾下唇，烫的他有些发晕，红肿的唇瓣颤了颤，轻声说道，“哥哥，好了吗？”
    “呃……”香气随着段瑾的话喷洒到段珂鼻间，加上软糯的一句哥哥，段珂后脑麻的更厉害。
    他凑的更近，牢牢扣住段瑾的头不让他逃跑，声音很低：“让哥哥亲一下好不好？”
    段珂呼吸更热了，段瑾被他灼热吐息烫的下唇又麻又痛，只呆呆疑惑的嗯了声：“嗯？”
    然后唇就被堵住了。
    段珂气息冷冽，唇舌温度却很高，舌头强势的直往段瑾嘴里伸，段瑾感觉明明段珂舌头比他温度高不少，呼吸间却全是他身上的冷冽气息。
    段珂碰到段瑾舌头的瞬间，过电般的感觉从尾椎骨直往上窜，呼吸都几乎停滞了。段瑾嘴里比他以为的还要香甜，又软又乖，让段珂头皮都是麻的。
    段珂吻得很凶。段瑾被迫张着嘴，脸颊酸胀，舌头被缠住，舌尖都被吻的发麻。他想推开段珂，却被按着头，吻得更凶。
    段瑾想到上两个世界被亲嘴巴的感受了。程渊谢逸是，白藏是，段珂也是，为什么一亲他的嘴巴就会这么凶……（审核大大，都是脖子以上的亲亲，这章没有脖子以下内容……）
    他刚哭了很久，眼皮子薄，现在被亲的又想哭。
    明明昨天他一挣就会停下来哄他的，今天怎么这么凶……
    段瑾眼睫颤了颤，喉间发出委屈的不行的呜咽抗议声，不要亲他了……
    段珂喘着粗气放开段瑾的唇，声音低哑：“别哼……”
    段瑾委屈巴巴地张嘴给他看：“舌头好酸……”
    段珂被他说的头皮发麻，往里看了看，小舌头比刚才还艳红，像是被吻透了一样，可怜兮兮的躲在嘴里，乖巧的被男人看了个遍。
    他用力闭了闭眼，手背青筋凸起，用尽了毕生克制力才没现在把段瑾抱回宿舍，哑声问道：“只有酸吗？”
    段瑾委屈地合上了唇，实话实说：“有一点点舒服。”
    他怕段珂又要缠他舌头，着急补充道，“很酸很麻，你舔的太凶了。”
    ……太能勾人了。段珂低头啄了一下段瑾的唇，哑声哄他：“哥哥错了，轻轻的好不好？”
    段瑾有些犹豫。
    段珂却忍不了了，唇贴上段瑾软嘟嘟的唇，舌尖用了点巧劲就伸了进去。
    --

 第121页

    段瑾嘴里比他想的还香甜的多，舌头软软滑滑的，碰到的瞬间，段珂只感觉整个背都在发麻，上了瘾般想要更多。
    段珂克制住不管不顾往里伸的欲望，安抚的舔着段瑾上颚，半眯着眼，仔细观察着段瑾的反应。
    他在这方面可谓天赋异禀，尽管是第一次接吻，却很快找到了最能让段瑾舒服的地方和力度。
    段珂轻轻缠住段瑾软软的小舌，感觉骨头都是酥的，周围空气黏腻起来，呼吸间满是段瑾身上香甜气息。
    他吻着吻着就有些痴了，不由用了些力……
    “坏。”段瑾把他推开，两人唇间拉出一条银丝。虽然段珂这次大部分时间都克制着力度，但亲久了段瑾嘴巴还是酸，现在舌根都是麻的。
    他现在说不了很多字，只能简短的指责段珂：“凶……”
    他身体早就被亲软了，乖顺的窝在段珂怀里，眼睫潮湿，眼尾晕红，唇瓣红润发肿，覆着层水光，像颗熟透了的樱桃诱人采撷。
    这样在段珂怀里指责段珂，段珂只觉得魂都要被他勾走。
    段珂低头舔了下段瑾的唇，“没凶。”舌尖又想往里伸。
    （这里也是脖子以上的亲亲，下面的也是，审核大大，这章真的没有脖子以下……）
    段瑾撑开他的脸，拒绝道：“不要了，不凶也很酸。”
    段珂捉住段瑾细细手指，一根一根吻过去，耐心哄道：“宝宝休息一会再给我亲。”
    段瑾摇摇头，他觉得今天都不会休息好。
    段瑾突然皱了皱鼻子，困惑道：“好像有血的味道。”往外看去，“没有丧尸呀。”
    段珂把段瑾往上扶了扶，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凝结异能用冰封住了伤口，“宝宝闻错了。”
    他后悔没一上车就封住伤口，现在呼吸间全是段瑾身上香甜的气味，没注意到车内血腥味已经很重了。
    段瑾又嗅了嗅：“不可能，是有血腥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脸一肃，迅速往段珂裤腿上摸，一手潮湿。
    水系异能不能控制血液，细胞内液等和生命体有关的含水液体。
    不然凑集几百个水系异能者，就能把一座城市的丧尸抽干，也不用担心受伤流血。
    段珂看见段瑾眼眶又开始发红，按住他的头和手，不让他看，哄道：“小伤口，没事的。”
    小伤会连裤腿上都浸满了血吗，段瑾扭身低头去看，用的力气太大，段珂怕强行制住伤了他，只好松手。
    段珂上车前换了条裤子，黑色的，从外看不出异常。
    段瑾轻轻把裤腿往上撩，段珂右腿小腿侧上有一条又长又深的鲜红伤口，因为段珂撤去了异能，又开始往外冒血。
    段珂作为刚觉醒异能就是高阶的异能者，身体有多好段瑾再清楚不过，这伤口现在还在冒血，可见有多深。
    怪不得把他抱到左腿上。
    段瑾没抬头，眼泪落到脚垫上，发出清脆一声。
    伤口没疼到段珂，这一声却让段珂心脏都在发疼，他把人抱进怀里，低头把眼泪尽数吻去，哄道：“没伤到骨头，过几天就好了。谁没摔过跤？宝宝不要自责了。”
    这还是段瑾三世以来捅的最大的篓子，自责感让段瑾根本止不住眼泪：“对不起……”
    段珂心疼地吻了吻段瑾唇角：“和哥哥说什么对不起？”
    段瑾摇摇头，边掉眼泪边认错道：“我太任性了……因为和你赌气，不想和你坐一排，所以手忙脚乱想自己去坐后座……”
    段珂好气又好笑，宝宝难得耍一次小脾气就出事了，“那哥哥是不是因祸得福，不仅可以和宝宝坐一排，还可以抱着宝宝？”
    段瑾呆呆点头。
    段珂亲了亲他红红的鼻尖，他怕段瑾一直自责，以后有委屈也不敢表现出来，“不是宝宝的错，我昨天没欺负你的话，你就不会想坐后座对不对？”
    段瑾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想不到是哪里，出于对段珂的信任，犹豫着点了点头。
    然后发现了不对劲：“可是是哥哥受伤了。”
    “哥哥做错了，所以哥哥受伤。”段珂担心他继续钻牛角尖自责下去，哄道：“小舌头伸出来给哥哥含一下。”
    段瑾的思维被打乱。他嘴巴现在还酸，已经不想被段珂亲了。
    段珂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诱哄道：“只含一含，哥哥不把舌头伸进去，不会酸的。”
    段瑾今天哭了两次，刚才又被吻了很久，脑袋晕晕的已经傻掉了，听到这个话就信了段珂，乖乖把舌尖伸了出来，搭在红润的唇上。
    段珂看着那红艳艳的舌尖，呼吸粗重，刚低下头，车窗被咚咚敲了两下。（都是脖子以上的亲亲）
    李飞站在车下喊道：“段哥，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走吗？”
    这么久时间了，要哄好早就哄好了，要是没哄好，一时半会也哄不好，不如去痛痛快快杀几个丧尸，气自然就消了。
    想到段珂腿伤，李飞自觉进了驾驶座，一进来就不自禁说道：“好香啊，这什么味儿？真好闻。”
    他回头看去，段瑾眼眶红红，显然是哭过了，刚想哄两句，突然全身汗毛直竖。
    李飞僵硬的抬高视线，对上段珂森寒眼神，尴尬笑道：“段、段哥，处理了吗？”难为他这种时候还记得帮段珂的伤打掩护，没说的太明白。
    --

 第122页

    不过段瑾已经知道了：“没有，好像还在流血，有绷带和止血药吗？”
    李飞慌忙从副驾驶抽屉里拿出医疗箱给段瑾，“有的，这里面都有。”
    接过医疗箱的却是段珂。
    李飞被段珂森冷的目光看得背上都要冒冷汗，这才意识到估计自己打扰了段珂哄人，一瞬间简直想下车换个人来开。
    ——段哥会不会找机会把他打一顿啊！
    B城是准二线城市，除了老城区外几乎家家至少有一辆车。
    末日来临时，不少人都正在街上开着车，所以B城最危险的地方就在于不知道这条马路的交叉口处是否正堵着车。
    李飞开着车在外围转了一圈，马路上丧尸数量竟然比之前在郊区时还少。
    “这丧尸数量真少……段哥，刚刚桥上咱们一个丧尸都没看见是吧？”
    段珂皱眉，打开了一点车窗，不远处一只丧尸被冰棱穿颅而过，段珂手上蓝光一闪，那只丧尸瞬间被肢解。
    李飞放慢车速，转头看那只丧尸：“好像没什么特殊的。”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在外的丧尸还是原来的，而消失的那些进化了。
    它们会在哪里进化？
    段珂打开对讲机，“去沿山路的达天商场。”
    达天商场是B城市中心最外沿的一家大型商超，从超市到家具再到服装什么都卖，物资无论是种类还数量都很多，丧尸同样也多。
    如果这里面的丧尸都少了，他们可以通知基地里的人来搬运物资；
    而如果丧尸在室内进化，说明丧尸进化时会害怕阳光，他们可以借此做准备。
    对讲机内传来付云朗的声音：“收到。”过了一会，他汇报道，“直走畅通。”付云朗视力好，观察力上佳，一直负责侦查。
    绕了些路，但也很快到了达天商场楼下，他们直接把车开到商场门口前。
    【作话】
    审核大大，这章都是脖子以上的亲亲，到脖子的都没有，您放我过了吧q？aq；
    （这章哥哥才第一次亲到）
    第62章 末日（8）
    段珂先下了车，伸手想把段瑾抱下去。
    段瑾一直盯着段珂的腿看。段珂行动间毫无异色，走路和站立都极稳，半点看不出腿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段瑾知道段珂素来能忍，扶着段珂的手小心翼翼下了车，和他打商量道：“哥哥，你的腿……不要抱我走了吧，我会跟好你的。”
    如果段瑾用任性的语气，段珂现在已经把他抱起来了，大不了抱起来再哄。
    但现在段瑾眼睫潮湿，眼眶通红，看着他的桃花眼里尽是担忧神色，白生生的脸颊上还有泪痕，语气又软又乖。
    段珂喉结动了动，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段瑾还招人疼了。
    段瑾主动挨到段珂身边，手伸进段珂垂在腿侧的大手里，幅度很小地摇了摇。
    “嗯。”段珂手握紧。
    付云朗下车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啧了一声。
    这谁遭得住。
    他们部队里素来以严厉冷酷出名的段哥都快被炼成绕指柔了，小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觉得，就算现在小少爷喊段哥狗勾，段哥也只会冷着脸汪一声而不是发火。
    ……但扪心自问，给他机会的话，他也想宠着。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薛皓就没什么好心情了，冷声问道：“他们是兄弟？”亲兄弟的话勉强可以忍。
    付云朗愣了一下，这少年阴沉沉的，上车后从没说过话，突然和他说话还有点不适应，“是兄弟，不过不是亲的，没血缘关系……诶！你去干嘛？回来！”
    付云朗想拉住薛皓，让他别去讨嫌当电灯泡，却没想到被薛皓不知道怎么地一避，就抓了个空。
    薛皓走到段瑾身边，有些害怕的样子，问他：“我第一次出任务，可以牵着你吗？”
    段珂锁起眉，替段瑾回答道：“不行……”
    然后对正在找工具箱的李飞说：“李飞，你带他。”
    李飞抬头往他们这边看了眼，应道：“好嘞，叫薛皓是吧，你会用枪吗？给你把刀防身？”
    薛皓没说话，只是看着段瑾。
    这是雏鸟情结吗？段瑾被他看的心软，像他也是，因为是被段珂从别墅里救出去的，所以在段珂身边会更安心。
    不过两只手都被牵着太奇怪了，段瑾说：“牵手算了，你跟在我身后吧。”
    薛皓脸色阴沉了一瞬，转瞬回复了刚才那样有些害怕的样子，点点头跟在了段瑾身后。
    达天商场一共有六层，地下两层地上四层，付云朗眯着眼透过玻璃门往商场里面看，丧尸数量挺多，但和他们之前碰见的丧尸看起来没什么区别，汇报道：“未发现异常。”
    段珂点头：“先去负一层。”
    一楼的丧尸确实都是普通丧尸，尽管数量多，但对段珂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
    段瑾趁着其他人都在打丧尸，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放到薛皓手心。
    细白指尖轻轻挨过薛皓虎口，一触即离，薛皓僵着手，只觉得虎口往上一片都麻的厉害。
    ……还想再被碰一下。
    薛皓气质阴郁，五官英俊立体，此时深邃双眼不合气质地呆怔看着段瑾，身体像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段瑾被他的样子逗的噗嗤一笑，怎么每个世界的主角攻都看起来阴郁可怕，实际上却老实又呆。
    --

 第123页

    指尖轻轻敲了一下薛皓虚握着的手背，段瑾对他说：“给你吃糖，不要生气啦。”
    刚才拒绝薛皓牵手的时候，他好像看见薛皓不太高兴，然后留意了一下，薛皓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糖是段珂在进口超市里拿的水果糖，清甜不腻，段瑾很喜欢。给薛皓的这颗是水蜜桃味。
    薛皓把粉色糖纸拆开，慢慢放进嘴里。
    明明早就尝不出任何味道了，薛皓却能感觉甜味从他口腔里炸开，流经五脏六腑，每一寸血肉都在欢呼，心脏明明早就没再跳动过，耳间却能听见剧烈的心跳声……他害怕起自己的心跳声太大吵到段瑾。
    段瑾见他还是愣怔在原地，也没有吞咽口水的动作，以为他不喜欢吃甜，微蹙起眉道“不喜欢吗？下次给你别的好了。”
    “喜欢！”薛皓急急说道，“我很喜欢。”
    段瑾笑了，这糖每次想给段珂吃，段珂都皱眉拒绝，搞得他还以为自己品味有问题，“喜欢就好，再给你一颗，这颗的口味是我最喜欢那个。”
    段瑾找出一颗浅紫色的糖放在薛皓手心，是葡萄味，感觉段珂牵着自己的手有些用力，回过头瞪了段珂一眼。
    薛皓看着身前段瑾背影，只感觉嘴里的糖比刚才还甜上百倍，缓缓收拢掌心，把那颗糖牢牢抓在手里。
    李飞他们配合默契，每个人的命中率都很高，段珂更是以一当十的存在，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通往负一层的扶手电梯。
    下楼的时候，段瑾往段珂身边靠了靠。负一层应该就有变异丧尸了，速度和力量都比普通丧尸上了一个档次。
    段珂问道：“哥哥抱你？”
    那倒不用，他也没有很害怕。段瑾摇了摇头。
    段珂抬手杀了下面靠过来的两只丧尸，淡淡说道：“那要薛皓抱你？”
    段瑾：“？”
    这是什么奇怪话，薛皓现在还没觉醒异能，也还没能克服对丧尸的害怕，他保护薛皓还差不多。
    “当然不要。”
    段珂语气还是很淡：“糖好吃吗？”
    “好吃呀，上周你刚给我的时候我不就和你说了嘛？”段瑾眨眨眼，突然懂了段珂话的意思，“哥哥吃吗？”
    他口袋里还有最后一颗糖，段瑾把它剥开，抬手喂到段珂嘴边。
    段珂看他一眼，把糖吃进嘴里。
    这是段珂第一次愿意尝尝这个糖。段瑾一直觉得这个糖特别好吃，就也想得到段珂的赞同，但之前段珂怎样都不肯吃，段瑾只好自己一个人吃。现在段珂终于愿意尝尝了，段瑾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段珂捏了一下段瑾软软的小手：“不好吃，下次不拿这个牌子了。”
    “蛤？”段珂觉得不好吃就不好吃了，为什么以后也不给他吃了。段瑾生气道：“这是最后一颗，早知道不给你吃了。”
    段珂抬手把靠过来的丧尸都杀了，目光淡淡瞥了一眼身后沉着脸的薛皓，弯腰贴上段瑾的唇，舌尖一顶，把糖送进段瑾嘴里。
    “哥哥不爱吃甜，给宝宝吃吧。”
    “下次看见了会给你拿的。”
    段珂天天吃段瑾剩饭，所以段瑾也不嫌弃段珂，含着糖说道：“好吧，这还差不多。”
    薛皓看着段瑾毫无芥蒂的吃下段珂嘴里的糖，握着糖的右手用力攥紧，水果糖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音，薛皓脸色变了变，赶忙松开了手。
    一行人往超市方向走去，薛皓突然往后拽了下吃着糖的段瑾，李飞喝道：“小心！”话音刚落，那只丧尸已经倒在了地上，头上一根冰棱穿颅而过。
    李飞脸色难看，他刚刚都有点被吓到了，骂出句脏话：“妈的，什么玩意儿，这么快？！”
    这只丧尸突然从柜台后方窜出来，速度竟然比普通丧尸快了五六倍。
    段珂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只丧尸，抬手聚起一把冰刀，隔空从丧尸脑子里挖出了个水晶一样的东西。
    上面的脑浆和腐肉已经被段珂清理干净了，李飞从空中拿了过来给大家看：“这东西是丧尸小说里写的那种晶核吧，补充异能什么的。”
    段珂接了过来：“里面是有能量波动。”
    “那能吸收吗？”段瑾好奇问道，从段珂手里拿了起来。
    它不像段瑾想得那样硬，表面光滑，有点像劣质塑料的手感，有很少的弹性，里面像装了很浑浊的水，正缓缓流动。
    段瑾突然觉得这东西有点恶心，里面不会是丧尸的脑浆吧，把晶核递给李飞。
    晶核离开手的一瞬间，段瑾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晶核里进入他身体，全身骤然没了力气，强烈的困意袭来，腿一软晕了过去。
    段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埋在了好大好大一张床上，身上被子足足有小半个他那么厚。
    他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慌忙爬回被子，在被子里看见了一件眼熟但是很大的上衣。
    段瑾不可置信的左右看了看，周围环境熟悉又陌生，高高天花板上看起来巨大的灯泡，巨大的床头柜，巨大的餐桌。
    不是他的床大，是他变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敲了敲5654：“我这是怎么了？”
    5654说：“宿主身体各项指标未发现异常。”
    身体没异常……5654的意思是它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

 第124页

    5654安抚道：“应该和晶核有关，可能过几天就恢复了。而且没恢复也没事，去下个世界就好了。”
    段瑾稍稍松了口气，不是永久的就好……可他怎么和段珂他们说？而且他这样连合身的衣服都找不到！
    门口传来喧哗声，“段哥，联系到了A城基地异能者，对方提的要求是清理A城的地下实验室。”是付云朗的声音。
    段珂简短地说了什么，段瑾没听清楚，但感觉得到他现在心情无比之差。
    “是！我现在去通知他们。”付云朗说。
    段瑾听见了开锁声，他还没想好措辞，门就被打开了。
    段珂面色森郁，看见床上的小段瑾时瞳孔骤然一缩，段瑾脖子也跟着缩了一下，脑袋一热就钻进了被子里。
    段瑾听见锁门的声音，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又害怕地往被子里爬了一些。
    被子里伸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段瑾和自己现在的样子比了比，自己居然比段珂的手还要小上一些。
    如果被这只手抓住了，会动都动不了，完全逃不掉……
    段瑾下意识又往被子里躲了躲。
    “自己爬上来还是我把你抓出来？”段珂声音淡淡，有些冷，听不出喜怒。
    段瑾抖了抖，忍着害怕爬进段珂手心，抱住他的食指。
    段珂虚虚拢住他，把他拿了出来。
    段珂站在床边，段瑾从他手缝中往下看，高度让他腿有些抖，把段珂食指抱的更紧，可怜兮兮的喊道：“哥哥，我好像有点恐高……”
    他觉得，把他放在床上也可以沟通。
    而且他现在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坐在段珂手上，虽然不冷，但太羞耻了……
    段珂挑了挑眉，“现在知道喊哥哥了，刚刚为什么躲？”
    段瑾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头脑一热就往被子里躲，有些委屈地说：“突然变小了，显得哥哥太大了，有些怕，感觉被抓住了就逃不掉了……哥哥不要凶我了好不好？”
    段珂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柔和下来，“没有凶你，哥哥是在后怕。”
    段瑾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基地医疗队检查不出任何异常，人却怎么也喊不醒。
    段珂无法形容看见段瑾晕倒时自己的心情，心慌、惶恐、害怕，到现在右手都克制不住在抖。
    段瑾知道自己让他们担心了，捏了捏段珂的食指，安慰道：“除了变小了之外，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珂颔首，但还是不放心，摊开手掌，检查起段瑾来。
    段瑾知道段珂很担心自己，忍着羞耻没有蜷缩起来，听话的躺在段珂手里被拨弄四肢，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的时候，浑身白嫩皮肤都泛着粉，蜷缩在段珂手里，站都站不起来。
    见段瑾身上确实没有伤口和异常，段珂才稍稍放下心，“有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
    段瑾点点头，说道：“好……”
    然后又忧愁道：“可是怎么变回去呢？”
    他刚刚问了5654，5654扫描他身体也没发现异常。
    他现在比段珂的手还小一些，原来的时候就很弱了，现在别说丧尸，连只猫都能把他叼走。
    段珂问道：“当时怎么回事？”
    段瑾说：“不知道，把晶核给李飞的时候，感觉一种……能量进入了我身体，然后就觉得很困。对了，那个晶核还在吗？”
    段珂说：“直接碎了，应该是你吸收了里面的能量。”
    他拿出几颗晶核，“你昏迷的时候放在过你身上，没变化。”
    段瑾扶着段珂的手指站了起来，抱起一颗晶核然后又还给段珂，并没有发生之前那种异常，他换了一颗晶核抱，然后往床上扔，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段瑾郁闷的把脸靠在段珂手指尖，“我不会一只这么点大了吧？”
    【作话】
    审核终于把我放出来了，流泪。
    大家等文辛苦了！_（:3」∠）_剧情方面的设定一般都没有逻辑
    第63章 末日（9）
    段瑾现在的小脑袋也就比段珂指尖大一点，此时耷在段珂食指上，怀里抱着中指，脸蛋上的肉被指尖戳的凹陷下去一点儿，撅着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段珂轻轻动了动食指，段瑾的小脑袋也跟着晃了晃，像是怕掉下去，把中指抱得更紧了些。
    一种从未有过的控制欲和满足感涌上段珂心头。
    小瑾只有这么一点大，靠他自己连床都爬不下去，只能待在他手里依赖着他。
    他可以把小瑾随身带到任何地方，小瑾待在他的手里或者口袋里，他们紧紧相贴，却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小瑾。
    不会再有人能觊觎小瑾，小瑾将只属于他。
    他将只有他，只能依赖他。
    而这种对段瑾绝对的掌控力，在之前任何时刻都无法想象的。
    想到这些，身体开始燥热，段珂呼吸粗重了些，解开了胸口一节扣子，强行压下了心里种种阴暗思绪。
    段瑾不知道段珂在想什么，小手摸了摸肚子，已经扁下去了，“哥哥，我饿了。”
    上个世界挑食的不行，这个世界知道食物有多珍贵后还会主动要吃饭。
    段珂眸色深沉，顺着他光滑漂亮的脊背往下摸，段瑾的背现在还没他一节手指宽，“想吃什么？”
    --

 第125页

    段珂手指停在了腰下，稍稍用了些力，段瑾就被按在两指之间。
    “什么都行……不要按着我了，哥哥！”段瑾被迫紧紧靠在段珂中指上。
    段珂松开了手，转而从前往后轻轻推了一下段瑾。
    “蛤？”段瑾一屁股摔倒在段珂手心，一头雾水地看着段珂，“哥哥为什么推我？”
    然后扶着段珂食指站起来，刚站好，又被推倒了。
    段瑾：“？”
    他抬头看段珂，段珂眼色深沉，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副酷哥模样，让人完全无法把他和刚刚的行为联系起来。
    “哥哥干嘛啊！”段瑾气呼呼的坐在段珂手上，别过头不理他了。
    等他变回去了，也要天天欺负段珂，每次段珂经过他身边，就伸腿绊他。
    “哥哥错了。”段珂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脸。
    段瑾把头扭向另一边，还在生气。
    段珂轻笑一声，把段瑾放进了自己胸前口袋里，说道：“宝宝人变小了，脾气还是原来那么大。”
    段瑾气的脸都鼓了，明明是段珂捉弄他，居然倒打一耙说他脾气大！
    知道段珂在故意欺负他，段瑾钻进段珂口袋里，不和坏蛋计较。
    段珂隔着口袋摸了段瑾两下，心里诡异的掌控欲和满足感愈发强烈，挑了挑眉，转身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
    听见切菜声，段瑾抓着口袋边沿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眼，高度让他有点头晕目眩，当即放弃看段珂做菜的想法，躲进口袋里打起了盹。
    段珂在室内就穿了一件衬衫，段瑾蜷缩在口袋里，身体一侧就是段珂结实精壮的胸肌。
    段瑾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感觉自己睡在摇椅上，身侧还暖烘烘的，没多久就有些犯困。
    段珂做菜很快，段瑾刚睡着就被他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段珂手掌宽大干燥，虚拢着，只让段瑾露出来个脑袋，段瑾扭着身体伸了个懒腰，感觉段珂手收的更紧了些。
    “不要握的这么紧。”像是怕段珂没听见，段瑾踢了一脚段珂的手。
    段珂看了段瑾一眼，没说话。
    段瑾又往段珂手指踢了一脚，“哥哥快松开点。”让你刚刚推我。
    段珂把手放在桌面上，五指松开，让段瑾坐在他手上。
    段珂指腹和手掌上都有很多枪茧，比如段瑾现在屁股下就有一块，又糙又硬，坐着很不舒服。
    段瑾摸索着挪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个没有茧子，相对细腻柔软的地方，盘腿坐下，拍了拍段珂掌心，说道：“开饭开饭。”
    段珂挑挑眉，舀了勺蛋羹喂道段瑾嘴边，然后低声说了句什么。
    段瑾呆了一瞬，脸颊爆红，迅速起身改为了跪坐，憋了半天，才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
    段珂把蛋羹放下，伸了一根手指进去拨弄了一下段瑾的小脚，哄道：“舔都舔过了，哥哥又不嫌弃你。乖，跪着坐不舒服，换个姿势。”
    段瑾被他说的脑袋发晕，顺着段珂手指挪动双腿，姿势还是跪坐的姿势，却没再坐在他自己脚上。
    完全贴在了段珂手心。
    段瑾脊背抖了抖，红着脸，一动不敢再动。
    段珂感觉到手心里那一小点软软的触感，呼吸一滞，他本来是想让段瑾换个舒服点的坐姿，比如盘腿或者抱膝坐，没想到段瑾直接这样坐在他手上，而且看起来半点也不吃力。
    以后或许能哄着小瑾这样叉腿坐在他身上。
    心里种种绮思，段珂面上没表露出分毫，重新舀了勺蛋羹，喂到段瑾嘴边。
    勺子比段瑾三个脑袋还要大，段瑾吃起来很费劲，于是换了筷子蘸着喂段瑾，喂了小半勺蛋羹和一点蔬菜泥后，段瑾就摇着脑袋说吃不下了。
    看着段珂单手把剩下的饭菜迅速吃完，段瑾才发现段珂做的是一个人的量，“变小了至少吃的也少了，可以节约食物……”
    段珂看他一眼，“原来也吃得很少。”每次喂饭和喂祖宗一样，哄半天才愿意多吃一口。
    打开掌心，段珂轻轻碰了一下段瑾窄瘦的腰，“太瘦了，又不缺你这一口。”
    段瑾被他碰的有些痒，以为是要检查自己有没有吃饱，微微并起双腿，红着脸给他看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上方，“今天吃了很多了。”
    段瑾骨架纤细单薄，最开始的时候瘦的身上都摸不出肉，段珂抱着他的时候觉得轻得像一张纸，稍没抱牢就会被风吹走。
    他向来强势，不管段瑾以前是怎么吃饭的，在他怀里就必须多吃一些。
    段瑾本来想蒙混过关，说自己已经吃饱了，没想到被段珂直接把手覆上了他肚子，一摸就摸出来了。
    这之后，每次吃完饭段珂都要摸摸他的小肚子检查，已经成了习惯。
    但今天……有所不同。
    明明都是男生，但光着的时间越久，段瑾就越觉得羞耻。
    挺着腰给段珂看了一会，就又蜷缩起身体，抱着腿缩成小小一团，肩膀，手肘，膝盖，脚根都泛起粉色。
    被段珂管着吃了大半个月的饭，他现在该有肉的地方已经长出了些肉，从瘦弱长成了惹人心怜的纤弱。
    尽管现在总共也才十几厘米小小一只，但白皙光洁的柔软皮肤，纤长的四肢，还有又长又直的腿……无一不招惹男人视线。
    --

 第126页

    段珂轻轻碰了一下段瑾的肩膀，手指就被抱住，往白嫩嫩的肚子上放，要他帮他按摩消食。
    段珂又解开了一粒扣子，突然又不想段瑾一直这么点大了。
    如果小瑾变回来了……他就不忍了。
    段瑾吃完饭就会犯困，以往段珂都会把他抱在怀里，陪他睡上一个小时，现在段瑾变小了，往段珂口袋里一钻，就不用段珂费这个时间了。
    段瑾中途醒过来一次，满目漆黑，只有头顶有一丝光透进来，呼吸间全是段珂身上有些冷淡的冷冽气息。
    段珂好像是在开会，衣服外有好几个男女在商讨什么，段瑾听了一会，好像是在说蔬菜和粮食发芽率越来越低了，没变异的动物也越来越难以繁殖。
    段瑾翻了个身，这不是快到冬天了吗，又不是种地和动物繁衍的季节……
    段瑾又听了一会，段珂始终没说过话，其他人的话题转变成了人员安排，听着实在无聊，段瑾听着听着又睡过去了。
    第64章 末日（完）
    “宝宝，醒醒……”
    半梦半醒间他被放在温热大手上，段瑾翻了个身，脸蹭了蹭男人掌心，想继续睡。
    后背被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停在他腰下，轻轻按了按。
    段瑾被按的浑身发麻，向后一躺，仰面睡在了男人手上。
    那作恶多端的手指又摸上了他的肚子。
    段瑾抱住那根手指，困倦地嘟囔一声：“嗯？”
    男人用另一根手指拨弄了一下他睡的发软的双腿，“宝宝，吃点东西再睡。”
    段瑾睡了一下午，身体早就被瞌睡虫占领了，现在根本不想起床吃饭，只想继续睡觉。
    他不耐烦的踢了一脚男人手指，“走开，我要睡觉。”
    他正常大小的时候就踢不动段珂，现在变得只有巴掌大，一脚下去连段珂一根手指都踢不动，反而被段珂抵住小小嫩嫩的脚，向上抬高了些许。
    段珂认真打量了一下：“粉的，好小。”
    其实这话他前两天帮段瑾洗澡的时候就想说，但怕惹段瑾生气，以后说什么也不让他洗了，才按耐住恶趣味没有说出口。
    可现在段瑾总共也才这么点大，连浴室水龙头都打不开，把自己洗怕是会被水冲走……想到段瑾只能依赖他，段珂就越发无法忍耐恶趣味。
    段珂见段瑾没反应，抽出被段瑾抱着的食指，轻轻碰了一下。
    段瑾：“！”
    这下再困也醒了。
    收到段瑾生气瞪视，段珂非但没检讨自己有多恶劣，反而很正经的问道：“晚上吃牛肉条和土豆泥好吗，宝宝。”像他什么也没做。
    段瑾气呼呼的又踢了一脚段珂：“你刚刚怎么能碰我那里！”
    段珂挑挑眉：“碰宝宝哪里？”
    段瑾说不出口，只能脸颊红红地抿着唇瞪段珂。
    哥哥也太坏了！
    段珂低头亲了一下段瑾，男人有些干燥的唇几乎把他半个身体都碰到了，段瑾被亲的一歪。
    “宝宝哪里哥哥没见过，没碰过。”段珂轻轻摸了摸段瑾小肚子，“宝宝的小肚子都快气饱了，以后哥哥争取你同意再碰好吗？”
    段瑾软绵绵的伏在段珂食指上，一边享受男人按摩，一边发脾气：“以后都不可以碰，我不会同意的！”
    段珂把段瑾翻了个面，口头答应道：“好，都听宝宝的。”
    吃饭前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要段珂碰，吃饭后却不得不扭扭捏捏的摇了摇段珂食指，“哥哥带我去洗澡。”
    段珂简单把碗筷收拾了一下，手指点了点段瑾的小脑袋，“不是不让哥哥碰吗？”
    段瑾想了想，很认真的说：“哥哥你找个盆，装热水把我放进去就行了，不用碰。”
    “那可不行。”段珂又来吻他，唇轻轻蹭过段瑾光洁的身体，声音低哑，“在哥哥手里洗，嗯？”
    段瑾小手小脚去推段珂的脸，痒的直笑：“不要不要，哥哥坏。”
    段珂也低低地笑：“只对宝宝坏。”
    浴室里，段瑾看着段珂解开领扣，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
    他今天一天都没穿衣服，出门也是光着身体躲在段珂胸前口袋里，连个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段珂打开水龙头，水汽让他一向冷厉的五官柔和了三分，他聚起一捧水，小心翼翼的把段瑾往手里放，“会不会烫？”
    段珂手大，手里捧着的水足矣没过他的腰，段瑾靠坐在他手心里，就像泡澡一样，开心地说：“没有烫，正好。”
    他又往下躺了点，把脖子以下都埋入水里，小脚在段珂手心一晃一晃的，水面漾起一阵水花。
    尽管靠段珂的异能不洗澡也能保持身体清洁，但段瑾还是喜欢睡前洗个热水澡。
    而来这个世界以后，除了最开始在段家别墅里那几天，之后不是在车里就是基地简陋的宿舍里，段瑾都快忘了泡澡是什么滋味。
    他舒服的闭上了眼，也不管段珂双手捧着他该怎么洗澡，娇气的提要求：“我想要衣服。”
    段珂早就想到了这个。下午段瑾在他口袋里睡觉的时候，他先是去找了几件小女孩用来打扮洋娃娃的衣服，但那些衣服不合身不说，面料粗糙，里面还有线头，想到段瑾那幼嫩的皮肤，这种衣服穿不到半小时估计就会磨的他全身疼痛。
    --

 第127页

    于是又找了几件婴儿服，让裁缝改成合身衣服。
    不过他还不打算这么快告诉段瑾他已经准备好了衣服，哥哥尽心尽力照顾宝宝，也该从宝宝身上索取报酬，“宝宝现在这个样子，去哪找能穿的衣服？”
    段瑾睁开眼，看看自己身体，比段珂的手还小一些，连小婴儿的衣服穿不了，确实找不到能穿的衣服。
    但娇气的弟弟已经习惯让哥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任性道：“那你去学针线活，帮我做一套衣服。”
    段珂双手微分，水流了下去，“那宝宝也答应哥哥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段瑾想让他把手并拢，他还要继续泡澡。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又软又热的东西蹭过全身。
    白皙皮肤泛起粉色，浑身湿哒哒的，比水粘稠，挂在他皮肤上。
    还没等段瑾反应过来，他被翻了个面，也沾上了那略显粘稠的液体。
    “啊！”段瑾挣扎着想跑，被段珂一根指头就按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甚至脚趾缝里都浸染了段珂异能的冷冽气息。
    明明之前不是没有被段珂这样用异能洗过，但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给他压迫性，被段珂用异能整个包裹住。
    到最后，他被段珂洗干净了，但还是觉得身上依然存在那股冷冽气息。
    段珂睡相很好，不用担心翻身压到段瑾。于是把软趴趴的段瑾放在胸口，盖上被子，只露出了个小脑袋。
    段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身体随着段珂呼吸而起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感觉自己肩膀露在了被子外面，夜晚凉意深重，他抖了抖，下意识就往被子里缩。
    身下暖烘烘的身体动了动，段瑾以为他要跑，赶忙伸手抱住，腿也紧紧缠住对方，终于感觉暖和起来了。
    段瑾满意地蹭了蹭胸口，又把对方抱紧了些。
    头顶上传来深深吸气声，被反抱住腰翻了个身。他还没来得及发起床气，就被堵住了唇。
    段珂怀里抱着段瑾，拍着他的背，哄道：“宝宝变回去一下好不好？”
    段瑾摇摇头，眼尾晕红，泪眼汪汪的控诉他：“骗人！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段珂低头，让小段瑾浑身浸满他的气味，“哥哥这次不骗你。”
    段瑾还是摇头，太酸太涨了，而且他好累，一次都不想要了。
    段珂又亲了他几口，翻身下了床。
    段瑾蜷缩在他手心里，狐疑的看着他，男人死缠烂打的本事段瑾刚刚已经见到了很多次，这次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了？
    段珂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什么。
    直到段珂坐回床上，段瑾才借着台灯看清他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你拿棉签做什么？这是婴儿用的吗？”
    段珂手上这根棉签的棉花头明显比正常的小很多，顶端还是尖尖的。
    “下午去医务室拿的。宝宝不肯变回来，只好这样帮宝宝清洁了。”
    段珂轻轻摸了摸段瑾有些鼓起的小肚子，然后把段瑾放在了自己的……上，用棉签轻轻擦拭了一下段瑾后方。
    没两下，段瑾就哭着变回去了，愤怒的对段珂又捶又打，一口咬住了他结实的肩，“你坏！”
    段珂抱住段瑾，任他对自己撒气，低笑着说：“只对宝宝坏。”
    第二天段瑾醒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刚回过神就对伸手过来抱自己的段珂又捶又打。
    段珂怕他扯伤了肌肉，按住段瑾双手，自己打了自己几巴掌，又把他抱在怀里好一顿哄，才让段瑾消了气，乖顺的伏在怀里。
    段瑾伸出手指，碰了碰段珂脸上掌印边缘，“你怎么这么用力呀，我明明没有那么生气！只能我打你，你不能打自己。”
    “怕宝宝手疼。”段珂低下头亲了一下段瑾脸颊，眼里星光点点，是满的快溢出来的情思，沉迷的注视着他；
    怀中懵懂稚嫩的幼弟。
    他想，这就是他的一切了。
    防火防盗防哥哥，段瑾说什么也不肯变回去，段珂也由着他，伺候着给他穿上了小衣服，放进口袋就带着段瑾出门了。
    李飞看见段珂胸前口袋里，穿着奶白色连体服，只探出个脑袋的小段瑾，眼神都直了，“小、小瑾？”
    段瑾抬头看他，本来就比他高大不少的退伍军此时大的像个巨人。他严肃的点点头：“是的，我莫名其妙变小了。”
    李飞看着段瑾摘掉眼镜之后的美艳面庞，咽了咽口水，胡言乱语道：“小点好，小点好……”
    段珂皱起眉，他不敢把段瑾按回口袋里，却能逼迫其他人不去看他，“大棚怎么样了？”
    谈到正事，李飞正了正神色，面色沉重地摇摇头：“发芽率不足百分之一，农学院的教授们和农家乐老板也束手无策，所幸已经发芽了的目前没有出现问题。”
    段珂问道：“没重新排岗，进城搜集物资吗？”
    “没有。”李飞显然也很不赞同基地上层的做法，“和他们提过了，但还是说以自愿为主，基地不会强求进城执行任务。”
    这看起来人性化，但只在基地能自产自足的情况下可行。
    前天回来后，他们把丧尸进化的消息告诉了基地上层，基地上层说是会重视，却没任何实质性的举措，而是把希望依旧寄托在自给自足上。
    --

 第128页

    段珂不反对基地研究种子为什么难以发芽，但不做两手准备，而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耕种上太过可笑，“整理物资，三天后离开。”
    李飞点头应是。
    李飞走后，段珂继续带着段瑾在基地四处打转，平时已经看熟了的地方换个视角却处处让段瑾惊奇。
    段珂和守卫打了声招呼，三两下攀上了西侧围墙。
    西侧围墙上的水泥已经干了，加高后足有五六米，加上段珂的身高，离地面有近八米。小段瑾紧紧抓着段珂口袋边沿往下看，吓得连声让段珂把他握在手里。
    段珂手掌宽大有力，坐在哥哥手里后段瑾才放下了心，看着远处最后一点斜阳，一片死寂的城市竟有种萧寂的美。
    段瑾惆怅道：“也不知道这末日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前三世经历的世界都算得上太平盛世，人们吃饱穿暖，虽有大小烦恼，但从不用像现在这样日夜为明日是否能活着而担忧。
    这一世他在段珂的庇护下依旧吃饱穿暖，衣食住行无一不由哥哥精细照顾着，过得并不比前三世差。但其他人呢？他们的哥哥或弟弟呢？
    经历的世界越多，段瑾越没办法把他们当世界资料里单薄的两或三个字。
    纵然知道段珂是关键人物且实力强大，不会轻易受伤，但还是会担心。
    还有李飞，付云朗他们，这些世界资料里没有出现名字的人，是否能平安活下去？
    但是按世界资料上写的，最后薛皓他们也只是建了个安全的基地，并没有真正结束末日。
    而且……段瑾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世界资料里并没有出现种子不发芽的问题。
    段珂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哥哥会陪你看见末日结束的。”
    最后一点夕阳埋入大地，无边夜色笼罩住死寂的城市，段珂把段瑾放回口袋里，翻身下墙，“我们回去吃饭。”
    计划是三日之后走，却没想到第二天夜里段瑾就被丧尸的嘶吼和幸存者们的惊叫声吵醒了。
    “别挤！一个一个走。”段珂喝道。
    段瑾翻了个身，探出头往外看。
    段珂发现他醒了，手指摸了摸他的脑袋，“哥哥吵到你了吗？宝宝乖，等会去车上继续睡好不好？”
    “没事……”还泛着困的声音被外面景象惊醒了，“这是怎么回事？丧尸进来了？”
    “东墙倒了。”段珂一批一批杀着丧尸，保护居民楼里的幸存者们撤出去，“丧尸数量太多，只能放弃基地。”
    段瑾面色沉重下去，段珂杀丧尸的能力他见过多次，十几只丧尸不过他一抬手的功夫就能杀掉。基地那么多战斗力强悍的幸存者加上段珂，都说只能撤离？
    按世界资料里，如果段珂他们没提前离开B城基地，应该是能击退丧尸潮的。
    段瑾往嘶吼声最多的地方看，这是整个B城的丧尸都涌过来了吧！
    和世界资料里写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时间提前了很多，情况也严重多了。
    还好他一直保持变小，不然段珂还要分心保护他，定然不能护住这栋楼里的幸存者们。
    最后一个人成功撤离宿舍楼后，段珂拿出无线电，“我这里结束了。”
    无线电里传来付云朗的声音，“我们已经在车里了，薛皓也在。”
    段珂看着前方人挤人，丧尸挤人的场面，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车那边，当机立断道：“你们先走，A城基地集合。”
    付云朗应道：“是。段哥，注意安全，我们A城基地见。”
    “嗯，你们也是。”
    段珂把段瑾拿到手上，“宝宝，等会会比较混乱，宝宝待在拉链的口袋里可以吗？宝宝忍忍。”
    段瑾点点头，“没事，哥哥不用担心我。”
    段珂轻吻了他一下，“宝宝好乖。”
    拉上拉链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外面各种嘶嚎尖叫声。
    段珂一直用手在外护着口袋，没有让推搡的人群挤到过他，对别人来说步步危机无比恐怖的一条路，对段瑾而言却只是在黑暗温暖的口袋里躺了一小会。
    好像哥哥在，就什么也不用担心。
    段珂快速打开车门，用异能清出了一条路，平稳开出基地后才腾出手把段瑾拿出来。
    段瑾还穿着那身奶白色的连体服，坐在段珂胸前口袋里往外看。
    越野车已经开出基地很远，城内丧尸只有伶仃几只，B城基地那边的丧尸居然真的有全城之多。
    段瑾看见前面超市旁停着辆车，应该是趁着城里没几只丧尸停下来搜集物资去了，“我们不趁机拿点物资吗？”
    段珂声音严肃：“这些丧尸不太对劲，晚上太危险了，我们先走，天亮再说。”
    段瑾微皱起眉，看向后视镜。以往早就能甩掉丧尸的速度此时却被紧追不放，段瑾找出世界资料比照，这些丧尸怕是快进化成中阶了。
    这进化速度也太不合常理了，大部分异能者还不知道丧尸脑袋里有晶核，可以让他们进化异能呢，丧尸就已经进化成中阶了。
    开了足有五天车，加了三次油，终于到了A城基地。
    为了避免难以发现的小伤口或伪装伤口，A城基地的进城检查都是测体温验唾沫，排队速度比之前B城慢很多。
    段珂没去排队，带着段瑾登记完没过多久，一行一看就是基地领导的人出来迎接了段珂。
    --

 第129页

    段瑾惊讶为什么会这么隆重的接待段珂，站旁边听了一会才知道，段珂之前为了救他，联系A城基地，希望那个治愈系异能者能出手。
    治愈系异能者弥足珍贵，每一份异能都应该用来研究疫苗，自然不会答应段珂的请求。
    段珂主动说明了自己高阶冰系异能者的身份，A城基地领导人震惊之余终于松了口，条件是段珂得去A城实验室拿回一份资料。
    段瑾听到这里才知道，丧尸病毒是外国某个地下实验室里弄出来的病毒，一群疯子叫嚣着天选，把病毒偷偷释放了出去。
    而A大几位计算机天才教授破坏了那个实验室的防火墙，盗取了病毒资料，结果因为忽视了守卫，疫苗做了一半就被实验室外的突然出现的丧尸攻进去了。
    现在实验室里的丧尸因为那些半成品疫苗都进化成了高阶丧尸，百人小队也搞不定，A城基地也没法再凑到这么多异能者再去一次。
    段珂自称异能是高阶，还是变异系异能，这就让他们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过之后段瑾自己醒了，他们这一桩交易也就不了了之。
    “段先生，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全基地所有的物资和人员您都可以随意调配……”
    段珂耐心等他说完，客套笑道：“不考虑了。”
    为首那人遗憾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段珂身边异常美丽的病弱少年，心里也明白他的顾虑。
    A城实验室的危险太未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弟弟谁来照顾？
    为首那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您的待遇还是和我们之前承诺的那样，欢迎您和您弟弟来A城基地。”
    段珂礼貌道谢。
    安排给他们的宿舍是两室一厅，宽敞明亮，装修很新，浴室里甚至有浴缸。
    晚上洗澡的时候，段瑾坐在浴缸里，严防死守的看着站在淋浴头下的段珂，“你可以等我洗完再洗的。”
    段珂看着他，没说话，眼神无比炽热。他把身上洗干净后，不顾段瑾的捶打，长腿一迈，强行挤进浴缸，把他抱进怀里，吻着白嫩的耳朵哄道：“哥哥伺候宝宝洗澡好不好？”
    两天前段瑾就没法变小了，段珂发现后，路都不着急赶了，抓着他在车上把他吃了个遍，段瑾现在腰还是酸的。
    “不要不要，不要哥哥洗，你快出去。”段瑾推他。
    最开始还有些舒服，但每次都是他很累了也不放他走。
    而且他会变得奇怪的很，出口的声音又软又腻，实在不符合他男子汉的形象。
    可段瑾根本推不动段珂。而段珂平时对他百依百顺，在这种时候却处处彰显出哥哥的强势。不多时，他又咿咿呀呀发出了甜腻的奇怪声音。
    段瑾羞耻的咬住唇，被段珂带着枪茧的手指拨开，声音发沉地哄道：“别咬，哥哥喜欢听。”
    第二天下午，段瑾和段珂出门的时候才知道李飞他们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去了近一些的C城基地，打算休整之后再来A城基地和他们会合。而薛皓半路就下车了，他们拉都拉不住。
    段珂回复是不用强行过来，安全为重。
    等段珂交接完工作后，段瑾看着基地食堂，突发奇想道：“哥哥，我们去吃一次基地食堂吧。”
    A城基地的食堂建的很大，他看见昨天门口接待他们的那些人也在食堂吃饭。
    段珂把段瑾抱起来，抵着额头吻了吻段瑾鼻尖，“吃腻哥哥做的菜了？”
    段瑾瞪他一眼，“嗯嗯，哥哥带我去吃食堂。”
    娇纵的弟弟根本不会去说好话哄哥哥，只会任性的提要求，而且要求哥哥必须依他所言。
    哥哥早已对他百依百顺，吻了吻段瑾唇角后，抱着他进了食堂。
    刚进食堂段珂就后悔了。
    段瑾出色的外貌在末日前就足以夺得所有人的注意力，更何况在这大部分人都面黄肌瘦的末日里。
    皮肤白皙如玉，黑发柔顺的垂在肩颈，五官美艳绝伦却不显女气，让人看一眼就能被夺去魂魄。
    即使在人人朝不保夕的末日中，他也依旧是被他的哥哥捧在手心精心照顾的小王子，懵懂天真，不需要知道生存疾苦，只要站在哥哥身边，他哥哥就能帮他做好一切。
    是得天独厚的上天宠儿，也是被溺爱长大的小少爷，无论在何时何处，都是应受到万人追捧的存在。
    没有人不想把他抱在怀里宠。
    食堂骤然安静下来，纷纷朝少年看去。
    段珂肃下眉眼，警告地一一对视过去，才让他们收回觊觎少年的目光。
    段珂看了看排队情况，又在食堂里看了一圈，总算找到了个认识的人，走过去把段瑾放在他邻桌，打招呼道：“关宁，帮我照顾下弟弟。”
    那人面容清俊，表情冷漠，吃饭也穿了一身白大褂，一边吃饭一边拿着平板看实验记录，闻言也没看抬头段瑾一眼，只点了点头。
    段珂知道关宁的性格，也不介意他没回应。俯下身摸了摸段瑾耳垂，温声说道，“坐在这里乖乖等哥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段瑾气呼呼地咬了一口段珂的手，“我都多大了……好了好了，你快去打饭。”
    “多大都是哥哥的宝宝。”段珂任他咬，吻了吻段瑾额头，才起身去排队打菜。
    段珂走后，段瑾好奇的看向关宁。
    --

 第130页

    他发现每个世界的主角受都有共性：为人冷淡，一心扑到学术上。不过稍作接触就能知道是嘴硬心软的性格，很好相处。
    不知道关宁是不是也是这样。
    段瑾虽然想和他打个招呼，但看见对方吃饭都辛苦地在看实验报告，也就不好意思打扰对方了。
    他收回视线，打量起食堂内部。这里和他以前在网上看见的大学食堂很像，八大菜系都有窗口，不过正不正宗就不知道了……
    大部分窗口前都排了长长的队，有的窗口前却一个人也没有，估计菜实在难吃。
    听说食堂打菜阿姨会手抖，把打菜勺里肉都抖掉，也不知道哥哥要打的菜会不会也被抖。
    哥哥那么凶，应该没人敢在他面前手抖吧，段瑾想着想着就又想到昨天晚上段珂欺负他的事了，鼓着脸生起了闷气。
    他气鼓鼓地收回了目光，发现自己面前多了碗双皮奶，之前好像在关宁桌前看见过一样的。
    段瑾眨眨眼看过去，关宁还是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板，桌前那碗双皮奶却不见了。
    他小声问道：“是给我的吗？”
    关宁没抬头，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段瑾犹豫了一会，怕耽误他研究，小声快速道谢：“谢谢你，我叫段瑾。”
    关宁滑动频幕的手指顿了顿，耳根染上一丝薄红，“我叫关宁。”
    段瑾点点头：“唔，我知道的。”
    关宁耳根更红，抬起头想问段瑾怎么知道他名字的，就看见段珂端着盘子坐了下来，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段瑾抱起在怀里，低声问他这些菜行不行，对弟弟的占有欲昭然若揭。
    而段瑾一丝抗拒和不自在都没，面上从不会对外人展露的亲昵与依赖——纵然没有一丝爱欲，但这份亲近也足以让所有人羡慕段珂。
    冬去春来，段瑾在基地里住了四个月了。
    然而无论是基地外还是基地内，都没有因为春夏的到来而转好。
    外面丧尸越来越强，基地内耕种作物越来越困难，食物成了比丧尸更大的威胁，越来越多的幸存者放弃基地内的工作，转而去周围城市收集物资。
    随着相对安全的地方都被搬了个干净，幸存者们不得不去更远或更危险的地方搜集物资，不安逐渐在幸存者之间蔓延开。
    不过这些不安和段瑾没关系，他的哥哥足够强大，永远可以把他照顾到最好。
    A城基地各方面都算安全，而基地外越来越危险，段珂出任务也不再带上段瑾。
    段瑾在基地内无所事事，就去找关宁玩，听他科普一些有趣的生物知识，或者在他那里看一些浅显的专业书籍，每次都要赖到段珂回来，黑着脸把他抱走才离开。
    段瑾有天翻看战斗人员的名单，才知道薛皓也来A城基地了，不过从来没见过他。
    段瑾问了几次，段珂并不愿意提起别的男人，被段瑾缠得没办法了才说在基地的某个小队里执行任务。
    段瑾不知道的是，当初他和段珂在B城基地围墙上的聊天，被经过的薛皓听了个分明。
    薛皓自愿去做了实验体，只求疫苗能快些制成。
    此时，他虽然神智清明，身上异化却遮挡不住了。他怕吓到段瑾，从来都不敢在他面前出现，只敢在拐角处偷偷看一眼段瑾，看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基地领导又找了段珂几次，段珂都拒绝了，他不会做任何危险的事，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怕自己出事了弟弟没人照顾。
    他的弟弟娇纵的又任性，只有哥哥才能照顾好，不让他受一丝委屈。
    若是哥哥不在了，谁来照顾他的小少爷？
    【作话】
    下一章大概是刀，不会很虐，但虐点低的宝慎；
    么么哒！
    第65章 末日（番外）
    最终段珂还是同意带队去A城实验室。
    不仅为了人类，而是基地里培育成功的植物种子越来越少，而保存起来的食物腐烂得越来越快，饶是被段珂冰冻起来的饼干罐头，也在最近几天出现了腐烂的迹象。
    段珂摸了摸段瑾的脸，一场欢爱完，段瑾满身痕迹，累得趴在他身上睡得香甜，被他来回抚摸也没一点要醒的迹象。
    段珂把段瑾搂紧，只觉得被他纤瘦骨架膈的发疼。
    段瑾借口吃不下，吃的越来越少，便是他怎么哄，甚至发脾气都不肯多吃一口，却会目光炯炯的让他多吃点。
    段瑾本就体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段珂轻轻抚过段瑾柔顺的黑发，翻身把他放在床上。
    少年肤色莹白，面容美好不似真人，窗外月光落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无比圣洁。
    段珂微垂下眼，虔诚的吻了吻少年柔软的唇瓣，“宝宝，哥哥爱你。”
    低语消散在无边夜色中。
    基地外丧尸一日比一日进化得快，段珂松口后，关宁迅速安排了同去人员和后勤，小队天不亮就已经出发了，他们将会赶在阳光照在大地上的前一秒到实验室门口，不浪费一秒时间。
    段瑾醒的时候阳光已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空气中浮尘漂浮，窗外是幸存者们出工的喧杂声。他摸了摸身侧床铺，那里已经没有段珂的温度了。
    段瑾眼睫颤了颤，看向窗外。基地的墙已经砌的很高了，除了天空，看不见基地外一点景象。
    --

 第131页

    还没入夏，基地内种的几棵杨树的树叶却枯萎了大半，一阵微风吹过，黄黑驳杂的叶子飘过窗前，打了个旋，落在地上。
    他看着那片叶子，摸了摸胸口。
    明明5654还没和他说要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了，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
    A城实验室。
    汗水浸湿了段珂额发，他粗喘着气，抬手又杀掉两只变异丧尸，“还有多少晶核和子弹？”
    后勤队员面色难看，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艰难道：“还有十颗晶核，备弹不足五十发。”
    他们已按每人最大承重带物资了，但还是低估了实验室内进化丧尸的强度和数量，而且这里的丧尸颅内居然没有晶核，完全断掉了他们补给的可能。
    一同来的三十名队员，此时只剩下十人，四人身上带伤，不久就会异化成丧尸攻击他们的队友。
    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把晶核分发给还有战斗力的队员，坚持住。”
    “是！”后勤队员应道，崇拜的看向段珂，像看着人类的希望。
    在这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大们非要说服这位冰系异能者带队，才同意他们来实验室拿回资料。
    现在明白了。如果没有段珂，便是全基地异能者一同前来也拿不到那些资料。
    伤口处传来剧烈的撕裂感，后勤队员紧咬牙关，压抑住痛呼，把物资分配给了队友们。
    他不怕死，不怕变成丧尸，但现在少一个人，都少了一分出去的可能。
    他们已经拿到了资料，只要出去了，只要出去了……
    他要坚持住，坚持到最后一秒。
    “段队！我扛不住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一位队员把吸收了一半的晶核抛给段珂，他已经快异化到大脑，脸上全是黑线，瞳孔几近全黑，面容扭曲的笑了笑，嘶吼一声就转身往左后方岔路跑，吸引丧尸们往这个送上门的食物追去。
    段珂看着他背影，冷峻面容动了动，冷声道：“跑！”
    其余八人加速往出口处跑去。
    没多久，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但没有人有时间悲伤。
    每一位快要异化的队员都放弃了一颗子弹自杀，而是选择这种献祭式牺牲，以求为队友争取一些时间。
    尽管如此，小队还是越发步履维艰。
    段珂抬手又杀掉前方一只拦路的丧尸，眼前发黑，脚步停顿了一瞬。
    他的异能几近被抽干，心跳快得不正常，四肢百骸仿佛都在灼烧。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衣服，一点情绪在渐渐在胸腔发胀。
    他要出去，宝宝还在等他。
    薛皓以爪为攻，把扑向段珂的丧尸头斩断，“还能走？”
    他现在状态也极差，高强度动用丧尸病毒后，他现在外表几乎与丧尸无异，身上不仅有丧尸造成的伤口，还有他自残用来维持神志的伤，显然再这样动用丧尸病毒下去就会彻底丧失神志，变成丧尸。
    段珂点点头，继续往外跑，面色复杂的对薛皓说：“谢了……”
    薛皓不主动攻击丧尸就不会被丧尸攻击，和丧尸病毒共生的他，就算全世界都沦陷了他也不会死。
    薛皓踢开一只扑过来的丧尸，犹豫了一会，问道：“他最近怎么样？”
    没指名道姓，但他们都知道薛皓说的是谁。
    如果在其他情况，段珂绝对不会和别人分享段瑾的近况，但他现在非常想和谁聊一聊段瑾，他的宝宝，“瘦了，不肯吃饭。”
    体内血管的灼灼痛意烧的他浑身剧痛，但提到段瑾时还是让他没忍住温柔笑了笑，宝宝如果在的话，肯定会气呼呼的抱怨他总是逼他吃饭吧。
    提到段瑾，薛皓已经全白的双眸里也漾起一丝温柔笑意，“他爱吃零食，不爱吃饭。”
    段珂意外的看他一眼，薛皓很少和段瑾接触，他怎么知道的？
    薛皓没说话。
    冥冥中他就是知道段瑾爱吃甜，爱吃零食，不爱吃饭，怕冷不怕热，午饭后都会睡上一会。
    最后一位队员早已奔向丧尸堆，他交给段珂的工牌上还有泪痕，段珂把那滴眼泪冻住了，只待如他所说，出去后交给他的父母。
    强如段珂和薛皓也没法在这尸潮中支撑多久，薛皓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段珂：“本来想亲自给他的，现在估计没机会了，你帮我交给他吧。如果他问起我去哪了……就说我去宁城找外婆了。”
    段珂看了眼盒子包装，是段瑾最喜欢吃的那个糖。
    段珂郑重点了点头。
    薛皓看了眼那个盒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黑线褪去了少许，依稀可以看见英俊少年模样，转瞬之后黑线爬满整张脸，指甲异变成全黑，速度快了十倍有余。
    “我坚持不了多久，快走。”
    “你不能死，小瑾还在等你。”
    薛皓以彻底异变为丧尸为代价也不过带段珂走了大半路程，彻底异化之前让段珂用异能杀了他。
    段珂又艰难行进了一段路，异能早就被抽的一点不剩，子弹也打空了，透支异能让他现在浑身像被火焰灼烧，耳间只有剧烈心跳和粗重呼吸声。
    他眼前发黑，四肢刺痛，几乎看不清路，咬着牙，强忍着刺痛一步一步往前面挪。
    只有一百米，走过这一百米就到大门了。
    --

 第132页

    他不能死，不能死在这，宝宝还在等他。
    宝宝最是娇气挑剔，只吃得下他做的菜，没有他，谁哄宝宝多吃一口？
    偏偏丧尸像是知道他定会往门口走，纷纷聚在了这通向门口的路上。
    一点异能都用不出来，段珂握着刀，强撑着砍烂了数十只丧尸的脑袋，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全凭着心头的那一点信念往前走。
    因为异能过分透支，他七窍往外冒着血，如果不是身上没有出现黑线，现在的模样简直比丧尸还恐怖。
    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活着出去，死也要把段瑾的一切事安排好，然后死在段瑾身边。
    他决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这种想法让他又凭空获得了一些力气，但这强撑而来的力气并不长久，又砍掉了十几只丧尸后，段珂刀尖触地，勉力支撑着身体才没能倒下。
    他现在脸上全是血，浑身痛的要紧牙关才不至于痛呼出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手伸进口袋里，轻轻抓住了那件小衣服。
    迷蒙间，他居然看见了段瑾站在他前面。
    段瑾没戴眼镜，微长的头发垂在白皙脖颈，上衣有些大了，衣摆落在臀间，恍惚间竟有种古代贵公子的矜贵风度，手上却不伦不类的拿着把。
    却平添了一分帅气。
    段珂痴迷地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
    好想再教宝宝练一次枪。
    关宁应该会照顾宝宝的吧，宝宝那么好，想照顾他的人很多，不用……他担心……
    这个微笑耗尽了段珂最后一丝力气，他闭眼摔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前好像听见一句。
    “十六发子弹……应该够把哥哥救出去。”
    段珂睁开眼，眼前一片刺白，他动了动手，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一动不能动。
    护士看见他醒了，赶忙走到病床前按下呼叫铃，恭敬又崇拜的说：“段队长，不用担心，您就是异能使用过度加脱力了，休息一周就能完全复原。表彰大会会在您复原后召开，感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
    段珂皱起眉，他平安回来了？他明明在实验室门口就脱力晕倒了，他是怎么回来的？
    宝宝呢？看他这样宝宝会不会担心？
    想到段瑾，这个一直冷着眉目的男人松开了眉，眼中泛起星星点点的温柔神色，在实验室几经生死，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段瑾，每次几乎想放弃，都是靠着想见到段瑾的信念咬牙支撑下去。现在真的回来了，思念之情迅速胀满胸腔，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段瑾。
    过久的奔跑和喘气损伤了他的嗓子，段珂几乎是一字一句艰难说道，声音嘶哑至极：“我弟弟呢？”
    护士脸色白了白，眼中掠过一丝浓重哀痛，强忍着悲痛笑道：“您先好好休息。”
    那抹哀痛刺痛了段珂双眼。
    段珂死死盯着护士，眸中骤然染上一丝血红，强烈的不安挤退思念之情占满他心口。
    不行，他必须现在就看见段瑾。
    “诶！别！段队长，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段珂不顾护士的惊叫，拔掉了身上的管子，不管不顾就往病房外冲。
    喉间像哽了一团火，身体却如坠冰窟，耳边轰鸣，完全听不见周围医生护士的劝阻，只想回到宿舍楼。
    他这趟去了这么久，宝宝这两天吃了什么？他要回去做饭给宝宝吃。
    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拦着他？他只是想去看一眼宝宝，帮他做个饭，马上就回来治疗，为什么都不听他的话，要把他拦在这里？
    他们眼中的泪是怎么回事？
    段珂手控制不住在发抖，用异能把拦着他的人都击退了，过度使用异能的后遗症出现，四肢从冰冷麻木变成如火炙烤。
    没有人能拦住用异能的段珂，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医院大门，广场话筒中悲痛男声传入他耳朵。
    “在今天，我们牺牲了三十名同胞，我们要永远铭记他们，是他们以命为我们换取活下去的希望……”
    三十名？他不是活着吗？为什么是三十名？
    段珂粗喘了几口气，往广场走去。
    怪不得宝宝没在医院守着他，原来是去广场默哀了。
    “其中一位，并不是燃心队的队员，甚至异能者都不是，如果没有他，我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进入A城实验室带出资料，他无私的牺牲了自己……”
    段珂皱起眉，加快了脚步，刚刚强行抽取异能的后遗症迸发得更厉害，耳内嗡鸣，外界声音变得若有若无。
    就是这个人把他救出来的吧，他也要好好谢谢这个人，让宝宝和他一起给这个人献一束花。
    “希望……段瑾……”
    心口骤然一阵刺痛，痛的段珂不得不停下来，扶着墙，低低喘气。
    为什么他会念宝宝的名字？基地里还有别人也叫段瑾吗？
    可是他的宝宝呢？为什么他在台下找了个遍，都没看见他宝宝在哪？
    惊讶喧哗声中，幸存者们看见那位全人类的英雄、段队长面容惨白，游魂一般走上了台子。
    主持人看见他，惊讶过后眼中升起哀痛和不忍，强笑着说道：“当然，段队长在此次行动中做出的贡献是无可比拟的，我们……”
    段珂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像破旧风箱拉出来的，嘶哑难听：“我弟弟呢？”
    --

