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正文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1 2013年早春三月 S市 这时候的天气不冷不热,最适宜一杯咖啡一本书,躺在草坪上打发时光,这本是一年之中慕初雪最喜爱的时节,但是今日,任凭鸟语花香万里无云,慕初雪却是一脸的愁楚。2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雪儿,”对面沙发上的慕南风一声叹息,他素来都是S市最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是每每面对这个妹妹,却总是手足无措,慕南风伸手递了两张纸巾给慕初雪,柔声安慰,“雪儿,别撑着了,哭出来会好受点儿。” 慕初雪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离婚协议书”上面成卓远大大的签名看,怎么理会慕南风的关心? 慕南风无奈地抿了抿唇,然后坐了过去,轻轻地揉着慕初雪的长发,道:“雪儿,你若是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吧,有哥哥在呢。2” 慕初雪不哭,只是轻轻地道:“哥,他真的要和我离婚?” 慕南风一怔,随即正色道:“雪儿,成卓远一直以来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你不是不知,报纸上哪一天没有他的八卦绯闻?雪儿,你又何必这般在意他?哥哥劝你还是趁早对他死了心。” 慕初雪只是摇头:“哥,他若是真要和我离婚,我自然是不会死皮赖脸地耗着的,只是必须要他亲口和我说,要不然我是不会签字的。” 说罢,慕初雪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上了二楼卧室,一进门便就正好瞧见床头挂着的她和成卓远的婚纱照,照片中的中的女孩儿明眸皓齿,依偎在男子的怀中,笑得是那么的幸福甜蜜,一双大眼睛里面满是星光灿烂,而那男子却帅气高大,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越发显得他身材健硕英挺,只是那张脸上却并无半丝笑意,虽然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她一早就知道,但是她还是爱他,即便她是S市黑道霸主的掌上明珠,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替人卖命的小罗罗,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但是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要嫁给他,只因为那个雨夜,他的胸膛让自己如痴如狂,后来拼的父母雷霆大怒,她断食三天三夜,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任性。 最后她终于成了他的新娘。 婚后的日子并不甜蜜,她不知道别人的丈夫是不是也如他一般冷漠,她猜不透他,也不敢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守在他的身边,即便他视自己为空气,她亦是甘之如饴,于她而言,他就是她的毒药,明知有毒,却还是戒不掉,一次次饮鸩止渴。 “卓远,你爱我吗?” 她从来不敢这样正大光明地问他,只是每每在欢yu之后他沉睡之时,她才敢轻轻伏在他的胸前,这样无比哀愁又无比希冀地问着。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1 言情海 正文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2 “卓远,你爱我吗?” 她从来不敢这样正大光明地问他,只是每每在欢yu之后他沉睡之时,她才敢轻轻伏在他的胸前,这样无比哀愁又无比希冀地问着。夹答列晓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三年,今时今日他自然不再是任人呼来唤去的卖命小弟了,如今的他已然是S市的商界大佬更是手握黑道半边天的危险人物,这些自然都少不了她的家族的一一提携,但是现在,他却要和她离婚。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原来这三年她的爱,换来的却都只是他的冰冷算计。 慕初雪倚着墙缓缓地蹲下去,抱着膝,默默抽泣。 忽然慕初雪瞥见床头柜上似乎押着一张纸条…… ~~~~~~~~ 慕南风不放心慕初雪一个人,便也跟着上了楼,听到房中慕初雪的抽泣声,慕南风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想着进去看看,但是到底还是忍住没有敲门,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下楼,吩咐了保姆好好照看慕初雪之后,慕南风便随即坐车离开了。夹答列晓 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别墅,慕南风疲累地倚在座位里,顺手取出钱包打开来看,那里面是慕初雪相片…… 伺机小张开玩笑着说:“大少爷对大小姐真好,如果世界吉尼斯有一个最佳哥哥评选的话,肯定非大少爷莫属。” “哦,是吗?”慕南风哑然失笑,低头看了看相片中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儿,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道伤疤,心头异常自嘲沉重。 他怎么能是最好的哥哥? 呵呵。 这世上会有那个哥哥夜夜梦到自己的妹妹?有那个哥哥会看着妹妹穿着婚纱走上红毯的时候,心疼得差点自杀?又有哪一个哥哥总在别的女人身上发泄的时候幻想着自己的妹妹? 他是不正常的,很久之前,他就知道。 这辈子,他是注定要下地狱的,但是他却断断不能拉着她一起。 慕南风烦躁地合上钱包,放入怀中,眼中蓦地升腾起了一丝阴鸷:“去南华仓库。” 慕南风的汽车稳稳地停在了南华仓库的前面,守在门前的人赶紧过来开门:“大少爷,你来了。” 一年前,慕南风的父母死于意外车祸,慕南风便接管了家里的事业。 慕南风略略点点头:“他人还老实吗?” 那个赶紧讨好地点点头:“回大少爷的话,姑爷人正在里面呢,早上让他签字的时候态度都还不错,大少爷,您里面请。” 慕南风走进仓库,那仓库十分开阔,并没有存放任何东西,只是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后面是一张皮椅,对面也有一张特制的铁凳子,正坐着一个男人,生得极为英俊,虽然此刻正闭目养神,看不见一双眼睛,但是却也能够断定,必然是为不可多得的帅哥。 不是别人,正是慕初雪的丈夫,成卓远,只是此刻他的手脚都戴着铐子,分别被固定在桌子上和地面上。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2 言情海 正文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3 不是别人,正是成卓远,只是他的手脚都戴着铐子,分别被固定在桌子上和地面上。2 慕南风一言不发,缓步走到桌前坐下,冷冷地盯着成卓远,成卓远似乎感觉到了慕南风的敌意,随即讥诮地勾了勾唇,然后睁开眼睛,无比慵懒地问:“慕南风,你速度够快呀,让我猜猜,慕初雪一定没有签字,对不对?所以你这才急三火四地找我兴师问罪?” “成卓远,我一早说过,你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果然不错,”慕南风亦是冷笑,叼着一根烟,缓声道,“其实倒也用不着那么麻烦,你若是人不在了,倒比什么离婚来得更利索,你说对吧?” “呵呵,这话不错,反正你慕南风想杀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能忍到现在,连我都惊讶,”成卓远微微一笑,顿了顿,成卓远又慢条斯理地问道,“只是有一点,我实在不明白,慕南风,你这般逼着我签字和慕初雪离婚,到底是因为那些有的没的花边新闻,还是因为你见不得慕初雪一心只爱我?” 慕南风手中的打火机蓦地一顿,随即给自己点燃了香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隔着烟雾缭绕,慕南风的脸十分平静,但是眼中却都是阴鸷,顿了顿,慕南风缓声道:“成卓远,你知道你最讨人恨的是什么地方吗?” 成卓远挑眉不语。夹答列晓 慕南风倚着椅背咬牙切齿道:“是你从来都不用付出什么,便就能够得到拥有,而且你偏偏还不懂得珍惜,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成卓远漠然冷笑:“不错,慕南风,于你而言,或许慕初雪是稀世珍宝,但是对我来说,她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的人,因为有她,许多事情的确好办许多,我承认我很卑鄙,但是我也成全了她做我妻子的美梦,这样的交易,谁都不吃亏。” “交易?!成卓远,你该死!你竟然这么对雪儿?!”慕南风暴怒地将手中烟头狠狠地碾在了成卓远的手背上,顿时传来一股刺鼻的烧焦的味道,眼看着那烟头摁在自己的手上,成卓远却丝毫没有发出一丝痛呼。 成卓远挑了挑眉:“没错,我是该死,混我们这道的,哪一个是不该死的?慕南风,难道你就不该死吗?” 慕南风冷笑道:“我该不该死轮不到你来定论,但是今时今日,你的命却攥在我的手中,呵呵。” 一边说着,慕南风起身,轻轻捏住了成卓远的下巴,蓦地讥诮一笑,然后挥了挥手,随即仓库里面的人都把手中的抢对准了成卓远。 千钧一发。 成卓远面无惧色,只是玩味地看着慕南风,然后道:“慕南风,你说若是慕初雪知道是你杀了她的丈夫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慕南风讥诮着道:“明天全S市的报纸头条都会是你,成卓远,因为服用过量的壮阳药物死在某某小明星的床上的报道,所以,你觉得雪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3 言情海 正文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4 慕南风讥诮着道:“明天全S市的报纸头条都会是你,成卓远,因为服用过量壮阳药物死在某某小明星的床上的报道,所以,你觉得雪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成卓远无奈地摇摇头:“慕南风你够狠,但是慕南风,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你最好还是别掉以轻心,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2” “呵呵,不着急,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慕南风又慢条斯理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笑着退后几步,同时双手轻击,“现在就开始吧。” “砰砰砰!” 一时间,仓库硝烟四起,所有的枪都瞄准了成卓远…… 只是,下一秒…… “哥!哥!”女孩的惨叫声响彻起来,顿时仓库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手中的枪都放了下来,一个个都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慕南风浑身血泊倒在慕初雪的怀中,一张口嘴中也是鲜血不断,慕南风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初雪,费劲地道:“雪儿……为……为什么?” “哥!哥!”慕初雪紧紧抱着慕南风哭号不已,“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哥!你别吓我!明明该死的人是我啊!哥!你为什么要挡在我的前面?为什么啊?!” 原来刚才,千钧一发至极,慕初雪闯了进来,想都不想便就挡在了成卓远的面前,而慕南风随即也死死地护住了慕初雪,所有的子弹都射在了慕南风的身上。2 “哥!你为什么这么傻?哥!你不要流血!”慕初雪嚎啕不已,浑身上下都溅着慕南风的鲜血,那种浓重的铁锈味让她崩溃,“哥!你别这样!哥!” 慕南风好容易挤出一个微笑:“雪儿,不哭了……不哭了……哥为了你……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雪儿,若有下辈子,别……别做我的妹……” 话未说完,慕南风的身子一僵,已然倒了下去。 “哥!”慕初雪死死抱着慕南风哭号。 这一边,慕初雪所带来的大队人马都已经闯了进来,他们都是成卓远的手下,随即打开了成卓远的手镣脚镣,一个心腹询问成卓远:“老大,其他的人怎么处置?” 成卓远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冷眼扫视一圈仓库中所有的人,然后冷冷吐出一个字—— “杀。” “是。” 下一秒,慕南风手下的人手明显几倍少于他们,而且又眼见着慕南风死去,自然无心恋战,一时间都中弹身亡,仓库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那个心腹有些犹疑地看着慕初雪,问道:“老大,嫂子这……” 成卓远还未开口,慕初雪已然站了起来,一脸的血,比起往日的甜美淡然,此时此刻显得十分的诡异凄艳。 【明天正式进ru穿越部分~~】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4 言情海 正文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5 成卓远还未开口,慕初雪已然站了起来,一脸的血,比起往日的甜美淡然,此时此刻显得十分的诡异凄艳。2 慕初雪冷声道:“成卓远,我知道今日我自然必死无疑,只是在死之前,我却要问清楚你几句话,成卓远,你若是还有半分良心,那么就请你看在这三年我慕家待你着实不薄的面子上,你一五一十的回答我,成卓远,不要欺骗一个将死之人。” “这是自然,”成卓远深深地看了慕初雪一眼,然后对身后的一干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出去等着,不许进来打扰。” “是。”那一干人随即恭恭敬敬地退下了,他们自是不必为他们的老大担心的,那慕初雪虽然出身黑道世家,但是却自幼体弱多病,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成卓远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夹答列晓 等到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成卓远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了那张桌子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深吸一口,十分优雅地吐着烟圈,然后讥诮不已地道:“你问吧,今天不管你问什么,我成卓远必定都知无不言。” 那张平时最是让自己为之轻狂英俊邪魅的脸,这个时候看起来却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一般,慕初雪忍不住死死地咬住唇,半晌方恨恨地道:“成卓远,你是故意留言给我的,说你今日在南华仓库有危险,让我一定在这个时候带着你手下的弟兄赶过来救你,其实……其实,你一早就想着置……我哥于死地是不是?!” “对,只要慕南风在,我就永远也成不了S市名正言顺的老大,所以慕南风必定要死,但是若是我杀了他的话,难免外面会议论,说我成卓远忘恩负义是个小人,”成卓远悠闲自得地抖了抖烟灰,继续笑着说,“所以啊,若是死在你这个他最亲爱的妹妹手中,那就不一样了,慕初雪,你说对吧?” “成卓远!你!你真是禽shòu不如!你这魔鬼!”慕初雪怒极,狠狠地捶打着成卓远,口中嘶吼着,“成卓远!我要杀了你!你简直禽shòu不如!” “禽shòu不如?!哈哈哈!真是笑话!”下一秒,成卓远死死地抓住了慕初雪的手腕,几乎要把那葱白的手腕给折断似的,成卓远发狠地瞪着慕初雪,咬牙启齿地说,“慕初雪,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是孤儿吗?!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二十年前,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父母被人砍了手足,挖了心脏,丢入了大海!所以我是孤儿!但是你知道那是谁做的吗?!” “就是你的父母!他们轻描淡写地吩咐手下,他们云淡风轻地看着我父母葬身大海!你说到底是谁禽shòu不如?!” 慕初雪蓦地脸色苍白极了,摇头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胡说!你胡说!” 成卓远冷哼道:“若非我隐姓埋名,我也早就死于你父母手下了,所以慕初雪,今时今日,都是你们慕家的报应!”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5 言情海 正文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6 成卓远冷哼道:“若非我隐姓埋名,我也早就死于你父母手下了,所以慕初雪,今时今日,都是你们慕家的报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慕初雪喃喃,半晌慕初雪的眼神忽然一窒,然后猛然抬头看着成卓远,那张暴虐的脸,让慕初雪冷不丁就浑身一震,慕初雪颤抖着问道,“所以……所以一年前,我父母的车祸,并不是意外?都是……都是你,对不对?” 成卓远冷哼一声,算是回答。夹答列晓 慕初雪觉得自己心忽然就枯萎了,自己深爱入骨的男人,却是葬送他们一家的刽子手。 慕初雪的眼泪渐渐停歇下来,眼中是那种让人不安的平静,慕初雪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成卓远,成卓远似乎不愿意和她对视,漠然地侧过脸去,烦躁地吞吐着烟圈。 “成卓远,三年前,那个雨夜,在那个巷子里,你为一己之力独战五个大汉,落得浑身的伤疤,明明站不起来了,却还把我护在胸前,那个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慕家的女儿?” 半晌,慕初雪方才开口,明明就在面前,但是成卓远却觉得那声音像是从很久以前传出来似的。夹答列晓 成卓远的手蓦地一颤,香烟无声无息地凋落在了地上。 那个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是,跟着街头大哥混,虽然整日打打杀杀,但是却也最爱惜生命,他是绝对不能死的,他一定要活着,为父母报仇。 但是那个雨夜,为了那个女孩儿,他甚至愿意去死,那个时候,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即便自己死,也不能放开她,也不能让她受人欺负。 他从小就注定是一个冷血冷心的人,但是那一刻,他却为她热血沸腾,心甘情愿,肝脑涂地。 然后,他却知道,她叫慕初雪,是慕家的大小姐。 其实,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儿,宁愿一辈子都报仇无门。 …… 其实,那些时候,他根本都没有睡着,他不是听不见这个女孩儿那样哀愁地问—— 卓远,你爱我吗? …… 不是不爱,只是不能去爱。 在他来不及深爱这个女人之前,他就注定要恨上了。 “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成卓远仔仔细细地看着慕初雪,眼中都是澄澈,像个孩子。 “真好,成卓远,谢谢你让我知道,”慕初雪蓦地一笑,灿若夏花,然后环住了成卓远,喃喃道,“卓远,若有来生,我们永不相见。” 成卓远不语,只是发狠地抱住慕初雪。 慕初雪的手轻轻握住口袋中的一只手雷,那是最新研发出来的V-9系列的手雷,据说威力无比,看来今天,她有幸一试了。 她来的时候便随身带着这只手雷,当时她想,若是救不出来成卓远,便就随他一道去了。 “砰!” 随着一声巨响,南华仓库化为一片废墟。 【呵呵~算错了~明天正式进ru穿越部分哈~会稍稍慢热~但绝对好看~很古色古香的一本书~欢迎喜欢古言的读者~】 穿越:无情更比多情累6 言情海 正文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1 天池皇朝 文庆十五年 京师天宁 天池皇朝最繁华的地方,不消说必定是京师天宁了,尤其是到了年关的时候,更加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声声的叫卖声只把天寒地冻的腊月变成了一池春水,到处张灯结彩欣欣向荣,但却有个地方却安静如斯,除了巡逻的守卫之外,不见半个闲杂人等,不消说,便是天池皇朝的皇宫所在。夹答列晓 一顶藏青厚呢软轿,由四名轿夫稳稳地抬出了宫门,守门的将士们一见到软轿,纷纷行礼,恭恭敬敬地道:“小的恭送慕容王爷。” 软轿里面正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微微有些发福,但却保养得宜,不是别人,正是慕容肃,天池皇朝当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由于在十五年前推翻大兴皇朝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文帝成靖之破例将慕容肃立为天池慕容王,乃天池唯一的外姓王爷,又任当朝丞相,慕容肃在朝中的地位可见一斑。夹答列晓 只是今日慕容肃似乎心情不佳,并未与往日一样和善地与守门将士打招呼,厚呢软轿一溜烟出了皇宫,朝慕容王府奔去。 “王爷,王府到了。”轿子一落,慕容府的管家慕容福已经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打开了轿帘。 慕容肃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蹙了蹙眉,走下了软轿,然后对慕容福吩咐:“去叫小王爷和郡主来本王书房一趟。” “是。”慕容福躬身答应。 不消一会儿,慕容肃换上了便服,进ru书房不消一会儿,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也已经到了。 书房中比外面不知暖和多少倍,慕容南风赶紧先给妹妹解下了斗篷,又倒了杯热茶给慕容微雪,这才朝着慕容肃行礼,问道:“父王,怎么刚下朝便就找儿子和雪儿,是有什么事儿吗?” 慕容南风是慕容肃的长子,是已逝的慕容王妃白程程留下的唯一骨肉,今年十五岁,虽然年纪不大,却早已是美名远播的京师第一大才子了,加上慕容南风又是难得一见的英俊潇洒,所以,京师少女平日谈天十回有八回必定会聊起慕容小王爷的。 再说慕容微雪,慕容微雪与慕容南风并非一母所生,说起慕容微雪的母亲,知情的人不多,只道她是个外乡女子,而且早逝,虽然慕容微雪的母亲出身不好,但慕容微雪却是慕容肃最宠爱的女儿,慕容微雪比慕容南风小一岁,今年十四岁,十岁那年慕容微雪被皇上封为微雪郡主,只是自幼身子便就娇弱,不宜将养,六岁那一年更是差点一命不保,如今正是女孩子一生中最亭亭玉立的时候,天生丽质颇有倾城之姿。 慕容肃打量着一双儿女,蓦地笑说:“南风,微雪,明日便是除夕了,按照惯例,万岁爷要大宴群臣,明日你们两个且随父王一起进宫赴宴。” “前些年父王还只带着哥哥去的,为何今年还要带着微雪一起去呢?”慕容微雪才抿了口茶,便嘟囔着樱桃小口,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显然是对慕容肃的提议颇为不满。 【慕姓:出自慕容氏,源自高辛氏,是帝喾的后裔,为慕容氏所改】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1 言情海 正文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2 “前些年父王还只带着哥哥去的,为何今年还要带着微雪一起去呢?”慕容微雪才抿了口茶,便嘟囔着樱桃小口,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显然是对慕容肃的提议颇为不满,“父王怎么都不提前和微雪商量一下?微雪原是准备好了要和青玉她们几个在除夕夜放烟花玩的,如今都被父王给打乱了,真是不爽。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见妹妹面有不快,便就赶紧满脸堆笑过来哄着:“雪儿,你是觉得皇宫里面的烟花不如咱们慕容府上的吗?当心皇上听到了会龙颜震怒的哦。” “哈哈,原来微雪是担心这个啊,”慕容肃笑着轻拍着女儿的肩膀,疼惜的道,“微雪,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听说明日清园会连续放半个时辰的烟花爆竹绝对能让你看个够!” 一听到有烟花爆竹可以看,慕容微雪一下子就眉开眼笑起来了,乐得赶紧拍手叫好:“如此甚好,那父王哥哥你们接着聊吧,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反正你们大男人说的话我也不爱听!” 慕容微雪走后书房里面一下子就清冷了不少,慕容父子的脸上的笑意也黯淡了下来,慕容肃拉着慕容南风坐下来手伸到炭盆边烤火取暖,京师的冬天原是天寒地冻的,一时三刻都少不得火盆的。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英眉微皱,思虑了半晌方开口道:“父王,皇上为何要让微雪参加今年的新年晚宴?按照以往的惯例未满十六岁的女眷是不得参加皇室的新年晚宴的,雪儿如今才年方十四,皇上此番到底意为如何?” 慕容肃何尝不是在思虑皇上的心思,抿了口茶,慕容肃道:“皇上的心意仔细揣摩也是可以略知一二的,皇上前几年曾有意将微雪指给前太子,也就是大皇子,当时微雪年纪尚小,皇上本来便想等到微雪十六岁成年的时候再下旨的,奈何去年大皇子逼宫失败,只怕此生都被圈禁起来了,指婚之事自然不再提起,想来皇上此番召微雪入宫,必定是又要给微雪指一门新的婚事。” 指婚? 慕容南风登时觉得心如刀绞喘不过气来,牙齿死死咬住双唇,过一会儿,慕容南风好容易才开了口:“那么依照父王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此番会将雪儿指于何人?” 慕容肃又抿了口茶又是一阵沉思:“如今皇室之中到了婚娶年纪又尚未娶正室的,只有新立的太子成卓远、六皇子成卓熙,还有前朝遗留的曹公子曹楚仁,只此三人。” 慕容南风点了点头缓声道:“前些年,父王一直在暗中支持大皇子,去年大皇子逼宫之事父王自然也难脱干系,皇上表面虽是不动声色,但是想必他心里面自然也是有所察觉的,所以这一次皇上给雪儿指婚,也必定是暗含玄机。” “若是此次皇上将雪儿指给成卓远,便是对父王的信任,若是将雪儿指给了成卓熙便是对父王心有猜测,但是却还是极力拉拢的,但是如果是将雪儿指给了曹楚仁,那便是要铲除慕容府的前兆了。”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2 言情海 正文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3 “若是此次皇上将微雪指给现当今太子即七皇子,便是对父王的信任,若是将微雪指给了六皇子便是对父王心有猜测,但是却还是极力拉拢的,但是如果是将微雪指给了曹公子,那便是要铲除慕容府的前兆了。夹答列晓” 慕容肃如何不知其中利害,刚才回来的路上,慕容肃也一直在忖度着此事,此时,慕容肃蓦地长叹一声:“大皇子失势之后,慕容府的势力便大不如前了,此刻便是皇上铲除我慕容氏族的最佳时机。” 慕容南风手捧着一盏茶抿了一口,嘴角上翘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道:“父王暂且不必忧心,依儿子看,皇上即便对慕容氏族心存不满,也断不会在此时爆发,大皇子余党尚未清尽,成卓远的根基又不稳,这新旧势力更迭,朝中正是人心惶惶之时,皇上应该还没有蠢到此时对慕容府动手。夹答列晓” “我儿说得有理,”慕容肃满意地看着慕容南风,素知这个儿子天资聪慧,从小便在诗词歌赋上面显示出超群的天分,这两年在用谋使计上更是突飞猛进,“南风,那依你之见,谁能做我慕容府的乘龙快婿?” 慕容南风向来聪明伶俐,只是每每一到了妹妹这里就会笨拙起来,心下思虑了良久,方才开口轻声道:“雪儿此时自是不嫁的好,成卓远虽然承蒙皇上垂爱被封为太子,但是怎奈势单力薄,竟是皇子之中最无权无势的一个,被其他皇子给扳倒也是情理之中,而且万岁爷对八皇子一直也是青眼有加,谁知圣意会不会突然改变?” “再说那曹公子,本是前朝的太子,只因为是皇上义妹的唯一亲骨肉这才保了命下来,戴罪之身留在宫中,恐怕日后定会被皇上幽禁终生,还有那六皇子,父王不是不知道六皇子的恶名,这京城之中竟没有他没去过的青楼,虽然正室已逝尚为再立,但侍妾侧妃已经是一大堆了,雪儿冰清玉洁乃是父王掌上明珠,怎能将雪儿嫁给这等顽劣之徒?还有……” 慕容南风顿了顿,还有,我不想让妹妹嫁给任何人,永永远远都只做我的妹妹,只属于我一个人…… “父王如果此时让雪儿出嫁,不管嫁给谁都是对慕容王府的致命打击。” 慕容肃觉得有理,点头道:“还是我儿想的周全,如此,皇上若是有给微雪指婚之意,为父必定一力劝阻,何况微雪今年也只有十四岁,为父想多留她两年,皇上也为人父,想来也可理解。” “如此甚好,”慕容南风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跟慕容肃行礼,“时辰不早了,父王也该歇息就寝了,儿子就不打扰父王休息了,儿子告退。” 慕容南风走出书房,穿过花园来到后院,后院是慕容府众子女的住所,其中慕容南风的倚风居和慕容微雪的玄月馆中间只隔着一道月牙门,是最为精致华丽的两处居所,有独立的庭院池塘,又和其他兄弟姊妹的住所隔开,可见慕容肃对这对儿女的偏爱。 【今天有加更O(∩_∩)O哈!~】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3 言情海 正文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4 慕容南风的倚风居和慕容微雪的玄月馆中间只隔着一道月牙门,是最为精致华丽的两处居所,有独立的庭院池塘,又和其他兄弟姊妹的住所隔开,可见慕容肃对这对儿女的偏爱。2 慕容南风站在月牙门下,对着玄月馆怔怔发呆,月光柔和地洒在慕容南风的身上,他的脸亦是柔和安宁,温润如玉,难怪惹得一众女子相思无度。 慕容南风是慕容肃的大儿子,亦是早逝慕容王妃白程程唯一的孩子,慕容南风的相貌与父母并不十分相似,但一身淡雅高贵的气质却是与生母如出一辙,慕容肃原是极爱白程程的,自白程程早逝之后便一直没有再立正妃,所以对白程程的独生爱子亦是疼爱有加。 青玉出来泼水的时候险些将水泼到了慕容南风的身上,吓了一大跳:“咦?这天寒地冻的,小王爷怎么在这里吹冷风?真真吓死青玉了。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本来寻常至极的一个表情,但在他的脸上却是那么的优雅迷人:“刚从父王的书房回来,原是路过。” 青玉一阵脸红心跳,她原是最见不得小王爷的笑脸,每一次看到必定会失眠好几日的,青玉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缓过神来:“小王爷可要进来坐坐?郡主此刻还没有睡下,正在房间里面翻箱倒柜找明日进宫穿的衣裳,王爷也好给做个参考。” 慕容南风又是一笑:“这有何难?就那身祥云雪花绒毛袍子就好,外面罩那件浅粉色的兔毛斗篷。” 青玉奇道:“小王爷,青玉不懂了,那件长袍本是郡主最普通的衣服又是去年做的,样子本就老了,还有那件兔毛的斗篷,小王爷前儿不是才说的太过朴素的吗?怎么却让郡主穿着这样一身老土的服饰进宫?” 慕容南风心想着自然是穿的难看一点的好,要是妹妹被哪个皇子给看上了,倒也是件极为麻烦事儿,脸上却极为严肃,双手负在身后缓缓道来:“既是进宫,便就越朴素越好,皇上自是不愿瞧着自己的臣子铺张,青玉,记得不光郡主的服饰不能华丽,就连头饰也不可过于奢华,明日给郡主梳一个最常见的发髻即可,越普通越好,知道吗?” 青玉赶紧行礼称是,小王爷的话向来是有道理的。 慕容南风对着玄月馆的窗户抿了抿嘴唇,方穿过月牙门回到自己的倚风居,想着明日妹妹的倾世容颜就要展现于世人,或许以后便有很多人跟自己抢妹妹了,不禁胸口酸胀得难受,长叹短吁,辗转反侧,竟是一夜未眠。 ~~~~~~ 次日清晨,慕容肃和慕容南风都起了个大早,慕容微雪素来有赖床的毛病,今儿却也十分乖巧地才五更天便起了床,被青玉搀着来到了暖阁与父王以哥哥一起用早膳,才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跟父王哥哥请安便先打了个哈欠,竟把额前的刘海给吹了起来,当真可爱至极。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4 言情海 正文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5 才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跟父王哥哥请安便先打了个哈欠,竟把额前的刘海给吹了起来,当真可爱至极,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反倒是把慕容肃逗得哈哈大笑:“让我们家微雪早起原是最不人性的事情了,微雪,快些坐过来用膳。2” 慕容微雪嘟着小嘴坐下来,拿起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嘟嘟囔囔地说:“父王惯会取笑女儿,女儿竟是今儿才明白父王日日上早朝的辛苦,若是让女儿每日这般的早起,女儿才不稀罕做什么大官大将的,可真真把困死女儿了。” “呵呵,你本是女儿家,为父在又怎舍得让你辛苦?只是日日能有你和南风陪在父王身边,父王再怎么辛苦倒也未尝不是一种欣慰,”慕容肃慈爱的抚着微雪的发髻笑说,上下打量了一番奇道,“咦,微雪今儿怎么穿的这般朴素?” 不等慕容微雪开口,慕容南风抢道:“父王,儿子听说日前陶连亭上书参了父王一本,说我慕容府惯会铺张浪费,所以今儿入宫面圣,儿子特地吩小厮们车轿从简,也嘱咐雪儿要穿戴地朴素一点,也好堵住陶连亭一党的悠悠之口。夹答列晓” “原是我儿想得周全,很好。”慕容肃满意地看着慕容南风,心下琢磨过了新年儿子便十五岁了,该是时候让慕容南风开始接手王府的事情了。 自从慕容微雪一进到暖阁之中,慕容南风的眼神便时时刻刻都停留在慕容微雪的身上,心里早已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慕容南风,原是你自作聪明,本以为雪儿穿的朴素一点打扮的普通一点,便能掩盖住倾世容颜,你却没有想到竟还有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说法?!那清水出芙蓉一样的容颜,那不施粉黛却兀自艳丽不可方物的相貌,那张不时发出天籁之声的樱桃小嘴,那双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只插着一根普通海棠玉钗的乌黑秀发……这一身朴素至极的打扮竟是更将她的美丽衬托的淋漓尽致!竟比往日还要清丽十倍! 不能再看下去了!慕容南风猛地把头低下拼命地喝起面前的粥。 青玉给慕容微雪盛好了粥,想着晚上就可以看到烟花,慕容微雪不禁抿着唇笑了,三口人都不再言语各怀心思,开始用膳。 慕容府离皇宫并不是很远,三人一行慕容肃和慕容微雪分别乘轿,慕容南风则骑马在前面引领,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就到了皇宫的正门入口,慕容微雪还是第一次进宫,心里面觉得稀奇,便忍不住掀起了轿帘向外看,谁知轿帘才一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严肃刚正堪比关二爷的脸,一个不留神慕容微雪便笑了出来,那位年轻版的“关二爷”顺着笑声皱眉看过来,竟然不由自主地愣在了那儿。 慕容微雪被那人看得不好意思,再看那人一脸严正不阿,只道是人家在生气,吐了吐舌头赶紧放下轿帘。 【明天见O(∩_∩)O哈!】 孽火:小王爷的心事5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 慕容微雪被那人看得不好意思,再看那人一脸严正不阿,只道是人家在生气,吐了吐舌头赶紧放下轿帘。2 “周将军,都检查好了吗?可发现我慕容王府的车马有什么不对?”慕容南风见周瑾的反应心里便知道一定是看到慕容微雪的缘故,心下自然不快,当下语气也相当不爽。 周瑾知道是自己的失礼,赶紧双手抱拳向慕容肃的坐轿还有慕容南风行礼:“今日除夕是皇上大宴群臣的日子,所以皇宫内外都加强了防守,周瑾原是不该对慕容王府的车马进行检查的,迫于无奈,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慕容王爷、小王爷恕罪,检查完毕,慕容王府的车马可以进宫了。” “哼,”慕容南风斜睨了一眼周瑾,就凭你也敢对雪儿心存不轨?纯粹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慕容南风将马骑到慕容微雪的粉色轿子边停下,冲着轿子冷声道,“雪儿,不可再掀起轿帘,你本是慕容王府的金枝玉叶,面目怎可以轻易示人?” “哦,知道了。夹答列晓”慕容微雪俏皮地扁扁嘴巴,心道,哥哥真是难得凶巴巴一回。 慕容南风训斥慕容微雪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周瑾的耳朵里面,慕容微雪冲她吐舌头的可爱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周瑾不由得脸红起来,他性子一向沉稳,这般模样倒也是难得一见。 慕容府的一行轿子已经行了有百来米的时候,忽然听到刚才的宫门口传来“太子驾到!”的声音,慕容微雪心下不知怎的就有些异样,仿佛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似的,一时间竟忘了哥哥刚才的训斥,纤纤玉手掀起了轿帘,然后探出头往身后看。 因为离得太远,所以慕容微雪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却能清楚地瞧见那太子身披一件白色狐皮披风,因为其他的人都身着青黑色的铠甲,那一身通体的洁白实在太耀眼了,散发着清冷和疏离的光圈,并且那种光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慕容微雪不由得就看得痴了,哥哥本来也是爱穿白衣的,但是哥哥却是温润柔和如白玉一般,而那个男人却是清冽高贵,宛如仙人下凡,虽然看不清楚他的容貌,慕容微雪却可以断定,那个男人必定生着一张极好看的脸。 一阵寒风吹过,慕容微雪一个激灵,手中的绢帕随风飘飞,此时太子也正巧向慕容微雪的小轿这边看过来,一时间四目相对,慕容微雪觉得心神激dang,竟是前所未有的羞涩难耐,忙红着脸将轿帘放下。 他…… 应该会捡起那方绢帕的吧? 慕容微雪脸红心跳地拍拍自己的xiōng部,原来书上写的小鹿乱撞,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 “太子驾到!” “末将恭迎太子殿下!”周瑾单膝跪地向成卓远行礼。 “平身,”成卓远略略点了点头一双凤眸,慵懒里透着高贵,“进宫赴宴的大臣以及家眷可都抵达了?”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2 “平身,”成卓远略略点了点头一双凤眸,慵懒里透着高贵,“周瑾,进宫赴宴的大臣以及家眷可都抵达了?” “回太子殿下,诸位受邀的大臣都已经携家眷进宫了,”周瑾起身毕恭毕敬地回答,虽然周瑾自小便是成卓远的伴读,但是周瑾却谨记父亲教诲,时时刻刻不忘君臣之分,虽然成卓远待他极为亲厚,但是周瑾却一直恭恭敬敬,“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末将已经将进宫的车马一一彻查,并且加强了皇宫的守卫,必定确保晚宴安全进行。2” “你做得很好,若今夜平安无事,想来父皇也定会大大赏赐周将军的。”成卓远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成卓远性子清冷并不爱笑,众所周知,太子的笑千金难买,但是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好友面前总是谈笑风生的,成卓远承袭了皇后的美貌,原本就是最英俊的一位皇子,在民间更有“谪仙不过七皇子”的美誉。夹答列晓 “多谢太子殿下赞誉。”周瑾愣神了好一会儿这才跪地谢恩。 成卓远皱了皱眉毛,脸上的笑意变更深了几分:“咦,周瑾,你今日似乎不大在状态,能让本宫知道是谁这么有本事让一向不苟言笑的周将军如此神游天外吗?” “末将失态,请太子殿下治罪!”周瑾抱拳道。 成卓远见周瑾一脸的严肃顿时也觉得索然无味:“你既然不讲,本宫也不好强迫你,周瑾,你平时就是太过严肃了,这点你真应该和霍晨学学。” “末将不敢!”周瑾又是一拜。 成卓远一声轻叹,抬头向前面看看,刚一抬头还未看清什么就见到百米之外的一顶粉轿的轿帘忽然被放下来,想来是进宫赴宴的女眷,生怕被外人瞧清了相貌,成卓远心中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向来是出了名的冷若冰霜,尤其对男女之事最不上心,不想今日却破天荒被人家当成了偷窥女子美貌的登徒子,当下成卓远便对粉轿中的女子感兴趣了起来,看来今年的除夕晚宴比往年都要有意思得多。 “周瑾,刚才最后进宫的是哪位大臣?”成卓远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顶渐行渐远的粉轿问周瑾,刚开口便后悔起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对一个素未平生的女子这般上心。 周瑾一顿,然后随即沉声答道:“回太子殿下,是慕容王爷和慕容小王爷,以及慕容王府的微雪郡主。” “哦,是丞相大人啊,”原来是那个老狐狸的女儿,想来也和那老狐狸一般让人生厌,成卓远眼中的兴致瞬间就被冰霜取代了,一双冰冷的眼睛看了看那顶刚才还惹得自己兴致盎然的粉轿,果断地回过头,“去养心殿。” 太子府的首领大太监赵如海赶紧称是,拂尘一甩:“起驾!” 黑暗处走出一人捡起被风吹到路边红梅上的绢帕。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2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3 黑暗处走出一人捡起被风吹到路边红梅上的绢帕,看着渐行渐远的粉色小轿,又看看绢帕上面用粉色丝线绣的“雪”字,鹰一般冰冷犀利的眼眸一时间竟然温和如阳春白雪一般,嘴角轻轻地上扬,柔声呢喃:“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倾城佳人难再得,原来这世上当真有此等佳人,慕容微雪,好一个倾世佳人。夹答列晓” 言毕将绢帕小心翼翼地塞进胸口,宛若珍宝一般。 ~~~~~~~~ 养心殿。 文帝成靖之正斜靠在软榻之上和皇后讲话,皇后孙丽华见成靖之面有疲惫之色便给身边服侍的宫女彩英使了个眼色,彩英心领神会,走过去跪下给成靖之捶小腿。2 “今儿是新年,连大臣们都可不用上朝的,可偏偏皇上不知道也趁机偷偷懒,还是批了这大半天的折子,皇上现下可是觉得乏了?”孙丽华起身接过宫女刚刚递进来的参茶吹了吹方递到成靖之的面前,语气里面都是疼惜无奈,“临近年关,朝中政务定然比往日繁多,皇上自然也要较平日繁忙,但皇上也当注意龙体,只有皇上龙体康健才是天下万民之福,若是皇上不懂得体恤自己,竟是在折杀百姓们的福气。” “原是你最会说话逗朕开心,”成靖之笑着接过参茶抿了一口,刚抬起头便见到孙丽华嘴角上扬正看着自己,一双单凤眼缱绻温柔,流光溢彩满是笑意,文帝不觉得就痴了,半晌方回过神来,用手摩挲了一下孙丽华的手,“原是你的眼睛最好看,虽然这些年朕见过这些子美人,但终究再找不到能与你媲美的了,哎,佳人难再得。” 似感慨又似惆怅。 成靖之平日本是淡言冷语惯了的,虽然极是宠爱孙丽华却也极少说这样的柔情之言,冷不丁这么一说只听得孙丽华顿时鼻子酸涩,好容易才忍住了不哭,只是一开口却还是唏嘘不已:“皇上亦是风采不减当年,能这般日日相伴皇上左右,定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臣妾便是到死都不会忘了当日与皇上在卓远亭中初见的情形……” 大总管周不惊一进来就见到皇上与皇后这般亲密的拉手,知道自己来错了时候,正待赶紧退出去,背后却传来了皇上的声音:“何事?”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正在殿外候着。” “传。” “遵命。” 成靖之拍拍孙丽华的手柔声道:“你且先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还要去清园参加除夕晚宴呢,瞧你这般哭哭啼啼的如何要去母仪天下?” 孙丽华破涕为笑,知道此刻皇上是要和太子有事商议,便抽出了手娇笑道:“皇上惯会取笑臣妾了,皇上既是和太子有要事相商,那么臣妾先行告退,只是皇上也不宜太过劳累,一会子太子走后皇上定是要略作休息的,今天少不得又要劳累到深夜的。”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3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4 “皇上惯会取笑臣妾了,臣妾先行告退,皇上也不宜太过劳累,一会儿太子走后皇上定是要略作休息的,今天少不得又要劳累到深夜的。夹答列晓” “知道了。”成靖之宠溺地看着孙丽华领着一众侍女出去,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轻叹一声又靠在了软榻上,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浑身都疲累不堪,成靖之漠然地勾了勾唇,太医交代过的,果然不错。 “儿臣叩见父皇。”成卓远进来跪地行礼。 成靖之喝了一口参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成卓远方缓缓道:“你且坐过来说话,到朕的身边来,别总是躲着朕,像老鼠见猫似的。” “儿臣不敢。”成卓远有些讶异,父皇对自己从来都是极为冷淡的,从未这般温言软语过,他自然不明白成靖之的意思,也不敢贸然举动。夹答列晓 成靖之见儿子的表情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又轻叹了一声:“太子,你可是来禀报参加晚宴的大臣都俱已到齐了?” “正是,除了四皇叔还未到达,儿臣已经派了霍晨去四皇叔的王府了,想必也已经到了。” “嗯,很好,”成靖之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一会儿晚宴,你不妨多在慕容肃的女儿身上下些功夫。” 成卓远一怔,心下已然明了,随即道:“是,儿臣遵命。” 成靖之忽然道:“太子,你可怨恨朕?” 成卓远一怔仿佛被人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打上了一拳,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眼睛酸胀的难受,赶紧跪在软榻前:“儿臣不敢!” 成靖之一声叹息,想伸手抚一抚成卓远的额头,又想说些什么,但瞧着成卓远下意识地朝后避让了一下,成靖之的手随之一僵,然后又收了回去,缓声道:“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去准备吧。” “是,儿臣告退。”成卓远随即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成靖之看着成卓远退出去,蓦地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眼中都是疼惜。 他对这个儿子实在是有着太多太多的愧疚。 ~~~~~ 清园。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成靖之和孙丽华身着新年华服走进清园正殿,一殿的大臣俱已跪拜相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皇上龙体康健!恭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恭祝天池皇朝千秋万载国泰民安!” 成靖之笑意浓浓冲底下的大臣摆摆手:“爱卿都快起来吧!原是新春佳节,君臣难得忙里偷闲得此一聚,不比平时在前朝商议国事,更何况今年爱卿们今年又都携带家眷进宫赴宴,正该省去这些子繁文缛节,大家不必太拘礼才好。” “谢皇上恩典。” 成靖之和孙丽华坐下,大臣和家眷这才都安坐下来,坐在左边第一排的分别是太子成卓远、三皇子成卓仁、六皇子成卓熙、八皇子成卓豪及被幽禁宫中的前朝太子曹楚仁。 【明天继续哈~喜欢的要收藏哦!】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4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5 坐在左边第一排的分别是太子成卓远、三皇子成卓仁、六皇子成卓熙、八皇子成卓豪及被幽禁宫中的前朝太子曹楚仁,除了成卓远和曹楚仁之外,三皇子和八皇子身边都坐着各自的王妃,六皇子的王妃前年死于难产一直都未再立,所以身边坐着的是侧妃。夹答列晓 坐在右边第一排的是四王爷成康全、慕容王慕容肃、二品言官陶连亭、御林军统领赵志胜,成康全后面坐的是其独生爱女芊芊郡主成芊芊,芊芊郡主年方八岁,精灵古怪可爱至极,成靖之亦是爱极这位小郡主,所以每次皇宫设宴,成靖之都会命成康全带上芊芊郡主,慕容肃后面坐着的正是慕容南风以及慕容微雪,慕容南风有意无意地将脊背立的高高的,试图将慕容微雪挡在身后不想引起他人注意,陶连亭身后坐着的是他的女儿陶惠颜和他的大儿子陶不凡,赵志胜身后坐的是女儿赵兰儿。夹答列晓 周景年、霍金东以及太傅陈九儒遥坐在龙案的对面,周瑾和霍晨两个则分别列坐父亲的身后。 “大总管,时辰到了!”一名小太监小跑到周不惊的耳边说道。 “知道了。” 周不惊站在龙案侧边叫道:“宴会开始!” 声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丝竹之声,十来个妙龄少女身着火红绸衣入场献舞,六皇子成卓熙立时双眼瞪得如铜铃,咽了咽唾沫,三皇子成卓仁素来与六皇子不睦,此刻更是少不了要奚落一番,笑问成卓熙:“素闻六弟对丝竹歌舞颇为研究,六弟觉得宫里的歌舞教坊与外面的可有的比?” 成卓熙此刻的心思俱在面前的舞女婀娜多姿的身上哪听得出成卓仁的调侃之意,当下喝了一口酒笑着回道:“以前本宫觉得宫外的女子生性开放豪爽,宫里的自然是没得比,不过今日本宫倒是大开眼界,原来宫里面也不乏能歌善舞的妙人!” 成卓熙此言一出殿中之人一片哗然,纷纷心道久闻六皇子好色荒淫,怎料在皇上面前竟都没有了顾忌。 成靖之的脸色不禁也黑了三分,一则气成卓熙不争气,二则更加气愤成卓仁不顾及兄弟情分,竟在百官面前嘲讽兄长竟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刚想出口呵斥,成卓远却站起来对着众人朗声道:“六皇兄所言极是,我天池皇朝人才辈出,无论是宫廷还是民间不乏身怀绝技之人,实乃我天池之幸,今日在座各位无论是否在朝任职无不是天池之栋梁,本宫不胜欣喜,斗胆献丑为大家舞剑助兴。” 说道这里,成卓远把脸转向慕容南风,微笑道:“本宫久闻慕容小王爷乃京师第一大才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本宫对小王爷可是敬慕已久,不知今日本宫是否有幸邀小王爷为本宫抚琴?” 成卓远声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纷纷向慕容南风这边投来,慕容南风心下一惊暗叫不好,未等慕容南风回话,众人已经唏嘘开来,原来慕容肃的女儿竟有这般的倾世容颜!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5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6 成卓远声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纷纷向慕容南风这边投来,慕容南风心下一惊暗叫不好,未等慕容南风回话,众人已经唏嘘开来,原来慕容肃的女儿竟有这般的倾世容颜! 成靖之对成卓远刚刚的一番话语很满意,这个儿子不光天资过人更是手足情深,这在众皇子中颇为难得,成靖之也兴趣盎然地朝着慕容南风看去,亦是眼前一亮,不想慕容肃一双儿女竟是这般的出众,竟和自己的孩子不相上下,慕容南风淡雅脱俗芝兰玉树,那慕容微雪也是素面朝天冰清玉洁。2 慕容南风见殿中众人的反应已知妹妹的倾世容颜是再也遮挡不住了,心下恼怒至极,既是抚琴本应叫一女子,成卓远为何偏偏要叫自己,但随即心思一转,慕容南风面上却是淡淡一笑温润如玉,起身抱拳道:“小王不才,今日有幸为太子抚琴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夹答列晓” 成卓远亦是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小王爷。” 殊不知,两人淡淡的一笑竟将殿内的烛光都比的黯淡了三分,座中女子纷纷心跳如狂,一个是谪仙不过七皇子,一个是京师第一大才子,都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竟比传言还要夺人魂魄! 成靖之看了看成卓远又看了看慕容微雪抿唇不语,却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一下孙丽华,孙丽华随即心领神会,知道今日皇上破例邀请十三岁以上的贵族女子赴宴,必有深意,放眼殿中十三岁和十六岁之间的女孩儿不外乎慕容微雪、陶惠颜、赵兰儿三人,知道儿子要想继承大统,必定要暂时安抚朝中各种势力,尤其是慕容肃。 孙丽华当下笑道:“太子糊涂,从来都是男子舞剑女子抚琴,今日是新春佳节怎么好让小王爷讨了闹笑话的彩头?若是触了小王爷来年的霉运,那岂不是太子的罪过?既然太子属意小王爷,依本宫看不如让小王爷的妹妹抚琴,皇上意下如何?” 成靖之笑道:“正合朕意,原是太子的不对,慕容爱卿觉得怎么样?” 慕容肃赶紧起身笑道:“能为太子殿下抚琴,这原是小女的荣幸,微臣还要先行为小女请罪,若是小女琴艺不佳还望皇上皇后太子殿下多多包涵。” 成卓远见父皇母后一唱一和正中自己的下怀,转身对着慕容南风抱拳笑道:“原是本宫的疏忽,小王爷切莫挂心。” “太子言重了,小王岂敢。”慕容南风不自然地笑了笑坐了回去,他当然知道皇上和皇后是在唱双簧为的引妹妹和太子当场合奏,好趁机撮合二人,偏偏自己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袖子里把双手紧握成拳。 慕容微雪自从进宫之后便是一直低着头的,因为下轿的时候慕容南风曾再三嘱咐过自己在皇宫要谨言慎行不得抬头,慕容肃也吩咐过她不要过于抛头露面,所以慕容微雪今日竟是难得的贤淑安宁,竟是一个字都不曾开口说起。 【明天继续O(∩_∩)O哈!】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6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7 所以慕容微雪今日竟是难得的贤淑安宁,竟是一个字都不曾开口说起,心中早已憋闷的要死,早知道进宫是这般的枯燥无趣自己也决计不会被那半个时辰的烟花所吸引过来的,只是自从太子进ru清园之后,慕容微雪的目光还是片刻未离成卓远,刚才在轿子中离得远看的模糊,如今身处一殿,慕容微雪可是抓紧了机会大饱眼福。2 果真是谪仙不过七皇子,无论是相貌气度,竟都比自己想的还要潇洒倜傥几分,尤其是那双深潭一般的凤眼,当真俊美无双,难怪自己刚才在轿子中只是遥遥地看了一眼便心跳的那般厉害。 不知道……那方帕子他可曾捡到? 慕容微雪见他叫哥哥为他抚琴的时候,已经是心跳如狂了,想来是因为那成卓远捡到自己帕子的缘故偏又不好意思叫自己,所以才叫了哥哥的吧?女儿家的心思本是最单纯可爱的,想到此时慕容微雪竟然羞得面红耳赤,不想此时皇上竟让自己为太子抚琴…… 成卓远亲自迎到慕容微雪的桌前,微微一愣随即便是淡然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正常了起来,蓦地扯出一个阳春白雪的笑:“初次相见便要劳烦郡主。2” 慕容微雪早羞得面红目赤,心跳如狂,刚一抬头全殿众人都倒吸了一大口冷气,成卓熙不禁脱口而出:“此等佳人实乃我天池第一美人,称倾世亦不为过!” “是,太子殿下,久闻太子殿下文武精通,微雪本不该班门弄斧,但又怕辜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美意,如此只好献丑了。”慕容微雪起身冲成卓远盈盈一拜,又向皇上皇后行了礼,随成卓远来到大殿中央。 “倒真是个伶俐乖巧的女孩儿。”孙丽华转过头对成靖之忍不住夸赞,心想这门婚事算是十拿九稳了。 慕容微雪随成卓远走到殿中,一身朴素的祥云雪花绒毛袍子越发衬得主任的高贵优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竟不像是个凡尘中人,最普通的发髻将所有的头发都梳到脑后斜插一根海棠玉簪,把光洁的额头留出,两鬓处留有两缕柔发一直垂到腰间,一张粉脸不施粉黛,宛若出水芙蓉,两弯青黛恰似柳叶,一双清澈无邪眼眸晶亮如星辰,樱唇红润小巧惹人怜,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许多刚才看不清楚的慕容微雪容貌的此刻都看清楚了,无不张口结舌,世间竟有这般佳人,周瑾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慕容微雪了,饶是如此还是不可抑制的愣了一愣,想起慕容微雪冲自己吐舌头的模样,不自觉地浑身燥热起来,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霍晨亦是暗暗称奇,今日难得有人站在太子身边竟毫不失色的,第一个是慕容南风,第二个便就是这慕容微雪了,刚想跟周瑾八卦几句,却看到芊芊郡主正似笑非笑邪恶地看着自己。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7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8 刚想跟周瑾八卦几句,却看到芊芊郡主正似笑非笑邪恶地看着自己,猛地想到一路上被这个年仅八岁的小郡主的一番折磨,又是逼自己唱童谣,又是死乞白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骑大马,还扯着自己的头发当马缰,直到现在自己还头皮发麻,最让人发指的是她为了抢一块海棠糕竟当众咬上了自己的嘴巴!霍晨忍不住一个激灵,十四岁的霍大将军竟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再不言语。夹答列晓 陶惠颜轻哼了一声,猛喝了一大口的梅子酒,为了参加今日的晚宴,自己不到四更就起来梳妆打扮了,整整花费了两个多时辰的功夫,又是涂脂抹粉,又是梳如今京城最流行的逐月云鬓,又是穿上为进宫而赶制出来的蜀锦绣袍,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谁知竟被一个素面朝天的慕容微雪硬生生给比了下去,实则可恶。2 “颜儿,休得心浮气躁,”陶连亭知道爱女心情不好便靠过来轻轻说道,“皇上既然让你进宫,就自有安排。” 陶惠颜急道:“父亲!你看皇上皇后都那般偏爱慕容微雪,还有太子也独独对那个小蹄子这般上心,自从进宫以来便从未正眼看过女儿,父亲你不是说颜儿今日进宫便是稳坐了太子妃的吗?” “颜儿,皇上破例让十三岁以上的女眷参加宴会,放眼这朝中大臣之女唯有你年方十三岁,皇上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陶连亭平日虽是疼极了这个女儿此刻也难免有些烦躁,“颜儿你休要再言语,小心言多必失。” 陶惠颜嘟哝着嘴巴愤恨地看着慕容微雪不再讲话,陶连亭眉头紧锁,确实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本来自己还以为为了扳倒慕容肃皇上打算立颜儿为太子妃来拉拢自己,不想皇上却对慕容肃抛出了橄榄枝,皇帝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说话间两个太监已经抬进一架古琴,赵如海也取出了太子的青龙宝剑,慕容微雪坐下调试了一番,抬头轻声询问道:“请问太子殿下,《阳春白雪》可好?” 未等成卓远说好霍晨脱口而出:“微雪郡主果真是神通广大,这首《阳春白雪》竟是太子殿下日常练剑的最爱的曲目!” 慕容微雪的脸不禁又红了几分直红到了耳朵根儿,竟连脖子也都粉红了起来,成卓远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到慕容微雪的羞赧反应当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赶紧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霍晨一眼,霍晨怎知慕容微雪这般面薄,心里暗骂自己贫嘴多舌,对着愤怒的成卓远无辜地摆了摆手,再一次老老实实趴在了桌子上。 慕容南风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自己最心爱的妹妹此时此刻坐在世人中间露出对所有男人而言最致命的表情,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绯红的脸颊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把她狠狠地抱在怀里,再也不让其他男人见到,可是自己能做的就只是傻瓜一样地坐在这里。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8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9 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绯红的脸颊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把她狠狠地抱在怀里,再也不让其他男人见到,可是自己能做的就只是傻瓜一样地坐在这里,狠狠地喝酒,狠狠地将自己的指甲扣进肉里,脸上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悦! 此时此刻和慕容南风有着相同想法的还有一人,看着她纤尘不染地坐在大殿中间,一颦一笑都在挑拨着自己的神经,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夹答列晓 十五年来自己以戴罪之身生长在皇宫之中,做着尴尬的曹公子,事事谨小慎微步步惊心,生怕说错了一言,走错了一步,即便心有委屈却从来没有人可倾诉,即便有了钟情的女子亦不敢大胆表白,只能看着她的粉轿渐行渐远,只能看着她在别人的目光中羞红了脸…… 曹楚仁苦笑着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口腔里面充斥着辛辣和苦涩的混合感觉,正如他此刻的心情。2 慕容微雪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抚过琴,尤其还是要为让太子抚琴,纤纤玉手刚放到琴弦上猛地一颤,竟不知道该如何弹下去,慕容微雪不安地抬头看了看慕容南风,慕容南风却赌气地别开了脸,慕容微雪不禁又胆怯了三分,以往自己害怕的时候,哥哥总会及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或是为自己解围,或是鼓励自己,但是这一次怕是哥哥也救不了自己了,放眼望去殿中在座之人此刻的目光无不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慕容微雪不禁又紧张了几分,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成卓远见慕容微雪将手放在琴上,一会儿又放下来,如此反复几次,成卓远也明白了慕容微雪是在怯场,成卓远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缓缓地解下披风,然后手持青龙宝剑走到慕容微雪面前,一步一心动,一身白衣胜雪潇洒倜傥,一脸阳春白雪风姿绰约,慕容微雪羞得脸更红了几分,十分的楚楚动人。 “微雪郡主,开始之前本宫先告知你,本宫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舞剑,所以如有丢丑之处还望郡主海涵,本宫很是怯场。” 慕容微雪怎不知成卓远是在鼓励自己?心中像是涌出了一眼温泉,浑身上下都暖洋洋,慕容微雪抬头感激地对着成卓远点点头轻声道:“多谢太子。” “无妨,都是第一次,原应该相互鼓励的,看着你紧张本宫不免也会觉得紧张,”成卓远又是淡然一笑,忽然将嘴巴附到慕容微雪的耳畔,“快别再咬嘴唇了,本宫看着都觉得心疼。” 只不过停留了一秒钟成卓远笑着离开,别人都看不出成卓远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有慕容微雪浑身上下都想着了火一般,白玉般玲珑剔透的耳朵此刻宛若两枚红玉,刚才成卓远附到自己耳畔的那一刻自己差点就晕了过去。 他说他心疼自己? 还是自己听错了? …… 成卓远在三米开外停下手持宝剑向皇帝皇后躬身一拜之后又向其他殿中众人抱拳,最后转向慕容微雪轻声道:“微雪郡主,请。”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9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0 成卓远在三米开外停下手持宝剑像皇后皇帝躬身一拜之后又向其他殿中众人抱拳最后转向慕容微雪轻声道:“微雪郡主,请。夹答列晓” “好。”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看着他的淡淡的笑容,慕容微雪像着了魔似的,仿佛自己就是一只木偶,而操纵自己的那根线就在他的手上。 琴声起,素手抚琴,朱弦只为郎君绝。 白衣动,宝剑飞舞,风情唯向佳人倾。 初相见,四目相对,回眸一笑盼君知。 除夕夜,清园殿中,一颗芳心早暗许。 从今后,凤冠霞帔,日日红妆等君来。夹答列晓 终一生,郎情妾意,举案齐眉一双人。 …… 慕容微雪的琴声戛然而止,太子的剑也同时收入剑鞘,四下一片寂静,竟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曾听到,只有烛光摇曳着,映在慕容微雪的倾世容颜上,成卓远转身过去看见慕容微雪兀自对着古筝出神,淡淡的烛光把慕容微雪衬得越发的不食人间烟火,成卓远的心跳不由得就漏跳了半拍。 “好!”过了好半晌才听到有人喊道。 “微雪郡主的琴艺当真是世间难得,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成康全大手拍在桌子上忍不住叫好,“太子殿下的剑法也是日臻娴熟,竟比上个月精进了不少!” 成靖之亦是赞不绝口:“呵呵,老四所言极是,不过依朕看微雪郡主的琴艺更是余音绕梁三月不觉!慕容王能有此等女儿,朕羡慕得紧呐!” 孙丽华亦笑道:“本宫福薄,自小公主之后,一直膝下无女,今日一见微雪这丫头,便甚喜,以后少不得要多召微雪进宫陪伴,慕容王可断断小气不得!” 皇上皇后的言外之意慕容肃如何不知?慕容肃忙笑回道:“原是皇上皇后胸襟宽广不嫌小女愚笨,承蒙皇后娘娘不弃,微雪若能有幸陪伴凤架左右,有皇后娘娘照拂,那原是小女的福分,微臣又怎会小气?怎奈小女生性笨拙,如今年纪尚小正是不懂规矩的年纪,怕是会惹恼了皇后娘娘的凤体,那才是小女的罪过,微臣可是万万担待不起。” “慕容王果然忠君爱国,连这些细琐之事都俱已想到,难怪皇上如此倚重。”孙丽华心中难免有些不快,自己一番好意想招慕容微雪做儿媳妇儿,怎料这个老狐狸这般不识抬举,偏偏还说的这般义正言辞。 成靖之见慕容肃婉言相拒心中亦有些不快,慕容肃这般婉拒女儿与太子的婚事,亦是不支持太子的意思,如今自己尚且健在他便如此明目张胆,一旦自己归西,太子的处境怕是岌岌可危,只怕自己的一番苦心经营都要付诸流水了,现下只盼着太子能在慕容微雪的身上多下点功夫,成靖之端起酒杯浅笑道:“皇后所言极是,慕容王为国事日夜操劳,实乃忠君爱国之表率,慕容王,来朕敬你一杯。”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0 言情海 正文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1 成靖之端起酒杯浅笑道:“皇后所言极是,慕容王为国事日夜操劳,实乃忠君爱国之表率,慕容王,来朕敬你一杯。2” 慕容肃忙跪倒在地端起酒杯:“皇上皇后娘娘实在是过誉了,微臣不过是尽心竭力为皇上分忧,微臣做的不过都是分内之事,皇上日夜为江山社稷操劳,实乃天下第一操劳之人,这杯酒原是该微臣敬皇上的。” 成靖之起身道:“若不是有众位爱卿辅佐,朕一人之力何能安邦定国?如此,此杯满朝文武共饮!”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中乌压压的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之后共饮杯酒。 待饮毕之后,陶连亭放下酒杯,随即给女儿递了个眼色,陶惠颜心领神会,赶紧整了整发饰,然后莲步旖旎到殿中福了福身子盈盈笑道:“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臣女在家时常听父亲大人说道皇上整日为社稷操劳,皇后娘娘治理后宫有道,如此才有天池今日的繁荣之景,臣女心怀感激,每日臣女思极安享太平却无所回报,便心存惭愧,今日有幸面圣,愿为皇上皇后娘娘献舞一支,略表臣女的区区感怀之心。2” 一番话竟不像出自十三岁女孩儿之口,孙丽华见陶惠颜虽是美人胚子但却浓妆淡抹竟不像是十三岁的姑娘,乍一看上去比素面朝天的慕容微雪还要大上几岁,一双眼睛也是精明伶俐,一看便知是擅长工于心计之人,孙丽华在后宫斗了二十年原本就最讨厌惯会勾心斗角之辈,心下便觉得厌恶,奈何皇上也有意拉拢陶连亭,所以孙丽华当下便也笑道:“难得你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明理,想来是陶大人教女有方。” 陶连亭赶紧笑道:“多谢皇后娘娘赞誉,若是小女一舞能博皇上皇后娘娘开颜一笑,那便才是小女的福气。” 成靖之手指轻敲龙案:“如此,陶姑娘可有抚琴伴奏之人?”心下琢磨这陶连亭大有将女儿献给太子的意思,太子此时若能为陶惠颜抚琴便是最好不过了。 皇上所言正中陶惠颜下怀,陶惠颜看了一眼正低头沉默的成卓远羞赧道:“回皇上,臣女想让……” “父皇,母后,儿臣不胜酒力,胸口憋闷,此刻想去外面透透风,还望没有扫了父皇母后以及给位大臣的兴致。”成卓远看都不看陶惠颜一眼,只是对着皇上皇后以及殿中群臣略略抱拳,白衣飘飘,翩然离去,赵如海赶紧抱着披风追了出去。 “……臣女想让哥哥为臣女抚琴。”看着太子竟然在这个时候离开,陶惠颜的笑脸立时僵了下来,看了看成卓远的绝情的背影又回过头来瞪了一眼慕容微雪,成卓远,你竟然当众让我如此难堪!一定是慕容微雪!一定是那个小蹄子把你迷得团团转你才不肯看我一眼!慕容微雪,我们走着瞧! 接触到陶惠颜那样狠毒的眼神,慕容微雪莫名其妙的耸耸肩,她干嘛那样看着自己?暂且不去想了,不过……太子此刻是去哪儿? 【今天是接吻日哦~你吻了吗??】 初见:谪仙不过七皇子11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1 接触到陶惠颜那样狠毒的眼神,慕容微雪莫名其妙的耸耸肩,她干嘛那样看着自己?暂且不去想了,不过……太子此刻是去哪儿? 赵如海追出殿外小跑了几步才追上成卓远,赶紧把披风给成卓远披上:“太子爷哎,您就是不心疼自己也得心疼心疼奴才啊,您若是一不留神得了风寒,皇后娘娘可不就得要了奴才的命啊!” 成卓远不语,任赵如海给自己系好了披风,见赵如海还是跟着便有些不快,转身微微蹙眉道:“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本宫。2” “太子,这个……”赵如海有些为难的挠挠头,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2” “先恕你无罪,讲吧,现在四下无人你不妨直抒胸臆。”成卓远见赵如海一副猫被踩了尾巴的模样便来了兴致。 “谢太子殿下,奴才想说的是刚才陶姑娘原本是属意让太子殿下为她抚琴的,太子殿下却在这个时候出了殿,想来那陶姑娘必定耿耿于怀,还有陶大人少不得要怪太子心高气傲,奴才说完了,请太子降罪。”赵如海说完之后躬身垂着头等着成卓远怪罪,一副要杀要刮随你便的模样。 “无妨,他才不会记挂于心的,”成卓远轻蔑地抿了抿唇,那老家伙都已经上赶着把女儿送给自己了,所以他才不会花心思在陶惠颜的身上,成卓远蓦地“扑哧”一笑,轻轻踢了一脚赵如海,“原说了恕你无罪的,你怎的还是这么模样?倒像是本宫惯会翻脸不认人似的,本宫知道了,你且回去,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奴才告退。”赵如海见成卓远没有要责备自己的意思方才放心退下,却并不回殿中,而是远远地跟着成卓远,生怕主子出了什么岔子。 赵如海进宫二十几年了,那时候还是前朝大兴皇朝,为了赚二十两银子给母亲看病,年仅十岁的赵如海净身进宫,那时候赵如海年纪尚小,跟在大太监身后做事,整日吃糠咽菜还要挨骂被打,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谁料突然有一天大兴皇朝就被推翻了,新朝建立,按律前朝太监都要斩首的,赵如海命大只是投入监牢,如此又过了几年,赵如海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谁料一个五岁孩童的一句话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那人不像坏人,且放出来留在本宫身边伺候。” 赵如海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那天之后赵如海便跟在成卓远身边伺候,赵如海发誓今生必当竭尽全力全心全意服侍主子,十年转瞬即逝,赵如海陪着成卓远长大,陪他度过生命中最黯淡的童年,陪他一步步从最不受宠的七皇子走到了当今炙手可热的太子之位,成卓远的成长离不开赵如海的心血,主仆情深自是不必多言。 怎么出去那么久还没有回来?慕容微雪再一次地看着成卓远的位子发呆,他……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刚才他说他胸口憋闷可是生病了?想到这里慕容微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1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2 他怎么出去那么久还没有回来?慕容微雪再一次地看着成卓远的位子发呆,他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刚才他说他胸口憋闷可是生病了?想到这里慕容微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行,我要出去找他,反正在这里也是无聊透顶。夹答列晓 而此刻慕容肃正带着慕容南风去同其他大人寒暄去了,正是溜出去的最佳时机,慕容微雪披上斗篷小心翼翼地溜出了殿门。 曹楚仁的目光一直都未曾离开过慕容微雪,见慕容微雪贼兮兮地溜出殿门,想来是小姑娘受不了殿里面的气氛,看着慕容微雪的可爱模样,曹楚仁不由得会心一笑,心下一动,也起身跟了出去。 咦?他到哪儿去了?慕容微雪溜出殿外,四处乱转了好一会儿,清园实在太大,转了好久还是毫无头绪,哪里见到成卓远的影子?慕容微雪嘟囔着小嘴,心想恐怕一会儿就要随父王回宫了,还不知道下次相见竟是何年何月,竟连个独处的机会都没有。2 “哎!”慕容微雪垂头丧气地轻叹了两声,但是又不想再回殿中去,一抬眼瞧见前面的高台上有一座亭子,便磨磨蹭蹭地往上走去。 慕容微雪家教甚严,向来滴酒不沾,有时候吃醉虾都能晕上大半个时辰,适才在席间却少不得喝了两杯青梅酒,头脑一直涨涨的难受,此刻出来被夜风吹了吹方觉得舒服了很多,慕容微雪爬上了亭子,百无聊赖向下面看。 清园紧靠御花园,景致自然不错,瞧着清园的建筑风格,大抵是按照南方的园林设计,不乏小桥流水雕花回廊,若不是此时正值寒冬,清园的景致怕是更加的旖旎妩媚吧。 “哎!”慕容微雪坐下来又是轻叹一声,如此良辰美景,偏偏无人相伴。 “不知微雪郡主为何叹息?”曹楚仁原本只想远远地看着慕容微雪就好,谁知她的身上竟像有着磁力一般,自己不知不觉就跟了上来了,此刻听到她轻声一叹,自己的心仿佛就碎了一般,曹楚仁心下一动从地上悄悄捡了一枚鹅卵石在手中…… “谁?!啊!”慕容微雪猛地站起来转过身来,一个没留神踩到了一块好像是鹅卵石的小东西脚下一滑险些就要摔倒,这是迟那时快,曹楚仁飞身上前,在慕容微雪倒地之前已将慕容微雪拥在了怀中:“郡主受伤了吗?” “那个谢谢你、那个你可以放开我了。”慕容微雪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道就算是你救了我也不至于抱得那么紧吧?而且还抱了那么久。 “不客气,原是举手之劳,微雪郡主不怪在下鲁莽才好。”曹楚仁恋恋不舍地放开慕容微雪,手指离开的时候慕容微雪的头发轻轻扫过,曹楚仁浑身都是一荡,绕指柔,最惹人费思量。 “既然你已知晓我的名字,那么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气氛有点僵,慕容微雪先打破僵局。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2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3 “既然你已知晓我的名字,那么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气氛有点僵,慕容微雪先打破僵局,这里离大殿较远,四下黑暗,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心下估摸知道那个人的个子极高,身段极好,大概是会武功的,不然刚才他如何飞身过来救起自己呢?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呵呵。夹答列晓 还真是讽刺。 黑暗中,曹楚仁苦涩地笑了笑,我不是什么阁下也没有什么尊姓大名,我是皇宫之中最尴尬的存在,我是他人眼中的前朝余孽,因为我是皇上的外甥,所以才被皇上觉得可怜才保住了性命的,我这一生只怕都会被幽禁,这皇宫便是我的死牢,我的生杀大权都被他人操纵,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 “郡主抬举了,在下不过清园的一个小小侍卫,贱名不敢报上怕玷污了郡主的耳朵。夹答列晓”曹楚仁平静地说,袖子里面的手却紧握成拳。 “哦,是这样子啊,那你一定很了解清园的了?”慕容微雪饶有兴致地问。 “是的,在下在皇宫当值已久,所以对皇宫每一个宫殿的建筑地形都很熟悉,郡主可是有问题要问在下吗?” 慕容微雪笑道:“正是呢,都被你猜中了,我正疑惑呢,这清园的建筑风格竟不似是天池一般宫殿的建筑风格,就连名字也是颇为凄清,不像其他宫殿那般气势恢宏,这风格实在与皇宫有些格格不入,皇上当时为何要造一座这么与众不同的宫殿呢?” “郡主应该知道皇后娘娘乃江南人士,皇后娘娘久居京师时常思念家乡,皇上宠爱宠皇后娘娘天下皆知,于是,皇上便命人照着江南园林的建筑风格来造了清园来送给皇后娘娘,以此慰藉娘娘的思乡之情,说起来,这清园也是皇宫中最美丽的所在。” 慕容微雪听罢不禁感慨起来:“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皇上与皇后娘娘这般伉俪情深,当真感人肺腑,若能有幸得一如此长情之郎此生亦无他憾。” 曹楚仁一阵窒息黑暗中默默地看着慕容微雪的轮廓,拼命压抑住自己想上前去拥她入怀的冲动,忍了又忍轻声呢喃:“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阁下所言极是,正是我心中所想,”慕容微雪不料一个小小侍卫竟会精通诗文,更难得的是他居然有这样一番的难得见解,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想必阁下与夫人一定情比金坚。” 曹楚仁轻笑道:“郡主取笑了,在下尚未婚娶,不过正如郡主所言,此生在下必定全心全意只爱一人,也只会娶那人为妻,生生世世只愿与她相伴。” 慕容微雪,你可知那人便就是你? 慕容微雪不自觉的有些脸热,自己尚是闺阁少女竟在此时黑暗之中与一男子谈论“情比金坚”云云。 【大家晚安~明天见O(∩_∩)O哈!】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3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4 慕容微雪不自觉的有些脸热,自己尚是闺阁少女竟在此时黑暗之中与一男子谈论“情比金坚”云云,慕容微雪略略欠欠身,忽然心头一动,将头转向曹楚仁问道:“阁下刚才说此园是皇上特为皇后娘娘而建,我也忽然想起前些年曾听父亲说过皇后娘娘当时有意给此园取名怀思园,那为何现在却叫做清园呢?” 慕容微雪个子娇小只抵到曹楚仁的肩膀,此时正是抬起头发问,曹楚仁虽看不清慕容微雪的脸,但是却清晰的感觉到慕容微雪的气息迎面扑来,不禁又是心神一荡,只盼着慕容微雪能更靠近一点,所以嘴上难免就敷衍了起来:“皇后娘娘当时是曾属意怀思这个名字的,以此纪念与皇上相遇的情景,怎料皇上却执意取名清园,皇后娘娘虽然心里不快但是也只得作罢,所以便叫做清园。22” “咦,这道奇怪了,皇上不是最宠爱皇后娘娘的吗?此园又是专为皇后娘娘打造,那么让皇后娘娘取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皇上为何这般执拗呢?当真是不可理喻。”慕容微雪扁了扁嘴吧实在是想不透,蓦地又是一声轻叹。 “郡主为何总是叹息?”曹楚仁奇道,慕容微雪正值年少不想却如此多愁善感,每一声叹息都在撩拨着自己的心弦,想知道她在叹息什么,想知道她心中所想,想知道她的一切一切,想就这样一直和她倾心长谈…… “我想皇上大概不是真心爱着皇后娘娘的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也必定是有其他缘由的,不然皇上如何那般执拗?想必这清园也是为纪念另一女子所建,这个清字,怕是颇有内涵的吧?”慕容微雪娓娓道,说完又轻叹一声,“只要不是倾心相爱,即便给再多的宠爱又能如何?” “我的宠爱只会给……我此生最钟爱的女子,”黑暗中曹楚仁对着慕容微雪郑重地说,“倾我所有,竭我所能,必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慕容微雪心跳猛地漏跳了半拍,还是第一次从一个男人的口中听到如此真挚之言,竟和自己心中所想不差毫厘,虽然他只是一个区区侍卫,慕容微雪当下转过身微微抬起头打量曹楚仁:“能被阁下喜爱的女子想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你便是呀! 曹楚仁缓缓低下头去…… “砰砰!” “啊!”烟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慕容微雪猛然见到一张放大了的男人的脸映入自己的眼帘,那是一张冷峻邪佞棱角分明的脸,那张脸就像是被冰雪埋藏了几百年一样,虽是少见的俊美,但更人觉得窒息害怕,尤其是那双凌厉冰冷的鹰眼,而且眼眸是少见的琥珀色,比那冬雪还要寒冷几分,而此时此刻那双可怕的眼睛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多谢阁下与我畅谈许多,微雪告辞!”慕容微雪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一溜烟跑下亭子,亭中只剩下曹楚仁双拳紧握,狠狠地打在柱子上,随着慕容微雪的一声惊叫曹楚仁的心早已血流成河。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4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5 “多谢阁下与我畅谈许多,微雪告辞!”慕容微雪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一溜烟跑下亭子,亭中只剩下曹楚仁双拳紧握,狠狠地打在柱子上,随着慕容微雪的一声惊叫曹楚仁的心早已血流成河。2 待到慕容微雪离开半晌,有一个人又缓缓走进了亭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傅陈九儒,曹楚仁出来的时候他便一直暗中跟着所以,曹楚仁此刻的心情他最是理会的。 “公子,亡国奴的日子难道你还没有忍受够吗?不知上次老臣的提议公子现下想得如何?” 曹楚仁闻声停了下来,一双鹰眸里面满是血色,想起慕容微雪在大殿中羞赧为成卓远抚琴的温婉模样,又想起刚才看到自己却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真是天壤之别,曹楚仁眼中的血色不禁又浓重了几分,太子高高在上,所以他能够正大光明地邀慕容微雪为自己抚琴,可以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对着慕容微雪轻音浅笑,但是自己呢? 自己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她!自己只配出现在这浓重阴冷的黑暗之中!自己是个不得见光不能主宰命运的怪物! 若不是成靖之当年率兵攻入皇宫,若不是他们成家夺走了本属于自己曹家的天下,自己又怎会沦落至此?!他才应该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子啊! 成卓远! 明明就是你的父皇夺走了我父皇的天下,如今你却还要夺走我心爱的女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曹楚仁的拳握的更紧。2 “公子,若是老臣没有猜错的话,皇上今年破例邀请十三岁以上的贵族女眷进宫赴宴,不外乎是为了给太子选妃,而今晚一开场便是点名让微雪郡主为太子抚琴,其中的意思公子难道看不出来吗?只怕这太子妃……” “够了!”曹楚仁猛地一拳打在柱子上,疼痛的感觉顺时传遍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唯独却掩盖不住阵阵的心痛,她是自己的女人!只能是自己的! 陈九儒见曹楚仁的反应便知自己说到了曹楚仁的痛楚,心下暗自窃喜,只怕这次曹楚仁会应允复国之计,晚宴期间,陈九儒就一直在观察曹楚仁的反应,新春除夕正是一个人心灵最为脆弱无助的时候,也最是容易被说服的时候,何况是作为亡国奴的曹楚仁?谁知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曹楚仁的另外一件致命的心事。 见曹楚仁已然被激怒,陈九儒赶紧趁热打铁,“扑通”一声跪地,低声哽咽:“公子,老臣一家祖上无不受先皇恩典,老臣始终将光复大兴为毕生使命,这些年一直在为光复我大兴招兵买马,如今已初具规模,公子早一天接管,大兴便是早一日能的光复,这些年成靖之虽待公子甚好,但是公子您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啊,公子您想想当年先皇服毒自裁的惨象,您再想想皇后娘娘那一日惨死的情景……” 【明天见O(∩_∩)O哈!】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5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6 “这些年成靖之虽待公子甚好,但是公子您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啊,公子您想想当年先皇服毒自裁的惨象,您再想想皇后娘娘那一日惨死的情景……” “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曹楚仁静默了半晌儿,然后回过身将陈九儒扶起,“这些年苦了太傅了,我并不是真的打算在这皇宫之中安身立命了此残生,父皇母后的惨死模样更是一日不敢忘怀,只是母后死前曾一再叮嘱我不得对成靖之怀怨恨之心,不得谋逆成靖之,当时母后声泪俱下逼我对天起誓,我才不得不答应,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自是不会违逆了母后的在天之灵。夹答列晓” 陈九儒急道:“公子万万不可这么想,当初公子答应皇后娘娘既是权宜之计更是公子的一番孝心使然,但是死者当替生着开道,公子又怎能不报国恨家仇呢?公子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啊!” 曹楚仁冷哼一声,一双鹰眸越发冰冷了起来,夜风吹起曹楚仁玄黑的披风,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陈九儒不禁也打了个寒战,心道公子平日温顺柔和,自己还担心公子是忘记了国恨家仇,如今见到公子嗜血的眼睛,自己也算是放心了,既是公子的血性还在就好,只是…… “既是答应了母后的事情,我必定要办到的,”曹楚仁冷笑了一下,双手负到身后,冷冷地牵了牵嘴角,“不过我只答应了母后不反成靖之,可断断没有答应不反他的儿子。2” 陈九儒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赶紧道:“公子一诺千金孝心可佳,但是成靖之身康体健,今年才四十六岁,只怕还能在位十多年呢,难道公子就这么一直忍着不反?” “哼?身康体健?我看未必,”曹楚仁又是一个冷笑,“若是他真的身康体健又何必急着为太子选妃?哼,最可笑的是连十三岁的女娃都不放过,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陈九儒恍然大悟忙陪笑道:“原是公子心思缜密,老臣竟是没想到的,如此老臣明日便将公子即将接手光复势力告之各地统领,公子继承先帝大统,想必会极大鼓舞我军士气。” “记得让他们安分点,此刻还需注意隐蔽才好。” “遵命,老臣告退。” 曹楚仁伫立在亭中看着天空中璀璨的烟花冷然一笑,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慕容微雪,我的宠爱只会给你,我会倾我所有,竭我所能必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慕容微雪,你迟早都是我的。 ~~~~~~~~~ 慕容微雪一路小跑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住脚,一想起刚才那人惨白的脸颊冰冷的眼神,兀自有些惊魂未定,拍了拍自己的xiōng部四下望去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四周黑暗暗的压根儿瞧不清楚,只有烟花一闪一闪的方能瞧见前边石桌边坐有一人,背对着自己,一身同ti白衣胜雪,纤尘不染,遗世独立,一举一动皆成画,不是太子更是何人?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6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7 四周黑暗暗的压根儿瞧不清楚,只有烟花一闪一闪的方能瞧见前边石桌边坐有一人,背对着自己,一身通体白衣胜雪,纤尘不染,遗世独立,一举一动皆成画,不是太子更是何人? 慕容微雪的心又不可抑制地跳了起来,脸也越来越热,像是受了魔力牵引一般,慕容微雪不由自主地向成卓远走去。夹答列晓 “微雪郡主请留步,”一直跟在成卓远身后的赵如海赶紧蹑手蹑脚小跑过来,解释道,“太子殿下吩咐了,想一个人静静,此刻郡主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哦,我知道了,”慕容微雪泄气地扁扁嘴,心有不甘地看了看成卓远又看了看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一阵憋闷,“看烟花的时候原是人多了热热闹闹的方才好看,太子一个人看烟花不觉得寂寞吗?” 赵如海笑道:“太子自幼性子便喜静不喜闹的,先前皇后还担心过很久,但近来太子好了许多,只是仍旧不大喜欢热闹之处,每日总会留些时间独处。2” “哦,这样子啊。”慕容微雪继续扁扁嘴,原来是个闷葫芦,难怪刚才不好意思直接叫自己为他抚琴,不过就算是闷葫芦也是个聪明的闷葫芦,知道叫哥哥来引起自己注意,想到这里慕容微雪不禁笑了起来。 “郡主为何这般开心?”赵如海奇道,烟花一明一暗之间更显得慕容微雪的清纯可爱,赵如海不禁也多看了两眼,心道难怪今天太子举动如此异常,向来不近女色却独独对微雪郡主极为上心,原是这微雪郡主这般天性活泼娇憨可爱,想必太子对微雪郡主是极为倾心的。 “呵呵,我……我不告诉你!”慕容微雪红着脸嘟囔一声,看了一眼成卓远随即低下了头,羞赧至极。 “呵呵,郡主不说也罢,想来必是难忘之事。”赵如海瞧着慕容微雪的举动也大略猜到慕容微雪的心思,也不挑破,见慕容微雪这般心无城府,越发觉得喜欢,太子生性冷淡,若是有慕容微雪这般可爱之人相伴左右那就好了。 “如海,和谁说话呢?”成卓远忽然问道,却并回头,慕容微雪乍一听到成卓远的声音竟然从头酥到了脚,浑身都在微微战栗。 “回太子殿下,是微雪郡主。” 成卓远转过身来,淡淡一笑:“微雪郡主既是来了,不如陪本宫一道观赏烟花可好?” 那一抹淡淡的笑在忽明忽暗中竟是那样的不真实,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可是那个神一样俊美的男人正在等着自己,慕容微雪咬了咬嘴唇微微的发疼,不是梦,他真的就在那里,在等自己。 “好。”慕容微雪缓缓向成卓远走去,成卓远,我心中的神,你可知道我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十二万分的虔诚? “刚才本宫还想这般美丽的烟花若只是本宫一个人那就辜负了,”成卓远见慕容微雪越走越近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你来了,真好。”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7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8 “刚才本宫还想这般美丽的烟花若只是本宫一个人那就辜负了,”成卓远见慕容微雪越走越近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你来了,真好。2” 原来他一直都在等自己。 慕容微雪压抑住要叫出来的冲动,盈盈一笑坐到了成卓远的对面:“臣女原是不打算进宫赴宴的,一心想着在府里和小厮放烟花的,但是父王说皇宫的烟花足足可以放半个时辰,臣女便受不了诱huò跟来了。” 成卓远笑问:“如今觉得宫中的烟花如何?没让微雪郡主失望吧?” “这是臣女……此生看过的最好的一场烟花。2”慕容微雪把头深深垂下,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一双纤纤玉手紧张的握住又松开,松开又握住。 “这也是本宫看过的最美的一场烟花。” “啊?”慕容微雪猛地一抬头,见成卓远仰望着天上五彩斑斓的烟花,嘴角仍挂着一丝淡淡的笑,俊美的脸也随着烟花五彩斑斓起来,凤眸里面也都是五颜六色的烟花,艳丽不可方物,自己的一颗心也随之五味杂陈起来。 “往年每每除夕或者其他佳节之时宫里便会放烟花,每一次都要坐在规定好的高阁之上陪着父皇陪着母后,还要忙着与百官应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竟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烟花,今日却还是本宫第一次这么清静自在地看烟花,原来烟花竟是这般绚丽多姿,这般的震撼人心。” 慕容微雪看着天空轻叹一声:“是啊,这般的震撼人心,穷极生命只为一瞬间的惊艳,绝美之时亦是陨落之时。” 慕容微雪的一番话颇和成卓远的心思,成卓远不想慕容微雪十四岁便有这般见地,侧过脸看慕容微雪的侧脸,光洁的额头,卷翘的睫毛,圆翘翘的鼻子,红润的樱唇,宁静下来的慕容微雪在忽明忽暗里面别有一番动人之处,成卓远不禁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赶紧端起石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既是留不住的美丽不妨用心牢记。” “既是留不住的美丽不妨用心牢记,”慕容微雪在嘴里面嘀咕了一会儿,转过头浅笑,“太子果然心存高远,见识过人,臣女佩服。” 成卓远笑而不言,继续喝茶。 一股清幽淡雅的味道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慕容微雪原以为是清园花草的味道,再一想时值寒冬园中又怎会有花草?四下看了看方知道是茶香,太子喝得茶自然是极好的,慕容微雪奇道:“太子喝得是什么茶?这般的清幽淡雅,竟不似席间的碧螺春。” 成卓远一笑,将杯子推到慕容微雪的面前,慕容微雪低头一见青瓷杯中竟有两朵盛放的白菊甚是好看,青白相间娇艳无比,竟和鲜花无异,不禁惊道:“这茶倒是好看,竟不似寻常的菊花茶,想必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制作成的。”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8 言情海 正文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9 慕容微雪低头一见青瓷杯中竟有两朵盛放的白菊甚是好看,青白相间娇艳无比,竟和鲜花无异,不禁惊道:“这茶倒是好看,竟不似寻常的菊花茶,想必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制作成的。夹答列晓”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娇憨的模样又是一番心动道:“郡主果然独具慧眼,这菊花是如海亲自培植的,为了用茶,期间也加了些药进去,破费一番心思,太子府的暖房里还留有几盆用来观赏,郡主若是喜欢本宫明日遣人送几盆到王府去。” “那怎么可以?这番天寒地冻的,花儿原本又是最娇贵的,而且这花儿本又是太子的心爱之物,若是花儿冻坏了岂不是辜负了太子的美意,不如臣女去瞧瞧,也省的一番周折……”慕容微雪一出口就后悔了起来,咬着嘴唇不再言语,羞得不敢再看成卓远。夹答列晓 “如此,本宫恭候郡主大驾。”成卓远笑意盎然又抿了一口菊花茶,原本苦涩的茶此时竟也香甜了起来。 两人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天上的烟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安详和乐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不知不觉两人竟这样坐了半个时辰,直到烟花放尽谁都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就像这样面对面地坐着。 还想再看一看他的容颜。 还想再听一声她的笑声。 “太子……” “郡主……”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巴,慕容微雪赶紧低下头,抿唇不语,一颗心早跳得失控了,粉嫩的脸颊此刻却如盛放的玫瑰一般娇艳,在成卓远的灼热的目光中,慕容微雪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沉沦。 “郡主刚才想说什么?”成卓远率先打破两人之间暧mei的沉默。 “臣女素知太子日理万机,刚刚又听闻太子平日沉静少言,所以为了太子的身体着想,臣女建议太子平日可以多外出走动,既是健体强身怡情养性,又能接近市井百姓,太子若是能体恤百姓,那天池之兴旺繁盛自是指日可待。” 此话正和成卓远的心意,皇后出身庶民,成卓远自然对基层百姓有着特殊的感情,只是成卓远不想慕容微雪这般贵族少女的嘴中竟会出此肺腑之言,当下对慕容微雪又多了一份认知,眼神里面也多了一丝赞许:“郡主所言极是,想必郡主时常出入市井,才会说出如此肺腑之言,本宫拜服。” “太子见笑了,臣女家教甚严,每年出门也不过是新年和清明去西山拜祭外祖一家,实在不敢担当太子美赞,只是臣女听下人们说,外面挺有趣的很,只是臣女却……” “若有机会,本宫下一次带你微服私访如何?”成卓远笑问道。 “真的吗?太子不是诓臣女的?”慕容微雪不可思议地张着嘴巴。 成卓远笑着点点头。 情初: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9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1 “若有机会,我带你微服私访如何?”成卓远笑问道。夹答列晓 “真的?”慕容微雪不可思议地张着嘴巴。 成卓远笑着点点头。 …… “太子殿下,晚宴即将结束,皇上派人来寻太子回去,还有微雪郡主,慕容王爷正四下找你。”赵如海不合时宜地打破了两人之间暧mei的氛围。 “哦,既是如此,那么臣女先回了,”慕容微雪起身给成卓远行了礼转身匆匆离去,忽有停下来却并不回头,“日后臣女必登门与太子赏菊。”说完便急步而去。 看着慕容微雪忸怩的背影,成卓远舒了口气大大的笑了,忽然脸沉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闷闷地打向石桌。2 慕容微雪。 慕容。 …… 席间慕容南风随慕容肃应酬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心中一直担心着有人过来搭讪慕容微雪,好容易酒过三巡将殿中的大臣都敬了个遍,赶紧转身回去,却哪里还见得慕容微雪的踪影?慕容南风又急又气,慕容肃等百官俱已伴架到二楼赏烟花了,但是他哪还有心情看什么烟花?但若是此刻出去势必会被皇上皇后看到少不得又要询问,只好让两个贴身侍卫王健张奎出去寻找。 看着太子空荡荡的位子,慕容南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起刚才慕容微雪对成卓远的百般忸怩羞涩心中越发的不自在起来,独自又闷闷地喝了几杯酒。 “小王爷。”不过半晌儿王健匆匆回来,附在慕容南风的耳畔轻道。 “说。” “回小王爷,卑职在清园左边角看见郡主站在高台上的凉亭里面。” 还好不是和成卓远在一起,慕容南风舒了口气语气也轻缓了不少:“为何不把郡主带回来?外头那么冷郡主若是得了风寒有你们好看的。” 王健咬了咬嘴唇又道:“卑职恕罪,卑职原想去叫郡主一起回来的,但是谁想曹公子却先一步上了凉亭,卑职在下面等了一会儿,见郡主与曹公子相谈甚欢不便打搅,便先回来禀告小王爷,让张奎继续守着。” 什么? 相谈甚欢?! 慕容南风的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捏碎了,幸好殿中人都已经登上二楼看烟花去了这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王健顿时浑身冷汗,暗叫不好,早知道小王爷对郡主最为上心,当时就应该把郡主带回来,当下跪倒在地:“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 慕容南风手指轻挑起王健的下巴,温热的鲜血一点一点滴到王健的脖颈里,眼睛里面满是阴霾:“你且起来,此刻再出去寻郡主,不管是什么曹公子还是什么太子殿下都务必把郡主带回来,明白了吗?” “遵命!”王健赶紧起身出去寻人。 慕容南风一连饮了三杯,兀自压抑不住心中的恼怒,她竟然与一个素未平生的男子相谈甚欢?他们都谈了什么?她有没有对着他笑?是不是一脸的娇嗔?对他是不是也和平时对自己那般?!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1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2 慕容南风一连饮了三杯,兀自压抑不住心中的恼怒,她竟然与一个素未平生的男子相谈甚欢?他们都谈了什么?她有没有对着他笑?是不是一脸的娇嗔?对他是不是也和平时对自己那般?! 慕容微雪,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王爷,王爷让您上楼一到赏烟花,王爷说只有您一个人在下面太突兀了。夹答列晓”慕容肃身边的侍卫吴彪过来通报。 “知道了,”慕容南风掏出手帕将自己受伤的手擦拭了一番,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吴彪道,“你将这边收拾一下。” “是,属下明白。夹答列晓”吴彪看着地上的一小滩的鲜血心领神会。 慕容南风刚刚登上楼便听到大总管周不惊正奇道:“皇上您看,那不是太子殿下和微雪郡主在共赏烟花吗?” 慕容南风一惊赶紧走上前去,顺着周不惊手指的方向看去,顺时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钝钝的疼还带着浓重的委屈,湖畔石桌边那一白一粉宛若神人下届的两团人影不是成卓远和慕容微雪更能是谁?慕容南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满是凶光,恨不得将立时将那二人万箭穿心也好让他们了解一下自己的感受。 慕容微雪,从小到大,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对其他的女子我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一番心思都扑在你的身上,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报答我的,不过是第一次进宫,你就先是和曹楚仁相谈甚欢现在又和成卓远共赏烟花,慕容微雪啊慕容微雪,你怎该如此待我! 孙丽华亦是见到了成卓远与慕容微雪,心下甚喜,暗叫了几声儿子厉害,满脸堆笑道:“皇上,臣妾竟是头一回看到这般赏心悦目的景象,太子与郡主竟比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不差分毫,原是他二人投缘,才得初遇便这般谈得来,刚才殿中太子舞剑郡主抚琴当真是天下一绝,竟是少有的默契,今日众卿家亦是有目共睹,臣妾越看那微雪郡主越是喜欢,若是以后能常见到微雪郡主,臣妾也便心满意足了。” “皇后所言正是朕的意思,这般乖巧懂事的女孩儿朕也甚是喜爱,”成靖之浅笑将脸转向慕容肃,“不知慕容王对皇后的提议有何见解?” 慕容肃心中早埋怨了好一会儿女儿不懂事,自己越是怕她出乱子她越是出了乱子,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带她进宫,如今被文武百官都瞧见了和太子在一起,皇上又如此明显的暗示,只怕日后女儿的生活是离不开皇宫了,当下笑道:“被皇上皇后娘娘这般垂爱,这原是小女的福分。” “如此甚好,”成靖之大悦,这门婚事算是定了,“想来那两个孩子还不自知呢,若是知道这么多人在楼上正看着定会不自在,这烟花不赏也罢,下去吧。” “遵命!” 百官随皇上皇后下楼,只有慕容南风还伫立在风口。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2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3 百官随皇上皇后下楼,只有慕容南风还伫立在风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刺眼的一白一粉两抹身影,视线渐渐地模糊起来,寒风肆虐,慕容南风却感觉不到寒冷,此刻浑身上下都已经是冰到了极点,再吹一点冷风又能如何? 雪儿,我便就这样失去了你? 一行清泪顺着慕容南风的脸颊滑下,生平第二次流泪,慕容南风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流泪是在八岁,那一年慕容微雪才六岁,忽然得了一场怪病,昏睡了大半个月,所有人都道她要死去,但是自己却不信邪,终日衣不解带守在她的身边,虽然那个时候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慕容南风一直都没有哭,直到慕容微雪醒来的那个清晨一声稚气微弱的“哥哥”让自己足足哭了一天。2 “雪儿,以后不管是碧落黄泉,哥哥都会保你周全。2” …… 慕容南风轻笑了一下,眼泪不可抑制地涌出,在除夕之夜万家团圆之时。 ~~~~~~ 一路上慕容肃和慕容南风都冷然不语,只有慕容微雪一个人乐呵呵地在小轿里哼着小曲,显然是心情很好,慕容南风听着不断传入自己耳朵的柔声细语,拳头一次一次的紧握,心一点一点的被掏空着。 “奴婢/奴才给王爷、小王爷、郡主请安。”青玉还有一个小厮早就在府前候着,见一行车轿临近忙不迭迎上去。 “全都起来吧。”慕容肃面无表情的出了轿子咳嗽了两声朝书房走去,慕容南风紧跟其后,一副冰冷的模样更是吓得一众小厮不敢起身,直到瞧着慕容南风走远了一个个才爬起来,无不心道不知是谁竟在除夕夜惹怒了小王爷,只有青玉还兀自望着慕容南风的背影出神,这一次小王居然没有去亲手扶小姐下轿,当真是奇了怪了。 “青玉!还死跪着做什么?”慕容微雪掀开轿帘冲青玉嗔道,“还不快点过来扶本郡主下轿!” “郡主!肯定是皇宫里面的烟花好看,瞧小姐一脸高兴的劲儿!”青玉如梦初醒,忙起身小跑过来拉开轿帘。 “呵呵,皇宫里的自然是好看,况且还有人陪着呢!”慕容微雪笑嘻嘻地下了轿,挽起青玉的手说笑着走进了大门。 “咦?什么人啊竟让郡主这般开心,难道比小王爷还有本事逗郡主开心?” “嘿嘿……偏不告诉你。” “就知道郡主最爱使坏了,就喜欢勾起青玉的心思却又偏偏不给个痛快,”青玉嘟囔着嘴巴抱怨,“郡主一路上定是冻坏了,不如先让秋儿扶您回去,青玉先去给郡主做燕窝羹去,也好送去给王爷小王爷暖暖身子。” “嗯,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青玉快些去做,”慕容微雪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了青玉,一会儿给我沏杯菊花茶过来。” 青玉奇道:“菊花茶?郡主平时不是不喜欢饮菊花茶的吗?”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3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4 青玉奇道:“菊花茶?郡主平时不是不喜欢饮菊花茶的吗?” 慕容微雪猛地脸热嗔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是,郡主。夹答列晓”青玉吐吐舌头退下。 ~~~~~~~ 书房。 慕容肃坐在紫檀木的书桌后面,慕容南风立在窗前,窗子被打开,寒风呼啸,慕容南风竟像已经没有温度了一般,一脸的冰霜竟比寒风还要冷上三分,书房中间的炭盆里面的火正旺盛,火苗随着从窗子吹进来的风一跳一跳的,只是此刻书房中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在意这个。 “父王,刚才在百官面前跟皇上那般说辞,您的意思就是答应了微雪和太子的婚事了,”最先开口的是慕容南风,独立在窗前的慕容南风转过身来,一脸的冰霜不减,眼眸更是寒冷逼人,“父王,您该知道这门婚事对慕容府是有致命的打击,即便皇上不怀疑慕容府还要拉拢慕容府,父王,您也该知道那成卓远是个扶不起的阿斗。2” 慕容肃一声长叹:“为父如何不知?只是世事难料,皇上皇后对微雪那般上心,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是想与我慕容王府攀亲,若只是如此,为父还尚且能婉言相拒,只是后来百官都目睹到微雪和太子共赏烟花,到这般田地,你也该明白为父的迫不得已,只怕微雪此生都与太子脱不开了。” 慕容南风蓦地一声冷哼:“父王,儿子记得嫁入皇室的女子必须身体康健。” 慕容肃一挑眉:“风儿,你的意思是说……” ~~~~~~ 玄月馆。 刚才在清园太子竟然邀自己去太子府赏菊,一想到成卓远刚才对着自己那阳春白雪的笑,慕容微雪就忍不住的心跳如狂。 对了,刚才怎么没问具体是哪一天呢? 哎呀呀,慕容微雪你真的笨死了,笨死你好了,慕容微雪趴在软榻上,双手撑腮懊恼地一声轻叹。 “郡主,燕窝炖好了,本来就是算好了郡主回家的时辰一早就让厨房给煨着的,里面还加了些阿胶,所以一会儿就得了,”青玉端着炖好的燕窝送到慕容微雪面前,见慕容微雪气鼓鼓的,又问道:“咦?郡主,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是说说笑笑的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晴转阴了?” “青玉啊,你觉得我笨不笨?”慕容微雪接过燕窝扁着嘴巴问。 青玉“扑哧”一笑:“呵呵,郡主怎么就忽然问起这个了?这叫青玉怎么说才好呢?” 慕容微雪见青玉的反应心下又是一沉:“你且说说嘛,我到底笨不笨?哪里笨?” “依照青玉说啊,郡主笨就笨在……哈哈……” 慕容微雪气呼呼的猛地坐直了身子声音也提高了一倍:“什么啦?青玉你快点说,要不然本郡主对你不客气!罚你明儿抄《金刚经》!”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4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5 慕容微雪气呼呼的猛地坐直了身子声音也提高了一倍:“什么啦?青玉你快点说,要不然本郡主对你不客气!罚你明儿抄《金刚经》!” 青玉知道慕容微雪真的生气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正色道:“郡主……就笨在太聪明了!郡主可是一等一才女,诗词歌赋无一不能,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就连女红都是一等一的手艺,所以啊,郡主可不就是笨在太聪明了?” 慕容微雪“扑哧”一笑:“偏偏就属你最会油嘴滑舌。夹答列晓” “郡主趁热快些喝了吧。” 慕容微雪喝到一半,放下碗问道:“青玉,可给父王和哥哥送过去了?哥哥一路上骑着马定是灌进去不少冷风,想来比我要冷得多了。2” 青玉有些为难道:“郡主,王爷和小王爷一回来便就进了书房,王爷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王爷的书房向来都不许下人进去的……” “那你将燕窝盛好,我给送进去好了,”慕容微雪三下两下喝完燕窝,用帕子抹了抹嘴巴,一抬头见青玉还是原地站着,不由得有些生气,“不是让你去盛燕窝的吗?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和小王爷平日都是最疼郡主的了,这大冷天的若是让郡主亲自跑一趟,小王怪罪下来,奴婢担待不起。”青玉其实藏着私心,想等着小王爷一出来便把热腾腾的燕窝送到小王爷的房里去,想必小王爷也会心里面念着自己的好。 “哼,若是小王爷生了风寒你就担待得起了?” “是,奴婢这就去。” 慕容微雪系上斗篷,也跟着青玉出去了,一出房间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道难怪今日哥哥都是冷言冷语对待自己,想来是寒风吹多了,身体难免会不舒服,说不定要染风寒的,都怪自己粗心,竟忘了哥哥是骑马的,慕容微雪心下着急,脚步不由得就加快了。 ~~~~~~~~~~ 慕容肃一挑眉:“风儿,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慕容南风移步到慕容肃面前双手撑着桌面,一脸的平静下面暗藏波涛汹涌,“当年雪儿忽生怪病,数度昏迷,天下无人能医治,性命垂危,最后直到宋祁玉先生出现,才得以转机,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借助我的身子来护体,才换得如今的身体康健,父王,若是此时雪儿忽然旧病复发的话,那么皇上即便是再想拉拢我慕容王府,想必也不愿意给宝贝儿子娶一个怪病缠身朝不保夕的太子妃吧?” 慕容肃心头一动,随即问道:“那依照风儿的意思,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慕容南风冷声道:“父王,为今之计只有让雪儿再得一次那怪病。” 慕容肃心下一惊:“风儿,你是要摘掉你手上的镯子?” “正是,”慕容南风点点头站直身子走到窗子边,“儿子明日便摘掉手上的黄泉银镯,微雪必然要旧疾发作。”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5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6 慕容肃心下一惊:“风儿,你是要摘掉你手上的镯子?” “正是,”慕容南风点点头站直身子走到窗子边,“儿子明日便摘掉手上的黄泉银镯,雪儿必然要旧疾发作,到时候父王最好在皇上皇后的面前请太医前来医治,想来这天池除了宋祁玉先生还没有人能医治此病的,再说了宋祁玉先生早在八年前就发誓对此事绝口不言,所以太医自会向皇上皇后如实禀报,到时候,皇上自然不会再提雪儿和太子的婚事。2” “父王明鉴,此番前去赴宴只要稍加留心便知,皇上此次除了咱们慕容王府之外还有意与陶连亭赵志胜联姻,所以一旦雪儿性命不保,皇上自会将陶惠颜与赵兰儿指婚与太子,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儿子再将手镯戴上,到时候雪儿也会性命无虞。夹答列晓” “但是,此事前后至少也需一个月,对你和雪儿的身体都损耗极大……” 慕容南风怎会不知?此时此刻却像中了魔一样,自从在清园看到慕容南风与成卓远一同赏烟花的亲密景象,自己已是如万箭穿心,心死如灰,所以便也有心让慕容微雪尝尝这彻骨之痛,慕容南风当下冷笑:“父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雪儿的健康与慕容王府的兴衰,此刻父王应当做个抉择。” 慕容肃皱眉长叹一声:“风儿,你再让我想一想……” “砰!”蓦地一声瓷器坠地的声音打断了慕容肃的话,慕容肃心下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站起了身子,正要过去开门,门却缓缓被推开了。 门外,一身银装素裹的慕容微雪,一地的碎片,还有热气腾腾的燕窝羹洒的到处都是,慕容微雪一言不发走到慕容南风的面前,点漆一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慕容南风,那眼神谈不上难过也说不上是悲哀,慕容微雪就那样一直静静地看着慕容南风,仿佛要把慕容南风的灵魂看透一般。 慕容南风一直看着窗外,在慕容微雪的目光中,慕容南风的心在一开裂开,就在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一字一句都成了自己万分后悔的源头,自己是那么的爱她,倒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狠毒了? “咳咳,微雪你怎么……怎么进来了……”慕容肃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慕容肃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年,面对皇上的猜忌,其他同僚大打击,还有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慕容肃向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对自如,还从来都没有过此时此刻的焦虑不安。 半晌慕容微雪转过脸对着慕容肃淡淡地问:“父王,微雪是您最宠爱的女儿对吗?” 慕容肃一怔,按照慕容微雪的脾气应该大哭大闹一场才对的,只是女儿就那样平静地看着自己,平静得让自己觉得羞愧:“微雪,你自然是为父最宠爱的女儿。”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6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7 【前面有一处笔误~慕容微雪六岁生病的时候,慕容南风是七岁,而不是八岁,给大家的阅读带来影响,对不起大家~】 慕容肃一怔,按照慕容微雪的脾气应该大哭大闹一场才对的,只是女儿就那样平静地看着自己,平静得让自己觉得羞愧:“微雪,你自然是为父最宠爱的女儿。2” 慕容微雪又问:“那么父王,您为什么如此地宠爱雪儿呢?” 慕容肃再次愣住,实在不明白慕容微雪为什么要问这样奇怪的问题,顿了顿,慕容肃方道:“微雪,你自幼身体羸弱,不易将养,自是不比其他兄弟姊妹,所以为父自然对您要格外疼爱一些,而长大之后,你又是父王最出色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 “不对,父王大概漏说了最重要的一点,”慕容微雪打断慕容肃的话,一双妙目转向慕容南风,冷漠地说道,“自雪儿六岁大病之后,哥哥的命便和雪儿的命锁在了一起,碧落黄泉同生同死,父王难道不是因为疼爱哥哥的缘故,所以您才对雪儿这般疼爱有加?父王,您是不得不疼爱雪儿,对吧?” 一时间,慕容肃和慕容南风都是一怔,平日里慕容微雪开朗活泼,原来心思确实这般的细腻,慕容南风鼻子一酸,这些年来,自己那么努力地去保护她,让她展颜欢笑,谁料她的一颗心还是这么的多愁自感,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竟都付诸流水,此时此刻,看着慕容微雪这样轻描淡写的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得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好好慰藉一番。夹答列晓 “雪儿自幼丧母,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这些年来,父王虽然不让人多说半句母亲的消息,但是雪儿在王府中生长了十四年也必定会略知一二,父王,你又何必瞒我?雪儿不过是你不得见光的一个外乡情人生下的孽种而已,当年您刚刚娶了白老丞相的小女儿做王妃,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所以你又怎会在意一个与你只有一yè情缘的庶民女子?若不是因为王妃早亡,你又不忍为了慕容王府的骨肉流落民间,你又怎会接雪儿回府却全然不顾母亲的死活?!” “父王,女儿一直奇怪父王如何宠爱雪儿这个贱民之后更胜其他姊妹兄弟,长大之后才知道是这对碧落黄泉手镯的缘故,在父王心中,只怕没什么能够比得上哥哥的命更重要的吧?呵呵,父王您对王妃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慕容微雪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慕容肃的心坎上,慕容肃刚要出口狡辩,慕容微雪又是一阵轻笑,轻轻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只“碧落”银镯,然后对着慕容肃又是淡淡一笑:“既然父王心中有数,那么雪儿不妨直抒胸臆,我就是要嫁给成卓远,自第一眼看到太子,雪儿便自知他是雪儿未来的夫君,所以若是父王不肯,觉得此事有悖于慕容王府的荣辱兴衰,那么雪儿的命父王只管拿去,只是父王若爱惜哥哥的命,就先得爱惜雪儿的性命。”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7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8 “若是父王不肯,觉得此事有悖于慕容王府的荣辱兴衰,那么雪儿的命父王只管拿去,只是父王若爱惜哥哥的命,就先得爱惜雪儿的性命。夹答列晓” “女儿言已毕,先行告退。”说完慕容微雪冲着慕容肃深深一拜,然后径直退了出去。 只是才刚出书房,原本轻描淡写的一张脸,却蓦地变成了泪流满面,慕容微雪一路飞奔,回到玄月馆,再也忍不住了,靠在月牙门上放声大哭起来。 …… “父王,为今之计只有让雪儿再得一次那怪病。” “父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雪儿的健康与慕容微雪的兴衰,此刻父王应当做个抉择。” …… 那冰冷的语气,冰冷的脸孔,没有一丁点儿的温存怜惜,只有冰冷! 但偏偏就是那个浑身上下都冒着逼人寒气的人,竟是平日最疼爱自己的哥哥! 为了慕容氏族的利益荣耀,她的哥哥竟然这般不顾自己的死活! 不! 那不是她的哥哥! 绝对不是! 她的哥哥平时最疼自己,甚至连自己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他都会又急又气地给自己涂抹精油,又少不得还要叫医生过来瞧一瞧,谁都知道慕容小王爷素来稳重平和,但却总是因为她这个妹妹而大惊小怪,连她自己都以为她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最快乐的妹妹! 可是谁想,在这除夕之夜,她的父王、她的哥哥竟然要视自己的生死不顾! 若不是自己去送燕窝竟不知会被瞒到何时。2 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万箭穿心……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青玉刚从前院问管家要了些菊花茶过来,就看到慕容微雪蹲在月牙门下瑟瑟发抖,吓得赶紧放下杯子,忙得跑过来一把抱住慕容微雪,“郡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起来了?还浑身发抖?” 这个时候过来安慰自己的竟是青玉! 慕容微雪猛然又心酸了十倍伏在青玉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郡主,你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青玉吓得够呛,还是第一次看到慕容微雪这般,“要不然我找小王爷去,小王爷向来是最疼……” “不许去!若是去了便就不必再回来!”慕容微雪厉声道,一口气险些没提升上,喘息了半天越发觉得心口憋闷,眼见着眼前的青玉开始渐渐模糊…… ~~~~~~~~~ 玄月馆。 慕容肃和慕容南风早就闻讯赶过来的时候,此时此刻,慕容微雪已经被下人们抬到了玄月馆的暖阁之中,正昏睡着,慕容肃焦急地看了看兀自昏迷的女儿,又是惭愧又是心疼,蓦地长叹一声:“可通知了宋先生?” 【推荐大家一部电视剧哈~《大明按察使》~是《大宋提刑官》的编剧廉声的新作品~挺不错~~~】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8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9 慕容肃和慕容南风早就闻讯赶过来的时候,此时此刻,慕容微雪已经被下人们抬到了玄月馆的暖阁之中,正昏睡着,慕容肃焦急地看了看兀自昏迷的女儿,又是惭愧又是心疼,蓦地长叹一声:“可通知了宋先生?” 宋祁玉是天池第一神医,并且法力更是了得,也是天池一流的法师,只是宋祁玉一向神秘莫测,十多年前来到京师,却没人知道他是哪里的人,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来到京师,当年也正是宋祁玉将垂危欲死的慕容微雪救活的,所以慕容王府无人不对宋祁玉感恩戴德,不过宋祁玉素来不喜官场更是拒不进宫,只是在京师开了一家医馆免费为百姓治病,但是京师的高官无不把宋祁玉当成头等贵客。夹答列晓 “回王爷,奴婢已经让管家去请宋先生了,想必宋先生也到了吧,”青玉跪在慕容微雪的床头不停地为慕容微雪擦拭滚烫的脸颊,也是一直抽抽搭搭的,慕容微雪的身子虽然孱弱,但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青玉真的差点吓死了,刚才慕容微雪的脸比雪还要苍白,忽然就倒了下去,跟死了似的,青玉哽咽着道,“王爷和小王爷还是先出去吧,奴婢要先给郡主换身衣裳,郡主的身子滚谈滚烫的,贴身的衣服怕是都汗湿了。夹答列晓” 慕容肃望了望昏迷不醒的女儿,又是一声长叹,双手附在身后,走出暖阁。 慕容南风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如泥塑一般岿然不动,立在床前,望着晕厥过去的慕容微雪,毫不掩饰一脸的心疼懊恼,若不是刚才自己那般狠心的言语,她又怎会这样?她原是最开心快乐的,像水晶一般通透纯洁,每一日都会对着自己肆无忌惮的笑,都会那般纯真无邪对着自己撒娇嗔怒,那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 以后怕是……怕是再也没有了,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惨白的脸颊,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 慕容南风,你不是想让她也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吗?如今,她因为你而昏迷不醒,你高兴了吗?你满意了吗?! 你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糟糕的哥哥! 最卑鄙的男人! “小王爷,请你先回避一下。”青玉见慕容南风一直一言不发的杵着,为难地说。 慕容南风充耳不闻,依旧双手紧握定定地看着慕容微雪,那种哀伤的眼神,连青玉都不忍再看下去,青玉缓声道:“小王爷,青玉知道您最疼爱郡主,放心不下,但是小王爷这个时候您还是要为郡主着想……” “她可曾说过些什么?”慕容南风忽然开口问道。 “啊?”青玉大为不解。 “昏迷之前她可曾说过些什么?”慕容南风补充道。 青玉想起郡主在昏迷之前,自己要去找慕容南风的,可是慕容微雪却厉声呵斥自己坚决不让,青玉有些为难,抬头一见到慕容南风难看的脸色,还是犹犹豫豫地说了。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9 言情海 正文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10 青玉想起郡主在昏迷之前,自己本来是要去找慕容南风的,可是慕容微雪却厉声呵斥自己坚决不让,青玉有些为难,抬头一见到慕容南风难看的脸色,还是犹犹豫豫地说了。2 “回小王爷的话,当时郡主哭得很厉害,青玉从来都没有见过郡主那般的伤心模样,自然是担心害怕得厉害,所以青玉自然想着要去前院找小王爷来好生安慰郡主一番的,但是……但是郡主不但不让,而且还……”而且还态度决绝,只是后半句话青玉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雪儿,你心里必是恨极了我吧?必定是再也不愿意见到我的吧?慕容南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王爷,宋先生到了。2”管家一路小跑进来禀报。 慕容肃赶紧放下茶碗,然后迎了上去:“宋先生,快快有请,若不是小女情况危急,本王也不绝对会除夕之夜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王爷不必多礼。” “宋先生,暖阁请。” 说话之间,宋祁玉已经和慕容肃并肩走了进来,宋祁玉的身材并不高大,三十出头的模样,一身普通的清白段棉袍,却掩饰不住身上的高贵气度,也不和慕容肃客套,径直走近慕容微雪的面前,只轻轻瞧了一眼,宋祁玉便淡淡道:“想必是郡主是受了刺激而气急攻心引起的昏厥,想必郡主今天外出吹了凉风,寒气袭体才通体灼热,在下开个方子服用三天便可。” 慕容肃一听女儿无碍,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忙道:“多谢宋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宋祁玉不答,却转过脸轻瞥了一眼慕容南风,见慕容南风脸色泛青,宋祁玉不免轻叹一声:“郡主倒是无碍,但只怕小王爷近日也会身体抱恙,自从郡主和小王爷八年前便戴上了被施了法力的‘碧落黄泉镯’,微雪郡主能生长至今完全完全依赖于小王爷的强健体魄,由此同生同死,郡主的身子本来是虚弱至极的,所以但凡是生病抱恙就必定会通过手镯度到小王爷的身上才能痊愈,小王爷身康体健自是不在话下,但是再强健的身体也禁不住病痛的频繁侵体,所以若想小王爷身康体健,就要在郡主身上多费功夫。” 慕容肃心下一沉,这些年自己都是疼极了慕容微雪的,把她捧在手心上含在嘴中都觉得不够,这般疼爱自然是为了爱子考虑的,当年若不是慕容南风以死相逼非要救濒死的慕容微雪而戴上了碧落黄泉镯的话,自己又怎会让爱子如此冒险?这些年自己最遗憾的事莫过于爱妻白程程的早逝,对于白程程留下的独子慕容肃自是最为器重疼爱的。 “父王若爱惜哥哥的命,就先得爱惜郡主的性命。” 慕容微雪的话再一次地在慕容肃的耳畔回响着,慕容肃走到慕容微雪的床前一声长叹:“微雪,只要你能平安无虞,为父必定如你所愿。” 怒极:万箭穿心除夕夜10 言情海 正文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1 慕容微雪的话再一次地在慕容肃的耳畔回响着,慕容肃走到慕容微雪的床前一声长叹:“微雪,只要你能平安无虞,为父必定如你所愿。2” 听着慕容肃的话,慕容南风像是被人重打了一拳似的,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 养心殿。 三更天。 “万岁爷,霍将军和周将军求见。”周不惊走进寝殿,隔着皇帐向成靖之小声禀报。 成靖之闻声,乏力地睁开眼睛,只是还未开口便是一阵急速的咳嗽声。 周不惊赶紧打开皇帐,上去轻拍成靖之的后背,又熟练地取出一颗丹药送进成靖之的口中,成靖之的咳嗽这才停止,只是姜黄的脸兀自渗出许多虚汗来。夹答列晓 周不惊一边给成靖之擦汗,一边担心地询问:“万岁爷,要不然奴才让二位将军先回去,让他们明儿一早在过来面圣,万岁爷龙体不适,加上本就已经劳累了一天……” “让他们到暖阁先等着,朕随后就到。”成靖之虚弱地闭着眼睛,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不容抗拒的。 “是,奴才遵命。”周不惊赶紧领命出去。 成靖之又略躺了一会儿,这才命人进来给自己更衣,方才缓步朝暖阁走去。 霍金东和周景年见皇上进来赶紧起身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二人皆是成靖之的亲信,所以成靖之也不隐瞒自己的病情,一进门成靖之便一脸憔悴咳嗽了两声,这才坐到软榻上朝他们二人比了比手势:“都快起来,你们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了,身上又有旧伤,不要总是跪着。” “多谢万岁爷记挂。”周景年和霍金东恭恭敬敬地起来入座,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们也都是知道的,二人担心地看着成靖之,周不惊奉上了三杯热茶,然后便就带着小太监们都退了出去。 “可是慕容府里面有什么动静?”成靖之见周景年他们二人深夜匆匆进宫,势必与慕容肃有什么关系。 “万岁爷真是一猜一个准儿,正是呢,”霍金东道,“刚才老臣得到线报,说慕容王府的微雪郡主突然发疾昏阙,老臣觉得蹊跷,便就让线人偷偷找了些慕容王府的丫头小厮们询问,方才知道竟是与皇上要为太子选妃之事有关。” “哦?竟病的这么赶巧?莫非是慕容肃竟是不想跟朕攀亲家不成?”成靖之笑了笑,抿了口茶,顿了顿方又开口,“具体的可清楚是什么病?” 霍金东眼神有些犹豫,顿了顿方道:“线人从慕容家小厮口中套出话大意是,微雪郡主执意要嫁给太子,慕容肃不同意,微雪郡主这才气急攻心晕阙过去。” 成靖之眉头一挑,想起慕容微雪和成卓远一同赏烟花的场景,心中一动:“所以微雪郡主是被气病的,倒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突发怪病?”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1 言情海 正文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2 成靖之眉头一挑,想起慕容微雪和成卓远一同赏烟花的场景,心中一动:“所以微雪郡主是被气病的,倒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突发怪病?” “正是,”周景年连连点头称是,“老臣派人一直守在慕容王府的外面,发现宋祁玉也被连夜请来,说明微雪郡主的确是抱恙,但是宋祁玉一进一出也只不过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所以老臣想来,微雪郡主应该不是什么大病。2” 成靖之听闻也点点头,道:“只要不是什么怪病,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只是慕容肃既然请了宋祁玉,他也会料到必定会惊动到朕,所以,量他也不会再耍什么花招,朕也就当作不知道,他若是懂分寸那么就该知道这个国仗他是非做不可。夹答列晓” 霍金东点头:“万岁爷所言极是,若是以后慕容肃要是再敢有谋逆执之心,也就是与自己的女儿女婿为敌,首先便就是不容于天下。” 成靖之咳嗽了两声,然后虚弱地歪在软榻上微微喘着气,歇了半晌才又说:“朕是要归西的人了,很多事也是只能预测着,所以便就事先防范着,但是却朕却也不能事事都料到,太子年少不经世事又没有实力,自然以后的路必定坎坷,所以日后朝中事无巨细还要由你们两人多帮衬着。” 霍金东和周景年赶紧跪地叩头,朗声道:“臣自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请皇上放心!” “对你们,朕自然没有什么是不放心的,”成靖之摆摆手,眯着眼睛轻叹一声,“朕知道你们年事已高,身上也有不少从沙场上带下来的伤病顽疾,也是时候放你们告老还乡去颐养天年,说起来,也是朕为难你们了。” 霍金东和周景年心中都是唏嘘不已,忙道:“臣此生能够侍奉皇上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皇上若是有那样的想法,便是在折杀臣的福气呀!” 成靖之轻笑:“朕记得年少之时,那时候还不是皇上,你们也都是朕的兄弟,咱们三个便也没有什么君臣之分,日日相约到郊外骑马打猎,那时候的日子才最是舒坦的呢,一转眼,朕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你们也都两鬓斑白了,人生果真是白驹过隙啊,弹指挥间,一切都到了尽头。” 说完成靖之不由得又是一叹,眼神一暗,轻道:“若是清儿还在,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堂堂九五之尊,也只有在夜深人静至交老友的面前,才会发出这样哀伤惆怅的感慨。 周景年和霍金东对视一眼,心中都暗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林月清颜,两人怕成靖之伤心,便赶紧想着转移话题。 周景年笑道:“皇上,且不说旁的,单单就是看太子和周瑾霍晨他们三个,也就知道岁月匆匆呀,昨日还是一同玩耍的调皮小儿,一转眼便个子都比咱们还要高了。”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2 言情海 正文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3 周景年笑道:“皇上,且不说旁的,单单就是看太子和周瑾霍晨他们三个,也就知道岁月匆匆呀,昨日还是一同玩耍的调皮小儿,一转眼便个子都比咱们还要高了。夹答列晓” 霍金东也是苍苍一笑:“每次一看到太子和周瑾霍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臣就会想起当年的光景,哎,真是硬生生被小辈儿们催成糟老头了,哎,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成靖之笑:“金东说的极是,太子今年十五,周瑾最大都已经十六岁,霍晨也有十四了,不久太子就要成亲了,你们可有想过自己儿子的婚事?周瑾霍晨两个小子,可有看得上眼的贵族女子?若是有的话,便就告诉朕,让朕便给指了婚,朕也好能够放心,必定朕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也一直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如今太子要娶亲,朕自然也惦记着他们的婚事。2” 霍金东摇摇头笑笑:“皇上,霍晨怕是不行,霍晨从小被臣和夫人给宠坏了,又一直得皇上宠爱,所以霍晨那小子的最是性情骄纵,从小便是最会调皮捣蛋的了,现在虽是十四岁,但是哪里有十四岁的模样?若是让他成亲,怕是比登天还难!臣都不敢想呢!” “这话不假,朕素日听闻霍晨大将军有个绰号叫做童儿大将军,霍晨性子最是纯净直白,怕是再过两年仍旧还是个童儿大将军呢,但是金东,你却也休要怪霍晨调皮,这孩子虽然顽皮,但是却也是有着一身好本事的,朕早就断言过,那孩子天生就是块做将军的好料,断断是急不得,”成靖之也是点头笑笑,忽然又道,“不过,朕倒是今日听说芊芊郡主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亲了霍大将军一口,可真有此事?” 霍金东一怔随即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线:“说来也好笑,皇上是知道的,那芊芊郡主对谁都是最谦和柔静的,皇上也不止一次夸赞过郡主乖巧懂事,只是不想,郡主今日头一回见到霍晨却使出浑身解数去捉弄霍晨,后来竟当众去抢霍晨口中的糕点,臣听说也是觉得稀奇好笑的紧呢。” 成靖之也笑着点点头:“看来这两个孩子甚是有缘呐,不过芊芊今年才八岁……不如这样吧,朕留下旨意,等芊芊成年之后便嫁于霍晨,金东你觉得如何?” 霍金东喜不自禁,忙叩头谢恩:“多谢皇上!臣替霍晨多谢皇上!四王爷为人刚正不阿最是醇厚,是我大兴的肱骨之臣,能与四王爷攀亲,是霍氏一族的荣耀呀!” 周景年也过来恭喜:“恭喜霍大人!” 成靖之比着手势让他起来,看着周景年问道:“周瑾那孩子可有心上人?” 周景年面有愧色:“说来惭愧,自从夫人去了之后,周瑾便和老臣很生分,说起来老臣对儿子的了解也并不比皇上的了解多。”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点~对不起大家!】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3 言情海 正文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4 周景年面有愧色:“说来惭愧,自从夫人去了之后,周瑾便和老臣很生分,说起来老臣对儿子的了解也并不比皇上的了解多。夹答列晓” 成靖之抿了口茶对着周景年笑道:“周瑾这孩子最是严谨细致的,性情倒和你年轻的时候十分相似,想来也必定与你一般专情至深,只是不知是否像你一样,到了三十岁才能遇到一个倾心一生的周夫人呢?呵呵。” 周景年想着自己与夫人共度十年时光,虽然短暂却尽是静好安然,不由得轻轻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且不去管了。” “正当如此,”霍金东也笑道,拍了拍大腿附和道,“咱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倒真是不用再为些孩子们费心思,反倒是让孩子觉得不自在得很。” 几人又说了些子话,直到快四更成靖之觉得乏累,方才散去,周景年和霍金东当夜也便没有出宫,便就住在了蓬莱馆里。夹答列晓 ~~~~~~~~~~~~ 慕容王府。 倚风居。 果然和宋祁玉说的一样,慕容南风这一病到真是不轻,自从除夕夜晕倒之后,慕容南风便就一直昏睡着,直到了大年初三的早上才醒来。 “小王爷,你醒了?”慕容南风的睫毛稍微动了动,青玉便惊喜不已地道,这几日青玉衣不解带地守着慕容南风,虽然慕容微雪对慕容南风有气,但是心里面却还是担心哥哥的,虽然不曾踏足倚风居一步,但是却也默许青玉伺候慕容南风。 慕容南风费劲地睁开眼睛,四下环视一周,没瞧见慕容微雪的身影,心下已然灰了一半,慕容微雪向来最是与他形影不离的,也最是依赖他的,这个时候,竟然没瞧见慕容微雪,显然这一次自己真的把妹妹给伤着了,慕容南风漠然地牵了牵嘴角,然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青玉赶紧给慕容南风身后添了一个枕头,一边赶紧回道:“启禀小王爷,您足足睡了两天两宿,现下都是年儿初三了呢。” 什么? 都初三了? 慕容南风心下一禀,自己怎么昏睡了这么久,青玉端来汤药,递到慕容南风面前:“小王爷,请您喝药,宋先生吩咐了您醒来之后一定要喝的。” 慕容南风接过药碗,用勺子搅了搅,随口问道:“怎么不见郡主?” “启禀小王爷,郡主此刻在松鹤堂呢。”青玉回道。 松鹤堂是慕容王府最正规的会客厅,往往接待的都是举足轻重之人。 “是谁来王府了?”慕容南风当下蹙了蹙眉,心有不快,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人物,父王竟然要雪儿作陪。 “启禀小王爷,是太子殿下和霍将军,所以连王爷也在松鹤堂陪太子说话呢,”青玉笑着回道,“太子殿下真是有心,听闻太子殿下新年头一遭出门拜访,来的就是咱们慕容王府……小王爷!” 谋略:抱病夜谈养心殿4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 “启禀小王爷,是太子殿下,所以连王爷也在松鹤堂陪太子说话呢,”青玉笑着回道,“太子殿下真是有心,听闻太子殿下新年头一遭出门拜访,来的就是咱们慕容王府……小王爷!” “啪嗒!” 手中的药碗蓦地被慕容南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下一秒,慕容南风蓦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随手取过屏风上的狐毛披风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只把青玉吓得面如土色,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小王爷这是怎么了? ~~~~~~~~ 松鹤堂。夹答列晓 成卓远正坐在上座,慕容肃右侧的位置,左边的则是陪着成卓远一道来的霍晨,一般情况下,周瑾也是时刻不离成卓远左右的,只是今日是周瑾母亲的忌日,自然周瑾是要留在了府上的了,只有霍晨跟着成卓远,三人正寒暄着,这时候小厮上了茶,然后躬身退下。2 成卓远打开瓷盖,顿时一股梅香扑鼻而来,不等成卓远细看,霍晨已经赞不绝口:“好茶!真是好茶!太子您瞧瞧,是不是和如海的手艺有的一拼?” 成卓远淡笑看着那杯中的茶水微微泛着粉红,上面漂浮着两点红梅,煞是好看,成卓远嗅了嗅茶水的味道,然后对慕容肃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好茶,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这茶必定用三年以上梅花上的雪水泡的,而这梅花更是取刚刚含苞待放的的红梅制成,所以才会这般香气宜人,不想王爷的心思竟然如此细腻高远,本宫实在敬佩啊。” 慕容肃笑道:“太子殿下谬赞,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当,老夫常日案牍劳形,又怎有这等闲情逸致?” “当真是极好的茶,清新淡雅,却回味无穷,”成卓远抿了一口茶,顿时赞不绝口,蓦地心头一动,然后笑问道,“竟不是王爷的手艺,那不知这茶出自何人之手?不知本宫今日是否有幸见一见这人?也好当面请教一番。” 慕容肃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松鹤延年屏风笑着道:“微雪,太子殿下叫你呢,别躲着了,出来吧。” “是,父王。” 下一秒,一个羞答答的女孩儿慢吞吞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微雪。 成卓远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慕容微雪了,但是却还是忍不住一愣,除夕宴上,慕容微雪是素面朝天,而此时此刻,慕容微雪却是化了淡妆,越发显得人娇俏艳丽,尤其是眉间画的那朵粉梅的花钿,越发显得慕容微雪娇俏灵动,比之除夕夜的恬淡优雅,别有一番楚楚韵味。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慕容微雪款动莲步,走到成卓远的面前微微俯身,小声说道,才刚刚看见了成卓远的衣领,便脸红着低下了头。 PS:花钿(diàn)是古时妇女脸上的一种花饰。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2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夹答列晓”慕容微雪款动莲步,走到成卓远的面前微微俯身,小声说道,才刚刚看见了成卓远的衣领,便脸红着低下了头。 成卓远一愣,瞧着慕容微雪发髻上正微微晃动的珍珠步摇,那米粒大小的珍珠,竟然和主人一般都娇羞尽显,成卓远的心中自是一番波涛汹涌,随即成卓远放下了茶杯,然后上前伸手轻轻握住了慕容微雪的手,柔声道:“郡主有礼了,平身吧。” “是,多谢太子殿下。”慕容微雪的脸蓦地红了十倍不止,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儿一样,虽然知道这是寻常的礼数,但是却还是在双手被握住的那一瞬,浑身都悸动异常,慕容微雪赶紧抽出了手,随即退到了慕容肃的身后,只是任凭怎么躲闪,刚刚被他握住的手指却越来越热,一颗心也是如此。2 自从成卓杨逼宫事发之后,成靖之便就对皇子结交大臣而深恶痛绝,所以成卓远自从被立为太子之位后,便就鲜少外出,更是从来不轻易与朝臣走,所以今天,成卓远这么破天荒地亲临慕容王府,慕容肃自然知道成卓远的目的,如今瞧着成卓远看慕容微雪的眼神,慕容肃更是心如明镜。 不止是太子看上了慕容微雪,更是万岁爷认定了这个儿媳,所以这个女儿是断断留不得了,慕容肃心中蓦地就是一声长叹。 霍晨即便再怎么大大咧咧,这个时候自然也心里明了,随即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对成卓远,道:“太子殿下,您若一直这么站着,那么王爷,郡主还有微臣也就只能陪着太子殿下站着了,这新年大节的,太子殿下可不好学陈太傅体罚咱们啊。” 成卓远随即微微一笑,赶紧道:“王爷郡主赶紧落座,原是本宫的疏忽。” “不敢不敢,太子殿下请先落座。”慕容肃赶紧抱拳道。 几人先后落座,慕容微雪原是女眷,是不易见外人的,但是慕容肃却也没有说什么,所以慕容微雪便就坐在了慕容肃的边上,虽然巴巴地想多看成卓远几眼,但是到底不好意思在父王面前丢丑,更何况又是女孩儿家最羞涩懵懂的年纪,只是一味红着脸喝茶。 成卓远抿了口茶,随即对慕容肃道:“王爷,父皇和本宫都听闻,小王爷前些时日抱病在床,父皇十分牵挂,特让本宫代为问候,不知道小王爷现在可好些了吗?” 慕容肃赶紧道:“微臣多谢万岁爷记挂!多谢太子殿下记挂!启禀太子殿下,犬子并不要紧,不过是染了风寒,又加上有宋祁玉先生的医术,所以如今已经大好了。” “既是如此,那么本宫便就放心了,”成卓远点点头,又问道,“本宫还听闻,因为小王爷突然抱恙,所以慕容王府无法向往年一样,大年初一,去祭拜白老丞相一家,不知道王爷安排哪一日去祭拜呢?”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2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3 “既是如此,那么本宫便就放心了,”成卓远点点头,又问道,“本宫还听闻,因为小王爷突然抱恙,所以慕容王府无法向往年一样,大年初一,去祭拜白老丞相一家,不知道王爷安排哪一日去祭拜呢?” 一提到白老丞相一家,慕容肃的脸一时间也萧索了不少,一声叹息,道:“启禀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微臣亲自询问了宋先生,宋先生说犬子已无大碍,恢复两日便可,所以微臣想着将祭祀之日安排在初六那日,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祭祀之礼了,正想着去禀报万岁爷呢。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瞧着慕容肃的脸色不好,自然知道,慕容肃是想起了白程程的缘故,赶紧暗中拉了拉慕容肃的衣角,柔声安慰:“父王,都过去十多年了,您节哀吧。2” 成卓远自然也瞧出慕容肃的哀伤,语气也轻缓下来:“王爷对王妃的重情重义,实乃天下男儿之表率。” 慕容肃喟然长叹:“哎!当年若不是忽然天降邪火,白氏一族也不断然不会在顷刻之间化作残骸瓦砾,程程也不会伤心欲绝,刚生下南风,便就撒手人寰,皇贵妃娘娘也不会自缢身亡,哎!” “十五年前,尽数烧死白济昌老丞相一家一百六十三口人命的大火,真的是天降邪火吗?”霍晨忽然脱口问道,一脸的不相信,顿了顿,又道,“就算真是如此,但白老丞相可是咱们天池的开国丞相,实乃肱骨之臣,天下皆知白氏一族忠贞可表,怎么偏偏天降邪火烧光了白家?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啊。” 不等慕容肃开口,成卓远已经皱眉呵斥道:“霍晨,休得在王爷面前放肆!本宫瞧你怕是除夕夜喝多了酒,竟然到现在还糊涂!还不赶紧向王爷赔罪!” “太子殿下息怒!微臣不过是随口一说,实在没有冒犯王爷的意思!”霍晨被成卓远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赶紧又对慕容肃躬身行礼,道,“王爷切莫怪罪,微臣再不敢了!” 慕容肃轻轻扶起霍晨,微微一笑,道:“霍将军不必如此,本王与霍老将军都是多年老友,自然不会怪罪霍将军的霍将军快快请起。” “多谢王爷宽宏大大量。”霍晨感激道。 成卓远淡淡地瞥了一眼慕容肃,又看了看躲在慕容肃身后的慕容微雪,抿了口茶,然后又道:“王爷既是择定了初六为祭日,那么到时候本宫便随王爷一道前往西山吧。” 慕容肃的眼睛一滞,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今年万岁爷不亲自前往吗?” “父皇自然想着亲自去祭拜白老丞相和皇贵妃的,但是奈何前些时日忙于朝政,身子疲乏,太医嘱咐需要静养,所以父皇不得不委派本宫代为前行了,”成卓远抿了口茶,又道,“白老丞相既是王爷的岳丈,亦是父皇的岳丈,父皇自然想着将祭祀之礼办的隆而重之,所以今日本宫既是来给王爷拜年,也是来传达此事的。”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3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4 成卓远抿了口茶,又道,“白老丞相既是王爷的岳丈,亦是父皇的岳丈,父皇自然想着将祭祀之礼办的隆而重之,所以今日本宫既是来给王爷拜年,也是来传达此事的。2” 慕容肃深深一揖,道:“万岁爷所言正是微臣所想,微臣领命。” “既是如此,那本宫也不多呆了。”成卓远放下茶杯,起身朝外走,走到慕容微雪的面前忽然顿住了脚,转头看向慕容微雪,慕容微雪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真真是手忙脚乱,他……他怎么这么看着自己? 成卓远看着慕容微雪粉红的两颊,越看越是心动,面上也温柔许多,轻声问:“除夕那晚,郡主说想去太子府赏菊,不知道郡主今日可有空闲?” “啊?”慕容微雪心下一跳,不想成卓远竟然这么直接出口相约,当下又是惊诧又是羞涩,瞪着成卓远看,随即转头去瞧慕容肃,轻轻咬着唇,不好意思地道,“父王,女儿……女儿今日是否有空……” 慕容肃随即笑道:“怎么了?太子殿下问你呢,你倒问起父王来了?” 慕容微雪越发羞赧,绞着手中的帕子,又是一声娇嗔:“父王!” 慕容肃拍拍慕容微雪的肩膀,然后笑道:“既然你和太子殿下有约在先,那边就随太子殿下去吧,只是到了太子府,要守规矩,知道吗?” 慕容微雪心中大喜:“知道了!多谢父王!” “郡主,这边请。2”成卓远对慕容肃微微一笑,然后和慕容微雪一道走出去,霍晨和慕容肃紧跟其后。 只是才出门,迎面便撞上了慕容南风,慕容微雪猛地瞧着哥哥衣冠不整地站在那里,脸色也不大好,但是那一身子的气势却比平日还要慑人,慕容微雪心里吓了一跳,再瞧着慕容南风那双眼睛中的愤怒,心里面登时就冷了下来,那天晚上哥哥和父王在书房里面说的字字句句,她怕是今生今世都忘不得了。 成卓远挑眉瞧着一言不发挡在门前的慕容南风,心里面颇有些不快,他知道这人必定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心思,他素来和这个慕容小王爷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显然两人都有些不对盘。 慕容南风冷眼看了看成卓远,又看了看慕容肃,慕容肃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冲动,但是慕容南风却还是冷冷地把脸别了过去,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慕容微雪的身上,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问道:“雪儿,这新年大节的,太子府自然是最繁忙的了,你不在家里面老实呆着,怎么想着去给人家太子殿下添乱?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慕容微雪并不看慕容南风,只是使劲儿地咬了咬唇,并没有讲话,她现在心里面对慕容南风有气,更恼他这时候说出那般煞风景的话,原本满心的欢欢喜喜,现在却猛地被慕容南风迎头泼了一盆冰水似的。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4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5 慕容微雪并不看慕容南风,只是使劲儿地咬了咬唇,并没有讲话,她现在心里面对慕容南风有气,更恼他这时候说出那般煞风景的话,原本满心的欢欢喜喜,现在却猛地被慕容南风迎头泼了一盆冰水似的。夹答列晓 慕容肃瞧着慕容南风衣冠不整而且头发凌乱,想来是刚刚醒来,还未来得及梳洗,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这个小子,出门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明知道太子殿下驾临,竟然还是这么一副懒散傲慢的模样,只怕会惹恼太子,慕容肃正要出口呵斥,不想成卓远却率先开了口。 “小王爷,咱们又见面了,”成卓远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南风,面前的这人对自己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他心里面虽然不悦,但是却也知道这人姓慕容,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本宫久闻小王爷文韬武略皆出类拔萃,所以一直想找时间和小王爷切磋一二,自然除夕宴上是本宫冒昧了,不知道小王爷今日可有空,不如和郡主一道前往太子府,咱们也好能切磋切磋。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敢当,不敢担,小王素来不识时务,最是不懂规矩礼数的,自然是难登大雅之堂,所以太子府有怎么是小王敢踏足的呢?太子抬举小王了。” 慕容南风句句都带着刺儿,只听的慕容肃冷汗淋漓,霍晨大动肝火,慕容微雪秀眉微蹙,但成卓远却仍旧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继续说道:“既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太子府花房里的菊花开得正好,本宫还想着邀小王爷和郡主一道观赏呢。” 慕容南风蓦地讥诮一笑:“哦?太子竟然喜欢菊花?还真是不可思议啊,太子殿下,您乃是如今天池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身居庙宇朝堂最高处,不想您竟然还有这么一颗与世无争的高洁之心,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风儿!休得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言乱语!失了分寸!”慕容肃越听越是心惊肉跳,赶紧呵斥慕容南风,随即对成卓远躬身作揖,道,“太子殿下,犬子大病初愈,想来头脑还有些不大清楚,如有冒犯之处,微臣代他赔罪!” 成卓远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慕容南风,然后对慕容肃轻声道:“无妨,小王爷很有意思,本宫很喜欢和他说话,本宫告辞。” “是,微臣恭送太子殿下。” “王爷留步。”一边说着,成卓远带着慕容微雪和霍晨朝外面走,慕容南风愣了一愣,随即冷喝一声:“慕容微雪,你要去哪?!” 这还是慕容南风头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喊妹妹,慕容微雪一怔,随即面上不爽,今日哥哥实在是有失体统,她心里面还堵着气,自然不愿和慕容南风多言,便对管家,道:“小王爷身子不爽,还不赶紧扶小王爷回房休息?!”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5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6 这还是慕容南风头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喊妹妹,慕容微雪一怔,随即面上不爽,今日哥哥实在是有失体统,她心里面还堵着气,自然不愿和慕容南风多言,便对管家,道:“小王爷身子不爽,还不赶紧扶小王爷回房休息?!” 慕容福赶紧作揖道:“是,老奴这就去。2” 慕容南风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肃猛地拉住了胳膊,慕容肃低吼一声:“风儿!” 慕容南风这才咬唇不语,恨恨地看着慕容微雪随着成卓远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慕容南风的视野,慕容南风蓦地回头对慕容肃吼道:“父王!你答应她了!你真的答应了!父王!你明知道这件事儿万万不成,你还是答应了!” 慕容肃见儿子表情狰狞,忍不住也是一怔:“风儿,你这怎么……” “父王!雪儿疯了!难道你也跟着糊涂了?!你怎么能够答应这门亲事?!”慕容南风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放肆,指着慕容肃,一脸的张狂,“父王!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你这是要葬送慕容氏!父王,你简直……” “啪!” 下一秒,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慕容南风的脸上,慕容南风这几日病着,现在正是身子最为虚弱的时候,蓦地被慕容肃打了这么一巴掌,慕容南风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亏慕容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慕容南风:“小王爷,你怎么能那样和王爷说话呢?” 慕容福担忧不已地看着慕容南风,素来慕容南风都是最孝顺稳重的,也是最得慕容肃器重的一个儿子,不想今日竟然跟发了疯似的。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捂着脸瞪着慕容肃,仍旧一脸的愤恨。 慕容肃气得简直七窍生烟,指着慕容南风,冷声道:“风儿,这十五年来为父对你的苦心栽培,不是为了让你这么不知好歹的!” 慕容南风几乎发狂的笑道:“是啊!是我不知道好歹!都是我不好!我应该上赶着学父王去抱成卓远的大腿!” 慕容肃气得眼眶都红了,这个让他素来最骄傲的儿子,今日竟然这般忤逆,慕容肃忍不住伸出手想再给慕容南风一个巴掌,但是瞧着慕容南风一脸病怏怏的模样,到底还是硬生生收了回去,顿了顿,慕容肃冷声道:“慕容南风,你若不是这副病猫的模样,你以为本王愿意去抱成卓远的大腿?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说完慕容肃蓦地转身头也不回的朝书房走去。 是的,若不是因为这个宝贝儿子,他又怎么会答应这门不称心的婚事。 哎! 这个混小子。 慕容南风怔怔地回味着慕容肃的话,心中已然明了。 “若是父王不肯,觉得此事有悖于慕容王府的荣辱兴衰,那么雪儿的命父王只管拿去,只是父王若爱惜哥哥的命,就先得爱惜雪儿的性命。” ……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6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7 “若是父王不肯,觉得此事有悖于慕容王府的荣辱兴衰,那么雪儿的命父王只管拿去,只是父王若爱惜哥哥的命,就先得爱惜雪儿的性命。2” …… 果然如此。 都是因为自己。 慕容南风失魂落魄地看着院中皑皑的白雪,竟忽然想起了年前他在雪中舞剑的场景,那个时候,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真的很美,最重要的是,慕容微雪就在亭中为自己抚琴,悠扬的琴声,和宝剑发出的清脆声,遥相呼应,慕容南风就痴痴地想着这场雪不要停,就这样一直纷纷扬扬地下着,就这么一生一世该有多好。 “哥哥,你怎么这么喜欢冬天?”舞剑罢,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来到亭中喝茶取暖,慕容微雪抱着茶杯取暖,不解地问慕容南风,“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最讨人烦,难得这么大的雪,哥哥竟还有兴致舞剑。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知道慕容微雪最是怕冷,便又给慕容雪儿披上了自己的大氅,他刚刚舞剑自是一身的热火,慕容南风不经意地将慕容微雪揽在怀中,嗅着慕容微雪身上淡淡的幽香,慕容南风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有些酥了,愣了半晌,才吐出一句:“因为冬天才有……雪啊。” 