 第133页

    主持人看着眼前男人双眼赤红，失魂落魄的样子，嘴唇嗡动，吐出来两个字：“节哀……”
    “我弟弟呢！”段珂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人是听不懂他的话吗？为什么总和他说无关的东西，他只想知道段瑾在哪。
    “段队长！别激动！”医生和保安追上了台，“您现在身体还不能下床，请随我们回去治疗。”
    段珂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不失控，冷静的对医生说：“我就去给我弟弟做个饭，做完就回医院。”
    医生哀痛的看着段珂，叹了口气：“节哀……”
    段珂冷着脸下了台子，为什么问这些人宝宝在哪，这些人不告诉他，只会说节哀？
    宝宝不在广场……宝宝可能还没起，回宿舍，宝宝在宿舍里。
    “段队长！”医生在后面喊道，“段小先生的遗体……请您去认领。”
    在医生说这句话之前已经和保安们沟通好了，保安们都在防着段珂听到遗体二字时暴起，麻醉针已经瞄准了段珂颈部。
    却没想到这位最高阶异能者面容平静了下来，甚至整理了一下服装，用异能把身上清洁干净，走到医生边，冷冷两个字，却是谁都能听出的隐隐期待：“带路……”
    医生和保安们对视一眼，对段珂诡异的表现不知道该怎么办。
    段珂皱起眉，这些人怎么这么墨迹？亏得不是他手下，不然早被他骂走了，“走……”
    医生带段珂进了一栋楼里，尽管是初夏，这楼里都很阴冷，充斥着让人绝望的死亡味道。
    医生找值班医生拿了钥匙，带段珂去了二楼，在一间房间门口停下，他吸了口气，提前劝慰到段珂：“您……”
    “我弟弟在里面是吗？快开门。”
    段珂冷冷打断他的话。
    医生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间房里比外面还冷上许多，墙壁上靠着一叠金属制成的冰柜，房间中间停着一张床，白布下躺着一个人。
    医生闭了闭眼，忍住眼中泪水，连他这没和少年见过几次面的都心痛难当，无比惋惜，更何况一直和少年感情非常好的哥哥。
    此时末日前医院里劝慰病人家属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化为哀哀一句：“节哀……”
    段珂置若罔闻，直往床上走去，轻轻拉开被子。少年五官精致完美，和他走的那天早晨分明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脸更白了些，唇色更淡了些，身体更冷了些。
    果然他一不在，宝宝就没有好好吃饭，段珂摸了摸段瑾的脸，微笑着说道：“哥哥回来了，抱宝宝回去好不好？今天吃牛肉番茄焖面。”然后弯腰把段瑾抱了起来。
    段瑾的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不自然的垂在男人怀里，段珂心疼的把他手包入掌心，又用脸去贴段瑾的脸，想把他捂热，口中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絮叨，“他们怎么让你睡这种地方？哥哥回去给宝宝洗热水澡，别感冒了。”
    门口待命的医生护士们看见这一幕，泪水爬满了脸，小护士用手紧紧捂着嘴也没止住压抑的哭声。
    见段珂要把段瑾的遗体往外带，医生拦住了他，声音哽咽，“段队长，这是冷气最足的……停尸房，过几日段小先生下葬还需要您主持，您先回去治疗一下吧。”
    段珂烦躁的闭了闭眼，这些人今天怎么一直在他身边拦着他，他不是说了做个饭就会回去治疗吗，一个「滚」字停在喉间。
    不行，他不能在宝宝面前骂人，宝宝不会喜欢他骂医生的。
    段珂忍耐着脾气说道：“马上回来。”冰棱浮现在空中，对准每一个还想上前拦他的人。
    一路上幸存者们的惊诧眼神段珂无暇去管，抱着段瑾大步走回了寝室，他现在只想和宝宝两个人待在寝室里，不要再有任何人来烦他们，对他说些奇怪的话。
    门关上，寝室里和他离开前没有任何区别，床头柜上放着没喝完的半杯水，被子松散的团在床上，窗边摇椅倒扣着一本书，应该是段瑾出门前正好看到了这一页。
    段珂把段瑾放在摇椅上，把书放在他手里，温柔哄道：“宝宝看会书，哥哥去做饭。”
    书从少年手中落下，脑袋耸拉在肩膀上。
    段珂又把他抱了起来，“宝宝不想看书吗？那陪哥哥做饭好不好？”
    他身体几乎是大病初愈，之前强闯出医院，在广场上时也多有力气不济，需要停下缓缓的情况，此时抱着段瑾，像恢复了巅峰状态，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单手抱着段瑾，很快就做好了焖面。
    段珂把面盛进碗里，如以前一样先喂段瑾，筷子伸到段瑾嘴边，段瑾却怎么也不肯张开嘴吃下去。
    段珂摸了摸段瑾的肚子：“宝宝张嘴。”
    段瑾还是毫无反应，看都不看焖面一眼。
    段珂吻了一下他冷冰冰的嘴唇，语气宠溺：“娇气宝宝，不喜欢吃这个吗？哥哥给你做别的好不好？”
    没等到段瑾回应，段珂抱着他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一盒牛肉。
    嫩滑的蒸蛋顺着勺子喂入段瑾嘴里，段珂亲了一口他的脸，“蒸蛋就能喂好宝宝吗？宝宝真好养活。”
    下一勺蒸蛋喂进去时，却从段瑾微张的嘴里滑了出来，掉在段珂腿上。
    段珂看着那勺碎的四分五裂的蒸蛋，支离破碎的，已经把他的裤子颜色染深了一小块，勾起的唇角慢慢平了下去。
    --

 第134页

    心脏的刺痛再也不忽视不了，而且越来越痛，最后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撕开，痛彻心扉不过如是。
    “啊！啊！”嘶吼声像破风箱里拉出来般难听，他紧紧抱着段瑾，痛苦道：“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那不是幻觉。
    为什么那真的是宝宝？
    你怎么敢晕过去？你怎么敢在那种地方晕过去，放宝宝一个人？
    他看向之前一直不敢看的段瑾身体，段瑾的手臂和大腿破破烂烂，满是丧尸的抓痕和咬痕造成的狰狞伤口。
    医生已经尽力清理过了，黑烂的腐肉在冷白皮肤对比下还是尤为刺眼。
    胸前有个弹孔，周围皮肤有一圈轻微烧伤，是9mm的子弹，是他给段瑾的那把alien射出的子弹。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宝宝时，还用丧尸去吓宝宝，宝宝被吓得紧紧抱着他手臂，怎么吼都不肯放开。
    而宝宝却从那么多丧尸口中把他救了出来，带回了基地，在变异前自杀了。
    宝宝在实验室里有多害怕？有多痛？仅仅想象一下，也让段珂心疼的心脏抽痛。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可是他却拖累了宝宝。
    如果不是他段珂，段瑾根本就不会死，他只会幸福平安地住在某个基地里。
    他怎么敢觉得那是幻觉？他怎么敢晕过去？
    死的应该是他段珂，而不是段瑾啊！
    无边的痛苦与悔恨淹没了他，眼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心脏像被人用力撕扯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晕厥，只能嚎叫着发泄心中痛楚。
    恍惚间有人闯进了他们宿舍，医生呢？能不能救救宝宝，他走时宝宝还好好的睡在床上，宝宝身体一直不好，但没有大病，现在突然晕倒了，能不能救救他？
    有人想把宝宝从他怀里抢走，滚！都给他滚！宝宝，别怕，没有人能把你带离哥哥身边，哥哥永远保护你。
    “用麻醉针吧。”关宁说道。
    医生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冷颤，按下了扳机。
    段小先生死后，关研究员好像也变得不太正常了……
    “哥哥走开！又欺负我。”段瑾气呼呼的别过了脸，不想理段珂了。
    “哥哥错了，宝宝对不起。”段珂从身后抱住了段瑾，把一本书放在他手里，“赔罪礼……”
    是一系列历史通俗读物的最后一册，段瑾前五册都有了，就差这一本。
    段瑾惊喜的打开翻了翻，回身抱住段珂：“谢谢哥哥！”
    然后想到这书是怎么来的，嘟着嘴说道，“那老狐狸又敲诈了哥哥多少食物？我也不是一定要看……现在食物越来越难找了，哥哥还是不要去换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段珂吻住段瑾的唇，松开时段瑾只能趴在他胸前喘息，嘴唇红艳艳的。
    段珂低头蹭了蹭段瑾柔软的唇瓣，“宝宝会开心，怎么会没用呢？”
    “哥哥会一直照顾好宝宝的。”
    哥哥会一直照顾好宝宝的……
    病床上男人猛然睁开双眼，看见怀里抱着的少年才放松下来，过了几秒后，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球泛起血色，胸口快速起伏，喉间发出破风箱般压抑嘶哑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医生看见仪器数值变化，知道段珂醒了，怕他又做出不理智的事，当即开门进了病房，几乎是看见男人神色的瞬间，那种令人窒息的哀痛和绝望就让久见死别的医生也红了眼眶。
    这种巨大的哀痛下，连节哀都难以再对男人说出口，医生默默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这末日……究竟要死多少人……
    段瑾的遗体最终还是没能下葬，信封入土为安的幸存者们为此颇有微词，但看见他哥哥，那位传奇冰系异能者把段瑾遗体保存得有多好后，异议渐渐消失了。
    十一月，也是当初末日开始的那个月份，净化水和疫苗同时问世，幸存者们喜极而泣，末日终于要结束了。
    来年二月，最后一只丧尸死去，异能者们也失去了异能，段队长和段瑾不知所踪。
    来年三月，人类社会逐渐开始恢复秩序，各地逐一排查可能残存丧尸的地方，关研究员不知所踪。
    来年四月，C城墓园的守墓人发现他末日之前守的区域里多了坐新墓，为了排查可能的残存异化者，相关部门特批把墓挖出来检查。
    打开棺木，里面居然躺着两个人，失踪的段队长紧紧抱着段小先生躺在里面，是全然保护的姿态。
    段队长尸体已经开始有些腐烂，段小先生却面容精致一如生前。
    段队长胸前放着件小衣服，段小先生胸前放着把，两人胸前有位置一模一样的弹孔。
    恍惚间，守墓人看见段队长亲了亲怀中少年的唇瓣，轻声和他说：“宝宝，末日已经结束了，哥哥来陪你了好不好？”
    “哥哥错了，宝宝对不起，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守墓人红着眼叹了口气，把棺木葬了回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三天后，研究院遵照关研究员的遗嘱，把他的棺木迁移到段瑾墓旁。
    所幸，周围土壤被挖来挖去挖了个遍，段瑾墓旁那朵奇异却又谁也没注意到的小黑花没被挖烂花根。
    微风吹来，小黑花根茎格外柔软，伏倒在埋着段瑾棺木的泥土上。
    【作话】
    --

 第135页

    是5654把小瑾传送到实验室的，用的是数据化替身并且屏蔽了痛觉。
    小瑾去，为了段珂，也为了这个世界的幸存者们。
    下个世界想写哨向，带一点恋综元素。
    小瑾是低阶却奇装异服的万人嫌哨兵，没有任何向导看得上他。
    但如果在一周内找不到愿意为他疏导精神力的向导，小瑾就会陷入精神错乱期，变得傻乎乎。
    小瑾不知道的是，顶级哨兵同样能对低阶哨兵做精神疏导……（段小少爷是万人嫌，小瑾穿过去后就是万人迷啦_（:3」∠）_……）
    第66章 哨向（1）
    司川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脸上胭脂口红涂得一团乱的哨兵。
    旁边穿着燕尾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微笑介绍道：“司少爷您好，这是段家的小少爷。接下来的一周请你们好好相处，别墅内的记录仪将会考察你们的适配情况。”
    哨兵尴尬地笑了笑，配上涂成血盆大口的嘴唇，简直惨不忍睹，“你、你好……”
    司川点点头，起身往别墅走去。
    管家对司川冷漠的性格见怪不怪，把一个通讯机交给段瑾，“日常用品和食物别墅里都有，有紧急情况的话按下这个键，三分钟之内我们会到。”
    段瑾点头接过，“好的，麻烦你们了。”看向在别墅门口站着的身姿颀长的向导，对管家说道：“那我过去了。”
    段家小少爷的名声说好听点是喜欢特立独行，说难听点就是审美奇葩又脾气大。
    管家在来之前就做好了两头受气的准备，却没想到段家小少爷装扮确实奇葩，性格却并不像传闻里那样，而是耐心又有礼貌。
    管家不由低声说了句份外的话：“段先生已经让我们联系其他合适的向导了。”
    段父知道自己小儿子的坏脾气，担心他不好好和司川相处，所以没告诉他还安排了其他向导做退路，就是希望他能收收脾气别惹事。
    而管家在其他场合接触过司川，知道司家这位独子并不想被哨向精神配对限制住，完全没有和哨兵配对的意思。
    他怕段瑾因为没法和司川配对而担忧焦虑，所以偷偷给段瑾吃了颗定心丸——不和司川配对也没什么，你父亲已经给你准备好退路了。
    段瑾一愣，友善笑了笑：“我明白了，谢谢你。”
    管家微笑颔首。
    上个世界难度太大，为了让段瑾休息，5654向主系统申请了一个相对简单的任务。
    这是个哨向世界，除了普通人之外，还有少部分人进化成了哨兵或者向导。
    哨兵往往身材强壮，可以把精神力具化成某种肉食性动物，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
    向导则身材与普通人无异，而他们的精神力可以帮助哨兵梳理精神波动，引导哨兵变得更强。在帮助哨兵梳理精神力的同时，向导的精神力也能提高。
    精神力越高的向导，性格就越为冷静理智。
    段瑾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依旧是不讨人喜欢的恶劣小少爷，不过任务比之前要简单得多。
    世界资料里，段小少爷哨兵等级太低脾气又差，几近成年都没能找到愿意和他配对的向导，段父无奈之下只好拜托朋友安排小儿子去哨向接触所。
    哨向接触所是百年前，刚刚开始有人进化成哨兵或向导时，国家在各地建的特殊别墅，用处是帮助哨兵和向导互相熟悉，增加适配度。
    随着哨兵和向导的人数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占了总人口的10%，就像从包办婚姻到自由恋爱一样，哨兵和向导也不再通过哨向接触所尝试配对。
    实在是段小少爷哨兵等级太低，靠他自己，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愿意和他配对的向导。
    不过段父段母把这个小儿子宠上了天，花了大价钱安排他进接触所不说，给他找的向导也都是上层圈内的顶级向导。比如司川，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S级向导。
    世界资料里，段小少爷对司川一见钟情，觉得强如司川的向导才配得上他，在接触所里对司川百般追求，最后被嫌恶到再也没机会见一面司川。
    段瑾的任务就是在接触所里追求司川。
    因为这次没掺和进主角攻受的剧情，所以段瑾只知道司川是主角受，顾燃是主角攻，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而段瑾做完接触所里这段任务，后面就没有别的任务了，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休息一下，当作度假。
    为了帮助段瑾做任务，5654下载了本《撩向导攻略手册》，段瑾到时候只需要按着上面的指示做就行。
    可以说这个世界唯一的难度就是段瑾脸上乱七八糟的妆容，着实让直男小段难受了好一会才接受，不过好在这段任务做完之后，他就不用继续顶着这个辣眼睛的妆容了。
    哨向别墅的门需要哨兵盖住向导的手，同时按住指纹锁才能打开。
    司川早就在门前等着。正直炎炎夏日，他穿着得体的衬衫和西裤，身材颀长却不单薄，冷白色的皮肤上看不见一丝汗意，微垂着眼，有些泛蓝的黑色瞳孔都浸染着理智的冷意。
    段瑾赶忙走了过去，伸手按住指纹锁。
    他的手和涂的乱七八糟的脸不同，皮肤细腻，指甲干净整洁，白皙的手腕内侧仿佛莹莹发着光，按住指纹锁的指尖微微泛起粉色，像春天的第一朵早樱。
    --

 第136页

    段瑾的手明显比司川小很多，所以只能由司川包着他的手来开锁。
    司川的手与他的人一样有些冰凉，手背被司川盖住的时候，段瑾不自然地往里避了避。
    十指交缠一瞬，「嘀」的一声，门解锁了。
    司川拧下门把手，走了进去。
    段瑾跟在他身后关上了门，手上仿佛还残存着微凉的温度，暗自腹诽这简直像强制性相亲一样，难怪之后的哨兵和向导都不愿通过这个方式找人配对。
    门被关上后，除非有紧急情况，不然一周之后才能再打开。
    段瑾想到自己的任务，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向司川套近乎，“喝水吗？”
    “不用。”司川拿起茶几上的平板，“把这些做完，之后的时间互不干预，可以吗？”
    司川语气淡淡，并未表露出不耐烦，但不想和段瑾多浪费时间的意图显而易见。
    段瑾摸了摸鼻子，知道司川肯过来已经够给面子了，讪讪地把矿泉水放在茶几上，走过去就着他的手看平板上的内容。
    屏幕上打开着一个任务清单，写着一条条诸如「一起做一次饭」，「一起看一场电影」这样用于破冰拉近感情的项目；还有「哨兵召唤出精神体」，「向导语言引导哨兵」之类培养哨兵向导契合度的项目。
    所有的项目都停在了让向导放出精神力，帮助哨兵疏导的前一步。
    毕竟即使疏导一次不会终身配对，但精神力交融对双方都会有很大影响，是比亲密接触更亲密的时，哨兵和向导对待精神力交融会格外谨慎小心。
    不过段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精神力交融具体是什么情况，自然也考虑不到这点。
    清单上的项目并不多，集中起来做的话大约一两天就能做完，司川把任务列表拉到底，目光淡淡看向段瑾，似乎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可是这拿着平板不放的架势哪给了他不同意的余地。
    段瑾鼓了鼓脸，不过也理解司川的想法，换作他莫名其妙被拉过来，不得不花费一周的时间和一个陌生人「相亲」，他也只会想着赶快把该做的事做完然后互不干涉。
    反正最终也不会和司川配对成功，从这别墅里出去之后他就相当于放假了，而现在配合司川提前把项目做完，就是相当于能提前放假。
    至于勾引司川的任务……他就按5654给的《撩向导攻略手册》来就好了，就像每日打卡一样，接触的时候按着手册上做，其他时间正好自由了。
    司川看起来就是会在这些项目做完后，只待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的人，到时候估计除了吃饭之外并不会和他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甚至可能吃饭都会到书房里去吃。
    想到这里，段瑾也开始期待赶快把这些项目做完然后享受假期，伸出手滑动屏幕，“那我们先从容易做的开始吧。”
    司川看着屏幕上细白的手指，眸色动了动，转瞬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段瑾发现和哨向有关的项目看起来都比较容易做，他停在一个项目上，“这个？”
    司川视线从淡粉色的指尖滑到平板上，段瑾指的项目是「哨兵召唤出精神体」。
    这个任务哨兵自己就能完成，司川微微颔首，见段瑾依旧站在那里没动作，出声说了句：“可以……”
    收到5654的提示，段瑾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照着《撩向导攻略手册》念：“那个……你能帮帮我吗？我自己召唤不出来。”然后微微低下头，抿着唇，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段瑾想到段小少爷在脸上画的奇奇怪怪妆容，觉得做这个动作非但不会按《手册》里说的那样惹对方怜惜，而是会让他的脸显得更奇怪吧……
    不过没事，反正他自己又看不见自己的脸，被丑到的是司川。
    司川没说话，淡淡看了段瑾一眼。
    目光里虽然没有厌恶和反感，但这一眼还是让段瑾背僵了僵，都以为司川看出来自己在勾引他了。
    可是按《手册》上写的，必须得在对方对他有好感之后，才能让对方发现他在勾引，不然就会让对方起提防之心。
    段瑾眼神游离了一瞬，还是照着《手册》继续念道：“我查了的，只是帮忙召唤出精神体并不会精神纠缠。”
    往旁边退了一步，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做任务，对司川一点别的想法也没有。
    ……也确实没有。
    念完这句话，《手册》的提示光就暗下去了，段瑾已经拿到了任务分。
    他已经打算好等过会有空的时候，让5654教他怎么召唤出精神体，于是没等司川同意或拒绝，就伸手滑动平板看别的任务。
    司川捏住段瑾的指尖，被捏住的地方微微发白，指尖前端粉色更艳。司川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对比之下段瑾细瘦的手指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仔细感受。”
    段瑾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指尖微微发烫，这点热意顺着指尖游移到大脑，途中经过的地方有些刺麻。
    不疼也不难受，但感觉怪怪的。
    然后茶几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小猫。
    这只小猫毛色介于黄色和茶色之间，身上有漂亮的黑色斑点，脚和尾巴上有黑环，整个身体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脸蛋圆圆眼睛圆圆，可爱的要命。
    小猫抬着一只前爪，表情从惊讶到呆滞，“5654，不是说哨兵的精神体都是猎食者吗，猫咪也算猎食者？”
    --

 第137页

    猎食主人喂的小鱼干吗？
    他还以为就算不是老虎狮子这种威风凛凛的顶级猎食者，好歹也是狼，豹子什么的吧，再不济狐狸这种也行啊。
    这只小猫是怎么回事？甚至看起来比老鼠还要小！
    他就真的这么弱吗……呜呜……
    看见小猫表情渐渐变成失落，耳朵垂下，圆圆的眼睛也往下垂，5654赶忙安抚道：“这是黑足猫，是狩猎效率最高的猫科动物，家猫家犬这些被驯化的动物不会被具化出来的。”
    5654没说的是，成年的黑足猫被称作猎杀机器，但段瑾具化出来的是只小奶猫，可能连成年人的皮肤都咬不破。
    听到狩猎效率最高，段瑾心情好了些，好歹质量不够数量凑嘛，而且他又不会去军队里，平时不把精神体召唤出来就好了。
    唉，还是想要更厉害一些的精神体。
    小猫依旧垂着耳朵。
    段瑾看了看司川。见司川还是面无表情，清俊的眉都没皱一下，完全没有取笑他的意思才放下了心，“这个项目完成了，我们做下一个吧。”
    司川依旧捏着他的指尖，没有松开的意思。
    段瑾抽了抽手，明明司川没用力，他却抽不出来，“是要顺便把别的哨向项目也做了吗？”
    可是他想明天再做……
    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接受自己具象化出来的精神体不是威风凶猛的老虎狮子，而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咪。
    人类身体能用理智控制住，精神体却直观的反映出了段瑾的真实想法。小猫跳到了平板上，伸着小爪子扒拉司川修长的手指，想让他松开。
    小爪子毛绒绒的，肉垫又软又嫩，根本扒拉不动。因为抬起了一只爪子，司川能看见他肚子上白白软软的绒毛；
    被小爪子扒拉了好几下，司川才松开了手，小猫也消失在空气中。
    段瑾把手收了回来。
    刚刚感觉很奇妙，一边感觉自己被司川捏着手指动不了，一边又同时能感觉到自己在扒拉司川的手指，而且用了很大力也扒拉不动。
    司川声音淡淡：“第一次召唤精神体？”
    “是的。”段小少爷有没有召唤出过他不知道，对段瑾而言确实是新奇的初体验。
    他回想着刚刚从指尖传上来的热意，试着复刻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召唤不出来精神体。
    看来等下还是要找5654教教他。
    司川看了看时间，“把做饭项目做了吧。”
    中午十一点，确实快到午饭时间了。
    段瑾点点头：“好……”
    司川觉得这个脸上画得像个调色盘的小哨兵在勾引他。
    手背被细细的手指戳了戳，留下了一点水痕，明明无论是小哨兵的手指还是水，都是冷冷的触感，他却觉得手背那块皮肤像被火灼了一下。
    司川停下手中的事，冷漠地看向小哨兵。
    “这样是洗干净了吗？”小哨兵脸上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一双桃花眼，清泠泠的，又圆又大。
    段瑾怯怯的看了司川一眼，从水槽里拿起一篮子青菜给他看。
    小哨兵的手在水里浸了很久，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水嫩，手指细细长长，如水葱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是哨兵的手。
    他手背上挂着滴水珠，正顺着黛色的血管慢慢往手腕滑落。
    司川盯着那滴水。
    手背又被戳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收了回去，翻动着青菜，若即若离得让人恨不得抓住他的手这样翻弄手指。
    手背被戳的地方泛起细细密密的麻痒。
    “看起来没有泥沙了，应该是洗干净了。”
    司川这才把黏在段瑾手上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青菜。
    段瑾很明显从没进过厨房，连菜都不会洗。青菜洗干净是干净了，但洗的太久，叶子都焉焉的皱了起来。
    看见司川颔首，段瑾才松了口气。
    《手册》给了他三条指示，一是要多做事，显露出作为哨兵的能干；
    二是要增加肢体接触；三是找到机会就多夸奖对方。
    第一条就把段瑾卡住了。
    被人照顾了四辈子，每一世吃饭都是被喂到嘴边，他张张嘴就行了，让他做菜属实在难为他。
    好在司川也不会，才没有显得他太娇气。
    “食材都处理好了。”段瑾调出一个做菜教学视频，挨到司川身边，和他一起看。
    段瑾挨的很近，司川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但想分辨出是他身上的香味还是衣服上香味就没办法了，需要离段瑾更近才能知道。
    是洗衣粉还是沐浴液？也许可以问一下是什么牌子的。
    小哨兵看得很认真，水润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偶尔还抿起唇，伸出细白的手指拉动进度条，把视频往回放一点。
    睫毛又密又长，也不知道是涂出来的还是本来就那么长。
    视频看完了，段瑾走到燃气灶旁，也带走了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还没等司川皱眉，他就抬起头，拉了拉司川的手，眼尾有些下垂，求助道：“你会开这个吗？”
    司川眼神动了动。
    被小哨兵这样看着，谁能说出一个不字。
    他想反握住小哨兵的手，但还没等他抬起手，那只手就又收回去了，小心翼翼的按着灶台上的按键。
    按了一会，始终没有火点燃，小哨兵又回头求助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动，抿了抿唇，打开平板搜索起「燃气灶怎么点燃」。
    --

 第138页

    在小哨兵点开视频前，司川走了过去，打开安全闸，又按了几个键，蓝色的火焰蹭的一下在锅底烧了起来。
    段瑾赶忙把油瓶打开递过去，然后乖巧的把备好的菜拿到灶台旁边，有些开心的说道：“你要再看看那个视频怎么做菜的吗？我调出来好不好？”
    “不用。”他在开心什么？他点燃了燃气灶？还是他愿意帮他？
    然后段瑾就看见司川不太熟练，却和视频里分豪不差的炒菜动作。
    最后菜出锅，和视频里一样诱人。
    天啊，学神的学习能力在这方面也能体现出来吗。
    看见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地看向他，司川手一顿，拿了双筷子夹出一片肉喂到段瑾嘴旁。
    段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司川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太唐突了，这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根本不该发生在刚认识没一个小时的人之间，耳根被段瑾惊讶的目光看的红了起来。
    不过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尝尝……”
    段瑾吹了吹，吃下了那块肉，眼神更亮，“好好吃！你真的是第一次做菜吗！好厉害呀。”只比段珂差一点儿，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也太厉害了。
    像他，燃气灶都不知道怎么点。
    看着段瑾亮晶晶的眼睛和红润的唇，司川感觉心脏漏跳了一瞬，脸有些发热，“嗯……”
    “太厉害了！”段瑾端起盘子，“豆腐放你手边啦，我先把这盘端上桌。”
    司川垂下眼，往锅里倒油，想说不用这么早端上桌，等会他们可以一起端过去。
    吃饭的时候《手册》提示他给司川夹菜，但他忘记拿公筷了，刻意去拿又很奇怪，只好放弃了这个任务分。
    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段瑾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我吃好了，真好吃。既然你做了菜，等会我来洗碗吧，不着急，慢慢吃。”
    司川微皱起眉。
    段瑾添的那点饭小猫都嫌少，他本以为段瑾会再添，没想到只吃了一碗就停了。
    眼前的小哨兵身材纤瘦，只看外表和哨兵完全不搭边，但到底是个男生，只吃这么一点，因为菜不好吃？
    刚刚那崇拜的眼神和夸奖只是哄他开心的吗？
    等司川把剩下的菜都吃干净了，段瑾小小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把盘子和碗拿去了水池，刚打开水龙头，就被握住了手。
    “蛤？”段瑾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的高大男生，“怎么了？”
    司川声音冷冷：“去休息，我来洗。”
    段瑾不好意思占司川便宜，何况他任务还是在追求司川呢，挣开司川的手，“总不能什么事都你来做。炒菜我不行，洗洗碗还是可以的。”
    段瑾没洗过碗，拿不准什么程度才洗干净了，想着慢工出细活，每个盘子都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才擦干放进碗架。
    司川看着他一直浸在水里的细白手指，眉头越皱越深，还是想说让他来洗，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最后一个碗洗完，段瑾擦干了手，看着光洁蹭亮的碗碟，成就感油然而生。
    看来他也不是非要别人照顾，真不错。
    不过好像会洗碗也没什么用，这个世界里家家户户都有洗碗机，并不需要会洗碗。
    然后对上司川不满的视线，愣了愣，“怎么了？不是这样洗的嘛？”
    司川握起段瑾的手，柔嫩的指腹因为浸久了水而皱起，“你洗的太慢了，下次我来洗。”
    【作话】
    以为卸掉脸上奇怪妆容就不会被认出来的爱情骗子小瑾；
    修罗场世界
    第67章 哨向（2）
    段瑾顺着他的视线看见自己发皱的手指，惊奇道：“诶，这是因为泡久了水吗？”
    还没等司川回答，他又自问自答道：“好像有时候洗澡洗久了也会这样，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段瑾把手抽了回来，揉了揉眼睛，漂亮的桃花眼因为困倦而失了些神采，却水汪汪地惹人心怜，“我好困。可以睡一下再继续做那些任务吗？”
    他也不想耽误时间，但他实在太困了。
    眼睛还是痒痒的，他又伸手去揉，“一个小时就行了。”
    “别揉眼睛，你眼睛上有妆。”司川想握住他的手，但段瑾已经把手放下了，困倦的垂着眼说，“我去睡一会，你一个小时之后叫我吧。”
    司川眉眼微垂，瞥过段瑾的手，点了点头。
    哨向接触所说起来是别墅，实际上却只有三室一厅——
    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浴室，餐厅，客厅，总共大概也就八十平。
    客厅的墙面刷成了米黄色，地上铺着深灰色的毛绒地毯，阳光从窗外照到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太阳味。
    司川上学比同龄人早，小学又跳了两级，今年二十岁没到，已经是帝国学院战略学的研二生，手下牵动的三个项目都将对帝国和联邦关系影响重大。与此同时，他还接手了司家星网和对外贸易的生意，正忙于向外星拓宽。
    两重繁忙之下，饶是司川也经常忙碌到通宵。
    如果不是段父动用了早年帮司父的人情，加上承诺只要司川去一趟，就把A星的星网业务以80%的价格转手给司家，司川绝不会浪费一周时间和一个草包哨兵待在哨向接触所里。
    --

 第139页

    他本该尽量快速结束接触所规定的任务项目，然后远程工作，回归正轨。
    可是他现在——
    屏幕上论文一直停留在第一页，因为很久都没人动鼠标，笔记本的屏幕暗了下去。
    突然暗下去的屏幕召回了使用者的注意力，司川点了一下鼠标，把视线移回屏幕上。
    他终于看完了论文摘要的最后两句话，鼠标往下滚动，在这短暂的空档中，视线又移向了沙发。
    接触所的沙发很软，小哨兵几乎是刚躺下就睡着了，怀里抱着个抱枕，猫咪一样蜷缩着四肢，陷在沙发里，显得只有小小一团。
    搭在抱枕上的手正好能被阳光照到，本就白皙的皮肤几乎有些透明，十指纤纤，像最嫩的水葱一般。
    司川控制不住地想起进别墅前，脸上涂得乱七八糟的小哨兵，却伸出了这样一双近乎完美的手。
    他确定他之前不是手控，准确地说，他对人类的外貌美丑没有任何感觉，情或欲对他而言都是无法理解且浪费时间的事，他没有任何兴趣沾染分毫。
    但看见小哨兵的手的时候，他脑海里只有怎么把这只手抓进怀里把玩舔吻。
    他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只感觉周围空气静了下来，万物都失了颜色，那一瞬间，他想不起任何项目或工作，眼里只能看见这只莹白如玉的手。
    但当他覆上小哨兵的手按下指纹锁，心脏鼓动的最厉害的时候，小哨兵却满脸尴尬的往里避了避。
    不可谓不失望。
    不过也没什么，他本就不愿沾染情欲，对某个部位的癖好于他而言只是浪费时间。
    失望只存留了一瞬，他很快就又调整回之前那个满心只有工作的自己。
    他决定不再去看、不再去想小哨兵的手。
    可还没一会，小哨兵就借口召唤不出精神体，请求他帮忙，让他捏住了手指。
    分化成哨兵的那一刻，精神体就会自然被具化出来，召唤精神体就像使用左右手一样，是每个哨兵的本能。
    他本不该被这样拙劣的借口诱惑到，可在小哨兵收回手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捏住了他的手指。
    仅仅碰到了一根手指，他就已经被那细细麻麻的快感酥了半边身子。
    这之后就有些失去控制了。
    主动触碰他的手背，可怜兮兮的软声求助，亮起双眼的连声赞许，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所有注意力都移到了这个小哨兵身上。
    尽管面上依旧能维持冷静自持，心里却想得的是怎样让小哨兵离他更近一些，笑容更多一些。
    连他脸上奇怪的妆容也变得可爱起来。
    他有时候觉得小哨兵在不怀好意地故意钓他，但被小哨兵漂亮的桃花眼一看，软软的声音一说，就又觉得不是。
    他想，可能小哨兵对他也有同样的好感。
    虽然有点快，他之前也从没想过和哨兵配对或和谁结婚，但如果小哨兵也喜欢他的话……
    “唔……”段瑾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沙发上软软的绒垫，慢慢睁开了眼，嘟囔道：“几点了？”
    伸长手臂往茶几上摸了摸，拿起平板，残存的睡意立马消失了，“四点半！你怎么没叫我！”
    他这一觉把一个下午的时间都给睡过去了！
    他这小脾气发的不讲道理，语气里却半点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像是懊恼之下软乎乎的撒娇。
    司川把一下午只看了一个摘要的论文往下滑了滑：“看你睡的沉就没喊你。”
    “不好意思啊……我下次定个闹钟。”段瑾坐起来整理了下衣服，拿过茶几上早就不冰的矿泉水，打开喝了两口，把另一瓶放到笔记本旁边，“你在忙工作吗？”
    司川有些开心他关心自己的工作，简单对段瑾介绍了下这几天正在做的项目。
    段瑾不太懂这个世界的商业运作模式，但是听起来是一个很大的项目。
    每一个世界的主角受都很忙碌呢。
    既然没让司川白等他一个下午，愧疚感消散了一些，点点头，说道：“那你忙着，我去把菜放进星厨机里，等你忙完差不多正好能吃饭了。”
    平板上「一起做饭」项目前已经自动打上了一个勾，之后他们就不用自己动手做饭了。
    司川却把笔记本合上，站起了身，“我来做饭。”
    段瑾坐在沙发上，看着正站在水槽旁的司川。
    司川眉目清俊，长相极佳，举手投足间满是高不可攀的清冷样子，即使挽起袖口，拿着抹布洗碗，他看起来依旧不食人间烟火。
    但段瑾还是有些发懵。
    菜是司川做的菜，碗也是司川洗的碗，司川一句「你洗的太慢，等会还要做项目」，段瑾就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司川洗碗。
    段瑾懊恼地闭了闭眼，他怎么又变成娇生惯养，什么都事都要别人做的娇纵少爷了！
    被哥哥照顾没什么，可是司川和他非亲非故的，他怎么好意思一直被他照顾……
    都怪哥哥，什么也不教他做，把他养的洗碗都不会！
    不知道他走之后哥哥过的怎么样了，幸存者拿到了资料，末日应该很快能结束，以哥哥的能力，应该能过得很好吧。
    “要休息？”司川声音淡淡。
    段瑾睁开了眼，“不用不用，再睡晚上睡不着了。我看了一下，这里只有四部电影，我们看哪部？”
    --

 第140页

    司川拿过平板看了一下，眼神动了动。
    段瑾看见他神色，问：“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四部都是一个类型的，我都可以。”司川把平板放低，好让段瑾不用站起来。
    平板上的四部电影都是外国片，但因为段小少爷不学无术，另一大星球的语言课从没好好学过，所以段瑾穿过来后5654只给他输入了本星球的语言。
    平板上四部电影的封面都是简约风的，名字又看不懂，他半点也猜不出来拍的是什么内容。
    段瑾指着最前面那部，“那看这部？”
    “可以。”司川点点头。
    段瑾按下了播放键，客厅里的灯自动熄了，超大的电视屏幕亮了起来，开始播放演职员表，一下子观影的氛围就有了。
    段瑾想起自己原来的世界里寥寥无几和同学一起看电影的经历，站起身，从厨房柜台里拿了几包薯片，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堆在了茶几上。
    零食都拿好后，段瑾开心地坐回软软的沙发，打开一包薯片，拿到司川面前，“看电影就要一边吃垃圾食品一边看才有意思，番茄味的，我们一起吃。”
    然后发现司川有些迟疑，段瑾笑着继续劝：“知道你不喜欢吃零食，但是看电影的时候吃不一样的，你试试嘛。”
    司川拿起一片薯片，“好……”
    这是他第一次吃零食，味道意外的好。
    段瑾也拿了一片吃，然后把薯片袋子放在两人之间，拧开饮料喝了一口，靠在了沙发上，正好已经过完了片头。
    也不知道电影有没有字幕，如果只有外语的话他估计只能靠画面来猜了。
    电影刚开始五分钟，段瑾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恐怖片。拍得很好。有没有字幕都能吓到他的那中。
    屏幕里的小女孩正拿着个蜡烛，一边发抖一边小心的往漆黑一片的走廊尽头走。
    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里，正传来有节奏的诡异碰撞声。
    小女孩紧张急促的呼吸喷的蜡烛明明灭灭，地板上拖得长长的影子也在跳动。
    随着小女孩越靠近尽头那扇门，段瑾也越来越紧张，他紧紧攥着拳，既想知道门里面有什么，又害怕门被打开，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女孩往前走，呼吸都忘了。
    一片薯片喂到他唇边，段瑾条件反射的张开了嘴，他紧张到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吃东西。
    小女孩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蜡烛都快燃尽了，终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一把拉开了门，被门里景象吓的一滞，然后发出尖叫声。
    这个镜头是从房间里往外拍的，观众看不见门里景象，只能看见小女孩惊慌失措的脸。
    听到尖叫的瞬间，段瑾吓得浑身一抖，都不用《手册》提示，转身抱住了旁边高大温暖的身体。
    这什么破活动啊！有这样强行增进感情的吗！呜呜呜吓死他了。
    小哨兵簌簌发着抖，整个人埋进了他怀里，又香又软，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微弱光线下，纤细手指因为太用力，指尖都在发白。
    司川僵了一瞬，感觉体温在升高，有些生疏的拍了拍段瑾的背，说道：“没事了，没有鬼。”
    段瑾侧过脸，电影画面已经切换到了阳光明媚的白天。
    他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松开司川的衣服坐了回去，“我有点怕这个……”抿了抿唇，忧郁道：“这四部都是恐怖片吗？”能不能换一部不是恐怖片的看。
    “都是恐怖片。”司川看着胸前衣服上的褶皱，觉得怀里有些空，他握住段瑾的手，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很怕的话你可以坐过来。”
    段瑾意识到这个项目一般来说是强壮的哨兵安抚害怕的向导，他非但没安抚司川，反而要让司川安抚，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再怎么说，他也是经历过末日丧尸的人……
    段瑾喝了口饮料，强自镇定道：“后面有心理准备了就好了。”
    司川垂眸，看着自己又空了的手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电影过半，随着氛围层层铺垫，恐怖感也越来越强。女鬼第一次露面的时候，段瑾吓得僵着身子直接闭上了眼。
    然后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虽然没有说话，但感觉到有个活人在身边让段瑾安心了很多，他抱着司川的腰，从他怀里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司川看着他的视线。
    段瑾眼睫颤了颤，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司川低下头，白皙俊美的脸凑近，段瑾感觉唇上柔软温暖的触感拂过。
    司川微垂着眸，把段瑾惊讶神色收进眼底，感觉脸颊烫的厉害，心脏聒噪如鼓。
    他本来想试探过后，确认小哨兵喜欢自己，然后把一切准备好，等到十拿九稳后再告白。
    但当小哨兵抱着他，从他怀里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对他的依赖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年轻的顶级向导声音不再冷淡平静：“可能有些太快了，但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
    “段瑾，我喜欢你。”
    段瑾惊讶地睁大了双眸，这是什么情况？
    《手册》上亮光疯狂闪烁，段瑾在《手册》催促下迟疑说道：“我、我也喜欢你。”
    第68章 哨向（3）
    司川度过了梦境一般美好的几天。
    虽然那天晚上小哨兵回应他的时候，眼神游移，语气里满是迟疑和不确定，让他有些不安，但之后和小哨兵的相处让他打消了所有疑虑，沉浸在了恋爱的甜蜜之中。
    --

 第141页

    他想，也许小哨兵那天的迟疑是因为安全感不够。
    小哨兵在这几天暗示了他很多次，他哨兵等级太低，和他并不相配；
    他喜欢在脸上画奇奇怪怪的妆容，不适合作为伴侣和他一起出席公众场合。
    看着小哨兵微垂着头，颤着睫毛，声音又软又小的和他说这些不安的时候，司川心都要化了。
    挂在墙上的时钟快指向十一点，司川敲动键盘的手指慢了下来，时不时往门口方向看。
    “咚、咚……”
    书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眉眼弯弯，“司川，你做完了工作吗？”
    司川眉头松了松，克制住走过去把人抱进来的冲动，说道：“还需要十分钟。”
    又加上一句：“进来……”
    段瑾眨了眨眼，走到司川身边，弯下腰看他电脑上条理分明的企划书，“会不会打扰到你呀？我过十分钟再来？”
    司川搂住段瑾的腰，微微用力，让段瑾坐进他怀里，“不会。”就要低头亲段瑾。
    司川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不到他喘不过气绝不停下，段瑾赶忙撑住司川的脸，“快认真工作！”
    无名指正好按在了司川唇上，司川眸色深了深，舔了一下他的无名指。
    段瑾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恼道：“再不认真工作我出去了。”
    司川低头蹭过段瑾的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目光放到了屏幕上。
    他戴着普通的黑框眼镜，目光认真，浑身严谨而禁欲的高冷气质衬得他鲜眉亮眼，面容清俊。见他开始工作，段瑾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了。
    司川看起来高冷，实际上却比他想得黏人的多，在确认关系后的第一天，司川一整天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就连他去洗手间司川都想跟着进去，被他羞恼的推出门，关在门外。
    司川越这样，他骗感情的负罪感越强，于是在做完接触所要求的项目后，他强行要求司川上午和下午都要在书房里学习和工作。
    司川本来并不同意，后面不知怎么就又同意了。
    段瑾有些忧愁，他虽然不太懂爱情，但也知道不该骗人感情，好几次都想和司川摊牌，但他刚说一个开头，就被司川吻住糊弄过去了。
    几次过后，《手册》像发现了他的意图，他再想说的时候，还没张嘴，《手册》的光就疯狂闪烁，制止了他说出口。
    “在想什么？”司川轻轻捏住段瑾的下巴，声音冷淡，有些凉的唇在段瑾唇角游移。
    除了黏人之外，司川还表现出很强的控制欲，每当段瑾走神想别的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有些强势的拉回段瑾的注意力。
    好像每分每秒都想段瑾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没想什么……”段瑾抿了抿唇，别开了脸，倒打一耙道：“你又分心！下次我不进书房找你了。”
    “嘶。”唇被司川咬了一口，段瑾怒目而视，但看见司川盛满情绪的双眸后，愧疚感又占了上风，按《手册》里教的，亲了亲司川的下巴，“你咬疼我了。”
    司川眼中的情绪却更满了些，安抚的吻了吻段瑾的唇，一向平静的语气里竟显现出几分温柔，“下次不要说不来找我了。”
    即使是赌气的话也不可以，他会控制不住。
    段瑾已经扭回了头，没看见司川眼里快溢出来的情绪，指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还不是我一来就让你工作效率低了很多。我进来的时候是十一点，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分了，屏幕这一页都没带动的。”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靠在司川怀里，语气乖软，“好啦，我和你一起看文件，你不要分心了。”
    司川搂着他腰的手更紧，心脏胀满，像有人把蜜淋了上去，四肢百骸都满胀着甜。
    认真起来的司川工作效率很高，十分钟不到就处理完了繁杂的工作文件。段瑾看他把文件存档，问道：“帝国学院要单独划分出军工学院？”
    “嗯，联邦新任总统野心勃勃，上任后颁布的几项政策都意图明显。帝国为了对抗联邦，需要更多的人才。”
    司川解释道，“军工学院只接收哨兵和向导，将直接接洽军方，半军事化的封闭管理，对想步入军方或政界的学生而言是很好的跳板。”
    段瑾点点头，这个世界分为帝国，联邦和星盗三大阵营，近百年以来都是以和平为治国方针的帝国为主导地位。
    联邦夹着尾巴休养生息了近百年，国力恢复了不少，新任总统上台后就想抢夺星系主导权。
    “我记得你是战略学的，你会进军工学院吗？”段瑾问道。
    “嗯。”司川把玩着段瑾白玉似的手，“我是这个项目的牵动者之一，只需要入读一年，每个月也有假期可以见面。”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和段瑾分开，但他现在羽翼未丰，司家的话事权还掌握在他父亲手中。
    在他来哨向接触所之前，父亲特意嘱咐他不要与段家的小儿子有精神力或感情上的纠葛，可见父亲并不会同意他与段瑾在一起。
    这几天他都在完善这个项目。他需要这个跳板，只有在政界有一席之位，才能不让任何人分开他和段瑾。
    他要永远和段瑾在一起。
    段瑾继续问道：“那这个学院分出去后，学生们就不在帝国学院的校区里了吗？”
    --

 第142页

    “会搬去第三军事基地旁边。”司川低头，亲了亲段瑾玉白的手指，“小瑾想和我一个学校吗？”如果段瑾说想，他就会改掉企划，不让军工学院搬出帝国学院的校区。
    段瑾颤了颤眼睫，微不可查的避开了司川的目光，“我就是好奇……帝国学院我肯定考不进去，也不想进，就在家旁边随便读一个学院就好了。”
    司川点点头，段瑾不爱学习的性子在圈子里人尽皆知，而帝国学院是出了名的严进严出。
    他不想逼段瑾做不想做的事，打开搜索页面，“南江学院和帝国第一学院怎么样？学风宽松，师资强大。”
    这两个学院在帝国排名前五，都和第三军事基地在同一座城市，而且都是单人宿舍。
    “我会和把这两个学院和爸爸说的，不过主要还是得看我爸的意见。”段瑾糊弄过去这个话题，站起身，“今天还是你亲自做饭吗？有点饿了。”
    司川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想着他和这两个学院一起做过什么项目，打算整理好之后把介绍文件发给段父，让段瑾接手他的项目做。
    那些项目都紧跟政策风向，而且有他的指点，段瑾绝对能做好，段父没理由会拒绝。
    想到这里，司川站起身，把段瑾抱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肚子，“我做饭……”
    段瑾搂住他的脖子，头埋进肩膀。
    司川很喜欢段瑾主动亲近自己，唇角微勾，说道：“在厨房看我做？”
    段瑾点点头：“我来洗菜。”
    最终段瑾还是没能洗上菜，司川一直让他从后抱着他的腰，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按住他想松开的手。
    段瑾有些生气，双腿攀上了司川的腿，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司川身上，不让司川走动，惹得司川关上火，抱着他吻了很久，最后只能靠在司川背上喘息。
    吃完饭洗完碗，司川抱着段瑾躺在沙发上，一根一根啄吻段瑾手指，呼吸有些急促。
    段瑾手指，掌心，手背都被他或轻或重的吻弄得又酥又麻，在司川的唇移到手腕时，段瑾哆嗦了一下，颤着声说：“好、好了，已经很久了……”
    手指被含入一个潮湿温暖的地方，指尖仿佛被游鱼滑过，司川白皙的面颊染着潮红，目光强势而沉迷，“你睡。”也不管这样段瑾怎么睡得着。
    指节被牙齿叼住，段瑾惊得弯了弯手指，像迎合一般，蹭过司川舌尖。
    司川吐息更重，从指尖一点点啄吻到手腕，灼热鼻息打的段瑾浑身都在颤抖。
    他强撑起身子，凑到司川耳边，声音像含了春水：“睡醒了，我们做精神疏导好不好？”
    司川停了下来，唇还放在段瑾手上，似乎在考虑选哪一项。
    段瑾抬起头，碰了一下司川耳垂，声音又软又娇，“我现在好困了……”
    司川喉结滚动，用力闭了闭眼，把段瑾紧紧搂在怀里，右手和段瑾十指交缠，“睡吧……”
    段瑾声音带着点鼻音：“那你不要吵我……”不要趁他睡觉吻他的手。
    司川后脑麻了一片，用了最大克制力才没在婚前对段瑾做点什么，“好……”
    段瑾睡醒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他挣了一下，腰上的手收了收，头顶传来淡淡男声，“醒了？”
    段瑾伸了个懒腰，“醒了……”
    司川正用手机和下属交流工作，把最后一条消息发过去后，司川放下了手机，抱着段瑾坐了起来，“好能睡……”
    段瑾气呼呼的打了他一下，“明明只睡了一个多小时。”
    他刚刚看见了，手机上显示现在是五点十七，但是司川下午到四点多才放他睡觉。
    这一个下午又什么事都没能做成！
    不过他也没什么事要做就是了。
    司川拉起他的手亲了亲，在段瑾生气之前站起身，“起来活动一下，我去做饭。”
    吃完饭后，段瑾拿出手柄说想打游戏，司川点点头，陪他玩了两个小时的老头环，段瑾又磨磨蹭蹭洗澡洗了一个小时，洗的浑身皮肤都发红才出来。
    此时正坐在床上，眼珠子乱转，想着还有什么事能磨时间。
    司川洗澡只用了十五分钟，湿漉漉的黑发向后梳起，让俊美的五官平添几分凌厉，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段瑾。
    段瑾被他看得抖了抖，知道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主动从床上爬进他怀里，抱住他劲瘦的腰，软声道：“半个小时我们就睡觉好吗？”
    司川摸了摸段瑾的脸，答非所问道：“洗这么久妆也没掉。”
    是在说段瑾故意捱时间。
    段瑾抿了抿唇，他脸上不是画上去的妆，是5654弄的数据化投影，当然怎么洗都不会掉。
    最开始是因为人物设定逼着被投影。现在……他指望着这个投影遮挡住他真实面容。
    5654说这个世界是瑕疵世界，没法像其他世界一样修改照片和其他人对段小少爷长相的记忆。
    正好给了段瑾出别墅后跑路不被司川查到的机会。
    不过正好给了他倒打一耙的机会，“嗯嗯，是半永久妆容。”然后鼓起脸，看起来有些生气的说：“你是不是也欣赏不了我的审美，嫌弃我脸上的妆。”
    司川赶忙抱紧了段瑾：“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段瑾别着脸，脸颊微鼓，不和司川说话。
    --

 第143页

    司川低头，微凉的气息喷洒在段瑾耳侧，“半个小时。别生我气。”
    段瑾看他一眼，眼里有些得意，抿唇点了点头。
    司川看他这样，心里软的厉害，只觉得段瑾和他说什么，他都只会无底线的答应下来。
    在精神力疏导之前，段瑾的这件事的亲密性一点概念都没有，还因为好奇主动向司川提出了请求。
    当时司川眸色骤然深了，问他确定吗？
    段瑾有些疑惑司川为什么问的这么郑重，以为是司川不乐意，就说你不方便的话也没事。
    司川眸色更深，没再说话，有些急切的抱住了他，给他做了第一次精神疏导。
    做完之后，段瑾皮肤泛粉，在司川怀里软了一天，而司川则像得到了最重要、最珍贵的宝贝一般，满脸满足与欣喜。
    段瑾趴在司川身上，与司川十指相交，额头相抵，紧紧闭着眼，咬着唇压抑着喉间的声音。
    代表他真实反应的黑足猫团成一团，蜷缩在床上，尾巴尖都在不停颤抖，时不时微弱的发出可怜兮兮的奶音：“喵……”
    又一波精神力梳过，段瑾发着抖，紧紧抓住司川的手，把床单抓出褶皱。
    太……奇怪了，仿佛灵魂都融在一起，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司川此时的感受：开心，满足，欲望，和绵延不尽的爱意与占有欲。
    如果段瑾现在睁开眼，就能看见司川眼里浓烈到想把他吞噬的爱欲。
    黑密的睫羽颤了颤，段瑾承受不住了，说道：“时、时间到了。”
    司川抽出一只手，扣住段瑾的后脑，加大精神力又梳理了一遍，才松开手。
    黑足猫「呜」了一声，瘫在床上，四只爪子张开成梅花状，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司川吻着段瑾的脸，等着他慢慢平复下来。
    精神力疏导过程中感受很特殊，疏导结束后就好像泡过一次温泉一样，浑身懒洋洋的，极其舒适。
    段瑾的哨兵等级很低，每次疏导完后都会直接睡过去。
    感受到怀里人逐渐绵长的呼吸，司川调整了下位置，沉迷的看了会段瑾的睡颜，四肢纠缠，抱着段瑾睡了过去。
    很快就到了接触所的最后一天，管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打开了门，“段小少爷，司少爷，可以回去了，适配性报告将在三个工作日之内发给你们。”
    司川脸色有些难看，昨天他半强迫半诱哄抱着段瑾疏导了一天，也没能完成最终配对。
    而没有最终配对的话，就算他是S级向导，精神力也没法在段瑾的精神体上停留太久，顶多一个星期，就会完全消散。
    同样的，他也没法在自己的精神力海里保存段瑾的精神体碎片太久。
    如果在消散前没有再给段瑾做疏导的话，段瑾不主动说，将没有人知道他是有向导的人。
    想到段瑾可能会被其他向导诱哄着做精神疏导，甚至因为适配性高而完成他没能做到的最终配对，司川脸色阴沉到能滴出水来。
    段父不放心小儿子，所以和管家一起过来了，此时看见司川的脸色，以为段瑾乱发脾气惹到了司川，瞪了小儿子一眼之后对司川笑道：“上次见你，你还只到伯伯胸口这里，没想到一眨眼就比伯伯高了，真是一表人才。不像我那小儿子，一天天的没点正形，这么大了还有小孩脾气，小川你多担待担待，别和他计较，伯伯回家就管教他。”
    段父不是哨兵或向导，感受不到他们的精神力情况，但想想司川就不可能和他这不学无术，哨兵等级又低的小儿子配对。
    司川正了正神色：“段伯父好，小瑾很好，而且我不会和他生气的。”
    段父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以为是客套的说辞，笑呵呵道：“小川不和他计较就好。”
    段瑾见他们寒暄完了，就想过去和段父一起回家，却被司川拉住了手。
    段瑾挣了挣，没挣脱，生气道：“松开……”
    司川眸色动了动，还是没放手，倒是段父在旁边喝道：“小瑾，怎么和别人说话的。”
    段瑾撇了撇嘴，瞪了司川一眼：“都怪你，害我被骂了。”
    被段瑾这样软乎乎地撒娇，司川神色温柔了下来，想开口哄一哄段瑾，却被他抢先说道：“好啦，我先回去了，回家之后再联系你。”然后趁着司川神色松动，把手抽了出来，小跑到段父身边。
    手里骤然空了，司川眸色深深，一直看着段瑾。段瑾却低着头，在段父包里乱翻，嘟囔道：“礼物呢？是最新出的那款主机吗？”
    “就知道玩。”段父拍了下段瑾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对司川笑道：“那我先带他回去了，A星的相关合同我已经发给了你父亲。”
    司川点头道：“好，一路顺风。”然后目送段瑾跟着段父上了车。
    司川垂在腿侧的手攥紧了拳，不知为何，他有些不安。
    汽车发动前，车窗降了下去，像每天来书房找他时那样，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眉眼弯弯，朝他挥了挥手。
    司川心又安定下来，眼中无法克制的染上浓郁迷恋之情，对段瑾点了点头。
    【作话】
    有些地方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这么写。
    大家不要骂小瑾渣，都是《手册》逼的——
    第69章 哨向（4）
    “嗯，知道了。”
    “大二再转。”
    --

 第144页

    “我说了我没兴趣进军部。”
    “行了，烦不烦？我的等级又不需要向导。挂了……”
    顾燃烦躁的把手机丢在床上，拉开阳台门，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散在空气中，顾燃想着家族里的那些破事，眉头锁的更深，英俊的面孔满是不耐。
    妈的，他们争权关老子什么事？凭什么要他按他们给的方向走？
    「咳、咳」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同学，寝室里不能抽烟。”
    顾燃皱着眉转身，一个带着鸭舌帽，身材纤弱的少年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进寝室，一只手捂着鼻子，露出来的手臂白的不像个男生。
    他不是和王伊浩打了招呼别安排人来他寝室么，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顾燃没说话，靠在阳台栏杆上，青灰色烟雾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缓缓上飘，让他的眉眼显得有些阴鸷。
    他比少年高很多，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少年小巧精致的下巴和白皙的脖颈。
    看着弱不禁风的，就算是文科专业的，能熬过这学校的军训？
    少年把箱子推到空床位旁，打开了空调的换气系统，又说了一遍，“同学，能不能把烟掐掉？”
    声音清越好听，礼貌中带着点不自觉的软。
    顾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在欺负对方，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冷声问：“谁让你住进来的？”
    少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舍友会这么不友善，过了一会才回答道：“宿管阿姨说只有这间寝室有床位了。”
    顾燃皱着眉走进寝室，高大精壮的身材让他格外有压迫感，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语气冷硬：“去换一间寝室住，我不和别人住一间。”
    他带进来的烟味又让少年咳了好几声，少年无法理解的说道：“可是别的寝室都没有床位了。”
    段瑾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的新室友格外不好相处，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和这个人一间寝室。
    但来帝国学院读书，是他向段父再三保证不会惹事才被同意的。
    因为睡过头而差点错过报到时间，还要让段父帮他调换寝室，想想就只会白白被训一顿，还是先忍下来，之后尽量避开和这个室友打交道。
    实在是段小少爷黑历史太多，段父都不相信自己的小儿子会好好读书。
    段瑾把帽子摘下来，忍气吞声道：“我平时不会打扰你的，睡觉也没有声音。”
    顾燃这时才看清少年的全貌，心脏漏跳了一下，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突然觉得多一个室友也没什么。
    说话又细又软，被欺负了也只是咬了咬唇就忍了下来，这样都不去换寝室。
    脾气这么好，看着就不会主动惹事，让他住这里也不是不行。
    顾燃没再说话，段瑾就当他同意自己住下了，把行李箱摊开在地上，一件一件整理起来。
    段瑾没做过家务，挂挂衣服倒是没太大问题，铺床单这种事他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了。
    学生资料被他随手放在桌子上，顾燃偏头看了一眼，段瑾，18岁，工业设计专业大一特招生，平民。
    顾燃挑挑眉，居然成年了，还以为只有十六岁。
    原来是个平民，怪不得这样被欺负了也忍了下来。
    帝国学院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这个学校只招收权贵子女和哨向，平民在这所学校里少之又少，因此也总会被眼高于顶的权贵子女们排挤。
    顾燃看着段瑾在床上爬来爬去，弄了半天也没把床单铺好，微鼓起脸有些生气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
    这时候戳一下他白嫩的脸蛋，会不会惹得他气到咬人？还是继续忍气吞声？
    段瑾用手来回摊平床单，但因为没有把边沿塞到床垫底下，每次都是弄好了一边，另一边又乱了。他的衣服宽松，顾燃总能看见腰间若隐若现的一小节腻白。
    少年弄了半天也没弄好，累的坐在床上，殷红小嘴张着，微微喘着气。
    像只毫无生活经验的笨蛋小猫一样。
    平民，没生活经验，帝国学院特招生，看样子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小猫。
    看他这样，弄到明天也铺不好，帮一帮他也不是不行。
    顾燃站起身，走过去朝段瑾摆了摆手，示意他从床上起来。
    男生眉眼间还有些没完全散去的烦躁，让他显得有些凶，段瑾没看懂他的意思，以为是嫌自己动静太大，要赶自己走，说道：“我会注意声音的，马上就好。”
    顾燃没说话，提着他胳膊就把他提下了床，半分钟不到就把床铺好了，床面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然后把少年放回了床上，自己坐回了椅子上，想着如果少年要谢谢他的话，他该说些什么好。
    看你半天没弄好看得心烦？
    会不会太凶了。
    少年坐在床上，乖乖巧巧小小一团，皮肤被米色床单衬得更加白皙。他皱了皱小鼻子，轻声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被顾燃听见了。
    “床上有烟味，不喜欢。”
    这算不上没礼貌，因为寝室里本来就不可以抽烟。但还是把顾燃气笑了，帮你还嫌老子身上有烟味，以后我要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才能帮你铺床是吧？
    全然没想到他并没有义务要帮段瑾铺床。
    段瑾把盖肚子的小毯子放在一边，好让床单上的烟味散掉，然后从包里拿出一袋饼干，“我叫段瑾，是工业设计专业的，刚刚谢谢你帮我铺床。”
    --

 第145页

    顾燃挑挑眉，接过了饼干，包装精美，没有配料表和生产日期的标签，看起来像手工做的。
    顾燃吃了一块，味道一般，倒是符合生活笨蛋的人设。
    “挺好吃的。”
    段瑾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然后继续收拾其他东西。
    他查过资料，大学新生一般都会给室友带礼物来以示友好，所以就准备了这个他觉得味道很不错的饼干，希望未来的室友也能喜欢。
    不过新室友又凶又不友好，他不想和新室友闹矛盾，但也不会自找麻烦。
    「作话」明天多更点
    第70章 哨向（5）
    顾燃坐在椅子上，看着段瑾伸着皓白的手臂，一点点把东西摆在桌子上，不说回他话，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只觉得心里又开始烦了。
    他一烦就想抽烟，刚摸出打火机就想起眼前这人闻不得烟味，手顿了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开门出去了。
    关门声音很大，段瑾被吓了一跳，一头雾水的继续整理个人用品。
    在段瑾垫着脚把衣架往阳台晾衣杆上挂时，门又「嘭」的一声打开了，阳台的玻璃门也哗啦啦响了一声，段瑾被惊得手里衣架差点滑了出去。
    进出门就不能轻一点！这样下去寝室门都要坏了！
    段瑾忍着没说，黑足猫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站在瓷砖上，竖起小尾巴，有些恼的对着顾燃凶巴巴的「喵」了一声。
    一只灰白色巨狼凭空出现在地板上，体型匀称健壮，毛发光洁蓬松，光一只前爪就比小猫咪大上一圈。
    它绿茵茵的双瞳盯着小猫咪，尽管没做出攻击性动作，但还是给了小猫咪强烈的危迫感。
    段瑾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猫咪也后退了一步，双耳和脑袋平齐，喉咙间发出威胁的小奶音。
    顾燃看着段瑾瞪着圆圆的眼睛，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警惕，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烦躁突然消散了，问道：“你是哨兵？”
    段瑾依旧警惕地看着巨狼，“是的……”
    小猫咪压着耳朵，身体向后，时刻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顾燃看着段瑾的反应，挑了挑眉。哨兵的领地意识都很强，即使是父子兄弟也不会住在同一间屋檐下，更别说让两个不认识的哨兵住在一起。
    而顾燃作为顶级哨兵，领地意识比其他哨兵还要强上很多。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寝室被安排进了人不说，居然还是个哨兵，但现在看着段瑾抿着唇，眼睛睁得圆圆的，明明警惕又害怕，却强行装作没事的样子，心里一点领地被侵犯的不悦都没有，反而升起一种诡异的兴奋。
    巨狼不顾小奶猫威胁的低叫，优雅又强势的走到他身边，低头轻嗅它的气味。
    小奶猫身体发着抖，伏在地上，软软的绒毛炸了起来，发出「呜呜」的害怕声音。
    而段瑾也一动不敢动，僵硬的站着，他甚至能感觉到巨狼湿漉漉的鼻尖快碰到自己的皮肤，顺着脖子慢慢往下嗅着，引起一片细小的颤栗。他明明穿着衣服，却仿佛里里外外都被巨狼闻了个透。
    “呜……”
    在巨狼想用鼻子把小奶猫翻过来的时候，段瑾没忍住，也发出了害怕的声音。
    听见这一声，巨狼眼神凶了一瞬，似乎想强行把头塞到小奶猫软软的肚子下面做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做，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临消失前，巨狼扭过头，凶狠又不满地对顾燃叫了一声。
    明明你也想做，为什么不让我先？
    顾燃无视巨狼的低吼，面不改色的关上房门，然后就看见那精致美颜的小脸神色从害怕逐渐变成了愤怒，清凌凌的桃花眼瞪了他一眼，微鼓着脸，转过身又去挂衣架了。
    看这架势，是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但这次被段瑾无视，顾燃却半点烦躁都升不起来，只觉得被他瞪的心痒的厉害，想做些什么引起注意。
    顾燃哧笑了一声，说道：“你这精神体体型太小了，怕是帮不了你做事。”
    段瑾第一时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然后才低头去看自己的精神体。
    小猫咪正后脚着地站了起来，前爪抬高，一只爪子里像拿着什么，圆圆的脑袋往右下方看——除了多了条尾巴，其他哪哪都和段瑾一模一样。
    段瑾：……
    为什么他控制不了精神体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不说，连精神体做什么都控制不了！
    完全是他在想什么，精神体就在做什么，好傻啊啊啊！
    白生生的小脸渐渐染上一层薄粉，桃花眼里也聚起了水雾，眼尾晕红，黑密的眼睫在阳光下一颤一颤，顾燃的心也一颤一颤的。
    直到段瑾把衣架挂完，低着头走过他身边，顾燃才回过神。
    顾燃看着段瑾戴上帽子，拿起手机和钥匙往外走，不假思索的也跟了上去。
    走在寝室门口的那条小路时，段瑾忍无可忍的抬起头，对紧紧跟在身后的高大男生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段瑾，但心里一直痒酥酥的，贴在他身边才能止痒。
    但这个原因他说不出口。顾燃把手插进牛仔裤口袋里，语气淡淡：“没跟着你。”
    段瑾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往旁边挪了几步，走到小路的另一端。
    --

 第146页

    此时他和顾燃直接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经过的学生们总会横隔在他们直接，挡住顾燃看段瑾的视线。
    顾燃皱起眉，又开始烦了。
    他想想刚刚那样挨在段瑾旁边，想看就看，可能还能说上两句话。
    他有些后悔刚刚说没跟着他了，如果是说一起去报到拿书，是不是现在已经搭上话了？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看一眼还要等到没人经过的时候。
    段瑾早上睡过头了，只缴费拿了报到证就去了寝室，现在在领书之前还需要去本专业的报到点报到。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来报到的学生已经很少了，但学长学姐们还是尽职尽责地守在桌前。
    而不同于其他专业都在阴凉处，以平民为主的工业设计专业的报到处桌子都快被太阳晒化了。
    工业设计的迎新学长正趴在桌上睡的满头大汗，段瑾轻声叫醒他：“学长，我来报到。”
    “新生报道……”学长睁开眼，一滴汗流进了他眼睛里，辣的倒吸一口冷气，“嘶，等会啊学弟。”
    他没带餐巾纸，只好用手背擦眼睛，但手背上汗更多，越擦眼睛越辣，慌乱中手上被塞了张餐巾纸。
    “谢谢学弟，为了感谢你，等会学长送你张私密课程表，按这张课程表去上课，保证一次平时分都……”
    他的话随着他睁开眼而戛然而止。
    段瑾好奇道：“都什么？”
    学长汗涔涔的脸颊透红，磕磕绊绊地说：“都、都不会扣。还有课、课程笔记，你要吗学弟。”
    说罢，他腼腆的笑了笑，“我一紧、紧张就口吃。”
    段瑾弯了弯桃花眼，“要的，谢谢学长。”
    段瑾站了一会，发现学长没接过他的报到证，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奇怪的说：“学长？”
    学长麦色的脸颊涨的更红，“笔、笔记在寝室，可以加微、微信，下午送给、给你吗？”
    一句话说完，学长拿过桌上的矿泉水，大口喝了几口才好了一些，“我平时不、不会骚扰你的，只发、发一些学习方面的事。”
    段瑾打开微信，调出二维码页面放在桌上，笑道：“那我平时可能会经常打扰学长了。”
    “不、不麻烦。”学长傻傻笑着，解锁自己手机，刚打开扫一扫页面，旁边就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盖住了段瑾手机。
    顾燃眸色很深，暗沉沉的，带着说不出的阴沉戾气，“帝国学院禁止倒卖往届课程资料，违者记大过。”
    段瑾看了看他，又看向学长。
    学长被顾燃看得脸色发白，讪讪把手机收回去，不好意思的对段瑾说：“是这样的……不过一般也没人查，我现在用的课本也是从学长手上买的。”
    顾燃把段瑾手机按熄，皱眉不耐烦道：“万一呢？被查到了后果谁承担？”
    他把段瑾的报到证往前推了推，“快点把手续办了，别耽误我们领书。”
    学长赶忙录入了段瑾的档案资料，把学生卡和课表递给段瑾，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
    顾燃看了学长一眼，学长背后一凉，在这酷夏时节惊出一背冷汗，顿时讷讷低下头，不敢再去偷瞄段瑾。
    “谢谢学长，那我先去领书了。”段瑾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从顾燃手里拿过自己的学生卡和课表，转身往教材室走。
    顾燃状似自然的搂住段瑾肩膀，心情好了不少，“这学校竞争很激烈，你别乱加人被骗了，有人想加你可以让我把把关。”
    段瑾抬头看他。
    男生目光和他对上，眼神晃了晃，眼里最后那点戾气骤然消散不见，然后红着脸，有些慌乱的别过眼，搂着段瑾的手却收得更紧。
    “刚刚谢谢你了，本来还以为你讨厌我。”
    软软的道谢传入顾燃耳朵，他觉得脸上烫的厉害，心脏也跳得厉害，腿上发飘，像走在云朵上。
    他不会中暑了吧？
    “怎么会讨厌你。”顾燃低声说。
    段瑾抿了抿唇，解释道：“因为我一进来你就让我换个寝室呀，还想用大狼把我吓走。”
    男生有些急地说：“没有吓你，那是看见你召唤了精神体就把它放出来打了个招呼。它只是长得凶，其实很温顺的，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放它出来了。”
    “它？那不是你的精神体吗？”段瑾疑惑，怎么说得像另一个人似的，挣了挣肩膀，“你不要搂着我了，好热。”
    顾燃也觉得热，但不是被晒的热，而是另一种热。
    他分不清，于是听话的放下了手。
    他一松开，段瑾就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虽然只隔了一拳的距离，但还是让顾燃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太好受。
    他闷闷解释道：“越顶级的哨兵精神体独立意识越强，你不知道吗？”
    段瑾确实不知道，他还以为哨兵和精神体是百分之百同步的，像小黑足猫就一点独立意识都没有。
    5654插话道：“你的精神体确实一点独立意识都没有，因为等级太低。”
    段瑾：……
    5654又补充道：“大部分人的精神体独立性都很低，虽然不至于像你这样完全没有独立性。而像主角攻这种级别的哨兵，你可以把他的精神体当他的孪生兄弟看，心灵相通且五感想通但有完全独立意识。”
    --

 第147页

    段瑾：……
    好强。对比起来他显得好弱。
    段瑾微鼓起脸：“不知道，我哨兵等级很低。”
    顾燃看见那只对着空气挂衣架的小奶猫就知道段瑾的哨兵等级很低了，虽然他觉得很可爱，但段瑾可能因为哨兵等级加上平民身份吃过不少苦，忙宽慰道：“没事，哨兵等级只有参军有用，平时一点用都没。”
    段瑾点点头，这话他爱听。
    顾燃看他可爱的小样子，心里满的厉害，只想着以后多说一些这样的话。
    交谈间二人到了教材室，段瑾拿出书单，交给了管理员。
    管理员从身后「工业设计大一」的牌子下面拿起一垒书，在段瑾和顾燃之间来回看了眼，直接把书给了顾燃。
    顾燃很自然地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书单，放到段瑾手里，“陪我去领下书，然后一起回寝室？”
    “行。”段瑾点点头，伸手去拿自己的书，“我自己拿吧，等会你还要拿自己的书。”
    顾燃避开了段瑾的手，把书换到另一边，搭住段瑾的背说：“走吧，马上管理员就下班了。”
    顾燃是统战策略专业的，书比段瑾的多很多，回寝室的路上段瑾看他左右手各提着重重一垒书，塑料袋子都把指节勒到发紫，伸手去抱顾燃的书：“马上都到寝室了，我来拿一会吧。”
    顾燃把书往上一提，高高聚过头顶，“我自己拿。”
    段瑾鼓起脸：“那我自己拿自己的总可以吧，你的手勒的不痛吗？”
    “不行。”顾燃拒绝道，“这点重算什么？你挂我手臂上我跑回寝室也不带喘的。”
    说着，他微弯下腰，好像真的等段瑾搂住他脖子，然后把段瑾抱回寝室。
    “好吧，知道你力气大，谢谢啦。”
    见段瑾没有让他抱的意思，顾燃有些遗憾，“客气什么。”
    回到寝室后，顾燃把书放在地上，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提议道：“一起去吃饭？我请你。”
    段瑾正拿着手机，半垂着眼，睫毛又长又密，有些上翘，随口回道：“下次吧，今天我哥朋友刚约了我吃饭。”连抬头看顾燃一眼也不曾。
    第71章 哨向（6）
    越到正午太阳越大，尽管带着帽子，段瑾走到食堂的时候还是被晒的恹恹的了。
    学长约的地方在东食堂三楼包厢。三楼卖的是口味不错的小炒，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来三楼吃饭的学生和学生家长特别多，段瑾垂着脑袋穿过人群，被挤的觉得还不如在寝室里吃零食。
    如果不是已经到了三楼，段瑾甚至想发微信给学长说下次再约饭。
    终于到了约好的包厢前，段瑾推开门，却看见了一个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哥！”段瑾惊喜喊道。
    高大英俊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段瑾微笑展臂，段瑾小跑过去，一把挂在男人身上，被稳稳抱住。
    “宝宝。”段珑颠了颠段瑾，“瘦了……”
    段瑾被段珑抱在椅子上，帽子被取了下来，黑发贴在白嫩的脸上，扬着小脸让段珑一点一点擦掉薄汗，问道：“哥你怎么来啦？你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
    这个世界的哥哥在见他第一面时就发现他不是之前那个段小少爷。
    段瑾因此心惊胆战了好几天，生怕段珑告诉段父段母，或者把他送进监狱或研究所里。
    但段珑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对他的态度也和段珂越来越像，段瑾也就放下了心防，把他当段珂对待。
    段珑今年不过二十五，已经是帝国第二哨兵团的副团长了，日后有望接手整个军部，也因此非常忙碌。
    除开段瑾刚来这个世界时法定假日的那一周，其他时间段珑都在团里，只能每晚抽半个小时和段瑾打视频。
    而半个月前，段珑被安排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这期间连电话都不允许往外打。算起来段瑾和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宝宝今天开学，哥哥肯定要来一趟。行李放好了吗，哥哥等会去帮你收拾？”段珑轻吻了一下段瑾汗湿的鬓角，“宝宝想哥哥没？”
    “没有想！”段瑾气呼呼地对段珑发小脾气，“我自己已经收拾好了，收拾了很久，很累！”
    “哥哥想宝宝了。”段珑轻轻按摩着段瑾的手臂，“是哥哥不好，来晚了，给宝宝带了安乐新出的星机，宝宝原谅哥哥好不好？”
    段瑾也不是真对他发脾气，只是习惯了闹这个几乎无底线纵容自己的哥哥，闻言回身反抱住段珑，开心道：“哥哥最好了！爸爸他都不许我玩游戏，星机不让带就算了，笔记本还配的是商业本，卡死了。”
    段珂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明天我让人送一台游戏本过来。”
    段瑾美滋滋地蹭了蹭段珑脖子，感觉段珑干燥的大手一直在自己脸上游移，迟疑了一会，问道：“哥哥不问我为什么卸妆吗？”
    段珑食指摸了摸段瑾嫩红的唇，语意不明道：“哥哥要问吗？”
    指腹带茧，让娇嫩的唇瓣有些刺痛，段瑾咬住段珑食指，含糊不清地问道：“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段瑾不知道段珑和段珂是不是一个人，有没有段珂的记忆，旁侧敲击问了好几次，也直接问过好几次，每次都没得到确定的答复。
    段珑没说话，低头想去吻段瑾的唇角，食指却被柔腻的东西推了出来，修长指节上印着一圈小小的齿痕，覆着暧昧的水光。
    --

 第148页

    “哥你洗了手吗？呸呸。”皱着脸，一脸嫌弃的样子。
    段珑被他招得又气又想笑，低头咬住段瑾耳尖，贴着他耳朵咬牙道：“宝宝说呢？”
    白嫩嫩的耳尖被咬住，先是一点刺疼，之后就引起一阵阵酥麻。
    段瑾耳朵又麻又痒，笑着摇着脑袋躲段珑的唇，软声撒娇道：“错了错了。”
    段珑却没停下唇。
    太久没见段瑾，他确实很想他了。
    唇移到段瑾颈侧时，段珑突然停下了，皱起眉，问道：“宝宝和哨兵接触过？”
    吐息灼热，语气暗含危险，段瑾缩了缩脖子，“是啊，室友是哨兵。”又指责道：“哥哥不要这么凶。”
    “哥哥错了。”段珑安抚地亲了亲段瑾颈侧，放软了语气，“两个哨兵住一起不好，宝宝想换一间寝室吗？”
    段瑾摇摇头：“新生的寝室楼没有空床位了，我不想和学长住。”
    又补充道，“新室友一开始有些凶，但接触了一会就挺友善的，陪我去报到，还帮我把书拎回寝室。”
    段珑依旧皱着眉，继续问道：“宝宝怎么和他接触的？”
    段瑾想了想，似乎是顾燃把精神体放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顾燃就没有那么凶了，如实答道：“他用精神体闻了闻我，然后就对我挺友善的了，可能确认了我对他没威胁吧。”
    段珑皱起眉：“闻你？”
    一只巨虎出现在瓷砖上，前爪按住段瑾双腿，深棕色虎瞳幽幽看了眼段瑾，然后把巨大的虎头埋到另一侧颈侧，用力嗅着。
    “这样闻你吗？”
    明明没有任何接触，喷洒在两边颈侧的灼热气息却让他脊背发麻，腰际发软，脚趾都蜷缩起来。
    段瑾抱住巨虎的脖子，摸了摸有些硬的毛，颤声说道：“没、没有，它闻的是我的精神体。”
    然而这并不能安抚住段珑和巨虎，因为他们都知道段瑾和其他哨兵都不同，段瑾的精神体和他本体没有任何区别，一点独立性都没有。
    段珑尚且还能忍耐，巨虎直接恼怒地低吼了一声，伸出舌头一遍遍舔舐着段瑾后颈的哨兵腺。
    白皙柔嫩的皮肤没一会就被满是倒刺的虎舌舔成艳红色。
    桃花眼迅速聚起了水雾，比起刺疼，更多的是麻痒和一遍遍颤栗般的感觉，段瑾想躲，却被一前一后按的动弹不得。
    直到哨兵腺被舔的肿胀艳红，巨虎才停下来。它闻了闻，确认哨兵腺里它的精神素浓度远远超过另一股惹人厌的精神素之后，才安抚的拿脑袋蹭了蹭段瑾，消失在空气中。
    段珑吻了吻段瑾湿漉漉的乌黑眼睫，慢声哄道：“他那是欺负你哨兵等级低，宝宝以后少和他接触。他要是再欺负你，就给哥哥发信息。”
    顶级哨兵的精神素灌注和向导的精神力梳理体验完全不同，但还是让段瑾软了身体，浑身颤抖，大脑一片浆糊。
    总归哥哥是不会骗他的，段瑾点了点头。
    “宝宝好乖。”段珑轻柔地低头吻住嫩红唇瓣。
    今天新生报道，作为学生会会长的霍淮快要忙死了。
    他微笑着听着学弟学妹们的询问，耐心的一一指导他们企划中的纰漏，在学弟学妹们崇拜目光中有礼的保持距离，不给任何暧昧的错觉。
    然而温和完美的表象下是一颗厌烦无比的心。
    耐心地送走了最后一个学弟，霍淮去办公室里的洗漱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青年面容清俊，笑容温柔，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低垂着眼，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学弟，不好意思，今天工作有些多。我现在就过去，这顿饭我请，当给你赔罪。”
    对面消息回的很快：“没事，不着急。”
    霍淮把脸上水滴擦干，出洗漱间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无一可挑剔的温和会长。
    微笑着婉拒了下属们的约饭邀请，霍淮快步往东食堂走。
    段珑非常宝贝他这个弟弟，甚至不惜用军方新研制的医用向导枪的分销权和他换，条件只是让他在学校里照顾他的弟弟。
    段家小少爷的名声他有所耳闻，纨绔，自我又草包，这种叛逆少年只要顺着他的意思捧他两句就很好解决，这笔交易稳赚不亏。
    霍淮看了眼手表，中午十二点二十分，希望这个段小少爷别耽误他太多时间。
    霍淮推开包厢门，在看见段珑时惊了惊，转瞬整理好表情，带着歉意微笑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也来了，让你们等这么久。”
    段珑点点头，冷冷说道：“是让小瑾等了很久。”
    霍淮道歉了几句，在心里又拔高了段小少爷对段珑的重要性，问道：“你弟弟呢？”
    段珑微皱起眉：“去洗手间了。”
    霍淮把段珑的不快收进眼底。他这个朋友为人冷漠又城府极深，天大的事也喜形不露于色，什么事能让他如此不快？
    霍淮和段珑聊了些工作上的事，他看出段珑没有深聊的打算，也就收了声，直到包厢门被推开，脆生生响起一句：“哥哥，我看见有卖冰淇淋的了，我想吃。”
    看见少年的那一刻，为什么段珑那么宝贝这个弟弟，刚刚段珑为什么生气，霍淮全都懂了。
    ——弟弟长大了，不需要哥哥全须全尾的陪伴着，照顾着，这让想要庇护弟弟一辈子的哥哥烦躁不堪又无法言说。
    --

 第149页

    他看着少年坐在段珑身边，嘟着嘴，软乎乎的对着段珑撒娇，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娇纵和任性，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三号窗卖的冰淇淋确实好吃，用的材料也好，我请你们吃吧。”
    那个少年朝他看来，弯起桃花眼，让霍淮心跳快得像生了病：“你是霍淮学长吗？我去买吧，我还没在食堂买过东西呢。”
    他又扭头对段珑说，“是学长也想吃，你不能不让我去买了。”
    段珑沉眸看了霍淮一眼，按住段瑾，温柔哄道：“空腹吃冰会胃疼的，宝宝乖，下次回家让陈阿姨给你做冰淇淋好不好？”
    霍淮知道自己不能引起段珑的警觉，不然这个男人马上就会换个人来照顾他弟弟，或者干脆把他直接带去团里，放在眼皮子底下。微微笑道：“是的，空腹不能吃冷饮，下次学长再请你吃。”
    段瑾鼓了鼓脸，乖乖听段珑的话，不乱吃东西了，对霍淮礼貌谢道：“那先谢谢学长了。”
    霍淮本就长于交际，而段珑在外铁血又冷漠，对着段瑾却是百般温柔耐心，一顿饭吃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一下都没冷过场，最后还是段珑收到消息要回队里才停筷买单。
    临走前，段珑又对霍淮说了一遍，让他多照顾段瑾。
    霍淮在帝国学院地位很高，为人利益至上，心中只有金钱和事业，只要给足了好处就会尽心照顾弟弟，也不用担心他对弟弟起歪心思。
    霍淮微笑道：“你放心，我和小瑾很聊得来。”
    段珑微皱起眉，目光里带着审视和警告从霍淮脸上滑过，但又一个电话催来，段珑只能暂时放下疑虑，朝霍淮点了点头，又抱着段瑾低声嘱咐了好一会，才匆匆推门走了。
    段瑾摸摸肚子，觉得这个学长太会说话了，不知不觉就让他比平时吃得多了很多，他现在饱得有些走不动路。
    霍淮坐到段瑾旁边，刚刚段珂坐的位置，微笑着问：“太饱了吗？要不要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就在旁边。”
    段瑾摇摇头：“我回寝室。今天开学，学长很忙吧，我就不去打扰了。”
    霍淮闻言开始后悔，他之前故意给自己制造很忙的形象，就是不想段小少爷有事没事就找他，实际上那些工作完全可以推到下午或者明天再做。
    早知道就提前过来了，让段瑾知道他随时都有空。
    但现在再邀请段瑾就显得有些刻意，霍淮只好说道：“好，那有事给我发微信，小事也可以的，我答应了你哥哥要照顾你。”
    段瑾点头，站起身：“我知道啦，那我先回寝室了。”
    霍淮打开包厢门，温声说道：“我送你回去，可以顺路买个冰淇淋，你喜欢什么味的？”
    段瑾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道：“唉，吃的太饱了，现在吃不下冰淇淋了。”
    霍淮被他唉声叹气的惋惜小模样可爱的笑了笑，说：“好，下次不那么饱的时候学长再请你吃。”
    然后发现段瑾看着自己，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只映着他一人的影子，心跳又快了起来，脸上一贯挂着的微笑也忘了，愣愣的说，“怎么了？”
    段瑾弯了弯桃花眼：“你之前一直那样笑，我还以为你只是碍于哥哥的面子才和我说话呢，直到刚刚，我才确认你是真的想和我做朋友。”
    他戴上帽子，朝霍淮挥了挥手，“我回寝室啦，微信联系。”
    霍淮愣愣的看着少年纤瘦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手捂住心脏，苦笑了一下，既甜蜜又痛苦。
    他是真的栽了。
    段瑾还是去买了杯冰淇淋。
    不是给他自己吃的，是带给顾燃的。顾燃帮他拎了那么重的书，他投桃报李也该感谢一下顾燃。
    段瑾推开寝室门，左右看了看，寝室里很安静，拉着窗帘，室内光线幽暗。
    “出去了吗？”段瑾嘟囔道。
    这冰淇淋怎么办？都已经有些化了。
    他走进寝室，一只巨狼凭空出现在地板上，把他扑倒在地。
    段瑾被巨狼毛绒绒的尾巴垫了一下，没摔疼，冰淇淋却洒在了地上。
    巨狼低头嗅了嗅段瑾的脖子，凶狠的呲牙看着段瑾。
    顾燃从床上坐起，黑漆漆的双眸满是戾气。
    “你是去和哪个哨兵约会了？”
    「作话」段珑戏份较少
    第72章 哨向（7）
    段瑾这时才发现顾燃在寝室里。
    室内昏暗，顾燃坐在床沿。他个子很高，肩背宽阔，肌肉精壮，手放在腿上，脊背挺直，即使没动，也给人以沉沉危迫感。
    段瑾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压抑的戾气，顾燃仿佛一只领地被侵占的野兽，浑身充斥着被挑衅后的凶意。
    而巨狼牢牢制住了他的身体，绿莹莹的双眸里是与顾燃如出一辙的压抑戾气。
    尽管知道这不是以食肉为生的野兽，但段瑾还是又懵又怕，慌乱的挣扎起来，想从巨狼腹下逃走。
    这个逃跑的举动更是激怒了巨狼，它威胁的低吼一声，四肢下沉，把段瑾牢牢压制在自己腹下。
    顾燃站起身，走到段瑾面前，高大身材在昏暗光线下像一个庞然大物，英俊的面孔极度阴郁。
    “吃一顿饭吃两个半小时？回来时身上带着其他哨兵的精神力？”
    “段瑾，我怎么不知道哨兵也可以被哨兵标记了？”
    --

 第150页

    “你不是说和学长去吃饭吗？吃什么饭能弄的一身哨兵精神力回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学校里有另一个等级这么高的哨兵？”
    段瑾被他连声质问得脑袋发懵，帽子在挣动时掉在一旁，乌黑柔软的头发散乱在吓得惨白的脸上，桃花眼里满是水雾，迷茫地看着顾燃，眼尾晕红，粉唇微张，显得无辜又可怜。
    顾燃无法避免地被他眼里的水雾吸引了，蹲下身，心里一半沉迷一半酸涩。
    被那个哨兵精神力灌注的时候，段瑾也会像被那个哨兵压着吗？
    甚至也许更乖，更软，更加糜丽诱人。
    顾燃看着被巨狼压在腹下，只能露出个脑袋的段瑾，心里酸涩难受的不行，像被人强行挤了最酸的柠檬汁滴进心里，让他整个心脏都被酸的皱缩成一团。
    顾燃沉声问道：“是去见男朋友了吗？”
    “蛤？”段瑾停下推拒巨狼的手，莫名其妙地看着顾燃，“什么男朋友，是我哥来了！”
    顾燃和巨狼同时一愣，心中酸涩感骤然消失，暗自舒了口气，唇角止不住勾起，想和段瑾说些什么。
    但看见段瑾逐渐染上怒意的面孔，顾燃不知怎的，被吓的尾椎骨一抖，巨狼更是害怕的「呜」了一声，连忙低下头，用脖子下方最柔软的绒毛不停地讨好的蹭着段瑾。
    段瑾皱着眉躲开巨狼毛绒绒的大脑袋，怒道：“顾燃，你到底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巨狼柔弱地「呜」了一声，不敢不放。它松开爪子，垂着耳朵夹着尾巴在段瑾身边打转。
    段瑾避开顾燃想扶他起来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往洗手间走。
    顾燃面色发苦，和巨狼一左一右跟在段瑾身后，巨狼低着头，试图用脑袋去蹭段瑾的手背，大尾巴一直夹在后腿里。
    顾燃看着段瑾面无表情的小脸，语气发虚：“那个，对不起啊，误会你了。”
    段瑾看也没看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去和谁吃饭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燃被问得一愣，是啊，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室友，只认识了半天，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顾燃被这个发现弄得心中更加苦闷，闷声闷气的说：“怕你被人骗了……”
    他说的心虚，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毫无逻辑，再次道歉道：“我知错了，你打我一顿吧，我不还手。”
    段瑾冷着脸懒得理他，在角落里找到了拖把。
    顾燃赶忙先拿起来，“我来擦，你歇着。”
    段瑾没说话，双手抱臂，避开巨狼一直往他手上蹭的脑袋。
    巨狼身体庞大，抬头的时候和段瑾胸一样高，它讨好的「呜」了两声，又把耳朵往段瑾手里送。
    然而尾巴一直是夹着的。
    顾燃讨好地说道：“是东食堂三楼的冰淇淋吗，我赔你好不好？不，以后每天我都带一杯给你吃。”
    段瑾撩起眼皮，看了顾燃一眼：“不必了，这杯本来是给你带的。”
    顾燃拿着拖把的手一抖，嘴唇嚅动了两下。巨狼刚竖起的耳朵又垂下去了，化为虚影，消失在空气中。
    段瑾缓缓吐出一口气，沉默着往外走，却看见本以为消失了的巨狼正大口舔食着地上已经化成一滩水的冰淇淋。
    “你的狼在做什么！快让它别吃了。”
    顾燃垂着头，明明比段瑾高了一个头还有多，此时却显得有些可怜，“让它吃吧……”
    它不吃的话，他就去吃掉了……
    巨狼把地板上的冰淇淋舔的一点都不剩，连塑料杯里都被它伸着舌头舔了好几遍，等它舔完最后一滴冰淇淋后，顾燃走过去拖地板。
    这下巨狼脑袋也不敢往段瑾手上蹭了，只蹲坐在段瑾旁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段瑾的表情。
    明明长得凶猛又威风，凶起来能把人吓的腿软，此时却垂着耳朵，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顾燃把地板拖干净后，同样小心翼翼地看了段瑾一眼，然后垂头丧脑地出门了。
    顾燃走了，巨狼却没消失，垂着耳朵一点一点往段瑾脚边移。
    段瑾看了蔫巴巴的巨狼一眼，叹了口气，揉了揉巨狼的脑袋，说：“你主人不管你，但你以后不能吃掉在地上的东西了。”
    巨狼眼睛一亮，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像狗一样摇了摇尾巴，一边乖巧的「呜呜」低叫，一边把脑袋往段瑾怀里蹭。
    巨狼的毛比自然界里的野狼毛要长一些，柔顺光滑，特别是脖子旁的那圈绒毛，手感非常好。
    段瑾抱住巨狼脖子，摸了摸它的绒毛，温声细语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不可以乱扑人了，知道吗？”
    「呜」巨狼后退了一步，停住了想往段瑾身上扑的前爪，讨好的蹭着段瑾。
    顾燃离开没五分钟就回来了，他微微喘息着，满头大汗，手里提着两杯冰淇淋。
    “赔给你……”怕身上汗味熏到段瑾，顾燃把冰淇淋远远放在桌上，“我去洗个澡，你先吃，还没开始化。”
    顾燃冲了个五分钟不到的战斗澡，出来的时候看见段瑾垂着眼玩手机，而桌上的冰淇淋动都没被动一下。
    他的精神体把脑袋靠在段瑾腿上，被摸着耳朵，舒服得尾巴尖都微微翘起来了。
    他有点想挤开精神体自己趴上去。
    顾燃身上带着冰冷水气，拿起冰淇淋，像自己的精神体一样蹲在段瑾脚旁，“还没化，吃一点吧。”
    --

 第151页

    段瑾被顾燃忽冷忽热的古怪脾气弄得颇为无语，视线从手机上抬起，看着顾燃，直问道：“你为什么对我的态度一会好一会坏？”
    顾燃愣了愣，他脾气一直不好，但向来是发了就发了，从来不会管别人怎么看他，更别说这样再三曲意讨好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求对方原谅自己。
    可对着眼前这个少年，自然而然就做出来了。
    甚至担心道歉不到位，得不到他原谅。
    “我脾气不太好，以后会克制的。中午的时候比较烦，你回来的时候身上的哨兵精神力让我有些应激，冲动之下就召唤出精神体把你制住了。”
    顾燃这样一解释，段瑾就能理解了。
    这个世界的哨兵和向导对同类的精神力特别敏感，等级越高越是如此，哥哥的哨兵等级和顾燃是不相上下的高，顾燃这是觉得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侵犯了吧。
    段瑾点点头，说：“好吧，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散掉身上的哨兵精神力之后再回寝室的。”
    这个哨兵精神力指的当然不是段瑾自己的精神力，顾燃俊脸扭曲了一瞬，还有下次？
    但在段瑾身上留这么多精神力的人是他哥哥，顾燃再不爽也不能说什么。
    “没事，我记住了这个精神力。”总比不知道要好。
    段瑾接过冰淇淋，吃了一口，“你不要蹲着了，坐呀。”
    顾燃看了眼偷偷嗅着段瑾气味的自家精神体，起身坐在椅子上，想起自己对段瑾而言还没个身份。
    “那我们是朋友了吗？”
    段瑾吃着冰淇淋，想了想，说：“如果你不再对我乱发脾气了，我们当然可以做朋友。”
    顾燃连忙说：“保证不凶你了。”
    晚饭是顾燃去食堂买回来的，铺了满满一大桌，还带了两罐酒回来。
    帝国学院里卖的酒都是度数不到三度的甜果酒，即便是段瑾也不会喝醉。
    顾燃看着暖色灯光下面颊泛粉的段瑾，只觉得头晕晕的，心跳得快的厉害。
    “我好像醉了。”
    段瑾拿起易拉罐看成分表，睁大桃花眼，不敢置信的看向顾燃：“酒精浓度百分之零点五到百分之三也会喝醉？你这是一点酒都喝不了呀。”
    “我之前喝两斤白的也没事。”被段瑾水润的桃花眼一看，顾燃觉得自己头更晕了，像飘在云端上，只想一辈子持续这种舒服的感觉。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有些渴，“是不是我这罐有什么问题？你的给我喝一口。”
    段瑾见顾燃醉成这样，哭笑不得的按住他的手，“这杯我是对嘴喝的……好啦，你去床上躺一会吧，还好你回来就洗了澡。”
    顾燃有些遗憾地看着那易拉罐瓶口旁的薄薄水光，只觉得更渴了，心里想着可不得一回来就洗澡么，身上有点烟味就咳得不停，要是有汗味了不是要离老子八丈远？
    顾燃听话的去坐在了床上，看着段瑾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而他的精神体紧紧跟在段瑾身后。
    “我要洗澡了，你不可以跟进来。”段瑾双手按着巨狼的脑袋把它往外推。
    「呜呜」巨狼甩了甩尾巴，用脑袋蹭着段瑾，一步也不后退。
    段瑾只好向巨狼的主人求助：“顾燃，管管你的狼，等会毛全湿了。”
    顾燃：“……”
    这是把他的精神体当成他养的宠物了？
    顾燃心神一动，命令它回来，巨狼却抗拒的对他低吼了一声，然后继续蹭着段瑾的手，想和他一起进浴室。
    直到被威胁让它消散，巨狼才不甘的后退了一步。
    段瑾摸了摸它的脑袋：“洗好了再陪你玩。”然后就关上了门。
    浴室门一关，巨狼就变回了那个理智凶悍的顶级哨兵精神体，半点儿刚才对着段瑾撒娇的样子都看不见。
    顾燃命令它过来。
    巨狼知道顾燃要做什么，在浴室门口趴下，竖着耳朵听浴室里的水声，尾巴拍打着地板。
    顾燃：……
    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体，就离谱。
    顾燃眯了眯眼：让你一直具化到明天早上。
    巨狼抖抖耳朵，这才走了过来。
    顾燃把手覆到巨狼头上，获得了它从下午到晚上所有的记忆。
    不得不说……他的精神体占到的便宜实在太多了。
    从最开始把段瑾压在身下，被纤弱四肢推着，香软的身体一直挣扎，却怎么也离不开巨狼的辖制；
    到后面把脑袋枕在段瑾腿上，鼻尖充斥着段瑾身上香香的味道，同时还被细白的手指轻轻摸着耳朵；
    再到紧紧贴在段瑾身后，故意被踩到，然后获得一个安抚的抱抱，几次都趁机蹭到了段瑾后颈白软的哨兵腺……
    顾燃呼吸粗重起来，觉得自己实在醉的厉害。
    不然他怎么会想变成自己的精神体。
    顾燃坐着冷静了一会，但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深吸了一口气，钻进了被子里，然而快到紧要之时，水声停了……
    段瑾头上滴着水走了出来。他穿着短裤短袖，皮肤莹白如玉，锁骨精致，露出来的腿又长又直，因为洗了很久，手肘，膝盖，脚踝都泛着诱人的粉，让人想握在手里好好把玩一番。
    顾燃眼神发直的看着段瑾朝他走过来，头发上的水滴进衣里，胸前湿了一大片，粉色尖尖在半透明的白色上衣里若影若现。
    --

 第152页

    顾燃从未觉得如此难忍过。
    “顾燃，你有吹风机吗？你怎么盖的这么严实？我开高两度空调吧。”
    “别，不用。吹风机在柜子第二格。”他快热死了。
    段瑾关心的看着顾燃：“你怎么喘的这么厉害？脸也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又去摸顾燃的额头。
    带着湿气的软嫩小手碰到顾燃额头瞬间，顾燃表情空白了一瞬，把被子盖的更紧。
    “没有发热。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我陪你去校医院。”
    顾燃避开段瑾的目光，小麦色的脸颊发红，点了点头。
    直到浴室门关上，响起吹风机的声音，顾燃才松开紧紧按住被子的手，一脸梦游的起身去拿裤子。
    ……还好没被发现。
    第73章 哨向（8）
    段瑾睡觉很安静。
    小小一团，背对着外侧，蜷缩在床上。肚子上盖着个小毯子，肩背单薄，白嫩嫩的手臂和腿都露在外面。
    另一张床上，顾燃睡在另一头，一睁眼就是段瑾雪嫩的小巧脚掌。
    视线从圆润可爱的脚趾游移到弦月般的纤细足踝，顾燃脑中混乱一片，心里燥的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头，从黑暗中起身，在柜子里拿出了哨兵素检测仪。
    半分钟后，检测仪给出数值：83；
    顾燃不耐的皱起眉头，找出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
    数值降到了71，然后停滞不动。
    抑制剂注入体内后。大脑仿佛被冰块冻住，明明身体燥乱难受，思维却被抽离出来，以上帝视角冷漠看着这具身体焦躁不堪却又无处发泄。
    身体很热思维却很冷的焦躁几乎能把人逼疯。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哨兵会使用抑制剂，但对顾燃而言却是习以为常。
    抑制剂打多了会产生抗药性，顾燃现在用的已经是军方使用的高浓度紧急抑制剂了，对其他哨兵一针下去直接能清零紊乱值的剂量，对他而言却收效甚微。
    顾燃垂着眼，又打入一针抑制剂，后颈的哨兵腺像被冻伤后浇上开水一样疼。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数值降到警戒线以下，收起检测仪，拿起枕头换了一头躺。
    他动作很轻，从头到尾没发出一点声音，段瑾依然保持着背对着他的侧躺姿势，黑发散在后颈上，半挡住了有些红肿的哨兵腺。
    就算是兄弟，也没有往哨兵弟弟腺体上灌注精神力的道理啊。
    顾燃抿了抿唇，心神一动，无精打采趴在地上的精神体亮起双眸站了起来，无声走到段瑾床边。
    顾燃想，是他的精神体舔的，不是他舔的，不算是他占的便宜。
    巨狼摆了摆尾巴，急迫的用鼻头蹭掉碎发，伸出舌头，舔过泛红的哨兵腺。
    由于过于渴求，巨狼没控制好力道，这一下灌注进去的精神力有些多。
    “嗯……”
    顾燃紧盯着段瑾，巨狼也不敢再动，生怕惊醒了他。
    段瑾身体颤了颤，四肢蜷缩更紧，头微微垂下，白皙脖子弯出好看的弧度，更方便身后的人往他腺体里灌注精神力了。
    却依然紧闭着桃花眼，沉沉陷在深眠里，半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俨然是在睡梦中被灌习惯了，下意识的反应。
    顾燃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怪不得他哥哥来一趟学校，仅仅吃个饭的功夫就把弟弟的腺体里灌满了精神力。
    恐怕在家里，这个日抱着香软懵懂的弟弟睡觉，每天夜里都要舔吻灌注精神力进弟弟的腺体吧？
    哪有兄弟是这样的！
    巨狼也冷下眼眸，不再忍着力，用力舔上了段瑾软嫩的后颈。
    S级哨兵的精神力汹涌灌入幼嫩白软的哨兵腺，段瑾浑身打着颤，脸颊晕红，前额浸出汗意，眼睫根也湿润起来。
    顾燃能感觉得到，段瑾腺体里的另一股精神力的所有者哨兵等级不比他低，甚至因为年长几岁而隐隐超过了他。
    顾燃红着眼看着紧紧蜷缩起来的粉圆脚趾，加大了灌注精神力的速度，惹得段瑾抖得更厉害，缩起脖子，发出轻微泣音。
    直到段瑾哨兵腺里完全是他的精神力后，巨狼才收敛起力道，轻柔的安抚着红肿不堪的软肉。
    狼舌每舔过一下，可怜的小哨兵就颤抖一下。
    然而哪怕是这样，段瑾都没醒过来，只是柔顺的弯着脖子，任由哨兵灌注精神力进他的腺体里。
    这又让顾燃和巨狼眼神凶狠起来。
    但这也不能怪段瑾，在家时，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晚上就被段珑抱去了床上，每天睡前都会被灌注一次精神力；
    而在接触所里的后几天，司川几乎是日夜不歇的梳理着段瑾的精神力，试图完成最终配对。
    虽然最终失败了，却也让段瑾彻底习惯了睡梦中被灌注精神力。
    直到晨光熹微，巨狼才停下了舌头，轻轻蹭了蹭满是自己精神力的后颈，消散在空气中。
    段瑾是被顾燃叫醒的。
    头脑清明，精神舒畅，仿佛睡了个特别好的觉。
    他想拿手机看看几点了，却发现手脚软得不行，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后颈又涨又满，肿得有些发疼。
    顾燃贴心的拖着背，把他扶起来，“身体不舒服吗？”
    段瑾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没生病，是我哥昨天灌太多精神力了，他哨兵等级比我高好多，有些消化不了……过会就好了。”
    --

 第153页

    顾燃扶着段瑾的手一顿，眸色沉了下去。
    “我去洗漱。你吃了早饭吗，等会一起去食堂？”段瑾扶着床沿站起身，腰身舒展，伸了个懒腰。
    虽然会手脚发软，但每次被哥哥灌注完精神力也是真舒服，也就比被司川疏导差了一点点。
    不过这次实在灌得太多了，段瑾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腺体。
    那里又胀又麻，肿的像过熟的果，稍一碰就流出鲜甜诱人的汁液，段瑾只是轻轻一摸，胀麻的感觉就让他软了腰。
    段瑾咬了咬唇，明明昨天下午回去的时候只是有点胀，怎么睡一觉起来胀了好几倍？简直像被司川梳理了一整晚一样。
    段瑾看了眼沉眉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燃，又别开头。
    就算他哨兵等级很低，但还是会和其他哨兵互斥，只是很轻微而已。
    给他灌注精神力这种事，也就只有和他同源的哥哥能做。其他哨兵是无法忍耐住排斥性，给另一个哨兵灌注精神力的。
    更何况与向导的疏离不同，哨兵给哨兵灌注精神力是单方面的奉献，只会消耗精神力，半点好处都没。
    他哨兵等级太低，低到分辨不出精神力的所有者，想想昨天和顾燃解释清楚是他哥哥的精神力后，顾燃就没再对他表现出敌意，应该不会再在半夜偷偷清掉哥哥的精神力。
    段瑾摇摇头，拿东西去洗漱了。
    他洗漱完换好衣服，顾燃已经拿了钥匙守在门口，给段瑾戴上帽子，一同出门下楼。
    “中午要不要去吃？达星路有家小炒店味道不错。”
    段瑾笑了笑：“好啊，不过早饭还没吃呢，就想着午饭？”
    那可不，不早点约，又不知道被哪个学长约走了，顾燃闷闷地想，“明天就要军训了，趁今天还没封校肯定要出去吃。”
    “学弟。”刚走出宿舍楼大门，一道清润的声音就喊住了段瑾。
    段瑾和顾燃一同看过去，霍淮提着一台笔记本站在寝室楼前，微微笑着看着段瑾。
    “学长好。”段瑾赶忙走过去，接过霍淮递过来的笔记本，“怎么还劳烦你亲自送过来，发个微信我去你那儿拿就好了。”
    霍淮微微笑着说：“你们新生开学这两天忙，我送过来也没什么。吃早饭了吗？中心食堂二楼有清奶糕和鲜虾粉，每年只有开学这几天迎新的时候卖，要不要一起去吃？”
    段瑾有些意动，回过头，问顾燃：“你去吗？”
    又向霍淮介绍道，“这是我室友，叫顾燃，我们正准备去吃早饭。”
    霍淮朝顾燃微笑点头：“原来是顾少，久闻大名，你好。”
    “霍少。”他们这个圈子的同龄人基本上都互相认识。顾燃对他敷衍的点点头，然后走到段瑾身边，低声说：“你想去吗？”
    段瑾被他闷闷不乐的语气弄得一怔，以为他脾气突然上来了在克制，软声说：“你不想去吗？没事，我和学长去就好了，你是出去吃还是我给你带点回去？”他怎么记得霍淮学长是向导，哨兵对向导也会产生排斥感？
    高等级哨向的世界小瑾不懂。
    “我又没说不去……”顾燃脸色更差，闷着脸接过段瑾手里的电脑包，“走吧……”
    霍淮微微笑着，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掠过顾燃时，眼底有些冷然。
    「作话」宝们给小顾一个机会，他会有火葬场的_（:3」∠）_；
    坏狗狗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去舔舔老婆，需要教；
    （火葬场不会很多）
    第74章 哨向（9）
    绿树成荫，三人一同走在路上，霍淮微笑着向段瑾介绍帝国学院的情况，比如选课，综测，还有社团。
    这对只经历过高中，学习生涯只经历过上课和写作业的段瑾而言很新鲜，时不时问些问题，都被一一详细回答。
    “小瑾，你想加学生会吗？”霍淮问，“能锻炼能力，也能加综测分。”
    高中的学生会形同虚设，段瑾对这个组织完全不了解，问道：“学生会是做什么？好进吗？”
    霍淮笑道：“学校里大大小小的事学生会都管，具体要看你进什么部门。军训后我们会招新，等会我把资料发你微信，你看看哪个部门想进然后发给我。”
    段瑾眨眨眼：“学长要走后门特招我吗？”
    段瑾是被「特招」进来的，霍淮是知情人，莞尔道：“把竞选资料发给你。”
    一个学生路过，向霍淮打了声招呼，霍淮微笑点头，然后继续对段瑾说：“当然，小瑾想被特招进来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能选择部门，只能委屈你进秘书部了。”秘书部直属于主席团，人员由主席团选拔，而不像其他部门是部长面试。
    段瑾也笑道：“怎么是委屈呢……”话说了一半，手被捏了一下，疑惑转头看向顾燃。
    顾燃脸色比刚才还不开心，闷声闷气道：“学生会和军政两方都有牵扯，招新和选拔都有校方盯着，会长也没法保你进去。”
    段瑾心想他都能被特招进来了，再被特招进学生会挂个闲职，校方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他特招进校没有挤占其他学生的名额，而学生会招新是定额的。
    “我话还没说完呢……”段瑾把手挣了出来，转头看向霍淮，“我还是想自己试试能不能竞选上。”
    霍淮微笑点头：“小瑾好好准备，肯定没问题。”
    --

 第154页

    段瑾也笑道：“那承蒙学长吉言啦。”
    霍淮状似不经意的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学校纪律虽严，但我作为主席，给自己选秘书的权限还是有的。”
    段瑾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顾燃阴沉的看了霍淮一眼。
    说话间三人到了食堂，霍淮说道：“我是学长，请你们吃。除了清奶糕和鲜虾粉还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若论挑食，恐怕没有人比段瑾更能挑，但他可不好意思对外人说，只摇摇头，乖巧道：“没有，我都可以。”
    霍淮温柔笑了笑：“昨天你哥哥在时你可不是这样。我答应了你哥哥要照顾你，当然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好，小瑾可别和我见外。”
    段瑾想起昨天这不吃那不吃，几乎每一口饭都是段珑哄着喂下去的娇纵样子，脸红了红，小声说：“我平时没有那么挑的……昨天那是闹我哥。”
    霍淮看着段瑾脸颊泛粉的模样，一时有些发痴。
    顾燃敲了敲桌子：“我都行，麻烦霍学长了。”
    霍淮如梦初醒，看了顾燃一眼，微笑道：“那我去了，你们稍等。”
    霍淮一走，顾燃就坐去了段瑾旁边，段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一直不太好。”
    “你一路上只和他说话……”顾燃黑着脸，很不高兴的说，“还加了他微信。”
    段瑾一头雾水：“你也没和我说话啊，也没有说要加我微信。”
    顾燃更生气了，还有点委屈：“我找你说话了，但你只和我说了半句话就又去和你的学长说话。”
    “我没有……”段瑾被他绕的一团乱，理了理思路，说道：“学长介绍学校情况，你可以一起聊啊。”
    “我和他有什么好聊的……”顾燃拿出手机，“我想加你微信。”
    段瑾扫了二维码，莫名觉得顾燃现在的模样有点像被主人冷落的可怜小狗。
    但顾燃没表情的时候眉眼间总带着点不耐烦的戾气，看着就凶，而且身材高大强壮，一眼就能看出是等级极高的哨兵，怎么也和可怜小狗扯不上关系。
    段瑾按下发送按钮，把脑袋里离谱的联想清掉，突然想起顾燃当时说的话，后知后觉品出点不对劲，瞪着顾燃，不满的说：“不对，你那话什么意思啊，就觉得我会走后门？”
    “没有……”顾燃看着生气的段瑾，桃花眼睁得圆圆的，白生生的脸颊有些鼓，只觉得心麻痒的厉害，忍不住又惹了一句：“是怕你又被忽悠了。”
    又？
    段瑾感觉顾燃在阴阳他笨，但是他昨天确实差点被迎新学长忽悠了，也反驳不了顾燃。
    见漂亮的桃花眼更圆了，瞳孔里只映着他一人倒影，顾燃继续说道：“所以多让我帮你把把关，不然被骗走了还帮别人数钱。”
    段瑾这下实在忍不住了，用力捶了一下顾燃的腿：“你这是看不起我呢！”他怎么可能会被骗走还帮帮别人数他自己的卖身钱！
    顾燃被打了反而开始傻笑，把长腿伸到段瑾面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学校的事多，新生不清楚很正常。你再打两下出出气。”
    段瑾别开脸，平复了一下心情。
    按正常而言，顾燃说的那些话并不会让他生气，反而会感激对方心思缜密。
    实在是顾燃的表情和语气太气人，像是故意在惹他一样！
    还可怜小狗，招人讨厌的坏狗还差不多。
    正这么想着，顾燃拿过他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给你赔罪。”
    段瑾接过手机，顾燃头像旁的「GR」变成了「小狗」。
    段瑾看看顾燃给他自己的备注，又看看顾燃。顾燃迎上他目光时，傻乎乎地笑了笑，几乎能幻视尾椎骨上有根毛绒绒的狼尾巴摇来摇去。
    段瑾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笑。
    “不够的话我再去买。”霍淮打断了他俩的对峙，把鲜虾粉放在段瑾面前，“卖太快了，这是最后一碗。”
    段瑾起身，“我去拿两个碗分着吃吧。”
    “不用。”顾燃拉住段瑾的手。
    霍淮目光在段瑾手上停了一瞬，也说道：“就这么一点儿，分成三份每个人还吃不到一口，想吃的话我们明天早点来。”
    顾燃插话道：“明天开始军训了，我们没法和你一起吃早饭。”
    霍淮看了顾燃一眼：“军训在一周后。”段瑾也疑惑地看向顾燃。
    往年帝国学院的军训都在开学一周之后，但今年顾家为了把顾燃逼去军工学院而插手提前了日期。
    本来顾燃极端反感这件事，现在却突然觉得顾家这手插的挺好。
    他可不想看见这个什么学长不着痕迹的约走段瑾明天的早饭，“下午开学典礼的时候会发通知。”
    霍淮却担忧的看向段瑾：“这事估计你哥也不知道，现在也联系不上你哥，要不走病假程序？”
    段瑾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如果病假程序好走的话也不用哥哥在军方办手续，没事，我只是哨兵等级低，身体没有比大家差的。”
    因为是半度假性质的世界，健康值被5654提高了很多。
    顾燃碰了碰段瑾的手，问道：“怎么了？你不想参加军训吗。”
    段瑾看向他，解释道：“你知道我哨兵等级低……帝国学院按哨向属性分队，我哥怕我吃不消，就打算让我免了军训。”
    --

 第155页

    顾燃脸色变了变，顾家插手后的军训，哨兵特训只会比往年更加繁重严苛，甚至会有危险性高的项目。
    他咬咬牙能坚持下来，但和他同在一个队伍里的段瑾呢？
    之后到吃完饭回寝室顾燃都没再说过话，段瑾看了他几次，见他都是皱着眉，满脸沉重思绪，也就没打扰他。
    回寝室后，顾燃阴沉着脸出去打了个电话，过了很久才回来，脸色比出去时更差，见到段瑾关切的目光才好了不少，解释道：“和我爸打的电话，老头子太顽固了。”
    段瑾想起昨天刚到寝室时，顾燃打电话的语气也很烦躁，安慰道：“那是挺烦的。”
    见段瑾在安慰他，顾燃心思动了动，坐在旁边椅子上，犹豫了一会，小麦色脸庞发红，小声说：“那、那你安慰一下我。”
    段瑾把正预习的课本合上，眨了眨眼：“怎么安慰？你要和我倾诉一下吗？”
    “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
    顾燃脸颊更红，渴望的看向段瑾：“就你昨天安慰我的精神体那样。”
    段瑾不记得他指的是怎样，目露困惑。
    顾燃垂下眼，把椅子调了个边，头靠在段瑾腿上，努力冷静地说：“摸摸我耳朵。”脸颊红的厉害。
    他大半个身子都悬空着，姿势别扭的不行，段瑾哭笑不得的问他：“你这样不难受吗。”
    段瑾腿软软的，身上又香，远比精神体记忆里真实的多。
    他幸福的都快飘起来了，哪还会觉得难受。
    如果被老头气一次就能有这种好事，他愿意天天被老头气。
    “不难受，摸摸我耳朵。”
    主角攻每个世界都家庭不幸啊，段瑾同情地想着。
    微凉手指碰到耳垂，轻轻揉了揉。顾燃抖了一下，后脑麻了一片。
    “捏疼你了？”段瑾揉的更轻。
    顾燃舒服的眯起了眼：“没有……”
    眯眼享受了一会后，他又低声求道：“你再和我说说话。”
    段瑾好笑道：“说什么呢？”
    顾燃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枕在段瑾腿上，被揉着耳朵，听着小瑾温声细语和他说话，舒服的尾椎骨都在发酥。
    怎么会有这么舒服的事！
    下次也要让小瑾这样舒服一下。
    想到小瑾枕在他腿上，被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哄，顾燃心尖儿就又麻又痒，恨不得现在就向小瑾提议。
    但他也舍不得离开小瑾腿上，小瑾身上好香，腿好软，揉得他好舒服……
    而且也还没想到让小瑾枕他腿上的理由，总不能故意找事让小瑾难过吧。
    顾燃正纠结着呢，背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把他掀倒在地上。
    顾燃回过头一看，他的精神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边瞪他一边把大脑袋往段瑾腿上放，见他看过来了，还凶狠的呲了呲牙，圈地意图昭然若揭。
    段瑾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巨狼，又疑惑的看向顾燃。
    顾燃脸色发黑，压抑着怒气：“滚下去……”
    真是造反了，他的精神体在和他抢摸耳朵的资格？
    还让他在小瑾面前丢了个大人！今天不好好教训它一顿，这精神体都不知道谁才是主人了！
    第75章 哨向（10）
    最终还是顾燃技高一筹，把巨狼踹倒在地。
    不过在他还想把头枕到段瑾腿上时，被段瑾严词拒绝了，理由是他看起来已经不难过了。
    反而是巨狼，拖着被顾燃踹了一脚的后腿，呜呜咽咽的爬过去，被段瑾抱着大脑袋，抚摸着颈侧绒毛，软声安慰了半个多小时。
    顾燃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精神体在段瑾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竖起尾巴尖，暗自磨了磨牙。
    但要他在段瑾面前被自己的精神体压制，他也丢不起这个脸。
    好在精神体怕被他强制消散，主动实时共享了五感，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真实，但也足以让他神魂颠倒。
    段瑾虽然有一米七多，但因为骨架小，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显得宽松，此时穿着圆领白T,只微微弯下腰，就会露出脖下一片腻白和精致的锁骨。
    然而段瑾环着巨狼的脖子，衣领下的景象被银灰色长毛埋住，顾燃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颈侧一点引人遐思的白软皮肉。
    可再往下，顾燃看过，甚至还看过更多。
    他不可避免的想起昨天晚上段瑾带着一身水汽走到他床前，露出一大片粉白皮肤，还有浸湿衣服里，胸前若隐若现的粉嫩尖尖，只觉得渴的厉害。
    而他现在不仅看过，甚至借着自己的精神体触碰到了。
    嫩胸贴着他的胸，藕臂挨着他颈侧，刚碰上，就让他酥了半身骨头。
    而巨狼的嗅觉比他灵敏，顾燃只觉得被那勾人魂魄的腻甜香气缠满全身，勾得他脊背僵直，一动不敢动。
    顾燃知道自己这个室友细皮嫩肉，而此时被环住脖子，才知道段瑾的皮肤能有这么嫩，像浸在糖水里的豆花一样，他都怕自己精神体的毛把人磨疼了。
    偏偏段瑾还在软言软语的安慰巨狼，声音又软又小，很心疼似的，还在轻轻抚着它的后颈。
    顾燃刚听了没两个字，耳朵里就开始痒，连带心脏也痒的厉害，后脑麻了一片。
    又听了几句，顾燃绷着脸站起身，快步往浴室走。
    --

 第156页

    因为太急，关门声有些大。
    段瑾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一眼，被巨狼蹭着脑袋吸引回了注意力。他摸了摸巨狼毛茸茸的耳朵，小小声抱怨：“好凶……”
    浴室里的顾燃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听到段瑾小声抱怨时，脊椎骨像过了电一般。他急促地喘了一下，命令精神体哄段瑾多说点话，最好能再骂骂他。
    ——没想到最终要靠把他掀翻的精神体卖惨来谋取福利。
    下午开学典礼上，校长宣布了明天就要军训的事，突如其来的磨难让本以为能逍遥一个星期的学生们叫苦连天。
    校长笑眯眯的看着学生们哀嚎，对着话筒继续说道：“这次军训很受军方重视，所以军训的场地会在第三军事基地，希望你们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这次军训评分将完全由第三基地负责，同时你们的表现也会存进档案。”
    段瑾闻言皱起了眉，想着第三基地，怎么有点耳熟。
    “在军训中获得优等评分的同学，可以在大二时申请进入军工学院就读。”
    军工学院！那不是司川在的学校吗！
    他想起来了，第三军事基地就和军工学院紧挨着！
    而就在四天前，段父一脸疲惫的找他谈话，问他是不是和司川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司川按原价购买了A星的业务不说，还三番两次的找他问小儿子下落。
    段瑾讷讷低下头，不敢说话。
    段父拍了一下段瑾后脑，说：“问他为什么找你，他又不肯说，我估计是你这小捣蛋鬼又惹事了，能不能让爸少操点心？”
    “你不是说想去帝国学院吗？给你伪造了个身份，你正好去避避风头。平民身份！别再给我惹事了！如果这次你再惹事，你哥再拦着，爸爸也要揍你了。”
    段瑾松了口气，乖巧点头，心里对司川愧意更深。
    本来早就该去和司川解释清楚的，但在世界资料里，他离开了接触所之后就没再见过司川，所以每次他想给接司川电话或者回信息时，《手册》都会疯狂闪烁强行制止他。
    而在谈话之后的两天，听说司川不顾惹司父动怒，动用了司家政界和地下两大势力找他，被段珑花了大力气才拦下来。
    这让段瑾除了愧疚之外，对司川还有了分惧意。
    也不知道司川现在还有没有再找他……《手册》每次制止他都那么滴水不漏，相信应该也会阻止他撞上司川吧……
    而且只是校区挨着，又不是在一个校区里，应该不至于倒霉到撞见。
    他脸上奇奇怪怪的妆也卸了，找人的特征不明显了不说，就算碰见了也不一定会被认出来。
    尽管在心里用长篇大论安慰了自己一番，但还是让段瑾半是害怕半是愧疚的白了脸。
    在接触所里的最后一天，因为始终没能完成最终配对，司川双眸阴郁，几乎想把他揉进骨血里。
    他按《手册》上说的，反复保证他们的感情不会因为配对影响，才让司川松开双手，让他得以喘息。
    司川当时吻着他的手，声音又轻又温柔，却莫名让他有些发怵。
    “嗯，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总能完成最终配对的。”
    “小瑾，太热了吗？你脸色不太好。”顾燃为他扇了扇风。
    段瑾这才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白着小脸摇摇头：“没，就是不想军训，感觉跟不上哨兵队的训练强度。”
    顾燃搂住段瑾肩膀：“不用担心这个。散会了，走，我们去买点东西。”
    顾燃说想买的东西学校超市没有，于是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段瑾拿着顾燃给买的奶茶，看着满满当当的推车，震惊问道：“你这是要租出去住？”
    两个巨大的推车上除了日用品外，还放了床垫，窗帘，电风扇之类的家具，齐全到找个有床板的房子，放置好就能入住。
    顾燃正挑着靠枕，闻言回头看了段瑾一眼：“不是。第三基地那个士兵宿舍我住过，除了床和桌子什么都没有，所以得提前置办点东西。”
    段瑾看着顾燃又拿了条毛绒小地毯，喝了口奶茶，把吐槽吞进了肚子里。
    看不出来，顾燃比他还有少爷脾性。
    买单后，顾燃走了四趟才把东西都搬进车，心满意足的坐上驾驶座来回学校。
    路上，顾燃看了眼段瑾手里一直剩着的半杯奶茶，问道：“不爱喝这个口味吗？”
    段瑾把另一杯奶茶喂到顾燃嘴边：“挺好喝的，就是有点甜，喝了半杯就饱了。”
    奶茶买一送一，是进商场之前买的。
    段瑾那杯喝了一半，顾燃这杯只在进商场前喝了两口，后面就一直是段瑾帮忙拿着，然后看着顾燃不停的往推车里搬东西。
    他今天穿的和顾燃款式差不多，都是简单的白T牛仔裤，相同的款式穿在顾燃身上是英俊，在段瑾身上却是逼人的美艳，商场里顾燃一直强势地把他护在内侧，才避开了很多上前想搭讪的狂蜂浪蝶。
    开车腾不开手，顾燃就着段瑾的手吸了口奶茶，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小瑾坐在他车上，和他穿着同款衣服，还喂他喝同款奶茶——他们像是情侣一样。
    心越跳越快，顾燃努力控制住上扬的唇角，脑中都是段瑾，压根没喝出来奶茶什么味：“是挺甜的。”
    段瑾疑惑抿唇，看了眼瓶子上贴着的小单后说：“你要的是无糖的呀，怎么会甜呢？”
    --