是的,他真是爱极了这雪…… 慕容微雪蹙着眉毛哼道:“我才不喜欢雪,冷冰冰的,远远看看就让人心生寒意,我喜欢春天!喜欢到处都是花开遍野。” “那雪儿喜不喜欢雪人呢?” “喜欢!呵呵!雪儿喜欢!”不出意料,慕容微雪顿时满脸的星光灿烂,拉着慕容南风的手撒娇,“哥哥,给雪儿堆个雪人吧!” “好。”他对她的话,总是言听计从。 那天,他果真堆了雪人,本是有一众小厮侍卫忙着要帮忙的,但是他却都给打发走了,他喜欢和她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他喜欢亲手为她做这些。 这样纯洁的雪地,只能容得下,他们两个。 只能。 记得他堆了两个雪人,不等他开口,她就已经笑眼弯弯地指着雪人道:“这个是哥哥,这个是雪儿,真好!雪儿要和哥哥永永远远都在一起!和这两个雪人一样!” 他看着她欢呼雀跃的脸,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欢喜,但是某个角落却泛着酸涩。 傻丫头,我们怎么能永永远远在一起? 就想着雪人,只等太阳出来,便要化掉一样。 我和你,是哥哥和妹妹。 只能是哥哥和妹妹。 …… 果然,今时今日,她就随着别人走了,而这庭院里面也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一日他和她堆的雪人? 嘴角缓缓地上扬,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来,慕容南风头疼欲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小王爷!小王爷!”慕容福吓得赶紧扶着慕容南风朝倚风居走去。 【今天朋友过来~所以只此一更~】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7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8 嘴角缓缓地上扬,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来,慕容南风头疼欲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2 “小王爷!小王爷!”慕容福吓得赶紧扶着慕容南风朝倚风居走去。 ~~~~ 青玉正在煎药,听着外面有动静,赶紧迎出来,一瞧见慕容南风惨白的脸,登时吓得险些打碎了手里的药碗,忙的放下碗,走过去搀扶慕容南风,侧脸问慕容福,道:“小王爷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慕容福皱眉一声叹息道:“哎!快别提了,刚才小王爷不知道怎么了,在太子面前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结果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呢,竟然动手打了小王爷,这不小王爷也气得够呛,青玉,你赶紧伺候小王爷躺下吧。2” “是是是。”青玉赶紧和慕容福把慕容南风扶着上了床,慕容福赶紧又去请宋祁玉了,青玉给慕容南风掖了掖被子,起身要去端药,却蓦地被慕容南风抓住了手腕,慕容南风的力气极大,青玉险些就摔到在了慕容南风的身上,青玉吓得够呛,心砰砰砰的乱跳:“小……小王爷……您这是……” “别走……别走……”慕容南风的双目兀自紧闭,嘴唇微微有些干裂,一字一句焦急地道。 青玉的脸蓦地一红,心随即一震,眼睛竟有些潮湿了起来:“好,小王爷,青玉不走,青玉不会走,就一直陪着你……” “雪儿,别走,别走,”只是慕容南风下面的话,让青玉的笑脸忽然僵硬了下来,“雪儿,不要和他走……不要……留下来……求你……” 青玉看着慕容南风紧蹙的眉头,越发的不明白了。 小王爷对郡主,是不是……好的有些过分了? 好的都不像是兄妹了。 若不是知道小王爷和郡主是兄妹,她必定以为小王爷心里面是中意郡主的呢。 这个想法把青玉吓了一跳,青玉赶紧挣开了慕容南风的手,摇摇头,试图赶走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走出去端药了。 ~~~~~~~ 成卓远和慕容微雪还有霍晨一道走出了慕容府,霍晨先行,将马车的门帘打开,让成卓远和慕容微雪进去,成卓远却忽然对霍晨,道:“霍晨,万岁爷近日很惦记芊芊郡主,不如你现在就去四王爷府上,接芊芊郡主入宫吧。” 霍晨一听要去四王爷府上,登时就摆摆手求饶道:“万岁爷,你饶了霍晨吧,霍晨这辈子可再也不敢踏进四王爷府半步了!” 成卓远挑了挑眉,奚落道:“怎么?堂堂霍大将军竟然惧怕一个黄毛丫头?若是传出去了,霍晨,本宫害怕以后将士们都不服你这个将军啊。” 【猫的《暴君,本宫很猖狂!》这周六会限时免费~大家可以收藏到时候免费阅读~http://novel./a/565581】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8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9 成卓远挑了挑眉,奚落道:“怎么?堂堂霍大将军竟然惧怕一个黄毛丫头?若是传出去了,霍晨,本宫害怕以后将士们都不服你这个将军啊。夹答列晓” “哪……哪有?!”霍晨的脸登时就红到了脖子根,强道,“哼!我才不怕她呢!” 成卓远也不说破,只是笑着道:“是是是!霍大将军怎么会怕一个小毛丫头呢!不过是好男不跟女斗罢了。” “就是就是!”霍晨赶紧点点头,一脸郑重。 “既然不怕,那你现在就去接芊芊郡主吧,”成卓远笑嘻嘻地道,顺手拍了拍霍晨的肩膀,“这一次可万万别再吃什么甜糕了啊。夹答列晓” 霍晨的脸蓦地又红了一倍,看着慕容微雪也在一旁要笑不笑的看着自己,登时羞恼极了,赶紧抱拳对成卓远,恶狠狠地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末将告辞!” 成卓远赶紧拉住霍晨,指着马车道:“你坐马车去接郡主。” 霍晨赶紧道:“这怎么行?太子和郡主还要回太子府呢!霍晨去宫中另派一辆马车去四王爷府即可。” 成卓远看了一眼慕容微雪,看着慕容微雪眼睛亮闪闪的,随即又对霍晨道:“让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京城这么热闹,就不兴本宫随意走走?” “哦哦哦!末将明白!既然太子殿下和郡主的兴致这么高,那末将也就不打扰了!告辞!”霍晨自然明白成卓远的意思,笑嘻嘻地说,成卓远的身边不乏许多暗卫,而成卓远也是高手,所以他也不担心成卓远,便就坐着马车朝四王爷府赶了。 霍晨走后,就只剩下了成卓远和慕容微雪了,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但是心里面却都暖暖的,痒痒的,彼此似乎都在等这个时候。 成卓远打量着慕容微雪绯红的脸颊,心里泛着一丝丝的甜,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翘,柔声道:“除夕夜郡主说很向往能外出随意走走,今日咱们就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出去溜达溜达,如何?” “好啊,”慕容微雪的眼中顿时据升腾起了点点欢喜,到底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自然雀跃不已,“多谢太子殿下,竟然还记得臣女的话,臣女……臣女感激不尽!” 慕容微雪知道自己脸红得不像话,但是却难得没有羞得低下头,而是直视着成卓远,她很高兴,她想让他知道,和他在一起,她高兴。 成卓远微微一笑:“走吧,本宫听说,新年期间京城是有庙会的,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慕容微雪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好,好。” 两人一路走着,开始的时候彼此话都不多,成卓远天生就安宁少演,慕容微雪也是羞涩难挡,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也不多说一句话,感受着彼此的带来的悸动,那份安宁恬静委实受用。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9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0 两人一路走着,开始的时候彼此话都不多,成卓远天生就安宁少演,慕容微雪也是羞涩难挡,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走着,也不多说一句话,感受着彼此的带来的悸动,那份安宁恬静委实受用。2 倒是来到了庙会,人多的地方,成卓远和慕容微雪的话反倒多了起来,这一日,两人虽然都穿着便装,但是到底一身气度不凡,不论到什么地方,都注定会惹得众人看了又看,成卓远倒是觉得无所谓的,但是看着一个个男人,不管老幼,都紧盯着慕容微雪看,成卓远的心里面便老大的不痛快,原本两人想着尽情玩乐一番的,不想竟然这般的不自在。 成卓远随即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附在慕容微雪的耳畔道:“这地方人多眼杂乌烟瘴气得很,本宫知道附近有一家清雅的茶馆,不如咱们去茶馆喝喝茶,如何?” “好,”慕容微雪赶紧点头,她早就被这些人盯得浑身上下不痛快了,且此时被成卓远这么牵着,更是羞得见人,赶紧道,“正巧我也口渴得很。2” 成卓远拉着慕容微雪走出了人群,好容易摆脱了那样让人不自在的眼光,两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但是成卓远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一直牵着慕容微雪,慕容微雪的脸便更红了几分,偷偷地看了看成卓远的侧脸,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感受着手中的那只小手绵若无骨,成卓远抿了抿唇,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孩儿如此的亲近过,而他的手因为常年习武,变得十分的粗粝,此时这样地握着慕容微雪的手,成卓远觉得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 成卓远从前出宫办事的时候,曾来过一次“绿玉茶楼”,自然这茶楼和皇宫里面的不能比,但是却别有一番南国风情。 慕容微雪自然是第一次来这家茶楼,也被这茶楼的风格所吸引,且不说这茶楼里的泡茶师傅都是清一色的南国穿戴,最让人称奇的是,这茶楼竟然是完全用竹子建成的,而且里面的桌椅茶具,一应都是用竹子做的,走进去,仿佛就走进了一片苍翠欲滴的南国竹林一般,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清幽高远之气。 慕容微雪把玩着一直用竹竿做的茶杯,抚摸着那茶杯上面精细的雕刻,心里面暗暗称奇,这茶楼的主人必定不是一般的俗人。 泡茶师傅将茶沏好之后就躬身退下了,留给两人一室安静。 成卓远亲手倒了杯递给慕容微雪,笑着说:“快尝尝看,这是他们家最出名的茶,隔江春色两相愁,本宫尤其喜欢。” “多谢太子,”慕容微雪接过那杯茶,仔细一看,那茶水碧绿清透,里面有几片细小的竹叶正在缱绻伸展,慕容微雪抿了一口,忍不住赞道,“真是最上乘的雪水,我竟第一次喝道这么出彩的竹叶茶。”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0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1 “多谢太子,”慕容微雪接过那杯茶,仔细一看,那茶水碧绿清透,里面有几片细小的竹叶正在缱绻伸展,慕容微雪抿了一口,忍不住赞道,“真是最上乘的雪水,我竟第一次喝道这么出彩的竹叶茶。2” 成卓远也抿了一口茶,笑着道:“据说这茶叶是取南国新年长出的第一茬湘妃竹最嫩的叶子制成,而这茶水,却是北国每年的立春之后的第一场的雪水,所以这茶的名字叫隔江春色两相愁。” “这竹叶和雪水,一个江南一个江北,自然是隔江春色,而因为一道江水,永不能相见,倒像是不的相见的情人一般,的确算得上是两相愁,这名字起的倒很贴切呢,”慕容微雪向来不喜欢喝苦兮兮的茶,但是对这隔江春色却是一见倾心,不多会都喝完了一杯,有些俏皮地笑了笑,“今日太子殿下带臣女喝了这样好的茶,只怕会养刁了臣女的嘴,日后再喝不下别的茶了。夹答列晓” 成卓远脱口而出:“你若喜欢,那么本宫以后常带你来这里喝茶就是了。” 话音一落,慕容微雪的脸再一次地羞红了,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成卓远,只是低低地说道:“多谢太子。” 此时,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成卓远心思一动,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宫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便道:“进来吧。” 来者推门而入,不想进来的却是宋祁玉,宋祁玉将门关上,然后给成卓远和慕容微雪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微雪郡主。” 成卓远赶紧道:“先生快快平身,这里并不是皇宫实在无须大礼。” “多谢太子殿下。” 成卓远让宋祁玉也入了座,还亲手给宋祁玉倒了茶,可见成卓远对宋祁玉十分重视。 慕容微雪忍不住有些惊诧:“先生也在这里喝茶?” 宋祁玉但笑不语,成卓远却笑着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这茶楼就是先生开的。” “哦,原来如此,”慕容微雪恍然大悟,又瞧了瞧宋祁玉,问道,“先生是南国人吗?这茶楼里里外外都是南国风范,刚才我还想着这茶楼的主人必定是南国人呢。” 宋祁玉笑着看了看慕容微雪,抿了口,方道:“被郡主说中了,在下是林月族人。” “林月族?”慕容微雪蹙了蹙眉,摇摇头,“我没有听过。” 宋祁玉一愣,心中颇有些失望,对慕容微雪点点头:“郡主出生的那一年,林月族正巧那时候被灭族,自然郡主没有听说过也是情理之中。” 但成卓远的心却是蓦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宋祁玉:“先生竟然是林月族人?父皇当年就是在林月族长大的,对林月族很有感情,但是十四年前,林月族突然被遭海盗灭族,父皇每每想到,便就是痛惜不已,不想林月族还有人在。”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1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2 但成卓远的心却是蓦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宋祁玉:“先生竟然是林月族人?父皇当年就是在林月族长大的,对林月族很有感情,但是十四年前,林月族突然被遭海盗灭族,父皇每每想到,便就是痛惜不已,不想林月族还有人在。2” “是啊,弹指挥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十四年过去了,”宋祁玉不语只是对着成卓远微微点头,但眼神却一直投向慕容微雪那里,顿了顿,宋祁玉轻描淡写地问,“若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郡主今年也刚好十四岁吧?” 慕容微雪有些错愕,随即点头道:“是,先生说的是,微雪今年正好十四岁呢。” 宋祁玉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地抿了口茶,成卓远复杂地看了看宋祁玉,这个男人显然是有话要说,但是宋祁玉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成卓远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在心里面胡乱猜测着宋祁玉和林月族的关系。夹答列晓 顿了顿,宋祁玉放下茶杯,对成卓远道:“太子殿下,明日便就是在下入宫给万岁爷请脉的日子,在下现在要去准备一二,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和郡主的雅兴了。” “好,先生请自便。”成卓远道。 宋祁玉又对着慕容微雪点点头,便起身告辞了。 慕容微雪不解地道:“宋先生今日奇奇怪怪的,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呢。” “宋先生向来如,里里外外都透着神秘。”成卓远也觉得宋祁玉有些奇怪,而且更奇怪的是,宋祁玉的眼睛一直盯着慕容微雪看,而且那种眼神,显然实在搜索着什么。 宋祁玉,到底要在慕容微雪的身上搜索到什么呢? ~~~~~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子的茶,方才起身朝太子府走去,这地方离太子府并不遥远,这一路走着也不觉得疲累,不多一会儿便就到了太子府。 赵如海早就等在了太子府的门口,今日成卓远没让他跟着,他十分的不放心,这时候瞧着成卓远回来了,一颗心这才落了回去,有瞧见了一起来的还有慕容微雪,赵如海,心里面自然心知肚明,一脸和蔼的笑。 “太子殿下总算回来了,可急死奴才了,”赵如海笑着迎了上去,又对慕容微雪行礼,道,“奴才参见微雪郡主,郡主也总算来了,太子这些时日总念叨这郡主要来府上上花儿的……” “如海,你刚才说的什么事儿这么着急?”成卓远恼赵如海话多,赶紧地打断了赵如海的话,一瞥眼看着慕容微雪正在看自己,赶紧地扭过了脸,微微觉得有些脸热。 “赵大人来拜访太子殿下,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子了……”赵如海赶紧道,说道这里赵如海不由得看了慕容微雪一眼,声音也变得小了许多,“还有赵大人的千金赵兰儿也一并过来了。”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2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3 “赵大人来拜访太子殿下,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子了……”赵如海赶紧道,说道这里赵如海不由得看了慕容微雪一眼,声音也变得小了许多,“还有赵大人的千金赵兰儿也一并过来了。2” 成卓远立时就蹙了眉,瞪了赵如海一眼,随即转向慕容微雪,瞧着慕容微雪原本绯红的脸已经苍白了起来,忍不住心疼起来,想想这一路上慕容微雪和自己在一起时候掩饰不住的喜悦,成卓远的心里不是滋味。 赵如海一时间也有些后悔,太子和郡主原本有说有笑的,自己元原不该说这些子的话的,但是赵大人却也委实等了好一会儿了,赵如海不安地看了看成卓远,困难地措辞着:“太子殿下,您看现在要不要……” “本宫陪郡主去花房赏花,其他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成卓远有些不耐地说道,一边想伸手去牵慕容微雪,但是慕容微雪却低着头走远了一步,成卓远的手落了个空,心里面不好受,“郡主,本宫既是答应了陪你赏花,便就说到做到。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垂着头低低地说道:“太子殿下,赵大人还有……赵姑娘等了这么久,必定是有要紧的事儿要见太子殿下的,微雪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怎么敢搅扰太子的事情?” 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赵志胜带着女儿,大年初三亲自登门拜访成卓远,还能有什么事儿? 慕容微雪心里不是不清楚,那日除夕晚宴,皇上不单单只邀请了自己一人,还有陶惠颜和赵兰儿,都是十六岁以下的女眷,都是原本不该参见皇宫晚宴的,但是偏偏她们三人却都受到了邀请。 任谁都看得明白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慕容微雪死死咬着牙,牙龈都酸疼的难受,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终会成为九五之尊,这个男人注定会是这世间最无法专心专情之人,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难过得要命。 成卓远看着慕容微雪竭力忍耐的表情,心中越发不忍,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刚才还那么柔软温暖的小手,这时候却冰冷冷的,成卓远紧紧地一把握住,一字一句对慕容微雪,道:“慕容微雪,眼下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儿了。” 下一秒,慕容微雪蓦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成卓远,那一脸的坚定和柔情,让慕容微雪的眼眶都红了,慕容微雪咬着唇不让自己太丢脸,半天才说出话来:“那赵大人呢?那赵姑娘呢?他们会不高兴的。” 成卓远却微笑着道:“慕容微雪,本宫只要你高兴,任凭是谁等在那里都无所谓。” 下一秒,晶莹的泪水顺着慕容微雪的脸颊滑下,她却不避不躲,就那样看着成卓远,看着看着,两人都笑了。 成卓远,有你这句话,即便日后,我不能够做你唯一的女人,我也知足了。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3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4 成卓远,有你这句话,即便日后,即便我不能够做你唯一的女人,我也知足了。夹答列晓 成卓远拉着慕容微雪走进了太子府,这是慕容微雪第一次来到太子府,从前大皇子成卓杨还是太子的时候,皇上曾有意将慕容微雪指给大皇子,那段时间,皇上曾让慕容南风时常到太子府给成卓杨做陪读,也格外开恩慕容微雪可以一同旁听,这可是极大的恩德,那时候慕容肃是暗中扶植成卓杨的,所以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但是慕容南风却又怎会乐意?不过稍稍和慕容微雪交代了一些,慕容微雪就乖乖地待在王府,不曾踏进太子府半步。 而如今,她却和成卓远一起迈进了太子府,哥哥依旧反对,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太子府已经换了新主人,而这人又是她第一眼看见就想嫁的人。夹答列晓 这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微雪,这边走,马上就到了,”穿过一个抄手回廊,成卓远拉着慕容微雪继续朝前,“如海向来最喜欢侍弄花草的,所以太子府的花草最是繁多,现在寒冬腊月,所以这院中只有梅花,有些单调,但是等到春暖花开,那时候才热闹呢,到时候你瞧见了,必定喜欢。” 第一次这样的叫慕容微雪,成卓远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仿佛已经叫了千遍万遍似的,但是慕容微雪却还是觉得甜蜜,加上成卓远这样的口气,显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亲近的人了,慕容微雪自然开心:“嗯,到时候咱们一边赏花,一边品茶。” “好啊,你沏的梅花茶,本宫很喜欢那种味道,”成卓远似是回味着那种味道,忍不住嘴角上扬,“对了微雪,那茶可起了名字?” 慕容微雪的脸更红了,声音也小了一倍:“能饮一杯无。”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成卓远轻轻地念了一遍,一时间心尖上都泛着甜蜜,成卓远对慕容微雪柔声道,“日后你天天为本宫沏茶,可好?” 慕容微雪不语,却用满眼的星光灿烂回答成卓远。 ~~~~~~ 花房的温度自然比外面暖和了许多,慕容微雪原本穿得就不少,所以一进花房登时就逼出了汗水来,成卓远看着慕容微雪鼻尖上细细密密地汗珠,心里面一阵柔软,这花房中自然是姹紫嫣红,但是最美丽娇艳的,无疑是自己面前的这一朵。 赵如海给成卓远退下了狐皮的披风,成卓远又帮着慕容微雪退下了外面的斗篷,拉着慕容微雪朝中间的两排菊花走。 赵如海看着两人手牵手的模样,不由得就笑了,太子自然是俊美无双的,任凭谁站在太子的身边,总会黯然失色,但是微雪郡主却是个意外,两人这么站在一起,别提有多么般配了。 赵如海想着赵志成父女两个还在会客厅等着,所以便就悄悄地退出了花房。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4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5 赵如海想着赵志成父女两个还在会客厅等着,所以便就悄悄地退出了花房。2 “这是脂粉点雪,”成卓远指着最前面青瓷盆里面柔白如雪的菊花,对慕容微雪道,“你看它花瓣洁白如雪,但花蕊是绿的,隐隐约约能够看着,本宫最是雪白中的那抹绿。” 慕容微雪瞧着也喜欢,道:“清冷不失高雅,纯洁不适雍容,的确难得。” “微雪你说的很对,本宫也这么觉得,”成卓远的嘴角越发上扬,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本宫觉得这花和你很像,所以本宫就更加喜欢这花了。” “太子……”慕容微雪忸怩着低头,真真是手足无措,任凭是多么活泼伶俐的女孩儿,在心仪人的面前,总是最娇羞的。2 成卓远看着慕容微雪,愈发是笑颜逐开,拉着慕容微雪的手,继续说道:“你看这边的紫龙卧雪,这是朱砂红霜,这是瑶台玉凤……” 成卓远一一指给慕容微雪看,一边解说这些名字的由来,慕容微雪听得仔细,纵使这其中很多菊花,慕容王府也是有的,慕容微雪寻常也见过的,但是和心上人一起赏花,自然是不同寻常。 “微雪,这盆是香山雏凤,你看那花朵形状可不就像是一只只急欲振翅欲飞的雏凤?”成卓远指着那盆紫色带着雪白的菊花跟慕容微雪津津道来,“这盆菊花是母后最喜爱的,所以宫中的花房一年四季都培育着,尤其每年到了金秋时节,放眼望去更是一片玄紫的花海,甚是好看。” “这香山雏凤大气尊贵又不妖冶,难怪皇后娘娘喜欢,”慕容微雪道,又指着旁边的那盆纤细绵弱的粉紫的菊花好奇道,“那是什么菊花?瞧着模样倒是讨人喜得很,既飘逸又婀娜,真是好看。” 成卓远望去,随即就笑了,对慕容微雪笑道:“果然是各花入各眼呢,那盆是羞女,可就是和你一样?” “太子!”慕容微雪撇了撇嘴巴,一脸不满中夹杂着点点羞涩,果然和那盆羞女一般无二,娇嗔着道,“太子是堂堂七尺男儿,却老是取笑微雪这么一个弱女子!实在有失太子的风范!” 慕容微雪和成卓远相处久了,便就也不那么拘束了,就连说话也大声大气儿了许多。 成卓远笑吟吟地道:“是,本宫就喜欢欺负你,就喜欢看着你脸红彤彤,微雪,你都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 成卓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折下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羞女插在了慕容微雪的鬓发上,一阵失神,只是盯着慕容微雪一个劲儿的发呆,那眼神让慕容微雪浑身都局促不安起来,慕容微雪拉了拉成卓远的手,小声又不安地问道:“好看吗?” 成卓远不语,只是大手轻轻地抚摸慕容微雪的鬓发,然后缓缓俯下身子,在慕容微雪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地吻,然后一字一句认真地对慕容微雪道:“本宫今日就要进宫,求父皇赐婚。”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5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6 成卓远不语,只是大手轻轻地抚摸慕容微雪的鬓发,然后缓缓俯下身子,在慕容微雪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地吻,然后一字一句认真地对慕容微雪道:“本宫今日就要进宫,求父皇赐婚。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的心蓦地一颤,她觉得自己脑子瞬间就成了一团浆糊,那种感觉,说不出的眩晕,说不出的震惊,更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再也看不下去什么花了,再也平静不下来了,成卓远轻轻拥着慕容微雪,试探性地环住了慕容微雪的纤细的腰,慕容微雪只是轻轻一颤,但是却并没有抗拒,反而像猫一样温顺地伏在了成卓远的怀中,贪婪地嗅着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成卓远的心头更是一阵激动。 “你的身上好暖,人人都说谪仙不过七皇子,我还以为你是冷冽的,谁想你是这样的温暖,真好啊。2”慕容微雪轻轻地说道。 “即便本宫是冷的,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本宫就不得不沸腾起来了,”成卓远的下巴抵着慕容微雪的发髻,每呼吸一下就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儿的气息就流进自己的胸腔,那种感觉实在太容易让人晕眩,“慕容微雪,你大概不知,除夕那夜,你的那顶粉轿早就抬进了本宫的心中,本宫便就再也不可能忘掉。” 他果然和自己一样,一见倾心! 慕容微雪激动得险些落泪,问道:“那……那帕子呢?你也捡到了是不是?” 成卓远一怔:“什么帕子?” 慕容微雪蓦地就是一阵失落,道:“没、没什么。” 那方手帕,他并没有捡到,那么那手帕现在在哪儿? 是被大雪掩埋了,还是被别的人捡去了呢? “太子殿下,奴才有事求见。”赵如海在花房外面轻声说道。 慕容微雪随即挣脱着朝后退了几步,看着成卓远的脸,心里面砰砰的乱跳,赶紧扭过头去装着赏菊。 成卓远心里面暗道赵如海来的不是时候,却也只能咳嗽两声,然后叫道:“进来吧。” “是,”赵如海走了进了,躬身给成卓远行礼,一脸的苦相,道,“启禀太子殿下,原本奴才已经安排好了的,跟赵大人说太子怕是要很晚才回来的,那赵大人也说不便打搅,正要回去呢,谁想刚才送茶的小厮竟然说漏了嘴,说太子爷已经回府了,所以奴才这才只好过来请太子爷过去。” “哼!真是一群糊涂东西!”成卓远一脸恼怒,但是却也不好不去见赵志胜,现在他是太子,最需要礼贤下士放低姿态的,若是明明在府上却不见赵志胜的话,若是传出去,只怕不好听,成卓远回头看了看慕容微雪,抿了抿唇道,“微雪,你也一道去吧。” 慕容微雪吃惊地道:“我?我也一道去见赵大人?这怕是不妥吧?”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6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7 慕容微雪吃惊地道:“我?我也一道去见赵大人?这怕是不妥吧?” “嗯,除夕晚宴的时候,本宫没有顾得上和赵志胜一席打招呼,现在也不好不去,”成卓远道,然后笑着对慕容微雪道,“今儿你既然在府上,便就一道过去吧,想来有你在,很多事情都明了了,且本宫也懒得和那赵兰儿废话。夹答列晓” 成卓远的意思慕容微雪自然明白,所以心中自是一番激动,不成想成卓远这般看重自己,但是慕容微雪转念一想,不由得又蹙了蹙眉,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但是你又怎么能够违拗万岁爷的意思? 万岁爷明显显地就是要你娶陶惠颜和赵兰儿的,你又怎么能够不理那赵兰儿? 成卓远像是看出了慕容微雪的忧愁似的,伸手握住慕容微雪,轻声道:“微雪,本宫只要你。2” 慕容微雪看着成卓远一脸的郑重,不知道为何心中却更加忧愁不安了起来,当下只是点点头,道:“那咱们快些出去吧,让赵大人等久了怕是不好呢。” 当下成卓远握着慕容微雪的手走出了花房,只是慕容微雪却不动神色地抽出手,感觉到那绵绵的小手滑出自己的掌心,成卓远蓦地觉得心头一阵痛,侧脸看了慕容微雪一眼,抿了抿唇,然后一前一后朝会客厅走去。 成卓远一走进会客厅,赵志胜和赵兰儿便赶紧满脸堆笑赢了上去:“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成卓远赶紧伸手扶起了赵志胜,道:“刚才有事缠身,才让赵大人等了这些子时间,真是抱歉。” “不敢当!不敢当!微臣愧不敢当!只盼着微臣和小女没有搅扰了太子殿下才好,”赵志胜一边说着一边将话题引到了赵兰儿的身上,“早上微臣去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和微臣闲话家常,问了许多小女的事情,正巧小女和太子都是文庆元年所生,万岁爷连说缘分不浅,正巧微臣想着除夕夜宴的时候,小女还没有和太子殿下问安,便就带着小女来给太子殿下请安来了。” 成卓远自然心知肚明,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显然父皇和赵志胜已经达成了默许,成卓远暗中瞥了那赵兰儿一眼,瞧着她一脸娇羞又颇为跃跃欲试的神情,忍不住有些不耐,忽然就想到了慕容微雪那张安宁恬静的脸,抿了抿唇,烦躁得很。 赵志胜赶紧给赵兰儿使了个眼色,赵兰儿赶紧地走到成卓远的面前,盈盈一拜,娇滴滴地说:“臣女赵兰儿拜见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福寿康全!” 福寿康全? 呵呵,敢情她当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叟呢? 成卓远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道:“多谢赵姑娘美言,只是四王爷的名讳,以后还请赵姑娘忌讳着,如若不然,别人还以为是赵大人太过纵容子女的缘故。” 【祝大家周末愉快哦~~】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7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8 成卓远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道:“多谢赵姑娘美言,只是四王爷的名讳,以后还请赵姑娘忌讳着,如若不然,别人还以为是赵大人太过纵容子女的缘故。2” 四王爷名康全,十五年前,京师之战中,成靖之身中埋伏,当时三个兄弟为了救他都搭上了性命,后来是成康全和白云初在千钧一发之时,救出了成靖之,如今成康全乃是成靖之唯一在世的兄弟,成靖之对成康全自然十分倚重,甚至下旨,朝中皆要避讳成康全的名讳。 成卓远的这一番话说的不轻不重,但赵兰儿和赵志胜自然都是知晓,登时赵兰儿的脸都变了个颜色,赵志胜赶紧也跪在了女儿的身边,忙不迭替女儿求情:“的确是微臣的疏忽,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只是太子殿下,小女第一次过来给太子殿下请安,所以太过紧张以至于说错了话,还请太子殿下宽恕!” 慕容微雪才一进门,便就听到赵志胜的这一番说辞,脸色越发的惨白,站在门边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慕容微雪心下才略略松了口气,成卓远果然对赵兰儿没有半分心思,虽是如此,慕容微雪还是偷偷地打量着赵兰儿。夹答列晓 这赵兰儿她寻常时间也是见过几次的,必定都是朝中高官的子女,而且每到佳节之际,朝中的大臣也都会来拜会慕容肃的,自然赵志胜虽然素来与慕容肃的交情尚浅,但是却还是来过几次的,出于礼节也都带着子女一同拜会,而慕容微雪自然也必定要和赵兰儿接触的。 许是因为赵家世代都出骁勇武将的原因,慕容微雪素日里都觉得赵兰儿这人大大咧咧,并不像寻常官宦子女那般精明城府,只是不想她竟然这般不当心,竟然在成卓远的面前提到了四王爷的名讳,若是成卓远真的要治罪的话,倒也够赵志胜一家受的。 但是成卓远的态度,显然是见面三分情,不打算和赵兰儿计较的。 成卓远轻轻地看了几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兰儿,还有口中念念有词的赵志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成卓远这才缓缓开口:“赵大人见外了,万岁爷和本宫素来都是器重赵氏一族的,即便赵姑娘有口不择言之时,本宫也绝对会宽恕……”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赵兰儿忙不迭给成卓远叩头谢恩,之是话未说完,成卓远的声音像一块大石头一样,一字一句都砸向了赵兰儿的心上。 “只是赵姑娘,最好还要时时牢记自己的身份地位,什么当说什么当做,也要心头有数才好,若是不然,那岂不是辜负了万岁爷一番看重?” 成卓远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警告,还涉及成靖之指婚一事,赵志胜和赵兰儿怎么听不懂?当下心中都是一沉,难不成就因为这个,太子殿下竟要回禀万岁爷,要万岁爷取消指婚的旨意? 【猫的《暴君,本宫很猖狂!》今天免费~赶紧去看哦!http://novel./a/565581/】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8 言情海 正文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9 成卓远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警告,还涉及万岁爷指婚一事,赵志胜和赵兰儿怎么听不懂?当下心中都是一沉,难不成就因为这个,太子殿下竟要回禀万岁爷,要万岁爷取消指婚的旨意? 赵兰儿更是吓得泪盈于眶,她自小就知道,出自这样的官宦家庭,婚姻断断是由不得自己的,虽是如此,但赵兰儿却也盼着能够嫁给一位心上人,但那时候赵家并不显赫,赵志胜在朝中不过是四品武将,赵兰儿自然也不敢想着攀龙附凤的,但是她却偏偏爱上了成卓远,那个世人皆说谪仙不过七皇子的人,一早就成了她的春闺梦里人。2 终于前年赵志胜带兵打了几场漂亮的仗,龙心大悦,成靖之奉上不断,赵志胜便就从四品武将升为正二品御林军统领,手掌御林军大权,赵家的低位这才提高,赵兰儿便觉得自己的梦越来越近了,尤其是除夕夜宴那天,她几乎觉得自己的梦成真了。2 那天,她穿上最华美的衣服,戴着最珍贵的发钗,化着最精致的妆,她一定要让他对自己过目不忘。 但是不想成卓远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却让慕容微雪给他抚琴,后来成卓远还陪慕容微雪赏烟花,那一白一粉两个恍若神人的景象,真的很唯美,很般配,那时候她就站在二楼看得仔细,指甲一个个都插进了肉里,却没有感觉到疼。 朝中都说微雪郡主和太子殿下,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真真是一对佳偶天成,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心中是多么的伤心落寞,那从头到脚精心的打扮,一时间都成了笑话。 但是不要紧,成卓远只要你看到我,我就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尤其是今日成靖之的态度那么明显,赵兰儿更是信心在握,只是这个时候,她却觉得似乎事情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紧张地看着成卓远的长袍下摆,那雪白的袍子,简直比外面的雪还要清冷许多,赵兰儿不由得就打了个寒噤,这个男人,这样的冷。 这时候赵如海过来奉茶,走到门口的时候,瞧见慕容微雪正小心翼翼地站在门边,便奇道:“微雪郡主怎么不进去?仔细着凉了。” 成卓远随即转身走到门边,扶着慕容微雪走了进了,半是埋怨半是关心地道:“刚才在花房里自是暖和的,但一出来便又是冰天雪地了,亏你还一直站在风口,手这样的冰,必定是觉得冷吧?” 成卓远带着慕容微雪坐下,随即又赶紧从赵如海手中接过了茶壶茶杯,亲自给慕容微雪倒了一杯茶,塞进慕容微雪的手中,道:“赶紧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若是惹了风寒,本宫必定不饶你。” 一时间,慕容微雪又是尴尬又是感动,眼神和赵兰儿蓦地一接触,慕容微雪赶紧地挪开了眼,一阵心虚,当下,慕容微雪只是红着脸对成卓远低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登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19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 一时间,慕容微雪又是尴尬又是感动,眼神和赵兰儿蓦地一接触,慕容微雪赶紧地挪开了眼,一阵心虚,当下,慕容微雪只是红着脸对成卓远低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2” 成卓远亲昵地拍了拍慕容微雪的肩膀,然后也坐了下来,随口喝了一口茶,蓦地对慕容微雪笑了:“本宫今日喝了你沏的茶,才知道如海的手艺实在不佳。” “是奴才愚笨,自然不能和郡主相提并论的,太子和郡主不嫌弃也就罢了,”赵如海赶紧笑着道,还想和成卓远慕容微雪说笑两句,但是以瞧着地上跪着的赵志胜和赵兰儿,心里面又觉得有些不妥,随即又道,“太子殿下,奴才就不打搅了。” 成卓远挥了挥手,赵如海便躬身退了下去。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一直感觉又两道目光盯着自己看,那慕目光实在灼热难耐,仿佛要将她刺穿一般,这让她实在坐立不安,慕容微雪自然不是敢多看赵兰儿,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头喝茶。 会客厅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赵兰儿咬着牙一直死死盯着慕容微雪看,赵志胜暗中拉了拉赵兰儿的手,示意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赵兰儿满心满腹的委屈,今日她本是欢天喜地地来太子府看成卓远,来谈一谈他们的婚事的,但是此时此刻,成卓远对自己冷若冰霜,但是对慕容微雪却阳春白雪,真可谓天壤之别,赵兰儿死死地咬着牙,忍着眼泪,这才没有十分失态。 成卓远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茶杯,一瞥眼看着赵志胜父女俩的表情,不禁勾了勾唇,对慕容微雪笑道:“瞧瞧本宫这记性,你一进来了,本宫竟都忘了赵大人和赵姑娘还在。” 慕容微雪赶紧也放下了茶杯,对成卓远道:“太子殿下,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这地上冰冷,跪久了只怕会生病呢,想来刚才赵姑娘也是有口无心,太子殿下何不大人大量宽恕她呢?” 成卓远抿了抿唇,对赵志胜和赵兰儿道:“既是微雪郡主为你们说话,本宫便就既往不咎了,都起来吧。” “多谢太子殿下,”赵兰儿扶着赵志胜站了起来,赵志胜又对着慕容微雪深深一躬,道,“多谢微雪郡主。” “兰儿多谢微雪郡主,”赵兰儿也对着慕容微雪感激一笑,只是那笑都僵硬了,冷不丁又补上一句,“日后必定报答。” 慕容微雪被赵志胜和赵兰儿这番感谢吓了一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堂堂御林军统领竟然对自己鞠躬谢恩,这自然是不妥的,慕容微雪忙站了起来,赶紧道:“不敢当,不敢当,赵大人赵姑娘实在不必多礼。”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脸的着急,心里面便就不悦了起来,对赵志胜抿了抿唇:“想必赵大人腿脚也麻了,赶紧坐下来歇息一番吧。” 【昨天有亲问什么上架~因为很慢热所以上架时间我会尽量推迟~大家放心阅读】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脸的着急,心里面便就不悦了起来,对赵志胜抿了抿唇:“想必赵大人腿脚也麻了,赶紧坐下来歇息一番吧。夹答列晓” 赵志胜瞧着成卓远的态度不冷不热,知道今天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非但是白跑,而且还搭进去了颜面,尤其是在慕容肃的女儿面前,心里难免郁闷,赵志胜也不落座,只是对成卓远抱拳道:“多谢太子殿下,只是现在时候不早了,微臣就不打扰,微臣告辞!” “爹……”赵兰儿心下着急,今日父亲说好了是要来和太子谈一谈大婚之事的,可是到现在都只字未提,这就要告辞,赵兰儿忙叫了赵志胜一声,却被赵志胜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地闭上了嘴巴,心里委屈难当。 成卓远也不多留,淡淡道:“既是如此,本宫也不多留赵大人了,赵大人慢走。夹答列晓” “是,微臣告辞。”赵志胜带着赵兰儿躬身退下,赵兰儿狠狠地剜了慕容微雪一眼,然后不服气地退了下去。 看着赵志胜赵兰儿退了出去,成卓远的眉却紧皱了起来,刚才赵志胜信心满满地提到万岁爷对赵兰儿赞不绝口,显然是赵志胜已经从成靖之那里得到了什么承诺,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那些子的话,成卓远的心忍不住一寒,蓦地攥紧了拳头。 慕容微雪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成卓远的身边,问道:“太子,你这是怎么了?” 下一秒,成卓远紧紧地握住了慕容微雪的手,急一脸急切地道:“微雪,本宫一刻也等不得了,本宫现在就要进宫面圣,本宫现在就要父皇下旨赐婚。” 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羞涩难耐,说不出话来,成卓远的脸却越来越凝重,一字一句认真地对慕容微雪道:“微雪,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你只要记得本宫只要你一个人,知道吗?” “我知道,”慕容微雪轻轻地点点头,眼睛一闪一闪地透着欢喜,“我也只要你一个人。” 成卓远将慕容微雪轻轻拥进怀中,一下一下抚着慕容微雪的秀发,柔声道:“微雪回家之后,就安安心心地等着本宫娶你过门。” “好,我等你。”慕容微雪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以至于她都没有听出成卓远话中浓浓的焦虑。 两人相拥半晌,成卓远让赵如海送慕容微雪回府,自己随即入宫。 ~~~~~~~~~ 赵志胜和赵兰儿一出太子府,两人的脸同时都阴沉了下来,赵志胜回头看了看太子府三个大字,蓦地冷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赵兰儿心中兀自愤怒着,不知道此时此刻成卓远和慕容微雪在做什么,她和父亲巴巴地来个大早拜见成卓远,单丝成卓远却推辞不见,说是什么要事缠身,原来却是陪慕容微雪在花房里面赏花,赵兰儿越想越是怒气冲天。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3 赵兰儿心中兀自愤怒着,不知道此时此刻成卓远和慕容微雪在做什么,她和父亲巴巴地来个大早拜见成卓远,但是成卓远却推辞不见,说是什么要事缠身,原来却是陪慕容微雪在花房里面赏花,赵兰儿越想越是怒气冲天,尤其刚才成卓远那么不给自己的面子,竟还是慕容微雪帮自己说话,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兰儿,快上车!”赵志胜低沉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2 “哼!”赵兰儿冷哼一声,一脸的不甘心,但是却也只能咬着牙转身也进了马车,马车随即前行了起来。 赵兰儿越想心里面越是郁闷,忍不住双拳紧握,但是却瞧着赵志胜一脸的坦然,赵兰儿气呼呼地道:“爹!女儿长这么大都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那个慕容微雪让咱们这般难堪,你怎么倒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赵志胜瞥了赵兰儿一脸,顿了顿,方慢条斯理地道:“兰儿你要记住,你是太子的人,将来就是皇上的人,而且你又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所以不管是再怎么大的气,你都要受着!也必须受着!” 赵兰儿闻言,心下受用许多,也不皱眉了,只是有些不确定地问:“爹,瞧着太子刚才对女儿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倒是对慕容微雪那个小蹄子好得很,他真的会娶女儿吗?” “哼,成卓远虽然是如今凤池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是只要万岁爷还再一日,他就必定要听万岁爷的,要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万岁爷给的,自然万岁爷也有可能通通收回!有成卓杨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他自然明白这其间道理,”赵志胜冷哼一声,然后又道,“兰儿,你是万岁爷钦点给成卓杨的,他敢不要?哼!他可没有蠢到,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赵兰儿这些子才完全放心了,顿了顿,赵兰儿忽然又问:“爹,刚才你说女儿是可能成为皇后的人,这……这怕是不能够吧?且不说还有那个陶惠颜,单单就是那个慕容微雪,她可是万岁爷亲封的凤池唯一的外姓郡主,是慕容肃的爱女,而且太子对她的态度,你也是亲眼瞧见了的,所以女儿怎么能……能成为皇后呢?” 赵志胜的表情越来越放松,一脸得意的笑:“兰儿,难道你还看不出万岁爷的意思?朝中官员家中有多少待嫁闺中的女子?但万岁为什么单单看中了你、陶惠颜,还有慕容微雪呢?” 赵兰儿摇了摇头:“女儿不知,请爹爹赐教。夹答列晓” 赵志胜继续得意洋洋地道:“众所周知,慕容肃和陶连亭是死对头,万岁爷之所以选他们家的女儿,无非是要他们相互制约着,好让太子之位能够越坐越稳罢了,而他们两家又是天池最大的两个家族,陶连亭祖上是三朝元老,而慕容肃又是已故白老丞相的女婿,他们两家背景可真是赫赫啊,但不是还有树大招风一词吗?” 【哎~总有那么一两个恼人的错别字~实在对不住大家~】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3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4 “而他们两家又是天池最大的两个家族,陶连亭祖上是三朝元老,而慕容肃又是已故白老丞相的女婿,他们两家背景可真是赫赫啊,但不是还有树大招风一词吗?” “所以万岁爷那么忌惮外戚势力,又怎么会让他们家的女儿做皇后?所以啊兰儿,你现在知道万岁爷为什么说你与太子有缘了吧?” 赵兰儿恍然大悟,忙欢喜道:“原来如此!爹爹女儿懂了!多谢爹爹指点迷津!” 赵志胜慈爱地抚了抚赵兰儿的发髻,语重心长地道:“兰儿,你既然懂了,那么就要越发稳重些了,这时候吃些亏受些辱又算得了什么?等到日后你成了凤池皇后,想怎么做,还不是你说了算?” “是,女儿谨遵爹爹教诲!”赵兰儿点头答应。22 ~~~~~ 成卓远来到养心殿的时候,正赶着太医院院首秦律太医从里面走出来,秦律和成靖之的年纪相仿,医术自然是天池数一数二的好,这些年来成靖之的身体一直由秦律照料着,但是此时,一向最是沉着稳重的秦太医,面色并不好看,额前还冒着一层薄薄的汗。 成卓远的脚步随即就是一怔,心里面蓦地低沉起来,想起了除夕那日,成卓远苍老憔悴的面容,不由得有些心惊。 秦律一见成卓远,随即躬身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秦太医免礼,”成卓远赶紧上前伸手扶起了秦律,有些犹疑地问,“秦太医这是来为父皇请平安脉的吧?” “正是,”秦律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了成卓远,“太子殿下这么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成卓远道:“并无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进宫给父皇请安罢了。” “这样就好,”秦律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担忧地对成卓远道,“太子殿下,眼下这些时日,实在不宜让万岁爷劳碌动气,切忌切忌!” 成卓远的心忽然只见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太医,父皇他……” 秦律只是摇摇头,瞧着四下无人,这才低声对成卓远道:“自从大皇子逼供谋反之后,万岁爷的身子骨便就每况愈下,现在更是……哎!现如今,只好等到明日宋祁玉先生进宫来和微臣一道为万岁爷诊治,到时候才能知道万岁爷的身子骨到底还能……” 后面的话,秦律到底没有说出口,瞧着成卓远一脸的惨白,秦律心里面也不好受,拍了拍成卓远的肩膀,道:“太子殿下,眼下你可是万岁爷最看重的人了。” “是,多谢秦太医提点,本宫知道该如何做了。”成卓远面色仍旧惨白,但是却表情却恢复了坦然,对着秦律道。 秦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便就转身朝太医院走去了。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4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5 秦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便就转身朝太医院走去了。2 成卓远看着那养心殿前厚重的门帘,心里面堵堵的难受,缓缓地转身,看着那银装素裹的一片,胸口讷讷的疼着。 这些年来,成靖之对成卓远的态度,就像这冰雪一般,从小,成卓远就是最不得宠的皇子,成靖之虽然宠爱孙丽华,但是却从来都懒得看成卓远一眼,成卓远小时候时常看到父皇抱着其他的皇兄皇弟,给他们讲故事,带他们练骑射,那满脸的慈爱,就像针一样狠狠地刺痛着成卓远。 他明明也是父皇的儿子,但是父皇却从来都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慈爱的笑,父爱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奢侈的一种珍宝。2 因为不得宠,所以其他的皇子都乐于欺负他,今日用墨画花了他的衣裳,明日将泥巴拌进他的膳食,后日又用箭射瘸了他的马,他们笑话他身上流着贱婢的血,他们说他是天池的耻辱,若不是身边总有赵如海护着,成卓远甚至觉得自己早就死掉了。 他的父亲是这世上最高高在上的男人,而他的身体中也同样流着帝王的血,但是他却是这世界最卑微低贱的人。 那时候,他恨毒了成靖之,恨他为何要娶身为贱民的母亲,既然娶了,为什么又给他这样悲惨的生活。 但是渐渐的,他不恨了,因为他知道,在这皇宫中,谁都会恨,但是最没用的就是恨,他要做的,是活,而且还是好好的活,他活的越好,就越是对成靖之、对这个皇宫的报复。 所以不但要活得好,还要让那个男人痛不欲生。 于是,他开始低三下四地讨好成卓杨,那个帝后嫡出的尊贵长子,亦是成靖之最宠爱的皇子,七岁就被立为太子的人,渐渐地他取得了成卓杨的信任,然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让成卓杨知道,其实成靖之也很宠爱二皇子成卓唯,煽风点火本来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是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猜忌多疑的太子来说,尤为管用,尤其成靖之还曾经连续七日传召成卓唯进御书房亲自辅导功课。 后来,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成卓远设想的方向发展,成卓杨开始越来越患得患失,成靖之对其他皇子的任何一句赞美,都像刺一样的扎进他的心中,尤其是成卓唯十六岁生辰的时候,成靖之竟然拉着他与他一同坐在高位,接受百官庆贺,那一天百官叩拜成靖之和成卓唯的场景,真是一幅父慈子孝的感人场面,那同样也成了逼疯成卓杨的最后一剂猛药。 于是,歌舞升平的宴会在成卓杨的一声令下后,顷刻之间就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战场。 成卓唯立时就成了成卓杨的刀下鬼,成卓杨瞪着血眸疯子似的带人杀了老四成卓玉、老五成卓辉,那个时候他真的疯了,当时他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杀光所有敢跟他抢皇位的人。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5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6 成卓唯立时就成了成卓杨的刀下鬼,成卓杨瞪着血眸疯子似的带人杀了老四成卓玉、老五成卓辉,那个时候他真的疯了,当时他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杀光所有敢跟他抢皇位的人。2 兄弟相残,何其残忍,成卓远却一脸淡然,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场面,真是等到他看着成卓杨的剑朝成靖之挥去的时候,他才出其不意一把推开成靖之,轻巧地夺下成卓杨的剑,手腕一转,顺时砍下了成卓杨的双臂,然后剑尖直指成卓杨的脸,冷声道:“太子逼供谋反!真真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成卓远你……啊!”不等成卓杨说完,成卓远的剑割下了成卓杨的唇舌,成卓杨晕死过去。 那温热的鲜血随即喷射出来,溅在成卓远的身上,更溅在了成靖之的脸上,成卓远记得成靖之当时的表情,真真是一个万念俱灰,他的心情忽然就觉得很好,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好。夹答列晓 利索地收回宝剑,成卓远对着成靖之跪拜,将宝剑举过头顶,然后朗声道:“儿臣不孝,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成卓杨不知道是一刻钟还是半个时辰,只觉得胳膊都举麻了,这才听到成靖之的声音—— “太子成卓杨逼供谋反,累及手足,十恶不赦,念其为皇嗣,留其性命,废其皇族身份,终身囚禁宗人府,非死不得出,皇后教子不善,赐白绫,流放其族人,终身不得回京,七皇子成卓远仁孝恭悌,救驾及时,功不可没,遂封为太子,同时册封其母丽贵妃为皇后,册封礼三日后举行。” 成卓远一直在心中冷笑,他才是手足相残的始作俑者,但是却被成靖之说成是仁孝恭悌,救驾及时,还什么功不可没,真是笑话,但是到底成卓远还是一脸郑重对成靖之深深叩头:“多谢父皇垂爱,儿臣必定不负父皇所托。” 成卓远记得当时成靖之虽然一脸惨白,但是眼睛中却有着一股温热,他就那样的看着自己,伤心又悲悯,无奈又欣慰,那样的表情竟让成卓远愣住了,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痛不欲生。 三日后,他和孙丽华的册封典礼,同时进行,一时间他从最卑微无用的七皇子,成了天池最炙手可热的太子,而他的母亲,也再不是被人讥嘲的贱民,她成了天池母仪天下的那个女人。 册封礼在太庙举行,当时成靖之因为卧病没有参见,但是无所谓,因为那天的主角是他,他和母亲坐在高台,接受百官跪拜,他的心出奇的平静,似乎这一切原本就该属于他。 孙丽华一直拉着他的手,紧紧地拉着,以至于他的骨节都微微的疼,他知道这一天,他的母亲等了很久,他知道,她一定很激动,因为她终于成为了能和那个男人真正并肩携手的女人,她的爱终于不再那么卑微无助。 【大家注意防暑哦~】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6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7 孙丽华一直拉着他的手,紧紧地拉着,以至于他的骨节都微微的疼,他知道这一天,他的母亲等了很久,他知道,她一定很激动,因为她终于成为了能和那个男人真正并肩携手的女人,她的爱终于不再那么卑微无助。夹答列晓 “母后,恭喜。”回宫的路上,他和孙丽华同乘一轿,他对孙丽华说。 “卓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说不是呢?”他觉得母亲要哭,但是她到底还是笑了,不卑不亢,艳丽如花。 他的母亲生的极美,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眼,而母亲平时最多保养的也是那双眼睛,她说成靖之最爱她的眼睛,从第一次两人在卓远亭相遇,他就陷入她的这双凤眸,就连他的名字都是为了纪念他们的情。2 但他却觉得不对,他的眼睛和母亲的一模一样,为什么父皇还是那么的厌恶他? 回到宫中,自然是要去拜见成靖之的,但养心殿却是空的,问了之后才知道成靖之在清园,所以他和孙丽华又赶紧地朝清园赶去。 记得那天是文庆十四年十一月初八,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那是那年的第一场雪,他第一次能够大大方方地看雪,他第一次觉得雪这么美。 那时候成靖之正歪在清园暖阁里的软榻上看书,脸色仍旧苍白,但是气色却很好,看着他和孙丽华叩拜,成靖之方娓娓说道:“快十五年了,朕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颇有感慨之意。 “皇上……”孙丽华一直雍容华贵的表情,因为成靖之的这一句,忽然就垮下来,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成卓远抚着孙丽华,感觉着孙丽华努力地压抑哭声,但是身子却抖动的越来越剧烈,他知道,他的母亲的确等着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不管多么尊贵的女人,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爱的卑微彻底的女人。 只是,成靖之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让他有些局促,他不是不疑惑,但是他到底还是什么没说,只是一直默默地扶着他啼哭不止的母亲。 孙丽华没有多待,皇后宫里有一堆子的事儿等着她,成卓远本想和母亲一道退出的,但是才走到清园门口,周不惊便就叫住了他—— “太子殿下请留步。” “周公公什么事儿?”第一次听到周不惊称呼自己太子,成卓远想着从前周不惊也是这般恭敬地叫着成卓杨,抿了抿唇,看着周不惊手中的拂尘,慢条斯理地问。 “启禀太子殿下,万岁爷想和太子殿下说说话。”周不惊仍旧不卑不亢, 于是他只好又回去了,从清园的门口到暖阁,一路上他一直仔细地观察这座为她母亲建造的清园,只是越看他就觉得越浑身不自在,谁都知道这清园是成靖之为了母亲建造的,但是他却一直不喜欢那里。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7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8 于是他只好又回去了,从清园的门口到暖阁,一路上他一直仔细地观察这座为她母亲建造的清园,只是越看他就觉得越浑身不自在,谁都知道这清园是成靖之为了母亲建造的,但是他却一直不喜欢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清园实在悲伤,虽然是皇宫最美的所在,但是他却觉得这个地方实在像是一座墓园。夹答列晓 安宁、肃穆、感伤。 成卓远缓缓地走进暖阁,看着那从鎏金盘龙的三角香炉中缓缓升腾飘荡、久久不散的龙涎香,成卓远一下子就觉得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而他的父皇,此时此刻就坐在这样停滞的时间里看着他。 他忽然觉得,他的父皇和这清园融为了一体,他觉得实在不安,觉得自己是个入侵者。夹答列晓 “你的眼睛,比之你母后,更美。” 成卓远记得那一天,父皇只说了这一句,那种带着淡淡悲伤的声音,让他坐立不安,更让他疑惑万千。 …… “芊芊,不要总劳烦霍将军,这雪地那就那么滑了?难道自己就不能走?” “不!我就要他抱我!霍晨,你敢不抱我?!” 忽然一阵说笑声传来,打断了成卓远的思绪,成卓远抬头朝那方向看去,只见霍晨和成康全,带着芊芊郡主正朝养心殿走来,成康全蹙着眉教训芊芊郡主,但是芊芊郡主却还是死乞白赖地爬上了霍晨的身上,霍晨有些局促,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到底还是伸手抱住了芊芊郡主,对成康全道:“四王爷,郡主千金贵体,自然不能摔着,还是末将抱着妥当些。” “就是就是!本郡主可是如假包换的金枝玉叶,霍晨你可要仔细着了,不然看我不让皇伯伯扒了你的皮!”成芊芊扯这霍晨的耳朵道。 “芊芊!休得对霍将军无礼!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成康全更加眉头大皱,这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对男孩子这么动手动脚?而且还是堂堂郡主,真是无礼! 成卓远笑着迎了上去,道:“四王叔不要生气了,芊芊这一身无法无天的本事可是父皇娇惯出来的,若是四王叔现在教训了芊芊,仔细芊芊一会儿又道父皇面前告状!” “七哥说得对!哼!有皇伯伯在,父王你不许对我横鼻子瞪眼!”成芊芊马上眉飞色舞了起来。 成康全见成卓远,随即问道:“太子怎么站在这冷风口的,怎么也不进去?” 成卓远的笑容一窒,顿了顿,才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秦太医,说了一会子的话,所以本宫就站了站。” 成康全的眼睛也是一顿,然后转身对霍晨说:“霍晨你先带郡主进去给万岁爷请安吧,本王和太子说会子话再进去。” “是,末将遵命。”霍晨抱着成芊芊给成康全和成卓远躬身行了礼这才朝养心殿走去。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8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9 “是,末将遵命。2”霍晨抱着成芊芊给成康全和成卓远躬身行了礼这才朝养心殿走去。 成卓远看着霍晨和成芊芊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养心殿,对成康全微微一笑,道:“四王叔,芊芊怕是要赖上霍晨了。” 成康全也勾了勾唇,颇有些无奈:“这丫头一遇到霍晨,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学了多少年的男女之妨都通通忘在脑后了,连本王都拿她没有办法。” “四王叔过虑了,本宫却却觉得无妨,倒是眼瞅着霍晨和芊芊缘分不浅,”成卓远笑眼弯弯地道,“四王叔也是看着霍晨长大的,平日对霍晨也是青眼有加,和芊芊在一起,倒也不算辱没了咱们皇室,只怕父皇也是这么觉得呢。” 成康全一顿,不想成卓远已经想到这么远了,这几日他也想了这些的,自然也心中有数,当下也笑道:“芊芊的终身大事,自然是要万岁爷做主的,不过芊芊如今年纪尚小,霍晨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呢。2” “这自然要等芊芊长大的,”成卓远笑着对成康全拱拱手,“恭喜四王叔,本宫听说父皇有意让霍晨做四王叔的乘龙快婿呢,只怕圣旨不日就能传下来。” 成康全自然也已经听到了消息,当下越发笑得开心:“万岁爷有心了,芊芊还这样小,就开始惦记着芊芊的婚事了。” 成卓远听成康全这么一说,登时心下一沉,是啊,芊芊还这样小,父皇为什么就这么等不及了似的要给芊芊指婚?为何不等到芊芊成年呢? 成康全瞧着成卓远半晌不语,随着成卓远的视线朝养心殿看去,当下已经猜到了成卓远的心思,伸手拍了拍成卓远的肩膀,一声轻叹:“太子,现在万岁爷卧病,你又是万岁爷最看重的人,自然要多陪着万岁爷,多和他亲近亲近。” 最看重的人。 刚才秦律也是这么说。 但是成卓远却讥嘲地笑了,挑眉问道:“四王叔,你真的觉得本宫是万岁爷最看重的人吗?” 若是看重的话,为何这些他年来都对自己不闻不问,任由自己受尽凌辱白眼? 这样一个冷血的父亲,怎么会最看重自己? 真是一个笑话。 成康全看着成卓远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这些年来成卓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受了多大的委屈,他不是不知道,万岁爷自然也是看在眼里,但是他们做的却都是袖手旁观,所以成卓远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嘲讽,他都能理解。 只是现在万岁爷危在旦夕,难道这孩子还要这般记仇啊? 成康全伸手拉住成卓远的手,不语,却拉着他走进了旁边的一座凉亭,这时节,漫天飞雪,滴水成冰,伤心的人越发容易心寒。 成康全和成卓远站在亭中,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都是一阵失神。 【感谢梦若蝉曦童鞋~】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9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0 成康全和成卓远站在亭中,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都是一阵失神,蓦地成康全一声叹息,道:“卓儿,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那一日万岁爷率兵攻克了大兴的皇宫,统一了天下,也就是就在那天,你呱呱落地,明明当时才是十月的天儿,但是却忽然下起了雪,万岁爷将你抱在怀中看了又看,亲了又亲,只恨不能时时刻刻都抱着你,卓儿,你不是他第一个儿子,但是他对你的感情绝对比其他的皇子都深的多,深的你都想象不出来,卓儿,你是他最爱的儿子,从来都是。2” 成康全的话很轻,但是落在成卓远的耳中,却字字句句都如焦雷一般,只炸得成卓远越来越混乱,身子都开始发抖,成卓远咬着唇看着成康全,半晌才吐出一句:“你骗人!他最爱的儿子明明就是成卓杨!那成卓杨从小就万千宠爱于一身,七岁就被他封为太子,去年成卓杨逼宫谋反,手刃亲兄弟,甚至还要弑君,那是什么样的大罪?!凌迟都不为过!但是他非但保住了成卓杨的性命,甚至还日日夜夜派人守着宗人府,生怕有人会要成卓杨的命!他这般袒护成卓杨即便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最爱的儿子怎么又会是本宫?!” 成卓远一向性子沉稳安静,无论对谁都是平和安宁的,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样尖声利气倒还是头一次,成康全看着成卓远兀自起伏不定的胸口,心头委实不好受,这个亲生侄儿受了这些年的委屈,他如何不心疼? 但是他的兄长呢? 万岁爷这些年的苦心孤诣,他又何尝不知道? 自打十五年前,这个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瞬,自打他看到了这个孩子的模样,自打他的皇兄给这个孩子取名卓远的时候,他就知道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这孩子在他皇兄心中的地位。夹答列晓 只是帝王的爱,总有着太多太多的苦涩和无奈。 成康全等到成卓远稍稍平复了心情之后,这才缓声问道:“卓儿,且不说卓杨,本王先问你,你可曾想过万岁爷为何待偏偏你这般冷漠?连你六哥那般的愚钝不堪,万岁爷也早早的给他封王赐宅,任他挥霍骄纵,为何却独独冷落你一人?” 成卓远一怔,虽不言语但心里面也是诧异,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被成康全蓦地一提,这才愣住。 是啊,为何这些年父皇独独对自己冷漠?难道就只是因为母后出身卑贱?但是老八成卓豪的生母连妃,不也是贱婢出身吗?但是父皇为何却一直宠爱成卓豪呢? 这又是为什么? “卓儿,你可曾又想过若是万岁爷待你同他们一般,甚至是光明正大的宠爱你,那么在这皇宫之中,你如今可有立足之地?”成康全看着成卓远陷入沉思,又缓声道,想到了皇兄这些年来的隐忍和无奈,成康全忍不住一声苦笑。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0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1 成康全看着成卓远陷入沉思,又缓声道,想到了皇兄这些年来的隐忍和无奈,成康全忍不住一声苦笑,道,“卓儿,这世间谁都有无奈之处,即便是万民景仰九五之尊的皇上。2” “皇子,听上去是多么尊贵的一个称谓啊,但是世人又怎会知晓身为皇子的痛处?卓儿,皇后娘娘出自民间,身份卑微,因此你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后宫之中最没有背景的一个皇子,所以从你刚出世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要落后在其他皇子的后面,卓儿,你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又身为太子,现在你也能大底知道在皇宫之中没有母系势力是多么可悲可怕的一件事情吧?” “在皇宫里面很多事情都是防不胜防,有人觉得皇宫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不然,皇宫对于那些势力足够的人来说才是安全的地方,往往有些事情防不胜防,尤其对于有竞争力的皇子来说,卓儿,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万岁爷这些年来的一番苦心了吧?” 成康全的一席话宛若一泓温泉,将成卓远心中多年的郁结顺时给解开了,成卓远的嘴唇颤抖的厉害,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难道……难道这些年竟是我错怪了父皇?” “傻孩子,哎!”成康全拍了拍将成卓远的肩膀,又继续感慨道,“卓儿,你自小天资过人,六岁便能通晓《孟子》中的《告天下》,是众皇子中最聪慧的,那时候每每和皇兄闲聊,皇兄总是对你赞不绝口,疼惜之情溢于言表,皇兄自然属意日后必将皇位传于你的。夹答列晓” “但是那个时候,皇兄不过是多去问了几次你的功课,朝堂里面便起了轩然大波,朝臣们虽然表面不说,但是他们的意思皇兄又如何不知?卓杨的外公是当时的耀武大将军,卓唯的舅舅是平定西域的大功臣,卓玉的外公是三朝元老,卓辉的舅舅是推翻大兴建立天池的功臣,他们哪一个不是风云人物?而且那时候天池刚刚建立,皇权之外更多的是朝臣的势力,皇兄可谓是如履薄冰,也就在那个时候小公主忽然夭折,皇后娘娘委曲求全,只说小公主是暴病身亡,并不愿讲其中内情,但是卓儿,大家都不是傻子,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知道这是你锋芒毕露的下场,所以卓儿,若你是皇兄,当时你应该如何?” 成卓远不语,却死死地咬住嘴唇,眼中都是悔恨。 “卓儿,在后宫之中,只有你最势单力薄,若是皇兄当时执意立你为太子的话,那么卓儿你和皇后娘娘还能活到今日吗?这后宫向来是女人和外戚的天下,一个个看似都是娇弱妇人,但是哪一个又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厉害人物?所以那后宫哪一天没有阴谋斗法?” “很多事情即便是皇兄心知肚明,但是为了朝廷稳固却也只能姑息养奸,皇兄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疏远你,冷落你,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你。”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1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2 “很多事情即便是皇兄心知肚明,但是为了朝廷稳固却也只能姑息养奸,皇兄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疏远你,冷落你,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你。2” 顿了顿,成康全又说:“卓儿,刚才你问皇兄为什么还要那般优待卓杨,非但不取他性命反而还保护他,卓儿,不论如何卓杨到底也是皇兄的孩子啊,皇兄对他不是不疼,但是为了你他却必须要牺牲这个儿子,这些年来皇兄一直是独宠卓杨,又早早地立他为太子,其实不过都是个幌子,他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卓杨的身上,所以这些年来你才能相安无事啊,如若不然,卓儿你又怎么能够平安成长?” “皇兄既然下定决心要让你继承大统,那么他势必就要牺牲另一个儿子,但那卓杨身上到底流着是他的血啊,他要亲手将这个儿子推向顶峰然后又逼上绝路,最后甚至还搭上了卓唯卓玉卓辉三人的性命,一时间所有对你有威胁的皇子通通都成了刀下鬼,而现在你终于成了太子,但是皇兄他又怎么不内疚惭愧?他又怎么能够再狠心杀了卓杨?只怕皇兄这一身的病是好不了了。夹答列晓” 成卓远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看不到了似的,那种浓重的窒息让他深深地陷入了崩溃和绝望,从小就绷在心中的那根弦,顷刻之间就断了,而且断的那样彻底,那样毫无征兆,成卓远很想尖叫,很想大吼,但是他却只是死死地紧握双拳,瞪着眼睛看着那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成康全一脸浓重的伤怀,又喃喃道:“今年除夕皇兄破例邀请了十六岁以下的女眷入宫,卓儿,你现在也能明白他的苦心了吧?皇兄心知自己时日无多,这是抓紧时间在给你铺路搭桥呢,卓儿,天池建国十五年,但是这十五年皇兄却只做了一件事儿,就是尽力为你开创一个好的局面,卓儿,皇兄自是不愿意和你说这其中的苦涩,但是你却不能不知,至少在皇兄最后的时日里,你应该让他感到慰藉。” 成卓远觉得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身子一晃,成卓远赶紧扶着了柱子,这才没有跌倒,但是整个人却渐渐虚脱了,一点一点地滑下,然后跪在了地上,手掌蓦地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成卓远看着自己的吞吐出的白气,眼前越来越模糊。 天池建国十五年,但是这十五年皇兄却只做了一件事儿,就是尽力为你开创一个好的局面。 卓儿,皇兄自是不愿意和你说这其中的苦涩,但是你却不能不知。 ……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一切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我竟然那么地恨他,恨了十五年!恨得不惜挑拨离间甚至要了他儿子的性命! 这时候成卓远猛然回想,去年的那场宫变,成靖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眼睁睁地看着鲜血蜿蜒,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最爱儿子的杰作……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2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3 这时候成卓远猛然回想,去年的那场宫变,成靖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眼睁睁地看着鲜血蜿蜒,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最爱儿子的杰作…… 但是他却没有出手相拦,那个时候,当成卓杨的剑指向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大概宁愿那把剑真的刺穿自己的喉咙吧?也好过看着自己的孩子血流成河吧? 后来如他所料,成卓远及时地挡住了那把剑,却也就此毁了成卓杨的一生,成卓杨,那个让他最愧疚的孩子,那个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牺牲的孩子,从来都是他心头的一块伤。夹答列晓 就在那一瞬,他眼睁睁地看着成卓杨手起剑落,眼睁睁地看着成卓杨变成了废人,那鲜血甚至溅到了他脸上,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他却偏偏不能阻止。2 四肢冰冷,心像是被掏空了似的,他觉得自己真的快不行了,他就那样疲惫不堪地坐在龙椅上,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老了不止十岁,但是不管怎样,他到底还是站了起来,因为成卓远就跪在自己的面前,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儿子,因为他要把这个江山交给这个儿子—— “太子成卓杨逼供谋反,累及手足,十恶不赦,念其为皇嗣,留其性命,废其皇族身份,终身囚禁宗人府,非死不得出,皇后教子不善,赐白绫,流放其族人,终身不得回京,七皇子成卓远仁孝恭悌,救驾及时,功不可没,遂封为太子,同时册封其母丽贵妃为皇后,册封礼三日后举行。” 他不是看不到成卓远嘴角勾起的那抹冷笑,他知道这个儿子是在怨他,怨他宽纵成卓杨,怨他没有斩草除根,但是他却实在没有勇气从他的口中说出处死成卓杨的话。 那一刻,他真的很累,他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终点。 清儿,若是那年去京师的不是你,该有多好。 …… 成卓远双手死死地握着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手指流出,一点一滴都落在了地上,成康全看着成卓远,半晌无语,这个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心思这么重的孩子,从来都是又倔强又隐忍,从今以后怕是更加难让人靠近了,真不知道告诉他这些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成靖之听闻成康全和成卓远在外,便叫周不惊唤他们进来,周不惊掀开门帘,便瞧见成康全和成卓远都在不远的凉亭中,两人一个站立,一人蹲着,颇有些诡异,周不惊缓步朝亭中走去。 周不惊在亭子外三米处顿住了脚,朝里面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四王爷,万岁爷让太子殿下和四王爷进去说话呢。” “哦,本王和太子随后就到。”成康全看了看成卓远,然后对周不惊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今天有安排~可能没有第二更~谢谢鱼鱼幽幽~】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3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4 “哦,本王和太子随后就到。夹答列晓”成康全看了看成卓远,然后对周不惊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是,奴才先行告退。”周不惊点了点头,然后拂尘一扫,先走了。 成康全伸手拍了拍成卓远的后背,缓声道:“卓儿,咱们走吧,皇兄还在等咱们呢。” “好。”成卓远愣了愣这才站起来,仔细地擦了擦手上的鲜血,然后又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这才随成康全走出凉亭,成康全瞧着成卓远一脸波澜不惊,心中忍不住暗道,这孩子,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竟比皇兄还更有几分帝王气势。 两人走进了养心殿,蓦地就是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成康全和成卓远的额上都给逼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周不惊早已经迎上去,给两人解下了披风,然后打开内殿的门帘,让两人走了进去。夹答列晓 这时候,成靖之刚刚吃了药,精神不错,正歪在软榻上面和芊芊说话,微微地笑着,只是脸色蜡黄,他素来是疼爱芊芊的,很多时候,他都把自己隐忍的父爱转移到了这个小丫头的身上,孙丽华也在里面,一脸紧张地坐在成靖之的身边,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成靖之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锦帕。 成卓远才瞧见成靖之,便就觉得鼻尖酸涩难忍,赶紧地低下了头,跪在成靖之的面前,沉声问安:“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成康全却随意不少,只是对着成靖之和孙丽华笑着点点头,便就也坐在了软榻上,伸手将芊芊抱在怀里,问她有没有搅扰皇伯伯。 成靖之看着成卓远这样规规矩矩地行大礼,心里面一阵酸楚,这个他最爱的孩子,每一次见到他都是这样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行大礼,从未出过疏漏,他明明是自己骨血相连的孩子,但是却更像是臣子,即便是霍晨周瑾那两个在他的面前年,都比成卓远要放松许多,天伦之乐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他用十五年的时间为自己的最爱的儿子开创了一个最好的局面,但却也亲手在他们之间挖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这到底值不值呢? 成靖之抿了抿唇,淡淡地道:“起来吧,这又不是朝堂,不用这么三叩九拜的。” “是啊是啊,太子赶紧起来,”孙丽华听到成靖之开口,便赶紧起身扶起了儿子,一边笑着道,“这正值新年呢,你父皇难得不忙朝政,咱们一家人也趁此机会赶紧其乐融融一把,你也用不着这么规规矩矩的。” 成卓远不语,只看了成靖之一眼,然后随孙丽华坐下了,一时间原本热闹的房间却也安静了下来,除了芊芊在成康全的怀中叽叽喳喳,其他的人都沉默了。 孙丽华看了看成卓远又看了看成靖之,心里面“突突”地不安,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却也最让她日夜担心。 【周末外出~仍一更~】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4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5 孙丽华看了看成卓远又看了看成靖之,心里面“突突”地不安,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却也最让她日夜担心。夹答列晓 成靖之一向是最不喜这个儿子的,所以成卓远自小就性子淡漠,她也为此伤心了很多年,但是好在现在成卓远成了太子,但是这父子之间仍旧谈不上亲近,平日里,两人在一起不是说政事就是这样的沉默,根本没有一丝的父子气息,这让孙丽华十分着急,但是却偏偏又不能说些什么。 孙丽华抿了抿唇,正要说些笑话,缓和一下气氛,不想成康全却先开口了,对成靖之道:“刚才臣过来的时候,正遇上太子在外面,便就和太子多聊了一会儿,太子虽然话不多,但是却对皇兄记挂得很呢。” 成靖之淡淡地看了成卓远一眼,又抿了口茶,这才开口:“这都快傍晚了,太子进宫面圣所为何事呀?” 成卓远的脑中蓦地就浮现出了临行前,慕容微雪盈盈一笑的模样,不自觉就有些口干,成卓远抿了抿唇,对成靖之道:“儿臣却有事情要和父皇禀报。夹答列晓” 成康全随即笑了,对芊芊道:“芊芊,刚才你不嚷着要堆雪人的吗?现在咱们就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成芊芊乐得拍手,随即又瞪大眼睛指着霍晨,道,“霍晨,你也要一起哦!要不然让皇伯伯打你屁股!” “呵呵!”成康全和成靖之忍不住都笑了,霍晨蓦地就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成靖之笑道:“好好好,芊芊说了算,霍晨,你可要好好陪陪芊芊郡主哦。” 霍晨又羞又气,但是却也不能发作,只好赌气答应:“是,末将遵命。” 当下成康全霍晨带着芊芊走了出去,孙丽华也笑着站起来,道:“刚才吩咐御膳房给万岁爷炖的汤,不知道怎么样了,臣妾去看看。” 成靖之点点头,孙丽华退下。 成卓远看着成靖之茶杯里面的茶水不多,便起身走过去给成靖之又续上了,然后躬身双手奉上,道:“父皇,请用茶。” 成靖之看着成卓远毕恭毕敬地给自己奉茶的模样,心里面忍不住又是一阵酸楚,伸手接过茶杯,又缓缓地放下了。 成卓远正要后退,不想成靖之却伸手拉住了成卓远的手,这是父子俩前所未有的亲密动作,成卓远惊得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父皇……” 成靖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成卓远,方缓缓道:“你且坐过来说话,到朕的身边来,别总是躲着朕。” “是,儿臣遵命。”成卓远一出口,声音已经有些微微的哽咽,他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软榻上,还是第一次这般与父皇亲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清父皇,以前自己多是远远地在朝堂上看着,原来父皇已经这样苍老了,成卓远不自觉得有些心酸,很多事情他到今日才知道,但是父皇竟然就这样地衰老了。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5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6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清父皇,以前自己多是远远地在朝堂上看着的,原来父皇已经这样苍老了,成卓远不自觉得有些心酸,很多事情他到今日才知道,但是父皇竟然就这样地老了。夹答列晓 “太子,你可怨恨朕?”成靖之看着成卓远,忽然缓声问道。 成卓远一怔仿佛被人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打上了一拳,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眼睛酸胀的难受,赶紧跪在软榻前:“儿臣不敢!” 成靖之的手颤颤地抚在成卓远的头发上面,反复地摩挲着,柔声道:“卓儿,你如何不敢?朕本是这天底下最糟糕的父亲,朕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名分上的父亲罢了,竟未对你做过一天的慈父,你原是天底下最有权力怨恨朕的。夹答列晓” 成靖之话未说完成卓远已是泪流满面,深深地将头叩在地上哽咽道:“父皇让母后展颜欢笑,又给了儿臣的生命,这本是天大的恩赐,儿臣不敢再有怨言。” 成靖之的手越发颤抖的厉害,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成卓远的头发,看着成卓远蓄满泪水的眼睛,成靖之的心更是深深一颤:“傻孩子,咱们既然是父子,哪里还需要说这样生分的话?快起来。” “不!父皇,您让儿臣跪一会儿,”成卓远涕泣不知,死死的握住成靖之的手,“父皇,谢谢你,这些年来,谢谢你对儿臣的爱护,谢谢……” 成靖之一怔,顿时心中已然明了:“刚才你四皇叔都和你说了?” 成卓远不语,只是哽咽着点头。 刹那间,成靖之的眼角也微微泛着湿润,十五年了,他终于能够这样光明正大地宠爱着这个孩子,即便是现下自己就归西,心中也无憾了。 成靖之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字字句句都是感叹:“卓儿啊,朕能等到这一天,真真是不枉此生。” “父皇!”成卓远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流着,嗓子沙哑至极,“父皇,都是因为儿臣!都是因为儿臣!若不是因为儿臣,大皇兄也不会变成废人终身不见天日,还有二皇兄,四皇兄,五皇兄,他们都是因为儿臣才死的呀!父皇,儿臣对不起你!是儿臣杀了您的皇儿!都是因为儿臣啊!” 成靖之蓦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些年来,他哪一日又不是在惭愧内疚中度过?当年为了天池皇朝,京师一战中他失去了三个手足,不想十五年后,他竟然又痛失四个亲儿,这十五年的悠长时光,时时刻刻都让他煎煎熬熬。 但是好在,现在他的生命重于要走到了尽头,而他最爱的儿子也终究会继承大统。 成靖之深深吸了口气,好容易才忍住眼泪,睁开眼,深深地看着成卓远,方开口道:“卓儿,不要哭,记住,你从来都是朕认定的唯一的太子,你会成为这世间最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所以即便是伤心欲绝,你也不能哭。” 【有点煽情~明日切入正轨~】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6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7 “卓儿,不要哭,记住,你从来都是朕认定的唯一的太子,你会成为这世间最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所以即便是伤心欲绝,你也不能哭。夹答列晓”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成卓远听罢,赶紧擦干了眼泪,对成靖之点头道。 “卓儿,想必刚才你在外头也遇见秦太医了,朕的情况你自是心知肚明了吧?”成靖之瞧着成卓远的神情稍有平复,这才说道,他的身体既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要抓紧分分秒秒好好交代这个儿子,对这个儿子,他总是有着太多的不放心和舍不得。 “父皇!”成卓远一时宛若五内俱裂,瘫坐在地上,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柱一般,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一双凤眸俱是血色,只是竟再流不出泪来。2 成靖之看着成卓远这样一幅模样,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安慰,当下却严肃道:“好孩子,不日朕会归西,这种时候最容易朝堂动荡,现在正是你要打起精神而不是伤心的时候,知道吗?” “不会的!不会的!明日宋先生就会入宫给父皇诊治!宋先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而父皇又是真龙天子,自是得天地庇佑!父皇自会身康体健!”成卓远死死抓住成靖之的手,一遍一遍地说,“父皇,你不会有事的,儿臣绝对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卓儿,宋祁玉虽然是医术独步天下,但是朕的身体朕自己最是了解,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成靖之慈爱地看着成卓远,柔声道,“卓儿,朕不畏死,真到了这个时候,朕反倒觉得解脱了,这一十五年来,若不是因为你,朕早就觉得生不如死了。” “父皇!”成卓远再一次低吼,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将头埋进了成靖之的手中,一嗅到成靖之手上浓重的草药味,成卓远的眼眶酸疼欲裂,屏住呼吸,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呜咽声传出来。 “卓儿,你不要觉得难过觉得愧疚,这些都是朕应该为你的做的,十五年前,朕犯下了这一生都无法挽回的大错,当时朕万念俱灰,只想着能够以死谢罪,但就在那个时候,你却呱呱落地,”成靖之缓缓地执起成卓远的脸,几近痴迷地看着成卓远,那双昏黄的眼睛蓦地就泛起了一股奇异的光彩,“是你救了我啊,就是你的这双眼睛,当时,你也是这样地看着我,你的这双眼睛便就成了我活下去的所有动力啊。” 那声音异常的温柔,又异常的遥远,成靖之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成卓远,成卓远都觉得自己的脖子酸痛得难受了,但是成卓远却不敢动,他看着自己的父皇,就那样痴迷地看着自己,那样柔情款款地絮语,成卓远不由得有些心慌。 他自是知道父皇向来最喜爱母后的那双凤眼,每每父皇看母后的时候,总是那样的怜爱疼惜,但是却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痴迷。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7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8 他自是知道父皇向来最喜爱母后的那双凤眼,每每父皇看母后的时候,总是那样的怜爱疼惜,但是却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痴迷。夹答列晓 是的,就是这种几近疯狂的痴迷,若非如此,父皇又怎么会破天荒的自称为“我”? 可是父皇到底在看什么? 记得那一次在清园,父皇也是这样地看着自己,良久,然后他对自己说—— “你的眼睛,比之你母后,更美。” …… 成卓远不知道为什么渐渐握紧双拳,浑身都有些颤抖,父皇,到底是在看自己,还是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什么? …… 父皇,他到底是喜欢母后,还是喜欢母后那双……或许与别人相似的眼睛? 成卓远蓦地觉得浑身都是一震,成靖之也是一窒,随即眼中的那种痴迷也渐渐退去,恢复了从前的那股子淡然威严。夹答列晓 顿了顿,成靖之方道:“卓儿,生死之事,本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说了算的,多说无益,只是你既是太子,便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肩上担着什么样的担子,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是,儿臣遵命。”成卓远努力压抑自己的悲伤。 “朕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更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成靖之满意地看着成卓远,然后伸手拉起成卓远坐在自己的面前,抿了口茶,这才又继续说道,“卓儿,朕现在还有更事情要交代给你,你且仔细听好了,每一件事情都关乎天池的兴亡,你切不可半分马虎。” 成卓远哑着嗓子说:“父皇请讲,儿臣必将竭尽全力保住父皇打下来的万里江山,决不让皇室蒙羞。” 成靖之放下茶杯,刚才还是一副慈父表情,现在却换上了帝王的威严:“天池建国已有十五年,贯穿着十五年的始终有三股势力,分别是皇权、慕容一族等朝堂势力,还有前朝余孽,这三股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制约,势均力敌,卓儿,你说说看,当下最威胁皇权的,是什么实力?” 成靖之说的这些,成卓远自然也都知晓的,当下接道:“回禀父皇,是慕容氏族的势力。” “是啊,这慕容肃的确让朕头疼,”成靖之抿了抿唇,眼中闪出几丝不耐,继续道,“说起来这慕容肃原本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不过是从前白老丞相的门生,后来又娶了白家二小姐白程程,这才开始平步青云,白老丞相的独子,白云初是当年天池数一数二的骁勇武将,朕甚是器重,但白老丞相一向是更重文,所以这才开始着意栽培慕容肃,极力提拔他,所以当年慕容肃年纪轻轻就成了三品文官,这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个文官,朕也不用着急。” “但是十四年前白老丞相一家葬身火海,偏偏就只剩下了慕容肃,所以白老丞相手中的势力一下子就尽数落进了慕容肃的手中,这就不得不让朕担心起来了。”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8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9 “但是十四年前白老丞相一家葬身火海,偏偏就只剩下了慕容肃,所以白老丞相手中的势力一下子就尽数落进了慕容肃的手中,这就不得不让朕担心起来了。2” 成卓远忽然就想起来,早上在慕容府的时候,慕容肃当时也曾经提起白家一事,当时霍晨还多嘴问了一句,自己还因此痛骂了霍晨两句,其实成卓远的心中也早就对白家之事疑惑不已,当下成卓远听着成靖之话中有话,便赶紧问道:“父皇,当年真的是天降邪火才让白老丞相一家都顷刻葬身火海的吗?还是另有隐情?” 成靖之看了成卓远一眼,然后勾了勾唇角,颇有些讥诮,道:“朕虽日日被人奉承是真龙天子,但是却不信真的有什么真龙,也绝不信什么命由天定,所以这所谓的天降邪火,朕自然不屑一顾,但当时天池刚刚建国,朕自然不能让这场邪火一直烧到朝堂上。2” “所以父皇也以为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是为了不使朝堂震动,所以这才一直隐忍不发?”成卓远挑了挑眉毛,道,“儿臣从来都不信那一套说辞,现在看来,这其中必是有人使诈,才让白老丞相一家都做了冤魂。” 成靖之但笑不语,只是轻轻地抿了口茶。 成卓远心里面正着急,赶紧又问道:“父皇,想必您必定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朕若是知道了,自然不会等着十四年了,”成靖之蓦然喟叹,顿了顿,又道,“说起来十四年前发生的也不单单只有这一件事儿。” 成卓远瞧着成靖之面色不佳,蓦地心思一动,问道:“父皇指的是林月族被灭族一事儿?” 成靖之一声轻叹,点点头:“人人都道林月族被海盗灭族,但是朕心里却一直有个疑影,若是那海盗真的洗劫林月族,自然是为了钱财,既是图财,又何来害命?而且还是整整一族的人,成千上万条人命,到底来了多少海盗,才能一举灭族?所以朕实在不信海盗一说。” “那么父皇可发现了什么证据?”成卓远问,心里面愈发好奇,父皇对那林月族当真是上心,都十四年过去了,妹妹提到林月族还是一脸的惆怅愤恨。 成靖之不语,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顿了顿,这才伸手拍了拍成卓远的肩膀,道:“所以啊,卓儿,等你登基之后,务必要彻查此事,若能查出因由,为林月族报仇雪恨,朕才能含笑九泉啊。” “父皇!”成卓远蓦地又是心中一沉,但是看着成靖之蜡黄的脸,自然不忍拂逆,随即躬身道,“请父皇放心,儿臣必定一力彻查。” “除了林月族之事,还有白老丞相一家一百六十三口的冤魂,你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白老丞相是天池开国丞相,长子白云初是开国三大将军之首,长女白飞飞又是朕的贤贵妃,每每想来,朕委实不安啊。”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19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0 “除了林月族之事,还有白老丞相一家一百六十三口的冤魂,你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白老丞相是天池开国丞相,长子白云初是开国三大将军之首,长女白飞飞又是朕的贤贵妃,每每想来,朕委实不安啊。2” “是,请父皇放心。”成卓远再一次躬身答道。 成靖之拉着成卓远坐下来,缓声道:“卓儿,这些年来,朕都看在眼里,你这孩子最是稳妥,朕哪有不放心的?” 顿了顿,成靖之蓦地又问道:“卓儿,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到现在还没听你说。” 成卓远自然是为了慕容微雪而来的,但是现在和成靖之这一番长聊,自然也明白了成靖之是个什么意思的,当下心里面忐忑不已,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跪地,一字一句认真地道:“父皇在上,儿臣与慕容微雪情投意合,特来请父皇赐婚。2” 成靖之自然也知道成卓远今日一早便就去了慕容府的事,自然心中明白,成卓远怕是真的对慕容微雪上心了,但是不想这个素来最是清冷稳妥的孩子,竟然会来请自己赐婚,成靖之瞧着成卓远面色郑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心中不免也沉重了起来,若是别的女孩儿,他自然乐见其成,但偏偏却是慕容微雪,他自然是希望成卓远娶慕容微雪的,但是却万万不愿意让他动心。 成靖之半晌不语,只把成卓远给急的满头大汗,他向来最是处惊不变的,但这时候却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半大小子,成靖之冷眼看着成卓远也来越焦急的脸,心中越发沉重,抿了口茶,方道:“今日一早赵将军过来给朕请安,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成卓远一愣,心中越发着急,赶紧道:“是,赵将军还带着赵姑娘亲自登门拜访儿臣,只是父皇儿臣只想要……” “卓儿,你既然知道父皇的意思,便就应该体谅父皇,”成靖之打断了成卓远的话,面色慈祥却也带着帝王不可违逆的威严,“慕容微雪朕一早就想着赐婚与你的,但是卓儿,不光是她,还有赵兰儿和陶惠颜,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妃子。” “父皇!”成卓远蓦地一把抓住了成靖之明黄的下摆,嗓子都沙哑了,“可是父皇,儿臣只想要微雪一人!” 成靖之看着儿子这般哀求的模样,心中自是百般不忍,但是却仍旧一脸的严肃:“卓儿,你是太子,是即将成为天子的人,所以,天下太平朝堂稳固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其他的,都是用来为巩固你的皇位服务的,明白吗?” “那父皇呢?父皇当年为什么能够娶母后?为什么后来又可以封母后为皇后?”成卓远蓦地变得激动起来,死死扯着成靖之的下摆说道,“父皇乃是最高高在上的天子,却能够不顾他人指点议论,娶了庶民为妻,为什么儿臣就不能够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呢?” 【抱歉~有点晚~】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0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1 “父皇乃是最高高在上的天子,却能够不顾他人指点议论,娶了庶民为妻,为什么儿臣就不能够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呢?” “若她和你母后一般,是个庶民,那倒也好办,但是她偏偏姓慕容!卓儿,慕容氏族如何威胁皇权,你不是不知,所以你要做的是铲除慕容氏族!而不是给慕容氏族添砖加瓦!若是慕容微雪成了你独一无二的皇后,慕容氏族的势力只会更加如日中天!”成靖之的声音也提高了一倍,字字句句都带着警醒和薄怒,“卓儿,朕将天下交给你,是信任你,是希望你能够将天池发扬光大,而不是由得你任性妄为!” “父皇!您要求的儿臣必定能够办到,但是父皇求求你,这件事,求求您,微雪是儿臣第一个爱上的人,”成卓远哽咽着道,渐渐放开了成靖之的龙袍下摆,一边哽咽一边叩头,“父皇,儿臣必定会铲除慕容氏族,儿臣说到做到,父皇,儿臣再没有其他的乞求,只求您答应这一件事儿,日后微雪虽然是皇后,但是儿臣不会给她实权,只让她做一个寻常妻子,也更加不会让慕容氏族的势力因此膨胀,父皇……” 日后微雪虽然是皇后,但是儿臣不会给她实权,只让她做一个寻常妻子。夹答列晓夹答列晓 …… 成靖之看着儿子这般苦苦哀求,既是心疼,又是感慨,能和心爱的女子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这于常人来说,是一件很简单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帝王来说却是这世间最难的一件事,尤其那个女孩儿,姓慕容。 直到看见成卓远的额头上渗出了血,成靖之这才喟然叹道:“卓儿,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要将慕容微雪、陶惠颜还有赵兰儿同时赐给你吧?” 成卓远点头,道:“父皇想利用陶连亭的势力来牵制慕容肃,利用赵志胜手中的兵权来稳住朝堂,父皇的苦心孤诣儿臣都知道。” “你说的不错,慕容肃自然是你第一个要扳倒的人物,但是你初登大宝,最该做的是稳定朝堂,而慕容肃根基又深,你自然不能着急,所以就需要陶连亭连牵制慕容肃,那陶连亭表面性情极高刚正不阿,但实质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狡诈之徒,但是祖上却是三朝元老,所以在朝中此人声望极高,陶连亭的势力虽然不可与慕容肃相比一二,但是因为陶家乃名门世家,所以威望还在,而慕容肃一介书生却平步青云逐渐取代了陶家在朝中的低位,所以陶连亭心怀芥蒂,惯会与慕容肃唱反调,所以,你可以利用这层关系。” “这时候,最是朝堂不稳定的时候,你是需要一员大将的,但是这些年来金东和景年的身子骨越来越差,旧伤也常常复发,朕也不愿再让他们带兵领将,而且霍晨和周瑾年纪尚小,需要历练,所以你势必要拉拢赵志胜。” 【天热大家注意防暑~】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1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2 “这时候,最是朝堂不稳定的时候,你是需要一员大将的,但是这些年来金东和景年的身子骨越来越差,旧伤也常常复发,朕也不愿再让他们带兵领将,而且霍晨和周瑾年纪尚小,需要历练,所以你势必要拉拢赵志胜。2” “那赵志胜,极其善于带兵,是这几年朝中涌现出的难得将才,而且难得没有根基,容易利用也容易铲除,这赵志胜的秉性,你自然也是心中有数,张扬浅薄难成大器,所以给他一个国仗的帽子,他也好舍得为你出力,等到过些年,霍晨和周瑾熟悉了朝堂军情羽翅丰足之后,自然也用不着他了,到时候,你随便找个由头让他告老还乡也就罢了。” 说了这许多的话,一时之间成靖之也乏了,靠在软垫上喘着粗气半晌又道:“卓儿,朕的话,你可都记下了?” 成卓远见父皇累的头冒虚汗脸色发黄,知道父皇已是病入膏肓,成卓远双目含泪,跪地叩了三个头,哽咽道:“多谢父皇为儿臣考虑在这般周全,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有生之年儿臣势必让天池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卓儿,朕知道你心仪那慕容微雪,但是卓儿,你是天子,所以即便有天大委屈,你也必须要忍着,你不妨设想一下,若是慕容微雪成了皇后,慕容氏族的势力必定水涨船高,陶连亭的势力必定受到打击,到时候便就再不能够形成牵制之势,慕容氏族独大,必定威胁皇权,”成靖之喘了喘气,成卓远忙端着茶杯送到成靖之的嘴边,成靖之抿了一口,这才又缓缓道,“而且,若是慕容微雪成了皇后,赵志胜必定心中对朕对你有怨气,自然不能尽力帮衬你,到时候朝堂不稳固,怕是……怕是百姓也没有好日子过了……咳咳……朕归西之后,你自是要守孝三年,所以这三年即便你不立后,也……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这三年你自是要多用功,等过了这三年,你势必伺机铲除慕容氏族,绝对不能给天池皇朝留下祸根……咳咳……” 说到这里,成靖之忍不住又大声咳嗽了起来,仿佛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成卓远赶紧轻轻拍着成靖之的后背,又赶紧给成靖之递茶水,瞧着自己的父皇这般的难受,成卓远的眼眶忍不住又湿了:“父皇,您别再说了,快停下来歇息。夹答列晓” “咳咳!”成靖之又使劲地咳嗽一番,这才平复下来,只是刚喝了口水,却又使劲地咳嗽起来,成靖之只觉得口中一阵甜腥,一口鲜血已经尽数喷到了白瓷茶杯里面,那抹血红便就显得更加刺眼了。 “啪嗒!”成卓远的手一抖,茶杯已经掉在了地上,登时摔成了碎片,成卓远又惊又慌,“父皇!儿臣这就去请秦太医!” “回来!”成靖之一把拉住了成卓远,瞧着成卓远满脸都是泪痕,蓦地笑了,“卓儿,不必了。”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2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3 “回来!”成靖之一把拉住了成卓远,瞧着成卓远满脸都是泪痕,蓦地笑了,“卓儿,不必了。夹答列晓” “可是父皇!”成卓远的眼眶都紫了,每说一句心都在疼,都到了这个时候,父皇却还一直为他着想,之前有多恨成靖之,现在他就有多内疚。 “罢了罢了,卓儿,生死有命,朕现在再不想喝这些子苦兮兮的药了,单单想和你坐坐,”成靖之将成卓远拉到身边,笑着让他坐下,“卓儿,父皇的时日不多了,你多陪陪父皇。” “是,儿臣知道,”成卓远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但是眼泪却还是滴滴答答地落下,蓦地,成卓远紧紧握住握住成靖之的手,双膝跪地,一字一句认真地对成靖之道,“父皇,不管你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愿意,只要你能开心。2” 成靖之深深地看了成卓远一眼,不语,却更加紧握住成卓远的手。 ~~~~~~~~ 慕容王府。 玄月馆,暖阁。 慕容微雪自太子府回来之后,一直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想着白天赵兰儿对成卓远的那种毫不掩饰的眼神,心里面难免不是滋味,坐在软榻上长吁短叹,青玉过来给慕容微雪斟了茶,递到面前,道:“郡主,这是您要的菊花茶,已经出了成色了。” “哦,知道了,青玉你的沏茶手艺见长啊,”慕容微雪抿了口茶,顿时满口都是菊花淡淡香味,一颗心也渐渐宁静了下来,抬头问青玉道,“小王爷现在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一回到王府,慕容微雪就听说了慕容南风又晕了过去,虽然心中对慕容南风有气,但是难免也关心,只是却赌气不愿去看。 青玉赶紧道:“郡主,小王爷刚才醒来吃了药便就又睡了,眼下还没醒呢,不过先生已经说了没有大碍,郡主要不要去看一看小王爷?” 慕容微雪抿了口茶,努力让自己显得不是很急躁,缓声道:“罢了,小王爷既是睡着,我自然不便去打扰,青玉,这几日你尽力伺候小王爷就好了,这边用不着你费心了。” “可是郡主都不去看看小王爷吗?”青玉越发不明白了,以前郡主和小王爷如此兄妹情深,但是现在郡主却对小王爷如此冷淡,实在让人费解,“郡主,小王爷今日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喊郡主的名字呢,郡主真的不去看看吗?” 慕容微雪的手蓦地一颤,知道青玉说的不假,但到底还是稳稳地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瞧青玉看去,道:“青玉,你若是知道除夕那晚,他都说了些什么,你便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奴婢不知道那天晚上小王爷都说了些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年小王爷对郡主的好,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管那天晚上小王爷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想必都是为了郡主好呢!”青玉赶紧说道。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3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4 “奴婢不知道那天晚上小王爷都说了些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年小王爷对郡主的好,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管那天晚上小王爷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想必都是为了郡主好呢!”青玉赶紧说道。2 “为了我好?呵呵,为了我好,”慕容微雪想着那天晚上慕容南风那样冰冷的言语,蓦地就苦笑了出来,“若他真是为了我好,又怎会如此待我?” 哥哥,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世界上最疼我最懂我的人,所以我认为,即便是全世界都不理解我,你必定还会对我坚信不疑,必定为我解释。 但是哥哥,你怎该如此待我? ……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的脸色不好看,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便收拾着托盘正要退下,只见慕容肃走了进来,青玉赶紧躬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2” “下去吧。”慕容肃明显是情绪不高,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是。”青玉随即躬身退下,一时间暖阁中就只剩下了慕容肃和慕容微雪。 慕容肃径直走到软榻的另外一侧,坐下,慕容微雪看了慕容肃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动手斟了一茶,然后递到了慕容肃的面前,慕容肃看着青瓷茶杯中雪白的菊花,挑了挑眉,然后问道:“微雪,今日去太子府赏菊,不尽兴吗?怎么一脸的不快?” 不尽兴吗? 慕容微雪看着杯中的温润淡雅的菊花,恍若看到了他的脸—— “本宫一刻也等不得了,本宫现在就要进宫面圣,本宫现在就要父皇下旨赐婚。” …… 这一日,原本是该她此生最开心的一天,但是她却真的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反倒是心头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慕容微雪愣了半晌方道:“是,今日在太子府女儿瞧见了许多不曾见过的菊花,甚是稀奇。” “只怕瞧见的,不止菊花吧?”慕容肃淡淡道,抿了口茶,“本王听闻赵志胜带着女儿也去太子府凑热闹了。” 慕容微雪的手蓦地一紧,死死地握住茶杯,骨节都泛着青白,好容易才放下了茶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的焦灼:“是,碰巧赵大人也带着赵小姐去给太子拜年,女儿正好遇上了,还和赵小姐在一起攀谈了一会儿。” 慕容肃抿了口茶,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极其讥诮的笑来:“哦?是吗?那你们都攀谈什么?是今年京师流行的装扮服饰,还是如何同心同德一起伺候成卓远?” “父王!”慕容微雪蓦地站了起来,走到慕容肃的面前,死死地抓住慕容肃的手,咬牙启齿地道,“父王!您和哥哥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不过是想和他白头偕老岁月静好,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大家周末愉快~】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4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5 “父王!您和哥哥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不过是想和他白头偕老岁月静好,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慕容肃看着女儿浑身都在颤抖,眼泪一颗颗地落下,他的心中不是不疼,这个女儿从来都是他最疼爱的,但是想到还卧病在床的儿子,慕容肃心中更是疼痛难忍,慕容肃反手握住慕容微雪的手,缓声道:“微雪,父王平日对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除了成卓远,不管你爱上谁,父王都会一力支持,但是你呢?偏偏爱上了他,你明知道我和风儿都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明知道这其中利害,你竟然还这样固执己见,为了只见过一面的男人,你不惜自己的身子,更加视风儿的身子如草芥,难道你忘了你能活到现在都是靠风儿吗?可是你呢,你都是如何报答我报答风儿的?!” “对,父王说得对!因为我的命是哥哥给的,因为我是你一手抚养长大的,所以我的人生也都是你和哥哥说了算的,对吗?所以我爱的人必须是你们指定的、必须对慕容氏族有利的!所以我就是你们培养的一块垫脚石,对吗?!”慕容微雪冷笑连连,一边说着一边摸到了右手腕的镯子,对慕容肃歇斯底里地吼道,“那好,现在我就把性命还给你们!” “你糊涂!”慕容肃瞧着女儿几近发疯的脸,又是着急又是心痛,劈手过去死死握住慕容微雪的手,不让她乱动,“当年你哥哥那般义无反顾地救了你,难道就是让你这么任性寻死的吗?你明明知道你和风儿的命生死相连,却还这样不管不顾,难道你真想让父王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真是胡闹!” “父王,你兜兜圈圈就这句话发自肺腑吧?”慕容微雪冷笑道,一脸的泪痕交错,“你从从来来都是为了哥哥,你何时又曾考虑过我的感受?!若不是因为这对镯子,你又怎么会待见我这个外乡女人生的孩子!” 慕容肃看着慕容微雪苍白的脸,心中一阵疼惜,这个女儿平素最是乖巧懂事,他一向是疼极了的,从来都舍不得让她皱一下眉,但是显然他这个做父亲的,并不是足够了解这个女儿。夹答列晓夹答列晓 慕容肃一声轻叹,语气已经柔了下来:“微雪,你说的不错,慕容王府中的孩子,婚姻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的,你们自呱呱落地起,就比别的孩子高贵,你们的生活自是别人难以比拟的,锦衣玉食却也不得不付出代价,因为你们的婚姻却不得不让位于家族利益。” “但是微雪,对你,对风儿,为父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们成为为慕容氏族增砖加瓦的砝码,为父真的是疼极了你们,虽然口上不说,但是心里却也想着你们的婚姻由得自己,为父想着让你们幸福,只是那成卓远……” “父王,成卓远就是我的幸福!”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5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6 “父王,成卓远就是我的幸福!”慕容微雪蓦地打断慕容肃的话,脸颊泛着绯红,虽然羞涩但是却字字句句都不含糊,“父王,自清园一见,女儿的心里便就再不可能装下别人,纵使你们都说那成卓远不是雪儿的好归宿,女儿也知道你和哥哥都是为了女儿好,但若是女儿今生不能与太子共结连理,那么女儿就根本不可能幸福!父王若是真的心疼女儿,就请父王成全!” “噗通!”说完之后,慕容微雪蓦地双膝跪地,给慕容肃再三叩头:“求父王成全!” 慕容肃瞧着女儿这般,心中更是不忍,叹道:“微雪,那成卓远虽是高高在上太子,但是父王却宁愿你嫁一个寻常王孙公子恬然度日,一进宫门深似海,父王实在不想看着你委曲求全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22” “不会的!父王,太子说过他就只要我一个,而且……”慕容微雪的眼睛蓦地晶亮起来,“而且,太子已经进宫面圣,求万岁爷赐婚了!” “求万岁爷赐婚?”不料慕容肃却仍旧一脸凝重,委实不想成卓远那样的人竟然会有如此举动,只是当下慕容肃却越发沉重起来,“微雪,你知道作为一国之君,最切记的是什么事情吗?” “啊?”慕容微雪一怔,赶紧道,“微雪乃是闺阁女儿家,自是不懂这些子天下大事的。” “是动心,”慕容肃缓声说道,轻轻端起茶杯,看着那茶杯中的菊花,又道,“作为帝王,他可以有最爱的茶,最爱的马,最爱的戏,却偏偏不能有最爱的女子,如若不然,他就成不了真正的九五之尊。” “父王……”慕容微雪不安地看着慕容肃,原本就忐忑的心,越发不安起来,“父王,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天下皆知,万岁爷最宠爱皇后娘娘的,难道说万岁爷那么英明神武竟还算不上是真正的九五之尊?” “微雪,连你都知道万岁爷对皇后娘娘是宠爱,”慕容肃蓦地一笑,抿了口茶,又继续道,“只是微雪,宠爱从来都算不得是爱,不瞒你说,为父侧妃众多,但说到底不过都是打发时间罢了,皇上就更是如此了,他可以有很多宠爱的女人,但是却永远不会爱上谁,能坐上龙椅的人,注定都要先挖掉自己的心。” “可是……可是我相信太子,他必然说到做到,”慕容微雪的脸越发苍白起来,但是却还是倔强地咬着唇,又信心十足地补上一句,“太子绝不是滥情之人。” “成卓远对你或许有真心,所以这才巴巴地进宫求万岁爷赐婚,但是万岁爷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是一个这么为情所绊的人呢?尤其那个儿子,还是即将继承大统的人,”慕容肃缓声道,声音里面颇有一丝无奈,“到底是他年轻沉不住气,若是换做本王,便就是隐忍不发,等到继承大统之后,还不是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6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7 “到底是他年轻沉不住气,若是换做本王,便就是隐忍不发,等到继承大统之后,还不是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 慕容微雪的身子一软,差点就瘫倒在地,慕容肃随即拉住了女儿,瞧着慕容微雪的脸惨白至极,连嘴唇都泛着青白,越看越是心疼:“微雪……” “父王,或许你说的都对,”慕容微雪直视着慕容肃,一字一字坚定道,“但是父皇,我宁愿他为了我沉不住气,有了他这番行动,即便日后有再多磨难,我也心甘情愿。2” 慕容肃看着女儿一脸的坚定,越看越觉得有些惭愧,这些年来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早就练就得八面玲珑,一颗心也早蒙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再也不复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但是他的女儿却纯净得像无暇的白玉,这样澄澈的眼神,让他觉得惭愧。2 慕容肃不语,只是将女儿扶了起来,两人相对无语,心中都有些各自的思量,慕容肃瞧着灯下的女儿,晕黄的烛光给女儿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彩,十分的肃穆,一双深潭似的眼睛美丽中更显坚韧,慕容肃一阵愣神,忍不住轻声道:“你很像你的母亲。” “啊?”慕容微雪蓦地浑身一震,有些不可思议,从小到大,慕容肃严禁任何人说起慕容微雪生母之事,但是现在却忽然提到,慕容微雪看着慕容肃,咬了咬唇,“父王,刚才说的可是微雪的生母?” 慕容肃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也不理慕容微雪一脸的期待之情,自顾自地喝了茶,然后起身道:“微雪,菊花虽好,但却是大寒之物,喝多了只怕要心寒。” 慕容肃走了好一会儿,慕容微雪还有些失神,趴在桌上看着那杯中的菊花,想着父亲说的话。 ~~~~~~ 次日,慕容微雪一宿没有睡好,便早早地起床,想着慕容南风昨儿一整日都没有吃什么,便让厨房赶紧备下了早膳。 “郡主起了吗?”慕容南风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太阳,问青玉。 “郡主比小王爷早起了一会儿,奴婢刚才先伺候郡主梳妆,完了郡主才吩咐奴婢过来伺候小王爷更衣的,”青玉一边给慕容南风披上了披风,一边拿眼偷偷瞥着慕容南风,瞧着慕容南风的眼睛忽然亮晶晶的,赶紧又说道,“郡主虽然嘴上不愿服软,但是心里却还是最记挂小王爷的,所以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小王爷最爱的鸡绒玉米羹。” 果然,慕容南风的脸顿时轻松了不少,不等青玉给自己系好带子,人已经夺门而出了,一边系着带子,一边兴冲冲地朝饭厅走去。 慕容南风一进饭厅,便就瞧着慕容肃和慕容微雪已经坐在了里面,两人正说着话,瞧着慕容微雪的模样,已经不像前两日那么尖利了,慕容南风的心自然轻松了不少,但是却还是敛住了笑,走进饭厅:“儿子拜见父王。”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7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8 瞧着慕容微雪的模样,已经不像前两日那么尖利了,慕容南风的心自然轻松了不少,但是却还是敛住了笑,走进饭厅:“儿子拜见父王。2” 慕容肃随即伸手扶起了慕容南风,瞧着他脸色好了许多,心中自然高兴,忙问道:“风儿,你觉得身子可好些了吗?” “启禀父王,儿子身子已经大好了,”慕容南风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慕容微雪一眼,然后又道,“这两日儿子身子不好,让父王和……妹妹担心了,想来很是过意不去呢。” 慕容肃登时眉开眼笑,拉着慕容南风入席:“都是自家人,哪里有这样见外的话,风儿赶紧尝尝,这芙蓉糕可是微雪特意让厨房给你准备的。2” “多谢妹妹,”慕容南风转头对慕容微雪道,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想必味道不错。” 慕容微雪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是现在却也放松了不少,伸手夹了一块放在慕容南风的盘中,然后没好气儿地冲慕容南风扁嘴,道:“哥哥还没尝一下呢,就巴巴地说好吃,可见言不由衷。” 慕容南风听着慕容微雪软糯娇嗔的声音,心里面甜的跟打翻了一罐蜜似的,赶紧咬了一口,忙道:“好吃好吃。” 慕容微雪懒得理他,亲自盛了汤羹,双手奉到慕容肃和慕容南风的面前,这才深深一躬,郑重说道:“前两日,都怪雪儿年幼不懂事,惹得父王长兄担心,如今雪儿知道错了,还请父王长兄原谅,只是雪儿的心情。也请父王长兄体谅。” 一提到前两天的事儿,慕容南风的眼睛忍不住就黯淡了下来,原本甘甜的芙蓉糕也突然变得味如嚼蜡,慕容南风缓缓地放下芙蓉糕,侧过脸看着慕容微雪,瞧着那双倔强的眼睛,心头讷讷地疼,双手渐渐地紧握成拳,转头朝慕容肃看去,正巧慕容肃也在看他。 慕容肃瞧着儿子眼中的询问,赶紧打破沉默:“昨儿晚间,为父和微雪促膝长谈,既是万岁爷的意思,又是微雪自己的意愿,为父便就不再阻挠了。” “那哥哥呢?哥哥是不是也会支持雪儿?”慕容微雪焦急问道。 慕容南风蓦地觉得胸口有些窒息,看着慕容微雪一脸的期盼,越看越是难受,最后到底还是笑了:“连父王都点头了,我这个做哥哥的难不成还会继续刁难你吗?” “呵呵,就知道哥哥是通情达理之人,日后哥哥要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想娶回家,父王若是不允,雪儿便就学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烦父王!”慕容微雪登时眉开眼笑,笑嘻嘻地又坐了下来,对着慕容肃吐吐舌头,“看父王怎么招架得住!” “你这丫头,眼看着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没正经的,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休要说你是我慕容王府的郡主!”慕容肃哭笑不得。 【你们在看林丹的比赛吗?】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8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9 “你这丫头,眼看着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没正经的,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休要说你是我慕容王府的郡主!”慕容肃哭笑不得。夹答列晓 “父王!”慕容微雪羞红了脸,却还梗着脖子跟慕容肃撒娇,“不管雪儿嫁不嫁人,雪儿这辈子都是父王的女儿,父王是断断不能够嫌弃雪儿的!” “好好好,父王不嫌弃你,呵呵,父王又怎么会嫌弃你?”慕容肃夹了块菜给慕容微雪,“赶紧用膳把,瞧你那小嘴巴巴的厉害,这饭菜都要冷了。” “是,多谢父王关怀。”慕容微雪这才美滋滋地回到位子上用膳。 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笑嘻嘻地喝着汤羹,不由得的有些愣神,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她这么机灵可爱的模样吧?心里面说不出的堵,没滋没味地吃着饭。2 “风儿,今年祭祀的事情,就由你着手操办吧,”慕容肃放下碗筷,缓声对慕容南风道,“如今你也十五了,很多事情你也该学着打点了。” “是,儿子遵命,等用完早膳,儿子就先带人去西山走一趟,”慕容南风随即答道,又问,“父王,后天祭祀完了,也要开始早朝了吧?” “是啊,今年万岁爷格外开恩,到初七才早朝,”慕容肃抿唇笑了笑,“以往每年总是初三便就早朝,都没有过过一个完整的新年,今年为父也正好多陪陪你们。” “父王尽会说这些子话来酸咱们,”慕容微雪撇着小嘴,一副不满,但是登时就笑了,乐呵呵地放下碗筷跑过去,拉着慕容肃的手笑道,“不过今年还真是雪儿过的最好的一个新年,多谢父王!” “你这个机灵鬼!”慕容肃亦笑着拍了拍慕容微雪的肩膀。 慕容南风心里面越来越烦躁,实在看不下去慕容微雪那欢乐的眉眼,听不下去慕容微雪笑声,现在他只想抓紧离开这里,登时慕容南风起身对慕容肃抱拳:“儿子已经用完膳了,现在就准备去西山了。” “好,路上当心。”慕容肃点点头。 “是。”慕容南风正转身要走,忽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王爷,周公公来宣旨了,现在人已经在松鹤堂了,王爷、小王爷、郡主赶紧去准备接旨吧。” 一时间,房中的三人都有些愕然,继而慕容微雪忙低下了头,羞得两手不知道往哪儿放,自然是猜到了其中缘故的,慕容南风的脸蓦地苍白起来,浑身都有些颤抖,只有慕容肃表情正常,只是略略有些吃惊,不想圣旨来的这样快。 当下慕容肃三人赶紧回房换了正装,然后这才进了松鹤堂,周不惊正手捧圣旨站在大厅中,瞧着几人正装进来,随即朗声道:“慕容肃、慕容微雪接旨!” “微臣/臣女接旨!”慕容肃带着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跪下。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29 言情海 正文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3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30 “微臣/臣女接旨!”慕容肃带着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跪下。夹答列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容氏微雪,德才兼备,名门佳媛,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敬慎持躬。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深得帝后之心。遂册封为太子妃,佳期拟定文庆十五年一月初十,赐居太子府。钦此!” “微臣/臣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肃和慕容微雪齐声道。 周不惊将圣旨放到了慕容微雪的手上,然后拱手笑道:“太子妃大喜,王爷大喜!王爷,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 慕容微雪自然是羞涩难当的,当下捧着圣旨浑身都激动地微微颤抖,说不上话来,慕容肃自是知道慕容微雪的心思,随即笑道:“多谢周公公宣旨,日后小女还要仰仗公公照顾。夹答列晓” 周不惊忙摆手道:“不敢不敢,王爷太过客气了,自除夕起,太子妃就深得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的心,想必太子妃日后自然一帆风顺。” “那就借周公公吉言,周公公一路辛苦,喝杯茶吧。”慕容肃一边说一边就要喊管家上茶,但却被周不惊制止了。 “王爷盛情,老奴本不该推辞的,只是现在老奴还赶着去陶大人和赵将军的府上宣旨,还得赶着回去跟万岁爷复命呢,所以不能多做逗留,还请王爷见谅。”周不惊微微躬身道。 周不惊言一出,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都是一震,尤其是慕容微雪,原本绯红的脸颊蓦地变成了惨白,倒是慕容肃早就料到了,也不甚惊讶,当下随即笑道:“既是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多留公公了,周公公请!” “王爷止步,老奴怎敢劳动王爷亲送?”周不惊道,然后转身对慕容微雪躬身道,“太子妃,还请好生准备着,明日巳时到皇宫面圣谢恩。” “是,多谢公公提点。”慕容微雪努力挤出了一丝笑,点头答应。 慕容肃出去嘱咐管家好生送周不惊,一时间松鹤堂中就只剩下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那铺着的暗红的地毯让人觉得有些微微的窒息。 慕容微雪手捧明黄的圣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脸色说不上难看,但是却也算不得好看,仿佛整个人都跟中了邪似的,慕容南风看着自是心疼不已,走过去一把拿过那圣旨,随手扔在了椅子上,抚着慕容微雪的发,柔声道:“雪儿,哥哥在呢。” “哥……”慕容微雪蓦地回过神来,仰头看着慕容南风,那双眼睛中满满的都是委屈,樱唇微微颤抖,一派楚楚,那澄澈的双眸让慕容南风不忍直视,慕容南风伸手将慕容微雪拥进怀中,慕容微雪这才嘤嘤地哭了起来,“哥……” “雪儿……”慕容南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用力地拥着慕容微雪。 【巳时:隅中,又名日禺等:临近中午的时候称为隅中。(上午9时正至上午11时正)】 赐婚:从今又添,一段新愁30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 “雪儿……”慕容南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用力地拥着慕容微雪。夹答列晓 听着慕容微雪压抑地哭声,慕容南风心头愈发酸楚,从今往后,他怕是再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拥着这个女孩儿,再也不能安慰她的伤心,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慕容南风一瞥眼瞧见了那道明黄的圣旨,心头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愈发地喘息不过来。 “哥,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他是太子,我怎么可能会是他唯一的女人?但是我却偏偏还抱着一丝侥幸,”慕容微雪哽咽着,字字句句都肝肠寸断,“哥,我明明说过不管怎么我都是心甘情愿,可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伤心……” 慕容南风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慕容微雪的发,记得小时候,每每慕容微雪觉得委屈的时候,总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然后他就在她的耳畔不停地说笑逗她,结果那小妮子哭着哭着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他身上不下来,让他继续给她说笑话,他总是一脸的不耐烦,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丫头从来都是他的宝贝。夹答列晓 他最看不得她掉眼泪,所以他心里总是存着各种各样的笑话,连慕容肃都说他太过宠溺妹妹了,他却不以为然,那是他的妹妹啊,和他骨血相连、同生同死的妹妹啊,他就是要把她宠上天。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十岁,还是十一岁,有一次他偶然在下人的房间中,看到了一只春囊,那上面自然绣的不是什么好画,他还未看春囊那上面的图案,便就赶紧丢开了,一脸的潮红赶紧往外跑,但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玄月馆,那时候天气还热,慕容微雪正在午睡,青玉也在软榻前打着哈欠,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慕容微雪打扇。 慕容南风素日有一半时间都是跟慕容微雪腻在一起的,但那一天,他却不敢多看一眼熟睡的妹妹,每朝前走一步,心跳就更急促一分,等到慕容南风走到慕容微雪的床前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成了被煮熟的龙虾一般,青玉揉着惺忪睡眼,蓦地瞧见慕容南风还以为他是中了暑气,慕容南风三下两下打发走青玉去给他沏茶,自己则坐下来给慕容微雪扇风。 慕容微雪只穿着一件月牙白的绸衫,因为嫌热,领口的盘扣被解开了两颗,正好可以看见肚兜上面粉红的带子,慕容南风梗着头不敢看,但却还是偷看了一遍又一遍,以前他只以为她小丫头,但是去忽然发现那小丫头竟不知不觉地长大了,绸衫上居然还有两个微微的鼓起…… 慕容南风越来越口渴,越来越觉得浑身发热,不等青玉来送茶来,便就瞅着四下无人,偷偷摸摸地溜回了倚风居,神经质地将里面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自己躲在寝殿。 【春囊:用五彩丝线绣出春宫图象的香囊,内装媚香、媚药一类东西。】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 慕容南风越来越口渴,越来越觉得浑身发热,不等青玉来送茶来,便就瞅着四下无人,偷偷摸摸地溜回了倚风居,神经质地将里面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自己躲在寝殿。夹答列晓 想着刚才的情景,浑身都像着了火似的,慕容南风喝了很多水,但是无论怎样,都仍旧解不了那种渴,反倒是心里越来越急躁,等他颤颤抖抖地将手放到自己胯下的时候,那地方前所未有的高热,让他蓦地浑身一个激灵…… 那是他的第一次,想着自己的妹妹,然后释放在了自己的手中。 事后,慕容南风觉得自己是羞耻的,以前有多疼惜妹妹,那么现在就多觉得羞耻,从那时候起,他渐渐疏远慕容微雪,不是不关心,只是不敢再靠近,远远地看着她,远远地听着她的声音,但却不可抑制地夜夜梦到她。夹答列晓 于是,每天清早都成了慕容南风最害怕的时候,那残留在脑中的梦境,还有那被单上的斑斑痕迹,都成了他的罪证,他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人,他是最龌龊的哥哥。 他告诉自己必须疏远她,但是却越来越在意她,虽然不像往日时时黏在一起,但是他的目光却时时追随着她,眼看着又长高了,又漂亮了,笑起来更加摄人心魄了,他既心痒的难受,又焦急万分,他开始限制慕容微雪的行动,他不愿意让任何男人分享她的美丽。 她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却越来越当她是个女人,明知道自己不该不能更不可,但是他的心却由不得自己。 明知道这是一条通向地狱的不归路,但是他却宁愿一条道走到黑,只要她还是自己的妹妹,只要她还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这一年的除夕,他这黑暗幽深的心思,终于到了尽头。 那个从来只对自己言笑晏晏的女孩儿,竟为了别的男人与他歇斯底里,差点分崩离析,他恨,恨那个该死的成卓远偷了慕容微雪心,他恨慕容微雪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对别的男人一见倾心,他更恨为什么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光明正大的爱这个女孩儿…… 终于大病一场,醒来的时候,看见她的笑脸,他的心里可悲地竟然觉得欢喜。 不过,终于该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了。 不管他到底有多狠,他还是做不到将这个女孩儿拉进深渊。 所以,什么都由得她。 只是现在,她却在自己的怀里哭得这么悲切,为了那个成卓远,为了那所谓的一见倾心,她难过,他只会比她更难过。 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悲伤落泪,他不能对成卓远拔剑,不能对成靖之破口大骂,他更加不能歇斯底里地叫一声——凭什么我就不能爱你?! 他只能这样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听着她的抽噎,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大家七夕快乐!】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 他只能这样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听着她的抽噎,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夹答列晓 半晌,慕容微雪的哭声渐小,慕容南风取出锦帕给慕容微雪擦泪,柔声道:“我一会儿要去西山,你既是心情不好,不如一道跟我出去走走吧?” 慕容微雪接过锦帕,擦了擦脸,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平静,将锦帕递给慕容南风,然后轻声道:“不了,我还要准备着明日进宫面圣的事宜,哥,你路上小心。” 说完,慕容微雪双手捧着圣旨如珍宝一般又看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捧着走了出去。 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的身影,蓦地鼻子一酸,赶紧将脸伏在那锦帕中才没有怎么失态,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南风这才直起身来,将锦帕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胸口,这才走出松鹤堂,然后带着王健等一干侍卫,策马朝西山赶去。2 ~~~~~ 西山因位于京师西侧而得名,西山并不高峻,但是难得土质极好,所以山上草木葱郁,即便是冬季,山上也不乏青松翠柏,十分的壮丽,又有一弯山泉从山上蜿蜒流下,终年不歇,水质机甲,又是极甜的,所以太医院多是取西山的泉水煎药。 除了这些之外,更让西山闻名的是因为这山是当年万岁爷赐给白济昌老丞相一家的陵园所在,因为白济昌一家忠心为国,在百姓中极有威信,所以即便是多年之后,也常有百姓来山上祭拜,络绎不绝,只是每年大的节日西山便会封山,因为皇室和慕容王府要来举行祭拜之礼。 慕容南风一行赶到西山脚下,慕容南风才下了马,那里的守卫的头目便赶紧过来行礼:“小的见过慕容小王爷。” “起来吧,”慕容南风挥了挥手,道,“这时候正是新春佳节,却让你们在这里守着,难为你们了。” 那头目原是慕容王府的一个侍卫,因为慕容肃的提拔,这才成了西山守卫的头目,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却是不折不扣的肥缺,自然也对慕容南风极为感恩戴德,赶紧拱手道:“小的不敢,原是王爷看得起小的,才让小的有福气给老丞相一家还有王妃守陵,小的感恩还来不及呢。” 慕容南风瞧他一脸忠厚,也点点头:“你既是懂事,就不枉王爷对你的一番栽培,今年的祭祀定在初六,你们准备怎么样了?” 那头目赶紧道:“启禀小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各个山路早在腊月二十六就戒严了。” 慕容南风抿了抿唇,道:“山路自是要戒严的,只是其他的地方也不能放过,这西山的每一寸土地都要保证万无一失,确保初六那日能平安无事,若是人手不够,你开口就是,本王自会调派些侍卫过来协助你。” “是,小的遵命,请小王爷一定放心!”那头目赶紧躬身答道。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4 “是,小的遵命,请小王爷一定放心!”那头目赶紧躬身答道。夹答列晓 “行了,你带本王上去走走。” “是,小王爷请。” 慕容南风一路上山,路两旁的侍卫自然都是跪地相迎,因为慕容府和白家是翁婿关系,成靖之对慕容肃又十分倚重,所以也将西山交给慕容肃全权管理,因此这西山的守卫都是出自慕容府,自然对慕容王府十分忠心,慕容南风虽然一向冷面冷口,但是对这些下人却是极好的,一路上山,那王健便带人跟在后面,一一给两边的侍卫发了一锭五两的白银,犒劳他们新年不得回家团聚的辛苦,这五两白银已经抵他们半年的俸禄,自然个个都感恩戴德。夹答列晓 西山山顶,便就是白氏一族的陵园,因为白济昌生前信奉佛教,所以这上面便修缮了一座十分壮阔的“忠烈寺”,那寺院的匾额正是成靖之的亲笔题字,慕容南风先拜了拜那匾额这才走了进去。 慕容南风走进大殿,那殿中自然少不得佛像,只是慕容南风一向不信神佛,便也没有多看,只是径直走向后院,那后院才是陵园所在,正殿中挂着白济昌和白夫人的画像,正下方是他的牌位,慕容南风看着那画像,不自觉地有些难过。 取过香烛,慕容南风点燃了蜡烛放在台上,这又点燃香,挥动几下,然后躬身插在香炉里,隔着那淡蓝飘渺的烟雾,凝视那画像上的人,然后屈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叩头。 他出生那年,正好赶上白氏一族的覆亡,所以他自然没有见过外公和外婆,但是每次过来西山的时候,他总会觉得画像中外公和外婆是疼爱自己的,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他自然不会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说与别人的,所以每一次来西山,他都会静静地跪在殿中,一言不发地陪陪外公外婆。 在他心里,一直压着一块石头,白氏一族的突然覆亡,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这些年他自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许许多多关于白氏一族的各种说法,但是他却觉得每一种都不是真的,他想去问慕容肃,但是因为白程程当年也因此丢了性命,慕容肃就禁止任何人谈及此事,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好奇,越想知道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那柱香燃尽之后,慕容南风这才起身,又给点了一炷香,这才躬身退出了正殿,然后慕容南风又到了更深一层的殿中,那里面供奉着贤贵妃白飞飞的灵位,和前面的正殿一样大,摆设也都相同,只是没有白飞飞的画像,据说白飞飞当年是后宫最得意的贤妃娘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又是白济昌的长女,所以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在白氏一族突然遭此横祸的第二天,白飞飞闻讯就在寝宫中自尽了,成靖之感其孝悌,破例允她与白氏一族同葬西山,追封她为贤贵妃。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4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5 但是在白氏一族突然遭此横祸的第二天,白飞飞闻讯就在寝宫中自尽了,成靖之感其孝悌,破例允她与白氏一族同葬西山,追封她为贤贵妃。2 慕容南风给上香之后,便继续朝前走,第三个大殿供奉着白云初和夫人的灵位,慕容南风自是知道许多关于舅舅的光辉事迹,自小也分外崇拜这个被人称作“白家云初,芝兰玉树”的舅舅,事事也都以舅舅为榜样,又听闻自己和舅舅长得相似,所以慕容南风便更加喜欢舅舅了。 说道白云初的夫人,外人都知道是个外族人,但是家族内部的都知道是林月族族长的次女,叫作林月,因为是前朝皇后的妹妹,所以身份特殊,当年白云初提出要娶林月之时,还担心成靖之不允,但不想成靖之却答应得爽快,只是到底身份特殊,所以关于她的事情,慕容南风能知道的实在太少。2 不过林月葬身火海的时候,还身怀六甲,这一点慕容南风还是知道的,自然心里面为舅舅一家难过,长吁短叹一番,给舅舅舅妈上了香,这才躬身退出。 在后面是白家其他人的共用灵堂,都是些下人,但是慕容南风还是进去上了香,然后这才出来,却仍旧向前走,沿着山路向下,直到西山的背面,慕容南风才停住脚,那地方没有任何建筑,只有一座规规整整的墓,墓碑上面俨然写着——慈母白程程之墓。 不错,这正是白程程的墓地。 白程程是王妃,自然身份尊贵,按说必定会要葬在慕容氏族的陵园的,而且必定有自己的灵堂的,但是白程程在遗书中却再三嘱咐,不要修葺灵堂,一定要和白氏一族葬在一处,却要葬在父母兄长的背面,且墓碑要由儿子来立。 慕容肃素来是爱极了白程程的,自然也成全了她的遗愿,所以便就在此处给白程程修葺了坟墓。 慕容南风跪下,每当他心里难过的时候,他都会来母亲的墓前坐一坐,白程程走的时候,他还是襁褓婴孩儿,小时候他怨恨过母亲,但是长大之后,却渐渐理解了母亲,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对慕容微雪不堪的心思之后,慕容南风便就更喜欢来母亲这里呆一会儿,他总觉得母亲是可以包容自己的。 这一次,慕容南风比以往待的更久,跟着他的王健都觉得有些诧异,小王爷都这样地跪了一个时辰了,一言不发,很是让人担心,但是却也不敢出声,等到慕容南风起身的时候,王健这才松了口气。 脚有些麻,慕容南风抖了抖,一瞥眼隐隐瞧见远处有一间茅草房,不由得皱了皱眉,那头目自然也瞧见了,赶紧跪地道:“启禀小王爷,那茅草房里面住着一个重病的老太婆,前几日小的带人过去驱赶的时候,瞧着她都病的要死了,所以一时心软便没有赶她,若是小王爷觉得不妥,小的这就带人过去赶了走!”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5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6 “启禀小王爷,那茅草房里面住着一个重病的老太婆,前几日小的带人过去驱赶的时候,瞧着她都病的要死了,所以一时心软便没有赶她,若是小王爷觉得不妥,小的这就带人过去赶了走!” 慕容南风摇摇头:“罢了,现在到处都张灯结彩的,也难为那老太婆一个人在荒山野岭挨着,你且去给她送一些吃食,既是将死之人,也别难为她了。夹答列晓” “是,小的遵命。” “不过,也要派两个人过去看着,等到初六祭祀完了才算。”慕容南风又补充道。 “是,小王爷尽管放心。” ~~~~~~ 皇宫。2 清园。 成靖之昨儿晚上就住进了清园,成靖之每月都有会有几日住在清园的,通常这几日,他都不会召妃嫔侍寝,只喜自己一个人待着,加上现在成靖之身子抱恙,自然后宫妃嫔都更加不能侍寝的,加上白日里和成卓远的一番长谈,成靖之越发觉得身子乏力得很,就连一帮要进来请安探望的皇子们,都懒得见便让周不惊给打发了去,就连孙丽华也只是伺候了成靖之用膳,便早早地让成靖之打发回了皇后宫。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成靖之歪在软榻上,周不惊轻手轻脚地过来剪灯芯,成靖之瞅着那忽明忽暗地窗户纸,有些入了迷,忽然问道:“太子的伤怎么样了?” 成靖之自然指的是成卓远因为叩头而伤到了额头之事,周不惊赶紧躬身道:“回万岁爷,太子刚才出宫的时候,连太医都不曾传召,想来是不要紧的,奴才知道万岁爷必定挂心,所以已经差人送去了上好的金疮药和补药了。” 成靖之点点头,抿了口茶,半晌方又道:“朕是不是又错了?” 周不惊愕然,不甚明白成靖之指的是什么,自然不敢乱讲什么,只是躬身站在一旁伺候着。 “万岁爷,时候不早了,您该歇着了。”眼瞅着成靖之精神不济又这么一直坐着,周不惊自然担心,忍不住提醒。 成靖之半晌无语,等到起身的时候,周不惊赶紧上前搀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光的缘故,周不惊觉得成靖之的脸似乎又蜡黄了一些。 “明日一早,你去慕容王府,还有陶家赵家传旨,封慕容微雪为太子妃,陶惠颜、赵兰儿为太子侧妃,于初十大婚,你现在就派人去礼部着礼部侍郎拟旨。”成靖之对周不惊缓声道。 “是,奴才遵命。” 周不惊伺候成靖之睡下,拉下了帷幔,然后又到外面交代外面的小太监去礼部,便赶紧又回来,轻手轻脚地铺好了自己的地铺,然后睡下了。 ~~~~~~ 孙丽华担心着成靖之的身体,自然是一夜辗转,早起的时候,难免有些头疼,彩英瞧着孙丽华的神色,赶紧命人煮了参茶,孙丽华喝下之后,神色方好了一点,命御膳房备下了早膳,便赶紧朝清园赶去。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6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7 孙丽华担心着成靖之的身体,自然是一夜辗转,早起的时候,难免有些头疼,彩英瞧着孙丽华的神色,赶紧命人煮了参茶,孙丽华喝下之后,神色方好了一点,命御膳房备下了早膳,便赶紧朝清园赶去。2 成靖之也已经醒了,此刻正在清园中散步,周不惊不远不近地跟着,听到外面有动静,成靖之抿了抿唇,感叹道:“皇后来的这样早。” 周不惊随即转身去看,果然瞧着孙丽华带着一干宫女儿疾步走了进来,心中暗自称奇,万岁爷的耳力竟这样好,当下赶紧地躬身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孙丽华看都不看周不惊一眼,赶紧走到了成靖之的身边,行礼道,“臣妾给万岁爷请安。2” “难为你这么早过来,”成靖之伸手扶起孙丽华,瞧着她脸上有些憔悴,柔声道,“朕这一生病,你就整日焦心的,竟憔悴这样多,让你费心了。” “万岁爷哪里的话,臣妾是万岁爷的妻,自然事事要为以万岁爷为主的,”孙丽华过去搀着成靖之,抬头看着成靖之有些恹恹之态,便赶紧道,“万岁爷既是身子抱恙,便需遵循太医嘱咐,要静养,如今也散步了,咱们回去用早膳吧,臣妾嘱咐御膳房做了万岁爷爱吃的枣泥山药糕呢。” “难为你什么都记得。”成靖之笑了笑,随孙丽华一道回房。 孙丽华莞尔一笑,宛若少女:“臣妾自然都记得。” 彩英赶紧命人将早膳都摆好了,孙丽华也已经伺候成靖之净了手,两人相对而坐,孙丽华将枣泥山药糕摆在成靖之的面前,又亲手盛了一碗素粥递过去,成靖之自抱病之后,便喜欢这种清粥淡饭。 孙丽华瞧着成靖之吃得喜欢,心里自然高兴,这才也开始用膳,等到两人用膳完了之后,孙丽华便就搀着成靖之上软榻上面歇着,彩英奉了茶,然后躬身退到一边。 周不惊这时候,捧着圣旨走了进来,躬身对成靖之道:“万岁爷,这是礼部刚刚拟好的册封太子妃、太子侧妃的圣旨,请您过目。” 成靖之倒没有看,只是侧着脸对孙丽华说:“说起来这算是后宫的事儿,虽然朕已经定下了人,但是这些子细节自然还要皇后过目,你瞅瞅吧。” “是,臣妾遵命。”孙丽华答道。 周不惊躬身向前,走到孙丽华面前送去圣旨,孙丽华接过来打开看了一遍,然后对成靖之笑道:“万岁爷的意思正合臣妾的意,倒是礼部越来越会说话了,字字句句都挑最好的。” “到底是咱们的儿子的大事,礼部自然是知道轻重的,”成靖之也笑了,对周不惊点点头,“你现在就去传旨吧。” “是,奴才遵命。”周不惊捧着圣旨躬身退出。 【记得收藏哦~】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7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8 “是,奴才遵命。夹答列晓”周不惊捧着圣旨躬身退出。 成靖之抿了口茶,然后对孙丽华道:“既是圣旨都下了,自然聘礼也要着手准备了,这段时间,又要你费心劳碌了。” “万岁爷这么说,臣妾可就要生气了,到底是咱们的儿子,臣妾这个做母亲的,即便是费心劳碌,也是心甘情愿得很,”孙丽华咬着唇笑了,忽而又有些犹疑,问道,“只是万岁爷,大婚定在初十,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成靖之勾了勾唇:“朕这一病,从年底一直拖到了现在,身子一直不爽,太子大婚也好让朕乐一乐,说不定这病就能好得快些。” 孙丽华赶紧道:“是是是,都是臣妾想的不够周全。2” 成靖之正要说什么,忽然外面的小太监跑了进来,跪地叩头,道:“启禀万岁爷,宋祁玉先生已经到了,万岁爷现在是否要传召?” “赶紧请宋先生进来,”成靖之急忙放下茶杯,然后又对孙丽华道,“皇后自是要回去准备太子大婚的事宜,就不必留下来了。” “可是万岁爷……”孙丽华自是想陪着成靖之的,加上心里面又不知这宋祁玉能不能医得好成靖之,便就不想走,但瞧着成靖之的神色又不能忤逆,便只得起身拜别,“臣妾退下。” 孙丽华躬身退出,原本站在门边的彩英,却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随着皇后退了出去。 成靖之见孙丽华走了,便随手指了一个笑太监,道:“你去将仁儿叫来,一会儿,你先让他在外面候着。” 成靖之说的自然是曹楚仁,虽然曹楚仁是前朝太子,但是成靖之对他一直十分亲厚,甚至还让曹楚仁跟着成卓远一道读书,也是因为这一点,宫中人虽然谁都瞧不起曹楚仁,但是却没人敢怠慢他一二。 “是。”那太监得令,赶紧地就退出了。 宋祁玉进来的时候,成靖之正歪在软榻上面,宋祁玉一瞧见成靖之的脸色,心里就有些沉,他进宫之前就听太医说起过成靖之的病情不乐观,但是不想病的这般严重。 “草民宋祁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祁玉跪地叩拜。 “快快请起,”成靖之赶紧道,一边对门口的太监道,“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地沏最好的竹叶青过来!” “是,奴才遵命!”小太监好奇成靖之对着宋祁玉的态度,当下却赶紧地去沏茶。 等那小太监走了之后,成靖之看着宋祁玉的眼神却越来越幽深,然后蓦地一声轻叹:“老三,难得你还愿意来见朕。” 听到成靖之这样的叫他,宋祁玉的心蓦地沉到谷底,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成靖之,眼中满是怒火,似乎想要把成靖之给烧个精光似的,但是看着成靖之那衰老的容颜,还有那过早苍白的双鬓,宋祁玉的眼中的怒火到底渐渐熄了下来,取而代之地是点点讥讽。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8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9 但是看着成靖之那衰老的容颜,还有那过早苍白的双鬓,宋祁玉的眼中的怒火到底渐渐熄了下来,取而代之地是点点讥讽。夹答列晓 “万岁爷,茶来了。”这时候,那小太监已经沏好了茶,躬身端着托盘进来,先给成靖之奉了茶,然后又将宋祁玉的茶放在了紫檀木的圆桌上,又收了刚才的茶碗,这才又躬身退下。 宋祁玉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竹叶青的味道,心中一阵迷惘,似乎又回到了故乡,漫山遍野都是翠竹清香、夜间枕着竹海沙沙发出的声音入睡的地方,只不过,那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宋祁玉忽然就有些愤怒,两步走到成靖之的面前,一把抓住成靖之的下巴使劲儿抬高,然后指着那富丽堂皇的家具摆设,咬牙启齿地问:“成靖之,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成靖之蓦地苦笑,眼中的苦涩落魄毫不掩饰,脸上的每一块肉都因为那苦涩的笑在剧烈颤抖着,这是他平日绝对没有的表情:“老三,你知道的,朕想要的早在十五年前便就永远失去了。夹答列晓” “明明都是你自己亲手毁掉了一切!”宋祁玉的眼神越发寒冷,手上的力气也大了许多,真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掐死,“成靖之,当年明明就是你逼死了长姐!是你亲手断送了大兴!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是啊,可不都是我……”成靖之喃喃道,一脸的痛苦,最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祁玉蓦地松开了手,成靖之咳嗽愈发剧烈,但宋祁玉并不多看,只是转身,坐在了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成靖之这才止住了咳嗽,宋祁玉这才讥诮地勾了勾嘴唇:“成靖之,你的病,我自然是可以治,但是也你知道的,我向来算不得是什么好人,更加没有所谓悬壶济世的品德,所以你根本别指望我来为你来续命。” “老三,朕早就不想活了,自十五年前她走了,朕便就不想活了,”成靖之平静地说着,有些淡淡的忧愁,更多的是解脱,“这十五年来,朕时时刻刻都在煎熬度日,如今终于能够解脱,朕自是求之不得,今时今日朕请你入宫,也不过想在临死之前再见你一面,难得你愿意来,朕心甚慰。” 