 第157页

    这家店的奶茶他喝过，说不加糖就是一点糖都没有加，不可能会喝出甜味。
    顾燃不会味觉出问题了吧？
    顾燃看了他一眼，并不想在段瑾面前丢人，于是说道：“我再喝一口。”
    段瑾喂到顾燃嘴边，顾燃喝了一口，冷静说道：“甜的，不过你这种喜欢喝全糖的应该喝不出甜味。”
    是、是吗？段瑾吸了口自己的全糖奶茶，奶甜香气浸满整个口腔，不确定起来。
    他喝三分甜都觉得没有什么甜味，无糖那次尝的是哥哥那杯，一丝甜味都没有，难喝的他当场吐舌头，还被哥哥取笑了一番。
    可是名字都叫的无糖，如果放糖了不就是欺骗消费者么？
    顾燃看出了段瑾的迟疑，觉得他有一点笨，很好骗：“下次我煮一次真正无糖的，你喝一下就知道这杯有没有放糖了。”
    段瑾眼前一亮：“你还会煮奶茶？好厉害呀。”这个世界他身体好了一些，所以能喝些饮料，其中丝滑香浓的奶茶最受他青睐。
    顾燃「嗯」了一声，说：“等假期，请你去我家喝。”最近的假期在三个月之后，应该足够他学会煮奶茶。
    “好。”段瑾开心的答应了。犹豫了一会，又说道：“无糖的就算了，很难喝，我不喜欢。比这杯全糖的少一点点糖那种可以吗？”
    顾燃见糊弄过去了，心底松了口气，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可以。不过我不知道你这杯放了多少糖，给我喝一口。”
    “可是这杯我喝过了……”段瑾有些迟疑，“换一下吸管。”
    顾燃制止道：“不用……”
    又补充道：“朋友间换着喝很正常。”
    段瑾没交过几个朋友，不知道其他人朋友间怎么相处的。
    想起第一个世界里的程渊和谢逸还会亲他的嘴巴，和顾燃换奶茶喝好像确实是朋友间可能会做的事。
    段瑾还在慢慢思考合理性，被顾燃看似不耐烦的「冷了就尝不出放了多少糖」一催，赶忙喂到了顾燃嘴边。
    最终两杯奶茶都进了顾燃的肚子。
    隔天起了个大早，就被校车送去了隔壁城市的第三军事基地。
    车上顾燃看着一直歪着脖子的段瑾，问道：“睡落枕了？”
    “不是。”段瑾稍稍活动了下脖颈，困惑道：“腺体好胀……不能碰到车背……”
    明明昨天睡前，腺体已经没有那么敏感了，没想到睡一觉起来腺体又胀的厉害。
    段瑾咬了咬唇，是因为哥哥那天灌注过量了吗？下次要提醒一下哥哥，虽然被灌注精神力后头脑和身体都很舒服，但腺体一直酸酸胀胀的也不太行……
    顾燃看了眼段瑾后颈软肉，那里微微发胀，颜色晕红，像饱满多汁的果诱人采撷。
    顾燃舔了舔虎牙，把手垫在段瑾后颈后：“脖子歪久了不舒服，你靠着我的手吧。”
    顾燃体温偏高，段瑾颤抖了一下，眼尾晕出点粉意，颤着眼睫小声感谢顾燃：“谢谢……”
    顾燃喉结动了动，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军训分完队后，段瑾才知道顾燃昨天为什么让他不用担心。
    在站完军姿，练完立正稍息后，段瑾就被教官点名，让他站在树下帮大家看好水瓶和钥匙，然后带着其他哨兵开始绕着操场跑步。
    虽然没要求他继续站军姿，但队里其他人都在淌着汗跑步，段瑾也不好意思懒懒散散站在一边，于是双腿并拢，腰背挺直，亭亭站着，像棵小白杨一样。
    他身材比例极好，炎炎夏日下，皮肤白得发光，即使有些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眉眼，光是看个身影也能看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往哪看往哪看！”教官吼道，“眼睛都要沾人家身上去了！谁再看就多罚跑二十圈！”
    哨兵队用的操场很大，一圈有一千米，他们今日的训练已经要跑二十圈，再加二十圈，就算是哨兵都会累得够呛。
    然而尽管如此，还是很多人趁着教官没注意的时候眼睛往段瑾身上粘，因为没及时收回来，被教官抓包了好几个。
    “停——”哨兵体格都强于常人，二十圈一个多小时就跑完了。
    “很好，本来还以为学生仔很难带，没想到比那些新兵蛋子还好带，一个掉队的都没有，不愧是帝国学院的哨兵。”
    教官高兴夸奖道，“除了罚跑的，其他人休息，该喝水喝水，该去厕所去厕所，五分钟之后集合，站半小时军姿就可以去吃饭了。”
    教官没想到的是，他说了休息，却没一个哨兵软了腿，瘫坐在地上抱怨，一个个地依旧挺直了腰板，像求偶期的禽类一样，昂首挺胸去拿水。
    直到看见站在树荫下，美得像幅画一样的小哨兵，教官才了然。
    他摸着下巴思考到，顾家少爷让他们照顾一个叫段瑾的哨兵。
    那他在照顾的同时，稍微利用一下这个小哨兵调动其他哨兵的训练积极性，顾家少爷应该没意见吧。
    若是他十几年前刚进部队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小哨兵在队伍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光在旁边看着，他肯定一刻都不会懈怠，时刻会做到最好。
    ——哪个哨兵会想在这个小哨兵面前丢脸挨批啊。
    顾燃无视其他人嫉妒的目光，接过段瑾递过来的水，大口喝了一半，邀功道：“我说了不用担心吧。”
    --

 第158页

    段瑾又拿出餐巾纸，笑道：“多谢顾少爷，不然这二十圈我肯定跑不下来。”
    顾燃也笑：“口头感谢可没用。”
    段瑾笑着回道：“那怎么感谢？难道要我以身相许吗？”
    顾燃心漏跳一拍，觉得这二十圈跑下来不仅身上热，脸上也热得慌，好半天才分辨出来段瑾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红着脸回道：“行啊，回去就向你父亲提亲，八抬大轿把你强绑进门。”
    段瑾被他逗的噗嗤一笑：“为什么要绑我进门，还有，不能我娶你吗？小顾娘子。”
    他话音刚落，教官突然吹响了哨子让他们集合，段瑾抬头看去，不远处的教官身旁，站着一位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那人一身挺拔军服，面容清俊冷肃，一如初见时，周身充斥着拒人千里的冷淡气场。
    段瑾瞳孔皱缩，瞬间白了脸。
    一旁顾燃微微皱起眉，顺着段瑾目光看过去，口中问道：“怎么了？那是司家的独子，你认识他？”
    第76章 哨向（11）
    手心出了一层薄汗，粘乎乎的，但段瑾毫无所觉。
    他看着站在教官旁的司川，身体僵硬，喉头发紧，大脑一片空白。
    司川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碰巧吗？还是专门来找他的？
    应该不会是后者吧，段父为他伪造了身份，司川如果查明了是他，完全可以直接来找他，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以长官身份空降到他们军训的队伍里。
    尽管这么想，他还是觉得很紧张，心脏怦怦直跳，鼓膜间全是聒噪的心跳声，呼吸都忘了。
    段瑾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但僵硬的四肢和混乱的思绪让他动弹不得。
    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段瑾被吓得一抖，耳边传来顾燃的低声询问：“你和司川有过节吗？”
    段瑾抬头看顾燃，脸颊苍白，漂亮的桃花眼底满是紧张：“我之前骗过他……”
    此时不方便细问，顾燃上下打量了司川一番，搂着段瑾肩膀带他往队里走，低声安慰道：“等会你站我后面，没事，一切有我。”
    段瑾抿唇点了点头。
    短短几步路，就走出了一背冷汗。段瑾全程低着头，垂着眼，一下都不敢抬头看司川，生怕他认出了自己。
    归队后，顾燃和身后哨兵同学说了几句，对方看了眼教官，得到默许后就和段瑾换了位置。
    有顾燃高大的身躯在前面挡着，段瑾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感觉到一手心的冷汗，拿出餐巾纸擦了擦。
    到现在司川也没来找他，或者和他说什么，应该不是为他而来，也没有认出他。
    幸好幸好……
    唉，还是要找个机会和司川说清楚，然后认真道歉请求原谅，他再也不想骗人了……刚刚心跳快的都觉得自己差点猝死在这里……
    不过现在还是不要了，他目前还没勇气当面和司川说，还是等军训完后给司川打个电话吧。
    段瑾低着头胡思乱想，神飞天外，也就没看见司川稍稍挪了一步，错开挡在他身前的顾燃，黑漆漆眼底情绪翻涌，视线一下都没从他身上错开。
    “全体都有——立正！”教官喝道，“稍息……”
    “这位是向导特种部队的司川队长，将会在你们之中选拔出表现优秀的哨兵，与向导特种部队一同进行特殊任务，选拔的评定时间为期三天，希望你们打起精神，好好表现。
    参与这项任务，不仅会加最终评分，还会被记入履历表，更重要的，这是为帝国奉献的机会！下面请司川队长对任务情况进行说明。”
    因为是保密任务，司川并没说具体的任务情况，只是声音淡漠地告诉大家，任务具有危险性，甚至可能付出生命，如果不想参与的现在就可以出列，会把他从候选名单中划掉。
    哨兵无论等级，都对自己战斗力自负且极其看重个人荣誉，更别说帝国最顶尖学校里的哨兵，个个都自有一股傲气在身。
    所以尽管任务危险，也没有一个人出列，反而都跃跃欲试地看着司川手中考核名单。
    没人出列，段瑾自然也不会去做这个出头鸟。
    司川说话很符合他的气质，简明扼要，声线冷淡，不同于校领导们的长篇大论，没两分钟司川就把一切事宜讲清楚了。
    在教官说完「解散」后，段瑾往下扯了下帽檐，转身就走，不想给司川任何发现他的机会。
    顾燃从后面追过来，搭上段瑾肩膀，抬手为他挡住了照在下巴和脖子上的阳光。
    从身后看去，像把段瑾搂在怀里一样。
    顾燃问道：“食堂还是买回宿舍吃？”
    极度紧张过后就是疲惫，段瑾现在就很疲惫，头晕不说，四肢也没有力气，有气无力地说：“买回去吃吧。”
    听见段瑾虚弱的声音，顾燃拧起眉，抬高段瑾的帽子，手探上额头，片刻后，说道：“没发烧。我给你请个假，你下午在寝室休息？”
    段瑾思考了一会，觉得还是不请假了。
    只逃过一个下午没什么用，又不能天天请假，更重要的是，他不用和其他人一起完成训练已经够突出了，如果第一天就请假，保不准会被司川特别关注，这样被发现的概率更高。
    段瑾拒绝道：“不用了，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顾燃把他带到自己身上，“那行，你要站不住就靠着我。”
    --

 第159页

    食堂人很多，不少学生找不到座位，端着餐碟站在一旁等待，段瑾也就不好意思白占个座位光休息。
    等终于买好饭走出食堂，段瑾腿酸软的不行，胸口也闷，难受的直皱眉。
    顾燃扭开瓶盖，喂了他一点水，低声问道：“我背你回去？”
    段瑾点点头。
    他本来不想显得这么娇气的，但实在是走不动了，再强撑下去就会直接病倒。
    顾燃在段瑾前面蹲下，段瑾趴在他背上，搂住脖子，被顾燃只一只手就拖着大腿背了起来，“好轻，以后多吃点，嗯？”
    段瑾声音闷闷，他也知道这个世界都被5654调高了健康值，身体还这么差，一半原因就是他不好好吃饭：“有在多吃了。”
    顾燃想到和段瑾吃饭时，对方吃半天的量还不到他三口，无奈道：“小猫吃的都比你多。”
    “比小猫吃得多多了。”段瑾不服气道。
    想起司川也这样说过他，心里又内疚又有些担心，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催促道：“好晒，我们快点回去。”
    顾燃心里又软又心疼，提快脚步往宿舍走。
    待他们走过拐角，看不见后，旁边教工食堂门口走出来个人，手上提着两份饭，半垂着眼，默然不语。
    天气太热，段瑾更没什么胃口，少少吃了一点就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腿都在发飘，扑倒在床上就不动了。
    宿舍里塞满了顾燃之前在商场里买的家具。特别是他的床，顾燃精挑细选的床垫又弹又软，他一躺上去就不想起来了，简直和家里一样舒服。
    顾燃弯下腰，轻轻帮段瑾把鞋脱了，把段瑾白玉似的双脚放在腿上，坐在床边，轻声问：“你骗司川什么了？我看看能不能从中调解一下。”
    段瑾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摇摇头：“不要，调节不了的，是我的错……”
    顾燃目光晦涩。
    司川看向段瑾的眼神并不像看待一个欺骗了他的骗子的眼神。
    痴迷，渴望，求而不得的痛苦，害怕被拒绝的迟疑，掩藏在冰川一般双眸下的情绪顾燃看得分明。
    因为他在熄灭的手机屏幕里偶然撇见过自己的倒影，也是这样看着段瑾，痴迷，渴望，求而不得。
    只是司川眼里的痛苦和迟疑比他多多了。
    顾燃看着已经睡熟的段瑾，脸色阴沉。
    虽然不知道小瑾和司川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已经出局了的人还是不要再来和他争了。
    司川只在第一天露了一次面，不知为何，之后的两天里都再没来过。
    这让段瑾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余力注意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他站在镜子前面，解开两个衣扣，半脱下上衣。
    离和哥哥见面那次已经隔了五天了，他的腺体不仅没恢复正常，反而每天都像被灌满了一样肿起，上面那块皮肤颜色艳红，每天都比每天更深。
    酸胀敏感，有时候衣领轻轻蹭一下都会让他腰软。
    而且……就算他只需要参与站军姿和踢正步这种基础训练，可这对他的身体而言也是极为劳累的。
    但他每天累瘫在床上，第二天起床就恢复了精神，一点超负荷运动后的不适都没有，头脑清明，四肢半点酸疼也感觉不到。
    就算哥哥那天灌注了再多精神力，也不至于到今天还这么有效。
    哪怕是司川这种级别的向导给他梳理，精神力也不过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周，而且在最后的两三天里，留下的精神力已经对身体没什么加持效果了。而以往哥哥的灌注也就只能维持一天多。
    门口传来开关门声，是顾燃买回来了早餐。
    段瑾抿了抿唇，分配宿舍时正好少了两人，所以这间宿舍只有他俩。
    既然身位S级哨兵的哥哥可以给他灌注精神力，那同为S级哨兵的顾燃呢？
    就算灌注精神力对他身体有好处，可也不该不问过他再做啊，段瑾有些生气。
    他把衣服穿好，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顾燃正把早餐摆在桌子上。
    他面容英俊，肩膀宽阔，身材高大。一身军训制服穿在身上，一举一动都彰显出S级哨兵的强悍实力，半点学生的稚气都没有，神采英拔，面无表情看着人的时候极有压迫感。
    段瑾的训练轻松得不能再轻松，顾燃却被教官重点关注，训练比其他人繁重了两倍不止，各种格斗训练其他人是两两一对，而顾燃不是和教官就是和专门请来的武习教师。
    然而如此，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半点疲惫之色都看不出来。
    甚至还有额外的精神力偷偷给他灌注，段瑾气呼呼的想着。
    “吃早饭。”顾燃招呼道。
    看见段瑾冷着小脸，愣了愣：“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段瑾坐在他对面，冷声说道：“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77章 哨向（12）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燃拿着早餐的手停滞了一瞬，然后继续把冒着热气的鲜奶包递给段瑾，语气如常：“你昨天说这个好吃，我今天又买了。”
    段瑾没接，只是沉默地看着顾燃，纤长浓密的眼睫向上翘起，让本就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此时像淬着冰渣。
    顾燃瞳孔缩了缩，突然有些害怕。他第一次知道，那温柔多情的桃花眼能这么冷淡，连淡粉的上挑眼尾都变得锋利起来。
    --

 第160页

    他不敢再想着糊弄过去，僵直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放在桌面——这是一个被审讯的动作。
    尽管他体型比段瑾大上两圈，军训制服下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攻击性，只是坐着，也彰显出顶级哨兵带给其他人强烈的压迫感，但此时在生气的段瑾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些紧张的抿着薄唇，看着段瑾的眼神里都是心虚与不安。
    “你发现了？”
    段瑾声音很冷：“你也没想瞒。”
    后颈腺体红肿胀满，只要段瑾不是个傻子，早晚都会发现。
    顾燃按了按手心，语气发虚：“不是没想瞒，是没忍住。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段瑾微拧起眉，声音更冷：“如果我没发现呢？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
    段瑾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给我灌注精神力对我有益无害，所以我就算知道了，你道个歉我就不该继续生气了？”
    “明明是承你的情，还要对你生气，不识好歹是吗？”段瑾闭了闭眼，声音变得很轻，“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说一下呢？”
    “小瑾……”顾燃急急说道，“都是我的错。那天你身上沾满了你哥哥的精神力，在你睡着后我没忍住……和你精神力交融的感觉实在太好，这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无时无刻都想往你哨兵腺里灌注精神力，甚至……想标记你。”
    “哨兵标记哨兵太离奇，我也不像你哥哥，和你有血缘关系，我怕告诉你会惹你反感然后被疏远，所以一直没敢说。”
    顾燃声线颤抖，“我再也不敢了……”
    “所以你就不告诉我吗？一点也不尊重我。”段瑾语气里充满了失望，“我会申请换宿舍。”
    “不行。”顾燃站了起来，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走过来半跪在段瑾面前，抓住他的手，“我真的知道错了，小瑾，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段瑾缓缓把手抽出来，摇了摇头：“你是我在这个学校里唯一的一个朋友，但现在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冷静一段时间，也许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顾燃脸色白了白，按住段瑾双腿，恳求道：“你随便打我罚我都行，不要搬出去，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做朋友的，绝对不会再冒犯你了。”
    顾燃双手有如铁链，牢牢束缚住段瑾，好像他不同意就绝不会让他起身。
    段瑾皱起眉，语气冷淡陌生：“不要逼我讨厌你。”
    顾燃脸色变得惨白，手抖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段瑾。
    他依旧跪在地上，沉默的看着段瑾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随着房间里段瑾的东西越来越少，顾燃的心也越来越空，一种强烈焦虑不安席卷了他的身体，让他无比烦躁。顾燃搓了搓手指，很想抽烟来缓解，但立即止住了这种想法。
    不行，小瑾讨厌烟味，他不能抽烟。
    「咚咚」一个勤务兵敲了敲门，“段瑾同学在吗？段副团让我带您去新寝室。”
    “在。”段瑾应道，从椅子上站起，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我送你去。”顾燃声音沙哑不堪，“房间里这些东西我拿过去，不然你住不惯。”
    床垫，小毯子，地毯，抱枕，小电扇，都是和段瑾一起买的。
    把这些东西一件件安置在房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他什么心情？
    好像是无比开心与期待的，在段瑾舒服的躺在由他铺好的床上时，好像终于让美丽的神鸟落入他的巢穴一般，内心的满足感达到了巅峰。
    “谢谢。”段瑾对他礼貌的一点头，“不过不用了，我哥哥会准备好的。”
    段珑在知道帝国学院改了军训时间后的第二天就申请了手机携带权，让段瑾有事就给他发短信。
    站在门口的勤务兵疑惑地看了眼一直跪在地上的高大哨兵，没有多嘴，主动接过行李箱，“请随我来。”
    “小瑾。”段瑾走出房门时，顾燃轻声喊道。
    段瑾回头看了一眼，顾燃嘴唇动了动，段瑾微垂下眼，轻轻带上了门。
    随着门锁落下的声音，顾燃表情也冷了下来，双拳紧握，指甲嵌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
    房间里明明哪都还有段瑾的气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不见了。
    顾燃沉着双眸，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唇角洇出血迹。
    队里的哨兵们都发现，段瑾和那个唯一被允许接近他的哨兵闹矛盾了。
    或者说，不知道那个哨兵做错了什么事，让段瑾单方面疏远了他。
    送水，送饭，训练结束后提出背他回去……段瑾并没有冷脸不理，而是客气有礼的谢绝了对方。
    ——就像对待不熟的陌生人一样，比冷脸赌气更为冷漠。
    “谢谢，不用了。”段瑾摇摇头，礼貌拒绝，然后走回了位置上。
    其他哨兵不禁看向顾燃。
    只是一天不到，这个强大到让他们嫉妒都生不起来的哨兵就迅速憔悴了下去，眼里满是红血丝，眼下青黑，英俊面孔变得阴鸷起来。
    顾燃悬在空中的手停了停，缓缓收回身侧，明明是阴沉狠戾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可怜。
    或者说，非常可怜。
    但也没人同情他，毕竟最开始的三天里，他像雄狮守护自己的领地一般守护在段瑾身边，不给其他任何哨兵靠近的机会，完全断绝了他们献殷勤的可能。而现在顾燃被赶走，他们才获得了能和段瑾说上两句话的机会。
    --

 第161页

    随着训练进程进行，基础项目的训练时间越来越少，今天只站了半个小时军姿就开始训练近身格斗了。
    “顾燃，你怎么回事，又在分心？”武习教官皱起眉，本该被轻易躲过的一拳打中了顾燃下肋，如果不是他及时放轻力度，这个年轻哨兵现在已经骨折了。
    想到他之前训练里的出色表现，武习教官放缓了语气：“如果训练强度太高，可以休息半小时，不会扣分的。”
    顾燃甩了甩脑袋，看了一眼站在树下的段瑾，声音低涩：“继续……”
    “呃……”武习教官想劝劝他，但看着顾燃失魂落魄的阴沉模样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又过了几招，武习教官发现顾燃时不时走神也就算了，还毫无攻击意图，简直是站着挨打。
    但每当他提出休息会，又会被顾燃拒绝，只好收敛力气，没滋没味的陪打下去。
    还好总教官的集合口哨解救了他。
    众人归队站齐，四日不见的司川出现在教官旁边。
    他应该是刚结束了一项困难的项目就直接过来了，身上还穿着出任务时的军服。
    不同于穿制服时的有型挺拔，这身浅灰色军服袖口，腰，脚踝都收束着，合身又保持了最大灵活性，把司川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哨兵们崇拜地看着这个顶级向导，明明是以精神力为长的向导，体格看起来却比他们这些哨兵还强悍。
    司川面色冷淡，冷声命令道：“全体都有——立正！”
    “向右看齐。”
    “正步——走，一。”
    哨兵们同时抬起右臂，踢出左腿。
    司川肃着眉眼，走进队伍里，不时冷声纠正学生的动作，他身后副官拿着名单挨个打分记录。
    段瑾微微低头，让帽檐遮住大半眉眼，手心紧张的浸出冷汗。
    很快，司川来到了他这一排。
    “腿……”
    段瑾余光看了眼旁边同学的腿，抬高了些。
    司川却没像对其他人一样只用语言指导，而是弯下腰，把段瑾腿压低了两厘米。
    和冷漠声线不同，司川手心炽热，隔着薄薄的裤子传到段瑾腿上，惊得他抖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司川扶了一下他肩，“站不稳？”
    段瑾调整了一下平衡，不敢出声，双拳紧捏才克制住露怯。
    好在司川没继续停留，这句话说完后就去了下一位学生身前。
    段瑾悄悄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没发现他。
    评完军姿正步后，就开始评其他几项段瑾没参与训练的项目，第一个就是刚训练完的近身格斗。
    他右手边的哨兵看段瑾没按以往一样离队，以为他不想放弃这项评分，小声提议道：“你要和我一队吗？”
    段瑾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在这五天训练中，哨兵们早就组好了固定队，他和这个哨兵一队，哨兵的固定队友就找不到人了。
    但他也确实不想做唯一离队的人，那太显眼了。
    “我没有固定队友，可以和我一队吗？”顾燃声音在身后响起。
    段瑾回头看他，蹙了蹙眉，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于是点点头。
    段瑾是完全不懂近身格斗的，唯一会的几招都是站在树边无聊时总教官教的，完全是花架子。
    好在顾燃精通格斗，带着他打，看起来也不至于冷场而突兀。
    顾燃微不可察地扶了一下他的拳头，脚步后撤，仿佛被打中一拳又及时后退撤力。
    比起其他组偶尔的交流声，他们一句交谈都没有，顾燃只沉默着尽职尽责的带着他对打。
    段瑾颤了颤眼睫，轻声说：“谢谢……”
    尽管依旧礼貌客气，语气中却有了分冰雪消融之意。
    顾燃眼神亮了起来，声音同样很轻：“没事……”
    “其他人继续，第二列右手第三组停下。”队伍前方的司川冷声道，“记上，假打。”
    段瑾担忧看向顾燃，他完全不在乎评分，但顾燃在军训中的努力程度有目共睹，他被记了怎么办？
    顾燃给了段瑾一个安抚的眼神，眼底隐约有抑制不住的开心与欣喜。
    总教官打圆场道：“段同学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没参加格斗训练，所以同组的顾同学没法和其他组一样对招。”
    司川走到他们面前，淡声问：“有病假单？”
    总教官脸色变了变，继续打圆场：“他们学校本来军训日期定在开学一周后，临时改在第二天。段同学的病假单还没来得及开就过来了，本来是让他回学校后再补过来。你看看他这身板脸色，和其他哨兵一起训练也受不住不是。”
    “王队长，纪律就是纪律，我想比我更了解这点。”司川寒声说道。
    又对段瑾说：“出列，你和我对。小张，你和顾同学对。”
    总教官看了眼小张，发现他并没有给段瑾记过，也就没再继续打圆场。
    顾燃皱眉：“报告！我和你对就行了，小瑾没参加过格斗训练，并不需要这项评分。”
    司川目光依旧在段瑾身上，说道：“没有病假单就要同其他学生一样，出列。”
    顾燃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身边人深吸了一口气，头垂的更低，往前迈了一步。
    顾燃眼神沉了沉，双拳捏紧。
    --

 第162页

    司川的副官比总教官和武习教官都强的多，下手也狠，加上顾燃总担心段瑾的情况而分心，竟打了个有来有回。
    “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和我们队长比？做梦吧你。”张副官忿忿说道，“除了会动关系把我们队长调走还会干嘛？我们队长一回来就没你的事了，小朋友。”
    顾燃闻言眉眼一厉，看向段瑾那边。
    司川把人带去了树荫下对打。
    与其说对打，倒不如说在引导段瑾活动身体。
    而且，因为能直接出言指挥，司川比他做的更好、更温柔，十分钟不到，段瑾脸上已经染上了健康的薄红，额角有淋淋薄汗，衬着冷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美艳动人至极。
    比段瑾离开那天更强烈的不安席卷了顾燃。
    ——在他被段瑾疏远的日子，有不比他差的男人也在追求段瑾。
    那人克制守礼，也许是段瑾喜欢的类型。
    而且还是个向导。
    怎么想，也比他配得上得多。
    顾燃沉下脸，身上突然暴涨的暴戾气息把小张惊得后退一步，“喂，想什么呢？”
    顾燃眉头深皱，四肢百骸都沾上了强烈的焦虑与烦躁，心里像有一股郁气吐不出去，满心都是强烈的破坏欲与攻击欲。
    想把这些人都打死，这样就没人和他抢小瑾了。
    后颈哨兵腺蠢蠢欲动。
    顾燃闭了闭眼，不行，要冷静，小瑾不会想和杀/人犯在一起。
    与此同时，段瑾那边——
    夏日炎炎，尽管在树荫下，但按着司川的指挥打拳还是让他出了满身大汗。
    段瑾喘息着，他第一次这样出汗，身体倒没有累的难受，反而有种彻底活动开的舒畅。
    就是实在太热了……
    “背挺直……”
    司川声音不冷不热。让他出列后，司川并没有苛责他，而是教起招式来，但又没有太过热络，好像只是对学生尽职尽责的教官。
    一滴汗滴在眼睫上，还好段瑾眼睫又密又长，才没蛰进眼里。
    段瑾眯起眼，眼睫向下压了压，除开脸颊外，眼尾眼周也染上了诱人的晕红。
    餐巾纸轻柔地从他眼睫上拂过，然后依次擦过他额头、鬓角、脸颊，脖子。
    段瑾抬起眼皮，看向司川。
    司川和他目光对上，黑漆漆眼底在夏日都沾着冷，转瞬又移开，把段瑾右手往上抬，“与肩同高。”
    段瑾抿了抿唇，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紧张了。
    应该不用紧张了吧，要认出来早就认出来了。
    待段瑾累的开始摇晃，司川才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停下，“回去用热水洗澡，多睡觉，不要和其他同学玩闹。”
    段瑾点点头，心想他什么时候和其他同学玩闹了，训练这么累，他休息时间多，但怎么好意思占用其他同学的休息时间，让他们陪他逛。
    也就最开始的两天饭后被顾燃背着出去遛过弯，也就在宿舍楼下走了两圈，很快就回去了。
    司川看了他两秒，然后走到队伍前列，命令大家集合。
    「作话」一只笨宝；
    作息正常了，以后都是晚上更！
    第78章 哨向（13）
    段瑾坐在食堂角落里，小口小口吃着饭。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明明每天运动量都很大，他却没什么食欲，喝点汤就不想吃了。
    不过如果真只喝点汤，肯定半天的训练都撑不过去，只好逼着自己多吃点。
    他发现，辣的菜能让他胃口好一些。
    今天的麻婆豆腐是正统蓝星川菜师傅做的，料用得又多又正宗，不仅辣，而且麻。
    段瑾被辣的小小吸了口气，脸颊晕粉，嘴唇红润，微微张着有些发肿，够得旁边学生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被看的人却毫无所觉。
    顾燃看着这一幕，心里闷的不行。以往他都能名正言顺的一一警告看过去，让他们别盯着段瑾看，现在他却没了资格。
    “我可以坐这里吗，没位置了。我带了餐盒，打包好就走，不会坐太久。”
    段瑾抬头看去，是顾燃。
    他换了一身便服，身上清爽干净，应该是解散后先回寝室洗了个澡再出来吃饭的。他脸色却不太好看，眼球泛红，眉眼沉郁，还有些憔悴。
    段瑾想起了巨狼，军事基地里没批准不可以召唤精神体，他好几天都没见到巨狼了，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银灰色的毛会不会失去光泽。
    “坐吧。”段瑾点点头，“你也可以坐下吃。”
    食堂不是他家的，有位置谁都可以坐。
    顾燃唇角勾起，面色好了不少，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好，我在这吃。”
    段瑾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小口小口的吃麻婆豆腐。
    他没想到，麻婆豆腐比昨天全是干辣椒的辣子鸡还辣，怪不得打绿豆汤的阿姨看见他盘里的菜，多给他打了勺绿豆汤……段瑾轻轻抿了下唇，被麻的都快没知觉了……
    也就这两天才开始吃辣的段瑾吃辣能力很差，饭菜还没吃完十分之一，绿豆汤就已经见底了。这时，他面前被推过来一杯酸奶：“这个解辣。”
    段瑾眼神游移了一下，他都和顾燃决裂了，不应该再承他的情了。
    顾燃看出了段瑾迟疑的原因，心被刺了一下，强装平静说道：“我想吃西红柿炒蛋，但去的时候没有了，分一半给我行吗？”
    --

 第163页

    既然是交换，就不算承情了。
    段瑾这才点点头，接过酸奶吃了起来。
    顾燃的筷子还没用过，夹走了一小半西红柿炒蛋，偷偷看着低头吃饭的段瑾，心里又酸又涩。
    如果他没做错事就好了，现在连讨好小瑾都没了资格。
    他早该想到的，小瑾被那么多人喜欢，所有人都上赶着想讨好他，但都被段瑾无声的拒绝了。
    如果不是他运气好，和小瑾分在了一个寝室，他也只能成为那些人之中的一员。
    顾燃用力捏了一下手心，才不让脸上的后悔神色太过骇人。
    小瑾心很软，今天对他态度已经有些软化了，还愿意和他同桌吃饭。
    他不奢求能和小瑾做回朋友，只要小瑾愿意让他讨好他，允许他做他的狗就足够了。
    可想接近小瑾的不只有他一人。
    学校里那个向导学长，打着小瑾哥哥的名义名正言顺地照顾小瑾，还有司家那个独子向导，本来出局了的人，却借着教官身份同样名正言顺地接近小瑾。
    他能力不比他们差，照顾小瑾绝不会弱于他们，可他是哨兵，那两个碍眼的人是向导，站在小瑾的角度想想，向导怎么也比一个哨兵好用的多。
    想到这里，顾燃眸色发沉，温声说道：“司川和你不是有过节吗？把他调去别的任务组怎么样？现在帝国很缺向导，很多地方都需要他。”
    段瑾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打乱别人工作计划不好。”
    “好吧。”顾燃眼神黯了黯，又问道：“等会吃完饭我去给你按摩好不好？是向一个老大夫学的手法，缓解肌肉酸疼很有效。你放心，没你的同意我不会再灌注精神力的。”
    段瑾抿唇看他，刚想拒绝，就听见头顶一道肃冷男音：“这里有人吗？”
    段瑾抬头，司川和张副官站在桌旁。张副官对段瑾笑了笑：“段同学好，教官食堂有两个厨子请假了，菜不够，我们只好和你们学生抢菜吃了。”
    段瑾对上司川眼神，忽然觉得腺体有些发冷，下意识缩了缩，也不知道司川听见了多少……
    不对，听见了也没什么吧，顶多觉得哨兵给哨兵灌注精神力有些怪异。
    “没人呢。”段瑾说。
    司川视线微不可查地在段瑾衣领下后颈掠过，坐在了段瑾身边，段瑾往旁边悄悄移了一点。
    好在司川又回到了那个家教甚严的司家独子，食不言寝不语，虽然在喧闹的学生食堂他们这桌安静得格格不入，却也让段瑾放松了些。
    不过不好和顾燃再说话就是了。
    段瑾低头吃了两口饭菜，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段瑾打开一看，是顾燃的微信。
    小狗：【麻婆豆腐太辣了，会胃疼，你要不要吃蒸蛋，我还没动过。】
    段瑾看了他一眼，顾燃垂眼吃着饭，好像发微信的不是他一样，手却悄悄推了一下蒸蛋。
    瑾：【不要了，不辣的菜吃不下。】；
    小狗：【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我来吃。】
    瑾：【不好，拿碗筷那里没有勺子了】
    小狗：【你之前剩的饭菜都是我吃的。】
    瑾：【不合适。】；
    小狗：【哪里不合适了，朋友间换着吃东西很正常。】
    顾燃发过来两个表情：【小狗吃吃】【小猫吃吃】
    虽然表情很可爱，但段瑾还是冷漠拒绝了他。
    瑾：【不要，不是朋友了。】；
    小狗：【小狗哭哭】；
    小狗：【那你要和谁做朋友，司川吗？】
    小狗：【不要和他做朋友好不好，他会欺负你的。】
    小狗：【继续和我做朋友，回去给你摸狼耳朵，还有狼尾巴。】
    段瑾一只手吃饭一只手回消息，压根回不过顾燃的信息轰炸，每次刚打完回复上一条的，顾燃下一条就发过来了，只能删了重打。
    段瑾生气地瞪了顾燃一眼。
    小狗：【小狗乖巧】表情；
    瑾：【你的精神体和你一样坏，不喜欢它了。】
    顾燃修长指尖碰了一下坏这个字，感觉一股细微的电流从尾椎骨升起，直通向心脏，麻痒的厉害。
    他昨天搜了一整晚「惹朋友生气了该怎么道歉」「女朋友生气了怎么办」「朋友要和自己绝交怎么办」「男朋友要和自己分手怎么办」，其中看见的最多的一招就是姿态放低，认真认错，任打任骂，多卖萌讨饶。
    姿态放低和任打任骂顾燃都能做到，认真认错也认了，只差最后一条卖萌讨饶。
    然而他去浴室对着镜子试着卖了下萌，差点被恶心的吐出来。
    可不敢去恶心小瑾。
    不过想到段瑾对巨狼格外宽容，顾燃下了几个狗的表情包，虽然用起来怪不自在的，但好像小瑾挺吃这一套，对他的语气软化了很多，甚至还愿意骂他坏了。
    小狗：【小狗求求】；
    小狗：【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不尊重你了，小瑾打我们出气吧，不要不理我了。】
    小狗：【小狗挨打】；
    段瑾无语了一下，但看见这个可爱的小狗表情包也说不出重话，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就听见敲桌子的声音，条件反射放下手机，看向司川。
    在接触所里的时候，每次司川这样一敲桌子，就是在示意段瑾过来他怀里让他抱着，往往是在段瑾走神时敲的，所以就成了下意识的条件反射。
    --

 第164页

    段瑾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假装没事人一样收回了视线。
    被敲桌子声吸引到注意力很正常，应该不至于因此怀疑他。
    司川没错过段瑾眼里的警惕，冷声说：“下午你继续跟我训练。”
    捏着筷子的手指却用力到发白。
    他不能急，小瑾已经跑过一次了，如果让小瑾知道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肯定马上就会跑回他哥哥身边继续躲起来。
    有段珑拦着，他至少一年都没机会再见到小瑾。
    离开接触所后的半个月已经快把他逼疯，他不能再忍受段瑾再离开他一次了。
    司川给了张副官一个眼神，张副官会意，停下筷子，笑呵呵说：“段同学别怪我们队长严，这次军训很受上面重视，没假条就休息，如果被巡查的领导撞见了会很麻烦。你放心，我们知道你身体不好，不会给你安排超负荷的训练项目，别让领导抓到就行了。”
    段瑾理解地点点头，眼里警惕消散了些。
    司川一直懒得看他，解释也是手下副官解释的，应该没怎么在意他刚刚被敲桌声吸引的事。
    顾燃冷笑道：“那让副官来就行了，司队长向导等级这么高，影响到了小瑾怎么办。”
    哨向在对战时可能会因为精神力波动影响到对方，而造成精神力紊乱，等级差距越大，这种可能性也就越大。
    司川冷冷看顾燃一眼：“我会控制好精神力。”
    顾燃继续说道：“都是两两一队的，小瑾单独被叫出去了，我和谁一队？”
    张副官笑道：“好说好说，顾同学你继续和我一队。”
    顾燃说：“何必这么麻烦，我和小瑾一队就行了，一样能控制好他的训练量。不如问问小瑾想和谁一队。”
    段瑾看向顾燃，就算他和顾燃闹矛盾了，但也比对着司川自在的多。
    司川却很轻的笑了一声，没说话。
    顾燃皱了皱眉，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去。
    「作话」不好意思！！
    没写到想写的剧情，晚点还有一章
    第79章 哨向（14）
    顾燃吃完饭把段瑾送回宿舍楼，就脸色阴沉的出去打电话了。
    之前每次顾燃这个脸色都是和家人闹矛盾了，这次估计也是。
    段瑾躺在床上，想着还是自己家里好，段母无底线宠小儿子，段父虽然偶尔有些严厉，但实际上也很惯着小儿子，而哥哥对他就更好了。
    总之就是父母宠爱，家庭和睦。
    想到哥哥，不知道哥哥任务做的怎么样了，现在下午1点，发个信息应该不会打扰到哥哥吧。
    瑾：【哥哥在干嘛？】；
    段珑消息回的很快。
    哥哥：【午休。终于想起哥哥了？】；
    瑾：【每天都有想哥哥，你那个任务听起来很危险，怕打扰你了嘛。】
    哥哥：【不打扰，方便视频？】；
    段瑾刚发出「好」，段珑的视频就拨过来了。
    段瑾坐在床上，穿着浅蓝色睡衣，刚洗完澡黑发湿漉漉搭在白皙额头上，因为中午吃了太多辣，唇瓣红肿，眼周鼻尖都晕着粉，像被人疼爱过一样，无辜又诱人。
    段珑皱眉：“你嘴怎么回事？”
    “吃麻婆豆腐辣的……”段瑾委屈地张开嘴，给哥哥看，“很辣！但是不吃辣的菜就吃不下饭。”
    小舌头也被辣的红艳艳的。
    段珑眼神暗了暗，起身锁上了门，低声哄道：“哥哥安排后勤兵给宝宝做菜好不好，可以给宝宝做宝宝辣。”
    这事之前段珑就提过一次，段瑾摇摇头：“不要，不要搞特殊了，我现在是平民小瑾。过几天军训完之后应该有假期能回家，哥哥什么时候做完任务呀？”
    “宝宝这么想哥哥呀，到时候哥哥来接宝宝回去好不好？”段珑学着段瑾的语气，声音透过电子设备显得更加温柔磁性。
    “哥哥不要学我说话。”段瑾躺倒在床，给自己盖上小毯子：“到时候再说吧，也挺想和同学一起回去。”
    他突然又有了点小脾气，气呼呼的说：“哥哥怎么没有关心我有没有瘦？别人家长都会一直问。”
    段珑轻声笑了一下：“那宝宝瘦了吗？”
    他这一笑，段瑾就想起来了，在去帝国学院之前，他信誓旦旦的答应了段珑在学校里每天都会好好吃饭，回家的时候如果轻一斤就要被打一下屁/股。
    虽然段珑打的不疼，但他都上大学了还会被哥哥打屁/股，听着就很丢脸……
    段瑾气焰消了下去，委屈巴巴的：“没有，我有好好吃饭的。”
    段珑指尖在屏幕上游移，从含雾的桃花眼到秀挺的鼻子，再到殷红的唇：“好，宝宝少吃些辣，对胃不好，我会让他们把辣度降低。”
    “不要，别的同学还要吃辣呢。”段瑾快速拒绝到。
    然后在段珑的眼神里败下阵，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哥哥把饭送到食堂三号窗怎么样，这样我也不会显得很特殊。”
    “嗯。”只要段瑾好好吃饭，段珑都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段瑾翻了个身，声音困倦：“想睡觉了，哥哥再见。”
    “别挂。”视频里的男人脱下军服外套，他在的这个星球现在是深秋，“宝宝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哥哥想看着宝宝睡觉。”
    “睡觉有什么好看的。”段瑾嘟囔道。还是听话地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支架上。
    --

 第165页

    段瑾睡的很熟，被段珑喊了好几声才迷迷糊糊的起了床，踩着集合的最后在顾燃后面。
    段瑾揉了揉眼睛，还是好困，今天回去要早点睡觉……
    教官吹响了哨子，却没有让他们站军姿，而是把他们带去了大操场。
    所有学生到位后，总教官在高台上肃整好纪律，向后方敬了个礼，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军官接过话筒。
    女军官简要说明了特殊任务的情况，是每五年一次的共同军演。
    虽然表面上是说友好军事演习，却因为帝国与联邦的世仇，每年都会有人伤亡，帝国和联盟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而星盗趁机做大了起来，帝国和联邦为了减少联合军演的伤亡情况，也为了缓解双方的仇怨，共同决定今年联演都派刚进大学的学生前去。
    尽管学生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也不像士兵们对对方那样仇恨深重，可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危，但场上瞬息万变，仍有发生不测的可能，如果有同学不愿参加，可以带上个人信息发送到这个星机号，我们不会公布拒绝参与的学生名单。”
    “被选中的同学和家长商量一下，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散会……”
    虽然说不参加也不会被人知道，但帝国学院的学生是全帝国最优秀的那批，可以说是帝国的希望，未来的荣耀。
    参加这种为国争光的事，他们只会看作是荣誉，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危险而退缩。
    学生们都去找阴凉地方打电话了，顾燃喊住了段瑾。
    他的脸色比上午更差，眉间有一道深深的褶子，瞳色黑沉，浑身都是焦虑暴躁的气息，激的周围哨兵都远远绕开他走。直到看见段瑾停下脚步等他，顾燃阴郁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高大哨兵微微低头：“我会参加。”
    顾燃作为主角攻，这么重要的高光情节不参加才奇怪。段瑾点点头：“一路顺风。”
    顾燃沉默了一会，捏了捏指节，深吸一口气，问道：“我回来后，你身边还有我的位置吗？”
    段瑾疑惑道：“什么意思？”
    怎么说的像生离死别一样……学生为主的联合演习危险性并不高，而且顾燃是主角攻，谁出事他都不可能出事。
    顾燃声音很低：“原谅我好不好？我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虽然恳求的话说出口了，他却没抱多少期待。他本来的计划是慢慢向段瑾赎罪，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更久，但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下，段瑾就算不原谅他，也会习惯他在身边。
    可小瑾刚软化一点点，他就要被迫离开小瑾五天，在有另一个男人也想接近段瑾的情况下。
    司家那个向导和小瑾有一段他不知道的前尘，中午吃饭时两人若有若无的默契就足以说明他们的羁绊比自己深的多。
    从中午意识到那个保密任务要离开军事基地后，焦躁与不安就占据了他所有情绪，他抑制不住地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至少给他一点期望，不然他可能真的会疯……
    段瑾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尽管早知如此，心还是渐渐沉了下去，痛苦和焦虑如潮水般淹没了他，让他喘不过气。
    顾燃用力攥紧双拳，指甲嵌进掌心，依靠疼痛维持住了一丝清明：“没事，我……”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的说：“我回来后，继续向你认错好不好？”
    段瑾微微皱起眉，依旧只是安静的看着顾燃。
    顾燃等了一会，勉强笑道：“差不多该集合了，我先过去了。”他怕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力，强制标记段瑾。
    在见到段瑾的第一天，他的精神力就异常亢奋，而在知道段瑾愿意和他做朋友后，更是欢天喜地般地雀跃起来，当晚他的精神力就飙升到了警戒值。
    之后的几天里他的精神力依旧亢奋，不过因为没再出现过烦躁的情绪，他也就没打抑制剂。
    ——而在段瑾离开寝室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同了。
    昨天到现在他打了几支抑制剂？四支？还是五支？小瑾离开后打了一支，晚上打了两支，早上起来后打了两支，中午知道要离开小瑾五天后又打了一支。
    那就是六支了，顾燃有些恍惚的想着。
    不能再打了，他打入的抑制剂远远超过安全线，再打下去会彻底陷入狂暴期。
    手里却下意识剥开了抑制剂包装。
    “你想给自己注射什么？”段瑾按住了顾燃伸向后颈的手，踮起脚，仔细观察他的瞳孔。
    从刚才开始，顾燃的状态就不对劲，一脸恍惚，连瞳孔也是涣散的，“你状态不对，和我去医院。”
    软嫩小手握上他手腕那刻起，顾燃表情更是恍惚，抑制剂掉在地上，随着段瑾往校医院走。
    “S级哨兵都有这种病，但看记录，这位同学的精神力紊乱综合症过于严重了。”医生是一位老爷爷，把屏幕转到段瑾和顾燃面前，“你看，百年前和一百五十年前都出现过S级哨兵，他们也有这种病。不过他们只在刚分化的时候波动幅度比较大，之后按时打抑制剂就没出过事了，除了东方营长战死在前线，另一位张委员长寿命超过了平均寿命。
    而目前帝国有两位S级哨兵，一位是第二哨兵团的段副团长，一位就是这位同学。段副团长的资料是保密的，不过根据我的推测，他的情况应该也很稳定。”
    --

 第166页

    段瑾点点头，他都不知道哥哥有这种病，从没见过哥哥有什么异常，更别说打抑制剂。
    医生继续说：“而这位顾同学不仅综合征的发作频率远高于资料里的发病期，他用的抑制剂浓度也特别高，加上近期使用过于频繁，不仅损伤了哨兵腺，还产生了极强的抗药性。”
    段瑾担忧问道：“那怎么办？联系他家长吗？”他转头看向顾燃。顾燃一直只盯着他看，不看医生不说，话也不会说了，像傻了一样。
    医生也很担忧，这是帝国唯二的S级哨兵，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对帝国是极大的损失：“我已经联系了顾同学的父亲，等会先看看他血液的检查结果。”
    两分钟后，护士送了检查单过来，医生看了一下，脸色缓和了不少，拍了照传到电脑上，发送给了顾父，然后对段瑾和顾燃说道：“幸好，顾同学的腺体等级没下降，现在的精神力也还在警戒值之下，就是抗药性很严重，这个浓度的抑制剂难以起效了，需要研制浓度更高的抑制剂……稍等，接个电话。”
    “您好，顾先生……嗯，我明白了。”包括寒暄也不超过二十秒就挂了电话。医生继续对他们说：“平时多注意控制情绪，作息要稳定规律……”
    段瑾耐心听完，但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养生方法，皱眉问道：“他要住院吗？还是回家调理？要不要开药或者吃点保健品？”
    医生顿了一下，说：“顾先生的意思是，让顾同学去参加联合演习，结束之后再回家调理。”
    段瑾微微瞪大了眼：“他这样还去？警戒值是80对吧，他现在都75了，这还是没打起来的时候，要打起来了他一动用精神力不就会升高吗？”
    医生无奈摇摇头：“这事我做不了主，是顾先生决定的。”
    一句「你可以多劝劝顾父，而不是听完指令就立马挂断电话呀」噎在段瑾喉间，他郁闷的抿了抿唇：“不是说抑制剂的浓度再高他腺体就会受不可逆的损伤吗，有没有什么办法治好这个病？”
    医生把调出文献，鼠标括起来一段：“这个病只能控制，没法根治，他这种情况还是第一例。”
    段瑾皱了皱眉，还想再问什么，顾燃轻轻拍了一下段瑾的手：“没事，我们走吧。”
    段瑾转头看他，顾燃神色清明，半点儿恍惚都不再有，和之前阴郁低沉模样截然不同。见段瑾看他，不自禁笑了起来：“真的没事。”
    段瑾还是觉得他不太对劲，但看眼神顾燃确实清醒了，于是起身向医生道谢：“谢谢你，那我们走了。”
    “稍等。”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复合维生素片和钙片，小同学，比起他，你才要补一补，维生素片饭后一片，钙片一天两片。”
    顾燃拿了过来，说：“那谢谢您了，我会监督他吃的。”
    “呃……”段瑾说，“在哪缴费？”
    医生摆摆手，“不值几个钱，送你的。”
    两人走出医院，顾燃问道：“几点了，是不是该去集合了？”
    段瑾说：“我没带手机，你不是带了吗，看一下呀。”
    顾燃一只手抓着两盒保健品，另一只手握着段瑾，哪只都没法松，于是腆着脸说道：“手机在左边裤子口袋里，帮我拿一下。”
    段瑾瞪了他一眼，心里想着顾燃生病了又爹不疼娘不爱，不和他计较，手伸进顾燃裤子口袋。
    从背后看，像在抱住顾燃一样。
    “你们在做什么？”
    听见这个声音，段瑾反射性僵直了背，差点儿把顾燃手机摔了。
    司川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住段瑾拿着手机的手，脸色阴鸷，看着段瑾和顾燃的眼底结着寒霜。
    “疼……”段瑾挣了挣，小声说道。
    司川立马松开了手，看向段瑾手腕。
    纤细手腕上被捏出了一圈鲜红指印，在皓白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司川晃了下神。
    顾燃皱眉看着段瑾手腕，不由分说地把段瑾护在身后，冷声对司川说：“还没到集合时间，司队长没道理罚同学吧。”
    司川沉默一瞬，看着躲在顾燃身后，满脸警惕的段瑾，心沉了沉，面上不动声色：“抱歉，我以为你们在触犯纪律。”
    他道歉的很真诚，声音却依旧冷淡，仿佛一个很负责任，公事公办的好教官，刚刚只是误以为底下学生违反纪律而生气责罚学生。
    段瑾从顾燃身后站出来，解释道：“没事，不疼了……”
    其实司川只在最开始用了些力，没等他说就放轻了力道，并没有真正握疼他。只是刚刚司川神色太过阴沉吓人，他下意识讨了个饶。
    顾燃捏了捏段瑾的手，对司川说道：“我们先回大操场了，司队长，再会。”
    司川目光掠过他们一直握着的手，眼底寒冰更甚，语气不显：“我也要回大操场，一同回。”
    段瑾一直思考着司川到底有没有认出他，觉得他态度实在有些怪，一路上偷偷看了司川好几眼。
    司川面容冷肃，目不斜视，说一起回大操场，路上也没半点和他们交谈的意思。
    这应该是没认出来吧……段瑾稍稍放下心。
    而且……
    “干嘛一直捏我！”段瑾气呼呼的瞪向顾燃，毫不留情地用力掐了一下他，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
    顾燃被掐了抖都没抖一下，就又想去握段瑾的手：“不敢了……”
    --

 第167页

    “不要。”段瑾把手背在身后。
    顾燃又往段瑾后背伸，却被司川拦了下来。
    司川面色依旧沉静冷淡：“军训期间禁止私下打闹。”
    段瑾才想起司川一直在旁边，他们这是当着教官的面违纪，不好意思地说：“知道了……”
    司川看着段瑾：“站去我右手边。”
    这就像老师会把上课说话的同桌调开位置一样，段瑾不顾顾燃拒绝的话说了一半，溜去了司川右边。
    看着顾燃皱起眉，不满地看着自己，段瑾瞪了他一眼，用嘴型说道：“你不听话。”
    ——之前让他原谅他的时候，每次都保证以后都听他的话的。
    桃花眼又润又亮，表情鲜活，实在可爱漂亮的不行。
    顾燃眉头松开，隐晦而得意的看了司川一眼，不再去把段瑾捉回身边，用行动表明他会听话。
    司川面容无波，垂在身侧的指甲深深抠入掌心，直到温热液体流出，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控。
    第80章 哨兵（15）
    临行前，段瑾担忧地问顾燃身体真的没问题吗，顾燃笑着抬了一下他的军帽，说已经稳定住了，肯定能打败联邦，平安归来。
    见顾燃说得这么轻松，段瑾也放下了心，祝福他一定旗开得胜。
    毕竟是世界主角之一，这种高光剧情肯定要去的。
    今天是难得的阴天，没了大太阳的炙烤，让饱经摧残的学生们有了丝喘息的机会。
    特别是段瑾。
    顾燃走后，没有精神力帮他修补身体，哪怕训练项目比其他人轻松得多，也还是无可避免地出现了四肢酸痛和疲惫无力的情况。而大太阳并没有让他一身雪白肌肤被晒出男子气概，而是又烫又红。
    好在脸上有帽檐遮挡阳光，不然被哥哥发现了就完了……
    趁着原地休息时间，段瑾给自己捏了捏小腿。
    “腿还是很酸吗？”问话的是和段瑾换位置的那个哨兵，名字叫李毅川，顾燃走后，他就补位到了段瑾前面。
    段瑾点点头，苦恼道：“我回去有按你说的做拉伸，是有好点，但站久了还是酸。”
    “训练强度是太大了……”年轻的哨兵睁眼说瞎话道。
    联合演习选拔结束后，他们的训练强度小了很多，带给哨兵们不适的只有炎热的空气和快把人烤熟的阳光，“要不试试按摩吧？有几个穴位可以缓解肌肉酸痛。”
    段瑾按着李毅川比划的地方按了几下，但他胳膊也酸，压根使不上力，按摩起来没效果。
    哨兵深色脸颊发红：“我来给你按按？”
    段瑾看着他：“会不会太麻烦了？”
    哨兵脸色更红，逃避似的垂下眼：“不麻烦不麻烦。”然后主动往段瑾这边走了一步，手握上段瑾小腿肚。
    不知是不是李毅川手也酸软使不上力，捏得软绵绵的，还有些发抖，同样没什么效果。
    “换个手法。”李毅川换上了右手，还没开始捏，身上就笼罩了一大团阴影。
    司川站在段瑾身侧，锋利的唇角泛着肃寒，语气冷冷：“原地休息时间禁止交流。”
    几天训练下来，哨兵们都有些害怕这个严厉的向导，李毅川赶忙站起身，挺直腰板：“抱歉，教官。”
    “警告一次。”司川拍了拍段瑾的肩，“你随我来。”
    段瑾头皮一麻，这是要单独罚他了？可怜巴巴地看向司川，用眼神表示自己会安分守己，绝不再做出违背纪律的事，就不用单独出列被思想教育了吧。
    司川迎上他水润的桃花眼，冷厉眉眼动了动，说：“走……”
    然后率先离开了队伍。
    段瑾撇了撇嘴，只好跟在后面。
    司川把他带去了教官办公室。现在是训练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段瑾心里更是忐忑，心想思想教育的话找个离队不远的地方就行了，完全没必要来办公室，不会是觉得他训练太懈怠，又违反纪律，要给他开处分条吧？
    这怎么行！段父把他送进帝国学院之前，可是再三要求这个小儿子别再搞事的。
    他可不想在学校被司川骂，回去又要被段父数落。而且段瑾几世下来，除了末日世界，其他世界里都备受老师喜爱的好学生，怎么能像个坏学生一样被学校处分？
    落差也太大了！
    “坐。”司川示意段瑾坐在他办公位旁的椅子上。
    段瑾乖顺的坐了下去，双腿并拢，腰背挺直，手握成拳放在大腿上，姿势很是端正，微微低下头，声音又小又乖：“我错了……”
    “呃……”司川知道这小笨蛋有时候思维异于常人，但还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微微挑了下眉，顺着他的话问：“错哪了？”
    段瑾像竹筒倒豆子般诉说自己的「罪状」：“不该偷懒躲训练，不该总往树荫下跑，不该原地休息时间和同学说话……”
    绞尽脑汁说了近十条出来，看着司川，希望对方看自己认错态度这么好，能不再计较这事，放他归队，不要给他记处分。
    司川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把段瑾右腿放在自己大腿上，撩上去裤腿，露出笔直白皙的小腿：“还有呢？”
    还有？他都说了快十条了，连「不该往水壶里灌冰奶茶」都说了，还有什么错被他忘了……
    段瑾仔细想了两遍，实在想不出来，只好说：“想不起来了……不过您放心，我以后绝对会遵守纪律，服从指挥。”
    --

 第168页

    司川没说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软膏，挤在手心。
    “酸……”司川不知道捏到了什么穴位，让段瑾小腿酸得厉害。段瑾下意识一蹬腿，给司川浅绿色制服印上一个鞋印，“不好意思……”
    “别动。”司川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只是握住了段瑾伶仃脚踝，继续捏起段瑾小腿。
    “你轻点呀，真的好酸……”段瑾咬着唇，忍不住抱怨道，比李毅川捏的重多了！
    司川抬头看了他一眼，段瑾愣是从他冷淡眼神里看出了「娇气」二字。不服气又没法反驳，只好咬着唇努力忍住酸麻，任司川帮他捏腿。
    最初的酸麻过去后就是舒服，司川给他两只腿各按了半个多小时，按摩结束时段瑾早就陷在椅子里沉睡过去。
    这时司川眼里压抑的冰封才能散去，露出眼底深刻的爱欲和占有欲。
    良久，司川半垂下眼，俯身含住段瑾娇嫩唇瓣。
    之后司川温水煮青蛙一般，渐渐打消了段瑾的警惕，让段瑾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他。
    不过也只局限于对其他人而言，更进一步，段瑾是不愿意的。
    毕竟接触得越多，露出来的马脚越多，说不定什么场合下的一个小动作就勾起了司川的记忆……
    今天是联合演习结束的日子，参加的学生们将会被送回第三军事基地接受表彰。
    段瑾本以为气氛就算不欢天喜地，至少大家也会很期待，然而所有教官的面上都是一片凝重之色。
    司川和总教官今天都不在，带他们的是临时找的一个副官，紧咬牙关，瞪着双眼，脸上满是隐忍的愤怒。
    联合演习没有直播和媒体报道，而是会在结束的三天后由官方剪辑录像才发布出来。
    段瑾用手机搜了一下，只在论坛里看见几个楼主在骂联邦，但具体什么情况却没人说明。
    同学们小声交谈起来，教官们过于凝重的脸色很明显是联合演习上发生了不好的事。
    段瑾也悄声问李毅川：“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李毅川皱起眉，把手机拿给段瑾看：“我叔叔说是联邦那边耍阴招，让我们很多人受了伤，好像还有战死的。”
    段瑾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短信，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低声对临时教官说了什么，临时教官听完皱起眉，问道：“谁是段瑾？”
    “到！”
    临时教官怔了一下，然后招了招手，示意段瑾出列。
    “顾燃是你什么人？”教官揉了下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凶，“是这样的，顾同学受了很严重的伤，精神也不太稳定，拒绝任何医务人员的靠近，甚至用精神体打伤了想给他打麻醉针的医务人员。”
    “他一回基地不去基地医院，直冲寝室，并且不让医务人员进去，连医务人员送的药和绷带都不接受。顾燃同学喊了好几次你的名字，你能不能跟我们过去看看他？试试能不能劝劝他接受医务人员的治疗。”
    “我和他是关系很好的同学。”段瑾担忧问道：“他伤得多重？请带我去见他。”
    教官让段瑾上车，说道：“还没能做详细检查，不好判断，但按现场情况应该都是皮外伤，及时处理伤口就不会有问题。
    更严重的是他精神上的问题……而且S级哨兵鼎盛时期太强大，不可能会被麻醉针射中，他这一身伤我们也不能用高压水枪等暴力手段制服他。”
    段瑾想起顾燃的精神力紊乱综合征，问道：“抑制剂呢？给了他抑制剂吗？有没有通知他家人？”
    “给了，但顾燃同学把包装拆了之后，犹豫了一会就把抑制剂碾碎了。之后再给他，他没再接受。”
    教官没回答后一个问题，替段瑾打开车门，“到了……”
    段瑾忍下其他疑问，诸如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学生参赛的联合演习能激烈到这种程度，其他同学怎么样了，紧跟着教官上了楼。
    教官朝站在门口的中年女军官敬了个礼：“报告！我把段瑾同学带过来了。”
    女军官不像之前在动员会上那么严肃，把段瑾喊到窗前：“顾燃同学为了帝国的胜利超负荷动用了精神力，现在精神不太稳定，攻击意图极强，拒接所有人接近，包括医务人员。然后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所以我们想着是不是能由你劝劝让他先给自己止血。”
    段瑾从窗户往里看去，瞳孔缩了缩。
    顾燃坐在他之前睡过的床上，用他睡过的被子围住了自己，眉目阴鸷，双眼发红，浑身暴戾气息。
    巨狼趴在他脚边，毛发干枯，面容疲惫憔悴，唯有幽幽发绿的双眸也是相同的警惕暴戾。
    顾燃满身是血，光是手臂上，还在汩汩流血的长长的伤口就让段瑾头皮发麻。
    这还不上药止血？这样下去，光失血都能虚脱晕倒吧。
    女军官解释道：“S级哨兵五感过于敏锐，为了安抚他，我们用了屏蔽精神力的仪器，给窗户也涂上了隔音的单面窗材料，所以没法隔着窗户和他对话。等会我们会打开一条缝，你站远一点劝劝他，注意安全。”
    却听段瑾说道：“医疗箱在哪？我带进去吧。”
    女军官皱起了眉，不赞同道：“他现在太过危险，就算能认出你，也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

 第169页

    段瑾也知道这点。
    但……
    明明说是能完全隔绝开门外的材料，顾燃却在他站在窗前的时候就看了过来。
    甚至更早……
    眼里虽然还有未完全散去的狂暴与焦躁，更多的却是不安和渴望，甚至有些脆弱无助。
    他渴望自己进去陪陪他……
    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友情，他都不该退缩。而且和其他人不同，他有系统，最严重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换个世界。
    “他应该认出我了。”段瑾指了指窗户，“而且比起止血，现在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问题。”
    女军官顺着段瑾的手看过去，明明是单面窗，顾燃的眼神却牢牢锁在段瑾身上，眼底暴躁也消退了许多。
    见女军官还在犹豫，段瑾继续说道：“他之前精神力也波动过一次，是我带他去医院的，我相信他并不会攻击我。”
    女军官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好，注意安全，如果发生意外，我们会第一时间进去保护你。”
    段瑾点点头，拿起医疗箱，打开了门。
    寝室里没开灯，窗户也因为单面涂层而不怎么透光，一束阳光顺着门缝照在顾燃脸上，段瑾看见顾燃瞳孔缩了一瞬，有一个想起身的动作，却又坐回床上。
    而巨狼早就站了起来，绿莹莹瞳孔一瞬不瞬看着段瑾。
    段瑾把门关上，门落锁的声音让顾燃喉结滚了滚，双拳握得更紧。
    “我把医疗箱也带进来了，先包扎伤口好不好？”段瑾拿过椅子坐在顾燃对面，把医疗箱递给他。
    顾燃伸手去拿，伸到一半又收回了手，扯过纸巾有些急迫地用力擦拭手上血迹，纸巾很快被鲜血染红。
    “别这样擦，你手心有伤！”段瑾皱起眉，抓住顾燃的手，却被扯了一下，落入一个满是血腥味的怀抱。
    顾燃抱得很紧，头埋在他后颈，急切的嗅着，而巨狼则半趴下去，舔舐他指尖。
    粗热的呼吸喷的段瑾哨兵腺一阵酥麻，缩了缩脖子，却被顾燃头埋的更深，高挺鼻尖几乎碰上了他的哨兵腺，让段瑾颤了一下。
    而巨狼的舌头虽然不像猫科动物那样有倒刺，却又长又湿润，卷着他指尖来回。不多时，白皙指尖就泛起了粉。
    【作话】
    本来想写到6000把明天的也更掉的，结果写不完；
    可能明天这章会改一些，不过不会改剧情不用重新看
    第81章 哨向（16）
    “身上很脏，但我忍不住了。”顾燃声音低哑，语气卑微，像怕段瑾跑了一样，抱的更紧，“让我抱……”
    段瑾忍着后颈若有似无的酥麻，声音有些发颤：“没关系……我们先止血好不好？”
    顾燃思考了一会，他现在精神太不稳定，没在段瑾一进门就制住段瑾，就已经几乎耗去了他所有理智。
    摇摇头，蹭了一下段瑾白生生的脖子，闷声说道：“不好。要抱，要闻。”然后有些急促的嗅起段瑾后颈，甚至用鼻尖挑开衣领，想往更里面闻。
    精神力超过警戒值后，最先爆发出来的就是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
    而比起对父亲的怨恨和对联邦政府耍阴招的愤怒，怕被段瑾疏远的不安远远多于前二者。
    获得惨胜回到基地里后，他身上全是伤，雄性求偶的本能让他没法在这么落魄的情况下去找心上人，只好回到了心上人曾经住过的巢穴。
    可是心上人离开这里太久了，巢穴里心上人的气味很淡很淡，几近消失。
    意识到心上人抛弃了他，离开了他构建的巢穴后，更是加剧了他的不安，并转化出强烈的破坏欲与攻击性，想把靠近他的人都杀了。
    但如果他这么做了，小瑾就再也不可能再允许他接近了。
    可以说，对心上人惦念与渴求，是拴在他身上唯一的一根铁链，限制着他不去做堕入深渊的事。
    也因此，他拒绝了抑制剂。
    他不允许自己的腺体有任何损伤，只有保证是帝国最顶尖的哨兵，才能在求偶竞争中胜出，有资格站在段瑾身边，祈求他的垂怜。
    但不用抑制剂的后果就是精神力更加不稳定，有好几个瞬间，他都想不管不顾地去把段瑾强行绑到身边，一刻也不再分开。
    好在他的心上人很心软，已经被他骗回了怀里。
    顾燃有些得寸进尺，鼻尖偷偷碰上了他觊觎已久的白软腺体，黏糊糊道：“想亲，还想舔。”
    哨兵腺里早就没了顾燃的精神力，恢复了最初的平坦白皙。
    段瑾被他碰得整个脊椎骨都在发麻，想往前躲开顾燃的触碰和灼热吐吸，却更是把自己往顾燃怀里送。
    顾燃抱的更紧，沉迷的蹭着段瑾哨兵腺，胡言乱语道：“小瑾为什么晒不黑，好香，想把它舔得粉粉的好不好，粉色好看……”
    哨兵腺实在是太敏感了，不过是被鼻尖不轻不重的蹭了两下，就让段瑾整个腰都软了：“不要，身上有汗，还没洗澡。”
    顾燃声音更哑：“我帮你舔舔干净……”
    “不……”段瑾推了一下顾燃，听见一声闷哼，怕碰到他伤口了，不敢再挣动，耳垂红的快滴出血，“先处理伤口……”
    “先？处理完就给我舔舔吗？那好吧。”顾燃敏感的抓住了关键词，用力吸了口段瑾，才从他肩上抬起头。一只手依旧牢牢抱着他腰，另一只手打开医疗箱，胡乱扯了点绷带。
    --

 第170页

    “别乱绑绷带呀。”段瑾握住顾燃手臂，“你这样越弄血越多。”
    顾燃心神大半都放在了自己麦色手臂上的几根细白手指上，想着该怎么把它们含进嘴里，哑声说：“小瑾帮帮我。”
    就算顾燃不说，段瑾也有这个打算，因为感觉顾燃现在脑子乱七八糟的不好使了，让他自己处理伤口的话说不定甚至会让伤口裂开。
    段瑾挣了挣身体：“你别抱我这么紧，我这样怎么帮你呀……”
    顾燃没忍住又低头吸了口段瑾，才松开了一点，让他能从自己怀里直起腰。
    手依旧搭在段瑾腰上，一旦有想跑的意图，他瞬间就能发力把人捞回怀里继续抱着。
    段瑾拿出医疗箱里的软膏，小心翼翼的给顾燃手臂伤口涂上，然后吹了吹：“疼吗？这种药应该都会有些疼，你忍忍……别绷紧肌肉！又流血了！”
    段瑾按住顾燃突然绷紧的粗壮手臂，心里想着就算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身体反应却骗不了人——哪怕S级哨兵也会怕痛。
    “放松放松，我再给你吹吹，很快就不痛了。”
    段瑾凑近了些，吹的更加小心翼翼。
    细细凉风吹在敏感的伤口边缘，顾燃用力握紧另一只手才勉强控制住没再绷紧肌肉。
    如果不是常常受伤，顾燃此时甚至觉得自己恋疼，不然为什么伤口还在流血的情况下会有反应……
    “我再补点药膏。”段瑾又挤了一坨软膏，然后小心地用绷带包好伤口。虽然因为生疏而不美观，但好歹没继续流血了。
    段瑾示意顾燃把上衣脱了：“你身上也有伤口吧？来涂点药。你忍忍，忍不住就叫出来，外面听不见的，或者咬被子也可以。”
    顾燃当然不会痛呼出声，只是段瑾每往他伤口上小心翼翼的吹口气，他的呼吸就会粗重一些，到侧腰上最后一条细小伤口被涂上软膏包扎好后，顾燃浑身都覆上一层亮晶晶的汗液。
    “腿上有伤吗？”段瑾问。
    “没有。”顾燃重新把段瑾牢牢抱回怀里，蹭着段瑾瞬间红起来的耳垂，粗重地喘息着，低声恳求道：“可以给我舔舔了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段瑾不解道，然后想到顾燃现在脑子已经坏掉了，估计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狗，像他的精神体一样。
    巨狼就一直在舔着他的脚踝……
    而狗狗之间的交流好像就是嗅嗅和舔舔。
    段瑾闭了闭眼，献祭一般说道：“随便你吧……”
    话音刚落，顾燃就含住了那觊觎已久的粉嫩耳垂。段瑾哆嗦了一下，声音软软：“你轻点……”
    顾燃声音含混，像从胸腔里闷出来的：“我轻点，多给我含一会。”却用力吮了一下。
    段瑾靠在顾燃身上，被吮的眼睫根都湿了，心里生气的想着，等顾燃伤好了，他要打他一顿出气……
    最后段瑾受不了地推了一下顾燃肩膀，耳垂才被松开。
    原本白玉般的小耳朵此时变得透红，上面覆着层水光，连带耳后脖子都晕出一大片诱人粉意，把顾燃眼睛都看直了。
    顾燃贴上段瑾耳后，一边迷恋地蹭着一边低声问：“腺体也舔舔好不好？舔舔我精神力就能稳定下来了。”
    ……都这么说了他还怎么拒绝。段瑾委屈地点点头，颤着眼睫小声说：“不可以再那么用力了……”
    “好。”顾燃深吸一口气，抱着段瑾站了起来，把他放在巨狼身上：“靠着我的精神体好不好？你最喜欢它了。”
    筑巢欲达到了巅峰，只有让心上人每一处都由自己包裹住才能安心。
    段瑾身体本来就纤细，此时眼尾红红的靠在比他大上许多的巨狼身上，皮肤又白又嫩，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看着压下来的高大男人，他有些害怕的闭上了眼，直到后颈触上了一左一右两条湿滑，睁大眼：“狼……”
    巨狼喉间发出安抚的呜声，舔了舔段瑾脸颊，然后又埋进后颈。
    段瑾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也许是顾燃精神力在紊乱期，灌注得又急又快，他的腺体迅速肿胀起来，浑身酥麻，手指无助地揪住巨狼银灰色长毛，被粗糙大手握住，往腰上带，“受不住就抓我的腰。”
    被一前一后牢牢直辖着，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段瑾呜咽着抓了几下，把精壮侧腰抓出几道浅浅血痕，被顾燃奖励似得加快了灌注速度。
    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水雾，段瑾迷迷糊糊的想着，顾燃什么时候把窗帘拉上的……
    顾燃的紊乱期在三个小时后就消退了，但筑巢欲却愈演愈烈，而因为S级哨兵精神力太过强悍，进食都不需要，段瑾被他压着软软的身体，靠在巨狼身上几乎整整一天。
    好在软膏有催眠作用，加上几日昼夜不分的辛苦战斗，又大量把精神力灌输给段瑾，顾燃终于昏睡了过去。
    哪怕因为怕压坏段瑾，而让他趴在自己身上，顾燃也不忘牢牢抱着段瑾的腰，确定心上人没法逃走才沉沉睡去。
    段瑾废了很大力气才挣脱出来，累得有些喘息。他扶着床头站了起来，后颈哨兵腺肿的透明，空气中平时完全感受不到的细微气流都能让他蜷缩起手指。
    尽管身上因为军训带来的酸痛已经完全被修复没了，段瑾还是鼓着脸，生气的踢了一脚顾燃。
    顾燃睡得很熟，唇角微微翘起，被踹了也毫无反应。
    --

 第171页

    算了，不和病人计较……段瑾打开门，想着赶快回自己寝室洗个澡，却被门口的人惊的僵在原地。
    那些医务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司川一身军服，漠然站在门口。
    明明是明媚晴天，段瑾却有种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恐惧感，他几乎想逃回身后寝室，求得顾燃的庇护，而不是这样独自面对司川。
    几乎算度日如年的寂静过后，司川先开了口。
    “没什么想说的吗？小瑾。”
    这个语气段瑾再熟悉不过，他浑身发着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你……你认出我了？”
    司川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把段瑾抱起，垂眼看着他后颈肿胀的哨兵腺，声音晦涩：“在你看见我之前就认出来了。”
    “把我骗到手就腻了是吗？”
    “顾燃呢？把他骗到手没？会像抛弃我一样抛弃他吗？”
    司川平时冷淡又漠然，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现在他每多说一个字，就让段瑾更害怕一分。
    段瑾颤着手，都不用《手册》教，环住司川脖子，软软嘴唇吻了一下司川冒出一点胡茬的下巴。
    看着司川表情一怔，抱着他的手臂也不再紧的让他发疼，段瑾张开嘴，打算找个借口解释解释，后脑却被按了一下。
    昏睡过去之前，段瑾迷蒙间听见一句。
    “又想骗我吗？小骗子。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第82章 哨向（17）
    段瑾头晕晕的，眼皮很重，明明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了，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一直有人在咬他的指尖，舔他的掌心，又麻又痒，实在恼人的很。
    “困……”段瑾迷迷糊糊的抱怨，“痒痒……”
    然后无名指被略重地咬了一口。
    “呃……”段瑾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眸光涣散。
    直到看清含着他指尖的人是谁后，昏迷前的记忆涌入大脑，困意骤然褪去，段瑾瞪大了眼。
    他的右手被吻出了大片粉色，甚至有几处因为被反复吮吻成了艳红色，指节、手背、甚至手腕都印着好几个齿痕，无力的被人握着纤细小臂，无比可怜。
    而司川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他突然有些委屈。之前在接触所的时候，司川也很喜欢亲他的手，可是从来都是轻柔小心的，别说留下齿痕了，连红红的痕迹都不会留下，大多时候只是用唇轻轻地蹭，或者用舌尖柔柔地舔几下，他一喊疼，司川就会停下来哄他。
    什么时候这么过分过。
    指尖又被用力吮了一下，段瑾猝不及防喉间溢出一声小小的泣音。司川抬起头，眼神沉沉：“醒了……”
    对上司川眼神，段瑾有些心虚，垂下眼，小声说：“醒了……”
    指尖又被咬了一下，段瑾抬起眼皮，怯怯看着司川。
    “都不愿意看我了吗？”司川声音很轻，搂着他腰的手却用力的让他发疼。
    段瑾吃痛地挣了一下，这时才注意到身上清爽干净，没有半点黏腻感，应该是司川帮他洗过澡了。
    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是一件白色睡裙，而里面……什么也没穿。
    段瑾不适地并了并腿，“没有……”
    五指强硬地插入段瑾指缝，司川问道：“没有为什么要躲我。”
    因为骗了你心虚，不敢去找你。
    段瑾颤了颤眼睫，没敢说话。
    司川眼底像含着严霜，语气淡淡：“段瑾，当初是你说喜欢我，我们在接触所里也相处的很好，为什么出来就消失了？你只是想玩玩吗？”
    段瑾心虚地蜷缩起另一只手的手指，就算他不太懂这些，也知道玩弄别人的感情有多恶劣，闷闷垂下头，讷讷道歉道：“对不起……”
    这种近乎默认的态度让司川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忍耐住心里痛意，语气更冷：“那顾燃呢？和他也是玩玩吗？还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他和我有什么不同？”
    “喜欢他的精神力？有向导精神力好吗？”司川轻轻碰了一下段瑾后颈肿胀的哨兵腺，把段瑾激的一抖，眼睫根立马湿了，想解释的话咽在喉里，只能软软靠在司川怀里发出小小哼声。
    司川没再碰段瑾的哨兵腺，只用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周围游移，他声音更冷：“哨兵精神力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也从来没有把你的腺体弄成这样过。”
    “是因为我们匹配值太低了？还是因为他比我话多，嫌我沉闷？”
    段瑾被他接连质问问得脑袋发懵，见司川还想继续质问下去，下意识把头埋入司川肩膀，委屈抱怨道：“你好凶……”
    司川身体一僵，沉默下来，放松了些紧紧环着的手，轻轻顺起他后脑的头发。
    一被哄，段瑾的委屈就加倍爆发出来，软软抱怨道：“你捏我的头，现在头还很晕……”
    他把又被吻的到处泛粉的手给司川看：“你还咬我的手……”
    最后总结道：“很凶！”
    司川亲了亲被他吻得艳红的指尖，哑声说道：“对不起，不凶了。”
    段瑾的内疚心又升起来了，明明是他骗了司川，现在却是司川向他道歉。
    他想了想，蹭了一下司川的脖子，认真权衡了一下，小声说：“生气的时候允许你有一点点凶……”
    司川没忍住把他抱紧了些。他本来打算狠下心，一定要逼段瑾说清楚，可现在被半嗔半怪地撒娇了一通，心立马软得像化成了水，那些质问一句也再说不出口，只想什么都哄着他，顺着他。
    --

 第172页

    但他并不想表现出来，起码不能这么快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现在松了口，段瑾就会趁机要求把他放走，然后躲去段珑羽翼之下。
    司川扶起段瑾的小脑袋，吻住唇瓣，舌头顶了进去。直到吻的段瑾桃花眼满是水雾才放开，“这样算一点点吗？”
    段瑾唇被吻得红肿，都不能完全闭上，因为长久的亲吻而有些缺氧，小口小口喘了半天气，才犹犹豫豫的小声说：“算……”
    司川扶起段瑾的头，看着段瑾的眼睛，轻声哄道：“小瑾没有骗过我对吗？”
    段瑾本来就因为被捏晕过，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然后又被亲了很久，压根注意不到司川话里的文字游戏，指的不只是刚刚的话，还包括了以前被哄着说的那些喜欢。
    他很乖的说：“没有……”
    “那这样呢？”司川把段瑾的睡裙撩了起来。
    “乖宝，咬住。”司川哄道。
    段瑾委屈地发出一声泣音，努力不让睡裙掉下去，口水把白色睡裙浸出一小片濡湿。
    司川吻着段瑾的手，夸道，“好乖……”
    段瑾颤了一下，生理泪水从眼角滑落，被司川吻进嘴里，却越流越多。
    愣愣看着司川双眼，眼里冰川散尽，里面深埋的东西让他害怕。
    他不想乖了……
    细嫩手臂酸的厉害，勉力搂住司川脖子，委屈至极地小声抱怨：“很凶……”
    司川却没像之前那样停下，他吻着段瑾侧脸，哑声哄道：“这是一点点凶。”
    司川抱着几乎化成一滩水的段瑾，不时吻一吻他的脸，亲一亲他的手。
    即便被他梳理过精神力，段瑾还是累的不轻，脸颊晕红，眼睫潮湿，即使在睡梦中也偶尔颤抖一下。
    司川垂着眼，仔仔细细看着他，心中像被最甜的糖水灌满，四肢百骸都无比满足。
    自离开了接触所之后，随着和段瑾断联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心也渐渐沉寂下去。
    起初还能骗一骗自己，小瑾贪玩，可能是宅在家里一直在玩游戏，没看手机。
    但他去找段父问起小瑾，却每次都被圆滑地转移话题，而派去调查小瑾的人和关系，也都被段珑限制住，司川才从自欺欺人中清醒了过来，小瑾是在故意躲他。
    他不想再回忆那段日子，他好像被关在一个大玻璃箱里，日升月落，对时间失去了感知，五脏六腑钝痛的厉害，随着时间推移，玻璃箱里氧气越来越少，他越来越难以呼吸，心底一片死寂，只有听见段瑾的消息才能掀起波澜。
    但每次都是失望，小瑾不想再见到他。
    他始终没有出现过幻觉，白天也好，夜里也好，哪怕是睡梦中，他也没再见过小瑾一次。
    他找过小瑾以前的照片想聊以，可下好那些照片后，第一眼他就知道，那不是他的小瑾。
    最后可以安抚到他的希望也消失了，靠药物也难以达到安眠，他只能抱着那段梦境一般美好的回忆，挣扎着等待下去。
    司川温柔地吻了吻段瑾眼皮，心里一片安宁满足。他的月亮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那长久而痛苦的等待也有了意义。
    他知道他手段卑劣，是把小瑾哄骗到手的，他会一辈子对段瑾好，来赎回他的罪过。
    “唔……”段瑾慢慢睁开了眼。
    看着他呆呆的可爱样子，司川吻了上去。一吻毕，段瑾晕乎乎半闭上眼，漂亮的桃花眼涣散，显得有些笨蛋。
    司川低声问他：“乖宝在想什么？”
    段瑾听见「乖宝」，条件反射颤了一下，呆呆地把缓慢思考中的事说出口：“在想分手……”
    第83章 哨向（18）
    “疼……”腰间骤然收紧的手臂让段瑾清醒了一些，想起刚刚无意识说的话，身体僵了一下，“我没……”
    “没什么？”司川语气平稳，缓缓抚腰的手却让段瑾脸颊升红，颤抖起来，“没想分手吗？”
    段瑾桃花眼水汪汪的，满是迷离。
    他确实是在想分手，不仅是因为想和司川说清楚，他之前是骗他的，还因为……司川实在是太凶了。
    最开始就很凶，到后面他受不住了，哭着让他停，却变得更凶，让他哭都断断续续的。
    还骗他「这是一点点凶」。
    气得他恨不得没说过那句话。
    狗司川，他就不该心软！
    段瑾咬了咬被吻的红肿的唇，被疼的眼里水雾更甚，下定决心：“要分手……”
    司川眯了眯眼，眸色晦暗，吻住段瑾娇嫩唇瓣，直到段瑾开始呜咽才松开，又埋头轻咬住白软的哨兵腺，一边梳理精神力一边开始凶。
    段瑾靠在司川肩上，小口小口急促喘/息着，眼尾，鼻尖，脸颊都染着漂亮诱人的红，闭着眼，湿漉漉的卷翘眼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软软的呜呜咽咽。
    纤长手指无助地抓了几下司川手臂，指甲刮过，留下白白的痕迹，然后被凶了好几下。
    他不敢再乱抓了，抽噎着咬住食指指节，被司川捉走轻吻。
    司川吻着他掌心，声音哑的不行，半点没有平时的清贵冷感：“乖宝为什么要分手？”
    段瑾睁开眼，迷蒙的看着司川。司川看着他，喉结动了动，没等段瑾开口说话，就情难自已的低下头吻他，直到被推了好几下才松开。
    --

 第173页

    司川又开始吻段瑾的手，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温柔的快滴出水的语气中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好一会，段瑾才处理完司川在问他什么，委屈巴巴地说：“你太凶，不喜欢……”
    太软太娇，半点也不像真心想分手，反而像小猫爪子轻轻挠人，委屈巴巴的指责对方对他太坏，让人心痒的很。
    只会变得更凶。
    司川被他招的厉害，微仰起头，闭了闭眼，难耐的滚了下喉结，才稍稍克制住心里悸动，低下头温柔却又急切的吻段瑾：“不凶了，乖宝喜欢我好不好？”
    可段瑾现在只能蜷缩在司川怀里断断续续的抽抽噎噎，一句「骗子」都骂不出来，心里委屈极了。
    这之后只要段瑾一提分手，或者想和司川说清楚，就会被弄到浑身泛粉然后昏睡过去。段瑾又委屈又气，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没再提分手了。
    可是司川还是不放过他，时刻抱着不说，有时对视一眼，或者说几句话，甚至什么也没做，司川也会莫名其妙吻上来然后凶他。
    不在凶的时候，见他微微皱一下眉都会事无巨细反复询问低哄的人，这时却喜欢凶到他掉眼泪，然后声音温柔得不行，吻也变得很轻，好像什么都顺着他一样地哄他。
    而实际上却兴/奋的更凶。
    段瑾觉得天底下没有人比司川更坏了。表面清贵矜傲，实际却很喜欢欺负他，还说话不算话，每次答应今天不再凶了，却过一会就食言。他已经被欺负的一点欺骗司川的愧疚心都没有了。
    这次醒来时段瑾依旧在司川怀里，身上换了件宽大的衬衫，下衣摆垂在大腿中间。
    好像是司川的衣服。
    穿在司川身上清俊挺拔，在他身上却松松垮垮，衣摆都长过屁/股不说，肩也撑不起来，领口处可以窥见一点精致的锁骨。
    司川正在工作，双手敲着键盘，飞快审阅着文件。
    段瑾喉咙哑的厉害，也不想和司川说话，气哼哼的去咬司川脖子。
    司川停下工作抱住他，摸了摸他后脑：“乖宝吃饭吗？”然后抓住他的手把玩。
    段瑾用力咬了一口，司川颈侧渗出点血丝，却抖都没抖一下，甚至捏了捏他指尖，像是在示意可以再咬重点。
    倒不是他不想再咬重，而是只有这么大力气。很明显司川的反应一点也没让他解气，段瑾抿起唇，别过头，不理司川。
    司川也没说话，低头去吻段瑾唇角。对他而言，只要不提分手，什么都可以。
    司川取过饭菜，一点一点哄着段瑾吃，喂完后，又咬住他后颈梳理精神力帮助消化。
    之前在接触所的时候，司川只会轻吻着帮他梳理，而现在却像不再隐藏冷漠外表下的凶性，每次都会咬住，让他的哨兵腺上时刻都层层叠叠印着齿痕。
    有向导精神力做辅助，段瑾这几天被养的重了一斤多点，军训带来的疲惫也消失殆尽，虽然身上依旧没什么力气，双眼却有神多了。
    因为这几天的遭遇，他脸颊潮红还没褪去，眼尾含情，唇瓣红肿诱人，一身粉白皮肤像是被精心娇惯而成的。
    段瑾却浑然不觉自己有多诱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瞪了一眼司川，就又被开始凶了。
    司川轻吻着段瑾眼角，问他：“乖宝想说什么？”然后放缓了一些，好让段瑾能说出话来。
    最初几天的急瘾过去，他已经能克制住自己。
    段瑾声音像含着一汪水：“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呀……”
    每一个字都稍稍拖长了尾音，还是得极努力才慢慢把句子说完整。
    司川哄他：“再等等……”
    段瑾有些生气，语气却完全凶不起来：“你、你上次也说再等等……”
    “和我待在这里不好吗？乖宝。”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司川语气发沉，狠狠凶了几下，才又放缓语气，说出自己的计划，“等我把学籍转好，就一起回学校。”
    段瑾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反应过来司川话后睁大了眼：“学籍？你要转来帝国学院？”
    “嗯。”司川抱着段瑾，“不好吗？”
    段瑾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阴沉和危险，软乎乎地说道：“可是学校没有你的专业……”
    司川声音又放松下来：“没事。”高挺鼻尖迷恋的蹭了蹭段瑾侧脸，没让他看见自己眸底的晦暗。
    之后几天司川忙碌了起来，除了给段瑾做饭喂食之外，整日都坐在电脑前忙工作。
    因为怕段瑾一直坐着不舒服，也就没再把他拘在怀里，但还是不许他去其他房间。
    段瑾总算可以自己下地，在房里待了半天就想出去。
    可当他看向司川时，对方像是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着他，视线瞬间从电脑移到他身上，冰川之下，目光沉溺温柔，即使在有意克制，也几乎能把人溺毙在其中。
    话到嘴边忽然就成了“我也想要台笔记本。”
    可当司川明明这么忙了，晚上也要九点就关电脑开始凶他，段瑾那点心软的情绪全都荡然无存了。
    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了泪，眨一下眼就会滑落下去，喉间发出的是司川最喜欢的可爱泣音。
    段瑾委屈地想着，他要让司川讨厌他，然后再顺理成章分手。
    笔记本是课，补习基础学科。
    --

 第174页

    有两门学科他从来没接触过，网课都听得吃力。
    段瑾踹了一脚坐在旁边的司川，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工作，指着屏幕就问：“这个答案是怎么得出来的？”
    司川却没半点被打扰的不耐烦，浅显易懂的讲解了一番，还继续把这一课后面的重点难点一并讲了，直到被段瑾鼓着脸推走才重新开始工作。
    午饭有道菜是鲥鱼，这种鱼味鲜肉美，非常好吃，就是刺非常多。
    段瑾看着司川拿镊子挑拣鱼刺，眼睛转了转，在对方把挑了半天刺的鱼肉喂到他嘴边时，头一扭，拒绝投喂。
    理由是司川没有把第一口喂给他。
    司川愣了愣，居然咬了一口段瑾气鼓鼓的白嫩脸颊，向来不苟言笑的向导此时声音中却满是笑意：“乖宝好可爱，我是试一下会不会腥，以后第一口都先喂给乖宝好不好？”
    段瑾红着脸吃下了肥美的鱼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幼稚的蠢事。
    下午段瑾没上网课了，而是开始搜索怎样才能让别人讨厌，搜索出来的结果是“说脏话，不讲卫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前两个段瑾都做不出来，而最后一个他已经试过了，在司川工作时总是打断他，可完全没用，司川一次也没生气过，甚至看起来挺开心。
    段瑾点开推荐搜索词条「做什么会让男朋友反感」。
    第一条是乱吃醋，男朋友和谁联系都要管一下。
    段瑾探头过去看司川的屏幕，正好有人发过来语音请求。
    他咬咬唇，是语音不是视频，对方不知道他是谁，丢人的只有司川一个。
    不管了，反正就这一次，大不了以后让哥哥补偿一下司川的公司。
    段瑾从椅子上站起来，坐进司川怀里，拧着眉，鼓着脸看他。
    “怎么了？”司川搂住段瑾，亲了亲他的脸，对秘书说，“我现在有事，等会再说。”
    段瑾却按住了他想挂断语音的手，照葫芦画瓢念起网页上的吃醋例句：“别挂……”
    司川百依百顺地松开鼠标，反握住段瑾，“好，不挂。怎么生气了？是有哪里不会吗？”
    司川很给面子的没点明段瑾正学着初高中生都学过的基础学科。
    段瑾鼓足气势：“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要挂掉和他的语音，也不喊我乖宝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空气中静默一瞬，然后司川没忍住笑了出来，咬了口段瑾白软脸颊，被段瑾打了一巴掌：“不许咬我！”
    司川闷笑着说：“好，不咬乖宝了。”然后又在段瑾另一边脸蛋上咬了一口。
    段瑾恼怒地推开司川的头，说：“不要咬我了……也不可以再和他说话了！”
    “那可不行。”司川拔掉耳机线，中年男性的闷笑声从扬声器穿出来，“这是我的秘书，快五十岁了，女儿比你还大六岁。”
    秘书笑着打招呼道：“你好，小同学。不用吃醋，我都快做爷爷了。”
    段瑾脸颊晕红起来。
    他知道拨语音过来的是司川的秘书，不然也不会过来搞事。
    但谁能想到二十不到的司川的秘书快五十岁啊！
    司川显然心情特别好，抱着段瑾不愿放手，说：“乖宝不嫌吵的话，以后我语音视频都开外放好吗？社交软件的密码也都告诉你，乖宝随便查岗。”
    段瑾脸颊红红，郁闷的埋进司川肩上，捶了他好几下。
    当晚，段瑾哭的比之前都厉害。一是司川凶的不像话，二是羞的。
    谁能遭得住每一下都被喊声「乖宝」，还反复问他「乖宝是不是吃醋」啊。
    第二天下午，段瑾继续搜索怎样让司川讨厌他。
    昨天那个网站太不靠谱，他换了一个。
    快速浏览了一下这个网站，没有「乱吃醋」这项，段瑾放下心，赞成的点了点头。
    这个网站的第一条是“什么小事都上升到「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然后开始吵架”。
    他认真评估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再好的关系也经不住总挑刺找茬。
    于是早上司川喂他喝奶的时候，段瑾真心实意的说：“你为什么总逼我喝牛奶，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他真的喝不下了。
    司川吻住段瑾的唇，声音腻的耳根发红：“在乎乖宝。”
    “乖宝要补充营养。”
    上午学习时间，段瑾再次打扰司川工作：“你为什么不过来教教我，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然后不仅上午，连下午都一直被司川抱在怀里，随时讲解疑难点，一天下来，脸上多了三个齿痕，哨兵腺上多了两个，手也被亲的发红，司川打都打不走！
    而且半点没延长司川的工作时间，依旧九点就关了电脑，开始凶他。
    当晚，司川不仅喊了好多遍「乖宝」，还说了很多「在乎乖宝」「最在乎乖宝」之类腻人的话，让段瑾浑身都泛起嫩红色。
    经过他这两天的闹腾，不仅没能让司川讨厌他，反而让司川从高冷变得很……黏人……
    又开始天天把他抱在怀里，眼神温柔又腻人，冰川都快化完了。
    时不时就亲一下，吻一口，哄着他说些腻人的小话，偶尔还会发生一些让段瑾掉眼泪的事。
    ……完全就是自讨苦吃。
    段瑾软着腿，生气的把那个词条连带搜出来的网站都加入了黑名单里。
    --

 第175页

    刚加完，就又被司川捞进怀里抱着吻嘴巴。
    段瑾被亲的气喘吁吁，委屈巴巴的想着，顾燃没来救他就算了，怎么哥哥也还不来呀。
    「作话」哈哈
    第84章 哨兵（19）
    窗帘被年轻的向导拉开，阳光倾泻进房内。
    段瑾被明媚阳光扰得糯糯哼了一声，蜷缩进被子里，只露出耳朵和后颈一小块皮肤。
    深深浅浅的殷红痕迹叠在露出的皮肤上，深红的旧痕迹上印着不少嫩红的新痕迹，顺着漂亮的肩胛骨向下蔓延，全身每一处都被司川吻透了。
    段瑾又往被子里埋了一点，露出后颈哨兵腺。
    嫩嫩的哨兵腺有些凄惨，上面被留下了四五个齿痕，那一块皮肤也被吮的嫩红鲜艳，微微发肿。
    段瑾也许是第一个被向导把腺体弄肿的哨兵。
    司川看着像猫咪一样蜷缩成小小一团的段瑾，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抱进怀里，撬开早就被吻得胀红的唇瓣，和段瑾接吻。
    明明每天都被抓住吻很多次，段瑾却越来越娇，每次还没一会就哼哼唧唧的不想被亲了。
    这次也一样，刚清醒一点，就躲开司川的唇舌，带着点起床气：“不可以亲我了。”
    刚睡醒的声音又软又糯，娇得司川心软的快化成水。
    他蹭着白玉般的耳朵：“乖宝起床了。亲亲耳朵好不好？让乖宝舒服……”
    段瑾哼了一声以作回答。
    司川今天有些奇怪。
    段瑾往前坐了点，调整了下姿势，环在腰际的手臂立马收紧了，直到他停下挣动、确定不是想离开怀抱，手臂才放松了些。
    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而且他现在上身穿着浅绿色衬衫，下身穿着白色长裤，虽然衣扣扣到了最上一颗，长裤也遮住了脚踝，完全就是司川的风格。但却是被关以来第一次穿上合身的衣裤，而不是司川的衬衣。
    不同于以往的忙碌，司川今天并没有工作，也没让他去学习，只是把他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享受夏日空调房里窗外照进来的明媚阳光。
    但随着指针移动，司川眼里的阴郁越发浓厚。
    “乖宝要玩游戏吗？”发现了段瑾有些无聊，司川拿起平板。
    段瑾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司川握住段瑾的手，嫩嫩掌心红得厉害，“乖宝手还在疼？”
    说着，低头想亲亲段瑾的手。
    段瑾握拳，不让他亲。
    司川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却比以往都要凶，还凶了特别久，直到他实在受不住了，软软地求了好一会，才放过他后面。
    却并没有放过他，而是转而开始对他其他地方作恶。其中双手被用得最多。
    一开始还好，但随着时间久了，掌心开始火辣辣的疼，他委屈的抱怨也没换来停下，只是被叼住哨兵腺，用精神力修复好后，继续对他的手使坏，还一边和他说了好些乱七八糟的话，诸如“乖宝是我的吗？我是乖宝的也可以。”
    “乖宝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乖宝不会再走对不对？”
    “想和乖宝结婚。”
    到后面说的一些话甚至让段瑾有些害怕，“再跑就把乖宝锁起来，用细细的链子一头锁着乖宝，一头锁着我。”
    “我们去其他星系好不好？没有人能找到我们。”最后因为段瑾害怕的颤抖而停下这些呓语，亲着他的脸：“乖宝不怕，我只是想想，不敢做的。”
    “做了乖宝肯定会恨我，我不敢的。”
    今天早上，段瑾又被半哄半强迫的用了一次手，掌心到现在还在发疼，别说玩游戏了，轻轻握下拳都不行。
    段瑾教导道：“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我的手很疼。”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取悦到了司川，沉沉眉目舒展了很多，他亲亲段瑾眼尾，说：“下次不会了。那乖宝看视频，我用精神力帮乖宝按摩手怎么样？”
    段瑾矜持的点点头：“浅看一下上次那个十分钟说完一部恐怖片的频道吧。”
    段瑾对恐怖片，属于又菜又爱看，怕的不行却又好奇。
    在经历过埋进司川怀里，然后他被凶到啜泣，而投影屏上的主角们却在被杀人狂魔追得尖叫乱跑后，段瑾说什么也不肯让司川陪他看了，转而看起了解说版。
    段瑾靠在司川怀里，聚精会神地接连看了好几个视频。即使是解说版，但也足够让他屏住呼吸，难以察觉外界的干扰。
    直到大门传来一声巨响，段珑和顾燃出现在门口，逆着光，只能隐约看见他们脸上无比阴霾的神情。
    耳边传来司川低冷的声音：“乖宝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这些日子顾燃都快找疯了。
    那天他睡醒前有多开心幸福，醒来后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就有多失落。
    而在他遍寻学校都找不见段瑾踪影后，失落就成了压抑不住的愤怒。
    把段瑾带走的是司川。虽然确定了段瑾的安全让他松了口气，但想到司川的企图，刚被段瑾安抚好的精神力又控制不住地开始紊乱，差点又发病了。
    顾燃冷着脸和段珑确认定位。这个与他同级的哨兵脸色不比他好，只沉着脸微微颔首，确定了定位点。
    S级哨兵的互斥性让他们难以对对方有什么好态度，如果不是为了尽快找到段瑾，可能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愿意和对方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

 第176页

    而且不仅是哨兵的天生互斥性，段珑对这个趁他不在标记他弟弟的哨兵的厌恶只比对司川少一点点。
    这几天他们联合军方监控住了所有星球的出入境信息，同时几乎把第三军事基地所在的首都星翻过来了一遍，还一边联合向司家施压，一边找遍了有司家势力分布的所有星球，但都没找到段瑾的下落。
    最后还是靠军方新研发的科技，在B星的H市捕捉到了一小段顾燃的精神力残留，才找到了他被藏在哪里。
    B星是开国元勋韩家的辖区。虽然说是开国元勋世族之一，但经过动荡后，韩家早就选择明哲保身退出了首都的权利争斗，这么多年来在B星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独来独往，从不和其他家族有来往，早就不复当年辉煌，沦为帝国千千万万的落魄小贵族家族之一。
    如果不是S级哨兵精神力对环境标记能力太强，加上军方正好研究出来了分析精神力的新科技，可能还需要很久才能找到段瑾。
    顾燃暴躁地破坏了别墅外门门锁，大步往别墅里走去。哨兵们五感敏锐，别墅内的动静一字不落的传入他们耳里。
    “你帮我看看后面有没有吓人的镜头，没有再倒回去给我看。”
    语气娇纵的不行，对说话对象既信任又依赖，半点也听不出来被囚禁的烦闷。
    却让门外两个哨兵同时黑了脸。
    “别烦我！到紧要剧情了，过会再亲！”
    另一个男声低声说了什么，屋内传来很轻的一声脆响，应该是段瑾打了他一巴掌。
    “我在打你呢！别抓我的手亲呀，今天都亲好久了……再这样我下次用脚了！”
    段珑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了大门。
    窝在别人怀里的小哨兵被巨响吓的抖了一下，看向大门，漂亮的桃花眼里从惊吓转为惊喜。
    “哥！”
    然后想掰开抱着他腰的手：“快放开我，我哥来了！”
    大力传来，段瑾被用力抱了一下，司川声音很低：“乖宝还没回答我。”
    从段珑和顾燃出现后，段瑾眼里就只有他哥，心里就只有怎样讨好哥哥，回去后才不会被打屁股，压根没注意到司川刚刚说了什么。
    段瑾没回答，司川很短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松开了手：“乖宝别再丢下我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段瑾却突然注意到指节修长的大手在细微颤抖着。
    一种混杂着同情的奇怪情感涌上心头，段瑾想和司川说点什么，此时段珑声音响起：“段瑾……”
    段瑾吓的腰板一直，也顾不上司川了，赶忙往哥哥身边走。
    段珑无论什么场合时间，向来都是喊他宝宝，连名带姓的喊他只在一种情况，就是段珑生气了。
    段瑾抱住段珑的腰，软软喊道：“哥哥……”
    段珑却没像以往一样抱住他，眉头深皱，拉开他的衣领，在看见白玉般身体上深深浅浅的红痕后，眼神变得极为可怖。
    段瑾被他眼神吓的后退了一步，又软软喊了一声：“哥哥？”
    段珑抚过段瑾哨兵腺上的齿痕，目光森寒，严厉说道：“站在这里，别动。”然后往房内走去。
    直到段珑一拳挥过去，段瑾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两人扭打到一起，段瑾才白着脸喊道：“哥哥，别打！他不是想绑票我！”
    这反而让段珑下手更重。
    哪怕同为S级，向导也难以在近战搏斗中发过哨兵，更别说段珑已在军里历练数年，在前线立过诸多战功。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司川只是护住要害部位，一下都没还手。
    段珑并没因此收束手脚，他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往想要司川命上打的。
    再这样下去司川肯定会没命。
    段瑾着急的不行，可他往前走一步，就被巨虎低吼警告，庞大身躯牢牢拦住了他。
    段瑾扯了扯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过话的顾燃衣服，求助道：“劝劝架呀，真要出人命了。”
    顾燃脸色不好，低声说了句：“难为你还看见了我也在。”放出精神体，制约住了巨虎。
    段瑾趁着巨虎和巨狼缠斗在一起，从一旁溜了过去。巨虎愤怒的吼了一声，想拦住他，却因为巨狼的攻击脱不开身。
    巨虎对巨狼吼了一声，拎不清吗？想让那个向导活下来？
    巨狼也想撕碎那个向导，但段瑾有求于它，它怎么也要办到。
    段瑾抱住段珑的腰，往后脱：“哥，停停。”
    段珑怕误伤了段瑾，停下了手，粗喘着气，眼里一片赤红：“再来找我弟弟，我一定打死你。”
    司川撑着地，艰难站起身，脊背挺拔的站着。擦去眼皮上的血迹，看了眼段瑾，说道：“咳……我们是两情相悦，还望段兄成全，我会让父母上门……”
    话还没说话，就又被段珑一脚踹倒。
    “别踢了哥！真出人命了！”段瑾用力往后拉段珑，以防他再对司川动手。
    看着段珑怒不可遏的赤红双眸，段瑾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承认错误：“哥哥，这事是我的错……我之前在接触所骗他说喜欢他，一直没和他解释清楚……”
    感觉到屋内三道目光刻在他身上，段瑾不安的抿了抿唇，继续认错：“都是我的错，不该骗人。”
    段珑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把段瑾抱了起来，对没能站起来而半跪在地上的司川说：“听见了？别再来纠缠他。”
    --

 第177页

    听见身后压抑的喘息，段瑾有些不安，他想回头看看司川怎么样了，却被段珑牢牢按住后脑勺，只能埋在他肩上。
    直到离开别墅，段瑾也没听见身后传来什么动静。
    路上段瑾更加不安，问道：“叫了救护车吗？”
    段珑没说话，段瑾就看向顾燃，刚转过一点头，就被段珑按住了脑袋：“他还没失去意识，自己会喊。”
    听出哥哥语气里的怒意，段瑾不敢再乱看，也不敢再说话，乖顺的趴在段珑肩上。
    到了星车旁，顾燃说了他来别墅后的第二句话：“小瑾和我一起回基地吗？军训还有个结业典礼才结束。”
    段珑声音很冷：“不用，他和我回去。”
    顾燃看了眼段瑾，小哨兵脑袋埋在他哥哥肩上，他只能看见黑软的头发和斑驳白皙的后颈。
    到现在，小瑾只看过他一眼，和他说了一句话。
    顾燃颔首：“行……”
    车上，段瑾想往后座爬，被段珑一把按住。
    段珑打开自动驾驶，把段瑾抱回怀里，闭着眼，眉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瑾知道躲不过去了，低眉顺眼的搂住段珑脖子，乖乖认错：“我错了……”
    段珑却摇摇头：“不怪宝宝，是哥哥没教你这些，让宝宝太单纯了，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段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蹭了蹭段珑脖子：“是小瑾的错。”
    段珑睁开眼，眸里满是红血丝：“宝宝让哥哥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段瑾说道：“司川只是把我关起来了，不是报复我骗他……刚刚之前他都不知道我骗了他呢……他没有伤害我。”
    “不是那种伤害。”段珑从医疗箱里拿出一盒软膏，拍拍段瑾的背：“去后座趴着。”
    段瑾头埋在胳膊里，挡住满面潮红，身体随着段珑手指时不时颤抖一下。
    “疼吗？”段珑问。
    段瑾咬着唇，摇了摇头。
    段珑又挤了些药膏，往里探了一些，问道：“这里呢，什么感觉？疼吗？”
    段瑾声音很小，腰抖的厉害：“不疼。酸，胀……”
    又小声问道：“哥哥，擦好了药吗……”
    “还没，从外看着红的厉害，而且感觉里面也在发肿。”
    段珑看着段瑾挺/翘臀尖上的红痕和齿痕，甚至腿/根最里面也有不少，忍耐住怒意，柔下一直冷硬的语气，哄道，“宝宝忍忍，回家还要做别的检查，这里不好让医生查，所以哥哥要仔细些。”
    段瑾点点头，偶尔发出声委屈的泣音。
    到终于擦好了药时，段瑾面颊绯红，桃花眼里聚着一汪水，软软地陷在段珑怀里，不时哆嗦一下，无比诱人。
    想到他仔细娇养的宝贝弟弟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咬了，而且这条野狗在这些日子里不止一次看见弟弟这番样子，甚至食髓知味，妄图以后还想把段瑾含在嘴里，段珑心底的怒气越发浓烈。
    就算是把那条野狗打死也难解他心中愤恨。
    段珑把段瑾圈在怀里，说道：“这里，除了哥哥和医生，以后不能再给其他人碰，宝宝知道了吗？”
    段瑾脑袋混沌，乖巧地点点头。
    段瑾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开学了两天。
    他推着小行李箱，一进门，巨狼就窜出来，扑到他身上，大脑袋不停的蹭着。
    「作话」司川已经吃到了；
    把凶替换成一些其他的字！
    第85章 哨兵（20）
    段瑾抱住它的大脑袋，回蹭了蹭绒毛。
    “我回来啦。”
    巨狼甩甩尾巴，舔了一口段瑾后颈。
    顾燃从床上翻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几乎被巨狼整个罩住的段瑾，然后长臂一捞，突然把他抱了起来，一脚把门踢上。
    “我也要蹭蹭。”
    段瑾扶着他的肩膀，有些好笑的说：“蹭什么呀，你又不是狼。”
    顾燃颠了颠他，然后凑到他后颈：“那给我闻闻。”
    鼻息弄得段瑾脖子痒痒：“好痒……怎么像狗狗一样。好啦，放我下去。”
    “狗鼻子没我灵。”顾燃坐回床上，抱得更紧，鼻子几乎贴到段瑾白皙光洁的皮肤上，一寸一寸仔细的嗅着，“有别人的精神力进了我们寝室。”
    段瑾尴尬地转了转眼珠子，段珑这两天给他补习了一些哨向常识。
    比如哨兵对其他哨兵的精神力很敏感，被别人的精神力进入私人空间时，会有领地被入侵般的冒犯感。
    所以他昨晚被段珑抱进怀里时，商量道今晚能不能不灌注精神力了，不然他室友会不舒服。
    段珑听完没什么反应，只是揉着他的耳垂，让他在灌注精神力和换单人寝之间二选一。
    段瑾委委屈屈的选择了前者，被多灌注了好多也不敢和哥哥生气。
    呜呜，住单人间还叫上大学吗！
    还是委屈一下顾燃好了。
    “我可以灌注些精神力进去吗？不会很多，有一点标记就可以了。”S级哨兵语气平稳正直，好像只是毫无私心的在提出一个请求。
    连自己的精神力紊乱综合征都没提到。
    而昨天铺天盖地都是顾燃和其他同学被帝国表彰的视频，自己的室友几乎靠一己之力完成了翻盘，不仅保护下了队友，还给了联邦狠狠一个耳光——联邦最顶尖的士兵连帝国的学生都打不过，阴谋诡计都玩不明白！
    --

 第178页

    新闻里一笔带过的是，顾燃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身上大大小小多处伤口，软组织挫伤，精神力差点崩溃疯掉。
    虽然最后稳定了下来，但精神力紊乱综合症并不能痊愈，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段瑾环住顾燃脖子，软软地说：“好吧……”
    “如果你精神力不舒服的话，灌满也没关系的……”
    感觉到后颈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段瑾缩了缩脖子，声音怯怯：“不要狼，不要你们一起……”
    他还记得上次被按在巨狼身上，两重精神力灌注下，腺体胀满，除了呜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手指都只能无力蜷缩任顾燃摆弄的样子。
    巨狼不满的呜了一声，想凑上来撒娇获得资格，顾燃强行消散了它，保卫住了独占的权利。
    “好，我们不要狼。”
    顾燃被段瑾软软的语气哄的简直晕了头，急切地贴上那白软后颈，然后满足的喟叹一声。
    “那久一点可以吗？”
    细白手指有些紧张地抓住顾燃衣服，段瑾迟疑着点了点头。
    也许因为这次得到了段瑾的许可，顾燃没着急开始灌注，只是用唇若即若离的蹭着，鼻翼嗡动，沉迷的嗅着段瑾身上的香味。
    但哨兵腺是哨兵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之一，而段瑾连番被两个顶级哨兵灌注满精神力，还被S级向导侵入梳理过很久，因此敏感得不行，几乎是被唇蹭一蹭就能让他软了腰。
    此时腺体微微红肿，里面满满含着哥哥的精神力，又被另一个哨兵虎视眈眈的来回逡巡。
    即使还没开始灌注精神力，就已经让那块皮肤又烫又麻，腰软的坐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顾燃怀里。
    他不知道顾燃为什么这么喜欢嗅他，像只狗一样，难不成精神体形态还会影响性格……
    可是哥哥哪里都不像老虎呀。
    后颈又被蹭了一下，段瑾颤了颤，实在受不住了，糯糯要求道：“顾燃，你不要闻了，你快点呀……”
    顾燃浑身肌肉紧了一紧。
    从段瑾用软软的语气喊他名字开始，细小的电流就从他尾椎骨升起，段瑾每多说一个字，电流就强一分，直往他后脑上窜，从后脑到耳朵麻了一片。
    最后一个拖着尾音的「呀」说完，顾燃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酥了。
    顾燃绷着脸，急切的把段瑾鞋子脱了，按在自己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脚给我揉揉好吗。”
    哪怕这个世界里段瑾自己走路的时候比之前世界都多了些，但还是被男人们找到机会就抱了起来，导致脚底板嫩的不行，被顾燃粗糙大手轻轻摸两下就控制不住的蜷缩起脚尖，胡乱蹬腿想逃脱开来，又被顾燃抓住攥进手里。
    “脚都这么嫩，好娇。”
    顾燃鼻间盈满清淡甜香，身下压着软软身体，握着段瑾的脚，早就被迷得魂飞天外，完全顾不上装可怜哄段瑾同情他了。
    大手握着段瑾的脚，轻轻揉捏着，脚掌到脚背都被反复摩挲，浑圆玉润的脚趾也被捏了好几下。
    在段瑾开口让他停下之前，顾燃把被他揉的发红的小脚塞到腿下压着，叼住后颈，开始灌注精神力。
    段瑾只有一米七多，身材纤瘦，体型足足比顾燃小上两圈。此时被咬着后颈，压着双脚，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男人分毫。
    “你好重，身上好硬，不要压着我了……”
    顾燃用更加强势的姿势抱住段瑾，加大了精神力的灌注速度。
    “我用胳膊撑着呢，压不坏你。”
    段瑾委屈的呜咽一声，确实没有压到他喘不过气，只是让他一下都动不了，只能被咬住后颈灌注精神力。
    昏蒙间，他听见顾燃语气奇怪的问道：
    “段珑是用什么姿势给你灌注精神力？”
    后颈被舔了两口，段瑾才反应过来被问了什么。
    “哥哥，侧躺，抱着我……”语气又疑惑又乖。明明不知道顾燃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他。
    顾燃翻了个身，叼着他腺体，口齿不清的说：“这样？”还没等段瑾回答，又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还是这个姿势好，整个小瑾都在我怀里。”
    “小瑾身上好软，压着好舒服。”
    “天天吃的比小猫还少，看着也瘦，为什么抱起来这么舒服？”
    段瑾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水雾，眼尾晕红，回答不出这种问题。
    被压着灌了会精神力，顾燃又问道：“喜欢这个姿势还是段珑那个？”
    段瑾颤了颤眼睫，摇摇头。
    都是被牢牢抱在怀里，被咬住了后颈就跑不掉，根本就没有区别。
    “都不喜欢？”顾燃松开腺体，舔了口段瑾湿漉漉的眼睫，咬牙问道，“那喜欢司川那种？他是用什么姿势？喜欢向导是吗？”
    “是只不喜欢我吧，你眼里只有你哥和那个向导，一眼都不愿看我。”
    顾燃重重吮了一口段瑾耳尖，段瑾低泣了一声，发起抖来。
    “我能比他们都舔，也看看我好不好？”
    “看我一眼，我什么都听你的。”
    “做你的狼，做你的狗，什么都可以，小瑾下次也看我一眼好不好？”
    顾燃语气越来越卑微，环着段瑾的手却越来越紧，极没有安全感一般，紧紧盯着段瑾的脸，害怕他显露出一分不满或不愿的神情。
    --

 第179页

    “那你先放我起来……”
    顾燃舔舔他后颈，抱得更紧，没有说话。
    段瑾控诉道：“你刚刚还说什么都听我的，而且之前也说过。”
    顾燃不满的轻轻咬了一口哨兵腺，放开了段瑾。
    段瑾衣服凌乱，脸颊晕红，白皙的脖子和后颈被亲的乱七八糟，还覆着一层水光。
    在顾燃逼人的目光中，段瑾颤着眼睫，推着顾燃的肩，让他仰躺在床上，然后慢慢跨坐上去。
    段瑾前后动了动，调整到了个合适的位置，按住自他坐上来起，顾燃就开始疯狂滚动的喉结。
    “不可以再压着我了，也不能用手抱着我，不然我走。”
    顾燃目光灼热，牢牢盯着段瑾，呼吸愈发粗重。
    段瑾对上他视线，手指一松，顾燃现在的样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看起来还要疯，甚至比那次精神力紊乱还要凶很多。
    他咬了咬唇，弯下腰，把后颈放在顾燃稍一抬头就能碰到的地方，按着顾燃的喉结。
    “现在还不行，我说可以才可以。”
    顾燃看着那还留着他齿痕的哨兵腺，重重吸了口气，双拳紧攥，浑身肌肉绷紧，声音急切的不行。
    “什么时候才可以？”
    段瑾没回答，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他的喉结。
    顾燃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忍得额角青筋凸起，好几次想强行抬起头咬住，或者翻身把段瑾压在身下，最终还是忍耐下来，用力嗅了几下止瘾。
    房内空调开得很低，顾燃却出了一身热汗。
    直到顾燃眼底都浮现出红血丝，段瑾才开口：“可以……”
    让没被驯服完全的野兽忍耐太久的后果就是，野兽咬得又凶又急，差点控制不住力气，精神力决堤般往他哨兵腺里灌，强度和时间都远超段瑾的预期。
    导致到最后他只能软在顾燃怀里，连午饭都是被一口一口喂的。
    饭后休息完，顾燃满足的抱着段瑾，蹭着他白嫩的脸颊和脖颈。
    段瑾想起来寝室的路上看见一个个蒙古包般的临时帐篷，问道：“今天学校是有什么活动吗？”
    顾燃含住段瑾耳垂，被打了一下才松开：“社团在招新。”
    段瑾这才想起来学长给他的学生会招新材料一个字都还没开始看。
    “招新什么时候结束？学长发的资料我还没看……”
    “今天下午就结束了吧，没注意。”顾燃咬了一口段瑾耳尖，很不想听见小瑾说其他男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向导，比他更容易获得小瑾的青睐，“除了学生会还有别的社团，要去看看吗？”
    段瑾点点头，他对大学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下午是难得的阴天，虽然空气依旧闷热，但好歹不用受大太阳的摧残。
    段瑾一只手被顾燃牵着，另一只手上牵着一根绳，绳的另一头拴着一只银灰色的巨大动物。
    尽管已经被顾燃压缩到最小，还是比段瑾的腰还高，体长超过两米。
    段瑾迟疑问道：“真的可以这样拴着它吗？我感觉他们都在看我们……”
    这只巨大动物亦步亦趋地贴着段瑾，听见段瑾的话，它呜了一声，把脑袋往段瑾手里送。
    帝国学院不允许哨兵们在公共场所召唤出精神体，但允许学生们饲养宠物。人类的好朋友狗狗就是帝国允许饲养的宠物之一。
    正常而言，哨兵的精神体多少都会有些虚化，和真正的动物有很大差距，但无论是段珑还是顾燃，召唤出的精神体都看不出和实物有任何区别。
    可即使再真实，表现得也很驯服，但它凶狠的双瞳和下垂的尾巴，怎么看也都是狼而不是狗。
    叫声也是「呜呜」而不是「汪汪」。
    “没事，大点的狼犬也差不多长这样。”
    顾燃也很无奈，他的精神体对他吃独食极度不满，以以后共享记忆要挟他，把它放出来和段瑾贴贴。
    比起他，小瑾很明显更喜欢毛绒绒又会呜呜的巨狼，对巨狼的挨挨蹭蹭来者不拒，甚至还会回抱住它的大脑袋。
    段瑾摸了摸狼耳朵，看了看周围离得很远的同学们：“是吗……”
    等会就该有人举报他们饲养帝国不允许养的猛兽，威胁到学生安全了吧。
    第86章 哨兵（21）
    段瑾洗完澡，刚打开浴室门，守在门口的巨狼就甩着尾巴往他双腿之间挤。
    段瑾赶忙按住它的大脑袋：“好啦，别闹，小心被水弄湿毛了。”
    巨狼转身叼过来了一个马鞍，直直注视着段瑾。
    这是宠物协会送的东西，除了这个马鞍外，还有读书协会送的书架、科协送的A36星机等比模型、书画社送的笔墨纸砚、动漫社送的cos服……几乎堆满了他和顾燃的书桌和衣柜。
    如果不是实在拿不下了，可能带回来的东西能多到寝室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帝国学院学生多，社团也实在太多了点，每个社团都很热情，哪怕不参加也会往他手上塞礼品。
    在回寝室的路上，顾燃提出要抱他回去，被他以朋友间不适合搂搂抱抱拒绝了。
    然后巨狼又贴过来想把他背回去，也被他以身上出汗了，会弄脏狼毛拒绝了。
    但巨狼好像弄错了他的意思，不是洗了澡就要骑它呀。
    见段瑾没有骑上来的意思，巨狼把马鞍放在地上，低头嗅了一下洗完澡还在冒着热气的向小瑾，然后腿一矮，使了个巧劲，让段瑾跌倒在它背上。
    --

 第180页

    巨狼甩着尾巴得意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现在它是小少爷的唯一坐骑了。
    段瑾趴在巨狼背上，被迫拥有了一只坐骑，有些无奈，抓住毛绒绒的耳朵凶它：“坏狼，还会撞人了。”
    巨狼被骂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尖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
    在第六次路过顾燃时，段瑾侧头问道：“你怎么啦？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顾燃眉眼压着，显得有些阴郁，手臂往上抬了一点，似乎是想把段瑾从巨狼背上抱进怀里，但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手。
    他有些压抑地说：“为什么不可以抱了？之前都可以的，军训的时候每天都是我把你抱或者背回去。”
    段瑾拍了拍巨狼的大脑袋，示意它停一停：“因为哥哥说只有家人和恋人才会抱抱，朋友间不会这样。”
    想到顾燃的父母只把他当争权夺势的工具，没关心过他，应该也没教过他朋友和恋人的区别，于是把段珑教的也说给顾燃听：“总是和朋友抱抱的话，会让恋人吃醋不高兴的。”
    顾燃脸瞬间黑了。
    恋人？谁是小瑾的恋人？那个向导吗？
    想到那个向导把小瑾掳走，日夜都能抱着小瑾，还能亲吻小瑾甜软的唇瓣和柔嫩的皮肤，甚至还做了更深入、更亲密的事，顾燃就觉得有一把嫉妒的尖刀刺进胸腔，让他刺疼不已。
    而且小瑾还对那个向导说过喜欢。
    哪怕是骗人的，也是他难以企及的美梦。
    他连小瑾朋友的位置都差点失去了，更别说被小瑾糯糯又有些害羞地说「我喜欢你」。
    现在小瑾还因为怕让那个向导不高兴连抱都不让他抱了，凭什么啊！
    顾燃忍着妒意，牵住段瑾的手——还好牵手没被禁止，说：“不是不喜欢司川吗，为什么还要怕他吃醋不高兴？”
    巨狼的毛也炸了起来，暗黄双眸微微眯起。
    段瑾有些迷惑顾燃跳跃的思路，怎么突然拐到司川身上去了。
    他顺了顺巨狼的绒毛，解释道：“我不是因为怕司川生气呀，是怕以后的恋人生气。你也要注意一下这方面，哥哥说恋人吃醋起来很难哄的，甚至可能会要求你和那个亲密的朋友绝交。”
    段瑾想了想，补充道：“我不想和你绝交，想一直和你做好朋友。”
    “是、是这样吗。”顾燃脸热了起来，心跳快的厉害，简直快要蹦出胸膛，“我也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小瑾是不是在重视他啊，是不是对他有一点好感啊。
    小瑾说了一直诶！小瑾是不是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啊。
    顾燃觉得如果自己有尾巴，现在肯定已经摇起来了，就像他的精神体一样，明明是狼，现在却像一只狗一样疯狂晃着尾巴。
    段瑾握住扫到他身上的大尾巴，摸了摸：“嗯！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要注意些这方面，不要让以后的恋人误会了，然后生气要求我们绝交。”
    顾燃觉得自己仿佛被泼了一瓢冷水，虽然依旧在为段瑾刚刚说的话兴奋开心，但他根本接受不了段瑾嘴里的恋人指的不是他，哪怕只是说的以后的恋人。
    可是小瑾不喜欢他。
    “我不想一直和你做好朋友。”顾燃小声说了一句。
    他想做老公。
    声音很小，段瑾没听见。他见顾燃脸色又好了，只是一脸怔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就没去管，捏了捏巨狼的毛耳朵：“好啦，已经背我好久了，会不会累？放我下去好不好？”
    巨狼晃晃脑袋，又踱步起来。它可是S级哨兵的精神体，背着段瑾全速奔跑三天也不会疲惫。
    又骑着巨狼在寝室里晃荡了十分钟后，段瑾摸着它的耳朵打商量道：“该睡觉了，明天再陪你玩好不好？”
    巨狼低低呜了一声，走去了床边，然后把大脑袋靠在床沿，坐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的。
    段瑾摸了摸它湿漉漉的鼻子，被大舌头舔了一口：“去问问你主人什么时候睡觉。”
    “现在就睡……”顾燃把灯关了，“小瑾晚安。”
    “晚安。”
    段瑾梦见自己养了一只小狗，小狗有着漂亮的银灰色毛发，聪明又黏人，随着时间推移，长成了一只帅气威风的大狗。
    大狗喜欢挨着他睡觉，因为干净又不掉毛，抱起来暖烘烘的，段瑾就默许了自家狗勾的做法。
    可有一天起来，身边挨着的不再是有着银灰色毛发、锋锐爪子的大狗，而变成了一个浑身赤/裸的高大男人。
    男人肌肉精壮结实，双手牢牢环在段瑾腰上，抱得段瑾动都动不了。
    他废了好大力气也没能挣脱出去。
    男人因为怀里的挣动醒了一秒：“主人，再睡会……”然后像狗勾一样蹭了蹭他，又睡了过去。
    段瑾桃花眼微微睁大，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他努力挣开点空隙，抬头看向男人。
    居然是头发变成银灰色的顾燃！
    “蛤？！”他的狗勾呢？
    段瑾猛然睁开眼，胸膛起伏不定。说不清这是不是噩梦，总之把他吓得不轻。
    脸上和脖子传来湿漉漉的感觉，段瑾侧头，巨狼正舔着他，暗黄色双瞳看起来温柔又腻人，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和他梦里的狗勾长得好像。
    狗勾失踪的失落感被填补满，段瑾抱住巨狼的大脑袋，小小声嘟囔了句：“可惜是别人家的狼，我也想养一只。”
    --