宋祁玉淡淡地看着成靖之,抿了口茶,方道:“你既是时日无多,我自然也有事情交代你。” 成靖之赶紧点头道:“你说,不管什么事,朕都一定答应。” 宋祁玉缓声道:“三件事,第一,十四年前林月族被灭族一事,一万三千人无辜被杀,血海深仇不能不报,第二,十五年前白家一事,二姐嫁入白家,正值临盆,却遭横祸,一尸两命,不能就这么算了,第三,就是仁儿,你当知道这些年来我肯留在京师,便就是因为那孩子,你活着一日仁儿自会平安一日,但等你死了呢?”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9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0 “第三,就是仁儿,你当知道这些年来我肯留在京师,便就是因为那孩子,你活着一日仁儿自会平安一日,但等你死了呢?” “老三,你说的这三件事,一直也都压在朕的心上,朕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林月族的深仇雪恨,”成靖之赶紧道,“朕虽然不是林月族的人,但到底也是在林月族长大的,从小又和……清儿指腹为婚,自然早就把林月族人视为了自己人,所以林月族的血海深仇,朕绝对不会撒手不管,朕已经吩咐了两位信得过的老朋友,暗中调查此事,至于白家一事,朕心中已经有些数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公开,老三,你等着,朕虽然现在不能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假以时日,卓儿一定会的,和她腹中的孩子不会白死,朕会让她瞑目的。2夹答列晓” “至于仁儿,他是清儿留下的唯一骨肉,朕自然心疼,说实话,这些年来,朕疼他比疼其他的皇子更多,朕从来都没有想过对他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对他有下手之机,只要他此生安分守己,朕自然会留下遗诏,给他圈地封王,给他自由。” 宋祁玉知道成靖之所言不假,心中稍稍有些平复,只是仍有些疑虑:“你真的愿意放走仁儿?那太子呢?他又肯放过仁儿吗?” 成靖之蓦地一个苦笑:“老三,不消说朕不会欺瞒你,你自是知道朕时日无多,朕在黄泉路上必定是要见到清儿的,朕自然要给她一个交代,至于卓儿,你放心,他自是不会担着忤逆不孝的罪名。” 宋祁玉看着成靖之这样的凄苦之色,想到从前的事情,心中难免有些恻隐,抿了口茶,闷闷道:“若是当年,不是我淘气不肯跟父王进京纳贡,长姐也不必代我进京,自然咱们也就不会落到今日这番田地。” 成靖之看着那杯中的曲卷舒展的竹叶,竟有着痴,十五年前,他日日竹叶青不离手,十五年后,他绝少喝竹叶青,因为每每嗅到这种味道,他总会觉得摧心伤肝的疼。 只是现在,到了将死之时,他倒淡然了许多。 “那一年,她和林月伯伯一起去京师纳贡,我送他们一直送到江边,在那卓远亭中,我一遍遍求她快些回来,她也笑着答应,说回来便就和我完婚。”成靖之喃喃对宋祁玉诉说,但似乎更像是和自己说,眼中都是温柔,宋祁玉隔着茶杯袅袅升起的白雾,看着成靖之的神情,忍不住也有些心酸。 “从那时候起,我rì日就去卓远亭等她,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啊等啊,每天都过尽千帆,但却唯独看不到她的身影,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望穿秋水,但是我的心底仍旧是欢喜的,因为她说过让我等着,等她回来完婚,我早就让父母准备好了大婚事宜,连她的凤冠霞帔,我都请了十几个最好的绣娘早早地做好,光是想着她穿上嫁衣的模样,我都兴奋难抑。”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0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1 “我早就让父母准备好了大婚事宜,连她的凤冠霞帔,我都请了十几个最好的绣娘早早地做好,光是想着她穿上嫁衣的模样,我都兴奋难抑。2” 成靖之的神色越发迷惘,但眼神却异常澄澈,恍若仍旧是那个在卓远亭等待恋人归来的少年:“只是我到底没有等到她,却在秋风肃杀中,等到她被册封为皇后的消息,阿玉,你知道吗?一颗心生生被人剜去,我那时候真恨不得跳江一死了之,但偏偏却还想再见到她,想当面质问,她到底爱没爱过我。” 宋祁玉的本名叫林月成玉,排行老三,是林月族族长唯一的儿子,若是林月族还在的话,他现在应该继承了父亲的族长之位,他的长姐是林月清颜,二姐林月,下面还有一个小妹,叫林月翠幽。2 宋祁玉看着成靖之这般,早已不似刚才那般凶神恶煞的神情,反而眼中都是不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脑中自然记得那一年的事情。 他们是江南林月族人,当年大兴平定天下,他的父亲率林月族人归顺了大兴,但因为江南民族众多,颇多动、乱,所以朝廷在江南设立镇南将军一职,而成靖之一家世代都担任镇南将军一职,深受大兴帝王宠信,因为官邸与林月族离得近,又与林月族有着世交,所以成靖之和林月清颜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便就被父辈指腹成婚,成靖之也几乎是在林月族长大的。 那一年,林月清颜和成靖之都年满十六,到了完婚的年龄,偏偏那一年恰逢林月族族长进京纳贡的时候,所以婚事被推到了年底,只是当时宋祁玉和家里正闹矛盾,说什么都不愿意随父亲进京,林月清颜素来有最是疼爱这个弟弟的,所以便就答应代他进京。 只是没想到,林月清颜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年,新皇登基,林月清颜成为后宫唯一的女人,天下皆知,万岁爷爱极了那个林月族的女人,不但六宫无妃,而且更以林月清颜的名字为年号,世人都道万岁爷情深天下第一。 长姐能够母仪天下,这是宋祁玉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他们一家的孩子自小是跟成靖之长大的,亲若家人,他们都以为成靖之会成为他们的姐夫,虽然后来长姐也多次在书信中提到自己很好,皇上对她也很好,但是宋祁玉却从来都没有为此欣慰过,甚至还埋怨长姐薄情,那个时候,成靖之大病一场几乎死去,好了之后,人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而且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原本总是乐呵呵的大哥哥,一下子变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沉默男人。 宋祁玉为此日夜自责不安,若不是自己任性,成靖之怕是早成了自己的姐夫了,但是不管怎样都覆水难收,所以宋祁玉再也不愿意呆在家里,更不愿意面对成靖之,于是他开始云游四海,治病救人,权当是一种救赎。 【周末愉快哈!】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1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2 宋祁玉为此日夜自责不安,若不是自己任性,成靖之怕是早成了自己的姐夫了,但是不管怎样都覆水难收,所以宋祁玉再也不愿意呆在家里,更不愿意面对成靖之,于是他开始云游四海,治病救人,权当是一种救赎。2 …… 他知道成靖之必定是恨长姐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他竟然恨成了那样。 那一年,成靖之大病之后便就接任了镇南将军的职务,表面上隐忍不发,但却暗中招兵买马,直到五年后,成靖之终于率兵杀向京师,仗着兵强马壮,踏入这个象征着世间权力顶峰的地方。 再然后,皇上皇后双双驾崩,大兴一夜之间成了天池,成靖之坐上了龙椅。夹答列晓 宋祁玉不是不恨,但却恨不起来,的确是这个人生生逼死了长姐,但是他却留下了仁儿的一条性命,而且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他恨不起来。 更何况,他听闻成靖之给第七子取名卓远。 他就更加恨不得了。 这人纵有千般不是,但却都是因为爱得太深,而他又是眼睁睁地见证了这段爱恨的缘起缘落。 但是一年后,他的二姐也死了,而且还是在即将临盆之时,一尸两命。 再一年,林月族被灭族。 他当时在外地行医,这才逃过一死,但是整个林月族却无一生还,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遍地的灰烬还有焦尸。 …… 宋祁玉蓦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启齿地说:“从来都没有什么海盗,这都是幕后之人捏造的谣传!明明就是有人要治林月族于死地!” 成靖之默然,握着茶杯的手颤了一颤,他自然是心中也是明白的,海盗不过是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但是当年因为他对林月清颜的爱恨蚀骨,他刻意回避了这件事儿,所以才拖着成了十四年的悬案,到了今时今日,他不是不自责。 顿了顿,成靖之缓缓放下茶杯,问道:“阿玉,你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 “当时,我正在江北行医,忽然那日有成百上千的人从江南携家带口逃到了江北,我好奇不已,便就问是怎么了,那些人支支吾吾,说是林月族得罪了海盗,他们是邻近的其他民族,生怕惹祸上身,所以便就结伴逃到了江北,”宋祁玉努力压抑自己心中怒火,一字一句地回忆当时的场景,“我当时心中大惊,林月族素来以种茶为生,鲜少有出海捕鱼的,怎么会得罪海盗?我便赶紧地渡江回去,只是等我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林月族成了一片血海,无一人生还,加上被人放火,都成了焦尸,片瓦不留,我赶紧跑回家,却发现我们家也成了一摊废墟,模模糊糊能够认出父母的尸首,其他的都辨认不出来了。” 【成靖之与林月清颜的爱恨纠葛~以后会在番外里面写~】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2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3 “林月族成了一片血海,无一人生还,加上被人放火,都成了焦尸,片瓦不留,我赶紧跑回家,却发现我们家也成了一摊废墟,模模糊糊能够认出父母的尸首,其他的都辨认不出来了。夹答列晓” 宋祁玉一边说着一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些年每每想起那场景,他都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似的:“当时,我拼命地找,想找到翠幽,但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最后我只能将父母下葬。” 蓦地,宋祁玉睁开了眼睛,对成靖之道:“成靖之,你知道吗?虽然全部林月族被毁,但是属我家被烧的最严重,别处至少还有些断瓦残垣,唯独我家是一片灰烬,说起来,我家的房子算是最结实坚固的,按说不应该如此,所以,就更加不可能是什么海盗了,这明明就是有人要置我们一家于死地,这才连累了整个林月族,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样天大的大事儿,才能让这幕后之人下令诛杀成千上万的无辜族人?!” 成靖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自然吃惊不小,坐直身子,皱眉问道:“阿玉,你是说这幕后之人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林月族,而是族长一家?” 宋祁玉点点头:“必然如此,否则再无别的解释。2” 成靖之奇道:“林月族向来与世无争,又有朝廷一直保护着,族长更是德高望重,从未听闻有什么仇家,那么到底是谁这般和族长过不去?” “我想恐怕不是父王的缘故,”宋祁玉冷冷地勾了勾唇,继续道,“林月族从来都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族,族人不过一万余众,简直就是毫不起眼,但是却世人皆知,前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正是林月族人,后来林月家的二小姐,又嫁入赫赫有名的天池开国三大将军之首的白云初大将军,虽然当时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婚礼刻意低调,但知道的人必定也在少数,所以啊,有这么两位声名显赫的姐姐在,林月族自然再难与世无争偏安一隅。” 成靖之心中一禀,宋祁玉说的这样明显,自然是觉得是朝廷中人所为,想来能一夜之间消灭整个林月族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物。 宋祁玉顿了顿,又道:“十五年前,长姐自裁身亡,继而二姐嫁入白家,葬身火海,然后没过多久,林月族便就遭此劫难,成靖之,难道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联系?” 宋祁玉这样问,自然是已经思索很久了的,成靖之亦是浑身一震,他是从来没有将这些子事情联系在一起的,不过现在被宋祁玉这么一提,他自然震惊不已。 “若真有联系的话,那幕后之人手段毒辣如此,真是匪夷所思,”成靖之沉默一会儿,然后缓声道,“这人必定与林月族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许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林月族,先是因为而灭了白氏一族,后来又因为族长一家而灭了整个林月族……”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3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4 “这人必定与林月族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许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林月族,先是因为而灭了白氏一族,后来又因为族长一家而灭了整个林月族……” 说到这里,成靖之免不了一个寒噤,他自己也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世间这有这样为达到目的而这般残忍不顾手段之人? 那么这人到底为了掩盖什么样天大的秘密,竟然要覆灭整个林月族和白家? 宋祁玉不语,但却一脸的平静,显然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转身走回座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又缓声道:“林月族的深海血仇,我自然是要报的,但是现在既是知道了对方手段如此狠毒,势力如此巨大,我一己之力,自然是报仇无门,所以今日我才愿意进宫来见你,想来任凭他的势力再大,也必定大不过朝廷。22” 成靖之随即道:“既是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些子,朕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即便朕不久于人世,也必定让太子一定为林月族报仇,阿玉,到时候还要劳烦你提点一二。” “只要能为林月族报仇,我自然是什么都愿意。”宋祁玉眼中都是恨意。 成靖之瞧着宋祁玉这般模样,便转移话题,笑道:“阿玉,你手艺越发精进了,从前你便喜欢戴这个模样的人皮面具,现在这人皮面具做的都看不出半点破绽,刚才你进来,若不是你这一身的气度,朕还朕认不出来,难过你小时候就喜欢医术。” “若不是这张人皮面具,我又怎么能苟且偷生活到今时今日?”宋祁玉蓦地冷笑,忽然又是一脸的苦涩怅惘,“只是我的手艺再好,到底也比不过翠幽,她做的人皮面具才是千金难求的人间极品,她才是天生的医者,我虽然比她大两岁,但是我的大半医术倒还都是跟她学得,这些年来我一直私心想着,她大概还在世间,只不过我还没找到罢了。” 成靖之也想起了林月翠幽,依稀还记得她的模样,林月族的姑娘个个都生的出挑水灵,而林月翠幽是族长的幼女,自幼锦衣华食,自然更加美丽可爱,因为是最小的孩子,大家都很宠她,倒是她却透着男孩儿的好爽,又是顶精灵古怪的,最喜欢捉弄大家,整天上蹿下跳,像只不安分的小猴子。 但她的医术却十分了得,族中但凡有人生病,必定会请她医治,自然会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后来宋祁玉也是受她影响,这才开始学的医。 只是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难道也真的难逃厄运? 成靖之越想心中越是难受,到底是林月清颜的妹妹,他自然是上心的。 成靖之抿了口茶,然后对宋祁玉说:“阿玉,当年你既是没有找到翠幽的尸首,那么她就大约还活着,想来她那么一个精灵聪明的小丫头,必定是有法子逃脱的。”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4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5 成靖之抿了口茶,然后对宋祁玉说:“阿玉,当年你既是没有找到翠幽的尸首,那么她就大约还活着,想来她那么一个精灵聪明的小丫头,必定是有法子逃脱的。2” 宋祁玉也是一声喟叹:“但愿如此吧,等到亲眼瞧见仁儿平安到了封地,我便就去四海找她,即便是找上一辈子,也必定要找到。” 成靖之心中不忍,道:“一定会的,说不定翠幽也在找你呢。” 说起这些子事情,两人都有些默默,一时间也说不上别的话来,宋祁玉看着那香炉半晌,半晌这才又问道:“成靖之,说起来当年你也算得上仁慈,赐了曹朔全尸,虽然是前朝君王,却也体面下葬,只是长姐的尸首,被你葬在何处?十五年来,我还从来都没有去拜谒过。2” 曹朔正是前朝亡国之君。 成靖之半晌不语,最后才缓声道:“阿玉,你心中有这份心思就够了,清儿素来不喜纷扰,既是长眠已久,就别打扰她了。” 宋祁玉看着成靖之一脸不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到底还是没说。 “说了这半天的话,朕也乏了,阿玉,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便就回去吧,”成靖之忽然又道,“朕知道你素来最尊重清儿,更关心仁儿,所以朕已经让人将仁儿带来了,现在就在外面,你出去的时候,正好能看到。” 宋祁玉心中一阵激动,他一直很想看看这个长姐的遗孤,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成靖之也算费心,宋祁玉赶紧起来,对成靖之深深一躬:“多谢。” 成靖之扶他起来,微微一笑:“咱们之间早不用这样客套,赶紧去吧。” “是,”宋祁玉喜不自禁,然后随身掏出一副药方放在成靖之面前,然后沉声道,“我说过的,我不会救你,但是这个药方可以减少你这些时日的痛苦,就此别过,保重。” 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宋祁玉拱手又是深深一躬,心中明明难过却也不流露半分,成靖之也是,微笑着道:“阿玉,多谢你。” “告辞,”宋祁玉起身道,然后转身就走,忽然又停住了脚,转身对成靖之道,“还有件事儿,我要求你。” 成靖之赶紧道:“你说吧,朕必定答应你。” 宋祁玉道:“我听说了,除夕晚宴,你破例邀请了慕容王府的微雪郡主,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将她赐给太子做太子妃的吗?” 成靖之点头:“不错,朕正有此意,朕日子不多了,能为太子做的事情朕要尽快,说起来,现在册封的圣旨怕是已经送到了慕容府。” “慕容肃在朝中虽然算不上一手遮天,但却无人能撼动,而且慕容肃手中还有天池的三分之一的兵权,我虽然没有涉及过这些子政事,但是却也知道树大招风一词,想来万岁爷必定是想着铲除慕容肃的势力的,所以万岁爷也邀请了赵小姐和陶小姐。”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5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6 “我虽然没有涉及过这些子政事,但是却也知道树大招风一词,想来万岁爷必定是想着铲除慕容肃的势力的,所以万岁爷也邀请了赵小姐和陶小姐,”宋祁玉道,顿了顿,又说,“所以只怕微雪郡主会是这场君臣博弈的牺牲品,对吗?” 宋祁玉的话,让成靖之颇为震惊,这人虽然从不关心政事,却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布局,真是奇才,成靖之也不掩饰,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慕容肃在朝廷叱咤风云十五年,也是时候该下场了。2” 宋祁玉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敢兴趣,我对慕容肃也更加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有一点,成靖之,求你不要伤害微雪郡主和慕容小王爷。” 成靖之一怔,怎么又多出来一个慕容小王爷,当下问道:“阿玉,此话怎讲?” “八年前,微雪郡主忽发急症,慕容肃爱女心切,召集天下名医为女儿医治,但是却都没有效果,当时我人在京师已经生活了几年,开了家医馆,因为并不想出风头,所以只收治寻常病患,但当时到底年轻气盛,因为一时技痒,我便就毛遂自荐去给微雪郡主诊治,”宋祁玉又回来坐下,娓娓道来,“只是我到的时候,微雪郡主已经身亡了。2” 成靖之蓦地皱眉:“身亡?这怎么会?” “是的,微雪郡主确实身亡了,”宋祁玉点头道,“你也知道的,不管再好的医术,也只能给活人医治,所谓起死回生根本就是夸张,当时我也束手无策,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了,从前翠幽小时候也曾经得过这样的怪病,几乎病死,当时父王是请了族中最厉害的法师作法,才保住翠幽一命,林月族的法术自然厉害,但到底翠幽当时还有一口气的,但微雪郡主却是真的已经没了气息的。” “我便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用林月族的方法给她作法,又用了招魂术,招来一个新魂,为了给她新的生命,当时我还借助了小王爷的气血,终于在三天三夜后,微雪郡主这才有了心跳,只是她从此的生命都依附于小王爷。” 成靖之当时虽然听说过,但是却不知道其中细微,更加不可能知道真的慕容微雪在八年前已然身亡,这时候只剩下感慨:“阿玉,你真是了得。” 宋祁玉继续说道:“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有一点让我震惊,万岁爷,你是知道的,林月族的法术十分了得,有时候比医术效果更加,所以林月族的孩子生下来就会被喂如一些药,为了健身,更为了以后重病之时便于做法,我当时不过想着侥幸试一试,但是没想到,却真的救活了微雪郡主。” 成靖之蓦地瞪大双眼:“你是说那孩子她……她竟是林月族人?!” “不错,她必定是林月族的后代,而且年纪正好十四,正逢林月族灭亡之时出生。”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6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7 “不错,她必定是林月族的后代,而且年纪正好十四,正逢林月族灭亡之时出生,说不定与当年之事有所联系,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查她生母的身份,但是慕容肃的手段确实厉害,竟然将那女人的所有消息都保密的滴水不漏,我竟然查不到一丝一毫,但是不管如何,自然这孩子是林月族的后人,所以万岁爷,请您必定要保护好她,”宋祁玉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还有就是,自然现在微雪郡主和小王爷同生同死,因此,小王爷也要平安康健才可。2” 成靖之的心头烦乱至极,他原本的计划瞬间被宋祁玉的这番话全部打乱,虽然有些气恼,但是也很欣慰,林月族能有后人最好不过,成靖之沉思半晌,然后对宋祁玉点头道:“朕既是知道了,便就一定做到,你放心。夹答列晓” “如此多谢万岁爷,告辞。”宋祁玉随即转身走出。 ~~~~~~ 这几日是新年,连文武百官都可以不用早朝,但是曹楚仁却过得并不轻松,他是最深谙宫中生存法则的,所以每每到了年关,便是他最不得闲的时候,必定是要亲自登门给宫中所有的娘娘皇子请安问好的,自然今年更加不例外,虽然那些子娘娘皇子都对他颇为不屑,甚至像成卓仁还直接闭门不见,但是曹楚仁却仍旧还是恭恭敬敬地在三皇子的宫殿外等了大半天。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是这皇宫中最不受欢迎的所在,所以处处谨小慎微,加上成靖之的庇护,虽然一直受人欺压,但却也相安无事活到今日。 但昨日曹楚仁却意外地没有出门,因为他一大早上就接到密报,说成卓远去了慕容王府,然后居然带着慕容微雪竟微服上街去了,最后甚至还将慕容微雪带回了太子府,据说是去赏菊,后来赵志胜带着赵兰儿也去来,只是赵志胜父女后来怒气冲冲地先出了太子府,又过了好一会儿,成卓远才送慕容微雪出来。 原本准备去给成靖之请安的曹楚仁,因此也就耽误了,这一整日,曹楚仁都格外阴沉,随着密报一个接一个地传来,曹楚仁的脸便更加黑了几分,当听到成卓远和慕容微雪依依不舍告别之后,然后就迅速进宫面圣的消息,一时间曹楚仁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逆流了。 “可知道太子殿下和万岁爷都说了些什么?”曹楚仁一双鹰眸恰如寒潭,瞥了一眼那跪在脚边的密探,一边擦拭着宝剑,一边冷声问道。 这些子密探自然是曹楚仁暗中培养的,他自幼便知自己是前朝太子,是成靖之逼死了自己的父皇母后,夺走了大兴江山,这等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但是他却更加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落地,所以他自然比寻常人更加惜命,因此这些年他一手培养出来了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死士。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7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8 但是他却更加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落地,所以他自然比寻常人更加惜命,因此这些年他一手培养出来了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死士。2 那密探十分为难,回道:“启禀主子,皇宫中到处都布防,打探消息从来都是万难,尤其是养心殿,虽然瞧着风平浪静,但是暗中却都是大内高手,自然小的们实在无法靠近,所以……啊!” 下一秒,寒光一现,手起剑落,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到了门边。 守在门口的太监孙柏涛,看了一眼那还冒着热气的人头,心中蓦然喟叹,自从除夕之后,主子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夹答列晓 但孙柏涛也来不及多想,便赶紧地带人收拾了那人的尸首,又匆匆换了房中染了鲜血的地毯,等好容易收拾干净了,瞧着曹楚仁仍旧一脸阴鸷,孙柏涛便又赶紧沏了一壶杭白菊给曹楚仁送去降火,一边倒茶,一边温言相劝道:“主子,您消消气,都是那些子奴才办事不利,自当受罚,您犯不着跟自己生气,来,喝点菊花茶最是清热去火……” “啪嗒!” 只是下一秒,曹楚仁一把抓住那茶壶,狠狠地扔在了孙柏涛的脸上,怒气冲冲地喝道:“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谁让你擅自做主沏的这个茶?!给你点颜色你就敢蹬鼻子上脸了么?!” 这孙柏涛是自幼伺候曹楚仁,忠心耿耿自是不说,曹楚仁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对孙柏涛一直也是颇为信任的,若是不然也不会让他负责培养这些子死士,也断断不会当着他的面杀人,像今日这般不留情面的,倒还是头一次。 曹楚仁看着那溅了一地的茶水,还有那些子菊花,心中愈发气冲牛斗,他往日倒是并不挑嘴的,但是今日却愈发见不得这些子纯白的菊花,蓦地伸脚狠狠地将那些子菊花碾碎,想起除夕夜那晚,慕容微雪对自己的恐惧,还有刚才死士说的慕容微雪和成卓远去太子府赏菊,心中恨意弥深,脚上的力气也大的出奇,连那瓷片插进了靴子割伤了脚,他都感觉不到。 孙柏涛顾不得满脸的鲜血,赶紧地跪地叩头:“主子息怒!都是奴才不好!请主子责罚奴才!” 曹楚仁眼睛都恨得发红,怎会顾得上孙柏涛,愈发咬牙切齿地碾着那些子菊花,等到孙柏涛看到曹楚仁脚下一片殷红的时候,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曹楚仁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赶紧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曹楚仁的腿:“主子!您责罚奴才吧!就是让奴才死都行!您不能这样啊!主子!” 曹楚仁渐渐地从刚才的疯狂中缓了过来,感到脚心的疼,这才停住了脚,孙柏涛赶紧抚扶着曹楚仁到软榻上坐着,孙柏涛轻手轻脚地给曹楚仁脱下靴子,虽然如此,但曹楚仁还是疼得皱了皱眉,等看到那白色的袜子上面都被染成了血红,曹楚仁有些诧异,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8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9 虽然如此,但曹楚仁还是疼得皱了皱眉,等看到那白色的袜子上面都被染成了血红,曹楚仁有些诧异,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夹答列晓 孙柏涛也吓得够呛,赶紧地爬起来就往外跑。 “不许张扬,不许叫太医。”曹楚仁忽然沉声喝道。 孙柏涛只得停住了脚,转身着急地道:“但是主子,您伤得这么重,若是不请太医过来那可怎么行?” “这些子时日,太医院都顾着为万岁爷的病呢,谁还有心思来看本宫这个戴罪之身?偏生这个时候请太医,你还嫌本宫不够讨人嫌吗?”曹楚仁蓦地勾了勾唇扯出一个冷笑,又道,“再说了,若是传到万岁爷的耳中,本宫该如何跟他解释?靴子这样的厚还能被扎成这样,他自然会起疑。夹答列晓” 孙柏涛听着曹楚仁说的有理,赶紧地跑到了内室,取出了药箱,跪在曹楚仁的面前,道:“既是如此,那么就委屈主子了,让奴才给主子上药吧。” 曹楚仁点点头,孙柏涛便动手脱下了他的袜子,先用水清洗了一番,然后再涂上金疮药,再仔细包扎一番,等到包扎好了,孙柏涛站起来的时候,蓦地头脑一阵晕眩,险些栽倒了曹楚仁的身上,曹楚仁看着孙柏涛额上的伤,心中有些不忍,轻声道:“你也去上些药,今日是本宫出手太重了。” “都是奴才办事不利,主子怎么惩罚都是应该,”孙柏涛赶紧道,将曹楚仁的腿轻轻扶上了软榻,这才躬身离开,“主子这时候,您该小憩了,奴才告退。” 曹楚仁挥挥手,孙柏涛退了下去,房中安静的出奇,曹楚仁的心却烦躁异常。 成卓远这个时候入宫到底想和成靖之说些什么?又是在见了慕容微雪之后,是不是与慕容微雪有关? 曹楚仁倚在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书,等到手中的书都翻了一遍了,曹楚仁丢开,看着那太阳渐渐西斜,落日余晖将这红墙黄瓦的宫殿,愈发显得壮丽华贵,只是曹楚仁却越来越是急躁,成卓远到底谈什么要谈这么久?竟然到现在还没出养心殿。 “主子,”孙柏涛这时候小心翼翼地走到软榻前,瞧着曹楚仁并没有睡着,这才道,“主子,刚刚密探来报,成卓远已经出来了。” “哦,可有什么发现?”曹楚仁猛地坐起来问道。 孙柏涛面有喜色,道:“据说成卓远额上有伤,怕是被万岁爷惩罚一番呢。” 额上有伤? 曹楚仁有些疑惑地抚了抚额头,自然知道成卓远的伤必定是叩头所致,但成靖之素来是鲜少体罚皇子的,所以也就是成卓远在向成靖之求着什么事儿,而且还是万分恳求,成靖之现在连万里江山都要他继承了,他还来哀求什么呢? 成卓远是在和慕容微雪见面之后才进的宫,曹楚仁不由得心下一沉,赵兰儿父女也去了太子府,然后不欢而散,倒是成卓远和慕容微雪依依惜别……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19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0 成卓远是在和慕容微雪见面之后才进的宫,曹楚仁不由得心下一沉,赵兰儿父女也去了太子府,然后不欢而散,倒是成卓远和慕容微雪依依惜别…… 难道成卓远面圣竟是为了慕容微雪? 曹楚仁蓦地双拳紧握,额上青筋暴起,孙柏涛被曹楚仁的模样吓了一跳,“噗通”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您怎么了?” “原来是为了她!成卓远原来你是为了她!哈哈哈!”曹楚仁蓦地仰天长笑,只是笑着笑着,那张脸忽然绷紧,拳头猛地打在小几上,那小几上顿时多了几道裂纹。夹答列晓 孙柏涛更是吓得伏在地上,再不敢吭声,今天的主人,实在太反常了。 丝毫感觉不到手疼,曹楚仁就一下一下地捶打着那小几,终于将那小几成了一堆碎木,曹楚仁才停下手,低着头,眼中都是深深的恨意。2 凭什么你可以名正言顺地邀她赏花,我连知道她消息都只能通过见不得人的密探?! 凭什么你可以这样正大光明地爱她,我就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 凭什么?! 曹楚仁的身子蓦地一软,整个人缩在一起,深深地叹息。 ~~~~ 自是一夜难成眠,第二日孙柏涛进来伺候曹楚仁更衣的时候,瞧着曹楚仁一脸的憔悴,心里面犯难,不知道主子这几天是怎么了,也不敢乱说什么就先给曹楚仁换了药,然后伺候洗漱。 桌上摆着各式的糕点,还有曹楚仁平素最爱的莼菜汤,曹楚仁看着那些子清香精致的糕点,微微点点头,心中暗道,孙柏涛用心了,这时节莼菜是极为难得的,便也喝了许多,暖呼呼的汤羹沿着食管滑下,那股温暖似乎在熨烫着那颗冰冷的心。 因为脚伤,曹楚仁这些时日自然是不能出门的,因为初七便就要复课了的,曹楚仁便越发不愿意走动,想着赶紧好起来,不然必定又是一场风波。 只是曹楚仁才翻开一本书,孙柏涛就急匆匆地进来禀报:“主子,万岁爷请您去清园说话呢。” 曹楚仁心中一禀,猛地合上书:“本宫受伤的事情传到万岁爷那边去了?” 孙柏涛赶紧摇头:“不可能,主子的伤都是奴才一手给包扎的,便就是连咱们宫中的人都还不知道呢,自然传不到万岁爷的耳朵中。” 曹楚仁心下略略放松,随即对孙柏涛道:“赶紧多取几双袜子过来给本宫穿上。” 孙柏涛担心地道:“主子,您伤得这么重,还是坐轿子过去吧。” “胡闹!你当本宫是多顶天立地的人物?见万岁爷还敢坐轿?!”曹楚仁冷笑。 “是,奴才这就去。”孙柏涛心中不忍,但还是依言取了袜子来,给曹楚仁穿上,又在靴子中多垫了一双鞋垫,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给曹楚仁套上了靴子。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0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1 “是,奴才这就去。夹答列晓”孙柏涛心中不忍,但还是依言取了袜子来,给曹楚仁穿上,又在靴子中多垫了一双鞋垫,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给曹楚仁套上了靴子。 曹楚仁蓦地下地,只觉得脚底一阵刺痛,怕是刚刚结了痂的伤口又挣开了,曹楚仁倒抽一口冷气,然后缓缓地迈步,努力不让别人瞧出破绽,然后朝外面走去,孙柏涛看着冷不丁就是一身冷汗,却也只能干搓两手。 等到了清园的时候,曹楚仁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偏偏太监告诉他宋先生正在给成靖之请脉,暂时不能让他进去,又请曹楚仁到偏殿喝茶等候,但是曹楚仁还是拒绝了,一直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面,他是从来都会让别人有机会挑出半点毛病的。夹答列晓 偏偏宋祁玉迟迟不出来,刚到的时候太阳还未出来,现在阳光都刺得曹楚仁难受,脚上也早疼得麻木了,刚才疼得流汗,这么一直站在风口,浑身都冰冷彻骨,曹楚仁觉得浑身都有些虚脱,幸好靴子是黑的,即便是渗血出来,别人也瞧不见。 “奴婢见过曹公子,给曹公子请安。”忽然一个女人从后走到了曹楚仁的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曹楚仁请安。 不是别人,正是孙丽华身边最得力的奴婢,彩英。 曹公子以见到彩英,立时眼中漾出笑来,即便是他世故圆滑,也不必对一个奴婢这样客气,而是因为这彩英一直对他十分照顾。 当年天池建国的时候,这彩英便就已经入了宫,大家都以为她是孙丽华的陪嫁丫鬟,彩英相貌寻常,自然不像那些俊俏的宫女喜欢在皇上面前卖弄,做事又向来稳妥,所以自然深的孙丽华信任,加上又是成卓远的乳母,自然在宫中的身份颇不一般,只是这彩英却并不倨傲,对谁都十分温和。 曹楚仁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被其他皇子欺负的时候,彩英便就会偷偷地安慰他,给他包扎伤口,有时候还会带一些好吃的糕点给他,每到年节的时候,彩英还会给他做一身衣服,直到现在曹楚仁都高出彩英一头不止了,彩英对他仍旧事事上心,年底的时候,还送来了新衣服给他,自然料子不可能是上佳的,但曹楚仁却一直喜欢彩英的手艺,虽然彩英是成卓远的乳母,但是彩英对曹楚仁却并不比成卓远差,甚至还好许多。 在曹楚仁的心中,彩英其实算得上是半个母亲,虽然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曹楚仁笑着说道:“彩英姑姑赶紧起来,姑姑这时候来清园做什么?” “皇后娘娘吩咐小厨房给万岁爷做了几样爽口的点心,皇后娘娘让奴婢趁热送过来,”彩英道,又慈爱地看着曹楚仁,问道,“公子呢?怎么站在这冷风口里不进去?” “万岁爷召见本宫,只是现在宋先生正在给万岁爷请脉,本宫自然不敢打搅。”曹楚仁道。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1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2 “万岁爷召见本宫,只是现在宋先生正在给万岁爷请脉,本宫自然不敢打搅,”曹楚仁道,他的话向来不多,但是却很喜欢和彩英说话,他喜欢彩英这样温和地看着自己,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若说这宫中唯一让他觉得亲近的人,必定是彩英,“想来万岁爷现在也不得闲吃点心呢姑姑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夹答列晓” “既是如此,公子不妨先去偏殿等候吧,这点心正热,不如公子吃些吧,等会子万岁爷得空了,奴婢再重新给送过来便是了,”彩英看着曹楚仁,又指了指偏殿,眼中是热切的期望,她真的很希望曹楚仁能尝一尝,“正好这里面还有公子喜欢的八宝甜酪。” 曹楚仁心中感激,但却赶紧推辞:“多谢姑姑心意,只是本宫刚刚用了早膳,怕是只能辜负姑姑的美意了。夹答列晓” “哦,这样啊,那奴婢下午再做新的给公子送去,”彩英一脸的失望,听见殿中有动静,彩英回头,只电光石火间,彩英就转过脸来,眼睛圆瞪,浑身都有些微颤,像是见了鬼似的,然后彩英赶紧对曹楚仁躬身,“奴婢告退!” 说完便赶紧急匆匆地走了,曹楚仁看着彩英慌慌张张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是瞧着宋祁玉从里面走出来,便先恭敬地道:“宋先生好。” 他虽然久居皇宫,但是宫外的事情,他也都是一清二楚的,对这位宋祁玉先生,更是如雷贯耳。 宋祁玉一出来就看到一个女人扭头就走,脚步凌乱至极,和寻常宫女十分不同,心中便有些好奇,但是当下看到从未见过的外甥,更是激动异常,三步两步已经走到了曹楚仁面前,一把就抓住了曹楚仁的手:“公子……公子客气了。” 曹楚仁显然有些茫然,不知道宋祁玉怎么这般失礼,而且他最是不喜与人这样亲近,当下却也不好说什么,暗中却抽出了自己的手,笑道:“久闻宋先生大名,今日终于能得一见,听闻宋先生是入宫为万岁爷请脉,本宫心中感激不尽。” 宋祁玉看着曹楚仁脸上挂着笑,眼中却都是疏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看着曹楚仁和长姐相似的脸庞,心中仍旧是激动不已,宋祁玉当下也拱手,道:“草民有幸能入宫为万岁爷请脉,乃是草民三生有幸,公子切莫言谢,真是折杀了草民。” 曹楚仁的脚上有伤,自然是不想和宋祁玉这么磨磨唧唧,当下笑道:“想来宋先生十分劳累,本宫就不打搅宋先生休息了。” “公子客气了,”宋祁玉难掩失望,没见到的时候盼着相见,但是见到了却是又是这样的情形,宋祁玉一声轻叹,一瞥眼看到了曹楚仁身子微微发抖,原以为是被冷风吹得,但是仔细一瞧,他脚边的雪地上都染上了一层殷红,宋祁玉大惊,“公子,你的脚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2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3 一瞥眼看到了曹楚仁身子微微发抖,原以为是被冷风吹得,但是仔细一瞧,他脚边的雪地上都染上了一层殷红,宋祁玉大惊,“公子,你的脚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万岁爷还在等本宫,就不劳先生费心了,”曹楚仁实在不愿多言,抬脚就走,但却被宋祁玉猛地一把拉住,而且力道极大,加上曹楚仁脚上有伤,竟险些摔到,曹楚仁眉头大皱,“宋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的脚都成这样子了!你还孩子……”宋祁玉又急又气,一时间都顾不上礼数,死死攥着曹楚仁的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宋祁玉这才放开,又好言相劝,“曹公子,草民刚刚给万岁爷诊脉,现下万岁爷正在歇着呢,此刻最是受不得刺激的,若是一会儿子瞧见了你这幅模样,必定又要焦心的,不如先让草民给你瞧一瞧吧。夹答列晓2” 曹楚仁纵然厌烦不已,但是却也不得不听宋祁玉的,只得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宋先生了。” “公子这边请。”宋祁玉轻轻搀着曹楚仁,这样的动作让曹楚仁十分不悦,但是院中又有侍卫宫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就这样别扭地跟着宋祁玉进ru了偏殿。 “这伤口伤得有些深,幸好是冬日不会发炎,只是这些时日,公子是断断不能沾水的,若是外出,还请公子坐轿代步,不然怕是好的极慢,还有近几日切不可饮酒,”宋祁玉自然瞧得出来曹楚仁的不耐烦,但是到底心里面十分疼爱他,便忍不住又柔声交代,“公子身份尊贵,以后必定要好生保养,是断断不能再受伤了的。” “身份尊贵?呵呵,宋先生真会说笑,本宫一介罪人,何来尊贵一说?今日有劳宋先生。”曹楚仁讥诮一笑,看着宋祁玉已经给自己包扎好了伤口,也不再废话什么,径自穿上了鞋袜,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宋祁玉忙随着曹楚仁一道起身,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地看着曹楚仁走了出去,瞧着那笔直的身姿,心中越发疼惜,那脚明明伤得这样重,这孩子却不露半分痕迹,真是太倔强了。 这边已经有小太监过来送宋祁玉出宫了,宋祁玉刚才来的时候心思重,自然来不及多看这里的景色,这个时候才留心,越看越是心惊,这地方的风景,竟然和从前的林月族颇为相似,那凉亭、那竹桥、那白墙青瓦,莫不是江南风光,只不过如今天寒地冻,显得十分落魄荒芜,没有半分天家贵重的模样,宋祁玉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 他在外面亦早听说,万岁爷十分宠爱皇后娘娘,所以建造了这么一个清园,送给皇后娘娘,只是这清园如何会是为了皇后娘娘建造的呢? 长姐啊长姐,当年你为何一声不响地就嫁给了曹朔?谁都知道成靖之对你情深似海,你为何又要这样地对他?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3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4 长姐啊长姐,当年你为何一声不响地就嫁给了曹朔?谁都知道成靖之对你情深似海,你为何又要这样地对他? 宋祁玉一脸的沉痛,蓦地停住了脚,转身看着那大殿,亦是和从前林月族的建筑一般无异,就连那窗户上面的雕花,亦是从前竹报平安的图样,长姐是最喜爱青竹的,而这些成靖之从来都未曾忘记。2 唇齿之间还弥漫着那竹叶青的味道,有些醇香,更多的却是苦涩,只是宋祁玉实在不敢多想,成靖之如何一口一口地喝下那摧心伤肝的竹叶青?又是如何在这满是伤心的清园度日如年? 听说这清园的一砖一瓦,都由成靖之亲眼过目,他绝对不是一个挥霍无度的昏君,却独独对着清园这样一丝不苟,据说因为成靖之的不满意,这清园建了又拆,拆了又建,足足耗费十年光景,宋祁玉的心说不出的苦涩难耐,当时成靖之瞧着这清园一日一日地建成,他心中得多么的万般悲怆。2 二十年前,长姐答应要嫁给他,那个时候他整天欢天喜地,时时刻刻都忍不住笑,一点儿也没有大男人的成熟内敛,连宋祁玉都笑他没出息,但他却不恼,还和宋祁玉说,一定要建一个世间最美的园子送给长姐,就叫做清园。 如今,他果然做到了,只是长姐再无可能看见这清园,而这清园竟要成为成靖之的坟墓! 这个男人纵然问鼎天下,但却何尝不是最可怜的人? 宋祁玉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就在刚才,自己面对着那奄奄一息的成靖之,自己竟然说出那样狠心的话,那个他曾经视作姐夫的亲人,他竟不出手相救。 那小太监瞧着宋祁玉停住不前,奇道:“宋先生,您是忘了什么东西吗?要不然奴才给您去取?” “不,我亲自……”宋祁玉缓缓摇头,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成靖之在自己面前死去,正要抬脚朝大殿走去,却蓦地瞧见曹楚仁走到了大殿门口,忽然曹楚仁顿住了脚,朝他看过来,一脸的清冷凌厉像极了天边阴冷的云,让宋祁玉不寒而栗,只是不等宋祁玉缓过神来,曹楚仁已经走进了大殿。 “宋先生,您刚才说什么?”那小太监又问。 宋祁玉看着曹楚仁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他的脚再也无法向前迈开一步,顿了顿,宋祁玉摇摇头,一脸的惨白,道:“没什么,是这清园的风景真是好,我一时太贪看了。” 小太监随即笑道:“宋先生,这清园乃是万岁爷为皇后娘娘而建的,风景自然是好的,咱们万岁爷对皇后娘娘的好那可是天下皆知啊!等再过些时候到了春天才更好看呢,到处都是杨柳依依翠竹青青。” “是,久闻万岁爷是重情之人,”宋祁玉沉声道,眼底是深深的萧索,一身声叹息,“走吧。” “是,宋先生您这边请。”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4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5 “是,宋先生您这边请。夹答列晓” ~~~~~~~ 曹楚仁走进大殿,一个太监迎上来,笑道:“公子您可也到了,万岁爷等了半天了,快请进去吧。” 曹楚仁点点头,那太监赶紧撩开了厚重的门帘,曹楚仁躬身进ru,虽是铺着地龙,但是里面却仍旧摆着三只火炉,曹楚仁才刚进去,身上立刻就逼出了一层汗水,瞧瞧瞥了一眼那歪在软榻上的成靖之,心道,看来成靖之果然是不行了,竟然这样畏冷。 成靖之听到动静,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了曹楚仁一眼,淡淡道:“你来了。” “是,”曹楚仁躬身行礼,“微臣刚才在外面遇到宋先生,便多谈了两句,所以来的有些迟,请万岁爷恕罪。夹答列晓” “无妨,”成靖之挥了挥手,让曹楚仁坐下来,问道,“仁儿,你觉得那宋先生人怎么样?” 曹楚仁一怔,不知道成靖之是个什么意思,瞧着成靖之面前的茶杯空了,便起身给成靖之斟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递过去,然后这才道:“宋先生的医术天下皆知,微臣亦十分敬仰,今日能得一见,乃是微臣的荣幸。” 成靖之看着曹楚仁一脸的沉静,心中颇有些不忍,这孩子他是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对谁都是横眉冷对,孤傲得很,但是自从懂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便就总是这样一幅谨小慎微的模样,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挑不出刺儿来,这样十年如一日的成熟冷静,让成靖之十分心疼,尤其是这孩子的脸形和林月清颜还十分相像,这是他最爱女人的骨肉,偏偏却像一根深深插进心脏的刺。 成靖之端详曹楚仁好半晌,曹楚仁不知道成靖之的心中所想,自然十分紧张,成靖之不久于人世,今日却忽然召见自己,必定是有话要说,而且必定还关系到自己的未来,是生是死,还是一直这样不人不鬼地被幽禁至死。 直到曹楚仁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成靖之这才缓声道:“你别这么杵着,坐过来。” 成靖之指着对面的软榻,只是曹楚仁哪里敢,赶紧躬身道:“万岁爷抬爱,微臣身份卑贱,又怎么配和万岁爷同坐一榻?” 成靖之抿了抿唇,不再多言,又指了指那椅子,曹楚仁这才坐下。 成靖之抿了口茶,问道:“仁儿,你可知道朕为什么传你过来?” 曹楚仁心下一沉,脸上却是一派平静,忙道:“微臣愚钝,并不知万岁爷圣意,还请万岁爷赐教。” “你哪里是不知道啊?”成靖之微微一笑,缓声道,“仁儿,朕的时日无多,自然有些事情,要当面交代你。” 曹楚仁心中大骇,吓得赶紧一下子跪在成靖之的面前,急声道:“怎么会?臣听闻宋先生的医术极其高明,不管什么样的病症他都能够药到病除,今日既是宋先生进宫为万岁爷请脉,万岁爷必定能够龙体康健!”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5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6 “怎么会?臣听闻宋先生的医术极其高明,不管什么样的病症他都能够药到病除,今日既是宋先生进宫为万岁爷请脉,万岁爷必定能够龙体康健!” 成靖讥诮一笑道:“人人都叫朕是万岁,呵呵,仁儿,你却最是应该知道,这世间断不会有什么万岁,正所谓生死有命。2” 曹楚仁的脸蓦地一窒,一颗心都紧缩在一起,是的,当年自己的父皇又何尝不是万岁,却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而自己呢?当年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现在却要日日卑躬屈膝,提心吊胆,甚至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人头落地…… 曹楚仁面上却是微笑:“万岁爷说的是。” 成靖之伸手扶起曹楚仁,枯槁的手指在曹楚仁的下巴顿了顿,淡淡一笑,道:“你是清儿的孩子,所以朕不会杀你,卓儿也不会。夹答列晓” 曹楚仁一愣,成靖之虽然一向优待自己,却从未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而且还提到自己的母亲,曹楚仁一时间,心下翻滚,不知道成靖之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承诺,曹楚仁不安地看着成靖之,问:“万岁爷何出此言?” “当年,朕亲口答应过清儿,要抚养你平安长大,如今朕时日无多,怕是只得食言了,但好在你都已经十八岁了,朕心中的担子自然轻了不少,”成靖之仍旧一脸平静,十分慈祥地笑着,“仁儿,朕会给你圈地封王。” 曹楚仁的心“突突”地跳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死死地盯着成靖之看,似乎是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些答案,他才不信成靖之的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成靖之明知道自己是个祸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 顿了顿,成靖之又道:“你不用怀疑,朕说到做到,必定会给你圈地封王,只要你愿意做一个富贵王爷,有生之年再不回京,仁儿,你做得到吗?” 曹楚仁的心忽然就恢复了正常,果然如此,不过是在为成卓远铺路搭桥,曹楚仁当下跪地谢恩,道:“微臣谢主隆恩,必定谨遵圣谕!” 成靖之看着曹楚仁乌黑的长发,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轻声道:“仁儿,记住你今时今日对朕的承诺。” ~~~~~~ 慕容王府。 慕容南风从西山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将马交给了小厮,便随着管家走进王府,一边问着:“今日郡主可还好?” 管家忙道:“回小王爷的话,郡主一切尚好,因为明日要进宫面圣,所以王爷便派了些宫妇教导郡主的入宫礼仪,郡主跟着学了大半日,如今正在房中歇着呢。” 慕容南风听到进宫面圣之事,不由得脸上一白,顿了顿又道:“郡主劳累这么大半日必定乏得很,现下还未到用晚膳的时候,先送些点心过去吧。” 【猫的*新坑~《兄友弟攻,暴君我要翻身!》欢迎跳坑哦~http://novel./a/736027/】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6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7 慕容南风听到进宫面圣之事,不由得脸上一白,顿了顿又道:“郡主劳累这么大半日必定乏得很,现下还未到用晚膳的时候,先送些点心过去吧。夹答列晓” “是,老奴小厨房已经备下了,正准备给郡主送去呢。”慕容福自是知道小王爷十分宠爱郡主,赶紧道。 慕容南风随口道:“正好我也要去瞧雪儿,把东西给我吧,顺道带过去。” “是。” 慕容南风提着食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玄月馆,正要叫人,下一秒,却不由得一怔,整个人就愣在了门口。 只见慕容微雪身着一身正红缕金浣花锦的长裙,五色彩蝶缀珠刺绣领,袖中透着里面的绢罗纱衣,一层粉一层紫,恰似彩虹双色,格外娇娆艳丽,一枚赤金并蒂海棠嵌宝石的金钗,从轻挽的乌色迎春髻中斜飞而出,垂下数串长长的红宝珠珞,鬓上粉紫珠花,整个人显得愈发娇俏生媚。2 这样的装扮自然是让慕容南风挪不开眼,慕容微雪平素都穿着寻常便服,而且都是少女服,这样的正装,还是头一次,慕容南风一时间心胸激dang,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变成了婀娜多姿的女人,但却蓦地心凉了起来。 慕容微雪正在试穿新衣,瞧见慕容南风进来,便笑着迎上去:“哥,你看我第一次穿宫装,别扭得很,都不会迈步了,可偏生父王说入宫是必定要着宫装,但若是明日在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的面前出了丑,那可怎么是好?” “郡主,明日可是第一次以太子妃的身份面圣,自然是要着宫装,即便是寻常人家的新媳妇第一次见公公婆婆也是要一身正装好生打扮的,”青玉笑着给慕容微雪整理发饰,对着慕容南风粲然一笑,“小王爷,你说是不是?” “这是自然,”慕容南风勉强一笑,这才走进来,到慕容微雪的面前,柔声道,“你这样穿很美,怎么会别扭?皇后和皇后娘娘见了必定喜欢。” 慕容微雪听哥哥这样说,心中自然宽慰不少,但也羞涩不已,赶紧接过慕容南风手中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都是自己爱吃的点心,欢喜不已,赶紧塞了一块糕点进嘴巴,当下对着慕容南风撒娇道:“还是哥哥知道疼人,知道雪儿必定饿了,所以就赶着送点心过来了。” 慕容微雪笑着捏了一块绿豆糕送到慕容南风嘴边,笑道:“哥,张嘴!” 慕容南风嗅着慕容微雪手指上的清香,心中越发难受,这样的亲密互动他们之间是常有的,以往每每这个时候慕容南风最是高兴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酸涩的厉害,慕容南风不接,只是摇头道:“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 “人家哪里有?!哥哥惯会取笑雪儿!”慕容微雪满脸通红,瞪着眼睛,一脸的气恼,但到底还是把绿豆糕塞进了慕容南风的嘴里。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7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8 “人家哪里有?!哥哥惯会取笑雪儿!”慕容微雪满脸通红,瞪着眼睛,一脸的气恼,但到底还是把绿豆糕塞进了慕容南风的嘴里,继而就狡黠地笑了,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眨巴眼睛,“哥哥如今既是吃了人家的东西,以后就不许这样黑着脸教训人家!正所谓吃人家的嘴短!” 慕容南风笑道:“你这丫头真是愈发不讲道理,这明明是我提来的好吧?怎么转脸就成了你的东西了呢?” “我不管!反正雪儿的就是雪儿的,哥哥的还是雪儿的!哈哈哈!”慕容微雪还未说完自己就已经笑得前俯后仰,“即便是不讲道理,也都是哥哥你宠的!这就叫自作自受!咳咳!” 慕容微雪一个不留神,被呛得咳嗽起来,慕容南风赶紧过去给她拍背,七分关心三分责备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跋扈,女孩子哪有像你这般没有正形的?” 青玉赶紧递了茶水过来,笑着道:“郡主说的没错,郡主这样子嚣张跋扈,可不都是小王爷你给宠出来的,现在小王爷竟怪起郡主来了。夹答列晓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接过茶水,给慕容微雪喝了两口,赶紧问道:“现在可好些了吗?” “好了,好了,多谢哥哥。”慕容微雪刚才咳嗽得厉害,现在眼睛都湿润润的,这样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看着慕容南风,慕容南风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柔软得冒水了,当下便赶紧放开了慕容微雪。 “别吃太多,这一会子就要用晚膳了的。”慕容南风站了起来,这么交代一句,抬脚就朝外面走去,一刻也不敢多留。 慕容南风正出去的时候,忽然瞥见慕容福正带着什么人走过来,定睛一看,不想竟是赵如海,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手里面还捧着些什么东西,慕容南风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必定是成卓远派赵如海过来的,慕容南风顿了顿,然后一闪身躲进了旁边的暖阁。 慕容福先躬身走进去,给慕容微雪行礼道:“启禀郡主,太子府的赵公公特来求见。” “赵公公竟这个时候过来?”慕容微雪一怔,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赶紧起身挥手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请赵公公进来!” “是,启禀郡主,那赵公公人已经在门外了,”慕容福赶紧走到门口,对立在门外的赵如海,道,“赵公公,郡主有情。” “有劳管家,”赵如海微微点头,走进去给慕容微雪行叩拜礼,“奴才拜见太子妃,愿太子妃福寿绵长。” 慕容微雪听着赵如海第一次这么称呼,自然脸色绯红,整个人愈发艳丽娇俏,赶紧道:“赵公公快请起来,不知道赵公公有何贵干?” “多谢太子妃,”赵如海起身,这才微笑着道,“启禀太子妃,奴才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给太子妃送件礼物过来的。”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8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9 “多谢太子妃,”赵如海起身,这才微笑着道,“启禀太子妃,奴才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给太子妃送件礼物过来的。2” 慕容微雪欣喜若狂,忙问道:“真的?是个什么礼物?” 赵如海轻击双手,下一秒,外面的两个侍卫便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打开,慕容微雪这才看到,那箱子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被子,里面也塞了许多棉絮,正好奇是个什么东西,等到那侍卫将里面的物件搬出来的时候,慕容微雪顿时欢喜的两眼放光。 不是别的,正是昨日在太子府中,所见的羞女,当时慕容微雪便就极为喜欢这盆稀罕的菊花,所以少不得多看了两眼,加上成卓远偏偏又打趣说这羞女之态与她颇为相像,自然慕容微雪便更加留意,今日还特特交代府上的花匠要想办法培植这种羞女,不想现在成卓远竟然将这花送来给了自己,当真是欣喜若狂。2 赵如海指着地上的那盆羞女,对慕容微雪道:“太子殿下知道郡主甚是喜欢这菊花,所以便让奴才给太子妃送过来,也好博太子妃一笑。” 慕容微雪看着喜欢,到底是矜持不住了,伸手上前抚了抚那花朵,真真是爱不释手,随口问道:“公公如何亲自过来?那太子殿下身边岂不是少了人伺候?” 赵如海的面色一沉,声音也委顿许多:“太子殿下如今正睡着呢,奴才正好走得开。” 慕容微雪手上一顿,疑惑不已:“现在不过才酉时,还么到用晚膳的时候呢,太子殿下怎么就这么早早地睡下?” 赵如海一脸的为难,只是低头不语,慕容微雪心下一沉,对着青玉和管家道:“你们且去看看晚膳可准备好了吗。” “是,奴婢告退。”青玉和管家退出。 见房中没有了旁人,慕容微雪忙起身问道:“赵公公,太子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身体抱恙?” “太子妃切勿着急,太子殿下身体无碍,”赵公公忙道,看着慕容微雪一脸着急,想着成卓远昨日自皇宫回来之后的种种模样,心里面愈发不忍,轻叹一声,道,“太子妃,实不相瞒,太子殿下这两日过的并不好。” 慕容微雪的一颗心都缩在了一起,蹙眉急问:“到底是怎么了?昨日我瞧着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不痛快啊?怎么现在你又这样说?” 赵如海抿了抿唇,一字一句认真地道:“太子妃,奴才虽然卑贱,但是却也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敢说一句奴才是了解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从前并不得万岁爷宠爱,皇后娘娘出身微贱,所以太子殿下经常受其他皇子欺凌,这些年来自然过得并不好。” “因而太子殿下的脾气一向清冷,难得会笑,没有半点少年该有的活泼,奴才时常会担心太子殿下这样下去会不会憋出病来。”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29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0 “因而太子殿下的脾气一向清冷,难得会笑,没有半点少年该有的活泼,奴才时常会担心太子殿下这样下去会不会憋出病来。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听得认真,越听越是心疼,比起成卓远来,自己的童年无疑是幸福的,她是父王的掌上明珠,是哥哥的最疼爱的妹妹,年纪小小地就被封为郡主,这等荣耀自是无人能及,府上的其他兄弟姊妹自然艳羡无比,正因为这样的幸福,所以慕容微雪就愈发地心疼起成卓远来,那样一个俊逸如斯、翩然如仙的男子,竟然这样地让人怜惜。 顿了顿,赵如海又道:“只是除夕宴后,奴才发现太子殿下变了,开始有些少年人的模样了,话多了,也爱笑了,奴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想来太子妃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太子殿下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2” 慕容微雪的心蓦地一跳,两片红云迅速爬到了脸颊上,羞得抿唇不语,半晌才开口,声如蚊讷:“这个……这个,我……我怎么会知道。” 赵如海瞧着慕容微雪这样羞赧的模样,又是会心一笑,道:“太子妃知道也罢,不知道也好,但奴才却看得真真儿的,太子殿下是真心真意喜欢太子妃的,如若不然,昨日太子殿下也决计不会入宫面圣,恳求万岁爷赐婚,更加不会不顾万岁爷的恼怒,叩头叩的额头都流了血,自然是因为对太子妃一往情深的缘故。” 慕容微雪秀眉紧蹙,一双手死死地攥着锦帕:“他……他竟然叩头叩得流血?难道就不怕万岁爷一怒之下废了他么?他怎么这样傻?” 慕容微雪虽然是闺阁女儿,但却也知道成靖之并不喜欢成卓远这个儿子,是因为在去年成卓杨谋逆造反的时候,成卓远立了大功,加上其他的皇子要么死,要么资质平庸,要么年幼,自然成靖之这才不得不立成卓远为太子,但现在成卓远竟然这样公然为了自己与成靖之唱反调,慕容微雪自然担心不已。 赵如海心中亦是感慨万千,这一路走来,成卓远是如何艰辛坐上了太子之位,他最是清楚不过,所以才愈发明白慕容微雪在成卓远心中的地位,不过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却也值得太子殿下为她一搏。 赵如海道:“如此,更可见太子妃在太子殿下的心中分量,但到底万岁爷心意已定不可违拗,纵使太子殿下再怎么恳求,到底赐婚的圣旨,还是送到了赵府和陶府,哎!” “太子殿下自昨日从皇宫回来,便一直郁郁寡欢,一直饮酒,太子殿下从来都不是嗜酒之人,更懂节制,奴才从未见过太子殿下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以至于连额上的伤都不顾,但不管奴才怎么劝,太子殿下都听不进去,直到今日晌午才醉倒,刚才稍稍醒了一会儿,神智尚不清楚,却忙吩咐奴才将菊花给太子妃送来,说这是太子妃所喜爱的。”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0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1 “直到今日晌午才醉倒,刚才稍稍醒了一会儿,神智尚不清楚,却忙吩咐奴才将菊花给太子妃送来,说这是太子妃所喜爱的。2” “是的,我很喜欢呢。” 慕容微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她能够想象的出成卓远的心情,因为真的是感同身受,甚至成卓远还会比她更加的痛苦,明明是即将权掌天下的九五帝王,却要为了区区一个她而这般不顾颜面的苦苦哀求,却仍旧是这样地一个结果,他怎么能不消沉? 父王说的对,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何不先等到自己成了那一言九鼎的人呢? 但是那一日,她也曾说过,她情愿他这样地沉不住气,只要有他能有这样地一番努力,不管日后是什么样的生活,她都心甘情愿。2 真的。 赵如海看着慕容微雪泪流满脸,想着成卓远醉卧不起却兀自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吩咐自己一定给慕容微雪送菊花来的模样,心里面越想越不是滋味。 都是情深意重的孩子,但偏偏却要忍受这些。 “奴才知道太子妃心中必定不好过,本也不应该说什么的,但是奴才却不得不将这些告知太子妃,太子殿下的心意,太子妃应当了解,”赵如海一边说着一边躬身道,“天色不早了,奴才也该告退了。” 慕容微雪并不言语,只是点点头,等到赵如海退出之后,慕容微雪这才缓缓地蹲下来,看着那盆娇羞艳丽的羞女,越看越是心酸,最后将头埋进手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慕容南风从暖阁中缓缓走出,走到大殿门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慕容微雪那一身耀眼夺目的红,看着慕容微雪颤抖的肩膀,听着那哀伤的哭泣声,慕容南风的鼻子越来越酸涩,眼眶越来越疼,慕容南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冰冷的空气顺着鼻子流入体内,一时间浑身都是彻骨的寒冷。 慕容南风深深看了慕容微雪一眼,然后默默转身走开。 雪儿,如果这是你最不悔的选择,我一定会放手让你走。 我纵然万般自私龌龊,我却还是想着你日日展颜欢笑,即便这一生我注定孤寂落寞。 ~~~~~~~ 次日,初五。 今日是入宫面圣的日子,自然是天大的事儿,慕容微雪早早地就起了,用了早膳之后,青玉便就赶紧地为她梳妆打扮了,慕容微雪到底还是少女,所以并不喜欢浓妆艳抹,自然为了以示庄重,也还是化了淡妆,虽是如此,却更显得慕容微雪香娇玉嫩,眉若远黛,目似清泉,口若朱丹。 青玉给慕容微雪穿好了昨日试穿的那套宫装,然后便由宫妇过来伺候慕容微雪梳头,青玉原是不会梳这些子宫中发髻的,自然在一旁留心学着。 那宫妇在宫中年数不短,自然知道慕容肃的地位,也更加明白慕容微雪怕就是日后皇后,自然乐于奉承。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1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2 那宫妇在宫中年数不短,自然知道慕容肃的地位,也更加明白慕容微雪怕就是日后皇后,自然乐于奉承,一边流利地梳着发髻,一边满脸堆笑着说道:“太子妃的发质真好,乌黑浓密,奴婢伺候过不少娘娘梳发,太子妃的发质算得上是上上乘。2” “本宫年少辈分低,又怎么好跟宫中的娘娘相比呢?”慕容微雪淡淡道,她从小被慕容肃那般宠着,自然听多了这样的奉承话,所以并不当真。 倒是青玉忙不迭点头:“你说的不错,太子妃从小就最爱喝黑芝麻糊,自然发质是好的,不光油亮,而且还比寻常人密厚许多呢。” 那宫妇赶紧赔笑道:“姑娘说的极是,今日能伺候太子妃梳头,是奴婢的福气。夹答列晓” 又过了整整半个时辰,发髻才梳好,慕容微雪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只见自己的一头乌发被挽成了堕马髻,这堕马髻自然青玉也是会的,但手艺却显然不如这宫妇这般娴熟,发髻显得随意闲适,但发丝却分毫不乱,发髻上插着一根嵌翡翠衔珠金凤步摇,另一侧则点缀着两朵洒金珠蕊海棠绢花,绿色的翡翠和粉色绢花,交相辉映,虽发饰不多,却也显得十分清丽出尘、落落大方。 慕容微雪抿了抿唇,赞道:“你手艺倒真是不错。” 那宫妇笑着道:“多谢太子妃,原是太子妃吩咐了,不要太过繁复华丽的,否则,太子妃必定更加艳光四射,一举压倒其他两位侧妃。” 慕容微雪不悦,从镜中横了那宫妇一眼,道:“既是梳好了,且下去领赏吧。” “是,多谢太子妃。”那宫妇赶紧喜滋滋地退下了。 青玉又给慕容微雪整理了领子,一边也有些可惜道:“郡主总是太过素净了,既是入宫面圣,还是华丽些好,省的让其他两位侧妃看低了。” 慕容微雪剜了青玉一眼,没好气地道:“若真和你说的这般,那倒不如把这些子的珠宝都戴在头上,最好再让管家把库房里面的金银也一并带上,那才真算是有气势呢。” 青玉扑哧一笑:“郡主,你真爱说笑,那样岂不成了笑话?” “就是说啊,用不得在这些子上面作比较,况且今日是面圣上和皇后,自然他们都是阅人无数的,在他们面前越是繁复反倒不好,”慕容微雪解释道,顿了顿,脸稍稍红了,又轻声道,“再说了,这又是我第一次拜见公公婆婆,自然也想着家常亲近一些才好。” 青玉调笑道:“原是这样啊,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的,但咱们郡主这般标准的美人儿,竟也会害怕吗?” “青玉!你说什么呢?!”慕容微雪羞得宛若一朵红莲。 慕容南风还未走进来,已经听到房中主仆两个欢声笑语,心下也轻松不少,走进来,笑问:“你们主仆两个说什么呢?竟笑成这样?” 幻灭: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32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 慕容南风还未走进来,已经听到房中主仆两个欢声笑语,心下也轻松不少,走进来,笑问:“你们主仆两个说什么呢?竟笑成这样?” 青玉哈哈大笑:“启禀小王爷,奴婢和郡主说丑媳妇见公婆的事儿呢!” “青玉,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慕容微雪羞得咬牙跺脚。2 慕容南风心中微微一窒,沉声对青玉道:“别闹了,快些给郡主准备,宫里面的人也快来接郡主了。” “是,奴婢遵命。”青玉向来最听慕容南风的话,当下也不敢再嬉笑,赶紧给慕容微雪准备。 慕容微雪回头看慕容南风一眼,只见慕容南风黑发束起以镶碧玉鎏金冠定着,穿着一件玄紫直襟长袍,腰上束着黑色祥云纹宽腰带,一边挂着一块象征身份的墨玉玉佩,另一侧则是慕容微雪从前给他绣的一只香囊。2 慕容微雪奇道:“哥哥今日为何要穿正装?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来府上吗?还是哥哥要随父王外出拜访什么人吗?” 现在正是春节期间,亲友之间自然都会走动的,尤其像慕容王府自然是不会安静下来的,一天到晚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所以慕容微雪才这样地问。 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摇曳的金凤步摇,微微有些晕眩,半天才回过神来,沉声道:“一会儿我送你进宫。” 慕容微雪惊喜不已:“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自然,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是你第一次入宫拜见帝后,哥哥自然要陪着你,”慕容南风淡笑,随即道,“你快些准备吧,我倒前厅等你。”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宫中的轿子果然到了,慕容南风遣人到后院请了慕容微雪出来,亲自扶着慕容微雪上了轿子,然后翻身上马,一直紧紧地跟在轿子旁。 慕容微雪轻轻撩开轿帘,对慕容南风感激一笑:“哥,真是谢谢你,今日我本是紧张至极的,有你陪着心中便踏实多了。” 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一张粉脸娇俏,有些挪不开眼,抿唇道:“快些放下帘子,省的一会儿又着了风寒。” “知道啦,哥哥向来啰嗦。”慕容微雪依言放下轿帘,慕容南风对着天虚脱地笑笑。 从今后,他所有的爱只能冠以哥哥的名义。 一路无言,等到宫门的时候,慕容南风并不想多待,随即交代了慕容微雪几句,便就先行回去了,而接赵兰儿和陶惠颜的轿子也已经到了,正好进宫是要在这里换轿另乘的,自然三人见面是要寒暄一番的,赵兰儿和陶惠颜是侧妃,自然要先行向慕容微雪行礼:“嫔妾赵氏/陶氏拜见太子妃。” 赵兰儿之前自然受过父亲的一番教化知道为了将来,现在要恪守本分的,那礼数自然周到,只是陶惠颜却颇有愤愤之色,虽然是行礼,却明显没有赵兰儿那般规范,只不过略略欠了欠身罢了。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2 只是陶惠颜却颇有愤愤之色,虽然是行礼,却明显没有赵兰儿那般规范,只不过略略欠了欠身罢了。2 慕容微雪向来不在小事儿上斤斤计较,加上原本心情就很高昂,自然就更加不在意,当下便笑道:“二位妹妹快快请起,今后咱们便就是姐妹,不必行此大礼。” “多谢太子妃。”赵兰儿和陶惠颜纷纷站直了身,三人这才正经打量彼此,陶惠颜和赵兰儿是侧妃,自然她们的宫装都不是正红色,赵兰儿一袭绛红暗花祥云纹织金锦长裙,外面一件雪白狐皮大氅,头梳元宝髻,发髻上插着一对洒金红宝石喜鹊登梅簪,耳上也带着一对金累丝红宝石嵌的梅花耳坠,既喜庆应景,倒也大方得体。2 陶惠颜则身着一身茜红彩绣蜀锦长裙,外面的大氅则是通体翠绿,头梳双刀髻,分别戴着一对镂空牡丹形红珊瑚头花,右侧则插着一根嵌翡翠珍珠云鬓花颜金步摇,双耳上的坠子分别垂下一对小指头大小的南珠和翡翠,这一身上下,纵眼一观便知这行头价格不菲,自然将赵兰儿和慕容微雪都比了下去。 慕容微雪忍不住赞道:“赵妹妹温婉大方,陶妹妹雍容典雅,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因为赵兰儿和陶惠颜是侧妃,故而,慕容微雪称之妹妹。 陶惠颜心中暗自得意,瞥了慕容微雪一眼,瞧着慕容微雪发髻上珠花,心中暗笑不已,这等小家子气的玩意亏得慕容王府拿得出手,当下抿唇一笑,道:“太子妃可真会说话,只是天下谁人不知太子妃才是咱们天池拔尖儿的美人呢?即便再如何寒碜的珠花太子妃也能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太子妃的这一身子气度哪里是臣妾能够学来的呢?” 陶惠颜自然是讥讽慕容微雪头饰简单寒酸之意,慕容微雪自然听得出来,到底是年纪小,登时就红了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赵兰儿伶俐,随即笑着道:“陶妹妹说的自然是,姐姐的这一身气度自然不是人人都能学得来的,要不然怎么万岁爷怎么会封姐姐为太子妃而非他人呢?” 陶惠颜气得咬牙,只是今时不同于往日,到底自己是太子侧妃,自然不能再像寻常一般大小姐脾气,且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倒也不好失了颜面,而且今日是进宫面圣的,若是有什么不中听的话传进了万岁爷和皇后的耳中,自然是不好的,当下瞪了赵兰儿一眼,然后气咻咻地别过了头去。 慕容微雪颇为感激地看了赵兰儿一眼,前些时日,在太子府赵兰儿对自己还是那样的态度,不想今日却肯为自己出面解围,慕容微雪自然不胜感激,赵兰儿却是一派落落大方,对慕容微雪躬身道:“昨日就听闻姐姐被封为了太子妃,原本想着必定要亲自登门为姐姐道贺的,但是又要准备进宫面圣的事儿,自然也不敢打搅了姐姐,所以也就耽搁了,还请姐姐恕罪。”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2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3 “原本想着必定要亲自登门为姐姐道贺的,但是又要准备进宫面圣的事儿,自然也不敢打搅了姐姐,所以也就耽搁了,还请姐姐恕罪。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赶紧一把扶住了赵兰儿,笑道:“妹妹怎么说这样的话?到底咱们从此都是一家人,最该省去这些子生疏的。” “久闻太子妃宽和贤淑,能和太子妃姐妹相称,自是妹妹前世修来的福。”赵兰儿笑道,她自是已经把目标定位皇后之位,自然知道隐忍恭维,且陶惠颜这样轻浮狂躁,她也正好顺手送慕容微雪一个人情。 这时候只见宫中抬出三顶软轿,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着湛蓝宫装的姑姑,慕容微雪三人在除夕晚宴上都见过那人,知道是皇后娘娘面前的伺候的奴婢,叫做彩英,也都知道这人是孙丽华的心腹,自然一个个都笑脸相迎。2 那彩英带着人走过来,给慕容微雪三人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妃,见过二位侧妃娘娘,雪天路滑,不留神脚下就慢了,竟然三位娘娘在雪地上等了这许久时间,请娘娘降罪。” 不等慕容微雪开口,陶惠颜已然上前一把扶起了彩英,笑道:“姑姑快快起来,姑姑乃是伺候皇后娘娘的老人了,自然也算得上是臣妾的长辈,姑姑今日能来迎臣妾入宫,便就是臣妾的脸面,又何来降罪一说?” 彩英之所以来迟,自然是顺着孙丽华的意思,想来探一探这三人的脾气,陶惠颜的脾气彩英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竟然这样不顾及慕容微雪的颜面,倒是让人惊奇,这陶连亭在朝堂上一向和慕容肃不对盘,不想他的女儿也是处处针锋相对。 “娘娘过誉,奴婢卑贱怎么敢担当娘娘一句长辈?”彩英当下笑道,不动声色地抽下了手,然后亲手掀开轿帘,对慕容微雪躬身道,“请太子妃先上轿。” “多谢姑姑。”慕容微雪点头,并不多言,进了最前面的一顶朱红软轿,彩英放下轿帘,又对陶惠颜和赵兰儿道:“娘娘们也上轿吧。” 旋即已经有奴才掀起后面的轿帘,陶惠颜瞧着那粉色的软轿脸上一阵阴沉,到底还是坐进去了,倒是赵兰儿一脸和气,对彩英笑笑说句“有劳”,这才上了轿。 彩英带着一路前行,等到轿子落下,三人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到的并不是养心殿,而是皇后宫。 慕容微雪仰头看着那用金粉写下硕大的“昭阳殿”三个字,不免有些疑惑,今日进宫不是面见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的吗?怎么万岁爷会在皇后宫见她们?似乎不大合规矩吧,赵兰儿和陶惠颜也疑惑不已。 彩英自然看出了她们的疑虑,也不急于解释,只是笑着道:“三位娘娘请先进去吧,这外头天寒地冻若是冻着了娘娘们玉、体,岂不是奴婢的错?皇后娘娘此刻正大殿等着三位娘娘呢。”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3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4 “三位娘娘请先进去吧,这外头天寒地冻若是冻着了娘娘们玉、体,岂不是奴婢的错?皇后娘娘此刻正大殿等着三位娘娘呢。夹答列晓” 三人跟着彩英进ru昭阳殿,这是她们第一次来到皇后宫,自然好奇得很,少不得偷偷打量,这个叫昭阳殿的地方,她们从小便就听说过,住在那个地方的女人是这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女人,是每一个女人都最向往的地方,但显然这地方并不容易待,从前的有倾城之姿的贤贵妃对后位跃跃欲试,最后却落了个家破人亡绝望自裁的下场,就在几个月前,为万岁爷诞育大皇子无限风光的王皇后也被一纸废黜赐予三尺白绫,如今住在这里的,是从前万岁爷最宠爱的丽贵妃,但是谁又能知道她今时今日风光无限后的落魄心酸? 但是不管怎样,渴望入主昭阳殿的女人从来都是前仆后继。2 大殿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孙丽华是江南人,是喜欢桂花的,加上成靖之曾经无意说道,这味道清甜宜人,所以孙丽华便愈发喜欢这桂花香了,慕容微雪三人走进大殿,便又宫女将厚重的门帘放下,光下立马就暗了下来,殿中自然比外头暖上许多,慕容微雪并不敢抬头,只是小心翼翼地朝前走,走到殿中的时候,慕容微雪三人停住脚,按后一齐行叩拜大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坐下吧。”孙丽华缓声道。 “是,多谢皇后娘娘。”慕容微雪三人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慕容微雪这才敢抬头打量孙丽华,只见孙丽华今日只梳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单螺,上面斜插着一根十二翅的赤金缀玉凤钗,身着一袭七八成新的湖蓝丝缎金银丝百鸟祥瑞纹常服,十分家常亲切也雍容大方。 孙丽华的一双凤眼在三人身上慵懒的逡巡一番,瞧着慕容微雪并不张扬心中十分满意,而赵兰儿中规中矩也倒还好,只是那陶惠颜仍旧和除夕夜那碗浓妆艳抹又是珠翠满头,孙丽华心中自是生厌。 孙丽华勾了勾唇,道:“这雪天路滑的,让你们这么早过来,真是难为你们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乃是最应该的事儿,”果然陶惠颜又抢在了慕容微雪的前头,忙不迭笑着跟孙丽华说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都折杀臣妾了。” 彩英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陶侧妃真是伶俐过了头,当下已经有小宫女儿沏了好茶,彩英便亲手给慕容微雪奉茶,又给赵兰儿和陶惠颜奉上,然后又躬身退到一边。 孙丽华懒得理陶惠颜,抿了口茶,瞧着慕容微雪喝茶的模样优雅淡然,自有一股子灵气,便笑道:“太子妃可尝出来了这是什么茶?” 慕容微雪忙放下茶杯,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茶叶里有春日的连翘,夏日的荷蕊,秋日的桂花,冬日的红梅,这泡茶的水甘冽清芬,想来是取初夏竹叶上的露珠,而且必定是埋了三年以上的。”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4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5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茶叶里有春日的连翘,夏日的荷蕊,秋日的桂花,冬日的红梅,这泡茶的水甘冽清芬,想来是取初夏竹叶上的露珠,而且必定是埋了三年以上的。2” 孙丽华忍不住点头夸赞:“本宫久闻微雪郡主是茶中状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微雪羞得红了脸,忙道:“是臣妾愚钝,竟在皇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 “呵呵,你这孩子倒老实得很,”孙丽华抿唇笑道,又道,“只是你正是打扮的时候,身份也尊贵,怎么穿戴这样素净?” 慕容微雪忙道:“臣妾听闻万岁爷抱恙,自知无能为万岁爷和皇后分忧,所以便就只能在这些子上面尽一份孝心了,再者臣妾一向不喜奢华。2” 慕容微雪的话一出,赵兰儿便瞥了陶惠颜一眼,果然瞧见陶惠颜一脸的尴尬,心中不禁暗笑,这陶惠颜也忒不懂规矩了,第一次进宫就敢在皇后面前这样招摇,不过这慕容微雪也忒笨了,竟然这样实诚,连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孙丽华颇为满意,口中却道:“男的你这孩子竟和本宫有一样的心思,虽是是好,但到底是太子妃,却也不能太过素净了,微雪,你走过,让本宫仔细瞧瞧。” 孙丽华这样唤慕容微雪十分亲切,自然是好感倍增的缘故,这厢陶惠颜和赵兰儿心头都有些不甘,从进皇后殿,孙丽华便就独独对慕容微雪这样上心,对她们两个简直就是视若无睹,赵兰儿还好些,陶惠颜已经脸色发白了,好在妆画的浓。 “是。”慕容微雪赶紧上前。 孙丽华握住慕容微雪的双手,打量着慕容微雪,瞧着慕容微雪的皮肤仿若白瓷,眼睛澄澈,一脸纯真羞涩,越看越是喜欢,想起自己早逝的爱女,忍不住对慕容微雪就更多了一份怜惜,柔声道:“你这孩子美而不妖,娇而不冶,真是不错。” 慕容微雪羞赧至极:“皇后娘娘谬赞了,娘娘才是国色天香。” 孙丽华瞧着她眼睛中满是娇羞诚挚,倒没有一分恭维,更是喜欢,她在宫中十几年,见惯了虚假逢迎,自然对这样纯洁的女孩儿有好感,握着慕容微雪的手,又瞧了瞧,这一双手也是白皙修长,十分好看,指甲光亮饱满上并无任何修饰,更显得天然去雕饰,孙丽华瞧着慕容微雪只在右手腕上戴了一只银镯,旋即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福禄寿三色手镯递到慕容微雪面前,道:“这个就算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留着戴吧。” 慕容微雪瞧着那手镯乃是最上成的翡翠,因为是同时有红白绿所以极为难得,而且那雕工更是精致,哪里敢接,忙道:“娘娘抬爱了,这么贵重的手镯,臣妾万万不敢收的。” 彩英笑着说道:“娘娘真是厚爱太子妃,这手镯原是太子殿下送给皇后娘娘三十华诞的寿礼呢。”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5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6 彩英笑着说道:“娘娘真是厚爱太子妃,这手镯原是太子殿下送给皇后娘娘三十华诞的寿礼呢。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更是不敢接了:“这手镯乃是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的一片孝心,臣妾是断断不能收的。” “既是太子的东西,你便就更应该收下了,”孙丽华一边笑着,一边拉住慕容微雪的手,然后不由分说地给戴了上去,道,“太子对你的心意本宫瞧着出来,若是太子瞧见了你戴着这镯子必定也高兴,瞧,你戴着这样好看又合适。” 慕容微雪脸红得像红绸,只得躬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动不动就红脸的,坐下吧,”孙丽华笑着便拉着慕容微雪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抿了口茶,这才转向对赵兰儿和陶惠颜,挑眉道,“这是你们自封妃之后第一次进宫拜见本宫,自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和气自然是首要的,但是却也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2” “如今你们是太子的妃子,日后便就是皇上的嫔妃,自然要遵守妾妃之德,照顾太子起居,为皇室绵延子嗣都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你们的尊贵和家族的门楣,都仰仗着你们对皇室是否尽心尽力。” “自然你们都是大家闺秀,想必比旁人都懂事许多,也不会让本宫太过劳心操神,”孙丽华的凤眸再一次慵懒地扫过每一个人,虽然无声无息却像一条冰冷的蛇滑过三人的脊背一般,心中皆是一震,半晌,孙丽华继续缓声道,“只是不管是谁,想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起什么幺蛾子,本宫自会让她悔不当初,在这后宫,伶俐精明固然是好,但过了头,便就只能是自寻死路。” 孙丽华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让慕容微雪三人都吓出了一身汗,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往日在家里都是被万千宠爱的掌上明珠,这样凌厉的话还是头一次听到,慕容微雪和赵兰儿陶惠颜赶紧起身跪拜,齐声道:“臣妾受教!必当事事勤勉恭谨,时时谨遵妾妃之德!” 彩英笑盈盈地道:“娘娘,该是您午睡的时候了。” 孙丽华地点了点头,对下面三人道:“行了,你们且跪安吧,万岁爷最近身子不爽,你们便不用再去给万岁爷请安了。” “是,臣妾告退。”三人起来的时候,彩英已经抚着孙丽华朝寝殿走去了,三人站在大殿,瞧着彩英轻轻放下帷幔,那鹅黄的帷幔轻轻飘着,像一个似有似无的梦,三人看着都有些愣。 过了片刻,彩英从寝殿中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牡丹纹的盘子,里面盛着三条相同的赤金璎珞圈,笑道:“这是皇后娘娘送给二位侧妃娘娘润色妆奁的。” 赵兰儿和陶惠颜躬身道:“多谢皇后娘娘。” 彩英让宫女儿取来了三只檀木精雕的盒子一一装好了,这才送到赵兰儿和陶惠颜的手中,然后又带着三人出了昭阳殿。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6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7 彩英让宫女儿取来了三只檀木精雕的盒子一一装好了,这才送到赵兰儿和陶惠颜的手中,然后又带着三人出了昭阳殿。2 彩英将三人送出了宫门,便就回来了,自然宫门外已经有了送她们回府的轿子等在那里了,慕容微雪这一路自然心里高兴,开始的时候还能忍着,到后来一脸笑意竟忍不住,时不时偷偷摸一下手上的镯子,想着那是成卓远的东西如今到了自己的手下,心下自然高兴。 陶惠颜忍了这么久,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嗤笑道:“臣妾今日才领教太子妃的厉害,平日里太子妃最是善于扮傻充愣的,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却这样百般讨好,这样的好本事真是让臣妾大开眼界。” 慕容微雪大囧,却也受不住陶惠颜这样的说辞,当即道:“皇后娘娘才说咱们是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怎么转脸陶妹妹就忘了?” “呵呵,原来太子妃还知道咱们是一家人,”陶惠颜冷笑,与脸上艳丽娇媚的桃花妆十分不相称,“臣妾还以为太子妃忘了今日是咱们姐妹三人一道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呢,不然太子妃怎么会视咱们两位妹妹作无物呢?” “陶妹妹说哪里的话,皇后娘娘自然一视同仁,又怎么会厚此薄彼?”慕容微雪自是知道陶惠颜所指,今日皇后娘娘的确厚待与她,反而对陶惠颜和赵兰儿的确有些淡漠,慕容微雪心下不安,又偷偷看了赵兰儿一眼,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生气了。夹答列晓 “好一个一视同仁!”陶惠颜愤然道,想再说什么已经被赵兰儿给拉住了,赵兰儿对陶惠颜道:“陶妹妹纵然心中不爽,最好也先等到回家,若是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中,那可能就不大好了。” 陶惠颜咬了咬牙不再说话,当下愤愤然进了轿子,吩咐了轿夫赶紧回府。 慕容微雪看着陶府的轿子渐行渐远,有些默默,又转身对赵兰儿感激道:“赵妹妹多谢你,总是为我解围。” “姐姐切莫说这些生分的话,咱们既然都是侍奉太子殿下的姐妹,自然是要同心同德的,”赵兰儿握住慕容微雪的手道,又看了看陶府远去的轿子,皱了皱眉,道,“只是看来陶妹妹的脾气真是不好,像姐姐这样的好性儿她都舍得这样不留情面,还不知道日后要怎么刁难咱们呢。” 慕容微雪勾了勾唇:“到底她年纪最小,咱们都应当包容一二,再者今日我也却有不对之处,赵妹妹还请包涵。” 赵兰儿忙说:“姐姐哪里有错?连皇后娘娘都这样疼爱姐姐,自然是因为姐姐人好的缘故,姐姐千万别说这样的话,都是陶妹妹多心反倒是伤了姐姐的心。” 两人站了良久,两边的轿夫都担心她们这样的金枝玉叶受了冷,便又提醒了一边,两人这才依依惜别,分别上了轿。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7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8 两人站了良久,两边的轿夫都担心她们这样的金枝玉叶受了冷,便又提醒了一边,两人这才依依惜别,分别上了轿。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在轿中抚摸着那手镯,越看越是喜欢,所幸将两只手镯放到一起看,右手是精雕“碧落”花纹的银镯子,左手则是孙丽华新赐的翡翠福禄寿三色手镯,于慕容微雪来说这两样都是意义非凡的东西,自然爱不释手。 忽然轿子停了下来,慕容微雪一愣,这么短的时间必定是还没有到王府,怎么就停了呢?不等慕容微雪出声,外面的轿夫一惊开口了:“启禀太子妃,周公公求见。” 慕容微雪一怔,旋即撩开了轿帘,果然是周不惊站在了轿子前面,慕容微雪奇道:“周公公有什么事儿吗?” 周不惊躬身道:“启禀太子妃,万岁爷想在清园召见太子妃,劳烦太子妃再回去一趟。2” 慕容微雪一怔,忙又问:“周公公可让别的人告知赵妹妹和陶妹妹了吗?” 周公公道:“万岁爷并无召见二位侧妃娘娘的旨意。” 慕容微雪愈发糊涂:“万岁爷……只说召见我一人?” 周不惊勾了勾唇拂尘一扫,道:“不错,太子妃请吧。” “哦,劳烦公公带路。”慕容微雪只得点头道,心里面真是一个七上八下。 “起轿!”周不惊拂尘一扫,道,轿子朝皇宫返回。 ~~~~~~~~ 等到轿子稳稳地落了地,周不惊过来撩开轿帘的时候,慕容微雪兀自还是有些迷茫,实在不知道成靖之为什么忽然要召见自己,而且刚才皇后娘娘都已经说了万岁爷身子不爽并不愿意召见她们的,但是现在周不惊却已经把自己带到了清园,而且赵兰儿和陶惠颜都没有,只有自己。 慕容微雪不安地攥着锦帕,虽是天寒地冻,却还是冒出了一层薄汗。 周不惊瞧了半晌,慕容微雪没有下轿的意思,只得出言提醒:“太子妃,您请下来吧。” “哦。”慕容微雪如梦初醒,赶紧地下了轿,紧张地四下瞧了瞧,忽然瞧见那一处除夕之夜和成卓远一道赏烟花的湖边,这才略略安心。 周不惊拂尘一扫:“太子妃,您这边请。” “有劳公公。”慕容微雪跟在周不惊的身后,朝着大殿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清园的景致,到底除夕晚宴并不能看清清园的景致,加上当时慕容南风又有意拦着不让慕容微雪乱走,所以慕容微雪对清园着实好奇,少不得多看几眼。 那清园的风景,决计和整个皇宫的风格大相径庭,想着刚才昭阳殿的富丽堂皇,慕容微雪看着眼前的小桥流水白墙青瓦,觉得异常激动,这地方宛若是粉雕玉器中的一抹青黛,别处越是如何富贵荣华,它就如何清丽脱俗,让人流连忘返。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8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9 慕容微雪看着眼前的小桥流水白墙青瓦,觉得异常激动,这地方宛若是粉雕玉器中的一抹青黛,别处越是如何富贵荣华,它就如何清丽脱俗,让人流连忘返。夹答列晓 她从前也曾看过不少名家名画,她最喜欢的便是那风轻云淡的江南水墨画,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那样的飘渺,又是那样的恬静,她自是慕容府的微雪郡主,所以从小便就注定锦衣玉食,更要长在深闺,所以也就注定了,这样的喜欢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喜欢临摹那些子江南风景,但是今日置身清园,她却觉得所有的名家名画都一下子黯然失色了。 这地方,真的很好。 明明是皇宫,却美得这样恬静,这样哀伤。2 …… “太子妃,万岁爷在暖阁里面等您,您请进。”周不惊掀开厚重的门帘,躬身道,一边接过了慕容微雪的大氅。 “是,多谢公公。”慕容微雪收回思绪,赶紧打起精神,然后缓步走进了暖阁。 只见成靖之今日身穿一件青灰暗花竹纹对襟棉袍,头上并没有金冠,反倒只用一只精雕白玉冠立着,没有半分帝王的模样,倒像是一个寻常的贵族老者一般,只是到底有股子气势在,慕容微雪只敢看一眼,便赶紧跪地叩拜,道:“儿臣拜见万岁,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微雪听闻成卓远那一日因为她的缘故而与成靖之起争执一事,心中自是惶恐不安,所以自称儿臣,更为亲近些。 成靖之看着慕容微雪堕马髻上摇动着的步摇,一阵失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声道:“起来吧,且坐下。” “是。”慕容微雪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自是不敢乱开口,这时候周不惊进来奉茶,只见那茶杯皆是取青竹中段雕制而成,倒和“绿玉茶楼”里面的颇有几分相似,慕容微雪自是十分喜欢,便将那茶杯抱在手中,多看了几眼。 成靖之瞧着慕容微雪,脸上也浮出丝丝微笑:“瞧你这模样,是很喜欢这杯子。” “是,这茶杯风格独特,京师甚少见到,儿臣是很喜欢,”慕容微雪赶紧答道,想着那一日和成卓远一道喝茶的场景,忍不住脸颊有些绯红,柔声道,“儿臣曾见过一次这样的茶杯,当时就很喜欢,虽然模样简单,但却实在让人爱不释手,不想皇宫里竟也有。” 成靖之抿抿唇,笑道:“是啊,这茶杯与这皇宫自然是格格不入,就像是这清园一样,都不是应景之物。” 慕容微雪不知道成靖之是个什么意思,自然不敢接话,只是低头抿了口茶,又偷偷打量一番成靖之,虽是只有几日不见,但是成靖之却明显地憔悴了很多,比之除夕的时候,简直老了十岁不止,慕容微雪心头不由得一沉,万岁爷到底为什么竟这样迅速地衰老?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9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0 但是成靖之却明显地憔悴了很多,比之除夕的时候,简直老了十岁不止,慕容微雪心头不由得一沉,万岁爷到底为什么竟这样迅速地衰老? 成靖之抿了口茶,然后温和地道:“你必定已经知道卓儿来求朕的事儿了吧?” 慕容微雪蓦地慌张起来,不知道成靖之为什么要和自己提这个,是不是要责罚自己,当下放下茶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成靖之面前,提心吊胆地道:“是,儿臣知道。2” 成靖之轻叹一声,继续道:“卓儿自幼便最是懂事的,朕虽然并不多过问他,但是朕心里面却对他一直期许颇高,今时今日旁人都道,卓儿是走了运才成了太子的,但朕心里却早就把他当做太子的唯一人选来培养的,自然卓儿也让朕十分满意,从来没有让朕失望过。夹答列晓” 说道这里成靖之的声音一顿,眼睛中滑过一丝不悦,抿了口茶,这才又缓缓开口,道:“只不过,这一次,他竟然为了你违拗朕,可见他对你是真心实意。” 慕容微雪早已是一身冷汗,当下赶紧叩头如捣蒜:“万岁爷明鉴!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请万岁爷饶恕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只是一时昏了头,他并没有违拗万岁爷的意思!请万岁爷饶恕太子殿下!” 成靖之半晌不言,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暖阁中安静得让慕容微雪觉得有些窒息,却不敢动一丝一毫,她自小被视作掌上明珠,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经历,一时间,慕容微雪额上的汗珠轻轻滑下,落进了眼中,只蜇得慕容微雪眼睛难受得流泪,即便是这样,慕容微雪兀自不敢动弹一下,连呼吸似乎都不敢了。 “你这一幅模样,倒和那日卓儿一般无二,”成靖之冷眼瞧了半山,忽而淡淡一笑,道,“朕虽然年老,却也知道这情字无罪,卓儿与你都更加无错,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些子小儿女情肠?只是卓儿是要成为皇上的人,所以朕就不得不做一个狠心的父亲。” 慕容微雪鼻子一阵酸涩,心中凄苦,却也只得道:“万岁爷圣明,只要是为了太子殿下好,儿臣什么都愿意。” 成靖之瞧着慕容微雪娇弱的身子,心里缓缓升腾起一丝丝疼惜,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原是卓儿眼光极佳,才对你这样倾心。” 慕容微雪忙道:“万岁爷过誉了,儿臣愚钝粗陋,原是太子殿下不弃罢了。” 慕容微雪浓密的睫毛宛若两把羽扇,一动一动的显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安,成靖之的心思一动,溢出汩汩温柔来,你这丫头既是林月族的孩子,又怎么会愚钝粗陋? 林月族的女子,从来都是最俏丽无双,也是最该被好生保护着的。 成靖之不语,只是指了指对面的软榻,慕容微雪连忙道:“儿臣怎么敢与万岁爷同榻而坐?” 【又是新的一周~祝大家一切顺利!】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0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1 成靖之不语,只是指了指对面的软榻,慕容微雪连忙道:“儿臣怎么敢与万岁爷同榻而坐?” 成靖之淡笑:“儿臣自是不敢,儿媳妇却未尝不可。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成靖之又道:“今日,咱们就当一回寻常人家,省去了这些子礼数,却也能好好说话。” 慕容微雪这才起来,跪得时间久了,膝盖酸麻不已,险些摔倒,慕容微雪赶紧站直了身子坐下来,仍旧是一派高雅,这原是豪门千金该有的品格,成靖之的眼中也都是满意之色。 虽是腿麻,但心里面却很欢喜,慕容微雪自是没想到成靖之竟会和自己这样亲近,难免有些雀跃,一扫刚才的胆怯畏惧,看着成靖之杯中水快见底,慕容微雪赶紧续上了茶,双手奉到成靖之面前,恭恭敬敬道:“父亲大人,请用茶。2” 这一声父亲大人,慕容微雪叫的极为真心,到底这人是成卓远的父亲,慕容微雪自然想着与他亲近,更何况成靖之还这么主动应允。 成靖之心中甚是高兴,他膝下有八子,却独独没有女儿,早些年孙丽华为他诞下小公主,模样和成卓远十分相像,尤其是那眉眼,成靖之自然是欣喜若狂,日日都要与小公主一番亲近,他虽是九五之尊,但是在小公主面前,却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只是天不假年,那小公主还未学会叫父亲,便就暴毙了,成靖之为此伤心了好久,不想今时今日却从慕容微雪的口中听到了这一句温柔熨贴的“父亲大人”,尤其成靖之已经知晓慕容微雪乃是林月族的后人,心中自然更有着另外一种的喜乐。 成靖之忙接过了茶,对慕容微雪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懂事,难怪卓儿那样清冷的性子却也这般维护你。” 慕容微雪羞涩道:“万岁爷谬赞了,原是儿臣福气好,太子殿下又不嫌弃罢了,儿臣必当竭尽一生伺候好太子殿下,以报太子殿下维护之恩。” 成靖之看着慕容微雪晶莹雪亮却坚定无比的眼睛,蓦地一阵失神,这样的眼神他曾经见过…… 那一年,他率军杀入了京师,他不顾危险,只身策马扬鞭闯入皇宫,只为能早一点与他相见。 那个时候,大兴皇宫已经乱作一团,该逃的逃,该降的降,再没有任何侍卫抵抗,他的马十分顺利地就进ru了,因为他知道,她必定还在里面,必定等着见自己一面。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策马朝养心殿赶去。 推开门,他果然见到了她,还有曹朔的尸首。 一别五年,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不管是爱是恨,他都在等着这一刻,却不想她竟以纱遮面。 “清儿,你为何要以纱遮颜?”他以为自己恨毒了她,不想一开口便就知道自己还是这样卑微地爱着她。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1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2(必看)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2(必看) “清儿,你为何要以纱遮颜?”他以为自己恨毒了她,不想一开口便就知道自己还是这样卑微地爱着她。夹答列晓 “林月族的规矩,女子自嫁为人妇,便就不得向丈夫之外的男人展示容貌,我以为你还记得呢。”她那样的轻描淡写忽而就点燃了成靖之心中的所有恨意。 成靖之暴虐地指着她怀中曹朔的尸体,怒吼道:“清儿,他不是你的丈夫!我才是!是那个该死的男人五年前霸娶了你!你的夫君原本就该是我!” “他是,”林月清颜将曹朔轻轻地放下,然后用锦帕轻轻地擦拭着他口鼻中溢出的的血渍,一时间就连声音也轻柔了不少,“以我的脾性,若是五年前我不愿意的话,凭他是谁,又怎能霸娶了我?我又如何会与他安度这五年时光甚至诞下孩儿?” 林月清颜的话仿佛是一道焦雷,只炸得成靖之踉跄地退了几步,一颗心几乎要跃出胸膛,蓦地成靖之愤怒地指着林月清颜,怒吼道:“不!不会的!清儿,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咱们的父母指腹为婚,咱们才是天生的一对!你怎么可以?!可以?!” 原以为她是逼不得已,原以为这五年她过得生不如死,只等着自己去解救她出来,一想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就心如刀绞,所以这五年,他一日都不敢懈怠,日日夜夜都盼着早些能够营救出她。2 她是自己的妻子,是他一生一世爱着的人。 但是今时今日,却才知道,自己这五年的浴血奋战费尽心机,原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林月清颜一边给曹朔整理着衣领,最简单寻常的堕马坠显得那样的柔和,柔和的让人心疼,林月清颜就用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刚毅又缠绵温柔的目光看着曹朔,一边轻声道:“是的,若不是因为遇见了他,我自然会是你的妻子,但是我却偏偏遇见了他,所以这一生,我就只能是他的妻子。” 字字铿锵。 却又字字见血。 成靖之觉得自己忽然就成了天下第一可笑之人。 心像是被千千万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得无以复加,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滴滴鲜血都落了下来。 成靖之死死地瞪着林月清颜,蓦地上前,一把死死抓住了林月清颜正在为曹朔整理衣服的纤纤素手,歇斯底里地吼道:“那么我呢?!我又算是什么?!林月清颜,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从从来来就只有你一个?!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了逆臣贼子?!为了你,刚刚城门之战我痛失三位手足!林月清颜,今时今日,你竟然这般云淡风轻地对我说,你这一生只能是曹朔的妻子?!林月清颜,你欺人太甚!” 那纤细柔白的柔荑随即变得紫红起来,林月清颜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抬起头直视着成靖之,冷声道:“成靖之,今时今日,你已经夺走了他的天下,他的性命,他的尊严,他所有的所有,现下你却还要夺走他的妻子,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2(必看)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3 “成靖之,今时今日,你已经夺走了他的天下,他的性命,他的尊严,他所有的所有,现下你却还要夺走他的妻子,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她看那具尸首时,那样的雪亮坚定,对自己却如千年寒冰。夹答列晓 原来自己这些年来的一腔热血都不过是她眼中的一厢情愿。 …… 成靖之抿了口茶,那茶水沿着口腔留下,那苦涩也就一直蜿蜒到了心头。 成靖之苦涩一笑,这才开口:“朕原本就想着将你指于卓儿的,难得的是卓儿对你上心,你也看中他,皇室的姻缘多是与利益勾结,难得你们真心相对,朕自然宽慰不少,只是赵氏和陶氏,卓儿虽然不喜,却也不能意气用事,要成大事,便就需不拘小节,你以后记得要时常规劝卓儿,你的话他自然听得进去。2” 慕容微雪觉得自己的牙龈都咬得发酸了,却还是微笑,道:“是,儿臣遵命。” 原来贤德大度的美誉之后,竟是这样的凄苦不堪。 “你这样懂事,朕也放心,”成靖之赞许地点点头,瞧着慕容微雪的侧脸,长眉入鬓,目如点漆,成靖之忽而有些失神,半晌方叹息,“果然是林月……” 慕容微雪一怔,看向成靖之,却见成靖之只是喝茶,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只得作罢,抿了口茶,竹叶青的味道,慕容微雪本是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的竹叶青要比外面的苦上许多。 成靖之半晌方道:“朕知道,这样很委屈你,只是卓儿心中有你,待你自是与别人不一般,你即便委屈些,却也值得。” 慕容微雪赶紧道:“儿臣并不觉得委屈,太子殿下既是要继承大统,儿臣便就应恪守妾妃之德,断不会让万岁爷失望。” 成靖之点点头:“朕信得过你,所以朕才赐你太子妃。” 慕容微雪顺从地道:“多谢万岁爷恩典,儿臣必当时时谨遵万岁爷今日之言。” 成靖之打量着慕容微雪平静的脸,不知道那面藏着多少隐忍克制,他很了解慕容微雪的感受,所以他很心疼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姑娘,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是他却不得不这样,明知道字字句句都是伤害,却还必须说的这样云淡风轻。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已经坐在天池的皇位之上,而他最爱的儿子也即将继承他的皇位,他自己的路是他当年一手选择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却不知道,他的选择不光逼死了林月清颜,更加断送了自己的一生,还有他的孩子。 这风光无限的皇位,何尝不是一具万斤沉重的枷锁,而他却不得不亲手将这枷锁戴在儿子的身上。 “可是父皇,儿臣只想要微雪一人!” “日后微雪虽然是皇后,但是儿臣不会给她实权,只让她做一个寻常妻子。” …… 他到底是多心狠的一个父亲啊,但是却只能这样心狠下去。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3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4 他到底是多心狠的一个父亲啊,但是却只能这样心狠下去。夹答列晓 “你能体恤朕意,朕心甚慰,”成靖之半晌方道,只是才开口,便觉得有些羞愧,赶紧地别过头去,从身后的取过一直精致的紫檀木盒,递到慕容微雪的面前,缓声道,“这里面有一道密旨,你且留着,等到你最困苦的时候,方可打开,终究是朕为难了你,希望这道密旨日后能够对你有所裨益,也权当是朕对你的一点补偿。” 慕容微雪吓得赶紧跪地,忙道:“儿臣并不觉得委屈,万岁爷若是这样说,就是折杀了儿臣。” “你且拿着,”成靖之将那盒子交到慕容微雪的手上,又嘱咐一边道,“记得必定是到了最困苦的时候,方可打开。” 慕容微雪紧紧握着那个只有三寸长短的精致盒子,再三叩头谢恩,道:“谢主隆恩。2” 成靖之又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朕知,切不可再让别人知晓。” “别人?”慕容微雪一怔,连太子都不让吗? 成靖之面色郑重,又补上一句:“所有人。” 慕容微雪知道事关重大,随即点头道:“是,儿臣遵命!” 成靖之心下略略放松下来,抿了抿唇,道:“你且退下吧,朕说了这半天的话,也乏了。” “是,儿臣告退。”慕容微雪随即躬身退出,只是才抬起脚,就顿住了,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成靖之。 成靖之一怔:“可还有什么事儿?” 慕容微雪有些踟蹰,到底还是开口:“万岁爷,儿臣有一事不明,想请万岁爷赐教。” 成靖之点点头:“你说。” 慕容微雪深深吸了口气,方大着胆子问道:“万岁爷,这清园真的是为了皇后娘娘而建的吗?” 成靖之不由得一怔,实在没想到慕容微雪竟问这样的问题,而且还是头一遭有人这样问,成靖之的心不由得一沉,不语,只是抿了口茶,似乎是想将心中的酸楚冲洗干净一般。 “求万岁爷宽恕!是儿臣放肆了!”慕容微雪一开口便就后悔了,赶紧跪下,浑身上下都惊得出汗,成靖之今日对自己这样亲近,自然是看重自己的缘故,又留下这样一道重要密旨给自己防身,显然是格外的恩宠,不想自己竟然这样蹬鼻子上脸。 但是,慕容微雪却终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 父王说过的,但凡是坐上龙椅的就必得先挖掉自己的心,她纵然不信,却也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所以此时此刻她才这般冲动,想从成靖之口中得到一句安心。 成靖之只觉得手中的茶杯恍若千斤之重,好容易才将茶杯放稳,瞧着慕容微雪发髻上的步摇颤抖的厉害,成靖之一阵失神,当年她也梳着这样的堕马髻,然后倒在自己的怀中,那血流成河的场景,他夜夜都会在梦中瞧见,她那双冒着鲜血的眼,那样愤恨地看着他。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4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5 当年她也梳着这样的堕马髻,然后倒在自己的怀中,那血流成河的场景,他夜夜都会在梦中瞧见,她那双冒着鲜血的眼,那样愤恨地看着他。2 他恨这样的梦,更恨这样的她,她明明亲手将自己的一颗心摔得粉碎,却连在梦中都舍不得给自己一丝一毫的温存,但是他却喝不下太医配的安神药,他受不了沉睡的夜晚,一片漆黑,梦中没有她。 所以即便夜夜噩梦,他也认了。 这辈子到死,即便卑微若尘,他也心甘情愿。 成靖之的眉一抖:“不是,从来都不是。” 是的,若不是那一年起兵之时偏偏在卓远亭遇见了孙丽华,若不是孙丽华长着那副眉眼,他如何还会给她一丝一毫的宠爱? 慕容微雪登时心凉的彻骨,果真不是,世人都道万岁爷对皇后娘娘情深一片,甚至毫不在意皇后娘娘的出身。夹答列晓 原来都不是,从来都不是。 慕容微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慌乱地福了福身子,便匆匆退出了暖阁,一接触到外面刺骨的寒风,慕容微雪这才猛地打了个寒噤。 周不惊赶紧跟了过来,给慕容微雪披上了大氅:“这外头冷,太子妃怎么这么冷不丁地跑出来?也不先唤奴才进去伺候更衣?” 慕容微雪扶着柱子看着那外面银装素裹的清园,眼中都是凄凉。 都是假的,这纯白掩盖之下都是假的。 难道帝王心都如这雪一般冰寒? 周不惊瞧着慕容微雪的神色不大对劲儿,赶紧走过去,小声询问:“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是否身子不适?可要传唤太医?” 慕容微雪只是拼命地摇摇头,半晌才缓过气来:“回府。”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回家,纵使前几日才和父王哥哥闹得鸡犬不宁,但是她却知道父王和哥哥是爱她的,而家中,即便也有皑皑白雪,却决计不会像这里一般寒冷刺骨。 周不惊看了一眼慕容微雪手中的盒子,随即躬身道:“是,早前万岁爷也吩咐了,王爷必定忧心太子妃,所以要奴才尽早送太子妃回去。” 慕容微雪蓦地一惊,随即将手中的紫檀木盒塞进了袖中,然后冷然道:“多谢公公提点。” 周不惊点点头,然后道:“太子妃,这边请。” 慕容微雪跟着周不惊上了轿子,这一次却是从清园侧门出去的,慕容微雪有些诧异,只是旋即也已经明白了,只见孙丽华正亲手提着食盒匆匆进了清园,孙丽华身材娇小,蓦地提这么大的食盒,十分的不恰,而身后跟着的彩英却是两手空空,彩英几次要过去帮孙丽华,却都被孙丽华的眼色给制止了。 孙丽华显然是精心装扮过了的,却也难掩一脸的担心憔悴,这个模样简直就是寻常妻子担心病重丈夫的模样,慕容微雪想着成靖之刚才那一句决绝的“不是,从来都不是”,心下酸楚异常,忙放下了轿帘。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5 言情海 正文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6 慕容微雪想着成靖之刚才那一句决绝的“不是,从来都不是”,心下酸楚异常,忙放下了轿帘。2 等到孙丽华入了暖阁,周不惊这才又指挥轿夫起轿,显然是不想让孙丽华看到,这自然也是成靖之的意思。 这一番回去的心情再不复刚才的那般欢喜,慕容微雪一路上似乎灵魂出窍了一般,只是呆呆地坐着,脑中混混沌沌的难受,等到了慕容王府,周不惊打开了轿帘,慕容微雪这才如梦初醒,浑浑噩噩地下了轿。 周不惊折身回皇宫,迎头却遇上了周瑾,周不惊躬身道:“奴才见过周大将军。” “公公有礼了,”周瑾赶紧下马扶起周不惊,一边随口问道,“公公这个时候怎么回来慕容王府?” 周不惊道:“今日是太子妃入宫面圣的日子,奴才刚刚送太子妃回府,正赶着回宫呢。夹答列晓” 周瑾一怔,随即便道:“既是如此,公公赶紧回去吧,万岁爷如今龙体抱恙,身边可少不得体己的人伺候着。” 周不惊连声答应,便就领着轿夫一等回宫去了。 周瑾牵着马朝前走着,忽而在慕容王府面前停下,抬头打量着那横匾上用金粉写的“慕容王府”四个大字,心里面不知怎的有些戚戚然,这时候慕容福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小王爷一早就交代了,说今日会和周将军一道巡视西山,便就让奴才等候在这里,不想周将军来的这样早,周将军里面请。” 慕容福吩咐侍卫牵了马下去喂草料,然后躬身引着周瑾进了去。 周瑾跟着慕容福去了松鹤堂,慕容府亲自上了茶,赔笑着道:“周将军您暂且在此等候,奴才现在就去请小王爷过来。” “好。”周瑾点点头。 慕容福躬身退下,这并不是周瑾第一次来慕容王府,他虽然年岁不大,却也已经担任了三年的皇宫守卫统领,所以自然和慕容肃打过些交道的,只是这一次来慕容王府,周瑾的心境显然和从前都全然不同。 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周瑾浅浅地抿了口茶,忽然想着刚才周不惊一口一个的“太子妃”叫的热乎,心里面宛若着了火一般,原本就滚烫的茶水此刻更显得分外灼人,周瑾蓦地将那茶杯重重地放了下来,几滴茶水顺势溅了出来,像是人的眼泪一般。 周瑾看着对面那松鹤延年的屏风,心里面乱糟糟地像是长了草一般,昨日霍晨还和他说笑,说初三那天他跟着太子殿下去慕容王府,当时慕容微雪就躲在屏风后面,羞答答地探出脑袋,那模样真真叫一个清丽可人,而太子殿下亦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欢喜,将慕容微雪沏的茶都喝得干干净净,后来嫌他碍事儿,还打发了他去四王爷府,只和太子妃一人独处。 周瑾看着那屏风,幻想着当时的场景,他甚至有些后悔那一日没有跟着成卓远过来,没有瞧见慕容微雪的那般模样。 面圣: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16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 周瑾看着那屏风,幻想着当时的场景,他甚至有些后悔那一日没有跟着成卓远过来,没有瞧见慕容微雪的那般模样。2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却还是想着除夕夜她的一颦一笑,只是她的万种风情又何曾是为了自己? 周瑾的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了一个苦涩至极的笑。 罢了,罢了,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周瑾才端起了茶杯,却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慕容南风来了,但是一转脸正要起身却发现来的人,竟是一身耀眼夺目的正红,周瑾整个人顿时就石化在了那里。 慕容微雪从清园出来,整个人便有些不大正常,刚才讷讷地回了后院,嫌眼前人多心里烦躁,便就想找个清净地儿,所以不知不自觉就来了松鹤堂,一步一步懒洋洋地走进去,这才发现松鹤堂中竟还有旁人且正看着自己,当下却也不好退出去,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走进来,才发现这人正是除夕那日入宫遇见的那位“关二爷”,现在的模样又和当时愣愣的模样一般无二,慕容微雪不由得笑了出来,心里的那份忧郁也少了几分。 周瑾这才如梦初醒,看着进来眼前的慕容微雪笑靥如花,这才知并不是梦一场,心下激动不已,面上却平静如水,当下躬身行礼,道:“末将见过太子妃!” 慕容微雪自知失礼,赶紧地止住了笑,随即正色道:“周将军快快请起。” “多谢太子妃。”周瑾起身,并不敢再多看慕容微雪,只是一味垂着头,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到底还是一直抿唇不语。 倒是慕容微雪落落大方,自己坐了下来,又让周瑾坐下,随手拿起那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这才道:“不知周将军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周瑾十分拘谨,本分道:“末将是来见小王爷的,为了明日西山祭祀之事。” “哦,原来如此,”慕容微雪点点头,眼底显出几分失落来,“以往每年我都会随父王哥哥去西山祭拜外祖一家的,只怕今年是不能够的了。” 慕容微雪虽然血缘上与白氏一族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到底自幼就是听着白氏一族的丰功伟绩长大的,自然对白氏一族十分景仰,加上那又是慕容南风的亲生外祖一家,慕容微雪自然也觉得亲厚。 而且慕容微雪是慕容王爷之女,自然是大家闺秀,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长大,一年难得有机会出门,所以她就更加珍惜每年西山的祭祀之日,但是天池嫁娶风俗,订婚男女在婚礼之前是不能见面的,自然她就不能参加明日祭祀之礼,难免有些失望。 周瑾见慕容微雪情绪低落,便道:“太子妃切莫难过,祭祀不过是一种礼数,更重要的却是人心。” 慕容微雪瞧着周瑾老实谨慎,讲话却十分有道理,便对他刮目相看,抿了口茶,皱眉道:“这样好的碧螺春竟被糟蹋了。”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2 慕容微雪瞧着周瑾老实谨慎,讲话却十分有道理,便对他刮目相看,抿了口茶,皱眉道:“这样好的碧螺春竟被糟蹋了。夹答列晓” 说完慕容微雪便就起身走朝着那屏风走去,周瑾一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刚才他已经喝了不少茶了,却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周瑾正纳闷着,只见慕容微雪已经从内室里面取了一个青瓷罐子,走了出去,笑着对周瑾道:“周将军别笑话,我什么都不挑剔,却单单受不得糟糕的茶。” 周瑾赶紧道:“哪里,太子妃的茶艺末将如雷贯耳。” “都是些虚名罢了,周将军切莫谬赞,”慕容微雪到底还是十四岁的孩子,被人这么一夸,难免高兴,一时间面颊绯红如霞,一边笑着对周瑾,道,“周将军,这边请。2” 周瑾瞧着这样妩媚艳丽的慕容微雪,早就心如擂鼓,当下赶紧应承着,简直像着了魔似的,跟着慕容微雪走到屏风后面,只见那里面竟别有洞天,一张黄花梨精雕的矮几,矮几上是整齐地摆着一套玻璃茶具,两侧分别放着一个蒲团,对面则是一张雕花大窗,正好可以看到外面银装素裹的美景,甚是自得闲适,倒是里面生了不少炉子又铺了地龙,所以并不冷。 慕容微雪和周瑾分别坐下,两人都不是多话的,难免都有些拘谨,慕容微雪赶紧用热水烫了壶,然后用茶勺从那瓷罐中的取出四勺碧螺春,装入茶荷,然后轻轻夹到了周瑾的面前:“周将军请。” 那莹白如雪的纤纤玉指,直看得周瑾都有些窒息,心跳愈发失控,到底还是点点头接过了茶荷,他虽然不通茶艺,却也知道这是看差,周瑾看着那茶叶,自是有些心不在焉,到底也还是认得,定睛一看,便由不得赞道:“这是江南的碧螺春,今年的还未产出,必定是去年的,只是这茶叶保存的竟然这样好,竟和新茶没有半分差别。” 慕容微雪笑着从周瑾手中接过茶荷,一边用茶勺将茶叶拨入茶壶,一边微笑着道:“周将军过誉了,这茶叶是最不好保存的,不管如何保存,口味上都比不得新茶,倒是用纸包好些石灰,放于茶罐之下,有助于茶叶存储。” “末将受教了,”周瑾赞许地点头,看着慕容微雪优雅地将热水倒入茶盅,然后提起水壶倒水,那茶叶便立时在壶中翻滚着,曲卷着散开,像是绿衣女子优雅起雾一般,周瑾不由的看痴了,“竟不想这茶叶竟如此好看。” 慕容微雪笑道:“所以我喜欢用玻璃茶具,虽然不如紫砂古朴,青瓷端正,但是却自是能让人看着舒心。” 一边说着,慕容微雪一边将茶汤倒入茶盅,然后又将茶盅内茶汤分别倒入杯中,七分满的茶水碧绿清澈,白气袅袅,那茶香也芬芳四溢,慕容微雪双手捧着杯托将茶递到周瑾面前,笑着道:“周将军请,还望将军不嫌手艺粗陋。”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2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3 慕容微雪双手捧着杯托将茶递到周瑾面前,笑着道:“周将军请,还望将军不嫌手艺粗陋。2” 周瑾看着递到面前的茶杯,又看着那雾气袅袅中的慕容微雪,那一双晶莹眼眸仿佛长出了钩子似的,一下子就勾住了周瑾的心,周瑾不敢多看,忙接过那茶杯,还未品尝,那茶香已经在他的体内纵横捭阖,前所未有的柔情涌上心头,周瑾看着那碧绿纯澈的茶,竟舍不得喝了。 慕容微雪也端起一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一瞥眼瞧着周瑾正对着那杯茶发呆,心里不由得好奇,这周瑾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万岁爷面前的红人,听说这人是难得将才,怎么总是这么一副愣愣的模样? 不等慕容微雪发问,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慕容微雪一听到那声音,登时眉开眼笑站起来朝外面跑,一边娇声娇气地喊:“哥!” 慕容南风蓦地见到慕容微雪不由得一怔:“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从宫里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呢,刚才雪儿瞧着哥哥不在后院,便觉得无聊,四下走走便就到了这里,刚巧遇到了周将军,便多聊了两句,顺道还一起喝了茶,”慕容微雪一脸娇笑,顺手理了理慕容南风的披风,一边道,“哥哥刚才去了哪里?让人家周将军等了这样久?” 慕容南风从慕容微雪的口中听到周瑾的名字,登时脸上几有些不悦,朝着里面瞥去,果然见着周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朝自己躬身行礼:“末将见过小王爷。2” 慕容南风的脸一时间又难看了几分,也不理周瑾,只冷着脸对慕容微雪道:“松鹤堂是个什么地方?你一个女儿家跑到这男人家说正事儿的地方做什么?要想喝茶什么地方不行?” 慕容微雪怎么受得了慕容南风这样冷言冷语,登时撅着嘴巴不满地道:“怎么半日不见哥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是谁惹怒了哥哥,竟让哥哥将气都撒到了雪儿身上?哼!” 慕容南风瞧着慕容微雪的模样骄横可爱,心中自是疼惜,但是却眉头一皱,拉着慕容微雪走到了门口又冷然道:“今日哥哥和周将军有正事相商,休得在此胡闹。” 慕容微雪纵使委屈却也只是狠狠地瞪了慕容南风一眼,便转身走开了。 周瑾瞧着慕容微雪火红的背影渐行渐远,就像是一朵天边的云。 是的,于他而言,慕容微雪就是天边的云,虽是心生向往,却也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 慕容南风转身走向周瑾,瞧着周瑾一脸平静,但是眼神却明显有些伤感,不由得心下愤然,想着刚才周瑾竟和慕容微雪独处这样久,又想着除夕那日进宫之时,周瑾瞧见慕容微雪也是这幅痴样,更是气愤,冷冷地走到周瑾面前,慕容南风挑眉道:“本王让周将军久等了,实在失礼。” 【最近都在江湖飘~每天晚上窝在酒店码字~实在伤不起~遂这段时间一更~或中午或晚上~】 【另:最近不常上QQ~有些读者问了许多关于慕初雪慕南风成卓远的穿越问题~等有时间一起回复~谢谢大家!】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3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4 冷冷地走到周瑾面前,慕容南风挑眉道:“本王让周将军久等了,实在失礼。2” “不敢,是末将来早了。”周瑾当下恭恭敬敬地说。 慕容南风冷哼一声,一脸不悦道:“周将军既是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那么以后就要格外注意些,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周将军竟要劳烦太子妃沏茶,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作何感想呢。” 周瑾自是知道慕容南风的意思,这慕容小王爷爱护妹妹也是名声在外的,当即赶紧躬身道:“今日都是周瑾的不是,还请小王爷宽恕,日后周瑾再不会有僭越之举。” “哼,你能记得自己的身份就是最好,”慕容南风冷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现在去西山。夹答列晓” “是。”周瑾赶紧跟了上去,两人翻身上马朝西山奔去。 等到慕容南风和周瑾都走了之后,慕容微雪这才蹑手蹑脚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路小跑进了松鹤堂,刚才好半天才沏的茶,她自己还没喝几口呢,自然是觉得可惜,便就跑回来了,只是走到了屏风之后,慕容微雪不由得一愣。 她刚才喝茶的那只杯子竟不见了踪影,慕容微雪四下里瞧了瞧也都没有找到,只得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纳闷,莫不是哥哥刚才给喝掉了? 只是喝茶就喝茶嘛,干嘛还偷偷带走人家的杯子? ~~~~~~ 初六这一日,自是西山祭祀之礼,这是成靖之第一次让皇子代替自己参加,自然彰显成靖之对成卓远的重视偏爱,也是明示,成卓远必当继承大统的,所以这一次祭祀之礼也十分隆而重之,慕容肃和慕容南风,还有其他慕容的子女都参加了,人数是往年之最,自然这次的主角是成卓远和慕容南风,一个是未来天子,一个已经开始着手接管慕容王府的大小事宜。 只是慕容微雪却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自然她现在不能与成卓远见面,而且今日还是皇宫下聘之日,慕容微雪自然要好生准备,就连慕容肃也提早赶了回来。 成靖之特特命三皇子成卓仁担任下聘礼官,午时,成卓仁一行马车来到,而慕容肃也早早地就迎在了门前。 成卓仁乃是如今最年长的一位皇子,成靖之这番委任,自然显示对这门婚事的重视,而六皇子成卓熙和八皇子成卓豪则分别去了陶府和赵府。 慕容肃亲自走过去打开成卓仁的轿帘,笑着拱手:“小王参见三皇子。” 成卓仁亦是满脸堆笑,一边下了马车,一边也拱手,对慕容肃道:“慕容王,大喜啊!今日本宫受父皇之命,委任下聘礼官,也正好沾沾王爷的喜气儿!” “多谢三皇子吉言,万岁爷如此厚爱,实在是我慕容氏的无限荣光,”慕容肃一边说,一边摆手,“三皇子里面请。”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4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5 “多谢三皇子吉言,万岁爷如此厚爱,实在是我慕容氏的无限荣光,”慕容肃一边说,一边摆手,“三皇子里面请。夹答列晓” “王爷请!”成卓仁和慕容肃一道进去,迎面遇上了慕容微雪。 今日慕容微雪身着一件桃红彩绣牡丹织金锦琵琶襟宫装,梳着的回心髻,单用两根烧蓝点翠凤形赤金钗,既清丽娇媚又端庄大方,比之除夕夜的羞赧娇俏更加明艳动人,成卓仁不由得也是一怔,竟有几分艳丽不可方物的感觉,心想无怪乎传闻老七那个冰疙瘩为了这慕容微雪竟不惜顶撞父皇,只是父皇竟未曾责怪与他,倒是白让自己高兴一场。 慕容微雪走到成卓仁面前行礼,道:“臣妾见过三皇子殿下。夹答列晓” 成卓仁忙虚扶了一把,笑道:“太子妃切莫多礼,从今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自是不必拘礼,再者,说起来,太子妃也是本宫的弟妹,本宫自然算得上是太子妃的兄长,所以在兄长面前自是不必这样生分。” 慕容微雪羞赧一笑:“多谢三皇子殿下。” 慕容肃却在一旁笑着对慕容微雪道:“微雪,纵使三皇子殿下待人宽和亲厚,但到底还没过门,礼数却不可废。” 慕容微雪忙点头应允,三人这才谦让着进了松鹤堂坐下,慕容福带人上了茶,周不惊也进了来,成卓仁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周不惊这才对着门外挥挥手,一个小太监赶紧地端着红木托盘进来,那里面放着一道明黄圣旨,自然是聘礼的礼单。 周不惊取过那圣旨,对慕容肃和慕容微雪道:“请王爷、太子妃跪地听旨。” 慕容肃和慕容微雪赶紧跪地,道:“微臣/儿臣听旨!” 周不惊打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庆十五年一月初六,赐太子妃慕容氏,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两只,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一对,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一对,菊花纹珐琅彩步摇一对,赤金镶红玛瑙耳坠两对,金镶东珠耳环、金镶红宝石耳环各两对,镶宝石金龙金簪一对,白玉嵌珠翠玉簪一对,金镶玉手镯两对,嵌宝石花鸟纹金镯两对,洒金珠蕊海棠绢花十朵,瑶池清供边花十朵,赤金戒指、宝石戒指各十只,金银纽扣各百颗,貂皮、赖皮、狐皮各十张,绸缎两百匹,金壶银壶各十把。另赐慕容王黄金两千两,白银两千两,狐皮朝服一件,薰貂帽一顶,鞍马一匹,赐予慕容氏侧妃每人万年吉庆簪一只,钦此!” 慕容微雪饶是豪门贵女却也知道这聘礼下的极重,慕容肃也有些惊诧,万岁爷这一次当真是大手笔,旁的且不说,单是那两千两黄金,便就足够慕容府挥霍几十年了。 慕容肃一怔,还是慕容微雪轻轻扯了扯慕容肃的袖子,慕容肃这才赶紧叩头道:“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聘礼单大方向参考清朝皇室~大家亦可有不同见解~】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5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6 慕容肃一怔,还是慕容微雪轻轻扯了扯慕容肃的袖子,慕容肃这才赶紧叩头道:“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不惊笑着将圣旨交到慕容肃手中道:“王爷大喜啊。2” 慕容肃再次叩头,方道:“微臣愚钝,承蒙万岁爷厚爱,微臣实在是诚惶诚恐。” 成卓仁心中亦是震惊,纵然成卓远是当今太子,但是人人都知万岁爷一直以来并不疼爱这老七,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不想这聘礼却这样重,要知道当年他娶妻的时候,成靖之下聘也不过只是黄金五百两,即便现在成卓远是太子,身份贵重,聘礼不过八百两即可,如今这一番比较,成卓仁心中自然十分不快,但面上却仍旧是笑意不减,走过来亲手扶起慕容肃,道:“王爷切莫妄自菲薄,谁人不知王爷向来最得万岁爷器重,太子妃又是王爷的掌上明珠,万岁爷自然也重视。夹答列晓” 慕容肃赶紧道:“三皇子过誉,微臣必当尽心竭力侍奉万岁爷,以报万一。” “聘礼既已送到,本宫也算是功德圆满,告辞!”成卓仁笑着拱手作别,目光不经意地滑过慕容微雪的脸,然后再次对慕容肃拱手。 慕容肃将成卓仁送走之后,来到松鹤堂,脸上不负刚才笑容满面,而是沉重万千,慕容微雪将礼单放下,走过去问:“父王,你怎么这么一脸愁眉不展?难道是不满意万岁爷的聘礼吗?” 慕容肃半晌才一声轻叹,道:“哪有?万岁爷如此厚爱,为父怎么会有不满?只是为父才从西山回来,心里面自是有些堵,微雪,让为父单独待一会儿。” 慕容微雪旋即明白了,父王每每从西山回来,必定会伤感好些时日的,慕容微雪幼年时候常见慕容肃一个人坐在“合欢堂”中发呆,父王总是一脸的凌厉严肃,但是那些时候,却总是那样的伤感和无助,小时候,她并不懂慕容肃的那种心情,后来大了些,才知道那“合欢堂”是从前王妃的寝殿。 那个叫白程程的女人,她从未见过,但她却知道父王一直深爱着她,即便是时过境迁,即便父王身边有数不清的女人,但是父王的心中却只有她一个人。 慕容微雪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父王很可怜,这些年来,他在那些莺莺燕燕中试图寻找一丝温暖,一时迷失,但是却终究抵不过历久弥坚四个字。 有些人,碰到了,这辈子就躲不掉。 所以,虽然她知道父王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的生母,但是她却恨不起他这样悲悯的父亲。 “是。”慕容微雪给慕容肃斟了杯茶,放在慕容肃的面前,然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留给慕容肃一室清静。 慕容肃看着那袅袅生烟的茶,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来,抿了一口,顿时口齿留香,那股温暖馨香也顺时流到了浑身的每一个角落。 【刚才出去散步~所以晚了点~抱歉~】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6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7 慕容肃看着那袅袅生烟的茶,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来,抿了一口,顿时口齿留香,那股温暖馨香也顺时流到了浑身的每一个角落。夹答列晓 他喜欢慕容微雪沏的茶,像她的人一样,温暖馨香,他更喜欢这个女儿。 他自知他从来都算不得什么好人,从来都是最知道趋利避害的,这十五年来之所以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文官,而到今日在天池朝堂风生水起屹立不倒,自是因为他八面玲珑且心毒手辣,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但是这一次,因为这个女儿,他却狠亏了一次。 慕容肃抿了口茶,将那礼单缓缓摊开,又看了一遍,渐渐地收起了笑,缓缓放下了礼单,眼中都是深沉。夹答列晓 成靖之不是不知道他从前和成卓杨的勾当,也不知不知道他并不想站在成卓远的这一边,但是成靖之不但没有对自己采取行动,反倒是竭力拉拢。 不但是竭力拉拢,而且这样的礼单一出,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慕容氏族和太子府从今以后便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成靖之这是在逼着他辅佐成卓远。 慕容肃蓦地闭上了眼,死死地握着那明黄的礼单,烦躁不已。 …… 程程,若是我一直都做那个默默无闻的小文官,与你平安度日,是不是你也不会这样早早地撒手人寰? …… 所有努力从来都是为了你,但终究是我害死了你。 ~~~~~~ 随下聘队伍一道来的还有彩英,自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教导慕容微雪大婚礼仪,还有房中之术的,皇子大婚,按照惯例都会从宫中请来这样有经验的姑姑教导的,倒是孙丽华想的周到,让与慕容微雪见过面彩英前来,自是省去了慕容微雪的一番羞涩。 到了傍晚,西山祭祀也已经结束,慕容南风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更衣,便就指挥下人又将家中祠堂一番陈设,每年西山祭祀之后,慕容王府中还是要举行一番祭祀的。 慕容肃整整一下午都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下人们并不敢擅自打搅,只等慕容南风收拾好了这些,才躬身进去请了慕容肃出来,又亲自给慕容肃更了衣,父子二人这才去了祠堂,此时,慕容肃的所有侧妃子女都已经等在了祠堂外边,自然慕容微雪站在最前面,瞧慕容肃过来,慕容微雪忙不迭迎上去,搀着慕容肃的胳膊,瞧着慕容肃一脸憔悴,心疼不已,父王从来都是肃穆刚直的,只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才会显现出一些衰败来。 慕容微雪柔声安慰道:“听管家说父王一整日都没有进食,父王早不是少年了,怎么还这样固执?竟只顾着伤心,倒不顾咱们这些孩子了吗?” 慕容肃看了慕容微雪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由着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掺进了祠堂中去,其他的子女和侧妃这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也进了去。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7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8 慕容肃看了慕容微雪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由着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掺进了祠堂中去,其他的子女和侧妃这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也进了去。夹答列晓 这祠堂自是一年到头不断烟火的,袅袅青烟愈发显得这地方凄清哀婉,因为白程程生前喜爱丁香,所以这里面还种着十几大盆的丁香,一年到头,花开不断,那丁香的味道便弥漫在祠堂中,浓郁的芳香混杂着檀香味儿,其实不是不让人窒息,只是谁都不敢表现出来。 慕容肃一看到那桌上黝黑的牌位,登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蓦地就跪在了那供桌前的蒲团上,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俱是一惊,赶紧地拉着慕容肃起来,只是不管怎么都拉不动,两人只得陪着慕容肃跪下,后面的人,便赶紧都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大气儿都不敢喘。夹答列晓 “程程,程程……”慕容肃跪在蒲团上,弓着腰,一直将脸贴在地上,一遍一遍地轻声呼喊着,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极了那浓浓的丁香花的味道,一丝一丝地传到慕容微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父王,她绝少看到。 她的父王一向顶天立地,是只手遮天的慕容王,即便是万岁爷也对父王客客气气的,但是即便是这样,父王每每一来到这祠堂,总会对着那块冰冷的牌位痛哭流涕。 即便他不再年轻,但是他却始终用着一颗少年人的赤诚之心爱着这个早亡的女人。 “慈母白程程之位”。 慕容微雪定定地看着烟雾缭绕中的那方黝黑冰冷的牌位,心中不是不好奇,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竟然父王魂牵梦绕这些年? “程程,都是我对不住你……”慕容肃的声音越发哀切,也越发轻微,只有紧靠在他身边的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才隐约听得见,两人心中都有些不解,但这个时候却什么都不能说。 ~~~~~ 祭祀完毕之后,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亲自伺候了慕容肃睡下,这才一道走到院中,纵使这时节天寒地冻,他们两人却还想在这空旷的院中站一站,心里面都有说不出的堵。 慕容南风提停下脚,将慕容微雪的斗篷拉一拉,伸手握住了慕容微雪的手,有些责备,呵斥道:“手这样的冷,也不知道抱个手炉,真当自己是年富力强的小子啊。” 即便是呵斥,听起来确实这般的温柔,尤其是在月光清辉之下,越发显得慕容南风俊毅伟岸。 慕容微雪任由慕容南风握着自己的手,蓦地发出一声叹息:“哥,你还记得从前的刘侧妃吗?” 慕容南风一怔,点点头,轻声道:“自然记得,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了,那时候你还小,不想你倒还记得,怎么忽然提起她来了?” “哥,我记得那年我七岁,整个王府中就属刘侧妃最漂亮,虽然刘侧妃出身微贱不通诗书,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但是在父王面前却属她最为得宠。”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8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9 “哥,我记得那年我七岁,整个王府中就属刘侧妃最漂亮,虽然刘侧妃出身微贱不通诗书,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但是在父王面前却属她最为得宠。夹答列晓” “那时候父王每日除了上朝,几乎时时都在刘侧妃处,我曾经还亲眼看到过很多次,父王手把手地教刘侧妃写字,脸上都蘸了墨汁,却都不顾,父王笑得那样开心,刘侧妃也笑,仿佛那笑要从眼睛中流出来似的,真真是一笑倾城,我那时候年纪小,并不懂得,后来大了,读《诗经》便知道,那叫做执子之手。”慕容微雪侧着头看院中的一处假山上的五针松,寒风凛冽,那五针松便在风中摇摇欲坠,终于“咔嚓”一声,松枝折断,落在了地上,慕容微雪不由得就打了个寒颤。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赶紧地拉着慕容微雪走进了暖阁中,将火炉点燃,又给慕容微雪倒了杯热茶,这才柔声问道:“雪儿,你想说什么?” 慕容微雪睫毛一颤,道:“可是后来,我同样在《诗经》中,我又看到,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慕容南风自是知道慕容微雪的意思,后来那刘侧妃听闻自己与已故王妃长得颇为相似,才得慕容肃宠爱,若是换做旁人倒也罢了,偏偏刘侧妃又是性情刚烈之人,所以自然是愤愤不平的,她到底是掏心掏肺地对慕容肃,竟不想自己只是个替代品罢了,后来在那一年祭祀的时候,刘侧妃在祠堂中看着慕容肃那般哀切,忽然就爆发出来,她指着白程程的牌位责问慕容肃,自己到底算个什么,难道真比不上一个死人。 当时慕容肃冷绝至极,嘴上冷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王妃相比?”,一边一把将刘侧妃狠狠推开,刘侧妃的头正好撞在了供桌上,登时头破血流,刘侧妃怒极反笑,一把抓住白程程的牌位就摔打慕容肃,慕容肃竟然不还手,刘侧妃到底心软,便停下,谁想慕容肃一把夺过牌位,然后便抽出宝剑一下刺入了刘侧妃的胸膛,刘侧妃的血还溅到了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的脸上,饶是慕容南风一把将慕容微雪护在了怀中,慕容微雪还是吓得尖叫连连。 后来刘侧妃因对先王妃不敬,虽已死,却还是受了千刀万剐的酷刑,就连刘侧妃一族都被远方边疆,而慕容肃则自罚,在祠堂中跪了三天三夜,水米不进,最后晕了过去。 慕容肃醒来之后,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边仍旧莺莺燕燕不断,却再也不见他对谁上心,自然有了刘侧妃做榜样,那些子女人自是明白谨小慎微,知道白程程在慕容肃心中地位不可撼动,愈发不敢在慕容肃面前再有半分失言。 而作为白程程的唯一孩子,慕容南风的身份自然越发尊贵,原本身为长辈的庶母们,见到慕容南风却无不躬身行礼,这样的场景只怕唯有慕容王府才能见到。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9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0 而作为白程程的唯一孩子,慕容南风的身份自然越发尊贵,原本身为长辈的庶母们,见到慕容南风却无不躬身行礼,这样的场景只怕唯有慕容王府才能见到。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浓密的睫毛像两把鹅羽小扇一颤一颤的,显示着主人心里的不安,慕容南风瞧着心疼,身后拦住慕容微雪的肩膀,轻轻地一边揉着,一边柔声道:“怎么好端端地想起这么伤感的诗句?可不像你这平素风风火火的性子。” 慕容微雪朝慕容南风怀中缩了缩,轻声道:“哥,不瞒你说今日本是下聘之日,我自然心里高兴,只是刚才瞧着父王那样子的神情,我便……便就再高兴不起来了,我刚才听闻赵府和陶府收到的聘礼,却还不到我的一半,我越想便越觉得心下不安。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自是心疼,这个女孩儿是他看着长大的,自是一副玻璃心肝,慕容南风柔声安慰:“雪儿,你既是太子妃,自然要比她们身份尊贵,聘礼格外厚重些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太子殿下对你……对你不是格外上心的吗?又怎么会亏待了你?” 慕容微雪深深呼了口气,惆怅道:“当年父王待刘侧妃难道不算上心吗?当时刘侧妃不过随口说一句喜欢荔枝,父王便命人日日快马加鞭从岭南送来荔枝,还为此特意修了冰窖,父王这般宠爱刘侧妃,后来却那般决绝,父王已然如此,更何况……是帝王。” 慕容南风心口蓦地一紧,将慕容微雪揽得更紧,慕容微雪这样的担忧,又何尝不是他的? 那日虽然他在暖阁中清清楚楚地听着赵如海所言,字字句句都是成卓远对慕容微雪的深情重意,而慕容微雪又是这般地爱着成卓远,所以他才愿意放手。 尤其是今日,在西山上,慕容南风清清楚楚地瞧见成卓远额前的伤口,心中自是更加笃定,这人对慕容微雪是十分上心的,但是他又如何能够知晓成卓远的这种心思,到底是为了慕容微雪还是慕容王府手上的权力? 这个从小饱受欺凌的皇子,一路坐上太子之位,是多么的不易,这其中辛苦只怕唯独成卓远一人知道,所以他又怎么肯轻易冒险去求成靖之成全自己的一番儿女之情?又或者他不过是做做样子,也好给慕容王府一个台阶,将从前支持成卓杨的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保他一个稳固江山,他亦投桃报李,给慕容微雪一个后位。 是不是也正因如此,成靖之才这样大手笔地下着聘礼? 刚才在西山,慕容南风一直跟在成卓远的身边,不知道是因为寒风刺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始终觉得成卓远的眼中的幽寒让人不寒而栗。 在众皇子中,这人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他亦从未瞧得上他,只是从今而后,这人怕是最难缠的对手。 不管是对自己来说,还是慕容王府,都是如此。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0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1 不管是对自己来说,还是慕容王府,都是如此。2 饶是满心担心,慕容南风还是柔声安慰着愁眉苦脸的妹妹:“雪儿,你既是一早认定了成卓远是你这一生的归宿,又何来这样的愁思呢?倒是哥哥冷眼瞧着,那成卓远虽然性情冷淡,但是对你倒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今日在西山,我还瞧见他额前的伤口,虽是已经包扎了的,但是却还能瞧得出来,必定是伤的不轻,想来成卓远也是因为对你一番真心实意,才会这样,所以,你不用这样胡思乱想。” “哥哥说的是,都是雪儿胡思乱想了,”慕容微雪显然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晕,却兀自赖在慕容南风的怀中不肯起来,抿了口茶,又皱着眉道,“哥,说起来每次祭祀,我都担心得要死,父王这人,平素最是八风不动的,但是却着实让人担心,今年犹是如此,刚才我吓得一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了。2” 慕容南风抚摸着慕容微雪的柔软的头发,沉声道:“世易时移,物是人非,但父王却始终深爱母妃,乃是至情至性的真男子。” “至情至性?若真如哥哥所言,那父王为何又那般对待刘侧妃?先是当刘侧妃为替身,害的刘侧妃痴心错付生不如死,再者,后来父王竟然还要了刘侧妃的性命,甚至连累了刘侧妃一族,这也算得上至情至性吗?还有父王这些年又是怎么对待那些子侧妃的?可有过半丝夫妻之情?不过当人家都做贱婢一般糟蹋罢了,这又怎是真男儿所为?”慕容微雪说的起劲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南风的脸色渐冷,“父王这叫偏执,若是换做我,即便再怎么对王妃一往情深,也绝对不会凶残至极,牵累与旁人,单单在心里守着一方真情,岂不是更好?” 话说完,慕容微雪才发现慕容南风的脸有些僵,蓦地脸上一热,赶紧地拉住慕容南风的手,着急道:“哥哥,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半点对王妃不敬之意,我……我虽非王妃亲生骨肉,但是到底因为你,我也自小把王妃当做生母来看待的,哥,你别生气……” “瞧你急三火四的模样,我什么时候对你生过气?”刚才胸口的一股子闷气,登时荡然无存,慕容南风拿过慕容微雪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勾了勾唇,半真半假地道,“雪儿,其实换做我是父王,只怕我怕会比父王更加凶残,任何敢对我心上之人有半分不敬不尊的,我必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微雪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自然愣住了,过了半天才诺诺开口:“哥哥,你别吓我,你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男儿,怎么会那样可怖?” 慕容南风蓦地就笑了,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鼻子笑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若是日后那成卓远敢对你吹胡子瞪眼,哥哥必定饶不了他。”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1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2 慕容南风蓦地就笑了,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鼻子笑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若是日后那成卓远敢对你吹胡子瞪眼,哥哥必定饶不了他。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也笑了起来,一脸不信,俏皮地眨巴眼睛道:“虽然从小雪儿就知道哥哥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但饶是如此,雪儿却偏不信哥哥能把太子殿下给怎么着了,哼哼哼,哥哥你就只管扯牛皮吧。” “纵使你不信,哥哥却也必定说到做到,”慕容南风轻轻抚了抚慕容微雪额前的碎发,眼中的疼惜伤感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看着那樱红的小嘴正欢快地向上勾起,慕容南风的手几乎要覆上去,慌忙地撤了手,慕容南风顺了顺呼吸,然后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今日必定也乏了,赶紧回去吧。” “哦,我正觉得困呢。2”慕容微雪小猫似的伸了伸懒腰,然后跟着慕容南风一道朝后院走去。 ~~~~~~~ 初七。 因为昨日的一番紧张忙碌,慕容微雪这一日起得有些迟,等到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慕容微雪懒懒地睁开眼:“青玉!青玉!” 青玉听见寝殿里面的动静,赶紧地跑了进来,笑着道:“郡主,你可也醒了,外头的太阳都老高了!郡主这一觉睡得必定香甜!” 慕容微雪懒洋洋地问:“青玉,什么时候了?” “厨房都在张罗午膳了,郡主自己说是都什么时辰了?呵呵。”青玉一边笑着一边取了衣服给慕容微雪更衣。 慕容微雪一下子就清醒了,瞪着眼睛看青玉,吼道:“那你怎么不早早叫醒我,今日彩英姑姑是要教导我婚典礼仪的,如今我竟睡到了晌午,这可怎么是好?” 青玉忙道:“郡主不必着急,小王爷一早就过来吩咐奴婢,说郡主昨日操劳,今日不必早早叫醒,由得郡主自己醒来就好了,所以奴婢才没叫郡主,至于彩英姑姑,王爷已经亲自命人给姑姑布置了寝室,让人伺候着了,姑姑昨日也是一番车马劳累,王爷吩咐了今日让彩英姑姑好好休息,从明日开始教导郡主。” “哦,这样就好了,青玉,一会儿你且随我到彩英姑姑的寝室走走,不然总是无礼,”慕容微雪一边穿衣一边问道,“对了,父王和哥哥呢?” 青玉笑道:“郡主果然是睡糊涂了,今日初七,王爷自然要早朝的,小王爷担心王爷的身子,所以一并跟了王爷入宫,想来也已经回来了。” “哦,我竟将这些子事儿都忘了。”慕容微雪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话音才落,外面便传来了小小厮的声音。 “启禀郡主,王爷请您去饭厅用膳。” 慕容微雪应了一声,慌忙穿好了衣服,便朝饭厅走去,虽是一路小跑,但是到了饭厅的时候,还是看着慕容肃和慕容南风已经落座,桌上也早摆好了膳食,慕容微雪自然羞得脸红。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2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3 慕容微雪应了一声,慌忙穿好了衣服,便朝饭厅走去,虽是一路小跑,但是到了饭厅的时候,还是看着慕容肃和慕容南风已经落座,桌上也早摆好了膳食,慕容微雪自然羞得脸红。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羞答答走上前道:“父王,哥哥,我来迟了,让你们久等,真是无礼……” “不迟,不迟,咱们才坐下你便就来来了,”慕容肃笑着招手,让慕容微雪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瞧着慕容微雪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心中自然疼惜不舍,一声叹息道,“再过几日,为父便就再瞧不见你这丫头精灵模样了,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十四年光景竟好似眨眼功夫。” 一番话说得三个人都有些默默,慕容微雪更是红了眼眶,垂头不语。2 此时,慕容福刚好引着彩英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王爷,彩英姑姑到了。” 慕容肃虽不起身,但脸上却都是亲和的笑,对彩英道:“劳烦姑姑到寒舍亲自教导小女,多谢。” 彩英姑姑不卑不亢地施礼,然后道:“王爷客气了,原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怎敢担王爷一声谢?” 慕容肃笑着道:“姑姑请坐吧,本该昨日为姑姑接风洗尘的,不想竟耽搁到了这个时候。” 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心中都有些吃惊,这彩英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下人罢了,父王竟对她这样客气,而且竟还让她和自己一桌共餐,当真是稀罕极了,要知道这慕容府除了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之外,其他人慕容肃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即便是一众侧妃,还有那些子儿女。 彩英点点头,道:“王爷切莫这么说,真是折杀了奴婢,奴婢怎么敢与王爷太子妃一桌共餐,等奴婢给太子妃和小王爷行了礼之后,便就告退。” 慕容肃也不勉强,只是点点头。 彩英走到慕容微雪身边,就要跪地施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慕容微雪赶紧扶了彩英起来,道:“姑姑客气了,赶紧起来,这既是家中,便就无需多礼。” “太子妃待人真是宽和仁厚,只是不管在什么地方,礼数尊卑都不可废。”彩英声音柔和沉静里面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慕容微雪只得松了手,等彩英行完了大礼,这才过去扶了彩英起来。 彩英这又走到慕容南风的面前,再一次跪地行礼:“奴婢见过小王爷,恭祝小王爷福寿绵延!” 慕容南风还未说话,慕容肃先开口了,似无意道:“风儿,彩英姑姑伺候皇后娘娘多年,向来办事妥当,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第一得力之人,这怕还是你第一次见到呢,不过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见到。” 慕容南风一怔,心中已然明白,这彩英乃是父王的心腹,不由得震惊万分。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3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4 慕容南风一怔,心中已然明白,这彩英乃是父王的心腹,不由得震惊万分,父王真是手眼通天,就连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忠心耿耿的彩英,竟也是父王的耳目,而现在慕容肃正开始着手培养慕容南风接手大小事宜,自然要让他清楚慕容王府的势力的,当然要给慕容南风引见一番这彩英。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再一次打量了一番彩英,这一次自然多了许多认真,只是慕容南风一时之间却丝毫看不出这妇人与寻常人有什么区别,相貌寻常不说,就连气质也与一般妇人无二,当下心里却也明了,父王果然厉害,也只有这样深藏不漏的人,才能在皇后身边潜伏多年而不被发现。 “地上凉,姑姑快请起来。2”当下慕容南风起身亲自扶了那彩英起来,感觉到彩英身上蓦地一僵,慕容南风正纳闷,彩英却已经不动声色地朝后让了让,然后站了起来,仍旧一派规规矩矩,慕容南风却蓦地看到彩英的眼中竟有一丝泪光,只是旋即彩英垂下眼帘,等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派平静,慕容南风还道自己是看花了眼。 “多谢小王爷,”彩英对慕容南风稍稍点头,然后又对慕容肃福了福身子,道,“既是给王爷、小王爷、太子妃行了礼,奴婢也就心安了,不敢搅扰王爷用膳,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慕容肃点点头,彩英方恭恭敬敬地躬身退出。 慕容南风看着彩英的背影良久,直到彩英掀开门帘出去,慕容南风还有些怔怔。 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看都不像是城府深沉之人,到底为了什么竟然成了父王的耳目?竟还得父王如此器重? 当真是奇事一桩。 ~~~~~~ 初九,慕容肃亲自将九十六抬嫁妆送到了太子府,陶连亭和赵志胜也将六十四抬抬嫁妆送到了太子府,成卓远在太子府设宴,款待了三位准岳父,又赐了三人不少珍宝,慕容肃和陶连亭素来不睦,但如今有了成卓远的这一层关系,席间倒也一改寻常咄咄逼人之势,到底自己的女儿不过是侧妃,慕容肃才是太子的正经岳丈,赵志胜也是毕恭毕敬,虽然三人相互看不上,但表面功夫却还愿意做好。 这一日,陶惠颜和赵兰儿身为太子侧妃按照凤池的婚嫁习俗,也第一次登门拜见慕容微雪,亲自伺候慕容微雪梳洗和用膳,以示婚后必定勤勉恭谨,少生事端,伺候太子妃起居,慕容微雪按照惯例也分别赏了她们一只嵌白玉鸡血石累金丝并蒂莲纹赤金手镯,并一挂豆绿宫涤双鱼比目玫瑰佩,以示姊妹情深相互包容之意。 陶惠颜和赵兰儿谢恩一道告退,两人纷纷坐轿回府,赵兰儿将慕容微雪所赐之物放在梳妆台上,打算明日大婚时佩戴以示对慕容微雪的恭敬之心,陶惠颜却将那手镯佩饰随手一丢,懒得多看一眼。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4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5 赵兰儿将慕容微雪所赐之物放在梳妆台上,打算明日大婚时佩戴以示对慕容微雪的恭敬之心,陶惠颜却将那手镯佩饰随手一丢,懒得多看一眼。2 ~~~~~~ 文庆十五年,正月初十。 这一日是太子大婚之日,自然太子府和慕容王府,以及陶府赵府,都早早地忙碌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自是不说,就连京城的街道上也都铺上了红毯,整个京师上每一户人也都提前领到了赏赐,早早地都在门前都挂着红灯笼,到处都透着喜气儿,竟比当年万岁爷的登基大典还要热闹,到底这是太子殿下的大婚,娶得又是堂堂慕容王府的微雪郡主,还有陶连亭和赵志胜的掌上明珠,成靖之的意思是要好好操办一番,所以婚礼规模可想而知。2 这一日,成卓远不到四更便早早起了,其实这两夜他都是辗转反侧,一则是因为他忙于重新修整寝殿的缘故,将他自个儿的寝殿,改建成了“初雪殿”,做他与慕容微雪的新婚寝殿,至于陶惠颜和赵兰儿的寝殿,则就用西厢现成的宫殿,那地方虽然宽敞也气派,但是却离“初雪殿”不近,中间还隔着一座花园,这里面的亲疏自然一目了然,二则是,到底要娶慕容微雪,成卓远心中自然激动万分,所以这头天晚上他也是喝了安神汤才勉强睡了这一会儿。 天刚蒙蒙亮,一听到寝殿里面的动静,赵如海便赶紧地进去伺候,瞧着成卓远一脸容光焕发,一派勃勃之姿,赵如海也跟着喜上眉梢,便打趣道:“太子殿下真真是奴才见过的最俊朗不过的新郎官儿,这一会子太子妃见了,必定欢喜。” “在哪儿学来的这碎嘴?讨打不成?”成卓远佯装发怒,奈何眼中却都是盈盈笑意,轻轻踢了赵如海一脚,一边催促,道,“赶紧给本宫梳洗更衣,一会儿还要先进宫呢。”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赶紧答应。 赵如海随即伺候成卓远穿上了杏黄满翠八团龙缎,头冠东珠十三颗并惟红绒结顶,身披紫貂端罩,杏黄色缎里,左右分别垂带各二,颜色亦是杏黄色,腰系金衔玉腰带,上缀东珠四只,中衔猫睛石一个,左右佩绦亦是杏黄色,这吉服制作相当不易,因为时间仓促,内务府不得不从宫外招了十多位老师傅,连着内务府的人,花了五天功夫方赶制出来,虽然时间仓促,但做工却是没话说。 这一番梳洗好了之后,也已经是五更天了,天色已然大亮,成卓远匆匆用了早膳,便赶紧地坐轿去了清园,天池嫁娶风俗,新郎需叩拜父母之后才可去女家接亲。 成靖之本应在养心殿接受儿子叩拜的,但是奈何身子实在不行,他也懒得动弹,所以只得将地方改在了清园,孙丽华自然也是起个大早,彩英伺候梳洗完了之后,便就赶紧地来到清园。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5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6 成靖之本应在养心殿接受儿子叩拜的,但是奈何身子实在不行,他也懒得动弹,所以只得将地方改在了清园,孙丽华自然也是起个大早,彩英伺候梳洗完了之后,便就赶紧地来到清园。夹答列晓 孙丽华今日本要亲自替成靖之更衣的,但是不想成靖之起得更早,早就穿戴好了,只一个人等在大殿里面喝茶。 孙丽华走过去,笑着行礼,道:“臣妾特地早起过来想伺候万岁爷的更衣的,不想还是臣妾来晚了一步。” “哪里是你来晚了,是朕一夜未眠啊,”成靖之伸手扶起孙丽华,瞧着孙丽华今日虽是浓妆,却难掩憔悴,轻叹一声,“皇后昨晚必定也难安枕吧?” 孙丽华的眼眶蓦地一热,声音也有些沙哑:“臣妾觉得时光匆匆,仿佛昨日臣妾才遇见万岁爷似的,不成想今日臣妾和万岁爷就要做起公婆了,不由得心生伤感。夹答列晓” 成卓远不语,只是拉着孙丽华坐了下来,轻拍了几下孙丽华的手背,瞧着彩英手中提着的大食盒,笑道:“皇后有心了,朕也等着皇后一道用早膳呢。” 孙丽华忙收敛了情绪,打开食盒,亲自忙摆好了早膳,一盘糖醋紫姜,一盘兰花豆干萝卜,一盘双色马蹄糕,并一汤碗红枣桂圆炖鹌鹑,成靖之自病后口味便十分寡淡,孙丽华自然格外在膳食上下功夫,成靖之赞了两句孙丽华用心,然后两人一起用了早膳,又说了一会子的话,这时候,宫中其他嫔妃也纷纷赶了过了,因为是太子大婚,所以一个个都身穿正装,十分郑重其事。 周不惊便一路小跑进来,躬身道:“启禀万岁爷,太子殿下已经到了。” “他来的还真是早,还不到五更呢,果然是等不及了,”成靖之笑着抿了口茶,对周不惊挥挥手,“快请他进来吧,不然,这孩子怕是真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周不惊应承着赶紧出去了,孙丽华却忍不住笑了:“万岁爷今日精神倒好,竟有心思打趣起太子来了。” 成靖之笑着道:“今日太子大婚,朕自然高兴。” 孙丽华听成靖之这样说,心中自是酸楚难受,好容易盼到了这一日,面上却是雍容笑意:“不光是万岁爷,就连臣妾也高兴得紧呢,现在想来太子出生竟像是昨天的事。” 成靖之转向孙丽华,眼中渐渐升腾起丝丝怜惜,轻轻地拍了拍孙丽华的手,柔声道:“这些年,难为你们娘俩儿如此辛苦。” “万岁爷这话真是这杀了臣妾了,若说辛苦,谁又能比得上万岁爷?”孙丽华好容易才忍住不哭,眼眶却已然红了。 “好好好,今日是太子的大日子,咱们不说这些子伤感话也罢。”成靖之赶紧宽慰道。 成靖之话音一落,所有的妃嫔都出列乌压压地跪倒在地,一起朗声道:“臣妾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6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7 成靖之话音一落,所有的妃嫔都出列乌压压地跪倒在地,一起朗声道:“臣妾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夹答列晓” 方才还满心酸楚,这下却蓦地觉得满足了,孙丽华轻轻地抿了口茶,凤眸慵然华贵,点点傲然,笑意不达眼底,孙丽华缓缓放下茶盏,瞥了一眼那些子恭恭敬敬的嫔妃,心里面皆是冷寂。 她在后宫斗了将近二十年,虽然自始至终都是成靖之最宠爱的女人,但是却也最是饱经风霜之人,多少次她觉得自己已然再承受不了,必定要凋谢在这后宫的冰刀霜剑之下,但是成靖之的一味宠爱却又每每让她斗志昂扬,终于她坐到了今时今日的这个位子,从前敢对她趾高气扬的人,现在却都这样恭恭敬敬地给自己行礼。2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说不是呢? 成靖之点点头,温和道:“都起来吧,你们也是太子的庶母,自然今日也是你们的大好日子。” 孙丽华挑眉一笑,那双丹凤眼越发的明艳动人,字字声声莫不如珠落玉盘:“万岁爷说的正是,虽是已经铺了地龙,但这地上到底还是冷,若是因为这个缘故而冻坏了各位妹妹,那岂不是太子的缘故?” “谢万岁!谢皇后娘娘!”嫔妃们赶紧起来,老老实实地坐下不敢再做声。 这些年来,孙丽华一直都是成靖之的心头最爱,从前不过是个妃子,虽然有诞育皇子公主之功,虽是庶民出身却也被破例被封为贵妃,但成卓远向来不得宠,成靖之倒是极宠爱那小公主,怎料那小公主竟福薄早夭,而她们却无一不是豪门贵女,身后的母家都是她们在后宫中飞扬跋扈的筹码,她们自然不会把孙丽华放在眼里,但是世易时移,如今这个女人才是天池最有权力的女人。 这时候,成卓远快步走进来,孙丽华瞧着自己的儿子这样器宇轩昂,虽然不动声色,眉眼中却难掩少年人的喜色,孙丽华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以前她和成靖之也是这样的年轻,现在,自己已然成了一国之母,每日却必定要花上两个时辰在梳妆打扮上,才能掩盖皮肤的松弛和脖颈的细纹,好换一个母仪天下的华贵雍容,而成靖之更是过早地衰老了,仿佛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孙丽华心头触动,忍不住看向成靖之,却瞧见成靖之正用几近痴迷的眼光看着儿子,那种眼神让孙丽华忽然心生不安。 记得第一次,在卓远亭遇见成靖之的时候,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看得她面红目赤心如擂鼓,几乎将一方手帕揉烂了,成靖之才开口:“你的眼睛,这样美。” 痴迷又惆怅。 孙丽华看着儿子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与她颇有些相像,只不过细看才会发现,成卓远的眼睛比自己的更加美丽,眼眸那样的晶亮纯澈。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7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8 成卓远的眼睛比自己的更加美丽,眼眸那样的晶亮纯澈。夹答列晓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成卓远走到殿中,然后给成靖之孙丽华行三叩九拜大礼,行完了礼,孙丽华忙起身走过来,亲手扶了成卓远起来,瞧着成卓远的脸,孙丽华越看越是心酸,眼泪早在眼眶中打转,到底还是忍住了,轻声道:“卓儿,你很懂礼数,不枉平日陈太傅对你悉心教导,这很好。” “母后请用茶。”成卓远自是知道母亲此刻心情,忙扶了孙丽华回去坐下,亲手给孙丽华奉了茶,孙丽华的神色这才恢复了许多,伸手整理了一下成卓远的腰带,又轻声道:“别愣着了,快去给你诸位母妃行礼。” “是,儿臣遵命,”成卓远复又走到大殿中央,给一众嫔妃行了三叩六拜大礼,“儿臣拜见诸位庶母!” 那些子妃嫔忙起身道:“太子有礼,快些起来吧。2” 赵如海忙扶了成卓远起来,成靖之抿了口茶,对成卓远缓声道:“卓儿,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别误了好时辰。” “是,多谢父皇提点,”成卓远躬身答应,然后又给成靖之和孙丽华行礼道别,这才又走到殿中,躬身道,“儿臣去了。” 成靖之笑着挥挥手:“好。” 此时三皇子成卓仁和八皇子成卓豪也已经等在了清园,作为成卓远的手足,他们一会儿分别要去陶府和赵府迎亲,因为六皇子成卓熙的正妃早逝,身份不宜,所以成卓熙并未被安排去迎亲。 成卓远和成卓仁成卓豪一道出了清园,外面早有迎亲的銮仪卫等在那里,成卓远率先上了马,赵如海率领属官二十人、周瑾和霍晨各率领护军四十人,跟在成卓远之后,而彩英也率领八名女官一道前往,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宫门,早有步军统领清理了道路,成卓远的一对人马出了宫门,成卓仁和成卓豪的队伍分别也出发了,因为赵兰儿和陶惠颜是侧妃,自然迎亲队伍不能与去慕容王府的相比,不过只是一半人数罢了。 ~~~~~~ 慕容王府。 今日慕容王府自是热闹非凡,慕容肃和慕容南风不到四更就起来了,因为是慕容王府的第一桩喜事儿,慕容肃自然格外看重,事必躬亲,待到天明,便亲自带着慕容南风一直在前厅和宾客寒暄,慕容南风自然也忙得够呛,从天刚亮一直站到了日晒三杆,虽然茶水不离手,却也觉得口干舌燥的难受,趁着用早膳的功夫,两人好容易休息了一会儿,慕容南风则忙端着膳食直接朝后院走去。 还没进玄月馆,便就远远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慕容南风的脚步便就慢了下来,但到底还是走了进来。 青玉瞧着慕容南风手里端着托盘,便就笑道:“小王爷和郡主真是心有灵犀,郡主刚刚还喊着饿呢,小王爷就如及时雨一般巴巴地送了早膳过来。” 【office崩溃了怎么都打不开C盘也没找到临时存储的~这章还是凭记忆现写的~明天才有时间去修电脑~所以明天可能要停更一天~对不起大家~】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8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9 青玉瞧着慕容南风手里端着托盘,便就笑道:“小王爷和郡主真是心有灵犀,郡主刚刚还喊着饿呢,小王爷就如及时雨一般巴巴地送了早膳过来。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点点头,端着托盘缓步走了进来,只觉得双脚似灌了铅有万斤沉一般,以往最喜欢到这里,今日慕容南风心中却有着太多的不愿意。 一众宫妇忙得跪地给慕容南风行礼:“奴婢参见小王爷。” “都起来吧。”慕容南风才一接触到慕容微雪身上的刺眼朱红,蓦地就转过了头,喉头都是酸痛,抿了抿唇,方能开口,虽然语气平静,但声音里已然多了一份难掩的憔悴和暗哑。2 青玉忙接过托盘放到桌上,笑着对慕容微雪道:“郡主,你瞧小王爷多疼你,事事都想着你。” “哥哥自然最疼我的,呵呵,让我猜猜,一定是鱼肉粥……还有马蹄糕,我都闻到味儿了,好香啊,哥哥果然最懂我心……”慕容微雪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摘了那红盖头,站在一边的宫妇吓得脸都白了,忙赶紧捂住了慕容微雪的手。 “太子妃,可不能自己摘盖头的,这红盖头必定要等到入洞房的时候,太子殿下亲自给你摘下的,要不然是不吉利的,要不然……太子妃就先将就着这样吃点?” 慕容微雪只得扁扁嘴,身子朝后靠了靠,不耐道:“罢了,我也没胃口了。” 青玉回头瞧了瞧慕容南风,又瞧了瞧那热腾腾的鱼肉粥,觉得十分可惜,吸了吸鼻子道:“倒浪费了小王爷的一片心意。” 慕容南风哪里有心思听青玉说话,只是怔怔地瞧着慕容微雪,只见她一身正红滚金丝云锦对襟长袍,两侧分别绣了八只金凤,那八只凤凰大小相同却神态各异,凤羽皆是用各色宝石联缀而成,凤眼皆是用上好的蓝宝石点缀而成,领口处绣着一朵灼灼其人的怒放牡丹,绣工十分了得,看起来那牡丹活灵活现宛若真的似的,裙摆下则是一圈孔雀蓝的撒花内衬裙摆,做工自然也是巧夺天工,看起来自是华丽异常,而此时此刻,慕容微雪的一双纤纤玉手就放在腿上,那两只手腕上分别戴着一只雪亮的素银镯子,还有孙丽华所赐的那只福禄寿三色翡翠镯子,指尖用凤仙花染就,点点朱红,更显得玉指纤纤。 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手腕上的银镯子,只觉得眼睛酸酸的难受,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当年是自己亲手将那只镯子戴在了慕容微雪的手上,慕容微雪也给他亲手戴上,一人碧落,一人黄泉,从此同生共死,还以为从此相依相偎这一生,却不想今时今日,她却要戴着这只镯子,嫁为人妇。 一颗心仿若是在油锅里煎熬一般,浑身都疼得难忍,慕容南风瞥了青玉一眼,沉声道:“青玉,你先带着人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郡主单独谈谈。”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19 言情海 正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2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20 一颗心仿若是在油锅里煎熬一般,浑身都疼得难忍,慕容南风瞥了青玉一眼,沉声道:“青玉,你先带着人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郡主单独谈谈。2” “是,奴婢告退。”虽然这时候留下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独处不合规矩,但是青玉还是忙带着那些子宫妇出去了,将门轻轻掩上,打发了那些子宫妇到前院去,青玉靠在月牙门上,茫然地看着湛蓝的天空,有些虚脱。 今日是慕容微雪的大婚之礼,她自然是要做陪嫁丫鬟跟着慕容微雪进去太子府的,所以以后……怕是很难见到小王爷了吧? 青玉吸了吸鼻子,好容易才忍住眼泪,今日是郡主的大日子,她可不能触了郡主的霉头,好容易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然后也顾不上冷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犯傻。夹答列晓 ~~~~~~~ 一众人都出去了,此时房中就只剩下了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两个人,慕容南风咽了咽唾沫,一步一步走线慕容微雪,这个时候,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与她这样亲近,再相见,她便就是太子的人了。 慕容南风走到慕容微雪面前,看着那血红的盖头还有那垂下的明黄的丝绦,慕容南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慕容微雪见半天慕容南风都不出声,便好奇问道:“哥,你不是说有话要说的吗?怎么却这般安静?” 慕容南风的喉结上下急速滑动,半晌才道:“没什么,只是若不把她们遣走了,你怎么好用膳?” 慕容微雪旋即就咯咯的笑了:“还是哥哥最疼雪儿,哥哥你快些将汤碗拿过来吧,我就这样勉强吃一点儿。” 慕容南风不动亦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方红盖头,眼睛中都是骇人的痴狂,慕容微雪见慕容南风半天没个动静,便问:“哥,你怎么……” 只是话音未落,慕容微雪蓦地瞪大了眼睛,眼前已不复是让人晕眩的红,她看着慕容南风手中的红盖头,那明黄的丝绦正抖动的厉害,慕容微雪一脸的不可思议,半天才回过神来:“哥,你怎么能揭我的盖头?刚才人家都说了,这盖头必定是要新郎揭的才行,要不然不吉利的,哥,你真害死我了。” 慕容南风死死地攥着那红盖头,那上面粗糙的金线磨得他的手微微的发疼,慕容南风看着慕容微雪,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狂热,似乎慕容微雪一身的红,将他心中所有隐忍的不见天日的情感都点燃了一般。 “哥……”慕容微雪并不明白慕容南风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却被这样的眼神吓得不知何是好。 【编辑再三催促,罪妃明日上架,有几点问题这里说一下。第一,关于穿越问题,后面会一一解释,或者大家可以直接当做前世今生的古典文来看,第二,上架后文的节奏会变快,政治斗争会逐渐明朗起来,情感戏也会日渐升温,第三,上架后没有特殊原因不会断更,大家放心追文。】 难懂: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20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 “哥……”慕容微雪并不明白慕容南风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却被这样的眼神吓得不知何是好。2 “没事儿,这里并没有外人,”慕容南风好容易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来,将盖头丢在了桌上,一边伸手端过那汤羹递到慕容微雪面前,柔声道,“不然你带着这盖头怎么能好好用膳?快些喝吧,正热着呢。” 慕容微雪瞥了一眼那盖头,又瞅了慕容南风一眼,扁着嘴巴埋怨:“虽是如此,但总是不合规矩,哥,哪有做哥哥的掀妹妹的盖头的?若传出去可不就惊世骇俗了?哥哥真是不够正经儿。” “谁敢说咱们慕容王府的一句不是?”慕容南风伸手端来糕点,坐在了慕容微雪的旁边,一边半真半假地说,“再说了,妹妹可是哥哥上辈子的情人,所以即便哥哥掀了你的盖头,那又怎么样?” 慕容微雪正喝着鱼肉羹,冷不丁听到慕容南风的话,差点呛到,慕容南风忙轻拍慕容微雪的背,慕容微雪好半晌才缓过来,冲慕容南风嗔道:“哥,你又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子混账话?可别再乱说了,听得人家浑身鸡皮疙瘩!峥” 慕容南风果然不再讲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慕容微雪用膳,目光中仿佛带着唇舌,一下一下亲吻着慕容微雪的脸颊,只见那凤冠上是六龙三凤冠,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龙凤之间还有一些翠蓝花叶,凤冠的下部有两排以红、蓝宝石为中心,用珍珠围成的小圆圈,凤冠后面垂着六条叶状的装饰物,上面满是珍珠和宝石。 凤冠上的翠蓝部分均使用翠鸟的羽毛制成,那凤冠随着慕容微雪的头一动一动的,只把慕容南风的眼睛晃花了。 这个女孩,自己守了这么多年,如今竟真的要走了客。 慕容南风伸出手,缓缓地握住慕容微雪的手,慕容微雪蓦地一惊,忙丢下了汤匙,下意识地想朝后收手,两人腕上的银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听在两人耳中,让两人的心都是一颤。 “哥……”慕容微雪顺着慕容南风的视线,低下头深深地看了那银镯一眼,这素银的镯子与她的一身红色喜气十分不和,但却散发着温暖的白光,素日她最爱的首饰便就是这只银镯,她亦是离不开它一分一秒,这银镯维系着他和她的生命。 自六岁那年起,他就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就像一棵参天大树,而她就像是那依赖着大树而生的菟丝花。 她的所有都来自以他的无私馈赠。 慕容微雪的声音有些发颤:“哥,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最感谢的从来都不是父王……” “不要说了,雪儿,不必说,”慕容南风缓缓地放开了慕容微雪的手,一字一句都在撕心裂肺,“雪儿,你知道的,我最不愿从你口中听到那样的话,雪儿,我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所以一定要善待自己,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慕容微雪伏在慕容南风的手掌中,嘤嘤地哭出了声,她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咬得牙龈都酸了:“哥,这辈子遇见你是我的大幸,可是遇见我,却是你的大灾,哥,你怎么就能这样好?我又何德何能得你这一生垂怜?” “胡乱说什么呢?既是叫了我一声哥,这一世我为你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雪儿,这一生,哥哥终究都是为了你。”慕容南风喉咙像是着了火似的,再不敢多看慕容微雪一眼,这个女孩儿的眼泪,他从来都见不得,尤其是今日。 慕容南风仓皇起身,夺门而出。 只是推开门的一刹那,慕容南风泪流满面,那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宛若刀割,慕容南风却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在门口愣愣地站了好久,听到慕容福带人来找自己的声音,慕容南风这才慌忙擦了眼泪,朝前院走去。 青玉瞧着慕容南风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刚才她看得真真的,小王爷竟然哭了,那个连学骑马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摔断肋骨都不眨一下眼的小王爷,如今却泪流满面。 为了郡主。 青玉忽然想起,那天清晨慕容南风在昏睡中死死抓着自己的手,一声声哀切地叫着“雪儿”的模样,冷不丁浑身一个寒噤。 不对,一定不对。 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青玉使劲儿地摇摇头,竭力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然后朝正殿走去,青玉怔怔地看着慕容微雪,总觉得那一团红,不再是迫人的喜气,倒像是浓重的哀愁,青玉忙低下了头:“郡主,奴婢进来了。” 而此时慕容微雪已经将盖头重新盖好,面前自是一片火红,只是心情已经不复刚才的雀跃,慕容微雪想着刚才慕容南风夺门而出的背影,忍不住就心酸,死死地攥着锦帕,才勉强让自己的身子看不出颤抖:“哦,那你收拾一下碗筷吧。” “好,奴婢遵命,”青玉走过去收拾了碗筷,不自然地笑笑,“郡主既是用完膳了,想必不会再叫饿了,现在还早呢,今天还有的闹呢,郡主且先坐一坐吧。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不语,越发将坐得笔直,浑身都泛着酸痛,心里才好受一些。 “青玉,我真的……就要走了吗?” 青玉端着碗筷,还没走几步,忽然听到慕容微雪这样问,登时就收住了脚,心口闷闷地发酸,顿了顿,青玉这才转过身来,笑着道:“今日是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自然郡主是要跟太子殿下过门的,郡主怎么冷不丁的说这样的傻话的?” “是啊,我怎么会说这样的傻话?”慕容微雪自嘲地笑了。 这几日她都沉浸在要嫁成卓远的欢喜中,只是到了现在却才猛然想起,原来她就要与自己住了十四年的王府告别,还有父王,还有……哥哥,不由得心里面“咯噔咯噔”地不安。 这些年来,因为有哥哥,她一直都是最幸福的女孩儿,却不知道如今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青玉又道:“郡主切莫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太子殿下就会到了,郡主只管老老实实地等着太子殿下的八抬大轿就是了。” “是啊,我只管等着就是了。”慕容微雪自言自语道,其实她真的不知道等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奋不顾身地嫁给成卓远,等着自己的是三女共侍一夫,或者是未来更多的女人,多到数不清…… 慕容微雪蓦地想到华丽的昭阳宫中,雍容华贵却难掩憔悴落寞的孙丽华,还有成靖之的那一句淡然冷漠的不是,冷不丁浑身一颤。 青玉跑了出去,为来得及掩上门,前院的锣鼓喧天,鞭炮轰鸣,宛若潮水一般都涌入了慕容微雪的耳中,到处都是一派喜乐欢闹,但是慕容微雪却难受的窒息。 接下来,慕容微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听不见了,脑中也是一片混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过来扶她出去,她亦是木偶一般,木木地跟着走,越往外走,就越是热闹,慕容微雪的手心却越发多汗了。 直到有一双过来轻轻牵起她的手,那是一双男人的手,白皙修长,指甲饱满光泽,一看就知道不是常人,但是手心却生着一颗颗的老茧,必定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 慕容微雪蓦地心颤,那天在“绿玉茶楼”,便是这双手亲自为自己沏茶,端到自己的面前,也是这双手,将自己拥入怀中…… 成卓远,今时今日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 成卓远一行早就到了慕容王府,只是吉时未到,只得在松鹤堂中等着,纵然心里面急躁得像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咬,却也只能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表情,挂着得体的微笑,接受一干人等的恭喜道贺。 好容易等到了吉时,慕容微雪才被青玉和彩英从后院搀了出来,成卓远赶紧地就丢开了手中的茶杯,饶是他如此稳重内敛,这时候也是心神激荡,赶紧上前接过了慕容微雪的手,那双手上面戴着一枚赤金嵌红宝石的戒指,越发显得那双手娇柔白皙,真真是手如柔荑。 成卓远这样的举动,谁都瞧出有几分猴急,本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却也没有敢说什么,到底是太子,自然也用不着管那些子繁文缛节,大家都会心地笑,尤其是青玉,几乎忍不住要笑出了声,只有慕容南风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脸色隐隐发青。 彩英眼中都是柔和慈祥,躬身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 “姑姑请起。”成卓远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松开了手,不知道是不是被慕容微雪一身火红映衬的,成卓远的脸颊微微泛红,又看了慕容微雪一眼,成卓远这才退开。 赵如海随即成卓远的身后,朗声道:“吉时已到,太子妃拜别高堂!” 青玉扶着慕容微雪走到慕容肃的面前,早有人将蒲团铺在了下面,慕容微雪缓缓跪下,再三叩头,等到开口的时候,已经哽咽不已:“女儿……女儿拜别父王,愿父王寿域宏开,福寿连绵。。” 饶是慕容肃铁石心肠,此时眼眶也微微发红,忙过去扶了慕容微雪起来,柔声道:“雪儿,今日你既出了慕容王府的门,便就是天池的太子妃,记住务必要谨守本分,照顾好太子殿下的生活起居,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更要为皇室绵延血脉。” “女儿谨遵父王之命,”慕容微雪哽咽着,好在此刻罩着红盖头,也不担心丢丑,只是慕容微雪顿了顿,目光隔着盖头在极力搜索什么,只是除了面前的一片火红,再看不到任何东西,慕容微雪只得小声开口,“哥……” 慕容南风旋即走到慕容微雪面前,深深吸了口气,方道:“雪儿,哥哥在。” “哥……”慕容微雪再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攥着慕容南风的手,连指甲都掐进了慕容南风的肉中,点点血红触目惊心,慕容南风却也不躲不闪,也紧紧握着慕容微雪的手。 旁人都道是兄妹情深,只有青玉的眼睛中满是慌张,下意识地朝成卓远看去,见成卓远并没有什么异色,这才舒了口气。 “哥,你近来身子弱,且现下又是最冷的时候,暂且不要练武,且在房中多休养,”慕容微雪好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说的清楚,“如今父王年岁大了,你是家中长子,当尽力为父王分忧。” 其实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但是却只能这样规规矩矩地说。 慕容南风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慕容微雪,手上的力气变得更大,几乎要将慕容微雪掐断了似的,青玉瞧着慕容微雪的手都开始泛着青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郡主和小王爷既是已经话别了,便启程吧,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成卓远早等得不耐烦了,随即给赵如海使了眼色,赵如海赶紧地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启程!” 这边就有宫妇要过来搀扶慕容微雪,不想慕容南风却没有放手的意思,而且慕容微雪也一声不吭,只任着慕容南风这般死死握着自己。 这样的牵手以后怕再也不能够了,慕容微雪如何舍得放手? 青玉心中急的上火,却又不好说什么,这边慕容肃也是暗中拉了一把慕容南风,一边朗声道:“微臣恭送太子殿下!恭送太子妃!” 慕容南风这才缓缓放开手,随着慕容肃一道跪下,看着面前那片火红:“微臣恭送太子殿下,恭送太子妃!” 青玉这才松了口气儿,忙搀着慕容微雪朝外走,成卓远率先出去,彩英却脚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南风,才和青玉一起搀扶着慕容微雪也出去了。 慕容南风看着面前那孔雀蓝的撒花裙摆一点一点地远离自己,最后终于消失不见,眼泪这才缓缓滑下,落在那朱红的地摊上,形成两点暗红。 “太子殿下、太子妃启程!” 随着赵如海的声音一落,慕容王府顿时热闹了起来,下人们争先恐后地跑出去,一边抢着霍晨和周瑾散落的赏赐,一边看着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鞭炮声、锣鼓声、马蹄声、拍手声…… 只是慕容南风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死死盯着那地毯上灼灼其华的牡丹,蓦地将脸贴在上面,大家都跑了出去,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这样反常的小王爷。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福才在松鹤堂中找到慕容南风,赶紧将慕容南风扶起:“小王爷,奴才可也找到你了!王爷喊你过去和那些子朝中大臣一道饮酒呢!” 饮酒? 好,正合我想。 ~~~~~~~ 太子府。 今日太子府自是热闹非凡,早有一干太监女官候在那里,今日是太子大婚之日,他们自然得了不少赏银,自然乐得出力,六皇子成卓熙和曹楚仁也在太子府候着,天池的风俗,大婚之日,不必拜见父母,只等第二日新婚夫妇再去给给父母敬茶,便算是礼成,因为帝后并不出面,加上成卓熙一向为人亲厚,曹楚仁也从不与下人为难,所以太子府里面今日也多了份生气,锣鼓喧天,竟和寻常人家的喜宴竟有些相像。 迎亲队伍在晌午之前回到了太子府,等到成卓远一行人到了太子妃,一干人早就迎了上去,成卓远自然一整日都挂着笑,亲自走到八抬大轿前扶了慕容微雪出来,慕容微雪的心情在路上渐渐回复了一些,现在又得成卓远这般体贴举动,心里少不得涌出了几分甜蜜,虽然告别父兄让她难过不已,但到底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心仪之人。 成卓熙迎上来,笑着打趣道:“太子妃国色天香,太子又是器宇轩昂,正是天作地设的一对,难怪太子这般看重太子妃。” 一干皇子中,唯有成卓熙平素最爱嬉皮笑脸没有皇子的架子,成卓远因此也对成卓熙最没有敌意,当下笑道:“六哥这张嘴,向来是不饶人的,不过今日这话本宫却是爱听。” “哈哈,今日可是太子的大喜日子,一下子娶了三位娇妻美妾,太子自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成卓熙哈哈大笑,又伸手拦在成卓远面前,笑道,“只是若今日不和六哥痛痛快快喝一场,本宫就绝对不放你入洞房!只管让太子妃一人独守空房!” 成卓远的脸蓦地就红了,自然也感受到慕容微雪也羞得浑身一颤,还未说话,到听到后面忽然穿来一声笑:“六弟说的不对,什么痛痛快快喝一场,那样岂不太便宜太子?既是太子殿下三喜临门,自然是要一醉方休才可!咱们做兄弟的自然不能含糊!” 成卓远一回头,只见正是成卓仁,成卓仁下马躬身对成卓远道:“启禀太子殿下,侧妃陶氏微臣已经迎回来了。” 成卓远对成卓仁点点头,道:“多谢三哥。” 成卓仁笑笑:“太子这么说就太过客气了,咱们既是兄弟,且不说这些子生分话,一会子只管和咱们一醉方休的好!” 成卓熙笑眯眯地走上前,道:“三哥这话虽然不错,但是细想却还是有错。” 成卓仁本与成卓熙不和,当下挑眉道:“六弟有话不妨直说。” 成卓熙哈哈大笑:“若是你真的和太子一醉方休,岂不是太对不起太子妃了?这洞房花烛夜,难道让太子妃守着个雷打不动的醉猫不成?” “哈哈哈哈!六弟说的极是!”成卓仁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曹楚仁的脸却越发苍白。 成卓远听他们越来越不像话,便想着赶紧送慕容微雪回去,当下扶着慕容微雪就朝里面走,不想后面又有人来报:“启禀太子殿下,八皇子也已经迎回了赵侧妃。” 成卓远头都不回,道:“本宫先送太子妃回去,你且吩咐如海,伺候两位侧妃回寝殿歇息就是了。” “是,奴才遵命。”那小厮赶紧下去了。 陶惠颜在轿中听的清清楚楚,气得差点揭下盖头,最后到底还是忍住了,死死地攥着手中的锦帕,心底越发想燃起了一把火。 “陶侧妃,请下轿。”赵如海带着女官走到轿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陶惠颜冷哼一声,钻出轿子,气呼呼地随女官进了太子府。 ~~~~~~ 成卓远一路小心翼翼地将慕容微雪搀进了初雪殿,也不让人跟着进来,只自己陪着慕容微雪走了进来,慕容微雪只觉得一阵暖香扑鼻,心下一动,道:“太子好雅兴,这殿中竟放了这许多菊花。” 成卓远笑道:“你鼻子倒灵,你自是喜欢菊花,本宫自然想让你高兴,所以早早地就让如海将花房中的花都搬了过来,你可喜欢?” “臣妾自然喜欢,太子有心了。”慕容微雪心中自是感动,却也暗道,我喜欢菊花,何尝又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成卓远将慕容微雪扶着进了寝殿,让慕容微雪坐在床上,这才舍得放开手,走过去倒了杯热茶,递给慕容微雪,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宫听闻新娘进门之后是不能用膳的,只能等到……等到洞房之后,一路颠簸,必定疲乏,你且先喝杯热茶。” “多谢太子。”慕容微雪捧着热茶,脸上竟比这茶还要热上几分,她自是早听了彩英说过这规矩的,但是从成卓远的口中听到,还是羞涩不已,只好尴尬地抿了口茶。 “你我从今日起,便就是夫妻了,再不许总是将谢不谢地挂在嘴边,听着也生分,”成卓远一边说着一边也坐了下来,伸手将慕容微雪拥进了怀中,嗅着慕容微雪身上的香味,自是一阵痴迷,成卓远轻叹一声,道,“非得这样拥着你,才觉得今日不是好梦一场。” 慕容微雪心下感动,放下了茶杯,然后伸手握住成卓远的手,轻声道:“臣妾多谢太子垂爱……” 只是下一秒,蓦地眼前一亮,那方盖头已然被撩开了,紧接着成卓远已经将慕容微雪压在了身下,不由分说就吻住了慕容微雪的唇,慕容微雪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了出去,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成卓远。 成卓远半晌才舍得放开慕容微雪,瞧着慕容微雪一脸呆气,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当下又亲了亲那灼灼红唇,道:“本宫刚才说了,不许再言谢,以后你说一次,本宫便就这样惩罚一次你这不听话的小嘴。” “太子……”慕容微雪羞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看,只想能再盖上那盖头遮一遮也是好的。 女孩子的初吻,总是来得这样突然,心悸之后却是浓浓的甜蜜。 这样的慕容微雪,成卓远越看越是心动不已,加上有正是少年情动的时候,少不得又覆上去吻着那灼灼红唇,一下一下地用舌头描绘它的美好,那红唇便像是胆小的小兽一样,一下一下地缩着,成卓远便紧紧跟着,让它无路可逃。 这样简单的游戏,简直带着无可比拟的诱惑,渐渐地成卓远和慕容微雪都有些情动,慕容微雪的脑袋已然成了一团浆糊,成卓远的舌头也顺势滑进了慕容微雪的口中,在那里面翻江倒海,越发搅动得慕容微雪昏天暗地,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宛若天上的一朵云。 “微雪,微雪……”成卓远一声一声地唤着,那声音中夹杂着的喘息和沙哑,让慕容微雪的脸更红了几分。 “太子……”慕容微雪觉得自己的发髻全乱了,那金玉环佩发出的清脆声响,让慕容微雪头晕目眩,只是那窗户照进来的柔和日光,还是让慕容微雪清明了几分,慌忙地推开成卓远,“太子,现在……现在还是白天……”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2 “太子……”慕容微雪觉得自己的发髻全乱了,那金玉环佩发出的清脆声响,让慕容微雪头晕目眩,只是那窗户照进来的柔和日光,还是让慕容微雪清明了几分,慌忙地推开成卓远,“太子,现在……现在还是白天……” 话一出口,慕容微雪便就羞得闭上了眼,心中早将自己骂了千遍万变,一个女儿家,如何就说出这样的话来。2 成卓远也是一怔,瞧着慕容微雪的模样,已然明白,旋即伏在慕容微雪的脖颈间低低地笑出了声,顺势轻轻咬了慕容微雪一口,慕容微雪浑身一震战栗,好像每一根汗毛都炸开了一般,忍不住惊呼起来:“太子!” “叫我的名字,”成卓远不依不饶仍旧伏在慕容微雪的身上不愿起来,不时用唇舌挑、逗慕容微雪的神经,“你若不叫,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坐卧不安。” 慕容微雪感觉道成卓远的唇舌在自己的脖颈上游移,耳畔都是成卓远的低低的笑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声,那样的声音气息,仿若是一张网,让慕容微雪逃无可逃,慕容微雪缩着脑袋,一颗心愈发悸动得厉害,那种浑身酥麻的感觉让慕容微雪声音都暗哑了:“卓远,卓远……峥” 成卓远的动作一僵,这样的称谓,自然从来都没有人叫过,他是皇子,所以自打呱呱落地,他的名字便几乎被人遗忘了,谁都知道他是皇子。 只是不知道为何,从慕容微雪口中呼出自己的名字,成卓远却觉得异常的熟悉,仿佛从上一世,慕容微雪就是这样唤他似的,这般柔情蜜意,又这样的哀愁伤怀,成卓远心下一阵激动,好像身体中原本有个空落落的地方,忽然被填满了一样。 下一秒,成卓远再次覆上了慕容微雪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那灼灼红唇…客… 这个女人是他的。 这辈子是。 上辈子肯定也是。 ~~~~~~~ 宴席即将开始,赵如海安顿好了陶惠颜和赵兰儿之后,便过来寻成卓远,刚一走到初雪殿,却见青玉和一干女官都坐在暖阁中吃着瓜子闲聊,那瓜子皮都已经薄薄地铺了一地了,赵如海奇道:“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太子妃?今日所有人的欧忙翻天了,你们竟还有功夫在闲聊?” 青玉当下抿唇笑道:“太子殿下正在里面伺候呢,特特不许咱们进去呢,太子殿下发的话,咱们自然得听。” 赵如海瞧青玉年纪尚小,很是可爱俏皮,心里自然喜欢,当下笑道:“休得胡言乱语,若是太子殿下听见了,仔细你的皮!” 青玉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吃瓜子。 赵如海走到殿门口,躬身道:“太子殿下,宴席已经准备了,诸位皇子都等着太子殿下过去呢。” “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过了半晌,房中才传出了成卓远不耐烦的声音。 赵如海又等了一会儿,才瞧见成卓远走了出来,脸上都是不耐,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翘,眼睛里面点点光华,赵如海知道成卓远的心情不错,便也忍不住打趣,道:“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殿下今日风度更胜寻常啊。” “什么时候学的一张碎嘴?”成卓远笑着踢了赵如海一脚,又瞅了瞅里面那朱红的帷幔,自然想起刚才慕容微雪羞红的脸,脸上的笑越发明显,走到外面,指着青玉道,“一会儿你一个人进去伺候就行了,别人都在外面吧。” “是,奴婢遵命。”青玉赶紧躬身答道。 “告诉太子妃,宴席一散,本宫就回来。”成卓远走到青玉面前,轻声道,随即朝前院走去。 一送走成卓远之后,青玉便赶紧小跑进了寝殿,瞧着慕容微雪正坐在软榻上,盖头自是被成卓远给摘了的,就连凤冠也已经被成卓远取下了,此刻,慕容微雪一头青丝有些凌乱的披散下来,一张粉脸便就羞答答地躲在那青丝里面,一双白嫩嫩的手,正胡乱的扯着头发,听见有动静,忙喜不自禁抬头看去,一看是青玉,这才回过神来,眼睛中滑过几丝失望,随即笑道:“进来就进来嘛,什么时候竟学会偷偷摸摸的了?” 青玉“扑哧”一笑,走到慕容微雪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刚才郡主必定是把青玉当成了太子殿下了是不是?” “哪有?!”慕容微雪忙拉住了青玉的手,脸颊更红了十倍,忙朝外面看看,瞧再没有别人跟进来,心下才稍稍放心,嗔道,“青玉,你……你满口胡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哈哈!郡主明明就把青玉当成太子殿下了,不承认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欺负青玉,呜呜!郡主不讲理!”饶是这样,青玉还是笑得前仰后合。 慕容微雪赶紧捂住青玉的嘴,忙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若是让外面人听到了,还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儿呢!就知道你是个惹事精!” 青玉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道:“郡主不用担心,太子殿下知道咱们郡主脸皮薄,所以刚才特特吩咐了,除了奴婢进来伺候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呢,呵呵,只是啊郡主,太子殿下刚才到底和郡主都做了什么了?竟让郡主羞成这样?呵呵。2” “青玉!”慕容微雪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青玉仍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只气得慕容微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心里面却满满的都是欢喜,想着刚才成卓远的百般温柔,一颗心几乎都要化了。 “咳咳,”青玉瞧着慕容微雪一脸红晕,心里面也跟着高兴,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又道,“太子殿下刚才让奴婢告诉郡主,说宴席一结束,太子殿下就会回来,呵呵,瞧太子殿下那魂牵梦绕的模样,真像是被郡主喂了迷、魂、汤似的……” 慕容微雪真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小丫头,怎么就这样的口无遮拦,而且说得尽是这样让人听了面红目赤的话:“青玉,你休得再……”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慕容微雪和青玉都是一怔,青玉赶紧走出去,一看竟是赵如海,青玉奇道:“赵公公,你这时候不留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怎么来初雪殿了?” 赵如海将食盒提到面前,笑着将手中食盒提到青玉面前,道:“太子殿下惦记着太子妃这一路颠簸,必定已经饿了,所以特特让奴才给太子妃送些膳食过来。” 青玉笑着接过食盒,道:“太子殿下真是心细如尘,我们郡主今日自从早起就一直忙忙碌碌,真还没吃什么呢。” 赵如海笑着道:“若是没有别的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 青玉赶紧道:“你且走吧,这时候太子殿下身边自然得有人伺候。” 赵如海躬身退下,青玉也提着食盒进来,笑着道:“太子殿下平时瞧着冷冰冰的,倒还真是心疼人呢。” 慕容微雪却忽然问道:“青玉,你刚才说这里是‘初雪殿’?” 青玉一边从食盒中取出膳食,一边点头,道:“是啊,可不是初雪殿嘛,刚才在面外和太子府上的丫鬟闲聊,才知道这里原本就是太子殿下的寝殿,当时是叫做重元殿的,前些时日,因为要迎娶郡主,所以太子吩咐了要将这里改成太子妃的新房,这原本是不合规矩的,且太子府的房子也不少,又专门留有太子妃的寝殿,所以没有要将太子殿下寝殿改成太子妃新房的道理,但是太子殿下执意如此,别人自然也管不着,后来太子殿下又更换了殿名,亲自写了匾额呢,因此就成了初雪殿了。” “初雪,初雪……”慕容微雪越听心里面越是欢喜,嘴上喃喃自语着,眼睛滑过丝丝疑惑,缓声道,“初雪……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是在哪里听过似的,却偏偏又想不起来,不过这名字我倒真是喜欢。” “可不是吗?奴婢听了也是喜欢得紧呢,一听这名字,便就知道这地方是专门为了迎接咱们郡主的,太子殿下的心意可都在这名字里呢,”青玉将放好了碗筷,也坐了下来,给慕容微雪舀了小半碗的蜂蜜燕窝,一边沾沾自喜道,“刚才我还听说,赵侧妃和陶侧妃的两处寝殿,虽然规模和咱们初雪殿相差无几,但是却怎么能跟咱们初雪殿想比?不过是西厢的两间寝殿罢了,也是前几日才做了一番修整,却都是经赵公公之手打理的,咱们初雪殿里的每样东西可都是太子殿下亲自过目的,更可贵的是,太子殿下是自己的寝殿给郡主做新房,岂不是在告诉大家,日后要夜夜留宿初雪殿吗?太子殿下的心思咱们可都是瞧得见的。” “青玉!你又胡咧咧的乱说!”慕容微雪嗔道,嘴角却忍不住上翘,接过燕窝刚要喝,忽然一怔,又放下,“彩英姑姑昨日还交代的,说是圆房之前是不能用膳的。” “彩英姑姑确实说过,但是现在太子殿下既是已经掀了郡主的盖头,自然是不怕了,”青玉赶紧道,忽而坏坏地笑了,“再说了郡主这一整天没有吃个正经饭,若是人饿的虚了,晚上又怎么有力气洞房呢?奴婢倒是听闻太子殿下可是一身好武艺,想必龙精虎猛。” “青玉!”这下子慕容微雪的脸彻底成了红绸。 “郡主,青玉知错了!”青玉赶紧笑着跑出去了。 慕容微雪别扭地坐着好一会儿,然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粥。 ~~~~~~~ 前院。 前院自是比后院喧闹百倍,到底是太子大婚,送礼人一溜烟的进进出出,自然成卓远是不用在门口接送的,只派了得力的手下在门口应承着,前厅里面也是热闹非凡,但凡能进入这前厅和成卓远一同赴宴的,自然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三皇子成卓仁,六皇子成卓熙,八皇子成卓豪,霍晨,周瑾,还有曹楚仁,皆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一辈同龄人。 成卓远刚一走进去,就被成卓豪和成卓熙一边一个地拉住了,成卓豪笑道:“七哥总算来了,让咱们好等,必定要自罚三杯,不然不让七哥入座!” 成卓熙也是一脸调笑,一边斟酒一边道:“八弟说的不错,到底咱们也都是带着贺礼过来的,不想七弟却让咱们兄弟几个在这里干等着,原是七弟的不是!该罚!该罚!” 成卓豪年纪最小,从小就和成卓远感情深厚,而成卓熙是兄弟中脾气最好的,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自然也和成卓远的关系也不错,所以这时候两人自然少不得跟成卓远开玩笑。 成卓远心情甚好,笑道:“八弟和六哥既是开口,本宫自然奉陪到底。” 成卓熙不由分说已经将手中酒杯送到了成卓远面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七弟请吧!” 成卓远倒也爽快,接连喝了三杯之后,总算坐了下来。 曹楚仁这时候手捧一只精致的紫檀盒子,走到成卓远的面前,躬身奉上道:“微臣恭贺太子殿下新婚之喜,这里是一尊白玉精雕和合二仙,祝太子和……太子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还请太子殿下不嫌粗陋。” 成卓熙和成卓豪都是一怔,成卓熙蓦地戏谑地挑了挑眉,放下筷子,道:“曹公子这么冷不丁出来献礼,倒显得咱们兄弟几个多么不懂规矩似的。” 成卓仁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把玩着茶杯道:“六弟忘了吗?曹公子向来是最懂礼数的,父皇因此出口称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又是太子殿下的大好日子,曹公子自然不甘人后。” 曹楚仁从小就听惯了这些子冷言冷语,心里面虽然不痛快得很,但是脸上却并没有半点不悦之色,仍旧一脸恭顺地举着那檀木盒子:“还请太子殿下笑纳。” 成卓远冷眼看了看曹楚仁,因为曹楚仁弓着身子,所以只能瞧见曹楚仁的一头乌发,还有那祥云纹白玉头冠,原本还满心的高兴,立时就消减了三分,这曹楚仁自小和他都是跟着陈太傅一起读书的,虽然宫中人人都知道他是前朝余孽,但是偏偏父皇却一直十分厚待于他,这倒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每每和这个人面对面,成卓远便打心眼儿里觉得不痛快。 这人脸上带着从始至终都带着一层让人厌恶的面具,就像那温润的白玉头冠一般,那种伪装的温顺,还有恭维的笑意,以及那双让人厌恶的琥珀色的眼眸,都让成卓远无比厌恶。 他从小就知道这个人最是会装,却也偏偏挑不出任何错处,所以那种厌恶便愈加地根深蒂固。 成卓远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并未伸手,倒是身后的赵如海赶紧躬身过去接过了那个紫檀木盒,复又赶紧地退到了成卓远的身后,成卓远这才勾了勾唇,淡淡道:“曹公子的这一番祝福实在难能可贵,本宫必定牢记在心,等到早生贵子的那一日,本宫必定携太子妃登门好生谢一番曹公子今日的吉言。” 曹楚仁的眼角抽搐一下,方站直了身子,又对成卓远恭恭敬敬地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这么说真是折杀了微臣。” “曹公子言笑了,”成卓仁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抿了口酒又道,“谁人不知,曹公子乃是最有福之人,就连一日之内国破家亡、丧父丧母这样的悲惨之事,也不曾让曹公子受半丝伤害,可见曹公子是多么福大命大,曹公子真是太过谦虚了。” 曹楚仁的眼睛蓦地一寒,但旋即又恢复了寻常,对成卓仁点点头,道:“三皇子言重了,微臣是最身份卑贱之人,又怎么会有福大命大之说?若但凡真有福气,也必定是承蒙万岁爷多年垂怜。” 成卓仁冷哼一声懒得再多说什么,他今日本就心情不好,这一番本就是想借着曹楚仁出了气了,霍晨瞧着气氛有些僵,赶紧笑道:“太子殿下既是已经到了,也已经自罚三杯了,现在就开席吧,太子殿下方才可是亲口说了今日必定要好好痛饮的,咱们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啊,太子断断不能抵赖。” 成卓豪和成卓熙早就笑嘻嘻地给成卓远满上了酒,其他几人也上了座,曹楚仁知道自己多留无益,况且自己也实在不想多留,随即躬身,对成卓远道:“微臣身份卑贱,实在不宜和各位皇子同桌,既是贺礼已经送到,微臣就此告退了。” 成卓远也不回头,只是对赵如海点下头,缓声道:“如海,好生送曹公子出去。” “是,”赵如海躬身道,一边走到曹楚仁的面前,道,“曹公子,您请。” 曹楚仁随着赵如海出了前厅,赵如海原是要将曹楚仁一直送到门外的,曹楚仁说了不用,赵如海又着急成卓远身边没人伺候,便也就不再坚持,跟曹楚仁道了别之后,便就赶紧回到了前厅。 原本一脸的谦卑忽然之间就被愤恨所取代,曹楚仁回头,死死地盯着前厅上面那块匾,若是眼光可以燃烧的话,那匾上的红绸早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佳儿佳妇”。 那匾上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是成靖之亲手所书,是送给成靖之的新婚贺礼,所有人进了太子府莫不要对着前厅的那块匾躬身三拜,但是他此时此刻却恨不得用斧子将它劈成碎片。 成卓仁的毫不掩饰的嘲讽,成卓熙不怀好意的戏谑,成卓远不动声色的厌恶,连最小的成卓豪都敢对他嗤之以鼻,偏偏他却只能这样蝼蚁一般地卑微着,忍受着。 他已经忍受了十五年,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麻痹了,但是自从那一日在宫门口遥遥对慕容微雪惊鸿一瞥,还有在雪地中捡到了那方锦帕,忽而就点燃了他体内的所有热火。 他不能就这样一辈子蹉跎下去,不能就这样被别让当做是踩在脚下的一团烂泥,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女人。 尤其是今日,这种思想达到了顶点。 更何况,那人还是成卓远,是十五年前就与他水火不容的仇人。 感觉到有人走向自己,曹楚仁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一抬头,果然见到陈九儒走到自己的面前,陈九儒一脸了然的笑意,曹楚仁一顿,随即躬身道:“学生见过陈太傅。” 陈九儒赶紧扶起了曹楚仁,笑道:“想必曹公子也是来恭贺太子殿下新婚之喜的吧?” 曹楚仁点头,缓声道:“正是呢,不想竟在这里遇到了陈太傅。” 陈九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曹楚仁,虽然一脸平静却难掩悲愤,陈九儒是看着曹楚仁长大的,自然最是了解曹楚仁,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当下笑道:“想必曹公子也已经恭贺完了太子殿下,不如一道出去吧,微臣家中有圣上新赐的八月桂花酿,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脸面请曹公子一道品尝。” “太傅客气了,学生就叩扰了,太傅请。”曹楚仁自是知道不单单是喝酒这么简单,随即点点头陈九儒一道出了太子府。 一路上两人坐在马车上,都并没有说什么,陈九儒用余光打量着曹楚仁清冷的侧脸,心中愈发激动。 陈九儒祖上世代都是书香门第,家中代代都是太傅出身,在大兴一朝,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但却也是极受尊重的,即便连皇室成员遇见了,也必定是恭恭敬敬的,陈氏一族自然也对大兴皇室忠心耿耿,谁想到了陈九儒这一辈,却变了天。 当年曹朔自杀身亡,大兴一夜之间变成了天池,而陈九儒的父亲因为是曹朔当年的太傅,所以也就此成了阶下囚,陈氏一族也被发配边疆,陈九儒的父亲在大牢中绝望自杀,陈九儒当时别无他法,只能忍气吞声,后来成靖之登基,为了拉拢前朝旧臣,所以格外礼贤下士,赦免了陈氏一族的罪,后来又亲自登门请陈九儒为太傅,教管皇子,陈九儒虽然心中有恨,却也答应了,他遍读诗书,自然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他心中还存着另外一门心思。 曹楚仁被圈禁在宫中,他必须教育和保护这个他们一家世代效忠的最后遗孤,于是他真的成了太傅,身兼教育皇子的重责,但是他自己却知道,他只是为了曹楚仁。 是啊,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不过都是为了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人。 陈九儒露出一个沧桑笑意,两鬓的头发有些灰白,闪出一两根在空中飞舞,孤独却狂热。 所幸这孩子终于开始醒悟了,所以不管他付出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十五年前一场横祸,改变了所有人的人生轨迹。 ~~~~~~ 马车行驶了莫约半个时辰,忽而停住,到了陈府。 陈九儒和曹楚仁分别下了马车,曹楚仁冷眼瞧着跟在身后的那些子侍卫,抿了抿唇,眼中的悲愤越来越浓烈,他从小就被囚禁皇宫,是个衣食无忧的阶下囚,前两年过了十六岁的成年礼,成靖之便撤了对他的囚禁之命,只是却仍旧不许他随意出宫,即便是今日,他是来太子府恭贺成卓远的新婚之喜,身后亦是明目张胆跟着这样多的侍卫,时时刻刻地都在提醒着他,他是个犯人。 陈九儒眼皮动了动,当下沉声道:“曹公子请进吧,饮酒本事风雅之事,切不可因为别的事情闹了情绪,也糟蹋了万岁爷的心意。” “是,太傅教导的很对。”曹楚仁暗中攥了攥拳,跟着陈九儒走进了陈府,那身后的侍卫却毫不避讳地跟着,一队人马迅速围住了陈府,剩下的四个侍卫也一声不响地跟着进去,然后笔直地站在了陈府的大厅之外。 曹楚仁寒着脸和陈九儒走进了大厅,所幸,那些子侍卫并没有继续跟着进来。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2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3 曹楚仁寒着脸和陈九儒走进了大厅,所幸,那些子侍卫并没有继续跟着进来。2 陈九儒早上出门的时候,便就已经吩咐管家这个时候备好了酒菜,果然两人一进来,大厅中便就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陈九儒拉着曹楚仁走到了偏殿,果然已经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炉子上面也正烫着酒。 里面正忙活着的两个侍女,见陈九儒走进来,忙的躬身行礼:“老爷回来了。” 陈九儒点点头,道:“都下去吧,去后院请小姐过来。” “是,奴婢遵命。”两个侍女忙的应承着,起身瞥见曹楚仁,到底是小姑娘,一见到这样模样出挑的男子,登时就红了脸,赶紧地退了出去峥。 “曹公子,请。” “陈太傅,请。” 两人一番谦让之后,先后入了座,曹楚仁仍旧是一脸不悦,陈九儒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却也不多说什么,亲自动手取了那酒壶下来,斟了两杯酒,一边将酒递到曹楚仁面前,一边笑道:“到底是御赐的酒,还未入口,便就知道必定香醇绵柔,曹公子请。客” 曹楚仁眉毛一禀,却见陈九儒并未饮酒,而是用手指蘸了酒,在桌子上面写了四个字——不动声色。 曹楚仁心思一动,“不动声色”是小时候,陈九儒教他还有成卓远周瑾霍晨玩得一个游戏,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游戏,而只是让四个人相对坐着,四人不可以出声,却可以相互挤眉动眼引、诱对方先开口,而最先忍不住开口的人,便是输家,能撑到最后的人,便是赢家。 这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正经游戏,但是曹楚仁却一直觉得深有大意,并且平时闲暇的时候,也愿意自己一个人坐着,往往会觉得心静如水,能够冲走许多的烦扰和不快,曹楚仁一直觉得,陈九儒教的这个不动声色,是一种静心之法,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曹楚仁才霍然明白陈九儒的一番苦心孤诣。 是了,要成大事,又如何不懂得隐忍? 等到再抬头的时候,曹楚仁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笑意,一边对陈九儒拱手以致谢意,一边抿了一口酒,然后笑道:“陈太傅所言极是,万岁爷的恩赐,自然是人间极品,当真是好酒。” 一边说着曹楚仁也蘸了酒,在桌上写道——学生多谢太傅指点迷津。 “曹公子请,府上的饭菜自是不能和宫中的山珍海味相较,但粗茶淡饭却也是别有一番特色的,还请曹公子不弃。”陈九儒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写道——圣上在世一日,公子便安全一日,只是如今龙体一直不适,已有油尽灯枯之势,一旦圣上驾崩,太子登基,公子的处境可想而知,公子如今当尽力从圣上手中讨一道保命旨意。 “陈太傅实在太客气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怎会有此想法?”曹楚仁抿唇道,一边在桌面上龙飞凤舞——圣上已允还我自由,放我到江南为王,当下最棘手是,圣上一旦驾崩,太子可会如我所愿?愿意放虎归山留后患吗? 陈太傅一顿,不想成靖之对曹楚仁竟这样上心,但是一想到成卓远和曹楚仁之间的事态,却也忧愁不已,一番思量之后,陈九儒又沾酒在桌上写道——若是圣上留下遗旨并当众宣读,太子纵然不愿,却也不能有所违拗,所以公子必然要求的圣上手谕一道,关键时刻自可做保命符,以保可以平安离开京师到达江南。 曹楚仁点点头,抿了口酒,蓦地勾了勾唇,道:“真是好酒,万岁爷的一片心意,也亏得陈太傅舍得,才让学生有幸尝到如此佳酿。” 陈太傅也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这八月桂花酿乃是宫中御酒,老臣身份卑微,原本是喝不上的,但是前几日圣上亲自派周公公送来,说是病中无法亲自登门致谢,这酒便是答谢老臣这些年来教育太子的,真是隆恩浩荡,老臣现在想着还是惶恐至极。” 曹楚仁蓦地冷笑:“太子殿下今日大婚,也算得上是成人了,这些年来太傅言传身教在太子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万岁爷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感激,太傅不必过谦。” 陈九儒当下又写道——若公子真能得自由赴江南便是头等喜事,江南那边的秦将军已经集结八万义军,假以时日,必定可助公子宏图大业。 曹楚仁一怔,随即写道——不知秦将军是何许人? 陈九儒赶紧写道——秦风扬,乃大兴秦元浩将军之后,秦氏一门世代都是忠贞良将,当年城门之战,秦元浩将军率兵迎战,死守京师,后被白云初所杀,秦氏一族从此凋零,不过襁褓中的秦风扬兄妹被义军所救,如今成为义军统领,秦将军时刻都盼望公子早日接手大业。 曹楚仁心下明了,点点头,举杯道:“太傅请!” “公子请!”陈九儒亦是一脸笑意。夹答列晓 两人会心一笑,一饮而尽,蓦地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还有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抱怨:“小柳,父亲大人与客人饮酒,叫我来做什么?我那副瑞雪红梅图才画到一半正尽兴呢,真是扫兴。” 曹楚仁一顿,随即伸手迅速将桌上的字迹抹掉,陈九儒却微笑道:“公子莫怪,小女自幼张扬乖张,但却也最能明白是非曲直。” 曹楚仁心下明白,这陈九儒果然是忠心耿耿,就连女儿亦是自小教导复辟大业。 当下一个披着粉色斗篷的小姑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伸手解下那披风,然后径自朝这边走过来,一脸稚气未脱却也英气勃勃,眉毛比寻常姑娘浓密不少,眉眼虽尚未长开,却能看出来,那眼睛炯炯有神,是极美的的丹凤眼,且皮肤宛若瓷器,头上随意挽着一个单螺,插着两朵粉蓝绢花,虽是如此,却真真是一个俏丽可爱。 这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陈九儒的独生爱女,陈巧云。 “云儿见过父亲大人。”陈巧云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陈九儒行了礼,然后一瞥眼瞧见对面坐着的曹楚仁,刚才哈气鼓鼓的小嘴,蓦地惊诧地几乎叫出声,陈巧云忙忍住,却还是露出一口雪白贝齿,衬着樱红水润的红唇,煞是好看。 陈巧云只觉得曹楚仁英姿勃发气势逼人,双目更是绝少见到的琥珀色,那种颜色的眸子似有着魔力一般,让她挪不开眼,曹楚仁被这小女孩儿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回陈巧云一个微笑。 陈巧云蓦地脸颊绯红,忙低了头,却忍不住又偷偷看了曹楚仁一眼,这才小声问道:“父亲,不知这位公子是……” 陈九儒拉着陈巧云,然后笑道:“这位正是宫中的曹公子。” 下一秒,陈巧云的一双凤眼立时瞪得老大,一脸的激动,就要叫出声儿来似的,陈九儒忙说道:“云儿,怎么还不给曹公子施礼?真是不懂规矩。” 陈巧云这才站稳,赶紧走到曹楚仁面前,然后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道:“云儿……云儿见过曹……曹公子。” 曹楚仁瞧着陈巧云的眉眼竟有莫名一丝酸楚,他向来是讨厌丹凤眼的,成卓远和孙丽华平日里眼睛中的冷漠讥诮他不是看不出来,丹凤眼原本是绝美的,但是落在曹楚仁的眼中从来都是愤恨和伤怀,但是这时候瞧见这个小姑娘的这双清澈纯真的丹凤眼却生不出一丝厌恶来。 他的母后也是这样的一双丹凤眼,真的美丽,琥珀色的丹凤眼美得让人挪不开眼,记得当年,父皇每日晨起,不管外面的太监怎么催着上朝,父皇都会细细密密地亲吻母后的眼睛,母后羞得脸红不已,却还忍不住伸手环着父皇的脖颈,一边柔柔地唤着父皇的名字,那样的恩爱情浓像极了浓稠的麦芽糖,怎么都化不开。 那个时候曹楚仁年纪小,自然林月清颜和曹朔也不甚避讳,只道他年幼不记事儿,但是曹楚仁却记得那样清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记得越来越清楚。 …… 陈巧云被曹楚仁看得脸颊红彤彤的,十分不好意思,到底是还是小女孩儿,最是不胜娇羞的时候,只好回头向陈九儒求助,陈九儒这才笑着道:“云儿,快给曹公子倒酒。” “是,”陈巧云应着,然后端起酒壶斟满了酒,然后怯生生地端到了曹楚仁的面前,双手奉上,声音里面都带着崇拜和欢喜,“曹公子请。” 曹楚仁这才回过神来,接过酒,一饮而尽,蓦地问道:“你叫云儿?” 陈巧云羞答答地道:“是,我叫巧云,云儿是我的乳名。” 曹楚仁看了看陈巧云欢欢喜喜的眼睛,扬了扬眉,不再讲话,握着酒杯,只是眼中愈发有些淡淡的忧愁,陈巧云大着胆子,蘸了酒,在桌上写道——云儿愿誓死效忠主上。 曹楚仁看着陈巧云纤弱的身子,还有一脸的坚定,不由得哑然失笑:“你这样年幼,正是最贪玩的时候,日日开开心心的就好了,何况又是姑娘家。” 陈巧云着急道:“公子切莫小瞧了姑娘家,说不定日后云儿就会……” “云儿,过来给为父倒酒,”陈九儒打断了陈巧云的话,眼中有些责备,又警惕地朝外面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缓声道,“云儿,为父一向是怎么教导你的?女儿家最是要矜持沉稳,你可倒好,从哪儿学得这口若悬河的毛病?” 陈巧云也回头瞅了瞅,自知刚才自己险些说漏了嘴,赶紧低头认错:“是,父亲大人教训的是,云儿知错了,以后再不会了。” “既是知道错了,便就回去抄一遍《女论语》,也好知道女孩儿家应该是个什么模样。”陈九儒冷声道,面露凌厉之色。 “是,云儿告退。”陈巧云泄气地应着,又看了看曹楚仁,忍不住又给曹楚仁倒满了一杯酒,这才依依不舍地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陈巧云退了出去,曹楚仁这才道:“平素也不见太傅这样严厉,太傅实在太过于严苛了,云儿不过还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太傅这样也太过苛责了。” 陈九儒笑道:“云儿可不是七八岁的小丫头了,可是文庆五年四月十七生的,如今也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便也能嫁人了,自是到了该管教的年纪了。” “文庆五年……四月十七?”曹楚仁口中念道着,抿了口酒,眉毛蓦地一挑,不可思议地道,“竟然和思颜公主一样的生辰?” 思颜公主,便是孙丽华诞下、早夭的小公主,成卓沐。 陈九儒笑而不语,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窗外,然后亲手给曹楚仁倒满了酒,这才缓声笑道:“曹公子,请。” 曹楚仁的手一颤,酒有些洒出来,等陈九儒一饮而尽,曹楚仁方缓缓饮下。 ~~~~~~ 太子府。 这一日成卓远喝得当真不少,他虽然酒量不浅,但是却甚少这样贪杯,接连被几位兄弟灌了不少杯,霍晨原本还能替成卓远挡些酒的,但是后来却也喝得七七八八,开始撒气了酒疯,所以早被家中小厮给拖了回去,周瑾虽然一向海量,但是这一日倒静的出奇,只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也顾不上成卓远,只是一个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这样以来,少说也喝了十来壶的酒,头脑虽然清醒,但是最后却也瘫倒在了软榻上。 成卓远醉的更是厉害,他们这些子兄弟从小关系就并不和谐,自然鲜少有这样在一起痛饮的机会,再者,成卓仁心里憋着气,成卓熙本就喜欢热闹,成卓豪则与成卓远的关系最好,三人虽各怀着心思,但是却都一个劲儿地向成卓远劝酒,加上成卓远今日心情本就上好,自然也是来者不拒,所以等到华灯初上,送走这一番难缠鬼的时候,成卓远也醉的东倒西歪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扶着门框,险些就栽倒在地。 赵如海赶紧抚着成卓远进了暖阁,让成卓远歪在软榻上,这才给成卓远端上来了一碗醒酒汤,成卓远皱着眉一口气喝完,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跳动的烛焰,忽然跳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 只是话未说完,成卓远的身子便就朝着一边歪,赵如海赶紧扶住了成卓远,道:“可不是吗,太子殿下自中午迎回太子妃之后,便就一直和几位皇子饮酒,今日真是没有少喝,奴才在一边儿看得都冒汗啊,太子现在身子可难受?可要传太医吗?” “今儿是什么日子,竟要传太医?你竟不怕触了本宫眉头,再者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提醒本宫一声?”成卓远随即挥了挥手,狠狠瞪赵如海一眼,又道,“还一直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扶本宫去后院啊。” 赵如海赶紧道:“奴才正要提醒太子殿下呢,现在是否先要去西厢?赵侧妃和陶侧妃那边,太子殿下还没去一趟呢,这实在说不过去,而且太子殿下若是不给两位侧妃娘娘掀了盖头,只怕两位娘娘就要这么端坐一个晚上了,太子……” “休再胡咧咧的!本宫哪儿不去,只去初雪殿。”成卓远等不及赵如海说完,抬脚就朝外面走,原本就醉醺醺的一张脸,却越发显得精神抖擞。 “太子,您小心脚下!”赵如海赶紧地跟着出去,搀着成卓远往初雪殿走,一边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眼色,那小太监忙朝西厢跑去,自是去告知陶惠颜和赵兰儿,今儿晚上太子殿下不过去了。 ~~~~~~~ 慕容微雪这一日什么都没做,只是这样一味儿地坐在寝殿中等着,这是她的大喜之日,虽然她只能在房中待着,却也能听到外头的喧闹声,听着那鞭炮轰鸣,慕容微雪的心里面便就炸开了锅似的,眼看着那天一点一点地黑下来,心便越发跳得快了,简直就像要跳出来了似的。 青玉进来掌灯的时候,瞧着慕容微雪正左顾右盼,便不怀好意地打趣,道:“郡主这是在等什么呢?这一日郡主可都是这么眼巴巴地朝着外面瞅着的,郡主也不嫌脖子酸的慌,不如让奴婢给你揉揉吧?” 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恶狠狠地剜了青玉一眼,啐道:“真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今日嘴皮子功夫倒厉害不少,只是却不知道学好点。” 青玉委屈道:“奴婢可什么都没说啊,奴婢不过是关心郡主罢了,倒是奴婢不知道郡主心里面是怎么想的,竟然这样诬赖奴婢,奴婢委屈着呢。” 慕容微雪懒得理她,抿了口茶,忽然挑眉问道:“青玉,你可听说了太子可曾去了陶侧妃和赵侧妃那里?” 青玉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太子殿下今日可就只来了咱们初雪殿,就去前院去了,可再也没去其他娘娘的殿中了,郡主你只管放心,今儿晚上可是太子殿下和郡主的新婚之夜,太子殿下这样看重郡主,自然今晚太子殿下必定是要过来的,只怕现在太子殿下就在过来的路上了呢。”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慕容微雪的手一顿,用盖子抿了抿茶叶末,心里面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成卓远这样看重自己,她当然高兴的,但是成卓远今日不去,那么明日呢? 他到底是要成为九五之尊的人,他终归不能日日都守在自己身边的。 慕容微雪一声轻叹,不知为何忽然就觉得那茶水苦涩得很,顺手将那茶盏放下,人也有些默默。 这时候,青玉将房中的蜡烛都点燃了,正一一给盖上灯罩,那些子灯罩都是用五彩琉璃制成的,愈发显得殿中流光溢彩,那些子灯罩上自然也贴着喜字,映在墙上,更显得喜庆温馨,青玉看着欢喜,便道:“郡主你看,这琉璃灯罩就是好看,还是五彩的,上面的花样也多,这个上面是柳絮,这个是红梅,还有秋菊……反震比那些子纸灯罩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太子殿下真是有心,听说这灯罩都是太子殿下一一过目才选定的呢。” 慕容微雪的目光移到手边小几上的琉璃灯罩上,瞧着那五彩的光芒,眼光也愈加变得柔和,道:“太子是什么身份的人,又怎会在这些子小事儿上操心,青玉你愈发口没遮拦。” 青玉忙委屈道:“郡主这样说,可就冤枉奴婢,下午奴婢可是亲耳听到的呢,那些子太子府的丫鬟都说,太子殿下对咱们初雪殿可上心了,前些时日修葺初雪殿的时候太子殿下就事必躬亲,一桌一凳,一砖一瓦可都细细看着的,可见太子殿下对郡主有多重视。” 青玉一边说着一边凑到那桌案上的一对龙凤红烛面前,稀罕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嬉皮笑脸地对慕容微雪道:“彩英姑姑说了这一对红烛,是留着太子和郡主今晚一起点的呢,这可是龙凤呈祥、百年好合的好预兆。” 慕容微雪还未说话,先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青玉随即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必定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青玉赶紧迎了出去,果然瞧见赵如海搀着成卓远走了进来,青玉赶紧迎上去,和赵如海一道将成卓远搀了进去,饶是如此,青玉嘴上也不闲着:“太子殿下怎么这么晚才来?郡主可等了大半天了,简直就是望穿秋水!” 慕容微雪听到青玉这么说,气得咬牙,赶紧忙起了身,还未说话,成卓远已经过来一把握住了慕容微雪的手,笑道:“都是本宫不好,竟然你等了这么长时间,不过也怪老八他们几个,一个劲儿地劝酒,本宫今日自是高兴,倒也都一一喝了,早知道就应该早打发了他们几个回去。” “让太子见笑了。”慕容微雪羞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偏偏青玉还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 赵如海赶紧道:“奴才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太子妃休息了,奴才告退。” 当下赶紧地拉着青玉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随着一声“砰”地关门声,慕容微雪的心也蓦地一跳,下一秒,便被成卓远地狠狠地吻住了,这个吻显然和白天的十分不同,更加的霸道,更加的极急迫,慕容微雪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连呼吸都没有,也没有了任何思想,似乎自己成了断线的木偶一般,只由得成卓远死死地抱住自己摆布,口中都是成卓远传来的浓郁的酒香,一时之间,慕容微雪觉得自己都醉了。 “太子……太子……蜡烛……”慕容微雪一瞥眼瞧见那一对龙凤红烛,急的忙拉住了成卓远的手,羞赧道,“太子,宫中的姑姑说……今晚必定要点蜡烛的。” 成卓远看着慕容微雪一张粉脸,越看越爱,蓦地俯身又狠狠地亲了亲那樱红小嘴,方笑道:“好,本宫和你一起点。” 话音一落,成卓远一把将慕容微雪打横抱在怀中,慕容微雪惊得差点叫出了声,成卓远的唇却已经覆了上去,一边走到软榻前,成卓远才放开慕容微雪:“微雪,你取来那蜡烛。” 声音中浓浓的暗哑,慕容微雪自是听得到,一颗心也早七上八下乱得很,慕容微雪忙伸手取下灯罩,纤纤素手握住烛台,成卓远笑笑然后又将慕容微雪抱到桌案前,一边亲着慕容微雪的唇,一边道:“现在就点上咱们的龙凤红烛。” 慕容微雪伸手将蜡烛点上,成卓远暗哑的笑声早让慕容微雪心神荡漾,少不得手指一颤,那烛泪险些就滴在了那纤纤玉手上,倒是成卓远反应极快,早抢了那烛台放下,又忙的抱着慕容微雪撩开床帐,将慕容微雪放下,一边亲吻慕容微雪早羞红如红玉的耳朵,一边暗哑着道:“如今既点上了龙凤红烛,微雪可否放心将自己交给本宫了?” 【还有一更~】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3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4 倒是成卓远反应极快,早抢了那烛台放下,又忙的抱着慕容微雪撩开床帐,将慕容微雪放下,一边亲吻慕容微雪早羞红如红玉的耳朵,一边暗哑着道:“如今既点上了龙凤红烛,微雪可否放心将自己交给本宫了?” 慕容微雪羞得死死咬住牙关,自然不会回答成卓远,但成卓远倒也有的是办法让慕容微雪开口,火热的唇舌反反复复在慕容微雪的耳朵上流连,他一早知道她最受不得这样的惩罚,却又偏偏用双手死死禁锢慕容微雪,不让她逃,慕容微雪到底忍不住开口:“卓远,不要这样,别……” “微雪既是不喜本宫这样,那么本宫便不这样了,”成卓远邪魅一笑,用手执起慕容微雪的下巴,越看越是痴迷,蓦地咬住慕容微雪的红唇,声音也变得异常狂热,“微雪,微雪,交给本宫,就现在!现在!” 慕容微雪早没了呼吸,胸口却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一身火红便在着上上下下的起伏见,愈发惑人,成卓远的眼睛早也染上了点点血红:“微雪,你是本宫的。2” 亲吻如雨点般落下,浑身都像是被包裹在烈火之中,此时此刻慕容微雪浑身都软作一团,只由得成卓远摆布:“卓远,卓远……峥” 下一秒,成卓远修长的手指已经摸索到了慕容微雪领口的琵琶扣,奈何成卓远试了几次都解不开,越发有些着急,眼睛中也多了几分狂躁,那样的神情让慕容微雪愈发胆怯却也期待,慕容微雪咽了咽唾沫,有心伸手帮一帮成卓远,但到底还是羞得闭上了眼,只留的成卓远和那琵琶扣较劲儿。 一番折腾后,成卓远腾出两只手,好容易终于解开了那琵琶扣,蓦地见到慕容微雪那脖颈下方的一片柔白,还有那因为激动而剧烈滑动的精致锁骨,一瞬之间,成卓远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个女人是他的,从来都是客。 蓦地扑上去,狠狠亲吻那方柔白…… “啊!疼!疼!” 成卓远进入慕容微雪身体的那一刻,慕容微雪疼得叫出了声儿,她自是早就听彩英教导过,说男女圆房,女子第一次必定是要疼的,而且还会流血,慕容微雪也是一早做了准备的,只是却不想会疼成这样,慕容微雪感觉身体被瞬间撕裂似的,蓦地就从刚才的那种意乱情迷中醒了过来,那种疼让她忍不住呼出声,忍不住死死地抓着成卓远的背,一时间成卓远的背上便多了几道红痕。 成卓远也不好过,原本还有着三分酒气,初尝鱼、水、之、欢,更让他有些急切,现在被慕容微雪这般反应吓得全然醒了神,偏生下面却胀痛难忍,却也只能先停下,成卓远看着慕容微雪的脸色苍白,浑身上下亦是颤抖,连牙关都咬得死死的,成卓远一时间六神无主,忙问道:“微雪,很……疼吗?” 两行清泪蓦地就顺着眼角流下,慕容微雪委屈地点点头,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女,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卓远,我疼,真的好疼。” 一见慕容微雪落泪,成卓远已然吓得心慌不已,成卓远赶紧亲了亲慕容微雪的唇,咬了咬牙,道:“必定是因为我太仓促了,要不,那咱们今晚就算了吧,反正……” “不……不要!”慕容微雪赶紧死死地抱住成卓远,羞得脸颊绯红,却字字句句说的清楚,“不碍事儿,我能忍,卓远,这可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一瞬之间,成卓远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满满的都是温暖,那种温暖迅速地流到他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温暖熨帖的让他想落泪,不再言语,成卓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那灼灼红唇。 华灯初上,万籁俱寂,一室浓情蜜意却才刚刚开始。 ~~~~~~ 慕容王府。 这一日,慕容南风一直酒不离手,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陪着列位官员,到后来,慕容南风却越发只顾着自己了,一杯杯的冷酒下肚,慕容南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冷了,明明房中的火炉烧的那样旺盛,明明身上穿着貂绒锦袍,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度,看着那一个个溜须拍马的笑,慕容南风心里面说不出的厌恶,慕容肃叫他一道过来应酬,自然是有让他与人相熟的目的,但是今日,慕容南风却只能让慕容肃失望了,他根本顾不得谁谁谁的讨好,谁谁谁的敬酒,只是闷着头,一个劲儿地自斟自饮。 慕容肃今日嫁女,心里面自然多了一层伤感,所以便也理解儿子也是这样,所以便也不忍苛责,但却也分身乏术不能宽慰儿子两句,所以只是嘱咐着慕容福一定要看住慕容南风,别让他大病初愈又饮酒伤身,自己便忙得招呼客人去了。 慕容福身为管家,自然也忙得够呛,只能偶尔过来劝一劝慕容南风,后来慕容南风嫌外面吵闹便就一个人回了后院,慕容福便也就放了心,没再过问,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慕容南风躺在倚风居里,又喝了整整一下午的酒。夹答列晓 慕容南风其实脑中并没有多少伤感难过,这个时候,他其实终有一个想法,就是喝酒,所以等到面前的三坛子的女儿红都喝光了之后,慕容南风还觉得不尽兴,所以又找来铁锨到院中的梅树下挖了一番,现如今是隆冬,自然不易挖土,所以过了好半晌,慕容南风才好容易从地里取出了两坛子的青梅酿,忙搬进了房中,蓦地开启那坛子,酒香随即扑面而来,慕容南风也不用酒杯,就这样直接抱着坛子喝了起来,这青梅酿本是要细细品味的,这时候却被慕容南风一股脑儿地喝下了肚。 等到青梅的甘冽甜香占据了口腔,慕容南风这才蓦地想起,这就原是他和慕容微雪一起酿的。 那时候慕容微雪不过十二岁,他也才十三岁,那年初夏,慕容微雪瞧着厨房里进来了不少青梅,便就想出了要酿酒,慕容南风自然说好,两人便从酒窖里取出了两坛三十年的汾酒,然后泡上了青梅,一众小厮在一旁看得揪心,少不得要过来搭把手,却都被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给赶了走,后来酒酿好了,院中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雪儿,你酿这酒做什么?”慕容南风坐在葡萄藤下,慕容微雪则枕着慕容南风的腿,一边吃着蜜饯,粉嫩嫩的一张脸,亮晶晶的一双眼,红唇升起点点笑意,一下一下张合着咬着蜜饯,那样明亮的笑颜,晃得慕容南风挪不开眼,不由得喉头干渴的难受,慕容南风忙伸手取过石桌上的茶盏,少不得喝下了大半杯。 在慕容微雪面前,他越来越觉得,管好情绪,是一件极大的挑战。 “哥哥不是最爱饮酒的吗?况且这青梅的味道又好,用来酿酒不但味道上佳,而且酒也不复从前那般辣口,雪儿刚好也能陪哥哥喝几杯,”慕容微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蜜饯送到了慕容南风嘴边,笑嘻嘻地道,“哥你倒是张嘴啊!” 慕容南风讷讷地张嘴,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一口咬住了那白嫩嫩的手指,感受到那柔弱无骨的手指在自己口中挣扎,慕容南风浑身都像是着了火似的,牙关却愈发咬紧。 慕容微雪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慕容南风在和自己开玩笑,不想后来慕容南风却蓦地力气大了起来,只疼的慕容微雪原本眉开眼笑的一张脸一下子就疼得几乎落泪:“哥!你放开我啊,哥,你弄疼我了!” 慕容南风忙张开了嘴,慕容微雪看着手指上一排发红的牙印儿,愈发气恼,对慕容南风怒目三章:“哥!你必定是故意的!” 慕容南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确实是故意的,当那白嫩嫩的手指就在自己的面前晃悠,还散发着那股子醉人的气味的时候……他真的是受不了。 慕容微雪瞧慕容南风竟不出一句温柔软语,便愈发委屈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慕容南风忙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任慕容微雪一下下捶打自己,却都不愿放手,直到慕容微雪老实了,仍旧一副俏皮模样,慕容南风却兀自一脸愁楚,慕容微雪不满问道:“哥,你想什么吗?” 慕容南风一怔,随即笑道:“我在想,你如何知道我爱饮酒。” “这还不简单啊,”慕容微雪旋即一笑,灿若夏花,“哥哥平素最爱吃醉虾,每每都能吃上大半盘,雪儿不必想也知道,必定是因为哥哥嗜酒的缘故。” 慕容南风看着那张明快的脸,心中满是哀愁,愈发紧紧拥住慕容微雪,半晌方随口道:“你倒是聪明,既如此,这酒便留着日后你出嫁之日再开启,如何?” 慕容微雪羞得脸红,却也满口答应:“好好好,就这样定了。” 说完慕容微雪便缠着慕容南风要将这两坛酒埋入土中,慕容南风瞧着慕容微雪一脸欢喜,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倒也依了,慕容微雪喜欢他院中的那棵梅树,便就要埋在那梅树下面,慕容南风找来铁锨,就开始挖土,一直挖了很久,直到面前的土坑都有半人高了,慕容南风却兀自停不下手,慕容微雪忙拦着,道:“够了够了,哥哥你挖这么深做什么?” 慕容南风这才将酒放入土坑里,眼泪却险些落下,他自是不愿意这酒还有重新开启的一日。 …… 只是当时如何不情愿,现在这两坛酒却已然在自己面前,慕容南风看着那酒坛上还沾着一圈白雪,虚脱地笑了笑:“雪儿,呵呵,雪儿,你如何忍心让哥哥一个人喝这酒啊。” 等到那两坛酒全都下肚之后,慕容南风身子实在绵软无力的时候,慕容南风才老老实实的躺在软榻上,伸手打开了半扇窗户,看着外面渐黑的天,慕容南风的眼中都是清明。 其实能够一醉方休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儿,最痛苦的是,你明明想大醉一场,脑袋却愈发清醒。 慕容南风就这样瞅着那天空终于变成了浓黑,那样的浓黑让他觉得窒息,还有绝望,慕容南风刚想关上那窗户,忽然却听到外面有“咕咕咕”的叫声,慕容南风一愣神,只见一只雪白的信鸽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那雪白的颜色,几乎让慕容南风落下了泪,只是那信鸽腿上却明显显绑着信。 这个时候,会是谁给自己飞鸽传书? 慕容南风伸手取下信,然后放了信鸽出去,关上窗户,然后打开那信,出乎意料的是,那白纸上面没有字,只有一幅用血鲜血画出的一幅图画,慕容南风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才隐隐约约看出来是京城西郊的西山的模样…… 而他的母妃就葬在那里。 慕容南风蓦地心下一禀,又仔仔细细将那地图看了一遍。 不错,正是西山。 这是谁在这个时候邀自己去西山见面?慕容南风缓缓走下软榻,将那纸条放到蜡烛上烧尽,眼中愈发深沉。 看来必定是一件很要紧的事,不然不会用鲜血画图,而且还是一件绝密的事,否则也不会只是画图不写字,肯定是写信之人担心走漏了什么风声。 慕容南风心下一禀,事关母妃,绝对不能大意,登时醉意全无,慕容南风迅速披上披风,然后趁着月黑风高到马棚里牵出一匹马,从后门绝尘而去,因为今日是慕容王府的大喜日子,而且酒宴还要大摆三天,所有的奴仆好不容也才有吃上山珍海味的机会,所以这时候的王府的后院并没有人,慕容南风正是知道这一情况才从后门走的,并且慕容南风牵走的不是自己的寻常骑的汗血宝马,而只是一般护院的马而已。 从小就比别人多分心思的慕容南风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 ~~~~~~~ 一路疾驰,到达西山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这地方自然是万籁俱寂,慕容南风放眼望去西山到处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一盏微弱的灯光,慕容南风一阵心动,那不正是自己巡视西山的时候,看见过的那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房吗? 慕容南风左右看看,再没有别的去处了,便将马栓在树上,拔出一把匕首护身,然后向那个亮灯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间低矮的茅房,若不是里面还忽闪忽闪的亮着烛光,慕容南风绝对不会认为这里面竟还会有人居住,真的是太破了。 慕容南风在门口停下,然后敲了半天的门,正心下疑惑的时候,里面才穿来一身苍老微弱的声音:“小王爷请进。”然后就是一阵急速的咳嗽,仿佛那个人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果然不错,约自己想见之人果然在这里面。 慕容南风戒心不减,猛地一脚踹开门,四下打量茅房里面只有角落的床上躺着一名咳嗽不止的老妇,这才将护身匕首收了回去,放心走入。 “是你给本王飞鸽传书的?”慕容南风来到床前有些不相信地问,这个老妇人衣着褴褛一副久卧病榻的模样,实在不像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老妇人过了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一双昏黄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慕容南风一番,然后浑身都带着颤抖,显然是很激动,道:“像!像!真是像!” “你说本王像什么?”慕容南风一头雾水,丝毫不明白这老妇人所指。 “像将军的气度!一看就知道小王爷必定文武全才,芝兰玉树!”老妇人越发激动,眼睛里面都是点点光彩。 “将军?什么将军?”慕容南风越来越觉得不明白,但是他从小就知道舅舅白云初有“白家云初,芝兰玉树”的美誉。 “小王爷,你如今十五岁了吧?”那老妇人不回答却又问道 慕容南风点头道:“是的,本王今年正是十五岁。” “那可是文庆元年六月初五所生?”老妇人又是一问。 “你怎么知道?”慕容南风挑眉反问,自己确实是文庆元年六月初五所生,却不知道与这老妇人有什么关系。 “因为小王爷诞生之时老身就在现场。”老妇人又是一阵咳嗽。 “你想告诉本王什么?”慕容南风直截了当,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妇人肯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老妇人好容易止住了咳嗽,这才虚弱地问道:“小王爷,你可听说十五年前的那综白丞相府灭门惨案?” “不是天降邪火才造成的意外失火的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灭门惨案?”慕容南风自然听说过那种大事,更何况白老丞相还他的亲生外祖,所以每到清明和新年时候,慕容肃还会带着所有的子女去祭拜已故的白济昌老丞相还有舅舅白云初。 “小王爷,本来老身答应了夫人要等到你二十岁的时候再告诉你,但是老身这幅身子骨,实在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现在老身就和你说清这事情的原委。”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一声叹息。 慕容南风愈发糊涂:“本王没有功夫在这里听你废话,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 “小王爷,你应该知道慕容肃是白老丞相的门生吧?也该知道白老丞相当年把自己的小女儿白程程下嫁给了他吧?”老妇人又是一阵要命的咳嗽,桌子上的蜡烛也跟着摇曳不停,显然她说话已经很费力了。 “本王当然知道,白丞相是本王的外祖,慕容肃和白程程又是本王的父母双亲,这在天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慕容南风有些奇怪,这个老妇人说到白丞相就是毕恭毕敬的,可是她却直呼自己父王的名字,按照天池王法,直呼朝廷命官的姓名可是大不敬的,是要坐牢的,但是显然这个老妇人对自己的父王有成见,慕容南风忍住心里的不快,听她继续讲。 “白丞相共有一男两女,儿子就是当时叱咤京城的白云初大将军,白将军虽然年轻但是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光擅长诗词歌赋,而且更善于带兵打仗,十五年前,在万岁爷推翻前朝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京师之战就是白将军亲自挂帅一举击退了前朝大将秦元浩率领的军队,白将军可谓立下汗马功劳,皇上即拜当时仅二十四岁的白云初为开国三大将军之首,这在当时可是一段佳话。” “说道白老丞相的两个女儿说来也是人家少有的奇女子,白丞相的大女儿叫白飞飞,诗词歌赋无一不能,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被选入宫一月未到便被封为贤妃娘娘,万岁爷对贤妃娘娘可谓是宠爱至极,又倚重白老丞相的威望,所以就有封贤妃娘娘为皇后的意思。” “白老丞相的小女儿叫白程程,便是小王爷的母亲,二小姐性情至真至纯,当时上门提亲的豪门公子数不清,但是二小姐却不为所动,偏偏与当时白老丞相的门生慕容肃情投意合加上,慕容肃本是圆滑机灵之人,也是有些本事的,又特别会讨老丞相喜爱,所以白老丞相举荐他为四品大学士,还将小女许配于他。” “但是后来,白老丞相竟然无意中发现自己的一个心爱门生竟然多年来暗中勾结各地势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且最重要的是,这个门生更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一时之间又不好处理,毕竟牵扯面太广,还涉及到外族,如果轻举妄动,刚刚建立的天池皇朝那就是岌岌可危了,所以白老丞相只是暗中搜寻证据,以求一网打尽,将其连根拔起。” “后来有一日,白老丞相进宫面圣便和即将成为天池皇朝国母的大女儿白飞飞商讨此事,为了安全起见,也因为证据尚不确凿,所以当时白老丞相并没有说出那个门生是谁,谁知,那贤妃娘娘天生嫉恶如仇,终于没有忍住便对皇上说了此事,皇上大惊之下,准备第二天向白丞相取证,但是谁料却等来了一场大火。” 一番话语之后,老妇人累的靠在墙上喘息了半天,慕容南风瞧不过去,便走过去亲自给她倒了一碗水递过去:“那么……你可知道那门生是谁?”虽是这么问,慕容南风心下却已经猜到了八、九,自然语气也分外沉重急促。 老妇人道了声谢,把茶水喝光,又喘息了半天这才继续开口:“小王爷,老身说的句句属实,因为当年白老丞相一家惨遭灭顶之灾时,老身就在丞相府。” “你在现场?不是说当年那丞相府上下被烧个精光,全家一百六十三口人都死了的吗?!”慕容南风一阵激动,原来自己好奇了那么多年的外公一家的离奇火灾竟然还有幸存者! “启禀小王爷,老身正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当时正好二小姐回丞相府省亲,本来说是前一天走的,但是当时二小姐忽然觉得胎动异常,将近临盆,所以便也留了下来,那时候白将军的夫人也赶着临盆,所以老身和白夫人的贴身丫鬟便陪着两位夫人在房间里面说笑。” “说来也怪,那位白夫人生的貌美如花,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但却不是本族女子,不过细看便能发现,白夫人的眼睛与咱们不大相同,稍带琥珀色,听说白夫人是从前白将军在江南带兵作战的时候结识的外族女子,他们的民族有条规矩更是奇怪,就是女子出阁之后便不能见丈夫和儿子以外的任何男人,所以在京师中,除了白将军竟没有男人见过白夫人的相貌,就连白夫人临盆的时候,丞相府的人也只能在前院里面等着白夫人生产,然后过了一会儿两位夫人同时觉得要生了,老身赶紧请来了产婆。” “两位夫人都很顺利,分别一前一后平安产下一位公子,当天正是文庆元年六月初五,原本天气有些燥热,但是忽然就有一阵南风吹进,一时间凉爽不已,白夫人心情甚好,便就戏称必定要给儿子取名叫南风,有南风送爽之意。” 【今天的部分更新完了~】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4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5 “当天正是文庆元年六月初五,原本天气有些燥热,但是忽然就有一阵南风吹进,一时间凉爽不已,白夫人心情甚好,便就戏称必定要给儿子取名叫南风,有清风送爽的意思。夹答列晓” 南风? 慕容南风不由得浑身一震,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白夫人……舅母为何要将自己的孩儿取名为……南风? 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名讳相同? 慕容那副的双手不自觉地开始紧握了起来,额上也开始堆满了细细密密的汗,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慕容南风过了半晌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白夫人……白夫人和她的孩子又怎样了?峥” “然后啊,咱们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是破门而入的声音,还有刀剑利器相互碰撞的声音,甚是激烈,白夫人和二小姐虽然都是妇道人家,但也都是经过大场面的,两人一听到这番声音,面上都是一沉,二小姐便让老身且去看看,又嘱咐老身,必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所以老身便掀开了那窗帘一角……咳咳……” 说道这里,那老妇人又开始咳嗽不止,慕容南风早等得不耐烦,十五前年的这桩奇案,从来没有人向自己提及过,父王更是不允别人提及,往日他虽然好奇,却也不过当做是一桩奇闻秘事罢了,不想如今却真真切切地与自己个儿有了这等联系。 好容易等到那老妇人的咳嗽停下来,慕容南风迫不及待道:“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丞相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客” 那老妇人抿了抿干涩的唇,点头道:“小王爷且听老身继续说下去,那日老身去撩开窗帘一角,顺着那缝隙朝外面看去,只见丞相府的前院已经是火光一片,后院的门被锁着,所以一时之间那火苗还没有蔓延到后院来,只是墙上缠着的藤蔓却已经烧了起来,老身当时年纪尚且,自然吓得不轻,两位夫人后来也忙凑过来看,顿时都是不禁大惊失色,忽然似乎有人在撞后院的门,一下一下的,那咚咚咚的撞门声音伴随着前院的尖叫救命的声音混在一起,听得人毛骨悚然,我们同时都明白过来,必定是有人到丞相府寻仇灭口了!” “老身刚想出去到前院寻白将军来保护夫人们逃脱,但二小姐却忽然拽住了我,当时二小姐就那样绝望的望着窗外,那样的眼神老身真是前所未见,后来老身也顺着二小姐的眼神向外一看,也下了一跳,透过后院大门雕花镂空的地方,正好看到那个带领人撞门的人的脸……” “是谁?!那人是谁?!到底是谁?!”慕容南风等不及要知道答案,猛地过去拉住老妇人的胳膊摇了起来,“告诉我!快些告诉我!” 老妇人用眼睛示意慕容南风安静下来,深深地喘了口气,一脸的痛苦,显然她也不愿意想起这些,到底还是一声长叹,然后冷声道:“那个人,正是当年慕容肃的贴身侍卫,张大勇,那张大勇对他手下喊着,既是已经杀了白济昌和白云初,便就再无退路,必定要斩草除根杀了白夫人和腹中之子。” 慕容南风虽然没有见过,但自然是听说过这张大勇的,这张大勇是慕容肃早年的贴身侍卫,对慕容肃极为忠心,可谓是鞍前马后,但是却在十五年前忽然暴毙,据说是得了不治之症,慕容肃厚葬了张大勇,如今算起来那张大勇的突然暴毙确实有些耐人寻味,而且时间也完全吻合,所以这就不得不让慕容南风震惊不已。 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样?! 慕容南风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整个人蓦地摊在了那里,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自小崇拜的父亲?那个正直不恶的父亲?! 天呐! …… “当时二小姐动作飞快,一言不发却把自己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亲了一下,然后就赶紧丢给了白夫人的丫鬟,却不由分说地就一把将白夫人的男孩儿抢了过来,白夫人似乎明白了二小姐的用意,跪在地上谢了二小姐的大恩大德,二小姐泪流不止忙扶起白夫人,道,嫂子原是慕容一族对不起你,今日我舍慕容氏之子来换得白氏一族的骨肉,也是应当。2” “那白夫人的丫鬟那人也是极好,不顾白夫人的反对硬是把白夫人的衣服扒了下来,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赶紧地给白夫人穿上,自己却换上了白夫人的衣服,然后死命地把白夫人推出后墙的窗子,白夫人不敢哭出声,我和二小姐抱着那孩子也跳了出去。” “然后二小姐带着我们匆匆来到后院马棚,那马棚里面有一条二小姐小时候挖地道,并没有人知道,本来是方便自己出去玩耍的,不想却成了救命之道,我们三个刚一钻出来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破门的声音,随后就是婴儿的啼哭,随着一声物体坠落的闷哼,婴儿的哭泣也戛然而止了,二小姐当时的表情简直……哎……” 那老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继续说道:“后来咱们好容易跑到安全的地方,白夫人却要和我们分别,而且态度极为坚决,二小姐没办法,且那时候慌乱至极也不知该如何安置白夫人,所以便只好给她一些上路的盘缠,从那之后白夫人就不知所踪。” “那天,老身和二小姐抱着白夫人的孩子乘着马车连夜回到慕容府,本来要用两天的路程我们只用了一个晚上,回来的时候慕容肃正好也在家,一看着二小姐突然抱着孩子出现在面前有些奇怪,二小姐不动声色地跟他解释是路上突然觉得要生产了,所以赶着回来,但是还是生在路上了。” “慕容肃自是喜不自禁,抱着那孩子高兴的不得了,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还打趣地说还真是生子随舅,程程,你看我们的儿子的鼻子和云初的多像啊?二小姐也说是啊,哎,当时二小姐的心都碎成多少片了呀……” “第二天,丞相府的噩耗传来,慕容肃身为女婿,自然赶去现场指挥丧事,三日之后,宫中传来贤妃娘娘绝望自缢的噩耗,当天夜里,二小姐她……也偷偷服毒自尽……慕容府上下都知道二小姐受不了打击,但是又有谁知道二小姐心中的种种悲苦?丧失家人的痛苦,亲手把儿子推给阎罗的痛苦,还有丈夫的卑劣……”说道这里,那老妇人更是泪流满面,满脸的绝望崩溃,似乎那还是昨天的事。 “哼哼,故事编的不错,本王不得不承认这是本王听过的最有意思的一个故事,但是,本王为何要相信你?你不过是一个贱民,天池最低等的一个贱民,本王为何就因为你的信口雌黄而相信,堂堂天池皇朝慕容王竟然是如此禽兽不如之人?你既是有胆子约本王过来,就必定应该一早想好如何圆谎,”慕容南风起身冷冷地望着已然泪流满面的老妇人,蓦地将匕首抵在她的喉咙之上,“告诉本王相信你的理由,否则本王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是啊,他凭什么相信? 自己叫了十五年“父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崇拜敬重的父王竟是双手沾满至亲鲜血的刽子手! 而自己父亲竟然是自己已故多年的舅舅白云初?!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玩! 所以,他必须纠正这个错误。 老妇人又是一声长叹,丝毫不在意颈间锋利的匕首已经切进肉中半寸,鲜血一点一滴地落在了那残破的被褥之上,宛若雪地上落下的朵朵红梅,老妇人在身上一阵摩挲,然后掏出来一张破旧不堪的衣衫颤颤的送到慕容南风的面前:“这是当夜分别之时,白夫人脱下的一件贴身衣物让二小姐留给孩子,上面还有白夫人的亲笔题字,小王爷你不妨亲自过目。” 慕容南风接过那件泛黄的衣衫,凑到微弱的蜡烛边上看,的确是有那么几行字,但是慕容南风却一个也不认得,慕容南风怒从心生,反手向身后一用力,匕首立时刺进了那老妇人的胸口:“本王说过,要是给不出本王一个相信你的理由,本王就杀了你,不好意思本王信不过你。” 老妇人双目圆瞪,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瘦弱的身体在瑟瑟颤抖着,枯槁的手却紧紧地握住慕容南风握住匕首的手:“小王爷,那是白夫人用外族文字写的,你自是看不懂,他日你有机会能够看懂了,就必定能够得知白夫人和二小姐的一番苦心,小王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身如何要骗你……” 慕容南风其实刚才就已经相信了这老妇人的话,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如今看到这个老妇人浑身鲜血却兀自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哪里还有不相信的理由?一时间悲愤难平,慕容南风声泪俱下,仰天长啸。 慕容南风突然觉得那双紧握自己的双手忽然猛地一松,慕容南风低下头却见那老妇人已经向后仰了故去,慕容南风赶紧上前抱起老妇人,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你醒醒,本王信你,本王信你……” “小王爷,还有……”那老妇人艰难地低声叫着。 “本王在,本王问你这件事还有何人知道?”慕容南风急忙问道。 “没有,再没有人了,还有小王爷,二小姐服毒之前给我一本奏折,说是贤妃娘娘让你秘密传出来的白老丞相还未搜集完的慕容肃以及朝中大臣的犯罪证据,还有她亲手血书的慕容肃犯下的灭绝人伦的滔天之罪……二小姐让我在她死后就设法离开慕容府……让我找个机会把奏折呈给万岁爷,她说即便万岁爷知道慕容肃的种种劣迹,但到底慕容肃手腕通天,万岁爷必定是一时也难奈何那老贼……慕容肃阴险狡诈,势力实在不容小觑。” “二小姐怕小王爷你沉不住气,所以她让我等到小王爷年满二十岁的时候再告诉小王爷这其中的原委,若是小王爷报仇无门便就去可以找万岁爷,万岁爷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咳咳……果然,白老丞相走后,慕容肃就一路扶摇直上做到了丞相之位,如今又被封为慕容王……却无人知晓,这背后竟背负着白氏一族一百六十三条人命,委实天理难容!” “小王爷,老身从慕容府出来之后,便就整日在皇宫四周流连,希望找到机会把奏折呈给皇上,但是一连十五年都没有机会……直到去年的一个时机……老身竟然在京师遇到了白夫人,当年一别,不想她竟然入了宫,我就让她暗中代为转交奏折……” 说到这里,老妇人又是一阵猛地咳嗽,鲜血四溅,瞳孔也开始放大,显然是死亡前的征兆,慕容南风使劲儿地晃动着老妇人的肩膀:“喂!喂!喂!告诉我,她是谁?她的名字叫什么?告诉我,我娘是谁?!” 那老妇人嘴角抽搐着:“她是……是……皇……”话未说完,身子一僵,断了气。 “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谁?!”慕容南风却兀自死死抓着老夫人的肩膀死死摇着,眼中皆是疯狂的颜色,直到那老妇人的头蓦地一歪,嘴里的鲜血流到了慕容南风的手上,慕容南风这才蓦地停住,缓缓地放开那老妇人。 慕容南风盯着自己手上的那抹耀眼鲜红,明明那血是温热的,但是他却觉得那像是蛇吐出的毒液,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自己,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冷。 半晌之后,慕容南风蓦地走到那桌子前,拿起蜡烛,点燃房中一应物品,然后将蜡烛丢到床上,看着那火焰渐渐将老妇人吞噬,慕容南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开。 翻身上马,耳边是“噼里啪啦”地燃烧的声音,慕容南风的眼中都倒影着那明黄的火焰,僵硬着脸,没有表情,然后蓦然死死握着马缰,策马扬鞭而去。 他此时此刻,一颗心宛若在油锅里煎煎熬熬,脑中也是一片混沌,但虽是如此,他却也知道,他必须要在西山护卫发现之前赶紧离开,而且他现在需要马上去一个地方,一刻都等不及。 “驾驾驾!”慕容南风狠狠地抽打着马,那马儿吃痛,拼命地朝前奔着,寒风凛冽,宛若锋利地刀子一般割着慕容南风的脸庞,但慕容南风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反倒是手中的马鞭抽得愈发起劲儿,慕容南风只恨自己当时没有骑自己的汗血宝马。 ~~~~~~~ 半个时辰之后,慕容南风来到了太子府门前,那马儿早累的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怕是活不过一时三刻。 慕容南风看着那金粉写就的“太子府”三个大字,还有那牌匾旁边两个贴着硕大喜字的大红灯笼,慕容南风心中的怒火便就在一瞬之间蓦地就烧遍了全身,这一日喝得酒,这个时候都在血管里沸腾起来,慕容南风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都会被烧着。 “雪儿!雪儿!”慕容南风奔过去,不顾侍卫的阻拦,拼命地拍打着那紧闭地朱色大门,一声一声都是歇斯底里,“雪儿,你出来!雪儿!” “小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小王爷!”侍卫自然认得出这是慕容小王爷,所以万万是动不得的,但是却也不能任由他在太子府乱来,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洞房花烛夜,自是一点乱子都不能出的。 “雪儿!雪儿!雪儿!”此时此刻,慕容南风却只叫得出这个名字,手板早拍的通红麻木,慕容南风却停不下来,简直像个疯子似的。 那些子侍卫看着害怕,若是慕容南风出了事儿,他们自然也是担待不起的,但是却也不能由着慕容南风这样胡闹下去,所以一个侍卫大胆子过来扶慕容南风,一边宽慰,道:“小王爷,小的知道您一向最是疼爱妹子的,但是如今太子妃……啊!” “胡说!她不是我妹妹!不是!从来都不是!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我妹妹!不是!”慕容南风蓦地一把死死抓住了那侍卫的前襟,眼睛中的血红简直像是一只发疯的兽,那侍卫还来不及惊叫,慕容南风已经发疯地禁锢住他的头,猛地撞上那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大门上面原是包着一层厚厚的铁皮,那侍卫登时就晕死了过去,慕容南风却兀自停不下手,一遍一遍撞着那扇门,鲜血长流,脑浆飞溅,一时间溅的慕容南风浑身都是,慕容南风头上的头冠早就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那一头青丝也早已散开,激烈着飘飞着,模样甚是恐怖,“开门!雪儿开门!雪儿!跟我走!雪儿!” 其他的侍卫都被慕容南风的疯狂模样吓得顿住脚,都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退,纷纷惊恐不已,一则是慕容南风势若疯癫,二则慕容南风武功远在他们之上,且身份贵重,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侍卫赶紧从侧门进去找人。 那侍卫刚进了府中,便迎头看上了赵如海正怒气冲冲地带着人匆匆朝这边走来,不等他说话,赵如海已经厉声问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闹得这么大的动静,竟不成想你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今儿是个什么日子,你们竟然也敢不当心,真是活腻歪了吗?!” 那侍卫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想着慕容南风的模样,兀自吓得牙齿打颤,说话也不利落:“赵公公……不是咱们不当心……只是……只是外面……外面有……” “不中用的东西!竟连句利索话都说不成!莫不成真见鬼了?!”赵如海气得一脚将那侍卫踹到在地,然后挥手对身后的侍卫,大声喝道,“走,咱们出去瞅瞅,你们一个个可都仔细了,竟然有人敢在太子殿下大婚之夜找死,你们务必要将那人拿下!要不然,挨板子倒是小事儿,只怕你们也甭指望活过明日!” “是!属下遵命!”那些子侍卫赶紧答应,脸上皆是肃穆,手也都搭在了宝剑上面。 ~~~~~~ “小王爷,小王爷,您冷静一下,不管您找太子妃有什么事儿,也需等到明日一早……啊!”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地劝着,只是话未说完,就蓦地一阵拳风迎面袭来,等到那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摔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面,只听得到几声骨头折断的声闷声,然后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下来,已然晕死在地上。 剩下的几个侍卫自然再也不敢吭声,赶紧地都退后去查看那侍卫的伤势,越看越是心惊胆战,这侍卫已然没了意识,却兀自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瞧着必定是胸骨折断伤及了内脏,才会这样大出血,怕是活不长了。 “雪儿!雪儿!跟我走!雪儿,你出来啊!雪儿!”慕容南风丢开手中那早死去的侍卫,一遍一遍发疯似得踹着门,声音都喊得嘶哑了,却兀自停不下来,反倒越来越疯狂,“雪儿!跟我走!我再不是你哥了!雪儿,你听到了吗?!雪儿!”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5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6 “雪儿!雪儿!跟我走!雪儿,你出来啊!雪儿!”慕容南风丢开手中那早死去的侍卫,一遍一遍发疯似得踹着门,声音都喊得嘶哑了,却兀自停不下来,反倒越来越疯狂,“雪儿!跟我走!我再不是你哥了!雪儿,你听到了吗?!雪儿!” “成卓远,你把雪儿还给我!还给我!雪儿!” …… 赵如海越走越近,听得自然也越来越真切,蓦地心里发懵,这声音怎么这样耳熟?竟然是…… 小王爷榛? 当下赵如海比划了手势,让后面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赶紧地从小厮手上抢过灯笼,然后顺着侧门的缝隙仔细一瞧,可不是慕容小王爷,赵如海登时心中就“咯噔”一下,暗叫这事儿当真是棘手之极,若是换做寻常人,直接乱棍打死也就是了,可却偏生却是慕容小王爷,这小王爷可不必常人,且不说是慕容肃的儿子,更是太子妃的哥哥。2 赵如海心中自是烦乱不已,今日他随成卓远去慕容往府接慕容微雪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慕容小王爷的神色不大对劲儿,其他的一众人见太子殿下驾临无不上前行礼祝贺,偏偏只有这个慕容小王爷一直坐在角落里冷眼相看,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倒都是凌厉萧瑟,那眼神直看得他浑身都毛毛的,而后来太子妃向一众父兄拜别的时候,与这慕容小王爷的一番生离死别的模样也十分让人不解。 赵如海一番思量,还是决定去打扰一下正在洞房花烛的太子爷,虽然挨骂是肯定的,弄不好还少不了一顿板子的,但是这个慕容小王爷也绝对不是好惹的主儿,当今朝中最红的就是慕容肃了,太子殿下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却是无权无势,年前才被封为太子,所以更无根基可言,若是今日得罪了这个小王爷,太子爷之后的前途恐怕也不会顺当…叶… 更何况,听说慕容王最疼爱的就是这个慕容小王爷,所以就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了,赵如海一边派小厮去慕容王府通报此事,一边又迅速退回府里,然后急匆匆朝后院奔去。 ~~~~~~~~ 初雪殿。 龙凤花烛已经燃了一半,成卓远也已然睡下,许是今日真喝多了,又许是刚才太过激烈疲累,成卓远睡得很熟,发出悠长的呼吸声,慕容微雪却没有半分睡意,似乎耳畔仍旧回响着白日的鞭炮丝竹的声响,一颗心也越发激动。 慕容微雪伏在成卓远的胸上,隔着纱帐看那烛火,那两团柔和温暖的黄,还有耳畔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让她特别的心安,以前听戏,那戏文里面总是说什么“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云云,慕容微雪总是觉得那些子戏文粗俗不堪,但是此时却觉得这戏文写的极好,非得要经历过这一夜红烛高照,才能明白这其中的甘甜。 慕容微雪伸手轻轻抚摸着成卓远的脸颊,从额头到眼睛,又从鼻子到嘴唇,一遍一遍,仿佛这张脸,便是世间最美的一幅画似的,百看不厌,慕容微雪的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浓情蜜意。 这个男人,自她第一次见到,一颗心便全然扑在了他身上。 而终于这一日,她终于如愿以偿成了他的妻。 “卓远,你爱我吗?”慕容微雪凝视着成卓远,一边柔声说着,似乎也并不需要回答似的,慕容微雪又缓缓伏在了成卓远的胸前,听着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慕容微雪有一瞬的错愕,仿佛,那一声声心跳,都是回答,眉眼里面立时也堆满了浓浓笑意。 只是慕容微雪正陶醉着,忽然外面却似乎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好像是……人的声音。 慕容微雪蓦地身子一僵,随即就要坐直了身子,成卓远似乎也感觉到了慕容微雪的僵硬,伸手将慕容微雪重新搂进怀中,翻了个身,仍旧熟睡着,只是看着成卓远平静的睡颜,慕容微雪的心却越来越慌…… 应该不会是哥哥吧? 哥哥又怎么可能夜半三更来这里? 慕容微雪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是哥哥,但是身子却开始抖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慕容微雪看着手上的素银镯子,越看越是心慌,到最后牙关甚至不可抑制地上下打颤,以至于成卓远都被惊醒了,蓦地瞧见慕容微雪一脸的惊慌失措,成卓远吓了一跳,忙伸手搂住了慕容微雪,一边问道:“微雪,怎么了?身子竟抖得这样厉害?” “没……没什么,”慕容微雪慌张地摇摇头,但是脸色却苍白得吓人,一把死死地抓住了成卓远的胳膊,气息愈发不稳,顿了顿方道,“就是我……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卓远,你……你听听。夹答列晓” 成卓远凝神静听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但瞧着慕容微雪脸上的神色凝重,便奇道:“是什么声音?我只听到了风声。”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慕容微雪摇了摇头说道,那素白的小脸缩在朱红的睡袍里面,越发显得苍白娇弱惹人怜。 “微雪,想来必定是你今日太过操劳,所以才也不安眠,”成卓远瞧着心疼,伸手将慕容微雪搂进怀中,亲了亲慕容微雪的额头,柔声道,“微雪不怕,有我在呢。” 慕容微雪的心蓦地就漏跳了半拍,有些窒息,忙死死地握住了成卓远的手,似乎想从成卓远的身上汲取一丝安心。 不怕,有哥哥在。 …… 以前,哥哥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所以不管遇到什么再困难的事儿,她都丝毫不惧,因为她知道,必定有哥哥在,不管别人会怎么样,她知道哥哥会始终陪着自己,守护着自己。 自从六岁那年,她戴上了这碧落银镯,捡回一条命之后,她就很确定,哥哥是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虽然她忘记了从前的所有事情,但是却都不要紧,因为她有哥哥。 慕容微雪伸手抚了抚那手镯,这是她的习惯,每每心中不安的时候,总是会从这手镯上得到安慰,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微雪却愈发心慌不安,甚至睡袍都被汗湿了,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哥哥并不在身旁。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嘴唇都开始哆嗦,这才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忙问道:“微雪,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本宫这就让人传太医过来。” 慕容微雪说不出话,只是握着成卓远的手,不让他走,歪在成卓远的怀中喘息着,一副随时都要昏过去的模样,成卓远越看越是着急,将慕容微雪放下,下床倒了杯水,好容易喂了慕容微雪几口,慕容微雪这才有了一点精神,不安地道:“卓远,我哥……我哥一定出事儿了。” 成卓远奇道:“你怎么知道的?微雪你是不是刚才做了噩梦了?” 慕容微雪慌张地摇摇头,一边拉着成卓远的手,道:“我就是知道,卓远,你要去帮帮我哥……不,我自己去,我要回去看看我哥,他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一边说着,慕容微雪一边就要掀开被子下床,成卓远一把摁住慕容微雪,瞧着慕容微雪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当下蹙眉道:“微雪,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你怎么能这个时候到处乱走?即便你要回去,也要等到三日回门省亲,再说了,你怎么就肯定慕容南风出了事儿?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本宫这就让人给你做碗安神汤过来。”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仍旧一脸着急,心也软了些,又道:“你若是真担心慕容南风出了什么事儿,明日天亮本宫就遣人去慕容府问问,只是今晚你不许再胡思乱想,一会儿喝完安神汤,踏踏实实睡觉,知道吗?” 慕容微雪急的要哭,正要反驳,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太子殿下?您可睡下了了吗?”赵如海轻轻拍了一下太子寝室的门,急声问道。 “何事?”成卓远一怔,赵如海这个时候找来,必定是什么大事儿。 还好,太子的声音不如想象中的暴怒,赵如海心中一阵窃喜,然后赶紧说道:“启禀太子殿下,慕容小王爷求见!这会儿正在府门口呢!” 下一秒,慕容微雪的一颗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眼泪也掉了下来,一把死死抓住成卓远的手,急切说道:“卓远,你看,哥哥必定是出了事儿,我要去看看。” “这大半夜的,你一个新娘子出去做什么?虽然是见哥哥,但也不怕别人嚼舌根子?”成卓远的话中带着几分薄怒,慕容微雪对哥哥上心,原本是兄妹情深,他虽然自小亲情淡薄,却也能够理解,但不知为何慕容微雪这般为慕容南风担心落泪的模样他瞧在眼里却极不舒服,但瞧慕容微雪的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成卓远却又不忍苛责,又柔声道,“你且安心睡着,小王爷既是要求见本宫,那么本宫出去即可,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份委实不适合。” 慕容微雪只得点头:“是,刚才是臣妾失礼了。” “咱们夫妻,不兴这样生分的话,你且乖乖睡着,我去去就回,小王爷如今是我的小舅子,难不成你还怕为夫怠慢了不成?”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神色委顿,少不得逗一逗她。 慕容微雪果然破涕为笑,心中的憋闷也顿时少了一半,忙道:“太子就爱取笑微雪,别管我,赶紧去吧,哥哥深夜来访,必定又要事呢。” 成卓远这才起身,对着外面沉声道:“且让他等着。” “是,遵命,老奴这就回话去!”赵如海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赶紧朝前院走去,不过心中却有几分疑惑,刚才分明听到太子妃的哭声。 这洞房花烛夜,哪有新娘子掉眼泪的? ~~~~~~ 成卓远随手挑了一件杏黄长袍穿上,正要穿上忽然瞥见了衣架上那件今日所穿的礼服,旁边就是慕容微雪的凤冠霞帔,成卓远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微笑,赶紧地又披上了件白狐斗篷,朝外面走去,因为担心慕容微雪一个人,还特特吩咐了外面的侍卫去叫青玉过来陪着,这才匆匆朝前院走去。 一炷香后,那扇朱红大门缓缓开启。 成卓远缓步走到了慕容南风的面前,一双凤眼说不尽的清冷淡雅,棱角分明的脸上都是英俊高贵,月光的晕黄洒在成卓远的身上给人一种恍若谪仙的感觉,通体上下都透着高贵,就连随风飘动的发梢都带着点点光芒,这样一个似画中走出来的年轻男人俊美的无可挑剔,无怪乎“神谪仙不过七皇子”。 成卓远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大闹自己洞房花烛夜的大胆男子,又看了看那满地鲜血,还有两位早已气绝身亡的侍卫,自是大怒,这慕容南风当真胆大包天,仗着自己是慕容小王爷,竟敢来太子府撒野,更何况还是今日。 成卓远心中虽有怒气,但脸上的平静却是丝毫不盖,嘴角轻轻上翘,一字一句都竭尽风度:“小王爷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竟这样的阵仗?” 慕容南风蓦地瞧见了成卓远,一时之间头脑也清明了七八分,这才住了手,然后一脚踢开面前的那具尸体,同样冷眼上下打量成卓远,这个夺走他此生挚爱的男子,越来越地,慕容南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逆流。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就什么都能得到? 就是面前这个人,年前不过是轻描淡写地就除掉了他慕容王府费力扶持的成卓杨,万岁爷更是不顾大臣的意见执意让他坐上太子的宝座。 而如今,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第一眼看到他,就认定终一生,非他不嫁。 凭什么? 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却什么都得不到?! 自己爱慕容微雪爱得那么辛苦又是那么小心翼翼,不敢离她太近吓着她,又生怕离她太远伤着自己,如此矛盾的深情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自己那么多年的辛苦隐忍,不敢也不能放手去爱,怕吓到她,怕毁了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所有依赖眷恋! 因为她是妹妹,而自己是哥哥! 但如今,就在这个自己终于选择彻底放手、她再无可能属于自己的日子,他却忽然知道原来自己是有爱她的权利的! 原来从来都不是什么哥哥妹妹! 从来都不是! 原来自己的爱是可以的! 但是她却已经披上了嫁衣成了他人妇! 就在刚才,自己那般绝望疯狂的时候,她却在享受她人生中仅此一次的洞房花烛!就在这个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 是欢喜无限还是娇羞尽显? …… 而自己却在这一日变得一如所有! “我要杀了你!”慕容南风嘴角一扯回了成卓远一个嗜血疯狂的冷笑,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已经落到了成卓远的胸前。 成卓远自是没想到慕容南风会突然出手,等感到拳风的时候,成卓远的身体才猛地向后一让,虽然避过了迎门一击,但胸口却是断断避不开的,慕容南风的拳已然重重落在了成卓远的胸口,成卓远这才知道慕容南风不是在闹着玩,自己生受的这一拳绝对是十成的力道。 成卓远闷哼一声,嘴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赵如海吓得赶紧跑过来护在成卓远的面前,急的掉眼泪:“太子殿下,慕容小王爷竟敢这样放肆无理,不如禀报万岁爷吧!” “起开!”成卓远推开赵如海,冷眼看着慕容南风,道,“慕容南风你若是想在你妹妹的洞房花烛夜发疯,本宫定然奉陪到底,但是能不能给本宫一个你发疯的理由?”成卓远挥手示意几个已经拔刀正要出手的侍卫住手,接过赵如海呈过来的手帕缓缓擦拭嘴角的鲜血,将手帕优雅又放了回去,嘴角一阵凛冽的笑,“慕容南风,世间竟还有你这样的哥哥?难不成你要让微雪从洞房花烛夜就开始守寡吗?你倒真狠得下去心!” “那又如何?!横竖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慕容南风原本就疯狂的脸,此刻更加的骇人,话音未落,慕容南风一个飞身抢到成卓远的面前,手臂一长正要直取成卓远的喉结,直看得那些子侍卫都冷汗淋漓,一个个不顾成卓远的示意,纷纷拔刀对准了慕容南风。 只见成卓远身子猛地一闪,躲过了慕容南风的袭击,慕容南风旋即又是一招二龙抢珠,直直朝成卓远的眉心袭来,成卓远心下一禀,蓦地朝后一仰,但慕容南风的手指仍旧擦着成卓远的脸过去,成卓远迅速朝后一跳,杏黄色的长衫随之一动,长发纷飞,一时间俊美不可方物,好容易躲过去,成卓远皱了皱眉头,这个慕容小王爷不过是嫁了个妹妹,有必要跟死了爹娘似的?瞧他的这个架势到是招招致命,这个慕容南风还真是要命。 慕容南风一击不中,越发暴躁,便改用脚,飞身一脚就向成卓远的腰间踹去,成卓远佯装躲闪不得,一个趔趄,慕容南风赶紧欺身过去,成卓远看准时机,长袖一挥,下一秒,慕容南风双眼紧闭应身倒地,正是中了睡穴。 成卓远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昏睡过去的慕容南风,不由得有些郁闷,这个小王爷如此跟自己过不去难不成就只是不想和自己结为亲家?还是慕容肃有什么并不情愿,所以这样纵容着儿子发疯,那么下一步慕容肃会不会有什么动作?难道他不想自己登上皇位?那他为何把女儿嫁给自己……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慕容南风夜访太子府,却也不全然一无是处。 成卓远双手背在身后,盯着滚到自己面前的大红灯笼一阵心动,慕容肃这可是你送上来的把柄,本宫自然笑纳,等再抬起头时,成卓远已是一脸的平静淡然:“如海,送慕容小王爷回府。” ~~~~~~~ 慕容南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一整开眼睛,就听到仆人在叽叽喳喳地叫:“王爷,小王爷醒过来了!” 呵呵。 小王爷。 这称呼还真是够讽刺的。 慕容南风蓦地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听到慕容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南风的拳头越握越紧,等到慕容肃走到他窗前的时候,慕容南风猛地一起身,一下子拽住了慕容肃的手掌,死死地抓着,气息都乱了。 慕容肃瞧着慕容南风这般模样,顿时怒气升腾:“哼,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哼哼,你这混账小子!” 慕容肃自是气得不行,自己这个儿子向来乖巧懂事,也一直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而且现在他也已经着手让慕容南风接手王府的大小事务了,但是这小子竟然在太子和女儿的洞房花烛夜跑到太子府闹事儿,被人家太子府的人给送了回来,那一身的血迹,当时自己还吓了一跳,但是仔细一检查才发现儿子并没有受伤,那这血迹……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6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7 慕容肃自是气得不行,自己这个儿子向来乖巧懂事,也一直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而且现在他也已经着手让慕容南风接手王府的大小事务了,但是这小子竟然在太子和女儿的洞房花烛夜跑到太子府闹事儿,被人家太子府的人给送了回来,那一身的血迹,当时自己还吓了一跳,但是仔细一检查才发现儿子并没有受伤,所以那这血迹…… 自然是成卓远的。夹答列晓 慕容肃原本这一日喝了不少的酒,自是醉醺醺的,这时候也本已经睡下,不知道慕容南风不在府上,更加不知道慕容南风竟跑到了太子府上撒野,到了这个时候,那酒意才蓦地全然退去,看着慕容南风退下的外衣上的斑斑血迹,又听了赵如海的一番描述,更是吓得倒抽凉气,要知道伤害太子乃是动摇国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慕容肃二话不说,赶紧地换上了一番,连夜赶往太子府负荆请罪,但是却被赵如海告之太子身体抱恙,拒不见客,让慕容肃回去。 哪里是什么身体抱恙啊?分明就是自己的儿子做的好事榛。 慕容肃这一日累得疲惫非常,原是想睡个好觉的,但是最后却被慕容南风气得七窍生烟,自是再无睡意,原是让慕容福取来了藤条必定要家法处置的,可偏生慕容肃又舍不得对这个儿子动手,所以便就只得怒气冲冲地守在倚风居,等着儿子醒来再教训一番。 这时候乔泽慕容南风醒来,慕容肃少不得就要沉着脸训斥,道:“南风啊南风,众多兄弟之中平素就数你最谨言慎行,为父也是最看好你的,但是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你可知道伤害太子是何等重罪?纵然你素来不喜太子,但是却也断然不能做出这等骇人听闻之事!” “父王,你一早就知道儿臣委实瞧不上那个成卓远,空有一副好皮囊,若不是因为雪儿的缘故……”慕容南风阴测测地勾了勾唇角,竭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怒火太明显曳。 “是太子!你如今闯下这弥天大祸,慕容氏族都几乎毁在你手上,你竟还不无半丝悔意?!”慕容肃气得跳脚,太子没有禀告皇上已经是万幸了,人家都给他慕容肃天大的面子了,这混小子竟然还是这么一副德行,慕容肃自是气愤不已,顿了顿,怒气又高涨了一倍,“你自是知道微雪如今是太子妃,便就更加不能做出这等事儿来,你平素最是疼爱微雪,如今你到舍得连累她让她不得安生吗?若是成卓远因此对咱们慕容府生了嫌隙,因此疏远了微雪,你这个做哥哥的,便就心安了吗?” “哦,儿子自然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且如今还是父王您眼中的乘龙快婿呢!都是儿臣不好,没有上赶着去溜须拍马,还请父王降罪!”慕容南风扁了扁嘴,一瞥眼瞧见了那桌上的藤条,蓦地冷笑,道,“父王心里既是有火,不如痛打儿子一顿,既能给自己个儿降、火,又能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岂不两全其美?” 慕容南风当然知道慕容肃平时最不看好的就是这个无权无势的七皇子了,虽然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也被封为太子,但是若是没有一点后台的话这太子也不是好当的,自然说话也不必留什么情面。 再者,谁都知道当今太子的母后不过是一届贱民,是当年成靖之在宫外偶然遇见然后带回宫的,若不是诞下了龙子,又怎有机会获得贵妃称号?甚至还被封为皇后?能被皇上看上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至于给儿子添砖加瓦,那就算了吧。 “你们且退下。”慕容肃自是听出慕容南风话里有话,便对着一众仆人比划了一下手势。 “是,奴才告退。”慕容府忙带着众人退出,然后躬身关上了门。 “碰!” 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传来,慕容南风不由得浑身一颤,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现在房间里面就剩下了他和慕容肃两个人,而他的枕下就有一把护身匕首吹毛立断,且慕容肃对自己向来没有防范,所以此刻只要自己取出那匕首…… “南风,你自是知道的,为父之前是不支持太子殿下,即便愿意将微雪嫁给太子,也未必就是愿意给他添砖加瓦,那成卓远,说到底,委实不是什么好料,且一向不露锋芒深浅难测,为父也不愿和他这种人有什么交集,但是如今被你这么一闹腾,为父就不得不支持太子殿下了,”慕容肃倒也是直言不讳,起身亲自倒了杯水递给儿子,然后怅然道,“为父已经扶持十多年大皇子,眼看着大皇子一步步走的沉稳得当,只待他坐上皇位,自然到时候天池万里江山尽归我慕容氏,却谁知竟忽然遭此劫难,那宗人府是个什么地方,既是进去又怎么会有出来的一日?且万岁爷有亲口下令,非死不得出,如今为父不得不放弃了,可说起来,成卓杨可比成卓远听话得多,。2” “父王所言不错,捧一个傀儡自然是最划算不过的了,所以父王这些年愿意在大皇子身上下功夫,但是依儿臣看,那大皇子成卓杨却未必能够当好让咱们满意的傀儡,成卓杨本来就是个无用之徒,毫无胆色,这自然是父王看重的,却那成卓杨却猜忌多疑,且母家势力不小,只怕等到成卓杨登基为皇就未必肯那么听话了,且去年父王都已经承诺助他逼宫,关键时刻那成卓杨竟然舍不得对成靖之下手,结果落了个成了残废、终身囚禁宗人府的下场,更可恶地是差点都连累到了父王,说到底成卓杨不过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父王实在不应在对他存什么幻想。” “而当今成卓远虽然无权无势,但是贵在沉得住气,去年大皇子逼宫之时,他不过还是十四岁的年纪,却能仗剑作战,对亲兄弟亦是毫不留情,这般胆识和狠心倒是难能可贵,这也就难怪后来皇上为什么要力排众议封他为太子了,成卓远足够聪明,所以儿子觉得和聪明人打交道,反而方便很多,各取所需,他想顺利登基稳坐江山自是少不了父王的助力,且他必定知道要给父王什么样的许诺。” 说到这里,慕容南风顿了顿,瞧慕容肃的脸色稍有变化,然后抿了口茶,继续道:“如今太子妃可是出自咱们慕容王府,假以时日,雪儿成了皇后,太子身上亦流淌着慕容氏族的血,到时候,父王何愁得不到成卓远的那个许诺吗?” 慕容肃沉默了半晌,儿子所言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但是自己扶植大皇子多年,成卓远未必不知,所以如今要是该扶植太子的话,太子又岂会信任于他?虽然现如今他们已然是翁婿关系,但是正如慕容南风所言,成卓远是聪明人,自然分得清利益和人情。 慕容南风见慕容肃陷入深思,讥诮地勾了勾唇角,又道:“父王,现在你可知道我昨夜为何大闹太子府了么?” 不提这个慕容肃还不生气,一提起来慕容肃又开始横鼻子瞪眼:“你能为何?还不是酒喝多了就找人家的不痛快?觉得微雪嫁他委屈了?你一向沉稳懂事,偏生一遇到微雪就会方寸大乱!” 慕容南风双眉轻轻一挑,一双大眼睛顿时小了一半,但是却光亮至极,露出一个狡诈无比的笑,意味深长地说:“父王一向其中儿子,所以儿子怎敢辜负,自然是要干大事儿的,所以父王你怎么能这么小瞧了儿子?” 慕容肃向来对这个儿子宠溺至极,虽是昨天闯了大祸,但是一见这般俏皮不由得也笑了起来:“你这猴儿就会和父王闹,这番云里雾里的打哑谜为父可不爱听,你且速速说来听听你到底是为何,你也刚好欠为父一个合理的解释,若是解释的不好为父就罚你为你跪在你母妃灵前,抄三遍《金刚经》。” 母妃…… 慕容南风不由得心里一紧,脸上却依然是大喇喇地笑:“若是儿子说儿子是为父王创造机会,那么父王可会大大有赏?” 慕容肃怒极反笑:“呵呵,原来你打架反倒是为了本王?呵呵,你不妨继续说下去,父王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慕容南风咳嗽了两声,挺直了腰板坐好,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脸上也不复刚才的嬉皮笑脸,一脸正色,道:“父王,大皇子失势后,大皇子一党倍受打击,你虽然是暗地中支持大皇子,表面上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是慕容府到底折损了多少您可比谁都清楚,单是您给大皇子制造的兵器就不在三万两黄金之下,慕容府虽然从来不缺银钱,但这到底也是大手笔,父王为了这些子黄金,可是动用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功夫,如今大皇子逼宫失败距今已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儿子觉得慕容府到现在还是元气大伤,且皇上现在龙体欠安,随时都有驾崩的可能,现在可不是父王坐地观望、踌躇不定的时候,如果父王现在还不下注的话,那么等新皇登基,必定要在朝中打击旧臣,而父王位高权重又曾扶植大皇子打压其他皇子,那个时候,恐怕第一个要遭殃的可就是父王了。” 慕容肃心里面也是一直担心这个问题,这些年自己暗地中不断培养势力,虽然势力越来越大也并不忌惮朝廷的打压,但是现在正是慕容氏元气大伤之时,若是新皇重手出击的话,慕容氏的势力就必定受到影响,虽不至于分崩离析,但如此一来,自己的宏伟大志有生之年就难以实现了,自己也就罢了,但是自己和程程的儿子,可再也不能为人臣子供人驱使了…… “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懂得为父的苦衷,好孩子,你继续讲下去。”慕容肃拍了拍慕容南风的肩膀,声音中满是慈爱,这个儿子自小就与众不同,聪慧过人,常人要学三年的课程他只学半年就可以了,所以自己一直都这个儿子寄予厚望,更何况还是他和白程程唯一的孩子。 “所以父王现在需要下注了,纵观众位皇子,儿子觉得太子最有希望,虽然没有母系的靠山,在朝中也没有势力,但是皇上对他的宠爱就是最大的优势,而且依儿子这几年对他的观察,太子为人低调,是众皇子中最不张扬的一个,但是做事滴水不漏,从来没有办砸过皇上交代的任何事情,可谓继承了皇上的所有优点,不光如此,他比皇上更有计谋,若非如此又怎么不动声色的讨得皇上的支持?又怎么就轻而易举地成了咱们慕容王府的乘龙快婿?而且不单单是父王,陶连亭和赵志胜一文一武两位大臣,现在也都是天池炙手可热之人,更是上赶着巴结成卓远的,或许昨日成卓远还一无所有,但是今日因为有了这两位丈人撑腰,他已然一跃成为最有实力的皇子,且万岁爷已有让周大人霍大人退隐之意,现在朝中上下浮动,自是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若是父王这个时候还观望不前,竟然陶连亭和赵志胜抢占了先机,那么只怕慕容王府日后的处境不妙啊,父王,成卓远才是个不容忽视的角色,他日定是天池的九五之尊。” 慕容肃一阵点头表示同意:“风儿,你说的这个为父赞同,只是苦于当年为父扶植大皇子之时,也曾设计陷害七皇子和皇后,虽然没有被识破,但皇后也对为父有所怀疑,如今为虽然把微雪嫁给了太子,为父却仍旧想不出如何向太子示好,才能得到太子的信任啊。” 慕容南风又是一阵嬉皮笑脸:“父王,如今你可明白儿子的一番苦心了吧?” 慕容肃先是一头雾水,然后猛地一拍手:“好计谋!得到别人信任的最好办法就是留下把柄!” “昨晚儿子到太子府滋事,故意打伤太子就是为了给太子留下把柄在手,然后父王再去跟太子示好,到时候父亲既是太子的丈人,又有把柄在太子手中,竟是无路可退,太子自然对你信任有加,正如父王所言得到别人信任的最好办法就是给他留下把柄,到时候新皇登基,可是最有权势的却还是父王,有慕容府的势力在,又有微雪母仪天下,父王还不是挟天子令诸侯,到时候父王想要做什么还不都是心想事成?” 慕容肃一脸的兴奋:“风儿真是难为你了!亏你想得出来!哎呀,真不愧是我慕容肃的儿子啊!” 慕容南风浅浅地抿了口茶,再抬头已然是一脸笑意,竟把窗外的微曦晨光都比了下去:“父王,你真的很想念母妃吗?” 慕容肃一愣,又坐了下来:“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提起你母妃了?” “刚才你说要罚儿子在母妃灵前抄《金刚经》,儿子一时间也就想起了母妃,”慕容南风给慕容肃倒了一杯水,平静地递到慕容肃的面前,又问道,“父王从来都不许人提及母妃,现在父王可否告诉儿子,母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肃将杯子端起猛地喝了几口,脸上满是柔情,只是眼睛里面的稍纵即逝的慌乱没有逃过慕容南风的眼睛,慕容肃喝了大半杯之后将杯子放回去,半晌才缓声开口,声音中满是沧桑和思念:“你母妃是一个极好的女人,是为父此生遇到的最好的女人,当年为父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读书人,是你外祖收留了为父,难得你母后并不嫌弃我的出身,你外祖也对我颇多提携,为父能有今天都是你外祖和你母妃的功劳,你外祖一家都是为父的恩人,哪知老天不开眼,一场天火要了你外公一家老小的人命,还累及你母妃一命,如今每每想来,为父心中便……” 慕容南风一脸凝重,心中却在冷笑,慕容肃你可知道当时死掉的不止有白家的人,还有你那刚出世的孩儿?而此刻和你面对面坐着的却是白家的骨肉?! “难怪父王每年都要带领我们兄弟姊妹去祭拜外祖一家,为父果然是重情重义、知恩必报之人,”看着慕容肃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慕容南风缓声出言相劝,蓦地又问,“父王平时可会想念母妃?” “如何不想啊,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母妃更好的女人了。”慕容肃眼睛不禁有些湿润,这话倒是真的,白程程死后慕容肃虽然纳过不少侧妃,但是却再也没有立过正妃,而且那些子侧妃的模样多多少少都有白程程的影子,前尘往事越发疏淡,她却一直是他心头至爱。 慕容南风自是满心讥诮,若是你真的那么想念的话,终有一日我就亲手送你去和她相见,看到时候你如何跟着一吐相思,顿了顿,慕容南风道:“父王,儿子想休息一下,刚刚醒来就觉得头有些昏,想来还是要休息一阵子的。” “那好你先休息着,”慕容肃起身,又转身交代,“不过今日你需和为父一道进宫,万岁爷抱病已久,你也应当进宫问安。” 入宫? 今日不是太子妃入宫给皇上皇后奉茶问安的日子吗? 心中顿时满是酸楚,慕容南风点点头,道:“好的,父王走好。” “对了南风,”慕容肃打开、房门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转身过来,“明日午后,有几位大人过来拜会,你和为父一起接待,风儿,如今你也不小了,也是时候为父王分忧了。” “是,儿子知道了。” 慕容南风目送慕容肃关门出去,一双眼睛越发的清冷。 昨晚在知道所有来龙去脉的那一刻,他一心只想着慕容微雪,只想着带慕容微雪走,再不管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一个地老天荒,但是就在刚才他醒过来的那一瞬,他却忽然想起了西山白氏一族的祠堂,他是白氏的子孙,他是白程程用自己亲生骨肉换回来的孩子,所以他的命一早就不属于自己。 从前,他一直觉得,这一生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守护着慕容微雪,但是从现在开始,他知道自己变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也变了。 他要复仇。 他要用慕容氏族的鲜血来祭奠白氏一族的亡灵。 ~~~~~~~ 成卓远回到初雪殿的时候,慕容微雪忙迎了出来,冷不丁瞧见成卓远前襟上面刺眼的血渍,只吓得一张脸苍白如纸,险些晕了过去,成卓远忙伸手扶住了慕容微雪,柔声道:“不是让你先睡着的吗?这么冷还下床做什么?” 慕容微雪死死握住成卓远的手,感受着那手心的高热,这才稍稍放下心,忙对青玉道:“青玉,赶紧去打盆热水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烧水。”青玉赶紧地出去烧水去了。 成卓远自是受了点伤的,但慕容微雪看起来却比成卓远更加虚弱,所以反倒是成卓远扶着慕容微雪进了寝殿,将慕容微雪扶着上了床,正要给慕容微雪盖被子,慕容微雪却蓦地紧紧抱住了成卓远,脸贴着成卓远的胸膛,嘤嘤地哭了。 成卓远忙轻拍着慕容微雪的后背,柔声宽慰道:“微雪,不碍事儿的,不过是皮肉伤,你别这样。” 【明日起要外出几日~预存好了~每日早上六点半这样子就有更新~】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7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8 成卓远忙轻拍着慕容微雪的后背,柔声宽慰道:“微雪,不碍事儿的,不过是皮肉伤,你别这样。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兀自泪流不止,过了好半晌才勉强能够开口,声音中仍旧带着微微的暗哑:“可是哥哥过来……对你无礼了?” 成卓远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慕容微雪的眼睛越来越着急。 慕容微雪便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忙急着下了床,不由分说地就跪在了成卓远的面前,着急道:“太子殿下,不管家兄今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还请您多担待,家兄寻常并不是做事不稳妥的人,也从未有过以下犯上的前科,今日必定是喝多了酒,也是怪臣妾不好,没能早些好好劝诫家兄,他平素最心疼臣妾,不想竟酒后错了主意,还请太子殿下宽恕!” “你们兄妹情深,本宫虽受了这点子小伤,但看着却是心里高兴,又怎么会怪罪?你这样冰雪通透的人,想必小王爷必定是疼爱的,”成卓远伸手将慕容微雪扶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面前,成卓远伸手顺了顺慕容微雪额前的碎发,一边又缓声宽慰道,“你说的不错,小王爷今日果真是喝醉了的缘故,刚才本宫一见着他,离得老远便就味道浓浓的酒味儿,既然是醉着,本宫又怎么会与一个醉鬼一般见识呢?况且到底他是你的兄长,如今也是本宫的小舅子,本宫自然更加不会对他如何,已经让如海送他回府去了,想必现在也快到慕容王府了,你且放心吧。檑” 慕容微雪心中这才踏实下来,饶是不安,忙又道:“卓远,多谢你这样体谅,虽然哥哥是因为酒醉才这样胡闹,但是到底是他失了礼数,父王必定会严加管教,押解他来给你负荆请罪,等三日后我回门省亲,必定也要训斥他一番,也好让他长些教训。” “这倒不用,咱们自此都是一家人,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成卓远淡淡道,忽然眼睛中划过一丝的不自然,又缓声问道,“只是微雪,你可知道小王爷今日为何来要太子府大闹吗?甚至还出手伤了两为侍卫的性命。” 慕容微雪一听慕容南风竟然伤人致死,原本一颗落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忙六神无主地紧握着成卓远的手,急道:“怎么会?哥哥向来宽厚待人,即便对下人也不曾多加苛责,怎么竟会伤人性命?寺” “是啊,小王爷平素的风评为人,本宫也是素有耳闻,但是今日小王爷却因为不舍你出阁,而出手伤人,”成卓远一字一句慢条斯理,但是字字都带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愤然与酸气,“微雪,小王爷果真是世间一等一的好兄长啊,生怕本宫会亏待了你。” 慕容微雪看着成卓远一双深沉的凤眼,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突突”地生出一些胆怯来,忙低下了头,成卓远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在慕容微雪的耳中,字字句句却都是焦雷一般,成卓远的不满她自是听得出来,心中自然又为慕容南风捏了把汗,慕容微雪抿了抿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好半晌这才迎上成卓远的视线,道:“既嫁随夫,微雪如今是太子的妻,旁人说什么都不作数,微雪只听太子也只信太子的。” 成卓远扬了扬眉,显然是慕容微雪的话让他心情变好,伸手将慕容微雪拥进怀中,柔声道:“好,从今后,你只听我只信我,我也必定不会让你有后悔那一日。” “是,微雪明白。”慕容微雪轻声说道,看着那跳动的烛焰,心中却涌出浓浓的伤怀,以前她一直觉得,哥哥就像是那蜡烛一样,照亮了自己的生活,让自己快乐幸福,但是她却从未想过原来蜡烛都是要燃尽的,曾经哥哥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而现在,自己却生生要将哥哥推出自己的生命。夹答列晓 哥哥,一定很伤心吧? 这一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凤冠霞帔,被成卓远接进了太子府,从今有了另外一种身份,在不什么慕容王府中只知道跟在哥哥身后撒娇的微雪郡主了,她如今最重要的身份,是太子的女人,其实他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就像这蜡烛,一边目睹着自己和成卓远恩爱情浓,一边绝望燃烧,那一行行的烛泪……是不是哥哥的眼泪? 慕容微雪蓦地开口:“卓远,你说那蜡烛会疼吗?” 成卓远一怔,顺着慕容微雪的目光看过去,随即笑着亲了亲慕容微雪的额头,道:“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那蜡烛怎么会觉得疼呢?不过是一个物件罢了。” “可若是不疼,可它为什么会哭呢?”慕容微雪怅惘地看着那红烛,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成卓远的心里面说不出来的堵,看着慕容微雪这样安安静静地流眼泪,却又偏偏束手无策,他只能紧紧拥着慕容微雪,一遍一遍亲吻着慕容微雪的额头。 “咚咚咚!”青玉烧好了水,已经喊了两个小太监兑了冷水进去,现在已经将浴桶送到了门外,青玉敲门之后,小心翼翼地询问,“启禀太子殿下,如今水已经备好了,太子殿下是在寝殿沐浴,还是在暖阁?” 慕容微雪忙坐直身子擦了眼泪,成卓远对外面道:“把水抬进来吧,你们都出去下。” “是,奴婢遵命。”青玉带着那两个小太监将水抬了进来,青玉瞧着慕容微雪眼睛红彤彤的,心中担心不已,但是成卓远却说了不用留人伺候,所以青玉自是不敢多待却也不敢多问,便就告退了,将门关上。 听着巡夜太监鼓响四更,青玉却再没有丝毫睡意,批了件衣服便坐在凉亭里面发呆,刚才在烧水的时候,她自是从侍卫的口中知道了慕容南风如何大闹太子府竟伤及太子的,她自是为慕容南风忧心不已,好在瞧着成卓远没有要严惩的意思,她也松了口气儿。 只是小王爷对慕容微雪的情意,实在是…… 想到这里,青玉蹙了蹙眉,回头看了看大殿里透出的柔和烛光,却愈发心中不安,这一次太子殿下没有怎么样,但是下一次呢? 小王爷对太子妃的情意,一日不得收敛,无疑就是在太子妃身边埋下了炸药,若是成卓远怪罪下来,不光是太子妃,便连小王爷也必定遭殃。 “唉!”青玉一声轻叹,眼中的愁绪又多了三分。 ~~~~~~~~~~ 慕容微雪过来替成卓远宽衣,自是脸红不已,刚才行、房、事的时候,慕容微雪因为害羞全程几乎都是闭着眼睛,现在却要亲手一件件地将成卓远的衣服解下,两只手都在颤抖,等到成卓远的身上只剩一身中衣的时候,慕容微雪羞赧地停下了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脱。 只是瞧着成卓远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慕容微雪却也只得咬咬牙解开了中衣的带子,蓦地瞧见成卓远白皙健硕的胸膛,慕容微雪羞得连一双耳朵都变成了红玉,赶紧垂下头去:“太子……太子赶紧进去吧,要不然会着凉的。” 简直就是声如蚊讷。 成卓远看着慕容微雪,越看越爱,尤其是慕容微雪现在娇羞尽显的姿态,更惹人怜爱,他本是少年人,此刻身体上自然也有了反应,到底成卓远的脸皮也薄,也不再磨叽,穿着中裤,便就跳进了浴桶里去。 慕容微雪听那一声“噗通”,浑身都跟着一颤,原是想走开的,但是想着又不合适,便就尴尬地垂首站在一边,简直都没了呼吸节奏,直到成卓远咳嗽了一声,慕容微雪才稍稍抬头瞧过去,殿中尽是热水散发出的白雾,成卓远原本就十分白皙,所以竟似乎和那白雾融为一体似的,显得格外的柔和俊美,慕容微雪不由得看得痴了。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的瞪着眼睛的痴样,心中十分受用,笑着又咳嗽一声,这下子慕容微雪又闹了个大红脸,心里老不自在,慕容微雪正要走开,成卓远却开口,道:“微雪,你过来给我搓搓后背。” “哦。”慕容微雪小声应着,咽了咽唾沫走了过去,瞅着成卓远的后背有些发懵,过了一会儿,这才将手放在了那后背上面,随即两人心中都是一震。 慕容微雪自是没有伺候别人沐浴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搓澡,便就用一双小手在后背胡乱揉搓着,这下子可苦了成卓远,那双绵若无骨的小手,没有半点力道,就那样软绵绵地在他的后背滑动着,像两只淘气的小鱼,又像是天边的云朵,就那样忽近忽远,忽轻忽重的,让你抓不住摸不着,偏偏该死的就让你失了魂儿,成卓远原本就有几分情动的,现在越发气息便重。 慕容微雪渐渐地也发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儿了,成卓远面色凝重,脸竟涨红了,慕容微雪下了一跳,还道是慕容南风出手太重,以至于成卓远伤及了内脏,忙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卓远是我……我弄疼你了吗?还是你受伤了?卓远你……你这是怎么了?” 声音中俨然带着一丝哭腔。 成卓远哪里有心思回答这些子蠢问题,只是蓦地转身一把抓住了慕容微雪,然后也顾不得一身的水,就死死地吻住了那水润的红唇,拼命地掠夺慕容微雪的呼吸…… 一时间,慕容微雪只觉得自己手脚都软了下来,思想意识也被抽干了似的,只能任由成卓远地疯狂摆布,身上红绸的睡袍化作了片片玫瑰花瓣,那种身体的撕裂感随即铺天盖地地再一次袭来,她像是溺水已久的人,忽然发现了水面上的一块浮木,然后就拼死抓住,任由着那块浮木带着自己漂流…… 她再不清楚后面的事情,她只记得耳畔有人这样的低低絮语:“微雪,我要你的全部,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 欢、爱过后,慕容微雪疲倦地睡去,脸上交错的泪痕还有凌乱的长发,显示着刚刚的激烈,成卓远小心翼翼地给慕容微雪盖上了被子,刚要起身,后背却传来火辣辣地疼,成卓远皱了皱眉,走到梳妆台前,照了镜子才看到白皙的后背上,多出了几道红色的血痕,自是慕容微雪的杰作,成卓远也不恼,反倒是觉得心情很好,竟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勾了勾唇,笑了。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随即是赵如海的声音:“不知太子殿下可就寝了吗?” 成卓远穿上衣服,随后给慕容微雪掖好了被子,然后放下了寝殿中的帷幔这才走进大殿,打开门,沉声问道:“办妥了?” 赵如海忙点点头,也不敢抬头朝里面看,又道:“启禀太子殿下,奴才已经带人将小王爷送回了慕容王府,不过慕容王爷听闻小王爷大闹太子府,便心下不安,如今人已经到了太子府,想见一见太子殿下。” 成卓远心下冷笑,这慕容肃当真是爱子心切啊,顿了顿,随即成卓远开口道:“你且去告诉慕容王爷,就说本宫身子不适,就不见他了,现如今夜深寒重,他也是上年纪的人了,让他赶紧回去吧。”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赶紧躬身退下。 成卓远走到桌前,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来抿了一口,不由得讥诮一笑。 慕容南风纵然这一番的胡闹,但是到底并没有伤到自己什么,慕容肃又这么及时地过来赔罪,所以自己便就更加不能怪罪什么了,到底是一手遮天的慕容肃,现如今又是自己的岳父,他自然不能和他撕破脸皮,所以还是不见的好,就这样冷着慕容肃,慕容肃的心中难免就会存着一个疙瘩,这样对自己来说可是大有好处的。 ~~~~~~~~~ 成卓远喝完了茶,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只是才刚进来,就听到床帐里面传来小声的啜泣声,成卓远一怔,随即赶紧走了进去,撩开床帐,果然见这慕容微雪正流泪哭泣,只是双眼紧闭,显然是做了噩梦的缘故,成卓远赶紧坐下去,轻轻拍着慕容微雪的背,道:“微雪,微雪醒醒……” 但是慕容微雪兀自紧闭双眼,一边小声哀求,道:“卓远,求求你别和我离婚,卓远,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卓远,我不信你心里没我……” 成卓远自是心疼不已,今日可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不想这慕容微雪竟几分落泪,即便梦中亦是垂泪连连,还是因为自己,成卓远赶紧柔声劝慰:“微雪,我不会离开你的,这一生都不会的,微雪,你醒醒,你梦魇了。” “卓远,我爱你,我爱你,求求你别走啊,即便父母哥哥都不答应,我也必定要嫁给你,卓远,我爱你啊……”慕容微雪哭得浑身都在抽搐,成卓远赶紧上了床,将慕容微雪死死抱在怀中,一边亲吻着慕容微雪的唇,一边用手轻抚慕容微雪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微雪许是嗅到了成卓远身上的味道,这才拥着成卓远昏昏睡去。 