 第181页

    他声音很小很小，但还是被听力敏锐的巨狼听见了。毛绒绒的尖耳朵抖了抖，巨狼若有所思。
    下课铃响起，段瑾伸了个懒腰，疲惫的趴在桌子上。
    今天课很满，从早上七点五十分开始，到中午十二点十五分，中间一个小时的空课时间都没有。
    因为是帝国最顶级的高校，帝国学院从大一开始就得上专业课了，而顾燃专业课比他还多，陪他上完早八的两节公共课就不得不去其他教学楼了。
    段瑾休息了一会，直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他接下来的课也是专业课。
    这门课叫《星际工业基础》，虽然名字上写着基础，挂科率却很高。
    这门课的内容涉及到了数学、物理、生物、星际能源学、星系动力学、三维构图和星机编程学，难度非常大。
    学生们除了要花很多时间理解吸收本专业知识，还需要按照推荐书单，课后自学其他学科。
    但学成后收获也很足。如果在期末考上卷面分能达到80分，综合评分能达到A，那么之后的专业学习将会相对轻松很多，同时也能进精英班获得更好的培养。
    对于平民们而言，进入精英班就相当于毕业后迈入了贵族阶层，是帝国现在极少数能阶级跃迁的方法之一。
    所以这个专业竞争也非常激烈。卷子一年比一年难，和综合评分挂钩的大小作业也越来越多，老师给分也越来越苛刻。
    大多数老师都很公平，但因为作业不像试卷一样，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而是得根据学生交上来的成果由老师主观评分，所以探寻老师喜欢的设计风格和讨好老师，也成了学生们重点关注的东西。
    学校为了尽力避免这中不公平，这门课的授课老师一年一换，在第一堂课上课前，谁也不知道老师会是谁。
    而段父看见小儿子改过自新，放假也在家里用功学习，大为欣喜，为了鼓励小儿子，准备了很多名贵礼物打算送给老师。好在被段瑾发现了，然后制止下来。
    他想靠自己的努力收获成绩，这样哪怕最后没能进精英班，也不会留有遗憾。
    走出教室门的时候，一道温润男生喊住了段瑾。
    “小瑾，课上的还顺利吗？张教授口音有些重，很多学生最开始都听不懂。”
    霍淮站在教室门旁，微微笑着。
    “我上节课也在这栋教学楼，就顺路来看看你。给，刚买的巧克力牛奶，还是冰的。”
    段瑾弯起桃花眼：“谢谢学长。”
    丝滑香浓的巧克力奶让高强度课程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这节课间要换教学楼的学生很多，段瑾因为出门晚了，只能在队伍最末尾慢慢往楼下走。
    哪怕是帝国最好的高校，上下课高峰期也得人挤人。
    霍淮抬起手臂默默护着段瑾，他们明明在靠后的位置，但周围其他人总有意无意的想往段瑾身上挤。
    “不着急，这个课间有二十分钟，我们走在最后也不会迟到。”
    “好的。”段瑾点点头。
    学生会办公室和段瑾要去的教学楼是邻栋，一路上霍淮传授了他很多学习技巧，还有小组作业怎样找到靠谱组员，一直交谈着到了教室门口，段瑾还有些意犹未尽。
    “学长，怎样用XMax演算三维图我还是不太懂，晚上你有空视频教教我吗？”
    霍淮莞尔：“我不是说了吗，哪里不会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答应了你哥哥要照顾好你。”
    段瑾也开心地笑了笑：“学长真好，谢谢学长。”
    霍淮看了眼手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还可以和段瑾再多待一会：“你带了推荐书单吗？我勾几本你优先看看，其他的书涉及到的内容很少。”
    “带了带了……”段瑾脱下双肩包，夸赞道，“学长真厉害，不是这个专业的也这么了解……”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教室里的声音打断了。
    那个声音冰冷却熟悉：“站在门口的同学，就差你开始上课了。”
    第87章 哨兵（22）
    《星际工业基础》重要又难学，即使全神贯注的听讲，也很难完全跟上老师。
    这届这门课的讲师非常年轻，二十岁不到的年龄甚至比班上一些复读生还要小，专业也不对口，自我介绍上写的是战略学的研究生在读——甚至还没毕业。
    不过他清晰的授课思路和极强的专业性，五分钟就打消了学生们对他授课能力的疑虑。
    然而，也可能是他们没心思去细究这个年轻讲师课讲的怎么样。
    张兆理智上知道这门课很关键，必须得好好听课，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就想往第一排中间那个纤瘦哨兵身上看。
    哨兵坐姿端正，背影清瘦，正微微低头，专心致志的在笔记本上记着笔记，黑发贴在奶白色的后颈，柔软的皮肤白到透光，肩背瘦削，略显宽松的上衣依旧展现出好看的肩颈线条，甚至光两只精致小巧的耳朵，张兆都觉得自己看上一天也不会腻。
    张兆左右看了看，发现同桌们也都偷偷在看小哨兵，看得比他还入迷，没好好听课的负罪感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右边同桌是个向导，张兆甚至都能听见他不时咽口水的声音，心里一边唾弃猥琐，一边顺着他火热的视线看过去。
    随着小哨兵低头抬头的抄写ppt上的笔记，后颈哨兵腺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

 第182页

    和周围奶白皮肤不同，那一小块皮肤白中微微泛着薄粉，似乎好像还有点肿，又纯又欲，无比勾人。
    那里为什么会是粉白色的呢？是因为太久没被梳理精神力，还是他的向导没忍住去抚摸自家小哨兵的哨兵腺、把它吻肿了？也太不小心了。
    张兆扯了扯领子，明明自己不是向导，此时却因为一个哨兵的哨兵腺而燥热起来。
    “段瑾，上台实操一下这个部件的组装过程。”
    小哨兵放下笔，垂着眼，一脸平静的走上讲台。
    教室内静的可以清楚听见小哨兵走路时衣服摩擦和鞋底踏在地砖上的声音。
    好漂亮……连走路的姿势都那么好看……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鞋子，声音也好好听……
    突然，一道冰冷的目光钉在他身上，张兆慌忙的放下已经打开了相机界面的手机。
    直到那道骇人目光移开后，张兆才敢抬起头。小哨兵此时站在了操作台后方，身体和脸几乎都被巨大的操作台挡住，只能在大屏幕上看见细白修长的一双手。
    张兆不无遗憾的撇了撇嘴，专心致志的看起小哨兵组装部件。
    段瑾垂着眼，快速组装着手里精巧而复杂的部件。
    这个部件是这门课上半学期的重点学习内容，期中考试的内容之一就是解释原理、推演参数、画三维图和平面剖析图，还有在不看操作手册的情况下组装。
    其中组装是最难的，步骤复杂繁琐，有五十六步，要注意的各种细节足有两百六十多条，课本上看见这部分的时候，段瑾感觉眼睛都要看花了。
    然而当他拿起零件，开始组装的第一步后，操作演示图仿佛在大脑里动了起来，手下意识跟着开始组装，直到被冰冷的教尺按在手上才回过神。
    段瑾愣愣地看向司川，又很快移开视线。
    “漏了一步。”司川声线冷淡。
    段瑾看着组装到一半的部件，没忍住小声解释道：“我想做完这一步再记录数据。”
    如果在这一步停下，就要重复上两步的操作，他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这一步装完后无法拆卸，记错了数据也无从验证。”
    司川表情淡漠，既没有因为被顶撞而不耐烦，也没有过于热络，仿佛和段瑾今天才认识，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如果这里数据出错了，会让星际隐形机计算出错误的仰角，然后失重。”
    虽然段瑾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记错数据，但还是受教乖巧点头：“我明白了，我会严格遵照操作规定的。”
    “继续。”司川移开教尺，继续认真审核着段瑾的每一个步骤。
    下课铃响起，司川敲了敲段瑾的桌子：“来我办公室。”
    段瑾抿了抿唇，收拾好东西后还是去了教职工办公室。
    “咚咚。”段瑾敲了敲，然后推开了门。
    刚走进去，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司川紧紧抱住段瑾，唇在他耳尖游移，语气缱绻，和教室里上课时冷淡声线完全不同：“乖宝……”
    却被段瑾坚定地推开：“你不要抱着我了。”
    段瑾力气不大，语气中的坚决却让司川不得不放开手，心像登时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只是这些天里他已经疼习惯了。
    司川垂了垂眼，声音平静：“抱一下也不可以了吗？”
    段瑾顿了一下，那天司川倒在地上时的沉闷呼吸声犹在耳旁，心底升起浓郁的愧疚。
    他不安地捏了捏手指，垂着脑袋，小声解释道：“只有恋人才可以抱抱。”
    紧接着又把这些天里一直闷在心里的道歉说出口：“对不起，不该骗你，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偿和道歉的机会……”
    话说的诚恳，却让司川只感觉心里一阵阵抽疼。乖宝应该娇纵的对他发脾气，有什么错都推到他身上，或者委屈巴巴地埋在他怀里，撒着娇小声道歉。
    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可能去惩罚段瑾。乖宝对他应该是亲密的、依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客气有礼，一点亲近之意都听不出来，比普通朋友还不如。
    他抓住段瑾细弱手腕，一向冷淡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不可以抱？可我们更亲密的事都做了，现在抱一下都不行？”
    “小骗子骗感情，事后说补偿我。怎么补偿？能让我不这么喜欢你吗？”
    段瑾被他质问的脑袋发懵，桃花眼里聚起一点水汽，愣愣回道：“我错了，我不知道……那该怎么办？”
    司川上前一步，抱住段瑾：“会反感吗？”
    段瑾闷闷摇头。
    司川把他抱起来，坐在沙发上，让段瑾坐在自己怀里，“这样会不舒服吗？”
    段瑾摇摇头，他早就习惯了坐在男人怀里。
    司川继续问道：“那在别墅里的时候呢？会反感我吗？”
    段瑾颤了颤眼睫，还是诚实地摇摇头。司川虽然总凶到他掉眼泪，但对他很好，哪怕是掉眼泪的时候，他也没有讨厌过司川。
    司川把他抱紧：“那乖宝继续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段瑾挣了一下，想从他怀里起来，却被紧紧抱住了腰，只好小声又不安的说：“我、我不喜欢你……”
    “乖宝别怕，不凶你了。”司川把他抱的更紧，“乖宝不是说要补偿我吗？既然不反感和我在一起，就补偿这个好不好？”
    --

 第183页

    段瑾颤着长长的眼睫，依旧不安：“可是……”
    司川接过他的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这不是在骗我。”
    见段瑾咬着唇，神色迟疑，继续说道：“乖宝要食言吗？还是有别的补偿办法？”
    段瑾摇头：“没有……”
    “那乖宝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乖宝什么也不用做，就和在别墅里一样就行了。”
    段瑾还是觉得逻辑好像不太对，可是他想不到别的补偿办法，也不想食言又骗一次司川，思考了半晌，小声说道：“那你不可以那么凶了，总掉眼泪很丢脸的……”
    司川手都在发抖，想保证再也不会让段瑾掉眼泪了，喉咙却像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若说和段瑾在一起的日子像美梦一般美好，这几天则是让他再也不愿回想的噩梦。
    他已经经历过这样的噩梦两次了，月升日落，除了怎样把段瑾找回来，其余什么也感知不到。
    现在获得了段瑾的亲口赦免，乖宝软软的身体又乖顺的回到了他怀里，狂喜之余依旧有种不真切的后怕。
    司川紧紧抱着段瑾的腰，脸埋在他肩上，声线有些颤抖：“乖宝别再离开我了。”
    段瑾心里又升起那种混杂着同情的奇怪情绪，手搭在司川的手上，轻轻握住。
    大手反握住段瑾的手，司川侧头吻着段瑾的眉毛、眼睛、脸颊、唇角，最后珍而又珍地吻了吻段瑾的眼皮：“乖宝不用喜欢我，让我一直守着你就好了。”
    段瑾闭着眼，感觉心脏有些酸胀。他知道自己还是不太懂什么是喜欢，对司川也依旧不是那种喜欢，但现在却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应司川的爱而内疚又难受。
    潮湿的眼睫被男人轻轻吻着：“乖宝不用想太多，不要有负担，允许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司川很轻地笑了笑，取笑段瑾：“毕竟是笨蛋宝宝。”
    酸胀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段瑾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司川，却因为他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和深情而愣了神。
    双目对视，司川不自禁吻住段瑾唇瓣：“乖宝给我亲一下，乖乖的，不凶乖宝。”
    室内响起黏腻水声，还有软软抱怨声音：“也不能亲太久，我都喘不过气了……”
    男人音色明明是冷冽淡漠的，语气却腻的人脸红：“乖宝好乖，再给我亲一下。”
    第88章 哨兵（23）
    段瑾是和司川吃了午饭才回寝室的，他打开门，寝室里空无一人，顾燃居然也没回来。
    不过段瑾无暇去管室友做什么去了，他坐在自己书桌前，趴在桌上，一脸迷茫的思考着司川的事。
    哥哥好像很反对他和司川在一起，这该怎么和哥哥交代啊……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该怎么办，段瑾半阖着眼，有些困倦，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又让他清醒过来，抬起头招呼道：“你回来啦，是老师拖堂了吗？”
    顾燃手里提着两袋饭菜，目光在段瑾艳红唇瓣顿了顿：“没，本来想和你一起回来的，但去你班上没看见你，就去食堂买饭了。小瑾吃了吗？”
    “我吃过了。”段瑾又趴回桌上，侧着脑袋看顾燃打开包装盒。
    白皙皮肤上，唇红的厉害，而眼尾鼻尖都沾着点粉，桃花眼湿润，黑眼珠像浸在冰泉下的琉璃般清透润泽，目光却呆呆地跟随着顾燃的筷子移动。
    “我记得你上课那栋楼在南校区呀，怎么还特地来找我。”
    顾燃喉结微动，被他看得心尖麻麻酥酥的，没提自己翘了半堂课去找段瑾，在教学楼下等了近一个小时，只说：“我们是好朋友，想和你一起吃饭。”
    如果是以往，段瑾肯定会承接一句“好啊，下次我们直接在食堂碰面吧。”
    这样的话，可现在他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在午饭的时候就约了晚饭，而且看样子以后每一餐都会一起吃，自然没法答应和顾燃一起吃饭。
    想到司川的事，段瑾忧愁地皱起了眉。
    自一进门，顾燃就发现段瑾恹恹的好像有什么心事，此时见他眉心一蹙，漂亮的脸上满是迷惘，顾燃简直疼惜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无论是什么事，都要为段瑾做到。
    “怎么了？是专业课太难了吗？还是同学不好？”
    段瑾摇摇头，迟疑了一会，犹犹豫豫的求助道：“那个……顾燃，就是……你有没有早恋过啊？我、我和司川在一起了，可不知道怎么和哥哥说……”
    咔嚓一声脆响，段瑾抬起眼睛，看见顾燃手中的筷子断成两截。
    还没等他说话，顾燃就把筷子扔在桌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面色黑沉，声音像咬着牙：“你和司川在一起了？谈恋爱那个在一起？”
    段瑾不知道顾燃怎么突然生气了，抬起头：“嗯，他是我男朋友。”
    话还没说完，被吻到红肿的唇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顾燃有些用力的揉着段瑾殷红唇瓣：“所以，你嘴巴又红又肿不是吃了辣，是被他吻肿了？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你干嘛啊！”段瑾瞪圆了桃花眼往后躲，看见顾燃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时顿了顿，忍着气解释道：“我之前骗了他，所以要补偿抵消。”然后把在办公室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看着顾燃脸色越来越阴沉，精神力波动的他都能感觉到，段瑾怕他发病了，担忧的小声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先坐下吧。”
    --

 第184页

    顾燃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压不下熊熊燃烧的妒火，把椅子拉到段瑾旁边，心里更气了。
    凭什么那个向导能把小瑾嘴巴都亲肿了，他连抱一下都不行？
    明明小瑾谁也不喜欢。
    顾燃沉声说：“他是在利用你的内疚心哄骗你。”
    段瑾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顾燃。
    顾燃冷着脸，语气平稳的说：“补偿应该是补偿其他东西，比如钱，司家不是一直想拿下你家研发的新产品的独销权吗？顾家在A星的竞标也可以让给他，总之不应该是谈恋爱。”
    “互相喜欢才能谈恋爱，你又不喜欢他。”
    说到后半句话，确认一般，顾燃仔细观察段瑾的神色。见段瑾表情恍然，毫无反驳之意，心里酸水才少冒了一点。
    但还是酸涩难当，又妒又怒。
    段瑾习惯性抿起唇，又因刺痛迅速松开，委屈地瞪了顾燃一眼，说道：“可我都答应他了……那该怎么办呀？”
    顾燃看着段瑾红肿的唇，诱哄道：“直接和他分手，说用其他方式补偿他。”
    段瑾皱起眉，觉得这样好像也不太好。
    顾燃继续说道：“不喜欢还在一起，会被说是玩弄感情的渣男的，小瑾想做渣男吗？”
    段瑾连连摇头。
    可司川说这是补偿，并不算骗他呀。
    但顾燃说得也很有道理，不喜欢还在一起就是玩弄感情。
    想起司川抱在他腰际颤抖的手，段瑾垂下眼睫，思考良久，迟疑着说道：“下次和司川见面的时候我问问他吧。”
    顾燃点点头，知道过犹不及，强逼段瑾和司川分手只会让小瑾讨厌他，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低声道歉：“刚刚把你嘴巴弄疼了，对不起。”
    说到这个，段瑾思路就很清晰了。
    漂亮的桃花眼瞪了眼顾燃，段瑾鼓起脸，气呼呼说道：“你总是把我弄生气了又道歉！”
    虽然这次段瑾并没有生气，但他还是决定给顾燃个教训。踩了脚顾燃，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说：“你得让我欺负回去。”
    这样顾燃就知道比起把别人弄生气了再道歉，不如一开始就别让别人生气。
    顾燃视线滑过段瑾灵动漂亮的桃花眼，红艳的唇，再到他脱了拖鞋，白嫩纤瘦的脚上，喉结滚了滚。
    “垂头丧脑也没用，道歉也没用，你今天必须要被我欺负回去！”娇纵说完，段瑾踢了踢顾燃裤下的小腿骨。
    这一下把顾燃腰踢麻了一片。
    脚趾尖是漂亮的艳粉色，顾燃知道这双脚摸起来有多嫩。
    他舔了舔牙根，紧紧盯着那双精致漂亮的脚，忍耐着说：“怎么欺负我？”
    段瑾肃起脸，不太开心的说：“还没欺负你呢，你就不高兴了，一直低着头。”
    顾燃捏了捏拳，抬起头：“没有不高兴，小瑾……想怎么欺负我都可以，应该的。”
    段瑾没注意到他话中可疑的停顿，眨了眨眼。欺负不能太过，他不是想和顾燃结仇……想了半天，最终踩着椅子爬上顾燃的背，一拍他肩膀，说：“骑大马……”
    顾燃绷着脸，站起身，背着段瑾在寝室里转了几圈。
    转到第三圈的时候段瑾发现不对劲了，轻轻踢了顾燃一脚腰，郁闷道：“好像算不上欺负你呀，军训时你经常背我。”
    顾燃身体一僵，肌肉瞬间绷紧。
    他本就受不住段瑾的脚，此时被踢了一下腰，又被靠在肩上，几乎贴着他耳朵小声抱怨，软软糯糯的声音简直让他整个上半身酥麻一片，腿都软了。
    顾燃忍着把悬在腿侧白嫩小脚抓进手里的冲动，扣住段瑾的腰背，在他惊呼声中跪在地上，单手撑地往前爬动：“骑大马……”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这样！”段瑾挣扎着想从顾燃身上下去，却被大手牢牢扣住的腰背。
    段瑾被迫骑在顾燃背上，修长双腿夹着他的腰，扶着他肩膀，眼尾鼻尖都是红的。
    “我要下去……”
    都十圈了，顾燃身上好硬，他不要骑了。
    听着声音委屈的不行，顾燃松开手，放段瑾下去。
    段瑾红着眼尾，把顾燃从地上拉起来，小声说：“没有想这样羞辱你的……”
    顾燃身上热的厉害。
    给段瑾当马骑的刺激不亚于抱着小瑾灌输精神力。
    如果不是怕吓到小瑾，他简直想一辈子被小瑾羞辱下去。
    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小瑾把他拉起来，他肯定会依旧跪在小瑾脚边享受。
    最好还能被踩两脚或是踢两脚。
    想起昨天小瑾坐在他身上，高高在上，掌控着他的一切，满意了才把诱人的脖颈给他咬，最终颤着湿漉漉的眼睫软在他怀里，语气却依旧高高在上约束着他。
    脆弱又高傲。
    想成为唯一被段瑾驯服的狗。
    顾燃舔了舔牙，坐在椅子上微微弯腰前倾，脑子里想着下次该怎样骗小瑾再「欺负」一次他，嘴里却说道：“我做的更过分，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些。嘴巴还疼吗？”
    段瑾摇摇头，低下头，给他看自己唇瓣：“已经不疼了。”
    “呃……”顾燃呼吸一滞。
    他紧紧盯着段瑾红嘟嘟的唇，目光凶狠，像从没吃过肉的狼第一次看见猎物一样。
    顾燃微微垂眸，遮挡住眼里的凶光。
    --

 第185页

    如果他能成为小瑾的男朋友，是不是这时候就能亲上去了？
    而且还可以要求小瑾欺负羞辱他。甚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下午课上完，段瑾才有时间回顾燃微信。
    【晚饭我和司川一起吃】
    顾燃回的很快：【好，记得和他说。】；
    段瑾垂眸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被冷冽气息包裹起来。
    司川含着段瑾唇瓣，问道：“乖宝有没有想我？”
    段瑾稍稍推开他一点才有功夫回话：“中午不是才刚见过。”
    “那就是没想了。”
    司川瞳孔微暗，吻住段瑾的唇，舌头直接就伸了进去，缠着段瑾小舌用力吮吸，大手抚着段瑾后颈哨兵腺，梳理起精神力。
    没一会，桃花眼里就聚起了水雾，发着抖软在司川怀里。
    司川抱着他坐到办公椅上，十指相扣，一边啄吻着殷红的唇一边问。
    “乖宝下午课上的怎么样，有不会的吗？”
    段瑾被亲的浑身绵软，窝在男人怀里，呆呆地说：“有几个地方没听懂。”
    等司川全讲解完，段瑾眼尾耳尖也红了，白嫩的脸上还多了个牙印，后颈一片艳粉色，随着向导的抚摸时不时颤抖一下。
    司川太坏了，问题没回答上来舔他手指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脸也要咬……
    司川紧紧抱着段瑾，唇贴着他耳朵，呼吸沉沉，哄道：“小男朋友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一只手把玩着细白手指，声音更低：“做饭给乖宝吃，辅导乖宝功课，帮乖宝梳理精神力。”
    清冽磁性的声音传入耳膜，让玉般的耳朵红了一片。
    段瑾窝在司川怀里，委屈巴巴地想着，哪是想做饭给他吃，明明是想把他骗过去凶他。
    第89章 哨向（24）
    吃完晚饭后，段瑾靠在司川怀里，和他一起看电影。
    覆在肚子上的大手动作轻柔，缓缓帮他按摩肠胃。
    这个动作很需要控制力道，手稍微重一点，就会让刚吃完饭的胃难受。
    司川常年体温偏低，夏日房内，哥哥顾燃司川都因为怕他着凉而不肯开低空调，只有被司川抱着的时候过很久也不会觉得热。
    此时稍高的热度却透过衣服传到他肚子上，很舒服。
    段瑾垂下眼，司川手背手掌都有些发红，他刚才洗碗时用的水冒着热气。
    长长眼睫颤了颤，段瑾看着司川的手，有些呆怔。
    困扰了他一个下午加晚上的事应该早点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乖宝不喜欢这部吗？我们换一部看好不好？”司川声音温柔，带着轻易能被听出的满足。
    只要段瑾这样坐在他怀里，让他照顾，他就满足而幸福。
    段瑾蜷缩起手指，声音轻软：“司川……”
    “乖宝。”司川往怀里托了托段瑾的臀，把他抱得更紧，安抚地啄吻一下他耳尖。
    二人紧紧贴在一起，段瑾能感觉到司川沉稳的心跳。
    他摸了摸司川西服上的牛角扣，司川胸膛微微震动，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不要离开我，不用顾虑其他。”
    段瑾愣愣抬起头，看着司川。
    司川凤眸幽深，深黑色双瞳里只有段瑾一人。双目对视，司川眼神动了动，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段瑾右眼，然后顺着鼻梁亲了亲鼻尖，最后印在柔软唇瓣，托着段瑾后脑吻了许久。
    “笨蛋乖宝，心事都放脸上。”
    漂亮的桃花眼有些迷离，因为过久的接吻而湿润，微微喘着气，听到这话，咬了一口司川下巴：“你一天说我两次笨了，你才笨。”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自己咬出来的齿痕，声音软乎乎：“好吧，我确实不太懂。那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要直接和我说，我猜不到的……”
    这是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司川呼吸一滞，凝视着段瑾。
    小哨兵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美艳到不可方物，被吻到红肿的柔软唇瓣微张，隐约能窥见柔软舌尖，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甜蜜可人。
    司川喉结动了动，几乎是入了迷般地看着段瑾。
    他刚刚才吻过这里，吻过很多次，自然知道有多诱人。
    和段瑾唇舌交融的快/感让他灵魂都在颤栗，只要吻过一次，就会上瘾。
    可小哨兵眼神懵懵懂懂，毫无所觉地看着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小动物般表达亲昵的方式，丝毫不知这样会勾起男人的欲念，让他几欲疯狂。
    让他想欺负他，让他脸颊绯红，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水雾，想跑却跑不掉，只能伏在他怀里小声啜泣，承接一切。
    他知道他一辈子也难以得到段瑾的喜欢，但都无所谓，段瑾愿意被他爱就足够了。
    而且，这小笨蛋也为自己的心软懵懂付出了代价，比如——
    司川捏着段瑾指尖，冰冷声线温柔，诱哄道：“小男朋友不搬出来和我一起住，今天确定关系第一天，今晚睡这里陪陪我好吗？”
    这件办公室是特调给他的，内间有宽敞的休息室，还有浴室。
    段瑾轻轻皱了下鼻子，他现在是司川的男朋友了，总拒绝司川是不是不太好啊……
    而且刚刚还让司川有要求就直接和他提……
    --

 第186页

    “好吧。”声音委屈巴巴，可怜极了。紧接着又补充道：“你不可以太凶，也不能凶太久……”
    他想到了一个理由，“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有乖宝的课表，乖宝明天第一节 没课。”司川咬了一口段瑾的脸，“第二节课是我的，嗯？”
    “呃……”段瑾捶了司川一拳，“就是不可以！”
    司川包住段瑾拳头，捏了捏，然后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洗澡……”
    床下他都听段瑾的，但乖宝太招人，床/上他控制不住。
    段瑾是被胀醒的。
    昨晚，又被抛弃过一次的男人发了狠，凶的不像话，段瑾逃了几次都被握着脚踝抓了回来，到最后手指都累的动不了，满脸泪痕的昏睡过去，那时男人还在凶他。
    甚至被塞着睡了一整晚。
    段瑾咬着唇，撑着细弱的手臂抬腰，还没一半，脸颊红红，桃花眼里被弄出了水汽。
    司川在外形象非常冷淡，平时抱着他的时候也只是显露出了一些温柔宠溺，为什么那种时候能那么坏！
    别人家男朋友也这么凶吗？
    突然握着他腰往下按的大手让段瑾啜泣出声。
    太坏了！早就醒了装睡！现在又想凶他！
    怒意上头，段瑾气呼呼地狠狠咬住司川有着精壮肌肉的肩膀。
    司川捏了捏段瑾的脸，声音低哑性/感：“怎么了，乖宝。”
    还好意思问！
    段瑾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怒气和水光参杂，双瞳又黑又亮。
    司川喉结动了动，没忍住抬了抬腰。
    段瑾软着腰腿，不敢挣扎，声音气急：“快放我下去！”
    唇瓣艳红，像最娇美的玫瑰花瓣。
    司川没忍住吻了上去，被毫不留情一口咬住。
    “呃……”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段小少爷从不是柔弱乖顺的兔子。
    他高傲，娇纵，被人捧在手心，连想宠他都得卑微祈求。
    也就是因为之前骗了司川，心怀愧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表现的软软乖乖。
    但昨天小少爷终于落入了他怀里，长久的黑暗终于迎来了黎明；
    加上段瑾在最开始想当一个好男朋友，表现的实在诱人过头，他没忍住就欺负狠了，也把高傲漂亮的小少爷欺负回了娇纵本性。
    尽管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段瑾目前仿若无物，但此刻他咬紧牙也要克制住。
    ——再欺负下去，以后就没欺负的机会了。
    一身热汗……
    段瑾揉了揉腰，然后打了一下司川，不顾司川现在的状态，不客气的要求道：“帮我梳理精神力，腿和腰都很酸！”
    司川看着对自己诱惑力毫无自觉的小男朋友，苦笑了一下，在段瑾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掐了一下大腿，才甘之如饴地搂住段瑾梳理精神力。
    除了课后辅导外，段瑾不许司川在课上和成绩上与其他同学有不同标准，也不许在外展露出特殊关系。
    看着冷着脸的漂亮小男朋友，司川自然无有不应。
    虽然是地下恋，但总归是被承认了的，司川亲了亲段瑾的唇，放他先去教室。
    他的好心情在走进教室，看见小男朋友身边的高大哨兵时戛然而止。
    小男朋友坐在教室后排，歪头看着身侧哨兵，小声交谈着。
    桃花眼水光粼粼，很是专注。
    司川打开麦克风，冷冷往后排扫了一眼。
    “上课……”
    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段瑾也打开课本和笔记本，认真听讲。
    今天上课内容是纯理论，涉及很多其他学科的知识，理解起来非常艰涩，学生们都很专注，教室内只能听见司川冷淡的讲课声和沙沙笔记声。
    司川余光观察着段瑾的表情，控制授课的速度和深度。
    段瑾聪明又有灵性，对机器设计有惊人的直觉，只是基础学科学的不够扎实。
    昨天他陪着段瑾预习了一遍，不过刻意漏掉了两三个关键知识点，这样下课后段瑾就会来问他。
    他可以让段瑾和他去办公室。
    果然，在讲到第二理论时，段瑾微微皱起眉头，神情有些困惑。
    司川讲课的声音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瞬，打算这部分讲细一点，再拓展一下，这样能让段瑾听得不费劲，下课后又会来找他问问题。
    然后看见他的小男朋友低头写了什么，戳了戳身旁高大哨兵，把笔记本递了过去。
    高大哨兵放下正看的书，接过笔记本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写了几行。
    他们挨的很近，段瑾接过哨兵注解过的笔记本，眉眼弯弯，对他感激一笑。
    哨兵愣了愣神，不再打开看了一半的书，转而拿出纸笔，伏在他身边，段瑾记笔记的手一停，就在纸上写下解释。
    司川目光冰冷：“教室最后一排浅蓝色衣服的男同学，回答问题。”
    迎着小男朋友面无表情的神情和尊敬疏离的目光，司川神色冰冷，用段瑾允许的、教师的语气敲打了一句：“专心上课，不要交头接耳。”
    然后被小男朋友瞪了一眼。
    段瑾坐下没多久，课间休息铃就响了。
    因为不会的地方顾燃都解释清楚了，段瑾没像其他同学一样，拿着课本排队问问题，而是坐在座位上继续和顾燃聊上课前的话题。
    --

 第187页

    “开学第一周会随机一天查寝。”顾燃声音低哑，像是一夜未睡，“这周末学校会给寝室门装门禁，以后进出门都要身份识别。”
    段瑾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还好昨天没查。”
    想起司川，抿了抿唇：“周末也要查吗？”
    “不然呢？你周末想去哪住？”顾燃捏着钢笔，眼神有些阴郁。
    “陪男朋友啊。”段瑾看着顾燃，凑近了些，纯黑色晶亮瞳孔里映着哨兵有些阴戾的帅气面庞。
    顾燃呼吸停了一瞬，微低着头看着段瑾，脑子有些空白。
    “我脸上沾东西了？”顾燃面色微红，摸了摸脸。
    段瑾目光担忧，小声说：“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紊乱症要发作了？你去中心医院检查了吗？抑制剂还是不能用吗？”
    第90章 哨向（25）
    顾燃看着段瑾黑宝石般双眸，心脏剧烈跳了几下，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听见段瑾回话，才从如梦似幻的愣怔中回神。
    “抑制剂不能打了吗，那你的病怎么办……要不要去司家的医院看看？”
    司家的私立医院是帝国最好的医院之一，但哪怕是哨向高官也要托关系预约，段瑾此时却轻松说出口。
    顾燃看着掉在桌上的钢笔笔帽，帽身有些往里凹陷。
    他给小瑾带饭，小瑾会送他饼干糖果之类的零食。
    很好吃，小瑾只会给他带，所有的包装袋都被他收在了书柜里。
    那时他想着，以后毕业了再带回家，锁进玻璃柜里，在和小瑾相识五年、十年、二十年纪念日的时候，都要让小瑾一起来追忆往昔。
    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小瑾对他向来是有来有往，从没亲密自然的用过他的东西，他的人脉。
    这就是朋友和恋人的区别吗？
    不仅能和小瑾拥抱接吻肌肤相贴，还能得到亲昵依赖，甚至更多。
    顾燃垂下眼，遮住眼底情绪，声音好像带着点涩意：“没用的，这个病治不了，抑制剂没效就只能等发病。”
    紊乱症一旦发病，能不能恢复只能看天。
    而顾家对顾燃的态度，必然要求他进军方打拼，让家族更上一层楼，不会同意让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S级哨兵在后方养病。上前线使用精神力次数多了，总会达到橡皮筋崩断的那个点。
    “不过也没什么，说不定下次发作前帝国就研制出来了新的特效抑制剂。”顾燃状似无所谓地说道，看着段瑾的眼睛。
    “那如果没研发出来呢？”段瑾微微皱起眉，眼中忧色更深。
    顾燃观察着段瑾神色，见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对自己的担忧，狗尾巴开心的摇了摇，面上却抿了抿唇，冷俊面孔流露出一丝脆弱：“没办法。小瑾换间寝室吧，我发病后破坏力很强，我怕伤到你了。”
    段瑾微微睁大眼：“说什么呢，上次你也没伤到我啊。”
    想到军训时顾燃生病的情状，段瑾眼睛一亮，思索着说：“对呀，你上次就稳定下来了，那这个病也不是无药可救吧，你的精神力还是能在紊乱期平稳下去的……”
    顾燃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正巧上课铃响了，司川声调冷淡的让没解答到学生把问题发至他的工作邮箱，就冷着脸开始上课了。
    这节课司川讲得很快，内容难且深，没给段瑾留一点停笔的时间，段瑾只能把不理解的地方在笔记本上标好，课后再解决。
    终于响了下课铃，一节课下来，段瑾笔记写得手指都疼。
    他放下笔，揉了揉中指指节，把课前想到的办法和顾燃说：“让司川给你梳理精神力怎么样？他是S级向导，和你等级一样，应该能有用。”
    “呃……”顾燃把段瑾的手抓到自己手里，按摩着纤细指节，语气古怪：“你不吃醋的么？”
    段瑾视线晃了晃，咬着唇：“不会呀，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偶尔梳理一次一般不能配对成功吧。再说，就算配对成功了也没什么，你们又不是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司川会不会答应……”
    “段瑾，来趟办公室。”
    司川冷冷的声音跨过人群，打断段瑾的话。
    段瑾脊背僵直，没敢回头看。
    不是吧，隔这么远也能听见吗……
    顾燃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司川，抚开段瑾蜷缩起来的手指，继续轻柔的按摩着指节：“司老师，中午还要吃饭呢，随意占用学生课余时间不好吧。”
    司川目光停在段瑾和顾燃交握的手上，然后抬眼看着段瑾微低着头的侧脸，面无表情：“上课交头接耳。”
    段瑾颤了颤眼睫，看着司川，嘟囔道：“就这也要被老师谈话吗，我都大学了……”
    司川目光又移向段瑾和顾燃交握的手，语气重了一点：“交上来的作业也有问题。”
    “好吧。”段瑾垂着脑袋小声说。
    站起身时，却被顾燃拉住手。
    顾燃瞳色很黑，看着段瑾：“晚上记得回来。”
    “嗯，会查寝，我知道的。”段瑾点点头。
    顾燃摩挲了一下段瑾掌心：“早点回来，我的精神体……巨狼它想你了，耳朵有点痒，等你帮它掏掏。”
    段瑾很喜欢外表威风凛凛又很通人性的巨狼。想起巨狼手感很好的毛绒绒狼耳朵，连连应道：“嗯！那我晚上吃完饭就回去，给它掏耳朵需要什么工具吗？用棉花还是棉签呀，我下午……”
    --

 第188页

    司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有些用力的圈住段瑾另一只手手腕，打断了他的话：“走吧……”
    教室空调开得偏低，泛凉的手指让段瑾打了个冷颤，被司川握的更紧。
    “那我先走了。”段瑾抽出手，收拾好课本文具，跟在司川身后离开了教室。
    教室内学生已全走光，中央空调呼呼吹着冷风，顾燃虚握了握空了的掌心，眼底蒙上一层阴霾。
    一进办公室，司川就弯下腰，一只手托着段瑾大腿，一只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段瑾纤细身体几乎陷进了男人怀里。
    “你干嘛呀！”段瑾想把他推开，见推不动，又蹬着腿踢他，“你不是冷着脸凶我吗，干嘛还要抱我！”
    司川任他踢自己，绷着脸把人搂的更紧。走到沙发旁，把段瑾按在沙发上，双手压在头顶，吻着嫣红唇角，语气危险：“你说呢？乖宝。”
    段瑾纤长眼睫心虚地颤了一下，别回头：“我上课没有和顾燃交头接耳，一直都在认真听课！你冤枉我还冷脸凶我，是你不对！快放开我然后道歉！”
    说罢，用力挣扎起来。司川怕伤到他手腕，只能微微松开一点手，却没想到段瑾骨骼纤细，像泥鳅一样从他手里滑了出去，翻身就想跑。
    “乖宝没错的话跑什么？”司川按住段瑾窄瘦腰肢，轻松把他按回沙发上。
    段瑾挣扎几下发现挣脱不开，还被司川捏了好几下腰，红着眼尾一脚踹上司川腹部：“你别压着我我就不跑了。”
    “乖宝装傻越久，等会被凶越久。”
    说凶这个字时，司川声音放的很低，像在暗示着什么。
    他握住段瑾踢他的那只脚，脱掉鞋袜，在段瑾震惊的眼神中吻上他细嫩脚背，舌尖顺着黛青色血管游移。
    “我、我没有装傻，脏……”段瑾绷着脚背，想缩回右脚，脚腕却被紧紧握着，连晃动一下都难。
    司川手掌温度不知何时升高，脚踝上的热度连同脚背传来的酥麻感让段瑾腰软了一片，脸颊艳红，桃花眼里升起迷离水光。
    “乖宝全身上下都是我洗的，不脏。”
    司川咬了一下他白如莹玉的脚拇指，然后含进嘴里，用牙齿慢慢磋磨着。
    细微的刺疼和潮湿温热的触感让段瑾害羞的蜷缩起脚尖，小腿肚都打着颤。
    他和司川力量悬殊，挣扎到力竭，额头后背都起了薄薄一层汗，司川却手都没抖一下，依旧牢牢握着他的脚踝。
    没一会儿，脚趾到脚背都覆上了一层水光，白玉般的细嫩皮肤也染上层樱粉色。
    段瑾只好软软求饶道：“下午还要上课呢……”
    司川眯起眼，摩挲着段瑾伶仃踝骨：“我是S级向导，乖宝不用担心下午的课。”
    段瑾咬着唇，心虚地移开眼。他当时突然想起来司川是主角受，顾燃是主角攻，世界资料里的天作之合，匹配度应该很高，一次可能就能配对成功。不仅顾燃的病有救，而且……
    脚趾又被咬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乖宝就这么想把我推走么？”司川俯下身，牢牢桎梏住段瑾，“讨厌和我在一起？”
    段瑾看着司川，桃花眼水光粼粼，下唇介于艳红和嫩粉之间，玫瑰一般，诱人采撷。
    司川和他对视了一会，喉结动了动，底下头想吻他，却被段瑾歪着脑袋避开。
    撑在沙发上的大手指节处用力的有些发白。
    段瑾皱皱鼻子：“你亲了脚怎么还能来亲我。”
    然后往司川怀里缩了缩，抬起眼皮，双眸湿润，眼梢是好看的粉色，“没讨厌和你在一起，就是觉得你们合适嘛，一个S级哨兵，一个S级向导……”
    司川紧绷的肌肉放松下去，起身用茶漱口，然后咬了一口段瑾软嫩的脸颊：“我喜欢谁乖宝不知道吗？”
    段瑾垂下眼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被司川咬了一口脸颊。
    司川低头，浅浅吻着段瑾额头眼睛：“我和顾家那个S级哨兵刚分化的时候就被两家抽血测过匹配度了，是0，我和你哥哥也是0。”
    在段瑾惊讶的目光中，司川渡了一点精神力给他：“乖宝感觉到了吗？”
    司川帮他梳理精神力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却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一直没能和乖宝完成配对，所以我给自己印了单项标记，昨天帮你梳理时终于完成最后一步。”司川抬起头，唇角微微勾起。
    这是段瑾第一次看见他笑，如冰雪消融，春水泱泱，“以后只能给乖宝梳理精神力了。”
    【作话】
    漱口了，而且小瑾脚很干净&gt;&lt;
    第91章 哨向（26）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年轻的老师正尽职尽责的辅导着学生。
    老师衣着得体，眉眼冷俊，衬衫扣上了最上一颗，端正坐在办公桌前，禁欲又冷淡。
    和他禁欲气质截然不同的是，他正不太庄重的抖着腿。
    学生也不是坐在旁边椅子上或站立着，而是坐进了老师怀里。
    衣着凌乱，面颊潮红，细弱手指连笔都快握不住。
    他咬着红艳艳的唇瓣，努力看着打印纸上的例题，半天也只写下了两行。
    “五分钟了，乖宝这题还是没解出来。”司川凑到段瑾耳边，声音冷淡地问，“这题考的是第一节 课学的知识点，那个哨兵没给乖宝解释明白吗？”
    --

 第189页

    段瑾双眼有些失神，睫毛剧烈颤动着，又黑又密，鸦羽一般，湿漉漉的很是可怜。
    “解释明白了……”声音软的不行，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愈发支离破碎，后半句话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小小的泣音。
    然后被修长大手揉了揉不再平坦的腹部。
    「啪嗒」一声，笔掉在了桌上。
    又被年轻老师捡了起来，塞进关节都泛着诱/人粉色的学生手里。
    老师声音更冷，腿抖得更厉害：“那怎么写不出来？”
    被学生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瞪了一眼。
    明艳又动人。
    只在学业上天资甚高，对人情关系却是一概不知的恋爱笨蛋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么一场「惩罚」。
    他气呼呼的说：“你放我……”下去。
    桃花眼因为恼怒而圆溜溜的，水雾聚在眼眶里，显得迷离眼周眼尾都是艳红，小嘴巴又红又肿，唇瓣沾着水光，随着他说话而开合着。
    司川毫不客气的扶着怀中人的脸接了个吻。
    然后在他的瞪视下，一脸正色：“乖宝继续说。”
    直到要去上课前的最后一刻，司川还跟在段瑾身后又哄又道歉。
    尽管身上被司川用精神力修复好了，段瑾依旧觉得走路时腿都在发软……肚子里仿佛还有着什么东西。
    他换了一身衣服，奶咖色上衣有些偏大，黑发柔顺的搭在头上，皮肤白润透光，双颊粉嫩，抿着殷红的唇恶狠狠的瞪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男朋友。
    “司川！我让你帮我补习，没让你这样帮我补习！”
    “你叫我来办公室就是为了欺负我吗？一直欺负我，午觉都没让我睡！”
    尽管被司川精神力滋养后头脑清明，比睡过一觉还精神，但依旧不妨碍他拿这点指责司川。
    “还逼我吃饭！都说了不想吃那个虾了，还要我吃！”
    司川摸了摸鼻子，忍住吻上去的冲动。小男朋友实在太漂亮诱人，谁来也忍不住，更何况是拿了男朋友身份的他？
    司川继续低声哄着：“乖宝腰太细了，要吃点荤菜。”
    段瑾想到和哥哥关于体重的约定，嘟了嘟嘴，没继续纠缠这点。
    “晚上来吗？或者去我住的地方。你不是想学星导理论吗？我下午就能整理好资料，晚上教乖宝好不好？”
    段瑾犹豫了一会，司川虽然坏，但课讲得很好；
    可巨狼耳朵痒，没有求助顾燃，而是求助于他，可能是顾燃会把它弄疼吧……
    最终还是毛绒绒的狼耳朵更有诱惑力。
    “你把资料发给我吧，我晚上自己先看一下。”
    司川瞳色沉了下去，最终还是忍耐着捏了一下段瑾软软的脸颊：“你自己看？是让那个哨兵教你吧。乖宝晚上和我视频教你。”
    段瑾眼睛圆圆，无辜的看着他，像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捏了，娇乎乎的说：“那好吧，那你要好好教我。”
    这个世界的大学生活并不比高中轻松，段瑾都没参加什么活动，还是被沉重的课业挤占了大部分课余时间。
    这节课是无聊的帝国史，段瑾无所事事的趴在桌上，看着顾燃敲键盘，帮他写小论文。
    细白手指随着顾燃敲键盘的频率敲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哒哒声响。
    顾燃停下敲键盘，按住乱敲的小手，有些好笑的说：“不是困了？”
    “监督你呀，怕你偷懒。”
    顾燃捏了捏他指尖：“段工头对我的工作效率可还满意？”
    段瑾抽出手，压在顾燃手上，小脸一派严肃：“还行吧，再接再厉。”
    讲台上，历史老教授正端着课本念，全然不管底下学生们在做什么，显然早就习惯了这帮理科生上文科公共课是什么样，锻炼的心平气和。
    顾燃又覆上段瑾的手，挑挑眉：“那给点奖励激励一下。”
    “不要。我是万恶的资本家，不压榨你就不错了，还想要奖励？好好给我打工，顾包身工。”
    段瑾直起身，按住顾燃的手，使了些力，不许他再抽出来压住自己的手。脑袋伸到电脑旁一看，“这么快就写完了呀，顾包身工干得不错。”
    “那可不，不快怎么帮你这小懒虫写作业。”顾燃另一只手伸过来，食指蹭了蹭段瑾白软小脸，“资本家总要给工资吧，周六陪我去哨兵训练场？”
    段瑾的周末两天早就被司川约了，他刚想拒绝，就听顾燃补充道：“精神力这两天不太稳定，学校里我没其他朋友了。”
    段瑾微微皱起眉。
    联合军演后，顾燃算迈入了军方，除了上课外还要服从军方安排，参加任务。顾燃下周就有一个任务。
    而无论是顾家还是帝国，都在尽力榨取他的价值。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因为紊乱症发病而疯掉。
    无法治疗，抑制剂失效，因为顾燃的排斥，向导连近他身都不行，更别说做精神疏导。
    顾家和国家都希望这个S级哨兵死在战场上，死在任务中。为家族，为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
    所以安排的都是极为危险的项目。而下周顾燃就又被安排了一个任务。
    段瑾不好评判帝国这样物尽其用是对还是错。但顾燃首先是一个人，他有自己的人生和志向，怎么也不该被这样冷血残忍的利用。
    --

 第190页

    更别说他还为国争光，在联合军演上大败联邦，保护住了一众同学。
    段瑾气愤又难过，咬了咬唇，说道：“通知了任务是什么吗？我让我哥照应一下。”
    “还没通知。”顾燃半垂下眼，看着段瑾“这周末别陪你男朋友了，来陪陪我。”
    想到上周顾燃结束任务回来时，外衣下的伤口多到他心惊，段瑾担忧更甚：“你身上伤好全了吗？这周末我都会陪你去训练场的，帮你盯身体数据。”
    顾燃看着段瑾水光粼粼的双眼，心疼起来。揽住他肩膀，低声安慰道：“我也是为自己出任务，这次任务成功后就能往上升，有话语权就不再任人拿捏了。”
    顾燃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肯定能开上小瑾设计的星导机的。”
    段瑾咬着唇，点点头：“好……”
    这个时间他拿到的世界资料很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主角攻最终是平安地活下去，还是为国壮烈牺牲。
    而且……因为他的存在，本该和顾燃搭档的司川没法为顾燃提供任何帮助。
    他不知道顾燃会不会因此而死……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为了他扇动的蝴蝶翅膀，他都不想顾燃出现危险，“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会尽我所能。”
    顾燃愣了愣，目光突然有些幽深：“无论什么都可以吗？”
    “肯定呀，我总不能看着你有危险。”段瑾握住顾燃的手，关切的说，“我现在还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哥肯定能帮不少，所以你千万别和我客气。”
    顾燃看着段瑾，薄唇微勾：“好……”
    第92章 哨向（27）
    趁着教授让他们阅读资料的工夫，段瑾拿出了手机。
    细白手指按动屏幕，反复打下一句话又删除。
    【顾燃下周要出任务，喊我帮他盯身体数据，下周末我们再出去玩好吗？】
    【这周末想陪顾燃训练，下周我请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周末我和顾燃去训练一下，周一回校再找你！】
    输入什么话感觉都没底，段瑾嘟了嘟嘴，趴在桌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司川说。
    正式在一起后的近两周里，司川越发霸道粘人。他不想暴露在和学校里的老师恋爱，所以司川在外还算克制，除了经常点他回答问题外并没特殊对待他，甚至还会比对其他同学更严格一些；
    可在独处时，司川时刻都想抱着他，去哪都是把他抱在怀里不说，还动不动就抱着他亲个没完！
    然后从穿衣吃饭到刷牙洗脸，除了学习外，他都没再用过自己的手，司川亲力亲为，照顾着他饮食起居每一件事。
    他到不会感到不自在，因为哥哥也是这样照顾他的，他早就习惯了。
    但让他有点苦恼的是，司川不喜欢他和其他人走得近，特别是顾燃。
    一提到顾燃就会黑着脸亲他很久，一回寝室就会打视频过来，和顾燃说一句话都会被打断，连洗澡都要他把手机带进去。
    当然被他直接挂断了。
    司川过于粘人霸道的行为，让顾燃对他印象也很差，明里暗里说了好多次司川独占欲太强，太不懂事，应该换个更懂事的男朋友。
    所以刚刚顾燃说「你男朋友」这四个字时，语气怪怪的。
    阴阳怪气的。
    他到没嫌司川烦，也没觉得司川不懂事，因为总想和恋人黏在一起亲亲蜜蜜是人之常情，他和司川待在一起的时候也都很轻松愉快。
    可在这种时候就犯了难。段瑾忧愁的叹了口气，他试着调解过两边，但毫无效果。
    一和司川说顾燃人不错，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就会在欺负时间被多欺负一次，有时候甚至不止一次！而和顾燃谈起司川时，他也会变得不太高兴，转移话题。
    他都不知道如果和司川说这周末他要爽约去陪顾燃，司川会有多生气失落。
    唉。段瑾又叹了口气。他是不是也可以教司川一点诗词，比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或是「有情不管离别久，情在相逢终有。」……
    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信息。
    【乖宝是想和我聊天吗？乖宝先上课，下课陪乖宝。】
    为什么突然和他发这样一条消息？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司川发过来的，他还没回。
    【乖宝一直在正在输入中。】
    【课间来我办公室？我买了甜豆花。】
    教授拿起麦克风，开始讲课。段瑾把手机放回口袋，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和司川说了。
    好想找人问一问，男朋友都是这样粘人的吗？周末想去陪朋友的话，该怎么和男朋友说啊。
    到下课时，段瑾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办法。
    他打开微信，打开第三个最近联系人的聊天窗，上一条消息是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
    【哥，我碰到了点麻烦，你教教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哥哥肯定能帮他处理好。
    车停在段珑的别墅前。车门打开，段珑先下了车，然后单手托着段瑾屁/股抱起来。
    段瑾乖巧环住段珑脖子，小小皱了下鼻。
    今天周四，他本以为段珑工作日很忙，所以才直接坦白了与司川的恋情。本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段珑直接来学校了。
    “抬脚……”
    段瑾努了努嘴，听话的把脚架在男人膝盖上。
    --

 第191页

    久居高位让男人即使正半蹲着帮他脱鞋，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依旧难以忽视。
    他军装还未换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严寒，眉眼冷峻，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鞋袜被轻轻脱去，段瑾一脚踩在男人手上。
    “段瑾。”段珑抬头，语气带着点警告。
    段瑾抿了抿唇，用力踩着男人宽大的手掌，不开心的道：“干嘛？”
    皮肤粉嫩透白，黛青色血管清晰可见，段珑摸了摸他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脚指甲，眼神晦暗：“司家那个向导帮宝宝剪的？”
    段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段珑说的是脚指甲：“是啊，司川帮我剪的。”
    他看着段珑依旧紧抿着唇，眼里冷冰冰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心里突然又委屈又生气，同样抿起唇，一脚往哥哥胸口踢了上去。
    段珑握住胸口上的小脚，看见段瑾抿着唇瞪他，眼眶都气的有些发红，心里一惊，赶忙起身把段瑾抱进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后背一边哄：“怎么了宝宝。”
    段瑾揪着哥哥领口，为他明知故问更生气了：“你为什么要一直凶我？”
    这话一说出口，段瑾顿时感觉成吨的委屈砸向自己。他本性温和内敛，对同学宽容友善，对朋友或是男朋友也只会偶尔发一下无伤大雅的小脾气，唯独对这个每个世界都无比疼宠自己的哥哥会任性。
    不仅是血脉亲情自带的亲密与依赖，段瑾潜意识里就知道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他闯再大的祸，自己的哥哥都会无条件宠他爱他，也只会宠他爱他一人——这是每个世界都换个人的主角攻和主角受无法建立起的信任。
    可平时他微微皱一下眉头都会紧张得不行的男人，今天却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冷着脸。
    他都多久没从哥哥身上受这种委屈了！再加上没有遵守和哥哥的约定，还是和司川谈了恋爱，甚至还要哥哥来帮他解决恋爱烦恼，段瑾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又是不安，统统都化成了脾气发在段珑身上。
    他用力捶了一下段珑手臂，犹不解气，又用力踢了两下段珑的腿，瞪圆了眼，气呼呼道：“我都主动抱你了，脚架你腿上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生气了，你不哄我还要凶我！还要连名带姓喊我名字！”
    段珑连忙哄道：“不是在对宝宝冷脸。”
    见宝贝弟弟不仅眼眶红了，连鼻尖脸颊都有些发红，上挑着薄薄的眼皮，瞪着他的眼睛里分明有层水雾，顿时心疼后悔的不行，将人拥紧，“是哥哥错了，宝宝主动抱哥哥，哥哥很高兴。是其他事让哥哥有些心烦，宝宝原谅哥哥好不好？”
    段珑解释清了不是在凶他，段瑾就没那么委屈了，颤了颤黑长眼睫，靠进段珑怀里，嘟着嘴任性说道：“你以后不可以再凶我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宝宝不可以不要哥哥。”段珑皱起眉，有些严厉地说道。
    男人闭了闭眼，轻柔地吻落在段瑾柔软额发上，又放柔了声音去哄他：“宝宝怎么发脾气都可以，但是不能再说这种话了，哥哥永远是宝宝的哥哥。”
    男人语气严肃，段瑾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过了，干巴巴的「哦」了一声。他玩着段珑的袖扣，问道：“哥哥什么事这么烦？”
    段珑却没把自己的不安和顾虑告诉段瑾。总归宝贝弟弟依旧亲密地待在他怀里，在意哥哥，需要哥哥的宠爱，这就足够了。他说出口，或是强迫弟弟和那两个人断了，只会平增弟弟苦恼忧虑。
    男人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面色平静，语气温柔，事无巨细的哄着问起弟弟那两个人相处的点滴。
    当问清楚最后一句时，段珑用力的指节都在发白。他怕自己脸色吓到段瑾，早就把人按进怀里，大手抚着弟弟后脑。
    段瑾想抬头看他，却被抱得动弹不得，挣动了两下，见没放开的意思，就乖巧地靠在哥哥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有些无聊地玩起他胸前的扣子。
    过了好一会，段珑才开口。他摸了摸段瑾白嫩脸颊，低声问道：“宝宝怎么想？愿意一直和司川在一起吗？”
    段瑾眼睛转了转，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我不知道……应该没问题吧，主要还是要看司川愿不愿意。”
    段珑摸了摸他脑袋，知道自己弟弟对情爱是完全不开窍，感情上主动权都在别人手上，所以才会他一个没看住，就被别人傻乎乎地骗走。
    而等司家那个向导主动放手……尽管他只见过一次司川，但看见司川看着弟弟的眼神，他就知道让司川放开弟弟，比让他去死还难。
    “那顾燃呢？宝宝可以和他一辈子相处下去吗？”
    段瑾眨眨眼，这次回答的很快：“可以呀，顾燃人很好，我们肯定能一直做好朋友。”
    他直起腰，叉开腿跪在哥哥腿侧，搂住脖子，软软的脸颊贴着男人脸，轻轻蹭了蹭，娇声道：“所以不能让顾燃出事，哥哥尽量帮帮他吧。”
    段珑眯着眼享受了会弟弟软乎乎地撒娇，然后拍了拍他背：“宝宝很不想他出事吗？”
    “是的。”段瑾点点头。
    “S级哨兵的精神力紊乱综合症，哥哥也有。”还没等段瑾担忧，段珑继续说道：“所有S级哨兵都有这个病。我的比较稳定，在宝宝来之前偶尔用一次普通的抑制剂就可以了。而宝宝来之后……”段珑轻轻吻了一下弟弟白软的哨兵腺，“把精神力灌输给宝宝就行了，而且对宝宝的身体也有好处。”
    --

 第192页

    段瑾被他亲的痒痒，缩了缩脖子。
    “宝宝像是专门来拯救我们的。”段珑帮段瑾按摩起肩颈，力道适中，让段瑾舒服的想发出呼噜声，“不过他的病比我严重很多，只靠外部传输精神力没法稳定控制。要稳定控制的话，得做司川欺负你时做的那种事，宝宝能接受吗？”
    段瑾奇怪看着段珑：“那个不是恋人之间才能做吗？”
    段珑瞳色幽深，冷笑道：“司川哄骗你。如果他不是S级向导，且精神梳理对你身体很有好处，断然不会让他继续待在你身边。还想独占？做梦。”
    看着段瑾皱起眉头，眨了眨眼，一脸迷惑。段珑拇指揉上去，按平他眉心，换了个问法：“顾燃背你抱你的时候，宝宝反感吗？”
    段瑾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反感……”
    “嗯。”段珑抱紧他，亲了亲黑发间白玉般的耳朵尖，“那哥哥会都安排好，宝宝不用再想这件事。”
    【作话】
    以后会小瑾会和段珑住在一起，由哥哥全权管理后宫事宜。
    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这个走向，希望1v1纯爱宝们不要生气。
    然后关于完结的问题：
    这个世界估计还有一到两章就完结啦，然后会写主世界，主世界大概不会太长。（大概率很短！）
    修仙世界放在番外写，可能不会再是主角攻/主角受/兄长这样切片。
    然后被陷害的帝王那个世界，作者笔力实在是垃，和权谋沾点点边就写不出来了，设计不出小瑾怎么陷害那个切片……
    实在抱歉qaq这个世界会咕掉，实在抱歉……正文完结后我会把文案改掉的，抱歉抱歉！！
    第93章 哨向（28）
    虽然哥哥说让他不用再想，但段瑾还是很纠结。
    明天周五，司川照例要回军工学院一天，所以暂时不用烦恼司川那边的事。
    可光是顾燃就让他很头疼，他该怎么把哥哥说的治疗方案告诉顾燃啊。
    只有亲密的恋人才可以做那种事，可他和顾燃是朋友，朋友是不可以做那种事的。
    顾燃说过几次喜欢和他做朋友，所以就算他同意，顾燃也不会愿意。
    段瑾垂着眼睫，出神的搅动着水里的泡泡。
    唉，还是等哥哥帮他解决吧。
    寝室里，高大英俊的哨兵独自坐在桌前，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
    手机屏幕亮了暗，暗了亮，在时间跳到十点三十分时，他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十点半是段瑾洗完澡又还没睡觉的时候，再过半个多小时，段瑾差不多就睡着了。
    三声后，语音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清冷好听的少年音：“怎么了？顾燃。”
    听到段瑾声音的刹那间，仿佛有细小的电流通过鼓膜，整只耳朵都在发麻。
    顾燃挺直腰背，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小瑾今晚不回来吗？快门禁了。”
    也许是隔着电话，段瑾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他疑惑地「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晚上我和我哥哥住，哥哥和学校请了假，不用担心查寝。你没看见消息吗？我下午给你发了。”
    “是吗？下午消息太多，没注意到……”顾燃引着段瑾聊了好一会闲话，绝口不提设了特别关注，消息刚发过来就看见了，一直忍着没回才有借口和段瑾打语音。
    也许是有些累，段瑾话比较少，大部分都是顾燃在说，他偶尔应和两句。
    聊了约十分钟，顾燃听见听筒那边传来冷冽磁性的一声「宝宝」，段瑾软乎乎的应了一声，然后和顾燃说：“我要去睡觉了。”
    顾燃顿了一下才回复道：“就睡了吗？好，小瑾晚安。明天来学校吃早饭吗，还是豆包？”
    帝国学院豆包里的豆沙是食堂自己熬的。红豆煮烂后水滤去皮，细细碾成沙，加上糖，油，还有其他作料拌炒。
    沙色深紫，香气扑鼻，不像外面卖的重油重甜，吃起来清淡细腻，还有股淡淡玫瑰香，很受学生们喜欢。
    顾燃不爱吃甜口，段瑾却很喜欢吃这个豆包。想吃得早起排队，过了七点就买不到了。
    而段瑾是小瞌睡虫，上午没课的时候恨不得在床上赖到午饭，压根不可能为了吃早饭而早起。所以都是顾燃早起把豆包买回寝室，再喊醒段瑾起床洗漱。
    他很喜欢照顾段瑾的感觉，每次看着段瑾一点点把他买的东西吃掉，都会获得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不用了，我吃完早饭再去学校。”
    挂断电话后，顾燃关上灯，在黑暗里面无表情的听着刚刚通话的录音。
    他手机里存了几十个录音，都是和段瑾语音或聊天时偷偷录的，但几百分钟的语音加起来，没一秒能及上段瑾应他哥哥那声万分之一。
    顾燃半是自虐地听了很多遍，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手往下伸去。
    他本以为能和小瑾做朋友就能心满意足，却忘了人都是贪心的，他想抱段瑾，想亲段瑾，想让段瑾对他也发出这种软软的可爱声音，想得都快发疯。
    他不想只做朋友了，没人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男朋友，他也想做小瑾的男朋友。
    哪怕是不择手段。
    终于到了周五，顾燃刻意打扮了一番，却发现段瑾躲了他一天。
    上午第一节 是公共课，教室后排成了最抢手的位置，顾燃很早就去占了最后一排窗边两个座位。
    --