成卓远刚才着急,衣服鞋袜都没有来的脱,这样子被慕容微雪死死抱着,自然不舒服,但是慕容微雪好容易安定下来,成卓远自是舍不得让她受惊,便就这样抱着慕容微雪,轻轻给两人盖好了被子,和衣入睡。 ~~~~~~~~~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沉,第二日一早,青玉进来叫了几遍,成卓远和慕容微雪这才醒来,慕容微雪揉着惺忪睡眼,一瞧见满目的大红色,蓦地一怔,随即又瞧见成卓远一脸疲倦,慕容微雪登时睡意全无,忙坐了起来,这才想起,昨日是她和成卓远的大婚之日。 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从头到脚穿的整齐,而自己浑身身上却只有一件赤色鸳鸯肚兜,忙又羞得钻进了被子里面,刚想着继续装睡,却发现成卓远已然睁开了眼睛,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慕容微雪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活像个做错事儿、被抓了现行儿的小孩儿:“太子……” 成卓远最爱慕容微雪这种羞答答的模样,少不得凑过去亲了亲慕容微雪的唇。 慕容微雪身上酸痛不止,自然想起昨晚上的激烈,少不得要羞得躲开成卓远,小声道:“太子,咱们今日要赶着进宫呢,可不能耽搁了……”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8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9 慕容微雪身上酸痛不止,自然想起昨晚上的激烈,少不得要羞得躲开成卓远,小声道:“太子,咱们今日要赶着进宫呢,可不能耽搁了……” 成卓远被慕容微雪这番欲言又止,搞得心里面痒痒的,愈发舍不得放手了,直到青玉在外面又催促了一番,成卓远这才扬扬眉,到底还是亲一慕容微雪一口,这才满意地起身:“是呢,今日自是要早起的,只是你却刁滑,昨晚上真真是一个梨花带雨不止,本宫少不得就跟着心疼,手忙脚乱好容易才哄得你不哭,后来也是到了快四更才睡下,这不想才睡下就要早起,你说是不是都怪你?” “什么梨花带雨?我哪有?太子就会血口喷人!明明昨晚人家累得一早就呼呼大睡了……”慕容微雪出口反击,只是才张口却已然羞得不说下去,忙低着头,只恨找不到地缝直接钻进去算了,偏生成卓远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嘴角噙着笑意,只气得慕容微雪恼羞成怒,嗔道,“反正人家才没有梨花带雨,更不知太子如何手忙脚乱哄得人家,单单知道这才是新婚第一日呢,不想太子就要冤枉人家,以后不定还要怎样冤枉人家呢!” “好好好,就算是本宫冤枉了你,都是本宫的不对,本宫现在就想夫人赔罪!”成卓远嬉笑着凑过去又亲了慕容微雪一口,然后又故作一本正经,道,“你说本宫这是个什么记性,明明夫人刚才自己都说了,昨晚上夫人自是累极了早早就睡了,且又睡得沉,自是才不会梨花带雨的!” “太子!你就千方百计地取笑人家!”慕容微雪忙伸手捂住了成卓远的嘴,紧张地朝外面看看,又羞又急,嗔道,“太子也真口没遮拦,也不怕下人们听到了笑话!橼” 成卓远瞧慕容微雪是真的急了眼,也不再取笑她,先起身穿好了衣服,然后又将慕容微雪的衣服递进来,慕容微雪自是让他先出去,要不然这大天白日的,她可不会那般厚颜在他面前穿衣,尤其现在身上还只剩一件肚兜,但成卓远却死皮赖脸不走,慕容微雪又担心误了进宫的时辰,只得咬牙启齿、面红目赤地当着成卓远的面换衣服,成卓远便就在一旁帮衬着,与其说是帮衬,说上下其手则更加贴切,衣服好容易穿好了,慕容微雪的脸也早了成了红苹果,忙就甩开了成卓远的手,跑开了。夹答列晓 慕容微雪和成卓远洗漱之后,青玉早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慕容微雪和成卓远便赶紧坐下用膳,赵兰儿和陶惠颜也都早早地派了贴身侍女,娇杏和紫琪过来请安,成卓远也不过点点头,便打发她们回去了,让她们主子都自行用膳,准备进宫不用再亲自过来请安,慕容微雪心里面却颇有些不安,一时间也没了胃口。 其实这是大婚后的第一顿早膳,按照天池的规矩,必定是要妻妾一道用膳的,而皇室往往更加重视这些子嫁娶风俗,其实这些子成卓远自然也知道,但是却也不想被别人打搅了他和慕容微雪,便懒得理会这些子繁文缛节,那两位侧妃,说到底成卓远是打算当做摆设罢了,自是不愿意花上半分心思的啬。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直低着头,便夹了一块油焖笋尖给慕容微雪,柔声道:“微雪,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嗯,味道果然很好,难得不是很油腻,”慕容微雪尝了下赞不绝口,眼中却忍不住有些担心,顿了度,慕容微雪到底还是放下筷子,有些担忧地对成卓远道,“卓远,前些日子我听彩英姑姑教导过,说是这新婚第一顿早膳,必定是要阖家上下一起用的,自是应该叫上赵妹妹和陶妹妹的,如今你都把她们的侍女都打发了回去,想必她们必定心下难过,要不然……” “她们自打嫁入太子府,就不再是从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了,既是做妾,便就要知道做妾的本分,若但凡遇到什么事儿就难过抹眼泪儿的,这以后她们可有得哭了,再者,本宫愿意让她们过门,不过是不愿违拗父皇之意,她们一早也该知晓,更不该抱什么指望,”成卓远平静说道,一边又给慕容微雪夹了梅菜,一边柔声道,“且再尝尝这梅菜,年初才从江南送过来的,昨日才到的。2” “可她们到底也是你的人……”慕容微雪看着那梅菜有些恹恹,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吃了。 成卓远放下碗筷,对慕容微雪道:“微雪,本宫娶你自是欢喜,迎她们过门本不是初衷,本宫虽是太子,但却也希望和寻常夫妻一样,恬淡恩爱,所以,现如今正是你我新婚燕尔,别让本宫不悦,可好?” “好,太子待微雪的心意,微雪毕生铭记,”慕容微雪自是不能再说什么,说到底她自是愿意和成卓远独处,也不愿陶惠颜和赵兰儿过来,顿了顿,慕容微雪对青玉道,“青玉,这梅菜不错,你给两位侧妃娘娘送过去一些,让她们用完早膳也不必过来请安了,直接道前厅等着。” 青玉看了一眼成卓远,见成卓远面上没有什么不快,忙便躬身道:“是,奴婢这就去。” 慕容微雪闷闷地喝了两口汤,成卓远对她的心意她自然感激,只是不知怎么她就想起了慕容肃对待其他侧妃的态度,又想起了那位早逝的刘侧妃,自然心头郁闷,但是成卓远对自己这样好,又不对赵兰儿陶惠颜有什么情分,她自然也是应该高兴的,所以她自然就难免矛盾起来。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神色恹恹,便放下碗筷,伸手握住慕容微雪的手,道:“微雪,本宫知道你心善,所以你可能觉得本宫有些不近人情,但本宫自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所以容不得别人,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慕容微雪心下动容,道:“卓远,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 成卓远舒心一笑,道:“快些吃吧,不然真要耽误工夫了。” “哦。”慕容微雪忙点点头。 成卓远忽然顿住,然后蹙眉问道:“微雪,什么叫离婚?”昨晚上他听的真真切切,慕容微雪口口声声地哀求自己不要和他离婚,只是……离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慕容微雪也是一怔,想了一会儿,也摇摇头:“我并不知道。”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脸迷惘,知道她所言不假,心中愈发觉得出奇,当下也不再说,两人用完早膳,然后去前院,赵兰儿和陶惠颜也早早等在前厅,随后四人一道入宫,成卓远和慕容微雪共乘一轿,而赵兰儿和陶惠颜的轿子跟在后面。 ~~~~~~~ 皇宫。 轿子刚进宫门,却见从里面匆匆跑出一个人来迎上来,赵如海不禁纳闷儿,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皇宫大内这样没个规矩?等到走得再近了一些便知是周瑾,正满头大汗,周瑾素来性情谨慎沉稳,难得有这样着急地模样,赵如海瞧见了,心下已然“突突”不已,忙隔着轿帘对成卓远禀报:“太子殿下,周将军过来了,似有大事。” 成卓远一怔,周瑾这个时候怎么从宫中出来的?随即掀开轿帘,果然见着周瑾神色慌张,成卓远忙下了轿,上前几步,忙问道:“周瑾,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周瑾一看到成卓远,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着急道:“太子殿下,末将正要去太子府请您,您快去清园,万岁爷……万岁爷急着见你。” 成卓远的脑子“嗡”地一声就炸开了,周瑾虽然说得含蓄,但成卓远哪里就听不明白,身子一晃,赵如海忙上前扶住了成卓远,这才没有摔倒,成卓远的嘴唇不可抑制地哆嗦,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好容易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太过慌张,又问道:“可有派人去请了四王爷过来?” “这个时候四王爷自然是要在前的,霍晨一个时辰前已经请了四王爷过来,”周瑾忙点头回答,见成卓远面色难看,忙又解释道,“快三更的时候,周公公派人去接了霍大人、霍晨还有家父和末将进宫,末将也是进了宫才知道……万岁爷身子不爽,只是万岁爷再三吩咐了这是太子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切不可打搅,非得等到了天明,才许末将去迎太子进宫。” 成卓远一时间手足都有千斤重,胸口像是被什么刺痛一般,痛的喘息不过来,赵如海瞧着成卓远的模样骇人,担心不已,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了两句,太子当心,慕容微雪在轿子里面自然也已经听到这前因后果,只是一时间颇为骇然,想着前几日还在清园见到成靖之,那时候成靖之虽然身子不爽,却也瞧不出如何严重,慕容微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等到想出去宽慰成卓远的时候,却听见了赵兰儿的声音,便也顿住了。 因为昨儿晚上成卓远并未去掀盖头,所以赵兰儿和陶惠颜自是一夜未眠,陶惠颜到底年纪小,勉强撑到了天亮,刚才一坐上轿子,早睡熟了,而赵兰儿却知道今日进宫乃是大事儿,虽然困倦,却也忍住不让自己打盹,加上又想着进宫的礼仪,所以脑子十分清明,等到这时候,虽然隔着轿帘,却也听得清楚,自知成靖之不命久已。 顿了顿,赵兰儿心思一转,已然掀开轿帘,快步向前,走到成卓远的身边,福了福身子,一脸担忧道:“太子殿下,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万岁爷既是着急见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赶紧移驾清园吧,切勿耽搁了时辰。” 赵如海也忙道:“侧妃娘娘说的是,还请太子殿下先上轿吧,万岁爷还在清园等着见太子殿下呢,太子请。” 成卓远看了赵兰儿一眼,赵兰儿瞧着成卓远眼中并无厌恶之色,心中暗喜,初三那日成卓远看她的眼神可绝对不是这样,赵兰儿忙过来和赵如海一道搀着成卓远上了轿,自己这才转身上轿,已然是一脸笑意。 赵如海拂尘一扫,朗声道:“起轿!” 周瑾看着赵兰儿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又瞧了瞧慕容微雪的轿子,只是暗暗地叹息一声,然后跟着轿子朝清园走去。 ~~~~~~~~ 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脸色难看,心下自然着急,偏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口相劝,所以只是轻轻地握住了成卓远的手,感受到慕容微雪的温柔,成卓远的鼻尖蓦地一酸,反手将慕容微雪的小手紧紧握住,好在身边还有这个小女人。 慕容微雪轻轻的靠在成卓远的肩上,并不言语,成卓远却能感觉到慕容微雪的心意,顿了顿,放开口:“别担心,我没事儿。” 慕容微雪却道:“卓远,这个时候即便你有事儿,也没人会责怪你,或者说,在微雪的面前你可以暂时当自己不是什么太子,放纵一下自己的情绪。” 成卓远心中熨帖十分,都是浓浓的柔情,低头亲吻慕容微雪的额头,道:“微雪,这个时候有你,真好。” 慕容微雪伸手环住成卓远的脖颈,温柔一笑,道:“不止这个时候,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有我,不管别人待你如何,卓远,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眼眶微微地发疼,成卓远忙闭上了双眼,却兀自阻挡不住眼泪涌出,颗颗泪珠落在慕容微雪的脸颊,像是热火一般灼热,慕容微雪不语,紧紧地拥抱着成卓远。 于她而言,他不是什么太子,他只是她的夫。 ~~~~~~~~ 一行人到了清园,成卓远慕容微雪还有赵兰儿陶惠颜慌忙下了轿,只见清园里面已经站满了人,成卓豪最先迎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成卓远的手,眼眶都有些红,哽咽道:“七哥你快进去吧,父皇如今只等着你呢。” 成卓仁也走了过来,看着成卓远慕容微雪身上都还一身喜气洋洋的朱红,不由得一声叹息,拍了拍成卓远的肩膀,道:“真是难为你了,快进去吧。” 成卓远对他们两人点点头,便赶紧朝里面走去,慕容微雪和赵兰儿陶惠颜忙都跟在后面,孙丽华和成卓熙正坐在大殿中,孙丽华自是一脸疲倦,一身只用一根金累丝衔珠凤形簪挽着头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发饰,身着一件藕荷色暗花凤纹云锦对襟宫装,更显得人憔悴不堪,彩英端来一碗参汤给孙丽华提精神,孙丽华不过抿了一口,便就摇摇头,挥手让彩英下去。 孙丽华见成卓远慌张进来,蓦地就红了眼眶,低声唤道:“卓儿。” 成卓远忙奔过去,一句“母后”尚未叫出来,已经被孙丽华搂在了怀中,成卓远紧紧抱着孙丽华,眼睛也跟着一阵发热,孙丽华虽然心中难过,但到底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过一会儿,便放开了成卓远,轻声道:“快进去见你父皇。” “是,儿子先进去了,母后保重,”成卓远忙朝寝殿走去,走到慕容微雪的面前,停下,低声道,“微雪,你替本宫好生陪着母后。” 慕容微雪忙应声道:“是,太子尽管放心。” 成卓远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疾步走进寝殿。 成卓熙见孙丽华这幅模样,自然觉得不自在,正要起身出去回避,瞧着慕容微雪还有陶惠颜赵兰儿三人正朝里面走了进来,便迎上去,拱手道:“太子妃早。” 慕容微雪忙也福了福身子:“六哥早。” 成卓熙瞧着慕容微雪一身喜庆,忙指了指孙丽华,又对慕容微雪比了个手势,慕容微雪顺着成卓熙的手势,瞧见孙丽华,心中已然明白,忙赶紧道:“多谢六哥提点。” 成卓熙笑着点点头,先走了出去。 慕容微雪轻声唤来彩英,小声询问:“姑姑,请先带我们三个去更衣吧。” “太子妃且慢,请先让奴婢去请示皇后。”彩英点头,然后朝孙丽华走去,在孙丽华耳畔说了几句,孙丽华抬头朝慕容微雪这边看过来,慕容微雪三人忙向前几步,跪地行大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孙丽华一脸憔悴,不愿意说话,只是对彩英挥了挥手,示意彩英带她们下去,彩英便赶紧带了三人去偏殿更衣。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9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0 孙丽华一脸憔悴,不愿意说话,只是对彩英挥了挥手,示意彩英带她们下去,彩英便赶紧带了三人去偏殿更衣。2 因为时间仓促,宫中自然没有现成的衣物,所以彩英便去了附近的妃嫔宫中取了三套衣服过来,先让慕容微雪三人将身上的喜服都换了下来,然后又派了三人的贴身侍婢,回太子府取来衣服再换着了。 慕容微雪三人随即也赶紧地换了衣服,今日本是来宫中向皇上和皇后敬茶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思提那档子事儿了。 这因为陶惠颜的年纪最小,个子也最矮小,同样尺寸的衣服,慕容微雪和赵兰儿穿的正合适,只有她穿得松松垮垮的,有些不搭,再者陶惠颜身子到底不甚发育,偏生彩英找来的衣服上围又十分肥硕,这样看上去,愈发显得陶惠颜像足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陶惠颜自是气愤不已,又嫌那衣服的针脚粗,愈发不痛快起来了,又差遣彩英去别的妃嫔处找件合身的衣服过来,但彩英哪有那功夫,陶惠颜越发生气,加上这两日事事都不顺她的意,自然也管不住嘴了,彩英当然犯不着受陶惠颜的气,便和慕容微雪说了一声就回去伺候孙丽华了橼。 这时候,慕容微雪和赵兰儿都已经换了衣服,两人又相互帮着卸了头上的珠钗首饰,只挽了最简单的单螺,等到一应都准备好了正要回大殿的时候,却见陶惠颜仍旧气鼓鼓地坐着不愿换衣服,饶是慕容微雪如何不愿意搭理陶惠颜,但作为太子妃,自然还要过去说两句的。 慕容微雪走到陶惠颜的面前,道:“陶妹妹,我知道这衣服不甚和你的身量,但现如今宫中到处都为万岁爷的事儿忙做一团,自然不能事事都顺了妹妹的心意,妹妹且将就着吧,再说了不是已经吩咐了下人回去取衣服了吗?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到时候再换过来就罢了,妹妹犯不着气坏了自己个儿的身子,再者若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中,终究对妹妹不好。” 陶惠颜昨日戴了一日的红盖头,更是粒米未进,且昨晚上又是身披嫁衣独守空闺,自是没少流眼泪,她素来又是陶连亭的掌上明珠,哪里有过这等委屈?更何况又是大婚之日,自然心里面早就对慕容微雪恨得咬牙启齿,此时更是势若水火,也早把父亲的一番嘱咐抛在脑后,登时就冷笑连连,对慕容微雪,道:“太子妃说的真好,将就将就也就罢了,不过是件衣服,不过也就将就一个时辰,太子妃说的好生轻巧,说到底太子妃是正室,臣妾不过是侧室,太子妃既是已然这般训诫了,臣妾自是无话可说,但只是衣服将就将就倒也不是不成,但是若是这一辈子太子妃日日都霸着太子殿下,难不成臣妾还要将就一辈子守活寡不成?!谒” 慕容微雪自是大家闺秀,哪里听过这样的粗俗不堪的话?尤其还出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陶惠颜,更况且这陶惠颜并不是第一次这般出言不逊了,慕容微雪一时间只气得说不出话,脸都白了。 “太子妃切莫生气,想来陶妹妹也是一时口误,到底陶妹妹心直口快惯了,姐姐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赵兰儿见状,忙过来劝慕容微雪,一边又转向陶惠颜,道,“陶妹妹也真是的,好端端地怎么能这样跟太子妃说话?太子妃原是客客气气的跟妹妹讲道理,妹妹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这样出言不逊,真真是伤了咱们姐妹间的和气,再者今日到底是在宫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妹妹看呢,谨言慎行,妹妹千万要记住了。2” 陶惠颜早就看赵兰儿不顺眼了,赵志胜本是武将出身,又没有什么家世,且赵兰儿才貌也是平平,明明和自己同是身为侧妃,却三番五次护着慕容微雪而训斥自己,陶惠颜登时反唇讥讽道:“赵姐姐真真是贤德大度,只是我可不像赵姐姐这般能屈能伸,臣妾听闻赵姐姐昨儿晚也是一夜未眠独守空闺,想来赵姐姐心中必定不甚舒坦,不想今日一早赵姐姐竟还能吃得下太子妃赏的稀罕梅菜,可见赵姐姐不但是性情极好,而且更是容易健忘,臣妾就寻思着啊,只怕赵姐姐守一辈子的空闺,只要日日能吃上口太子妃赐的梅菜,便也心甘情愿了,不过像赵姐姐这样好性儿,哪里是人人都能学得会的?” 赵兰儿气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自是能屈能伸,却也是沉稳识相的,但怎想陶惠颜竟然这样凌厉,她本是三人中年纪最长,心思也最深的,这一时间竟然也气得说不话。 慕容微雪怒极反笑,道:“陶惠颜,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自知管不了你,也不愿意管你!只是有一点,陶惠颜你记清楚了,现在咱们是在皇宫,又偏生是这样的日子,你这样闹下去,不但丢了太子府的脸,也更是丢了你们陶府的脸,你若真是不懂事儿,只管这样闹下去,只是到时候若是惊到了万岁爷或是皇后,我看是谁悔不当初!” “慕容微雪,你少来这一套,你还真当自己……”陶惠颜正要继续胡闹下去,却见有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竟是孙丽华,陶惠颜自是吓得赶紧闭上了嘴,慕容微雪和赵兰儿也回头去看,登时也吓得六神无主,三人忙“噗通”跪在了地上:“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彩英扶着孙丽华坐下,嘴角露出一道讥诮的弧线,慕容肃和慕容南风都曾吩咐过彩英,必定要好好照顾慕容微雪,彩英自然记在心上,所以不过是在孙丽华面前寥寥数语,孙丽华便就要过来瞧瞧,刚才又在外面听了半晌,自然该听到的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只等到这个时候,孙丽华才要进来。 接过彩英递过来的茶盏,孙丽华浅浅抿了一口,凤眼扫过三人,最后厌恶地看了一眼陶惠颜,又别过了眼去,方慢条斯理道:“侧妃陶氏。” 陶惠颜吓得忙应声:“是,臣妾在。” 孙丽华抿了口茶,缓声道:“彩英说了那灵嫔的衣服你穿着不合身,自然你是本宫的儿媳妇儿,本宫自然心疼,所以本宫就想着带你回昭阳殿去更衣,看来到时本宫是多思了,本宫的衣服……凭你也配穿?” 陶惠颜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道:“臣妾……臣妾……皇后娘娘,臣妾刚才一时鬼迷心窍,刚才臣妾说的都是无心之言,其实臣妾心中并不是那样想的……” “好一个无心之言,无心之言已然这般不堪入耳,若是有心,那你岂不是要翻天?!是不是连本宫的昭阳殿也要跟了你的姓?!不过是个小小侧妃,刚过门的第一天,就敢在皇宫大内这样撒野,竟全然不把万岁爷和本宫放在眼里,到底是谁给了你这等雄心豹子胆?!”孙丽华蓦地将茶盏径直砸到陶惠颜的脸上,陶惠颜疼得尖叫,眼看着额头滴下鲜血,更是惊恐不已,她自是最爱惜容颜,只是这时候却也不敢有什么反抗,仍旧老老实实地跪着,连哭都不敢出声,只是不停地小声求饶。 慕容微雪和赵兰儿也被吓了一跳,两人都大气儿不敢喘,孙丽华挑了挑眉,缓声对彩英道:“彩英,本宫听闻陶侧妃年纪尚小,竟还未来葵水,是真的吗?” 彩英点头,答道:“回娘娘,正如娘娘所言,陶侧妃年方十三。” “既是连葵水都没有来,那又怎么能够伺候太子呢?”孙丽华讥诮一笑,瞥了一眼正瑟瑟发抖的陶惠颜,缓声道,“亏得你还好意思抱怨太子让你独守空闺,亏得本宫也算是见多识广,竟还不成想这世间竟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今日本宫倒也是开了眼了,只是太子竟然娶这样的粗俗不堪的女子过门,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 陶惠颜吓得顾不得额上的伤,忙不迭叩头如捣蒜:“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还请皇后娘娘宽恕!臣妾再不敢了!” 慕容微雪也忙劝道:“皇后娘娘息怒,陶妹妹年纪最小,口出无状也是有的,想来陶妹妹刚才也是无意,再者也有臣妾之失,臣妾也有口不择言之过,还请皇后娘娘宽恕陶妹妹!” 赵兰儿自然愿意看着孙丽华废了陶惠颜,但是这时候连慕容微雪都帮着陶惠颜说话,若是自己没什么动静,反而不好,所以也忙叩头道:“太子妃所言正是,陶妹妹年纪尚小,尚需历练,还请皇后娘娘宽恕。” “既然太子妃和赵侧妃都这么说了,本宫若是再不宽恕的话,那岂不就成了恶婆婆?”孙丽华缓声道,瞧着陶惠颜面露喜色,又补上一句,道,“只是陶侧妃口出狂言又心胸狭隘,身为妾侍却如此善妒,实在可恶,若不加以惩戒,日后不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只是太子妃为人宽厚贤德,自是不忍苛责,所以本宫这个做婆婆的自然要帮着管一管。” 陶惠颜心惊胆战道:“请皇后娘娘责罚臣妾。” 孙丽华并不搭理她,由彩英扶着起来径直走出,一边道:“侧妃陶氏,年幼轻狂,善妒易怒,实不适侍奉太子,但念其年幼,故从轻发落,自今日起,每日抄写《女论语》一卷,成年前,不得近身伺候太子,现在就派人送她回太子府抄写去吧,省的本宫瞧见了眼烦。” “是,奴婢遵命。”彩英躬身应道。 陶惠颜蓦地一下瘫坐在地上,脸上的鲜血触目惊心,慕容微雪看着不忍,走过去道:“现在宫中太医都在里面侍奉万岁爷,怕是不好请太医过来,不如你先用酒消消毒吧,一会儿回了太子府在找大夫瞧瞧……” 只是慕容微雪话未说完,已经被陶惠颜冷冷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赵兰儿瞧不惯陶惠颜这幅模样,便拉着慕容微雪道:“姐姐,咱们先过去吧,万岁爷说不定还要召见咱们呢,若是耽搁了,那可就不得了。” 慕容微雪心想也是,又担心成卓远,便跟着赵兰儿朝大殿去了。 陶惠颜死死地抓着地毯,水葱似的指甲都断了,她却不管,眼泪和鲜血混合着一滴一滴落下。 ~~~~~~~ 成卓远一进了寝殿,登时就被浓郁的药草味呛得难受,只见成靖之正闭目躺在床上,周不惊站在床头,脸色也极为不好,一干太医跪在床前,太医院院首秦律跪在最前面,头发比前些时候花白不少,显然是这段时间为了成靖之的病日夜操心所致。 成康全和霍金东、周景年正坐在软榻上,三人皆是面色沉重,看见成卓远进来,霍金东和周景年都起身,对成卓远行了礼,成康全也走过来,轻轻拍着成卓远的肩,一声叹息道:“总算是来了,快去看看你父皇。” 成靖之似乎也听到了动静,费劲地睁开眼,瞧见正是成卓远,蓦地就笑了,眼睛也瞬间晶亮不少:“卓儿,你来了。” 成卓远鼻子一酸,“噗通”就跪在了成靖之的床前,死死抓着成靖之的手,再说不出话来,成靖之揉了揉成卓远的头发,对秦律摆摆手,秦律忙带着一众太医退了出去,成康全知道成靖之必定有话交代成卓远,便要带着周景年霍金东出去,不想成靖之却道:“老四,金东,景年,你们且留下。” “是,皇兄,”成康全忙走到了床前,对成靖之说,“皇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成靖之抚摸着成卓远的头发,蓦眼睛却看向成康全,一声轻叹道:“老四,当年若不是你们兄弟三人冒死相救,朕又怎么能活到今日?只是老二和老三……都是因为朕的缘故啊!朕日日想来,都心里不安啊!” 成康全眼睛一热,忙道:“皇兄千万别说的话,当年若是贼人设计,皇兄又怎么会身中埋伏?咱们亲兄弟四人,打小就亲近,谁为谁死都不会眨一下眼,别说当日是为了就皇兄你,就算当日是臣弟陷入了埋伏,皇兄你不是一样也会拼死救臣弟的吗?” 成靖之饶是一脸痛苦,摇头道:“当年白丞相白将军,都对朕有大恩,朕这些年却不能为他们报仇,朕如今即将大限,到了泉下,真是无颜去见他们啊。” 周景年和霍金东忙道:“请万岁爷放心,万岁爷交代过的事情,微臣必定办好,绝对会彻查当年之事,为白氏一族一百六十三口报仇!” 成靖之松了口气,淡笑道:“朕自然最信得过你们,所以才放心把卓儿交给你们。” 成卓远早就泪流满面,这时更是五内酸疼,哑声喊道:“父皇!” “卓儿,都到这个时候了,不必再伤心了,”成靖之看着成卓远又道,然后又看着成康全,然后对成卓远道,“卓儿,你四皇叔原是最自由自在最怕束缚的,但为了朕,他却规规矩矩地在京师呆了十五年,到底是朕难为了他,昨儿,等你登基后,随便跳个错儿,给他在外头圈块地且放他出去……咳咳!” 成康全眼泪簌簌流下,哽咽道:“多谢皇兄体谅。” 成靖之咳嗽了一会儿,脸色却变得红润起来,人也精神了不少,周景年和霍金东都暗叫不好,这怕是回光返照了。 成靖之又对成卓远道:“卓儿,朕知道你必定会善待你的兄弟,就连卓杨你必定也能照顾得很好,所以朕很放心,但是如今,有件事儿,朕需要你答应。” 成卓远忙擦了眼泪,道:“父皇只管说,儿臣必定做到。” “不杀仁儿,他到底是清儿的骨肉。”成靖之缓声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成卓远,成卓远自是不想成靖之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稍稍一愣,却也忙点头答应:“是,儿臣遵命。” 成靖之慈爱地抚了抚成卓仁的脸颊,道:“放心,朕是你的父皇,自然不会害了你。” 成卓远忙道:“父皇对儿臣恩重四海,儿臣对父王自是感恩戴德,不敢有任何埋怨!” 成靖之听见外面大殿中有动静,笑道:“必定来了许多人,也罢,都让进来吧,朕这么无神无息地走了却也不好,终究要给个交代。” 【葵水:妇女月经。《女论语》:是唐代贞元年间宋若莘、宋若昭姐妹所撰的一部女子训诫书籍。】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0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1 成靖之听见外面大殿中有动静,笑道:“必定来了许多人,也罢,都让进来吧,朕这么无神无息地走了却也不好,终究要给个交代。叀頙殩晓” 周不惊忙点头:“是!”忙掀了帘子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能够进入清园的,自然都是军机重臣和皇室中人,慕容肃也是一接到通知,忙就快马赶了过来,也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听到成靖之正在里面交代太子事情,他自是不能进去,便就坐在大殿中等着,心里暗自忖度,瞧着样子,万岁爷对成卓远当真是青眼有加,南风倒看得准,也押得准,自然时机也抓得准,慕容南风当下也松了口气儿,想着一会儿如何跟成卓远解释昨晚之事。 陶连亭和赵志胜自然也一同等着,陶连亭自来到皇宫,就忙要见女儿,陶惠颜的脾气他自是不放心,现在又是这个时候,他自然是少不了要嘱咐两句的,但却左右不见陶惠颜,难免有些不安,赵志胜倒沉稳许多,刚才赵兰儿给他使了个眼神,他自然知道女儿相安无事,而陶家的女儿必定出了事儿的,赵志胜冷眼瞧着陶连亭额上渗出冷汗,蓦地勾了勾唇角,讥诮一笑。 曹楚仁自然也已经到了,同样等在殿中,虽然一脸平静,但是手心里面却满是汗水,这一日自是关系他的生死,他本是要想法子从成靖之手中求一道保命圣旨的,不想成靖之竟这样的突然的就不行了,他自然着急不已橼。 孙丽华此刻带着慕容微雪赵兰儿还有一众妃嫔在暖阁候着,这原是成靖之的意思,除了男女之妨外,更是怕女人啼哭坏了大事儿。 周不惊出来将慕容肃、陶连亭、赵志胜、曹楚仁还有成卓仁、成卓熙、成卓豪等一并引进去,众人进去,皆忙跪倒在地,齐声道:“微臣/儿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靖之蓦地笑了,语气中带着丝丝自嘲:“都这个时候,你们还说什么万岁不万岁的?圳” 一干人都有些默默,不知如何是好。 成靖之瞧着慕容肃双眼含泪,十分悲痛,眉毛微蹙,缓声道:“慕容王,这些年来,你一直辅佐朕,鞠躬尽瘁,从推翻大兴,到如今天池国泰民安,你鞍前马后,自是操劳,你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如今朕大限将至,最感激的人,除了白老丞相,便就是你了,而现在你与朕又成了亲家,有你这样的亲家,朕心里面自然高兴,以后还望你多辅佐太子,还有陶爱卿、赵爱卿,你们如今也都是朕的亲家,日后自然劳烦你们照拂太子,朕也就能含笑九泉了。” 成靖之这一番,慕容肃听着自然顺心顺意,成靖之既是这样说了,倒是为他和成卓远铺路搭桥,倒省去了他许多的功夫,慕容肃忙叩头道:“万岁爷过誉!能为万岁爷鞠躬尽瘁乃是微臣的福分!微臣谨记,今日当着万岁爷和诸位大臣的面,微臣起誓,我慕容氏族必定好生辅佐太子!为天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陶连亭和赵志胜也忙得叩头道:“微臣遵命!请万岁爷务必放心!” 成靖之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了曹楚仁的身上,顿了顿,方挥了挥手,柔声道:“仁儿,你且过来。” “是,微臣遵命。”曹楚仁心下一惊,不知道成靖之是个什么意思,忙爬到了成靖之面前,成靖之伸手抚了抚曹楚仁的头,眼神愈发柔和,众人看了皆是一愣,连成卓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父皇到底为什么这般垂爱曹楚仁?那前朝皇后林月清颜不过是父皇的义妹罢了,父皇如此看重她的儿子,委实不合常理。 过了好一会儿,成靖之这才柔声道:“仁儿,当年朕答应你母后必定好生抚养你,如今你都长得这样大了,朕也算是对得起你母后的临终托孤,你虽不是朕的亲生骨肉,但是朕心里面却也是疼你的,也从来都是把你当做儿子看的,仁儿,朕想认你做义子。” 成靖之话音一落,房中人皆是一震,成卓仁成卓熙成卓豪自是一脸愤然,慕容肃一等也是一怔,只有成康全和霍金东周景年没有显出太多意外,只是微微抿了抿唇,成卓远的呼吸蓦地一窒,眼神在成靖之和曹楚仁的身上几番流转,到底没有发现什么。 曹楚仁更是震惊,委实没有想到成靖之竟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自然心跳得厉害,若是他真成了成靖之的义子,自是可以性命无忧,但是却何尝不是对父皇母后还有大兴的一种背叛? 曹楚仁的脑子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愣了愣这才下定决心似的,叩头道:“多谢万岁爷垂爱!但微臣乃是前朝罪臣,这些年又对江山社稷无益,如何配做万岁爷的义子?” 成靖之看着曹楚仁的脸颊一阵失神,点头道:“朕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曹楚仁的眼神一滞,然后重重叩头,道:“谢主隆恩!儿臣谢父皇垂爱!” 这一句话既是说出,曹楚仁自是明白一条性命已然保住,这一生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也少不了荣华富贵,但是…… 父皇母后,孩儿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到底还是对不起你们。 成靖之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组后落在了曹楚仁的身上,又缓声道:“今日,朕既收了曹楚仁为义子,那从今日起,曹楚仁等同朕之亲子,曹楚仁便就再不是什么前朝余孽,你们也不得再提及此事,同时封曹楚仁为定安王,朕驾崩之后,定安王在京师为朕守丧三年,三年之后定安王赴江南,圈江浙一带赐于定安王。” 众人更是一惊,万岁爷不光认曹楚仁为义子,更不惜加将最富庶的江浙一带都赐给了定安王,即便是皇上的亲子也断断没有这样的福泽,万岁爷这可真是隆恩浩荡,但这样安抚一个前朝余孽当真值得吗? 成卓仁一等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曹楚仁大惊之余,心中却愈发冷然,别人都道是隆恩浩荡,只是他却心知肚明,若是这三年期间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那么自然就再没有什么定安王了,而三年过后,成卓远必定已经羽翼丰满,而自己到那时候再起兵造反的话,显然是自不量力,这成靖之当真是恩威并施老谋深算,明着是垂爱自己,实则是让自己集所有人之怨怒为一身,更是在为成卓远铺路搭桥。 当即曹楚仁叩头道:“微臣谢主隆恩!” 成靖之颇为满意,又瞧了一圈,然后问道:“太子妃呢?今日不是应该进宫给朕和皇后奉茶的吗?” 成卓远忙道:“父皇身子既是不好,此刻最怕烦扰,那些子繁文缛节便也就罢了。” “胡闹,朕到底还在,怎么能作罢?礼数不可废,”成靖之当即对周不惊道,“去请皇后和太子妃和两位侧妃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周不惊忙去暖阁请了孙丽华和慕容微雪、赵兰儿过来了。 成卓远和成康全以及抚着成靖之坐了起来,孙丽华瞧着成靖之的模样,险些又落了泪,到底还是忍住了,正襟危坐在成靖之的身边,陶连亭这一次又没有瞧见女儿一道进来,自然心中越发着急,成靖之也问道:“怎么不见陶侧妃?” 孙丽华冷眼瞥了一眼陶连亭,顿了顿,方解释道:“启禀万岁爷,本宫听闻陶侧妃书法十分了得,所以就请了她回去给本公告抄一册《女论语》,所以怕是没工夫过来了。” 成靖之心中自然明了,点点头道:“也罢,能让你瞧得上眼的,那孩子必定是一手好字。” 孙丽华此话一出,众人皆明白必定是陶侧妃做了什么出格儿的事儿,才惹得孙丽华亲自惩罚,陶连亭更是尴尬非常,心中安暗骂陶惠颜不懂事儿,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皇后娘娘的不痛快,陶连亭一边忙陪笑道:“承蒙皇后娘娘不弃。” 孙丽华没有再理他,慕容微雪这时候已经捧着龙凤呈祥纹的白玉茶盘过来了,按照惯例,那上面是两盏六安茶,自是恭祝公婆福寿延年的意思,慕容微雪莲步旖旎走上前,双膝跪地,将茶盘举到眉毛上方,柔声道:“恭请父皇、母后早茶,愿父皇母后福鹤算同添寿域同登。” 成靖之和孙丽华分别接过茶盏,成靖之抿了一口,随即对慕容肃笑道:“慕容王的爱女,果然错不了,这这烹茶的手艺果然一绝,人也娴静,太子有福了。” 慕容肃忙笑道:“万岁爷过誉了,能嫁给太子殿下乃是小女三世修来的福气。” 孙丽华喝着这六安茶,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这六安茶到底是不能让成靖之福寿延年,听着慕容微雪的一番话,又颇有些刺心,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勉强抿了一口,便将茶放了回去。 慕容微雪躬身退后,赵兰儿也上前奉了茶,之后,成靖之给慕容微雪和赵兰儿也都不少赏赐,这一番下来,成靖之明显虚脱不少,呼吸都沉了下去,房中人忙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孙丽华成卓远还有成康全周景年霍金东。 孙丽华心下着急,眼圈都红了,却也不敢哭出声来,成靖之瞧着孙丽华的模样,蓦地一笑:“你这样的眼睛,最是不能流泪的,朕看了心疼。” “皇上!”不想孙丽华却登时泣不成声,彩英忙将孙丽华扶了出去。 成靖之的呼吸渐渐缓了下来,瞳孔也渐渐放大,秦律进来瞧了一番,又一言不发地出去了,到了外面遇到周不惊,方叹息道:“万岁爷最多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寿材可都准备妥当了。” 周不惊脸色一暗,道:“寿材昨晚上已经运到清园偏殿了。” 秦律点点头,道:“这会儿子就命人抬进大殿吧,仔细看好了皇后娘娘还有各宫嫔妃,到时候不要生乱才好,还有太子,我瞧着太子那模样真是不忍。” 周不惊亦是一脸凝重,点头道:“太子到底年轻,自是经不起这等打击,我先去禀报了四王爷。” 周不惊将成康全唤出来,将事情说了一遍,成康全随即让成卓仁等皇子带着侍卫,小心翼翼将寿材抬进了大殿,一瞧见那黢黑的棺材,成康全忍不住又落了泪。 十五年前,他们兄弟四人,一同并肩作战,好容易建立了天池,成靖之稳坐江山,而自己也是富贵荣华,但二哥和三哥却早化成了两堆白骨,这十五年,成靖之自是九五之尊,但却有何尝过过一天人过的日子?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而自己呢?眼瞅着风光无限,但却又何尝不是笼中鸟? 到底都值得吗? 成康全再也忍不住,伏在那棺材上,泪落不止。 ~~~~~~~~~ 等成康全回到寝殿的时候,成靖之正在说胡话:“清儿……清儿……别走……” 成卓远自是不知道成靖之在喊谁,更加也不会联想到什么前朝皇后,只好迷惘地看向成康全,成康全自是一脸酸楚,走到成靖之面前,道:“皇兄,你马上就能见到清儿了……” 成靖之却蓦地一把抓住了成康全的前襟,费劲全身力气,一字一句道:“把我和清儿葬在一起!葬在清园!” 话音一落,成靖之便直挺挺地摔在了床上,成卓远的一颗心顺时也不跳了,跟着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成康全深深吸了口气,转脸对周景年和霍金东道:“皇兄要跟林月清颜合葬。” 周景年和霍金东同时点头,道:“万岁爷苦了一辈子了,这是最后一个要求,咱们必定是要答应的。” 几人都对周不惊点点头,然后周不惊随即走到床前,然后在床底下一阵摸索,忽然床后面的墙壁蓦地一震,一道石门已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股子浓浓的寒气,随之从里面涌出,周不惊道:“此刻端不会有人敢进寝殿,四王爷请快些。” 成卓远被那里面传出的寒气冻得蓦地一阵哆嗦,稍稍一顿,再一看成康全已经用棉被裹好了成靖之,跟周景年和霍金东一道抬着成靖之的尸体跳进了那道石门,成卓远一怔,随即也跟着跳了进去。 这是一条通向地下的路,刚进去路很窄,过了一会儿却蓦地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地下宫殿,但说宫殿却又十分不妥帖,因为这地方并不豪华,装饰十分朴素,乍一看倒像是寻常的人家,不过那顶上嵌了不少夜明珠,此刻正散发着清冷的光芒,不过这里面却冷得让人哆嗦。 成卓远不可思议地看着这里面桌椅板凳,甚至鞋袜茶盏都一应俱全,那用竹条编织的藤椅更是精巧不已,而且椅背上已经磨出了一片微白,显然是使用时间久了的缘故,那帷幔是月牙黄的缎子上面绣着青青翠竹,十分的素雅古朴,成卓远越看越奇,父皇什么时候建造了这么一个地下密室,竟然这样的富有生活气息,必定父皇时常下来吧?父皇为什么要常来这样寒冷的地方呢? 跟着成康全他们一道进了寝殿,那种寒冷便更加厉害,成卓远自是穿着棉衣却也觉得寒冷非常,走近才看到,那里面竟赫然放着一张冒着寒气的白玉床——那便是十五年前便消失不见、世间只有一张的万年寒玉床? 更让成卓远吃惊的是,那床上面竟然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显然已经死去了的,但是这样看着却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一样,她生的极美,在那袅袅白雾中,愈发显得冷艳高雅,她面目仍旧饱满白皙,嘴唇红润光泽,甚至睫毛上还附着着颗颗细小的水珠,愈发显得这人除尘俏丽,宛若凌波仙子一般。 那人的衣服也没有一丝凌乱,就连头发还黝黑光泽,挽着堕马髻,有一缕头发还顺着脖颈垂下,显得十分随意家常,发髻上斜插着一根银凤镂花簪子,那簪子原本十分寻常,但是戴在她的头上却显得异常的华贵雍容,除尘再无别的装饰,即便只是这样就足够让人惊艳,若是她仍旧活着,即便说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但是让成卓远更加震惊的是,这个女人不竟然身着朱红的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那只属于皇后的礼服,竟然穿在她的身上,不但如此,竟连……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1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2 但是让成卓远更加震惊的是,这个女人不竟然身着朱红的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那只属于皇后的礼服,竟然穿在她的身上,不但如此,竟连…… 竟连眉眼竟然与孙丽华有些相似…… 不对,应该是更和他自己相似! 那双眼睛和自己的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不对,这人到底是谁橼? 难道父皇不是最宠爱母后的吗?那父皇为何到死都喊着她的名字? 而且父皇竟要和她葬在一起…… 成卓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慌张起来,他看着那个一脸恬静柔美的女人,喉头愈发像找了火似的,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了心头,他看着成康全一等缓缓走过去,但是他却再也不敢朝前面迈上一步,他就那么笔直地站着,仿佛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一般堞。叀頙殩晓 父皇为什么要建造清园?这样一座与皇宫格格不入的清园? 为什么说着是为了母后所建,却断断不用母后中意的“怀思”,偏偏取一个“清”字? 父皇为什么这么喜欢清园?为什么每每在清园的时候从不许妃嫔陪着? 父皇这些年来为什么那么宠爱母后?纵使后宫从不缺年轻貌美的嫔妃,更不缺世家大族的女子,但为何贱民出身的母后却能够十五年来屹立不倒? 父皇为什么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其他的儿子来捧自己成为太子?又为什么会对自己说他的眼睛比母后的还要好看? …… 成卓远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却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时候他真的太过慌乱。 成卓远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眼睁睁地成康全和周景年霍金东将成靖之的尸体也放到了白玉床上,他们让成靖之和那个女人并肩躺着,然后三人拉着成卓远跪地,叩头道:“万岁爷,微臣已经如你所愿,将您和林月清颜葬在一起,请您安息!” 林月清颜?! 成卓远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当年父皇为什么要起兵造反推翻大兴? 父皇为什么偏偏对林月族情有独钟?每每提到林月族被灭族一事,就难过的不能自禁? 又为何再三嘱咐自己一定要查清林月族冤案一事? 父皇又为什么要保存前朝皇后的尸体?为什么要对曹楚仁这样恩赐? 为什么当年父皇不顾母后之意,执意给这里取名清园?又为什么死了都要和这个女人葬在一起?! …… 这林月清颜难道不是父皇的义妹吗?那么到底为什么父皇竟要和他的义妹葬在一起?! 为什么?! …… 成康全自然瞧出成卓远脸上的震惊,一时间瞧着成卓远的眉眼,又看了看林月清颜的脸,心中自是感慨万千,成卓远自然不可能是林月清颜的骨肉,但是这眉眼竟比曹楚仁更加的和林月清颜相像,而且成卓远的脸型气质,偏偏又和成靖之简直如出一辙,乍一看,成卓远竟像是林月清颜和成靖之的孩子一样,这也就难怪皇兄这些年来为什么如此对这孩子上心了。 都不过一个情字罢了。 成卓远蓦地疾步上前,一把死死拽住成康全,急促问道:“四皇叔,你曾经说过,自打父皇看到我第一眼,便就打定主意让我继承大统,那么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当时父皇已有六子,个个都出类拔萃,而母后不过是出身贱民、刚刚被册封的小小嫔位罢了,为什么父皇竟如此中意于我?甚至不惜牺牲掉其他的骨肉?我成卓远何德何能竟有这样的福分?!” 成康全看着成卓远血红的眼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孩子素来聪明,六岁的时候就能通读《告天下》,自然这时候,也必定猜到了这其中原委,成康全顿了顿,轻轻拍了拍成卓远的肩膀,方缓声道:“卓儿,不论如何,如今你是天池唯一的继承者,现在万岁爷已然驾崩,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卓儿现在不是你刨根问底的时候,你应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刨根问底?!难道连四皇叔都知道我这个太子之位来的这样轻巧,不过是因为我这一副空皮囊?!所以连四皇叔都不屑说出口?!”成卓远蓦地跳起,暴怒地指着林月清颜,一边吼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就因为我的眼睛长得像她?!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父皇从来都是为了她?!林月清颜!好一个林月清颜!父皇心里面从从来来都只有这个女人!所以后宫佳丽三千都不过成了摆设!而我和母后又算得上什么?!因为眉眼像她,竟得来了这样大的福气!” 周景年和霍金东忙起来拉住了成卓远,看着成卓远一脸的暴怒混杂着悲伤,自然也都揪心不已,到底他们都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自然也心疼这孩子,但他们更加是跟着成靖之一路走到现在的,所以成靖之的心意他们也更为理解,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能宽慰的话来,周景年只是沉声道:“太子,万岁爷已然驾崩,你自是应该是伤心难过,但却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我们该上去了,太子若心中委实难过,还请暂且忍着。” “是,周大人说的正是,卓儿,现在不是你能发疯的时候,多少的事儿还等着你呢。”成康全点点头,然后率先走出,周景年和霍金东扶着成卓远走在后面,成卓远一开始的时候也算配合,只是正要走出寝殿的时候,成卓远却疯了似的冲到了里面,看着并肩躺着的两具尸体,越看越是双目起火,成卓远死死地扳住成靖之的肩膀,使劲儿晃着,一边歇斯底里地吼道:“不!父皇你怎么能和她林月清颜葬在一起?!你置母后为何地?父皇,即使今日你终于得偿所愿,但是母后这些年对你情深似海又算得上什么?你当母后的情意是个笑话吗?!父皇,你欠母后一个交代!父皇!你怎该如此?! “父皇,母后才是你的妻!你怎能这样折辱母后?!林月清颜她可是前朝的皇后!你堂堂天池开国之君,如何能跟亡国之后葬在一起?!” “荒唐!荒唐!” 一番歇斯底里之后,成卓远的身子变得异常虚脱,蓦地双腿一软,已然坐在了地上,那地上自然冰冷得很,但成卓远却感觉不到似的,只是一味儿地垂着头,再也一言不发。 周景年和霍金东都忧心不已,但到底也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便忙过去拉起了成卓远,然后随着成康全一道朝前走着,终于进了清园寝殿,周不惊提心吊胆了半天,瞧着他们终于出来了,这才面色缓和下来,忙按下机关,那墙上的石门便瞬间没了踪影。 成卓远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看着那雪白的墙壁,一言不发,然后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日,他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噩梦,而且到现在他仍旧在这个噩梦里面,他疲乏而胆怯,他渴望得到一丝慰藉,而这个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坐着,一直坐着。、 他是太子,是即将登基即位的九五之尊,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周不惊瞧着成卓远的模样,忧心不已,走到成康全的面前小声问道:“四王爷,太子殿下是不是受了刺激?这可如何是好?” “由得他去吧,到底也是难为他了,咱们几个必定要多用些心了。”成康全亦是无奈地摇摇头,心里面暗道,希望成卓远能够抓紧恢复过来,必定这时候可不是他发呆发愁发愣的时候。 顿了顿,成康全转向周不惊,挑眉问道:“嘱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周不惊忙道:“四王爷前些时日嘱咐老奴务必寻到一位与万岁爷身材相貌相仿的人,老奴自然不敢忘记,五日前老奴手下的亲信已经在京郊找到这样一位樵夫,老奴亲自前去暗中观察,果然除了气度之外,与万岁爷倒有八、九分的相像,老奴随即便命手下的人布了个巧局,让人以为那樵夫跌下了万丈悬崖,一边又让人秘密带回宫中,以备不时之需,刚才万岁爷驾崩的时候,老奴已经命人了结了他的性命,此刻尸体已经放入暖阁与寝殿的夹层。” 成康全赞许地点点头,道:“你办的不错,真是一步偷梁换柱的好棋。” 当下周景年和霍金东打开了那夹层,果然见到里面有一具尸体,乍一看竟果真与成靖之有八、九分的相像,想来即便是平日近身伺候成靖之的妃嫔也不会发现其中猫腻,两人自是欣喜,忙抬了出来,赶紧地给那尸体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寿衣,称此为小殓,凤池丧礼小殓不得由女人插手,一切都由贴身奴才在第一时间出手打点。 等到一切都妥当了之后,周不惊缓步走出寝殿,立在正殿门口,拂尘一扫,悲怆道:“皇上驾崩了!” 这一声驾崩,在宫中回旋,久久不歇,直震得瓦上的雪花纷纷落下,等到周不惊的声音终于停止了之后,宫中陷入了一片让人窒息的安静,又过了片刻,到处都传来了哭泣声。 成卓远被那一声驾崩亦是震得心神俱裂,他缓缓地回过头,看着那床上躺着的与父皇十分相似的男人,费劲地扯了扯嘴角,此时此刻他特别想笑,这一切真的太过滑稽,太过可笑,但是眼泪却一滴一滴落在朱红的地毯上,形成了一颗颗暗红的水花。 他的父皇走了。 那个曾经让他恨之入骨、又让他悔恨万千的父皇,今时今日终于走了。 这一日,原本不应该这样的,他兴冲冲地带着慕容微雪进宫,不是为了披麻戴孝悲悯落泪的。 这是他们的新婚第一日,他们是来为父皇母后敬茶的。 他以为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他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差劲、卑劣的儿子,他想重新开始,他想做一个好儿子,不再让父皇伤心,不再让母后落泪,他还要做一个好丈夫,他想和慕容微雪一道承欢父皇母后膝下。 父皇母后,还有他自己,都苦了那么多年,他终于觉得生活开始变了,其实他也可以和幸福这个挺奢侈的词儿联系在一起的。 …… 眼瞅着春天就要来了,但他的父皇却再也回不来了。 ~~~~~~~ 接下来自是为先皇净身换衣,好在这一切都由周不惊打理,所以也并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周不惊给那尸体换好了衣服之后,后宫嫔妃和皇室子女才允许进寝殿,一干大臣都只能在大殿候着。 彩英和慕容微雪两人搀着孙丽华走了进来,孙丽华在暖阁的时候,就已然晕厥过去,太医忙过来给孙丽华扎了针喂了汤药,孙丽华这才醒过来,此刻更是悲伤不已,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但她已然哭不出声来,在一众哭号震天的嫔妃中显得格外可怜,她不再年轻,即便容颜依旧,却在这一瞬之间,苍老了下来。 自然此刻,人人都已经换上了丧服,所有后宫嫔妃也都摘下了耀眼夺目的首饰珠翠,这是她们前所未有的素面朝天,服丧之后,那些子首饰珠翠她们仍旧可以戴起,但是她们的荣华富贵却是一去不回头,所以她们哭,这样的放声大哭,哭她们就此失去的荣华富贵,也是在哭她们从今以后可想而知的艰辛。 相比之下,孙丽华的眼泪却格外的真诚,于她而言,今时今日她失去的是她的夫君,是她这一世最爱的男人。 慕容微雪瞧着孙丽华的模样,心中自然也是难过,眼眶亦是红红的,却不忘出口宽慰:“母后,您节哀,纵然万岁爷不在了,太子殿下和臣妾都会一直陪着您。” 孙丽华不语,只是一步一步朝着成靖之走去,等到了那床前,孙丽华的眼泪却蓦地戛然而止,眼中的悲伤一时间也被自嘲取代,孙丽华蓦地坐在了床边,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浓浓的讥诮地笑,缓声道:“十五年了,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孙丽华的声音不大,只有近身的彩英和慕容微雪才勉强听见,彩英自是一怔,慕容微雪也好奇孙丽华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 这时候,成卓远却已经大步走到孙丽华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伸出手死死地抓着孙丽华的手,一字一句都格外悲伤且沉重:“母后,你还有儿臣,纵使父皇……不在了,你还有儿臣,儿臣绝不会离你而去。” 孙丽华抽出手抚摸着成卓远,眼泪蓦地又涌了出来,顿半晌方苦笑道:“是啊,母后还有你,卓儿,母后也只有你了。” 成卓远看着孙丽华茫然疲乏的丹凤眼,越看越是心疼,就在刚才,就在地下,那个女人的眼睛也是这样的美丽,只是那个女人不动声色地就夺走了父皇这一生所有的爱恋,而母亲的眼中,从今以后怕就只剩下悲伤落寞了吧? 她是别人眼中后宫最得宠的女人,其实何尝不是最悲哀的女人? 成卓远紧紧握住孙丽华的手,不知道是要将什么样的心情传达给母亲,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这样紧紧地握着母亲,他的母亲,因为心中对父皇的爱,所以格外坚强隐忍,但这个时候,他的母亲却是世间最悲伤脆弱的女子。 成康全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伸手拉起成卓远,小声对彩英道:“皇后娘娘悲伤过度,恐又凤体不适,你先送皇后娘娘回宫休息。” “是,奴婢遵命,”彩英点头,扶起孙丽华,又对慕容微雪道,“太子妃,不如一道回昭阳殿吧,也好陪皇后娘娘说说话。” “是,臣妾自是愿意陪着皇后娘娘。”慕容微雪担忧地看了一眼成卓远,便和赵兰儿一道跟着孙丽华去了昭阳殿。 ~~~~~~~~ 这一日,成卓远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一直坐在寝殿中,呆呆地看着那火盆中跳动的火焰,有时候会转过头,看外头的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心里面异常的憋闷,却也异常地平静,就连用午膳的时候,慕容微雪匆匆跑过来想安慰他,他一脸平静的笑,倒让慕容微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内什么~老皇帝的戏终于写完了。。。】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2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3 这一日,成卓远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只是一直坐在寝殿中,呆呆地看着那火盆中跳动的火焰,有时候会转过头,看外头的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心里面异常的憋闷,却也异常地平静,就连用午膳的时候,慕容微雪匆匆跑过来想安慰他,他一脸平静的笑,倒让慕容微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叀頙殩晓 两人安安静静地用着午膳,慕容微雪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成卓远,他亦是一脸的平静,还不忘伸手给慕容微雪夹了几筷子的菜,慕容微雪忙接过道了谢,成卓远也点点头,那张平静的脸,丝毫找不出来任何让人担心的因素,但是慕容微雪心里面却越发不安,她倒宁愿成卓远像早上一般痛苦落泪。 用完午膳,慕容微雪又回了昭阳殿去,孙丽华自回到昭阳殿后,身子便异常虚弱,太医也是围在床前忙得脚不沾泥,慕容微雪作为太子妃,这个时候自然也是要侍奉左右的。 而成卓远则仍旧坐在寝殿里面发呆,这个节骨眼儿上,很多本应太子出面的事情,也都由成康全一一办了,所以成康全自然十分忙碌,但到底还是不放心这个侄儿,所以成康全时不时进来找成卓远说说话,然后过不了一会儿,便又被人叫走了。 这时候最是易生事端之时,赵志胜已然亲自带兵在京师巡逻,周瑾和霍晨也做了他的副将,忙着京师的防备,一日不过只歇三两个时辰,自然也忙得不亦说乎,也顾不上成卓远了橼。 因为葬礼期间,成卓远一行人必定是要住在皇宫的,所以赵如海已经带着青玉等回太子府取一应衣物等,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泥,这时候,皇宫上下,也就只有成卓远一个人十分自在,周不惊自是不放心,所以便一直守在寝殿里面,生怕成卓远会闹出什么事儿似的。 ~~~~~~~ 这一日,倒也是相安无事,只是等到夕阳西斜的时候,成卓远却忽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个身着黄袍实则却只是一名樵夫的可怜男人,成卓远一脸的平静,或者说是一脸的深沉,让周不惊异常紧张,周不惊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忙靠过去了几步,恭恭敬敬地:“太子殿下。蓣” 成卓远看了半晌,忽然缓缓挑了挑,然后开口问道:“你刚才说这人是城郊的?” 周不惊忙点头道:“启禀太子殿下,此人正是城郊人氏,原是一位樵夫。” “倒还真是像,即便连本宫都分不出真假,”成卓远双手附后,又看了一会儿,缓声道,顿了顿,又问道,“本宫瞧着这人正值盛年,怕是家中的顶梁柱,你这样贸然将人带进了宫,怕是要断了他们一家老小的生路。” 周不惊忙“噗通”跪地,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奴才却是有不通人情之处,但是原本这一家都要被灭了口的,但奴才心下不忍已经网开一面了,奴才本想暗中补偿那户人家些金银的,但事关重大,又不能出了半点蛛丝马迹,所以为了不致走漏风声,便也没有他法,不过话说回来,这樵夫竟然能够替代万岁爷,穿上龙袍,已经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了……” 成卓远缓缓地侧过头,冷眼看着周不惊一眼,直看得周不惊一阵胆战心惊,双腿愈发绵软,然后忙不迭叩头如捣蒜:“是奴才做错了!请太子殿下降罪!都死奴才多嘴!” 成卓远慢条斯理地道:“周公公,你跟在父皇身边十多年,自然做事儿细心,如今又为万岁爷扮成了这样的一件大事儿,本宫赏你还来不及呢,何来降罪之说?” 周不惊不敢说话,只是浑身上下都是汗涔涔的,太子殿下素来虽然为人冷淡,但却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是今日却不像竟然这样气势慑人,周不惊心中自然慌乱。 顿了顿,成卓远又缓声道:“你想的倒是周全,也难为你了,就这么几日的功夫,倒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来,虽说这人是有福气的,但老话不是说了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本宫如今怎么瞧着,那一家老小恐怕都难过得很,这样到底不好,也折损了父皇的颜面,既如此,此后十年且免了京郊百姓的赋税。” 周不惊忙不迭叩头:“太子殿下仁德英明!” 此刻成康全正好掀帘子走了进来,见了此状心中自然一怔,旋即也恢复寻常,走到成卓远面前,一边翻开手中的册子,一边道:“这里是明天大殓的流程,太子既是现下得空了,便请太子先过目。” 成康全一边给周不惊使了眼色,周不惊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退到门边,一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好,这一日都有劳四皇叔了。”成卓远缓声道,一边接过,仔细地翻阅着,不时跟成康全讨论几句。 成康全瞧着成卓远看得仔细,眼睛深沉外露霸气,气势上竟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慑人,成康全忍不住心中暗道,皇兄驾崩,竟催着太子这样快的成熟起来,真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 第二日。 大殓之礼。 大殓即是请先帝尸身进棺材,按照规矩,大殓之礼必定要在养心殿举行的,但是成靖之生前自己已经定下丧礼务必在清园举行,所以成卓远自然是要遵循着成靖之的意思的。 在天池大殓之礼,皇帝的十分重要,甚至规格都高过新皇的登基之礼,这一日,凡皇室成员,还有朝中文武百官,都必须参加,按照亲疏和官职大小,一众人等一一瞻仰先帝遗容,然后长跪于大殿之前,自然成卓远跪在最前面,身后成康全以及众皇子,还有成靖之新收的义子曹楚仁,再后面是慕容肃、周景年、霍金东,还有陶连亭、赵志胜,剩下的都是朝中其他大小官员。 一干后宫女眷则跪在另外一侧,除了孙丽华凤体违和不能下地行走而没来之外,其他的妃嫔皆在列,慕容微雪、赵兰儿还有陶惠颜也在其中,自然是慕容微雪在孙丽华面前百般求情,陶惠颜才得以参加这大殓之礼。 众人瞻仰了先帝遗容之后,周不惊便指挥侍卫将先帝尸身放入棺中,那棺盖则是由成卓远、成卓仁、成卓熙、成卓豪,以及曹楚仁一起盖上。 期间,成卓远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曹楚仁的身上,曹楚仁心里面觉得异常的不自在,他自是知道一直以来成卓远对自己颇有成见的,尤其是现在自己又成了成卓远的义兄,但是曹楚仁却总觉得成卓远现在的眼光中更有些别的情绪在里面,但是自己却又无法理解,饶是曹楚仁一向谨慎沉稳,此刻心中亦是烦乱不堪,险些出了错处。 大殓礼毕,在清园正殿设先帝灵堂,同时成卓远昭告天下,全民致哀,二十七天内不得演戏作乐,奉先帝庙号为天池文祖,谥号为纯孝皇帝。 ~~~~~~~ 二月初八。 葬纯皇帝于皇陵。 同日夜间,四王爷成康全酒后失态,纵火烧毁清园,先帝生前最为钟爱的清园,因此毁于一旦,太子纯孝仁义,闻之惊怒不已,即刻下令禁足四王爷,圈禁四王府上下,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等择日发落。 ~~~~~~~ 二月初十。 新皇登基大典。 成卓远身着明黄织锦缎五彩金龙片镶边朝袍一件,两肩、前胸、后背各绣一正龙纹,上衣前后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纹,下裳襞积处行龙6条,间以五色云,披领表以紫貂,镶海龙裘皮边,登基祭天。 周不惊跪地奉传国玉玺,宣读先帝遗诏,百官三叩九拜。 藉此礼成,建元承源,新皇史称天池源帝。 源帝尊封生母孙丽华为宣仪皇太后,赐居慈瑞宫,尊封一众太妃太嫔自是不提。 册封太子妃慕容氏为德贵妃,为众妃之首,册封侧妃赵氏为兰妃、侧妃陶氏为惠嫔,因新皇孝悌仁义,下令全国服丧三年,新皇服丧期间,暂不封后。 源帝念及手足之情,特赦罪臣成卓杨,牵出宗人府,封恭亲王,赐居城郊西槐行宫,命太医院好生照料恭亲王,另赐恭亲王侧妃数名,以绵延后嗣。 册封三皇子成卓仁为仁亲王,赐居仁亲王府,六皇子成卓熙为熙亲王,赐居熙亲王府,六皇子成卓豪为豪亲王,赐居豪亲王府。 因先帝念及兄妹之情,故封曹楚仁为定安王,赐居定安王府,待三年服丧期满之后,赐江浙两省于定安王。 源帝登基大赦天下,全国上下免三年赋税,京师百姓则免赋税十年,同年京师百姓家中凡有丧者,皆可上报,赐白银百两。 另源帝下旨,四王爷成康全服丧期间,竟酗酒闹事,更因酒后无状烧毁清园,委实罪大恶极,遂收回其手中兵权,将其权利三分至赵志胜、霍晨、周瑾麾下,封成康全为西域固城王,居家迁至西域,镇守西域,无召不得回京。 同时恩准周景年和霍金东告老还乡,各赐黄金五百两。 恩准周不惊赴皇陵为先皇守陵,赐白银一千两。 ~~~~~~~~ 承源元年,二月十八。 御书房。 这天午后,成卓远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身为大总管的赵如海端着一个紫檀祥云纹的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各种拟好的名单,赵如海走到成卓远面前,躬身道:“万岁爷,这是内务府为兰妃娘娘和惠嫔娘娘拟的几个宫名,请万岁爷过目。” 成卓远此时正看奏折有些乏了,闻言便也停了下来,便伸手端过茶杯抿了口茶,然后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托盘里面,正是内务府拟的一干宫名,成卓远一早就给慕容微雪的宫殿拟好了“初雪”之名,入宫也是一样,自然也没有心思为陶惠颜和赵兰儿费工夫,自然这任务就落在了内务府的头上。 内务府的人自然都是挑好了拟的,成卓远看着里面的一个“惠心”,蓦地讥诮一笑,取过了看了看,然后用朱笔圈上,一边冷笑道:“就将这惠心赐给惠嫔吧,正好也让她学学什么叫蕙质兰心。” 当日先皇驾崩之日,陶惠颜却无理取闹,不光对慕容微雪出言不敬,也顶撞了孙丽华,这事情自然传到了成卓远的耳中,成卓远原本就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不想她竟然一时之间得罪了慕容微雪和孙丽华,那陶惠颜自然愈发进不了成卓远的眼了,若不是顾着陶连亭的势力,且陶连亭又五次三番跑到成卓远面前请罪,陶惠颜又怎么还能封上嫔位? 赵如海心领神会点头,然后笑着道:“万岁爷赐的名,自然是好的,想必惠嫔娘娘必定感恩戴德,那兰妃娘娘的呢?” 成卓远抿了口茶,然后随意用朱笔圈了一个“兰庭”,然后道:“就这个吧。” “是,奴才这就去下去吩咐内务府赶制二位娘娘宫殿的匾额。”赵如海躬身退下。 赵如海刚出去,就遇见了赵兰儿的贴身侍婢娇杏正在养心殿外的石阶上站着,瞧着娇杏手里面提着食盒,赵如海心中已然明了,必定又是兰妃娘娘亲自做了茶点让奴婢送过来的,这兰妃娘娘倒还真是贤惠,日日吃闭门羹,竟还日日不断。 【内什么~猫比较喜欢清朝的服制~这里也按清朝服制描写~】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3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4 赵如海刚出去,就遇见了赵兰儿的贴身侍婢娇杏正在养心殿外的石阶上站着,瞧着娇杏手里面提着食盒,赵如海心中已然明了,必定又是兰妃娘娘亲自做了茶点让奴婢送过来的,这兰妃娘娘倒还真是贤惠,日日吃闭门羹,竟还日日不断。叀頙殩晓 果然那娇杏一见赵如海从里面出来,忙讨好笑着走过来,躬身行礼道:“奴婢参见赵公公,赵公公,奴婢奉兰妃娘娘之命,给万岁爷送茶点,又要劳烦赵公公了,还请赵公公帮忙通告一声……” 赵如海为难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然后笑着道:“娇杏,你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万岁爷批奏折的时候是断断不见人的,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可不比你们赵府,若是什么时候触到了万岁爷的霉头,那也说不好啊。” 娇杏也是一脸为难,皱了皱眉,道:“赵公公提点的是,只是……只是这可是兰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啊,兰妃娘娘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了,一直忙活到现在,好容易才做好了这一份双色蜜豆糕还有菱粉桂花糕,委实不易,且这些子糕点都是万岁爷素日爱吃的,不如赵公公您就进去通报一声吧。” 赵如海仍旧一脸笑意不减,又道:“娇杏,这自然是兰妃娘娘的一片心意,但是不管是谁的心意,也得看合不合万岁爷的心意,咱们都是做奴才的,自然万事都要为主子考虑,只是这皇宫里头,最正经的主子可就是万岁爷了,你说是吧?橼” 娇杏旋即闭了嘴,却仍旧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赵如海也是看不过去了,也不愿为难一个小丫头,便就让一小太监收下了那茶点,说等万岁爷闲下来的时候,再给呈上去,那娇杏登时喜得眉飞色舞,赶紧放下食盒就小跑走了,生怕赵如海反悔似的。 赵如海看着娇杏的身影又看了看那精致的食盒,不由得叹息一声,然后对那些子小太监道:“万岁爷批了大半天的折子,心里正烦,别让万岁爷听了去了,这些子糕点一会儿交、班的时候,你们分着吃吧。掬” “多谢公公,”那些子小太监登时都眉开眼笑,道,“这兰妃娘娘真是好性儿,万岁爷从来不正眼儿看她,她却日日都做这样多的茶点过来,也是咱们这些子做奴才的有福才能吃上。” 赵如海少不得嘱咐一番:“可不许乱说,你们可是在圣上面前伺候的,自是不比其他奴才,若是失了分寸,仔细你们的脑袋!” 那些子小太监忙收起了食盒,恭恭敬敬地站好了不敢再嬉笑。 赵如海正朝外走,迎面又碰上了一人,定睛一眼,旋即就笑了,赵如海迎上前道:“青玉姑娘,必定是贵妃娘娘命你来找万岁爷的吧?” “娘娘今儿心情好,所以亲手下厨做的梅菜酥饼,还有这杏仁茶,就让奴婢给送过来,”青玉点点头,从身后小太监手中取过食盒,递到赵如海面前,朝里面看了看,又问道,“万岁爷现在可忙着的吗?” 赵如海笑道:“万岁爷即便忙着,一见到了贵妃娘娘的手艺,还不是立马就闲了下来?” 青玉大喇喇地点点头:“说的也是,谁让咱们娘娘和万岁爷心有灵犀、两情相悦呢?” “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嘴皮子倒利索。”赵如海笑着点点青玉的额头,然后接过了青玉手中的食盒,带着青玉进了御书房。 成卓远闻声抬头,一看是青玉,嘴上顿时升起了浅浅笑意:“是青玉来了啊。” 青玉笑着躬身行礼,然后道:“启禀万岁爷,娘娘怕您批折子累了,所以特特亲自下厨给您做了点心,又想着万岁爷喜爱吃梅菜,所以娘娘便想出了个新鲜点子,便做出了这梅菜酥饼,忙让奴才送来给万岁爷尝尝鲜,还有这杏仁茶,万岁爷昨天在初雪殿喝了说味道极好的,娘娘今日又特地做了新的,让奴婢给万岁爷送过来,万岁爷快尝尝吧。” 成卓远越听越是喜欢,已经放下笔走了过来,眼睛也朝着那食盒上面瞄着,赵如海忙将食盒打开,将点心和杏仁茶放在了软榻的小几上面,成卓远坐下了,抿了口杏仁茶,登时满口甘甜浓香,忍不住赞道:“午膳吃得油腻腻,现在喝这个正好,微雪真是有心了。” 青玉旋即笑道:“咱们娘娘伺候万岁爷,哪有不用心的?万岁爷快尝尝这梅菜酥饼,这是娘娘第一次做梅菜馅儿的,娘娘生怕做的不好,万岁爷不喜欢呢。” “她做的东西,怎么会不好?”成卓远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块酥饼,咬了一口,梅菜独有的香味,渗入酥饼中,偏生酥饼仍是香脆不已,成卓远忍不住点头道,“这酥饼委实不错,口味清淡不俗,比御膳房的好出不知多少,只怕朕要贪嘴了。” 青玉俏皮一笑:“咱们娘娘的心意可在这里头呢,味道自然是错不了的,也难怪万岁爷喜欢。” 赵如海也跟着笑:“贵妃娘娘素来用心,万岁爷心中自然知道,所以万岁爷待贵妃娘娘也格外亲厚呢。” 两人话说的成卓远自然心里受用,对他们笑道:“偏生你们两个嘴巴里面抹了蜜似的,不过朕却爱听。” 青玉又道:“万岁爷既是吃着开心,那可要好好赏赐我们娘娘啊!” 赵如海忙递了个眼色,示意青玉不要在圣前口无遮拦,青玉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说话过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成卓远却似乎不在意,将一整块酥饼吃完,这才笑着道:“那你回去告诉微雪,晚上朕过去的时候,自然带着赏赐去。” “那奴婢现在就回去禀报娘娘去了,奴婢告退。”青玉笑着说道,取过食盒,躬身退下了。 成卓远又吃了两块梅菜酥饼,这才回去批折子,赵如海收拾了一番这才朝内务府赶去。 ~~~~~~~~ 批完了折子,已是黄昏,成卓远便兴冲冲地朝初雪殿赶去。 门口的小太监瞧了成卓远走过来,自是忙跪地,刚要山呼万岁,却被成卓远比了个手势给制止了,成卓远走近些自是闻到了里面饭香味,当下兴致勃勃地走进了去,赵如海让那些子小太监起来,也忙跟了进去。 成卓远轻车熟路地朝小厨房走去,越走近便就听得越清楚那里面传来慕容微雪的声音,自是乐得合不拢嘴,越发轻手轻脚地朝里面走去,刚一到门口果然瞧见慕容微雪正跟青玉在包饺子,慕容微雪今日穿着一件木兰青双绣锦袍,头发挽成堕马髻,只随意斜插了一根嵌红宝石海棠纹赤金簪子,显得十分的家常宜人。 慕容微雪自大婚之后,便就多了这么一个喜好,一日里便又大半日的时间呆在这小厨房里,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贵女,如今也如寻常小媳妇儿一般,时时想着为自己的夫君下厨做一桌可口饭菜,只是这可不是一天半日就能学来的本事,不过慕容微雪倒也有耐心,尤其是被成卓远夸了几次之后,便就愈发多了信心了。 包饺子原不是慕容微雪的长项,但是成卓远平素爱吃饺子她自是知道的,尤其现在还是冬日,是一年中吃饺子最多的时候,尤其天宁又在北方,慕容微雪自然练得刻苦。 慕容微雪瞧着青玉包的一排饺子,各个精致端正,自然羡慕不已,少不得自己也跟着照葫芦画瓢,只是那一双素来灵巧的手,这时候却笨拙得很,慕容微雪瞧着自己包出来的饺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大鸭蛋,心中越发泄气,愤愤然道:“我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怎么包出来的饺子都是趴着的呢?竟没有一个是精精神神立起来的,真让人生气。” 青玉忙道:“娘娘切莫泄气,奴婢从前刚开始学包饺子的时候,也是做不好的,也是练了大半年才包的有模有样的,再说了老话说得好,饺子有样无样来回捏三趟,只要不露馅儿就好了,娘娘何故这般气馁?” 慕容微雪一声叹息,将手中的面皮揉成一团,然后扁着嘴,道:“我听闻兰妃的厨艺十分了得,据说尤其擅长面食,包饺子做糖角,样样都不在话下,就连太后也喜爱吃她做的翡翠虾仁饺子,夸她贤惠呢,倒是我这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来。” “娘娘哪里笨了?咱们娘娘的这双手又能弹琴烹茶,又能舞文弄墨,若是样样都会的话,还让不让别人活啊?”青玉瞧着慕容微雪一脸愁绪,忙笑着宽慰,一边又道,“任凭兰妃娘娘怎么手巧,也不管太后多么中意,奴婢只知道,万岁爷最喜欢在咱们初雪殿用膳,日日下朝就巴巴地过来尝娘娘的手艺,万岁爷必定知道娘娘的一番用心,所以娘娘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慕容微雪仍旧十分泄气,道:“就是因为万岁爷眷顾,我才更不愿让他吃这样难看的饺子,这饺子我自个儿看着都心烦呢。” 青玉忙道:“娘娘,你且别泄气,这包饺子不过是熟能生巧的事儿,你再拿一张饺子皮,奴婢重新教你。” “好好好,你可要好好教我,卓远最爱吃饺子了,我必定要学好的,”慕容微雪忙应着,赶紧又拿了一张饺子皮,挖了两勺饺子馅儿,问青玉,“放好了馅儿了,然后怎么才能掐成你那样的花边儿呢?” 青玉一看慕容微雪手,顿时哭笑不得:“娘娘,你放的馅儿太多了,若是这样一会儿必定是要煮成了一锅肉粥了的,万岁爷是爱吃饺子不假,但却未必喜欢喝饺子汤啊。” 慕容微雪忙去了一大半的馅儿先去,又问青玉:“你瞧瞧现在可好了?” 青玉哭笑不得:“娘娘,这样饺子倒是结实了,只不过万岁爷一口下去,必定咬得都是饺子皮儿,竟尝不到半点馅儿,娘娘啊娘娘,您好歹大方点儿。” 慕容微雪登时蹙眉,眼睛里面都是烦躁,随手将饺子皮扔到了桌案上,扁着小嘴道:“罢了,罢了,原是我愚笨,必定是学不会了,索性不学了。” 成卓远已经躲在门外都听了半天,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这才笑着走进来,也不顾小厨房中还有别的宫女,已经一把将慕容微雪拥在怀中,一双大手已然握住了慕容微雪的小手,亲了亲慕容微雪红彤彤的脸颊,然后在慕容微雪耳畔笑道:“谁敢说你笨?朕必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青玉带着一众宫女忙行礼道:“奴婢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爷怎么来了也没人通告一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偷听墙角,也不怕人家笑话!”慕容微雪自是吓了一跳,心中也羞赧得很,虽是已经大婚,但却也不习惯当着下人的面和成卓远有这样亲昵举动,忙要挣开,只是成卓远却哪里遂她的愿,反倒将她抱得更紧,慕容微雪羞得脸红不已,小声道,“万岁爷,你怎么……” 成卓远对着青玉挑挑眉,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青玉忙带着一众宫女退了出去,一边笑嘻嘻地关上了门。 慕容微雪见房中没了别人,这才小声道:“万岁爷今儿回来比以往都早了大半个时辰呢,也不早让赵公公过来通报一声,闹得人家现在晚膳还没备好,这可如何是好?”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4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5 慕容微雪见房中没了别人,这才小声道:“万岁爷今儿回来比以往都早了大半个时辰呢,也不早让赵公公过来通报一声,闹得人家现在晚膳还没备好,这可如何是好?” “朕就是想冷不丁地回来瞧一瞧你平时是个什么模样,所以哪里会先让你知道?呵呵,快让朕看看,”成卓远一边笑着一边执起了慕容微雪的下巴,瞧着那粉嫩玉雪的脸颊上面多了几块面粉出来,尤其是那左边的眉毛更是被面粉给染得白白的,成卓远蓦地笑得更加开心了,“呵呵,原来微雪竟是一只花脸猫啊!呵呵!朕今日开得可真是时候啊!” “万岁爷!谁是花脸猫啊?!”慕容微雪又羞又窘,想要伸手去擦脸,成卓远的唇却已经覆了上来,慕容微雪的手也轻轻地环住了成卓远的脖子。叀頙殩晓 “啪啪!” 忽然灶膛里传来的声音,只惊得慕容微雪身子一颤,忙猫儿一样地缩进了成卓远的华丽,成卓远也忙回头看去,然后柔声安慰道:“别怕,只是灶膛里面的声音。橼” “哦,可吓死我了。”慕容微雪抿了抿唇,迎上成卓远的目光,只觉得成卓远的目光竟比那灶膛里面的火还要灼人似的,慕容微雪都不敢直视了,愈发显得不自然,刚想说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但成卓远的吻却又铺天盖地地印了上来。 “成卓远……” 等这个吻结束的时候,慕容微雪已经是晕乎乎地躺在成卓远的怀中,而成卓远却已经大喇喇地坐在了桌案上,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身边的那一堆面粉,蓦地心思一动,险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赶紧地忍住,慕容微雪忽然邹着眉一声痛呼:“哎呦!我的腰……唏” 成卓远吓了一跳,忙弯下身子检查,一边揉着慕容微雪的纤腰,一边轻声问道:“可是刚才扭到了?微雪,还疼吗?” “万岁爷亲自给揉腰,有这样的福分,臣妾哪里还会疼呢?万岁爷,臣妾自是要给你一个奖励了是不是?”慕容微雪言笑晏晏,带着撒娇搂着成卓远的脖颈,那声音柔得透水,成卓远简直浑身都酥了。 成卓远抬起头来,沉声道:“自是微雪要给奖励,朕自然来者不拒。” “那万岁爷你先闭上眼睛……”慕容微雪一边说着,一边还抿了抿自己的嘴唇,那水润的红唇,简直让成卓远都丢了魂儿。 成卓远忙巴巴地闭上了眼,崛起了嘴巴,猴急地道:“朕闭上眼睛了,只等着微雪快点奖励呢!” 就知道你又起了坏心思,慕容微雪心中暗道,然后赶紧地抓了一把面粉,一边口上说着快了快了,一边猛地将面粉都撒到了成卓远的脸上。 “哈哈哈!看你还说不说我是花脸猫?!我若是花脸猫,那成卓远你就是大花脸猫!哈哈哈!”慕容微雪奸计得逞,瞧着成卓远的脸上头发上,甚至睫毛上都是面粉,自是笑得花枝乱颤,但成卓远却显然没有慕容微雪这样欢乐。 “微雪,看来朕是太宠你了,”成卓远睁开眼,佯装发怒,瞧着慕容微雪吓得,闭上了嘴,不敢说话,成卓远蓦地扳住了慕容微雪的脸,然后狠狠地亲了下去,一脸的面粉,自是大半都到了慕容微雪的脸上,慕容微雪一肚子的抗议却都说不出,都被堵在了嘴巴里。 成卓远一把抱起慕容微雪,就这样一路亲着,一路将慕容微雪抱进了暖阁,又抵在门上好一番抵死缠绵,这才将慕容微雪放在了软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微雪,道:“这就是戏、弄朕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慕容微雪一怔,随即脸更红了十倍,自知必定又被宫中的下人都瞧见了,气呼呼地扭过了头,赌气不理成卓远。 成卓远笑嘻嘻地又黏过来,环着慕容微雪,沉声道:“怎么好端端地又给朕脸色看?真是越发像个凶婆子了。” “谁像凶婆子啊?还不都是被你给气得!”慕容微雪气鼓鼓地说道,怒吼吼地声讨,“人家早就说了,不要……不要在下人面前那……那什么……” 说到这里,原本高亢的声音也细小的几乎听不到,原本的架势自然也荡然无存,成卓远最喜欢慕容微雪这种模样,少不得又逗她,道:“微雪你到底说什么啊?什么那什么的?朕都被你给搞糊涂了。” 慕容微雪扁嘴道:“就是……那什么,你明知顾问!” 成卓远继续装无辜:“是朕愚钝,竟听不明白微雪的话,怨朕,但微雪啊,你若是要定朕的罪,也必定要说清楚嘛,这般莫须有的罪名,朕可担待不起!” 慕容微雪又羞又怒,偏生拿成卓远没法子,气得用小手捶打成卓远的胸膛,咬牙含羞道:“你就爱欺负我!你又欺负我!” “好好好,是朕的错,朕跟你赔罪还不成?”成卓远忙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连声安慰,“不过微雪,你大概不知道每次瞧见你这般模样,要朕忍住不去一亲芳泽,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 慕容微雪旋即收了手,老老实实窝在成卓远的怀中,听着成卓远这样说,心中自然甜蜜,取出锦帕擦了擦脸,又给成卓远擦了擦,明明心里面早不生气了,却偏偏扁着嘴巴道:“要赔罪是吧?却也要看看你怎么赔罪,对了,青玉下午回来的时候说,你是要带着赏赐回来的,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什么赏赐?必定是你忘了!” “朕怎么会忘?”成卓远一边笑着一边退去了慕容微雪的鞋子,连袜子都要作势退掉,慕容微雪忙拦住了成卓远的手,“你……你又要做什么?” “今儿早起你不是喊着浑身酸痛吗?朕这就给你上上下下好好按一按,这样的殊荣,全天下可独独只有微雪一人能得,怎么样?这样的赏赐,微雪必定的喜欢吧?”成卓远趁慕容微雪不备,已经成功退下了慕容微雪的袜子。 慕容微雪吓得忙朝后缩,紧张地朝窗外看去:“卓远,你……你住手!这样重的赏赐我不要也就罢了,你……你赶紧停下来,这大天白日的,你休得乱来!” “微雪日日为朕下厨,亲奉上膳食,朕心中感怀,自然要有所回报,要不然朕必定日夜不安啊,”成卓远不管不顾,已经自行脱了鞋袜,也爬了上来,一边冲慕容微雪邪魅一笑,道,“只是朕左思右想,朕身无长物,唯此这张脸长得倒不错,虽然以色事人原是不该,但为了微雪,朕却也心甘情愿。” 慕容微雪自是被成卓远这么一番不着边际的话逗得大笑:“我冷眼瞧着,若论起这天底下脸皮厚的,倒是非你成卓远莫属!” “客气客气,夫人客气,”成卓远也不谦虚,不着声色地握住了慕容微雪白嫩嫩的脚,感受着指尖上的温暖和柔软,成卓远的声音忍不住暗哑了几分,“夫人既是如此夸赞,朕若不是真的做出一档子厚脸皮的事儿,又怎么对得起夫人的期待?” 一边说着,成卓远的手一边沿着慕容微雪的脚踝朝上面滑着,慕容微雪浑身上下立时都长满了鸡皮疙瘩,忙一巴掌打在成卓远的手上:“卓远,别这样,外面都是人,再者一会儿子又要用膳了……” “不碍事儿,如海在外面,必定会处理得宜,夫人不用担心,”成卓远的双手轻巧地就撩开了慕容微雪的长裙,一瞧见下面肉粉色的绸裤勾勒出慕容微雪双腿的满面轮廓,眼睛愈发深沉,少不得一双手愈发放肆起来,“以前总听六哥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朕却从来不信,只不过遇到夫人之后,朕却不得不承认,此话不假。” 慕容微雪死死握住成卓远的手,羞得眼睛都湿润不已:“成卓远,你快停下,这……这大天白日的……你做什么……没得让人笑话……” 成卓远蓦地就笑了:“圣人都说了,食色性也,朕也是凡人,自下午吃了微雪做的茶点,便就一直想着早点回来,难道微雪都不想朕吗?” “我自然是想你的,可是……”不等慕容微雪的话说完,成卓远已经咬住了慕容微雪的唇舌,一边大手轻车熟路地伸进了慕容微雪的长裙中,在里面上下一番摸索,慕容微雪的气息早就乱了套,一开始的时候还知道挣扎,渐渐地便也沉浸在这样欢情之中。 一阵深吻,慕容微雪只道是已然地老天荒,每每与成卓远亲吻,慕容微雪都有这样的感慨,所以等到成卓远放开她的时候,她每每都半天缓不过神来来,等到瞧见成卓远手上的粉色鸳鸯肚兜的时候,慕容微雪这才蓦地坐了起来,却瞧见自己衣衫整齐,偏偏感觉到贴身衣服有些异样,而成卓远一脸洋洋自得,正嗅着那肚兜上的味道,一双绝美的丹凤眼正邪里邪气地看着她。 慕容微雪不由的愈发红了脸,想起洞房花烛夜,成卓远连解衣扣都那般费劲,如今倒好,什么登徒子的本事倒都学上了手。 慕容微雪自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嗔道:“成卓远,你又欺负我!” 成卓远笑着将那肚兜放在一边,然后又伏在了慕容微雪的身上,对上慕容微雪的眼睛,扬扬眉,道:“此话差矣,朕只会疼爱微雪,如何舍得欺负?” 慕容微雪才要反驳,外面却传来赵如海的声音:“启禀万岁爷,晚膳已经准备就绪了,现在万岁爷和贵妃娘娘是否用膳?” 慕容微雪宛若听到了救星一般,刚要开口,却蓦地被成卓远吻住了,自是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到底慕容微雪还是娇喘吁吁地软在了成卓远的怀中,成卓远一边解着慕容微雪的衣扣,一边心情很好地对赵如海道:“不急,朕和贵妃有要事儿商讨,你们都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赵如海自是知道是什么了不得的“要事”,赶紧地退下,也守在一旁不让他人靠近。 自是好一番折腾,等到用膳的时候,慕容微雪早累的抬不起手,成卓远却是精神勃勃得很,心情很好地拥着慕容微雪用膳,一勺一勺仔细地喂着慕容微雪,任凭慕容微雪接连飞了几季白眼,成卓远仍旧笑意不减。 待到用完膳,青玉进来收拾,慕容微雪兀自懒得动弹,便仍旧偎在成卓远的怀中,成卓远则随手从那书架上取过一本《李易安全集》来看,如今随不比深冬那般寒冷,但到底暖阁中还是铺着地龙,香炉中也点着百合香,暖阁里面自是十分馨香温暖,再者那烛光透着琉璃灯罩,愈发显得柔和温暖,慕容微雪原本就有三分睡意,此刻便于发困了起来,登时就闭上眼睛伏在成卓远的腿上睡了。 成卓远瞧慕容微雪昏昏睡去,忙小声唤了青玉取了一条小羊绒毯子过来小心翼翼地给慕容微雪轻轻盖上,瞧着慕容微雪红彤彤的脸颊,还有小巧柔美的耳廓,成卓远越看越爱,少不得就轻轻摩挲了几下,惹得慕容微雪皱眉哼哼了两声,活像只贪睡的猫咪,成卓远笑着放开了手,一手捧着书,一手轻握着慕容微雪的手。 ~~~~~~~ 青玉小心翼翼地走出暖阁,又将暖阁的帘子放下,瞧见赵如海正站在外面,便走过来使了个眼色,带着赵如海来到偏殿,青玉让赵如海先坐下,然后从小厨房里端来了几盘小菜,并两碗饺子,也坐了下来。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5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6 青玉小心翼翼地走出暖阁,又将暖阁的帘子放下,瞧见赵如海正站在外面,便走过来使了个眼色,带着赵如海来到偏殿,青玉让赵如海先坐下,然后从小厨房里端来了几盘小菜,并两碗饺子,也坐了下来。叀頙殩晓 “公公忙了这么大半天,必定是空着肚子的,奴婢也是饿着的呢,刚才正好炒了两盘菜,便请公公过来尝尝,”青玉推了一碗水饺到赵如海面前,笑道,“如今万岁爷和娘娘身边一时半会儿地也用不着咱们伺候,咱们也得空用晚膳。” “呵呵,多谢青玉姑娘,劳烦你每一次都想得这样周到,”赵如海瞧着自己面前的那盘子腰果鸡丁,还有一碗红豆米枣粥,不由得心里面暖洋洋,这小姑娘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却十分心细,竟记得自己的饮食喜好,赵如海一边夹了一块鸡肉,送到口中,一边忍不住赞道,“这味道当真不错,竟比御膳房的好要好。” “那是自然,从前我们小王爷也最是爱吃我炒得腰果鸡丁,每每都会多吃一碗饭呢,”青玉扬扬眉得意洋洋笑一笑,蓦地却又皱了皱,摆弄了几下筷子,然后有些担忧地看着赵如海,到底还是怯生生地开了口,“赵公公,我听说……那个万岁爷和娘娘的洞房花烛夜那晚,小王爷……小王爷他曾来过太子府,还对万岁爷十分无礼,不知道真有此事吗?” 赵如海一时间也有些默默,想到那天慕容南风的疯癫模样,心中还是有些后怕,然后对青玉点点头,道:“是的,那天晚上小王爷确实来过,不过小王爷一向恭敬有礼,那日必定是喝多了酒,才会夜闯太子府,至于对万岁爷有无无礼之举,只要万岁爷不曾怪罪,那便就是无妨,必定万岁爷这样看重贵妃娘娘,自然不会苛责贵妃的兄长。橼” 赵如海的话自是十分委婉,但青玉却也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隐情,当下便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娘娘对万岁爷一往情深,小王爷对万岁爷也是一向恭敬至极的,那日自然必定只是个意外!再说万岁爷更是大度宽宏,自然不会与小王爷计较。” 青玉夹了一块豆腐,却怎么也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心里烦乱至极,慕容南风对慕容微雪的感情,她是能瞧得出几分的,她心中自然或多或少有几分意难平,但是更多的是她不懂得,或者是她不敢去懂得的,所以她自然为慕容南风担心,不但担心成卓远因那日慕容南风冲撞太子府盛怒,更加担心成卓远也察觉了慕容南风对慕容微雪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过既然成卓远都不曾怪罪,她也略略安了心。 赵如海吃了半碗饺子,忽然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对青玉道:“这件事儿虽是万岁爷不加怪罪,但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太后必定要生大气的,到底那一日小王爷确实对万岁爷拳脚相向,虽然万岁爷的龙体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到底也是小王爷放肆了,太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是当今的万岁,哪有不生气的。噢” 青玉的心蓦地一禀,忙丢下了筷子,问道:“慕容王府自然不会张扬此事,我听闻万岁爷也有意遮掩,既是如此,太后如何会知道?” 赵如海手指在饭桌上点了点,一番深思后,方道:“那天晚上,小王爷在太子府失手打死了两名守卫,不过说到底都是小事儿,现在也都已经打点妥当,那晚上的侍卫也都是万岁爷的亲信,自然万岁爷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既是愿意既往不咎,那么就是不愿声张这件事儿事儿,他们必定也都会守口如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青玉忙问,一颗心早提到了嗓子眼儿。 顿了顿,赵如海又道:“兰妃娘娘和惠嫔娘娘当日住在后院的西厢,那地方离前院倒是不远,且那晚上万岁爷并未踏足她们宫殿,自然更没有掀过盖头,所以西厢两院上下必定都一夜未眠,所以若是被那两院的侍婢听到了一星半点儿,倒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自然不是好事儿!那陶惠颜惯会欺负我们娘娘,娘娘性儿好自是不愿和她计较,但她却哪里是个善类?若是被她知道了这些子事儿,必定要到太后面前添油加醋告一状!到时候太后必定雷霆大怒,不但小王爷要遭殃,就连咱们娘娘也会跟着受罪!”青玉气得死死捏着筷子,骨节都泛着青白,蓦地冷笑一声,道,“不过太后也素来不给她好脸子看,若是她还嫌自己不够惹人烦,只管说出去,横竖脸万岁爷都按下不提了,太后只会更嫌恶她,说不定到时候她连个嫔位都没得做!” 赵如海冷脸唬道:“是惠嫔娘娘,你一个做宫女儿的,怎么敢直呼主子名讳,若是被人听到了,可仔细你的皮!这儿可不是你们王府,万事儿都要守着规矩!” 青玉嗤笑道:“就凭她陶惠颜也算的上是主子?我呸,她不过是皇宫上下一个笑话罢了,连太后都发话了,让她日日抄写《女论语》,成年之前都不许近身伺候万岁爷,不是摆明了让她做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主子吗?哼!” “怎么说都是主子们的事儿,怎么就轮到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置喙?青玉,你真是越发胆大了,”赵如海一脸严肃,当下又谆谆教诲,“即便贵妃娘娘和万岁爷都惯着你,你也不能这样口无遮拦,你这样说着倒是痛快了,若传了出去,岂不是连累了你们娘娘的好名声?你个做奴才的,自是一心都要为主子考虑,哪里有你这样拖累主子的?” 青玉知道赵如海说的有理,忙点头:“是,青玉以后再不敢了,多谢公公提点。” “行了行了,感激吃饭吧,再不吃都凉了,”赵如海亲手夹了一块猪肝给青玉,关切道,“瞧你瘦巴巴的,必定要多吃些补补身子。” 两人用完膳,小宫女来报,说是已经烧好了万岁爷和娘娘的洗澡水,青玉和赵如海忙起身,朝暖阁走去。 两人在门外停下,赵如海躬身道:“万岁爷,已经戌时三刻了,您该沐浴更衣就寝了。” 成卓远正看得投入,半晌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慕容微雪也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抿着嘴唇,一边不耐烦地嘟囔道:“青玉,你又唧唧歪歪地做什么?哪里这么快就天亮了?” 成卓远瞧着好笑,便放下书,一边解慕容微雪的扣子,一边捏着嗓子道:“回娘娘的话,现下的确没有天亮,但是却已然天黑,所以奴婢是来伺候娘娘沐浴更衣的啊。” “青玉,你今儿怎么这么懂规矩?竟还学会毛手毛脚了……”慕容微雪懒洋洋地睁开眼,却蓦地发现一张放大的笑脸就在面前,先是吓了一跳,再一看是成卓远,便舒了口气,又发现成卓远正在解自己的衣扣,也不管自己未穿鞋袜,便蓦地跳下了软榻,一溜烟跑到了那十二扇紫檀屏风之后,半晌才探出脑袋来,警惕道,“成卓远,最好收起的禄山之爪!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成卓远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然后支着脑袋好笑地看着慕容微雪,那小女子一头秀发早凌乱散开,蓬蓬松松的一直垂到腰间,却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一双眼睛晶亮至极,宛若两眼清泉,成卓远只觉得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 慕容微雪思索半天,然后这才神气活,指着小几上的书本,道:“要不然就罚你抄写整套的李易安!写不完就不许就寝!” 成卓远看着越发欢喜,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狡诈至极的笑,道:“抄写整套李易安实在是太费时费力,不过朕倒觉得李易安有一阙词,倒写的极贴切你。” 慕容微雪忙问道:“哪一阙?哪一阕?我怎么不知道?你且说说看,说不好,看我不罚你。” 成卓远缓声吟道:“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慕容微雪大囧:“才不是呢!成卓远,你又巴巴地胡言乱语,我才不要理你!” “你不理我?呵呵,不碍事儿,反正朕一直理你就是了,”成卓远一边笑着一边下了软榻,却蓦地眉头一皱,险些摔倒,忙伸手捂住了小腿,一边哀嚎,“哎呦!” 慕容微雪忙跑过来,急得揉着成卓远的小腿,险些落了泪:“可是腿又麻了?都是我不好,明明昨儿你就麻了腿,偏生我却不长记性,今儿竟又在你腿上睡着了,卓远,你可好点了吗?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6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7 慕容微雪忙跑过来,急得揉着成卓远的小腿,险些落了泪:“可是腿又麻了?都是我不好,明明昨儿你就麻了腿,偏生我却不长记性,今儿竟又在你腿上睡着了,卓远,你可好点了吗?我以后再不这样了。叀頙殩晓”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双盈盈泪眸,一颗心早温柔的不成样子,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腿麻脚麻的呢,早就已经伸手将慕容微雪抱着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忙就想好好拥抱一番这个惹人怜的小女子,慕容微雪自是百般挣扎,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坐他的腿,生怕成卓远的腿脚又麻了的,可成卓远却怎如她愿?一双大手死死地禁锢慕容微雪的纤纤细腰,一边亲吻着慕容微雪的眼睛,一边柔声道:“朕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一向都是你嫌朕太过龙精虎猛让你承受不住,如今可倒好,瞧你这泪眼婆娑的模样,倒让朕觉得自己个儿成了弱柳扶风的模样,微雪,朕真的很喜欢你这样,即便是腿麻了,朕也喜欢。” 慕容微雪心下欢喜,淡嘴上却逞强:“谁泪眼婆娑了的?万岁爷年方十五,不想却早早地老眼昏花了,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若不是泪眼婆娑,朕的嘴里怎么会咸咸的?进宫日子不长,但朕却瞧你这小嘴愈发巴巴地厉害,看来果然是朕太过骄纵你了,”成卓远又亲了亲那睫毛颤得厉害的双眼,蓦地又不怀好意地笑了,道,“再者,你竟敢说朕老,那么朕岂不要好好表现一番,来证明朕龙精虎猛得很?” 不等慕容微雪惊叫,成卓远已然堵上了那红唇,双手自然也不老实,在慕容微雪的身上到处摩挲,自是吃尽豆腐,而慕容微雪的百般挣扎在成卓远的眼中显然是一种情趣橼。 ~~~~~~~~ “万岁爷?”赵如海侯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还以为是成卓远睡着了,所以便就只得再一次提醒,“万岁爷,您该沐浴更衣,就寝了,明日还要早起早朝的呢。” “知道了!就知道催催催的!”成卓远自然没个好气儿,而慕容微雪赶紧趁机逃了出去,忙挣扎跳了下来,一溜烟跑到门口,对外面道,“赵公公,你现在就赶紧吩咐人准备把浴桶送进来,万岁爷这就要沐浴!嚓”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赶紧地下去吩咐了。 “万岁爷既是要沐浴更衣,那么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慕容微雪冲着成卓远做了个鬼脸,然后忙掀开帘子,一溜烟跑地回了寝殿。 成卓远拎着慕容微雪的鞋袜,忙追在后面,气得咬牙启齿:“慕容微雪,你倒是先穿上鞋!若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青玉自是喜得合不拢嘴,正好赵如海带着人抬了浴桶过来,赵如海一愣,然后问道:“万岁爷是要在暖阁沐浴还是在寝殿?” 青玉笑道:“自然是寝殿,不过瞧着模样,万岁爷是要和娘娘鸳鸯浴了。” “你这丫头,越发口没遮拦,”赵如海笑着点了点青玉的头,然后对身后的小太监,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把浴桶抬到寝殿里去。” ~~~~~~~ 自是一夜颠鸾倒凤,成卓远正是少年情动之时,慕容微雪又是他心上最看重的人,成卓远自是把持不住,这一夜,少不得慕容微雪哀告连连,成卓远也舍不得停下,自然等到第二日清晨,慕容微雪浑身都酸软疲乏得厉害,又是累的爬不起来,倒是成卓远,一早精神焕发去早朝了。 慕容微雪原想着多睡一会儿的,但是奈何今儿是要去陪太后用早膳的,所以成卓远走后不多一会儿,慕容微雪也只得勉强打起精神起了床,因为每每总是折腾到半夜,慕容微雪自是累的浑身散了架似的,连穿睡袍的力气都没有,成卓远也自愿意拥着丝缕未着的慕容微雪,所以每每这个时候,慕容微雪自是不好意思唤人进来伺候的,都是先自己穿好了衣服,才唤了青玉进来给她梳妆。 青玉的眼神一向厉害,一瞥眼就瞧见了慕容微雪柔白的脖颈上一道青紫的痕迹,心里自然明白,却佯装吃惊,忙走上前,慌张不已道:“娘娘,您脖子上好端端地如何多出了这道痕迹,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磕着碰着了,万岁爷知道了必定又要心疼的,可要奴婢传太医过来瞧瞧?” 慕容微雪忙摁住青玉的手,道:“不碍事儿的,不碍事儿,一会儿还要赶着去给太后请安呢,这一番折腾必定要耽误时间,再说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青玉当下忍不住笑了,意味深长道:“娘娘既然都说了不碍事儿,奴婢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这一会儿子的,娘娘必定要穿件立领外衣了,若是被惠嫔娘娘瞧见了,只怕惠嫔娘娘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呢。” 慕容微雪一怔,立时也明白过来,拿梳子打了青玉两下,又羞又怒嗔道:“如今进宫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本宫还指望你能学乖了呢,不想还是一张碎嘴,以后可仔细着呢,当心祸从口出!” 青玉一边笑着答应,一边给慕容微雪梳妆,等到梳洗完了之后,慕容微雪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镜子照了照,瞧着那脖子上的痕迹明显,心下自是着急,一边骂成卓远不注意,一边自是担心被别人瞧见了,当下咬唇,对青玉道:“取那件青缎掐花对襟立领外裳过来。” “奴婢一早说了娘娘必定要穿立领的,娘娘刚才还凶奴婢来着呢。”青玉笑嘻嘻地取了来,给慕容微雪穿上了,慕容微雪左看看右看看,瞧着没有什么破绽,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儿。 慕容微雪正穿鞋子,一个小宫女儿跑了进来,行礼道:“启禀娘娘,兰妃娘娘过来了。” 慕容微雪一怔,忙道:“快请兰妃娘娘进来。” “是,奴婢遵命。”那小宫女儿忙退了出去,一会儿过后,果然瞧着赵兰儿一脸笑颜旖旎走进,盈盈参拜,道:“嫔妾见过贵妃娘娘,愿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慕容微雪忙上前扶起,道:“妹妹快起来,你我姐妹,素日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是不用这般大礼。” “姐姐一向待人宽厚,能和姐姐一同伺候万岁爷乃是妹妹的福气,只是纵然姐姐宽厚,妹妹却也必定要守着规矩,不单单是为了妹妹自己,也是为了姐姐着想,省的被人嚼舌根子惹得姐姐烦心,”赵兰儿起来,拉着慕容微雪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蓦地笑道,“几日不见,姐姐竟越发貌美动人了,妹妹饶是一届女子,但一见到姐姐却也心生甘愿拜倒石榴裙的感慨,难怪万岁爷一向爱重姐姐。” 慕容微雪忙谦让道:“妹妹何需谦虚?妹妹又何尝不是一等一的美人?本宫还在闺中的时候,便就已经听闻妹妹的美名了。” “二位娘娘就别谦虚了,依奴婢看,二位娘娘都是绝世美人,”青玉笑着给慕容微雪披上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道,“如今虽是暖和不少,到底还没打春,娘娘仔细风寒。” 赵兰儿笑道:“青玉倒越发会说话了,整日陪着姐姐,姐姐必定不会觉得乏味,不比娇杏,从小就木讷得很,一天到晚都跟个木桩子似的,我看着都闷得慌。” 娇杏的脸一红,越发垂头不语。 慕容微雪道:“本宫却瞧着娇杏这孩子比青玉稳妥多了,再者到底这孩子是从小就跟着妹妹的,自然最了解妹妹的脾性,妹妹虽是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指不定多心疼娇杏呢。” 看着青玉给慕容微雪系好了带子,赵兰儿忙道:“姐姐既是收拾好了,咱们且去过去慈瑞宫吧。” “好,咱们走,”慕容微雪顿了顿,问赵兰儿道,“不知太后可唤了惠嫔一道过去?” 赵兰儿摇摇头,道:“这个嫔妾也不清楚,不过惠嫔竟在先皇驾崩之日那般无礼,想来太后是生了大气的,大约是不该叫她的吧?知道太后心里有气,妹妹自然不敢打听过问。” 慕容微雪道:“既如此,咱们便不去叫惠嫔了,省的惹了尴尬。” “姐姐说的是,那惠嫔最是暴脾气,省的姐姐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惹姐姐不痛快。”赵兰儿忙道。 慕容微雪眼神一滞,心里面闷闷地不舒服,想要说什么倒也没讲。 当下青玉扶着慕容微雪,娇杏扶着赵兰儿一起朝慈瑞宫走去,一路说笑自是不提。 ~~~~~~~ 慈瑞宫。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7 言情海 正文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8 慈瑞宫。叀頙殩晓 这一日,陶惠颜今早四更天便起了床,早早地梳妆好了,然后便带着昨日抄写的《金刚经》来到了慈瑞宫,她听闻孙丽华如今修身养性信奉佛法,所以便有了这个想法,孙丽华自是让她吃尽了苦头,她心中自是也恨毒了孙丽华,但是不管如何,孙丽华都是成卓远的母后,更可况成卓远还是个大孝子,所以孙丽华对她的态度一日不得改观,她自是别指望获得成卓远的宠爱,所以这《金刚经》一定要抄的,她倒并不指望孙丽华因此对自己转了态度,但却巴望着能够传到成卓远的耳中,也好博一个知错就改、贤良孝顺的名声。 陶惠颜一早就到了慈瑞宫的门口,那太监原本是要进去通报的,陶惠颜却忙拦了下来,说是怕这会子太后还未早起,怎敢惊动太后,她愿意在门口一直候着,那太监便也没再说什么了,便也就由得陶惠颜在冷风口站着,眼下这陶惠颜虽然还是嫔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惠嫔娘娘已然是彻底失宠的主儿,他们自是懒得费力巴结。 如此陶惠颜这样手捧《金刚经》在站了半个多时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冻僵了,尤其是一双纤纤玉手更是僵硬地连弯折都不能,陶惠颜从前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眼瞅着天已然大亮,正要着宫女进去禀报,这时候,却见到慕容微雪和赵兰儿这才携手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陶惠颜虽是心比天高,更恨毒了慕容微雪独霸成卓远的宠爱,但她也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更何况如今这伤疤还没好,陶惠颜此时此刻却也懂得收敛,恭恭敬敬地对慕容微雪和赵兰儿躬身行礼,道:“嫔妾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兰妃娘娘。轺” 慕容微雪心里面自是对陶惠颜不爽,加上刚才来的路上赵兰儿的一席话,越发不喜陶惠颜,但却也礼仪周全,对陶惠颜温言道:“陶妹妹有礼了,快请起来。” 赵兰儿瞧着陶惠颜如今恭恭敬敬的模样,心里面自是洋洋得意,当下勾了勾唇角,装作诧异道:“陶妹妹来的这样早,怎么也不进去?这样站在冷风口里的,若是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陶惠颜眉毛一禀,心生恶气,但到底知道今时不同于往日,欠了欠身子,方道:“劳烦兰妃娘娘挂念,臣妾来给太后请安,来得早了,所以并不敢打搅了太后,所以便一直等着,还请贵妃娘娘和兰妃娘娘代为转达。爱” 慕容微雪瞧着陶惠颜一身服饰都是天水碧,愈发显得人娇小可怜,不由得心生怜惜,点头道:“陶妹妹孝心可嘉,一会儿见了太后,本宫必定转告太后。” “如此,多谢贵妃娘娘。”陶惠颜欠了欠身子。 “贵妃姐姐赶紧进去吧,一回子冻坏了身子,万岁爷必定又要心疼了。”赵兰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陶惠颜,然后挽着慕容微雪的手,一道走了进去。 陶惠颜瞧着慕容微雪和赵兰儿的背影,暗暗咬牙启齿。 ~~~~~~~~ 孙丽华早起,彩英正服侍她更衣,孙丽华凤眸微微眯着,昨晚风大,孙丽华听着外面风声,一夜未眠,此时此刻自然是有些精神不振,彩英给孙丽华穿好了一件黑底弹花牡丹纹锦服,自先帝驾崩之后,孙丽华的服饰便以黑白两色为主,做皇后娘娘的时候,孙丽华自然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但现在却更多了一份凌厉庄重的大气。 小宫女儿端了一碗参茶进来,彩英接过,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等到不太热了这才送到孙丽华面前,道:“太后,您先喝点参茶吧,奴婢瞧着您今日脸色不大好,不如传太医吧?” 孙丽华冷眼瞧着那碗冒着袅袅白烟的参茶,缓缓地眼中似乎溢出了几分哀伤,默默道:“罢了,如今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好脸色,即便有好脸色又给谁看。” 彩英忙将参茶放下,然后“噗通”跪在地上,道:“都是奴婢多嘴,请太后降罪!” 孙丽华端起瓷碗,抿了口参茶,缓声道:“你何罪之有?起来吧,原是哀家自怨自艾惯了,昨晚风吹得厉害,哀家一直想着,哀家进宫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风,哀家身份地位,先帝恐其他妃嫔轻视哀家,便亲乘龙撵来接的哀家,如今想来真真是像梦一场。” 彩英缓缓爬了起来,垂着手站在一边,并不讲话,她跟在孙丽华的身边年数最长,孙丽华对她极为信赖,这样掏心掏肺的话,孙丽华偶尔也会在她面前说一说。 孙丽华一边说着,一边将参茶放下,然后对彩英道:“彩英,你且去小厨房看看吧,今日各宫嫔妃都过来,让他们仔细着点。” “是,奴婢告退,”彩英正要退出,已有小宫女儿进来禀报,“启禀太后,德贵妃娘娘和兰妃娘娘已经到了。” 孙丽华抿抿唇:“她们来的倒早,让她们进来吧。” 那小宫女儿咬了咬嘴唇,又道:“还有……还有惠嫔娘娘已经在外面侯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太后要不要……” 孙丽华挑眉不耐道:“由得她去,谁都不用理会她。” “是,奴婢遵命。”那小宫女儿忙退了出去,一会儿又引了慕容微雪和赵兰儿进来,彩英对慕容微雪和赵兰儿行了礼,然后带着那小宫女退了出去。 慕容微雪和赵兰儿一起行礼道:“儿臣拜见太后,恭请太后祥康金安!” “都起来吧,”孙丽华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看着镜中慕容微雪和赵兰儿的倒影,缓缓勾起一个笑,“德贵妃今日这一身翠绿真是好看,现如今还冰天雪地,一瞧见德贵妃,哀家便就觉得春意盎然了。” 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多谢太后夸奖。” 孙丽华抿唇道:“过来伺候哀家梳妆吧,兰妃也过来。” “是,”两人忙摘下护甲净了手,然后走到孙丽华面前,赵兰儿伸手取过一只五福捧寿簪,含笑问道,“太后觉得这个簪子如何?” 孙丽华点头道:“兰妃眼光甚好。” “太后过誉了,儿臣能有什么眼光,不过是跟在太后身边学上一二罢了,”赵兰儿笑道,一边将簪子轻轻插进发髻,然后道,“这簪子甚好,竟有能耐衬得出太后的气度。” 慕容微雪缓缓梳着孙丽华的另一侧头发,然后熟练地挽起,这时候彩英捧着一托盘的鲜花过来,躬身道:“请太后簪花。” 慕容微雪瞧着那托盘中只有牡丹和菊花两种,其中牡丹和菊花又有数个品种,但都极为雍容端庄,十分符合太后的气质,慕容微雪记得成卓远曾和自己说过,孙丽华最喜香山雏凤,当下便取了一朵香山雏凤,不想赵兰儿同时也取了一朵,不过却是一朵怒放的淡紫牡丹,两人同时都是一愣。 彩英笑着道:“太后,德贵妃娘娘可真是您的解语花啊。” 孙丽华也点头微微一笑,对慕容微雪道:“你这个孩子的确善解人意,难怪皇上平日这样宠你。” “儿臣不敢,儿臣粗陋,能侍奉太后和万岁爷身边已是大幸,原是太后和万岁爷不嫌弃罢了。”慕容微雪的脸更红了几分,然后小心给孙丽华插上簪花,偷偷看了赵兰儿一眼,瞧赵兰儿脸色微微有变,心下着急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忙低下了头。 赵兰儿旋即将牡丹放回去,微笑道:“太后说的是,都是儿臣才疏学浅,自是不如贵妃姐姐细心体贴。” 孙丽华凤眸微挑,看了一眼赵兰儿,又看了一眼慕容微雪,放缓声道:“才疏学浅,便应当多加历练,不过话说回来,你如今既是后妃,自是要好生伺候万岁爷的,哀家的事儿,也用不着你留心,终究是要多在万岁爷身边伺候着才行。” 赵兰儿喜不自禁,忙福身道:“是,多谢太后提点,妹妹必定好好跟贵妃姐姐学习,好生伺候万岁爷,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慕容微雪心口一窒,随即笑笑道:“咱们同为后妃自是为了好生伺候万岁爷,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妹妹无需这样客气。” 孙丽华微微点头,对赵兰儿道:“早上你着人送来的黄金糕,哀家觉得不错,已经命人备下了,也不知道那些子下人手脚是否粗笨,若弄坏了你的一番孝心,哀家必定不能轻饶。” 赵兰儿何等机灵,慕容微雪的脸色不好,她心中自是知道孙丽华是要支开自己的意思,多半也是要开导慕容微雪。 大婚: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18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 赵兰儿何等机灵,慕容微雪的脸色不好,她心中自是知道孙丽华是要支开自己的意思,多半也是要开导慕容微雪,赵兰儿忙福了福身,对孙丽华娇俏道:“太后不必担心,儿臣这就亲自去小厨房看看,必定不让那些子下人扫了太后的兴致。叀頙殩晓” 孙丽华点头,微笑道:“难为你这样乖巧。”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告退。”赵兰儿分别给孙丽华和慕容微雪行了礼,然后躬身退下。 一时间,寝殿中只剩下孙丽华和慕容微雪,慕容微雪自是十分紧张,她也曾听闻这些时日,赵兰儿每每亲自备下膳食糕点,给太后和万岁爷送过去,青玉自然时常从赵如海那里旁敲侧击,知道成卓远不会多看一眼,也从未踏足过赵兰儿的宫殿,她对成卓远自然也是有足够信心的。 但是很明显,太后这里是十分受用的,前几次来给孙丽华请安的时候,她就听孙丽华每每提起赵兰儿的贤惠,她自然也有心给孙丽华亲手做些糕点以显孝心,但是奈何她的手艺……实在是…轺… 到了现在,孙丽华的话说的这样明显,她的一颗心自然越发七上八下,手心早冒了汗。 “微雪,哀家有些日子没喝你沏的茶的,今儿你既是在,便给哀家沏一壶六安茶吧。”孙丽华缓声道。 “是,臣妾遵命,”慕容微雪忙躬身走到那十二扇的百鸟朝凤的屏风之后,小心翼翼沏好茶,忙端了出来,躬身奉到孙丽华面前,有些怯生生地道:“太后请用茶。肮” 孙丽华接过茶盏,却蓦地瞧见那上面竟飘着一片茶叶沫子,不由得蹙了蹙眉,然后将茶杯轻轻地放在了一边,瞥了一眼慕容微雪,道:“你既是心不在焉,这茶不喝也罢。” 慕容微雪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上的汗珠一颗一颗落在暗紫的地摊上,忙道:“都是儿臣一时疏忽,还望太后恕罪!” 孙丽华淡淡地看着慕容微雪,声音和缓了不少,道:“如今万岁爷虽然还没有册封皇后,但是你却是后后宫之首,这阖宫上下有多少双眼睛是盯着着你的,哪一个不巴望着挑你的错处?不想你却仍旧这般毛手毛脚,哀家如何不为你担心,只怕哀家和皇上有心疼你,但你却每每这样不当心……岂不是辜负了哀家和皇上的一心偏爱?” 慕容微雪鼻子一酸,道:“多谢太后和万岁爷垂爱,是臣妾让太后和万岁爷失望了。” 孙丽华蓦地一声轻叹,伸手扶起慕容微雪,道:“你这孩子素来懂事且大方,所以哀家打第一眼看见你,便就觉得喜欢,所以这才放心留你在皇上身边伺候,难得皇上对你也是青眼有加,皇上既是高兴,哀家便也高兴了,只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单单由着皇上的性子的,皇上必定是皇上。” 说到这里,孙丽华顿了顿,慕容微雪的头垂得更低,果然孙丽华接下来的话,字字句句都让慕容微雪心如刀割。 “兰妃入宫自是为了伺候皇上,是为了我天池皇室绵延子嗣的,可如今皇上大婚一月有余,却从未踏足兰妃的宫殿,只怕连个照面都没有打过,这像什么话?如今都到了你们归宁省亲的时候了,兰妃却还是处子之身,这让兰妃的脸往哪儿搁?又让赵府怎么看万岁爷?微雪,你既是皇上的枕边人,你就必须事事为万岁爷考量。” 孙丽华轻轻握住慕容微雪的手,又缓声道:“难为那兰妃是好性儿,平日也无半句怨言,若和那惠嫔是一路子的人,哀家自是不会与你说这些,只是兰妃何错之有?后宫不安则前朝不安,微雪,你身为贵妃,平日里自当好生规劝皇上。” 慕容微雪只觉得孙丽华的手异常干涩冰冷,连带着让她浑身都寒冷异常,慕容微雪茫然地看着孙丽华手上耀眼水润的祖母绿,只觉得那方碧绿宛若粘稠无际的深海,而自己的倒影竟深深陷在里面,如何都挣脱不出似的。 慕容微雪半晌方道:“是,儿臣身为贵妃,必定一尽妾妃之德,不让太后担心。” “你既是明白事理,哀家自然高兴,也不枉哀家疼你一场,”孙丽华赞许道,顿了顿,又道,“你心里不舒坦哀家自是知道,只是皇上从来都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你既是进了宫,头一件事儿便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别说是赵兰儿,就连那不上道的惠嫔必定也有一日被皇上宠幸,日后这后宫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女人,你可以爱着皇上,却不能独占皇上。” 孙丽华瞧着慕容微雪十分恭敬,便满意地抽出手,抚了抚慕容微雪的额前碎发,那翡翠碰触到慕容微雪的额头,异常的冰冷,像是蛇的信子一样,慕容微雪下意识地朝后让了让:“多谢太后指点,太后所言句句真理,儿臣必定时刻铭记于心。” 彩英这时候走进来,躬身道:“启禀太后,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早膳了。” “你能懂事,哀家便放心了,”孙丽华满意地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一边拉着慕容微雪起来,道,“走,咱们也道外面瞧瞧去,和你说了这会子的话,哀家也觉得饿了。” “是,太后这边请。”慕容微雪忙扶着孙丽华朝外面走着,脸色却越发苍白。 ~~~~~~~~ 赵兰儿手脚麻利,已然将黄金糕端上了紫檀木的圆桌,又忙着端上来蜜豆银耳羹,也不叫人帮着,自己一一盛着羹,听着里面有动静,忙起身,正瞧着孙丽华和慕容微雪走出来,忙笑道:“太后和姐姐赶紧坐下,今日就由臣妾伺候太后和姐姐用膳,还望太后和姐姐不嫌臣妾粗陋才是。” 彩英笑着道:“兰妃娘娘真是孝顺,只是兰妃娘娘身份尊贵,哪里能劳累兰妃娘娘做这些子事情?” “姑姑切莫这样说,说到底本宫也和寻常人家的儿媳一样,哪有不伺候婆婆的道理?”孙丽华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和慕容微雪一道搀着孙丽华入了座,将一碗汤羹双手奉道孙丽华的面前,道,“万岁爷是最看重孝道的,臣妾身为后宫妃嫔,自当孝敬太后,且太后可是世间最尊贵慈爱的母亲,能侍奉在太后左右,臣妾自是心怀感激。” 孙丽华笑道:“偏生你一早是嘴巴摸了蜜才来的,赶紧坐下吧。” “是,臣妾遵命,”赵兰儿先给慕容微雪端上了汤羹,这才坐下,忙又加了一块黄金糕,放到孙丽华面前的浅盘中,道,“太后尝尝看,也不知道臣妾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彩英瞧着慕容微雪一脸默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自是猜到了八、九分的缘故,当下笑着对孙丽华道:“太后您瞧瞧,兰妃娘娘蕙质兰心,贵妃娘娘玉雪冰清,可真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媳妇啊。” 孙丽华当下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吗?皇上独具慧眼,哀家也跟着享福。” 赵兰儿看了彩英一眼,心中暗道,自从初次进宫,这彩英便是明里暗里地帮着慕容微雪,今日更是屡次出力,当真让人添堵,只是不知这彩英是慕容肃的人,还是……万岁爷的人? 若是万岁爷的人,那就不好办了。 赵兰儿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姑吉言。” 慕容微雪听到彩英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感激地看着彩英,一边忙也道:“姑姑谬赞了。” 孙丽华喝了两口汤羹,这才言归正传,道:“明日是你们归宁省亲之日,按照天池的风俗,你们本应在大婚第三日归宁的,只是奈何因为先帝的葬礼一直给耽误到了现在,真真是难为你们了。” 慕容微雪和赵兰儿赶紧一道起身,一同跪拜在孙丽华面前,齐声道:“太后严重了,为先帝守孝,乃是儿臣的本分。” “难为你们小小年纪便这样懂事。”孙丽华给彩英使了个眼色,彩英自然会意,忙过去扶起了两人,让两人入了座。 顿了顿,孙丽华又道:“哀家的意思,这段时间难为你们前前后后的辛苦,且又耽误了第一次回门的时候,所以哀家想着你们可以在娘家多呆几日,原本只一日的归宁之期,这次你们可破例呆三日,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慕容微雪听到这里,原本阴蒙蒙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好了些,自从大婚之后,她便就再没有见过慕容南风,也不可能当面问一问,大婚那日,他到底为何大闹太子府,而且也不清楚慕容南风是否受了伤,她自是愿意能多在慕容王府呆上些时日的,如今正好遂了她的心意,她自是高兴。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 她自是愿意能多在慕容王府呆上些时日的,如今正好遂了她的心意,她自是高兴,忙起身道:“是,多谢太后!多谢万岁爷!” 赵兰儿也起身道:“谢太后!谢万岁!” 孙丽华点点头,又对彩英道:“一会儿你去将这消息告诉惠嫔,就不用让她进来谢恩了。叀頙殩晓” “是,奴婢遵命。”彩英躬身答应。 慕容微雪和赵兰儿一时间心中都已经明白,陶惠颜在先帝驾崩当日如此不检点,太后只怕以后都不会待见她了,但是那陶惠颜到底是陶连亭的女儿,陶氏一族到底是朝中最有威望的世家,所以虽然现在太后惩罚她,但假以时日,必定仍能回成卓远近身伺候轺。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默默,慕容微雪刚才在寝殿中,已然受了孙丽华的教训,这时候倒也平静,只在心中忍着,赵兰儿难免有些愤愤,手指紧握乌木镶银的筷子,眼中也闪出几分火气来,孙丽华虽然并未看她,但却也感受到了,当下也不讲话,只是缓缓地用着膳。 三人用完早膳,彩英出去传话,只留下慕容微雪和赵兰儿又陪着孙丽华说了会儿子的话,两人见孙丽华有些乏了,便就都散去了,孙丽华则坐在软榻上手持一本《金刚经》正静静看着。 彩英从外面回来,手里正好也捧了一本,轻轻走到孙丽华面前,道:“太后,惠嫔娘娘已经回去了。昂” “嗯,”孙丽华点了下头,伸手断过茶盏,浅浅抿了一口,一抬头瞥见彩英手中的经书,不由得眉头一蹙。 彩英忙解释,道:“启禀太后,惠嫔娘娘听闻太后一心向佛,所以便亲自抄写了这本《金刚经》送过来,以表孝心,让奴婢转交太后。” 孙丽华放下经书,挑眉道:“你怎么看?” 彩英可是孙丽华身边的老人了,最是了解孙丽华的脾性,平素是轻易不多说一句话的,既然开口,必定是有些深意的,孙丽华自然也知道的。 彩英恭恭敬敬道:“回太后的话,奴婢觉得惠嫔娘娘虽然性子暴躁一些,但到底心地不算最坏,且如今年岁又最小,又是世家里宠惯了的大小姐,所以这冷不丁地入了宫,一时不端正,也是有的,说到底不过是不谙世事。” “你说的不错,陶惠颜虽然心高气傲些,但却也是有那个本钱的,到底是陶家出来的孩子,自然骄矜着,但相比之下,微雪就端庄许多,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孙丽华缓缓地抿了口茶,顿了顿,又道,“倒是兰妃,哀家冷眼瞧着,就属她最有城府。” 彩英委婉道:“兰妃娘娘自幼家世并不显赫,虽然现在赵将军位高权重,但兰妃娘娘早些年到底还是吃过些苦头的,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所以兰妃娘娘有些心思也是应当的,不过话说回来,如今既是入了宫,若没一星半点的城府,倒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是啊,一进宫门深似海,若真没有点城府,又怎么能站得住脚?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孙丽华冷冷地勾了勾唇,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哀家倒想着她的那点子的心思手腕能用在正地上,别错动了脑筋,如若不然,哀家自饶不了她。” 彩英忙笑道:“太后今日已然给足了兰妃娘娘的面子,也算是教了兰妃娘娘一个乖,兰妃娘娘自然懂事,必定会明白太后的恩典。” “但愿如此,哀家如今老了,自然也懒得管她们,只盼着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孙丽华点点头,又继续看经书,一边又吩咐道:“彩英,你一会子去趟库房,年前固城王送的那柄紫玉玉如意,你且给德贵妃送过去,另找两柄白玉玉如意给兰妃和惠嫔送过去,就当是赐给她们的归宁贺礼了。” “是,奴婢遵命。”彩英躬身道,心中自然明白孙丽华的意思,今日孙丽华自是为兰妃挣了面的,却也让慕容微雪灰了心,且又扫了惠嫔的面,所以这三柄玉如意便就格外有深意了。 惠嫔位份低微,且又是犯了大错的,如今却和兰妃得了一样的东西,自然是孙丽华在提点兰妃不要得意忘形,也安了惠嫔的心,这段时间惠嫔的日子自是难捱,如今孙丽华的赏赐一下来,陶惠颜必定惊喜万千。 不过最让她意外的确实那柄紫玉如意,那可是固城王送给孙丽华的封后之礼。 “太后真真是疼极了德贵妃娘娘呢,”彩英一边又微微一笑,道,“这下子,太后恩威并施,想必那兰妃娘娘和惠嫔娘娘都感激涕零呢。” 孙丽华瞥了一眼彩英手上的经书,示意让她放下,看了一眼,然后缓声道:“顺便告诉惠嫔,等归宁回来,让她继续抄写经书,她既是心急气躁,哀家便就给她找个凝神静心的好法子。” “是,奴婢告退。”彩英躬身退下。 ~~~~~~~~ 初雪殿。 慕容微雪一从慈瑞宫出来,脸色就十分不好,青玉自是担心不已,忙让小厨房备下了蜂蜜燕窝,医好了便就巴巴地端进了暖阁,递到了慕容微雪面前,一边小声道:“娘娘,您用些燕窝暖暖身子吧,奴婢瞧着您的脸色不大好。” 慕容微雪没有讲话,也没有动弹,只是一味痴痴看着窗外,青玉只好将燕窝放在了小几上面,也顺着慕容微雪的目光朝外面看去,虽然现如今已经不如前些时日那样天寒地冻了,但冷风到底还是肆虐的,偏生慕容微雪却还开着窗,一时间这暖阁里面也寒冷不已,青玉都忍不住缩着脖子,却也不敢擅自上前关窗。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实在不在状态,自是担心,一大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欢欢喜喜的,已从太后那里出来,便就成了这般模样,即便刚才惠嫔吃了太后的闭门羹,也不像慕容微雪这样灰心丧气。 顿了顿,青玉笑嘻嘻地道:“娘娘若是闲来无事做,那么就再给万岁爷做一些梅菜酥饼吧,奴婢听闻,万岁爷十分喜欢娘娘做的梅菜酥饼呢。” 慕容微雪的眼皮一抽,心中自然不是滋味,险些落了泪,垂下头,淡淡道:“不用了,我的手艺自是粗陋,也是万岁爷不嫌弃罢了,但又怎能三番五次蹬鼻子上脸?” 青玉吓得忙道:“娘娘,你怎么会这样说?奴婢可是亲眼瞧着万岁爷吃您做的糕点的,哪一次不是大加赞扬?娘娘怎么今日尽说这些子灰心丧气的话?” “罢了,”慕容微雪抿了抿唇,有些赌气地道,“我不送去,也自是有人会做了送去,且必定比咱们做的好吃十倍,咱们又操什么心?”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这样,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垂手讪讪地站在一边,心里面忖思着,是不是娘娘已经知道了,这些时日兰妃娘娘也日日做了糕点给万岁爷送过去?还是太后刚才说了娘娘什么?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要不要禀报万岁爷呢? 两人正闷闷的时候,外头的小宫女儿跑了进来,青玉赶紧走出去,眉毛一扬,呵斥道:“毛毛躁躁地做什么?娘娘正在里面休息呢,竟也是你能打搅的?” 小宫女吓得脸都白了,忙躬身行礼道:“是奴婢毛躁了,求青玉姐姐见谅。” 青玉的脸色稍稍好看些,仍旧一脸冷淡,问道:“这么巴巴地跑进来做什么?” 那小宫女儿忙道:“是彩英姑姑过来了,奴婢进来通报。” 青玉忙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请姑姑进来。” “是。”那小宫女儿赶紧又跑了出去。 青玉忙掀开帘子,走进去,对慕容微雪,道:“娘娘,彩英姑姑过来了,怕是太后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呢。” 慕容微雪这才抬起脸来,讷讷道:“知道了。” 慕容微雪一边起来,一边将手炉递给青玉,然后朝大殿走去,青玉摸着那早凉下来了的手炉,冷不丁就是一阵错愕。 那粉彩花蝶纹的手炉,还是小王爷早些年送给慕容微雪的,慕容微雪一直很喜欢,所以入宫便也随身带了,平日里青玉自然也一天几次地给里面加炭,但是却从未注意道,那上面的粉蓝已经有些子脱落了。 青玉不由得心生感慨,正所谓岁月匆匆,眨眼之间,郡主成了德贵妃,而且还抢在了小王爷之前成了亲。 明日便就是慕容微雪归宁省亲之日了,青玉自然是寸步不离跟着的,到时候必定能够见到慕容南风了,虽然……只有三天。 青玉不由得心跳如狂,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掀开帘子,回了大殿。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3 虽然……只有三天。叀頙殩晓 青玉不由得心跳如狂,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掀开帘子,回了大殿。 慕容微雪瞧着彩英领着人走了进来,忙打起精神迎上去,一边笑道:“姑姑来了,本宫真是有失远迎啊。” 彩英忙躬身行礼,恭恭敬敬道:“怎敢劳动娘娘玉趾亲迎,奴婢给娘娘请安。” 身后跟着的奴婢和太监也忙得一道躬身行礼,道:“奴婢/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轺” 慕容微雪自是知道彩英的规矩,便也没有拦着,等到彩英请了安,这才亲自上前扶起了彩英,又让彩英落了座,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慕容微雪拿眼瞥了一下彩英身后的两人,那个长相敦厚的奴婢,是彩霞,彩霞也是早些年进宫的,被分在了孙丽华的宫中,然后就跟着彩英一道伺候孙丽华的,虽然彩霞入宫的年限远不及彩英,却也深的孙丽华信任,难得的是,彩霞与彩英情同姐妹,多年来始终如此,而此刻,彩霞手中抱着一个紫檀木祥云纹的盒子,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 而另一个太监则手提一个精美食盒,垂首站在一侧暗。 彩英笑道:“明日就是娘娘初次归宁省亲的大日子了,所以太后一早就备好了贺礼,现在也正好让奴婢给娘娘送过来,太后知道娘娘今日必定是百事缠身的,所以特特也吩咐了,让娘娘不必当面谢恩了。” 彩英话音一落,彩霞忙双手捧着紫檀木盒躬身送到慕容微雪面前,青玉也忙走过去,躬身用双手接过,然后又退到了一边,慕容微雪笑道:“多谢太后恩典,还请姑姑代为转达。” “是,奴婢一定会的,”彩英笑着道,顿了顿,然后彩英又颇有深意地看着慕容微雪,缓声道,“想必娘娘还不知这玉如意的来头吧?” 太后赐的竟是玉如意? 慕容微雪一顿,青玉随即打开了紫檀木盒,送到了慕容微雪面前,慕容微雪顿时脸前一亮,忍不住赞道:“这紫玉如意真真是稀世珍宝,本宫竟是第一次瞧见,太后真真是厚待臣妾。” 彩英笑道:“娘娘说的正是,太后自然是最看重娘娘的,所以不是稀罕物太后又怎么会送给娘娘的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紫玉如意固然是稀罕见的,但最难得的是,这紫玉如意却是年前太后封后的时候,固城王送给太后的封后贺礼呢。” 慕容微雪一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青玉却蓦地眼睛晶亮起来,赶紧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那玉如意。 顿了顿,慕容微雪方起身对着慈瑞宫的方向,福身行礼,道:“臣妾多谢太后恩典。”又转身对彩英道:“劳烦姑姑必定转达。” “这是自然,还请娘娘放心,”彩英说着,眼睛却忽然一窒,然后亲手从那太监手中接过食盒,声音一时也轻缓不少,道,“奴婢听闻小王爷爱食醉虾,所以便就准备了这么些子的,当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请娘娘转交,也望小王爷不嫌粗陋。” 慕容微雪自是一怔,万万没想到彩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送上这样一份礼物,尤其还是指名道姓送给哥哥的,真真有些二丈摸不到头脑,慕容微雪来不及多想,当下也忙亲手接了过来,道:“劳烦姑姑亲自动手,久闻姑姑的厨艺在宫中数一数二的,既是姑姑亲手烹制又何来粗陋之说?本宫先替哥哥谢过姑姑了。” “娘娘的赞誉,奴婢怎么敢当?惭愧之极,”彩英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躬身告辞,“不敢打扰娘娘,奴婢告辞。” “青玉,好好送一送彩英姑姑。”慕容微雪也起身,忙道。 “是,奴婢遵命。”青玉自然会意,忙放下了紫檀木盒,送彩英他们一行出去,到了门口,分别赏了每人一锭金子,彩英面上一顿,似有些为难,但最后却也接了,然后三人辞去。 青玉又在外面到处转了转,自是打探了一番消息的,然后这才轻快地回道大殿里面,瞧着慕容微雪正手执一柄紫玉玉如意,仔细端看,自是太后刚刚赏赐下来了,青玉登时也觉得眼前一亮,一边眉开眼笑,一边忍不住赞道:“太后当真是厚爱娘娘,奴婢刚刚听说了,太后赐给兰妃和惠嫔的不过是寻常的玉如意,自是不能跟娘娘的比,而且彩英姑姑刚才也说了这柄玉如意可是固城王送给太后的封后大礼,现在太后竟也舍得送给了娘娘,太后的一番心意可都在这玉如意里头呢。” 慕容微雪自小也是见惯了珍奇异宝的,却也是头一回瞧见质地这样好的玉如意,尤其还是紫玉,又是这样大的一块,当真极为稀罕,只是再好也不过是柄玉如意罢了。 慕容微雪一边抚摸着那玉如意上面的纹理,一边随口问道:“什么心意?本宫怎么不知?” 青玉忙靠过来,四下瞧了瞧,然后才小声道:“娘娘,您好好想想啊,这玉如意可是固城王送给太后的封后之礼,如今太后却赐给了娘娘,太后自然是属意娘娘您为后的,依照奴婢猜测,太后的意思是只等着三年服孝期满,必定让娘娘您母仪天下,嘿嘿,不过话又说话来了,即便太后不属意娘娘为后,但万岁爷心里面必定也是只属意娘娘一人的,但难得的是如今太后和万岁爷都这样看重娘娘,可谓是万无一失的双保险,嘿嘿,娘娘如今可是胜券在握啊。” 慕容微雪心思一动,手指也是一顿,下一秒,却苦涩一笑,一边轻打了青玉一下,一边道:“你又胡咧咧的乱说什么?你一个小小奴婢,也敢揣测太后和万岁爷的心意?真是不像话!” 青玉委屈不已:“娘娘,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真儿的啊。” 慕容微雪默默道:“什么真的假的,记住以后断断不可再胡说八道了,你到底也是慕容王府出来的人,自是更应该谨言慎行,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岂不连累了王府的声誉?” 慕容微雪一声叹息,那玉如意触手生温,十分温润,但是此时此刻,慕容微雪却觉得像是一块烙铁一样,忙放了回去,人也倦怠不已,心道,母仪天下,首先就要贤惠大度容得下人,断断不能善妒,还要三年一次尽心竭力为皇上挑选秀女充实后宫…… 所谓贤后。 …… 为什么史书上记载的从来都是这样的贤后? 难道竟真有天生下来的贤后?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拥着别的女人、却还能一脸微笑? 更何况还要为夫君挑选秀女,明知道那些子女人是要爬上夫君的床的,竟也这样的云淡风轻、不余一丝酸楚? 她如今不过才是贵妃而已,不过今日才听了太后的几句劝诫而已,便就已然觉得心力交瘁,又如何还能母仪天下? 她倒是真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娘娘。 …… 青玉被慕容微雪一番数落,原本雀跃的一颗心也一下子冷凝了下来,不由得有些讪讪,百无聊赖打开那食盒,那食盒是三层的,青玉一层层打开来看,第一层是虾籽鲞鱼,第二层是醉虾,第三层则是松鼠桂鱼,自是道道都是精品,单单就这样看着,也直看得青玉都垂涎三丈,青玉忙不迭赞道:“早就听闻太后最爱吃彩英姑姑的菜,就连先帝生前也时常称赞彩英姑姑的手艺,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慕容微雪回过头来也看了看,却是秀眉微蹙,彩英是太后身前伺候的贴身宫女,自是和他们慕容王府沾不上边儿的,如何会这般看重……哥哥呢? 真真是奇了。 青玉自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那道松鼠桂鱼,那错落有致的刀功还有那金黄浓稠的汁液,只把青玉看得目瞪口呆,她本来也是极善于烹饪的,又是在慕容王府里面的长大,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但是到底京师是北方,而这道松鼠桂鱼却是地地道道的江南菜,虽然京师也有,但到底不及南方人的手艺,倒是彩英的手艺竟这般出神入化,青玉自是赞叹不已:“娘娘你看,有色有香,有味有形,真真是人间极品,这样的首要竟能在京师见到,倒也是难得。” 慕容微雪也是微微一怔,然后道:“太后是南方人,却久居北国,自然是思乡情重,彩英又是伺候在太后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必然能烧得一手南方菜肴才行呀。” 【如意:形状像长柄钩,钩头扁如贝叶。明、清两代,取如意之名,表示吉祥如意,幸福来临,是供玩赏的吉利器物。】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3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4 慕容微雪也是微微一怔,然后道:“太后是南方人,却久居北国,自然是思乡情重,彩英又是伺候在太后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必然能烧得一手南方菜肴才行呀。叀頙殩晓” 青玉忙点头道:“是啊是啊,天下人都知道太后是南方人,且又是最得先帝宠爱,自然太后身边也不乏会做南方膳食的能人了,就连先帝从前不也是建了清园以慰太后的思乡之情吗?那清园倒真是好看,奴婢只看过一回便就念念不忘,想必先帝是极花心思的,倒是后来真是可惜了,固城王的一场大火,竟没留下个寸草片瓦,哎!不知道太后能伤心成什么样呢。” 慕容微雪一听到清园,心中自是又万般不是滋味,人人都道那是先帝爱极了太后才建的,但她却知道,并非如此。 帝王之爱啊,从来都带着冷峭和讥讽,更加是最捉摸不定的,就像着清园,从前那么的秀美肆意,还不是一夕之间就片瓦不留? “往后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传到了太后耳中,”慕容微雪对青玉浅笑,伸手拍了拍青玉的手背,吩咐道,“你且将这些子东西,收拾下去吧,我也乏了。轺” “是。”青玉忙扶了慕容微雪进了寝殿,伺候慕容微雪宽衣上床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床帐,又放下了帷幔,走出来,然后忙着准备明日启程的事宜。 ~~~~~~~ 慕容王府哀。 慕容肃书房。 慕容肃和慕容南风相对而坐已经有一会儿了,此时此刻,两人的脸上都有些默默,慕容肃浅浅地抿了口茶,慕容南风则剑眉微蹙,两人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愈发沉郁。 半晌,慕容南风瞥了一眼慕容肃,然后开口道:“父王,从前咱们的确小看了赵志胜,先帝在的时候,那武夫倒也懂得夹着尾巴做人,现如今竟愈发猖狂,竟然都敢不把咱们慕容王府看在眼里了,真真让人生气,前天的事儿,父王怎么看?” 慕容南风指的是,前天赵志胜早朝的时候,当朝上疏成卓远,说天池与小国高丽接壤的互市地区,近期以来十分不安,天池的商贩频频收到高丽人的侵扰,里面竟不乏高丽士兵,万岁爷宜早做准备,应将闲置的军队派往东北边关,一来是,好好历练一番年轻将领,训练军队战斗力,二来是,给高丽警告,小国胆敢侵扰大国,实在不宜容忍,三来也是以防万一。 赵志胜说的句句有理,但是附和者却寥寥,一时间养心殿如死水一般寂静,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在赵志胜和慕容肃只见游移,一时间竟有些硝烟弥漫。 不过,成卓远最后却未置可否。 慕容肃牵了牵嘴角,阴冷一笑:“赵志胜真是愈发大胆了,现在竟打起本王手中的军权来了。” 天池的军权三分,一为边疆以及各地军队,属万岁爷统领,不过却将军权委任大将军掌握,二为慕容肃和成康全两位王爷手握,三为京师以及周边禁军,属于万岁爷直接管辖。 先帝时代,周景年和霍金东都是手握军权的大将,十分得先帝器重信任,同时为了稳固江山,也让外姓王爷慕容肃手掌一部分,如今周景年和霍金东双双辞官,新的一代中的年轻将军中的佼佼者,自然是成卓远信任的周瑾和霍晨,又因成康全被贬到西域,虽然镇守一方,但到底是大不如前,且手中的军权也已经三分,周瑾、霍晨、赵志胜,且现在赵志胜又为进军统领,自然尤为显眼,倒是慕容肃手中的军队没有做任何调整。 慕容南风嗤笑道:“他赵志胜如今也算得上是半个国仗了,所以难免就沾沾得意起来,他这一招倒也十分漂亮,既是将霍晨和周瑾这两人排挤出了京师,又不动声色地劝着万岁爷收回父王手中的兵权,打压了慕容王府的势力,自然赵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水涨船高,真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他是打着如意算盘呢,可是万岁爷倒未必愿意搭理他,”慕容肃冷凝一笑,道,“如今万岁爷刚刚登基,最需要一员大将为他镇守江山,这是不错,所以这个时候自然会看重他赵志胜,要不然又怎么会封赵兰儿为兰妃?只是再怎么看重也怎么能抵得过一起长大的左膀右臂?万岁爷自是不会让他动霍晨和周瑾的主意,只怕万岁爷现在最想着怎么才能速速培养起来这两位,也好懒得再敷衍他这半个国仗。” “是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是,”慕容南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慕容肃,顿了顿,道,“不过虽然万岁爷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咱们却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 “不会!刚刚登基就扳倒了自己的亲皇叔,已经够成卓远喝一壶的了,他现在最忌讳的怕就是有人说他不念人情,所以特特注重孝道,所以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将矛头指向他的岳父,”慕容肃蓦地冷笑,抿了口茶,眼中冒着笃定的精光,“尤其是这个时候,新旧交替,万象更新,最忌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慕容南风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爷。” 慕容南风的眉尖一挑,是慕容肃的贴身侍卫,吴彪。 慕容肃道:“进来。” “属下见过王爷,见过小王爷,”吴彪走进来,对着慕容肃和慕容南风躬身行礼,然后转向慕容肃,道,“启禀王爷,刚才宫中的奴才过来传话,说贵妃娘娘的归宁之期定在明日,巳时三刻会到王府。” 慕容肃严重过露出点点喜色,忙问道:“停几日?” 吴彪道:“三日。” “真好,”慕容肃喜得一脸笑意,对慕容南风道,“万岁爷果然厚爱,竟格外多留了两日。” “是呢,”慕容南风嘴上应承着,可手指却抖得不行,只得将茶杯放下,将手收进了袖子中,这才对着慕容肃挤出一丝笑,“瞧父王高兴的,只怕这一晚上又要不得安枕了。” “不得安枕却也高兴,”慕容微雪笑着道,一边又对吴彪道,“一会儿必定要好好嘱咐厨房,务必要提早准备娘娘爱吃的膳食糕点。” “是,属下遵命。”吴彪应承着,但却并不挪步,只是垂着头站着不动。 慕容肃的脸色不禁凝重,问道:“可还有别的事儿?” 吴彪的眼风迅速扫过慕容南风。 慕容南风自然明白,必定是什么十分机密的事情,慕容南风正要起身出去,慕容肃却忽然道:“南风,你坐下,吴彪你但说无妨,以后任何事情,小王爷都必须知晓。” 慕容南风的心蓦地一震,然后又稳稳地坐了下来,手心却忍不住冒出了汗,看来慕容肃是真的信得过自己,开始培养自己着手慕容王府的大小事宜了。 “是,属下遵命,”吴彪点头道,然后忙又一脸凝重,道,“启禀王爷,一月前有人在江南发现张家之后,现在已经将他囚禁在江南的一处密室中,特来询问王爷的意思。” 慕容南风蓦地蹙眉,张家之后?那会是谁? 慕容肃点点头,道:“张大勇的儿子,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找到了。” 张大勇?! 慕容南风的心蓦地一禀。 …… “那个人,正是当年慕容肃的贴身侍卫,张大勇,那张大勇对他手下喊着,既是已经杀了白济昌和白云初,便就再无退路,必定要斩草除根杀了白夫人和腹中之子。” …… 额上的青筋蓦地暴起,慕容南风只觉得一颗心要破膛而出,双手紧握成拳,慕容南风死死地咬着牙,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 吴彪点头,道:“是,张大勇当年意识到自己一家必亡,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走了一房爱妾,竟不想那姬妾却是有孕在身,早些年咱们的人虽然手刃了那女子,但是却并不见他的孩子,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咱们找到了那个孩子。” “杀,务必要斩草除根,”慕容肃的嘴唇微启,用最温和的语气吐出最残忍的话,顿了顿,又补充道,“吴彪,这次你亲自去江南,由你亲自动手,本王可不想再有什么漏网之鱼了。” 吴彪赶紧躬身抱拳,道:“是,属下……” “父王,不如让儿子去一趟可好?”慕容南风忽然道。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4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5 吴彪赶紧躬身抱拳,道:“是,属下……” “父王,不如让儿子去一趟可好?”慕容南风忽然道,一边对着慕容肃淡淡一笑,道,“儿子承蒙父王眷顾,十五年来儿子一直待在京师,备受父王疼爱保护,竟然从来都没有出过一次远门,也更没有为慕容王府做过什么,真真是惭愧之极,如今儿子都已经十五岁了,父王也说了应该让儿子多加历练,所以儿子觉得眼下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父王以为如何呢?” “这个……”慕容肃自是不舍爱子远行,看着慕容南风,眼中都是疼惜之情,但刚要出口拒绝,却又停了下来,忖思道,正如慕容南风所言,他是该放手让儿子多加历练了,十五岁的慕容南风不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做长不大的雏鸟,一番沉吟之后,慕容肃点头,道,“好,这一次为父就让你去处理此事,只是南风,此事事关重大,千万要做的干净漂亮。叀頙殩晓” 慕容南风一颗心这才踏实下来,赶紧地起身对慕容肃躬身行礼,道:“是,儿子牢记父王叮嘱,必定不让父王失望!” “我儿免礼,”慕容肃忙扶起了慕容南风,又对吴彪,道,“吴彪,这一次你且跟着小王爷去,寸步不离,务必要确保小王爷平安无事。轹” “是!” “难道父王信不过儿子?”慕容南风自然不愿让吴彪跟着,这吴彪自是慕容肃的心腹,自然他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慕容肃,他自然有些子事情是不愿意被慕容肃所知的,尤其这一次还事关白家灭门一案。 慕容肃忙道:“南风,父王如何信不过自己的儿子?只是这一次南行,事关重大,断断不能出任何岔子的,二来,你是第一次南行,对那地方的情况并不了解,许多的势力你也不清楚,有吴彪一路跟着,自是能保你平安,又能提点你许多,父王心里踏实。酾” 慕容南风知道多说无益,便只得答道:“多谢父王关心,是儿子多虑了。” 慕容肃点点头,又转向吴彪,正色道:“吴彪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了,一向稳妥谨慎,本王自然也信得过你,旁的就不说了,你且只记住一点,万事以小王爷为重。” “是,王爷的嘱咐属下谨记在心,必定全力保护小王爷周全!”吴彪跪地朗声道。 “行了,你且下去吧。”慕容肃道。 “是,属下告退。”吴彪躬身退出,恭恭敬敬地关上了房门。 房中只余慕容肃和慕容南风,慕容南风起身给慕容肃添了杯茶,双手奉到慕容肃面前:“父王请用。” “风儿,你坐下吧,”慕容肃结果茶杯,点头道,抿了一口,然后道,“明日微雪归宁,等到三日后微雪启程回宫,正好你也能准备南行了。” 慕容南风正在斟茶的手,蓦地就是一抖,杯中的茶水几乎都溢了出来,到底慕容南风还是稳稳地收住了手,而那杯中茶水恰好蓄满,像极了荷叶上翻滚的露珠,只怕再多一滴茶水,便就会溢出似的。 慕容南风深深地喝了口茶,然后这才道:“父王、刚才说了事关重大,虽然儿子并不知道那张大勇是何许人物,也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情,但是儿子却明白,此人关系重大,必定要极早办好此事,也好让父王不受其困扰,所以儿子想尽早启程,不如就明日吧。” 慕容肃眉尖一动,声音和缓了不少:“虽是大事,却也大不过微雪归宁,到底张大勇之子如今已被囚禁,再者日后咱们见到微雪的机会不多了,你且留下了陪陪她吧,难为平素你最疼她,必定也想极了她的。” “儿子自小就立志要成为父王一样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自是不会被这些子兄妹之情有所牵绊,正是因为儿子疼爱雪儿,又想极了雪儿,所以儿子才更要远离雪儿,不然日后一遇到兄妹琐事就踯躅不前,如何成得了大气候?又如何能够让父王放心?”慕容南风朗声道,颜面俱是冷峻和刚毅,然后又对慕容肃抱拳,道,“还请父王允许儿子明日一早就启程南下!” 慕容肃看着儿子的一脸正色,不由得有些感慨,真不愧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儿,真真是好样儿的,假以时日,必定有通天本事…… 有子如此,父复何求? 程程,你若是泉下有知,知道咱们的孩儿这样有出息,必定也会高兴的吧? 当下慕容肃轻轻拍了拍慕容南风的肩膀,一边柔声道:“好!好!真不愧是我慕容肃的儿子!” 慕容南风道:“多谢父王!儿子必定不让父王失望!” ~~~~~~ 慕容南风从慕容肃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晚风去了,如今天气虽然转暖了,但是这风吹在人脸上,仍旧十分的不舒服,冰冷、萧瑟,还有点冷硬,就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慕容南风此刻却并不想回寝殿去,所以便在前院的花园中,四处转了转,走到那假山的顶上的亭子中坐下。 如今已然入了初春,园中的梅花却尚未凋谢,一团一团浓密的红,在晚风中肆意摇曳,煞是好看,假山的另一侧的梅花却小的很,根根枝条上的梅花朵朵都娇弱纤小,十分弱不禁风,却也随着晚风舞动,别有一番风情。 那是果梅。 果梅,自是不比寻常梅花、只要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即可,它是为了那果实,别看现在一朵朵梅花娇小脆弱,再等上一两个月,必定是硕果累累、千枝万枝压枝低,点点碧色,好看的紧。 慕容南风看着看着,一声叹息便溢出了口。 青梅。 她素来是不能喝酒的,但凡闻到了酒味,便就醉了的人儿,却十分喜欢青梅酒,每每还能与他喝上两口,那粉嫩的小舌在青梅酒中搅动的模样,他一刻也不能忘怀。 “哥,你赶紧喝了拿酒,我单单要底面的青梅!” 她最爱吃那酒里的青梅,带着汾酒的浓香醇烈,还有梅子的晴天酸涩,她一次能吃十来个,然后便就醉倒在他的怀中。 “哥哥爱吃醉虾,妹妹还吃青梅,呵呵,真真是一对醉猫!”醉了的时候,她也不安生,在他的怀里嘻嘻哈哈笑着不停,那两腮的绯红,每每让他呼吸都乱了,每一次都告诉自己下一次,再不许她醉成这样,但是每一次却还是忍不住将那些子青梅,一颗颗送入她的口中…… 他喜欢她醉的模样,更喜欢只有酒醉时候,才能暂时麻痹的一丝欢愉。 “我才不是醉猫,若是醉,也只是因为你。”她渐渐在他怀中睡去,他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脸颊,一遍一遍,那指尖像是在最好的白瓷上游离,那种感觉,让他癫狂。 所以,当他的嘴唇覆上了那双水润的红唇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是他的。 一切的一切都该是他的。 …… “王爷,您慢着点,这边有台阶。”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慕容南风的思绪,慕容南风低头看去,只见慕容福正打着灯笼,引着慕容肃往后远走。 慕容肃的书房和寝殿,都在前院,平素人也极少去后院,至于此刻为什么要去后院,慕容南风自然也心知肚明。 “新来的梅侧妃如何?”慕容南风听到慕容肃这样问,淡淡的口气,不着一丝温度。 慕容福忙陪笑道:“吴将军千挑万选的,自然没有差错,前几日下午老奴过来给梅侧妃送补药的时候,果然觉得梅侧妃与……王妃有五六分的相像。” 慕容肃点点头,又问:“事情都办妥了?” 慕容福忙又道:“是是是,梅侧妃的父母家人都是寻常贱民,这事情自是好办,吴将军已经派人打点妥当了,必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再者,梅侧妃一到,老奴就亲自送了补药过去,也是亲眼瞧着她喝下的,自然错不了,想必这些时日,梅侧妃的身子也已经恢复了,可以承宠了。” “这样就好。”慕容肃点着头,进了后院。 …… 慕容肃,原本就冷绝,自从那一年,刘侧妃之后,慕容肃难免就更冷绝了许多,从那以后,但凡是进王府的女子,必定要先给灌了红花,一则是让她们早早学了乖,二则是让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暖床的工具,别再做他想。 慕容南风看着慕容肃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再听不见,慕容南风眼中都是冷然。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5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6 慕容南风看着慕容肃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再听不见,慕容南风眼中都是冷然。叀頙殩晓 对付心毒手辣的人,只有用更加心毒手辣的方法。 ~~~~~~~~ 陈府。 陈巧云正在寝殿中画画,陈府自古都是书香门第,她自然也在陈九儒的熏陶下,胸中颇有丘壑,虽然如今才不过十岁,但是作起画来,笔触却也十分老道,根本看不出还是个孩子所做轹。 只是今日,陈巧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对,应该是自从太子大婚那日之后,便就一直心不在焉了。 不知道那个人可好,还会不会……再来酲? 那个人,她自幼便就听父亲常常提到,他们一家都是大兴子民,被受皇恩,而他则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虽被圈禁,但却仍是他们的主子,而他们也必定要为了他光复大兴。 尤其,那个人的笑容,那样的美。 …… 不自觉地,那个人的模样像一缕青烟一般钻进了陈巧云的身子,又在陈巧云的笔下,一笔一笔跃然纸上…… 陈巧云,对着那人的画像,凝视良久,蓦地就是一声清幽的叹息。 “小姐,小姐!”忽然小柳叫着跑了进来。 陈巧云忙的一边将那画像一把拿起,背在了身后,一边柳眉倒竖,吼道:“小柳,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愈发没有规矩了!” 小柳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躬身道:“小姐,是老爷让小姐过去,说有贵客来访,请小姐去前厅一趟。” 贵客来访? …… 陈巧云的心蓦地一颤,只有那人来的时候,父亲才会叫上自己! 陈巧云忙将手中的话放进了抽屉,然后就急三火四地朝外跑,只把小柳看得目瞪口呆:“小姐,你且先披上斗篷呀!仔细外面风冷!” 陈巧云忙收住了脚,忙又跑了回来,一把拉住小柳的手,红着脸问道:“小柳,那……那个你瞧我今日……今日可好看?” 小柳先是一呆,随即笑道:“小姐不光今日好看,从前也好看呢,日后小姐必定能够出落成一等一的大美人呢?” “要你多嘴!”陈巧云的脸更红了几分,头上的累金丝衔珠蝶形发簪一动一动的,煞是明媚动人,瞧着小柳进去给她寻找斗篷,忙说道,“且寻那件新做的丁香色的兔毛斗篷!” “是,”小柳捧着那斗篷出来,伺候陈巧云穿上,左右看了看,忍不住赞道,“还是小姐的眼光好,这丁香色衬得小姐越发美艳动人了。” 陈巧云红着脸忙朝前厅跑去了。 ~~~~~~~ 不出陈巧云所料,这一日正是曹楚仁登门拜访,原是成卓远已经恩准陈九儒辞去太傅职位,曹楚仁作为陈九儒的学生,上、门拜访也是应当。 如今曹楚仁被封为定安王,也在京师有了自己的王府,成卓远也已经撤了对曹楚仁的禁令,如今只要是不出京师,曹楚仁也算是半个自由身了。 曹楚仁和陈九儒正说饮酒笑着,眼睛不经意一瞥,忽然瞧着门帘后似有一人在偷听,心中不由得冷然,一抬手,一只筷子已然飞了出去,下一秒,只听道一声娇声怯怯:“哎呦!” 曹楚仁蓦地一怔,陈九儒,却笑了,对门外道:“云儿,你躲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好端端的女儿家竟学会了偷听墙角,真是不像话。” 陈巧云随即掀了帘子进来,自是满脸通红,也不敢看曹楚仁一眼,只是莲步婀娜,走到了二人面前:“云儿见过父亲,见过定安王爷。” 曹楚仁刚才飞出的筷子正好打中了陈巧云的发簪,一时间陈巧云的头发如飞瀑一般倾泻下来,正好又是躬身行礼,竟直直垂到了地毯上,委实娇媚可爱,陈巧云愈发羞赧,忙用手拢住了头发,娇怯怯地对曹楚仁,道:“妾身无颜,先退下梳妆,还请王爷见谅。” 曹楚仁也自是不好意思,忙道:“原是本王无礼了,姑娘别介意。” “云儿怎么会怪罪王爷?”陈巧云忙道,然后又瞄了一眼陈九儒,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陈九儒给曹楚仁斟了酒,一边笑道:“都是老夫惯坏了小女,竟在王爷面前也这样冒冒失失的,还请王爷见谅。” “哪里,哪里,”曹楚仁忙道,一边跟陈九儒一道抿了口酒,一边笑道,“本王倒觉得云儿玉雪可爱得紧。” 陈九儒抿了口酒,然后似笑非笑,道:“是啊,老夫就是要她玉雪可爱,不然如何能入太后的法眼?” 曹楚仁一怔,顿了顿,方勾了勾唇角,道:“本王听说,太后想召见云儿,不想却是太傅的手笔。” “哪里,哪里,说起来到底是太后消息通灵,所以哪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太后的呢?”陈九儒淡淡一笑,道,“昨日,万岁爷恩准了老夫的辞官奏折,太后召见老夫去喝了杯茶,老夫与太后闲聊着,便说听闻老夫有一女与思颜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老夫自是不敢欺瞒,据实以告,后来,太后便说想见一见云儿。” 曹楚仁沉默良久,方道:“思颜公主早夭,太后一直郁郁寡欢,思念公主,如今既是知道太傅爱女竟与思颜公主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自然是想见一见的。” 陈九儒淡淡一笑,自斟了一杯,抿了一口,这才对曹楚仁缓声道:“太后思念爱女,竟以至于愿意见云儿,原是云儿的福气,只是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知道呢?” 曹楚仁却蓦地手颤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寒气直逼心底,而此时陈九儒淡淡的笑眼,便就是那寒气的来源。 曹楚仁忙转过了头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太傅休息了,学生告辞。” “王爷,务必记得这三年,你是万万出不得事儿的,不然就是前功尽弃,”曹楚仁正要走出前厅,忽然听到陈九儒沉声说,便顿住了脚,陈九儒又继续道,“所以很多事情,王爷不方便出面的,老夫自会帮你打点好,王爷江南的封地,也自有秦将军代为打点,必定井井有条,只是眼下,王爷最缺的,是一个心腹,一个太后和万岁爷都深信不疑的心腹。” 曹楚仁没有说什么,只是站了站,然后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一接触到外面的冷风,曹楚仁蓦地眯上眼,却瞧着一个姑娘正急匆匆地朝他这边跑过来,那斗篷也被风吹得飘了起来,乍一看,竟宛若一只飞舞的蝴蝶,曹楚仁不由得看痴了,直到那只蝴蝶停在了他的面前,明明羞赧至极,却偏偏直视他:“王爷这就要走吗?” 曹楚仁点点头,拍拍陈巧云的肩膀,道:“快进去吧,外头冷。” “哦,是,”陈巧云依依不舍地看着曹楚仁,福了福身子,“王爷好走。” 