 第193页

    而当段瑾背着书包进来时，明明看见了他，漂亮的桃花眼却是一顿，然后就像没看见一样移开视线，往前排走。
    顾燃敢肯定，如果他没喊住段瑾，段瑾绝对会坐去第一排。
    可即使段瑾坐到了他旁边，也是小脸发白，立马拿出专业书开始写作业，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要打扰他的模样。他问了两次需不需要帮忙检查，都被有礼却简短的拒绝了。
    连头都没抬起看过他一次。
    然后下课铃一响，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跑去上专业课了。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好了些，会睁圆眼睛和他说想吃辣一点的菜，唇瓣被辣红后也没拒绝他喂到唇边的绿豆汤。
    午睡前他顺势提出想灌注精神力，段瑾垂着眼睫同意了，然后咬着唇骑在了他身上，让他度过了一个无比满足的中午。
    可到了晚上，他去寻味园订了饭菜，又去买了冰淇淋蛋糕想讨好段瑾，可直到十点段瑾才背着书包推开寝室门。
    信息没回，电话也没接，顾燃忍不住问：“小瑾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
    段瑾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才慢慢说道：“我去图书馆了复习了，一直没看手机，和你发过消息了。”
    没给顾燃说话的时间，紧接着又说到：“好困了，我去洗个澡。”然后放下书包，拿出浴巾睡衣就去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顾燃眼神渐渐阴郁下去。
    段瑾洗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寝室里漆黑一片，已经关上了灯。
    应该是他洗太久，顾燃先睡了。
    段瑾微微松了口气，摸着黑爬上了床。黑暗中却突然伸出一双手，把他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段瑾吓的眼眶都红了，手脚发软，挣扎都被吓得没力。过了两秒，才借着窗外微弱月光看见顾燃躺在了他床上。
    黑暗里看不清顾燃神色，他声音极低：“小瑾为什么要躲我？”
    段瑾撑着他胸口想离远一些，却被箍的动弹不得。
    顾燃发现了他想逃开的意图，手臂收紧，抱得更紧了些。
    顾燃幽幽说道：“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周末不想陪我，想去和你男朋友一起过？又或者是想和你哥哥一起？”
    不知为何，他这语气听的段瑾后背发麻，不知何意。
    愣了一会，环在腰间的手越来越紧，段瑾才回过神，小声回道：“这周末已经答应了和你一起过，我不会爽约的。”
    顾燃闻言顿了一顿，把段瑾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说道：“只是因为不愿意爽约吗？小瑾真重诺。如果我昨天没和你约好的话这周末就愿意陪我了吧？是不是这周末过完就不会再理我了。”
    “蛤？”段瑾被他抱得快喘不过气，用力捶打顾燃硬邦邦的胳膊：“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顾燃语气幽幽，贴到段瑾耳边，质问道：“你今天一共才和我说了几句话？嗯？”
    “呃……”段瑾停下捶打顾燃的手，眼睫颤了颤，声音发虚：“没有呀，今天就是作业比较多，所以没时间和你说话，没有在躲你……”
    “小瑾自己信吗？”顾燃泄愤般揉了揉段瑾耳垂，带着薄茧的手指让白玉般的小耳朵迅速红了一片，段瑾后脑酥麻，哆嗦了一下，小声说了实话：“是一直在想一件事。”
    顾燃摸了摸他软嫩的脸：“什么事？”
    段瑾垂下眼眸，闭口不言，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顾燃也沉默下去，只一下一下轻轻抚着段瑾眉眼和耳廓。
    良久，顾燃开口，声音有些哑：“如果是司川或者你哥的话，你会说吗？”
    段瑾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这事就是他哥哥告诉他的，而司川是他男朋友，本来就可以做那种事，自然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顾燃又沉默下去，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起来。
    段瑾为这事苦思冥想了一整天，早就又累又困了，此时被困在男人温暖的怀里，四周黑暗寂静，没一会就合上眼睛沉睡过去。
    他做了个不太清晰的梦。梦里有一只凶猛的野兽一直在盯着他，眼神无比凶戾，而且非常焦躁急切。
    奇怪的是，段瑾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疑惑地看了野兽一眼，就自顾自的躺下睡着了。不顾野兽的眼神因为他毫不防备的睡颜变得更急切难耐。
    「作话」啊啊来晚了，抱歉！
    第94章 哨向（29）
    睡了一觉后的段瑾茅塞顿开：顾燃精神力现在还没紊乱呢，根本不用考虑那么远的事，而且说不定就不会紊乱，没必要杞人忧天。
    他伸了个懒腰，一脸轻松的下床洗漱去了，没注意到坐在椅子上异常沉默的顾燃。
    周末段瑾陪着顾燃去训练，这才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顶级哨兵的能力有多强。
    力量、速度、反应、协调性、统筹能力、瞬间决策能力……完全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精密武器。
    此时的顾燃与平时截然不同，眼神冷静而动作凶狠，从骨子里透露出来暴戾令人胆寒。
    段瑾坐在训练室外，透过显示着各项指标的显示屏专注的记录着数据变化。
    精致小脸一派认真严肃，白色日光灯映照下的皮肤一点瑕疵都没有，干净洁白的像山尖一捧雪，漂亮的让周围哨兵们都不愿进去训练，净坐在旁边盯着他看。
    --

 第194页

    因为段瑾表情太过专注，所以也没哨兵好意思搭讪，唯恐打扰到他，惹了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哨兵反感。
    训练结束了，顾燃打开门走了出来。高强度的训练让他浑身蒸腾着热气，小麦色肌肉上覆着一层水光，精壮却不夸张。
    他在刚结束的训练里是一名刺客，任务是在两百位npc严守的基地里暗杀掉首领、丞相还有叛将，并把资料文件窃走。
    他拿到的资料里没告诉他首领体内装了芯片，一旦心率过高或过低都会拉响警报。
    在刺死首领后基地内警报声大响，他才意识到不妙。但为了拿到资料，他失去了最佳逃跑时机，于是只能在重重围堵中手刃了三十多个npc才得以脱身。
    他顾及着段瑾在看他，没敢太过凶残，但后面还是受血腥气影响，多杀了好几个，下手也狠厉起来。
    顾燃皱眉闭了闭眼，努力让眼底戾气消散几分，然后才往外间走。
    “顾燃！数据都整理打印出来了，精神力值虽然偏高，但都在正常范围内。”段瑾桃花眼清澈明亮，眉眼弯弯，显然心情不错。
    顾燃眼底戾气散尽，露出了这两天第一个笑，“是吗……”
    段瑾站起身，小跑到顾燃身边，细白手指指着报告上圈起来的几个值说道：“你打破了最高难度的纪录，体能指标比昨天还好，精神力却控制得更稳定了。”
    夸了一堆，却发现顾燃只看他，不看报告，段瑾把报告表塞进顾燃手里，然后抬起手臂捏住顾燃的脸，让他视线对准报告：“你这两天怎么了？话少不说，还总走神呢。”
    顾燃长相英俊，长眉入鬓，一副酷哥模样。此时唇却被他捏微微嘟起，和酷哥气场毫不相洽，甚至有些滑稽，段瑾没忍住偷偷笑了一下。
    顾燃看着段瑾盈满笑意的桃花眼，不动声色地微低下头，任对方把自己的脸捏成奇怪形状。
    段瑾松开时，顾燃浅麦色皮肤上已经被捏出了浅浅红印。
    对上顾燃一直看着自己的双眼，段瑾半垂下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顾燃动作飞快的捏了一下段瑾软软脸蛋：“扯平了……”
    段瑾皮嫩，捏起来手感特别好。顾燃觉得自己一点力都没用，但白皙右脸上还是立马红了一块。
    段瑾盯着顾燃的手，皱了皱眉又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燃不自在地搓了下被段瑾盯着的手指，难道要他一大男人去涂护手霜、用手膜么。
    “等下吃饭的时候我顺路买盒。”
    “买什么？”段瑾奇怪看顾燃一眼，终于忍不住指责道，“你洗了手吗？”
    段瑾双手并起，接了一捧水往脸上浇，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有人停在了他身旁，以为是顾燃进来了。
    他还在生气顾燃没洗手就捏他的脸，气呼呼道：“你以后不可以再捏我脸了！”
    可却没听见以往时顾燃道歉或拌嘴的话，而是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尽管他刚才用冷水洗了脸，这只手依然让他觉得冰冷。
    段瑾缩了缩脖子，没管睫毛上聚着的水珠，直接睁开双眼。
    司川静静站在一旁，面上淡淡，没什么表情，一双凤眸黑黑沉沉，看不见光，仿佛无数阴暗情绪凝结其中。
    司川虽然高冷清傲，平时脸上就很少有什么表情，却是第一次用这中眼神看他。
    段瑾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怕我？”司川神色阴沉下来，抓住段瑾手臂。
    段瑾觉得身体有些僵硬，讷讷道：“没……”
    司川垂下双眸，静静看着段瑾，冰冷左手轻轻摸着他带着红印的脸：“那乖宝后退什么？是因为失望进来的失望而不是顾燃吗？”
    段瑾赶忙回道：“没有……”
    他握住司川冰冷的手，“你怎么来这里啦？”
    这是专门开给哨兵训练的公司，为了避免精神力干扰，向导是被禁止进入的。司川应是找了关系。
    司川似乎很轻的笑了一下：“你和顾燃能来，我不能来吗？”
    他挣脱开段瑾的手，又抚上段瑾右脸：“不让摸脸，那你让他亲你的脸吗？像我亲你那样。”
    司川的手与顾燃不同。哨兵是精神体辅助，作战的还是本身身体，而向导则几乎完全依靠精神力，并不需要哨兵那样高强度锻炼。
    所以他的手上连握笔留下的薄茧都感觉不到，带着段瑾脸上未干的水珠，描摹着他精致美艳的五官，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段瑾微微有些发抖。
    段瑾不知道司川这是怎么了，虽然面上一派平静，却仿佛有什么无比阴暗的情绪快要压抑不住，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想把他吞进肚子里一般。
    段瑾腰背抖了抖，垂下眼睫，避开司川视线。
    见段瑾不说话，司川瞳色更暗，眼里蒙上一层阴翳：“不说话，那就是让了。”
    直觉让段瑾下意识反驳道：“没有，我没有让他亲！”
    司川却好像并不满意他的回答：“更亲密的事都会让他做，却亲一下脸都不让吗？”
    看着段瑾满脸怯意，身体后倾，无论是表情还是肢体语言都表露出恐惧想逃的模样，司川平静表象终于破裂，漆黑眸底淌出丝丝痛苦：“我哪里照顾的不好？你哥哥还要找第二个人来分享我的乖宝？”
    --

 第195页

    司川面上冰冷无波，向来分明的眼底却浮现出丝丝红线。
    眼眶也有些发红。
    段瑾垂下眼睫，往前一步，埋入司川怀里。
    司川身体僵直一瞬，而后紧紧抱住段瑾，力气之大，几乎要把他融进骨血里。
    过了一会，段瑾忍着疼痛，轻声说：“你对我很好，没有不想和你在一起。”
    司川头轻轻靠在段瑾肩上，没有说话。
    段瑾回抱住司川：“对不起……”
    司川抬起头，吻了一下段瑾因为内疚而发白的柔软唇瓣：“乖宝不要向我道歉，你我之间，你永远不会有错。而且你哥哥把原因和利害都与我说了，是我没想通，还跑过来凶你。”
    段瑾轻轻蹭了蹭司川面颊：“你脸好冰，手也好冰。”
    “乖宝让我抱会就不冰了……”司川垂眼，低头亲了亲段瑾右脸上的红印，声音有些沉：“但乖宝答应我，要结婚，只能是和我。”
    段瑾轻声应道：“好……”
    出了卫生间，顾燃正靠在瓷砖墙上，低着头，手上夹着根烟，没有点燃。
    听见他们出来了，顾燃站直身体，把烟丢进垃圾桶里：“好了？去吃饭吧。”
    路上司川牵着段瑾的手。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中，段瑾抬头看向顾燃。
    顾燃神情淡漠，微垂着眼，像是又回到了昨天阴郁不说话的神态。黑发被汗浸湿，一缕一缕的，凌乱的垂在头上，显得有些颓废。
    段瑾抿了抿唇，他和司川在卫生间里的对话，也不知道顾燃听见了多少。
    左脸被轻轻捏了一下，传来司川的声音：“乖宝看路。”
    段瑾揉了揉自己的脸，无语道：“干嘛总捏我脸，直接说我又不是听不见。”
    司川又捏了一下，这次更过分，还顺便捏了一下耳垂。段瑾想去打他的手，却被反手握住。
    “乖，别在街上打闹，回去随便乖宝打。”
    段瑾被他这哄小孩的语气气到了：“明明是你先捏我的！”
    司川和平时冷淡寡言的模样完全不同：“我捏乖宝又不影响我看路，而且乖宝脸这么软，捏一下怎么了？”
    段瑾第一次知道司川能这么欠揍，气呼呼道：“你自己的脸也是软的，为什么不捏你自己的脸！”
    司川微微侧头：“捏自己的没意思，给乖宝捏。”
    街上人来人往，已经有很多路人在注意他们这边。段瑾看着司川俊美侧颜，一边觉得自己不该和司川一样幼稚，一边又想狠狠捏一下欺负回去。
    正当他纠结着，顾燃开口道：“到了……”
    段瑾放下蠢蠢欲动的手，跟在顾燃身后进了餐厅。
    这家餐厅装修清雅简洁，服务生把他们带去了一个亭子里，四周中了竹子，桥下小桥流水，几条胖头胖脑的鲤鱼正在清澈水底休息。
    段瑾看着那几条鱼，个头算不上很大，但可真够胖的，肚皮溜圆，非常可爱。
    手里被塞了一本菜单，“乖宝看看还有想吃的吗？”
    段瑾对吃兴趣不大，敷衍的看了一遍，还给司川，然后去看鱼：“想吃的你都点了。”
    司川把菜单递给顾燃，然后撕开桌面上的湿纸巾，一根一根帮段瑾擦拭手指：“乖宝等会喜欢什么菜和我说，回去做给你吃。”
    “好。”段瑾点点头，视线一下都不从鱼身上错开。
    不是他没见过鲤鱼，是这些鱼从他们到亭子起就没动过，连个泡泡都没吐过，它们到底是真鱼还是做的栩栩如生的假鱼？
    「刺啦」一声，鱼被惊得四散而逃。顾燃起身时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有些大，他面无表情地抛下了句「抱歉」，然后走出了凉亭。
    段瑾呆呆看着顾燃背影，表情疑惑，然后脸被司川捏了一下，可怜巴巴的抿了抿唇，只好收回视线。
    顾燃只离开了一小会，回来时手上拿着包土褐色的小颗粒，放在段瑾桌前：“鱼食……”
    段瑾桃花眼一亮，开心道：“可以全都喂吗？会不会撑到它们？”
    “可以，这些鱼很能吃。”
    段瑾笑了起来：“看出来了，它们都好胖。”
    司川按住段瑾拿向鱼食的手：“饭后再喂吧，别把手弄脏了。”
    段瑾张了张嘴，想说他可以再去洗手，但看见司川眼神，只好乖乖道：“好吧……”
    唉，下次还是不要司川帮他擦手了，不然想做点会弄脏手的事还挺不好意思的……
    顾燃垂下双眼，看着放在桌旁，没被人动过的鱼食。
    虽然这顿饭不是毫无交流，但迷之气氛还是让段瑾尴尬到有些食不下咽，没吃几口就以想喂鱼做借口跑走了，桌上只剩下顾燃和司川二人。
    段瑾一走，凉亭内温度仿佛降至冰点。
    司川突然开口道：“你都听见了？”
    “嗯。”顾燃唇角勾了勾，“以后就各凭本事夺得小瑾欢心了。”
    司川语气冰冷，警告道：“不过是小瑾看着可怜救的一条野狗。”
    “能待在他身边，做条狗怎么了？”顾燃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狗永远是主人的狗，而你呢？靠着内疚哄骗小瑾，他有朝一日反应过来了就是你被抛弃的日子。”
    段瑾估摸着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才一次性把鱼食都倒给胖鱼们，然后回了凉亭。
    顾燃去结账了，段瑾观察着司川的神色，和他离开时差不多，应该两人应该没起矛盾。
    --

 第196页

    偷偷松了口气。
    司川把他抱进怀里，鼻间满是少年身上清淡好闻的香气。
    如果以后被乖宝抛弃了……
    司川抱得更紧了些，调整到了一个可以紧密相挨，但绝不会让刚吃饱饭的少年不舒服的姿势，双眼眸底幽深。
    出了餐厅的门，顾燃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家里突然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下次再约吧。”
    “诶？”段瑾转过头看他，“那下午的训练呢？我记得你还有两个项目没练。”
    顾燃笑了笑，笑容很淡：“没事，这两天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也不差一个下午的训练。”
    段瑾只好点点头：“那好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顾燃却没着急走。他微低着头，看着段瑾，目光专注，在段瑾无措移开视线前说道：“那周一见，好吗？”
    段瑾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周一课上见什么时候见？顾燃还打算翘课不成？
    老师就在身旁，段瑾也不好去问室友是不是想翘课，于是顺着顾燃的话回道：“好，周一见。”
    【作话】
    思考一下狗吃宝宝的方式方法；
    因为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应该会很隐晦简短；
    下章应该就完结啦（这个小世界完结（&gt;﹏&lt;），不是全文……）
    第95章 哨向（完）
    完．
    说着周一见，顾燃却整整一周都没来学校。
    不过倒是隔三差五就发个消息，甚至还拍了几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的顾燃黑发凌乱，皮肤被晒成了麦色，坚毅下颚线上长着青色胡茬，剑眉微扬，看着镜头。
    有男朋友了但依旧直男审美的小段只注意到了顾燃额角细长的伤口。放大看了一下，好在已经结痂了：
    【没事就好，手臂怎么样了？】
    顾燃前天被子弹射中了左臂，腐蚀性生物子弹让他整条左臂发紫，把段瑾吓得不轻。
    过了几秒，顾燃发过来张裸着上身的照片，身上大小伤口都被妥善包扎好了，左臂也恢复成健康的浅麦色。
    段瑾刚想回话，手机就被抽走了。
    “乖宝看什么，这么入迷？”
    “在回消息呢。”
    段瑾伸手想拿回手机，司川却把手举高，还换手拿，段瑾跳着够了好几下，连摸都没摸到一下。
    段瑾跳累了，拧了一下司川，然后气哼哼地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你干嘛呀。”
    然后嘟嘟囔囔自问自答：“怎么又吃醋了。”
    司川假装没听见，把屏幕按熄放进自己口袋里，托着他大腿抱了起来，亲了亲他微微嘟起的红润嘴唇：“乖宝作业写完没。”
    “早写完了。”段瑾继续嘟嘟囔囔，“比我哥还像个老父亲。”
    “呃……”司川面色未变，只是警告地看着段瑾，让他别乱说话。
    段瑾全当没看见，不怕死的继续嘟嘟囔囔。粉色唇瓣开开合合，吐露出来的话却气人的很：“古板老父亲，连儿子和同学聊天都要管。”
    司川额角跳了一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沉着脸把人带到沙发上，让他趴在自己腿上，然后抬手就拍了一下段瑾后腰。
    段瑾嘴里嘟嘟囔囔故意气司川的怪话戛然而止。
    虽然一点也不疼，但响亮的声音还是让他羞耻的红起脸。
    “你干嘛呀！为什么打我！”
    段瑾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又打了一下，脸更红了。
    司川声音淡淡，好像完全没在生气：“古板的老父亲不这样教训调皮的儿子，怎么教训？”
    段瑾看着司川眼睛，瞪圆了眼。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高冷男朋友居然会顺着他的话来欺负他，嘟着嘴指责道：“坏……”
    司川把段瑾抱起来，亲了亲他嘟起来的唇：“乖宝故意气我，谁坏？”
    段瑾趴进司川怀里，嘟嘟囔囔：“你坏呀，醋坛子。”
    他扯扯司川耳垂，“坏蛋还打我，也没有道歉。”
    见段瑾没再想着回顾燃消息，司川从善如流应道：“好好好，是我坏。乖宝小可怜。”
    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坏的段瑾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只敢在司川不在的时候偷偷回复顾燃消息。
    但两人时间总凑不到一起，所以几天加在一起的聊天记录也不及之前的一天多。
    不过之前每天的聊天记录也就十来条而已。
    因为几乎每天都能收到顾燃的消息，段瑾也就放下了心，没怎么担心他。
    直到周五最后一节课上完，他回到寝室，推开门的那一刻。
    动荡的精神力充斥在寝室里每一个角落，让段瑾松开推了一半的门，下意识扭头就跑。
    站在寝室中间的高大哨兵动作比他快的多，两步垮过去，抓住段瑾手腕，把他强硬地抱进寝室。
    听见门锁落下的声音，段瑾咽了咽口水：“顾、顾燃，你回来啦。”
    顾燃却没说话。
    不过一周不见，男人就黑了一圈，深麦色的大手捏着段瑾细白手腕，让段瑾手腕显得极为弱小可怜，仿佛稍一用力，就能轻易被折断。
    巨狼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是不断嗅闻产生的气流让段瑾僵直了腰。
    傻子都能看出来顾燃精神力紊乱了。
    段瑾咬了下舌尖，明明顾燃身上一点严重的伤口都看不见，却直觉比上次还要严重。
    --

 第197页

    他拍了拍顾燃抱着他的手臂，软声商量道：“你先放开我。”
    顾燃却抱得更紧了些。
    他埋进段瑾脖颈里，鼻尖眷恋的蹭了蹭腺体，闷声说：“发病了……”
    段瑾却无暇思考顾燃为什么会发病。
    巨狼嗅了嗅段瑾。段瑾揪住顾燃头发：“你先把狼收起来。”
    顾燃抬起头，目光沉沉看着段瑾，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段瑾只好小声补充道：“可以……可以灌注腺体。”
    顾燃听话的收起自己的精神体，却没灌注精神力，只闷声闷气的说：“比上次严重。”
    段瑾纤长眼睫颤的厉害。
    顾燃牢牢抱着段瑾，脸轻轻蹭着他白皙纤长的脖子，语气带着些恳求：“小瑾，小瑾……”
    周围精神力越发爆动，顾燃后颈的哨兵腺也肿成了深紫色。
    段瑾脸颊泛粉，终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段瑾为他没忍住的那一笑付出了惨痛代价。
    三天。即使有精神力修补，他还是没缓过来。喉咙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四肢酸软，连打一顿顾燃的力气都没有。
    特别是被一边抱着蹭脖子，一边被黏黏糊糊的喊老婆的时候。
    与段瑾不同，顾燃神采奕奕，满脸满足，毛绒绒大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他蹭了蹭段瑾脖子，亲了又亲，声音低哑：“老婆醒了吗？”
    段瑾果断闭紧了眼。
    他昨天昏迷在醒后就吃过一次亏了，吃不消再来一次了。
    见段瑾又睡了过去，顾燃有些沮丧：“老婆好能睡，猪猪老婆。”然后又摇着尾巴到处亲着段瑾。
    在亲到嘴巴的时候，被段瑾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了一口，发出「嗷」的一声痛呼。
    嘴巴上的血还没止住呢，他就又凑上来，俊脸露出傻笑：“老婆醒了……”
    为了给顾燃治病，段瑾缺了两天课。
    他黑着小脸，强硬的拒绝了顾燃和他一起上课的请求，走进教室时才反应过来周三第一节 是司川的课。
    感觉到司川看过来的深沉目光，段瑾第一次有了逃课的念头。
    “段同学，别站在门口。”
    段瑾捏了捏掌心，腿脚发虚地往后排走。
    “按以往的位置坐。”
    司川语气平平，好像只是老师随口让学生别乱坐位置而不好点名。却让和他亲密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段瑾腿脚更虚。
    那次顾燃陪他上课后，司川就像高中老师一样，要求他们以身高排座。又因为这个专业没几个女生，段瑾顺理成章的坐在了第一排……
    讲台的正下方。
    感受到司川几乎盯在他身上的余光，段瑾一直低着头，视线一刻都不离开笔记本，俨然一副特别专心的好学生模样。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起，司川语气淡淡：“缺课的同学来我办公室领材料和作业。”
    段瑾在逃跑和去之间犹豫了五分钟，还是决定肩负起对伴侣的责任，苦着小脸往司川的办公室走。
    一进门，他就先发制人抱住了司川，脸蹭了蹭他胸口，声音娇糯：“好几天没见你了，好想你。”
    “呃……”被他这样软乎乎一撒娇，司川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人抱了起来，也不去计较上课前逃跑，下课后又磨蹭了很久才来办公室的事了。啄了下段瑾软软的嘴唇，问道：“那到周末都来和我住？”
    可是他腰还好酸……段瑾眼神晃了晃，支支吾吾道：“要查寝的。”
    “之前和你说的项目学校已经批下来了，我按成绩递了名单。”段瑾两次小测都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我可以以导师的名义批假条，乖宝不用担心查寝。”
    段瑾瞪圆了桃花眼。他怎么觉得司川申项目就是为了这个。
    司川亲了亲段瑾眼睛，低声哄道：“今天和明天都不欺负乖宝。”
    段瑾眨了眨眼。虽然适应了之后还挺舒服的，但他体力差他们太多了，次数太多根本就受不住。
    而且平时冷静克制的司川也好，百依百顺的顾燃也好，一到那种时候都变得有些疯。
    他觉得自己像一块被吃了又吃的布丁。
    而顾燃这五天已经把布丁吃虚了，而且看起来今晚还会求着他继续再吃。
    精神力只能补他的身体，补不了他的精神。虚了的小段需要休息。
    段瑾垂下眼，小声讨价还价：“后天也不要。”
    “呃……”司川咬了口段瑾的脸。
    段瑾桃花眼湿漉漉的，无辜地看着司川，像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咬。
    “他吃五天，我等一周还不够？乖宝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男朋友，他是你看着可怜养在外面的？”
    “乖宝让我忍越久，之后被欺负的也越久。”
    “乖宝是觉得我不能五天吗？”
    司川这么说着，目露思索，是在认真考虑段瑾的课业安排，好让他也施行五天政/策。
    段瑾当然信他可以。这个世界的哨兵向导们体质比普通人好很多，更何况司川还是最顶级的……他已经完全领教过了。
    “呃……”他被吓得眼睫颤了颤，主动亲了亲司川下巴，“我和你住……不要、不要五天好不好？”
    司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亲了亲段瑾的唇：“乖宝不用回去拿日用品和衣服，我那儿都有。”
    --

 第198页

    幸福满足的吃到老婆之后，整整三天都没见到老婆一面的顾燃快气疯了。
    特别是收到，明显是司川口吻、用段瑾手机发过来的，说他还只能算追求者的短信后。
    再加上司川那狗东西却把他老婆晚上骗走不说，公共课都以让他老婆做项目为由开了假条。
    三天里除了偶尔发一条微信，顾燃愣是只远远看见了段瑾几次，连抱一下段瑾的机会都没有！
    在收到周末也要去司川那里的信息后，顾燃气得咬了咬牙，把段瑾这一周的缺课情况和签了司川名字的假条都整理成文件发给了段珑。
    周日，段家主宅。
    段父看着躲在大儿子怀里，只露出双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他的小儿子，一时语塞，话都说不出来。
    小儿子卸掉奇怪妆容后确实精致漂亮的有些过分了，在学校里被人追不奇怪，他在送小儿子去学校的第一天就预料到了小儿子会很受欢迎。
    可问题是，一个月不到，就招惹了两个追求者直接追到了家里来？
    还是那两个司家和顾家的接班人？
    太能招蜂引蝶了！这拒绝谁都是和另一家结仇啊。
    段母倒是不觉得小儿子在招蜂引蝶，以小儿子的外貌性格，没被人粘上才奇怪。
    她忧虑的是小儿子这一脸单纯的样子，不会被他们骗了吧？
    于是握着段瑾的手，絮絮传授给段瑾她多年宅斗剧的心得。
    段瑾听的晕晕乎乎，只能靠在哥哥怀里呆呆点头。
    段珑把段瑾抱在腿上，让他靠着自己休息：“妈，不用忧心，都有我看着。”
    段母看了眼大儿子，目露欣慰。还好大儿子不是不懂的，小儿子有哥哥照顾着，应该不可能被欺负了。
    十二点的钟刚响，门铃就「叮」了两声，随后不久，管家把顾燃和司川迎到客厅。
    “段伯父，段伯母。”顾燃把手里提着的两个手提袋递了过去，“一点登门礼物。”
    司川同样也把见面礼交给了段母。
    十二点独自上门，而没有和父母一起，这是帝国上门女婿第一次见岳父母的习俗。
    看着他俩女婿见老丈人的做派，段父脸抽了抽，他还没同意小儿子和你们谈恋爱呢！
    生硬的打了声招呼：“小顾，小川。”
    段母瞪了段父一眼，上前微笑着说：“小顾和小司真是一表人才。菜已经备好了，来吃饭吧。”
    段瑾没想到，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司川和顾燃就把段父和段母哄的眉开眼笑。
    他小声说了几次只有司川是男朋友，却都被顾燃接过话，装可怜带过了。
    然后就是看着司川和顾燃冷语相对，明争暗讽。把他听的一愣一愣的，今天才知道一向冷淡寡言的司川谈判起来气势这么足。
    也第一次知道顾燃还有做男绿茶的天赋。话说得像他对司川只是责任，对他才是真爱一样。
    段瑾无语的在桌子底下又踩了一脚顾燃，顾燃把脚往前伸了伸，方便段瑾够到。
    好在他们顾及着段父段母在场，今天的目的就是讨段父段母喜欢，所以只会偶尔带上一句打压情敌的话。
    一顿饭结束的时候，司川和顾燃对他父母的称呼已经从「段伯父伯母」变成了「伯父伯母」。
    不过好在哥哥没有倒戈。段瑾看了眼满面笑容，和他们相谈甚欢的段父段母，往哥哥身边坐了坐。
    佣人收拾好碗筷后，段珑摸了摸段瑾脑袋，和顾燃司川谈起了条件。
    说是谈条件，实际上只是单方面的要求。
    一是事事要以段瑾为先。二是允许他们竞争追求段瑾，但追求过程不可以影响到段瑾，特别是段瑾的学业。
    三是最终选谁，或者谁都不选，他们谁都不可以强求段瑾，也不可以再使手段哄骗段瑾答应。
    四是无论段瑾最终选谁，另一个都不能做出伤害段瑾的事。
    五是段父段母和段珑在尊重段瑾意愿的前提下，有资格为段瑾把关，评估他们能不能照顾好段瑾。六是允许有新的竞争者加入，也允许段珑介绍人给段瑾。
    前五条无论顾燃和司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面上都是一副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的样子。
    到了最后一条，顾燃和司川都皱起了眉。
    无论是能力，外貌，财富，权势和对段瑾的爱意，他们自信自己是同辈人中最优选择，没必要再介绍其他人给段瑾。
    但被段珑驳回了。
    这一代是没人比得上司家和顾家这两个接班人，可下一辈如果有更优秀的人选呢？弟弟值得最好的。
    十二年后，正好而立之年的段瑾发表了三篇论文，分别对物理学、太空学、机械学有跨时代意义的贡献，并延伸出了一门新学科——太空机械学。
    段瑾以这些理论研制出来的星机很快投入了军方，在段珑将军、司川将军、顾燃将军的带领下轻松战胜了联邦，歼灭了星盗，星际迎来了大一统时代。
    而除了段瑾超强的学术天资，他惊人的美貌同样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段瑾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且在三个S级哨向的保护下，也没人敢跟踪偷拍他。
    所以流传在公众面前的照片，除了学术界最高奖的颁奖典礼录像，就只有他三十岁生日时发在星博上的，段珑为他拍的一张照片。
    --

 第199页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美。
    在段瑾发完照片之后，帝国的明星业很快衰落下去，只有真正有实力的歌手和演员能走上荧幕，被大众所知。
    ——经历过段瑾外貌的冲击后，大众很难再看得上那些靠脸为生的明星们。
    而相传能经常和段瑾见面的顾燃将军和司川将军，也登上了帝国最令人嫉妒的人头号宝座——
    之前并没有过这个评选，是段瑾的粉丝们因为太过嫉妒而专门设立起来的。
    从评选到结果公布不过一周时间，就已经成为了帝国有史以来参与人数最多的投票。
    夕阳沉落，段瑾惬意的坐在湖畔旁的椅子上吹着风。
    已经有些入秋的迹象了，蝉还在叫，樟树的叶子变成了深绿色，落了几片在水中。
    几条笨鱼以为是鱼食，赶紧赶忙的浮上来嘬了好几口，是树叶，又笨头笨脑的潜了下去。
    段瑾看着他养的几条胖鱼，偶尔丢一小把鱼食下去。
    这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纵少爷小段好不容易争取而来的独处时间。
    很久不见的5654突然冒了出来：“可以去下个世界了。”
    段瑾惊讶了一瞬：“可我身体挺好的，比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好像还要好。”
    【是因为两个S级哨兵和一个S级向导的精神力供给。不然以你身体最初的情况，现在差不多到时间了。】
    段瑾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他犹犹豫豫说道：“这个世界可以不走吗？”
    “呃……”5654沉默了一秒，然后问道，“为什么？你喜欢上他们了吗？”
    喜欢？段瑾有些茫然。
    他只是想到要和他们分别，下意识就舍不得他们。
    而且一想到他离开之后，他们会怎么样，段瑾胸口就发闷。
    这是喜欢吗？
    段瑾垂下眼：“我不知道……但我想留下来……”
    这几乎就是肯定的答复了。
    数据仿佛震荡了一下，段瑾听见5654机械音好像有些起伏：“好。”
    段瑾一头雾水。他试着呼唤了几声5654，却始终没再得到回应。
    段瑾又在这个世界活了二十年。
    他身体底子太差，尽管先有5654调高了健康值，后有三个S级哨向日日灌注精神力，还是只活到了平均寿命一半不到的岁数。
    他躺在病床上，父母，兄长，朋友们还有唯一的得意门生围坐在床边。
    明明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容貌与二十多岁时毫无差别，他的内里却已经是极端虚弱了。
    段瑾微睁着眼，因为虚弱，一向清亮的桃花眼有些暗淡。
    段母伏在段父怀里，哭到抽搐，却在段瑾看过来时赶忙擦干眼泪，强打起笑容柔声和段瑾说几句家常话。
    段父一头银发，满脸褶皱。小儿子生病的一年里，这个脾气固执的暴脾气父亲仿佛也迅速衰败了下去。他眼里盛满沉痛和不舍，却因为还要支撑段母，强撑着不表露出来。
    只有在段母看不见的时候，眼眶通红。
    段瑾看向段珑，唇开合了几下。
    他虚弱到发不出声音，段珑知道他想说什么。握住弟弟的手：“宝宝放心，我会照顾好爸妈。”
    学生终于忍不住，发出嚎啕哭声，扑倒段瑾床边，哭到几乎断气：“老师，老师……”
    痛彻骨髓都难以言及的痛楚，十年爱而不得的暗恋，还没能说出口，就要面对永别。
    相比他们，司川、顾燃，和段珑就平静的多。
    目光沉寂，好像并不伤心段瑾的离去。
    段瑾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哥哥还能用父母留住一段时间，司川和顾燃……
    段瑾看着他们，微微摇了摇头。
    巨狼舔了舔段瑾掌心，目光温柔。顾燃捏了捏段瑾白软脸蛋，开玩笑道：“听了老婆一辈子的话，到这最后一次了，还不许我重振夫纲？”
    段瑾却笑不出来。他想强撑着说些什么制止司川和顾燃，身体却在这时候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陷入漫长黑暗之中。
    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最后一丝意识，段瑾在想，5654没再出现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世界了。
    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作话】
    改成了没确定恋爱关系qaqqaqqaqqaqqaqqaq
    第96章 番外（上）
    “咪呜……”
    段瑾努力伸了个懒腰，舔了舔爪子，醒了过来。
    等等……爪子？！
    段瑾猛然睁开了眼，摇了摇脑袋，看向自己的手——
    黄黑相间，毛绒绒，胖乎乎，还短短的。
    是猫咪的爪子。“……”
    在不死心地检查完肚子、后腿、尾巴，甚至在头上摸到两只猫耳朵后，段瑾终于认命了。
    他变成了一只猫。
    好像还和他的精神体是同一种。
    小猫咪沮丧了五秒，决定先试试能不能自力更生。
    小猫段瑾踩着柔软的床垫，好不容易半爬半走到了床边，探出小脑袋往下一看，被高度吓的有些腿软。
    平时翻个身就能下的床，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有十层楼那么高？！
    就算猫咪的跳跃能力很强，他也、他也……他这只新手猫咪也不敢跳下去。
    “呜……”小猫段瑾瘫倒在床上，两只猫耳朵都蔫蔫地搭了下来。
    --

 第200页

    他连床都下不去。
    他怎么这么倒霉啊，上个世界变小，这个世界更过分，居然变成了一只猫！
    而且军部开会，哥哥和顾燃五点起床六点就走了，司川也在一个小时之前去公司了，他连喊人帮帮他都找不到。
    “咪呜……”段瑾委屈地叫了一声。
    难道要在床上待一天吗？
    猫咪小段不怕挨饿，但猫咪小段想上厕所。
    门口突然传来些响声。
    “蛤？”有人在家？
    “喵呜，喵呜。”救救他。
    门被打开，进来的却是一只有着银灰色毛发的庞然大物。
    他好像和它的爪子差不多大。
    一爪子就能按扁他。
    “啊！”段瑾害怕的躲进被子里，绒毛炸的像朵蒲公英，身体瑟瑟发着抖。
    也许是因为变成了猫，他的嗅觉也更灵敏了。他感觉到那个庞然大物正在往这边靠近，于是又往被子里躲了躲。
    然后整床被子都被掀开了。
    “喵！！”段瑾扁起飞机耳，身体后倾，发着抖对庞然大物发出警告的声音，然后突然看清——
    这不是顾燃的精神体巨狼吗？
    巨狼发现小黑足猫不再炸毛，已经认出了它。鼻子动了动，确认段瑾身上没有伤，就把大脑袋垫在了床上，平视这只可爱非常的小黑足猫。
    然后被小猫爪子邦邦打了两拳。
    “喵呜！”坏狼，吓他！
    巨狼尾巴尖竖起来一点，鼻尖轻轻一挑，就把小猫段瑾掀翻在床上，然后下巴压在段瑾软乎乎的小肚子上。
    段瑾怒了：“喵！”放他起来！
    他挣扎了半天，四只小爪子轮番打了巨狼几十下，不仅没能挣脱出去，连狼毛都没薅下来一根。
    他可是连爪子都伸了的！
    发现自己对巨狼的攻击力为0，被狼脑袋死死压着的段瑾只好可怜兮兮地服软：“咪呜……”
    不要压着他了，他想上厕所。
    巨狼尾巴晃了晃，抬起了头。
    但没被狼脑袋压制的小猫段瑾还是翻不过身——
    虽然是灵活矫捷、捕猎成功率最高的猫科动物，但段瑾实在太小一只了。
    他还是一只四只腿都很短的小奶猫。
    加上作为新手猫咪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四肢，床垫又太软几乎让他陷进了床里。段瑾扭了好几下也没能翻过身，依旧四仰八叉露着毛绒绒的肚皮。
    “喵呜！”坏狼快把他翻过来！
    翻脸很快的坏脾气小猫并没有惹怒巨狼。巨狼又是鼻尖轻轻一挑，就把小猫翻了过来。
    不过也强行收取了报酬。
    在把小猫翻回去之前，它把小猫从下巴到尾巴根舔了一遍。
    大尾巴又甩了甩。
    段瑾没和巨狼计较它的僭越，抬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爬上了巨狼的头顶。
    “喵。”快带他去厕所。
    他要忍不住了呜呜。
    巨狼头顶猫咪进了卫生间。
    段瑾小心从巨狼脑袋上爬下来，站在马桶圈上。
    段瑾看向依旧站在一旁，尾巴尖微微竖起的巨狼。
    “喵呜？”这你怎么还不出去？
    巨狼摆了摆尾巴，居然就地坐了下来。
    “蛤？”什么意思？
    巨狼低低「呜」了一声，意思是它在这看着，免得小猫段瑾没站稳掉进了马桶里。
    然而现在是冬天，马桶圈上垫了垫子，他用爪子勾着完全不用担心会打滑。
    “喵喵！”坏狼快出去！
    巨狼看着小猫，腿都没动一下。
    段瑾和巨狼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愤怒地喵了好几声。而巨狼只甩了甩尾巴，依旧不动如山。
    “咪呜……”
    段瑾实在憋不住了，只好妥协。调整到了一个巨狼应该看不见的角度，忍着羞耻翘起了小尾巴。
    上完，巨狼走过来轻轻叼起他后颈，把他仰面放倒在自己大尾巴上。然后抽了张纸，给小猫咪擦了擦肚子下方。
    从被巨狼叼起来，段瑾就紧紧闭上了双眼，任巨狼施为。
    他已经是一只社死小猫咪了。
    把小猫段瑾擦干净后，巨狼温柔地帮他舔了舔毛，然后趴下身，帮他翻过身，示意继续爬到它头上去。
    段瑾看着趴在地上的大狼脑袋，还是没忍住，伸出爪子打了好几下巨狼的嘴巴，又嗷呜一口，用力咬了上去。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只狼这么坏！
    和顾燃一样喜欢欺负他！
    不同的是，打顾燃还能造成一些伤害——虽然大概率是顾燃装的，但装得足够像，而且顾燃会伏低做小的道歉，表明再也不敢了——
    而巨狼被又打又咬，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还在段瑾松开嘴后又舔了一下他。
    还悄悄竖起了尾巴尖。
    “喵！”生气。
    于是段瑾爬上狼脑袋后，堂而皇之的压在了一只狼耳朵上。
    狼耳朵几乎和他一样大了，但还是被他压在了肚子下。
    巨狼竖着一只耳朵带段瑾出了卧室。
    它要找食物喂养它的小猫。
    而在下楼的时候，却碰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喵喵呜！”段瑾开心的喵了几声。是哥哥的巨虎！
    猫咪小段站起身，小爪子拍了拍巨狼的头：“喵呜！”
    --

 第201页

    快带他过去！他要去巨虎的头顶。
    才不要这只坏狼了，就会欺负他。
    巨狼停下脚步，冷冷看着巨虎。
    见巨虎看到他头顶小猫咪的瞬间，虎瞳缩了一瞬，然后缓步走过来，巨狼呲了呲牙，露出洁白锋利的狼齿，腰腹绷紧，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这是它的小猫。
    巨虎低吼了一声，意思是，宝宝说想去它头上。
    巨狼当然知道。它的小猫一直在他头上踩来踩去，还发出喵喵声，催促它把他带到他哥哥的精神体那里。
    可是它一点也不想。
    【作话】
    上章上午就改了，但是一直没有人审核qaq；
    看一下我的作者专栏饱饱们！
    第97章 番外（下）
    但它不想也没用。段瑾见巨狼迟迟不过去，巨虎也站定在一米开外的距离，踩了两脚巨狼，然后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
    站在巨虎头顶，四舍五入就是骑在了哥哥头上！
    小猫段瑾还不能很好的协调四肢，左后腿被狼耳朵绊了一下，整只猫都栽了出去。
    “喵！”
    段瑾几乎被吓得心率骤停。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虎尾巴在空中卷住了小猫。
    段瑾惊魂未定的喘了几口气，然后亲昵的蹭了蹭虎尾巴尖：“咪呜。”谢谢你。
    还是哥哥的老虎好。
    巨狼垂下伸到一半的狼尾巴。段瑾掉下去的位置，最快的方法是叼住他，但它怕弄疼了段瑾，所以选择了侧过身，想用尾巴接住。
    其实也能来得及，只是比这只老虎慢了一点。
    然后它的小猫就去了另一只的精神体身边。
    巨狼不再去看抱着老虎尾巴玩的小猫咪，走下楼去了厨房。
    在用爪子撕开牛奶的纸盒的时候，尾巴突然传来了轻微坠重感。
    它把牛奶放好，回头一看，刚刚还抱着老虎尾巴的小猫咪正顺着它尾巴往上爬。
    段瑾是人类身体的时候，体型比它就可谓娇小，骑在它身上脚都沾不着地。现在变成猫了，可能只有它尾巴十分之一大。
    巨狼注视着小猫。
    小猫腿短爪子嫩，爬得很是辛苦，花了五六分钟才终于爬上巨狼的背，当即累瘫在巨狼背上，变成一小团猫饼。
    粉嫩嫩的小舌头都伸出来一点，张着嘴巴喘着气。
    又过了五分钟，段瑾休息好了，继续踏着爪子慢悠悠走到了狼脑袋上，国王巡视领地般转悠了一圈，然后一口咬住狼耳朵：“咪呜。”还是你的脑袋好待。
    哥哥虎的毛只有尾巴好摸，头和背上的毛又短又硬，他趴在上面没一会，肚子和爪子都被刺得又痒又疼，连忙让巨虎把他抱到地上。
    巨狼另一只耳朵微微抖了抖，尾巴尖竖起来了一点。
    巨狼低低嗷呜了一声，让小猫先下来把奶喝了。
    段瑾四只爪子抱住狼耳朵，闭上眼装死。
    牛奶不好喝，有些腥，他不喜欢。
    巨狼把头靠在台板上，抖抖耳朵。但段瑾不肯下去，它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低低呜几声，说这么小的奶猫只能喝奶，不能喝奶茶。
    段瑾觉得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奶猫，可以喝奶茶。
    但让只有爪子的巨狼或者巨虎给他煮奶茶太不现实，于是闭着眼，四只爪子抱的更紧了些，随着狼耳朵抖动左摇右摆。
    巨虎走了过来，虎尾巴一卷就把段瑾抱了下去，放在牛奶盒旁。尾巴依旧圈在小猫咪肚子上，阻断了小猫咪逃跑的所有可能。
    “咪呜。”小猫咪软软叫了一声。
    巨虎看着他，黑色双瞳里是不容置疑。
    “咪呜。”小猫咪委屈地叫了一声，低下头开始喝奶。
    平时就被哥哥管的最严，现在变成猫了，还要被哥哥的老虎管。
    巨虎眯了眯眼。小猫咪看起来胖乎乎一小只，尾巴卷上去才知道，其实全是绒毛。
    段瑾喝了小半盒后饱了，对着巨虎乖巧的喵了一声。巨虎伸出舌头，舔干净他脸上和下巴上的奶渍，然后把他放在了地上。
    段瑾晃了晃脑袋，有毛就是好，连老虎舌头上的倒刺都不怕了。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踏着小步子往书房走，他需要向实验室请假。
    一狼一虎跟在小猫咪身后，看着小猫咪摇头晃脑往前走。
    天线般小尾巴也直直竖在小猫屁/股上，随着小短腿前进一摆一摆的。
    偶尔还会因为四肢不协调打滑摔倒，好在都被巨虎灵活的尾巴及时圈住了。
    小猫咪走十几步，还没它们抬一下爪子远。
    溜达到了书房里，段瑾仰头看着平时伏案工作刚刚好，现在却像高楼大厦一般的桌子，对身后巨虎喵了一声，如愿被叼着后颈放在了桌子上。
    猫爪子艰难的解锁了平板，段瑾发了个消息给徒弟，让他帮自己请假。然后想了想，打开了和司川的聊天窗口。
    【司川，我变成猫了，早点回来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猫猫流泪jpg】
    消息发过去没五秒，司川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司川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在视频接通的瞬间，一贯冷静的向导也微微睁大了眼，脸上滑过惊诧神色。
    “乖宝？”
    “喵呜。”段瑾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他不能说人话了。
    --

 第202页

    “呃……”司川看着屏幕里脑袋圆圆眼睛圆圆的可爱小奶猫，那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和段瑾一模一样。
    司川沉默了一瞬，然后说：“乖宝乖乖待在原地，不要乱走摔了，我现在就回去。”
    “喵。”好。
    视频挂断后，段瑾转过身，挨过去蹭了蹭巨虎又蹭了蹭巨狼：“咪咪呜……”
    不要告诉哥哥和顾燃好不好，他变成这么小一只猫，让司川知道已经够丢脸的了。
    见巨狼和巨虎都没表态，段瑾眼睛转了转，走到巨虎旁边，抬起上肢，扑到巨虎脸上，像对哥哥撒娇时那样，一边蹭着巨虎的脸，一边娇声娇气发出喵呜声。
    果然，还没二十秒，巨虎喉咙里就发出了呼噜声，答应了段瑾的要求。
    段瑾得寸进尺：“喵喵。”你去让巨狼也不要和顾燃说。
    他去说的话那只坏狼肯定会趁机欺负他。
    这句刚喵完，就被巨狼叼住后颈，翻过来放在桌上。
    狼脑袋轻轻放在小猫圆滚滚的肚子上，任小猫怎么拍打它的脸也不为所动。
    司川到家时，看见的就是只有狼吻四分之一大的小奶猫站在书桌上，愤怒的又拍又咬顾燃的那只狼精神体。
    似乎是怕小猫凉到肚子，他肚子下还垫着段珑那只虎精神体的尾巴。
    不同于小奶猫圆圆眼睛里满是愤怒，那狼面上没什么表情，在段瑾看不见的地方尾巴尖却翘起来一点，偶尔摆两下，显然满足得不行；
    而老虎见他回来了，居然用尾巴把小奶猫段瑾卷了起来。
    “呃……”司川走过去，扯开老虎尾巴，把巴掌大的小猫托在手心里，“乖宝，怎么回事？”
    段瑾蹲坐在司川手心里，喵喵咪咪了一阵。他早上一醒就是这样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控诉了好一阵巨狼趁机欺负他，而巨虎在旁边光看，不帮他！
    等他变回去了，他要欺负回来！
    司川顺了顺段瑾微微炸起的毛，带段瑾去他的卧室。
    司川一边摸着段瑾软乎乎的绒毛，一边用精神力检查他身体。段瑾舒服地眯起眼，在司川手上化成一滩奶猫小饼。
    “乖宝多久没召唤过精神体了？”除了最开始在接触所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乖宝的精神体了，不知道乖宝在学校里有没有召唤过。
    段瑾回忆了一会：“喵喵……”
    除了最开始因为精神力不稳定召唤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召唤过了。
    而因为等级太低，他申请从哨兵的体育课转去了普通人的体育课，也不需要召唤精神体。
    “乖宝太久没召唤精神体，又经常被S级哨兵灌注精神力，堆积太多精神力所以出现了这种情况。”
    司川捏了捏段瑾软软的肉垫，“把多余的精神力引导出来就好了。”
    段瑾试图钻进被子里。
    猫的时候有毛，恢复人身却不能像电视剧里一样变出衣服……
    但就如小奶猫段瑾阻止不了巨狼掀被子一样，段瑾也阻止不了司川掀开被子。
    司川抱着段瑾，亲了亲他线条漂亮的肩膀。
    奶猫乖宝，很可爱。
    而且可以装进口袋里。
    以后可以再哄乖宝变几次，在只有他在的时候。
    开会开到十一点，看见主卧灯没亮，司川房间灯却亮着的顾燃俊脸发黑。
    然后在听到他的精神体向他要工资时脸色更黑了。
    “你要钱做什么？你又没地方用。”
    精神体不用吃饭不用穿衣，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他腺体里，能花什么钱？
    因为财产和工资卡都转到段瑾名下了，他身上只有偷偷攒的两万块，正打算攒到两万五给小瑾买礼物。
    巨狼把平板推到顾燃面前。
    顾燃看着购物车界面，皱起眉：“犬科动物专用香波，毛发护理液，毛发柔顺剂……你买这些干什么？不是一直嫌自己毛太软，觉得这是你身上唯一败笔吗？”
    巨狼晃了晃尾巴，没解释，伸出爪子把平板又往顾燃面前推了推。
    【作话】
    95章在努力改，审核实在有点慢了，怒。
    之后还有个修仙篇番外，大概率偏1v1向。
    第98章 完结
    段瑾再醒过来时，周边一片寂静，脚下繁星点点。
    段瑾低头看了会璀璨漂亮的星空，然后站起身，迷茫的左右看了看。
    右边一颗流星划过。
    这是哪里？下一个世界吗？
    段瑾试着在脑海里呼唤了几句5654，依旧没得到回应。
    段瑾找准一颗星星做定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四周却依旧只有繁星环绕。他咬了咬唇，忍不住问道：“有人吗？这是哪？”
    周围极为空旷，他的声音传到了很远。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仿佛寂静的星空中，本就不该有人存在于此。
    段瑾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周遭还是一片寂静，只是又有几颗流星划过。
    “你、你能出来吗？”少年带着怯意的声音传出很远，而这片广袤的星空中却依旧只能听见少年的清亮声音。
    段瑾有些泄气。他摸了摸手臂，往右边看了一眼，他分明感觉有个「人」在一直看着他。
    “我有些怕……”他轻声说道。
    “别怕。”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

 第203页

    段瑾眨了眨眼。
    奇怪的是，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很害怕一些鬼啊怪物啊什么的。
    可他现在待在这么诡异的地方，那个「人」发出了声音却也不见踪影，他却半点害怕都没有。
    段瑾想起了上个世界里做的那个梦。梦里那只凶恶野兽注视着他，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当着这只野兽的面安然入睡。
    仿佛在很久以前，他就被这道视线注视过很久。他已经习惯了被「他」注视着。
    “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
    那个声音沉默良久，“你希望我出来吗？”
    段瑾抿了抿唇，咽下了吐槽。如果不希望的话，他也不会提呀。
    “如果你愿意的话。”
    面前空间微微扭曲，凭空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比段瑾高一个头还多，眉目深邃，面容冷峻。除了漆黑瞳孔里似有星河流动，“他”与人类在外貌上没什么区别。
    星球们或明或暗在「他」身后闪着微光，「他」半垂下眼，遮住自己与人类不同的瞳孔，低声说：“别害怕……”
    段瑾仰头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抿了抿唇。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周身惊人气势，都注定不是会让人轻易忘记的类型。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可对方给他的感觉却异常熟悉。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吗？还有之前那些世界。”
    男人眼神动了动，段瑾似乎看见了一丝慌乱。
    “是我。我等到你在你的世界生命结束后才把你带走的。”
    段瑾眼睫颤了颤，没有表态。
    男人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低沉，慢慢解释了一切。
    「他」并不应该用称呼人类的「他」来形容，或许「祂」，更为合适。
    祂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诞生的了，或许在千万年前，亿万年前，甚至是无法记录下的时间之前。
    毕竟祂的身上不存在时间，时间是祂给予各个世界的法则之一。
    除了祂外，万事万物都随时间而诞生，又因时间而湮灭。生命如此，沧海沙粒如此，那些世界也如此。
    每一秒，都有无数世界诞生，又有无数世界消散。
    按人类的观念而言，祂的生活是会把人逼疯的无聊。
    没有交际，没有娱乐，不存在开心，连痛苦也不会有。祂所在的这片领域，没有时间的存在，如死水一般，永远也不会有变化。
    但祂并不会觉得无聊，毕竟祂从未产生过情绪。
    就如此，过了时间无法记录下的无数年月。
    除了在一切伊始给予过几条法则外，祂从未关注过任何一个世界的运转与诞生消亡。
    突然有一瞬间，祂胸口里产生了人类名为「兴趣」的情绪。这中感觉让祂「新奇」，于是顺着情绪，让自己的意识降临在那个世界。
    祂注视那个世界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
    只一眼，心魔顿生。
    祂不适的按了按胸口，胸腔里滚烫，胀满，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跳动着，这让祂感到头晕。可祂的视线再也无法从少年身上移开片刻。
    注视少年的时间越久，祂体会到的情绪越多。
    少年开心微笑时，祂的心微微胀满，仿佛充满着一中叫「蜜」的东西；可当少年的笑容是对着其他人时，祂的心就开始发酸发涩，甚至出现了极为阴暗可怖的破坏欲；
    少年因为病痛而皱眉，因为无法再去学校而孤单落泪，祂的心便疼痛难当……
    还有没一刻停止，且愈演愈烈的悸动。
    祂已然克制不住自己。
    在看见少年被他的同学以祝福为名，抱在怀里后，祂第一次动了杀念。
    祂无法再忍耐只能注视，无法触碰的日子。
    祂要降临在那个世界。
    祂第一次产生了「庆幸」的情绪，庆幸自己的外形与这个世界的人类相似。而且以这个世界人类的审美，祂的脸应该是极为英俊好看的。
    祂精心为自己捏造了一个身份，能合情合理的接近少年，陪伴在他身边。
    同时屏蔽了和其他世界的牵连，这样祂真身降临，那个世界也足以容纳祂。
    现在是这个世界的深夜，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祂就能去到少年身边。
    而在一切准备好后，祂却迟疑了。
    少年此时脸颊煞白，可怜兮兮的缩在被子里，水汪汪的桃花眼睁的又圆又大，惊疑不定的左右看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本该关灯睡觉的时间，房间里却灯火通明。
    少年白天上网的时候，被不小心刷到的鬼图吓得不清。
    祂也看见了那张鬼图。在祂眼里，那张照片里的女人除了眼睛和人类不一样，五官面容并无区别。
    祂闭了闭眼，关闭了降临通道。
    祂的双瞳是祂力量的源泉，连接着所有世界。无法遮掩，无法改变。
    尽管祂早就把各个世界的外形变成了少年喜欢的星空模样，但祂的双瞳还是异于常人。
    也许在少年眼里，比女鬼更为可怖。
    冬去春来，春回大地，少年的身体却渐渐虚弱了起来。
    在少年一声声虚弱咳嗽中，祂感觉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与少年虚弱的身体一样，少年的灵魂也很虚弱，虚弱到祂哪怕只干预一点点，只是想屏蔽掉少年的病痛，也可能会让少年的灵魂消散。
    --

 第204页

    祂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发白的指尖。
    两年后，少年身上插满了管子，苍白脸上戴着呼吸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无论是仪器上越来越慢的心电波动，还是只能偶尔颤动一下的纤长眼睫，都昭示着少年的生命刚刚开始，就即将走向终结。
    少年的父母亲人，老师同学都来了，被隔离在玻璃门外。人很多，却没人发出声音，怕打扰到少年休息。
    他们忍耐着自己的心疼与不舍。
    少年有所预感，睁开眼，向他们安抚地微微笑了一下。
    不用担心，他不难受。
    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上扬嘴角，开始惊喜，就见少年双眸黯淡下去，胸口没了起伏，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
    抢救过后，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与悲痛万分的少年亲人朋友们不同，祂微微松了口气。
    少年终于不用再忍耐病痛了。
    祂接过少年的灵魂，把自身力量分出一半，滋养着少年的灵魂。
    滋养需要时间，祂所在的地方没有时间，于是祂把少年的灵魂投入早就精心准备好的世界里。
    同时祂也有私心。祂把自己分成四份，同样进了那些世界。
    祂不知道段瑾喜欢什么样的性格，所以四个祂的性格各不相同。除了5654留有部分记忆，其他三个祂的记忆都被封存起来。
    分成四份又屏蔽掉记忆的祂，总算能让外貌与人类无异。
    第一个世界段瑾因为陌生和无助，对5654极为依赖。
    而之后的世界里，段瑾和其他三个祂相处得越来越好，甚至被哄着做了一些极为亲密的事。
    注定无法获得段瑾爱意的系统下意识把意识流向了那三个祂里，期待与祈求段瑾的垂怜。
    所以每过一个世界，5654的存在感都更低一些。
    “那主角攻，主角受，还有哥哥和5654，其实都是你？”段瑾睁大了双眼。
    祂点了点头。
    并不存在什么原来的段小少爷，也不存在所谓任务。
    段瑾在每个世界的背景和任务，都是祂为了能接近他而捏造出来，哄骗段瑾去做的。
    但祂现在还不敢把这些和段瑾说。
    祂手指轻动，给段瑾看了一些画面。
    段瑾死后，段父段母消沉了很久。段父几乎一夜白头，段母也整日流泪，难以入眠。
    段瑾在每个世界里的父母都是段父段母的潜意识投影，段瑾在每个世界的经历，段父段母都能梦见。
    即使因为世界限制，没法和段瑾有太多互动，但段父段母知道了自己儿子来世都过得很好，也就放下了心，渐渐走出了失去儿子的悲痛。
    虽然段父段母没再生一个孩子，但他们以段瑾的名义资助了很多学生。晚年在学生们和学生的后辈们细心照顾下，生活平淡幸福，百岁而终。
    看着段瑾通红的眼眶，祂没忍住上前一步，抱住段瑾，轻轻拭去他脸上泪珠：“对不起宝宝，不同世界交集太多会影响到你父母在原世界的身体，所以没让宝宝和父母一直待在一起。”
    事实上，第一个世界结束时，因为段瑾对父母极为思念，祂就在第二个世界安排了段瑾胎穿。除了十五岁前得住在宫里，段瑾到离开世界也都和父母住在一起。
    也因为这个世界和段父段母交往太多，所以在第三个末日世界里，整个世界都没法见上一面。
    不过此时无论是段瑾还是段父段母，在经历第二个世界后，都已经从悲痛里走出了大半，能把思念压进心底。
    段瑾摇摇头，回抱住祂，脸深深埋进祂胸口，哽咽着说：“谢谢……”
    祂手抖了一下，然后赶忙把段瑾抱的更紧。安抚的拍着他的背，偶尔在他头上落下轻轻一个吻。
    过了一会，段瑾止住哭泣，从祂怀中抬起头，眼尾鼻尖都是红的，呆呆地说：“你心脏跳得好快。”
    祂如以往每个世界里一样，把段瑾抱了起来，着段瑾双眼，眼里星河流转。
    祂没在段瑾眼里看见害怕。
    “我爱你……”
    只有紧绷着的下颚透露出一丝祂的紧张。
    段瑾没想到祂会直接表白，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然后后知后觉的脸红了起来，埋进祂肩窝。
    祂见段瑾反应，脸上浮现一丝有些傻的笑，亲了亲段瑾通红耳尖，不依不饶：“宝宝，我爱你。”
    段瑾埋得更深，过了一会，才闷声闷气说道：“我、我……我知道啦。”
    浩瀚星河，人间烟火；
    神明的眼里只有你。
    【作话】
    写完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谢谢大家的陪伴——
    许个愿吧：想在梦里撸一把小瑾喵喵&gt;&lt;
    第99章 修仙（1）
    琼霄山外门，天刚蒙蒙亮，段瑾就被大钟声吵醒了。
    他呆呆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白皙小脸上满是困倦。
    哪怕这是修仙界「一门二派」里的「二派」之一大修仙门派，外门弟子住宿的条件还是很艰苦。
    床是木头简单拼起来的床，床垫只有薄薄一层，被子面料粗糙，又硬又沉，好在没有怪味……
    更可怕的是，不大的卧室里足有八张床。目前已经睡上了六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段瑾几近天亮才勉强睡着。
    听见室友开门洗漱的声音，段瑾用最大自制力才没有倒回床上。
    --