曹楚仁看着那精心梳好的发髻上振翅欲飞的累金丝衔珠蝶形发簪,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大步走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曹楚仁的身影,陈巧云这才有气无力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对陈九儒勉强一笑:“父亲,云儿来迟了。” 陈九儒笑着走过来,牵着陈巧云走过来坐下:“不迟不迟,刚刚好,云儿快过来,陪为父说说话。” “是,”陈巧云应着,但是眼睛里面却都是担忧之色,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父亲,云儿瞧着王爷面上神色郁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陈九儒看了女儿一眼,道:“如今虽是王爷,却也是半个囚犯,一时复国无望,王爷自然低落。” “啊!”下一秒,陈巧云一下子就握紧了拳,一脸愤怒,但是须臾却也泄了气,“都怪云儿是女儿身,并不能帮上王爷什么忙……” 从小陈九儒就时常教导陈巧云,他们是大兴皇朝的子民,原是成氏一族逆天行事谋反作乱才断送了大兴的江山,每日的耳濡目染,是的陈巧云从小就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陈巧云恨透了自己的女儿身,若自己身为男儿便可上马杀敌,光复大兴,怎奈自己只是娇滴滴的一介女流! “云儿,切勿伤心,有时候女儿家能做的事便能抵得上千军万马。”陈九儒对着十岁的陈巧云慢条斯理地道。 “真的?”陈巧云眼睛猛然一亮,一把拉住了父亲的手,“真的可以?云儿真的也可以为光复大兴尽绵薄之力?” “当然,”陈九儒笃定道,“只要你愿意。”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6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7 “当然,”陈九儒笃定道,“只要你愿意。麺魗芈晓” 陈巧云赶紧道:“父亲快快请讲!只要能帮得上王爷,云儿在所不惜!” “云儿,因为思颜公主,太后如今格外看重你,”陈九儒正襟危坐,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巧云,继续道,“既是太后看重你,那很多事情就容易得多,再等你大一些,你若能进宫假装侍奉皇上,极力讨好皇上,做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那不是可以打探许多的机密?三年后,王爷便就是自由身,你得来的机密,对王爷而言意味着什么,你该很清楚。” “这个……云儿可不愿做那个逆贼的女人!云儿心中……”今生今世,云儿的心中只有王爷一人。 陈巧云欢呼雀跃的脸一下子就又愁眉不展了起来:“父亲,可……可还有别的办法?云儿不愿意入宫……轹” 陈九儒长叹一声轻抚陈巧云的脸颊:“云儿,这世间本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比如说为父,虽然心系大兴光复,恨不得将一众逆贼都绳之以法,却不得不做那逆贼的太傅,云儿,你若是不愿意,为父自然不会勉强,你本是女儿家,自当应该开开心心地度日,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实在也不是适合你,原是为父对你的期许太高了,罢了罢了……” “父亲不要讲了!云儿愿意!只要是为了王爷,即便是让云儿死,云儿都是愿意的!”陈巧云一脸的毅然。 “真的?”陈九儒喜极而泣,将陈巧云拥进怀里,嘴角却是一抹浓重的冷笑,“爹爹的好云儿……酎” “那么父亲,云儿如何才能进宫接近皇上呢?”陈巧云死死咬着唇,才没让眼泪涌出。 “明日太后想见一见你。” ~~~~~~~~~ 承源元年,二十二日。 德贵妃慕容氏、兰妃赵氏、惠嫔陶氏,归宁省亲。 这一日中午,成卓远正在御书房批着折子,周瑾和霍晨也在御书房,霍晨大喇喇地斜歪在软榻上,剥着小核桃正吃得津津有味,周瑾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上看的正是那一日赵志胜的上书的折子,面色深沉中带着一丝紧张。 成卓远伸了个懒腰,抓着茶杯正要喝,才发现杯中空了,皱了眉,叫道:“如海!” 赵如海忙掀了帘子进去,躬身道:“万岁爷有何吩咐?” 成卓远指了指茶杯:“倒茶。”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忙从墙边的炭炉上取下茶壶来,给成卓远道上。 成卓远并不难伺候,只要续上热水就好,但是每每和慕容微雪在一起的时候,却喜欢刁难慕容微雪,让她斟这样那样的茶,也不尽是口渴,就是喜欢看她那种认认真真的模样,还有那双为自己奉茶的纤纤玉手…… 真是极美。 “赵公公,正好也给我倒上吧!”霍晨忙丢了手中的小核桃,将杯中的茶都喝了精光,然后把茶杯推到前面,笑说,“我也沾沾万岁爷的光。” 赵如海瞧着那杯中被泡发了的红枣,又几分开裂,便笑问道:“霍将军,可要奴才再取了新的红枣过来?” “不用不用!”霍晨忙摆摆手,笑嘻嘻对房中一干人传授经验,道,“这红枣开裂了来,味道才好呢,茶水又丝甘甜,好喝得很,可比那苦兮兮的茶好多了,当然了,你们这些子粗人是断断不懂这里面的妙处的!” 成卓远嗤笑道:“咱们童儿大将军的喜好,哪里是谁都能学得来的?” 霍晨蓦地就脸红了,完了却笑了,指着成卓远道:“我不跟你唧唧歪歪,你这人自小就老成,现在登基又成了家之后,就愈发像个老头了,记得三五岁的时候,我和周瑾都喜欢玩泥巴,独独你纤尘不染,一本《三字经》都能看上一整天,也是啊,那时候你也就能看明白这一本,要不然可不早累死了吗?” “噗!”成卓远正喝着茶,冷不丁的就呛到了,赵如海忙递了锦帕过去,又赶紧地给成卓远更衣,成卓远擦了脸,哭笑不得看着霍晨,“你这张嘴!朕非得逮个机会,好生教训你一番!” 霍晨忙站了起来,对成卓远抱拳,躬身正色道:“末将甘愿受罚!如今东北边关不安,末将愿领兵镇守!” 霍晨此话一出,成卓远和周瑾都是一愣,两人都看向霍晨,周瑾又朝成卓远看去,眼中的紧张更多了几分。 “你先下去吧。”半晌,成卓远对正在给他系腰带的赵如海道。 “是,奴才告退。”赵如海恭恭敬敬退下。 成卓远抿了口茶,这才道:“霍晨,你真的愿意去东北边关?” 霍晨尚未开口,周瑾便已经跪在了霍晨身边,对成卓远,道:“皇上,万万不可!如今万岁爷初登大宝,正是朝中最不稳固之时,且不说慕容肃手中的兵权,单单是赵志胜近年的迅速膨胀,都不得不让人侧目,万岁爷明鉴,那赵志胜虽然是兰妃娘娘的父亲,但是却并不可信,若是霍晨一出京师,万岁爷的处境可以说是岌岌可危!霍晨断不能走!” 霍晨自然也知道周瑾说的有道理,但还是瞪了周瑾一眼,他自幼便就是马背上长大的,曾经多次跟着霍金东前往边关,在那样的环境熏陶下,霍晨的骨子里面自是带着一股子的豪迈的,且如今更添了几分忧心忡忡。 赵志胜那日早朝上说的话,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但是却也意思不差,高丽国一直是天池的属国,原本也算的是安分守己,但是自从前几年新皇登基之后,就大不如从前安分守己了,那新皇心高气傲、刚愎自用,不愿再向天池进贡,更扬言,为了高丽颜面,不惜与天池一战。 一时间朝中人人激愤不已,都上书成靖之,请求对高丽开战,周景年和霍金东更是一同请求挂帅出征。 天池自是从来不把这种弹丸小国放在眼里的,只是那个时候成靖之已然进入暮年,自是不愿意开战,那时候成卓杨还是太子,一旦两国两国交战,按照惯例,太子或万岁看重的皇子需亲赴战场,鼓舞士气,增强国威。 只是不论是谁,一旦打了胜仗再回朝,势力便就会迅速膨胀起来,岂不是更加挡了成卓远的路子? 所以成靖之没有同意霍金东和周景年的上书,反倒是力排众议,接受了高丽开出的条件,免了高丽每年的进贡,而且这才有了后来的两国边关互市。 只是高丽…… 实在可气。 霍晨也跪了下来,朗声道:“万岁爷明鉴!先帝从前心怀慈悲,不愿意让百姓陷入水火,所以这才息事宁人,宽纵高丽,竟不想那高丽皇帝竟然不知好歹、得寸进尺,高丽与天池开通互市才几年?那些子高丽士兵竟然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我天池商贩,辱我天池臣民,且高丽军队并不予以禁止,此风愈演愈烈,若是朝廷再无动于衷,只会让臣民心凉!更会被天下人耻笑!说我天池泱泱大国,竟然惧怕一弹丸之地!只怕更会说万岁爷你……” “霍晨!”霍晨说的激动,一时之间语气十分尖刻,周瑾自是吓得一身冷汗,忙一把抓住了霍晨,道,“在万岁爷面前,你也竟敢口无遮拦?” 霍晨面色无惧,给成卓远叩了头,又朗声道:“请万岁爷恩准,让末将领兵镇守东北,末将保证让高丽不敢有一人来犯!” 成卓远静默不语,手指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那声音十分轻柔,但是落在霍晨和周瑾的耳中却像是阵阵鼓点。 半晌,成卓远抿了口茶,方开口,慢条斯理道:“你们竟一点儿都不怀疑赵志胜上书有几分真几分假?” 周瑾和霍晨都是一怔,随即问道:“万岁爷的意思是?” “朕初登大宝朝中并不安宁,这倒是真的,但是高丽那边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侵袭天池子民?哼,朕才派了固城王去镇守西域边关,那高丽皇帝竟然还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造次?他是等不及要做亡国之君吗?还是真的以为胳膊真能拧得过大腿?”成卓远嗤笑道,顿了顿,又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倒是那赵志胜,这一次也忒机灵点儿,他不是一向都是锯了嘴的葫芦吗?不是最没有计谋心机的吗?” 蓦地,成卓远一声长叹:“倒是朕的后宫里头,竟不乏女中诸葛。” 成卓远的一番话,霍晨和周瑾听在耳中,字字句句都不亚于焦雷,两人都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万岁爷的意思是……此事与后宫有关?”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7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8 成卓远的一番话,霍晨和周瑾听在耳中,字字句句都不亚于焦雷,两人都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万岁爷的意思是……此事与后宫有关?” 成卓远蹙了蹙眉,缓声道:“朕虽然平日只踏足初雪殿,但其他地方的事儿,朕未必就不知道,这阵子她倒是忙得很啊,上蹿下跳,只当朕是睁眼瞎子呢。麺魗芈晓” 成卓远把玩着那茶盖,想着昨日晚上,慕容微雪恹恹的神情,心头愈发恼怒,他自是知道慕容微雪为了什么才这样没了精神,竟连归宁都让她提不起来兴趣。 昨日,他是在慈瑞宫和太后用的午膳,孙丽华从来不是话多的人,但凡开口必定是意有所指,但那时候孙丽华竟也有兴趣,一一跟他介绍菜式,那顿饭吃得成卓远疑心不疑,到最后,孙丽华才说出重点,这些子都是兰妃亲手烹制,虽然孙丽华并未再说些什么,但是成卓远自然心里跟明镜似的。 赵兰儿…轹… 成卓远一阵头疼,这个女人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且现在都已经忘了是个什么模样了,但是很显然,那赵兰儿可不比他的父亲一般城府不深善于掌握,所以赵志胜那日突如其来的上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若是他听了赵志胜的话,真的派了霍晨带兵去东北驻守个十年八年的,那么赵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自然水涨船高,兰妃在后宫的位置自然也就大不一样了,他自然也就不能这样再冷着兰妃了,若是不派霍晨去,那么赵志胜必定怀恨在心,所以成卓远就必须安抚赵氏一族。 说道安抚,自然要从兰妃下手…酴… 所以,他只能不置可否,但是不管怎样却到底也得有个回应。 真是一步妙棋。 成卓远忽然就想到了每到深夜的时候,慕容微雪总是喜欢伏在他的胸前,小声地问:“卓远,你爱我吗?” 她以为他睡了,所以才才敢这样地呢喃细语,但是他却都醒着,如今,他更染上了一种她惯出来的毛病,非要等到她说这句话,心里才踏实。 但是昨日晚上,慕容微雪却没说,只是静静地伏在成卓远的胸前,半晌每个动静,以至于成卓远都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这才听到慕容微雪的轻叹—— “卓远,你还能爱我多久?” …… 那个小女人,现在已经到慕容王府了吧? 成卓远觉得自己的心更疼了几分,端着茶杯猛喝了一口,茶水都已经放凉了,成卓远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出神有一会儿了。 周瑾颇为紧张道:“既是如此,此人便留不得,后宫女子怎么敢非议朝政?万岁爷断不可纵容。” “自然是留不得,只是现在……”成卓远蓦地一声冷笑,抿了口茶,默默道,“朕有那个本钱吗?” 一时之间,周瑾和霍晨都沉默了,尴尬的沉默。 现在自是不是动赵志胜的时机,只要慕容肃一日还在,就万万动不得赵志胜,所以,连带着,就连兰妃娘娘,万岁爷都不得不亲近一些…… 周瑾和霍晨心中自然都跟明镜似的,从前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当做不知,现在蓦地捅破了那张窗户纸之后,两人甚至比成卓远还觉得难堪。 霍晨垂首不语,半晌才闷闷道:“都是咱们,入朝的时间太短,资历不够,这时候竟然都帮不上万岁爷。” 周瑾也是默默,霍晨说的正是。 成卓远淡淡一笑,道:“倒也没那么窘迫,好在如今你们手上都有了兵权,假以时日,外有你霍晨,内有你周瑾,朕还何惧什么赵志胜慕容肃?” 周瑾和霍晨一道抱拳,朗声道:“末将必定不负万岁爷所托!” 顿了顿,成卓远又道:“既然赵志胜提了东北边关之事,朕便不能不表个态,既如此,霍晨,朕封你为威远大将军,你择日启程率军奔赴东北巡视一番,该做什么,该如何做,你心里面自是清楚,只是一点,务必要经过这次,练好了你手中的兵。” “是,末将领旨!”霍晨叩头道。 这一番话说完,成卓远三人便继续商讨着霍晨行军一事,直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三人聊得起劲儿,竟也都没觉得饿,这时候,赵如海恭恭敬敬问道:“万岁爷,您该用午膳了。” “嗯,去初雪殿。”成卓远抿了口茶,道。 赵如海面有难色,道:“万岁爷,今日贵妃娘娘归宁呢。” 成卓远这才想起来,面色一滞,想着竟有三日见不到慕容微雪,不免有些郁郁,周瑾瞧着成卓远一脸的失望,一时间心里竟五味杂陈起来。 赵如海又道:“启禀万岁爷,太后刚才遣人过来,说是万岁爷要是得空,便就去慈瑞宫,一道用膳,说是陈太傅家的小姐,今日入了宫的。” 成卓远的眉毛一簇,自是想了起来,前些时候孙丽华听说了陈九儒家的女儿,竟和思颜公主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便就想见上一见,成卓远自然二话不说便就答应了,自从成靖之驾崩之后,孙丽华一直郁郁寡欢,难得有让她高兴的事儿,且成卓远也很想见一见的。 他的亲生妹子早夭的时候,他也已经记事儿了,所以到现在还能记得肉呼呼粉嘟嘟的小婴孩儿,他这人性子本是极为淡漠的,但是妹妹想起来那个在摇篮中睡熟的小婴孩儿,一颗心,便就会变得格外柔软温暖。 如今,竟有一个与他的妹子同样生辰的小姑娘,他自是想见上一见的。 成卓远饶有兴趣的问道:“果真来了?你可瞧见了那小姑娘是个什么模样?” 赵如海瞧着成卓远颇有兴致,便赔笑道:“万岁爷既是好奇,不如现在就过去吧,正好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也好,”成卓远站起来,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对霍晨和周瑾笑笑,道,“知道你们必定也好奇得紧,便随真一道过去瞧瞧吧,前几日,太后刚好也提到说有日子没瞧见你们了,怕是惦念呢。” “是,末将遵命!”霍晨和周瑾忙笑着跟上去。 成卓远看了看周瑾,心道,若陈九儒家的女儿果真不错,便就指给了周瑾得了。 “摆驾慈瑞宫!”赵如海站在门口,拂尘一扫,朗声道。 ~~~~~~~ 慈瑞宫。 陈巧云一早便就随陈九儒进宫,她本才十岁,自是不用怎么打扮的,且又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入宫,自是穿戴越素净越好,正好也省了不少麻烦。 陈巧云一路上心里忐忑至极,好在有陈九儒宽慰,这才不过于紧张,等到了慈瑞宫,陈巧云一看到那高贵典雅、不怒自威的女人,自然而然便就外头关于孙丽华的种种传言,美丽至极,妖艳至极,却也狠辣至极,只是陈巧云却瞧着孙丽华一脸柔和,且已经显出了老态,并不大符合她先前的设想。 但那又怎样? 陈巧云心里面兀自说不尽的厌恶,这个女人便是当今皇上的母亲! 是他们一家夺走了大兴的江山! “云儿参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福寿永延!”饶是一心的恨,陈巧云还是对着孙丽华嫣然一笑。 宛若清水芙蓉,一双凤眼更是纯澈美丽,再不用多言,一下子便打动了孙丽华的一颗思女心切的心。 “好孩子快些过来,让哀家瞧瞧。”孙丽华喜不自禁,眼角的鱼尾纹尤为清晰,这个和自己早逝爱女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儿竟和自己的女儿一样,眉毛里都有一颗美人痣,且这眼睛也和自己如此相像,孙丽华自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成靖之驾崩之后,她以为自己依然再没有了欢笑,不想竟遇到了这样的好孩子。 陈巧云被孙丽华看得浑身都发了毛了,这时候孙丽华才柔声道:“好孩子,本宫想认做义女,你可愿意留在本宫的身边?” “云儿自然愿意,云儿虽然是第一次见太后,但是却觉得太后十分亲厚,云儿很喜欢太后呢。”陈巧云一怔,不想竟这样顺利,侧头过去瞧了陈九儒一眼,见陈九儒点点头,忙笑着跟孙丽华道。 孙丽华只觉得眼角一湿,声音有些瑟瑟:“哀家也很喜欢云儿。” ~~~~~~~~ 成卓远一行,在慈瑞宫外头遇到了曹楚仁,两边的人都是一愣,曹楚仁忙走过去躬身请安,道:“微臣见过万岁爷!” 【提前告诉大家~猫过几天要到云贵旅行了~所以估计要断更十来天这样子~请大家见谅~猫的*文《兄友弟攻,暴君我要翻身!》不会断更~有兴趣的可以先看看http://novel./a/736027/iml~有事情也可留言给猫~猫的QQ2386365155谢谢大家~】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8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9 成卓远一行,在慈瑞宫外头遇到了曹楚仁,两边的人都是一愣,曹楚仁忙走过去躬身请安,道:“微臣见过万岁爷!” 成卓远表情淡淡,道:“定安王,今日怎么有兴致进宫?” 曹楚仁忙躬身道:“微臣罪过,前几日因为得了风寒,所以不敢入宫,如今已经大好了,自然不敢再耽搁,所以微臣今日特意来跟太后请安的。麺魗芈晓” “难得你有心,既如此,便就一道进去吧。”成卓远不等说完,抬脚就往里面走。 “是,微臣遵命!”曹楚仁忙跟在了后面,周瑾和霍晨两人也跟曹楚仁行了礼,也一道走进轺。 ~~~~~~~ “皇上驾到!” “母后,朕听说今日来了一位和沐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儿,朕可是好奇得紧,所以一批完了折子就巴巴地赶了过来。”成卓远还未进到大殿,便就爽朗地笑问皑。 沐儿是思颜公主的乳名。 陈巧云闻声,便开始紧张起来,蹙眉朝外面看去,只见四个身材高挑、样貌不俗的青年兴致勃勃地走进来,为首的那一个身着一身明黄龙袍,一双眉眼和孙丽华如出一辙,一看就知道是当今万岁爷,成卓远。 成卓远渐渐走近,看了看陈巧云,然后便笑着问道:“想必可就是坐在母后身边的那位小姑娘了?” “皇上的眼力果然不错,一眼便就认出云儿,”太后笑着站了起来,一手握着陈巧云,一手又拉着成卓远,笑意更浓了,“皇上来的正好,云儿刚刚已经答应入宫留在哀家身边,陪伴哀家了,难得遇到这么乖巧懂事儿的孩子,哀家真是欢喜得很,皇上觉得如何?可否愿意?” 太后看了看陈巧云又看了看成卓远,越看越是欢喜。 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只是陈巧云今年才只有十岁…… 但哪又何妨? 既是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自己就绝对能把她培养成满意的儿媳妇儿,慕容微雪、赵兰儿、陶惠颜都是成靖之一手指给成卓远的,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倒不能说一言不是,她心里自是有疙瘩的,即便她觉得慕容微雪不错,但到底木讷些,灵气不足,只怕难成大器,倒是这陈巧云,真真是入了她的眼。 孙丽华又看了一眼陈巧云,心中又多了一份柔软,她当然不是自己的沐儿,但是却可以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儿。 “那个……只要母后喜欢就好,儿子哪里有什么不愿意的。”成卓远心中自是烦闷不郁,但是面上却仍旧一派和气。 孙丽华的意思这样明显,他自是听得出来,只是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孙丽华的面子? 孙丽华满意地拍了拍陈巧云的手,道:“好孩子,你看连皇上瞧着你,都欢喜不已呢,你说你是不是可人儿?” 陈巧云一边拿眼瞅了一眼成卓远,一边娇嗔道:“太后!” 成卓远心下就更是郁闷了,早知道就不过来了,一时间添堵得很,正想领着周瑾霍晨他们这就回去得了,却蓦地见到陈巧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正看着某处,万般柔情竟不像是个十岁女孩儿该有的眼神。 成卓远心下一动,顺着陈巧云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位白衣胜雪温润和善的青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巧云,正是曹楚仁。 “微臣拜见太后,恭请太后圣安!”曹楚仁在成卓远的目光中,坦坦荡荡地向孙丽华行礼。 周瑾和霍晨也一同行礼:“末将恭请太后圣安!” “都起来吧,难得你们几个一道过来,且一同用膳再回去吧,”孙丽华今日的兴致极高,以前最是不待见曹楚仁的,今日竟也愿意和他一道用膳,孙丽华牵着陈巧云的手,率先朝外面走,一边道,“彩英。” 彩英忙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太后,启禀万岁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移驾外殿用膳。” 曹楚仁原本一颗紧绷的心,蓦地就放松了,对彩英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彩英也不动声色地冲曹楚仁点了点头,又赶紧出去忙了。 ~~~~~~~~~ “母后,朕还有别的事儿,就多不留了,先行告辞!”用完膳后,成卓远领着周瑾霍晨行礼之后便走了,曹楚仁也紧跟其后。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微臣也不敢打搅太后休息,就留着云儿陪娘娘说话吧。”陈九儒冲陈巧云使了个眼色也退了出去,曹楚仁便放慢了脚步,跟陈九儒走在后面。 “皇上大喜啊!按照太后的意思,万岁爷不出几年便可再一次双手抱得美人归呢!啧啧啧,万岁爷还真是艳福不浅!”一出慈瑞宫,霍晨便嘻嘻哈哈地跟成卓远打趣。 成卓远白了他一眼:“你既是眼馋得很,朕便将这艳福赐给你了,只要你们家芊芊也愿意。” “得得得!算我什么都没说还不成吗?!怎么动不动就提芊芊郡主做什么?真是的”霍晨登时脸红到了,一阵尴尬,忙又打哈哈道,“不过那陈巧云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万岁爷你黑着一张脸做什么?” “再美也不及德贵妃。”周瑾闷闷地说了一句,陶惠颜当日如何刁难慕容微雪,他自是早有耳闻,今日又知道赵兰儿是个绝对不好相与的,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陈巧云,且还有太后撑腰,只怕以后慕容微雪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他原是喜欢慕容微雪的,但她既是成卓远的人,他也便希望她过得好。 “万岁爷昨儿……哎呦……”忽然陈九儒脚一崴,摔在了鹅卵石路面上,曹楚仁离得最近眼疾手快上前扶起,这时候陈九儒小声道,“王爷,云儿自打生下来便就注定会有今日的,所以王爷不用太过自责,也请王爷日后少与云儿接触,万事要看大局。” “本王知道了,事成之后必定拜太傅为相,”曹楚仁小声说道,手臂使劲儿将陈九儒拉了起来,声音放大,“太傅如今也上了年纪了,以后走路可要当心了。” “多谢王爷。”陈九儒道。 “太傅,可有伤得种吗?要传太医吗?”成卓远只慢了一步也赶到了陈九儒面前。 “老臣本想叩谢万岁爷赐得一方墨宝,却不想脚下不留神,不劳万岁爷挂心。”陈九儒躬身道。 “太傅客气了,”说完成卓远又转头对赵如海说,“一会儿用软轿送太傅回去,再让太医院的人跟回去瞧瞧。”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躬身应道。 “多谢万岁爷。”陈九儒道。 成卓远原本想再说点什么,只是瞧着曹楚仁也站在一边,便登时觉得兴趣寡然得很,便拂袖而去了。 曹楚仁静静地看着成卓远还有霍晨和周瑾背影,半晌,淡淡地抿了抿唇,陈九儒走到曹楚仁的身边,缓声道:“预灭成卓远,必先除霍晨和周瑾。” 曹楚仁的眉尖一挑,陈九儒的话,他心中自然十分认同,霍晨和周瑾自是成卓远的左膀右臂,且成靖之和霍金东周景年又是过命的交情,而这三人的孩子又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曹楚仁也算是看着成卓远长大的,这人自小性情阴郁,猜忌多疑,却独独对霍晨和周瑾信任得很,而霍晨和周瑾也对成卓远忠心得很,想当年成卓杨何等威风,也是花了一番心思想让霍晨和周瑾跟着自己的,但是结果却又怎样? 曹楚仁勾了勾唇,缓声道:“不着急。” 是啊,真的不用着急。 现在霍晨和周瑾年纪并不算大,心思还单纯得很,单纯的只知道忠心,这样的人是不好对付的,只不过若是他们再大一点了,手中的权力也更大了一点了,只怕心思就不会这么单纯了,比如说,他们会知道另一个词儿,叫贪心。 当然,对付心思不纯的人,确实容易许多。 曹楚仁和陈九儒一道朝外面走去,两人在宫门口告了别。 ~~~~~~ 曹楚仁坐在轿中闭目养神,等到了定安王府,才走进门,孙柏涛便忙迎了出来:“王爷回来了!” 曹楚仁点点头,一路朝大殿走去,到了大殿中,孙柏涛忙伺候曹楚仁脱下了披风,一边说道:“王爷,刚才慕容王府、赵府和陶府,都派人送了请柬过来了,明日三家都有宴席,想邀请王爷过去。” 曹楚仁的心思一动,他自是知道,天池有这样的风俗,妃嫔初次省亲,母家必定是要大办一场的,以示重视。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9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0 曹楚仁的心思一动,他自是知道,天池有这样的风俗,妃嫔初次省亲,母家必定是要大办一场的,以示重视。麺魗芈晓 曹楚仁转身坐了下来,端着白瓷茶杯,看着上面那瑞雪红梅的图案一阵出神,过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抿了口茶,然后对孙柏涛道:“一会儿,你去库房里面挑一幅字画,并一柄宝剑,明日你亲自给分别给陶府和赵府送过去。” 顿了顿,曹楚仁又补上一句:“画要宋子尚的《岁寒三友》,剑要凌烟阁的。” 宋子尚是白济昌老丞相的至交好友,名满天下,原本就对功名利禄不上心,年轻的时候,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才子,当时宋子尚的一幅画,千金难求,只是自从白老丞相家遭天火一门葬送之后,宋子尚痛失挚友,伤心过度大病一场之后,也从此隐居深山,此后,宋子尚的书画便更加有市无价了。 而凌烟阁则是天池一绝,因为当年白云初一生只用凌烟阁的宝剑,所以凌烟阁的名声大振,只是凌烟阁的剑也有三六九等,诸如白云初的长虹剑,便就是花了三年的功夫才铸造而成的轹。 “是,奴才遵命。”孙柏涛应承着,心里面却极为震惊,素来不见王爷与赵志胜和陶连亭有什么交情,不想王爷这次出手,竟如此大方。 孙柏涛一边又跪下给曹楚仁脱下了棉靴,又忙端来了脚盆,那里面正袅袅冒着烟,一时间,房中尽是药草的味道,曹楚仁当日伤了脚,虽然如今早就已经痊愈了,但到底还需要用药浸泡、以防日后留下什么症状的,孙柏涛一日也不敢耽搁,恭恭敬敬道:“王爷,请泡脚。” 曹楚仁将脚放了进去,温度刚好,曹楚仁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随口道:“这药方不错。筌” 孙柏涛忙陪笑道:“宋先生的医术乃是京师一绝,自然错不了。” 宋祁玉…… 曹楚仁想起那一日在清园与宋祁玉相遇的场景,不由得蹙了蹙眉,宋祁玉似乎很关心他,要不然那日自己那般对他无礼之后,他也不会有巴巴地送了这药方过来,还三不五时地亲自登门想看看自己的伤口。 自然十次有八次,曹楚仁是避而不见的,他实在不喜欢那个男人,尤其是那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但是很显然,宋祁玉并不这样认为。 曹楚仁微微睁开眼,看着那袅袅生烟的脚盆,一阵深思,宋祁玉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 泡完了脚,孙柏涛给曹楚仁擦了脚,曹楚仁便就上了软榻坐着,随便抽了本书来开,孙柏涛却有些支支吾吾,顿了顿,到底还是问了:“王爷,那慕容王府的贺礼呢?王爷想送什么过去?” 曹楚仁并不抬眼,半晌才道:“本王明日亲自过去。” “是,奴才告退。”孙柏涛一怔,曹楚仁一向是十分低调的,即便现在曹楚仁出了宫也算自由身了,但曹楚仁却愈发不愿四处走动了,甚至可以用深居简出来形容,孙柏涛自是以为,这一次,曹楚仁也只是送了贺礼就算了的,不想曹楚仁却要亲自前往,当真是奇了怪了。 半晌之后,曹楚仁缓缓放下了书,其实他本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轻轻地从贴身口袋里面取出一方帕子,那柔柔的白还有粉,一看就知道必定是女儿家的东西。 只是那帕子的一角却用银粉丝线绣着一个“雪”字。 曹楚仁的目光落在那个“雪”字上面,几乎要融化了似的。 ~~~~~~~ 慕容王府。 玄月馆。 慕容微雪已经闷在房中一整日了,这两日她原本心情就好,原想着回来见见哥哥,和哥哥诉诉苦说说话什么的,但是不想,慕容南风却一早外出去了,且慕容肃也并不说慕容南风去了哪儿,只说怕是不能赶在她回宫之前回京的,慕容微雪自是泄气得很。 青玉一进玄月馆,瞧着慕容微雪这幅模样,自然也明白是因为什么,且她也没精打采了一整日呢,只是这个时候却也不得不陪着笑,道:“娘娘,晚膳准备好了,王爷正等着娘娘过去用膳呢。” “哦,我知道了。”慕容微雪讷讷地应着,一边穿上了斗篷,然后慢吞吞地朝前院走去,路过花园的时候,却忍不住停住了脚,看着那路两边的梅花都开得正好,慕容微雪不免又是一声轻叹。 青玉知道慕容微雪这是难过,便赶紧道:“娘娘快走吧,王爷必定等得不耐烦了。” 慕容微雪点点头,闷头走着,忽然喃喃道:“青玉,府上可还有青梅酒吗?” 青玉一怔,忙道:“娘娘若是想饮酒,奴婢一会儿就去问一问管家去。” 慕容微雪不再言语,径直走出了花园。 ~~~~~~~~ 慕容肃瞧着慕容微雪走进来,忙起身迎上前去,躬身行礼道:“臣参见贵妃娘娘!” 慕容微雪忙过去扶了慕容肃起来,一早上刚到慕容府的时候,刚一下轿,就看着慕容肃竟带着所有的兄弟姊妹,跪迎她回府,只吓得她脚软,险些都哭了出来,倒是青玉在一旁使劲儿搀着她,一边低声在她耳畔说道:“娘娘,这是规矩。” 一句轻描淡写的规矩,让慕容微雪心中所有的欢喜都登时烟消云散。 这是她的家,但是又似乎已经不是了。 这时候,她倒是沉得出气了,但心底还是酸涩不已,忙扶了慕容肃起来,道:“父王,快快请起。” “是,臣多谢贵妃娘娘!”慕容肃平身,引了慕容微雪入席,一边笑道,“都是娘娘爱吃的,娘娘快些尝尝吧,厨房里面已经忙活一整日了。” “是,谢父王,”慕容微雪看着那满桌子的精致菜肴,却忽然没了胃口,半天才夹了一只醉虾,慢慢咬着,那种带着酒香的虾子味道瞬间充斥了口腔,让慕容微雪的心更沉了几分,沉声道,“这醉虾不错,若是哥哥在,必定会吃许多。” 慕容肃瞧着慕容微雪伤神,忙夹了一块带鱼送到慕容微雪面前的浅盘中,道:“娘娘尝一尝这个,厨房新来了一位师傅,很擅长做海味呢。” “是,多谢父王。”慕容微雪浅声道。 ~~~~~~~~ 一顿饭吃的异常压抑沉默,等到结束的时候,慕容肃和慕容微雪都松了口气儿,慕容肃去书房忙事情了,慕容微雪却去了倚风居。 青玉也找来了青梅酒,带着两只白玉酒杯,又拎着一个食盒,跟在慕容微雪的身后,也进了来。 慕容微雪在大殿里面来回踱着,最后在暖阁停了脚,坐在那软榻上,看着晕黄的烛光,有些出神,曾几何时,她年纪还小,那个时候他总是躺在这里,听哥哥给她讲故事,讲《山海经》里面以乳为眼、以脐为嘴的刑天,吓得她尖叫连连,都不敢回玄月馆,一整个晚上都赖在慕容南风的怀中。 …… 她没有母亲,父王虽然疼爱她,但却是整日忙的脚不沾泥,其他的侧妃以及兄弟姊妹,从来都是胆胆怯怯,绕着她走的,所以一直以来,她的生活中,只有哥哥,真的只有他。 “娘娘,”青玉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到慕容微雪面前,缓声道,“娘娘,这青梅酒真是上乘,管家说是京师最好的酒庄酿出来的,青梅也是取自江南,据说要比咱们京师的妹子甘甜许多呢。” 慕容微雪抿了一口,随口道:“这算的什么上乘?我和哥哥酿的青梅酒那才叫……” 慕容微雪忽然就顿住了嘴,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了的缘故,胸口涩涩的、闷闷的堵。 青玉将食盒里面的菜肴和糕点,一一取出,摆在小几上,坐在了另一侧,递了双乌木镶银的筷子给慕容微雪,一边轻声道:“娘娘,别难过了。” 慕容微雪只觉得鼻尖陡然一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挑眉骂道:“胡扯!谁难过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难过了?!” 青玉不慌不忙给慕容微雪又斟了一杯酒,然后垂着头,道:“娘娘以前一受了委屈,必定是要在小王爷面前闹一通才会好的,娘娘,小王爷如今不在,奴婢却一直都在,奴婢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滴,两滴,三滴…… 颗颗泪珠滑下,慕容微雪的喉头像是着了火似的,青玉走过来,取了锦帕递给慕容微雪,慕容微雪却倔强地别过了头,青玉正要给她拭泪,慕容微雪却一把抱住了青玉,嘤嘤地哭了出来:“哥……”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0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1 颗颗泪珠滑下,慕容微雪的喉头像是着了火似的,青玉走过来,取了锦帕递给慕容微雪,慕容微雪却倔强地别过了头,青玉正要给她拭泪,慕容微雪却一把抱住了青玉,嘤嘤地哭了出来:“哥……” 哥,我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哥,我从不后悔嫁给他,但是为什么他偏偏是帝王? 为什么我只能是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个? 父王曾说过,宁愿我嫁给一个寻常公子,成就一世良缘,当时我又怎么听得进?只是如今我这才知道这其中苦涩轹。麺魗芈晓 一进宫门深似海,再回家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最得父宠兄疼的慕容微雪了。 如今就连哥哥你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一早避了出去。 “我是德贵妃,德贵妃……”慕容微雪苦涩地喃喃说道,素白的手指死死地掐着青玉的手,青玉虽疼,却也不吭一声,任由慕容微雪发泄筻。 是的,发泄。 她自是知道慕容微雪心中有委屈,但是即便再怎么有委屈,她也不能够表现出来,因为她是德贵妃,即便万岁爷如何宠她,她都必须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到底她不是后宫唯一的女人,所以趁着现在,她还能发泄一下…… 伺候了慕容微雪就寝之后,青玉小心翼翼地放下帷幔,走出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凝视着那月牙儿,轻轻地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异常轻松。 虽然这一次回门见不到慕容南风,她虽遗憾,更多的却是轻松,她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地划着,她知道自己在勾勒那人的模样,但是她心里却清楚得很,日后一定要避免让小王爷见到娘娘。 为了娘娘,也是为了小王爷。 ~~~~~~ 沧州。 一日马不停蹄,傍晚的时候,慕容南风一行已经到达沧州,他本是不愿意停下来休整的,但是若在往前,不出百里便就是黄河了,夜渡黄河,自是不安全的,王健和吴彪都极力劝阻,慕容南风也只得停了下来。 慕容王府的产业分布自然广大,在沧州也有地产,是夜,慕容南风一行便就在这府邸里休憩,潦草地用了晚膳之后,慕容南风便早早地进了后院,这里的管家自是早早地就将后院收拾好了,后院庭中满是红梅朵朵,乍一看竟像是一片玫红的雪海一般,慕容南风不由得就顿住了脚,痴痴地看着那朵朵红梅。 王健一直跟在后面,这时候也不由得停住了脚,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看着慕容南风的背影,王健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孤寂。 以前小王爷赏梅的时候,身边总是有着郡主陪着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一年中王爷和郡主最喜欢的也就是冬季,尤其是下雪的时候,小王爷最喜欢在雪中舞剑,而郡主就在亭中为小王爷抚琴,小王爷总是会取一朵最艳丽的梅花插在郡主发鬓角。 等到青梅长成的时候,郡主就会拉着小王爷一道摘青梅,然后酿青梅酒,小王爷最爱汾酒,所以每次酿酒,郡主都必定要用汾酒为底,就他们两个忙前忙后的,断不让其他人插手,他也就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看着那两人兴趣盎然地洗着青梅,在酒坛上落下名款…… 一忙活就是一整日,等到傍晚终于将那酒坛埋到了梅树下,两人都累的不行,郡主一脑袋就扎进了小王爷的怀中…… 那样子的场景,他一直看了很多年,眼看着小王爷越发英姿挺拔,郡主日渐亭亭玉立,但是他却觉得一切都没变。 小王爷和郡主,真的都没变,就像那白雪,一到冬日必定会有,就像那红梅,也会凌雪绽放。 而现在,郡主已然成了贵妃娘娘。 王健忽然觉得有些悲凉。 “沧州离京师多远?”慕容南风忽然问道。 王健躬身答道:“启禀小王爷,沧州到京师足足四百里。” 慕容南风牵了牵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至极的笑。 这一日他根本不敢停下来,只怕自己一停,就会管不住座下的马,就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地调转马头飞奔回去。 今日,她回来了。 但是却是作为皇帝的女人。 他觉得这一切真真像是噩梦一场,最可怕的是,明知道这是噩梦,他却仍旧醒不过来。 慕容南风缓缓地抬起手,折了一朵红梅放在手掌,静静地看着,渐渐地眼眸却像是着了火。 雪儿,你不知道,今日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在滴血,从京师到沧州,我以为我逃得了,只是现在却才知道,原来我一早就跌入你布下的网,这一生天涯海角,我都逃不出…… 王健瞧着慕容南风紧握双拳,额上更是青筋暴起,王健的心扑腾扑腾跳得厉害,忙道:“小王爷这一日奔波必定也乏了,不如进去歇息吧?” 不知道为什么,王健此刻觉得异常地提心吊胆,总觉得一定要让慕容南风离开这片梅花,不然便就会出什么大乱子似的,真的一刻也不能等。 慕容南风一愣神,随即再松手,那多红梅便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渐渐地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半晌,慕容南风问道:“吴彪人呢?” 王健道:“吴彪出去探查明日的地形去了,留着属下保护小王爷。” “王健,本王若是需要保镖的话,自是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提拔你,”慕容南风蓦地冷眸一缩,转身对王健,一字一句冷声道,“记住,这一路上无比看好了吴彪,本王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王健随即抱拳朗声道:“是!属下遵命!” 当下,王健的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慕容南风则回访就寝。 ~~~~~~~ 不过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慕容南风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没有丝毫睡意,最后索性起了来,在院中舞了一通剑,本想让管家给自己找两坛汾酒过来的,但是到底还是算了。 这一通剑舞得并不顺畅,慕容南风知道自己心有杂念,但是等到眼睁睁看着几株梅树竟被自己拦腰斩断的时候,慕容南风还是吃惊不小,他素来是最爱梅的,又喜在梅林中舞剑,也早练就了一手好剑,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看来今日真真是不适合动剑。 慕容南风才要收剑,但耳朵一动,随即手上的宝剑已然化作一条灵蛇,直指身后,慕容南风冷声道:“来者何人?” 王健看着直指自己咽喉的宝剑,剑锋闪着丝丝青光,直吓得脸都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启禀小王爷,是属下。” “哗!” 下一秒,宝剑归鞘,慕容南风将宝剑一把丢给了王健,走进房中,一边洗手一边问道:“可发现了什么猫腻儿?” 王健忙道:“是,启禀小王爷,属下一路跟着吴彪,因为吴彪的武功不低,所以属下不敢跟的太紧,属下只是隐隐瞧见,他似乎进了沧州城外的驿站,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吴彪又从里面出来了,同时也有一个官差模样的一道出来,然后飞身上马,就朝北疾驰而去,属下随后换上便装也进了驿站,瞧着里面只有两个守夜的小厮,便旁敲侧击一番,才知道吴彪刚才是给慕容王府寄信回去的。” “寄信?忙不迭地通报本王的一举一动?他倒还真是忠心得很,难怪父王一向器重他,”慕容南风讥诮一笑,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然后又道,“说到寄信,最可靠的法子自然是飞鸽传书,只是他一路跟着本王,自然不好带鸽子上路,也怕被本王瞧见了什么倪端,所以便想起了这么一个巧宗,不过也算他聪明,慕容王府的信件,有谁敢不卖力送去京师呢?” 王建一顿,不解道:“小王爷的意识是,吴彪对小王爷有异心?” “他一个做奴才的,怎么敢,只怕是父王……父王对本王不放心呢。”慕容南风笑得更冷,那笑声让王健浑身一抖。 “王爷平素最疼爱小王爷,如何信不过小王爷?”王健随即问道。 慕容南风淡淡地看了王建一眼,然后不疾不徐道:“他若真的信得过本王,吴彪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寄信?父王关心本王行踪也是情有可原,只是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吗?” “说到底,除了他自己,任谁他都信不过,”慕容南风抿了口茶,继续淡淡道,“但凡是罪孽深重的人,莫不是日夜良心不安,所以一个日日夜夜都提心吊胆的人,必定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骨肉。” 【内什么~我带着电脑出门~有空我就码点儿~要是断更了大家也别抱怨哈~】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1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2 “说到底,除了他自己,任谁他都信不过,”慕容南风抿了口茶,继续淡淡道,“但凡是罪孽深重的人,莫不是日夜良心不安,所以一个日日夜夜都提心吊胆的人,必定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骨肉。睍莼璩晓” 慕容南风字字句句都轻描淡写,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感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父亲,倒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似的,但是那样的语气落在王健的耳中却是字字焦雷滚落一般,半晌儿,王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是不疑心,不是不费解,王爷这样疼爱小王爷是任谁都瞧得见的,真真是舐犊情深,但小王爷今时今日为何要这样说概括王爷,甚至用“罪孽深重”这个词儿。 只是即便再怎么疑心,他也不会问的,也必定不会对慕容南风有任何不满,他是慕容南风一手培养的心腹,他一早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自己应该为谁卖命。 慕容南风缓缓起身,道:“必定你也乏了,早些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又要启程了,这几日都要在马背上过呢。” “是,属下告退。”王健躬身退下轹。 ~~~~~~~ 这一日,成卓远在早朝时候,正式任命霍晨为正二品威远大将军,另担任钦差大臣,帅霍家军奔赴东北边关镇守,以壮国威,同时提拔周瑾为从二品镇国大将军,入营辅佐赵志胜,任禁军副首,负责统帅皇宫禁军,同时又升赵志胜为正二品国威大将军。 ~~~~~~~酩~ 这是慕容微雪归宁省亲的第二日,慕容肃自是在家设宴,下朝之后,便就急匆匆地干了回来,自然也一早请了一干位高权重的朝臣,且仁亲王、熙亲王、豪亲王、定安王等一干皇室成员也都均亲自赴宴,足见对德贵妃和慕容王爷的重视。 慕容微雪身为宫嫔,这时候自然是不见外人的,任凭前院热热闹闹的,她也就只是在后院和青玉作伴,两人面前都是一摊料子丝线,正是在做着女红。 青玉是在给赵如海做靴子的,因为前几日,青玉瞧着赵如海的靴子都裂开了口子,当时便随口说会亲手做一双给赵如海的,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想第二日赵如海竟巴巴地派人送了一应料子丝线过来,又送了青玉几匹上好的缎子绢花,作为答谢,青玉自是不好意思,便趁着现在得空赶做了起来。 慕容微雪则是在给成卓远绣锦帕,慕容微雪的针线功夫是极好的,成卓远也喜欢得紧,所以自从大婚过后,成卓远用的锦帕、香囊,甚至贴身衣物,都出自慕容微雪的手,慕容微雪平日里,除了学习厨艺,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针线上,其实倒不是成卓远缺少这些,只是慕容微雪很喜欢这种感觉,一边绣着,一边想着成卓远收到时候的惊喜表情,想着成卓远贴身戴着使用,慕容微雪心里面便更加欢喜得很。 “真真是入了春了,热得很,才刚刚做了这么一会儿,手指都冒汗,”青玉一边说着一边用锦帕擦擦手,笑问慕容微雪,道,“娘娘手上可出汗了吗?瞧奴婢这一手的汗,都染脏了丝线了。” “你既是热,便就停下来喝喝茶,静静心,过一会儿再做也不迟,”慕容微雪继续埋头绣着,一边随口说道,“我昨儿管家说起,府上新来了西域进贡的花茶,很是稀罕,不如你到前院去寻寻看,我也想尝尝。” “是,我们娘娘自幼最喜欢品茶,不管什么茶,只要是经咱们娘娘手中泡出来的,必定是极好的,看来奴婢今日是有口福了。”青玉忙将手中的料子都放在了一边,然后欢欢喜喜地朝前院去了。 青玉越走越远,脚步声也越来越轻微,直到听不见了,慕容微雪轻叹一声,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锦帕针线,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四周的景致,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真真是入春了,若不是青玉刚刚说了这么一句,她竟然都忘了快到三月的天了,慕容微雪闲庭漫步,然后就停在了院中的紫檀花架子上面,只见上面的垂丝海棠都冒出了新芽儿,慕容微雪一眨不眨地看着,越看越觉得那嫩芽儿好看的紧,绿茸茸的,那种温暖柔和的颜色,她很是喜欢,竟觉得不逊于海棠花开的时候。 记得上一次这海棠开花的时候,她才十三岁呢,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儿,子从瞧见海棠花苞的的时候,便就整日吵着要吃海棠糕,被慕容南风嘲笑是贪吃鬼。 那时候,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虽然长在深闺,每日看着四四方方的天,但她心里面却也是日日欢喜的。 如今,她也是这样日日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的,但是却再也不像十三岁那一年了,再也没有那样的欢笑了…… “唉……”慕容微雪蓦地就是一声叹息,悲凉且无奈。 “娘娘,为何这样伤心?” 忽然听到一个男声远远飘过来,慕容南风随即警惕地朝外面张望:“是谁?!” 只见一个男子逆光而立,一身玄紫锦缎镶金边长袍,袍子边角随风荡起,显得随意又轻柔,那人正抿着唇,剑眉入鬓,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过来,越发显得那张脸如刀削斧刻一般,带着浓浓的异域之美。 不是别人,正是曹楚仁。 慕容微雪自是认得曹楚仁的,自第一次在清园相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让她过目不忘,后来在阖宫饮宴的时候,她自然也见到过曹楚仁,也知道了这人绝不是什么清园守卫,而是鼎鼎有名的前朝太子——如今的定安王。 因为清园的那一席谈话,慕容微雪本是对曹楚仁有着几分敬佩之心的,也又几分知音的感觉,但是自后来知道曹楚仁的真实身份之后,心中便再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实在不明白当日,曹楚仁为什么要诳她说自己只是什么守卫,正是因为不明白,所以慕容微雪对曹楚仁一直都是敬而远之,她一向不喜欢与城府深的人打交道,所以有几次在宫中遇到,慕容微雪不过只是对曹楚仁略略点点头,也就算了的。 只是不想,这个时候,曹楚仁竟会出现在这里,当真是始料未及。 慕容微雪福了福身子,淡淡道:“嫔妾见过定安王。” 曹楚仁忙躬身回礼,道:“不敢,小王见过德贵妃。” 慕容微雪站直,上上下下打量曹楚仁一番,方道:“想必王爷是来慕容王府赴宴的吧?” 曹楚仁忙道:“正是。” 慕容微雪抿了抿唇,淡淡道:“既是赴宴,王爷便就应该去前院,王爷必定是走错了地方,竟到了后院,不过想来王爷是第一次来慕容王府,走错路也是情有可原,要不然,本宫唤来管家,让管家给王爷带路,可好?” 曹楚仁瞧着慕容微雪一双妙目平静无波,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他今日之所以亲自赴宴,本就是为了能过来看一看慕容微雪,虽说平日在宫中也有机会看到,但到底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且慕容微雪一向也是能避则避的,他是真的想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解释一番。 瞧着慕容微雪作势就要喊人,曹楚仁忙说道:“娘娘……娘娘心里面是不是一直怪罪小王?” 慕容微雪一怔,随即道:“王爷说笑了,本宫与王爷,不曾交恶,说起来本宫还是王爷的弟媳,所以何来怪罪一说?” 曹楚仁忙朝前走了两步道:“那一日,我是想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但是娘娘,我怎么说得出口?我不过是一介罪臣,虽然我的身份人尽皆知,但是我却……却不想让你知道,让你轻视我,不屑再与我倾心交谈……” 慕容微雪瞧着曹楚仁一脸真诚,没有半丝说谎的模样,一直以来恼怒曹楚仁的心,到底也平和了许多,但是不管怎样,她不愿意再与曹楚仁多说些什么,再说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人,到底身份有别,若是被别人瞧见了,倒也是极不好的。 “本宫并未怪罪过王爷,王爷切莫说这些,本宫委实担待不起,”慕容微雪道,顿了顿,又道,“王爷请回吧,这里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 这里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 …… 曹楚仁看着慕容微雪淡漠的表情,越发心酸不已,他日日夜夜都盼着能见到她,但是她却只这样淡漠地说着这样伤人的话。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2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3 这里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睍莼璩晓 …… 曹楚仁看着慕容微雪淡漠的表情,越发心酸不已,他日日都盼着能见到她,夜夜都能梦到她,梦里她,温婉柔美,如初见,那样的甜腻的梦,让他怎么也不愿意醒来,她是那样的好。 但是她却只这样淡漠地说着这样伤人的话。 是啊,是我一早就知道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但是慕容微雪,我管不住我的脚,管不住我的心轹。 “你又何必这样尖酸刻薄?我知道,这里的确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之所以还是来了,是因为……是因为,慕容微雪今时今日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记得吗?那日你亲口说的,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说你羡慕什么样的情感?”曹楚仁明知道自己不应该不可以用这样的口气对慕容微雪讲话,但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和压抑,在这么女人的冷口冷面下,都通通爆发了出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你想要的,但是现在呢?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慕容微雪,你怎么能这样?!” 曹楚仁暴怒地指着那石桌上面尚未绣好的锦帕,怒不可遏:“慕容微雪,你真以为他稀罕这些吗?你的一针一线……你的一颗真心,落在别人眼里只会是笑话!自从那一日,你穿上了凤冠霞帔,你上了那花轿,你就再也不应该有什么真心!慕容微雪,你知道吗?这天底下就属他最不可能……最不可能让你过上那种生活!也就是他,你最最不应该一心扑上去不计死活!但是慕容微雪偏偏你竟然还要死要活地嫁给了他!他到底用什么好?以至于竟让你这样玉雪冰清的女子也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慕容微雪,你真的就喜欢这么作践自己吗?!” 曹楚仁不是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落在慕容微雪的耳中,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的,会是什么样的打击,那是一块遮羞布,是心底的一道伤,是慕容微雪最不愿意有人碰触的地方,他不是不知道箫。 只是他真的受不了的,当他从暗卫那里知道慕容微雪为了能够嫁给成卓远,甚至不惜以死要挟慕容肃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 当他昨日在慈瑞宫里,看到孙丽华迫不及待地给陈巧云和成卓远扯红线、而成卓远竟然点头默许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 当他这个时候,还看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心思一心一意为成卓远绣锦帕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 真的恨不得这就上前一把掐死她! 心里面有多爱她,这个时候就有多恨她! 真是恨铁不成钢! 恨她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这样糟蹋自己! 恨她为什么一次比一次的瘦,一次比一次憔悴! 明明才刚刚十四岁,这样的日子,她到底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慕容微雪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原本就苍白至极的脸,这时候简直比那白狐毛领子还要白上几分,刚刚还感觉初春晴暖,现在却蓦地又回到了冰天雪地,饶是如此,慕容微雪还是一脸镇定,入宫时间并不长,但她却也学会了克制,当下冷声道:“这和王爷有什么关系?王爷不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儿吗?还是王爷依仗着先皇的恩典,竟觉得自己有资格议论起万岁爷来了?!” “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个资格?!慕容微雪,你知道我心里多盼着你能幸福!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这一脸隐忍的模样,我都心疼成什么模样?!偏偏看不得,说不得!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恨不得掐死你,或者是掐死我自己!”曹楚仁死死咬着牙,不知道怎么,此时此刻他竟委屈地想哭,从来流血不流泪的七尺男儿,竟然想在一个弱女子面前落泪,他自己都觉得难堪,只得死死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慕容微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哽咽,“慕容微雪,若是那一日我……我没有遇到你,这些当然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今时今日我当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慕容微雪我遇见了,那一日,我偏偏遇见了……” 慕容微雪不知道曹楚仁到底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愫,曹楚仁的情绪让慕容微雪害怕,尤其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她从开始就害怕的,而且她也心知肚明,后面的实在不必听他说这些,真的不必。 “王爷,本宫是德贵妃,你是定安王。”慕容微雪一字一句静静地说,那声音四平八稳。 所以,请你不必再说。 请你转身离开。 曹楚仁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连呼吸都苦难至极,他看着慕容微雪,看着她一脸的柔和静美,怎么样想不透,这样柔弱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会这样的狠心,他记得那方丝帕上面,用银粉的丝线绣着的那个“雪”字,柔美至极,和她的人一模一样,他每每看着,都会忍不住亲了又亲,觉得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似的。 只是这个女人,却偏偏又像一柄利剑,寂静无言时穿心而过,那种疼,铭心彻骨,却偏偏还想着,能再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慕容微雪,对于别人而言,你当然是高高在上的德贵妃,但是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那个在清园的凉亭中,跟我倾心长谈的小姑娘,所以你不用提醒我,我清楚的很,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曹楚仁一字一句轻轻地说,顿了顿,又自嘲一笑,道,“慕容微雪,可能你会觉得我实在是自作多情,你心里边必定是瞧不起我的,但不论你怎么样看我,我还是想跟你说完这些,也请你再多一些耐心,听我说完,因为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搅你了,我虽然想着你,但是却也不想在你心里成了惹你厌烦的登徒子,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惹你烦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去做。” 慕容微雪默默不语,只是瞧着手边的那盆垂丝海棠,一双深眸隐隐泛起一丝黯然。 “慕容微雪,三年后,我会赴江南,我希望你能跟我走,或者是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都可以告诉我,随时随地,只要你愿意,我就会来接你,成卓远可以有数不尽的德贵妃,我曹楚仁一生却只有一个慕容微雪,”曹楚仁说着,眼神像是带着火的唇舌,一下一下吻着慕容微雪的发梢,那是他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容颜,“所以慕容微雪,你听好了,不要管你是不是他的德贵妃,也不要管我是不是定安王,只要你愿意,我会给你你想要的那种生活。” “慕容微雪,这一生我的宠与爱,都会给一个人,那个人便就是你,那一天在清园,我就想告诉你的,只是不想竟一直耽搁到了现在,”曹楚仁蓦地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怅然道,“其实我曾经想过,若是那一日,我告诉了你,或者说,那一日我对你知无不言,没有任何的隐瞒,今时今日,你会不会是定安王妃?那一日,眼睁睁地看着你一身凤冠霞帔走入太子府,是我这一生最灰暗的时候。” “慕容微雪,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既是来到了世间,就应该无怨无悔地度此一生,能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无怨无悔的事情。” …… “慕容微雪,江南是我母后的故乡,她一直想回去看看,但是却再也没有走出宫门半步,慕容微雪,我不希望你和我的母后一样,那样纯澈美好的女子,却一辈子守着四四方方的天,眼睁睁看着时光流逝,却什么都抓不住。” “慕容微雪,我小时候常听母后说起,江南春日风景如画,是天下最美的所在,且西湖龙井更天下极品,但求终有一日,你我能在江南如画春日,泛舟西湖,共品春茗。” …… ~~~~~~~ 青玉回来的时候,只见慕容微雪不见了踪影,吓得忙放下手中的茶罐,跑进了殿中,一番搜寻,竟没看慕容微雪的人,青玉冷不丁就冒了一身冷汗,在门口站了半天,然后这又掀了暖阁的帘子,走进去,才瞧见慕容微雪歪在软榻上,似是睡着了。 青玉这才松了口气儿,昨日晚上慕容微雪自是一夜难眠,现在睡下也是应该,青玉忙取了羊绒毯子给慕容微雪盖上了,因为今日天气晴好,青玉也打开了窗子里头的一层纱帘,阳光柔柔地晒在慕容微雪的脸上,慕容微雪忽然睁开了眼。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3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4 青玉这才松了口气儿,昨日晚上慕容微雪自是一夜难眠,现在睡下也是应该,青玉忙取了羊绒毯子给慕容微雪盖上了,因为今日天气晴好,青玉也打开了窗子里头的一层纱帘,阳光柔柔地晒在慕容微雪的脸上,慕容微雪忽然睁开了眼。睍莼璩晓 “无妨,原本也没睡着的,”慕容微雪坐了起来,然后挥了挥手,顿了顿,问道,“青玉,你可取了花茶回来?” “是,娘娘吩咐的,奴婢自然记得,奴婢这就拿来给娘娘瞧,”青玉忙跑到外面取了两罐子的茶叶,一边递给慕容微雪,一边笑着道,“这一罐是娘娘要的西域花茶,原是固城王觉得稀罕,在京师没有喝过的,所以才特特派人送了几罐回来的,昨天才到京师的,万岁爷正好今日也赏了王爷一些的,奴婢觉得,万岁爷知道娘娘爱茶,必定已经被娘娘留下了的。”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并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另一只白瓷罐子,然后便赶紧地解释道:“这一罐子是今年的第一茬西湖雨后龙井,也是今儿定安王才送来的,真是稀罕得紧,竟比往年都提前了一个月呢,只怕宫中还没有这样好的茶呢,王爷知道娘娘素来最爱西湖龙井,便让奴婢把这一整罐子都给了娘娘,让娘娘带进宫里去的。” 慕容微雪伸手取过那罐西湖龙井,一时间竟有些发呆,那茶罐是白瓷的,上面绘着春日泛舟的图景,通体的颜色,都是深深浅浅的绿,那种柔和的绿,生机盎然又一派闲适自在,那样的如画风景,让人都挪不开眼轹。 过了一会儿,慕容微雪才缓缓打开那茶罐,那龙井的浓香登时就扑面而来,让慕容微雪好一阵窒息,过了一会儿,慕容微雪才缓过来,假装随意问道:“定安王竟然也来了?今日都来了些什么人?” 青玉瞧慕容微雪比昨日多了些精神头,自然高兴,便坐下来跟慕容微雪说道:“可不是吗,今儿来的人却是不少,仁亲王、熙亲王、豪亲王、定安王,还有曹大人、萧大人他们都来了,其他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倒是刚刚开席的时候,定安王却忽然身体抱恙,并未入席,就先走了,说起来定安王真是深居简出,这一次倒也是给足了咱们娘娘的面子。” “青玉,你且出去吧,我乏了想睡一会儿。”慕容微雪眼帘微垂,淡淡道篑。 “是,奴婢就不打搅娘娘了,奴婢告退,”青玉收起了两罐茶叶,又问道,“娘娘,这纱帘……” “开着吧,难得这样好的阳光,”慕容微雪道,朝外面看去,淡淡道,“春光如许,怎可辜负?” “是,奴婢告退。”青玉给慕容微雪盖好了毯子,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下。 ~~~~~~~~ 定安王府。 今日,孙柏涛亲自去了陶府和赵府一趟,人刚刚回来,陶府和赵府两家自然都不是好相与的,饶是孙柏涛伶俐,此刻也是乏得厉害,想着曹楚仁必定要到傍晚时候,才会回来的,便就想着先回房打个盹儿,不想才刚刚上了床,就听到外头的小厮叫着“王爷回来了。” 孙柏涛心里已经,忙的又穿上了鞋子,急匆匆地就赶了出去,果然一到大门口,就瞧见了定安王府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孙柏涛忙迎上前去:“王爷,您回来了?” 打开了马车门,瞧着曹楚仁脸色不好,孙柏涛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忙着给曹楚仁放好了脚凳,曹楚仁一言不发地下了马车,一言不发地抬脚就朝里面走去了,孙柏涛不知道曹楚仁是怎么了,心里面自是七上八下得很,忙跟在了后面。 曹楚仁自是心情不好,所以也根本不想留在慕容王府宴饮,若是一会子成卓仁他们再给自己难堪,曹楚仁也怕自己会忍不住,但这三年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忍得住的,所以便索性找了个借口先回来了。 孙柏涛给曹楚仁端了一杯参茶上来,道:“王爷,您喝口参茶,润润喉。” 曹楚仁抿了一口,将参茶放在一边,问道:“昨天让你办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孙柏涛忙道:“启禀王爷,奴才按照王爷的吩咐,已经将画儿和宝剑都给陶连亭和赵志胜送了去了,且都是私底下送的,表面上也送了另一份贺礼,必定不会让别人知晓的,请王爷放心。” 曹楚仁舒了舒眉,又问道:“那陶连亭和赵志胜都是个什么反应?” “这个……这个……陶大人一向清高自许,赵将军也是脾气直爽。”孙柏涛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委婉道。 “哼,本王身份微贱,虽然得先帝恩典成了王爷,但到底如今先帝不在了,本王这个王爷也当得有名无实,他们自是不屑,觉得本王这是在巴结他们,也是,如今他们两人正得势,自然巴结他们的人不在少数,又怎么会嫌多本王一个?”曹楚仁冷然一笑,抿了口参茶,笑意更深了,又道,“只是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明白,本王可不是在巴结他们,而是在给他们巴结本王的时候留个台阶下。” 孙柏涛忙点头道:“王爷自是要干大事儿的,如今虽然一时受困,但假以时日,必定宏图大展!” “秦风扬这次事儿办的不错,”顿了顿,曹楚仁道,“一会儿你写信告诉秦风扬,告诉他以后每年的第一茬西湖雨前龙井都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师,要把这事儿当成军机大事儿来办。” “是,奴才遵命。”孙柏涛应承着,躬身退下。 ~~~~~~~ 赵府。 一日觥筹交错,过了傍晚,赵志胜送走了所有宾客,便急匆匆地去了后院。 “娘娘在里面吗?”赵志胜瞧着娇杏站在门口,便问道。 娇杏的脸微红,道:“启禀老爷,娘娘在里面沐浴呢。” 赵志胜随即明白,赵兰儿还未归宁的时候,便就已经吩咐了自己先找好了催孕调理的方子,如今归宁在家,每一日必定要用按照那方子沐浴一个多时辰的。 赵志胜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一会儿娘娘沐浴好了,你去前院告诉我一声。” “是,奴婢遵命。”娇杏忙答应着。 赵志胜双手附后回了前院书房,赵志胜是武将出身,这书房也颇为豪气,一看就知道是尚武之人,赵志胜关了房门,从柜中取出一个长长的锦盒,然后打开,蓦地眼前一亮,伸手就握住了里面的宝剑,下一秒,宝剑出鞘,剑锋微蓝,还带着“嘤嘤”的声响。 真是一把好剑。 赵志胜爱不释手,在手中把玩着,心道,曹楚仁那人平日瞧着不动声色的毫不起眼,竟不想却也是有些家当的,这飞虹宝剑,和当年白云初用的宝剑,一模一样,这样的宝剑,那曹楚仁竟有,而且竟也舍得送来。 想着白日里那孙柏涛送宝剑时候的恭维模样,赵志胜忍不住勾了勾唇,到底如今自己是国仗了,真真是不错。 “咚咚咚!” 听到叩门声,赵志胜手腕一转,宝剑归鞘,将剑放回了柜子,赵志胜放到:“谁啊?” 娇杏忙道:“启禀老爷,娘娘请老爷去后院一趟。” “知道了。” 赵志胜跟着娇杏一道前往后院,到了门口,娇杏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赵志胜看着娇杏缩手缩脚的模样,蹙了蹙眉,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赵兰儿穿戴整齐地坐在软榻上,一身嫣红彩绣石榴纹素软缎对襟长袍,头发还湿漉漉的,上面刚染好茉莉花膏子,这样披散下来,越发显得人白皙如玉明艳动人,赵兰儿瞧着赵志胜走进来,笑着站了起来:“父亲来了。” 赵志胜走到前面,躬身行礼,道:“末将见过兰妃娘娘。” “父亲快请平身,坐下吧,”赵兰儿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亲手斟了茶给赵志胜递过去,道,“父亲请用茶。” 赵志胜道:“末将多谢兰妃娘娘。” 赵兰儿抿了口茶,然后道:“今日的宴席,父亲觉得如何?可还顺利?” 赵志胜点点头,道:“不错,该到的都到了,就连仁亲王、熙亲王还有豪亲王都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赵兰儿也点点头:“这是自然,今时不同于往日,父亲可是万岁爷的岳丈,他们自然晓得轻重。” 赵志胜抿了口茶,急道:“娘娘,还有一事,末将心中不安。”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4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5 赵志胜抿了口茶,急道:“娘娘,还有一事,末将心中不安。睍莼璩晓” “父亲可是要说,今日万岁爷封了霍晨正二品的威远大将军,命他作钦差大臣远赴东北边关,同时也封了周瑾的从二品镇国大将军吗?”赵兰儿慢条斯理地问。 赵志胜忙点头,道:“娘娘的消息真是灵通,正是此事呢,娘娘,这一次,万岁爷虽然如了咱们的心意,远派了霍晨,但是却动用的不是慕容肃的兵力,而是霍家军,这自是不妥,而且竟然同时把周瑾安插在了禁军里面,这不是明显显地让周瑾来分末将手中的大权吗?末将想着真是心里不安。” “父亲不必不安,”赵兰儿冷笑,双眼幽深散发着精光,“霍晨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呢,到底东北那边可都是父亲从前的部下,霍晨此去,凶多吉少,再说那周瑾,既是到了父亲的眼皮底子底下,父亲还怕什么?况且父亲现在大权独揽,实在是树大招风,万岁爷这个时候让周瑾入主禁军,不过是分了父亲手中权力的十中之一,但却也不叫父亲一人高处不胜寒啊,父亲应该高兴才是。” “听娘娘这样一说,末将心里面自是舒坦多了,说起来陶连亭这阵子可没少给咱们赵府脸色看,不过是嫉妒末将手中的军权,暗中使了不少绊子,如此一来,倒是最好不过,”赵志胜一顿,抿了口茶,然后又道,“不过娘娘的意思是,竟要让霍晨……有去无回?轹” 赵兰儿浅浅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地道:“霍晨能不能活着回来,这是要看万岁爷对父亲还有本宫的态度了,若是万岁爷真的信任父亲,真的是委以重任,也是真的宠爱本宫的话,那么咱们自然不用在乎一个区区霍晨,但如果万岁爷若不是这个意思的话,反而想着用霍晨来压制咱们赵府的话,那霍晨便就是咱们赵府的心腹大患,自然是不用再回来了的。” “娘娘所言不错,那霍晨是霍金东的儿子,自幼受到霍金东一力栽培,自然是难得将才,如今小小年纪,就难掩一身好本事,真真是后生可畏,假以时日……便就真的能取代咱们赵府的天池的地位了,”赵志胜沉吟道,“但若是万岁爷倚重咱们赵府,又眷顾娘娘的话,那霍晨却也不足为惧。” 赵兰儿淡笑,道:“是啊,万岁爷也不是糊涂人,该怎么做他自会知道,好在太后如今也知道帮衬本宫,自然也不费本宫再多做什么了。翮” 赵兰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若是本宫的肚子争气,能一举为万岁爷诞下大皇子,那么咱们赵府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娘娘说的正是,末将也盼着娘娘早日传来好消息呢,”赵志胜忙道,顿了顿,又颇为担心地道,“只是末将听闻,万岁爷十分宠爱德贵妃……” “哼,万岁爷再怎么宠爱德贵妃,他到底也是万岁爷,到底也是男人,若是一直只宠着一个慕容微雪的话,他自是知道将会如何天下大乱,本宫一早说过万岁爷不是糊涂人,太后更加不糊涂,所以啊,本宫不着急,再说了,这事儿也急不来,逼急了的话,便就是失了身份,更失了太后的信任,”赵兰儿冷冷一笑,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本宫还未恭喜父亲获封正二品国威大将军呢。” 赵志胜忙笑道:“都是娘娘在宫中得脸,万岁爷才如此厚爱末将。” “万岁爷当然会厚爱父亲了,因为只要慕容肃还在一日,万岁爷便就会器重父亲一日,说起来陶连亭,万岁爷从来也不过是见面三分情罢了,他又怎么能和父亲相比?父亲膝下并无儿子,只有本宫一个女儿,比不他陶连亭还有一个陶不凡,万岁爷知道父亲必定一心一意效忠天池,所以自然会更加器重父亲,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本宫能够赶在慕容微雪前头诞下大皇子,若能拔得头筹,父亲便就能一举成为朝中第一人了,”赵兰儿道,抿了口茶,继续道,“到时候,万岁爷器重父亲,就必定会记挂本宫,记挂着本宫,自然而然也会器重父亲,父亲,咱们赵氏的好时候就要到了,您不是已经等了这么些年了吗?” 赵志胜沉声道:“是啊,很多年了,娘娘一举生子封后,赵氏成为天池第一大族。” “父亲,还有三年而已。”赵兰儿娇媚一笑,一时间艳丽无双。 赵志胜眼睛竟有些湿润,突然外头一阵声响,赵志胜忙擦了眼泪,冷声道:“谁在外头?” “是……是奴婢,刚才花园里窜出来一只狸猫,吓着……吓着奴婢了,搅扰了娘娘和老爷,还请娘娘老爷恕罪。”娇杏胆怯的声音传来。 赵志胜皱眉,转头对赵兰儿说:“娘娘,府上那么多伶俐的丫头,为何你偏偏带这么一个粗笨的娇杏进宫呢?” 赵兰儿淡淡一笑,抿了口茶,道:“很多事情,一个聪明人足矣,若要两个聪明人凑到了一块,只会坏事儿,而且父亲,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所以身边跟着这么一个蠢蠢笨笨丫头,谁对着本宫还有有所戒备呢?” 赵志胜忍不住赞道:“娘娘好计谋。” 赵兰儿但笑不语,半晌忽然对赵志胜道:“父亲后日本宫启程回宫,你且多开些沐浴香粉给本宫带着。” 赵志胜心知肚明,忙道:“娘娘放心就是。” ~~~~~~~ 陶府。 是夜,陶连亭和儿子陶不凡在书房聊天。 陶连亭从书柜中取出一个锦盒,对陶不凡微微一笑,道:“为父一早说了有稀罕玩意儿给你看看,必定你瞧见了也稀罕得紧。” 陶不凡忙赔笑道:“父亲也算是看遍了世间珍奇异宝的,能进父亲的眼,必定是稀罕物,儿子也好奇的紧呢。” 陶不凡一边得意洋洋地笑着,一边打开了锦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卷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最后将画平放在书桌上,对陶不凡,道:“过来看看。” 陶不凡忙走过去,先是一怔,随即是不可思议地躬身仔仔细细地观瞧,最后忍不住赞道:“这竟是宋子尚先生的真迹,当真是稀罕物!” 陶不凡抿了口茶,眼神却时时刻刻不离那副《岁寒三友》,越看越是喜欢,道:“是啊,宋子尚先生的画,可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为父寻了多年,也为满意,今日才得到这样一幅满意的画,这一整日觥筹交错厌烦至极,心里早不耐烦,真想不管不顾,且回来好好欣赏临摹一番。” “父亲醉心书画,又是这样难得的宝贝,难怪父亲这样欢喜,就是儿子看了,也挪不开眼呢,”陶不凡笑道,然后又好奇问道,“父亲是如何得来这幅宋子尚的真迹的?”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陶连亭抿了口茶,然后坐下来,这才道,“是定安王派人送来的。” “曹楚仁?”陶不凡自是一惊,眉头一皱,再看那幅画,表情已经有些不对了,“曹楚仁与咱们陶府一向没有什么深交,且咱们陶府从前也是最先一批从大兴投降天池的,曹楚仁必定是怀恨在心的,如今怎么会派人送给父亲这样一份大礼?” “不外乎是为了三年后能够平平安安地赴江南罢了,曹楚仁这是在给自己铺路搭桥呢,”陶连亭淡笑道,对陶不凡,道,“不凡你不必紧张,曹楚仁现在要担心的事儿多得很,哪儿有功夫来记恨咱们,倒是日后若是咱们能帮上他一把,必定好处不少,江浙一带,那可是天池最富庶的地方啊。” 陶不凡蹙眉道:“可是父亲,儿子觉得万岁爷必定不会留下曹楚仁这个祸患,若是日后万岁爷知道父亲竟和曹楚仁有往来的话,只怕不好。” “万岁爷当然不愿意留下曹楚仁,但是却更加不会失信于天下,所以万岁爷一定不会对曹楚仁动手,”陶连亭微微一笑,抿了口茶,又道,“还有啊,不凡,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只有足够左右逢源,你才能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该做什么样的事儿,一定错不了。” 陶不凡恭恭敬敬地道:“是,儿子受教。” “你早点懂事儿,也好早些帮衬为父。”陶连亭点点头,然后继续赏画。 “是,儿子必定尽力,”陶不凡在一边唯唯诺诺,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到底还是说了,“父亲,颜儿她……她想见你。”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5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6 “是,儿子必定尽力,”陶不凡在一边唯唯诺诺,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到底还是说了,“父亲,颜儿她……她想见你。睍莼璩晓” 自陶惠颜省亲归来之后,陶连亭就不相见,也不许陶惠颜的母亲去看望,陶惠颜在宫中自是百般委屈,不想回到家中,父亲竟然有这样对自己,更是以泪洗面,今儿一早陶不凡瞅着时间去后院看了陶惠颜,陶惠颜自是好一番嚎啕大哭,陶不凡也是疼爱妹子的,虽然妹子确实做了很多错事儿,但是瞧着陶惠颜瘦削那么多,又是那样憔悴,自然心里面不大好受。 “哼,她有脸归宁,可为父可没脸见她!我陶氏世世代代都是书香门第,不想到了这一辈儿,竟然教养出这么一个泼妇出来!这不是让全天下的人笑话我陶连亭教女无方吗?!”陶连亭一听到陶惠颜的名字,顿时一脸怒气,顿了顿,又冷声对陶不凡道,“你去跟她说,太后和万岁爷既然允她归宁,那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此次回宫,务必让她沉得住气,旁的什么都暂且不必在乎,也不必放在心上,早日爬上龙床,诞下皇子,这才是正经。” 陶不凡觉得陶连亭这样说妹子有些不妥,但到底也不敢反驳,忙躬身道:“是,儿子这就去告诉颜儿。” “等等,”陶连亭忽然叫住正往外走的陶不凡,顿了顿,又道,“你且跟她说,陶氏一族世代都是文臣,到了现在,朝中重武轻文,我陶氏一族难免有些失意,长此下去,只怕一代不如一代了,如今陶氏一族都指望着她了,为父一向疼爱她,是对她含了指望,不是为了她这样回报的,日后她若要再意气用事之前,先想好了,咱们一家子人的性命都捏在她手里。轹” “是!儿子遵命!”陶不凡躬身退下。 ~~~~~~~~ 承源元年,二月二十三日,德贵妃慕容氏、兰妃赵氏、惠嫔陶氏,于午时回宫糸。 这一日,成卓远自是喜上眉梢,一下了早朝就在御书房中轻快踱步着,以往总是忙不迭批折子的,这一日不知怎的,却一点子都没那份心思。 赵如海挑帘进来的时候,也是蓦地一怔,随即心中也了然,这三日万岁爷都没精打采的很,昨日晚上更是辗转反侧,后来好容易熬到了天亮,结果一下床就去了初雪殿,明知道贵妃娘娘不在,还是在殿里头坐了好一会儿,到了早朝的时候,这才回养心殿。 万岁爷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是到了贵妃娘娘这里,也就只有破功的份儿了。 赵如海走进去,给成卓远上了茶,恭恭敬敬道:“万岁爷,您请用茶。” 成卓远端起茶来,嗅了嗅,便笑了:“是菊花茶。” “是,万岁爷这两日上火,嘴角都起了皮了,所以奴才斗胆换成了菊花茶,还请万岁爷不加怪罪。”赵如海道。 成卓远抿了一口,然后轻笑道:“若说菊花茶,原是贵妃烹的最好,你烹的茶总是欠些火候。” “那是自然,贵妃娘娘最善烹茶,这是有口皆碑的,早些年就有茶中状元的美誉,奴才自是不能与贵妃娘娘相较,”赵如海陪笑道,瞧着成卓远心情好,不免话也多了,“贵妃娘娘也快要回来了,万岁爷若是心里面惦念贵妃娘娘的茶,不如一会儿移驾初雪殿可好?” “多嘴,”虽是训斥,但语气中却都是笑意,成卓远抿了口茶,然后沉声道,“即便是贵妃回宫了,也是先要去给太后请安的,朕这么急三火四跑过去等着做什么?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赵如海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瞧着成卓远蹙了蹙眉,赵如海忙退出去看一看情况。 赵如海一出去,便就瞧见了陈巧云,一身青翠祥云纹刻丝宫装,头上别着一朵洒金珠蕊绢花,一身浓浓春意,正俏生生地站在殿门口,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赵如海心里面顿时有些嘀咕,好容易这三日兰妃娘娘归宁,没人过来添乱,不想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巧云郡主。 自那日孙丽华当众说了要认陈巧云做义女,陈巧云的身份就不一般了,自然称得上是郡主,只是如今封号还没有下来,所以宫人便尊称她为巧云郡主。 赵如海忙走到陈巧云面前,躬身道:“原来是巧云郡主,不知道巧云郡主这时候过来有何贵干?” 陈巧云娇艳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食盒,道:“公公也忒没有眼力劲儿了吧?人家明显显就是过来给万岁爷送茶点的,公公怎么还问这么蠢的问题?呵呵。” 赵如海一愣,不想陈巧云说话竟然这么直白,这性格倒和青玉有些相像,不过青玉却断断没有陈巧云这样的架势和口气,也不会这样不留情面。 赵如海忙陪笑道:“果然是老奴粗心,让巧云郡主取笑了,老奴这就进去,回禀一下万岁爷……”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这可是太后亲口吩咐的,万岁爷日理万机,太后自然关心万岁爷的龙体,所以才特特让我送了这茶点过来,太后的心意,万岁爷自然甘之如饴,公公你说是吧?”陈巧云勾了勾唇,冲赵如海大喇喇一笑,明明是一个灿若夏花的笑颜,却让赵如海觉得冷汗淋漓。 “这是自然,巧云公主里面请。”赵如海自是不敢再说些什么,赶紧亲自走过去,打开了门帘,让陈巧云进去。 刚一放下门帘,赵如海便赶紧地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大殿门口舒了口气而,一边的小太监有些愤愤,道:“这巧云郡主,如今还没正式封号呢,就这样嚣张跋扈,真真是见所未见,难道不知道这是御书房吗?” 赵如海挥了挥手,对那小太监冷声道:“即便没有封号,那也是正经主子,且又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过来的,嚣张跋扈与否哪里是你一个奴才能说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小太监从未见过赵如海这样疾言厉色,吓得脸都白了,“噗通”跪在地上,哀求道:“是奴才错了!求公公宽恕!” 赵如海拂尘一扫:“拉到外头去打三十大棍,也好长点记性!” “是,奴才遵命!”另两个小太监赶紧地拉了那小太监下去,这里是养心殿,那小太监自然也不敢喊叫,一路上哽哽咽咽地被拖了出去。 赵如海看着里面厚重的门帘,心里面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压抑。 有了这么一个巧云郡主,只怕往后宫中便不会怎么太平了。 ~~~~~~~ 御书房中。 成卓远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陈巧云笑着走了进来,同时赵如海面有愧色地放下了门帘,成卓远心中不免暗暗骂了几句赵如海无用,当下却站起来,笑道:“是云儿来了啊。” “皇上哥哥,”陈巧云甜笑着走了过来,一边放下食盒,一边揉着手腕,道,“云儿知道皇上哥哥素来日理万机,所以自是担心皇上哥哥的龙体,一早就想着做些茶点来献给皇上哥哥的,只是云儿素来粗笨,又是才进的宫,也摸不清皇上哥哥的喜好,这几日也是跟太后学了点,这才敢做了这些送来,还望皇上哥哥不弃。” 陈巧云一声声的“皇上哥哥”叫的什么顺嘴,倒是成卓远听得十分不自在,却也不好说什么,一瞥眼看着陈巧云一直揉着手腕,便问道:“怎么也不叫上人跟着?必定是食盒太沉,累到你了吧?可要传太医过来看看?” “不是!不是!”陈巧云忙摆了摆手,一时之间竟红了眼眶,哽咽道,“皇上哥哥是嫌云儿不中用,竟连个食盒也提不好吗?” 成卓远一时语塞,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和陈巧云相差五岁,按说也不大,这时候他竟有两代人的感觉。 陈巧云见成卓远沉默不语,便越发委屈了起来:“皇上哥哥,您别生气,能入宫承欢太后膝下,又能侍奉皇上哥哥左右,是云儿的福气,云儿真想就这样一辈子,但若是皇上哥哥心里厌烦云儿的话,云儿便就绝对留在宫中,决不让皇上哥哥难受……” “云儿,朕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想多了,你能为朕做茶点送过来,朕心里面很高兴,”成卓远忙打住了陈巧云的话,打开了食盒,然后夹了一块赤豆糕尝了尝,随即笑道,“味道真是不错,朕很喜欢。” 陈巧云随即破涕为笑:“皇上哥哥若是喜欢,云儿天天给皇上哥哥做了送过来可好?”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6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7 陈巧云随即破涕为笑:“皇上哥哥若是喜欢,云儿天天给皇上哥哥做了送过来可好?” 成卓远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僵硬,淡淡道:“云儿,你年纪尚小,正是该好生疼惜的时候,朕怎么好这样差遣你?倒是你若真是有心,就多陪陪太后说说话吧,太后最喜欢和你说话了。睍莼璩晓” 陈巧云笑得更甜了:“云儿知道太后喜欢云儿,云儿也喜欢太后的呀,云儿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心里面却清楚得很,太后是最在意皇上哥哥的了,所以啊云儿既受太后如此眷顾,就更应该伺候好皇上哥哥,也好让太后能够放心呢。” 成卓远放下了筷子,脸上的耐性已然荡然无存,一双墨瞳望着陈巧云,只把陈巧云看得心里面打鼓,怯生生地道:“皇上哥哥,云儿……云儿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竟惹得皇上哥哥不高兴了?皇上哥哥……” “云儿,因为你和思颜公主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难得太后对你也是青眼有加,所以你这才能进宫陪伴太后,朕很高兴,也是真的把你当做小妹妹看待的,所以你叫朕一声哥哥,朕心里面也是十分受用的,但是你若一味不懂事儿,竟辜负了太后和朕对你的眷顾的话,朕自然也不用顾忌太后那边了,”成卓远面色无波地道,顿了顿,又指了指那些子糕点,然后对陈巧云,道,“所以,你只管当你的巧云郡主就是了,不喜欢做的事儿,就不必去做,言不由衷的话也不必去说,即便有太后授意,你也不必勉为其难,记住了,你只能是巧云郡主,你入宫是为了承欢太后膝下,让太后高兴,其他的你不必多想,也无需多想,想多了只会害了你自己。轹” 成卓远的一席话说得陈巧云的脸一时之间惨白至极,整个人也虚脱不少,原本就只是十岁的女娃儿,怎么经得起这些?且面对的又是当今万岁,她哪里有不害怕的? 陈巧云垂着头,咬着唇,半晌才敢开口,道:“可是太后……太后吩咐云儿,要多来御书房伴驾的,云儿不敢不来。” 成卓远淡淡道:“太后不是糊涂人,御书房是个什么地方,她自是不会糊涂到让女眷时常出入,自朕登基之后,就连太后、德贵妃都从未踏足过御书房,即便太后真有这个意思,你也有自知之明,那赵如海守在外面,不是摆设,朕的侍卫太监不是用来看你脸子的,这御书房也不是你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云儿,朕说过的话,你最好记住。艟” 陈巧云吓得“噗通”一声跪在成卓远面前:“万岁爷……求万岁爷饶恕……” “云儿,你如今才十岁,难免好奇心重,太后有喜欢你,所以这一次朕不会怪罪你,起来吧,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即便有太后厚爱于你,但是在宫中醒着点神永远不是件坏事儿,”成卓远勾了勾唇,伸手虚扶了陈巧云一把,轻笑道,“快回去吧,太后怕是担心了。” “是……云儿遵命,”陈巧云咽了口唾沫,慌慌张张地收拾着食盒,正要躬身退出,忽然又顿住了脚,然后对成卓远躬身道,“万岁爷,刚才太后吩咐云儿,让万岁爷移驾慈瑞宫,说是德贵妃、兰妃娘娘、惠嫔娘娘,午时回到,请万岁爷过去,一家人一起用午膳。” 成卓远一听到德贵妃,不免挑了挑眉,道:“既如此,一起过去吧。” “是,云儿遵命。” ~~~~~~~~ 慈瑞宫。 慕容微雪、赵兰儿、陶惠颜,三人一时入了宫,先回各自宫殿梳洗一番,便又相约一道去了慈瑞宫,赵兰儿打量着慕容微雪神情郁郁,陶惠颜面有惧色,赵兰儿心里面不免有些高昂,慕容微雪虽最为得宠,但却不可能做不到独宠,陶惠颜虽然仍有陶氏撑腰,但如今赵氏也不输于陶氏,赵兰儿如今自然春风得意。 三人各怀心事到了慈瑞宫,孙丽华正在午睡,三人又在大殿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孙丽华这才悠然醒来,三人自是都到寝室里面伺候孙丽华更衣梳妆。 三人进入寝殿,一道福身行礼:“臣妾归来,臣妾拜见太后!恭请太后万福金安!” “都回来,好好,有你们在宫中也热闹些,都起来吧,”孙丽华脸上含笑,伸手轻抚了一把慕容微雪的脸,道,“哀家瞧着你倒瘦削了不少,怎么,慕容王太过小家子气,竟不让哀家的儿媳妇儿吃顿饱饭?” 孙丽华难得这样亲和,寝殿中的人都笑了,慕容微雪脸颊绯红如霞,小声道:“多谢太后记挂,原是臣妾身子骨不好,每到换季的时候就食欲不振。” “身子骨不好,自是要好好调理,那太医院又不是摆设,不要嫌麻烦,年纪轻的时候不好生保养,上了年纪就知道后悔了,”孙丽华一番叮嘱,坐在了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又道,“你们都正是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养好了身子骨,才能上慰天颜,下承子嗣啊。” “是,臣妾受教。”三人忙又躬身答道。 赵兰儿正要上前给孙丽华梳妆,忽然孙丽华道:“云儿跑哪儿去了?怎么一起来就见她人影儿了?” 彩英忙走过来,笑着道:“太后临睡前,说巧云郡主做的茶点味道极佳,便叫巧云郡主给万岁爷送了一些去,想来现在也快回来了吧?” 孙丽华蓦地笑了,道:“瞧哀家这个记性,竟都忘了,彩英,你给哀家梳头。” “是,奴婢遵命。”彩英躬身道。 一时间,慕容微雪三人心中都在嘀咕,巧云郡主是个什么人?怎么从前都没有听说过,?且太后竟这样宠爱那巧云郡主,竟都吩咐巧云郡主去御书房是万岁爷送糕点,真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梳妆好了之后,几人就去了外殿,彩英去厨房察看菜色去了,殿中只余孙丽华和慕容微雪三人,因为孙丽华要饮梅花茶,所以慕容微雪亲自动手烹茶,一时间殿中茶香弥漫,饶是赵兰儿和陶惠颜心中不满,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鼎鼎有名的“茶中状元”绝非浪得虚名。 慕容微雪恭恭敬敬走到孙丽华面前奉茶:“太后请用茶。” 孙丽华接过茶,还没饮,便赞不绝口:“果然不错,果然是德贵妃烹的茶。” “母后说的极是,阖宫上下再没有人烹的茶比德贵妃更好的了,”孙丽华话音一落,编辑听到外面有人笑着接到,这是成卓远,成卓远笑着走进殿中,含笑看了一眼慕容微雪,满是欢喜,然后这才躬身给孙丽华行礼,“儿子拜见母后。” “皇上免礼。”孙丽华上前扶起成卓远。 慕容微雪三人忙起身走到殿中,一起福身行礼,道:“臣妾归来,臣妾见过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免礼平身了吧。”成卓远走上前,对着慕容微雪伸出双手。 一时间众人都寂静无语,赵兰儿和陶惠颜,都心中不满,子成卓远进来,目光时刻都不离慕容微雪,对她们竟视而不见,只是倒也不敢表现出来什么,孙丽华则淡淡地品着茶,眼风不着痕迹地扫过每一个人。 慕容微雪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双大手,心头蓦地一热,这些时日的阴霾竟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似的,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成卓远的手中:“多谢万岁。” 成卓远一把拉起了慕容微雪,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柔声道:“既是多谢,一会儿少不得要给朕烹一壶好茶,你不在这几日,朕每每觉得如海烹的茶,实在难以入口。” “是,臣妾遵命。”慕容微雪觉得脸热,便忙微微垂首,那姣美的脖颈的曲线,惹得成卓远的眼神更深沉了一些,成卓远随即拉了慕容微雪,坐了下来,赵兰儿和陶惠颜这才敢平身,恭恭敬敬地坐在了另外一侧。 彩英从厨房出来,就瞧见陈巧云正站在大殿门外朝里面张望,便笑道:“巧云郡主怎么杵在门口不进去?太后刚才还问起郡主呢。” 孙丽华听到了,便放下了茶盏,瞧着陈巧云果然站在外面,便招手笑道,“云儿,快进来,见过你几位皇嫂。” “是,云儿遵命,”陈巧云乖巧地走了进来,率先行至慕容微雪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道,“云儿见过贵妃娘娘,恭请贵妃娘娘金安。” 慕容微雪自是不认得陈巧云,看了成卓远一眼,然后也忙得起身回礼:“郡主有礼了。” 【一直在外面跑~回到酒店脑子还一个劲儿抽筋~有点卡~明天开始写成靖之和林月清颜~原本是想放在番外的~但是最近实在卡~所以先写一下~预计三四天时间~不想看他们两人的可暂时不看~谢谢大家~】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7 言情海 正文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1 大兴皇朝。睍莼璩晓 清颜五年。 京师天宁。 昭阳殿。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才十月下旬,京师便早早地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尚未完全变黄的树叶上,难免显得有几分突兀,正如那原本应当宁静安详的夜晚,却充斥着刺耳的厮杀声一般轹。 林月清颜倚在窗前怔怔地看着那外面纷纷繁繁的雪花出神,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一直拖到了地上,外面也只简单地披了一件软毛织锦披风,随意简单的挽着头发,上面除了一支银凤镂花长簪,再无任何装饰,蓦地,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小跑声,林月清颜这才缓过神来,不经意地抿了抿唇,美丽的丹凤眼中闪出几分疲累。 “娘娘!娘娘!”一个小宫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林月清颜的面前,许是刚才跑得太累的缘故,这时候正喘着粗气,但是随即却又焦急地唤道,“娘娘!娘娘!万岁爷发了好大的火!喝了好多的酒!刚刚把所有的大臣都轰走了!如今……如今正在养心殿一个人喝酒呢!” 林月清颜死死地攥着锦帕,急急忙忙问道:“怎么?前线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衾” 那小宫女急的眼睛都红了,哽咽道:“娘娘,叛军刚刚已经攻入了京师!现在正朝着皇宫杀将过来呢!虽然外面有秦将军殊死抵抗,但估计也撑不住多久了,娘娘!您还是赶紧带着太子逃吧!万岁爷也是这个意思!万岁爷让您不要管他!让您务必带着太子离开京师!” 叛军已经攻入了京师。 …… 林月清颜的手蓦地一松,手中的锦帕随即飘落到了地上,那上面绣着的朵朵红梅十分的刺眼。 林月清颜蓦地就是一个苦笑,只怕此生再没有机会和他饮酒赏梅了。 成靖之,你到底还是来了。 “娘娘!娘娘!您赶紧逃走吧,趁着现在叛军还没有攻进皇宫,您赶紧换上奴婢的衣服,带着太子殿下逃吧!万岁爷的贴身侍卫都已经在宫外待命了!现在只要您带着太子出宫就好了!”那小宫女儿又一次着急地喊道。 林月清颜淡淡地一笑:“本宫哪儿不去。” “娘娘!”小宫女记得叫了起来,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一把死死抓住了林月清颜的手,“娘娘,您必须出宫!皇宫里不安全了!” 林月清颜仍旧淡然地笑着:“有万岁爷的地方才是本宫的家,所以本宫宁愿与万岁爷一道赴死,也决计不做丧家之犬。” 小宫女急的流眼泪:“娘娘!奴婢知道娘娘与万岁爷情深似海,但是这个时候,娘娘还需以大局为重,您要为太子殿下着想啊!太子殿下如今才三岁啊!娘娘,你更要为咱们大兴皇朝着想啊!” 林月清颜却道:“今日若是本宫真的逃走了,那才是真真断了太子的生路。” 小宫女又要劝说些什么,但是林月清颜却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梳妆台前,开始动手为自己梳妆,小宫女不明所以,只得帮着林月清颜盘发,只是心浮气躁,难免弄疼了林月清颜,林月清颜也不怪罪,只是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蓦地笑了:“进宫五年,日日山珍海味,养尊处优,人果然丰腴不少,当年初入京师的时候,本宫怎是这般的模样?” 小宫女发自肺腑地道:“娘娘不管是纤瘦还是丰腴,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人。” “星儿,梳堕马髻。” “是。” 林月清颜不语,只待小宫女为自己梳好了发,看着镜中的自己,林月清颜不自觉笑了,他最喜爱的便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堕马髻,记得新婚第一日,便是他亲手给自己梳了这堕马髻,那一双手,权掌天下,却也能那样温柔缠绵。 他说着堕马髻,清淡素雅,家常宜人,所以他喜欢得很,其实何尝说的不是她? 林月清颜将那银风镂空簪子重新插进发中,她素来不喜华丽,身为皇后用的最多的首饰,便就是这枚银簪,只是林月清颜却忽然对那小宫女儿道:“取那件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过来。” “是,奴婢遵命。”小宫女儿一愣,不知道这个时候娘娘为什么竟要穿帝后大婚的吉服做什么,但是却也不敢多问,随即也赶紧取了出来,伺候林月清颜换上了。 换好了衣服,林月清颜转过身来,拉住了小宫女儿的手,柔声道:“星儿,这怕是你最后一次为本宫梳妆更衣了。” 那小宫女膝盖一软,随即跪倒在地,哽咽道:“娘娘!奴婢原本是要誓死效忠娘娘的,但是奴婢实在不能死啊!奴婢实在记挂家中的父母双亲!娘娘!请您宽恕奴婢!” 林月清颜微笑着从柜中取过了一个包袱,递到小宫女儿的手中,道:“自古忠孝难两全,星儿,你的心思本宫明白,自然理解,你本年幼,何必为了本宫枉送性命?所以即便你真的要留下,本宫也是断断不肯的,星儿,这里面的金银是本宫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的,拿着它赶紧走吧!” “多谢娘娘!”小宫女儿又是感动又是惭愧,随即给林月清颜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取过包袱赶紧地跑出了昭阳殿。 林月清颜起身环视一圈皇后宫,满脸深情,这是他们的家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恩爱情浓的见证,只是这个家终究要走到尽头了。 “哎!”一声轻叹,林月清颜取过头沙盖盖在了头上,后朝着养心殿走去。 此时此刻,皇宫中早就乱成了一团麻,太监宫女儿一个个都在抢着金银细软,赶着朝外面跑去,就连侍卫也都蠢蠢欲动,各宫各院都炸开了锅,只是因为林月清颜平时待人敦和仁厚,到底这些子奴才不好意思在皇后宫怎么造次的。 林月清颜走在路上,瞧着一个个狼狈不堪地奴才一边争抢着东西,一边还不忘给自己行礼,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昭阳殿中的东西不少,如今本宫都赐给你们了,你们赶紧去分了,然后抓紧出宫各奔前程去吧。” “奴才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个个奴才又是惊诧,又是心虚,一个个随即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给林月清颜叩头不止。 林月清颜不忍多看,淡转身就走开了,那些子奴才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随即也赶紧地朝着皇后宫奔去了。 林月清颜走脚步飞快地走到了养心殿,只是却忽然顿住了脚。 “养心殿”。 林月清颜仰头看那扁上龙飞凤舞的金字,眼中都是感慨,这个世间平素最为庄严的地方,但是此时此刻,这养心殿的门口却连一个侍卫太监都没有,真是可笑,当真是世易时移。 林月清颜缓缓转过身来,隔着薄薄的一层沙盖,林月清颜远远地看着那乱作一团的宫人,还有那丢的一地的刀枪剑戟,蓦地就是一个无奈至极的笑。 大兴真的要亡了。 他这样用心守护的国,到底还是要亡了。 顿了顿,林月清颜缓步走进养心殿,顿时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这个平素最庄严肃穆的殿堂,如今却像个酒肆一般,满地酒坛。 林月清颜的心蓦地就是一疼,摘下沙盖,缓声唤道:“曹朔。” 回答林月清颜的是一阵趔趄的脚步声,蓦地一道明黄的帷幔被人扯了下来,然后一个明黄的身影朝着林月清颜踉踉跄跄走了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大兴皇朝万岁,曹朔。 曹朔一边笑着一边道:“呵呵,颜颜啊,朕就知道,这个时候,除了你,没人还会来,呵呵,颜颜……” 话未说完,曹朔蓦地脚下一软,随即整个人跌倒了下去,林月清颜的心一跳,随即奔了过去,在曹朔跌到之前先抱住了他的身体,随即两人一起重重地倒了下去,林月清颜正好垫在曹朔的身下,那壮硕的身体都猛地压在了林月清颜身上,沉得像一座山,林月清颜的胸口有些疼,但是林月清颜却忍住没叫出声来,只是张开手死死地抱住曹朔。 这个男人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还夹杂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和温度,林月清颜莫名地酸涩不已,这是她的男人,林月清颜轻声道:“曹朔,别怕,你还有我。”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1 言情海 正文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2 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还夹杂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感受着手中的重量和温度,林月清颜莫名地酸涩不已,这是她的男人,林月清颜轻声道:“曹朔,别怕,你还有我。睍莼璩晓” 曹朔蓦地浑身一震,这个女人的一字一句,都是那样的熨帖,又都是那样的让人招架不住。 下一秒,曹朔死死地扳住林月清颜的脸,然后发狠地吻住了林月清颜的红唇,那样的力道,那样的酒气,真真是前所未有,林月清颜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儿来了,而且嘴唇也疼得难受,曹朔这哪里像是亲吻?倒像是在做什么殊死搏斗似的。 即便如此,林月清颜却并不排斥,反而也死死地抱着曹朔不放,这是她爱的男人,所以不管他带给她了什么,她都坦然接受。 一下轹。 两下。 三下。 …襞… 还能抱着眼前的这个人,还能这样肆意地亲吻着这个人,还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温度,还能真真切切地爱着他,真的比什么都好。 蓦地,一滴冰凉的眼泪落在了林月清颜的脸上,林月清颜一怔,随即睁大了眼睛,一接触到曹朔的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林月清颜的心早疼得喘不过气儿来:“曹朔……” 下一秒,曹朔死死地拥住了林月清颜,那样用力的拥抱,似乎是想将林月清颜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半晌,曹朔哽咽道:“颜颜,当年朕登基大典,封你为后,以清颜为年后,是何等风光得意,颜颜,对朕而言,能够娶你为妻,其实比权掌天下更要幸福百倍,颜颜,朕真的想把所有能给你的,通通都给你,颜颜,朕……我连自己都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 “只是那个时候,我当真没有想到会有今时今日,如果我能够知晓,即便我爱你如斯,也决计不会封你为后,颜颜,大兴要亡了!我竟然都不能保你周全!” “颜颜,我真的太庸碌无能了,即便是一早就知道成靖之的大军会攻入天宁,但是我的心里面却还存着一番侥幸,所以但凡有一丝丝的侥幸,我就不愿意放你走,颜颜,我现在真的是后悔!但……只是不想那慕容肃竟是成靖之的亲信……成靖之这一招反间计用的真是妙!” “颜颜,是我对不起你,娶你当日,我明明说过要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欢愉,但是咱们在一起才刚刚过了五载而已,颜颜,我们的仁儿,才刚刚三岁,颜颜!” …… “曹朔,不要这样说,不要再说了,”林月清颜靠在曹朔的肩膀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真的是无比满足,与她而言,还有什么比这个男人的爱更重要?林月清颜柔声道,“曹朔,你没有食言,你确实已经给了我一生一世,有些人只需看一眼,便就知道,那人就是自己的一辈子,曹朔,于我而言,你就是那个人啊,所以五年的时光早已足够,最重要的是,这五年的每一日每一刻,你应允我的幸福欢愉,你都已经做到了,曹朔,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 “曹朔,其实能和你共赴黄泉,我很满足。” 曹朔的身子蓦地一僵,他是知道今时今日自己这个亡国之君必定是要死的,但是林月清颜,这个让他爱之入骨的女人…… “不!颜颜!你不能!你不能!”曹朔随即扳着林月清颜的肩膀,惊慌地摇摇头,任凭眼泪颗颗低落,“颜颜,你不能死!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你正双十年华,实在无需为我陪葬!颜颜,我不要你死!不要!我已经害你如此,怎么还能让你为了我玉损香消?!” 顿了顿,曹朔无比艰难地措辞着:“况且……况且成靖之他是绝对不会杀你的!相反,他……他必定会视你为掌中宝!颜颜,只要你……” “嘘!”林月清颜用手指轻轻地点住了曹朔的嘴唇,正色道,“曹朔,你知道的,林月清颜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况且,自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他便就与我再无半分瓜葛,自他起了谋逆之心的那一日起,他便就是你我夫妻的死敌,所以曹朔,请不要再说,不要。” 曹朔兀自摇着头,道:“颜颜,颜颜……” “曹朔,请原谅我做不到……”林月清颜咬着唇艰难地说,“原谅我做不到苟且偷生,更做不到带着对你的爱而去委身于他人,这一生一世,林月清颜只能是曹朔的女人。” 曹朔看着林月清颜一脸的坚定,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疼惜,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愈发流的厉害,他自幼便就是天之骄子,这样毫无顾忌的流泪,还是第一次。 林月清颜掏出锦帕,为曹朔轻轻拭泪,微微笑着:“只是可惜了,以后再无机会瞧见咱们种的梅树了,今年大雪来的异常早,倒是那梅花还迟迟不开。” 曹朔的手缓缓地捉住了林月清颜的手,一双大大的眼眸那样深情地看着林月清颜,道:“颜颜,若有来生,我必定不再做什么九龙天子,我只要做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山野村夫,陪你看尽所有春华秋实。” “好啊,好啊,那样才最好,再没有那么多的江山社稷,再没有那些子的恩怨情仇,咱们就做这世间最寻常恩爱的一对夫妻,咱们去世间最美丽的地方,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直到耄耋年华齿摇发落,”林月清颜依偎在曹朔的怀中,看着曹朔的脸,满眼的星光灿烂,“春日里,咱们播种踏青,夏日里,咱们泛舟荷塘……” “秋日里,咱们酿桂花酒,冬日里,咱们赏梅吟诗,”曹朔柔声说道,轻轻地抚着林月清颜的秀发,琥珀色的眸子中,都是浓浓爱意,“不止这些,我还要日日给你梳发,为你画眉。” “是,不管如何,咱们都要日日相对,时时相顾,不教一日闲过,”林月清颜满足地笑了,“曹朔,你说好不好?” 回答林月清颜的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砰!” 忽然一声刺耳的声响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便就是马蹄声声,林月清颜和曹朔都是心头一震,是宫门被撞开了。 相视一笑,两颗心都安宁了下来,林月清颜随即平静地放开了曹朔的手,然后缓步走进了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只精致的瓷瓶,曹朔的也是一脸的平静,整了整自己的龙袍金冠,那瓶中装的是什么,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自古成王败寇,今时今日,他自然无颜苟活,只是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林月清颜将其中一瓶,递到了曹朔的手中,另外一杯则放在自己的手中,然后柔声说道:“曹朔,记得奈何桥上,断断不要喝孟婆汤,你的下一世早已经约定了我。” “好,我不喝,你也不许喝,下一世,我们还要在一起,”曹朔缓缓地打开了瓷瓶,深深地看着林月清颜,然后将瓶中毒药一饮而尽,“颜颜,这辈子,我最大的幸,就是能够遇见你,爱上你。” “我也是,曹朔,生同衾,死同穴,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林月清颜随即也是一饮而尽。 曹朔俯身下去,还想再亲一亲林月清颜,只是落在林月清颜姣好的容颜上的,却是点点黑血。 “颜颜……”曹朔在林月清颜的怀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曹朔,我随后就来,你放心,随后就来,我需得安顿好咱们的儿子,才能放心随你去,曹朔,你且等等我,再两刻钟就好。”林月清颜俯身下去,深深吻着曹朔,她的毒药要比曹朔的晚发作两刻钟的功夫。 “咣咣咣!” 马蹄声越来越近,林月清颜轻轻抚着曹朔的脸,然后将曹朔缓缓地放在了地上,随即重新戴上了沙盖。 渐渐地,马蹄声逼近了殿外,随着一声“吁!”的声音,马蹄声戛然而止,随即是男人稳健又急切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养心殿走近。 养心殿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只见来者,身披金灿灿的铠甲,手持利剑,足蹬龙纹战靴,血红的披风随风飘飞,发出猎猎声响,似乎那风中还夹杂着丝丝的血腥气味。 不是别人,正是成靖之。 林月清颜隔着沙盖,打量着这个停在自己五步之外的男人,心中忍不住叹息,从前,这个男子,也算得上是谦谦君子,虽是武将世家,但是却腼腆斯文至极,他们虽然相熟甚早,但是每每这个男子,只要瞧了自己一眼,未出声,便就先红了脸。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2 言情海 正文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3 林月清颜隔着沙盖,打量着这个停在自己五步之外的男人,心中忍不住叹息,从前,这个男子,也算得上是谦谦君子,虽是武将世家,但是却腼腆斯文至极,他们虽然相熟甚早,但是每每这个男子,只要瞧了自己一眼,未出声,便就先红了脸。睍莼璩晓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宛若战神下届的男人,面色沧桑,眼神冷峻,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霸气和威严,那是只属于帝王的气势。 不过是短短的五年,他真的彻头彻尾变了个人。 成靖之缓步走进了养心殿,这个象征着世间权力顶峰的圣地,人人都渴望征服,但是它却只属于自己,还有面前的那个女人,五年前,那个该死的男人夺走了她。 但是那又怎样轹? 到底还是有今时今日。 成靖之一瞥眼瞧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曹朔,鼻口满是鲜血,冷冷地哼了一声,又瞧了瞧安静立在一旁的林月清颜,心下已然明白,蓦地有些丝丝的欢喜,必定是她杀了曹朔,莫不是她心中还有自己,所以才会这般?又或者这些年来,她都是不愿意的,都是受着这个男人的胁迫,才不得已忍受,如今终于盼到自己来救她了,所以才率先动了手的? 像是明白成靖之的心思一番,林月清颜淡淡地道:“没错,是我杀了他。糁” 那声音一如往昔,若清泉泠泠作响,澄澈淡然,成靖之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在颤抖。 一别五年,今又相见。 还未看见她的容颜,只单单听着她的声音,成靖之就觉得自己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一剂毒药,明明危险,却总能让他为之痴狂。 成靖之努力不让自己失态,一点一点地将心中的激动压抑下去,顿了顿,然后挑了挑眉,不满地问道:“清儿,你为何以纱遮颜?可是脸上受了伤的吗?” “林月族的规矩,女子自嫁为人妇,便就不得向丈夫儿子之外的男人展示容貌,”林月清颜亦是淡淡回答,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讥诮笑来,“成靖之,枉你也算是在林月族长大的,也算得上是半个林月族人,如今怎么竟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呢?” 成靖之的心蓦地一寒,上前一步,指着曹朔的尸体,对林月清颜冷声喝道:“清儿,他不是你的丈夫!不是!清儿我才是你的夫君!是那个该死的男人,五年前霸娶了你!你的夫君原本就该是我!” “他是,”林月清颜蹲下去,用锦帕轻轻地擦拭着曹朔的脸上的血渍,那动作极近轻柔,好像曹朔只是睡着了,她生怕吵醒了他一般似的,一时之间,林月清颜的声音顿时也轻柔了不少,“以我的脾性,若是五年前我不愿意的话,凭他是谁,又怎能霸娶了我?我又如何会与他安度这五年时光甚至诞下孩儿?” 林月清颜的话仿佛是一道焦雷,只炸得成靖之踉跄地退了几步。 原来她是心甘情愿的! 原来她心里面是有着这个男人的! 原来从来都没有什么胁迫,更没有什么不愿意! 原来这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 但是他们的婚约呢? 在这个女人心里,他们的婚约到底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闹剧吗?! 蓦地成靖之愤怒地指着林月清颜,怒吼得像是一头狮子,道:“不!不会的!清儿,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咱们的父母指腹为婚,咱们才是天生的一对!你怎么可以?!可以?!” 原以为她是逼不得已,原以为这五年她过得生不如死,只等着自己去解救她出来,一想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就心如刀绞,所以这五年,他一日都不敢懈怠,日日夜夜都盼着早些能够营救出她。 但是今时今日,却才知道,自己这五年的浴血奋战费尽心机,原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要命的笑话! 林月清颜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曹朔整理着衣领,一边轻声地说道:“是的,若不是因为遇见了他,我自然会是你的妻子,但是我却偏偏遇见了他,所以这一生,我就只能是他的妻子。” 心像是被千千万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得无以复加,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滴滴鲜血都落了下来,成靖之死死地瞪着林月清颜,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此时此刻已经是鲜血淋淋。 蓦地上前,成靖之一把死死抓住了林月清颜正在为曹朔整理衣服的手,那样死死地抓着,大声吼道:“那么我呢?!我又算是什么?!林月清颜,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从从来来就只有你一个?!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了逆臣贼子?!为了你,刚刚城门之战我痛失三位手足!林月清颜,今时今日,你竟然这般云淡风轻地对我说,你这一生只能是曹朔的妻子?!林月清颜,你欺人太甚!” 成靖之的声音在养心殿中回响着,一声声一字字都落在成靖之和林月清颜的耳中,成靖之越发涨红了脸,但林月清颜却仍旧一脸淡漠,那种淡漠,让成靖之气得发疯,手上的力道顿时又加大了几倍,他真的恨不得掐死面前的这个女人。 看着成靖之暴虐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那纤细柔白的手指随即变得紫红起来,林月清颜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是了,一颗心既然已经随他去了,哪里还能觉得到疼? 林月清颜直视着成靖之,淡淡道:“成靖之,今时今日,你已经夺走了他的天下,他的性命,他的尊严,他所有的所有,现下你却还要夺走他的妻子,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成靖之? 她竟然口口声声地叫自己成靖之? 成靖之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儿来了。 记得从前,她叫自己是靖之哥哥,她是林月族的族长之女,他大兴帝国南方总调度的长子,本是世交之家,且又是门当户对,正巧那一年还赶着两家的夫人一道有孕,所以两家的父亲便就约定,若是一男一女,便就做亲家。 那一年,他和她一前一后呱呱落地,两家人都喜上眉梢。 他自小就知道这个女娃会是自己的妻子,所以他从小便就异常疼她爱她,她也甚是依赖他,跟着他读书骑马,跟着他爬树玩泥巴,两人从咿呀学语,一直相伴到豆蔻年华,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他们必定是一对佳偶天成。 只是,那一年初冬,她随林月族族长进京纳贡,他们的生命轨迹,也都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一直送她到江边的卓远亭,叮嘱她早日回来,也好合计他们来年的婚事。 只是,那一次,她没有回来,他日日在卓远亭中望眼欲穿,从瑟瑟寒风到草长莺飞,过尽千帆皆不是,他本是一介武将,那时候却觉得自己比那些子平时最看不顺眼的文人***客还更多几分惆怅。 那种莫名的不安,让他夜夜辗转难眠。 终于他的不安,得到了验证。 那一年初春,新皇登基,举国同庆。 只是新皇继承大统之时,亦是她身披凤冠霞帔,入主后宫之时。 听说新皇甚是宠爱她,六宫无妃只她一位皇后,更是将年号改成她的名,从那之后,帝后如斯恩爱也成了天下夫妻的表率,连远离京师的江南,也到处传唱宫廷乐师为帝后恩爱谱写的歌谣。 只是谁承想,那个时候,他有多恨? 恨不得去死,但是他不甘心啊。 不甘心,她做了别人的妻,不甘心,有人比他更加爱她。 亦是不甘心,从此再也见不到她。 所以,这所有的不甘心,便将他逼上了这条乱臣贼子的路。 也逼得她对自己恨之入骨。 甚至手刃亲夫。 …… 清儿,这一世,咱们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成靖之蓦地松开了手,嘴角微微下垂,露出了一个满是苦涩和沧桑的笑来:“清儿,我要这江山做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我要的从来都是你,也只有你而已。” 林月清颜半晌无语,垂着眉,忽然声音柔和了下来,亦是带着一丝丝的苦涩,道:“靖之哥哥,我们回不去了,再说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从前?都已经支离破碎了。” 成靖之蓦地浑身一震,随即又是心中一涩:“清儿,你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回得去,清儿,你知道的,我的心意从未改变……”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3 言情海 正文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4 成靖之蓦地浑身一震,随即又是心中一涩:“清儿,你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回得去,清儿,你知道的,我的心意从未改变……” “不,回不去了,我的心已经被他带走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罢了,靖之哥哥,你还要这行尸走肉做什么?”林月清颜握着曹朔的手喃喃自语,然后又对成靖之道,“靖之哥哥,你知道我刚才亲手递给他毒药心中想着什么吗?” 见成靖之不语,林月清颜又喃喃道:“靖之哥哥,你自是恨毒了他的,所以他今日必定是难逃一劫的,成王败寇,自古莫不是如此……可是当时我在想啊,若是我亲手杀了他,你会不会心存一丝安慰恻隐,放过我的儿子,所以我亲手调制了毒药,亲手送到了他的手上。睍莼璩晓” “清儿!不要说了!”成靖之蓦地一声低吼,这个女子从来都是这样淡然从容,但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足够让他心神俱裂。 林月清颜微微勾起嘴唇,那种拂柳吹雪的笑,让成靖之有不可抑制地心跳如狂,顿了顿,林月清颜道:“靖之哥哥,我能够对他下得了手,但是却断断舍不得对我们的孩子下手,但是你若是不愿意,那孩子却到底还是死路一条。轹” 成靖之不知道林月清颜想说什么,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月清颜。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过别的女人,只是一个个莫不都与林月清颜有几分相似,其中最像的一个女人叫做孙丽华,那双眼睛和林月清颜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第一次在卓远亭看到孙丽华的时候,成靖之还以为是林月清颜真的回来了,但到底还是自己好梦一场罢了,但是那孙丽华从此也成了成靖之面前最得宠的女人。 成靖之很难理解自己的这种行为,明明恨着林月清颜,却偏偏爱极了她的容颜,明明那些子女人不过是替身罢了,却也能让他得多许多安慰糌。 这些年,他爱得终究只有她。 林月清颜的目光却时刻不离曹朔的尸体,一双纤细柔白的手,也一直在轻轻抚摸着曹朔的头发,顿了顿,林月清颜抬头,对成靖之,缓声道:“靖之哥哥,今时今日,我与他夫妇两人的性命还有这大兴万里江山,换我儿一条命,可好?” 一时间,成靖之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能够了,这些年来的努力,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此刻,竟然是他要把这个女人逼上绝路?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成靖之哆嗦着道:“你……只要你活着,我就保证不杀他,清儿,你必须活着,不然……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儿子!” 不想林月清颜却是一个淡淡的笑:“靖之哥哥,他不在了,我如何还能活?” 成靖之满心满腹都是怒火高涨,但是嘴上却不敢斥责,只是柔声道:“清儿,你既然心中想着你的孩儿,那便就一定能够擅自珍重,即便……即便此后你我再无夫妻的缘分,我也不会强求了,只要你活着就好,好好活着,经常让我看到,我……我保证再不会逼迫与你。” 林月清颜缓缓地将曹朔抱入怀中,那样用劲儿的拥抱,让成靖之不解地皱了皱眉,林月清颜却对着成靖之一笑:“靖之哥哥,对不起,我答应过他,生同衾,死同穴……” 说完,蓦地那沙盖上忽然被喷上了几口鲜血,宛若朵朵红梅,成靖之又惊又痛,随即一把掀起林月清颜的沙盖,拥她入怀:“清儿!清儿!” 那双绝美的丹凤眼一如往昔,但是成靖之却目眦欲裂,因为两行鲜血正从那双丹凤眼中缓缓流下。 “清儿!”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成靖之对着林月清颜吼道,“林月清颜,你若是死了,朕便就将曹朔的尸骨送至漠北,再将你的尸骨送到岭南,让你们如何死同穴?!” “靖之哥哥,求你……”林月清颜露出了一个虚脱的笑来。 “母后!母后!”忽然御书房中传来一个歇斯底里的孩童的哭喊声,然后一个三岁的孩童飞快地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了林月清颜的怀中,“母后!母后!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和父皇都不要死!母后!你怎么了?你疼不疼?!” 不是别人,正是林月清颜和曹朔的儿子,曹楚仁。 林月清颜今日喂了曹楚仁一些安神药的,自不愿意让他看见这一切的,也许是外面太嘈杂了,又或许也是母子有心灵感应吧,曹楚仁这个时候竟然醒了,而且一醒来便就瞧见了这一幕。 林月清颜看着泪痕交错的曹楚仁,又是惭愧又是心疼,用尽全力,将他拥入怀中:“仁儿,是母后对不住你,母后对不住你,仁儿……” 曹楚仁哇哇大哭:“母后,你怎么流血了?父皇为什么躺在地上?你们到底怎么了?呜呜!” “仁儿乖,你父皇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了,母后也要去陪你父皇,要不然你父皇多孤单啊,仁儿,快别哭了。” “母后只要父皇,都不要孩儿了!母后你不能死!”曹楚仁急的死死抱住林月清颜,蓦地瞪着成靖之怒吼道,“是你!是你杀了父皇!逼死了母后!都是你!我要杀了你!” 成靖之被这个三岁的孩子这般怒视,心中竟然蓦地一颤。 童言无忌,更何况这孩子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情,的确是他一手逼死了曹朔,逼死了林月清颜。 “仁儿快闭嘴!”林月清颜赶紧捂住了曹楚仁的嘴巴,她这般为儿子的性命前程着想,自是不能让这些努力付诸流水,然后林月清颜费劲地道,“仁儿,这人是母后的义兄,是你的舅父!你怎么能够这般对你舅父无礼?!” “他不是!他是仁儿的仇人!”曹楚仁吼道。 “仁儿!你真是太不懂事儿了!”林月清颜蓦地嘴中又喷出一口鲜血,只吓得曹楚仁都不敢哭了,林月清颜虚弱地道,“仁儿,你现在就跟母后发誓,有生之年,你……你不许对你舅父无礼,更不许……不许伤你舅父半分……” “母后!”曹楚仁大叫不依。 “快些!”林月清颜的气血有弱了几分,说话已经十分吃力了,“仁儿,你若是让父皇母后含恨而亡,便就是不忠不孝!” 或许是被林月清颜的话给吓着了,曹楚仁这才跪在了林月清颜面前,然后流泪道:“请父皇母后放心,仁儿这一生必定不会伤害舅父半分,必定对舅父孝谨恭顺。” 林月清颜蓦地松了口气,握着曹楚仁的小手,然后费劲地交到成靖之的手中,对成靖之虚脱一笑:“靖之哥哥,我把……把仁儿交给你了……” 成靖之握住曹楚仁的小手,心头蓦地一痛:“我知道,你放心,我必定待他视如己出。” 林月清颜蓦地露出一个灿若夏花的笑,躺在了曹朔的身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清儿!”成靖之痛苦的咆哮声,响彻大兴皇宫。 ~~~~~~~ 一月之后,成靖之登基大统,改国号为天池,建元文庆,封白济昌为丞相,其子白云初战功赫赫,与周景年霍金东分别为威远大将军、抚远大将军和立远大将军,并称天池开国三大将军。 白济昌的得意门生慕容肃,则因为在城门之战中立了大功,成靖之破格册封其为从二品大员,为安抚人心,成靖之亦封前朝臣子陶连亭为正二品言官。 彼时正值成靖之得第七子,成靖之赐名为“卓远”,七皇子之母孙丽华母凭子贵,虽是贫贱出身却也得以册封为丽妃,白济昌之长女刚刚入宫,便就被封为贤妃,一时间丽妃与贤妃各领风***,白济昌的次女白程程配于慕容肃。 同年初春,成靖之命慕容肃与白云初,一文一武两人去江南林月族报丧,在林月族为林月清颜设立衣冠冢,恰白云初与林月族族长次女、林月清颜之妹、林月一见倾心,成靖之大喜过望,遂赐婚,婚后不久林月便有孕。 文庆二年,林月临盆之时,白家却突发大火,一家一百六十三口悉数丧命,贤妃悲痛欲绝,在宫中自缢而亡,与此同时,白程程为慕容肃诞下长子,取名南风,因闻母家惨剧,深受刺激,不日白程程在府中自杀。 朝中一时折损丞相大将,深受打击,白氏一族的实力尽归慕容肃,成靖之任命慕容肃为丞相,次年破例册封慕容肃为外姓王爷,长子慕容南风为世袭小王爷,追封白程程为慕容王妃,追封白飞飞为贤贵妃。 【林月清颜和成靖之的故事完~明日回归正文~】 伤逝:雨歇微凉,十五年前梦一场4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8 慕容微雪自是不认得陈巧云,看了成卓远一眼,然后也忙得起身回礼:“郡主有礼了。睍莼璩晓” “她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你怎的用跟她回礼?快坐下吧,”成卓远随即拉了慕容微雪一把,然后笑着道,“这是陈太傅家的千金,因为和思颜公主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生辰,所以母后便有心想见一见,朕前两日便派人将云儿接进了宫,难得母后十分喜欢,所以认了她做义女,特意留着她在宫中陪伴。” 成卓远的这一解释,慕容微雪、赵兰儿、陶惠颜自然都明白了,当下三人都松了口气儿,不过是陈太傅的女儿,自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但虽是如此,瞧着太后如此厚爱,只怕以后封为公主也是不无可能的,所以也是半分不能马虎的。 慕容微雪当即退下了脖子上的赤金盘璃璎珞圈,双手递到陈巧云的面前,一边含笑道:“初次见郡主,实在仓促,竟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这璎珞圈权当是本宫对郡主的一点心意了,请郡主一定收下。” 陈巧云忙躬身双手接过了那赤金盘璃璎珞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慕容微雪,然后恭恭敬敬地道:“云儿在外头早就听闻德贵妃乃是京师第一美人,又十分贤德,所以云儿心中早生向往之意,盼着能够亲眼瞧一瞧德贵妃的风姿,今日终有机会得见德贵妃,竟不想德贵妃竟比云儿听闻还要美上千倍万倍,更难得的是德贵妃竟然如此亲切,云儿见了心里就欢喜得不行,总觉得那些子说德贵妃是京师第一美人的人竟是辱没了德贵妃,云儿倒觉得说德贵妃是天下第一美人,倒才贴切。轹” 陈巧云的这一番话,直说的殿中的人据是眉开眼笑,纷纷都道陈巧云嘴巧,也道慕容微雪的确天生丽质。 成卓远一向沉稳,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含笑抿唇,指着陈巧云道:“难怪太后如此偏爱你,偏生长着这么一张抹了蜜的嘴,就连朕听了也喜欢得很!” “万岁爷这样说,倒显得云儿是有意溜须拍马似的,云儿可是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实意,绝非有一字一句不失,”陈巧云愈发娇笑连连,一边走到慕容微雪面前,娇怯怯地拉住慕容微雪的手,道,“德贵妃若是不弃,以后云儿便就叫德贵妃为姐姐,如何?糈” 慕容微雪忙笑道:“妹妹说的正是,姐妹相称自然亲切许多。” “呵呵,那妹妹就谢过贵妃姐姐了,”陈巧云一边笑着,一边将那赤金盘璃璎珞圈又递到慕容微雪的手中,笑道,“这璎珞圈实在精细难得,妹妹见了就喜欢得不行,所以劳烦姐姐给妹妹戴上,如何?” 慕容微雪从未见过这样活泼的女孩儿,心下自然也是欢喜,忙接过了那赤金盘璃璎珞圈,仔仔细细地给陈巧云戴上,又瞧了瞧,点头道:“真是不错,这东西倒像是特地为妹妹打造的似的。” “这么好的东西,也难得贵妃姐姐舍得,”陈巧云也笑着伸手摸了摸那赤金盘璃璎珞圈,一边跑到了孙丽华的面前,笑嘻嘻地问道,“太后觉得如何?” 孙丽华一双凤眼早眯成了两条线,满脸笑意,道:“微雪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倒是你得了件宝贝便就上窜小跳跟皮猴子似的,哀家看着便头疼,微雪向来懂事稳重,难得你们又有缘,以后你少不得要多跟微雪学一学。” “是,云儿喜欢和贵妃姐姐亲近,日后自然少不得要多朝初雪殿跑了,到时候还请贵妃姐姐一定不要嫌烦才好,”陈巧云回头笑着对慕容微雪道,一边又对成卓远娇嗔,道,“不知道皇上哥哥是否愿意呢?” 慕容微雪蓦地脸红,拿眼偷瞄了成卓远一下,忙又转过头来,对陈巧云道:“本宫也很喜欢妹妹,自然盼着妹妹多去走动,哪儿有嫌烦的道理?” 成卓远一边握住了慕容微雪的手,一边笑道:“你得空常去,正好也能和微雪说说话,省得她一个人闷着,朕心里面自然高兴,若是微雪欢喜,朕自然也少不得褒奖你。” 陈巧云娇滴滴一笑:“都说万岁爷最疼贵妃姐姐,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陈巧云话音一落,慕容微雪忙将手从成卓远手中抽出来,虽然不抬头,却也能感受到赵兰儿和陶惠颜的目光,一时间心中又是欢喜又有些不安,倒是成卓远一脸笑意,抿了口茶,然后淡笑道:“你这小丫头,真是越发油嘴滑舌了。” 孙丽华瞄了一眼成卓远,也抿了口茶,然后对陈巧云道:“云儿,别光顾着和你贵妃姐姐说话,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好冷落了兰妃和惠嫔呢?” “是,太后教训的是,是云儿疏忽了,尽顾着和贵妃姐姐说话,竟忘了兰妃娘娘和惠嫔娘娘,真是罪过罪过,云儿这就向兰妃和惠嫔请罪,”陈巧云说着一边转了身子过去,对着赵兰儿和陶惠颜施施然行礼,道,“云儿见过兰妃娘娘,见过惠嫔娘娘,刚才是云儿失礼了,还望两位娘娘莫要挂怀。” 赵兰儿和陶惠颜忙道:“郡主有礼了,快快有请。” “多谢二位娘娘。”陈巧云起身,点头道,当下也不再言语,却转头对慕容微雪盈盈一笑,这之间的亲疏远近,但凡是明眼人都瞧得见,直看得赵兰儿和陶惠颜心中愤愤不已。 陶惠颜自是得了教训的,所以现在也懂得乖巧,当下也不敢怎样,且瞧着孙丽华和成卓远都十分疼爱这陈巧云,自然也不敢怠慢,当下忙从手腕上取下了一只平素十分喜欢的镶红宝石海棠纹手镯,送到陈巧云面前:“初次见面也没有给郡主妹妹准备什么见面礼,便送这镯子给郡主妹妹,还望妹妹不弃。” 陈巧云双手接过递给了身边的侍女,一边点头,道:“多谢惠嫔娘娘。” 陶惠颜刚才主动叫陈巧云为妹妹,自然是为了显亲切,不想陈巧云竟不领情,一声惠嫔娘娘只把陶惠颜气个半死,心中又心疼那只平日最爱的手镯,自是气得咬牙,当下却也只勉强一笑,道:“郡主有礼了。” 见陶惠颜碰了壁,赵兰儿自然心中痛快,原本自是想也送一件像样的首饰给陈巧云的,现在心中却转念一想,然后含笑道:“本宫这一次来的仓促,身上也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能送给郡主的,所以这一次的便就当是本宫欠了郡主的了,等本宫回去了,务必准备一件像样的东西给郡主送过来,现在正好太后和万岁爷都在,本宫自然不会赖账的,还请郡主放心,也请郡主到时候能瞧得上眼。” 一时间殿中的人都笑了起来,陈巧云道:“兰妃娘娘说笑了,兰妃娘娘贵为皇妃,自然什么都是好的,随便给云儿一样,也便是给云儿开了眼界了,怎么会有嫌弃一说呢?” 孙丽华当下也笑道:“她年纪还小,你们切不可惯坏了她。” 赵兰儿忙陪笑道:“郡主乃是太后的义女、万岁爷的义妹,自然身份尊贵,多些宠爱也是理所应当,如今臣妾等忝为郡主的皇嫂,心中自然高兴,也是当郡主为妹子看的,所以自然也心疼郡主。” 孙丽华抿了口茶,淡笑道:“难为你能这样想,这自然是云儿的福气。” 陈巧云上下打量一番赵兰儿,然后对成卓远娇声笑道:“皇上哥哥真是有福,既有贵妃姐姐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又有兰妃娘娘这样长袖善舞的娇妾,真真是左右逢源啊。” 陶惠颜当下扬了扬眉,暗暗看了一眼赵兰儿,瞧着赵兰儿面色苍白,心中自是痛快,陈巧云明显显就是贬赵兰儿而赞慕容微雪,谁又听不出来呢? “朕自是有福。”成卓远一边说着,一边拿眼深深看了慕容微雪一眼。 孙丽华眼帘一垂,沉声问道:“彩英,午膳可都准备妥了吗?” 彩英忙走进行礼,道:“启禀太后,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当下,一众人入席用膳自是不说,午膳用了之后,陶惠颜和赵兰儿分别回了蕙心殿和兰亭殿,慕容微雪回了初雪殿,陈巧云留下陪孙丽华说话,成卓远回了养心殿。 ~~~~~~~~~ 慕容微雪这一日车马劳作,这时候已然十分困乏,所以回了初雪殿,就浑身懒绵绵得厉害,青玉就忙着伺候慕容微雪宽衣,只是慕容微雪前脚才睡下,成卓远后脚就跟了进来,青玉刚放下帷幔,就瞧着成卓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忙一边行礼,一边小声道:“奴婢见过万岁爷!”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8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9 青玉刚放下帷幔,就瞧着成卓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忙一边行礼,一边小声道:“奴婢见过万岁爷!” 成卓远也指着里面,小声道:“睡下了?” 青玉点点头,道:“娘娘今日车马劳作,刚回宫就去了慈瑞宫,所以这时候困乏得很,刚刚又喝了一碗安神汤,只怕这一觉会睡得久。睍莼璩晓” “行了,你先下去吧。”成卓远对青玉挥挥手,一边轻手轻脚地掀开帷幔走了进去。 成卓远走进寝殿,轻轻地掀开床帐,果然见到慕容微雪沉睡的脸,成卓远的一颗心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变得满满的、软软的,这些天没着没落的感觉,终于在此时此刻烟消云散,睡意一时间也跟着涌了上来,成卓远轻轻地坐了下来,伸手抚了抚慕容微雪的碎发,眼中的柔情越来越浓,几乎要流出来了似的,最后成卓远也躺了下来,并不敢多发出声响,所以也没有脱衣脱靴,就这样轻轻地抱着慕容微雪,和衣而睡轹。 ~~~~~~~ 一觉好睡,等到慕容微雪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薄西山了,才刚一睁开眼睛,就瞧见成卓远的那张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不知为什么,慕容微雪竟忽然觉得鼻子酸涩无比,眼前也跟起了水雾似的,根本看不清成卓远的容颜,慕容微雪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用手指一下一下勾画成卓远的脸庞。 这是她的男人綦。 是她的。 这一刻,且不去想什么万岁什么后宫,这一刻,他单单只属于自己。 柔白的指尖,停留在那双红润饱满的嘴唇上面,慕容微雪的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一遍一遍,就是这张嘴,总喜欢说出那些让人面红目赤的甜言蜜语,就是这双唇,总喜欢在自己的身上流连…… “啊!” 蓦地,那双唇忽然张开,一下子就含住了慕容微雪的手指,同时那双刚才还紧闭的眼睛也蓦地睁开,正一眨不眨地地看着慕容微雪的眼,都是深情。 “万岁爷……你怎么装睡?竟这样欺瞒臣妾?”慕容微雪如何都撤不出手指,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朕本是睡着好好的,倒是你这小女子让朕不得安生,竟这般挑弄朕,朕如何还能安睡?”成卓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咬着慕容微雪的手指,一边促狭道,“绕指柔,最惹人费思量。” 成卓远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沙哑,那样的声音让慕容微雪的心口蓦地一提,连带着浑身都轻颤着。 “万岁爷……”慕容微雪贝齿咬唇,声如蚊讷,偏生此时殿中静的出奇,所以这声音越发显得清晰,连里面的局促和娇嗔都清清楚楚地落入成卓远的耳中。 下一秒,成卓远吐出慕容微雪的手指,却猛地咬住了慕容微雪的红唇,慕容微雪的口腔微微发凉,成卓远的唇舌却带着让人战栗的高热,一时之间,慕容微雪只觉得天旋地转,成卓远的呼吸声却渐渐粗重了起来。 “万岁爷……” “微雪,叫朕名字,就像……像洞房花烛夜那样,叫,叫啊!”成卓远含住慕容微雪白玉一样的耳廓,字字声声都带着蛊惑,让慕容微雪愈发颤抖的厉害。 “卓远,卓远……”慕容微雪浑身都绵软无力,窝在成卓远的怀中,双手紧紧搂着成卓远的脖子。 成卓远动手解开慕容微雪的衣扣,每解开一个,成卓远的眼神就更深一分,等到慕容微雪像一朵娇媚的梅花躺在他的面前、娇怯怯地看着他的时候,成卓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下一秒,成卓远死死地禁锢住慕容微雪纤细的腰肢,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欲、望挤了进去。 “卓远,卓远……疼!”慕容微雪死死咬住唇,这自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每这个时候,她还是疼得难忍,成卓远每每十分温柔小心,却也无法,慕容微雪紧紧地抓着成卓远的后背,一时间两人都大汗淋漓。 但是这一次,成卓远却没有停下来,反而像疾风暴雨一般地侵袭着慕容微雪,慕容微雪显然是被成卓远的急迫给吓坏了,一时间竟也不敢出声,只是死死地抱着成卓远,渐渐地适应了成卓远的节奏,慕容微雪觉得自己越发绵软了,浑身都在悸动着。 …… “微雪,不要在离开朕,哪怕一天都不行。” 临近爆发的时候,慕容微雪听到成卓远在自己的耳边这样地说,不等慕容微雪反应过来,又被成卓远带入了极乐的漩涡。 ~~~~~~~ 扬州。 午夜。 慕容南风一行今日抵达扬州,也就是此次南行的目的地,扬州这边人自然也打点好了,慕容南风在府上休整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才出门,自然是为了去见那个被囚禁的张大勇的遗腹子。 慕容南风坐在轿中闭目养神,吴彪则在前面开道,王健自然一路都跟在轿子旁边保护慕容南风,蓦地慕容南风睁开了眼,然后沉声问道:“今日的情况如何?” 王健自然明白慕容南风所指为何,瞧了前面带头的吴彪一眼,然后对轿子,轻声道:“启禀小王爷,今日也和前些时日一般无二。” 慕容南风冷冷一笑,心道,这吴彪当真是舍得卖力气,这样日日地将自己的行踪禀报慕容肃,果真是忠心耿耿。 只不过,有时候忠心用错了地方,便就是自掘坟墓的糊涂心。 ~~~~~~~ 一行人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方到了那地方。 慕容南风下轿,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处宅子,白墙青瓦,自是一派江南的风格,那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刘宅”,模样倒是一般,但里面绝对别有洞天,慕容南风挑了挑眉。 这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给慕容南风行礼:“老奴拜见小王爷!” 慕容南风点点头,径直朝里面走去。 那管家在前面带路,一行人一溜烟走进了正殿,这时候那管家便不再言语什么,只是带着房中的一众奴才恭恭敬敬地退下了,只留下慕容南风一行人。 慕容南风给吴彪使个眼色:“吴将军,可以了。” “是,末将遵命,”吴彪一边应道,一边走到那檀木雕花屏风旁,将那屏风挪了挪位置,蓦地大殿的侧墙便显出了一道石门,吴彪走到石门前,躬身对慕容南风,道,“小王爷,里面请。” 慕容南风点点头,走了进去,只见那里面灯火通明,倒和白昼一般,那密室修的却不甚规整,墙壁上还不乏斧凿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新修的,慕容南风心道,这里面关押的人必定十分要紧,否则也不会临时新修建这么一座密室,而不是关在寻常的牢狱之中。 三人走到那密室里面,只见里面仍有一道石门,吴彪移动了一下墙上的灯盏,那石门也打开了,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密室,中间正有一个瘦弱的男子蜷缩在地上,四肢都被锁上了石锁,看上去,十分虚弱。 那男人听见有人走进来,也不抬头,只是冷笑道:“慕容狗贼,有本事你便就一刀杀了我,要不然即便还有一口气,我就必定要手刃慕容肃!” “大胆!王爷的名讳也是你敢叫的!被关了这么多天了,竟还没学会乖!”吴彪上去就是狠狠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那人身子虚弱,自然难以承受,蓦地朝后倒去,同时喷出一口血,鲜血溅在了慕容南风的白袍之上,慕容南风不由得眉毛一挑。 吴彪更是破口大骂:“死到临头竟也不长眼!这是慕容小王爷!” 那人听到慕容南风的时候,倒蓦地精神起来,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朝慕容南风看去,恶狠狠地骂道:“慕容老贼的儿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老子若不是被这石锁困住了!必定要一刀砍死这个小杂种!” 吴彪气得拔剑,慕容南风去一把按住了吴彪的手,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那人,道:“本王听说,你一心为父报仇,却因为一时间不能靠近慕容王府,所以这些年来四处奔走,糊里糊涂地竟也杀了不少慕容王府的人,可有此事?” 那人使劲儿地朝慕容南风吐了一口唾沫,却因身体乏力,没有吐中,之后便恶狠狠地怒视慕容南风道:“慕容老贼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自是和慕容老贼不共戴天!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够报仇雪恨!只可惜这辈子是报仇无门了!但哪有如何?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我必定还要来报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19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0 “慕容老贼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自是和慕容老贼不共戴天!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够报仇雪恨!只可惜这辈子是报仇无门了!但哪有如何?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我必定还要来报仇!” “不错,不错,有仇必报真君子,你实在是孝心可嘉,”慕容南风嘴角轻轻上挑,露出一个赞赏的笑,然后又对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愣,不知道慕容南风为何不干脆了结自己反而这样絮絮叨叨,随即也不耐烦地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张大勇之子张之义是也!别磨磨唧唧的了,要杀要刮赶紧的!爷爷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慕容南风却淡淡一笑:“杀你自然容易,不过一眨眼的事儿,本王不急。睍莼璩晓” 吴彪却面有急色,看了看慕容南风,忍不住提醒,道:“小王爷,临行之前,王爷早就吩咐过了,让咱们一到扬州务必就要立即处死张之义的,小王爷你看……轹” “吴将军,父王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地要处死这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为什么竟然父王这般如临大敌?本王实在好奇得很,不如吴将军给本王说一说其中原委,如何?”慕容南风心情很好地抿了抿唇,目光投向吴彪。 吴彪一怔,觉得慕容南风今日有些不大寻常,但随即却也恭恭敬敬地道:“启禀小王爷,这张之义口口声声要杀王爷为父报仇,实在是可恶,所以这人自然是留不得的。” “哦?为父报仇?”慕容南风讥诮一笑,走近一步,玩味儿地打量着吴彪,又问道,“那么吴将军可知道,这张之义到底和慕容王府有这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那张大勇到底又是何许人也?繇” “这个,小王爷……”吴彪为难地不知怎么启齿,必定这些子事儿王爷是断断不许小王爷知道的,所以吴彪一时间竟浑身冷汗,总觉得今日的慕容南风有些奇怪,但是却具体哪里奇怪,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既然吴将军一无所知,那么不如就让本王告诉你,”慕容南风讥诮一笑,然后指着张之义冷声道,“因为这张之义的父亲张大勇从前是慕容肃的心腹,慕容肃的所作所为,张大勇桩桩件件都清清楚楚,而十五年前,正是这张大勇奉慕容肃之命,血洗白氏一族,后来竟嫁祸成了什么天降邪火,白氏一族就此覆亡,而慕容氏从此崛起,但慕容肃却怎么能心安理得?所以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被一一灭了口,而这张大勇自然更是首当其冲,但慕容肃百密一疏,不想这张大勇竟然还留有一遗腹子在世上,所以他自然着急,急的不是这少年的命,而是十五年前那桩不得见光的惨案,吴将军,本王说的没错吧?” 吴彪自是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慌了神,不光是因为慕容南风竟然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因为,慕容南风的态度,那冷冰带着愤怒的语气,竟像是在怒斥王爷! 怎么会这样? “小王爷,你怎么会知道……”吴彪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张之义也是一愣,不知道慕容南风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只得静观其变。 “哗!” 下一秒,吴彪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只见慕容南风的宝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肩上,吴彪吓得正要朝后躲,不想王健的宝剑这时候也横在了另外一侧,吴彪吓得脸比白纸还要苍白几分:“小王爷,你这是……” “你不是好奇我如何知道这么多吗?”慕容南风淡淡一笑,然后咬牙启齿道,“因为不光张大勇有后人,就连白云初也有儿子活在世上!” 下一秒,手起剑落,吴彪的首级已然滚落下来,那带血的首级一直滚到了张之义的面前,张之义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慕容南风,问道:“你……你真的是慕容肃的儿子?” 慕容南风掏出锦帕一边擦拭宝剑,一边对张之义淡笑道:“不错,我叫慕容南风。” “那你……那你为何……”张之义看着面前的首级,越发不解,蓦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南风,“刚才,你说……你说白云初还有儿子活在世上!难道……难道你就是?!” 王健也是一惊,蓦地朝慕容南风看去,却见慕容南风淡淡一笑,不知可否,却对张之义淡淡道:“我不会杀你,但你若是日后仍如此莽撞行动,到头来仍是报仇无门,反而会搭上一条性命,慕容王府的势力,你也算是见识了的,但你若肯跟着我,我保证你终有报仇之日。” 张之义直视慕容南风良久,然后点头,道:“从今以后,张之义的命,就是小王爷的。” ~~~~~ 慕容南风没有急着启程回京,在扬州又多呆了几日,一是为了给张之义调养身子,二也是不想急着回京,想来慕容微雪已然回了宫,慕容南风心里面愈发不是个滋味,所以这几日难免在酒肆中流连起来,他其实素来不屑进去这些地方,但是这时候却也想着能有人陪着,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呆着,任思念蚀骨入髓。 这一日,慕容南风照旧来到了“十里杨花”,这家酒楼乃是扬州最大的酒楼,声名远播,自然极为华丽,但凡出入的必定不是腰缠万贯,就是达官显贵,慕容南风虽然衣着寻常,但是那酒家的老板却也不曾怠慢半分,到底是见过识广,慕容南风那举手投足难掩的贵气,他自是瞧得清楚。 “十里杨花”第一层,便就是寻常酒肆,乃是一般消费,二楼便就是雅间包房,一日消费均在百两之上,三楼则有歌舞伎,均是江南绝色女子,且又是琴棋诗画皆通的能人,虽然她们均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却个个生的国色天香,自是有大把的达官显贵排着队一睹芳颜,所以若是上了三楼,没有千两白银倒也是下不来的,再到四楼,那便就是一般达官显贵都去不得的,据说里面只住着一位姑娘,唤作水盈,据说姿容绝色、天下无双,更是精通音律诗词,不逊状元之才,只是从未有人见过她的脸。 这水盈乃不是一般艺妓,凡事她看不上眼的人,即便是手捧千金,她也闭门不见,若是一见如故的,便会开门相见,甚至分文不取。 所以至今仍无人见过水盈的面,饶是如此,日日仍是数不清的风流雅士聚集“十里杨花”,只为一睹水盈姑娘的芳颜。 这一日,慕容南风仍和前几日一样,上了三楼,叫了同一位艺妓入了雅间,然后自己便开始闷头喝酒,让那艺妓在一旁弹琴。 那艺妓时不时偷瞄一眼慕容南风,瞧着他的英姿俊逸,早就面红如霞,心擂如鼓,她在“十里杨花”里头也是有些年日了的,自是阅人无数,所以但凡能入了她的眼的,必定是男人中的极品,且慕容南风这两日也都点了她进来,自然这艺妓颇有些欢喜。 一曲《江南春》奏完之后,那艺妓停了下来,莲步婀娜,走到慕容南风面前,伸出纤纤玉手给慕容南风斟了一杯酒,然后娇怯怯递到慕容南风面前,纤白的手指握着那白瓷酒杯,竟也不逊色半分,煞是好看,艺妓柔声道:“公子请。” 慕容南风接过,缓缓地饮下,然后将酒杯复又放下,眼底闪过几分惆怅。 那艺妓瞧着慕容南风并不排斥自己,赶紧地又给斟了一杯,一边倒酒,一边缓声道:“这青梅酒,乃是扬州的特产,这青梅颗颗都是福国寺中摘下的,用女儿红做底,醇香甘冽,不比其他地方的呛口,举国上下,唯有扬州的青梅酒最好,而扬州的青梅酒又属‘十里杨花’的最好,公子请。” “属扬州的最好?”慕容南风接过酒杯,看了那艺妓一眼,眼中不乏讥诮冷然,“如何能与京师的比?云泥之别。” 被这样蓦地抢白,那艺妓随即涨红了脸,这几日瞧着这公子只闷头喝酒,并不出一言一句,只道这公子是好性儿的人,不想一旦出口,却也这样让人难堪。 到底也是见识过场面的,那艺妓随即也恢复了一脸笑意,然后道:“公子说的是,举国上下哪儿有比京师更好的地方?不如让妾身再为公子弹奏一曲吧。” 随即素手抚琴,琴声婉转柔和,正是《西洲曲》。 那艺妓呢喃吟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④飞,风吹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感谢一直陪伴猫的你们~】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0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1 那艺妓呢喃吟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睍莼璩晓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慕容南风有些怅然,看着窗外的运河,一望无边,而沿着运河一路北上,就是京师,一时间,只觉得心里面苦涩不已,竟连带着那梅子酒也苦涩了许多,慕容南风喃喃道,“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怜子情如水……” 是啊,怜子情如水。 慕容南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半晌听着那艺妓又反复吟唱,这才将目光投向那艺妓,看了半晌,然后方开口问道:“你叫初雪,为何起这个名字?” 那艺妓见慕容南风回头,自是满心欢喜,忙答道:“启禀公子,因为妾身出生之时,正是那一年的头一场雪,所以父亲给妾身取名初雪。轹” “雪,雪,”慕容南风蓦地苦笑,沉声道,“不错,真是个好名字。” 初雪。 初雪麸。 听闻成卓远特意给她的宫殿,赐名初雪殿。 听闻初雪殿是后宫女人最艳羡的所在。 听闻成卓远对她万千宠爱,日日都去初雪殿,与她同枕共眠。 …… “公子,你的手!流血了!” 听到那艺妓的惊呼,慕容南风才觉得手上讷讷的疼,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竟然将那白瓷就被生生捏碎,几片碎瓷正好扎进了肉里。 真的是喝多了。 慕容南风随手将那几片碎瓷取出,然后起身就朝外走,那艺妓兀自担心不已,起身跟了上去,一边小心问道:“公子,你的手指还流血呢,要不然让妾身……” “啪嗒。” 那艺妓随即闭上了嘴,脸色蓦地苍白起来,连嘴唇都泛着青白之色。 两锭沉甸甸的黄金已经丢在了桌子上。 “你曲子弹得甚好。”慕容南风已然走了出去,只余一个冷漠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一道屏风之后。 那艺妓看着那冷冰冰的金子,一时间竟涌出了泪来,脚下蓦地一软,已然坐倒在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伏在那桌案上,嘤嘤哭了出来。 她本是艺妓,自踏入风尘之路,便就应当断了这一世的情爱,她怎么就糊涂了? ~~~~~~ 慕容南风刚刚出了雅间,胸口有些气闷,稍稍站了站然后便就朝楼梯口走,忽然心下一惊,随即忙闪身朝后一躲,然后眼睁睁地瞧着一把剑已然顺着自己的胸前迅速擦过,随即便笔直笔直地插在了楼梯扶手上。 慕容南风看着那兀自颤动的宝剑,又看了看自己被削去了一片衣料,缓缓落地,一时间,心中的所有抑郁惆怅都换做了愤怒。 下一秒,慕容南风拔出宝剑,双脚一点,然后朝四楼飞身而去,下一秒,慕容南风手中的宝剑已然横在了一个微胖青年的脖颈之上,慕容南风冷哼:“你找死不成?” 饶是如此,那男子道一脸趾高气扬,对慕容南风破口大骂:“怎么?你竟然敢恐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那男子是扬州知府的小儿子,骄纵跋扈,早就听闻水盈的大名,日日都必定要来“十里杨花”闹一番,但这样的登徒子,水盈却又如何肯见?自是从来都不许他踏入闺阁半步,但是今日这人又是喝了酒的,执意要闯四楼,和门口的侍卫起了争执,竟然拔剑相向,这人原也是有些来头的,那侍卫自然不好怎么样,只能左躲右闪陪说好话,到后来那人竟越发红了眼,那侍卫只得上去劈手夺了下来,却不想滑了手,所以就落下了三楼,差点伤到了慕容南风。 见慕容南风一脸冷然,那男子也有些害怕,但却也不肯低头,又强道:“老子是杨家明!老子的爹是扬州知府杨刚!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老子横鼻子瞪眼……” “咕咚!” 下一秒,手起剑落,那人的首级,已然滚落下来,顺着楼梯一路滚到了三楼,那鲜血便滴滴拉拉地洒了下去,随即传来了许多男女的尖叫声。 那四楼门口的两个侍卫也吓得慌了神,半天才缓过神来,慌张道:“公子!这是扬州知府家的公子!你怎么敢杀了他?!” 慕容南风冷眼瞧着那尸体倒下,也不多言,便就掏出手帕擦拭剑上的血。 随即王健已经跑了上来,他本是在一楼等候的,见上面出了乱子,这才赶紧上来瞧一瞧,一看果然是慕容南风出了事儿,自是吓了一跳,又瞧见慕容南风胸襟的一片衣料破了,更是心惊,随即怒道:“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开罪小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那两个侍卫自然早吓得不知所措,赶紧地跑下楼去了。 “不用了,你且去把这人尸首送给扬州知府去,”慕容南风面无表情地丢了那帕子,将剑收回剑鞘,一边又冷然道,“告诉那知府,现在告老还乡还来得及,胆敢迟个一天半日,便就让他们一家都人头落地。” “是!属下遵命,”王健躬身道,顿了顿,又问,“那小王爷……” 慕容南风摆摆手,示意不用他管,便径自下楼去。 “公子,请留步,”这时候,四楼紧闭的雕花轩窗忽然打开,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清雅柔和的声音,“妾身这里沏好了梅花茶,不知道是否有幸请公子进来一道品尝。” 王健一怔,心道,这人的声音怎么和郡主这样像? 王健随即朝慕容南风看去,印象中,小王爷是绝对拒绝不了这样的声音。 果然慕容南风停住了脚,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竟带着些许难掩的震惊,王健心中一时间有些烦乱,当下也不敢多言,便带着那人的尸首,先退下了。 慕容南风顿了顿,便走到了那门前,双手轻轻一推,整个人,已然愣在那里。 下一秒,慕容南风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急切问道:“你是谁?!” 水盈自然被吓了一跳,刚才外面发生的事儿,她自然透过窗子看得清楚,那杨家明日日过来添乱,她都已然习惯了的,由得他闹,闹够了便也回去了,只是不想今日竟然都动起刀枪来了,水盈自是心烦不已,不想忽然这时候却从天而降了这样的一位男子。 来“十里杨花”,一身上下却并无什么贵气装扮,一身衣料并不扎眼,这男子倒是难得,只算得上是上乘,但是和杨家明一身绫罗绸缎一比,自然逊色不少,只是这人,却不知道要比杨家明高出多少个层次出来,虽然不显山漏水,但是一看便就不是一般的达官显贵,亏得杨家明那样的酒囊饭袋竟也敢在他面前放肆,真是该死。 