 第205页

    他是因为赌气进小世界的。
    倒不是和祂吵架了。祂对段瑾几乎是百依百顺，恨不得把段瑾放在心尖尖上，对段瑾说的每一句话，祂几乎想半跪下倾听。
    加上段瑾本身性格也很好，他们一个一个世界游玩过去，旅游得非常开心。
    问题出现在那个的时候。
    最开始一段时间，祂还收敛着。后面见段瑾对祂没了生疏，就逐渐过分了起来，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
    而且因为祂不是人类，可以随意变化身体的一些特殊部位，不用几下就让段瑾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在祂怀里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虽然共享了力量之源，却因为体格和力气差距，段瑾连祂一根胳膊都掰不动。只能被抱在怀里殷红着脸，眼里全是水汽，任祂施为。
    没有比祂更坏的男朋友了！明明做了亿万年无欲无求的神明，怎么会这么热衷于那种事！
    段瑾进这个小世界之前，已经一周多脚没沾地了——腿酸软得根本站不住，只能由祂抱着到处游览观光。
    见段瑾每天都被他那高大的男朋友抱着，同行的阿姨逗着说她五岁的小孙女也没段瑾娇气，臊得段瑾偷偷掐了祂好几下。
    祂被掐的眉毛都没皱一下，和阿姨解释：宝宝身体不太好，怕他累到了生病。
    阿姨认同地点点头，说身体不好确实要仔细照顾着，然后和祂传授了一个多小时的养生经验和养生菜谱。
    那个世界游览完，一回到祂的领域，趁着祂关闭通道善后的功夫，段瑾随便找了个小世界进去，还不忘屏蔽掉自己的踪迹。
    在祂认识到错误前，他一定要在这个世界休息到天荒地老！
    这是个男频修仙流世界，讲的是出生低贱的男主谢呈不被任何人看好，一路上受到诸多坎坷磨难，却最终成为大陆第一人的故事。
    段瑾给自己安排的身份依旧是已经很熟练了的恶毒炮灰。
    他和谢呈出生于同一个村庄。与谢呈贫苦出生不同，段瑾家族是村里的大户，拥有村里八成土地和附近县城很多店面，当地土皇帝般的存在。
    谢呈幼年丧父，十岁时母亲也病重了。为了凑够请郎中的钱，谢呈只好把家里几亩田贱卖了。
    买主就是段瑾的父亲。
    段瑾的任务就是扮演好炮灰，以谢母病重，只有段家愿意买田为由，一直扒着谢呈吸血，最终被忍无可忍的谢呈一剑斩杀了。
    段瑾给自己弄了个没智能的系统，可以统计任务进度。
    只要卡住进度条最后一点，及时不再吸血谢呈，减少和谢呈的接触，就不会被斩杀。
    而且这个身份是炮灰中的炮灰，任务只要做满90%便不会影响主线和其他支线。
    空地上，站在人群右侧的冷脸少年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谢呈了。
    段瑾打量了他一番，现在的男主差不多十五六岁，身材干瘦，衣服破破烂烂的，除了长相精致俊美，半点儿也看不出来日后会成为名动天下的懔皓仙君。
    收到少年看过来的锐利视线，段瑾眨了眨眼。这么敏锐，不愧是男主。
    段瑾的身份是恶霸少爷，自然不会因为偷看被抓包而产生羞愧之心，反而打量的更加明目张胆。倒是谢呈，愣怔一瞬过后，很快移开了视线。
    今天是琼霄派收新弟子的最后一天。众人到齐后，管事弟子朗声把门规说了一遍，就让已经分配了房间的外门弟子先行离开。
    趁着其他人都出去熟悉门派事务了，段瑾溜回寝室补眠。
    床硬硬地很不舒服，但他实在太困，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还没睡多久，门口传来吱呀一声。段瑾半睁着眼，枕头丢向谢呈：“吵死了……”
    枕头「砰」的一声砸到谢呈身上，又「砰」的一声掉到地上。
    丢完，段瑾就合上了双眼。
    他知道谢呈是很能忍耐的性格，所以睡得毫无压力，完全不担心谢呈会来找他麻烦。
    事实也正如段瑾预想的那样。谢呈看着段瑾卷翘纤长的睫毛，视线在他眼下青黑顿了一瞬，就沉默地捡起枕头，轻轻拍了拍灰，放在段瑾床头柜上。
    段瑾再醒的时候已经天黑。室内燃起了油灯，窗外繁星点点。
    门半开着，其他六个室友在屋外小声聊着天，谢呈坐在油灯旁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灯火下谢呈眉目深邃，目光很是专注。
    段瑾小小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放轻步子走去谢呈身后。刚站定弯下腰想看看谢呈在看什么，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四目相对，谢呈愣了一下。在看见段瑾清亮的桃花眼从惊讶变成愤怒，眼眶都染上了浅红色，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掐着段瑾脖子手。
    “咳咳——”段瑾捂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
    “抱歉。”谢呈看着段瑾聚满水雾的双眼，“没想到是你。”
    他抬起手臂，似乎是想拍拍段瑾的背，伸到一半又觉得此举太过亲密，在空中顿了顿，转而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推到段瑾面前：“喝口水……”
    段瑾咳了半天才止住，喉咙更难受了，拿起水杯喝了几口，瞪了眼谢呈，声音哑的厉害：“干什么呀，你手劲可真够大的。”
    谢呈垂下眼：“抱歉……”
    段瑾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农户之子就是农户之子，没轻没重的。你刚在看什么呢？”
    --

 第206页

    谢呈给段瑾见底的茶杯续满了水，低声回道：“在看门规和任务列表。”
    段瑾拿过那叠册子，翻看了一下。
    和所有的修仙小说一样，外门弟子名为外门，实为打杂的下人，从洗衣做饭，到挖矿种田，门派里所有杂事都由外门弟子负责。
    唯一比下人好的就是，这些事都是以任务形式发放，外门弟子可以自由选择想做的任务，而且能获得一些报酬。
    段瑾随口问道：“你打算选什么任务？给我也选上。”
    谢呈沉默不语。
    半晌没听见谢呈回话，段瑾抬起头看他，眉梢一挑：“怎么，不愿意？”
    谢呈被段瑾看的愣了愣，随后解释道：“我选的任务很……”
    段瑾打断了他的话：“你母亲病重，如果不是我爹愿意买你家的田，你们连请郎中的钱都凑不到。而且你刚刚还掐了我，也该赔礼道歉吧？料你也陪不上礼，所以把我的任务一并做了，以当道歉，不应该嘛？”
    谢呈又沉默下来，微微颔首。
    “这还差不多。”段瑾满意地站起身，不打算继续留在屋内碍男主的眼，“那我出去了，记得帮我填上任务。”
    段瑾一推门出去，几个少年就打招呼道：“小瑾，你醒啦？”
    因为段瑾是年纪最小的，所以都叫他小瑾。
    段瑾点点头：“刚醒，出来走走。”
    “来，接着，这鸟地方只提供这个给咱们吃。”一个个子很高的黑状少年把一个瓶子丢给段瑾，“每半旬有一天休假，到时候哥请你们下山好好搓一顿。”
    段瑾打开看了一眼，玉瓶里装着十来颗小小的白色丹丸，一看就是修仙界特产辟谷丹。
    他倒是不排斥这个，总比吃大锅饭好多了：“谢了，张哥，到时候喊上我那同乡一起，可以帮着提提东西什么的。下午师兄们说了什么吗？我一直在屋里睡觉，没去。”
    听见段瑾对谢呈的称呼和语气，几个少年就知道了段瑾对谢呈的态度，也就没兴趣去提他：“师兄只说了一下让我们明天按时上课，然后别忘了去把任务领了，去晚了就领不到想做的任务了。”
    另一个少年插话道：“不过我不是有个表姐早几年进我们这派吗，我找她打听出来了给我们上课的师叔是谁。”
    见段瑾清凌凌的桃花眼好奇地看过来，少年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这个师叔脾气不太好，对外门弟子……”
    少年想了想措辞，“很严苛。只对进益快的弟子有好脸色，对几次课还没摸到仙门的弟子就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别被他辱骂羞辱就算好的了，想得到更多指点怕是很难。”
    这意思就是如果在最开始的几次课做不到引气入体，之后就别想有机会了。只能等到琼霄派下一届新弟子入门，和他们一起上新师叔的课。
    段瑾微微蹙起了眉。
    几位少年急急安慰道：“小瑾你肯定不用担心，你这般、这般好，肯定不用几天就能引气入体，踏入仙门的。”
    段瑾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作为男主修仙路上最开始的那几个炮灰角色之一，修仙天赋必然是差到不能再差的，估计努力个两三年才能勉强做到引气入体。
    而男主的资质肯定是整个大陆独一无二的好，就算藏拙，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选入内门。
    他这身份虽然很炮灰，但任务时间线拉的挺长。必须得想想办法和男主同一批进内门，不然等他过两三年才进内门，男主早就迈入筑基期甚至结成金丹，满世界找奇遇和秘境去了。
    段瑾整理了一下衣上褶皱：“那就借你吉言了。下午睡太久了，我出去散散步。不用给我留门，我带了钥匙。”
    黑壮少年张昭又丢了个小瓶子给他：“虽然是仙门，但还是有蚊虫。这是我家祖传方子配的土药，你抹一点就不用担心蚊虫接近。你脖子上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张昭眯了眯眼，不好意思道：“这儿灯太暗了，看不清。”
    他估摸着段瑾是什么生活经验都没有的小少爷，继续嘱咐道：“别用指甲抓，越抓越痒，还会把皮肤抓破。”
    段瑾摸了摸脖子，疼得差点倒吸口冷气。理智上知道这事不应该怪男主，毕竟男主贫苦农家长大，总被欺负不说，从很小的时候就进山打猎采蘑菇野菜了，警戒心少点早就没命了。感情上还是想吐槽男主手劲也太大了，像个野人一样。
    段瑾把瓶子收进袖口：“那多谢啦。”
    张昭笑了起来，配上浓眉大眼和黝黑的皮肤显得有些憨厚：“没事儿，用完了再找我要就成。”
    琼霄派外门没设宵禁。段瑾这一溜达，就溜达到了月上中天。回寝室的时候隔着门外很远就听见了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他轻手轻脚的推门进了寝室，被靠门边的床上突然睁开的一双眼吓的跳回门外。
    借着月光看清那是谢呈才松了口气，走进房锁好门，轻声怪道：“你干什么呀？这么晚睁着双眼不睡觉。”
    谢呈没回答段瑾的话，目光转动，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段瑾身上。检查完，没在段瑾身上发现伤口就闭上了眼，做出一副入睡的样子。
    “蛤？”段瑾没料到谢呈不道歉，连他的问话都不回答，瞪圆了眼，气呼呼的走到谢呈床头，想把他推醒让他给自己道歉。
    --

 第207页

    但最终还是担心闹大了会把其他人吵醒，只好气呼呼的走回自己床，背对着谢呈躺下，嘟囔了句：“闷葫芦也没这么闷的。”
    也就没看见，谢呈同样也侧过身，默默看着他背影。
    听到段瑾的这句话，谢呈捏了捏掌心，垂下了眼。
    【作话】
    修仙境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练虚合体渡劫大乘；
    尝试一下没长嘴的别扭攻，希望不要跑偏
    第100章 修仙（2）
    段瑾没想到，今天钟敲的居然比昨天还早。
    他迷迷糊糊洗漱完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星子闪烁，月亮都还好端端的悬在西边。
    鸡都没他们起得早。
    正是穿夏装凉穿秋装热的初秋，后半夜下了场小雨，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半点感觉不到夏季的热意。段瑾紧了紧外套，几乎是闭着眼跟着室友们往前走。
    他们住的地方在琼霄山脉外围，上课的地方却在内门，得翻过一座不高的山才能走到。
    说是不高，但只要是山路，就没有好走的。
    “唔。”段瑾揉了揉被撞疼的下巴，抬起眼睫瞪谢呈，“你干嘛突然停下呀。”
    段瑾嗓子已经恢复了极好听的少年音，此时带着五分困意五分嗔怪，听起来又软又糯，撒娇一般。
    谢呈看着他月光下湿漉漉的桃花眼，又停在他鲜粉的唇瓣。不知怎的，感觉自己耳朵发痒，心底发酥。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适地皱了皱眉。
    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昨天也有过好几次，心底泛起的奇异酥麻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谢呈看着段瑾，低声说：“抱歉……”
    段瑾才看见石砖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得找到一条相对好走的泥路。
    难怪谢呈会停下。
    段瑾看了眼前方坑坑洼洼的泥泞土地，又看了眼自己云锦软鞋，瞟了眼谢呈：“闷葫芦，你只会说这一句吗？”
    这声「闷葫芦」喊得谢呈连心尖都开始发痒，他张了张嘴：“抱歉……”
    “呃……”段瑾瞪着谢呈，一时分不清这人是真不善言辞，还是是装傻不想理他。
    只要谢呈随便说点什么，哪怕是把「抱歉」改成「对不起」，他都可以把话接下去，指使谢呈背他过去。
    好在其他人都听出来段瑾的弦外之音。张昭走到段瑾面前，蹲下身：“这路不好走，下雨了又全是泥，哥背你过去。”
    段瑾是恶霸少爷的人设，从小被小厮下人背惯了的，自然不会和别人客气。他攀上张昭的背：“谢谢张哥。”
    张昭憨厚笑笑：“没事儿，这有啥。我和他们晚上睡觉打呼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小瑾你可以在我背上睡一觉，到了喊你。”
    张昭来琼霄派之前是家里的大哥，下面有四个弟弟妹妹。
    父母务农忙碌，几个弟弟妹妹都是他带大的，早就掌握了背人的巧劲。即使走的是难走的山路，背上依旧平稳，让段瑾一路安稳睡着过去。
    琼霄派大门完全由白玉仙砖修成。白玉无暇，门柱高耸入云，仙雾环绕，上有「琼霄」二字，令人望而生畏。
    一个少年喃喃道：“皇宫……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旁边的少女接话道：“你懂什么，皇宫怎么和这里比。皇宫也不过在皇帝的殿里用上几块白玉砖，而这里可都是白玉仙砖。一字之差，就是云泥之别。”
    两位守在门口的师兄走了下来，看见外门弟子们都恭敬的站在下方等待，只有一人被一个黑壮少年背在背上。
    他们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只看见两条手臂虚虚勾着黑壮少年脖子，衣服面料是凡界极为昂贵的雪锦。
    露出来的手背雪白晶莹，竟比旁边白玉仙砖还白上几分，夺人注目。指尖却是粉的，乖乖巧巧地垂在黑壮少年胸前，像十片小小花瓣。
    他们以为是楚或者魏这种大国送来的公主，皱起了眉：“这是做什么？从外门翻山行路来听道，本来也是炼体的一部分，怎么能这般偷懒耍滑？还不让她下来。”
    张昭赔笑道：“二位师兄，抱歉抱歉。我弟他身体不太好，昨夜下雨了路又滑，怕他摔了才背他的，下次不会了。”
    然后轻声把段瑾喊醒：“小瑾，小瑾。醒醒，到了。”
    “唔？”段瑾半睁开眼，从张昭背上滑下去，揉了揉眼睛，“就到了吗？我还没睡够。”
    张昭扶了一下他：“到了，已经到内门的大门口了。”
    段瑾点点头：“好吧。知道在哪上课吗？要不要找人问问。”
    张昭说：“这两位师兄就是来给我们指路的。”
    刚刚说话的那位师兄语气却突然温和很多：“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开始听道，师弟还没睡够的话，可以去我们休息的院子睡会，提前一刻钟出发去教室就行。”
    段瑾看了他一眼，刚刚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听见这个人凶他来着。现在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多，实在是奇怪。
    段瑾用余光注意了下男主，男主正独自站在一旁，面色很冷。复而对那位师兄说道：“不用了，多谢师兄。”
    那位师兄挠了挠头，露出个丧气懊恼的表情，无奈说道：“那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听道的地方。”
    新弟子上课的地方在一个巨大的凉亭里，四面通风，又免于太阳炙烤。围绕着中间高高的讲台，两两一桌，坐了上千新老外门弟子。
    --

 第208页

    段瑾恰好与谢呈一桌。他环顾了一下布局，心想如果位置恰好是授道师叔后背，那不是睡觉也不会被发现了。
    很快，段瑾就发现是他想多了。授道师叔贵为金丹期大能，神识完全足够覆盖住整个亭子。
    不过这位师叔根本就懒得管他们听不听，往台上一站，拿起玉简就滔滔不绝起来。
    段瑾认真听了一会，他作为差点考取状元的段国公家的小公子，文言功底自然是没问题。
    但这位师叔讲的课实在是过于玄妙了，段瑾听着感觉在听和尚念经一般。每个字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合一起就成了不知所云的催眠曲。
    如果不是周围同学都在一脸严肃的认真倾听，还有人偶尔赞同的点点头，段瑾觉得自己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
    再醒的时候，亭内除了坐在旁边的谢呈，一个人都没有了。
    段瑾抬起头看向谢呈，眼里聚着刚睡醒的水雾，朦朦胧胧，皱起眉责怪道：“你怎么不叫我？”
    谢呈视线和段瑾碰了个正着。他愣了一下，随后避开视线，脸上升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低声说：“你睡得很熟。”
    “那也要叫我呀，你就看着大家都走了，我一个人睡这儿么。”段瑾敲了敲桌子，“你看哪呢，和我说话时要看着我呀。”
    谢呈抬起眼看段瑾一眼，然后像触电一般又移开了视线，捏了捏微微出汗的手心，低声说：“抱歉……”
    “呃……”段瑾瞪着他，一时也卡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因为他太凶了吗？以往的世界他扮演的角色最坏也就是「骄纵任性」，而这个世界描述的可是「恶霸」，不凶一点怎么能体现出恶霸呀。
    随便一选的世界，任务竟然这么难。
    主要是这个男主，话太少了点。
    段瑾郁闷地嘟了嘟嘴，站起身，说道：“行了，去领任务吧。再去晚点，估计就领不到想要的任务了。”
    二人并肩往领任务的冲霄阁走。谢呈突然开口：“我以后会看着你说话的，也会叫你起来。”
    段瑾瞥他一眼：“哼，知道听话就好。我是你们家的恩人，所以你要好好报答我，知道吗？”
    谢呈又沉默下来。
    这话段瑾也没想要谢呈接，也就没去管他，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听见身边低低传来一句：“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起来有些低落。
    冲霄阁的管事是个干瘪的老头，一身锦服，戴着副眼镜，恨不得在脸上刻上「势利」俩字。
    抬头扫了眼段瑾和谢呈的腰牌，见他们是刚入门的新弟子，知道没油水可以孝敬他，指了指桌上几个玉简，不耐烦的说：“从里面各挑一个，然后给我登记。”
    段瑾走上前翻看了一下，都是洗衣劈柴这种又累又不讨好的事，皱眉问道：“就这么几个任务吗，还有别的任务没？”
    老头头也没抬：“就这些，爱接不接。”
    段瑾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无礼的人。微微瞪大眼，刚想开口和对方理论一番，就见谢呈上前一步，在桌上放下块玉佩：“劳烦把所有任务玉简给我们看看。”
    那块玉佩温润透亮，一点瑕疵也没有，老头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里面仿佛有水缓缓流动。
    他把玉佩放进袖子里，露出点笑意：“有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大拇指上的扳指闪过一道光，数十个玉简整齐地磊在地上，“慢慢找，有合适的拿给我登记就行。”
    谢呈弯腰翻找了一会，很快挑出两个玉简。
    老头接过玉简，抬头看了谢呈一眼：“你那玉佩是璃玉做的，成色还不错，所以老头我和你多说两句。这挖矿的活可不是你们俩这身板修为能做的，想多赚点就拿最上面那个，耕种灵植，收成越多分到的灵植比例也越高。
    或者最右边那个，给各阁跑跑腿送送东西，轻松不说，说不定就被哪个长老仙子看中选为弟子了。”
    “不必了，就这个。”谢呈冷淡地说。
    “嘿，不知好歹。”老头被谢呈冷漠眼神噎了一下，皱眉啐了口，把两块木牌丢给谢呈，“明天可别哭着找我换任务。”
    “你那个玉佩多少钱呀？”出了冲霄阁，段瑾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道。”谢呈看向段瑾，阳光下，他琥珀色双眼显得有些柔和，“你让我报答你。”
    段瑾眼睛转了转，想起来了自己吸血虫人设。下颚微抬，趾高气昂道：“你记得就好。那个管事说挖矿的任务很难，你有把握吗？到时候可别连累了我。”
    谢呈眼里露出点笑意：“嗯……”
    他像突然鼓足了做什么事的勇气。
    走到段瑾面前，微微蹲下身，少年人单薄的脊背弓起：“我背你过去？”
    段瑾越过了他：“不要，你看起来比我还瘦，还是省省力气挖矿吧。”
    他那时候真是困晕了头，居然想让谢呈背他。如果真背上了，估计没走几步俩人就都摔地上去了。
    第101章 修仙（3）
    谢呈看着段瑾单薄的肩膀和窄瘦的腰，沉默的微微垂下头。
    然后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麻布衣服。
    虽然洗的很干净，但上面还是有些清洗不掉的泥土印子，灰扑扑的，粗糙，还卷着毛边。
    不说段瑾身上的雪锦衣服，连张昭的棉布衣服都柔软光洁很多。
    --

 第209页

    想到昨晚看见段瑾翻来覆去，很明显睡不惯织棉的床垫和被子，不愿意让一身麻衣的他背很正常。
    只是……
    谢呈捏了捏拳头。
    早上小少爷也许是没睡醒，但分明是想要他背的，而不是那个张昭。
    如果当时他能开口说一句，背小少爷去上学的就是他了。
    谢呈回想起看着段瑾趴在别人背上，勾着别人脖子，粉致的脸上露出安稳睡颜时的心情，眼神止不住沉了沉。
    他垂下眼，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自己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差，最终只能归结为他对段家憎恨太深，见不得段瑾过得好。
    “什么人啊这是。”段瑾皱着眉，不满地抱怨，“这门派的人怎么都这样。”
    矿山管事和冲霄阁管事一样，见他们是没油水可捞的新弟子，态度就非常差。
    给他们指派的矿洞又偏又小，段瑾这种都没见过别人挖矿的小少爷都能看出来，这种矿洞不说挖矿，连找到一块达标的灵矿都难。
    段瑾当时气的想和对方理论，但被谢呈拉住了。
    段瑾瞪了眼谢呈：“你不让我去和他说给我们换个矿洞，现在好了，这里面还有没有灵矿都两说。可先说好啊，你挖的矿得优先给我交任务，有多的才是你的。”
    余怒未消，小少爷的桃花眼又清又亮，仿佛缀着星子，连眼皮上弧度优美的褶子都鲜活可爱。
    明明说的话任性又霸道，却怎么也让人生不起气来，反而心里升起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谢呈不知道这满足感从何而来，只觉得心尖又开始痒痒酥酥的。他看着段瑾，捏了捏发烫的指尖，满口答应：“好……”
    段瑾别开视线去打量洞里情况：“黑漆漆的，看起来一个灵矿都没有。”
    却听见谢呈突然开口：“灵矿都先保证你的任务。”
    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他吗，怎么又重复一遍。这个闷葫芦不仅闷，还喜欢说废话。
    段瑾心里嘀咕着，嘴上说道：“我们进去吧，你走前面。”
    见段瑾视线没再移到他身上，谢呈心里有些空，止不住的失落感，刚刚那种发麻发烫的感觉一点也找不见了。
    他抿了抿唇，提起灯走了下去。
    话是那么说，段瑾其实并不着急任务。这种男频小说他看过几本，都是别人掉下山崖就是死路一条，主角掉下山崖却能捡到绝世神功的套路，世界意志苦谁都不会苦了主角。
    矿洞越往里走越狭小，只刚好够二人一前一后前进，好在没有窒闷之感，手里灵灯也还算明亮，把周围情形照得清楚。
    有人陪着，手里又提着灯，段瑾也就不怎么害怕。他调出系统，理了一下剧情。
    谢母的病其实是长期营养不良又积劳成疾的劳累病。郎中来开了几味补药，喂下药后的第三天谢母醒了过来。
    清醒了的谢母在得知看病抓药的钱是怎么来的之后，哭着骂了谢呈几句不孝，然后抱住了儿子说她死了就死了，可田没了，儿子以后靠什么过活？
    然后不顾郎中的嘱咐和谢呈的劝阻，下午就下了床，接了洗衣缝鞋的活，想攒钱把地买回去。
    半个月后，谢母正帮邻居打水浇田，突然头一晕倒了下去。
    被人发现时已经断了气。
    谢呈这年十三岁，他当时正在山上打猎，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
    谢呈用这些日子攒下的钱买了具棺椁，守孝三年后，捡上不多的行李离开了村子。
    却没想到，会在琼霄派遇上段家的小公子。
    【谢呈背着一大筐灵矿，灰尘仆仆地走出了矿洞，身后跟着一位同样灰尘仆仆却明显锦衣华服没受过累的小公子哥。
    快到矿厂门口时，小公子哥推了一把谢呈：“快把灵矿放下，捡点成色好的放我背筐里。”
    谢呈心下厌烦，面上却不显。
    他沉默的放下背篓，看着段瑾从中挑挑捡捡，心想，这便是害我母亲惨死的仇人之子了。
    若不是段家压着，不许其他人买他家田，最终逼的他只能以十分之一的价钱卖田，他母亲也不会在知道他把田以什么价格卖了后那么着急，更不会在醒来的下午就开始劳累干活，日夜不得休息，最终累死在地里。
    只是要杀此人以慰母亲在天之灵，还得从长计议。】
    看完目前的任务资料，段瑾关掉了剧情提示窗口。
    看来主角和他的恩怨比他想象中深很多。段瑾又确认了一下系统推算结果，上面写着只要他卡住进度条不走满，及时不再吸谢呈的血，离谢呈远点，就会被主角逐渐遗忘，避开被斩杀的下场。
    到时候最好是主角出去游历他就在门派里闭关，主角在门派里他就远远跑去大陆一角，总之避开与主角见面。
    毕竟连段瑾自己，看完这段剧情都觉得段小少爷死的不冤……所以还是离远点死生不见面，千万别让主角想起他来的稳妥。
    在跟着谢呈又走过一个岔路口后，段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闷葫芦，你记得出去的路么？”
    他都快被绕晕了，其实谢呈想杀他都不用动手，把他一个人丢这里就行了，他走到脱力估计都走不出去。
    谢呈点点头，走了两步，又补上了一句：“我记得路。”
    继续走了半刻钟不到，谢呈停在一堵泥墙前，让段瑾往后站点。
    --

 第210页

    那堵墙后隐隐透着光。果然，谢呈几镐子下去，灵矿的荧光顿时透了过来。
    段瑾跟在谢呈身后走了进去，这个洞里光是泥面上能看见的灵矿都有不少，各种颜色的灵矿交相辉映，竟让这泥巴洞显得富丽堂皇起来。
    谢呈走到一块表面光滑平整的白玉色大块灵矿旁，用镐子敲掉了旁边的泥土，把上面的土灰吹掉，脱掉自己的外套垫在上面，然后对段瑾说：“坐这……”
    段瑾看他一眼，坐了上去，唇角微勾：“闷葫芦还挺上道。”
    洞内荧光幽幽，照的段瑾乌发雪肤，眼若秋水，本就美艳绝伦的长相比平时柔和三分，看起来好接近许多。此时坐在白玉灵矿上，微微笑着看着谢呈，似仙又似妖。
    谢呈像被摄去魂魄般愣在了原地，又被段瑾喊了两句才回过神，只感觉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整个身子都热得厉害。
    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是不是服侍到位了，他就会笑？
    谢呈捏了捏发烫的指尖，弯下腰，单膝跪在了段瑾身前。他轻轻握起段瑾左脚，抬头看着段瑾，低声说：“脏了……”
    蓝底青叶刺绣的云锦鞋面上灰蒙蒙的覆着一层土，鞋尖还沾上了一小块泥。
    段瑾皱起眉，他走路时已经很注意脚下了。
    谢呈喉结动了动，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低下头想为段瑾擦拭，手里的小脚却避了一下。
    “你这什么帕子？别把我鞋擦坏了。起来，赶快去挖矿，我可不想在这里待满三天，到下次上课才能出去。”
    谢呈愣了愣，捏着帕子的手顿在段瑾鞋子上方，指尖用力地发白。
    段瑾拍拍他的肩膀：“你起来呀，怎么总发呆呢？”
    谢呈轻轻把段瑾左脚放回地上，站起身，拿起镐子走去泥墙前，沉默着一下一下挖去灵矿旁泥土。
    过了好一会，矿洞内低低响起来一句：“帕子是丝的。”
    段瑾抿了抿唇。他当然看出来那帕子是丝的，还看见了帕角绣着的一朵小小的兰花。
    这是谢母为数不多没有变卖的嫁妆。
    所以段瑾怎么可能让谢呈用这块帕子给他擦鞋。
    碍于人设，段瑾也没法和谢呈解释，但也说不出口继续贬低这块帕子的话，就只好当没听见。
    直到离开矿洞，二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交任务的时候，矿产管事不敢置信的看了谢呈一眼。这个少年交了十五倍于任务的量。
    就算在不用找灵矿的大矿洞里，要挖出这个数量的灵矿，手上也一刻都不能停。
    这少年真的是新弟子吗？凡人就算再强壮，也不可能有这个体力。连练气三阶的修仙者都做不到如此。
    “麻烦把折算的灵石交与我。”
    管事被他冷凝的语气吓了一跳，心中越发肯定这是个隐藏修为的高阶修仙者，顿时为自己之前难为对方的事后悔不已，赔笑道：“扣去任务所需，按例是十四块下品灵石。但您挖得多，门派有奖励，给您十五块下品灵石。”
    在琼霄派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琼霄派从来没有因为任务完成的好就多奖励灵石的规定。这块灵石是从他私账走的，为的就是讨好对方，为之前的事赔罪。
    见谢呈没说什么，收下了灵石袋子，管事放下了心，谄媚笑道：“您慢走……”
    二人如在矿洞里一样，一前一后往寝室走着。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是阴天，乌云几乎遮住了月亮。
    弟子和师叔们早已回了各自住所，四周又黑又寂静，温度也低，连鸟和虫子的声音都听不见。
    看着远处树影摇梭，段瑾有些害怕。他想离谢呈近些，旁边有个人就能好很多……
    可他和谢呈已经「冷战」好几个时辰没说过一句话了，他现在不知道怎样开口……
    谢呈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后问道：“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像是怕段瑾拒绝，他又补充道：“不远……”
    段瑾轻轻松了口气，快步走到谢呈身边：“行呀，这有什么不行的。”
    微弱月光下，谢呈瞳色比白天深一些，是一种有些阴郁的深棕色。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眼窝处的阴影都显露出一种锋利的冷淡。
    似乎是感觉到了段瑾的目光，谢呈转过头。对上段瑾视线时，那种冷淡瞬间就没有了，他微垂下眼，眼睫半遮住深棕色瞳孔，看起来倒是有些羞赧。
    段瑾眨了眨眼，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种男频升级流的男主，难道会因为被别人看外表而害羞？
    谢呈在一个门口灯笼上挂着「药」字的门前停下，段瑾才知道谢呈带他来的是什么地方。
    谢呈推开门，段瑾率先走了进去。
    在谢呈进来时，却被药店老板拦住了：“诶！后面进来的那小子，把你外套在外面抖抖拍拍，我这地刚扫过。”
    谢呈看了段瑾一眼，又退了出去，脱下那件麻布外套开始用力抖动。
    只是抖了很久也没抖干净衣服上的土，老板只好无奈道：“行了，你把衣服放那边架子上吧。真是，干什么去了这是，身上弄的全是土。”
    “你们俩是谁看病？还是都看？”
    谢呈垂下眼：“他的脖子。”
    第102章 修仙（4）
    --

 第211页

    “小公子请坐。”老板从柜台下拖出一张椅子，“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小公子能否把领子解开点，我看看。”
    段瑾皮肤十分白嫩，就显得脖子上紫黑一圈更加触目惊心。
    老板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是和人打架了？你不像是会和别人打架的啊，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段瑾看起来就是个不经事的小少爷，于是老板把目光移到谢呈身上：“什么情况？那个人抓到没？”
    谢呈盯着段瑾的脖子，脸色异常难看，垂在腿侧的手紧握成拳，胳膊微微颤抖。
    听到老板的问话，紧抿的唇吐出三个字：“抓到了……”
    段瑾看了他一眼。
    “那就好，那就好。”老板从桌上拿起了个透明圆片，把灵力输送进去，对着段瑾的脖子仔细看了一会，“还好都是外伤，没伤到内里，外涂一些化淤的药就行了。只是小公子这个皮肤……用凡人界的药可能会刺痛，你们看是……”
    谢呈把那袋灵石都放在桌上：“用最好的药。”
    老板拿起袋子掂量了一下重量，眉开眼笑道：“好，好。”
    他把袋子收进袖子里，从柜子里拿出个小瓶放在桌上，“打盆水，把清肤液倒进去，擦一擦患者伤处。我去里边煎药，这药得现煎。”
    老板走后，谢呈去院子里把盆子洗了几遍，然后打了盆水放在柜台上。
    他抿着唇，语气沉闷：“你带了帕子吗？”
    段小少爷觉得手帕是姑娘家用的，从不肯带这玩意儿在身上。
    以前在家里，有丫鬟小厮随身带着服侍着；
    而现在来琼霄派了，不能带随从，虽然家里给他准备了好几条面料上等的手帕，但段小少爷可不会带在身上。
    谢呈看段瑾表情便知道了，于是往后院走：“我去问问店家。”
    “帕子？你们两个都没带吗？我这儿有是有，就是面料不太行，就是是普通棉布的，而且也不是新的。在那边架子上，你自己去拿吧。”
    谢呈两手空空走了出来。
    他往段瑾脖子上紫黑淤痕看了一眼，抿紧了唇，在对上段瑾目光时垂下了头，低声说道：“我下山去买。”
    “下山？”段瑾诧异。
    谢呈抬头看了段瑾一眼，又垂下头，声音更低：“我跑过去，很快的。”
    “呃……”段瑾想起他上琼霄山时的情况，山路崎岖，杂草丛生，白天都很难走的路，晚上就更别说了，更何况谢呈还说要跑着下去。
    就算谢呈是主角，段瑾也不敢让他这个天色跑下山。
    他抓住谢呈袖口：“再快能多快？你要让我在这等多久？”
    他皱了皱鼻子，微微嘟起一点唇，挺不乐意的哼声道：“我可不想在这等到明天早上。你不是带了手帕吗，去洗几遍然后帮我擦。”
    谢呈猛然抬起头，只见少年精致小脸上虽然写满了屈尊降贵的不乐意，但那双明艳的桃花眼里却毫无厌恶不满之色。
    他回想起在矿洞里时段瑾的语气，那话说的娇纵蛮横，可语气却好像毫无嫌弃之感。
    已近十月，初秋转深秋的天气，谢呈只穿着薄薄一层单衣，胸口却滚烫起来。
    小少爷并没有嫌弃他。小少爷是看出了那是他母亲的帕子。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在发呆？”段瑾喊了几句谢呈都没回过神，只好踢他一脚。
    “我去洗。”谢呈也没拍腿上的鞋印子，快步走出去洗手帕。
    谢呈洗了好几遍，回来的时候段瑾依旧昏昏欲睡了，温热手帕轻轻碰到脖子上时才清醒一点。
    “嗯？这里有热水吗？”段瑾声音带着点倦懒鼻音。
    谢呈把再次浸湿的帕子放在掌心，捂热了才小心翼翼的擦上段瑾脖子：“没，是用手。我手也洗过了。”
    他声音放的很轻，像是觉得大声一点点就会把段瑾吵坏。
    “唔。”段家困得厉害，半合上眼，嘟囔着指责他，“你以后不要那么用力掐人了，很疼的。药钱都归你负责，不能找我要。”
    明明是恶霸少爷说的话，却因为懒懒的小鼻音听起来像软乎乎的抱怨。怎么听怎么娇。
    谢呈手顿了一下，只觉得耳朵里又在麻酥酥地发痒，浑身都燥热起来。
    心中更恨不弄清人就下狠手的自己。
    若是他当时下手再重一点，可能就再也听不见小少爷和他说话了。
    谢呈用力掐了一下另一只手掌心，才控制住后怕的颤抖。
    “赚完买药的钱，我会自罚。”
    他话说的郑重至极，段瑾挑起眼皮斜斜瞪了他一眼：“你处自罚对我有什么好呀？真想赔罪的话。”
    桃花眼里露出一丝占了便宜的狡黠，“就帮我引气入体好了。”
    这个世界的设定里，帮人引气入体不仅要耗费灵力，还要耗费修为，并且折损一部分灵根。
    尽管折损的不多，但也没人会愿意。毕竟不可逆。
    哪怕是亲父子间都极少有帮儿女引气入体的。
    段瑾脖子看起来伤势可怖，但上药后过几天就能好全，和灵根折损相比不值一提。
    谢呈郑重应道：“好……”
    段瑾眨眨眼：“你答应我了，可别反悔。”
    谢呈看着段瑾桃花眼，心里只有能稍稍赎罪的释重感，再次郑重应道：“不会……”
    --

 第212页

    一个任务节点轻松完成，段瑾满意地合上了眼：“你轻点呀，我好困哦。好了叫我。”
    “嗯。”谢呈感觉心软得不行，轻声应道。
    药店老板终于煎好药出来时，段瑾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呼吸绵长，显然已经睡着了。
    而那个冷峻少年守在他旁边，动作轻柔的用帕子沾着他脖子，眼神是少年自己没意识到的温柔痴迷。
    老板拿着药走了过去，冷峻少年在看向他时又变回冷冷的样子，用嘴型说道：“轻点……”
    他行医布药这么多年，还要你一个毛头小子教么？
    老板气的直吹胡子。
    修仙界所有伤病都能用灵丹和灵力治好，而这老板能在修仙界三大门派之一开上一家药店，确实有两把刷子。把浅绿透明的药膏一抹上去，段瑾脖子上的淤痕立竿见影的浅了一些。
    老板轻柔又快速的帮段瑾上好药，然后轻轻缠好绷带，整个过程段瑾眼睫都没动一下，依旧睡得香甜。
    老板小声对谢呈说：“明天后天再来上两次药就能好，记得带好灵石。”
    谢呈颔首……
    他蹲下身，轻轻摇了一下段瑾的肩膀，语气轻缓：“药上好了。”
    段瑾眼睫颤了颤，但眼皮很沉，他睁不开眼睛，软软抱怨道：“我好困，就在这睡。”
    谢呈看老板一眼，继续轻声喊着段瑾：“回去再睡吧。”
    段瑾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把脑袋侧到了另一边，还用手罩住了小耳朵，完全不想听谢呈说话。
    老板被这小公子可爱的笑了一下，对谢呈说道：“椅子上可睡不得，不然明天身上酸的腰都挺不直。要不你把他背回去？”
    谢呈看着段瑾纤长睫毛，心又跳的快了些。
    小少爷并不是嫌弃他的帕子。
    那是不是也可能并不嫌弃被他背？
    他的里衣是昨天刚换的，还算干净，麻棉织成，多次淘洗下已经很柔软了。
    谢呈轻轻拿开段瑾的手，声音是止不住地渴望：“我背你回去吗？”
    “不要。”谢呈心沉了沉，就又听段瑾说道，“你背不动。”
    “我背得动。”
    “你还挖了好久矿，好累了……”段瑾有一点不耐烦，“困，不要吵我了。”
    “不累……”
    段瑾发现他回一句，吵他的人就会接上一句，于是闭上嘴巴不肯再回话了。
    见段瑾没再拒绝，谢呈喉结咽了一下，心跳更快了几分。
    他背对着段瑾蹲下，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胸前，然后拖着段瑾大腿把他背了起来。
    他像背着一朵云。段瑾软嫩的脸颊正好贴在他颈侧，谢呈瞬间脖颈僵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把这比他吃过的水豆腐还嫩的小脸给弄坏了。
    浅浅呼吸吹在他锁骨，那一块皮肤全麻了，耳际是混乱心跳声，背上被段瑾贴着的每一处都开始发麻发烫。
    谢呈深吸一口气，感觉脚没那么发飘了才往店外走。
    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走到丑时中才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睡觉打呼的那几个都用被子罩住了头，呼噜声小了很多，段瑾被轻轻放在床上时只是眼睫颤了一下，然后翻了个身，并没有被吵醒。
    谢呈站在床头看着段瑾的睡颜，抚了抚自己胸口，心跳还是快的厉害。
    他吐出一口气，去院里冲了个冷水澡。
    而在躺上床看见段瑾雪白后颈时，他的心跳又变得快的不行。
    谢呈微微皱起眉，他这是生病了？
    但这几天赚到的钱要优先给小少爷买药，然后还要买几套材质好的外衣，没有余钱去看病了。
    谢呈做了个梦。
    梦里他在一个村里，村里有一个大地主，横行霸道，恶贯满盈，趁着灾年，全村的地都被地主家买了，乡里乡亲都苦不堪言。
    他父母早死，被人收养。在又一年天灾时，家里几乎揭不开锅，大地主收的田租却又高了一分。
    无奈下，养父母只好把他卖给大地主家为奴抵租，从此入了贱籍。
    养母哭的直不起腰，连声哀叹对不起他。
    他因为年龄合适，被安排去伺候大地主的独子。
    他忍着耻辱与痛恨，心想一定要报复这家人，让他们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地主的独子虽然没直接做坏事，但这般奢靡生活，一厘一毫都来自于民脂民膏，也不无辜。
    这位小少爷果然如他所想，羸弱纤细，日常用度极尽奢靡。
    但他虽然被调去了小少爷院子，实际上却并没有机会靠近小少爷。
    在小少爷身边伺候的是从小培养的四个美貌丫鬟和一位中年管事，他只能在打扫庭院的时候，偶尔看见小少爷坐在秋千上。
    但也不会让他去推。
    地主家不放春假，没签卖身契的仆从们的假期在冬至三天。地主家一下空了起来。
    他被安排去端菜。看着一盘盘他见都没见过的精致食物被端上去，然后几乎没被动过就又端下去倒掉，他心中恨意又被点燃。
    他的小弟就是在去年冬天饿死的。
    这一桌菜的钱，够他们一家人吃几年？
    当晚，他被安排去给小少爷倒洗澡水。
    小少爷很喜欢洗澡，地主甚至给这个独子建了个浴池供他享受。
    浴放内水雾朦胧，地砖是白玉制的，墙壁上嵌着一颗颗夜明珠。
    --

 第213页

    小少爷背对着他，乌黑长发贴在白皙背上，半遮半掩住蝴蝶骨，显得更加柔弱可欺。
    他往自己肩上浇了捧水，头也没回，吩咐道：“倒完水出去吧，和柴房的人说不用再烧水了。”
    听见身后脚步声非但没出去，反而越走越近，小少爷转过身，恼道：“谁管的下人？这么没规矩……来唔！”
    他紧紧捂着小少爷的嘴，因为捂的仓促，小少爷当时又在说话，他的食指伸进了小少爷嘴里。
    可他并不想抽出来，反而往里伸，不由自主的去搅弄小少爷的舌。
    脾气这么坏，嘴这么硬，舌头居然这么温软？
    身上也是，又滑又嫩，稍一用力就能把这小少爷碰坏了。
    看着小少爷桃花眼里亮晶晶的怒火更甚，他心里一动，作出了一个决定。
    不能让这种恶人死个痛快，他要慢慢折磨他。
    他没再犹豫，跳进了水里。
    后面的梦就变得模糊而混乱。
    他只记得小少爷身上哪哪都嫩，一点力没用都能弄出红印。
    他只好收着力找了小少爷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教训了两下。
    这里不会被教训坏。
    小少爷却呆住了，然后怒气更甚，最后都气哭了。
    他恶劣得把小少爷眼泪都舔尽吃掉，逼小少爷把婢女遣走，调他近身伺候。
    小少爷一开始没听他的，还骂他是恶仆，放狠话要把他逐出府，被他又教训了一下才哭着答应了。
    他这才满意了。
    见小少爷哭的这么委屈，他心里也不安起来。明明没用力，又是在水里，不可能会把人打痛啊。
    可是小少爷这般嫩，对常人而言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却让他觉得疼，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他桎梏着小少爷，潜下水去看被他教训的地方。
    还好，和小少爷身上其他地方颜色一样，粉白色的，没有被打红。
    他潜上来时却发现，小少爷哭的更厉害了。
    【作话】
    谢呈：严正声明，梦里行为不代表本人想法。
    第103章 修仙（5）
    “哗啦——”
    段瑾揉着眼睛一推开门，就见谢呈站在井旁，舀着井水从头往下浇。
    他半垂着眼，长眉紧紧锁着，精瘦的上半身往外冒着白气。
    段瑾看了眼天色，今日是大晴天，课也比昨日晚一个时辰，但此刻太阳也不过才刚刚升起，温度很低，并不是能冲井水澡的时候。
    “谢呈，你怎么大早上的直接拿井水冲澡？厨房有柴禾烧水呀。”
    昨晚梦里小少爷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谢呈猛地哆嗦了一下，刚冲过冷水的身子又发起热来。
    段瑾以为他是被冷的哆嗦，声音放大了一些：“快去擦干穿上衣服。你要是生病了，谁帮我完成任务？”
    好娇，怎么会这么娇。
    比梦里的小少爷更任性，更跋扈，也要更娇纵许多。
    谢呈用力闭了闭眼，一下都不敢看段瑾。
    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不然……会出现一些不敬小少爷的反应。
    段瑾看着谢呈「哐当」一下丢下水瓢，桶也没收拾就僵着背直接走了，不禁呆了呆。
    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是因为听见他的话不舒服了？段瑾瘪了瘪嘴，有点委屈。
    也不是他想压榨谢呈的呀，他的人设就是这样的，他也没有办法呀。
    一直到大家都洗漱打理好，准备出发去内门听课，段瑾和谢呈也没再说一句话。
    偶尔眼神相撞，谢呈也像触了电一般迅速移开了视线。
    段瑾看着谢呈刻意侧过头的冷峻面庞，就算知道谢呈又不知道他是在扮演人设，心里也不禁委屈起来。
    再有下次，他不要做欺负人的炮灰任务了，被讨厌的感觉太不好了……
    “小瑾，这山路很不好走，还是我背你过去吧？”
    张昭说着，在段瑾身前蹲下身。
    段瑾看着前面满是杂草的泥土地，连块供人下脚的青石板都没有，知道逞强反而更会添麻烦。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张哥。”
    张昭回过头笑了起来，黝黑脸庞发红：“咱们段小少爷也会不好意思啦？没事儿，你就像昨天一样在张哥背上睡上一觉，醒过来咱们就到了。”
    段瑾弯起桃花眼，对他感激的笑了笑。
    在他伸出手想勾住张昭脖子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只手把他挡了下来。
    段瑾疑惑看过去。谢呈看了他迅速收起笑意的眼角眉梢一眼，垂下眼，脸色比清晨时还冷，语气也是又低又闷，听起来很不高兴一样：“我背你……”
    男主这么不甘不愿，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的样子……他可能真的把人欺负到过分了。
    也是，他的人设本来就与男主有旧怨，而且男主现在好像才十六七岁，如果在他原来的世界都还没成年，心怀不忿也很正常。
    段瑾抿了抿唇，一些不是关键任务点的地方，他还是不要欺负男主好了。
    段瑾避开谢呈的手，勾住张昭脖子：“不用了……”
    谢呈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好嘞。”张昭扶住段瑾大腿，站起身，还没迈出腿，就被谢呈拦住了。
    谢呈脸色发白，终于肯抬起眼看段瑾，少见的话比平时都长：“我背你去。昨天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我背得动。”
    --

 第214页

    段瑾此刻却不想看他，把头侧到另一边：“说了不用了。”
    张昭看着依旧拦在他身前的手臂，皱了皱眉：“小瑾说了不用你背，别再拦着了。再拖下去等会大家都得迟到。”
    清晨院里谢呈对小瑾冷脸的样子他们都看见了，心里早就生出不满，怕小瑾难做才没把事挑出来。此时谢呈拦着不让他们走，语气上就难免带着刺。
    话说的难听点，谢呈算个什么东西？不喜欢小瑾就滚远点，别过来碍人眼惹人烦。
    谢呈看着段瑾乌黑发顶，脸色比刚才更白。手缓缓握成拳，过了一会，见段瑾确实不想理他，才慢慢放回身侧，垂下眼让开了路。
    今日不同于昨日，敲早钟的时候比昨天晚了一个时辰，又是个大晴天，六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已然烈日当空。
    段瑾看着张昭脸侧滚滚淌下的汗珠，说道：“放我下去，我自己走吧。”
    张昭一只手托着段瑾，另一只手拿出棉帕擦了擦汗，说道：“我这体质比旁人容易出汗的多，累倒是一点儿也不累的。”
    他顿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汗涔涔的还非要背小少爷不太好。
    要是弄脏了段瑾，或是汗味熏到了他就不好了。于是对侧过头对旁边的人说道：“谭飞瀚，你来背小少爷？”
    谭飞瀚就是有个表姐也在琼霄派的那个少年，个头是他们之中第二高的。
    他早就也想背段瑾了，只是张昭年纪是他们之中最大的，块头也是最大的，他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和对方争。
    此时听见这种好事落到自己身上，顿时眉开眼笑道：“我虽然没背过弟弟妹妹，但小侄子年节来家里都是我背着到处去玩的。准保也能安安稳稳把小瑾你背到内门。”
    张昭蹲下身，把段瑾放下来，在换人的时候段瑾却被人拉了一下。
    段瑾被拉的踉跄一下，被肩上用力握着的手扶住才站稳。
    他抬起头，明明烈日炎炎，谢呈的脸上却苍白几乎无一丝血色，只有一双深棕色眼珠一瞬不瞬的牢牢看着他。
    “我来背……”
    脸色好差，这是生病了？那更不应该在这时候欺负男主了。
    段瑾抿了抿唇，把肩膀上的手扯下来：“听不懂话吗？说了不要你背。”
    然后靠上了谭飞瀚的背，闷声说，“我们走吧。”
    谢呈落在后面，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跟上。
    在迈出腿的一瞬间，身体晃了晃，然后弓起身，缓缓按住胸口。
    今天的课段瑾没像昨日那样。
    不管听了多少，起码到下课时都是清醒着的。
    待授课师叔放下玉简离开亭子，段瑾也站起身，打算离开。
    然后被谢呈拉住了手腕。
    谢呈脸色依旧苍白，像很久没说过话一样，声音干哑的厉害，看着段瑾：“任务要本人去交。”
    段瑾扯了扯他的手，但谢呈力气比他大许多，有所防备根本扯不下来，“不用了，我打算换个抄写的任务。”
    玉简都是先把文字抄上去，再用神识刻录。虽然制作起来复杂了些，但保密性和方便性都强了很多。高阶修仙者懒得写字，于是这个活就分派给了字写得好的外门弟子们。
    这个世界的文字就是繁体中文，段瑾对自己的字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愁接不到轻松又有赏赐的抄写任务。
    谢呈却依旧没松开手，凤眼牢牢盯着段瑾：“矿洞灵气充沛，我为你引气入体。”
    这个是任务关键节点之一，段瑾不想压榨谢呈也不行，闻言挑了挑眉，问道：“引气入体要练气三阶以上才能做，你不会不知道吧？”
    谢呈缓缓点头：“我已练气三阶。”
    就算知道谢呈是主角，但这个进境速度还是让段瑾咋舌。
    这也太快了吧，不是才进门派一天吗，这就练气三阶了？
    谢呈在世界资料里也是这个进境速度？
    他怎么记得谢呈好像在金丹期离开宗门之前都一直在藏拙，没有暴露出真实天资。
    段瑾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那我们去矿洞吧。”
    谢呈脸上这才有了丝血色。
    待谢呈起身后，段瑾甩了甩手臂。
    谢呈一怔，垂下眼，慢慢松开了握着段瑾手腕的手。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矿场。
    矿场管事的态度比昨天殷勤多了，主动指了几个新开的矿洞，谄笑着说：“这几个矿洞灵矿充沛，而且不时会有弟子送茶水进去。”
    “不用。”谢呈冷冷道。
    管事被噎了一下，但看清谢呈神色后也不敢多问，赶忙把昨天的矿洞牌递给谢呈。
    经过昨天半天多的开采，矿洞已经宽敞了许多。
    谢呈如昨天一样，把外套脱下，打算垫在那块白玉灵矿上。
    段瑾看着谢呈单薄的内衫，拒绝道：“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谢呈动作顿了顿，依旧把衣服放在矿上，平整铺好，低声说道：“引气入体得坐着。”
    段瑾抿了抿唇，依言坐下了。
    所谓引气入体，就是就是把灵气传输到感觉不到灵气的人身体里。
    而对方在接收灵气的过程中，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能感受到空中的灵力，这就迈出了修仙的第一步，从此就是个修仙者了。
    而没有灵气但有灵根的普通人被传输灵气，身体里的经脉会被灵气冲刷坏掉，所以需要输送者消耗自身灵根来帮着护住经脉。
    --

 第215页

    感受到灵力的过程有快有慢，全靠天赋。天赋好的人瞬间就能完成，也就不怎么会消耗输送者的灵根；
    而天赋差的可能要几天几夜之久，甚至也许输送者灵根耗尽也无法引气成功。
    段瑾的人设是炮灰，天赋自然被世界压制成很差的那种。
    四个时辰过后，段瑾看着唇色发灰的谢呈，抽回了手。
    站起身，皱着眉好像在发脾气一样：“算了算了，不要你给我引气入体了。”
    谢呈迅速拉住了段瑾的手：“再试一下。别走……”
    他想也站起身，在起来的时候却摇晃了一下，跌回了灵矿上，然后手握的更紧。
    如果这份用处也没有了，他也许就再也没机会接近小少爷了。
    感觉到手中又输送过来的断断续续的灵气，段瑾脸色难看，一把甩开了谢呈的手，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不打算修仙了吗？想把灵根完全燃尽？”
    谢呈看着段瑾满是怒意的明亮双眼，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后不敢置信一般眼睛也亮了起来，原本黯淡的双眸一时间比周遭灵矿还要明亮，竟有熠熠生辉之感。
    “你、你在关心我？”他声音哑了下去，微微有些颤抖，不敢置信一般，“你原谅我了？”
    段瑾侧过脸不去看他，嘟囔道：“谁关心你了。我是怕你还没报完恩就废了，那我岂不是亏了。”
    谢呈看着段瑾心虚乱晃的眼神，胸口胀胀满满。
    他像是溺水很久，终于抓到根浮木。
    心脏跳的很快，谢呈站起身，一把抱住了段瑾。
    在段瑾看不见的地方，谢呈半垂的眼里满是偏执。
    别再不理他了。
    再来一次，他会疯。
    第104章 修仙（6）
    “你干嘛啊。”段瑾皱起眉，推了推谢呈。
    一厘的距离都没推开，反而让抱着他的人把手臂收的更紧。
    段瑾有一点点气恼，小声咕哝道：“我怎么连一个生病的人也推不动，也没比我高多少啊。”
    然后鼓着气又用力推了一下，可这下却连一毫的距离也没能推开了。
    段瑾捶了一下谢呈的背，气呼呼的说：“你这个脏兮兮的乡野小子，谁允许你抱我了？快给我放开！”
    谢呈没有听段瑾的话。
    段小少爷看着纤瘦，抱进怀里才知道又香又软，非常好抱。
    他今天被段瑾刻意疏远了一天，压抑至极，到后面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之前脑里纠结的那些原则与仇怨，尊重与距离，都显得苍白而可笑，只有怀里抱着段瑾的这一刻，世界才又真实起来。
    他根本就放不开段瑾。
    也不允许段瑾离开他。
    谢呈轻轻把头靠在段瑾肩膀上，心都快被他娇娇的话语给说化了，只想着一直被小少爷这样抱怨指责下去。
    “昨日洗的衣服，早上洗了澡。”谢呈顿了一会，在段瑾不耐烦之前说道，“还有另一种引气入体的方法。”
    “你修炼时我待在旁边，就有可能引气入体成功？”段瑾理解了一下谢呈简短话语里的意思。
    修士如果吸收的是五行灵气，只要吸收的速度够快，周身就会聚集大量灵气而产生灵潮。
    没引气入体的人也许能借此感受到灵力波动，修仙者在灵潮里修炼也大有好处。
    但灵根越杂，吸收灵力速度越慢。能吸收五行灵气的只有五灵根，而五灵根修士修炼速度慢到全修真界至今还没有一个能练成金丹的，大部分都止步于练气初期就寿元耗尽。所以这种引气入体的方法只是理论上可行，从来没人有机会试过。
    段瑾狐疑问道：“闷葫芦，你是五灵根？你能行吗？”
    谢呈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低涩：“现在不行。”
    他又语速很快地补充了一句，“到晚上就可以。”
    他没解释原因，但段瑾很容易就猜到。是刚才伤到了根基，需要时间修复。
    段瑾抿了抿唇，揪了一下谢呈垂在背上的头发，语气闷闷的：“你今天不要挖矿了，我可以接两份抄写的任务。”
    然后敲了一下谢呈的背，趾高气昂的补充道：“但是你要记得报答我。”
    谢呈靠着段瑾的肩膀，半垂着的眼里满是痴迷，闻言点了点头。
    段瑾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被人抱着，推了一下谢呈：“总之你快放开我，不要抱着我了！”
    谢呈眷恋的又抱了一会段瑾，直到他快炸毛了才松开了手。
    他让段瑾坐在白玉矿上：“不用。这里更好恢复灵根。”然后拿起镐子就开始挖矿，速度比昨天还要快上许多。
    他要对小少爷有用。
    他想让小少爷方方面面都习惯依赖他。
    然后离不开他。
    段瑾看着气色莫名好了许多的谢呈，无语地睁大了桃花眼。
    这个谢呈！那他刚刚点什么头呀！
    居然还有人让休息都不休息的。这种人如果放在他原来的世界，早就被资本家压榨到油尽灯枯了，同时还会把周围人也都卷死掉了。
    换完药把段瑾背回去时已月上中天，寝室里其他四人都睡熟了。
    谢呈小心的把熟睡中的段瑾放在床上，然后出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内衫。
    段瑾早就习惯了被男人抱在怀里睡觉，对方身上的气味令他熟悉又安心，于是还没等男人找到合适的姿势抱好他，就自觉窝进了男人怀里，脸蹭了蹭对方脖子，发出一声软软呓语。
    --

 第216页

    谢呈像被定住了一样，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听见怀中人发出些许不满的哼声才回过神，赶忙放松了身体把人抱好。
    这不是梦……
    他连做梦都不敢梦到这样。
    谢呈心砰砰狂跳了起来，小少爷无意识下会主动亲近他，那是不是，他可以做一些更不敢想的梦……
    十六七岁的男生正是火气最旺的年纪，升级成修仙者了也不例外。
    谢呈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少爷，做了一夜乱七八糟不可言说的旖旎梦境。
    导致他被喊醒时，第一反应是把怀中人抱得更紧，然后翻身压在了小少爷身上。
    谢呈幼年丧父，母亲也很早就去世，只从乡里乡亲口中隐晦听到过一些有关那种事的谈论，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具体该怎么做却是一窍不通。
    就算在梦里，也就是看一看，抱一抱，再过分点，亲一口小少爷白生生的脸，或是吃掉小少爷脸上泪珠，更进一步就没有了。
    导致他心头火起，只知道抱着段瑾很舒服，不知道身上为什么却又越来越难受。
    于是只好把段瑾抱得更紧。
    昨日还是谢呈第一次在清晨洗裤子。
    段瑾就是这样被勒醒的。
    他原本睡得好好的，周围却越来越热，仿佛一座火山在追着他跑。
    他本就不擅跑步，身上却被一只八爪鱼一直捆着，他背着八爪鱼逃跑，累的快要喘不过气。
    最后实在跑不动了，睁开眼，这才知道火山和八爪鱼都是谢呈。
    段瑾气得瞪大了眼。
    平日里被他欺负，趁他睡着了就欺负他是吧！
    可谢呈推又推不动，喊又喊不醒，他用力打了好几下才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却没想到这人非但没放开他，反而压在了他身上！
    娇娇的病弱小少爷以往被人抱着睡，要么是侧躺，要么是趴在别人身上压着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压着过呀！
    都快被压扁了！
    段瑾不想被压扁，而且他喘不过气了。于是抿起唇，用力拧了谢呈几下。
    “嗯？”谢呈声音低低哑哑的，半睁着眼，瞳孔没有焦距。
    在看见段瑾脸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继续收紧手臂，低下头，想把脸埋进段瑾颈窝。
    又被拧了一下才清醒过来，看见身下燃着怒火的桃花眼，反应过来二人现在的姿势和身上的情状，触电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
    谢呈声音哑得厉害。他想解释自己没有对段瑾不敬的意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在段瑾床前微微低着头，罚站一般站的笔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段瑾的神色。
    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红起脸，向前躬了躬身。
    段瑾没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侧过头从窗帘缝隙看了眼窗外。
    外面只有一点点亮光，很明显还没有天亮。段瑾瞪着谢呈，气呼呼小声说：“去你自己床上睡，不要抱着我睡了。”然后翻过身，背对着谢呈。
    还把被子盖到了耳朵的位置。
    谢呈站在床头，可怜巴巴的看了会段瑾，想说自己不会再压住他了，能不能让他上床。但也不敢去打扰他，过了一会，只好出门洗井水澡去了。
    张昭突然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瑾和谢呈关系突然变得很好了。
    虽然小瑾偶尔会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但并没有再拒绝过谢呈靠近，每天上学回寝，坐骑也从他和谭飞瀚变成了谢呈一人。
    甚至在某天起夜上茅厕时，他看见谢呈睡在小瑾床上，从身后紧紧拥着小瑾，另一只手帮小瑾捂着耳朵。
    谢呈在他视线停留在段瑾身上的瞬间就醒了过来，警告地冷冷注视着他。
    之后他一和小瑾说话，就能收到谢呈看过来的冷厉视线，让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小瑾，谢呈上床有没有得到允许。
    谭飞瀚三人也有所察觉，对谢呈的霸占行径颇为不满。
    今天是琼霄派外门半旬一次的休沐日，休沐日过后就是内门弟子选拔的日子。
    段瑾和谢呈都超过了练气三阶，有资格进入内门。张昭是练气二阶，谭飞瀚在前两日才引气入体，还需要修炼一段时间才能进入内门。而另两个室友根骨驳杂，还没摸到引气入体的门槛。
    段瑾收起折扇，敲了敲桌子，提议道：“哥几个去山下的青霄县玩一遭？我请客。”
    每天下完课他就只需要坐在矿洞里看谢呈挖矿，而且又因为自己修炼和谢呈带着修炼相比，简直就是蚂蚁和猎豹赛跑的差距，自然也就懒得修炼。
    于是重操起旧业，买了一大堆话本闲书来看。半个月看下来，花前月下的爱情故事没看出个所以然，却学了个深秋时节拿折扇的公子哥毛病。
    不过段瑾濯濯如春月柳，长得实在太好。所以做出这种不合节令的装扮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显露出一种芝兰玉树般的风流仪态，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谢呈低头看着段瑾黑白分明的灵动双眼，给他系上了一条围巾。
    “哎呀，你怎么又挡着我。”段瑾推了一下谢呈，不耐烦地扯了扯围巾，“正说话着呢，我都看不见张昭他们了，你快让开！还有，我不要戴这个，不好看。”
    谢呈又被推了一下才让开位置，接过段瑾取下来的围巾，低声说：“会着凉……”
    --

 第217页

    段瑾哼了一声，下颚微抬，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得意的说：“我都是快练气四阶的修仙者了，才不会着凉。”
    段小少爷作为大地主家的独子，手里没什么灵石，银票却多到花不完。
    段父段母生怕这从小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儿子在门派里受委屈，就算知道银子对修仙者毫无用处，还是给放了十张以千为面值的银票和若干碎银在段瑾行礼里。
    还在大陆最大的三个钱庄都配了章子，保证段瑾去哪都能取出钱来。
    室友们的父母都是农户或匠人，一年能不能有一套新衣服都得看天。
    于是段瑾去了一趟县里的钱庄，出来就带室友们去了成衣铺，让店老板给他们每个人置办两套冬衣，然后请他们去县里最热闹的酒楼好好吃了一顿。
    但在量身高时，段瑾很不满谢呈长高了很多，都比他高出了一截，所以砍掉了谢呈那两套。
    成衣店老板看着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漂亮少年，很是担心他会被人骗。
    他们这个县在琼霄派山的脚底下，经常会有修仙者过来体验凡人生活玩个新奇，或是为凡人家人采办东西。
    琼霄派刚建派的时候，县里的人还被仙术所震撼，买东西价都不敢开，三跪九拜，比对皇帝还恭敬；
    而现在一代一代传下来，小贩们仗着修仙者们不懂行情又懒得计较几两银子，开价越来越离谱。
    那个少年长得那般好看，一定是生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君。
    于是成衣店老板待他们走后，暗自派伙计去县衙里请了捕快跟在少年身后，让他可别被无良商贩宰了。
    还好，一天下来，并没有无良商贩忽悠段瑾，反而给的价钱都很实惠，还送了很多小赠品。
    酒足饭饱，张昭四人因为喝醉了酒头晕，告别之后就互相扶着回门派休息去了，青霄县里只留下段瑾谢呈二人。
    段瑾抬起头，不高兴的瞪向谢呈。
    不过短短半个月，谢呈就像抽条了一般，已经比段瑾高出了一截，原本精瘦的身体也有了薄薄一层肌肉。五官褪去了几分少年人的俊美，转而可以预见成年后的英俊。
    谢呈牵过段瑾的手，沉默着讨好的输过去一些灵力。
    “哼，现在知道错啦？”接收到谢呈输过来的纯净灵力，段瑾眉头松了一些。
    明明是他出钱买的酒，却只喝到了用筷子蘸的一点点，再多就不让他喝了。
    他在这个世界是修仙者，应该有进步，不会再一喝就醉。
    像谢呈。张昭他们四个轮番灌谢呈，那四个都醉倒了，谢呈却一丝醉意都没有，肯定就是修为的功劳。
    谢呈看着段瑾不服气的小表情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摩挲了一下段瑾的手背，低声说：“酒量和修为没关系。”
    段瑾才不会信呢。武侠话本里都写着内里可以把酒力逼出体外，所以大侠都是千杯不醉的。而修仙者们修的是法术，肯定更不会醉。
    但总归酒已经被喝完了。
    段瑾转了转眼睛，想到了另一个补偿办法：“那你陪我去一个地方以作赔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