水盈眼睛看得真切,心里却更是明白,这个男人,她是要定了的。 虽然知道这人不是自己能够掌握得住的主儿,但是只怕这世间再无第二个这样的男子,如此玉树临风,又如此让她心动。 只是这人的反应,倒让她委实出乎意料。 “公子,妾身水盈……”水盈眼瞅着自己的一双手都被他勒紫了,又瞧着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一时之间也不敢怎样,只是小声哀求,“公子,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说,别站在这冷风口里。” 慕容南风凝视着水盈的脸,从额头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子,又从鼻子到下巴,眼神越来越淡漠,最后慕容南风一把放开了水盈,冷声道:“你不是她。” 水盈一怔,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小心垂问:“公子说谁?” “你不必知道,”慕容南风又看了看水盈,这个长相与慕容微雪生的一般无二的女人,心中越发烦躁,坐了下来,挑眉问道,“你是哪儿的人?” 水盈也坐了下来,一边斟茶一边答道:“妾身是江南人士,自幼父母双亡,被老板好心收养,在‘十里杨花’长大,公子请用茶。” 慕容南风看着那递到自己面前的白玉茶盏,有些失神,这女子奉茶时候的模样,确与雪儿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副嗓子,又会这样地奉茶。 的确难得。 慕容南风接过那茶盏,轻轻啜饮,眼睛则一眨不眨地上下打量着水盈,只见她一头乌发挽成灵蛇髻,饰以赤金如意纹玛瑙流苏,一袭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十分春意盎然。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1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2 慕容南风接过那茶盏,轻轻啜饮,眼睛则一眨不眨地上下打量着水盈,只见她一头乌发挽成灵蛇髻,饰以赤金如意纹玛瑙流苏,一袭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十分春意盎然,双臂上只缠着一道木兰青的纱巾,隐隐露出鲜藕似的双臂还有香肩,比之慕容微雪的玉洁冰清,更多了几分风尘娇艳。睍莼璩晓 水盈自小长在“十里杨花”自是见惯了各种男人的,也向来最不屑男人,所以想如今这样七上八下、火烧火燎的心思,倒还是头一遭,一直被慕容南风这样瞧着,一时之间竟脸红不止,忙垂首抿了口茶好来掩饰一番自己的局促,顿了顿,放下来茶盏,这才盈盈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你应当知道,不该问的,不必问,”慕容南风淡淡道,浅浅地抿了口茶,一双眼睛在房中逡巡,虽是艺妓的居所,倒十分雅致,书香四溢,竟不像是女子居所,慕容南风不由得点点头,到底是“十里杨花”的花魁,倒也名副其实,最后,慕容南风的目光落在了窗边的那把绿绮琴上,开口问道,“都会弹什么曲子?” 水盈抿唇一笑,无不信心满满地道:“只有公子没听过的,却没有水盈不会弹的。” 慕容南风不由得哑然失笑,回首看了那水盈一眼,然后道:“那你且去谈一曲《江城子》。轹” “是,妾身遵命,”水盈起身,走到慕容南风面前盈盈一拜,然后淡笑道,“只是公子,妾身素有一个规矩,但凡是听了水盈抚琴的,必定也要有所回报的,只是不知道公子可有什么稀罕物可入得水盈眼的?” 慕容南风挑了挑眉,笑意不达眼底,抿了口茶,然后缓声问道:“那你瞧瞧,我这身上可有你能看得上的?” “只怕水盈要不起,”水盈凝视慕容南风好一会儿,方一声叹息,浓密的睫毛微颤起来,但随即也笑了,“既如此,不如请公子重新填词一首,让水盈吟唱可好?麴” 慕容南风瞧着水盈的展颜欢笑,明眸皓齿,倒与慕容微雪平素的娇憨模样十分相似,一时之间,眼中倒生出一丝疼爱来,顿了顿,然后放下茶盏,然后对水盈轻声道:“取笔墨来。” “是,公子这边请,”水盈且惊且喜,自是知道慕容南风的来头不小,自然不是寻常那些子提不上把的登徒子,她虽然心中已生情意,却也不敢造次,所以只想着留下这么一份念想罢了,不想慕容南风倒也爽快,水盈赶紧地将慕容南风迎到了书案前,铺了纸,又研了墨,然后蘸了墨,双手将白玉紫毫笔递给慕容南风,柔声道,“公子请。” 慕容南风接过毛笔,瞧着窗外滔滔河水,然后一番笔走龙蛇,等到停下的时候,人已然有些疲乏,倒不是累,只是看着那未干的墨迹,心中的那种无力感又渐渐升腾。 水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笔尖,目光中的惊喜仰慕之情也是越来越浓,这么多年来,她甚少有这样惊喜过,等到慕容南风停笔的时候,水盈忙拍手叫好:“公子好才情!公子填的这一阙《江城子.雪》实在是精妙绝伦,妾身自负胸中有丘壑,但今日一遇见公子,才知道妾身之浅薄,只是……” 慕容南风抛下笔,看着水盈,面色有些恍惚,问道:“只是如何?” “只是太过悲切了,”水盈小心翼翼地道,“妾身不知,公子所忆之人是谁?” 水盈话音一落,慕容南风的表情也一点一点的冷凝下来,水盈看着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更加不知道慕容南风为何翻脸比翻书更快,当下已是六神无主,慕容南风抬脚走到软榻上坐下来,抿了口茶,然后对水盈淡淡道:“你去唱吧。” “是,妾身遵命。”水盈恭恭敬敬地道,然后退到琴后坐下,调试一番,然后娓娓唱来。 “寒冬日冷心彷徨,独思旧,太凄凉。无尽白霜,何处寻忆娘?怎料由此无相属?泪欲流,愁断肠。” “几经幕起撩心狂,彼无语,似隔江。默立穹苍,漓零撕仓皇。欲拾朝夕觅寻常,空梦醒,惹泪凉。” …… 琴声渐缓,水盈抬头瞧着慕容南风正望着窗外出神,水盈的心便也像那滚滚河水一般,自是也不敢多问,便就又重新弹奏起来,其实能与他这样相守这午后的短暂时光,纵然以后再无交集,能拥有这段回忆也是好的,虽不知道他所念所忆是何人,但是我以后却会一直念你忆你…… 忽而,慕容南风走到了水盈面前,大手摁住了水盈的手,随即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水盈的心也为之一颤,慌忙抬起头来,慕容南风的一脸深沉,一双眼睛更是深不见底。 水盈的心越发跳得厉害,明知道这样的男人是毒药,但是她却忍不住要饮鸩止渴,水盈将自己的脸埋入慕容南风的手中,眼泪默默地涌出。 请你带我走,好吗? 我再也不愿做什么千金难得一见的花魁,再也不要忍受那些子男人的搅扰…… 我只想跟你走,只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付与你。 这一生,只有你是我的良人。 带我走。 …… “你,跟本王回京师。” 不知道这样的寂静维持了多久,直到水盈觉得心中兵荒马乱几乎崩溃,忽然听到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不夹杂任何情绪,却让水盈蓦地放声痛哭起来。 ~~~~~~~~~ 京师。 初雪殿。 这一日,慕容微雪早早起来,虽是早,但成卓远还是已然早朝去了,慕容微雪看着空荡荡的被子,有些囧,因为昨儿晚上,还信誓旦旦地和成卓远约定,说明早儿必定要起来给成卓远做了早膳,陪着成卓远用了膳才才让他早朝去的,想到昨晚上自己一字一句说的轻巧,慕容微雪自然是难为情得很。 青玉进来伺候慕容微雪梳妆,却发现慕容微雪正愁眉苦脸坐在一边,忙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大早上苦着一张脸,可是身子不爽吗?” 慕容微雪白了青玉一眼,嗔道:“昨儿晚上不是交代你早早进来叫醒本宫的吗?怎么又任着本宫睡到了这个时辰?” 青玉当下笑了,道:“娘娘这样说可就是愿望奴婢,奴婢原本是起得早早的,才四更天的时候,想着进来叫醒娘娘的,可不巧刚进正殿就遇上了万岁爷,万岁爷问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将娘娘想早起为万岁爷做早膳一事说了,万岁爷便就让奴婢退下了,不许娘娘早起,娘娘,万岁爷的命令,奴婢哪有不从的呢?” “四更天?”慕容微雪一怔,“万岁爷起那么早做什么?” 青玉一边给慕容微雪梳头,一边道:“娘娘忘了吗?今天霍将军就要率兵奔赴东北边关了,万岁爷是要亲自出宫壮行的。” “哦,我怎么就忘了?”慕容微雪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又问道,“那万岁爷可说了还回来用早膳吗?” “刚才赵公公过来说了,万岁爷在养心殿已经和霍将军和周将军一等用过早膳了,就不过来了,等到用午膳的时候在回来的。” “哦,知道了。”慕容微雪难免有些失望,握着梳齿,也不觉得疼。 自省亲回来,成卓远便就对慕容微雪更多了几分宠爱疼惜,每一日除了上朝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初雪殿带着,有时候还让赵如海将奏折也运到了初雪殿来批,这自是不合规矩的,慕容微雪虽然嘴上规劝着成卓远,但是心里面却哪里有不愿意的?她心里面自是盼着日日都能如此,日日相对,岁月静好,这几日她竟也感受到了,所以一听闻成卓远并不回来用早膳,心里面难免空落落的。 青玉伺候好了慕容微雪更衣,便就端着洗脸水下去了,慕容微雪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出神,手握着一柄鎏金翼鹿宝相花纹银镜怔怔看着。 慕容微雪出嫁之时,慕容王府中的兄弟姊妹,自然都有礼物相赠的,她倒也没有什么能看得上眼的,所以便就只带了慕容南风的赠礼,是一套银器,就包括这柄银镜,还有十个大小银盒,一只银碗,十双银筷,并六把银壶,倒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做工精良罢了。 这倒不像是慕容南风的一贯风格,所以慕容微雪在大婚前夜,当时看到这样一份礼物的时候,甚是惊讶,她还以为慕容南风必定要送她什么举世无双的稀罕物呢,不想却是这一套玩意儿。 【绿绮琴是古代四大名琴之一~另:《江城子.雪》是某猫拙作~让大家见笑了~】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2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3 当时看到这样一份礼物的时候,甚是惊讶,她还以为慕容南风必定要送她什么举世无双的稀罕物呢,不想却是这一套玩意儿。睍莼璩晓 “雪儿,你既嫁的人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帝王,那么这全天下都将是他的,所以你还稀罕什么?还缺什么?且那些子金玉之物,如何又能进得了你的眼?”似是看出了慕容微雪的疑虑,慕容南风这样无比自嘲地说道,顿了顿,慕容南风又沉声道,“只是纵使你什么都有,贵及太子妃,但是哥哥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才着人特意打造了这一套银器,衣食起居都用得上,雪儿,莫笑哥哥哥哥小题大做,哥哥是真的怕。” “雪儿,都说一进宫门深似海,从前也不过是像是看戏罢了,如今倒真落在了你身上,哥哥心中自是有许多的不放心,那后宫哪一日没有死得蹊跷的女人?前有贤贵妃、思颜公主,后有王皇后,哪一个不是尊贵无双?且你又是最澄澈天真的,哥哥如何不担心?雪儿,哥哥不图你风光无限,慕容氏也无需你添砖加瓦,哥哥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每次省亲的时候,都能让哥哥好生看看。” …… 只是哥哥,你心里面其实还是怪雪儿的,否则这一次,你又如何避而不见轹? 慕容微雪蓦地就是一声轻叹,再一回神,已然看到那镜中多出了一个灿若夏花的笑脸,慕容微雪忙放下了银镜,然后起来转身迎上去,笑道:“郡主来得好早。” “妹妹见过姐姐,妹妹给姐姐请安,”陈巧云盈盈一拜,然后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慕容微雪的手,笑嘻嘻地道,“姐姐说妹妹来得早,可妹妹却觉得晚极了,自从那日在慈瑞宫相见,妹妹就觉得姐姐为人随和亲切,便就巴巴地盼着过来和姐姐作伴,只是这几日皇上哥哥又偏偏都在姐姐这边,妹妹自然不愿意过来搅了皇上哥哥和姐姐兴致,所以好容易听闻皇上哥哥今日有事缠身,所以这才巴巴地跑来,还望姐姐不嫌妹妹没有预先告之呢。” 陈巧云一番话说得慕容微雪又是害羞,又是高兴,自然对陈巧云越发心生好感,忙道:“怎么会呢?妹妹哪里的话?本宫巴不得妹妹天天都过来呢,妹妹可用了早膳了?趑” 陈巧云点点头,笑着道:“是,妹妹已经用了膳的,太后的习惯,是日日不到五更便就醒了的,自然妹妹也要早起侍奉太后起居的,自然慈瑞宫用早膳的时间要比姐姐这边要早一些的,妹妹刚刚进宫的时候也是不习惯的,现在倒也习惯了,每一日准时准点地就醒了。” 慕容微雪瞧着外面早已是日晒三杆,不禁微微脸红:“妹妹孝心可嘉,日日伺候太后真是辛苦,倒是本宫实在懒顿得很。” 陈巧云狡黠一笑:“姐姐千万别这么说,说道辛苦,这宫中又有谁能比得上姐姐?姐姐日日照顾皇上哥哥的一应起居,自然是宫中最辛苦的女人,就连太后也时常说姐姐太过勤苦操劳了,难怪姐姐的身子单薄呢,昨儿晌午,兰妃娘娘和惠嫔娘娘去慈瑞宫请安的时候,太后还叮嘱她们必定要为姐姐分担一些呢。” 慕容微雪的心蓦地一缩,瞧着陈巧云一脸纯真童稚,自知陈巧云并无他意,所以心中更是难受得厉害,好容易才不让嘴角跨下来,顿了顿,慕容微雪然后笑道:“伺候万岁爷乃是后妃应尽的本分,哪里有辛苦一说?万岁爷不嫌弃也就罢了,太后真是太过疼爱本宫了。” 这时候,青玉走了进来,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巧云郡主。” 陈巧云点点头,笑道:“必定到了姐姐用早膳的时候了。” “可不是吗?郡主一猜就中,”青玉笑道,然后一边又对慕容微雪道,“娘娘,请移驾用膳吧。” 慕容微雪对陈巧云道:“不如妹妹也一道过去再用点膳吧?” 陈巧云忙摆摆手,道:“纵然姐姐疼爱妹妹,妹妹也决计不能一个时辰用两次早膳,真真是吃不下了,且就连太后都说了,云儿体态偏胖,要像姐姐学习呢,姐姐可千万不要再和妹妹客气了。” 慕容微雪笑着道:“你哪里就胖了?这样匀称最是好,还不过十来岁罢了,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饮食上可断断马虎不得。” “姐姐只管去用膳好了,妹妹一个人在姐姐殿中逛一逛好了。”陈巧云道。 “也好,那本宫去了。” “恭送姐姐。”陈巧云躬身道。 瞧着慕容微雪和青玉走了出去,陈巧云轻轻勾了勾唇,站直了身子,挥手让跟在身后的小宫女儿退了下去,然后自己便缓步踱入了寝殿,这里自是贵妃的寝殿,自然规格颇高,房中也自然不少珍奇异宝,只是陈巧云的目光却单单落在一处,一阵不可思议之后,然后她一步步朝着那地方走过去。 陈巧云轻轻地坐在软榻上,然后伸手缓缓抚摸那小几上的黑绒满缀红缨的棉帽,她进宫也有些时日了,自是一眼就看出那是成卓远的寻常佩戴的,虽只是常服,但却也十分珍贵,寻常之人是碰也碰不得的,即便是嫔妃也不敢擅自去动万岁爷的服饰,但是如今,成卓远的棉帽却就这样随意地摆在初雪殿的软榻上,且软榻另一边还摆着一双绣钩藤缉米珠朝靴,瞧着样子还是新的。 每到新的节气,内务府便就会为万岁爷新做一批服饰,前些时日,孙丽华还让陈巧云去内务府瞧一瞧做的如何,当时这双朝靴已经接近完工,做工自是极其讲究精致,陈巧云也是头一遭看到,且她又一向是喜好女红的,所以自然觉得新奇,少不得就要近前一观,但是却被侍卫拦住了,那时候她才知道等闲之人是不得接近万岁爷的一应服饰的,就连内务府里裁缝也每日出入也要通过严格搜查的,这自是为了防范,而她堂堂郡主又如何肯被搜身,所以她也就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心中不是不遗憾。 但是此时此刻,这朝靴就这样随意地摆在初雪殿中。 没错,是随意,就好像是寻常人家一般,没有什么规矩也没有什么天子威严似的,就像是丈夫的一双寻常靴子,放在寝室一般。 只是这样的随意,落在陈巧云的眼中,却是那样的扎眼。 陈巧云的目光左右游移着,看着那朝靴旁的一方素白锦帕,边角用粉线绣着一个“雪”字,而此时此刻,那方锦帕就柔柔地搭在那朝靴上,陈巧云眼中渐渐地升腾起一股子寒意。 慕容微雪,你太得宠了。 真的是太得宠了。 ~~~~~~~~ 是夜。 初雪殿。 成卓远今日因霍晨之事,少不得忙碌到了深夜,就连周瑾也来不及出宫,便就住在了蓬莱阁中,等成卓远回到初雪殿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 赵如海伺候了成卓远更衣之后,便就退下去给成卓远准备洗澡水了,成卓远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却看见慕容微雪正倚在软榻上做女红。 “朕傍晚的时候,不是让如海过来吩咐你,早些睡下吗?怎么这时候还熬着?”成卓远笑着走过去,坐在了慕容微雪的身边,想抱一抱慕容微雪,却又担心她被手中的绣针给扎到了,所以便也没敢动,瞧着慕容微正一手抱着一只绣钩藤缉米珠朝靴,另一手则穿针引线灵活得很,便奇道,“这靴子不是早上内务府才送过来的吗?有什么不妥吗?” 慕容微雪并不抬头,只是轻声道:“内务府做的东西,自然毫无差池的,不过这靴子到底是金线绣的,边角处难免有些粗糙,臣妾怕磨到了万岁爷的腿,所以便用丝线重走了一遍,正好也睡不着打发时间。” 成卓远听了心里自然异常甘甜柔软,当下轻轻拥着慕容微雪,亲了亲那白玉一样的耳垂儿,柔声道:“朕哪里就这样娇气了?倒是你,身子原本就弱,还要这样挑灯夜战的,你瞧,眼睛都敖红了,以后再不许这样了,必定要早早睡下。” 慕容微雪不语,仍旧认认真真地绣着,成卓远也不再说什么,目光一直追随着慕容微雪纤细的手指,看着那柔软温和的丝线,一点一旦包裹着明黄尖利的金线,一颗心也越来越温柔,万籁俱寂,成卓远恍惚之间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忍不住又收了收手,将慕容微雪揽得更紧。 慕容微雪绣完最后一针,垂下脸,用贝齿咬断了那丝线,然后又举起来看了看,表情这才有些轻松,将靴子放了回去。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3 言情海 正文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4 慕容微雪绣完最后一针,垂下脸,用贝齿咬断了那丝线,然后又举起来看了看,表情这才有些轻松,将靴子放了回去。睍莼璩晓 慕容微雪正要站起来,却蓦地腰间一麻,身子不由得就是一僵,眼看着人就要朝后倒去,成卓远忙一把抱住了,让慕容微雪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儿给慕容微雪揉着腰,一边儿嘴上难免又有些苛责:“竟也不知道,你这样坐了多久,青玉那小蹄子也不知道过来提醒一下,你不顾自己身子也罢了,竟也不怕朕心疼?还酸吗?” “皇上不来,臣妾睡不下,”慕容微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的有些薄怒的脸,忽然这样轻轻道,一边伸手抚摸着成卓远的脸颊,一边儿又缓声道,“刚才万岁爷不是问,为什么臣妾不早早休息吗?万岁爷不来,臣妾睡不着。” 看着慕容微雪平静的脸,成卓远的心蓦地泛起了一股浓浓的疼惜,轻轻抓住了慕容微雪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一边柔声道:“今天是朕不好,和周瑾聊得起兴,所以回来太晚了,微雪,以后朕不会了,再不会让你等这样晚了。” “万岁爷是一国之君,如何能为了微雪而荒废朝政?都是微雪小性儿了,万岁爷断不可骄纵了微雪的,且微雪也从来不曾抱怨过万岁爷,因为微雪心里面清楚,万岁爷是必定会来初雪殿的,不管有多晚,万岁爷都必定会来的,所以微雪一点儿也不担心,”慕容微雪轻轻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忽然又垂下了眼帘,闷闷道,“臣妾怕的是……提心吊胆,怕的是以后……臣妾将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来,会不会臣妾的等待会变成空等。轹” 成卓远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慕容微雪的意思他自是明白,何止是明白,这一阵子太后的明示暗示,赵志胜的动作不断,陶连亭也不老实,他都看在眼里,而这一切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自然都知道,他心里不是不烦,不是不闷,但是自从他成了天池的九五之尊,他就没有这样烦恼的权力了,他必须接受,也只能接受。 虽然心中明知,他却还是想着能不能抗拒,哪怕再拖一天,哪怕能再挨过一天,也都是好的,也许再等等,自己就有了再也不受制于人的底气了,也许再等等,他就可以不像现在这样只能对着慕容微雪沉默不语了。 就像刚才在御书房中,周瑾所说的那样—酡— “万岁爷,这天下是你的,所有人也都是你的臣民,虽然现在万岁爷一时困顿,受制于人,但是终有一日,万岁爷会成为真真正正的君临天下,所以到时候,有些人不必再容,有些话也不必再听,而末将和霍晨都会穷其一生,为万岁爷披荆斩棘、鞠躬尽瘁。” 是啊,终有一日。 …… 慕容微雪见成卓远良久不语,一时间心中更是悲凉,更多的却又是心疼无奈,她这么爱他,可如今,又怎么多了这样的痴心苛求? 慕容微雪站了起来,对成卓远躬身,沉声道:“都是臣妾不好,圣前失礼,让万岁爷心烦意乱了,请万岁爷降罪。” 成卓远一把拉住慕容微雪的手,那样的用力,让慕容微雪惊得瞪住了双眼:“万岁爷?” “微雪,你再等等,再等一等就好了,”成卓远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却偏偏不敢看慕容微雪的眼,只是一把狠狠地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嗅着慕容微雪身上的气息,一时间,两人竟都有些窒息,“微雪,你再等一等,朕会给你朕能给的一切。” ~~~~~~~ 十日后。 慕容王府。 书房。 这一日,慕容南风回到京师,便匆匆赶来见慕容肃,慕容南风一进门就躬身行礼:“儿子归来,见过父王。” 慕容肃缓缓地将手中的毛笔放到了笔架上,一边抿了口茶,一边抬头打量着慕容南风,顿了顿,方缓声道:“南风,一来一回二十天,实在是出乎为父的意料,起来吧。” “是,多谢父王,”慕容南风起身,对着慕容肃一笑,坐了下来,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道,“扬州的风水好,所以儿子耽搁了几日,还请父王降罪。” 慕容肃自然听得出慕容南风话中的意思,前几日他也收到了扬州知府的辞官奏章,也听闻了是因为一个女子的缘故,知道慕容南风所言真实,所以慕容肃一时间心里面放松了不少,起身走到过来,坐在慕容南风的对面,笑道:“为父早有耳闻,江南女子柔情娇媚,最合人心,这也难怪风儿耽搁这些时日,原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南风一边给慕容肃斟茶,一边狡黠笑道:“父王这样体谅儿子,儿子又怎能忘了父王?儿子已经挑了几位江南女子,让管家送到后院去了,个个都样貌出挑,性情温顺,父王必定喜欢。” “哈哈哈!还是风儿最孝顺,”慕容肃笑着拍了拍慕容南风的肩膀,顿了顿敛住了笑,问道,“前些时日,你飞鸽传书回来,说吴彪死了,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儿?” 慕容南风赶紧放下茶杯,正色道:“启禀父王,那一日咱们一行赶到扬州,儿子心里面自是记挂父王所托,所以便忙不迭去了密室了结那囚犯,不想那囚犯被关押了这许多天,竟还是有些蛮力的,也怪那些子侍卫不当心,竟然以为他身子虚脱将死,所以也就没有留意,不想儿子一进入那囚室,那囚犯竟用窝藏的残剑行刺儿子,幸亏吴将军护住了儿子,儿子才得以保全,倒是可惜了吴将军,哎……” 说到这里,慕容南风一脸愁色,少不得喝了一口茶,一阵沉默,又道:“儿子已经将吴将军的尸首运了回来,儿子想厚葬吴将军。” “这是自然的,吴彪跟在为父身边伺候了十多年,自是劳苦功高,真是可惜了,”慕容肃点点头,抿了口茶,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那吴彪原本就是咱们慕容王府的奴才,为主子尽忠也是应该,风儿,你不必过于难过,倒是那个犯人,可已经斩草除根了吗?” “是,儿子亲手割下了他的首级,”慕容南风笃定道,一边儿对着外面轻击双手,道,“王健。” “属下见过王爷,见过小王爷,”王健挑着帘子进来,躬身行礼道,然后取过一直拎在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盖子,躬身对慕容肃道,“王爷请过目。” 那里面自然是人的首级,慕容肃淡淡看过去,那人虽然死去良久,倒仍是一脸戾气、死不瞑目,这模样,倒和张大勇当年被杀时候的模样如出一辙,慕容肃先是心中一惊,杯中水也溢出了几滴,随即也平静了下来,点头道:“不错,风儿你做的很好,为父十分满意。。” 王健赶紧过来盖上了盖子,然后提着下去了。 慕容南风道:“儿子一切所有都是父王所赠,自然一心为了父王。” “很好,很好。”慕容肃拍着慕容南风的肩膀,眼中满是深信不疑。 ~~~~~~ 王健将那首级处理完了之后,慕容南风也从书房里面出来了,王健便跟在慕容南风的身后,等到了倚风居,让一众小厮退去之后,王健这才忍不住赞道:“原来小王爷之所以带那个水盈回来,是为了让王爷深信不疑,末将糊涂了这些时日,到现在才明白,末将拜服!” 慕容南风冷笑道:“是啊,一个扬州知府不足信,要让慕容肃真的信得过,又怎么不演足全套呢?” “是,小王爷说的极是,”王健道,随即又问道,“只是不知道小王爷打算如何安置那位水盈姑娘?” 慕容南风抿了口茶,然后淡淡道:“送她去怡红院。” 王健一怔,怡红院乃是京师第一大青楼,慕容南风从来不踏足风尘地,但是自从慕容微雪大婚之后,倒出入过几次怡红院,且还花大手笔卖下了怡红院的顶楼,这些子都是王健一手置办的,自然都不吃惊,吃惊的是,慕容南风好像一早就算好了必定会有人住进去似的。 王健奇道:“小王爷事先就知道扬州会有这位水盈姑娘?” “没有她,也会有别人,那地方如此名声在外,住着人自然要比空着好,”慕容南风将茶杯放下,顿了顿,沉声道,“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是,末将明白。”王健心领神会,随即躬身退下。 ~~~~~~ 三年后。 承源三年,初春。 京师。 南行: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几许24 言情海 正文 幻灭: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幻灭: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 三年后。睍莼璩晓 承源三年,初春。 京师。 这一年,春天来得格外的早,不过才三月出头,御花园中早就春意盎然,梅花还没完全凋谢,一边儿的桃花已然含苞待放了,且这一年杏花也早早地就开了,御花园真真是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恰逢这一日孙丽华的兴致格外好,便就吩咐下人唤来了慕容微雪、赵兰儿、陶惠颜等陪着赏花儿。 陈巧云自是早早带人在御花园中一番布置,等到孙丽华一行人到达的时候,观景台已经被布置一新,因为天气还微微透着寒意,所以陈巧云命人抬了炭盆进来,又放下了几处的毡帘,只留观景最好的一面放开,陈巧云还亲自去采了几束的桃花等摆在里面,一时间这观景台倒也馨香温暖轹。 慕容微雪和彩英一边一个地搀着孙丽华,赵兰儿和陶惠颜跟在后面,两人脸上都有些恹恹,这三年,成卓远独宠慕容微雪,她们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也没能得到分毫宠爱,就连孙丽华屡次嘱咐,成卓远也不放在心上,日日仍旧只在初雪殿逗留,明摆着不待见赵兰儿和陶惠颜,加上如今先帝的三年孝期已满,虽然成卓远一直没有提,但是大家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都知道那后位自然是为慕容微雪留着的,所以赵兰儿和陶惠颜自是心急也是泄气,但却也奈何不得。 赵氏一族这两年自然有了长足发展,虽然影响尚不足慕容氏族和陶氏一族,但却也气势逼人,因为又是武将世家,其实在朝中的势力自然是陶氏一族所不能比的,外人瞧着赵氏一族如今也是根深叶茂了,赵兰儿和赵志胜却在心里叫苦不迭,三年前赵氏一族因为东北边关之事向朝廷发难,自是为了巩固赵氏的权力,还有赵兰儿在宫中的地位,成卓远的确也升了赵志胜的官,但却用霍晨取代了原本赵志胜在东北的影响,同时又用周瑾分了赵志胜在御林军中的大权,赵志胜实则是明升暗贬,所以赵氏一族却又怎么能一再向朝廷发难?最重要的是,赵兰儿三年不曾承宠,更无子嗣可言,这就自然也是赵氏最岌岌可危的地方,他们不比慕容氏和陶氏两族,家中并无男丁,所以一门心思自然直盯着赵兰儿的肚子,所以真真是有苦难言。 再说陶氏一族,原本就是世代文官,自然不能和武将世家相比,且这两年朝中的官员流动极快,现在朝中官员多半都是成卓远提拔的新人,自然陶氏一族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且陶连亭更受到慕容肃的打压和赵志胜的排挤,自然也是身心俱疲,整日忙着在夹缝中生存,又怎么能管得上陶惠颜呢酰? 此刻陶惠颜和赵兰儿,心中自然愤愤,一则恨慕容微雪狐媚惑主,二则恨孙丽华不为她们做主,三则也很自己的母家不得力,虽是如此,却还要日日这样笑着应承,深宫寂寞,如此三年,日日都在煎熬,难为她们正是十几岁最活泼的年纪。 陈巧云笑着迎上前来,福身道:“云儿拜见太后,拜见贵妃姐姐。” 彩英笑着退下,陈巧云接住了孙丽华的手,孙丽华笑道:“亏得你有心,竟把这观景台打扮的这样好,真是不错。” “太后不嫌弃也就罢了,云儿想着到底天还冷,所以便让人放下了毡子,虽然稍稍影响观景,但到底太后的玉、体最要紧,况且皇上哥哥一早就吩咐了的,必定要照顾好太后的,云儿可是一刻也不敢忘的,”陈巧云笑着应承,一边扶着孙丽华坐下,“太后小心。” 孙丽华指着陈巧云,笑着对慕容微雪道:“你听她小嘴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是小孩儿,她是老太婆呢!” “郡主向来最是孝顺的,不光是太后,就连臣妾也喜欢得紧呢,”慕容微雪解下斗篷,亲手给孙丽华烹了茶,双手递过去,道,“太后请用。” 孙丽华抿了一口,点点头道:“不错,是今年才出的龙井吧?” 慕容微雪笑着道:“太后好灵的舌头,正是今年最新一茬的雨前龙井,定安王一到了封地,便就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师,也是昨儿才到宫中的呢。” 彩英也笑着道:“不光如此,定安王还送来了一对七彩凤凰展翅翡翠如意呢,昨儿太后还说了那翡翠如意极为难得呢。” 孙丽华淡淡地用茶盖拢了拢茶,一边淡淡道:“定安王委实孝心可嘉。” 这边赵兰儿和陶惠颜也进了来,和陈巧云相互行了礼之后,便就依次落座了,两人也没什么心思赏花,只是烦躁躁地喝着茶,若不是听闻成卓远一会儿也要过来,她们必定会称病不来了的。 几人说说笑笑,过了一会儿,果然见着成卓远的仪仗过来了,慕容微雪几人赶紧起身迎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成卓远伸手拉起了慕容微雪,一边笑着给孙丽华行礼,“儿子见过母后,母后今天气色倒很好。” 孙丽华抿了口茶,指着陈巧云,笑道:“有这么一个机灵鬼在身边陪着哀家,可比那些子药汤子都好,日日都有说有笑的,气色自然是好。” 成卓远看了陈巧云一眼,一边接过了慕容微雪奉的茶,一边笑道:“这丫头的确可人,难怪母后这般喜欢。” 孙丽华却蓦地一声轻叹,道:“那又如何?一转脸这丫头也就十三了,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哀家还能留她几日?女大不中留啊!” “太后!”陈巧云吓得花容失色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孙丽华的手,惊恐道,“云儿不要嫁人!云儿这辈子都要陪在太后身边!云儿不要离开太后!” “你这傻孩子,你如今才十三岁,怎么张口闭口就一辈子了?你越是这样,哀家就越要对你的婚事上心了,”孙丽华拉起了陈巧云,一边抚着陈巧云的手,一边不无叹息,道,“当年哀家答应了陈太傅,必定要给你找一个好姻缘,好归宿,你这样的可人儿,哀家怎么能耽误你一辈子?” “太后……”陈巧云一时之间竟哽咽起来,“可是云儿不想离开太后,云儿福薄,自幼没有母亲照拂,直到三年前入了宫跟了太后,心里面的缺憾这才得意弥补,所以在云儿心中,太后就是母亲,女儿伺候母亲自是应当,云儿才不要离开太后。” 一番话说得孙丽华颇为动容,慕容微雪也心酸不已,忙过来扶着陈巧云,柔声安慰道:“郡主不必难过,郡主纯孝,太后自是心疼郡主,自然不愿郡主一生孤苦,且郡主若是嫁在京师,随时都可以进宫,岂不是两全之法?” 成卓远也忙道:“贵妃说的正是,朕也想着给云儿找一个近一点的婆家,日后若是云儿受了委屈,朕也好给云儿做主呢,也省的母后挂心。” “再近那也是外头,又怎么能和宫中相比?”孙丽华道,抿了口茶,眼风扫过慕容微雪和成卓远,最后落在陈巧云身上,方缓声道,“若是云儿能想微雪这样,能够留在宫中,哀家自然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微雪,你说是吗?” “太后!”陈巧云嗔道,媚眼含羞看了成卓远一眼,便羞得跺着脚跑了出去。 慕容微雪自是浑身一震,末了只是勉强一笑,轻声道:“太后为郡主考虑的深远,自是极好的。” 成卓远的手一僵,将茶杯放了回去,一股怒气由心而生,他自是一早知道孙丽华安得是什么心思,这三年来孙丽华也不时暗示,他心中早就不耐烦了,却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也就应付过去算了,但是说的这样明白还是第一次,且又是当着慕容微雪的面,他自是生气得很,一瞥眼瞧着慕容微雪低着头,刚才还一副展颜欢笑,现在却一副隐忍失落,他自是心疼不已,偏生上面坐着的又是太后,他自然也不好发作。 “朕想起来还有些事儿没有处理,朕就不陪太后赏花了,儿子告退。”成卓远蓦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观景台,赵如海一等赶紧跟在后面。 “臣妾恭送万岁爷!”慕容微雪一等也忙起身送行,赵兰儿和陶惠颜比之刚才,自是又愤怒了一倍,暗中死死握住双拳,一个慕容微雪已经让她们疲于应对,不想又来了这么个小狐狸精,且又是孙丽华最宠爱的陈巧云,日后她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孙丽华淡淡地抿着茶,看着外面的花儿朵儿,手指缓缓地滑动着佛珠,心情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幻灭: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2 孙丽华淡淡地抿着茶,看着外面的花儿朵儿,手指缓缓地滑动着佛珠,心情并未受到丝毫影响。睍莼璩晓 这三年来,成卓远这样宠着慕容微雪,她自是觉得不妥,所以她也为赵兰儿和陶惠颜说了不少次的话,不求成卓远宠爱她们,但好歹也有个样子才行,只是孙丽华却也并没有太过强加于成卓远,一则是孙丽华知道成卓远对慕容微雪的心思,所以不想破坏了母子之间的和气,二则是,她一早下了决心让陈巧云做儿媳的,所以自是不愿意让有太多的女人抢了陈巧云的宠爱,有一个慕容氏族的贵妃稳固朝堂,有一个她喜爱的陈巧云承欢膝下,便就已经够了,所以孙丽华对赵兰儿和陶惠颜的态度,也愈发不冷不热。 赵志胜和陶连亭也都是朝中的老人儿了,但说到底这两人加起来也斗不过一个慕容肃,且这两年成卓远的实力也今非昔比,她自然也不会逼着儿子做不情愿的事儿。 只是陈巧云这个儿媳妇儿,她是要定了的。 彩英的目光在慕容微雪身上略略停留,然后便坐下给孙丽华捶腿了榛。 ~~~~~~ 御书房。 成卓远一早心情还算不错,等到这时候已经是阴沉着脸了,赵如海自是知道成卓远在恼什么,便就吩咐了一众徒弟好生伺候着,别捋了老虎须子茵。 赵如海进来奉茶的时候,成卓远正坐在软榻上闷闷不乐,赵如海小心翼翼地斟了茶,送到成卓远的面前,一边轻声道:“万岁爷,您请用。” 成卓远闻着味,不由得眉头一蹙,看了赵如海一眼:“你胆子愈发大了,又擅自做主。” 赵如海忙跪地,道:“万岁爷恕罪!奴才便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万岁爷的主!是今儿一早,贵妃娘娘吩咐了奴才的,说万岁爷今日有些上火,让奴才奉茶的时候,换成这菊花茶的,请万岁爷恕罪!” 原本紧蹙的眉,也蓦地放松了,一时间眼神也柔和不少,成卓远抿了口茶,对赵如海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赵如海恭恭敬敬地退下。 只是赵如海才退了出去,那帘子又被人挑开了,成卓远皱眉一看,竟是周瑾,瞧着周瑾面色严肃,成卓远不由得放下茶盏,起身道:“周瑾?” 周瑾疾步走上前,跪拜道:“末将拜见万岁爷。” 成卓远扶他起来,让他坐下,随即问道:“瞧你面色慌张的,可是有了什么急事儿吗?” “正是,万岁爷,末将刚刚得到固城王派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周瑾从怀中取出信件,递到成卓远的面前,一脸严肃道,“万岁爷,请过目。” 成卓远忙接过,打开来看,越看越是心惊,到最后“砰”的一声,大手狠狠拍在了龙案上,怒喝道:“匈奴愈发大胆!仗着这两年粮草充沛,竟敢觊觎我天池!” 长久以来,突厥、匈奴、女真,乃是天池三大敌对国家,又因为分别盘踞在天池的西北、北部、东北,所以也被天池帝国合称为北国三害,这三国都是游牧国家,自然远远不及天池这般国富民强,但是却胜在人人都强悍好胜,即便连妇孺之辈也都是骑马善战的好手,所以这就不能不对天池形成强大的压力,所以天池的北方边防都是重兵把守,几乎占到全国国防兵力的二分之一。 文庆八年,匈奴之地突发疫情,所以匈奴国度受灾严重,死伤惨重,就连天池北方也受到影响,也死伤许多士兵百姓,后来匈奴远迁西域,匈奴帝国从此没落,而成靖之果断下令,命当时镇守北方边关的赵志胜带兵挺入匈奴,趁机将匈奴的半壁江山纳入天池版图,赵志胜一战成名,赵氏一族也就此发达。 因为匈奴的没落,所以这些年来,成靖之并没有更多的关注过,而是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了西域方面,后来成卓远继位,便将成康全远派西域,一则是遵循成靖之的遗旨,二则也是重视西域情况,必定放成康全在西域,他才能放心坐在京师处理其他事宜。 而此时此刻,成康全却密报,匈奴人现在欲重新返回故土,要与天池一争高下,且已经暗中联络了突厥和女真,企图三国一起向天池开战。 沉默了好半晌,成卓远才开口,问周瑾,道:“你以为如何?” “十一年前,天池的铁骑占领了匈奴的半壁江山,匈奴人自然对天池怀恨在心,所以纵然如今兵力仍没有完全恢复,却还想着对天池开战,匈奴人这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所以咱们不能不放在心上,”周瑾沉吟道,顿了顿,然后又道,“而且匈奴现在联系上了突厥和女真,虽然现在仍不知道突厥和女真是个什么态度,但是依末将看,突厥和女真有八分可能是愿意和匈奴做这笔交易的。” 成卓远挑眉,道:“何以见得?突厥和女真是个什么国力,又怎么敢贸然跟天池开战?” “突厥、女真、匈奴这三国的国力的确不能和天池相较,但是若是这三国一心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周瑾沉声道,然后又分析,道,“万岁爷,当今世间最强盛的莫过于咱们天池,而突厥、匈奴、女真这三国长久以来受制于天池,自然心里对天池早就畏惧不已,尤其是匈奴,虽然天池与突厥和女真一向并无战事,但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他们必定也担心迟早有一日,会步了匈奴人的后尘,而且天池长久以来在北方边关布防重兵,他们那里有不怕的?所以他们只会更加畏惧天池,畏惧久了,便就成了仇恨了,如今正好有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不心动?” “且突厥、匈奴、女真那都是个什么地方?莫不是苦寒之地,那里的人居无定所,茹毛饮血,所以想必他们也早就觊觎天池肥沃的土地,还有富庶的经济,所以突厥和女真,这一次必定会答应。” 周瑾说完之后,成卓远也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倒是朕小瞧了那匈奴人,竟然这么快就敢跟天池叫板。” 周瑾道:“如今西北有固城王,东北有霍晨,只有北方还空着,万岁爷以为派谁去合适?” 成卓远的目光在周瑾身上游移着,周瑾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朗声道:“末将愿领兵出征!” “你能出征最好,如今朝中,朕最能信得过的人,便就只有你了,所以你又怎么能出京?周瑾,朕这个皇位能坐的安稳,这里面自然有你的功劳,”成卓远拍着周瑾的肩膀,不无感慨道,“只怕你前脚出了京师,后脚便就有人敢率军造反也说不定啊。” 周瑾心中一禀:“万岁爷指的是定安王?” 成卓远不知可否:“朕遵循先帝遗诏放了那曹楚仁出京,虽然一早知道是放虎归山,却也不得不放,朕不能失信于天下,只不过,就算没有曹楚仁,只怕也有别人呢。” 周瑾自然知道成卓远所指,顿了顿,道:“慕容肃这几年倒是老实的很,半点把柄也让人抓不住,年初万岁爷想着派兵随定安王去江浙一带巡视一番,也算得上是敲山震虎,不让定安王心怀不轨,慕容肃倒也不含糊,主动请缨,让慕容南风带着他手下一半的军队去了江浙,算起来,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回到京师呢。” 成卓远沉思半晌,方道:“如今也只有赵志胜了,倒是慕容肃手下还有十万士兵……” 周瑾脸上闪出几丝不服气:“万岁爷,末将以为末将可以胜任……” “周瑾,三年前,朕就说过,外有霍晨,内有周瑾,只有你守着京师,朕才心安,周瑾,朕知道你报国心切,想着能和周老将军一样驰骋沙场,但是朕却不得不断了你的念想,”成卓远轻声道,语气中夹杂着丝丝歉意,顿了顿,又道,“且这一次匈奴来势汹汹,必定要找一位有经验的将军上战场才行。” “是,末将明白了,赵将军的确是不二人选,只是这两年万岁爷好容易架空了赵志胜,不想如今又要许他大权了,”周瑾随即躬身道,顿了顿,眼中闪出几丝惭愧,“且……且万岁爷若真的下了决心,难免要受些委屈了,这一战意义重大,万岁爷既是依仗赵志胜,便就……就要显出些诚意。” “委屈?呵呵,”成卓远讥诮一笑,浅浅地抿了口茶,忽然问道,“周瑾,你说这万岁爷和男妓有什么区别?” 【昨天的标题错把惊变写成幻灭~抱歉~】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2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3 “委屈?呵呵,”成卓远讥诮一笑,浅浅地抿了口茶,忽然问道,“周瑾,你说这万岁爷和男妓有什么区别?” 周瑾的心蓦地一阵刺痛,不敢再看成卓远的眼,忙垂下了头。睍莼璩晓 真的很难堪。 ~~~~~~ 初雪殿榛。 这一日,慕容微雪在暖阁中看书,青玉守在一边,一脸愤愤,瞧着慕容微雪一脸淡然,青玉越发急躁起来,在暖阁中踱着步,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了,走到慕容微雪面前,低声斥道:“娘娘性子好,所以不说什么,但是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巧云郡主实在是欺人太甚!” 慕容微雪抬起头来,瞅了青玉一眼,这两日宫中疯传,巧云郡主将一举成为皇妃,自那日御花园赏花之后,慕容微雪自然也知道这不是空穴来风,心里面自然也颇不是滋味,但到底成卓远却始终没有松口,她心里面到底还是有着点侥幸的,这样被青玉猛地提起,慕容微雪其实也不是不烦,浅浅地抿了口茶,然后对青玉道:“青玉,你是初雪殿的掌事宫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是知道,别让人瞧了笑话。” 青玉一脸愤然,又道:“娘娘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这样沉得出气?那巧云郡主以前和娘娘姐姐长姐姐短的那叫一个亲热,每一日少不得都要赖在咱们初雪殿大半日的,奴婢现在才知道她心怀鬼胎,原来来咱们这边竟是为了能见到圣颜,真真是狐媚!现在可好,连太后都主动给她牵线搭桥了,哼,见天地在太后面前卖乖讨巧!小小年纪,城府倒深!咱们竟被她骗了三年!依奴婢看,不如娘娘去禀告了万岁爷,将她打发出宫也就罢了,万岁爷自然同意的,纵然太后十分疼爱她,但是若是万岁爷发话,想必太后也不得不从,娘娘……易” “放肆!青玉你给本宫住口!真真是本宫太过骄纵你了,你如今愈发大胆妄为了!”慕容微雪蓦地放下了书本,站了起来,对青玉冷声喝道,“不管如何,她都是主子,你一个做奴才怎么好这样说她?这样以下犯上的话若是传了出去,旁人只道是本宫御下不严才纵容你这般呢!” 青玉委屈不已,蓦地跪在慕容微雪面前,道:“娘娘息怒,是奴婢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可……可奴婢就是看不下去!她明摆着就是欺负娘娘性儿好!太后也是的,为什么竟这般护着巧云郡主?!奴婢替娘娘委屈!难不成娘娘真的要等到巧云郡主与娘娘平起平坐在后悔吗!” “既是看不下去,便就不要再看,以后也不必再说这样的话,否则即便是本宫也绝对饶不了你,”慕容微雪道,一时间心烦意乱,也不想继续说那些子话,也再难看得下去书了,慕容微雪倚在软榻上,烦闷地抿了口茶,对青玉挥挥手,“你且去准备明日省亲的礼物去吧。” 明日慕容肃的一位女儿出阁,成卓远特允了慕容微雪回去一趟观礼。 慕容微雪缓缓地坐了下来,拿起了茶杯,却又放了下来,脸上却越来越愁苦,顿了顿,才道:“这一次,哥哥又不在呢。” 自从慕容微雪第一次省亲之后,每一次回去都不见慕容南风,不是北上就是南下,一晃三年过去了,慕容微雪却再也没有见过慕容南风一面,心中自然苦闷。 青玉知道慕容微雪难受,忙宽慰道:“娘娘切莫多思,小王爷如今年岁大了,王爷自然器重,所以难免任务繁重,所以才不得空见娘娘的,奴婢听闻这一次万岁爷十分器重小王爷,派了小王爷去南方巡视呢,娘娘,您该为小王爷高兴才是呢。” 不得空? 以至于连每年新年都不得空? 倒是时常听闻,他经常流连青楼,有时候十日八日也不在话下,却也没见他有什么不得空,原本京师第一大才子,如今也成了京师第一风流公子了。 慕容微雪不由得苦笑。 哥,你到底要恨我到什么时候? ~~~~~~ 第二日,慕容微雪回门省亲,虽然这一日嫁女,但是慕容肃却也只是和慕容微雪稍稍坐了一会儿,便就赶紧地进了宫,因为要面见成卓远,且他素来也不将那些子庶出子女放在心上,这婚礼也不过是为了巩固慕容氏族罢了,他也懒得在府中应付。 慕容肃到了御书房外面,赵如海便赶紧地笑着迎上前来,躬身行礼,然后笑道:“奴才拜见慕容王爷,听闻今日是王爷爱女出阁之日,所以奴才本应前去一贺的,但是在御前行走不便出宫,还请王爷见谅。” 慕容肃笑着扶起赵如海,道:“公公的心意本王自然知道,公公是御前伺候的,自然不能随意走动的,这个本王自然明白,且今儿一早下人就来禀报了本王,说公公的贺礼已经送到了,原是本王该谢谢公公的。” “一点小心意罢了,还望王爷不弃,”赵如海谦笑着,一边引着慕容肃进去,一边道,“王爷快进去吧,万岁爷和周将军已经等到里面了。” “好,多谢公公。”慕容肃跟着赵如海走进御书房。 ~~~~~~ 一进了御书房,慕容肃赶紧叩头行礼,道:“微臣拜见万岁爷,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爷赶紧起来,朕一早说了王爷见朕不需行礼的,王爷乃是天池两朝肱骨之臣,且又是朕的岳父大人,朕如何受得起啊?”成卓远疾步上前,扶起了慕容肃。 “万岁爷过誉了,万岁爷心宅仁厚,厚待微臣,微臣自是感恩戴德,但不管如何礼不可废,”慕容肃笑道,一边又对周瑾点点头,道,“周将军也在。” 周瑾抱拳道:“是,末将见过王爷,还未恭贺王爷嫁女之喜,请王爷恕罪。” 周瑾话音一落,成卓远也笑道:“刚才朕还和周瑾说,若不是今儿实在抽不开身,朕便就跟了贵妃一道去慕容府观礼了,不想现在又将王爷请进了宫,委实是朕的不是,王爷莫怪啊。” “万岁爷切莫这样说,微臣所有都是万岁所赐,微臣自当为万岁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慕容肃忙道。 赵如海进来奉茶,后又恭恭敬敬退下了。 成卓远指着茶杯,笑问慕容肃道:“王爷觉得这茶如何?” “茶香四溢,清香悠远,必定是今年才出的雨前龙井。”慕容肃抿了一口,然后笑着道。 “呵呵,王爷好灵的舌头,不错,正是今年西湖第一茬的雨前龙井,”成卓远也抿了口茶,笑道,顿了顿,又道,“不过也全仰仗着小王爷带兵南下,江南才未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这时候咱们才能优哉游哉地喝上这样好的茶,朕以前只知道小王爷诗书了得,是京师第一大才子,如今才知道小王爷更有行军之才,这都是王爷教导有方啊。” “万岁爷谬赞了,犬子有幸为万岁爷分忧,这都是他的福分,”慕容肃淡淡一笑,眼睛无波,顿了顿,缓声道,“说来这一次慕容府的军队也是得以操练,却也是极好的,天池国富民强,多年不起烽烟,能留给军队锻炼的机会实在太少。” 周瑾的眼神一滞,看了成卓远一眼,然后随即道:“王爷所言极是,再好的军队,若是长久不拉出来操练,也必定懒顿得不像样子,这训练军队就好像是磨刀一样,是一日也不能放松的,否则就是刀钝人懒。” 慕容肃看着周瑾,赞道:“果然是周老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周将军所言极是,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成卓远的手指一顿,随即也笑了,道:“刚才朕心里面还有许多难为情,不知道如何开口呢,王爷既然都这样说了,朕也好开口了。” 慕容肃忙放下了茶杯,随即拱手道:“微臣但凭万岁爷差遣。” 成卓远随即正色道:“小王爷前些时日带着慕容府一半的士兵南下,那另一半的士兵,朕想借来用用,不知王爷可舍得?” 慕容肃神色一禀,面露疑色,随即问道:“还请万岁爷明示。” 成卓远抿了口茶,然后对周瑾道:“周瑾,你来说说看。” “是,末将遵命!”周瑾当下一字一句正色道,“启禀王爷,昨日边关传来密报,说匈奴集结了突厥、女真,要对我天池开战,如今东北有霍将军把守,西北有固城王把守,只有北方边关尚有遗漏,如今咱们必定要在匈奴宣战之前,派得力的军队赶到北方边关御敌,若不然,只怕匈奴会长驱直下危及京师。”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3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4 “启禀王爷,昨日边关传来密报,说匈奴集结了突厥、女真,要对我天池开战,如今东北有霍将军把守,西北有固城王把守,只有北方边关尚有遗漏,如今咱们必定要在匈奴宣战之前,派得力的军队赶到北方边关御敌,若不然,只怕匈奴会长驱直下危及京师。睍莼璩晓” 慕容肃今日一早也得到了情报,他心里自然是有了一番打算的,所以才会进宫,也会说了那样一番的话,不过这个时候,慕容肃却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周将军所言不假?当年那匈奴可是溃不成军,举国狼狈迁往西域,不想才刚刚十来年,便有胆子对我天池开战?本王怎么都想不透。” 成卓远点头,笃定道:“不光是王爷,就连朕刚刚听到的时候,也十分震惊,但是这消息却千真万确,是固城王亲笔书信,事关重大,自然错不了。” “当真是让人震惊,若此次,突厥、匈奴、女真三国真的联手向我天池开阵,那倒也是来势汹汹,纵然咱们天池兵强马壮,倒也马虎不得的,”慕容肃点头道,顿了顿,问成卓远,“所以万岁爷的意思,是想让微臣手下的另一半士兵奔赴北方边关御敌?” 成卓远忙点点头道:“正是,还望王爷能够答允。榛” “刚才微臣就说过,微臣所有都是万岁爷所赐,微臣自然答应,万岁爷又怎么需要询问,只要一声令下,微臣自然万死不辞,”慕容肃随即道,顿了顿,又问,“不知万岁爷可物色好了镇北大将军的人选?” 成卓远抿了口茶,问道:“一时之间,朕倒还真没有想到,不知王爷以为朝中哪位将军合适?” “那自然是非赵将军莫属,”慕容肃随即道,抿了口茶,又道,“当年便就是赵将军率军一举攻克匈奴,据说赵将军用兵如神,当年更是神勇无比,令骁勇善战的匈奴人都闻风而逃,所以微臣以为,自然没有比赵将军更加合适的了。屹” 成卓远和周瑾心中都是一怔,这慕容肃平时惯会打压赵志胜的,不想这个时候倒如此爽快,只是不知道慕容肃心里面到底打得什么心思。 当下,成卓远随即道:“王爷所言极是,若是赵将军挂帅,匈奴必定有所忌惮,既如此,那么便就封赵志胜为镇北大将军,择日率兵北上御敌。” “皇上英明!”周瑾和慕容肃随即躬身道。 成卓远上前扶了慕容肃起来,一边笑道:“如今王爷帮了朕这么大的一个忙,朕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王爷了。” “万岁爷言重了,微臣为万岁爷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敢再有任何奢求,”慕容肃赶紧道,一边又道,“且今日一早,微臣拜见德贵妃娘娘的时候,娘娘还一再嘱咐微臣,微臣一家深受皇恩,所以必定要对万岁爷忠心耿耿、感恩戴德,微臣也一直以此为勉励。” 成卓远的手一顿,心里面漫出了几丝寒意,脸上却堆着笑,顺着慕容肃的话向下说:“德贵妃素来贤德,朕与太后都十分看重。” 慕容肃又道:“多谢万岁爷赞誉,只是当年娘娘年幼,顽皮异常,嫁于万岁爷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第一次进宫面见先帝的时候,微臣还提心吊胆了好几日呢,后来嫁给了万岁爷,入了宫,微臣也无时不刻担心着,生怕娘娘做了错事儿,惹恼了万岁爷和太后,如今一转眼过了三年,不想娘娘越发贤德大气了,都是万岁爷和太后调教的好,微臣也全然放心了。” 先帝。 三年。 …… 听到这里,周瑾的眼皮也是一跳,慕容肃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周瑾心下冷笑,难怪慕容肃刚才那么痛快的借兵,顺便还推举了赵志胜,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呢,周瑾拿眼看了看慕容肃,又看了看成卓远,心里有点沉,垂下头抿了口茶,一时间,苦涩充斥着整个口腔。 成卓远哪里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勾了勾唇角,当下对慕容肃道:“王爷放心,朕必定会善待贵妃,必定不会亏待了贵妃的。” “多谢万岁爷厚爱。”慕容肃深深一拜。 ~~~~~~ 翌日。 慕容南风南巡有功,虽然尚未还朝,成卓远便先破例封慕容南风为一等男爵,不仅世袭慕容王爵,还赐其号为忠嘉王,追封王妃白程程为正一品魏国夫人。 同时又封赵志胜为从一品镇北大将军,领兵十万奔赴北疆,同时册封赵夫人为从二品乐平府夫人。 另,因德贵妃贤德温婉,乃后宫表率,特赐德贵妃东珠一斛。 因为东珠只有太后、皇后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可以使用,所以说成卓远这一次乃是破了例了,慕容微雪自然不敢独占,所以将东珠全部送给了太后,太后因此屡屡称赞德贵妃贤德孝顺,一时间宫内外皆言,只等天池大胜,德贵妃怕就将问鼎后位。 ~~~~~~~ 是夜。 一番酣畅的情事之后,慕容微雪躺在成卓远的臂弯里面娇喘连连,这时候,两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十分难受,又恨燥热,但是两人却也不愿意动弹,只想这样的相依相偎着。 半晌儿,成卓远回过了神来,轻轻抚了抚慕容微雪凌乱的头发,随口道:“微雪,给朕生个皇子吧。” “啊?是。”慕容微雪先是一愣,随即已羞得满脸通红,声如蚊讷,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一脸的郑重,忙垂下了头,一时间,心里面忐忑不已。 说起来奇怪,她承宠三年,除了每月来葵水的日子之外,几乎是夜夜侍寝的,可是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她当然有些着急,而且有时候孙丽华也不时说起万岁爷年纪不小了,是该有子嗣了,她便愈发焦急了,不想这时候成卓远也开口了,慕容微雪都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蓦地,成卓远一个翻身,将慕容微雪压在了身下,一双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容微雪,轻声道:“微雪,你要知道,你要记住,这一生,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日后也只会疼咱们的孩子。” 慕容微雪伸手环住了成卓远,想着那一日在御花园中孙丽华说的话,饶是有些黯然,但此刻却还是万分柔情,轻轻道:“卓远,让我给你念首词吧。” “好。”成卓远柔声道,让慕容微雪枕着自己的手臂。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 成卓远的睫毛颤抖了几下,黑暗中,两个人都看不大清楚彼此的表情,但慕容微雪却能感觉的到成卓远是在伤心,那样的伤心,深深地刺痛着慕容微雪的心,慕容微雪忙抱住了成卓远的头,将成卓远死死好在怀中。 只要她在,她就不许他难过。 下一秒,成卓远的唇蓦地覆了慕容微雪的,慕容微雪感觉到有泪滴下,心中大惊,不知道成卓远是怎么了,忙要起身查看,不想成卓远却吻的越发动情,双手紧紧禁锢着慕容微雪的纤腰…… 渐渐地,前所未有的万丈激、情将慕容微雪淹没。 ~~~~~~~~ 两日后,镇北将军率兵北上,因赵氏一族有功,成卓远特赐兰妃南珠一斛。 ~~~~~~ 因为这一日是万岁爷春日狩猎的日子,所以成卓远率一等侍卫到皇家猎场狩猎,因为陈巧云吵着要跟去瞧瞧新鲜,所以孙丽华也难得也随着一道出宫透了透气儿,一时心情不错,便也带上了兰妃和惠嫔,慕容微雪一向身子柔弱,所以并未一道前往。 这一日慕容微雪身上异常懒怠,便躺在暖阁中看书,后来觉得乏味了,便叫上青玉,两人在一起做女红,前些时日,慕容微雪答应了成卓远要做一个新的香囊给他的,不过又因着回门省亲,倒也耽误了不少功夫,因而这时候便赶了起来,青玉则在一边做着夏装。 “娘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奴婢瞧着那龙竟要活过来了似的,只怕内务府最好的绣娘也比不过娘娘啊,难怪万岁爷的贴身衣物都是娘娘一手所制”青玉瞧着慕容微雪手上的绣活儿,由衷赞叹,“从前娘娘的手艺也好,每每给小王爷做这些子物件,奴婢瞧着就羡慕,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娘娘的绣工,这两年奴婢好容易有些长进了,不想娘娘的绣工却愈发出神入化,看来奴婢这辈子都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了。”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4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5 “从前娘娘的手艺也好,每每给小王爷做这些子物件,奴婢瞧着就羡慕,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娘娘的绣工,这两年奴婢好容易有些长进了,不想娘娘的绣工却愈发出神入化,看来奴婢这辈子都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了。睍莼璩晓” 慕容微雪一听青玉提起慕容南风,自然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手上难免了停了下来,顿了顿,然后讷讷道:“听说哥哥今日回京了。” “可不是吗?今日小王爷率军回京,小王爷此次南行是替万岁爷巡视南方,自是功劳显赫,且万岁爷又赐了小王爷忠嘉王的封号,如今咱们慕容王府竟出了两辈王爷,且都获封了万岁的封号,这真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今日王爷和小王爷必定少不得又要一番应酬呢,咱们慕容王府的气派又怎么是旁人能比的?”青玉眉开眼笑道,一边拿眼瞄了慕容微雪一眼,又道,“万岁爷待咱们慕容王府真是好,赵志胜如今得万岁爷重用被封为从一品镇北大将军,但赵夫人的封号也不过只是二品诰命夫人,但万岁爷却封了咱们王妃正一品魏国夫人,这一品的诰命夫人向来都是皇后的母亲才可用的,万岁爷这不是摆明了想要立娘娘为皇后的吗?呵呵,且此次万岁爷又赐了娘娘只有皇后太后才能佩戴的东珠,奴婢越看心里就越明白!” “别胡说,这种事儿除了万岁爷和太后谁说了都不为准的,你这样胡咧咧的乱说,若是传到的太后的耳中,太后岂不大怒?”慕容微雪心里面自是一阵微颤,这两日她心里面自然也想到此事儿的,瞧着旁人艳羡的神色,她倒是越发迷茫,当下慕容微雪再三叮嘱青玉,“你可记牢了?” “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青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边又道,“不过依奴婢看,也过不了多久了,到底三年的服丧期也过了,万岁爷心里面啊哪有不着急的?呵呵,娘娘的好日子就要到了。榛” 好日子真的就要到了吗? 慕容微雪心中一阵迷惘,难道封后就真的是好事儿吗? 封后之后,是不是就要想太后从前那样,恭恭敬敬侍奉先皇,除了照顾先皇起居,也还要一心为先皇子嗣着想,所以要不时提醒先皇去宠幸别的妃子,多留龙脉,为天池开枝散叶屹? 听说太后从前最得圣宠,还做丽妃娘娘的时候,便就屡屡得先帝宠幸,有一次成靖之在丽妃宫中连连留宿五夜,等到第六日的时候,成靖之再去,孙丽华却闭门不见,让成靖之去别的妃嫔处,说是为了朝堂稳固,万岁不能有独宠的女人,孙丽华的这一举动,自是惹得后宫嫔妃和朝中大臣交口称赞,所以后来成靖之废王皇后而立孙丽华为后的时候,并没有人出面阻止。 温柔,贤德,大度。 这样才是皇后该有的样子,那么自己呢? 今日不过是成卓远带着赵兰儿和陶惠颜一等外出狩猎,自己就心烦意乱了半日,如何能修得皇后的胸襟? “啊!”蓦地慕容微雪一声惊呼,一低头才见着那绣花针已然刺破了手指,血珠蓦地涌出来,顿时染红了那明黄的锦缎,慕容微雪赶紧将锦缎放到一边,看着那上面的点点血红,心中自是觉得可惜,眼见着那二龙戏珠就要绣好了的。 “娘娘怎么这么不当心?”青玉也吓了一跳,赶紧地过来瞧瞧,看见只是扎伤了一处,这才舒了口气儿,一边又颇为担心道,“娘娘这一天都是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的,这一天都是魂不守的,自早上把成卓远送到殿外,她就觉得身子不大痛快,慕容微雪摇了摇头,觉得心中异常的憋闷,她企图赶走那种憋闷,但却只是徒劳,慕容微雪蹙了蹙眉,道:“青玉,你且去把窗子打开透透气。”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打开了窗户,一边又取来了药水,涂抹了慕容微雪的伤口,小声问道,“娘娘,还疼吗?” 慕容微雪却说不出话来,胸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样,让她喘不上气儿,让她浑身都没有一点力气,脸色一点一点的惨白起来,慕容微雪倚在软榻上,瘦弱的身体一下子就陷入了那绵软的靠背里,汗珠一点点的深了出来,慕容微雪死死地攥着靠枕,那上面粗糙的金线混合着汗水,刺激着慕容微雪的神经,似乎灵魂都要出窍了似的。 青玉这才瞧出不对劲儿来,慌慌张张地放下了药水,忙爬上了软榻,拿出锦帕给慕容微雪擦拭汗珠,一边儿带着哭腔道:“娘娘,你怎么了?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娘娘,你别吓青玉啊!” 喉头像是着了一把火,干涩得难受,慕容微雪好容易才发出了声:“青玉……手镯……手镯不见了……” 青玉这才看到慕容微雪的右手腕上竟是空空如也,平时从不离身的“碧落”银镯,此时竟然不见了,这下子青玉吓得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她是自小就伺候慕容微雪的,那银镯对于慕容微雪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最是清楚,现在银镯不见了,只怕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都有性命之忧。 “娘娘,娘娘,你忍着点,奴婢这就去给你找。” 青玉愣了一会儿,随即赶紧地下了软榻,喂了慕容微雪几口水,然后赶紧地四下开始寻找,把慕容微雪早上去过的地方都寻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青玉急的脸色腊黄,赶紧地又叫了所有的宫女儿太监在殿中寻找银镯,过了好一会儿仍是没有找到,青玉急的跺脚,又赶紧地带着下人去宫外找,她是记得慕容微雪是送了成卓远出去的,只是却不知道银镯是否丢在外头,也不知道是否让人捡了去,一时间急的浑身大汗。 “都好好找找娘娘的银镯!不管是谁找到了,那你都重重有赏!”青玉记得对一众下人喊道,“若是找不到了,你们一个个就别想活了!” “是,奴婢/奴才遵命!”那些子小宫女儿小太监赶紧地蹲下来四处寻找,心里面一边害怕,一边还在纳闷,娘娘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这样重视一只素银镯子呢?瞧着青玉姑娘给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 今日是万岁爷春日围猎的大日子,按说周瑾是应该随身跟着的,但是成卓远却放了周瑾这一日休息,到底是因为什么,周瑾自然心知肚明,但看成卓远带去了哪些人,他自然就知道成卓远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思的,所以这时候他自然不能出现在猎场的,想到这里,周瑾不由得苦笑起来。 “周瑾,你说这万岁爷和男妓有什么区别?” 那一日,成卓远这样幽幽地问他。 现在周瑾回想着那一日成卓远脸上讥诮的笑,心里面又沉重了几分,他是和成卓远一道长大的,成卓远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个男子虽然自小就不得圣宠也是最不起眼的皇子,但是偏偏他自小就最有帝王的骄傲和冷漠,所以不是真的逼上了绝路,他又怎么会这般悲壮决绝的壮士断腕? 这三年,成卓远是如何苦苦撑着的,点点滴滴他都看在眼里,所以,纵然他心里面一直怀着对慕容微雪的爱,却也从来没有任何僭越之心,按照他的想法,这一生,他都会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的,因为他知道慕容微雪的眼中只有成卓远,而成卓远的心中又何曾有过别人? 这三年无论如何艰辛,如何险阻,成卓远却从来都是这样的坚守着,不管赵志胜和陶连亭如何刁难,也不管太后怎么训斥,更不管天下人怎么样,他都一心一意地守着江山,守着他的慕容微雪。 只是还是到了受不住的这一天,这样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的天池,这样让他的父皇付出多大牺牲才换来的天池…… 他绝不可能选择做一个绝好的夫君,他只能选择做一个英明的天子。 周瑾觉得自己惭愧,惭愧自己心中竟然怀揣着对慕容微雪爱,惭愧自己不能再为成卓远做更多,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今日一早,成卓远浅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周瑾,今日你不必跟着了,有你在,只怕这个男妓朕演不下去。” 那时候,周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笔直地跪在成卓远的面前,就那样一直跪着,像一座沧桑破败的雕像,直到再也听不到成卓远的脚步声,直到感觉浑身都彻骨的冰凉和绝望,周瑾的泪这才涌出,一滴一滴,落在御书房深红的地毯上。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5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6 那时候,周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笔直地跪在成卓远的面前,就那样一直跪着,像一座沧桑破败的雕像,直到再也听不到成卓远的脚步声,直到感觉浑身都彻骨的冰凉和绝望,周瑾的泪这才涌出,一滴一滴,落在御书房深红的地毯上。睍莼璩晓 他在哭,哭自己没用,明知道成卓远的种种难处,却不能帮上一帮,在他眼中,成卓远是皇上,实则更是兄弟。 他在哭,哭慕容微雪和成卓远这样一对璧人,他在哭那将再也不可能回归的爱情,那样纯洁那样美好的爱情,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三年,是不是太短了? …辂… 周瑾觉得绝对不能让自己停下了,至少这一日,他绝对不能,所以他并没有照着成卓远的吩咐回府休息,而是在这皇宫中走着,就这样一步一步僵硬且麻木地走着,他从来不知道行尸走肉,原来可以用在自己的身上,直到他走到初雪殿前的时候,他才停住脚,他才回过了神。 “属下见过周将军!”那殿前的侍卫瞧见了周瑾,忙的躬身行礼。 周瑾愣神好一会儿,放开口,道:“好了,起来吧。邋” “是,多谢周将军,”那侍卫站了起来,瞧着周瑾并不拿架子,十分随和,便又赔笑着道,“今日周将军是亲自巡视皇宫吗?” 周瑾木木地点点头,道:“是,从来没有亲自巡视过,今日得空,便过来看看。” 那侍卫随即道:“周将军日理万机,自然最是辛苦的,这样的小事儿,将军竟然还亲自过来,属下委实拜服。” 周瑾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初雪殿,心里面讷讷地疼,直到看到青玉带着一大帮的宫女儿太监跑出来,这才回过神来,周瑾瞧着他们神色慌张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周瑾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过去询问:“你们在找什么?初雪殿可丢了什么东西?” 青玉并不认得周瑾,但看了周瑾的一身的装束打扮,又瞧着周瑾的模样猜着周瑾不过二十岁的光景,却也知道这人必定是万岁爷亲封的正二品镇国大将军,当即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周将军,启禀周将军,初雪殿确实丢了件东西,奴婢正带着宫里的人找呢。” 周瑾眉毛一禀:“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事关重大且又是王府的密事,所以青玉自是不敢多提什么的,当下便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娘娘的一只镯子罢了,因为娘娘平日喜欢,所以很是舍不得,便吩咐了奴婢出来好好找找,不过是小事儿一桩,不劳周将军费心。” 周瑾一听是慕容微雪丢了平素最喜爱的手镯,心里面自然也是着急,对于慕容微雪,桩桩件件他一直都是放在心上的,当即周瑾大手一挥,随即后面的侍卫都赶紧跑了过来,周瑾正色道:“贵妃娘娘丢了心爱的手镯,你们几个帮着娘娘的宫人也一道寻找,必定并不能让娘娘的爱物丢失。” “是!属下遵命!”那些子侍卫忙躬身道,打头的一个侍卫头目,走到青玉面前,问道:“青玉姑娘,不知道娘娘丢的是什么样的手镯,说出来了,咱们也好有些子头绪。” 青玉自是巴望着周瑾赶紧回去的,但是不想周瑾非但赖着不走,竟然还招来了这些子侍卫帮忙,心里面急的上热锅上的蚂蚁,满身满脸都是汗水,一时间急的说不上话来,倒是青玉身边的一个伶俐的小宫女儿见青玉半晌不言,便替青玉说道:“是一个素银镯子。” “哦,好的。”那些子侍卫这才四处分头去找。 周瑾心里面一阵疑惑,慕容微雪出身慕容王府,且又是当今贵妃,要什么没有,怎么偏偏对一直素银镯子这般上心呢?当下周瑾冷眼瞧着瞧着青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小宫女儿,似乎是怪她多嘴,那小宫女儿吓得赶紧地蹲下来找手镯,不敢在造次,周瑾瞧着青玉的神色,心中愈发好奇,看来这倒不是普普通通的素银镯子,要不反慕容微雪何以这样上心? “找到了!找到了!青玉姑娘,小的找到娘娘的手镯了!”忽然一个小太监从草丛里面捡起了一根手镯,欢欢喜喜地跑到了青玉面前叫道。 “找到便找到了,你交换个什么?在娘娘身边伺候这么竟也学不会半点乖巧!”青玉忙接过了手镯,对那太监冷声道,瞧了那正是慕容微雪的那只“碧落”素银镯子,一颗心自然踏实了下来,当下赶紧地将手镯塞进袖子里面,然后对周瑾盈盈一拜,道,“多谢周将军相助,原是应当请周将军进去喝茶的,但到底这里是后宫重地,实在不合时宜,还请周将军见谅。” 青玉的动作虽然很快,但周瑾的眼光却更是凌厉,早已看到了那手镯上的“碧落”两字,心中自是一番惊诧,慕容微雪这么看重这只“碧落”银镯,是否是因为这世间还有一只“黄泉”银镯呢?这银镯又是否是万岁爷所赐呢? 万岁爷若真的是送此物给慕容微雪做定情物的话,那么为什么偏偏选着最寻常不过的素银呢?要知道成卓远向来最不喜金银,唯独喜欢玉。 周瑾一时间心思飘渺,青玉瞧着他发愣,心中自是着急,现在她自然要赶紧回去的,当下,青玉声音放大了些,又道:“周将军,娘娘的银镯自是找到了,就不劳周将军一直在初雪殿门前把守了,奴婢必定一五一十的将将军的仗义出手告诉娘娘,日后娘娘必定也会答谢周将军的,周将军请回吧!” 周瑾这才如梦初醒,忙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劳惊动贵妃娘娘,既如此,本将便先回了。” “恭送周将军!”青玉忙躬身道。 ~~~~~~ 一送走了周瑾,青玉便赶紧地飞奔回了暖阁,自然也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入,青玉一进来,瞧着慕容微雪已然昏迷,眉头紧皱,嘴唇干裂,双手死死抓着锦帕,一副痛苦的表情,似乎是做了噩梦似的。 “哥!卓远有危险!他在南华仓库!哥,求求你带人去救救他把!他那么骄傲的人,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又怎么会留下这字条跟我求助?!哥哥,求求你了,若是再不去怕就来不及了!哥哥!” 蓦地,慕容微雪痛哭出了声来,那声音异常撕心裂肺,只把刚走进来的青玉下了一跳,青玉赶紧跑过去,摇了摇慕容微雪的手:“娘娘,手镯找到了!娘娘,你醒醒!” “哥哥!求求你救救卓远!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他,但他到底是我的丈夫啊!哥!求求你,就这一次,雪儿求求你了!救救卓远吧!他好歹也是你的妹夫啊!哥!求求你了!” 慕容微雪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一下甚过一下,吓得青玉也跟着掉了眼泪,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死死拉住了慕容微雪的右手,想把手镯套上,但此时此刻慕容微雪的力气却大得惊人,青玉怎么都扳不过慕容微雪的手,瞧着慕容微雪的脸色愈发苍白,青玉急的眼泪掉的愈来愈多,但偏偏又不能喊人进来,饶是青玉使出了浑身解数,慕容微雪的手却纹丝不动,后来慕容微雪的指甲都深深地***了青玉的手中,青玉哽咽道:“娘娘,求求你了,求求你抬一下手,娘娘求求你了,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小王爷啊!娘娘,你能不能听见青玉说话啊?” “娘娘,你如今都昏迷了,心里面还记挂着万岁爷和小王爷,可见在你心里面,他们的分量有多重,既如此,娘娘您就必定要带着这手镯啊,若不然……若不然……娘娘!青玉求您了!求您救救小王爷啊!” 青玉悲痛欲绝却不敢放声大哭,只是这样哽咽着,看着慕容微雪苍白瘦削的脸,想着慕容南风清风朗月的笑颜,青玉悲痛难抑,几度晕厥,但到底还是死死咬着唇,忍住了,但不管青玉怎么肯丢,慕容微雪却都听不到的,只是一味儿死死抓着帕子,凄惨道:“哥,你为什么这么恨成卓远?哥,就算你有恨他的理由,难道你也有恨我的理由吗?也有恨我腹中孩子的理由吗?哥,为了我,也为了我腹中的孩子、你的外甥,求求你救救成卓远吧!哥,雪儿求你了!雪儿没有他,生不如死啊!” “娘娘!”慕容微雪的胡话越说越厉害,青玉也越来越着急,自是不能任着慕容微雪这样昏迷下去,也不知道小王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青玉当下咬了咬牙,然后咽了口唾沫,对慕容微雪道,“娘娘,你忍着点!”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6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7 “娘娘!”慕容微雪的胡话越说越厉害,青玉也越来越着急,自是不能任着慕容微雪这样昏迷下去,也不知道小王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青玉当下咬了咬牙,然后咽了口唾沫,对慕容微雪道,“娘娘,你忍着点!” 青玉一转身,从刚才做针线活的柳条筐里面,取出了一根银针,然后捋了捋头发,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蓦地狠狠地插、入了慕容微雪的痛穴…… “啊!” 一秒,慕容微雪一声尖叫,整个人直直地坐了起来,双手自然也松开了,双眼圆瞪,模样十分吓人,青玉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地将银镯戴上了慕容微雪的右手腕上,瞧着慕容微雪身子猛地绵软朝后面倒去,青玉这才松了口儿,取出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睍莼璩晓 当下,青玉给慕容微雪擦了汗盖了被子,还没停下呢,便听着外面有小宫女儿轻声喊道:“青玉姐姐,慕容王爷派人进宫,说有急事儿要找姐姐面谈呢!还请姐姐快点出来!辂” 青玉心中自是“咯噔”一下,知道必定是慕容南风出了事儿,但瞧着慕容微雪安定了下来,青玉的心里面也宽敞了不少,当即道:“知道了,这就来。” 青玉忙出了暖阁,赶紧地随着那小宫女儿出了初雪殿,果然瞧见一个小太监等在了门口,瞧见了青玉,那个小太监赶紧地过来禀报,道:“青玉姑娘,慕容王爷派了府上的管家入宫,说是有急事找青玉姑娘,此刻,人已在御花园外候着了,青玉姑娘赶紧地吧。” “好,多谢公公,”青玉一边说着,一边塞了一锭金子给那小太监,“这是贵妃娘娘赏给公公喝茶的,公公请收下。妯” “这怎么好意思呢?奴才叩谢贵妃娘娘!”那小太监从来都没有得过这么多的赏赐,自然心花怒放,忙叩头谢恩,然后又赶紧爬起来,在前面带路引这青玉朝外面走,一边说道道,“青玉姑娘这边请。“ 一溜烟两人出了御花园,果然瞧着慕容福已经等在了那里,慕容福自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蓦地瞧见青玉走了过来,赶紧地迎了上去,因为有着小太监在,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青玉深深一躬,道:“老奴见过青玉姑娘。” “老管家客气了,”青玉点点头,忙扶起了慕容福,一边对着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拿了金子,自然懂事儿的,赶紧地拍拍屁股走了人,青玉这才正色道,“王爷如此匆匆派管家入宫,是不是小王爷出了什么岔子?” 那管家一跺脚,随即赶紧道:“正是呢,今日乃是小王爷回京的好日子,且万岁爷的赏赐也是今儿上午到的慕容府,小王爷也被封了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喜之事,自是不少官员过来给小王爷贺喜的,王爷自然也是高兴得很,便也设宴款待他们,自然小王爷也是要入席应酬的。” “刚开始的时候,小王爷还好好的,推杯过盏不在话下,只是小王爷酒过三巡之后,小王爷的脸色就明显惨白了起来,后来小王爷就觉得身子不爽,实在忍不下去了,便就退了席,先回了寝殿休息去了,原本老奴也没有当回事儿的,只道是小王爷一路舟车劳作身体疲乏,休整一番也就好了的,不想后来老奴去给小王爷准备洗澡水的时候,这才发现了小王爷是真真不对劲儿了,小王爷又是说胡话,又是口吐白沫的,真真是吓死老奴了,所以老奴赶紧地找来了王爷,王爷也是心急如焚,因为宋先生年初的时候就四海云游去了,不在京师,所以王爷就忙吩咐下人去请了太医过去。” “谁想那个太医却也查不出个头绪了,后来连太医院院首秦律来了也是束手无策,所以王爷就疑心,是不是贵妃娘娘这边……这边出了什么岔子了,这才赶紧地派老奴进宫瞧一瞧?莫不是娘娘的手镯竟是丢了还是……还是被损毁了?” 青玉自是一早猜到了慕容南风必定也要受上一一番罪的,但是此刻听着慕容福这样说来,还是心疼的几乎落泪,好容易忍住了眼泪,青玉忙道:“王爷猜得不错,正是娘娘这边出了事儿的,说起来也是奴婢粗心大意,今儿娘娘一早将万岁爷送到殿外,竟不小心弄丢了手镯的,也是到了一个时辰前才发现的,这才牵累了小王爷的,娘娘刚才也是好一番折腾的,不过那手镯已然找到了,奴婢已经给娘娘戴上了,现在娘娘已经相安无事了,必定小王爷也已经大好了的,还请管家回府之后,多多照料小王爷,到底娘娘的身子全仰仗着小王爷,这一次,自然小王爷要比娘娘还要痛苦许多,必定要好生调理一番的。” “这是自然的,不劳姑娘挂心,”慕容福一听找到了手镯,这才舒了一口气儿,慕容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又认认真真地交代青玉,道,“青玉姑娘,以后你务必要好生伺候娘娘,这一次,那手镯既是找到了,那便也算是侥幸,更是万幸!若是没有的话,那娘娘和小王爷岂不……咳咳,老奴都不敢往下想了!青玉姑娘,请你务必要记住这一次的教训,小王爷和娘娘可都是王爷的心头肉,自然是半点岔子也不能出的!” “是,老管家教训的是,都怪奴婢一时粗心大意,日后奴婢必定时时刻刻不离娘娘左右,好生伺候着娘娘,必定不让王爷和小王爷这般挂心,”青玉赶紧躬身道,顿了顿,青玉直起身来,抿了抿唇,然后问慕容福,“王爷昏迷的时候,可都说了些什么?” “自然口中都叫着娘娘的闺蜜名,老奴是看着小王爷长大的,小王爷自小就最宠爱娘娘,从前小王爷就连睡梦中也时常喊着娘娘的闺名,只是自从娘娘出阁之后,小王爷倒像是忽然之间长大了许多似的,人也变得深沉了,并不似从前那般爱玩爱闹了,老奴冷眼看着,还以为小王爷并不如从前那般宠爱娘娘了呢,要不然为何娘娘每每归宁的时候,小王爷总是寻个由头避而不见呢?可是今儿小王爷昏迷的时候,嘴中喊得却全都是娘娘的闺名,当时小王爷还一边儿淌着眼泪了,嗓子都喊哑了,还是不停地喊着娘娘的闺名,老奴也算是见识了,到底什么才是兄妹情深,若说这世间最心疼妹子的兄长,小王爷当属第一,”慕容福不无感慨道,“哎!虽然小王爷喊得都是些子胡话,但是小王爷对娘娘的心却半点儿不假!” 青玉心中自是一番失落,她虽从不奢望慕容南风的心里能有自己,但这时候听慕容福这样的一番话,还是忍不住心酸不已,想着刚才慕容微雪也是口口声声喊着慕容南风,青玉心中又多了一份堪忧。 是啊,小王爷对娘娘的心自始至终从来都半点儿不假。 因为心里面记着娘娘,念着娘娘,所以他现在才不似从前一般爱玩爱闹,人也深沉了,所以每每娘娘省亲的时候,他才这般负气出走…… 只是这如何能是兄妹情深? 世间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对兄妹? …… 小王爷,你真的是魔障了。 慕容福瞧着天色不早,忙道:“既然娘娘已经没有大碍了,那么老奴也赶紧地回府去禀报王爷去了。” “是,老管家请回,等到老管家回到王府,说不定小王爷就已经醒来了呢,”青玉勉强勾了勾唇,顿了顿,又再一次嘱咐道,“请老管家务必照顾好小王爷,奴婢……娘娘知道小王爷身子不爽,必定十分记挂的,只怕过不了几日,娘娘身子大好了,就会恳请万岁爷降旨回府省亲的,还请老管家一定转告小王爷,务必珍重。” “是,老奴一定把话带到,告辞。”慕容福匆匆转身离去。 青玉瞧着慕容福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不由得一声叹息,左右环顾着明黄巍峨的宫墙宫殿,青玉心中讷讷的难受。 她虽是慕容微雪的贴身侍女,但也能算得上是慕容南风的半个丫鬟,自幼就伺候在慕容南风的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慕容南风在她心中已经不再仅仅只是主子,他还是她的梦。 是啊,是梦。 只能是梦。 从前在慕容王府的时候,她还有资格做做这样的梦,日日瞧着慕容南风清风朗月的笑,她也跟着笑,虽然一早知道那样的笑绝对不是因为自己,但到底他就在眼前,就在伸手可触之地,能日日看见他的笑,这是青玉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7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8 从前在慕容王府的时候,她还有资格做做这样的梦,日日瞧着慕容南风清风朗月的笑,她也跟着笑,虽然一早知道那样的笑绝对不是因为自己,但到底他就在眼前,就在伸手可触之地,能日日看见他的笑,这是青玉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睍莼璩晓 那时候,青玉每每听说府上的丫鬟被王爷看上了,飞上了高枝儿,做上了侧室,她心里面倒并不嫉妒,其实像她这样长相且资历又深的婢女,自是一生都不会被放出王府的,自是有可能成为主子的侍妾的,也有几位慕容微雪的兄长对青玉有过意思,但都被青玉给婉拒了,到底她是慕容微雪的人,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并不是拿样子,也并不是瞧不上侍妾,其实她只是在等慕容南风的一句而已。 青玉不是不期盼,哪怕是个妾侍,哪怕是一个不得加光的暖床丫鬟,她都愿意的,只要他能多看自己一眼,把自己看到他的心里,让这个梦能够再圆那么一点点…… 但是后来,慕容微雪出阁了,她自然是要做陪嫁丫鬟的,而这个梦就此支离破碎了,她心中虽有失落遗憾,但是却也不乏欣慰,到底还能跟着慕容微雪,这个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妹妹,她能够天天陪着她,陪她哭陪她笑,陪着她欢喜忧伤辂。 他不能做到的,他想做的,她都能一一为他做到,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慰藉? 不管他知不知道。 可如今,京师人人都知慕容小王爷风流倜傥,穿花拂柳,乃是京师“怡红楼”最大的恩客,那怡红楼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是他慕容南风该去的地方?娅! 青玉不知道多少次在深夜辗转难眠,以泪洗面,那是她的小王爷,是最阳春白雪地小王爷,是哪怕靴子尖儿上沾点土都会嫌弃得蹙眉的小王爷,是她心尖儿上的人呀,可如今,他却这般自暴自弃…… 小王爷,值得吗? 为了娘娘,这样糟蹋自己,值得吗? …… “哎!虽然小王爷喊得都是些子胡话,但是小王爷对娘娘的心却半点儿不假!” …… 青玉想着刚才慕容福的话,一股浓浓的悲凉涌上心头。 ~~~~ 青玉回到初雪殿之后,慕容微雪还没有醒过来,青玉亲自去了小厨房,熬好了参汤,然后喂了慕容微雪几口,瞧着天儿有些变黑了,青玉又赶紧地点上了蜡烛,却听着外面有些动静,青玉熄了火石,然后走了出去,问外面的太监:“外头怎么了?乱哄哄的。” 那小太监道:“奴才不知道,不过估摸着是万岁爷狩猎回宫了,倒也奇了怪了,刚才奴才还瞧着兰亭殿里的娇杏哭花了脸,她们宫主子不是随了万岁爷狩猎了吗?不是应该高兴得上香吗?怎么反倒哭哭啼啼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做奴才最重要的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青玉冷声道,“尤其你们还是伺候娘娘的,知道吗?” “是,奴才再不敢了!”那小太监赶紧道。 青玉瞅着灰蒙蒙的天,不由得皱了皱眉,若是一会儿万岁爷回来了,瞧着娘娘这般昏睡着,可如何是好? 青玉稍稍站一站,忙又回了暖阁,坐在慕容微雪面前,过了好一会儿,才瞧着慕容微雪的睫毛微微动了动,青玉忙小声喊道:“娘娘?娘娘,您可醒了?” 慕容微雪只觉得头痛欲裂,皱了半天的眉,好容易才睁开眼睛,瞧着青玉正担心地瞧着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四下打量着暖阁,自是熟悉得很,但慕容微雪的心里却有些乱,刚才,她做了一个极其悠长的梦,让她醒来还这样慌神,那自然算不上什么好梦。 在梦里,她来到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那是一座宫殿,不过她却前所未见,实在新奇得很,却也能瞧得出是个体面人家,慕容微雪甚至还觉得有些熟悉,她在房中轻轻地走着,看着,越看越觉得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那地上铺的竟然是木头,嗯,应该是香枝木,那窗子大的出奇,竟然一直延伸到了地上,床也奇怪得很,蓬软得不得了,浅灰色的被子枕头,显得格外清幽素雅,那床头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画,是她和成卓远,虽然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但是画的真像啊,不管是她还是成卓远,眉眼都像极了真人,除了成卓远的表情有些不对。 卓远是爱笑的,每每笑起来,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都蕴藏着太多太多的温柔,她最喜爱那样深深的眼神,那样的浓浓的笑意,但是这画儿上的卓远却笑得那样冷漠讥诮,慕容微雪摇摇头,这不是她所熟悉的成卓远。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慕容微雪眼光落在了门上,然后就走过去,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走出去,然后她看见了楼梯,上面铺着暗紫的地毯,这倒有些像她的初雪殿了,慕容微雪沿着那楼梯轻轻走下去,然后看到一个大殿中,坐着一对男女,那个女人虽然背对着慕容微雪,但却还是让慕容微雪浑身一震。 她是谁? 为什么和自己如此相像? 还有对面的那个俊毅英姿的男子,那不是……哥哥吗? “哥,你为什么这么恨成卓远?哥,就算你有恨他的理由,难道你也有恨我的理由吗?也有恨我腹中孩子的理由吗?哥,为了我,也为了我腹中的孩子、你的外甥,求求你救救成卓远吧!哥,雪儿求你了!雪儿没有他,生不如死啊!” 慕容微雪听到那个女人这样地对着慕容南风哀求,声泪俱下,只觉得自己也是感同身受,慕容微雪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小腹,忽然觉得那里面传出丝丝地疼痛。 “雪儿,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你,这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与慕容南风十分相像的男子一字一句这样地将,那表情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戏谑,“雪儿,难道你忘了吗?上一世,他伤你至深,你用十年痴爱,换来他一杯鹤顶红,雪儿,难道你到现在还没觉醒?!” “雪儿,只有哥哥才能永永远远、真真正正地爱着你并且陪着你。” “所以雪儿,这一次,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上穷碧落下黄泉。” 怎么会? 哥哥怎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慕容微雪皱眉不已,登时也顾不得腹痛,她一定要去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慕容微雪一步一步地朝那对男女走过去,但只要她向前一步,他们就倒退一步,不论她怎么努力地去追,去喊,他们都置若罔闻,仿佛看不到也听不到似的,仿佛她是个透明人似的,直到他们消失不见。 慕容微雪站在空旷的大殿中,正焦急的时候,忽然只觉得天崩地裂,她慌张至极,忙护着肚子钻到了桌子下面,恐惧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瓦砾残骸,心里面突突突地跳得厉害,小腹里面越来越翻江倒海,坠坠的疼,仿佛有一股寒冷要强行退出自己身体似的,慕容微雪死死咬着牙,越来越用力地护着小腹,但那疼痛却未减分毫,慕容微雪疼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渐渐地,那种疼不再那么厉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沉重。 是的,沉重。 仿佛身体里面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得慕容微雪只能瘫倒在地,沉得只能闭上眼睛。 “孩子,不要这么着急离开娘亲,好吗?” …… 然后,等到慕容微雪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瞧着青玉正焦急地看着自己,那张童稚未脱的脸,此时此刻却异常沉重,在晕黄烛光映衬下,格外的憔悴。 这两年,似乎青玉这丫头有了心事,那眉头总是打着结,慕容微雪暗暗道。 慕容微雪的眼神在暖阁内环视一圈,确定这是初雪殿,这才一阵轻松,后来瞧见了手腕上的“碧落”银镯,这才蓦地回过神来,想到了今日之事,正想起来问一问青玉,可知道慕容南风身子如何,蓦地一股子绵密的疼痛袭来,慕容微雪一下子捂住了小腹,死死咬着牙关。 那种疼,和梦中的疼如出一辙……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青玉瞧着慕容微雪一脸一身的汗,吓得声音都变了,“娘娘,您还有哪儿不舒服的?” “孩子,孩子……”慕容微雪喘着粗气,好容易才发出声音,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青玉的手,慕容微雪咬着牙道,“青玉,传太医!快传太医!”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8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9 “孩子,孩子……”慕容微雪喘着粗气,好容易才发出声音,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青玉的手,慕容微雪咬着牙道,“青玉,传太医!快传太医!” 青玉看着死死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面尽是淋漓的鲜血,那种温热的粘稠的鲜血,一滴一滴刺激着青玉的神经。睍莼璩晓 青玉顿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眼看着慕容微雪昏了过去,那只血红的手蓦地一下子放开了自己,青玉这才惊得回过神来,看着那棉被迅速地被血水染红,青玉只觉得自己都窒息—— “太医!传太医!” 青玉歇斯底里地喊叫声响彻整个皇宫辂。 ~~~~~ 太医院里今日人人都忙的脚不沾泥,先是慕容王府的小王爷晕阙过去,连太医院院首秦律都被请了过去,后来又是万岁爷狩猎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虽是兰妃娘娘眼疾手快垫在了下面,到底万岁爷的后脑还是垫在了一块石头上,一直昏迷不醒,秦律等一众老成的太医自然此刻都寸步不离守在养心殿的,且兰妃娘娘也受了不轻的伤,整整断了两根肋骨,此刻正有几位太医在在兰亭殿给兰妃诊治接骨,虽然兰妃已然服了麻沸散,但害死疼得嘶喊。 这一日,太后也受了惊吓,此刻自得有太医在慈瑞宫伺候着的,而这时候初雪殿的奴才又来急报,说是德贵妃娘娘玉、体有了大碍,必定要请太医过去瞧一瞧的姝。 可太医院内可用的太医实在没有几个,几位国手都留在养心殿和慈瑞宫了,剩下的,也都是寻常之辈,且瞧着初雪殿来的宫女儿吓得都成了哭腔了,且衣角还都沾着血,那些子太医自然心如明镜,必定德贵妃娘娘病得不轻,所以剩下的太医自是不敢擅自出诊,这德贵妃娘娘可是最得圣宠的,若是在他们的手上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掉脑袋的大罪? 后来还是巧云郡主来太医院给太后取药听闻此事,忙回去禀明了太后,太后这才赶紧从太后宫里拔了两位有资历的太医过去。 ~~~~~ 初雪殿。 那两个太医刚一踏进初雪殿,便就都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顿时面色都凝重起来,疾步走进了暖阁,只是面前所见,还是让这两位见多识广的太医吓得双腿发软。 只见整张软榻都是殷红的一片,而德贵妃娘娘的脸,就在这片殷红之中,显得格外的苍白,苍白的简直都有些透明了,似乎随时都会逝去似的,而那鲜血还顺着边沿滴滴答答地滴下来,在地毯是汇成一个个血花。 青玉瞧着好容易来了两个太医,忙“噗通”一声跪在太医面前,哭喊着叩头,道:“请太医救救贵妃娘娘!请太医一定要救活贵妃娘娘!娘娘!娘娘她流了好多的血!” “青玉姑娘,你请先起来,”那太医忙扶起青玉,两人忙走到慕容微雪的软榻前,一个忙给慕容微雪把脉,一个则挽起袖子,对慕容微雪躬身道,“娘娘,请恕臣死罪!” 话音一落,那太医已然掀起了盖在慕容微雪身上的棉被,瞧着被染得通红的衣裤,登时两人面上都是一惊,两人相视点点头,心中都道不好。 青玉奉太医的命,忙打了热水进来,瞧着太医将参片塞进了慕容微雪的口中,知道那是为了给慕容微雪掉气儿的,一颗心愈发跳得厉害,也不敢问什么,只是按照太医的吩咐的给慕容微雪擦拭了手脚,然后另一位太医给慕容微雪施针,渐渐地,慕容微雪的血不再流了,那两个太医也松了口气儿,忙的擦了汗,然后出去准备汤药去了,让青玉先用热水给慕容微雪沐浴更衣。 青玉一个人不好给慕容微雪沐浴,又叫进来一个小宫女儿,那小宫女儿年纪虽小,在宫中待得时间却比青玉还长,一瞧见慕容微雪这般模样,吓得喊了起来:“娘娘……娘娘这……这必定是小产了!” 青玉蓦地一惊,手中的锦帕“啪嗒”一声掉在了水中,也顾不得捡,一把死死拉住了那个小宫女儿的手,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娘娘这是小产?!怎么会?!” 那小宫女儿吓得脸色苍白,点头如捣蒜:“是!奴婢不敢胡言乱语,从前奴婢是伺候静太妃的,那一年太妃早产,便就和……就和娘娘一模一样!奴婢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青玉“噗通”一声,跪在了慕容微雪面前,眼泪汹涌而出:“娘娘!都是青玉的错,青玉竟为发现娘娘怀了龙种!都是奴婢的错!” 那小宫女儿自然也是害怕,但此刻却比青玉镇定一些,忙过来拉住青玉道:“青玉姐姐先别急着哭,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娘娘沐浴干净了,一会儿子太医必定要送汤药过来的,咱们可不能耽搁了娘娘吃药。” “是是是,原是我的不对,快,咱们赶紧给娘娘沐浴更衣。”青玉强忍着悲痛,和那小宫女一道给伺候慕容微雪沐浴。 ~~~~~ 慈瑞宫。 “啪嗒!” 随着一声瓷器落地的刺耳声音,随即传出了尖利愤怒的一个女声:“你们说什么?德贵妃竟然小产了?!” 不是别人,正是孙丽华。 孙丽华今日随着成卓远一道外出狩猎,原本是高兴事儿,不想中间成卓远却出了意外,孙丽华自然吓得不轻,刚才在养心殿守了成卓远好一阵子,知道秦律禀告说成卓远并无大碍,这才放心回了慈瑞宫,自是疲乏得很,陈巧云便去太医院取了些安神药来,一边告诉孙丽华,说是慕容微雪的身子似有不爽,一时却又找不到太医,孙丽华也没放在心上,到底慕容微雪的身子一向单薄,便就派了两位老成的太医过去也就罢了。 谁想就在孙丽华准备就寝的时候,那两个太医竟过来慌忙禀报,说是德贵妃娘娘因为小产而晕阙,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只怕有性命之忧。 孙丽华惊得手一松,白瓷青花的茶盏便摔在了地上,陈巧云也是大吃一惊,忙过去扶着孙丽华,道:“太后小心。” 孙丽华哪里听得进陈巧云话,气得上前几步,一脚将跪在前面的太医踢倒在地,咬牙道:“贵妃什么时候有的身孕,你们竟然不知道?平日里的平安脉你们都是白请的不成?还是你们以后皇上养你们是吃白食吗?!” 那太医吓得叩头如捣蒜,带着哭腔道:“太后明鉴啊!贵妃娘娘的平安脉并不是老臣请的!老臣是负责太后的平安脉啊!” 另一个太医,此刻却已经浑身颤抖得厉害,孙丽华的眼风凌厉扫过,冷声道:“周太医,哀家没记错的话,一向是你负责初雪殿的平安脉吧?” 那周太医吓得叩头不断:“太后饶命啊!的确是老臣负责贵妃娘娘的平安脉,但是娘娘的脉象一向柔弱一如常人,有时候更是脉象不明,以至于老臣竟没有发现娘娘已然有孕在身,老臣自知死罪,还斗胆请太后放了老臣一家妻小!老臣感激不尽!” “做错了事儿,还敢跟哀家讨价还价?”孙丽华目露凶光,转向陈巧云,沉声道,“云儿,你说周太医这般临终哀求,哀家该不该允了呢?” 陈巧云蓦地浑身一震,不知道孙丽华为什么忽然问起自己,慌张地看着孙丽华,又看了看周太医,最后咬牙道:“启禀太后,云儿以为,周太医身为太医本应该为皇室尽力,但是却竟然误诊,以至于德贵妃娘娘玉、体受损,且又伤及皇嗣,事关重大,危及国体,论罪当处诛九族。” 陈巧云跟在孙丽华身边三年整,孙丽华是个什么脾性,她虽然一直摸不透,但却也能明白几分的,表面上看似和蔼亲切,实则最是杀伐决断不近人情的,且这一次又是关系到皇嗣,孙丽华有多么期望抱上孙子,任谁都知道,陈巧云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而且孙丽华最近一直筹划着帮自己登上皇妃之位,既如此,她就更加不能忤逆孙丽华了。 “不错,哀家果然没有看走眼,云儿说的对极了,”孙丽华满意地抚了抚陈巧云的额发,一边对门口的太监冷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打入死牢!一切都按照巧郡主的意思去办!” 陈巧云浑身一僵,蓦地迎上孙丽华的凤眸,孙丽华淡淡一笑,柔声道:“云儿,哀家让你做的事独当一面的皇妃,而不是只知道撒娇贪欢的公主,明白吗?” “是,太后教导得是,云儿明白。”陈巧云深深一躬,一脸惧色。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9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0 “云儿,哀家让你做的事独当一面的皇妃,而不是只知道撒娇贪欢的公主,明白吗?” “是,太后教导得是,云儿明白。睍莼璩晓”陈巧云深深一躬,一脸惧色。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那周太医被拖着出去,一路凄厉嘶喊着,陈巧云身子越发抖得厉害。 孙丽华对彩英,道:“起驾初雪殿。” “是,奴婢遵命,”彩英忙找来了狐皮斗篷给孙丽华披上,一边轿撵也到了,彩英伺候孙丽华上了轿撵,一回头瞧着陈巧云也跟了过来,便笑问道,“巧云郡主也要一道过去瞧瞧德贵妃娘娘吗?辂” “是,我也想……”陈巧云倒是真的想去看一看慕容微雪,她素来心高气傲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但心底却对慕容微雪是有几分敬重的,虽然这份敬重里面还掺着些嫉妒的,所以这时候,陈巧云其实是很关心慕容微雪的。 “云儿,你去养心殿守着,太医说了万岁爷今天夜里估摸着会醒来,若是身边没个人怎么好?”只是不等陈巧云说完,孙丽华的声音已然从轿撵中传了出来,“兰妃护驾有功,如今身子不好,不易伴驾,惠嫔虽在养心殿,恐怕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也过去吧,哀家也好能放心。” “是,云儿遵命。”陈巧云只得福身子,道姣。 ~~~~~ 初雪殿。 “太后驾到!” 青玉一等宫人忙迎了出来,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奴婢/奴才叩见太后!” 孙丽华冷眼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青玉身上,上前几步,蓦地一脚踢在了青玉的肩膀上,冷声道:“该死的奴才!哀家竟不知道养你们是做什么用的!” 青玉身子一歪,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只觉得肩膀跟散了架似的,疼痛异常,只是青玉哪里顾得上?忙咬牙爬起来,然后叩头如捣蒜:“奴婢自知死罪!没有伺候好贵妃娘娘,没有及时发现贵妃娘娘身怀龙子,以至于娘娘突然小产而没有应对之策,请太后赐奴婢死罪!只是请太后宽限奴婢几日,等到奴婢服侍娘娘身子大好了,必定以死谢罪!” “求太后赐罪!”一众宫人大气儿都不敢喘,将脸贴在了地毯上。 孙丽华眉毛一挑,正要让人将这些子奴才都拖出去斩了,彩英却忙跪地,道:“请太后开恩,贵妃娘娘今儿小产,已然伤及了身子,已至此刻尚未醒来,若是贵妃娘娘一旦醒来,知道了贴身的宫人都已丧了命,必定是要落下病根的,所以还请太后心疼娘娘!” 孙丽华一顿,冷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自是不能,初雪殿的宫人伺候贵妃娘娘不甚,自是是要发落了,”彩英忙着又道,“只是奴婢瞧着这些子奴婢倒也都忠心耿耿,平日里也是极安守本分的,只不过是不通医理罢了,说起来又原是太医院周太医的罪,如今太后既然已经发落了周太医,不如就从轻发落她们吧,让她们日后好生伺候贵妃娘娘玉、体,岂不更好?” 孙丽华的脸色渐渐好了几分,也并不言语,只是转身朝暖阁走去,彩英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对青玉道:“还死跪着做什么?还不谢太后不杀之恩?” 青玉赶紧带着一众宫人,齐声道:“奴婢/奴才谢太后不杀之恩!” “多谢姑姑求情。”青玉赶紧道。 “起来吧,”彩英瞧了一眼青玉,道,“一道进去瞧瞧贵妃娘娘。” “是,奴婢遵命。”随即青玉赶紧爬起来跟着彩英,也一道进了暖阁去。 孙丽华一进暖阁,就觉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时间一颗心“突突突突”跳得厉害,蓦地就想起了当年思颜公主逝去的那一日,眼眶蓦地就是湿润了,那个时候,沐儿也是这样躺在床上,那样的娇小,那样的苍白…… 孙丽华忙走到了慕容微雪的面前,伸手抚摸着慕容微雪惨白如纸的脸,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这……这孩子怎么无端端就小产了呢?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跟着过来的太医,忙上前躬身道:“启禀太后,贵妃娘娘玉、体一向孱弱,虽然一直调养却一直不见起色,且娘娘一向忧虑多思,这乃是安胎的大忌,微臣平日里虽然并不侍候贵妃娘娘,却也早有耳闻,娘娘玉、体天生异禀,所以……微臣冒昧,贵妃娘娘的身子实在不适合将养。” 孙丽华的手蓦地一僵,随即硬生生地受了回来,原本还含着泪的的眼睛,却泛出了一阵冷然,复杂地打量着慕容微雪的脸,心里面原本的点点怜惜,也跟着一点点冷凝了下来。 皇宫中是不需要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的,尤其这个女人还最得圣宠。 …… 不过这慕容微雪既是慕容肃的掌上千金,所以生不出孩子,倒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儿,省的那慕容肃生出许多的歪心思。 顿了顿,孙丽华又问道:“当真这样吗?德贵妃如今才十七岁,尚正年轻呢,若是好生调养,也不能够生养吗?” 那太医又是一躬,道:“微臣不敢诳瞒太后,贵妃娘娘玉、体实在不宜生育,即便是勉强怀上龙种,只怕也不足以撑到龙种瓜熟蒂落,若是强行生育,只怕会……会连贵妃娘娘也有性命之忧。” 青玉听到这里,眼泪蓦地涌出,若不是孙丽华在,她必定要放声大哭的,这时候却也只敢站在墙角,咬唇忍着不出声。 彩英看了看孙丽华,又看了看慕容微雪,眼中生出了几分怜惜,似乎是不忍,随即又将目光收回,恭恭敬敬地站在孙丽华的后面。 孙丽华一声轻叹:“既如此,那就好好调养贵妃的玉、体,旁的事暂且都不提了,贵妃的身体却一定要尽力调养到最好,太医院务必谨记。” 那太医忙道:“是,微臣遵命。” 顿了顿,孙丽华又道:“德贵妃什么时候会醒?” 那太医道:“贵妃娘娘此次身受重创,若要醒来,只怕还需几日。” 孙丽华给慕容微雪掖了掖被子,然后沉声道:“暂且别告诉她了,省的惹她伤心,再落下什么病根的,且也不许在万岁爷面前提,现在不许提,将来也不许提。” “德贵妃今日只是受了风寒,好生调理也就是了,”孙丽华转身对着一众宫人缓声道,最后目光落在青玉身上,“这里面,可有人会记错吗?” 青玉浑身一震,忙带着一众宫人跪下,道:“是,奴婢/奴才遵命!” “好生伺候德贵妃,若是德贵妃再有什么岔子,初雪殿的奴才一概杀无赦。”孙丽华冷声道,转身离开。 “恭送太后!”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暖阁的时候,青玉的眼泪这才敢落下,青玉看着沉睡的慕容微雪,悲怆不已,哽咽道:“娘娘,难道你受这么大的罪,万岁爷都不会知道的吗?娘娘,青玉该怎么办?青玉,能为你做点什么啊?” ~~~~~ 养心殿。 陈巧云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她这一日奔波劳碌的,这时候自是疲惫得很,但一进了养心殿,却还是强打起了精神,赵如海迎了出来,看清来的人是陈巧云,心里面自是有点失望,他盼了大半日了,还是没瞧着慕容微雪过来,刚才万岁爷昏睡中还喊了好几声慕容微雪的名字呢,若是贵妃娘娘在就好了。 “巧云郡主,这么晚了还过来呢。”赵如海笑着迎上前。 “太后不放心万岁爷,且本宫也放心不下,便就过来给万岁爷守夜了,听说惠嫔娘娘也在里面,本宫索性过来跟惠嫔娘娘作伴了,”陈巧云笑着道,一边又问道,“太医可说了,万岁爷现在如何了?” 赵如海躬身道:“启禀巧云郡主,秦太医说,万岁爷的伤势不打紧了,只等醒来就大好了。” “这就好了。” “郡主请。” 陈巧云走了进去,赵如海止步门口,一边小声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道:“你去初雪殿瞅瞅,贵妃娘娘是不是身子抱恙?” “是,小的遵命。”那小太监赶紧跑走了。 赵如海心里面寻思着,贵妃娘娘不可能不知道万岁爷受伤的事儿的,若明知道却还不来,那么也就只有身子不爽的缘故了,所以才派了人过去询问。 ~~~~~ 陈巧云走进养心殿,轻轻撩开了帷幔,只见陶惠颜正坐在,龙床边上,贪婪地看着昏睡的成卓远,一边纤纤玉手也不闲着,在成卓远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一声声地娇媚地轻唤:“万岁爷,万岁爷,臣妾在呢。”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0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1 陈巧云走进养心殿,轻轻撩开了帷幔,只见陶惠颜正坐在,龙床边上,贪婪地看着昏睡的成卓远,一边纤纤玉手也不闲着,在成卓远的脸上轻轻抚摸着,一声声地娇媚地轻唤:“万岁爷,万岁爷,臣妾在呢。睍莼璩晓” 陈巧云冷冷地勾起唇角,心中讥诮道,这赵兰儿今儿可真是赌上了性命了,拼死拼活地救了成卓远,以后在后宫的位置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成卓远再怎么不宠爱她,但是赵兰儿以及她身后的赵氏一族,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却也是已经注定了的。 倒是这陶惠颜竟会捡便宜占,白天的时候不见她抢着救驾,这时候却这般积极地守在成卓远的床榻前寸步不离,若是被赵兰儿知道了,只怕又要多吐几碗血呢。 此时此刻,陶惠颜一心扑在成卓远身上,且陈巧云又是轻手轻脚,所以陶惠颜也并未发觉殿中有人,所以也愈发放肆了起来,那手指尖在成卓远的脸上滑动着,竟然一路向下,滑到了成卓远的脖子上,就当那手指要解开成卓远前襟的盘扣的时候,却蓦地听到成卓远开口了。 “初雪,初雪,”成卓远眉头紧皱,一脸焦急,字字都是深情,“初雪,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可为什么偏偏你却是他的女儿?初雪,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多残忍?辂” “初雪,你知道这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事情吗?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仇家杀害,也不是日日枪林弹雨命悬一线却报仇无门,而是明知道你是仇人的女儿,我却该死的却还是爱上了你,初雪,这真的很痛苦。” “慕初雪,你肯定觉得我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人,杀了你父母兄长,毁了你慕家在S市的祖辈基业,又伤你至此,没错,我的确是最残忍的人,但是慕初雪你知道吗?我对你有多残忍,就有多爱你。” “因为慕初雪,这一世,我注定不能够爱你,所以我能将我所有的恨都给了你。娣” “初雪,若有下一世,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一定会,好好爱你。” …… “万岁爷?”陶惠颜自是听不明白成卓远在说些什么,但却听得清楚,成卓远是喊了几声“初雪”的,一时间心里面自是愤恨不平,恨不得立时就拆了初雪殿撵了慕容微雪,但这时候却也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在成卓远的面前,这个机会如此难得,她自然懂得珍惜,“万岁爷,您可是醒了?可要喝水?” 成卓远没有理会陶惠颜,嘴中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子,然后就又沉睡了过去,只留的陶惠颜怔怔地坐在床沿上,瞧着成卓远紧蹙的眉峰,心里面自是落寞。 万岁爷,为什么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却在昏迷的时候还叫着慕容微雪? 陈巧云也听得清楚,心中自是震惊,她一早知道成卓远对慕容微雪的感情,却也不知竟情深如此,当今心中有些忐忑,日后她要如何面对成卓远这样深爱的慕容微雪? 她自是要成为皇妃的,即便没有孙丽华的意思,她也是抱着必定要做皇妃的心才进了宫的,如今曹楚仁已然平安抵达封地,这时候最是需要摸清成卓远的一举一动的,所以她也就不能再继续做什么不疼不痒的郡主了,陈九儒前些时日进宫,已然告诉她,事不宜迟。 所以,这个皇妃她当定了。 只是既要当皇妃,那就必定要当最得宠的那一个,要不然也是白费力气。 想到这里,陈巧云不禁咬了咬唇,听说慕容微雪今日流产大出血,几乎丧了命,日后怕是也不能生养了的,要和这样的一个女人争宠,她实在是做不到的。 但是…… “云儿,定安王对你可是期许颇高,年初为父一到了江南,王爷便就几番提到你,虽是说话婉转,但为父也听得明白,王爷心里面是有你的,云儿,为父知道你的苦衷,但是云儿为了王爷,你又是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且王爷心中对你也颇多不舍亏欠,所以此次王爷亲口允诺了,说是大兴复国、他登基祭天那一日,便是云儿你入主后宫、掌管风印之时,云儿,王爷对你的一番期盼,你可不能辜负了。” …… 但是云儿为了王爷,你又是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 是啊,为了王爷,我又是什么不能做到的? “咳咳。”陈巧云的眼神一冷,掏出锦帕,轻声咳嗽两声。 “谁?谁在那里?”陶惠颜蓦地听到声音,赶紧地从龙床上站了起来,退后几步,慌张朝外看着,瞧着陈巧云走了过来,脸上有些狐疑,随即笑着问道,“这么晚了,郡主还过来探望万岁爷吗?” “是啊,太后委实放心不下皇上哥哥,所以便命了云儿过来伺候皇上哥哥,”陈巧云对陶惠颜稍稍点头示意,一边轻笑道,“太后知道这一日惠嫔娘娘必定也十分辛苦疲乏,所以特特吩咐了让惠嫔娘娘先回去休息,惠嫔娘娘,请吧。” 陶惠颜的脸上的笑意随即一僵,她这样守着成卓远,自是为了成卓远醒来的时候能第一眼看到自己,白天在猎场的时候,她已然落后给了赵兰儿,所以这一次,她是断断不能失了机会的,也是好在慕容微雪并未过来,所以她才侥幸在养心殿一直待到现在,眼瞅着都过了半夜了,不想陈巧云却又来了,而且明显是来者不善。 陶惠颜不自然地笑笑,道:“巧云郡主哪里的话?后妃侍奉皇上乃是职责所在,本宫哪里有什么辛苦疲乏的?不过是一切为了万岁爷罢了。” 陈巧云笑得愈发娇媚了,缓声道:“惠嫔娘娘所言,云儿自然能够理解,只是太后心慈,是断断看不得娘娘受累的,且如今兰妃娘娘已然为了万岁爷而身负重伤,卧床不起,若是惠嫔娘娘也为了照顾万岁爷而疲惫抱恙,那可如何是好?倒让外头人以为咱们万岁爷多苛待各位娘娘似的,只怕到时候陶大人又要心疼娘娘了。” 陶惠颜如何听不出来,陈巧云这是在挖苦她白日不敢救驾,而这时候却偏要守在成卓远的床前邀功?当即脸色难看至极,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强笑道:“郡主哪里的话?后妃自然一心都为了万岁爷的,不管万岁爷怎么对待咱们也都是应该的,也是咱们的福分,且万岁抱恙,后妃侍疾乃是必须的,倒是巧云郡主,乃是郡主身份,却夜半三更来来侍奉万岁爷,怕是不合适吧?” 陈巧云也懒得再对陶惠颜笑,只是挑了挑眉,冷笑道:“合不合适也都是太后之命,娘娘若是有什么不满意,尽管去慈瑞宫问清楚了去。” 陶惠颜自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却也不能在这里赖着不走,若是被陈巧云添油加醋告诉了太后,必定太后又要厌恶她了,当即陶惠颜咬了咬牙,对陈巧云道:“既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若是万岁爷醒了,烦请郡主派人通报本宫一声。” “这是自然,指不定万岁爷这一醒来,最想见的可就是娘娘您呢,娘娘的纤纤玉手这样美,只怕万岁爷即便是睡着,也是念念不忘呢,”陈巧云嗤笑道,一边走到了龙床前,放下了床帐,然后转过身来,假装惊讶,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娘娘了,这龙床可不是任谁随随便便都能做的,尤其是……尚未侍寝的妃嫔,娘娘一定要记住了,若是下一次被旁人看到了,娘娘可就要闹笑话了。” 陶惠颜又羞又怒,又恼又恨,当即却也只是讪讪一笑:“多亏郡主提点,今日本宫也是慌乱之极,竟忘了规矩,多谢郡主。” 陈巧云不再理陶惠颜,只是用锦帕擦了擦嘴角,陶惠颜愤愤退下。 陈巧云抚摸着帷幔上冷硬的金线,冷然一笑。 陶惠颜,和我争,你还不够格 ~~~~~~ 养心殿。 成卓远是四更时候醒来的,怔怔地看着明黄的床帐,有些迷惘,脑中恍若是一团浆糊似的,他皱了皱眉,又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成卓远已然蓦地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明黄的床帐,还有那绣着龙纹的锦被,以及自己身着的那身二龙戏珠的睡袍,成卓远蓦地一下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顿了顿,然后猛地掀开了被子,跳了出去。 陈巧云在软榻上斜倚了半夜,到了三更天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时候却也被成卓远的动静给惊醒了,忙下来,一把扶住了成卓远,道:“万岁爷,您醒了?”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1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2 陈巧云在软榻上斜倚了半夜,到了三更天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时候却也被成卓远的动静给惊醒了,忙下来,一把扶住了成卓远,道:“万岁爷,您醒了?” 不想成卓远却一把推开陈巧云,慌张问道:“你……你是谁?!父皇呢?母后呢?” 陈巧云摔在地上,小腿疼得很,这时候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瞧着成卓远的模样,心中暗叫不好,忙跪下,给成卓远叩头道:“云儿拜见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爷,是云儿啊!万岁爷怎么不记得云儿了?” “万岁……”成卓远脸上的表情愈发慌张,四下里瞧了瞧,眼神愈发慌乱,“这里是养心殿!是父皇的养心殿,本宫怎么会在这里?父皇呢?!父皇在哪里?!” 陈巧云大惊,忙道:“万岁爷!先皇早在三年前便就已经驾崩了,难道您都不记得了吗?万岁爷,您怎么……啊!辂” “驾崩?父皇已经驾崩了?胡言乱语!”成卓远蓦地一把死死抓住了陈巧云的衣襟,咬牙道,“你刚才说父皇已经驾崩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本宫怎么不知道!” 陈巧云被成卓远的模样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半天才道:“回万岁爷的话,先皇早在文庆十五年正月十一驾崩,如今……如今已经是承源三年,四月初一了,云儿不敢对万岁爷有一字欺瞒啊!万岁爷明鉴!” “父皇!”成卓远的手蓦地一松,整个人摇摇欲坠,然后猛地晕阙在了地上婊。睍莼璩晓 “万岁爷!万岁爷!”陈巧云急的上前查看,一边对外面焦急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 四日后。 初雪殿。 慕容微雪醒来的时候,正晨光熹微,慕容微雪疲乏地睁开了眼睛,瞧着泛白的窗户纸好一阵子,只觉得头晕的很,嘴唇也干涩得难受,抿了抿唇,然后唤道:“青玉……” 这一开口,慕容微雪便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实在是干哑得很,慕容微雪忙坐了起来,只觉得身子绵软酸痛得厉害,便靠在了靠背上,这时候青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瞧见慕容微雪坐了起来,忙过去又取了个靠枕放在她身后,一边道:“娘娘,您可也醒了。” 慕容微雪蹙了蹙眉,道:“青玉,倒杯水给我。” “是,奴婢早给娘娘背下了,”青玉转身去了茶壶倒了半碗的茶送过来,道,“娘娘,您请用。” 慕容微雪看着那暗红的茶水,不由得蹙眉道:“青玉,本宫一向不喜红枣,且这里面你偏偏又加了桂圆……” “奴婢如何不知道娘娘不爱这些子的?但是奴婢却更加知道娘娘是最不爱喝汤药的,这一次娘娘得了风寒,足足昏睡了四日呢,可把奴婢给吓坏了,”青玉心中难过,忙垂下头,装作给慕容微雪掖被子,一边又道,“奴婢刚刚问了太医的,说娘娘若不喜用汤药的话,便多喝一些这红枣桂圆茶也是好的,对医治风寒有好处,且更能养血补气,也有利于娘娘的玉、体,娘娘,你说呢?” 青玉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慕容微雪哪里还有不允的份儿?抿了一口那红枣桂圆茶,一边狐疑问道:“青玉,你说本宫昏睡了四日?是因为得了风寒的缘故?” 青玉的眼角随即就湿了,忙又掩去了一脸愁容,然后道:“可不是吗?娘娘自幼身子就弱,每每季节交替之时,是必定要身子抱恙的,不过今年这风寒却来势汹汹,也怪奴婢没有伺候好娘娘,没有提前给娘娘进补,才害的娘娘玉、体受损,想来必定也是那日一大早娘娘送了万岁爷出宫狩猎,没有加衣,这才染上了风寒的,这春寒料峭的最是容易生病的时候,娘娘日后可要格外当心。” 慕容微雪一阵失神,是了,那一日她是把成卓远送到了殿外,但明明却是披着狐皮大氅的,原本那天气是不用穿那么厚的大氅的,阳光实在好得很,但成卓远却还是给她披上了,说是春寒料峭,不能让她受一点儿的凉。 那天她真的很暖,不止是身子,心里更暖。 记得那个时候,成卓远说,今年春季狩猎,必定要亲手捕猎到一头梅花鹿,用那鹿皮给她做一双靴子,好看又暖和。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梅花鹿的皮?”出门之前,她还这样笑问,一边帮着成卓远整理腰上的丝绦,“从前在府上,哥哥每每春季狩猎的时候,必定是要带回一只梅花鹿的,他喜欢吃鹿肉,那鹿皮便就都给了我,足足够我做两双靴子的。” 成卓远也笑了:“有一年春季狩猎,那时候朕还做皇子,正好和小王爷同时射到一头鹿,当时王爷便求朕将梅花鹿赐给他,说是府上有个妹子最爱梅花鹿皮,他也答应了必定要带回一头鹿回去的,所以朕便就允了,然后年底除夕和宫夜宴的时候,朕便瞧见你穿的正是梅花鹿皮的靴子,便就记在心上了。” “万岁爷,真是好记性,这等琐事竟也放在心上,”慕容微雪盈盈一笑,“从前在王府的时候,臣妾的靴子可都是哥哥一应包办的,那以后臣妾的靴子,可都拜托万岁爷了。” “这是自然,且但凡事关微雪,可都是天大的事儿,怎么会是琐事儿?”成卓远笑着拢了拢慕容微雪的狐皮大氅,“快回去吧,仔细被冷风扑着了。” “还说呢,万岁爷偏让臣妾穿着这样厚的大氅,如今都快到四月的天儿了。”慕容微雪娇嗔道。 “你身子弱,自然要好生保养,”成卓远说道,一边凑到慕容微雪的耳边,轻声道,“且你还要给朕生养皇子呢,便就更要保重身子才是,昨儿晚上你还答应了朕的呢。” “万岁爷!”慕容微雪羞得跺脚。 成卓远笑呵呵地走了,一边还对慕容微雪挥挥手:“快点进去吧,外面风大。” “是,”慕容微雪看着成卓远渐行渐远,直到那明黄的仪仗都消失不见了,这才轻声道,“臣妾遵命。” …… “娘娘,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半天不吭一声,心里面有些慌张,不知道慕容微雪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慕容微雪抿了口茶,看了看青玉,看得青玉觉得身子发麻了,才缓声道:“青玉,那日我穿的是狐皮大氅,是万岁爷亲手给我穿上的。” 青玉一怔,只觉得手脚发凉,勉强挤出来个笑:“娘娘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我真的是得了风寒?”慕容微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青玉,沉声问道,见青玉闭口不言,又缓声道,“什么样的风寒竟能昏睡四日?青玉,你到底要瞒着我什么?” 青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蜡白,道:“娘娘,奴婢不是有意要瞒着娘娘的,实在是,实在是奴婢担心娘娘伤心呢……” “到底怎么了?”慕容微雪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不想青玉却这般反应,蓦地秀眉微蹙,“青玉,你起来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青玉抬头看了慕容微雪一眼,未开口,先流了泪,这才哽咽道:“娘娘,那一日,万岁爷出宫狩猎,是受了伤的,娘娘当时一听到万岁爷受了伤,便就惊得晕厥了过去,不想竟然昏了四日,奴婢怕再说了出来,娘娘又伤身子,所以便就不敢再提,寻了一个风寒的由头,还请娘娘恕罪!” “什么!”慕容微雪惊得一把抓住青玉的肩膀,急忙问道,“万岁爷如何受了伤了?现在可大好了?在哪里?” “娘娘,您先不用担心,万岁爷伤得不重已经大好了,”青玉忙道,扶了慕容微雪坐下,然后又继续,道,“那一日万岁爷外出狩猎,原本一切顺利,不想晌午过后,那马儿忽然受了惊,万岁爷竟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不过……不过兰妃娘娘眼疾手快,垫在了万岁爷的身下,所以万岁爷并无大碍,第二日便就大好了,连早朝都没有耽误,倒是兰妃娘娘摔断了几根肋骨。” 慕容微雪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顿了顿,忙又道:“青玉,你快些给本宫梳妆,本宫这就去看万岁爷。” 青玉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慕容微雪:“娘娘,这个时候……” “这时候想必已经下了早朝吧?”慕容微雪看了一眼窗户,道,一边已经自己下床穿鞋了,瞧着青玉纹丝不动,又忍不住催促,“青玉,你倒是快啊!” “娘娘,万岁爷现在在兰亭殿呢。”青玉咬了咬唇,半天好容易才说出口。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2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3 “娘娘,万岁爷现在在兰亭殿呢。睍莼璩晓”青玉咬了咬唇,半天好容易才说出口。 慕容微雪的手一僵,心一缩,自是难过,但随即又道:“兰妃救驾有功,万岁爷也应当多过去瞧瞧坐坐的,这有什么啊?也好,咱们就去兰亭阁,一道也瞧一瞧兰妃,到底她也伤得不轻,青玉你去库房取一些上好的人参过来,咱们给兰妃送去。”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强颜欢笑,心中愈发疼得难受,半天才轻轻拉住慕容微雪的手,哽咽道:“娘娘,万岁爷已经失忆了,已经不记得您了……” “你……你说什么?青玉,你说什么?!”慕容微雪猛地转过身子,一把拉住了青玉的手,“青玉,你刚才说什么?!” 青玉被慕容微雪的反应下了一跳,忙解释道:“娘娘,您切勿伤心,其实不光是您,万岁爷任谁都不记得了,这一次坠马,万岁爷醒来之后便就不记得这几年的事儿,四日前万岁爷醒来的时候还记不得先帝早驾崩了呢,太秦太医说,这是因为万岁爷坠马的时候后脑垫到了石子的缘故,说来也怪,万岁爷偏偏记不得这三年的事儿了,所以,万岁爷自是不记得娘娘您了。辂” 慕容微雪的手缓缓放开,然后扶着那雕花的屏风,眼中满是落寞:“偏偏记不得这三年的事儿了……这三年……” 青玉忙过来劝慰道:“娘娘,您别难过了,万岁爷现在虽然记不得您了,但说不定明日就能想起来您了,就连秦太医都说了,万岁爷的这个不算大病,不过是气血不通,说不定三五日就能好呢,娘娘,您仔细自个儿的身子要紧啊!” “那……那万岁爷这几日可有来过初雪殿?”慕容微雪轻声问道,睫毛急切地抖动着,自是满含期盼婕。 青玉抿了抿唇,半晌才摇摇头,小声道:“没有。” 青玉实在不忍说下去,这几日万岁爷不光没有来过初雪殿,而且更是去了好几趟的兰亭殿,每次过去都少不得奖赏兰妃许多珍宝,这个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青玉还听说,万岁爷似乎十分宠爱赵兰儿,赵兰儿如今不便起来,万岁爷还曾亲自喂赵兰儿汤药呢。 不过这些话,青玉实在也是半信半疑,万岁爷虽然失忆了,虽然记不得这三年的事儿了,但到底万岁爷的人没有变,所以万岁爷怎么又会忽然对赵兰儿那人起了情意呢? 慕容微雪一脸失落,顿了顿,方道:“青玉,你去收拾下,一会儿随本宫去兰亭殿探望兰妃。” “是,奴婢遵命。”饶是青玉百般不愿,这时候也不得退下去收拾了。 慕容微雪缓步在暖阁中踱着,一颗心自是忐忑不安,只是身子到底疲乏酸软,慕容微雪便在摇椅上坐下,一瞥眼看见那紫檀小几上,放着一本李易安全集,慕容微雪目光一窒,然后缓缓取过来,翻开,眼中随即升腾起了淡淡的微光。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 成卓远,我不信,你会忘了我。 你怎么可能会忘了我? 慕容微雪随即放下书本,然后快步走到寝殿中,开始梳妆打扮,她从前本是最不喜这些子的,但是这一次却极为认真,亲自梳妆,梳得是堕马髻,那是成卓远最喜欢的发髻,梳好了,慕容微雪又忙的寻出一件成卓远钦赐的水红刻丝福纹素软缎石榴裙,照了照镜子,又觉得自己脸色太苍白了,便又涂了些胭脂,这才对着银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心道,女为悦己者容,这话果然不假。 青玉从库房中取来了人参,刚一走进大殿中,便就瞧着慕容微雪正在忙着换装,瞧着慕容微雪急急忙忙的模样,青玉忍不住鼻子一酸,这几日,万岁爷要册封巧云郡主为皇妃的消息已经是满天飞了,而且,这几日万岁爷时常出入蕙质殿和兰亭殿,据说如今玩宿夜对惠嫔和兰妃的态度,委实今非昔比,她虽然这几日都寸步不离地守着慕容微雪,但是却哪有不知道的? 但是,娘娘却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微雪从镜中看到了青玉进来,忙笑着道:“青玉,你快过来,你看我涂得胭脂匀不匀?这几日昏睡,竟然气色差了这么多,刚才照镜子,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还好没有这样就出门,不然真是太失态了。” 青玉忙扬起了头,这才没流下泪来,顿了顿,这才笑着走进来,道:“娘娘不过是睡得久了,难免气色不好,等青玉好生给娘娘补了身子,娘娘自然容光焕发,娘娘这天池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虚得的。” 慕容微雪嗔道:“你又胡咧咧的乱说。” “可不是奴婢乱说,还是三年前熙亲王在和宫夜宴上说的,自那以后,娘娘的美名可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青玉笑着道,一边给慕容微雪系上披肩,一边道,“不过说来,那熙亲王倒一点也没有王爷的架子,平素也最和气的,即便遇到咱们做奴才的也笑呵呵的,不过奴婢倒听说熙亲王名声狼藉得很,前几日熙亲王在‘怡红楼’里面还因为一个歌妓而动手打了人呢,且又不是头一遭,想必万岁爷也头疼得很。” “怡红楼?”慕容微雪的眼随即黯淡下来,一边戴上了福禄寿三色翡翠镯子,一边对青玉道,“青玉,我这几日昏睡着,必定哥哥身子也不好,一会子你打发人给王府送些上好的补品回去。”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道。 ~~~~~~ 兰亭殿。 那一日出宫狩猎,赵兰儿倒也并没有什么打算,只想着能跟在成卓远的身边多表现,到底慕容微雪是不去的,成卓远说不定还能注意到自己的,只是直到成卓远的马儿受惊之前,成卓远的目光都一直没有停留在赵兰儿身上,赵兰儿难免泄气,但却也紧跟着成卓远,到底她出身武将世家,自然是有些马上功夫的,相比之下,陶惠颜也就只能慢悠悠地在后面骑着马干气了,陈巧云则一直侍奉在孙丽华的身边。 赵兰儿正好和成卓远相距一个身位的距离,赵兰儿跟着成卓远越骑越快,很快两人就已经进了林子了,赵兰儿有些害怕却更是期待,忽然成卓远就转过来身,对赵兰儿微微一笑,道:“兰妃骑马的功夫真是不错,赵大人教女有方啊,就不知道兰妃的射箭功夫怎么样了?” 赵兰儿的脸蓦地一红,入宫三年来,这还是成卓远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说话,赵兰儿正要开口,就忽然瞧见成卓远身下的马儿蓦地腾起了前蹄,仰天长啸,成卓远大惊失色,对赵兰儿呼道:“兰儿,救朕!” 赵兰儿当即只觉得心口一热,她原本对成卓远就是揣着一颗真心的,这时候又有成卓远的这一声“兰儿”她自然奋不顾身,且虽然时间紧急,她心思转的却也不慢,她很清楚,这是她的机会,也许是唯一一次机会…… 等到赵兰儿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确切地说,她是被疼醒的。 那个时候,赵兰儿疼得忍不住叫出了声,还未睁眼,却听到有个男人惊喜道:“兰儿,你醒了?” 赵兰儿还未睁开眼,就已经泪如雨下:“皇上,皇上,皇上……” 三年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所以即便再疼,她也是高兴的,也是幸福的。 “兰儿,是你救了朕,”赵兰儿看得清清楚楚,成卓远的脸上都是激动和疼爱,而且那双手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兰儿,朕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兰儿,你快点好起来。” “是,臣妾遵命。”赵兰儿咬着牙不让自己哭,但眼泪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起来。 成卓远,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多么辛苦。 但不管怎么辛苦,有了你这一声“兰儿”,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成卓远慌忙给赵兰儿擦拭眼泪,动作有些僵硬,有些笨拙:“兰儿,你怎么哭了?是伤口还疼吗?朕这就传太医!” “不,万岁爷,臣妾不疼,一点儿都不疼,”赵兰儿忙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万岁爷,臣妾这是高兴。” 成卓远不解道:“高兴什么?受了伤还高兴?” 赵兰儿抿唇笑道:“臣妾当然高兴,因为万岁爷龙体安康,所以臣妾高兴。” “兰儿,你多傻啊,”成卓远一声叹息,然后俯身轻轻亲吻赵兰儿的额头,沉声道,“不过,朕就喜欢你的傻。”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3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4 “兰儿,你多傻啊,”成卓远一声叹息,然后俯身轻轻亲吻赵兰儿的额头,沉声道,“不过,朕就喜欢你的傻。睍莼璩晓” …… 赵兰儿这两日一直觉得虚幻得很,恍若置身梦中一般,今儿一早刚用了早膳,就听见娇杏欢天喜地地叫:“娘娘,万岁爷来了!” 赵兰儿自是心花怒放,忙道:“快请万岁爷进来!” “兰儿,今儿身子可觉得好些了吗?”赵兰儿的声音刚落,便就听到成卓远的声音传来,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走到了赵兰儿的床边,拉着赵兰儿的手,坐下,一边笑道,“朕一直担心你的身子,今儿的早朝倒什么都没听进去。辂” 赵兰儿且惊且喜,忙道:“万岁爷这样说,是怪罪臣妾吗?” 成卓远抚了抚赵兰儿的碎发,道:“自是怪罪,你若是不这样惹朕怜惜,若是又笨又丑,朕自然不会想你,倒是你,这样妩媚风情,又知趣,朕如何不疼你呢?” “万岁爷!”赵兰儿羞得抿了抿唇,眼中都是欢喜,一边娇滴滴地道,“万岁爷这几日见天地过来看臣妾,也不怕贵妃姐姐和惠嫔妹妹吃醋?万岁爷也该去贵妃姐姐那边坐坐,臣妾听说贵妃娘娘染了风寒,身子正弱呢,万岁爷应该去看看姐姐。胬” “哼,她身子弱,”成卓远勾了勾唇,似是不满,道,“亏你还想着她,你为了救朕,伤得这样重,她身为后妃,怎么不该过来看看你?偏生这节骨眼上抱病,朕却冷眼瞧着清楚,她分明是善妒。” 赵兰儿瞧着成卓远的神色不假,心中暗道,看来万岁爷当真是失忆了的,如若不然怎么会对慕容微雪是个这样态度,当下却忙道:“万岁爷切莫这样说,贵妃姐姐自是有苦衷的,也怪臣妾不好,身子受伤不能下床也不能却亲自探望,如今也惹了万岁爷不爽,都是臣妾不好。” “兰儿,朕哪里有怪你?朕是心疼你,她都不想着过来你看,亏得你还惦念着她。”成卓远忙安慰道。 “启禀万岁爷,德贵妃娘娘过来探望兰妃娘娘了。”赵如海进来躬身道,不由得拿着眼睛瞅成卓远的神色,这几日万岁爷当真是变了个人似的,贵妃娘娘明明病着,万岁爷非但不去看一眼,倒是一有空就朝兰亭殿跑,且万岁爷如今待兰妃娘娘真是深厚,简直比从前对待德贵妃娘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如海自是不解,万岁爷当真是失忆了吗?即便是失忆,难道也彻头彻尾换个了人不成? 赵兰儿眉毛一挑,忙道:“快请姐姐进来!” 一边赵兰儿又对成卓远笑道:“万岁爷,您瞧,刚才臣妾还说要万岁爷去瞧一瞧贵妃姐姐呢,不想贵妃姐姐倒自己送上、门儿来了,可见贵妃姐姐与万岁爷一心,脚前脚后地都到了兰亭殿来,臣妾都有点吃醋呢。” 成卓远冷哼一声:“她倒真是会挑时间。” 赵兰儿抿了抿唇,这时候慕容微雪已经走了进来,对着成卓远行礼道:“臣妾拜见万岁爷,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卓远一言不发地走到慕容微雪的面前,一时间赵兰儿和慕容微雪都是紧张不已,赵兰儿紧紧盯着成卓远的后背,慕容微雪则垂着头不该抬起,瞧着那双绣钩藤輯米珠朝靴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慕容微雪只觉得一颗心都不跳了。 半晌,那双靴子停在了慕容微雪的面前,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把头抬起来。” 慕容微雪听到成卓远这样地对自己说,所有人都听到成卓远对慕容微雪这样说,那语气淡淡的,夹杂着些许不满,更多的却是天子的高高在上。 “是,臣妾遵命。”慕容微雪一颗心忐忑不已,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看着那明黄的龙袍应着光,有些刺眼,不由得微微眯上了眼睛,接着她又看到了成卓远腰上系着的香囊、玉佩,脸色已经渐渐苍白起来,那香囊上的“龙凤呈祥”的缨络,绝对不是出自她的手,倒有些像是陈巧云的手法。 慕容微雪忽然不敢动了,她咽了咽唾沫,拼命地让自己镇静下来,终于对上了成卓远的目光。 那样的一双眼睛,怎么可能是他的眼睛?! 冷漠、不屑,还有讥诮。 慕容微雪蓦地浑身一颤,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了一幅画,似乎在梦中见过,那幅画上的人,和今时今日的成卓远真的是如出一辙,当时在梦里,她还不可思议地想,她的成卓远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目光? “德贵妃?”成卓远勾了勾唇,薄唇吐出淡淡的声音,眼风扫过慕容微雪,“这几日连太后都亲自过来瞧兰儿,倒是你一直抱恙,如今既是能来了,想必是身子大好了吧?” 慕容微雪的手蓦地紧握成拳,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此时此刻,却只能叩头,道:“臣妾知罪,请万岁爷降罪。” “万岁爷!”青玉急的爬到成卓远面前,双手死死拉住了龙袍的下摆,一开口眼泪已经涌出,“万岁爷,贵妃娘娘并不是有意的!娘娘都是为了万岁爷……娘娘那日是听了万岁爷坠马受伤的消息,才惊得昏阙过去的,直到今儿一早才醒来,然后就过给万岁爷请安,也过来探望兰妃娘娘,娘娘并没有任何不敬之心,实在是……实在是玉、体不支,太医院的太医皆能为娘娘证明啊!万岁爷明鉴!” “青玉!”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冷凝的脸,急的额头都渗出了汗,低声对青玉急道,“青玉,退到后面去!万岁爷面前怎么容得了你一个做奴才的放肆?!” “德贵妃说的不错,你一个做奴才的,也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成卓远冷冷挑了挑眉,低声道,“如海!” 赵如海蓦地一颤,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道:“万岁爷,奴才在。” “既然德贵妃都说了这奴才放肆,你且拉出去教教她如何做奴才。”成卓远冷声道,眼风扫过慕容微雪,抿了抿唇。 “万岁爷……”赵如海看了看成卓远又瞧了瞧慕容微雪,自是心急如焚,眼瞅着德贵妃的脸色越来越差,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指不定又要昏了过去呢,赵如海一时间急的浑身大汗淋漓。 “万岁爷,青玉的确有错,万岁爷要惩处那也是应该,但青玉到底是臣妾手下的人,既是青玉有错,必定是因为臣妾平时御下不严,所以请万岁爷也一道惩处了臣妾吧。”慕容微雪久久地凝视成卓远,最终眼睛彻底黯淡下来,然后深深叩头。 “娘娘!娘娘!不可以!娘娘的身子正弱,怎么能受罚?!万岁爷!”青玉急的眼泪流的愈发汹涌,一边忙不迭叩头如捣蒜,“万岁爷!求求您饶了娘娘!不管怎么处罚奴婢都行!娘娘的身子实在太弱,必定是不能受罚的!万岁爷,娘娘,娘娘都是为了……为了您啊!万岁爷!求求你开恩!” “青玉!不要说了!”慕容微雪蓦地冷喝道。 是的,不要再说了,他不是我的卓远,所以他又怎么会像卓远那样怜我爱我? 所以青玉,不要再说了。 “娘娘,您的药来了,”这时候娇杏端着药走了进来,蓦地瞧见殿中的这个阵势下了一跳,忙也跪了下来,不解地看了一眼慕容微雪,然后胆怯地对曾卓远道,“万岁爷,娘娘的药来了,太医嘱咐了,这药要……要趁热喝的,万岁爷,您看……” 赵兰儿冷眼看了这么久,自是越发心花怒放,这些天她到底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成卓远对慕容微雪如何,这三年她可是看得清楚的,不过如今,看来成卓远当真是失忆了。 所以,这一次她非但是赌赢了,而且还赢得超乎想象。 “万岁爷,贵妃姐姐身子正弱着呢,如何经得起处罚?且贵妃姐姐一向为人宽厚,想来这一次也并不是有意冒犯万岁爷的,且不过是个奴才的事儿,万岁爷又何必迁怒到了贵妃姐姐身上,还请万岁爷网开一面,”赵兰儿柔声道,一边又对着慕容微雪自责道,“都是妹妹不好,姐姐不顾病体初愈,就过来探望妹妹,不想倒是妹妹触了姐姐的霉头,姐姐身子本就娇弱金贵,若是姐姐又有个什么好歹,妹妹当真要自责终生了!” “快别说话了,你伤得这样重,哪里有气力说这些子话?”成卓远从娇杏的托盘中取了药,走过去坐在赵兰儿面前,柔声道,“朕给你喂药。”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4 言情海 正文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5 “快别说话了,你伤得这样重,哪里有气力说这些子话?”成卓远从娇杏的托盘中取了药,走过去坐在赵兰儿面前,柔声道,“朕给你喂药。睍莼璩晓” 赵兰儿清清楚楚看得慕容微雪身子一震,心下自是得意,当即怯生生地道:“万岁爷必定要饶了贵妃姐姐,兰儿才肯喝药的,要不然,姐姐既受了罚,兰儿必定也要自罚!” “兰儿,你又孩子气!”成卓远且恼且笑,轻轻拍了赵兰儿一下,然后转过身,冷声道,“德贵妃,既然兰妃都开口了,朕且就饶了你这奴婢一次,倒是你,身为一宫之主,日后该怎么做,心中也自当有数才行。” “臣妾谢万岁爷开恩,”慕容微雪哑声道,短短几个字,似有千斤重,慕容微雪复又对赵兰儿道,“多谢兰妃妹妹。” 赵兰儿忙道:“姐姐说哪里的?说起来今日姐姐还是来探望臣妾的,原应该臣妾感激姐姐才是。辂” “妹妹有礼了,妹妹如今是天池的大功臣,本宫过来原也是应该,”慕容微雪勉强勾了勾唇角,对青玉道,“青玉。” “是。”青玉这才双手捧着那装着人参的紫檀木盒,躬身送上前,娇杏忙的接过了,又给慕容微雪躬身行了礼。 慕容微雪哪里还有心思待下去,对赵兰儿道:“妹妹既是要服药,那么本宫也就不便打搅了,改日本宫再来看望妹妹。孳” 顿了顿,慕容微雪又对成卓远行礼道:“臣妾告退。” 成卓远的心思都在赵兰儿身上,不耐烦地点点头,慕容微雪看了看成卓远,有些失神,还是青玉拉着她退了出去。 ~~~~~ 初雪殿。 自从兰亭殿出来,青玉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慕容微雪,眼里面泛着泪珠,也不敢当着慕容微雪的面流,大气儿也不敢喘,不是偷瞄一眼慕容微雪,脸上都是担忧,慕容微雪的隐忍不发,她心里面就越是紧张。 好容易到了初雪殿,青玉扶了慕容微雪进寝殿,便就赶紧去了小厨房,吩咐小太监道:“把娘娘的补药给炖上了。” 那小太监瞧着青玉的神色不好,便开玩笑,道:“青玉姑娘怎么这么紧张?娘娘见了万岁爷必定心情大好的,姑娘就不要这么拉着脸吓唬咱们做下人的了。” “你……”青玉心里头正不好受,乍一听他这么说,更是火上浇油,正要发作,但却也忍住了,冷声道,“好生热了补药就是了,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 “是是是,青玉姑娘您就放心了吧!”小太监忙道。 青玉转身出了小厨房,忙又回到了大殿中,却哪里见得到慕容微雪的身影,急得满头大汗,小声喊道:“娘娘?娘娘?” 一个正擦地的小宫女儿,忙起来,对青玉道:“青玉姑娘,娘娘刚刚去了双影斋了。” 双影斋是慕容微雪的书房,后妃的宫殿素来是不设书房的,但因为慕容微雪饱读诗书又是慕容府的掌上明珠,且成卓远也亲自授意,所以这初雪殿里面便就多了双影斋这么一个好出去。 青玉急匆匆地走到了双影斋,看着那匾额上那“双影斋”三个大字,眼睛蓦地一热,记得这双影斋落成之时,还是万岁爷亲自给题的字,她虽不同诗书,但却也小的,这双影是个什么意思。 从今以后,怕就只剩下娘娘一个人形单影只了。 青玉一声轻叹,走上前,轻轻扣了门,小声询问:“娘娘,青玉进去了。” 青玉走进双影斋,这双影斋布置的极为简洁,与从前慕容微雪在王府里面的书房大致相似,只不过从前慕容微雪是和慕容南风同在一个书房中读书学习,而入了宫之后,自是时常与成卓远待在这双影斋中,两人都喜研读诗书,且又都好静,所以有时候两人就会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双影斋中,共度一整个黄昏。 慕容微雪喜欢席地而坐,成卓远便让人将向阳的一面墙,都给改成了落地雕花大窗,那雕花的图案一面是岁寒三友,一面是断桥白雪,都是京师最好的匠人雕出来的,那个氛围和从前的清园倒有些相似,成卓远又吩咐内务府做了几只上好的连云纹的蒲团放在室内,慕容微雪平时最喜欢就是烹上一壶香茗,坐在窗前,看上一日的书,即便不看书,单单就看那漏进来的束束阳光也是好的。 成卓远每每得空必定也要过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旁的地方都让他觉得烦扰得很,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觉得浑身上下彻底地放松,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一言不发,房中安静得让人时常忘记世间在流动,只余两人安静相守,一室茶香。 记得成卓远最后一次来这里,两人又是一坐了大半天,成卓远赖着喝了慕容微雪的茶不讲,还偏要听慕容微雪抚琴,慕容微雪自然没有不允的,便就一首一首地弹,从《阳春白雪》到《平沙落雁》,从《广陵散》到《春江花月夜》,慕容微雪一曲一曲地弹,成卓远靠在雕花窗上认认真真地听,因为背着阳光,慕容微雪看不清成卓远的脸,但她知道成卓远一定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所以她一直在笑。 最后慕容微雪有些乏了,便伏在成卓远的腿上小睡,成卓远把披风盖在慕容微雪的身上,看着慕容微雪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在脸上投下两团淡淡的影,成卓远脸上的笑更深了,小心翼翼俯下身,轻轻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似感慨又似惆怅。 慕容微雪忍不住将脸埋进了成卓远的大手中,半晌才羞道:“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慕容微雪觉得成卓远的手微微颤了颤,然后接下来就是密不透风的亲吻,让她窒息又心动。 …… 那天,还做了什么呢? 此时此刻,慕容微雪站在花梨大理石书案前,看着那阳光透着窗子斜斜地漏进来,有些失神,一双寂寥落寞的眼睛,四下看着,那桌案上累着十三方的宝砚,其中有四个还未用过,各色笔筒,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又有多少是还没来得及用过的?桌案的一边设着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的羞女,慕容微雪看着那羞女,眼神不由得又暗了几分 忙的转过身去,只见那墙上挂着一幅《北国佳人图》,是宋子尚的真迹,亦是成卓远最爱的一幅画。 那画上画着的是一位送情人奔赴战场的貌美女子,宋子尚的技艺自是炉火纯青,稍稍几笔,就将那女子的不舍留恋勾勒到了极致,那个躲在柳树后捂着眼睛,不敢看情人策马奔去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生恻隐,这女子虽然没有挽留,但是却偏偏站在柳树下,其实她心里该有多想留住情人啊,簇簇柳丝,片片柳叶,都是留啊。 她的情人叫曹北川,后来一战成名,再后来,成了大兴的开国皇帝,而这女子叫莫愁,后来则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夫妻伉俪情深,曹北川极为爱重莫愁,虽后宫佳丽三千,却无人能撼动莫愁的的地位,只是莫愁福薄,只做了半年的皇后,便就撒手人寰,曹北川极为痛心,此后再不立后。 后世纷纷歌颂帝王的情深意重,就连天池的皇上也极为推崇,这幅《北国佳人图》更是宋子尚平生最得意的作品,天池建国后,便送此图给成靖之,成靖之极为喜爱,后来又传给了成卓远,成卓远则送给了慕容微雪。 慕容微雪怔怔地看着那画右侧的两行草书,伸手轻轻抚了抚,轻声念道:“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据说这是当年曹北川给莫愁的承诺,只是却不知道莫愁那时候心中可想说些什么,也没人知道那半年的皇后,她是否乐意去做,或者她只是想曹北川还是从前那个与她厮守于乡野的平凡少年。 没人知道。 慕容微雪看着看着,眼泪却轻轻地滑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墨绿地地毯上,慕容微雪靠着墙缓缓地蹲下,喃喃道:“带你君临天,许谁四海为家,宫门万丈千家宠,我已昨日黄花。” “娘娘,”青玉一进来就看到慕容微雪蹲在地上默默落泪的样子,心中绞痛,忙跑了过去,蹲下来,哽咽道,“娘娘,您怎么了?” 慕容微雪摇头不语。 青玉忙又道:“娘娘,万岁爷如今失忆,只是暂时记不得您,您切莫伤心,说不定明儿一早万岁爷就回想起来了,就会过来看您,就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 还能一样吗? “青玉,你让我哭一会儿。” 【感谢每一位读者~】 惊变: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15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 初雪殿。睍莼璩晓 孙丽华听闻慕容微雪醒来了,便亲自过来初雪殿探望,到底是没了个孩子,孙丽华心里不是不难受,到底她也是个女人,且慕容微雪的身份特殊,她关心原也是应该。 陈巧云陪着孙丽华过来初雪殿的时候,已然是晌午过后了,慕容微雪刚喝下汤药,正要去暖阁小憩,便就听着小太监过来禀报,说是太后已经到了门外了,慕容微雪忙迎了出去。 “臣妾恭迎太后!”慕容微雪盈盈一拜,道,“恭请太后祥康金安!” 孙丽华忙上前扶了慕容微雪起来,道:“你身子正弱,哪里就要你行这样大的礼?辂” “多谢太后。”慕容微雪道,一边请了孙丽华进去。 几人在大殿坐下,青玉忙上了茶,陈巧云瞧着慕容微雪的气色并不好,且她也听闻今儿一早慕容微雪在兰亭殿遇了冷,便吩咐青玉道:“贵妃姐姐身子正弱呢,这段时日自是不能饮茶的,你日日给姐姐炖了燕窝补养身子才好。” 青玉忙道:“是,奴婢遵命。骓” 慕容微雪瞧了瞧陈巧云,不由得想起了成卓远腰上系着的龙凤呈祥的香囊,心里面有些堵,却也点头道:“多谢妹妹关心。” 孙丽华抿了口茶,上下打量着慕容微雪,瞧着她一脸憔悴不由得心生怜惜,道:“你身子一向娇弱,这一次又病的如此厉害,必定要好好养着才好,前两日慕容王过来给哀家请安,还问及你的身子,如今你又这样憔悴,莫若说是王爷,就连哀家看着都觉得心疼,你年纪还好,必定要好生调理,别落下什么病根儿才好。” “多谢太后关心,都是嫔妾身子抱恙,竟惹得太后挂心,都是嫔妾的不是,”慕容微雪忙起身道,顿了顿,慕容微雪又道,“太后,嫔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太后答允。” 孙丽华柔声道:“你说吧。” 慕容微雪福身,道:“嫔妾这几日病中,怕是不能伺候皇上太后了,心中亦是分外想家,所以嫔妾肯定太后恩准嫔妾归宁几日,嫔妾知道是嫔妾太过放肆了,如今不是年下,并不是嫔妃归宁的时候,但嫔妾还是希望太后能够应允。” 孙丽华浅浅地抿了口茶,慕容微雪归宁倒没有什么不可以,且趁着慕容微雪不在宫中,正好能把陈巧云推到成卓远的身边,但若是现在让慕容微雪归宁,难保不被人知道慕容微雪是落了胎的,慕容肃手下自然也养了一批名医的,所以这个时候必定是不可以的。 孙丽华当下道:“你素来乖巧,如今有事相求哀家也是头一遭,哀家也有心答应你,让你回府养病你必定心里高兴,身子也能好的快些,只是你到底是后妃,离宫调理身子怕是不妥,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有损皇室的威严?若是你当真想念家人,不如哀家下旨,安排慕容王进宫与你相见,你觉得可好?” “都是嫔妾太过任性了,多谢太后垂怜。”慕容微雪忙道,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失落。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想回家。 是回家,回到那个绝对不会给她带来伤痛的地方,再做回一个备受父亲宠溺、兄长疼爱的少女,哪怕只是暂时,而不是在宫中,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妃,接见自己的父亲,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给自己行叩拜大礼。 陈巧云看着心里面有些微酸,她已经三年没有回家,自从三年前踏入那扇宫门,她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半步,从前年下的时候,她是羡慕慕容微雪甚至赵兰儿陶惠颜的,因为她们还可以省亲,而她不过是个郡主,如何有省亲之说?一年到头能见到父亲一次两次也就该知足了,而每每见面,忙的就是打探曹楚仁的消息。 陈巧云蓦地开口道:“贵妃姐姐何不等到身子大好了之后,再归宁呢?” 孙丽华的眼风蓦地扫了过来,陈巧云自知失言,忙垂下了头,不敢多言,孰料,孙丽华却点头道:“云儿所言不错,微雪,不如过些日子,等太医都说了你身子大好了,天儿也暖和了,你再归宁,如何?” 慕容微雪有些诧异,随即忙道:“多谢太后,多谢郡主。” 孙丽华又嘱咐了慕容微雪一些事情,便也就回了慈瑞宫了。 慕容微雪说了这一番子的话,早疲乏了,青玉忙得伺候了慕容微雪睡下了,然后又去嘱咐小厨房去煎晚上的药了,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青玉蓦地瞧见赵如海从门口走过,忙得跑了出去,小声喊道:“赵公公!赵公公!” 赵如海一回头,瞧见是青玉,登时面色有些惭愧,走过来,道:“是青玉姑娘啊。” 青玉瞧着赵如海手中端着的托盘,面色便不由得脸色都变了,急道:“赵公公,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赵如海面色尴尬至极,瞧着那托盘中的几个名牌,顿了顿才勉强开口:“青玉姑娘,想必你也听说了,太后前几日亲自给万岁爷选了几个才人收在了螽斯宫里面,老奴也只是个奴才,主子让做什么便就只能做什么……” “那娘娘呢!那我们娘娘怎么办?!”青玉激动地几乎叫起来,到底也是控制住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哑声道,“娘娘今儿才刚醒,难道万岁爷这就等不及了要翻牌子选人吗?!万岁爷如何这般凉薄?!” “嘘!”赵如海吓得忙四下看看,瞧着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儿,忙嘱咐青玉道,“青玉,可不敢乱说话的,咱们都是做奴才的,怎么能够背后议论主子?你也算得上是宫中的老人了,难道还要老奴教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青玉满心愤怒,死死攥着拳,瞪着赵如海,蓦地冷声道:“赵如海,我就知道,你是个墙头草,从前娘娘也待你不薄,现在万岁爷记不起娘娘来了,你就上赶着讨别人的好去了!” 说完青玉便气得跑开了。 “青玉!”赵如海急得跺脚,看着青玉跑进了初雪殿里,自然也不好追进去,只在原地唉声叹息,他自是心里面为慕容微雪着急的,但他一个做奴才的,还能怎么样? 赵如海看了看那托盘里的名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朝前走。 ~~~~~~ 是夜。 慈瑞宫。 彩英伺候孙丽华梳洗,换上了睡袍,孙丽华便斜倚在软榻上,彩英跪在地上给孙丽华揉腿,孙丽华懒懒地问:“今儿万岁爷翻了谁的牌子?” 彩英答道:“启禀太后,是惠嫔的牌子。” “竟然是惠嫔?”孙丽华显然有几分惊诧,顿了顿,又道,“万岁爷三年都未曾搭理过她,现在好了,竟然也稀罕起她来了。” 彩英笑道:“今儿一早万岁爷过去瞧了兰妃娘娘,碰巧遇上惠嫔娘娘也过去瞧兰妃娘娘,万岁爷无意中还未曾用早膳,惠嫔娘娘便道她宫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早膳,请了万岁爷一道过去用膳,后来万岁爷也在蕙质殿用了午膳,就连午睡也留在蕙质殿,到了下午才去御膳房批折子的,后来翻牌子的时候,万岁爷也没多看,变就说去惠嫔那里。” “哼,那陶惠颜忍了三年,如今倒也终于忍不住了,”孙丽华眼中透出几分不屑和冷然,“到底也是书香世家的孩子,怎么就没有一点子的骄矜?倒像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 彩英一顿,抬头问道:“太后既是不喜惠嫔娘娘,可要找时间嘱咐万岁爷?” “不必了,皇上这一次坠马失忆,倒也不全是坏事儿,到底他是帝王,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像个什么话?如今倒比从前好多了,哀家也不想扫了他的兴,”孙丽华抿了口参茶,一边轻描淡写道,“皇上如今既然看重兰妃和惠嫔,你明儿且给她们送几盆西陲长欢过去,也算是哀家对她们的一点子心意。” 彩英身子蓦地一震,随即躬身道:“是,奴婢遵命。” 又过了半晌,孙丽华打了个哈欠,一边慵懒问道:“云儿在外头跪了多久了?” 彩英忙道:“启禀太后,巧云郡主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让她起来回去歇息吧,就不用进来问安了,”孙丽华沉声道,一边对彩英道,“彩英,你平日要多留意云儿,她这年纪正是莽撞的时候,她若是沉不住气,哀家的一番心思岂不是全白废了?” “太后言重了,奴婢却瞧着巧云郡主越来越聪明伶俐了,”彩英忙笑着道,“前儿巧云郡主还亲自去御书房送了一个香囊给万岁爷,昨儿奴婢便看到万岁爷戴着了呢。”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 “太后言重了,奴婢却瞧着巧云郡主越来越聪明伶俐了,”彩英忙笑着道,“前儿巧云郡主还亲自去御书房送了一个香囊给万岁爷,昨儿奴婢便看到万岁爷戴着了呢。睍莼璩晓” 孙丽华抿了口茶,含笑道:“这丫头终于是开了窍了,也亏得万岁爷这一次坠马,倒也省去了中间的许多麻烦,如今云儿也十三了,是该考虑考虑封妃的事儿了。” “这还不是太后您一句话的事儿?”彩英笑道,一边又道,“说起来巧云郡主也是最知冷知热的,这些年伺候着太后,太后也最是信得过,所以有着巧云在万岁爷身边贴身伺候着,太后必定也放心不少。” “是啊,那陶惠颜和赵兰儿,从未进过哀家的眼,从前哀家对德贵妃也是含着指望的,只是那孩子太实性子了,且又不大度,倒是辜负了哀家的一番期许,好在如今还有云儿,”孙丽华站起身来,躺在了床上,顿了顿又对彩英道,“螽斯宫的那些子才人,既然万岁爷看不上,便就都放了做宫女吧,嗯,就把她们分在蕙质殿和兰亭阁伺候着,如今万岁爷看重她们,自然用下人的地方多。” 彩英勾了勾唇,笑道:“是,奴婢明白。辂” ~~~~~ 承源三年四月初八。 熙亲王因淫秽之罪,有损天池皇室颜面,故皇上下旨,迁熙亲王入赣州为王,举家于四月初十离京孀。 赣州乃是南方荒蛮之地,且瘴气极重,历来并无王爷封地于此,所以成卓远此次乃是重罚了成卓熙,不过话又说话来,成卓熙也是出了名的登徒子,这些年也没少给皇室丢脸,这一次又尤为恶劣,竟然在风月之地与人动手,在民间影响极其恶劣。 ~~~~~ 四月初九。 这一日慕容微雪用了早膳后,便就由青玉引着,到御花园中散步,这几日她的身子好了许多,且天气也愈发晴暖了起来,青玉便就怂恿她出去走走散心,且慕容微雪带着宫中也是无趣,倒是听下人了嚼不少惠嫔和兰妃得宠之事,便也想出去透透气。 “娘娘,你且在这亭中小坐下,奴婢回去给您取个披风过来。”虽是大晴天,但青玉还是担心慕容微雪的身子,便先让慕容微雪等在御花园中,自己则一溜烟跑回了初雪殿。 慕容微雪独坐亭中,此时御花园正是争奇斗艳的时候,慕容微雪瞧着眼前的姹紫嫣红,心中竟泛起了层层苍凉,一个月前,也是在这里,太后随口一说想将陈巧云留在宫中做皇妃,当时成卓远还气恼地直接掉头走人,晚上回去的时候也是柔情款款地慰藉,让她宽心不少,只是如今,成卓远却开始戴着陈巧云绣的香囊了,当真是世易时移。 慕容微雪微微苦笑,这些时日她心中自是苦闷,但却也冷眼看得清楚,成卓远当真是变了个人,现在想来从前的成卓远倒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夫君,体贴温柔,如今的成卓远才像是九五天子,冷漠多情。 也对,如何自己一直把他只当做夫君来看? 明明一早就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万岁爷。 “贵妃娘娘,玉、体可好?”慕容微雪听到有人靠近,忙收敛了神情,瞧过去,竟是成卓熙,立在亭子下面,正对自己微微笑着,“本王听闻贵妃娘娘近日娘娘玉、体违和,不知道如今可大好了?” 慕容微雪瞧着成卓熙发束白玉冠,身着一袭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袍,足蹬玄黑靴子,一脸淡淡笑意,亲和中带着文雅,自然也是相貌堂堂,乍一看倒像是谦谦公子,与平日里的荒诞不勒倒是天壤之别,慕容微雪忙起身,对成卓熙福身,道:“嫔妾见过六哥,多谢六哥记挂,嫔妾如今都大好了,同问六哥好。” 如今宫中提起熙亲王,人人都嗤之以鼻,慕容微雪却一直对成卓熙颇有好感,那年除夕夜宴,成卓熙的一番由衷赞誉,她一直记得,后来先皇驾崩之时,成卓熙也对她提点颇多,且每每在宫中遇见,成卓熙莫不是都过来问候,虽是亲王,却没有半点亲王的架子,慕容微雪一直觉得成卓熙十分亲厚。 听到慕容微雪唤自己六哥而并非熙亲王,成卓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又道:“贵妃身子一向孱弱,必定要好生保养才是,如今又要入夏了,怕贵妃又要遭罪了,所以这阵子必定要先调理好了身子才行。” “多谢六哥提点,嫔妾谨记在心,”慕容微雪点头道,顿了顿,这才又轻声开口,“听闻六哥明日就要启程南下了。” “是,所以今日特意进宫来跟太后道别,刚从慈瑞宫中出来,就想着到御花园里走走,不想就遇见贵妃娘娘了,”成卓熙浅笑道,顿了顿,面色有些沉重,道,“本王听闻万岁爷如今龙体欠安,暂时记不得从前诸事,还请贵妃娘娘多多包涵,只当万岁爷是抱病未愈罢了,但凡是病,就必定有痊愈的那一日,娘娘,您说是吧?” “是,多谢六哥提点,”慕容微雪眼睛蓦地一热,这些天来的委屈压抑,这时候才觉得有些舒缓,不想成卓熙竟然如此贴心贴肺,忙道,“六哥别站在下面了,快进来坐着说话。” 成卓熙不语只是笑着摇摇头,心里却道,我这样的名声,如何能进去与你闲话家常?只怕会玷污了你的好名声。 “本王还有别的事儿,就不打扰贵妃娘娘了,告辞。”成卓熙微微点头,对慕容微雪道。 “是,嫔妾恭送六哥。”慕容微雪忙躬身行礼道。 “慕容微雪。”成卓熙忽然转身,轻声唤道。 “嗯?”慕容微雪一怔,忙站直了身子,看着成卓熙站在远处正深深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六哥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 只是想亲口叫一次你的名字。 成卓熙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走出御花园。 成卓熙记得第一次听到慕容微雪的名字,还是十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成靖之正有意将慕容微雪指给成卓杨,成卓熙也在旁听了一耳朵,心里面便就记下了,他自幼伶俐聪明,也知道慕容微雪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所以后来还特地随着成卓杨去过一趟慕容王府赴宴,趁着宴席的是好,他溜进了后院,正瞧见有个女孩儿正背对着他在院中抚琴,那一头的乌发光滑得像是最好的绸缎,直看得他脚像是生了根似的。 那个女孩儿弹得是什么曲子他倒不记得了,倒是记得清楚,那时候正是九月初二,秋风萧瑟,只是到了这里却也不由得温柔下来,那柔柔的秋风夹杂着片片黄叶吹拂着他,成卓熙只觉得自己身子都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 十三岁,对于一个过早洞察人情冷暖的皇子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只知道贪玩的年纪了,从那个时候起,他有了心事。 “慕容微雪。” 后来许多次,在梦里、在清冷的秋日里、在寂寥无人的院落里、在落雪满地的寒冬里,他都这样轻声地唤着。 不是不后悔。 若是那一次,他开口叫了她,她是不是会回头?是不是会看到自己? 成卓熙一直觉得成卓远不简单,一个明明天资聪颖胜过常人、但是偏偏却不得圣宠的皇子,这里面绝对有什么不正常,所以他一直冷眼观察这这个七弟,只比他小了一个月的七弟,他清楚地看到成卓远投向了成卓杨,也清楚地看到了成卓杨的下场,所以他一早知道成卓远是怎样一个心毒手狠的人,他会用多么残忍的方式去对付自己的对手,即便那是他的亲哥哥。 所以成卓熙渐渐明白若想活,就不能得罪成卓远,若想活得好,就不能对成卓远构成任何威胁,所以他成了登徒子,成了流连花丛的浪荡子,所以老大残了,老二老四老五都死了,但是他却一直活着,并且还挺顺风顺水。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会平安终老,一生富贵荣华。 但是偏偏那一日,他去了怡红楼,偏偏还多喝了几杯,偏偏错把四楼当成了三楼,偏偏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那一头像丝绸的乌发。 他不能不疯,那是他错失的心头至宝。 只是他到底没有抓住,他被人打得瘫倒在地,打得痛哭流涕,那一天,他借着酒劲,哭得歇斯底里。 如果一开始,是这个女人做了六王妃,又何来荒淫不羁的六王爷? 父皇,若是那年除夕,你将她指给我,该多好。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3 父皇,若是那年除夕,你将她指给我,该多好。睍莼璩晓 ~~~~~ 四月初十。 慕容王府。 慕容南风晕厥了数十日,今日一早终于醒了,慕容肃听到管家来报,便忙得放下手上的奏折赶到了倚风居,瞧着慕容南风面容憔悴,一时间慕容肃的眼睛都湿了,忙坐在床边,一把握住了儿子的手,哽咽道:“南风,你可也醒了,为父好生担心。辂” 慕容南风费劲地睁开眼,茫然地四下看看,最后目光停在了慕容肃的脸上,蓦地闪出一阵紧张,死死攥着慕容肃的手,急切问道:“父王,雪儿怎么样了?雪儿身子可好?” 慕容肃忙道:“自你身子不爽,为父就知道必定是雪儿身子抱恙的缘故,前几日为为父还亲自去后宫给太后请安,询问了一番,太后说是雪儿是偶感了风寒,原是不打紧的,偏偏又听闻了万岁爷坠马一事,所以这才心神大惊,一直昏迷了四日才醒,不想竟然牵累你昏睡这些时日,南风,你可觉得好些了吗?” 慕容南风蓦地苦笑一下,自己为了慕容微雪昏睡了这些时日,慕容微雪却是为了成卓远尕。 慕容南风点点头,道:“父王不用担心,儿子不过是身子有些疲乏,下来活动一下便也无妨了,倒是父王、刚才说万岁爷坠马,这又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慕容肃的脸一阵难看,对慕容福挥了挥手,一众下人便退了下去,慕容南风抿了口参汤,瞧着慕容肃一脸正色,便忙问道:“父王,朝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慕容肃亲自起身取了两个枕头垫在慕容南风的身后,复又坐了下来,这才叹息道:“风儿,你才醒过来,本不该和你说这些子事儿的,但是事关重大,为父却也不得不说与你听。” 慕容南风忙放下了汤碗,道:“父王请讲。” 慕容肃方道:“前些时候,匈奴人在北疆作乱,万岁爷有求于咱们慕容王府,这事儿,你必定也是知道的。” “是,儿子知道,到底咱们在匈奴人那边也是有内线的,说起来还比成卓远要早知道一些时候呢,”慕容南风忙点头,一边又道,“父王一早就猜到成卓远必定会借兵的,说起来咱们慕容王府的军队一直闲散,若是不借兵给朝廷倒是说不过去的,但是若是全部借给了朝廷倒也是有风险的,成卓远的心思极深,若是一手掌握了慕容府的军队,说不定反过来便就能直接对咱们慕容王府下手了,所以父王主动请缨,让儿子率领一半军队南下为万岁爷巡视,另一半则留着借给成卓远。” “不错,只借一半的兵,足以应付朝廷也能够自保,”慕容肃抿了口茶,顿了顿,又道,“且万岁爷急于借兵,所以又不能不给咱们慕容王府一个承诺。” 慕容南风眼神一黯,道:“是啊,先帝驾崩已满三年,雪儿也时候该执掌凤印了。” “的确如此,我慕容肃的女儿自然当得了皇后娘娘,”慕容肃点头道,随即也有些愁容,“不过咱们前脚刚借了兵给朝廷,后脚万岁爷就砸狩猎的时候坠了马,如今万岁爷人倒大好了,只是记不得许多从前的事儿了,这该如何是好?” “什么?成卓远竟失忆了?”慕容南风自是大惊,顿了顿,才收起了慌张,忙又问道,“那成卓远的意思是不封雪儿为后?” “哎!为父一时也难摸清万岁爷的心思,这一次失忆万岁爷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人委实摸不清楚,为父心里实在不踏实啊,”慕容肃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又叹息道,“倒是这一次万岁爷坠马的时候,兰妃娘娘舍身相救,垫在了万岁爷身下,摔断了数根肋骨,如今兰妃娘娘倒成了万岁爷的心头肉了,还有那惠嫔娘娘也颇得万岁爷宠爱,听说这些时日都是惠嫔侍寝,且彩英传来消息,万岁爷不日就会册封巧云郡主为皇妃了,如此以来,微雪的这个德贵妃倒是岌岌可危了,更别提封后了。” 慕容南风心中自是心疼不已,他自能体会慕容微雪的心思,当即问道:“这么说,万岁爷竟是一点儿都记不得从前对雪儿的情意了?” 慕容肃摇摇头,没有讲话,但是脸上却都是无奈。 慕容南风心里面更是焦急,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猛喝了几口参汤,然后又对慕容肃道:“不管成卓远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咱们慕容王府却是实实在在地借兵给了朝廷的,这个他却是万万抵赖不了的,而且雪儿是个什么身份,又怎么后宫其他庸脂俗粉能够比得上的?成卓远心里自是跟明镜似的,若要封后,他自是要看咱们慕容王府的意思,至于旁的心思,他未必敢动。” “是,如今万岁爷倒还是羽翼不丰,自是要看咱们慕容王府的脸色,只不过封后这事,却也不好一再提及,到底前方战事未平,委实不合时宜,”慕容肃半晌方道,蓦地又是一阵叹息,“倒是微雪那孩子,心里必定委屈至极,为父倒指望着她能多些忍耐,尽早为万岁爷诞下龙子,也好能名正言顺地坐上后位。” 慕容南风死死咬着牙,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父王所言极是。” 慕容肃又嘱咐了慕容南风几句,便就让他好生歇息,自己也退了出去,只是慕容南风哪里还睡得着,在床上怔怔地躺了一会儿,然后便下床穿衣了。 王健这时候匆匆走了进来,叩拜道:“属下见过小王爷。” 慕容南风瞧他行色匆匆,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儿的,便赶紧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快快说来。” “是,属下遵命,”王健起身赶紧说道,“小王爷,是这样的,前几日熙亲王在怡红楼里面喝酒,熙亲王平素就在京师的各大青楼里面都有落脚点的,去怡红楼自然也不奇怪的,属下听闻熙亲王早就包下了怡红楼的三楼了的……” “说重点。”慕容南风干脆打断,他素来与成卓熙并无往来,不知道王健为何一直说成卓熙作什么。 王健继续道:“是,属下遵命,那一日,熙亲王在怡红楼里面喝醉了就,本来是要到三楼休息的,不想竟上了四楼……” “可被成卓熙瞧见了?”慕容南风蓦地双眉一禀,紧张地问道,他倒不是稀罕水盈,只是成卓熙必定是认得慕容微雪的,若是被他瞧见了水盈的模样,自然会起一场风波,而且必定还会牵累到慕容微雪。 “没有,没有,”王健赶紧说道,“当时正好属下就怡红楼,给水盈姑娘去送一应物品,瞧着熙亲王上了四楼,便就赶紧地蒙了面然后将他打了下去,说来也怪,属下并未用什么力气,那熙亲王倒嚎啕大哭不止,本来也没人看到的,偏偏他这一哭倒惹了不少人侧目,且又被仁亲王的人的看到了。” “哼,成卓仁素来与成卓熙不睦,这一次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狠狠在皇上面前告成卓熙一个恶状的,”慕容南风冷笑道,一边又挑眉问道,“你没被人瞧出什么破绽吧?” “没有,当时属下身着便服,且蒙了头的,自是没人认得出,”王健忙道,一边赔笑道,“不过小王爷说的基准,第二日一上朝仁亲王便将此事禀告了万岁爷,自是添油加醋不少,前日万岁爷下旨,远放熙亲王到赣州封地,今日正是熙亲王一家离京之日。” 慕容南风点点头,抿了口茶,道:“成卓远如何不知道是成卓仁添油加醋,只不过是想借着成卓仁的手,贬了成卓熙罢了,呵呵,那成卓仁倒也够蠢,以为排挤了一个成卓熙出去,自己就扬眉吐气了,哼,他那点野心也不藏好了,他如何是成卓远的对手?就连小小成卓豪也比他精明百倍。” 王建道:“是,小王爷说的是。” 慕容南风顿了顿又问道:“张之义现在如何?” 王健赶紧道:“身子已然调理好了,属下已经安排他在安全的地方住下了,那张之义前日还问,小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他这般报仇心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定还会误事儿,”慕容南风抿了口茶,然后慢条斯理道,“你且去吩咐他,这两年他都没有什么任务,单单让他看守好了怡红院,若还有什么莫名其妙地人闯进了四楼,就让他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王健躬身道。 “对了,给他做一副面具,”慕容南风淡淡道,“告诉他从今日后世间再无张之义。” “是,属下这就去办。” 【哎每次都有别错字~请大家见谅~上一章~成卓熙初见慕容微雪是十三岁~谢谢大家!】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3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4 “是,属下这就去办。睍莼璩晓” 王健朝外面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转身对慕容南风道:“启禀小王爷,仁亲王于六日后在王府设宴,据说是爱妾十八岁的生辰,已经给小王爷下了帖子了,小王爷可打算去吗?” “哼,成卓熙一走,成卓仁就坐不住了,成卓远如今虽受了伤失了忆,但到底人还是那个人,这成卓仁这人看似精明算计,其实委实是个蠢笨无用之辈,如今倒还想着拉本王下水,难道他以为成卓远是睁眼瞎子吗?哼哼,本王自是没工夫理他这个没脑子的主儿,”慕容南风抿了口茶,对王健道,“既是仁亲王的爱妾过生辰,你便就备下一份礼物送过去也就罢了,话又说回来,不过是个妾侍,也用不着送什么大礼,寻常的胭脂水粉也就是了。” “是,属下告退。”王健躬身退下。 ~~~~~辂~ 四月二十。 这一日,是德贵妃回府省亲的日子,慕容微雪昨晚上便就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好容易熬到了天亮,便赶紧地起了床,叫了青玉进来梳妆,青玉自然也是一夜不眠,不过这时候两人却都很有精神,青玉瞧着慕容微雪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心里面自然也是欣慰,这些时候,娘娘真的是受了委屈了,好容易能回府两日,她自然也跟着开心。 慕容微雪才穿戴了好,却有一个小宫女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行礼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孚” “何事?”慕容微雪问道。 “是彩英姑姑过来了。”那小宫女儿忙答道。 “快请彩英姑姑进来。”慕容微雪忙道,一边吩咐青玉去沏茶了。 没过多一会儿,彩英便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正是彩霞,彩霞手中提着一个个头不小檀木食盒笑盈盈地对慕容微雪行礼:“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怎么敢受两位姑姑的大礼,”慕容微雪忙上前扶起了彩英彩霞,一边笑问道,“不知姑姑这时候过来有何见教?是太后有什么话要交代啊?” 彩英笑道:“昨儿太后已然和贵妃娘娘说了半晌的话了,贵妃娘娘一向贤德,太后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奴婢想着贵妃娘娘玉、体初愈,自是不能少了滋补的,自然贵妃娘娘身份尊贵,也不缺什么名贵药材的,所以奴婢便就炖了些子的荔枝大枣汤,奴婢知道,娘娘平素是不爱吃大枣的,但娘娘的气弱体虚,必定是要多食大枣才好的,且奴婢用了荔枝做辅,既能去了大枣的气味,也会是汤羹香甜些,这汤有最是生津补血的,从前奴婢家乡的女子都爱食用此汤羹来调养身子,还请娘娘不嫌粗陋。” 彩英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中取了一只青花瓷碗出来,打开了瓷盖,送到慕容微雪面前,慕容微雪嗅着那股子天香,心下一热,忙接了过来,对彩英感激道:“多谢姑姑费心。” “娘娘能够玉、体安康,奴婢便就能放心了,”彩英柔声道,瞧着慕容微雪有些怔怔,半晌才又道,“娘娘快趁热喝了吧。” “是,”慕容微雪忙抿了一口,味道果然香甜,荔枝甜而不腻,又盖过了大枣的气味,慕容微雪又连喝了几口,放抬头对彩英笑道,“姑姑好手艺,这荔枝大枣汤不知道要比寻常补药好喝多少呢。” “娘娘若是喜爱,然后奴婢便日日炖好了给娘娘送过来,”彩英笑着道,一边又将食盒从彩霞手中接过来,放在桌上,道,“娘娘这一次回府省亲,奴婢也没有什么好松的,便赶早起来做了这些子膳食,虽然粗陋,却也都是奴婢的一片心意,希望还能进的娘娘和小王爷的眼。” “姑姑太过客气了,每一次本宫省亲,姑姑必定是做了这许多的膳食送过来,本宫自是感激不尽,”慕容微雪忙起身道,一边又颇为可惜道,“前几次不敢巧,本宫回府的时候,小王爷都不在府中,也没得机会一尝姑姑的手艺,倒是这一次,小王爷是必定在府中的,本宫必定让他好好品尝一番姑姑的手艺。” “是是是,多谢贵妃娘娘,”彩英听了似是有些惊喜,忙躬身道,一边又与慕容微臣辞行,“奴婢就不耽误娘娘启程了,奴婢告退。” “是,姑姑慢走。”慕容微雪道一边招呼了青玉过去送一送彩英。 青玉照旧将彩英送出了初雪殿,仍旧掏出了两锭黄金给彩英和彩霞,彩霞倒是爽快接了,倒是彩英迟疑了一下,方才接过,答谢之后便就与彩霞退出去了。 “娘娘,你说这彩英姑姑对咱们初雪殿这般上心,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青玉一回了大殿,打开食盒,一瞧见里面精致的膳食,顿时食指大动,咽了咽口水,道,“每一次娘娘回府省亲,彩英姑姑必定是要费力劳神做这些子膳食送过来,奴婢可是打听了的,彩英姑姑却从来不给蕙质殿和兰亭殿从什么心意过去的,且彩英姑姑的手艺除了太后和万岁爷,又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到的吗?” “彩英姑姑能安得什么心思?彩英姑姑人是最好不过的,本宫自入宫到现在,可是受了彩英姑姑不少指点的,”慕容微雪道,一边催促青玉,“赶紧盖上了食盒,咱们快些准备,一会儿便就能启程了。”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盖上了食盒,一边笑嘻嘻地问慕容微雪,“娘娘,你说小王爷听了咱们要回去,必定高兴坏了吧?” 慕容微雪抿唇一笑,道:“只要他再不躲了出去,便就是冲我横鼻子瞪眼倒也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嘻嘻,一提到小王爷,娘娘就这样眉开眼笑的。”青玉瞧着慕容微雪高兴,心里面也敞亮不少。 一番收拾,好容易挨到了巳时,青玉扶了慕容微雪上了软轿,一行人这才朝宫门走去。 ~~~~~ 周瑾这一日在京师中巡视一番,正回宫的时候,刚巧在宫门口遇到了初雪殿的轿子,心中一怔,随即想起今日是慕容微雪回府省亲的日子,忙翻身下了马,在一旁行礼道:“末将给贵妃娘娘请安。” 青玉随即过来,给周瑾行了礼,然后稍稍挑开了那软轿的帘子,慕容微雪看了是周瑾,这才勾了勾唇笑道:“原来是周将军,周将军快快请起。” “谢贵妃娘娘,”周瑾忙起了来,但却不敢抬头,始终躬身低着头,只瞧见了慕容微雪穿的天水碧暗花云锦襦裙,饶是如此,一颗心还是蹦跳不停,顿了顿,周瑾沉声问道,“末将听闻近日以来,娘娘玉、体抱恙,不知道现下可大好了?” 慕容微雪淡淡一笑,道:“不劳周将军挂心,本宫已然大好了,不知周将军还有何指教?” 慕容微雪此时归心似箭,自是不愿意在宫门口与人长谈。 周瑾心中颇有些不舍,但还是忙道:“不敢,末将恭送贵妃娘娘。” 青玉这才放下了帘子,然后对周瑾躬身行礼,又走到了轿子一旁,对那轿夫比了手势,随即那八名轿夫,这才稳稳地抬了轿,朝外头走。 周瑾怔怔地站在宫门口,瞧着那软轿越走越远,穿过了这一道宫门,又朝另一道宫门走去,然后在那宫门处,慕容微雪被搀着下了轿,又换上了马车,身量纤纤,那一头乌发就显得异常浓密,等到慕容微雪上了马车,马车一行才朝宫外奔驰而去,周瑾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眼睛竟有些涩涩的发疼。 这一刻,他是希望慕容微雪能够这样一直地朝前走的。 不要回头,就这样一直走。 宫门万丈,实在不是她这样的女子该待的地方。 “周将军,万岁爷已经在御书房等你了,”周如海一路走过来就瞧着周瑾一直在原地发愣,便不由得好奇,道,“周将军,这是在看什么呢?这样入神。” 周瑾忙回过神来,对周如海道:“多谢周公公特意过来提醒。” “周将军太过客气了,”周如海忙道,一边又道,“周将军请吧。” ~~~~~~ 御书房。 周瑾进了御书房已经有些时候,成卓远并不抬头,只是低头批着奏折,周瑾便在一旁喝茶,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成卓远批奏折的时候,周瑾并不打搅,等到成卓远批完了,周瑾再禀报事务,或者是成卓远遇到了棘手的事儿,便会停下来和周瑾分析一番。 周瑾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正端坐于龙案后面的成卓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4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5 周瑾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正端坐于龙案后面的成卓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睍莼璩晓 自坠马之后,成卓远除了开始前两日有些不对劲儿之外,后面便也就好了起来,一切神态举止均如往常,这三年朝中的大事儿成卓远自然也是不记得了,周瑾便都一一说与他听,又搬来了些重要的奏折来让他一一过了目,说起来失忆对于成卓远倒没有什么影响,仍旧是从前的习惯,从前的模样,只不过…… 周瑾想起那天水碧暗花云锦襦裙,心里面有点堵。 到底还是有些地方变了。 成卓远批完了折子,这才缓缓起身走了过来,笑着坐在了周瑾的对面,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然后笑道:“这西湖龙井当真不错,比往年的不知道要强多少,这样闲适地品着茶,当真是一大快事。辂” “那也是托定安王的福,定安王一到了封地,便就马不停蹄地派人进京纳贡,咱们才有口福喝道这么好的西湖龙井,”周瑾笑道,看了成卓远一眼,一边又道,“这定安王一到了苏浙啊,旁的暂且不说,日后这好茶自是不断的。” “定安王有心了,旁的也就罢了,朕倒是希望他只在这些子茶叶上下功夫,”成卓远似笑非笑,抿了口茶又道,“周瑾,朕让你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启禀万岁爷,仁亲王的确不老实,”周瑾忙放下茶杯,正色道,“自万岁爷登基起,仁亲王便就不甚服气,从前仁亲王虽然心中有气却也知道收敛,不过自从万岁爷坠马且又贬了熙亲王去赣州之后,仁亲王的气焰便就升了不少,前两日竟私下设宴,并且还专门宴请慕容小王爷。骅” “哦,他现在竟打起了慕容南风的主意?哼,也是不错,那慕容南风是慕容肃最器重的儿子,且如今又被封为忠嘉王,手掌慕容王府的军队大权,成卓仁必定是想拉拢这慕容南风的,有慕容南风的军队,又有他这一身的皇族血统,说不定倒还真能成事儿,”成卓远讥诮地勾了勾唇,抿了口茶,然后看向周瑾道,“不过那慕容南风却不是傻子,慕容南风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想要什么没有,假以时日只能比慕容肃更加权势逼人,所以他自是瞧不上成卓仁的,再说了成卓任即便真的谋逆成功,稳坐皇位,又能给慕容南风什么?慕容氏族如今的荣光,又何须再经这一番折腾?哼,成卓仁也忒瞧得起自己了。” “是啊,万岁爷所言极是,凭他成卓仁还能给慕容南风什么?慕容氏族如今乃是除了皇族之外的第一大氏族,即便支持了成卓仁登基为皇,又能得到什么更好的?”周瑾也笑道,一边讥诮道,“除非是成卓仁将那皇位让给慕容南风,否则慕容南风自是懒得理他,所以慕容南风那日也不过是派了一个手下送了些寻常的礼品过去,自己却并未现身,推辞说是过于繁忙的缘故,不过据末将所知,那一日小王爷却都是待在怡红楼里面,成卓仁气得都差点要杀人了。” “哼,朕的这个三哥从小就是这么一个性子,把自己看得太高,把别人看得太低,总觉得自己有这么一身皇室血统,所有人便就都得给他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所以也就注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命,”成卓远淡淡一笑,眼神蓦地却有些冷然,“倒是那慕容南风,果真是慕容肃的儿子,果然没有辜负慕容肃的一手栽培。” 周瑾也点点头,道:“小王爷年初代万岁爷南巡,自是有功而返,但是却并未因此居功自傲,非但没有按照惯例入朝为官,却一如往常流连风月之地,这样的人,实在是大智大慧,却也最是让人捉摸不透,不知万岁爷以为如何?” “不着急,慕容南风是个人才,且又是慕容肃的爱子,朕自然会挑个最好的时机启用,否则,岂不辜负慕容肃的一番栽培?”成卓远笑着道,表情却有些深不可测,周瑾有些不大明白,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顿了顿,周瑾问道:“仁亲王意图谋反,不知万岁爷打算如何处置?是否现在……” “不着急,你且继续暗中观察着,朕暂时不会处置他,你也别让他察觉到了,”成卓远淡声道,一边抬头看了看窗外,又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是,末将遵命,”周瑾忙道,随即又问,“那万岁爷以为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成卓远笑而不答,抿了口茶,却问道:“算起来赵将军也快到了边关吧?” “是,今日末将收到赵将军的边关来报,说天池大军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这几日就能和西边的固城王的军队以及东边的霍家军联系上了,形成联防体系,”周瑾忙道,一边又道,“倒是匈奴人那边迟迟没有动作,不知道匈奴人要从什么方向开始攻击,万岁爷以为呢?” “朕如果是匈奴人,便就最先进攻赵志胜所在。”成卓远道。 周瑾不解,问道:“可若是最先攻击赵志胜的话,固城王的军队和霍家军都会赶过来支援,那么匈奴人岂不自陷险境?” “那倒未必,”成卓远抿了口茶,道,“周瑾你想,固城王和霍晨都驻守边关多年了,最是熟悉如何和匈奴以及女真突厥打交道,所以匈奴他们自是不敢轻易冒犯,倒是赵志胜急于行军,兵马劳累不说,且又不熟悉敌情地貌,自是最好下手的,固城王和霍晨即便知道赵志胜受到攻击也是要一些时间的,等到他们过来支援的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了,所以朕要是匈奴人的话,必定集中所有兵力,进攻赵志胜所部,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然后迅速南下行军,直捣京师天宁。” 周瑾不由得一身冷汗,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忙道:“若是匈奴人正如万岁爷所料的话,那京师岂不岌岌可危?固城王和霍晨即便日夜兼程赶往京师,但到底路途遥遥,脚程也必定也是比不过匈奴人的。” “所以朕才召你进宫的啊,”成卓远微微一笑,拍了拍周瑾的肩膀,站了起来,一脸正色,道,“周瑾听旨!” 周瑾忙跪地叩头,朗声道:“末将听旨!” “镇国大将军周瑾即刻率十万御林军北上固原,抵御匈奴!”成卓远一字一句朗声道,一边又道,“昔日周景年老将军镇守固原十年,匈奴人无人敢来犯,今日,周瑾,朕希望你能承袭周老将军的威武忠烈,成为国之栋梁!” “末将领旨!末将必定不辱使命,请万岁爷放心!”周瑾朗声道,叩头领旨,再一抬头的时候,双眼已经隐隐含泪,对成卓远道,“多谢万岁爷!周瑾……感恩戴德!” “周瑾,快起来说话,这些年朕让你窝在京师,是朕委屈了,这一次,周瑾,务必要干得漂亮!朕等着你凯旋归来。”成卓远也颇有感慨,一边拉起了周瑾,使劲地捶了下周瑾的胸脯,算是鼓励。 “多谢万岁爷,”周瑾面色忽然一滞,看向成卓远,道,“其实万岁爷早就算到匈奴人的动机,所以万岁爷也早就知道赵志胜以及慕容王府的军队必定是有去无回,那么万岁爷这是要借匈奴人的手……灭了赵志胜,连带着斩了慕容肃的半壁威风?” 成卓远浅笑道:“从前先皇曾经说过,不中用的人不必留,其实朕却觉得,不为能为己所用的,更加不必留,周瑾,你这一次去固原,若是遇到了败阵而逃的赵志胜,你不妨也这样告诉他。” 周瑾身子一僵,随即躬身道:“是,末将遵命!” ~~~~~~~ 慕容王府。 今儿慕容微雪是要归宁的,所以慕容王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收拾打扫,慕容福更是三更天就起了床,忙得脚不沾泥,脸上却挂着笑,这一次娘娘归宁,且小王爷也在府上,他心里面自然也高兴。 慕容福正指挥这下人打扫玄月馆呢,不想却瞧见慕容南风除了倚风居,神色匆匆地朝前院走去,慕容福叫了几声“小王爷”,慕容南风都没有听到,一溜烟地跑进了前院。 慕容南风径直走进了慕容肃的书房,慕容肃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去,瞧着慕容南风神色匆匆,赶紧放下奏折,起来问道:“风儿,出了什么事儿?为何这样行色匆匆?” “父王!大事不好了!”慕容南风急声道,一边走了进来,一边抹了把汗,道,“父王,儿子这两日琢磨这万岁爷借兵一事,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刚才才想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儿。”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5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6 “父王,儿子这两日琢磨这万岁爷借兵一事,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刚才才想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儿。睍莼璩晓” “风儿先喝杯茶,瞧着这一头的汗,”慕容肃走过来,亲手斟了茶给慕容南风递过去,一边淡淡一笑,问道,“难道风儿觉得这里面有诈?” “是的父王!”慕容南风赶紧道,来不及喝茶,继续说,“父王可想过,若是慕容府的十万大军,有去无回,这可怎么是好?” “有去无回?风儿为什么这样想?”慕容肃抿了口茶,问道,却是一脸的轻松。 慕容南风喝了口茶,赶紧道:“父王,赵志胜这些年在京师养尊处优,带兵打仗早就生疏了,现在在御林军中,赵志胜虽然是统领,但其实手腕和实力却是比不上一个周瑾的,万岁爷明显的就是想架空赵志胜的,用了这三年,那赵志胜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空架子罢了,但是现在万岁爷却重用他,让他去北方边关抵御匈奴人,父王难道不觉得万岁爷这样很蹊跷吗?朝中不乏能打仗的将军,万岁爷为何却用一个半废了的酒囊饭袋?儿子觉得万岁爷这是想借着匈奴人的手了结了赵志胜,偏偏这一次万岁爷还是向咱们慕容王府借的兵,父王,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辂” “呵呵,不错,我的风儿如今果真是才智双全了,从前为父总担心你过于在诗书上下功夫,现在看来,风儿是文韬武略都没的说,为父深感欣慰啊。”慕容肃满意地拍了拍慕容南风的肩膀,一脸满意之色。 慕容南风自是郁闷不已,顿了顿,才开口:“父王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难道父王一早料到?” “风儿,先皇之所以将皇位传给了成卓远,必定是因为成卓远不是一般角色,但到底成卓远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呵呵,他的心思,为父岂有看不清的?”慕容肃淡淡笑道,“他一开口借兵,为父就知道他安的什么心。骖” 慕容南风蓦地挺直了腰,大惊失色:“那父王为什么还要借兵给成卓远?而且这一借兵就是十万,若是全军覆没,咱们慕容王府岂不元气大伤?!” “风儿,你先别着急,你看这个是什么?”慕容肃笑着起身,从抽屉的秘盒里面取出一封信,递到慕容南风面前,道,“风儿,你是认得匈奴文的。” “是,父亲自幼就教习儿子学习各国语言,”慕容南风取出那封信,看了看里面均是匈奴文,一时间心中愈发震惊,等到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慕容南风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对慕容肃道,“父王,你竟和匈奴人暗通款曲?” “什么叫暗通款曲?你这孩子说话真是不中听,”慕容肃笑着拍了拍慕容南风的肩膀,一边正色道,“成卓远是一门心思想铲除我慕容氏族,为父自然要自保,所以才与匈奴人有了这档子的交易,慕容王府的军队不会听从赵志胜的指挥,到时候赵志胜就是孤家寡人,风儿,你大概不知道,当年赵志胜直捣匈奴,且亲手杀了匈奴王的亲子,匈奴王早就恨之入骨,如今本王给了他这样好的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他自然也答应,不对我慕容王府的军队下手,所以这一次,咱们慕容王府只看景,不打仗。” “那父王的意思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匈奴人的铁骑践踏我天池?!”慕容南风惊得说话都带着颤,他素来知道慕容肃并不是什么善类,但是却也不曾想慕容肃竟然如此居心叵测,竟置国运于不顾,蓦地倒抽了几口凉气,“父王,你这是要背上千古骂名的!” “哼,成卓远一门心思要葬送我十万大军,难道为父还要任他宰割?”慕容肃冷声道,一边又道,“千古骂名倒是不会,成卓远必定会让他最信任的周瑾率御林军在固原誓死把守着,匈奴人仍旧是进不了天池,但不过那御林军的死伤必定十分惨烈罢了,即便这样,风儿你也不必担心,为父不过是要给他点教训罢了。” “那咱么的十万大军在前线,却并不参加抵御,也并无死伤,反而由得匈奴人长驱直入,这样如何不让天下人诟病?日后大军又有何颜面还朝?且匈奴人如何是守信之辈?父王你这是与虎谋皮啊!”慕容南风急道,一边又道,“父王这是要断我慕容王府的后路啊!” 慕容肃的面色一阵冷凝,然后定定看着慕容南风,道:“风儿,为父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这其中艰苦是你所不能理解体会的,为父的付出你更是不知道的,风儿,为父的一兵一卒都来之不易……” “请父王即刻带儿臣入宫面见皇上,儿子愿即刻启程赶往边关,誓死守卫天池!”慕容南风打断慕容肃的话,急道,“请父王恩准!” 慕容肃蓦地一脸隐怒,冷喝道:“风儿,你是我慕容肃的儿子,如何能为天池以命起誓?糊涂至极!” “父王息怒,儿子刚才不过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并不是真的要为天池捐躯,父王,儿子是心急啊,这一次,父王若是真与匈奴人如此交易的话,自然是瞒不过成卓远的,这正中了成卓远的下怀,即便父王已有万全之策,但是却不能不顾及慕容氏族的一世英名!且慕容氏族的英名有一半是仰仗外祖一家所赐,若是因为父王的一时冲动,竟连累了外祖一家的英名,岂不也让……让母妃泉下不安?父王!您一向最是爱重母妃的,难道这一次,你竟不愿意为了母妃而再多想想?真就到了山穷水尽鱼死网破的时候?!”慕容南风急道,一边又哀求道,“儿子恳请父王让儿子去前线历练!必定不辱没父王、母妃的英明,必定也会让成卓远刮目相看,以后也不敢轻视咱们慕容氏族!” 慕容肃现在是有些心动,这一次他之所以愿意与匈奴人交易,也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心了,成卓远欲除慕容氏族他自是清楚,所以他才想着这一步险棋,借着匈奴人给成卓远一个教训,他一早算准了成卓远留了一手,必定会在固原布置防御,自然是由他最信任的周瑾挂帅,若是匈奴人竟一时攻克不了固原,他就下令让前线士兵与周家军先后夹击匈奴人,趁乱灭了周瑾,也算是斩去了成卓远的半边羽翼,到时候成卓远自然是有苦难言,但也就只有领功行赏的份儿,但若是匈奴人当真的攻进了京师,成卓远必定会求他出兵镇、压,到时候,不必他多言,成卓远必定会立慕容微雪为后,等到慕容微雪诞下了皇儿,他自然也懒得在和成卓远纠缠,而是拥立外孙为新帝,又何愁不能挟天子而令诸侯? 但是这时候,慕容南风的话却对慕容肃产生了影响,的确,他最爱重白程程,他就不能不为白程程的名声着想,即便他再如何心毒手辣,但凡牵扯到白程程,他就必定会三思。 慕容南风瞧着慕容肃表情已有松动的迹象,忙“噗通”一声跪在慕容肃的面前,抓着慕容肃的手,哽咽道:“求父王多为母妃想想,这些年来,儿子身为小王爷,荣华富贵自是不必多言,但是儿子却无福得见母妃一面,这让儿子抱憾终生,又如何不是父王的一生遗憾?为今,儿子只有誓死捍卫母妃的声誉,再无别的能为母妃所做,恳请父王成全儿子的这一番粗陋孝心。” 是的,只要他还活着,他就绝对不会让白氏一族的声明受累。 他是白氏唯一的骨血,他身上流着白氏一族的鲜血,他的身上亦背负着白氏一族一百六十三口冤魂…… 他绝对不能让他们泉下不安。 慕容南风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容肃,看着看着,眼泪簌簌而下,他死死地抓着慕容肃的手,他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恨。 是啊,如何不恨? 慕容肃看着爱子落泪,惊得忙扶起了慕容南风,一边忙道:“风儿说得对,父王不能为了置一时之气,竟不顾慕容氏族和白氏一族的名声,风儿,你别难过了,这一次是父王的不对,是父王险些辜负了你母妃的……不说这些了,咱们这就入宫面圣。” “是,多谢父王成全,”慕容南风忙擦了眼泪,随着慕容肃朝外面走,却蓦地停住了脚,对慕容肃笑道,“父王,若是只儿子一人奔赴前线,怕是成卓远不会放心的。” 慕容肃随即一笑,道:“既如此,那为父就上书让万岁爷恩准陶大人的儿子也一并奔赴前线去吧,前几日早朝,不是有几位大臣举荐陶大人的儿子,说是文武韬略,日后必成大器吗?为父今日也要举荐一次,也不辜负陶大人这些年对他儿子的辛苦栽培。”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6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7 “既如此,那为父就上书让万岁爷恩准陶大人的儿子也一并奔赴前线去吧,前几日早朝,不是有几位大臣举荐陶大人的儿子,说是文武韬略,日后必成大器吗?为父今日也要举荐一次,也不辜负陶大人这些年对他儿子的辛苦栽培。睍莼璩晓” “是,父王说的极是,想必陶大人必定感激涕零呢,不过也是陶公子争气。”慕容南风讥诮一笑,然后随着慕容肃一道出了书房,因为赶时间,所以慕容肃坐的是马车,而慕容南风则是翻身上马,慕容南风一边交代了车夫必定要稳稳行进,一边也叮嘱了速度要快,眨眼之间,这一车一马穿过侧门,扬尘而去。 ~~~~~~ 慕容微雪一行到了慕容王府,青玉忙过来放好了脚凳,刚挑开了门帘,就蓦地听到王府侧门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慕容微雪则听出那马蹄声中的熟悉,忙的就从那马车里面钻了出来,赶紧地扶着马车朝侧门看去,果然见到慕容南风一马当先,率先出了侧门,英姿飒爽,好不威武,紧接着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也是驶得飞快,转眼都离了老远了,只留下尘土飞扬,在耀眼的眼光下,显得异常的显眼灼人。 慕容微雪的眼睛蓦地就湿了,她已然三年未见到慕容南风了,好容易今日回了府,不想慕容南风却又这样上赶着不知道要去了哪儿,心中如何不委屈辂? “是小王爷!”青玉急的跺脚,对着慕容南风远去的方向大声喊道,“小王爷,娘娘回来了!” 慕容南风似是听到了,蓦地转头过来,瞧着慕容微雪一身天水碧正站在门前怔怔地看着自己,虽是看得不大清楚,但慕容南风的心仍旧是猛地一跳,紧接着眼眶就开始发热,灼热得让他险些睁不开眼。 是……雪儿骘。 他想对她大喊一声,他自是知道今日她要回来,所以昨儿晚上他一夜不眠,原本还想着早早躲了出去的,但是他的脚却迈不开一步,就这样傻傻地在玄月馆里坐了一整夜,寂寥无人,他却并不觉得寂寞,仿佛还是从前,慕容微雪就坐在那软榻上对他言笑晏晏,那种笑容,那种温暖…… 他是那样想着她的。 年年岁岁,时时刻刻。 那种漫长的思念实在让人觉得窒息,仿佛是被水滴着的石,被雪压着的枝,心弦紧绷,煎熬度日,仿佛下一秒,那石就会被穿透,那枝就会被压断,人也会被思念折磨到崩溃。 这种思念不能不让人懊恼沮丧,尤其是一早便就知道会是个怎么的一个结局。 慕容南风觉得这三年过得异常得累,异常得小心翼翼,前十五年是如何的逍遥自在,这三年便就如何的隐忍难耐。 宫中不时传出她的消息,无外乎是成卓远如何宠爱她,如何为她建造“双影斋”,如何亲手折了羞女插、入她的鬓发,如何与她并立黄昏看满天艳霞绮丽,如何在晨光熹微中为她描眉梳发…… 他真的不爱听这些消息,但是却日日都能听到,她在那个男人的臂弯中的笑,那种情景他都能够想象得到,所以他不是不恨。 恨她。 也是恨自己。 所以他不能见到她,这样幸福的她,这样的拥有着不是他给予幸福的她,他怕自己在她面前、在她的浅笑中破了功,所以他只能远远躲开,每一次她省亲,都是他最难捱的日子,有时候他会去“怡红楼”喝个酩酊大醉,在醉眼朦胧中,看着那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水盈,他心里面会有一丝丝的安慰,水盈那样的期许满溢的目光,也只在那个时候才能入得他的眼,带着醉意,他才会觉得时光也并不是那样难耐。 “小王爷,你在看什么呢?”有一次水盈这样的问他,语气中不无哀怨,“小王爷明明是在看着水盈,可水盈为什么觉得小王爷心里却想着别人?” 他不答,也用不着回答,可心里面却渐渐地漫出了一层寒冷,渐渐地那层寒冷,愈发将他死死封锁。 这三年,没有了她,他早觉得连春夏秋冬都失了常色,仿佛他过了一个格外漫长的寒冬。 然后前些时日,他忽然身子出现了异常,他明知道是她必定身子不爽,一时间心中所恨意都化作了心疼,他喊着她的名字,晕阙了过去,就那样他和她都睡了很久,他出现在她梦中,她又何尝不是? 那真的不是一个好梦,她哭求着自己,让自己去求成卓远,说是成卓远的江山有难,有逆贼怕是要攻进京师,她哀求他必定要保成卓远的万里山河,她说成卓远的江山如何得来不易,她说成卓远这些年过得如何谨慎隐忍,她还说了很多,却惟独不说这些年来,他日日看着那堵宫墙,过得如何辛苦煎熬。 明明是他先爱上了她,但她的眼中如何只能装下一个成卓远? 他咬牙启齿地说不,任凭她眼泪肆意。 她大概不知道,她哭得多厉害,他心疼得就有多厉害。 不,不止是心疼,还有心痛。 那种痛,让他实在难以忍受,他记得后来他将她拥入怀中,然后用宝剑刺穿了两个人的胸膛…… 雪儿,如果这是唯一能永远拥有你的方法。 我不会后悔亲手杀了你。 “雪儿,这一次,我们一起死。” …… 可是,他到底还是醒了。 当那日清晨,他睁开眼睛,看到晨光照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极其悲苦地笑了。 如果,真的能够像在梦中,和她相拥而死,那该多好。 只是,从来都没有如果。 可他还是不由得多想了一些事儿,比如说成卓远的这一次借兵,还有匈奴人的进攻,以及慕容肃的种种计较。 所以,此时此刻,他才会朝皇宫奔去。 她说的话,他如何能够不听?即便是在梦中。 …… “雪儿。” 他到底还是没有叫出口,只能动了动了嘴唇,然后蓦地转过头,一脸冷凝。 骄阳似火,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却觉得浑身彻骨的冰凉。 ~~~~~ “娘娘,别看了,小王爷……小王爷许是刚才没有听到,必定小王爷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去办呢,”青玉看着慕容微雪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慕容南风消失的方向,自是担心不已,忙小心翼翼劝慰道,“娘娘,咱们进去吧,虽如今天儿暖了,但到底娘娘是大病初愈,仔细风扑了身子。” “好,咱们进去。”慕容微雪点点头,轻声道,脸色倒没有多难看。 “是。”青玉忙得搀了慕容微雪进了慕容王府,径直朝玄月馆走了,慕容微雪一路劳顿,青玉便赶紧地收拾了床榻,伺候了慕容微雪上床小憩,等到慕容微雪睡熟了,青玉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去,赶着去厨房给慕容微雪炖上补药。 寂静中,慕容微雪的眼泪默默地流。 ~~~~~ 御书房。 周瑾刚刚出了御书房,迎面就遇上了慕容南风还有慕容肃,不由得有些疑惑慕容南风素来是不理政事的,除了年初代万岁爷南巡之外,便就再也没有入过宫的,不想今日却在这里遇见了慕容南风,且身后还跟着慕容肃,两人俱是一脸郑重,周瑾不由得沉思了起来,莫不是,慕容氏父子进宫与前线战事有关? 慕容南风此刻在这里瞧见周瑾却并不惊诧,反倒是笑盈盈地走到了周瑾面前,轻声道:“周将军也在啊?” “是,万岁爷召周瑾进宫,商量了些事情,”周瑾回过神来忙躬身行礼,道,“末将见过王爷,见过小王爷。” 慕容肃也笑着走了过来,道:“周将军一向劳苦功高,本王可不敢受周将军的大礼。” “王爷取笑了。”周瑾站了起来。 慕容南风伸手帮着周瑾扯了扯身后的披风,一边轻笑道:“周将军文武全才,乃是天池数一数二的栋梁之才,如今本王就要远赴前线了,很多事情,少不得要跟周将军请教,到时候,还请周将军不吝赐教啊,本王现在这里谢过周将军了。“ “嗯?小王爷竟要远赴前线?”周瑾自是震惊不已,但好在没有显露出来,顿了顿,这才又问道,“只是末将并未听闻万岁爷有这种旨意啊。” “不着急,圣旨必定会有的,”慕容南风仍旧一脸浅笑,轻轻拍了拍周瑾的肩膀,道,“瞧着周将军神色匆匆,必定是有要紧的事儿去办,本王也就不打搅了,告辞。”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7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8 “不着急,圣旨必定会有的,”慕容南风仍旧一脸浅笑,轻轻拍了拍周瑾的肩膀,道,“瞧着周将军神色匆匆,必定是有要紧的事儿去办,本王也就不打搅了,告辞。睍莼璩晓” “是,末将就恭祝小王爷马到成功了,既如此,末将就先告退了。”周瑾虽心中自是疑影颇多,但却也知道并不能从慕容南风的口中得知更多事情,便只得带着一肚子疑问,躬身告退。 瞧着周瑾远去,慕容肃一脸冷凝,顿了顿,方道:“看来万岁爷已经下令,让周瑾奔赴固原去了,哼,他还真是迫不及待。” 慕容南风如何听不出慕容肃口中难掩的恨意,心中自是一番技巧,当下却对着慕容肃微微一笑,道:“父王切莫与黄口小儿一般计较,再说了不管万岁爷如何机关算尽,还不是得乖乖看着父王的眼色行事,所以这一次,儿子必定会给他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日后不敢再打咱们慕容王府的主意。” 慕容肃看着慕容南风,自是一脸的信任,一边拉着慕容南风的手,一边朝御书房走去,道:“好了,风儿,咱们也进去吧。塍” 赵如海远远瞧见了慕容肃和慕容南风,便赶紧地先去了御书房禀报,成卓远一听是慕容氏的父子来了,自是震惊不已,自己前脚刚吩咐了周瑾去镇守固原,不想后脚慕容肃和慕容南风就来了,显然是不怀好意,但此刻若是避而不见,显然是来不及的了,所以成卓远一番思量之后,便也只得让赵如海宣了进来。 ~~~~~ 慕容肃和慕容南风才进了御书房,成卓远便就起身笑着迎了过来:“王爷驾临,不知有何大事啊?且小王爷竟也一并来了,当真是难得啊。漓” 慕容肃和慕容南风忙行礼,道:“微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卓远忙扶了两人起来,一边对赵如海道:“如海,快给王爷小王爷看座,上茶,要今年的雨前龙井。”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忙得给慕容肃和慕容南风看了座,又上了茶,然后便躬身退下了。 “王爷今日进宫,不知有何事要奏?”成卓远抿了口茶,率先开口,一边看向慕容南风,“亏得南风也舍得进宫,朕也有许久没见过你这个大舅子了。” “万岁爷见笑了,原是微臣闲散惯了,不敢进宫冒犯了万岁爷。”慕容南风勉强挤出来个笑,那一声“大舅子”真真太过刺耳。 “万岁爷,刚才在外头,正巧遇上了周将军,微臣瞧着周将军行色匆匆,就知道万岁爷必定又给周将军派了重要的任务,想必也是与此番匈奴人入、侵有关,”慕容肃一边正色道,顿了顿,又道,“如今天池边塞危急,微臣这些时日也是着急得很,眼瞅着固城王、赵将军、周将军还有霍将军都在边关为万岁爷效力,微臣实在是惭愧之极,都怪微臣不通兵法,也没有带兵作战的经验,并不能亲自上阵为万岁爷御敌,微臣当真是无颜面圣啊!请万岁爷赐罪!” 慕容肃一边说着,一边已然哽咽,最后竟一下子跪在了成卓远的面前,慕容南风也忙得跟着慕容肃一并跪下,一齐道:“请万岁爷赐罪!” 成卓远早料到慕容肃此次进宫必定与前线战事有关,但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然后也忙得起来去扶慕容肃,一边忙道:“王爷此言差矣,这一次王爷大手笔借兵给朝廷,且一下子就是十万,王爷的忠君爱国之心,人尽皆知,朕感激王爷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赐王爷的罪?王爷快快请起!” “万岁爷不怪罪微臣,是因为万岁爷心胸豁达,但是微臣却自知罪孽深重,虽然万岁爷并不赐罪,微臣却也要长跪不起的!”慕容肃越说越是动情,眼泪竟也涌了出来,一把握住成卓远的手,激动地道,“先帝在世的时候,屡屡嘱咐微臣要尽力辅佐万岁爷,巩固天池万里山河,如今微臣竟什么都做不到,微臣委实罪该万死!” 成卓远越看心中越冷,瞧着慕容肃的眼角涌出的泪,心中说不出的反感,明知道那眼泪中包涵的绝对没有一丝的真诚,但是嘴上却忙着道:“王爷切莫自责!这些年王爷为了天池为了朝廷,可谓是鞠躬尽瘁,立下汗马功劳,在朕的心中,是对王爷感激至极的,王爷请快快起来!王爷乃是先帝的托孤之臣,朕如何受得起王爷这样的长跪?” “万岁爷越是这么说,微臣越是觉得心中有愧,”慕容肃哽咽连带着身子都颤抖,一边又对成卓远,道,“微臣自知自己无能,不能为万岁爷披挂上阵,但好歹犬子南风却年纪正当,且粗通些兵法,若是万岁爷不弃的话,就请万岁爷恩准犬子远赴前线,誓死杀敌!也好了了微臣的一桩心事,请万岁爷一定恩准。” 慕容肃这样开口,成卓远如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慕容肃哪里是要儿子誓死杀敌?明明就是要慕容南风带着十万大军平安回京,一时间成卓远的身子蓦地一僵,到底还是年纪太轻,他觉得自己有些绷不住了,脸上的笑也愈发淡,顿了顿才道:“王爷的忠心,朕自是明了,只是小王爷乃是王爷与王妃的独生爱子,又是王爷平素最器重的儿子,即便王爷舍得,朕也舍不得让小王爷披挂上阵啊,前线危险,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朕不想王爷因为一时冲动而痛苦半生,所以还请王爷三思,要知道连朕都对小王爷含了指望的呢。” “万岁爷,微臣虽然平素懒散惯了的,但如今是天池最危急的时刻,微臣却也有保家卫国的决心,且慕容氏族深受朝廷恩宠多年,如今正是微臣报答万岁爷的时候,还请万岁爷应允微臣!”慕容南风一边说一边重重叩头,“万岁爷既是器重微臣,微臣就更加不能有丝毫懈怠,微臣肯定万岁爷命微臣奔赴前线,有了这一次经历,微臣必定更加不让万岁爷失望,即便是埋骨他乡,微臣也毫不后悔!” “恳请万岁爷恩准!”慕容肃和慕容南风同时叩头。 成卓远看着面前两人一起叩头下去,一股浓重的愤怒蓦地涌上心头,龙袍中的双手早就紧握成拳,他死死咬住牙,一再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 御书房中安静得出奇,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慕容南风心里面倒有些忐忑,若是成卓远不答应该怎么好,慕容肃却一脸平静,成卓远如何能不答应?刚刚才派了十万御林军北上,如今正是京师最懈怠的时候,倒是慕容王府还屯有十万精兵,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成卓远心中自是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成卓远的双手渐渐舒展开来,两只手分别落在了慕容肃和慕容南风的肩上,同时沉声道:“两位爱卿如此忠君爱国,朕如何不允?快快请起。” “微臣谢主隆恩!”慕容肃和慕容南风再次叩头,然后一起站了起来,慕容肃的嘴角轻轻地翘起,成卓远,你那什么跟我斗? 成卓远看了看慕容南风道:“即刻起,册封慕容南风为左将军,即刻奔赴前线,与镇北大将军汇合,共议退敌大计,南风,朕当真是十分器重你,年初你带兵南巡,一切顺风顺水,朕当时就对你刮目相看,这一次北上,希望塞外的风沙能够为你更添几分英武老成,南风,朕和王爷都在京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谢主隆恩!”慕容南风跪地谢恩,一边又正色道,“万岁爷,微臣自知天资不足,恐会辜负了万岁爷的一番期望,倒是微臣曾多次听闻,陶大人爱子陶公子倒是难得的将才,且又自幼熟通兵法,恳请万岁爷下旨,恩准陶公子与微臣一道北上历练,日后朝中必定又会多一栋梁之才!” 成卓远心中蓦地冷笑,陶连亭常年与慕容肃过不去,表面上,慕容肃不动声色并不理睬,但慕容肃如何就是好惹的主儿?这一次若要派了陶不凡一道北上,那陶不凡哪里还有平安归来之日? 不过,那陶不凡倒也该死。 陶连亭门下的几位大臣这几日无不举荐陶不凡,必定是看准了赵志胜不在朝中的空子,陶连亭既是如此急于取而代之,况且昨儿晚上,陶惠颜不也是在床底之间说了这么一嘴子吗?既是美人相求,成卓远自然也乐于买一个面子。 当下成卓远笑着应允道:“南风,难得你这样谦虚大度,既是如此,那朕就册封陶不凡为右将军,你们一左一右将军,即刻启程,奔赴前线。”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8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9 当下成卓远笑着应允道:“南风,难得你这样谦虚大度,既是如此,那朕就册封陶不凡为右将军,你们一左一右将军,即刻启程,奔赴前线。睍莼璩晓” “是,末将多谢万岁爷!”慕容南风勾了勾嘴唇,淡淡一笑。 慕容南风虽人在宫外,一向懒散,但后宫之事,却也没有他不知道的,所以他自然也知道慕容微雪如今时隔什么样的处境。 成卓远自失忆之后,就开始冷落了慕容微雪了,倒是对陶惠颜和赵兰儿多了许多宠爱,眼瞅着赵兰儿是立了大功,必定要加以封赏的,就连那陶惠颜也听闻是要被封妃了的,所以慕容南风哪有不着急的?他虽然心里面念着慕容微雪,但慕容微雪已然入宫三年,很多事情依然尘埃落定,所以他自是更愿意慕容微雪过得好,所以不管是陶惠颜还是赵兰儿,胆敢妨了慕容微雪好日子的,他自是不会放过。 所以这一次,他会亲自了结了赵志胜和陶不凡,并且用一种绝对不可思议的方式塍。 没有了母家的维系,陶惠颜和赵兰儿如何还能进了那成卓远的眼? 雪儿,为了你,哥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鲤~ 陶府。 陶连亭满面春风地下了早朝,回到府上的时候,还特特听了小妾唱了半个时辰的小曲儿,今儿又有几位大人举荐陶不凡,他自然是高兴,等到儿子陶不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陶连亭这才遣了那小妾,带着陶不凡进了书房。 陶连亭瞧着陶不凡一脸子的汗,还有一身英武铠甲,越看越是眉开眼笑,一边亲自给陶不凡倒了杯茶,一边对陶不凡笑道:“不凡,你今儿骑射练得怎样?可还觉得顺手?那弓箭可都是凌烟阁出的珍品。” “多谢父亲大人,”陶不凡忙双手接了那茶盏过来,脸上露出几丝难为情,顿了顿,才为难道,“只是儿子自幼跟着父亲学习诗书,所以并不曾在习武上下功夫,到了如今才开始练习骑射,自是勉强,师父今日也道儿子并不是习武的材料,且骨架子都已然长成了,想要有大造化必定是不能够的,父亲,儿子觉得实在不应该在这档子事儿上浪费功夫。” “哼,你是什么身子骨为父竟会不知?但如今任凭谁说你不是习武的材料,你也是非习武不可!”陶不凡脸含怒气,瞪着陶不凡,他一直对陶不凡唯唯诺诺的性子十分不满,倒是陶惠颜的性子和他相像,反倒是这个独生儿子却这样让他伤神,陶连亭看着陶不凡涨红的脸,心下亦是不忍,顿了顿,陶连亭坐在了陶不凡的身边,柔声道,“不凡,并不是为父有意要为难于你,只是如今朝中的形势逼迫咱们陶氏不得不如此,咱们陶氏历来是书香世家,备受朝廷重用,只是到了如今,万岁爷重武轻文自是显而易见,就连那愣头愣脑的赵志胜也凭着一身子的力气,做上了一品大将,那赵氏一族以前算是个什么东西?从前不过是一介贱民罢了,如今也都跑到了咱们陶氏上头来抖威风了,且后宫中的兰妃娘娘也是压了你妹妹一头,这口气,咱们如何受得了?如今那赵志胜不在朝中,且兰妃也身负重伤,此刻正是咱们陶氏一族翻身的机会,你妹妹传来消息说,如今她已经深受圣宠独承恩露,封妃也只是眼前的事儿,只等着咱们在前朝为她出力呢,你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陶不凡讷讷道:“可是……可是父亲,儿子实在是不善骑射,父亲,今年的春试就要开始了,不如儿子报名参考,必定也能挣得功名。” “参加春试?哼,亏得你想得出来,”陶不凡顿时一脸冷凝,“即便你中了状元,万岁爷最高也不过封你做四品文官,那能有个什么用?即便日后你和为父一般官至二品,那又如何?手中没有兵权,在朝中如何能站得稳脚跟?!如今为父一门心思地为你着想,拉拢了几位大臣在万岁爷面前举荐你,如今朝中正是缺人之时,眼瞅着万岁爷就要重用于你,那御林军已然就有了咱们的一杯羹了,偏生这时候,你竟然还一门心思地想着参见春考?不凡,你这是要做陶氏一族的不肖子孙吗?” “父亲!儿子如何敢做不肖子孙?!”陶不凡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陶不凡的手,声泪俱下,道,“父亲,儿子也想着为陶氏一族出力了,所以儿子自幼勤学苦读,自是想着能够光耀门楣,但是如今儿子已然十九,偏偏父亲这个时候却要儿子弃文从武,儿子实在是做不到啊!且咱们陶氏一族一直都是书香世家,父亲向来也是最瞧不上那些子武将的,如今怎么竟也让儿子习武?父亲,儿子实在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必想!你只管照着为父给你指的路走就是了!”陶连亭气得脸色发白,一把推开了陶不凡,低吼道,“我陶连亭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怯懦之辈?若你不是为父唯一的儿子,为父必定要……快起来,还死跪着做什么?只知道一味地软弱无能,这些年你日日跟在为父身边竟都没学个十中有一!一会子用了午膳之后,抓紧地继续去练习骑射!” “是……儿子遵命。”陶不凡不敢流泪,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看陶连亭,只是怯生生地朝外面退着,一不小心脑袋竟撞到了桌角,忍不住一声“哎呦!” 陶连亭瞧着陶不凡这幅模样,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从桌案上抓起一只砚台就要朝陶不凡砸去,不过最后还是砸在了墙上,但是那墨汁却溅了陶不凡一身,陶不凡吓得忙又对陶连亭叩头如捣蒜:“是儿子惹了父亲生气,请父亲大人责罚儿子!” 陶连亭气得说不出话来,蓦地坐在了椅子上,懊恼地叹息着,心道,若是这陶不凡是个女儿,陶惠颜是个儿子,倒也是极好的,可偏生就成了这般,当真是惹人生气。 “老爷,老爷,赵公公来了。”突然,管家在外面敲门说道。 一听是赵如海来了,陶连亭蓦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开了门,忙问道:“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 那管家满脸堆笑,忙道:“赵公公说是来宣旨的,好像说是万岁爷今儿要册封大公子为将军呢!所以还请大公子一道过去接旨呢!” “果真?”陶连亭高兴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陶惠颜昨儿才说会躲在成卓远面前提起的,不想今儿成卓远的旨意就到了,陶连亭忙一把拉了陶不凡起来,道,“不凡,赶紧回去换衣服,然后和为父一道去前厅接旨。” “是……儿子这就去。”陶不凡一脸隐忍委屈,到底还是从地上爬起来,忙的赶回去换衣服去了。 ~~~~~ 前厅。 陶连亭和陶不凡匆匆换好了朝服,两人赶到了前厅,果然瞧见赵如海已经等在了那里,陶连亭忙笑着迎上去,道:“劳烦赵公公了。” “陶大人哪里的话?老奴不过是奉万岁爷的旨意行事罢了,”赵如海也是一脸含笑,一边又道,“且又是大喜事儿,老奴自然也来沾一沾陶大人的喜气儿啊。” 陶连亭越发满脸含笑,忙道:“如此,就借公公吉言了。” 赵如海随即打开圣旨,正色道:“陶连亭、陶不凡接旨!” “微臣接旨!”陶连亭和陶不凡赶紧地一前一后跪地叩头道。 赵如海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匈奴于塞北作乱,扰我天池百姓,袭我天池士兵,意图入侵,朕实不能容忍,今有陶氏之子不凡,出身名门,熟通兵法,文武韬略,实乃将才之选,又有众大臣保荐,朕亦十分看重,遂册封陶不凡为从二品右将军,与正二品左将军即刻奔赴塞北前线,协助镇北大将军,共御匈奴,钦此。” 陶连亭和陶不凡都是一阵愕然,陶连亭做梦也没想到成卓远竟然下了一道这样的圣旨,竟然让毫无经验的陶不凡上战场,且还是在赵志胜的麾下,这不是明摆着是要让赵志胜整死自己的儿子吗? 陶不凡自然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头都是汗珠,他如今连弓箭都拉不开,如何是将才之选?如何就能够上战场?陶不凡忙的朝陶连亭看去,自是想让陶连亭为自己想条出路。 但这可是圣旨啊,陶连亭又能如何? 赵如海瞧着陶连亭父子半天都没个动静,便道:“陶大人陶将军,万岁爷如今破格提拔陶公子为从二品右将军,这可是大大荣宠啊。” 陶连亭和陶不凡只得惨白着脸,叩头谢恩,道:“微臣领旨谢恩。”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9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0 陶连亭和陶不凡只得惨白着脸,叩头谢恩,道:“微臣领旨谢恩。睍莼璩晓” 陶不凡颤颤抖抖地从赵如海的手中接过了圣旨,这才方站了起来,不安地看着那明黄的圣旨,几欲昏阙过去,陶不凡忙得抿唇朝陶连亭看去,一脸泫然欲泣,陶连亭使了个眼色给他,陶不凡这才好容易止住了雷,然后过去扶了陶连亭起来,陶连亭亦是好容易挤出个笑来,一边小心翼翼问赵如海,道:“不知那正二品的左将军为何人,还请公公赐教。” 赵如海淡淡笑道:“这左将军原也是万岁爷一早才册封的,陶大人不知也是情理之中,启禀陶大人,左将军乃是慕容小王爷。” “什么……是……竟是慕容小王爷……”陶连亭惊得忍不住磕巴了起来,忙的扶住了椅柄这才能稳稳地站着,好容易顺了几口气,陶连亭又忙问道,“小王爷身份尊贵,又才从南方行军归来,且老臣听闻前些时日小王爷一直卧病,万岁爷怎的就是封了小王爷为左将军?慕容王爷竟也舍得让小王爷远赴塞北?” “谁说不是呢?小王爷身份尊贵,万岁爷自是不愿让小王爷亲赴前线的,但是奈何小王爷却满含一腔报国热血,就连慕容王爷也都十分支持,”赵如海解释道,仍旧一脸含笑,瞧着陶连亭仍旧一脸不解,便又道,“今儿一早慕容王爷带着慕容小王爷觐见万岁爷,声泪俱下誓死保卫天池,万岁爷极为感动,当即就册封小王爷为左将军,自然万岁爷也不会忘了陶公子的,所以便也封了陶公子为右将军,等到陶公子从前线回来,万岁爷必定是会予以重用的,陶大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喜啊!塍” 既是有这么慕容南风,又有那么一个赵志胜,陶不凡能平安归来,那才奇了怪,陶连亭心中焦急,脸色便就愈发惨白,一时间连笑也挤不出来了,顿了顿,忙得开口,拱手道:“万岁爷自是一番好意,老臣哪有不知道的?只恐犬子要辜负万岁爷的美意了,实不相瞒,犬子的身子一向孱弱,昨儿起更是染了风寒,已然昏睡了两日,也是刚才听闻万岁爷下了圣旨过来,这才勉强穿衣下床,如何还能奔赴前线为万岁爷效力呢?还请公公……” “陶大人所言不实啊,陶公子好啊,咱们又见面了,”不等陶连亭的话说完,只见慕容南风笑着走了进来,他一早知道陶连亭必定会使诈,所以便跟着赵如海一道过来宣旨,刚才只是在院中赏花,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要出面了的,慕容南风笑着走到了陶不凡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陶不凡的肩膀,笑着对陶连亭,道,“陶大人,这两日陶公子明明都在京师校场里面练习骑射来着,昨儿本王还亲眼瞧见了陶公子,还与陶公子切磋了一番骑术,陶公子可真叫一个身手矫健,身强体壮,何来染了风寒、卧病不起之说?陶大人疼惜爱子自然是情有可原的,但若是传到了万岁爷的耳中,万岁爷竟误以为陶大人这是要欺君瞒上抗旨不尊,那可就不好了,陶大人,您说是吧?” 陶连亭瞧着慕容南风清风朗月的笑,此刻只想上前将此人掐死,平日只知道慕容肃是个老狐狸,不想这慕容南风更是丝毫不逊色,饶是如此,陶连亭也只得忙的点头,咬了咬牙,对慕容南风道:“刚才不过是微臣一时糊涂罢了,多谢小王爷提点。鲤” “陶大人能想得开自然是最好,都道是富贵险中求,其实功名又何尝不是?如今万岁爷既然给了陶公子建功立业的机会,陶大人并不是小脚妇人,且陶公子也不是黄口小儿,陶大人自当放陶公子去一搏,”慕容南风对着陶连亭稍稍点头,一边又对陶不凡,道,“陶公子,以后你我可就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了,咱们必定要肝胆相照,等到了北疆,咱们都要好生配合赵将军才是。” “是,多……多谢小王爷提点。”陶不凡忙点头道是,身子却开始轻轻颤抖起来,他素来对这个小王爷是胆怯三分的。 慕容南风只当没有看见,陶连亭却忙道:“既如此,微臣这就带犬子下去准备了。” 慕容南风看了赵如海一眼,赵如海随即躬身道:“陶大人陶将军不用麻烦了,万岁爷的旨意是即刻启程,一应的物品也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今马车和侍卫都已经在陶府门前待命了,请左将军和右将军即刻出发,老奴也好回宫复命。” “是,”陶连亭此刻只觉得五雷轰顶,眼看着陶不凡一脸惧色,却并不能伸手阻拦,反而还要亲手将他送出,陶连亭只觉得自己都虚脱了,到底还是拜了拜手,道,“不凡,走吧,一路保重。” “父亲!父亲!父亲!”陶不凡惊恐连连,却还只得跟着慕容南风出了陶府。 走出陶府,慕容南风将赵如海带到一边,从口袋中掏出几张千两的银票递到赵如海手中,一边正色道:“此番本王一去,不知何时能归,还请公公一定多多照顾贵妃娘娘。” 赵如海忙摆手,道:“小王爷切莫如此,老奴深受贵妃娘娘的恩泽,虽然不敢说能照顾好贵妃娘娘,但是却也一定尽心尽力,实在不能收这些子的。” “公公只管收下就是,旁的不必多想。”慕容南风却不由分说将银票塞进了赵如海的手中,赵如海只得收下,又答谢了慕容南风。 慕容南风又掏出了几张银票,道:“这些子,代为公公交到彩英姑姑手里,也请她多多照顾贵妃娘娘。” “是,小王爷当真是疼爱贵妃娘娘。”赵如海一并收下,感慨道。 慕容南风抿了抿唇,然后走到马车边,瞧着正怯生生看着自己的陶不凡,还有在一旁惨白着脸、扶着石狮子叹息的陶连亭,心里面一阵讥诮,陶连亭那般奸猾之人,竟没有能耐调教出一个如他一般的儿子,当真也算是失败。 “陶公子,请吧。”慕容南风对陶不凡淡淡一笑,顺手拍了一下陶不凡的肩膀,直吓得陶不凡浑身一颤。 “是,”陶不凡忙得爬上了马车,一坐在上马车便就忙掀开了窗帘,对陶连亭哽咽道,“父亲,父亲,儿子要走了……” 陶连亭心神俱裂,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慕容南风讥诮地勾了勾唇,然后一跃翻身上马,他可没有坐马车的习惯,猛地抽打胯下的汗血宝马,慕容南风气壮山河地吼道:“驾!” 那马儿长嘶,率先向前奔去,后面一行才忙的追上,陶不凡被颠地难受,只得放下了窗帘,抱着圣旨,靠在马车壁上,呜呜地哭了。 ~~~~~ 慕容王府。 慕容微雪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才从慕容肃的口中听到慕容南风已然奔赴前线之事,她平素住在深宫,自是不知这些子前朝政事,成卓远也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提及,且她也是一向也不关心这个,只守在初雪殿安分守己做她的娘娘罢了,所以听到这事儿的时候,慕容微雪自是十分震惊,又是担心,一时间连晚膳也吃不下了。 慕容肃还有政事要忙,自是不能多陪慕容微雪,且慕容微雪又十分懒怠,便就早早地回了玄月馆去了。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心情郁郁,便找来了女红,坐在慕容微雪边上,和慕容微雪闲聊解闷。 “还没进宫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娘娘就要动手做冬日的衣衫了,等到冬日,娘娘便就能做出好些件来,等到了冬日,娘娘便就还是做第二年的春衫了,真是日日都不闲着,”青玉一边绣着花,一边笑道,“娘娘嫌府上绣娘的手艺不好,所以是必定要亲手给王爷和小王爷做冬装的,王爷心疼娘娘,不让娘娘动手,但小王爷却偏只穿娘娘做的衣服,里里外外都必定出自娘娘的手,旁人做的,可断断入不得小王爷的眼,后来娘娘入宫了,奴婢还担心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小王爷以后该穿什么的好呢。” 慕容微雪看着青玉灵巧地穿针引线,一时间看得有些入神。 从前每日她必定是要花些功夫做女红的,倒不尽都是裁做新衣,因为慕容南风平时都要舞刀弄棒的,少不得就要弄坏了衣服,便就巴巴地找她给缝补,慕容微雪嫌他小气,不过是件衣服,丢了也就罢了,哪有王爷还穿打补丁的衣服?慕容南风却不肯,说是妹子亲手做的衣服,他是断断不舍丢了的,便就死皮赖脸地央求她帮着缝补。 她如何能够拒绝?但是她却也见不得他出丑,所以便会在那补丁上绣上一朵雪绒花,给掩住了,那是慕容南风最喜欢的花样。 【感谢大家~周末愉快~】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0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1 她如何能够拒绝?但是她却也见不得他出丑,所以便会在那补丁上绣上一朵雪绒花,给掩住了,那是慕容南风最喜欢的花样。睍莼璩晓 所以慕容南风的许多衣衫上,都有些雪绒花,或大或小,或白或粉,朵朵都精致唯美,慕容南风每每瞧着那一朵朵的雪绒花,就笑得眉眼弯弯,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后来慕容微雪发现慕容南风弄坏衣衫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虽然心里面气着,但是日日却还一丝不苟地给绣着,那时候,慕容南风在她的心中,比天还大。 “雪儿,日后你若是嫁了人,谁给哥哥做衣补衫呢?”记不清是哪一年的雪夜,慕容微雪正坐在灯下绣着雪绒花,粉色的丝线,绕指棉柔,连带着那晕黄的烛光,都让人有些心醉,慕容南风就这时候轻轻走了过来,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蓦地这样开口,语气中带着丝丝感慨和忧伤。 慕容微雪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扎伤了手指,少不得斜睨了慕容南风一眼,正要教训几句,却被慕容南风的神情吓到了,忙得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去抚平慕容南风紧蹙的眉尖,一边道:“哥哥,雪儿不嫁,雪儿任谁都不嫁,雪儿会一直陪着哥哥,一直。” “虽然是傻话,但哥哥却也爱听,”慕容南风定定地看着慕容微雪,看了很久,直到慕容微雪局促地低下了头,慕容南风择菜蓦地一笑,揉了揉慕容微雪的发丝,一边牵起了她的手,笑着道,“走,哥哥带你踏雪寻梅去。膈” “好嘞!”慕容微雪眉飞色舞,赶紧地披上了斗篷,跟着慕容南风跑了出去。 记得那是那一年的初雪,慕容南风担心她的身子,便拘着她,不让她出去,她已然赌气了一整日,不想到了这个时候,慕容南风却带着她去赏雪,她如何不惊喜万千。 …政… 不记得那一日梅香几何,也不记得那一日雪落几尺,只记得哥哥的手那样暖。 …… 可是后来呢? 她到底还是嫁了人,然后就再也没有给慕容南风做过一件衣裳,倒是整日欢欢喜喜地窝在宫里给成卓远裁做衣裳,只是成卓远的服饰一应都有内务府打理的,她虽是他最亲近的人,去也不能错了规矩,所以她也就只能做些睡衣香囊之类的,不是不遗憾,她是真的想成卓远里里外外穿得都是她亲手裁做的衣衫,想让他浑身上下都有着她的专属痕迹。 可以后,怕是连睡衣香囊也用不着她动手做了。 想到这里,慕容微雪不由得讥诮地抿了抿唇,伸手抚了抚青玉膝上的布料,嗯,是石青弹墨藤纹雨花棉,这样的料子做冬衣最合适不过,且颜色高贵大方,哥哥穿在身上必定是好看的。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笑了,便笑问道:“娘娘这是在想什么?竟笑了,不如娘娘说了出来,让奴婢也跟着乐乐。” “青玉,我想给哥哥做身冬衣,”慕容微雪柔声道,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靠背,“刚才用晚膳的时候,我听父王说,这一仗怕是要旷日持久,估计今年哥哥是回不来了。” “好啊好啊!”青玉喜得拍起手来,慕容微雪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多了件事儿做,她自然也是欣慰,“都道是塞外苦寒,但若是小王爷能穿上了娘娘亲自裁制的冬衣,到时候必定觉得温暖如春呢!” 慕容微雪有些难为情地笑了:“这些年都没有给哥哥做过衣服,也不知道哥哥心里面是不是怪我。” “怎么会?小王爷必定会心花怒放的!”青玉赶紧道,“谁不知道小王爷是最疼爱娘娘的,娘娘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就是了,小王爷只有高兴,哪里会怪娘娘的。” 慕容微雪点点头:“那好,等到回宫,我就动手。” ~~~~~~~ 承源三年四月二十八 慈瑞宫。 晌午。 这一日,花房中的匠人过来给孙丽华请安,说是已经培育好了西陲长欢,孙丽华便让人送过来了,因为西陲长欢十分名贵,所以通共也就有四盆,且颜色俱是少见的深紫,花蕊却又是浓烟的玫红,这花自是有着一番别样的异域风情。 “这花真是好看的紧,若不是太后吩咐了花房培育,云儿竟也无福看到,当真是稀罕。”陈巧云自是没有见过这西陲长欢,少不得就多看了两眼,正要再靠近点仔细看看。 孙丽华却沉声道:“眼看着就是封妃的人,竟也不学点稳重,这些子花是要送去给兰妃和惠嫔的,你这样咋咋呼呼的成什么样子?” “是,太后说的是,”陈巧云面色晕红,忙欠了欠身子,一脸羞涩,“太后说什么……封妃不封妃的,云儿可不知道……” “昨儿皇上过来的时候,都已经跟哀家提了,别以为这几日,你日日偷摸着往养心殿跑,哀家就不知道,”孙丽华且说且笑,一边招手对陈巧云,含笑道,“到哀家身边来,都说说万岁爷可真的不曾许诺你什么吗?” “太后!”陈巧云羞得跺脚,正要抬脚朝外面跑,一转头却蓦地就撞上一堵肉墙,陈巧云忙捂着发疼的鼻子退后两步,再定睛一看竟是成卓远,羞得忙低下了头,忙福身道,“云儿给万岁爷请安!都是云儿不好,竟挡了万岁爷的路,不知道万岁爷……啊?” 不等陈巧云说完,成卓远已然伸手过去,似笑非笑地对陈巧云道:“快别再揉那手绢子了,朕瞧着都快给你揉烂了。” “啊?嗯,是,云儿遵命。”陈巧云这才忙将手绢塞进了袖子,一边怯生生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成卓远的大手中,成卓远的手大且宽,上面的筋脉都看得清楚,但温度却是极低的,陈巧云蓦地碰触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一抬头对上了成卓远的一双凤眸,不知道为何,明明那双眼在笑,她却觉得深不见底,那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她异常心惊,陈巧云忙的低下了头,起身来,轻声道,“多谢万岁爷。” 明明从前成卓远也是这样地伸手去扶慕容微雪,为什么她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同? 到底是哪里呢? 是笑得不如那时放松安然?还是现在的成卓远太过冷硬、身上的帝王之尊太过凌人? 成卓远随即也收回了手,一瞥眼看见了大殿中的几盆西陲长欢,神色一滞,然后朝着孙丽华看去:“母后这是要赏赐谁的吗?这西陲长欢倒是极难得的。” “是啊,正因为这西陲长欢极为难得,所以哀家才要赏给兰妃和惠嫔,”孙丽华用茶盖拢了拢茶叶,一边微微勾唇,对着成卓远,道,“如今兰妃可是咱们天池的大功臣,且惠嫔又得皇上宠爱,自然哀家赏她们的东西,也必定要挑好了去的,皇上觉得如何?” 成卓远的目光对上孙丽华的,渐渐地生出了些认同,一边点头笑道:“母后说的是,难为母后想得这样周全。” “你是哀家唯一的儿子,哀家自然要事事为你打算周全,”孙丽华抿了口,勾了勾嘴唇,淡淡笑道,一边转过去问彩霞道,“彩英呢?叫了她来,这就把着西陲长欢给兰亭殿和蕙质殿送过去,且去说,她们尽心伺候万岁爷,哀家自是欣慰。” 彩霞忙过来躬身答道:“启禀太后,彩英刚去了太医院给太后去安神药了,怕是要过一会儿子才能回来。” “嗯,既如此,那就你去吧,这西陲长欢可稀罕得紧,必定要仔细小心,是半点岔子都出不得,”孙丽华对彩霞道,一边又道,“兰妃伤势未愈,惠嫔连日地伺候圣驾也是疲乏,就不必让她们过来谢恩了。” “是,奴婢遵命。”彩霞躬身道,一边吩咐了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抬着那四盆西陲长欢退了出去。 此时,一众宫女鱼贯而至,备好了午膳,成卓远和陈巧云一左一右扶着孙丽华过去用膳。 “这莼菜银鱼羹委实不错,”成卓远喝完一碗莼菜汤,不由得赞道,“必定是彩英的手艺,这偌大的皇宫,倒只有彩英做的江南菜肴才最入味儿,若是三五日吃不上,朕倒还真是惦念。” “万岁爷所言不错,这道莼菜银鱼羹正是彩英姑姑做的,因为万岁爷爱喝,所以太后一早就吩咐了人,一等到这一年的新生的莼菜长成了,就让人快马加鞭将太湖的莼菜送过来给万岁爷尝鲜,这银鱼也是太后去年命人从太湖取了好些鱼苗送回京师养的,且还是用太湖水做的呢,”陈巧云一边笑着道,一边又为成卓远添了一碗,双手奉上,娇怯怯道,“万岁爷请用。”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1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2 陈巧云一边笑着道,一边又为成卓远添了一碗,双手奉上,娇怯怯道,“万岁爷请用。睍莼璩晓” “不过是一碗汤羹罢了,竟让母后如此费心了,儿子心中委实不安。”成卓远忙得起身给孙丽华行礼,行礼道。 “母后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为你费心还要为谁费心?”孙丽华一边笑着一边握住了成卓远的手,轻轻拍着道,“不过若是以后有了孙儿,母后怕也是无暇再操你的心了,呵呵,说起来皇上年纪不小了,哀家也一心等着抱孙儿呢。” 孙丽华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瞧了一眼陈巧云,成卓远心里面哪有不明白的,当即笑道:“母后说的是,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儿子让母后操心了,还请母后降罪。” “原是你日日忙于朝政,这事情上耽搁些也是情有可原,哀家自是不会怪你,倒是德贵妃承宠三年却仍旧膝下无出,哀家就不能不心急了,”孙丽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成卓远的表情,瞧着成卓远并无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一边又朝下说,“如今兰妃身子受伤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承宠了,只一个惠嫔伺候皇上,自是不妥,皇上可想过再添一位稳妥的人在身边伺候?膈” “母后所言极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成卓远笑了笑,一边看了看陈巧云,一边笑道,“如今前线战事未平,朕这个时候封妃只怕会遭人诟病,不如现在朕先让人给云儿修葺了宫殿,等到前线一传来捷报,朕就封了云儿为皇妃吧,只怕到时候母后会舍不得呢。” “都道是女大不中留,哀家自是明白,只要云儿愿意,哀家又哪有舍不得的?且就住在眼前,”孙丽华自是满心欢喜,忙问道,“云儿,你可愿做哀家的儿媳妇儿?” “只要太后和万岁爷不嫌弃,云儿哪有不愿意的,”陈巧云羞得扭过头去,声如蚊讷,眼睛中却蓦地激起了一层水雾,一个是太后,一个当今万岁爷,他们既是开了口,她还能作何,陈巧云忍了好一会儿,才将眼泪忍了回去,然后转过身,对成卓远和孙丽华行礼,道,“多谢太后,多谢万岁爷!枝” “呵呵,好孩子快坐过来,到哀家身边来,”孙丽华眉开眼笑,招了陈巧云过去,一边从手上退下了一只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给陈巧云戴了上,一边抚着陈巧云的纤纤素手,笑着道,“你戴着这金腕轮倒真是好看。” 陈巧云自知这金腕轮是孙丽华平日里的爱物,且又是先帝从前赐的,所以她如何敢收下,忙得跪下,道:“太后抬爱,只是这金腕轮太过贵重了,云儿委实不敢收下!” “你这样标志的丫头,戴着这金腕轮不算是糟蹋东西,且眼下你就是哀家的儿媳妇儿了,如何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只管收下,也是哀家喜欢你才舍得给你,”孙丽华瞧着陈巧云的白皙如凝脂一般的手,蓦地生出了许多怅惘来,“从前刚进宫的时候,哀家也和你一般年轻貌美,眨眼的功夫,已然垂垂老矣,从前年幼的时候,总听老人家说,时光如流水,匆匆不回头,到了现在哀家才真真正正体会得到,你如今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好生珍重吧。” 成卓远忙走过去,坐在孙丽华的身边,伸手揽了揽孙丽华,一边柔声道:“原本是高兴事儿,不想竟惹得母后伤感起来了,都是儿子不是。” “是哀家多思了,怎么能怪得着皇上?”孙丽华忙笑了,一边伸手拉了陈巧云起来,一边将陈巧云的手,送到了成卓远的手中,感慨道,“有你们陪在哀家身边,哀家就知足了。” “是,云儿必定尽心伺候太后,服侍皇上。”陈巧云忙道,一瞥眼瞧着成卓远正看着自己,忙羞得低下了头,倒是孙丽华一脸含笑,道:“都别杵着了,咱们继续用膳吧。” “是,母后请。”成卓远亲自盛了汤羹给孙丽华奉上。 ~~~~~~~ 午膳之后,孙丽华照旧是要午睡的,陈巧云则陪着成卓远去养心殿小憩,一路朝着御花园走去,陈巧云远远地瞧见了初雪殿,便下意识地朝成卓远看去,却瞧不出成卓远的脸上有任何的表情,陈巧云没来由的,心里面有些忐忑。 记得她刚入宫的时候,便就知道这成卓远并不是好相与的主儿,那一身清冷威严的气度,委实让人却步,但每每只要慕容微雪在侧,成卓远的眼中莫不是温柔缱绻,即便那温柔被那股子沉静掩饰得几乎看不见,她有几次是在初雪殿遇到成卓远的,那时候成卓远脸上深深浅浅的笑,她还记得,当时她还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人并不是什么九五之尊,就只是一个寻常富贵公子,瞧着家中的娇妻,自是温柔满溢,且那种笑,是在别处断然看不到的。 所以陈巧云一直觉得,对于成卓远而言,慕容微雪是最特殊的存在,那种特殊应该连接着所谓赤子之心,还有永远,并且那种特殊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陈巧云虽是嫉妒,却更多的是羡慕,有时候她会怅惘,若是当年她没有进宫,而是一直陪在曹楚仁的身边,跟着他去了封地,如今应该是个怎么样的一番光景。 但到底也只能想想了。 …… 但是如今,只因为一次坠马,成卓远却再也不复从前,也正因此,她才有了契机得以封妃,但是她心底却没有半丝侥幸,直到现在她还是满心疑惑,成卓远如何能够忘得掉慕容微雪?那是他的心头肉、眼中珠啊。 蓦地陈巧云道:“万岁爷刚才说要给云儿修葺宫殿,云儿不知万岁爷要修葺在什么地方?” 成卓远侧过脸,对陈巧云淡笑道:“慈瑞宫的后头上有一片空地,朕想着给云儿在那边修宫殿,难得云儿和母后这样投缘,朕自然希望云儿能离母后近些,云儿觉得如何?” “云儿自然是想能离太后近一些的,只是如今前线战事未平,若是这时候万岁爷竟要为云儿大修宫殿的话,必定会遭人非议的,云儿事小,只是却万万不能连累了万岁爷的贤名,否则脸太后都必定忧心,”陈巧云忙道,顿了顿,陈巧云指着初雪殿道,“倒是德贵妃姐姐的初雪殿旁边的那个咏仙殿,云儿瞧着不错,不如万岁爷就将那咏仙殿赐给云儿吧。” 成卓远顺着陈巧云的手朝那边看去,顿时眉头大皱,道:“那咏仙殿年久失修不说,且里面曾经还住着先帝的宸妃,那宸妃后因暗通敌国之罪被先帝处以极刑,那咏仙殿自此便没再住过人,如此放了这么些年,怎么还能住得进人?朕如何能够委屈了云儿?” “万岁爷觉得那咏仙殿意头不好,可云儿却不以为然,”陈巧云忙笑道,瞧着成卓远的表情,心里面有些放松,忙继续道,“别人都道那咏仙殿风水不好,但云儿却偏不那样觉得,万岁爷乃是真龙天子,自是一身纯正龙气,若是万岁爷三不五时常过来,自是能够镇住一众邪佞之气,到时候只怕咏仙殿只会成为风水宝地呢,万岁爷您说是不是?” “如今还没封妃呢,就开始巴巴地盼着朕时常过去,当真是个小妖精!”成卓远一边笑道,一边凑到陈巧云的耳边,邪佞一笑,“不如这一会儿子朕就让你尝尝龙气,云儿觉得可好?” “万岁爷!”陈巧云羞得面如桃花,所幸一众太监宫女都离得远,倒也没有听到,饶是如此,陈巧云还是赶紧地跳开了两步,对成卓远撇嘴道,“万岁爷下午还要批折子呢,云儿可不敢……劳累了龙体。” 说完,陈巧云就扭头羞怯怯地朝养心殿先走了去了,成卓远站在原地半晌,回头瞧了瞧初雪殿,抿了抿唇,随后也去了养心殿。 ~~~~~~ 兰亭殿。 彩霞奉了孙丽华之命,给赵兰儿送那西陲长欢过来,因为已经有人通报了,等到彩霞进来的时候,便就听到了赵兰儿含笑道:“劳烦彩霞姑姑亲自跑一趟,既是太后的赏赐,原本本宫必定是要亲迎的,但奈何这一身的伤,都是本宫无礼了,还请姑姑见谅。” “奴婢见过兰妃娘娘,请兰妃娘娘的安,”彩霞忙走进寝殿,给赵兰儿行礼,一边忙又道,“兰妃娘娘千万别这样说,刚才太后也说了,兰妃娘娘如今是咱们天池的大功臣,这些子繁文缛节都暂且不必计较的,娘娘只管安心静养就是了。” “多谢太后体恤,”赵兰儿笑着道,一边对娇杏,道,“娇杏,快给彩霞姑姑看座上茶。”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2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3 “多谢太后体恤,”赵兰儿笑着道,一边对娇杏,道,“娇杏,快给彩霞姑姑看座上茶。睍莼璩晓” 彩霞忙摆了摆手,道:“娘娘切莫这样说,当真是折杀了奴婢,且奴婢一会儿子还要去给惠嫔娘娘送了这花过去,实在不敢多留,还望娘娘勿怪。” “怎么?太后还……还赏赐了此花给惠嫔?”赵兰儿表情有些僵硬,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不想竟扯到了伤口,少不得道吸一口凉气,“哎呦!” 娇杏忙跑了过去,紧张地问道:“娘娘可是伤口又疼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麻烦,没有什么的,”赵兰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边挥手让娇杏退了过去,心里面却有些闷闷,看着彩霞带来的宫女搬了两盆花进来,虽是好看的紧,但此刻赵兰儿却也兴趣寡然,顿了顿,倒还是笑了,道,“太后当真是厚爱臣妾,这样好看的花,臣妾倒还是第一次瞧见,只是到底本宫才疏学浅,竟不认得的此花,所以这还要请教彩霞姑姑了。膈” “启禀兰妃娘娘,此花叫做西陲长欢,是西南边境才独有的一种名贵花草,所以娘娘不认得也是情理之中,”彩霞笑着道,“且这西陲长欢极难培育,太后也是吩咐花房培育了许多天,才得了这四盆的,便就赶紧地让奴婢给送了过来了,兰妃娘娘护驾有功,惠嫔娘娘侍奉君上得力,太后对二位娘娘很是满意呢。” “多谢太后厚爱,这都是妾妃本分罢了,”赵兰儿有些郁郁道,她这一番受伤自是得了成卓远的许多宠爱,不想倒也便宜了陶惠颜,竟然独承恩露,若是那陶惠颜竟早她一步怀上了一儿半女,那便就麻烦大了,赵兰儿越想越是愤愤,蓦地却挑了挑眉,转脸又打量了那西陲长欢,心下生出了些疑影,孙丽华如何非要赐这两盆花草?寻常也不过是赐些首饰摆件罢了,顿了顿,赵兰儿又问彩霞道,“姑姑刚才说,此花十分罕见,只有西南边境才有?不知道此花有什么来历呢?” “正是呢,”彩霞笑着道,“奴婢伺候太后十多年也是头一次瞧见呢,当真是稀罕,不过奴婢倒是听说从前贤贵妃娘娘过生辰,太后便是送此花作为寿礼,后来贤贵妃娘娘便就深爱此花,贵妃宫中也满是此花,先贵妃娘娘还赞誉此花是天下绝美,瑶池常客。枝” “哦,果真是稀罕,”赵兰儿深深地看了看那西陲长欢,点点头对彩霞道,“多谢姑姑。” “兰妃娘娘言重了,奴婢不敢打扰兰妃娘娘休憩,奴婢告退。”彩霞躬身退下。 赵兰儿又看了看那西陲长欢,然后蓦地阴沉着脸叫来了娇杏:“娇杏,你现在就去太医院请赵太医过来,快去。” “娘娘刚才必定是扯到伤口了,这可怎么好?”娇杏瞧着赵兰儿脸色不佳,着急道,一边赶紧又道,“是,奴婢这就去请赵太医。” 说完娇杏就退了出去。 赵兰儿看着那西陲长欢,渐渐地脸上浮起一层阴霾。 从前的贤贵妃,白济昌的长女白飞飞,才色双全,是天池当年出了名的大美人,当年一入宫就被先帝封为贤妃,先帝十分爱重,白飞飞当年所受装房之宠,不知道惹得多少后宫女人恨之入骨,但偏偏这样的恩宠,白飞飞却偏偏一直膝下无出,所以先帝虽然有立贤贵妃为后之心,却也迟迟不能,后来贤贵妃自缢身亡,先帝悲痛十分,后来才不得已立了皇长子成卓杨的母亲王氏为后。 不过奴婢倒是听说贤贵妃娘娘过生辰,太后便是送此花作为寿礼…… 后来贤贵妃娘娘便就深爱此花,贵妃宫中也满是此花,先贵妃娘娘还赞誉此花是天下绝美,瑶池常客。 …… 赵兰儿蓦地打了个寒噤,死死地攥住了拳。 ~~~~~ 不少一会儿,娇杏便就领了太医院的太医赵丰源来了,这赵丰源原是赵氏一族的远方亲戚,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按辈分,赵兰儿还要交他一声叔父的,这些年赵氏一族渐渐雄起,自然也是要在太医院安插自己的人手的,尤其赵兰儿还一直求子心切,自然这赵丰源也就顺理进了太医院,不过外人却也并不知晓赵丰源和赵兰儿的这一层远亲关系。 说起这赵清源也算是个怀才不遇之人,他从前在云南也是个有名的郎中,在官府做郎中,虽然不得重用,但却也一家老小衣食无忧,说来而是他时运不佳,前些年那官衙老爷因为长日服用房中秘药,竟然昏死在了小妾的床上,等他赶到的时候,那官老爷就只剩下一口气,没等他打开药箱,便就去见了阎王,那官老爷一家在云南也称得上是一霸,如何能饶得了赵清源?所以赵清源便就带着一家妻小仓皇逃命,来到京师投奔赵志胜,正逢赵兰儿大婚之时,赵志胜原本是不待见这赵清源的,但是赵兰儿却让赵志胜留心寻一个信得过的郎中送入太医院,方便她有孕保胎之事,赵志胜因此也就收留下了赵清源一家,等到第二年太医院招收新员的时候,便就暗中助了赵清源入选,这赵清源也是有一身本事的,在太医院呆了不过两年,便就正式升为了正六品的太医,自然赵丰源一直负责兰亭殿的请脉事宜。 娇杏率先进了寝殿,将床帐给放了下,这才引了赵丰源进去,赵丰源一进了寝殿,自然赶紧地垂下头,并不敢多看,一边行礼道:“微臣拜见兰妃娘娘。” “赵太医有礼了,”赵兰儿沉声道,语气难免带着些郁郁,“赵太医上午才来过一趟,现在本宫又请了赵太医过来,当真是麻烦赵太医了。” “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微臣能为娘娘效犬马之力,乃是微臣这一世的福分,娘娘这样说可就是要折杀微臣的福分了,微臣断断承受不起。”赵丰源赶紧道。 “行了,赵太医平身吧,”赵兰儿淡声道,一边吩咐了娇杏,道,“娇杏,且去给赵太医看座上茶。” “是,奴婢遵命。”娇杏忙躬身退了出去。 “多谢娘娘,听说娘娘刚才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赵清源平身,蓦地却闻到了一股子的异香,便四下里看看,便就看到那寝殿花架上正摆着两盆紫色奇花,赵清源蓦地蹙了蹙眉,又仔细瞧了瞧,随即眉头皱的更深了,前些天他去花房中取一些拜托花匠培育的草药的时候,便就瞧见了这西陲长欢,便就随口问了一嘴子,听闻是孙丽华要的,当时便也就没有多想,不想此刻,竟然在赵兰儿的房中瞧见了。 “正是,娘娘刚才和彩霞姑姑说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伤口,疼得都流了汗了,劳烦赵太医必定要为娘娘好好看看,”这边进来奉茶的娇杏,忙地对赵清源说道,一边放了茶,对赵清源福了福身子,道,“赵太医请用茶。” 赵清源蓦地收回了神,但少不得又看了那两盆花一眼,顿了顿,这才才道:“那微臣先给娘娘请脉吧。” “嗯,好,”赵兰儿淡淡应着,一边对娇杏道,“娇杏,你早上给本宫炖的金丝燕窝,味道委实不错,刚刚和了汤药,所以这会子觉得口中乏味的很,本宫想着用一些。” “是,奴婢这就去小厨房给娘娘炖上,难得娘娘有胃口。”娇杏一听,忙欢喜地拿着托盘退下了,一时间,寝殿中就只剩下了赵清源和赵兰儿。 赵清源拎着药箱,走到了床帏前,跪下,虽是心里面含着疑问,但是却也稳稳地从药箱中取出了脉枕,一边恭恭敬敬道:“娘娘,请将手伸出来。” 赵兰儿一边伸出了手,一边缓声道:“赵大人,你觉得本宫房中的这两盆花可好?这可是太后今儿赏赐给本宫的呢,本宫委实觉得稀罕。” 赵清源浑身蓦地一颤,一时间连手指都轻抖了一下,顿了顿回了神才道:“启禀娘娘,这两盆花当真是稀奇,微臣也是初次见到,当真是……是开了眼界。” “呵呵,赵大人当真是谦虚呐,只是谦虚过了头,难免就惹人厌了,”赵兰儿自是感觉到了赵清源手指的颤抖,且就连他的声音都和寻常不大一般,赵兰儿心中自然明白了一些,随即冷笑连连,那声音也愈发森冷了起来,“本宫瞧着赵大人竟是不稀罕这头上的乌纱帽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敷衍本宫呢?” 那赵清源自是慌了神,忙不迭叩头道:“微臣能有今时今日,全靠娘娘一手提拔指点,娘娘就是微臣的再生父母,微臣如何敢敷衍娘娘?娘娘明鉴啊!”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3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4 那赵清源自是慌了神,忙不迭叩头道:“微臣能有今时今日,全靠娘娘一手提拔指点,娘娘就是微臣的再生父母,微臣如何敢敷衍娘娘?娘娘明鉴啊!” “请本宫明鉴?呵呵,那就要看赵太医是否愿意说实话了,”赵兰儿蓦地厉声问道,“赵清源,你自小在云南长大,又是在那边做了数十年的郎中,竟然会从来没有见过这西陲长欢?!还是,你觉得本宫就没有能耐做你的主子,竟要上赶着投奔了慈瑞宫去?!赵清源,难道你就忘了从前你是怎么死求着本宫和本宫父亲的吗?!” “娘娘明鉴!微臣对娘娘当真是感恩戴德!如何会有如此想法?微臣对娘娘是一片忠心啊!”赵清源一边叩头一边道,半晌这才胆胆怯怯地道,“这……这西陲长欢微臣在云南的确是见过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赵兰儿急问道,声音都提高了许多,随即也赶紧压下了声音,“只是什么,你只管说!” “只是这西陲长欢是十分名贵的花草,即便是西南人,等闲之人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的,只是这西陲长欢自身却也是带着药性的,”赵清源一边流汗,一边道,“若是将这西陲长气味甜香宜人,有安神养颜的奇效,所以最是适合放在女子闺房中,但这西陲长欢若是遇到了龙涎香,便……便就会……膈” “就会如何?”赵兰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睍莼璩晓 “便就会产生极重的阴寒之毒,就会损伤女子肌理,长此以往,便就会……就会使女子不孕,”赵清源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把汗,声音也愈发抖颤,“这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倒也是无妨的,但……但若是放在后宫那自然就不同了,必定万岁爷……万岁爷的一应服侍都是日日要熏了龙涎香的……若是娘娘寝殿中摆设此花的话……即便承蒙万岁爷宠爱,必定……必定也无福生养啊,即便侥幸有孕,也必定会……会滑胎!” 赵兰儿一早心下就起了疑的,但这个时候却仍旧惊得瞪大了眼,随即愤恨地死死握住了拳,虽扯到了伤口,这时候竟也顾不得疼了蜘。 孙丽华竟然如此容不下自己,竟想出如此很毒的招数! 赵兰儿死死咬着牙关,半晌才扯出一个冷笑了,顿了顿,赵兰儿问道:“可有什么法子破解?” 那赵丰源忙得又道:“倒也不是没有不能破解的法子,不过娘娘却要忍受剧痛……” 赵兰儿眉毛一禀:“此话怎讲?” “启禀娘娘,此花遇到龙涎香产生的阴寒之毒,是必定会流转到娘娘的手指和脚趾的,就这样日久天长的积累,才会渐渐侵蚀了娘娘的玉、体,”赵丰源赶紧道,说道这里忍不住抬头朝里面瞥了一眼,虽只能瞧见那浅紫的帷幔,但却还是忙得低下了头,又忙解释道,“所以,每隔十日,用银针刺破娘娘的手指尖和脚趾尖,同时用艾叶烧水,娘娘用此水沐浴半个时辰,便可祛除寒毒,只是这法子治标不治本,所以是一次都不能差的,只是要用银针刺破娘娘的手指脚趾,实在是……”赵清源不敢说下去。 用银针刺破娘娘的手指尖和脚趾尖,同时用艾叶烧水,娘娘用此水沐浴半个时辰…… 只是这法子治标不治本,所以是一次都不能差的…… …… 赵兰儿心中的恨意越发浓重,咬着牙关一时间也说不话来,赵丰源也不知道该如何,只是直直地跪在原地,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慌乱如麻,自从刚进来瞧见了那西陲长欢,赵丰源便就清楚,太后是要对赵兰儿下手的,自然他这个拿皇室俸禄的,自然是不能说的,只是后来迫于赵兰儿的威胁,却也不敢不说,但这若要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只怕他就要小命不保了。 赵丰源急得浑身都大汗淋漓的时候,只听见赵兰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既如此,那本宫就多谢赵太医了,赵太医既如此忠于本宫,本宫便就也绝对不会亏待了赵太医,只是有一句话,本宫却不得不要提醒赵太医。” 赵丰源赶紧道:“娘娘请讲。” “从前你也算是对本宫上心,但自今日起,你就已然踏踏实实是本宫的人了,忠心耿耿是必须的,不然的话,即便不是本宫,只怕太后也饶不了你,”赵兰儿冷然道,一边轻笑了两声,又道,“赵太医是聪明人,自然也该明白其中道理吧?” “是是是,微臣多谢娘娘高抬贵手!”赵丰源忙得叩头谢恩,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然站在了孙丽华的对立面,要想活命,他自然要紧紧抱住赵兰儿这棵大树,“请娘娘放心!微臣以微臣的一家妻小起誓,微臣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这辈子都对娘娘忠心不二!” “呵呵,既是如此,那本宫也就放心了,”赵兰儿颇为满意地抿了抿唇,顿了顿,道,“既如此,那赵太医先给本宫请脉吧。” “是,微臣遵命,”赵丰源忙得搭上了赵兰儿的手腕,凝神半晌,然后恭恭敬敬道,“启禀娘娘,娘娘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只要每日按时换药喝药就好了。” 赵兰儿忙问道:“那本宫还需多久才能下床?” 赵丰源赶紧道:“如今已然是四月末了,只怕娘娘要到六月才能下地,若想恢复到从前,只怕要等到八月中秋了。” “竟要这样就,当真是便宜了陶惠颜那个贱人,”赵兰儿当即愤愤道,她如今既知道赵丰源已然死忠于自己,自然说话也不会遮掩了,但随即却也讥诮一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本宫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后不也是赐了她两盆西陲长欢吗?呵呵,这倒给本宫省去了许多麻烦事儿。” 赵丰源听着只觉得脊背发毛,他一直安分守己,不想如今他竟也被扯进了这后宫争斗中,一时间身子都有些绵软,说不出话来。 “娘娘,奴婢已经炖好了金丝燕窝了,”这时候,娇杏笑着端着托盘进来,瞧着赵丰源兀自跪在原地,不由得奇道,“赵太医怎么还跪着?还没给娘娘请好脉吗?” “啊?是是是……”赵丰源一时间口齿不清起来。 “今日实在是劳烦赵太医了,既是本宫伤势无碍,那就多谢赵太医了,赵太医请回吧。”赵兰儿淡声道。 “是,微臣告退。”赵丰源忙得取了药箱退了出去。 娇杏瞧着赵丰源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赵太医这是怎么了?今儿怎么这样不对劲儿呢?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娇杏,你这是看上赵太医了吗?怎么这样对赵太医上心?”赵兰儿调笑道,“若是娇杏对赵太医有意,那么本宫就将你指给了赵太医,虽然做不上正房,但到底你是本宫的人,他赵丰源自是不能亏待。” “娘娘!奴婢哪里有?”娇杏羞得跺脚,一边掀开了帷幔,瞧着赵兰儿一脸笑意,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奴婢是要一辈子跟着娘娘伺候的,怎么会……怎么会嫁人呢?” “你如今也不小了,都已然十四了,你又跟了本宫这么许多年,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必定要给你找个好人家的,”赵兰儿示意娇杏将金丝燕窝给放在一边,然后牵起了娇杏的手,一边柔声道,“难得你也瞧得上赵丰源,虽然赵丰源已然有妻有子,但只要你愿意,本宫自然会成全了你。” “娘娘……”娇杏又是感动又是羞涩,她是真的对赵丰源有几分心思的,她在皇宫年数也不少了,已然到了少女思、春的年纪,只是整日瞧着的不是太监都是宫女,倒也没有什么好念想的,只是后来赵丰源入了宫做了太医之后,便少不得日日都来给赵兰儿请平安脉的,娇杏好容易瞧见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且又年轻英俊,哪有不动心的?只是这时候被赵兰儿给说破了,自是羞得抬不起头,“娘娘,娇杏没有……” “还说没有?没有你红个什么脸啊?呵呵,在本宫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孩子,”赵兰儿越发笑得亲切和蔼了,一边伸手抚了抚娇杏的脸,一边道,“只是如今你尚未到出宫的年龄,且本宫实在舍不得放你出去,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了你,不过本宫也已然为你打算好了,等明日赵太医再过来,本宫就好生交代了他,让他时常过来陪你,且你寻常若是闲着,也可随他出宫逛逛,只等再过几年,你大些了,本宫再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娇杏你说可好?”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4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5 “等明日赵太医再过来,本宫就好生交代了他,让他时常过来陪你,且你寻常若是闲着,也可随他出宫逛逛,只等再过几年,你大些了,本宫再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娇杏你说可好?” “娘娘,奴婢……奴婢叩谢娘娘的大恩大德!”娇杏忙得叩谢道,一抬头已然流了泪,一时间也语无伦次了起来,“多谢娘娘成全!多谢娘娘为奴婢想的这样周全!奴婢……奴婢为娘娘做牛做马……” “呵呵,你高兴就好,明明是好事儿,却还哭鼻子,快别哭了。睍莼璩晓”赵兰儿淡淡一笑,伸手抚了抚娇杏的发,眼中却溢出了丝丝冷然,她虽然知道赵丰源死忠于她,但赵丰源的性子怯懦,却让她不放心,所以在赵丰源身边安排个人时刻在旁提点,也是必要的。 “瞧奴婢,娘娘的燕窝都凉了,奴婢再给娘娘去热一遍吧?”娇杏忙得擦了眼泪,说道。 “不用了,这会子本宫也没有什么胃口,别麻烦了,”赵兰儿挥了挥手,目光再一次投在了那西陲长欢上面,看了半晌,赵兰儿蓦地讥诮一笑,道,“娇杏,你现在就去送一盆西陲长欢去初雪殿。攴” 娇杏也朝那西陲长欢看去,有的有些蹙了蹙眉,有些不解道:“太后拢共才给了娘娘两盆,娘娘竟还要送了一盆给德贵妃,娘娘真是好性儿。” “德贵妃乃是众妃之首,本宫自然对德贵妃心存敬畏的,这是自然的,”赵兰儿淡淡笑道,顿了顿又道,“快别说了,快去吧,现在本宫也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是,奴婢遵命。”娇杏忙得给赵兰儿掖好了被子,然后又放下了帷幔,这才叫了两个小太监进来搬了一盆西陲长欢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褰。 赵兰儿的眼睛冷冷地瞪着那浅紫的帷幔,眼神越发冰寒。 孙丽华此次赐了她和陶惠颜这西陲长欢,却独独没有赐给慕容微雪,这里面是个什么意思,赵兰儿如今哪有不明白的? 越想越恨,赵兰儿死死咬着唇,心中恨道,慕容微雪,你除了一个生来就有一个叱咤风云的父亲之外,你到底还有什么吗? 凭什么你把什么都给占了?! 凭什么当年除夕夜宴,成卓远的眼中就只有你?竟连我看都不看一眼?! 凭什么当年在太子府,成卓远对你那般怜惜看重,却让我和父亲跪地求饶?! 凭什么洞房花烛夜,你与成卓远浓情蜜意、共赴巫山*,却让我独守空闺到天明?! 凭什么这三年我日日都下足了功夫,但成卓远却全然看不到、只对你一人温柔缱绻?! …… 凭什么我生生断了三根肋骨,成卓远才愿意多看我一眼?! 凭什么我护驾有功,而换来的却是这两盆西陲长欢?! 凭什么我赵氏一族已然崛起,太后却仍旧不放我入眼?! …… 慕容微雪,你不费吹灰之力,却什么都有。 而我拼尽全力、机关算尽,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如何甘心,如何能够! 赵兰儿死死咬着牙,眼眶疼得难忍,但却没流一滴泪。 ~~~~~ 初雪殿。 慕容微雪自从省亲归来,便就真的准备给慕容南风做冬衣了,料子也一早地挑了好,自是一早就相中的石青弹墨藤纹雨花棉,料子华贵厚实却并不扎眼,摸着也柔和绵软,慕容微雪又让青玉去内务府领了象牙色素软锦、黛青菱锦、玄色泼墨古香缎各一匹,原本只打算做一套的冬衣的,可如今慕容微雪的兴致十足,想着慕容南风日日身披铠甲,自然便多想着做几身舒适的常服。 今儿慕容微雪用了早膳之后,便就开始和青玉动手裁制衣服了,前几日慕容微雪已然剪好了衣料,今儿便开始锁边了,锁边是个细心活,必定要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地将布料的边角缝制一遍的,且必定要严丝合缝才好,若是一般人家的衣服,倒也没有多少讲究,但若是大户人家便就讲究了,到了慕容微雪手中,便就更加精益求精了,青玉坐下来缝了半个时辰才勉强缝了一尺,自是腰酸背痛,也紧张得流汗,但瞧着慕容微雪却神社如常,便又不由得有些难为情来,道:“娘娘性子真好,素来沉静如水,不像奴婢,总是急躁。” “今儿是有些燥热,难得你坐不住,”慕容微雪抬头瞧着青玉擦汗,便就也觉得有些热了,到底快五月的天儿了,便对青玉道,“不如咱们去外头的亭子里面去吧,一边喝茶一边锁边,一边正好也吹吹风。” “是,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呢,”青玉蓦地就笑了,赶紧地招来了两个小太监,将一应衣料针线都抬到了外头的亭子里面,她自己又动手取了慕容微雪平素爱用的那套阳春白雪图案的白瓷茶具过去,一边问道,“不知娘娘想喝什么茶?” “菊花茶吧,”慕容微雪笑着道,“许多日未曾喝,倒也想得慌。” 菊花茶原是慕容微雪最常饮的茶,只是到底菊花性寒,青玉每每还会拦着慕容微雪的,且前一阵子,慕容微雪小产,自是不能用菊花茶的,青玉费了好大功夫,也才没让慕容微雪碰那菊花茶,不过现在,慕容微雪身子大好了,倒也无妨。 只是青玉难免心里面就有些落寞,从前万岁爷是最爱喝娘娘亲手烹的菊花茶,每每会喝三杯呢。 瞧着青玉发呆,慕容微雪笑着拍了拍青玉:“想什么呢?” “啊……是,奴婢这就去取菊花,”青玉回过神来,忙道,一边又端起了那白瓷茶具,道,“娘娘既然要饮菊花茶,那必定是要用那一套玻璃茶具的,奴婢一并也给娘娘换了去。” “你倒懂本宫心思。”慕容微雪淡淡笑道,一边坐在躺椅上继续锁边。 不过一会儿,青玉已经端了那玻璃茶具过来,也取了菊花来,也不用慕容微雪烹制,她平日里瞧得多了,自然也会,当下便自告奋勇烹了茶,然后双手奉到了慕容微雪面前,笑道:“奴婢的手艺,还望娘娘不弃。” “呵呵,从小就数你最鬼机灵,”慕容微雪一边笑,一边放下了针线活,正正经经地抿了口茶,然后点头道,“不错,青玉得我真传。” “当真?”青玉忙得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原本欢呼雀跃的一张脸,随即泄气了起来,“奴婢的手艺,连娘娘的十中之一都不如,娘娘每每都打趣奴婢。” 慕容微雪正要宽慰几句,只见外面的小太监小跑了进来,在亭子外面跪拜道:“启禀德贵妃娘娘,兰妃娘娘的侍女娇杏求见,说是奉了兰妃娘娘之命。” 慕容微雪一怔,缓缓放下了茶杯,随即淡淡道:“传她进来吧。” “是,奴才遵命。”那小太监忙的又跑了出去。 青玉也忙得放下了茶杯,站在了慕容微雪的身后,心里面半是好奇半是厌恶,不知道赵兰儿找慕容微雪是个什么事儿。 只见娇杏带着两位小太监躬身走了进来,一路朝亭子这边过来,娇杏和那小太监都忙的诶慕容微雪行礼:“奴婢/奴才见过德贵妃娘娘,恭请德贵妃娘娘金安。” 慕容微雪一瞥眼已经看见了地上的一盆艳丽花草,竟是罕见的紫色,心里面便沉了三分,她自是听说了孙丽华赐给了赵兰儿和陶惠颜稀罕的花草的,如今也有些明白赵兰儿为什么这个时候遣人过来了。 顿了顿,慕容微雪缓声道:“都起来吧。” “是,多谢德贵妃娘娘。”娇杏一等忙的站了起来,娇杏一抬头自然瞧见了亭中的石桌上摆着石青弹墨藤纹雨花棉,那花色做出来的衣服自然不是女子能够穿的,且万岁爷的服饰也并不由后宫嫔妃操心,娇杏心里面自然起了疑,德贵妃娘娘竟然私下里给别的男人裁制衣服?这还了得? 青玉瞧着娇杏半晌不语,反而一个劲儿等着慕容微雪看,自是气愤不已,当下便干咳了两声,怎奈娇杏仍旧木然,青玉就少不得开口了:“不知娇杏姑娘过来所为何事?” “哦,启禀德贵妃娘娘,前些时日德贵妃娘娘亲自探望我家娘娘,娘娘始终感激不尽,若非伤势未愈,必定早就过来答谢德贵妃娘娘了,所以娘娘一直心中歉疚,”娇杏忙道,一边指了那西陲长欢,一边又道,“今儿太后慈悲,赏赐娘娘两盆西陲长欢,娘娘知道此花名贵,自然不敢一人独占,所以便让奴婢送了一盆过来给德贵妃娘娘,也算是作为给德贵妃娘娘的答谢之礼了,还请德贵妃娘娘收下。”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5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6 “今儿太后慈悲,赏赐娘娘两盆西陲长欢,娘娘知道此花名贵,自然不敢一人独占,所以便就让奴婢送了一盆过来给德贵妃娘娘,也算是作为给德贵妃娘娘的答谢之礼了,还请德贵妃娘娘收下。睍莼璩晓” 青玉原本瞧着那花十分艳丽,心里喜欢的,只是听了娇杏这一番说辞之后,便就再也看不下去那花儿了,只气得扭了脸过去,冷哼了一声,心道,我们加娘娘什么稀罕玩意没有见过?又怎么会稀罕这么一盆的花儿?倒是你们家兰妃娘娘也忒小家子气了,不过是刚刚从太后那里得了两盆花,便就等不及过来跟娘娘炫耀了,也不嫌寒碜得慌。 “这怎么好意思?到底是太后的一片心意,兰妃虽然是一片诚意,但是本宫却如何能够收下?你且回去告诉兰妃,就说她的心意本宫心领了。”慕容微雪心中亦是不悦,眼中已然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她并不是恼孙丽华独独没有赏赐西陲长欢给她,她自有慈父兄长,所以并不奢求再有一个疼极了自己的太后,平日里关系过的去也就罢了,她也不是恼赵兰儿派人来耀武扬威,她自打一入宫便就知道,这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你并不能用自己的那一套去否地了别人的那一套。 她是想起了那一日,她满心鼓舞地去了兰亭殿,却见到那样的光景…… 他是彻彻底底地忘了自己,也忘了这三年所有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攴。 说起来,她是在恼自己。 恼为什么自己不更早一些地遇见成卓远,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存在于成卓远心中更深的地方,恼为什么成卓远已然不记得自己、已然拥别的女人入怀,她还夜夜掌灯难入眠,总觉得他就在回来的路上,也许下一刻,就会推门而入,一边拥她入怀,一边柔声在她耳畔絮语:“微雪,今儿朕又和周瑾多聊了两句,回来晚了让你等这样久,实在该罚,不管是罚朕抄书,还是罚朕明日给你梳妆,朕都绝无二话。” …寰… “臣妾怕的是……提心吊胆,怕的是以后……臣妾将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来,会不会臣妾的等待会变成空等。” …… 到底是真成了空等。 下一秒,娇杏却忙得“噗通”跪地,急忙扯着慕容微雪的裙摆,道:“奴婢来之前,娘娘已经吩咐了,必定要让德贵妃娘娘收下此花的,若是德贵妃娘娘不收下的话,奴婢便也就不用回去了的,德贵妃娘娘您就当是疼奴婢的吧,且兰妃娘娘说了,她对德贵妃娘娘一向最是敬重的,且德贵妃娘娘用先去了兰亭殿探望我家娘娘的,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请德贵妃娘娘一定收下!” “呵呵,我竟不知道兰妃娘娘的贴身丫鬟竟如此伶牙俐齿!平日里倒是咱们小瞧了去了,”青玉不禁冷笑连连,又道,“德贵妃娘娘收不收也是你一个丫鬟敢指派的?当真是胆大包天!” 娇杏吓得脸都白了,慕容微雪试了颜色让青玉闭嘴,去也懒得再看娇杏,也嫌她聒噪,抿了口茶,有心不理会赵兰儿,但却也不想小事化大,顿了顿,便对娇杏道:“你且回去吧,跟兰妃娘娘说,本宫多谢她了。” 娇杏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喜道叩头连连,道:“多谢德贵妃娘娘!多谢德贵妃娘娘!” 娇杏一边赶紧地领了两个太监退下去了,生怕慕容微雪又要反悔了似的。 青玉瞧着那盆西陲长欢,一肚子的气,愤愤然就走过去,要搬起那西陲长欢,慕容微雪却蓦地开口道:“青玉,你要做什么?” “奴婢要将这劳什子的花给丢出去,凭他什么明不明贵的,难道咱们初雪殿就稀罕吗?!奴婢瞧着就生气!从前谁敢在娘娘面前趾高气扬的?一个个莫不是点头哈腰的,如今不过是替万岁爷摔了一跤,就这样整日的趾高气扬!不过是个区区妃子,竟也敢让下人过来给娘娘脸子瞧!”青玉越说越委屈,一时间眼睛都湿了,“娘娘从前又何曾给她们半分脸色瞧过?现在倒要受她们的气!奴婢替娘娘觉得委屈!” “青玉,你都胡说些什么?不过是一盆花,想来兰妃也是一片好意,本宫倒不觉得如怎么样,收下便就收下了,你倒泪眼汪汪的了,”饶是心中不爽,慕容微雪还走过来笑着对青玉道,一边瞅了一眼那西陲长欢,一边淡淡道,“去把这花给摆在大殿中去,让侍弄花草的下人平日多用心打理,到底是太后的一片心意,自然要好生养着。” “是,奴婢遵命。”青玉也只得答道,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初雪殿呢,只盼着慕容微雪能出什么岔子,青玉自然不敢马虎的。 ~~~~~ 兰亭殿。 娇杏出了初雪殿,便就匆匆回了兰亭殿,进了大厅,便就忙将一众宫女儿给赶了出去,瞧着殿中无人了,这才忙的进了寝殿,轻手轻脚走到帷幔前,小心翼翼唤道:“娘娘,娘娘!” “嗯,娇杏回来了?”赵兰儿不过是闭目养神,所以自然听得清楚,听着娇杏说话带着喘息,便问道,“什么事儿啊?瞧你这样慌慌张张的。” “娘娘,刚才奴婢奉娘娘之命,去给德贵妃娘娘送花过去,不想却看到了德贵妃娘娘正在亲自裁制冬衣呢,”娇杏赶紧挑开了帷幔进去,跪在床沿边说道,她原本是不会这样大胆子告诉赵兰儿的,但是赵兰儿今日许了她要将她指给赵丰源的,她自然少不得对赵兰儿更多了几分忠心,“奴婢瞧着清清楚楚,那冬衣分明是男人穿的!” “果真?!”赵兰儿蓦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娇杏,忙又问道,“你当真瞧见是慕容微雪亲手裁制的男装?” “千真万确!奴婢瞧着清清楚楚是石青弹墨藤纹雨花棉的料子,自然是男人穿的错不了!”娇杏忙回道,一边咽了咽唾沫,又道,“娘娘,后宫嫔妃与外人私下往来乃是大忌,更何况还是个男人!德贵妃娘娘当真是胆大妄为,这些时候万岁爷不曾召见过她,她竟然就有了私情!娘娘……娘娘要不要禀报了万岁爷去?” “呵呵,这倒不用,本宫虽然老早就想除掉了那慕容微雪,但却也不能做了恶人,”赵兰儿勾了勾唇,得意一笑,一边对娇杏道,“娇杏,你且让蕙质殿的人知道本宫已然送了西陲长欢给德贵妃娘娘,自然就有人出头做这个恶人。” 娇杏一怔,随即也明白过来,笑道:“娘娘真是好计谋,那惠嫔娘娘事事都比着咱们兰亭殿的,若是知道了娘娘给德贵妃娘娘送了西陲长欢过去,自然不甘人后,必定也要上、门送礼的,自然也会瞧见了德贵妃娘娘的错处,且惠嫔娘娘的性子最是藏不住事儿的,必定会捅了出去的。” “呵呵,入宫三年,你这脑袋瓜倒是机灵了不少。”赵兰儿笑道。 “全靠娘娘时时提点,奴婢这就去了。”娇杏喜滋滋地跑了出去。 赵兰儿心情极好,隔着那道浅紫帷幔,看着那花架上的西陲长欢竟也笑了。 若是慕容微雪当真私下为男人裁制衣装,这一次倒能不费吹灰之力扳倒了她,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是陶惠颜两面不是人罢了,到时候成卓远自然会疏远了她。 于她来说,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 初雪殿。 娇杏走了之后,慕容微雪和青玉照旧锁边,虽然心情都有些不悦,但好在今儿日头极好,慕容微雪和青玉晒着太阳说这话,倒也觉得闲适安然,若不是陶惠颜匆匆过来,便就更好了。 慕容微雪一向与陶惠颜不睦,虽然一直以来表面上相安无事,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早在三年前两人就已然相看不顺眼了,虽然陶惠颜这三年已然收敛很多,慕容微雪却仍旧不喜她眉宇间的咄咄逼人,所幸那蕙质殿和初雪殿相距甚远,平日里两人也甚少见面,就别提登门拜访,所以这一次陶惠颜兴师动众过来,慕容微雪自是有些诧异的。 饶是慕容微雪心中万分不悦,但陶惠颜却已然婀娜莲步走了进来,言笑晏晏道:“嫔妾见过德贵妃娘娘,恭请德贵妃娘娘金安!” 慕容微雪起身,虚扶了陶惠颜一把,淡淡道:“妹妹有礼了,妹妹快快请起,青玉,快给惠嫔看座上茶。” “是,奴婢遵命。”青玉躬身应道,给陶惠颜搬来了凳子。 “多谢贵妃姐姐。”陶惠颜起了身坐下,仍旧一脸笑靥如花。 【感谢大家~】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6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7 “多谢贵妃姐姐。睍莼璩晓”陶惠颜起了身坐下,仍旧一脸笑靥如花。 陶惠颜今日一袭葱绿彩绣软烟罗春衫,一头乌发挽成灵蛇髻,饰以金累丝牡丹赤金步摇,耳上一对点翠牡丹赤金耳坠轻轻颤着,显得陶惠颜越发的娇俏宜人、肤如凝脂,陶惠颜抿了口茶,笑道:“贵妃姐姐一向身子柔弱,前些时日更是刨冰卧床,妹妹原本早就想过来探望的,但是奈何最近一直不得空,今儿也是瞅着万岁爷批折子的空档,才有功夫过来探望贵妃姐姐,还请贵妃姐姐见谅。” 慕容微雪瞧着陶惠颜一脸娇笑,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从前她是否也和陶惠颜一般,这样言笑晏晏、意得心满?是不是一提到他,也是这样欢欣不已?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慕容微雪淡淡道:“妹妹得万岁爷宠爱,日日都要伴架,自是辛苦的,所以也不必亲自过来,妹妹能有这份心就够了,到底伺候万岁爷比什么都重要。攴” “话虽如此,但嫔妾却必定是要过来亲眼看一看贵妃姐姐的,到底咱们是一道入宫侍奉万岁爷的情分,若非如此,又岂能心安?”陶惠颜说着一边忙得放下了茶盏,一边招手,让跟在身后的紫琪,将手上的精致玲珑的掐丝图案花鎏金胭脂盒递过来,陶惠颜亲自打开那胭脂盒,然后送到慕容微雪面前,笑道,“贵妃姐姐请看,这是万岁爷昨儿才赐给嫔妾的万花玉露膏,香气宜人不说,且最是能清新养神的,听内务府的下人说,又有紧肤去皱的作用,宫中拢共就有这么一盒,但到底是嫔妾年纪轻,用不得这样的好东西,所以自然要献给贵妃姐姐,还请贵妃姐姐一定收下。” 慕容微雪瞧着那透明的膏体,牡丹与桂花交融的甜香随即扑鼻而来,果真是香气宜人,她却难受得想吐,好容易才忍住了,到底还是笑了:“当真是好东西,本宫也是头一次瞧见,但到底是万岁爷赐给妹妹的,本宫怎么好夺妹妹之爱?” “贵妃姐姐这样说,那边就是见外了,嫔妾和贵妃姐姐同是后宫妃嫔,都是一心伺候万岁爷的,哪里还分什么彼此的?贵妃姐姐不见外才好呢,”陶惠颜笑得越发明艳动人,一边拍拍手,身后的一位小太监拎了一直红木精雕食盒过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石桌上,陶惠颜心情很好地打开了那食盒,一边从里面端出了一盘子的梅菜酥饼递到慕容微雪面前,笑道,“因为万岁爷爱吃这梅菜酥饼,所以嫔妾便也就特特跟着下人学了做了,味道自是不能同贵妃姐姐的手艺相比,但难得万岁爷不嫌粗陋,所以嫔妾便也亲手做了一份送来给贵妃姐姐尝尝,也请贵妃姐姐日后多多指点。謇” 慕容微雪瞧着那一盘子的梅菜酥饼,面色已然冷到了底,连一丝笑意也挤不出来了,缩在袖中的手已然紧握成拳,却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喉头疼得厉害,明明该答谢一二,但她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青玉亦是一腔怒火,瞧着陶惠颜得意洋洋的笑脸,死死咬了咬唇,再一瞧慕容微雪的表情,自是难受至极,忙躬身对慕容微雪道:“娘娘,到了您用补药的时候了,这会子小厨房必定已经准备好了,今儿虽暖和但到底外头风大,娘娘可要移步暖阁用药?” “也好,”慕容微雪点点头,心中感激青玉,一边看了看陶惠颜,道,“今日多谢妹妹,难得妹妹过来一趟,本应留妹妹叙会子话的,但奈何本宫身子不爽,所以也就不留妹妹了。” “贵妃姐姐说哪里的话?当真是折杀了嫔妾,”陶惠颜笑道,一边轻轻握住了慕容微雪的手,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却也让慕容微雪挣脱不得,“贵妃姐姐烹的一手好茶,嫔妾自然是想着留下来跟贵妃姐姐叙叙话喝喝茶的,但到底还要去侍奉万岁爷,所以也就不打搅贵妃姐姐,嫔妾告退。” “妹妹太过客气了,好走。”慕容微雪淡淡道。 感觉到慕容微雪手指轻轻的颤抖,陶惠颜这才满意地放开了慕容微雪的手,率先站了起来,正要转身,且一瞥眼瞧见亭子一处放置着许多衣料,且都是男人才用的衣料,陶瞧着是要做冬衣的架势,惠颜心中自是起疑的,但当下却也不讲,给慕容微雪行了礼之后,便就莲步婀娜离开了。 “都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都吃错药了!今儿都上赶着来惹娘娘的不痛快!”陶惠颜一出了宫,青玉就气呼呼地端起那盘子,狠狠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慕容微雪倒跟没听到似的,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散落一地的梅菜酥饼,视野渐渐模糊了起来…… 成卓远并不爱吃糕点,却偏偏爱吃梅菜酥饼,不同于一般的糕点的甜腻,这梅菜酥饼原是咸酥的,配上一杯杏仁茶,成卓远就会乐得眉开眼笑,虽然从前都是青玉送去御书房的,她是从来没有瞧见成卓远有多爱吃,但每每听着青玉说起,她心里面就真的比蜜甜。 从前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微雪郡主,但只要他喜爱,她就会日日耗在厨房里,不管油烟味儿窜的浑身都是,也不管一头乌发会落上多少烟灰,她是真的愿意,每每待在厨房里和面调馅儿的,她总觉得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儿的了。 …… “娘娘,娘娘,”青玉一回头瞧着慕容微雪死死握着茶杯,青筋都显了出来,登时就慌了神,忙的过去扶住了慕容微雪,急的也要落泪,“娘娘,您别这样,你就当她们都是疯狗!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娘娘!” 如何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她日日躲在初雪殿中,从来不迈出半步,从来不听下人嚼舌根子,从来都没事儿找事儿让自己忙得停不下来,也从来不去想今日他会不会来…… 难道这些都还不够吗?可为什么就连装聋作哑也这般难? 青玉急的冒汗,又怕被人瞧见传了出去,便赶紧地扶了慕容微雪起来进了暖阁,让慕容微雪躺在软榻上,青玉忙过来给慕容微雪揉了揉后背放松,瞧着慕容微雪惨白脸,蓦地一声轻叹,一边轻声道:“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慕容微雪稍稍点头:“你说吧。” “娘娘真的就要眼睁睁看着万岁爷……万岁爷宠爱别的女人?”青玉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说了,“娘娘心里面既然惦记着万岁爷,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万岁爷?万岁爷虽然记不得娘娘了,但娘娘到底还是娘娘,万岁爷也到底还是万岁爷,只要娘娘稍作努力,又何愁万岁爷不会回心转意?” “青玉,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做不到,青玉,我是不甘心,”慕容微雪紧闭着眼睛,睫毛却颤抖地厉害,紧紧拉着青玉的手,才觉得好了一些,这才又道,“青玉,我不甘心他居然一丁点儿都记不得我,所以每每听到他如何宠爱别人,我觉得觉得心寒,这一次他是坠马失了忆,那下次呢?他又会怎么忘记我?” “青玉,小的时候我最爱冬日,因为只有冬日才会有雪,才能和哥哥一起堆雪人,但是青玉你也是知道的,那雪人总是留不到第二日,每每天一放晴了,便就必定会融化的,所以我总是哭,哥哥每每劝慰我,说可以再堆一个,但是即便再堆十个,到底也不是从前的那一个了,后来哥哥便索性不许我堆雪人了,说是不堆了,便就也没了念想,也就不会伤心失望了,我虽然心中不满,却也觉得哥哥说的对。” 顿了顿,慕容微雪轻叹一声,继续道:“现在想来这三年当真像梦一样,青玉,你说怎么会有那么美好的时光?” “娘娘。”青玉坐在软榻边,听着慕容微雪这样说,声音都哽咽了,少不得要开口劝慰,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也只是缄口不语。 “青玉,只是到底还是梦醒了,他是一国之君,又怎么能可能与我恬淡度日?青玉,这世间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成了眷属,也不是只要我想就能如何,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是我太贪心了。” “他就像幼年时候的雪人,不管我多么喜爱,也不管我多么不舍,但终究是留不住的,所幸我还有这三年可以念想,青玉,我不能强求更不能强留,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他先是君,才是夫。” “既是留不住的美丽,不妨用心牢记,我一早就应该明白……”慕容微雪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青玉再也听不清楚了。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7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8 “既是留不住的美丽,不妨用心牢记,我一早就应该明白……”慕容微雪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青玉再也听不清楚了。睍莼璩晓 青玉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取下了慕容微雪头上的一应发饰,又轻轻地退去了慕容微雪的外面的罩衫,还有鞋袜,然后青玉这才扶了慕容微雪躺下,给慕容微雪掖好了被子,然后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从小亭中取回了一应布料还有针线,便就坐在慕容微雪的身边,锁边儿了,时不时地青玉看一眼慕容微雪的睡颜,青玉每每想叹气,却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少不得就酸涩起来,娘娘如今才刚十七岁呢。 ~~~~~~ 初雪殿。 慕容微雪这一觉睡得委实绵长,青玉一连锁了半个时辰的边,也没见慕容微雪有醒来的迹象,最多也就是翻了个身,青玉放下针线,揉了揉酸痛的后背,正要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便就蓦地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青玉心中一怔,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先是赵兰儿遣人过来,后是陶惠颜,现在又有什么人过来的攴? 青玉怕搅扰了慕容微雪的好觉,便就忙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出去,心想若是寻常小事儿,便就赶紧地打发了出去,谁料,青玉才一走出暖阁,就吓了一跳,只见陶惠颜和陈巧云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孙丽华正朝大殿这边走来,而且瞧着孙丽华的脸色并不好看,身后跟着的彩英也是一脸愁色,青玉自是一怔。 瞧见了青玉傻站着,彩英便赶紧地冲青玉使了个眼色,青玉这才回过神来,心道不好,但还是赶紧地迎了上去,跪地叩拜道:“奴婢见过太后!恭请太后圣安!” “德贵妃呢?”孙丽华自是不愿意搭理她,径直朝着大殿走去,僵着一张脸,孙丽华一边走进了大殿,头也不回一边,又冷声道,“去带德贵妃过来。逑” “是,奴婢遵命,”青玉瞧着孙丽华已然落座,忙的爬了起来,赶紧地就跑回了暖阁,顾不上慕容微雪沉睡忙得摇了摇慕容微雪,一边急道,“娘娘,娘娘您醒醒!快醒醒!” 慕容微雪这一阵子夜夜都不安眠,只今儿午觉才睡得踏实点不想又被青玉吵了醒,慕容微雪揉了揉惺忪睡眼,瞧着青玉一脸急色,抿了抿唇问道:“怎么回事儿?” “娘娘,太后来了!娘娘,您快些起来吧!”青玉急的一边找来了慕容微雪的绣鞋给慕容微雪穿了上,一边急急解释道,“寻常这个时候太后必定是要午睡的,奴婢也不知道今儿太后为什么这时候过来,但奴婢瞧着太后的面色不好,怕是有什么大事儿呢,娘娘得快些过去才行。” 慕容微雪自然也不知道孙丽华所为何事,但是心里面却也不由得一沉,孙丽华平时会不轻易踏足嫔妃宫殿,上一次也是因为她昏睡多日才过来一趟,稍稍坐一坐便也走了的,也不会到这一次孙丽华为了什么,慕容微雪忙起了身,摸了摸头发,再一照了照桌上的镂金和合二仙镜,登时眉头紧蹙,忙对青玉道:“青玉赶紧过来给我梳妆,这一头乱糟糟的如何见得了人?” “是,奴婢遵命。”青玉刚去了长衫,又忙得放了回去,手忙脚乱地取了梳子过来给慕容微雪梳发。 谁料青玉才刚拿起梳子,那暖阁的门帘已然被人撩开,慕容微雪和青玉忙得抬头看去,进来的人竟是陶惠颜身边的贴身侍女紫琪,一时间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沉。 那紫琪瞧着慕容微雪蓬头垢面,心中自是暗笑不已,当下却一本正经走了过去,然后给慕容微雪行礼,道:“奴婢见过德贵妃娘娘,德贵妃娘娘吉祥。” “你怎么进来?”慕容微雪自是看都不看她,青玉则上前沉声问道,但到底是顾忌着孙丽华还在,青玉饶是一肚子火,还是压住了声音,青玉继续冷声道,“你怎么不通报一声便擅自闯入暖阁,若是惊着了娘娘,有你好看的!” “是,是奴婢让德贵妃娘娘受惊了,奴婢这就给德贵妃娘娘赔罪,”紫琪一边说着,但脸上却无半点悔过之意,倒是眉毛还向上挑了挑,继续道,“不过奴婢也是奉了太后之命,过来请德贵妃娘娘过去的,所以德贵妃娘娘若觉得奴婢唐突了,还请德贵妃娘娘去找太后理论吧,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想来德贵妃娘娘也犯不着跟奴婢置气……” “啪!”下一秒,一个耳光已经狠狠地落在紫琪的脸上,那白皙的脸颊顿生起了绯红的指印。 紫琪身子猛地一沉,险些栽了跟头,好容易才扶着墙站稳,捂着脸,惊怒地看着青玉:“你……你敢打我?!” “我如何打不得你?我是德贵妃娘娘身边正二品掌事宫女,你乃是惠嫔身边从三品宫女,你说我能不能打你?你入宫也三年了,竟还不知道尊卑贵贱,在德贵妃娘娘面前竟也不知收敛,我身为正二品掌事宫女给你提个醒,有何不可?你倒还敢不服气!”青玉缓步走到紫琪的面前,字字冷然,蓦地抬手又朝着紫琪的另一侧脸狠狠抽去,“上一巴掌打你,是因为你竟冒犯德贵妃娘娘还强词夺理,这一巴掌打你,是因为你身为惠嫔娘娘的身边人竟连个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岂非连累了惠嫔娘娘的贤名?你若是再敢瞪我,看我敢不敢抠出你的眼珠来?!” 紫琪已然瘫在了地上,只觉得嘴巴一阵咸腥,蓦地一声咳嗽,竟然咳出了许多血来,自己又怒又怕,回头瞧着青玉一脸冷然,心中自是愤恨不已,这些时日成卓远独宠陶惠颜,蕙质殿的下人自然都扬眉吐气不把别宫的下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昨儿下午紫琪去养心殿给成卓远送茶点的时候,成卓远还轻轻摸了她脸颊一把,还夸她肤如凝脂,只做个宫女实在是委屈她了,这两日紫琪正洋洋自得,做着好梦呢,自是任谁也瞧不上眼的,不想这时候竟然被青玉给打了两嘴巴。 “你……你等着!看以后谁抠谁的眼?!”饶是一肚子怒火,但紫琪到底也不敢怎么样,只是瞪了青玉两眼,然后狼狈爬了起来,就朝外面跑去,谁想迎面撞上了进来的彩英,紫琪赶紧地躬身给彩英行礼,“都是奴婢莽撞,竟撞到了姑姑,还请姑姑见谅。” 彩英既是孙丽华的心腹又是成卓远的乳母,自然在宫中的地位不一般,谁都不敢轻慢的。 “在德贵妃娘娘面前也敢这样莽撞?”彩英皱眉呵斥道,一瞥眼便瞧见了紫琪脸上的痕印,心中便有了数,当下冷声道,“你先出去吧。” “是,奴婢遵命。”紫琪咬着唇,这才躬身出了去。 “彩英姑姑,”慕容微雪瞧着彩英进来,赶紧地迎上去,瞧着彩英面色凝重,心下又是一沉,忙问道,“不知道太后这么匆匆赶来所为何事?” 彩英打量着慕容微雪全身上下,便就知道是刚刚起了来的,随后就一声轻叹:“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娘娘这就过去吧,别让太后久等。” “可是……可是本宫尚未梳妆……”慕容微雪心中忐忑,拉着彩英姑姑的手,本想再问一问的,但瞧着彩英的神色,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道,“好,本宫明白了,这就随姑姑过去。” “娘娘能懂事儿自是最好,平素太后也是喜欢娘娘的,自然不会太为难娘娘,娘娘也先放宽了心,”彩英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宽慰道,顿了顿又道,“倒是惠嫔娘娘年纪小难免性子急,娘娘日后可要当心些。” 果真与陶惠颜有关,慕容微雪心中一沉,随即点头,道:“多谢姑姑提点。” 当下也不敢浪费时间梳妆,慕容微雪便随着彩英去了大殿,青玉也紧跟着,瞧着慕容微雪只穿着单薄的春衫,自是心急,到底是才小产了的,若是再受了寒可怎么好? “臣妾拜见太后,给太后请安!臣妾失仪,且又姗姗来迟,竟让太后久等,委实有罪,还请太后治罪!”慕容微雪走到大殿中央,盈盈跪拜,她自知今日必有大事,当下行的也就是跪拜大礼,等着孙丽华问话。 “给德贵妃看座。”孙丽华瞧着慕容微雪身量纤纤,虽是心中不悦,到底还是才彩英搬了把椅子给慕容微雪坐下。 “臣妾不敢,”慕容微雪忙摇了摇头,仍旧跪着,并不敢直视孙丽华,只是垂着头,忐忑问道,“不知道太后为何要召见臣妾?” 孙丽华冷眼看了慕容微雪半晌,这才勾了勾唇,对陶惠颜道:“惠嫔,你来说。”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8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9 孙丽华冷眼看了慕容微雪半晌,这才勾了勾唇,对陶惠颜道:“惠嫔,你来说。睍莼璩晓” “是,臣妾遵命,”自从慕容微雪进入了大殿,陶惠颜就一直端着茶盏,也不敢去看慕容微雪,这会子冷不丁被孙丽华叫着,满殿中的人都朝她这里看过来,眼神自然都不会含着什么好意头,陶惠颜自是尴尬面上一热,一边忙放下了茶盏,一边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这才讷讷道,“启禀太后,德贵妃娘娘前些时日身子抱恙,臣妾今日得空便就过来初雪殿,给德贵妃娘娘送了一些礼品过来,谁想……谁想臣妾竟一不留神瞧见了德贵妃娘娘正在做冬衣,且还是……还是男子的冬衣,太后明鉴,我天池国法自有规定后宫嫔妃不得与外人私相往来,尤其是男子,尤其又是德贵妃这样的身份,所以臣妾便就为德贵妃娘娘忧心不已,生怕德贵妃娘娘一不留神错了主意,与外人私通的话,竟使天池皇室蒙羞,所以便告知了太后,也是想着太后过来劝一劝德贵妃娘娘。” 一开始的时候,陶惠颜自是不大好意思的,但是说着说着她竟也觉得顺嘴了不少,必定她与慕容微雪已然长久不睦,如今也是该做个了断了,且她又是自信满满。 言毕,陶惠颜回头朝慕容微雪看去,瞧着慕容微雪蓬头垢面却冷眼看向自己,陶惠颜心中自是一阵得意,如今她深的成卓远宠爱,自然少不得要作践一番慕容微雪,这些年,她可是忍得很辛苦呢,更何况刚才紫琪回来的时候那副模样,再加上紫琪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更让她怒火滔天,有道是打狗看主人,慕容微雪竟这般分明是不把她看在眼里,她自然要给慕容微雪些颜色看看的。 陶惠颜走到慕容微雪面前,因为是背对着孙丽华,便少去了那虚伪的笑意,一脸冷凝,冲慕容微雪冷冷地牵了牵唇,道:“德贵妃娘娘,您说臣妾说的是不是啊?攴” “皇上驾到!”不等慕容微雪开口,外头已然传来了赵如海的声音,殿中之人忙得都起身拜见,只有慕容微雪仍旧跪在地上,也并不转身,并不抬头,仍旧纹丝不动地跪着,眼神死寂,直直地听着面前地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因为接近夏日,这大殿中并未铺地毯,这样一直跪在冷硬的地上,膝盖自然是疼得,但是慕容微雪却并不觉得,她只是觉得特别的冷。 “臣妾/奴婢/奴才见过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人山呼万岁,成卓远径直走到孙丽华面前,一边让大家平身,一边笑着问孙丽华道:“母后,今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这样急匆匆地非要朕赶过来?逍” “皇上先坐下,”孙丽华拉了成卓远一并坐下,孙丽华这才道,“惠嫔说在德贵妃的宫中瞧见德贵妃为男子裁做冬衣,哀家以为事关重大,所以皇上必定要过来一趟的。” 成卓远这才看到慕容微雪一直静静地跪在地上,冷眼打量一番,只见她一头乌发尚未来得及打理,垂到地上,身着湘妃色绡绣海棠春睡的轻罗纱衣,自是午睡才醒未来得及梳妆的模样,不过却别有一番风韵,尤其是那一双纤纤玉手摆在紫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显得异常的纤弱美丽。 成卓远勾了勾唇,正要开口,青玉却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叩头如捣蒜,道:“万岁爷明鉴!我家娘娘一心都扑在了万岁爷身上,如何会与外人私通?!并不像惠嫔娘娘所说的那般!还请万岁爷明鉴!还娘娘清白啊!” 青玉声音原本就异常响亮,这时候则更显得悲壮,落在殿中每个人的耳中都是一震,赵如海瞧着青玉一直叩头,额头都渗出了血,再一看慕容微雪纤弱身躯、苍白面容,直看得心中难过,忙得扭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你,有没有?”成卓远缓步走向慕容微雪。 慕容微雪看着那明黄的龙袍下摆,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越来越是忐忑难安,等到成卓远停在慕容微雪的面前,伸手抓住慕容微雪的下巴微微抬起的时候,慕容微雪竟忽然就不慌了。 那双眼睛曾无数次这样地看过自己,虽然平静,但是却有温暖,有柔和,更有信任。 “没有,臣妾对皇上绝无二心。”慕容微雪一字一句,声音虽轻,但任谁都听得见里面的笃定。 “很好。”成卓远定定地看了看慕容微雪,那眼神明明透着些疏离,但却让慕容微雪从心底漫出了许多温暖,慕容微雪抿了抿唇,嘴唇实在干得难受,殊不知,那双红唇已然变得灰白,到底是慕容微雪的身子弱,自然经不得这样的折腾。 成卓远的指肚在慕容微雪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那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让成卓远蹙了蹙眉,放开了手,成卓远对青玉道:“起来去给你家主子找件衣裳过来,到底是贵妃娘娘,怎么这般衣衫不整地就出来了?” 成卓远这话自是带着一丝不悦,虽是在训斥慕容微雪,其实更是在数落孙丽华和陶惠颜,孙丽华眼风轻轻扫过成卓远阴晴不定的脸,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了彩英递过来的茶水,浅浅地抿了一口,倒是陶惠颜明显得坐立不安了起来,想起身跟成卓远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双手缩在袖中,死死地攥着。 “是!奴婢遵命!奴婢遵命!”青玉忙的叩头道,且惊且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忙得起身朝寝殿跑了去了,一眨眼的功夫,青玉便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丁香色弹墨并蒂莲纹云锦对襟宫装给慕容微雪披上了,慕容微雪自是跪着,青玉瞧着心疼,倒也不敢说什么,便也跪在了慕容微雪的身后,暗暗扶着慕容微雪的腰。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德贵妃?”孙丽华淡淡瞥了一眼慕容微雪,这才缓声开口问成卓远。 成卓远缓步走到孙丽华的面前,淡笑道:“德贵妃刚刚不是已经说了没有吗?母后怎么还想着要处置德贵妃呢?不过是惠嫔使性子罢了,朕觉得德贵妃并不是不知深浅之人。” 成卓远话音一落,大殿中的人一个个都是神色一变,成卓远竟这般维护慕容微雪,连孙丽华的面子都不顾了,当真是前所未见,孙丽华眉毛一挑,咳嗽了一声,陈巧云忙的过来给孙丽华轻轻拍了拍背,陈巧云虽然也不乏震惊,但到底事先也想到了三分,虽然近日成卓远独宠陶惠颜,但她却不信陶惠颜会给成卓远造成什么影响力,倒是这不声不响的慕容微雪,才让她格外紧张。 陶惠颜自是瞪大了眼睛忙看向了成卓远,又瞧了瞧一脸沉静的慕容微雪,自是气得咬牙启齿,只道是成卓远忌惮慕容肃的缘故才不愿追究,心中愤愤道,慕容微雪,别以为一个慕容肃就能护你一世周全! 当下陶惠颜起身走到成卓远面前,福身道:“万岁爷明鉴,臣妾今日明明亲眼瞧见德贵妃私下给男子做冬装,一定是错不了的,难道万岁爷就仅凭德贵妃片面之词,就要饶了德贵妃吗?那日后要是德贵妃真的做出了什么苟且之事,竟连累了万岁爷的圣名,难道万岁爷也要一并都忍气吞声吗?万岁爷,难道你真的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嫔妃与他人私通……” “彩英,”不等陶惠颜的话说完,孙丽华已然气得柳眉倒竖了,“砰”的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一边坐直了身子,“惠嫔圣前失言,掌嘴二十!” 孙丽华是极少生气的,上一次这般勃然大怒,还是因为慕容微雪小产的缘故,不过说起来也是陶惠颜自找的,她原本就是片面之词,现在竟然将成卓远说的如此懦弱不堪,孙丽华岂能不勃然大怒? “是,奴婢遵命。”彩英躬身道,一边面色冷然走到了陶惠颜的面前。 陶惠颜自是吓得不轻,双膝一软,已然跪在了地上忙的死死抓住了成卓远的下摆,惨白着脸求饶道:“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啊!臣妾可都是为了万岁爷的圣名着想啊!臣妾虽有失言之处,但臣妾却是一心为了万岁爷啊!万岁爷明鉴啊!” 陈巧云冷冷一笑,一边给孙丽华捶背递茶,一边心道,这陶惠颜还真当自己个儿得宠呢,明明是太后下令掌嘴,她倒好,竟去求万岁爷饶命,她几时看过万岁爷违拗过太后的?且就她刚才说的那起子话,若是万岁爷发落的话,必定是要废她入冷宫的,如今她倒好,竟然自个儿还往上面撞,不是找死吗?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19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0 她几时看过万岁爷违拗过太后的?且就她刚才说的那起子话,若是万岁爷发落的话,必定是要废她入冷宫的,如今她倒好,竟然自个儿还往上面撞,不是找死吗? 成卓远瞧着陶惠颜状如泼妇心中早就厌烦至极,当下更是眉头大皱,就要喊人拖了陶惠颜出去,不想这时候,慕容微雪倒开了口。睍莼璩晓 “太后明鉴,万岁爷明鉴,惠嫔圣前失言,自是应当受罚,但是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请太后和万岁爷暂且不要责罚惠嫔,”慕容微雪一边说,一边对孙丽华和成卓远叩头道,“刚才惠嫔口口声声说是瞧见了臣妾与外人私通,承蒙万岁爷信任,并没有降罪于臣妾,但臣妾却不得不当着万岁爷和太后的面将话说清楚,若非如此,日后自有流长飞短,自然臣妾事小,若是连累了太后和万岁爷的圣名,那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所以臣妾恳请太后同意,先让惠嫔与臣妾当面对质,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了,再责罚惠嫔不迟。” 孙丽华看了一眼成卓远,然后点点头,道:“也好,这事情到底是因你二人而起,自然是先要把话说清楚了。攴” “多谢太后,”慕容微雪对太后道,一边又对青玉道,“青玉,你去将今儿咱们裁制的衣料都取了过来。”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得答道,一边赶紧地站了起来,跑到了暖阁中,将一应衣料都取了过来,然后放在了大殿正中,跪地对孙丽华成卓远道:“太后明鉴,万岁爷明鉴,所有的衣料都在此。” 成卓远瞥了那一眼衣料,面色微沉,自然瞧得清楚那衣料多是青灰之色,果然是为男子准备的,一时间却也不置可否,只是低头抿了口茶,孙丽华面色亦是不悦,瞥了一眼衣料又瞥了一眼慕容微雪,这才问道:“德贵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抓紧说吧。逡” 慕容微雪抬头瞧了一眼成卓远,但却并不见成卓远有什么反应,心下自是有些失望,但却也昂头,一字一句都笃定道:“太后明鉴,这正是臣妾今日裁制的衣料,不知道是不是惠嫔看到的那些?” 孙丽华斜睨了一眼陶惠颜,陶惠颜忙道:“是是是,正是,太后和万岁爷自然也看得清楚,德贵妃正是在为男人裁制冬衣,这可是万万抵赖不掉的!” “惠嫔所言不错,臣妾正是在为人裁制冬衣。”慕容微雪昂然道,语气中丝毫没有掩饰和羞愧,反而一脸坦然。 一众人都是面色一沉,陶惠颜不想慕容微雪竟如此坦白,倒是一愣,随即便也戏谑一笑:“德贵妃自己倒是坦白的很,不知道德贵妃是否盼着万岁爷能够网开一面,这才坦白从宽呢?” “惠嫔此言诧异,臣妾在太后和万岁爷面前自然知无不言,绝不会又任何欺瞒,而且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慕容微雪对上陶惠颜的眼睛,然后又转向成卓远,继续道,“万岁爷明鉴,臣妾的确实在给人裁制冬衣,只是这人,却不是别人,而是臣妾的家兄,惠嫔不明真相便做了此定论,实在是冤枉了臣妾,也有辱家兄,臣妾不得不恳请万岁爷明察秋毫,还我慕容氏一个清白。” 慕容微雪话音一落,成卓远的眉毛便不由得一挑,原本冷凝的神色倒晕开了几分,抬起头看了慕容微雪一眼,陶惠颜自是也瞧得见成卓远面有松动之色,忙的给成卓远叩头道:“万岁爷断断不能听信了德贵妃的说辞!德贵妃这样说不过是临时找了兄长做垫背罢了,万岁爷您可不能听信了德贵妃的片面之词!德贵妃就是仗着自己是慕容王爷的女儿才敢这么猖獗!” “惠嫔娘娘口口声声说娘娘猖獗,但是依奴婢看,惠嫔娘娘圣前失言疯癫无状这才叫猖獗!且惠嫔娘娘从始至终一直咬定了娘娘说的是片面之词,那么惠嫔娘娘您说的难道不是片面之词吗?”青玉再也忍不住口出道,一边又给成卓远叩了头,朗声道,“奴婢出言无状,自知顶撞了惠嫔娘娘,也冒犯了万岁爷和太后,自知罪孽深重,但请万岁爷允许奴婢把话说完,奴婢便就是死也心甘了!” “青玉!”慕容微雪自是吓了一跳,忙的一把拉住了青玉,一边忙着给成卓远叩头道,“都是臣妾御下不严,还请万岁爷责罚臣妾,饶了青玉!” 成卓远似乎是对青玉起了兴趣,放下了茶杯,然后对青玉道:“很好,你这般对德贵妃忠心耿耿,很好,朕并非奖罚不明的昏君,所以你尽管大胆说吧,说对了朕自然有赏,若是说的不对或是不实,朕自然也会责罚于你。” “万岁爷,切莫听这个贱婢胡言乱语!如今衣料已经找到,德贵妃已经推脱不得!万岁爷切莫让这贱婢所蒙蔽!”陶惠颜忙道,身后的紫琪也赶紧的跪下来一并喊道,“请万岁爷速速处置德贵妃!以正宫帷!” “万岁爷英明神武岂会轻易受蒙蔽?且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婢,云儿实在想不通惠嫔娘娘在心虚什么?呵呵,”陈巧云这时候不咸不淡道,一边拿眼瞥了一眼紫琪,一边又哂笑道,“倒是惠嫔娘娘的这个贴身侍婢,刚才就对德贵妃娘娘出言不逊,如今当着太后和万岁爷的面,竟也如此大胆猖獗,云儿瞧着这丫头凶悍得很,只怕惠嫔娘娘管教不了,且就刚才区区几巴掌倒难以制服了这丫头呢。” 成卓远也瞥了一眼紫琪,随即对赵如海点了点头,赵如海忙叫了人将紫琪拖了出去,紫琪吓得肝胆俱裂,一路哭喊:“万岁爷奴婢是紫琪啊!万岁爷!奴婢是紫琪啊!万岁爷饶命啊!万岁爷饶命啊!” 陶惠颜已然吓得半瘫在地上,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成卓远这才又对青玉道:“你,只管讲。” “是,奴婢多谢万岁爷!”青玉叩头道。 此刻,慕容微雪自是一身冷汗,但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由着青玉说去,但求青玉千万别说错了什么,落得紫琪的下场。 青玉叩头,然后这才朗声道:“启禀万岁爷,启禀太后,我家娘娘与小王爷自幼一道长大,最是兄妹情深,娘娘心善,虽然生在王府,又被先帝赐为微雪郡主,但是娘娘却也早早练就了一手出色女红,所以每一年娘娘都会亲手为王爷和小王爷冬衣,以表达孝悌之义,因为王妃早逝,所以娘娘一早就十分懂事,事无巨细关心照顾着王爷和小王爷,娘娘虽然年纪小,但却早早就懂了事儿,说句做奴婢不该说的话,比起来贫寒人家出来的姑娘,娘娘分毫不差。” “但是自从娘娘入了宫之后,娘娘的一颗心便就扑在了万岁爷的身上,日日忙着为万岁爷亲自煮饭洗衣、烹茶熏香,桩桩件件从不假手于人,娘娘时时事事想的都是万岁爷,所以娘娘就不得不冷落了王爷和小王爷,娘娘自是惦记着王爷和小王爷的,但却也只能寄托于每年鲜少几次的回府省亲的时候,只是小王爷如今年纪大了,承蒙万岁爷的赏识,经常替万岁爷东奔西走,所以娘娘每每回府探亲却总不见小王爷,娘娘心中自是为小王爷赶到感到欣慰,但又不是没有遗憾担心。” “这一次承蒙太后恩准,娘娘回府探亲,不巧正赶上小王爷奉旨奔赴北疆,所以这一次娘娘也是与小王爷擦身而过,算起来娘娘与小王爷已然三年未见,且这一次小王爷又是奔赴前线,娘娘哪有不担心的?所以便就想着给小王爷亲手做一件冬衣,聊表兄妹手足之情,所以等到一回到宫中,娘娘便就命了奴婢去内务府取了一应衣料过来,记得那日是四月二十三,奴婢正巧还在内务府外面遇到了赵公公,也提起过此事,想必赵公公还记得,万岁爷若是信不过奴婢,大可当面问一问赵公公。” “其实这些话原本是应该娘娘说与万岁爷的,但奴婢素知娘娘的性子,当着众人的面,必定是说不出的这些子的苦衷的,奴婢自幼服侍娘娘,又跟着娘娘一道入了宫,娘娘对万岁爷的心意,奴婢都瞧得真真儿的,所以奴婢自是不愿意看到娘娘被万岁爷误会,所以奴婢斗胆请万岁爷听了奴婢说这会子的话,现在奴婢言尽,请万岁爷降罪。” 说完之后,青玉便就叩头在地,静候成卓远发落。 “万岁爷明鉴,四月二十三那日奴才的确去过内务府察看万岁爷夏装的进展情况,正巧在那里遇到了来取衣料的青玉姑娘,奴才便于青玉姑娘多聊了几句,也的确听到青玉姑娘说是娘娘思兄心切,要为小王爷做棉衣,奴才不敢有半句欺瞒,万岁爷明鉴!”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0 言情海 正文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1 “奴才便于青玉姑娘多聊了几句,也的确听到青玉姑娘说是娘娘思兄心切,要为小王爷做棉衣,奴才不敢有半句欺瞒,万岁爷明鉴!” 赵如海也忙得过来跪在了成卓远的面前,其实那一日他是的确瞧见了青玉,赵如海还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主动过去找青玉说话,只是青玉却因为赌气并没有理赵如海,赵如海碰了一鼻子的灰,便就灰溜溜走了,但这时候赵如海却想都不想就为青玉圆了这个谎,一则是,他是相信慕容微雪对成卓远的感情的,绝对不会私通别人的,二则是,慕容南风临行前再三嘱咐他照顾好慕容微雪,自然是兄妹情深,他阅人无数自然不会有错。睍莼璩晓 这时候殿中安静得出奇,成卓远不语,只是看了看慕容微雪,瞧着她如此纤弱,却一直坚持跪在地上,那笔直的脊背,既有骄傲自信又有惹人恼的固执执拗,成卓远不由得抿了抿唇,随后转过去看了看孙丽华。 孙丽华接触到成卓远的目光,心中已然清楚,当下抿了抿唇,倒是陈巧云眼疾手快,一边给孙丽华奉了茶,一边笑道:“万岁爷刚才说的果然不错,果然是惠嫔娘娘在使了小性子,想必惠嫔娘娘是嫉妒万岁爷一向宠爱德贵妃娘娘的缘故,所以才闹出了今日这许多荒唐事儿,不过还好如今水落石出,也还了德贵妃娘娘的清白。” 成卓远站起来,走到慕容微雪的面前,缓缓对着慕容微雪伸出了一双手,一边柔声道:“地上凉,快起来吧。攴” 陈巧云手上的动作蓦地就是一僵,随即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后背,但陈巧云却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这样的成卓远反而熟悉很多,不像每每的那般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只不过,除了在慕容微雪面前,怕是成卓远便再也没有这样的一面吧? 陈巧云不由得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多谢万岁爷。逵” 慕容微雪将手轻轻放入了成卓远的手中,成卓远随即紧紧握住了那纤白冰冷的手指,将慕容微雪一把拉了起来下一秒,成卓远已然将慕容微雪打横抱在怀中,慕容微雪羞得挣扎一下,成卓远却沉着脸道:“跪了这样久,腿早就麻了,朕陪你去寝殿休息。” 慕容微雪自是不好意思,却也不好再怎样,当下也只得蜷缩在了成卓远的怀中,嗅着成卓远身上那股子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心中自是一番百感交集,却不想那龙涎香里面竟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胭脂味,慕容微雪的一颗心蓦地就沉了下来,刚才她和陶惠颜离得近,自然闻得到陶惠颜身上的那股胭脂味的,一时间,慕容微雪原本搭在成卓远肩上的手,蓦地就滑了下来。 成卓远自然感到慕容微雪有些不对劲儿,所以便垂下头去看,谁想慕容微雪随即也低下了头,成卓远只看到那一头柔发披散着,成卓远不由得心里面有些堵。 “母后,剩下的事情,朕就交给你了,到底是后宫中的事儿,朕也不愿意过问,所以只好劳烦母后多费心了,”成卓远抱着慕容微雪径直朝寝殿走去,头也不回,却一字一句淡淡道,“只一点,务必不能让前线的将士们寒了心。” “德贵妃受了这半日的惊吓,万岁爷自当要好好抚慰。”孙丽华点点头道,一边抿唇道。 陶惠颜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着,自刚才紫琪被拖了出去之后,她便就知道今天的事儿是真的闹了大了,她原本胆子也算是大的,但是此刻却也吓得脸色惨白,眼看着成卓远态度冷绝,她更是胆怯,她如今才十六岁,自是不甘心去冷宫的,陶惠颜忙不迭叩头如捣蒜:“太后饶命!太后饶命!臣妾也是为了万岁爷……为了天池皇室着想啊!” “是的,哀家知道你是为了万岁爷好,所以哀家不会打发你去冷宫,你尽管放心就是了,”孙丽华抿了口茶,淡淡道,讥诮地勾了勾唇,瞧着陶惠颜惊魂未定的脸,然后缓声道,“到底你也服侍万岁爷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懂事儿,也怪是年纪小性子急的缘故,既是性子急,哀家就罚你侍奉佛祖,日日跪在佛堂中,念经求佛,过了年关才可回宫。” 陶惠颜的身子蓦地一软,已然瘫倒在地,惊恐又绝望地看着那寝殿中被放下的柔软帷幔,然后绝望地叩头,道:“臣妾多谢太后。” “彩英,带惠嫔去西佛堂,惠嫔既是去侍奉佛祖,那么也就不必再有侍婢跟着了,等会子再去吩咐了御膳房和内务府,惠嫔的一应饮食起居都按照佛教徒来办就是了。”孙丽华不再理陶惠颜,冷声道。 “是,奴婢遵命,”彩英躬身道,然后走到陶惠颜的身边,道,“惠嫔娘娘,请吧。” 陶惠颜双腿早就吓软了,哪里走得了路,彩英唤了两个太监,将陶惠颜架了出去。 孙丽华瞧着陶惠颜被架出去,眼神愈发冷凝,半晌才缓声道:“刚得宠就这般张狂,三年的修行这一日便都漏了陷,当真是不讨人喜欢。” “惠嫔娘娘一向心直口快,太后切莫与她一般见识,”陈巧云忙道,一边朝寝殿里面看看,问孙丽华,道,“太后,时候不早,您该回宫小憩了,今儿晌午,您一直操劳着,必定人也乏了。” “也好,”孙丽华点点头,站了起了,也朝寝殿里面看了看,眼风无意中扫到一处,不由得就是一震,随即厉色问道,“初雪殿怎么来的这西陲长欢?” “想必不是兰妃娘娘就是惠嫔娘娘送给德贵妃的吧,”陈巧云自然也瞧见了,倒也没觉得奇怪,让她觉得奇怪的倒是孙丽华的表情,怎么会这样的严肃?但陈巧云到底也没有问什么,只是扶着孙丽华朝外走,一边缓声道,“太后若是想知道,一会儿云儿打听一番也就是了。” “倒也不必这样麻烦,哀家也就随口一问,”孙丽华随即道,一边又吩咐道,“明日你去哀家库房中取一些上好的人参和阿胶给德贵妃送过来,今天德贵妃的确是受惊不少,是要好好补补。” “是,云儿遵命。”陈巧云忙道。 ~~~~ 慈瑞宫。 陈巧云服侍了孙丽华休息之后,便就去了库房,先择好了明日要送给慕容微雪的补品,出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彩霞迎面走过来,彩英躬身给陈巧云请安:“奴婢见过巧云郡主!巧云郡主吉祥!” “姑姑快请起,”陈巧云忙扶了彩霞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便又笑着问彩霞,道,“今日是姑姑送那西陲长欢给二位娘娘的,对吧?” “正是奴婢,”彩霞笑着道,一边问,“不知道巧云郡主有什么指教?” “哦,倒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在德贵妃处瞧见了一盆西陲长欢,听说是兰妃娘娘送过去的,所以便就随口问了姑姑。”陈巧云笑道。 彩霞想了一下,随即也笑了,道:“奴婢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兰妃娘娘才舍得,早间奴婢才送了西陲长欢过去,那惠嫔娘娘便就赶紧地让人给摆上了,瞧着倒不像是要送人的,倒是兰妃娘娘和奴婢聊了一会儿这西陲长欢,并未着急摆起来。” “哦,那必定就是兰妃娘娘了。”陈巧云笑道,一边跟彩霞道了别。 ~~~~~ 慈瑞宫。 孙丽华醒来的时候已然是黄昏了,彩英不在宫中,自然是陈巧云伺候着梳妆穿衣的,陈巧云一边给孙丽华梳着头,一边道:“太后,那惠嫔当真是多事儿的主儿,且也不是第一次惹太后心烦了,太后怎么还心慈只发落了她去念经求佛?怎么不直接打发她了去冷宫?只怕那惠嫔日后又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定怎么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哀家自然想着直接废了她也就罢了,哀家厌烦那陶氏,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那样的性子留在后宫,自是个祸患,但是万岁爷刚才说的也对,不能让前线将士心寒,”孙丽华蓦地一声叹息,有些疲乏地抚了抚额,道,“如今陶氏的兄长在前线任右将军,这时候若是发落了陶氏,自然令陶氏一族不满,那右将军如何还能为国抗敌?且此事是因陶氏与德贵妃而起,若是因此竟让右将军与左将军生了嫌隙,那就更让人堪忧了,如今也只能从轻发落了陶氏,再对德贵妃加以安抚。” 陈巧云这才明白,忙得一边改日孙丽华揉着太阳穴,一边感慨道:“太后日日操劳,不仅要盯着偌大的后宫,还要关心政事,真真是辛苦。” 冷凝: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21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 陈巧云这才明白,忙得一边给孙丽华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感慨道:“太后日日操劳,不仅要盯着偌大的后宫,还要关心政事,真真是辛苦。睍莼璩晓” “哀家是皇上的母亲,为了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孙丽华道,一边伸手握住了陈巧云的手,一边柔声道,“还好,不日皇上就会册封你为皇妃了,到时候你也好给哀家分忧,哀家肩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不少。” “是,云儿遵命,云儿必定尽力为万岁爷分忧,为太后分忧。”陈巧云忙道,瞧着孙丽华一脸憔悴,她心里也有些难过的,虽然心怀不轨,但到底这三年她是日日陪在孙丽华身边,她自是瞧着见孙丽华是真的疼她,且她又是从小无母,自然也就对孙丽华生出了些许亲情,若是没有曹楚仁的缘故,她倒是还真愿意做孙丽华这辈子的义女,想到这里,陈巧云心中不禁有些伤感。 陈巧云给孙丽华梳洗好了之后,便又去小厨房取了参汤来,瞧着孙丽华正坐在软榻上,盘问一个小侍女,陈巧云便就站在了外头候着,陈巧云朝里面瞥了一眼,并不认识那小侍女,倒是听见是与那西陲长欢有些子关系的。 过了一会儿,那小侍女从里面走了出来,人早就吓得一脸惨白,瞧着陈巧云也忘了行礼,一路磕磕绊绊地退了出去,陈巧云皱了皱眉,这才端着参汤走了进去,双手递给孙丽华:“太后用些参汤吧,过一会儿就可用晚膳了。攴” “哦,万岁爷还在初雪殿?”孙丽华抿了一口参汤,一边缓声问道。 “嗯,刚才赵公公过来传话,说是万岁爷今儿在初雪殿用晚膳,就不过来慈瑞宫了,云儿正要跟太后禀报呢。”陈巧云道。 “也好,德贵妃今儿是受了委屈,皇上自然要多陪陪她,不然落在慕容肃的耳中,倒又要生出许多事端,后宫看似都是女人磕磕碰碰的小事儿,但实则不然,后宫平静对才对前朝多有裨益,”孙丽华伸手抚了抚陈巧云的脸,缓声道,“皇上就是皇上,皇上从来都不属于哪一个女人,皇上只属于江山社稷,日后就是你做了皇妃,皇上也不能成日陪着你,后宫女人哪有不受委屈的?但皇上也有皇上的不容易,云儿,你要懂事儿。逭” “是,云儿谨记在心。”陈巧云忙道。 顿了顿,陈巧云轻声道:“云儿下午在库房遇到了彩霞姑姑,便跟彩霞姑姑说了一会子的话,彩霞姑姑说,必定是兰妃娘娘送了那西陲长欢给德贵妃的。” “哦?果真是兰妃,她倒真是识大体,”孙丽华淡淡一笑,陈巧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在孙丽华的眼中看出了几分肃杀,陈巧云并不敢继续看,便赶紧地低头下去,坐在矮凳上给孙丽华捶小腿,一边听着孙丽华又缓声道,“彩霞还说了什么?” 陈巧云忙摇摇头道:“彩霞姑姑再也没说什么了,直说兰妃娘娘留她说了一会子的话。” 孙丽华再没有言语,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参汤。 ~~~~~ 初雪殿。 因为这一日成卓远是要留在初雪殿过夜的,所以初雪殿中侍婢宫人都十分雀跃,成卓远已经许久未到初雪殿来了,倒是经常去赵兰儿和陶惠颜处,自然没有人敢对慕容微雪说什么做什么的,但是少不得兰亭殿和蕙质殿的下人会对他们瓮声瓮气横鼻子瞪眼,今日,太后当众发落了陶惠颜,成卓远又如此安抚慕容微雪,他们哪有不高兴的?其实在宫中,只有主子得势,做下人的才能有舒坦日子过。 自成卓远将慕容微雪抱回了寝殿之后,慕容微雪便就一直睡着,其实她倒未必睡得着,只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成卓远,或者是怎么说服自己不必在意成卓远身上的那缕胭脂香味,其实陶惠颜得宠的消息她也并非才刚知道,前一段时间也算的上是平静,但如今当真真正正面对成卓远的时候,心里面倒还满是委屈和埋怨,所以她就只能选择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逃避也罢,赌气也好,反正这时候她是真的不愿意理睬成卓远。 成卓远自知慕容微雪心情不佳,一个人留在殿中倒有些无趣,不过他倒也没有走,而是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寝殿的软榻上,因为那软榻小几上面搁着一本《汉乐府》,随手一翻,便就到了《孔雀东南飞》那一页,成卓远便就翻了翻,成卓远自幼聪慧,博学广记,但却并没有看过这《孔雀东南飞》,身为皇子,他所接受的教育,更多的是治国与兵法,所以诸如《汉乐府》之类,且他倒并没有兴趣看这些小女儿情调的诗文,难得今日有些兴致,他便翻了翻。 青玉过来给成卓远上了茶,沏得自是一壶菊花茶,那菊花还是慕容微雪亲手培植的,朵朵菊花都是极好的,又加以药性,这样烹制味道自是不差,青玉虽然手法不及慕容微雪,但放眼宫中,能比得过青玉的烹茶好手,却也是寥寥。 “万岁爷,请用茶。”青玉躬身将玻璃茶盏放在小几上,一边又上了一盘子的双色蜜豆糕。 成卓远看得正出神,便点了头,随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不想却皱了皱眉头:“怎么上的是菊花茶?” 青玉一怔,随即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地道:“万岁爷……万岁爷从前最喜欢喝咱们初雪殿的菊花茶了……” “哦?是吗?朕倒不记得了,去换了西湖龙井来吧,”成卓远淡淡道,一边斜睨了青玉一眼,随即笑了,道,“刚才朕说了必定要奖罚分明的,你这丫头护主有功,既如此,朕就封你正一品宫人吧。” “奴婢资历尚浅,委实不敢担此重任!”青玉忙叩头道,正一品宫人,乃是皇宫中职位最高的宫女,掌管阖宫上下的所有女婢,这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这正一品宫人乃必定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就像从前彩英也是正一品宫人一般,青玉自是忙的推辞。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是你就是你,退下吧。”成卓远淡淡道,不再言语,继续看书。 “是,谢主隆恩。”青玉只得躬身退下,一边给成卓远换上了西湖龙井,一边又去了小厨房张罗晚膳。 ~~~~~ 慕容微雪醒来的时候已然是黄昏了,迷迷糊糊的记得是成卓远抱着自己上床的,但是一睁开眼却哪里看到成卓远的身影,一股浓浓的悲冷在心里缓缓晕开。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微雪才撩开床帐走了出来,下一秒,慕容微雪就愣了,只见成卓远正坐在软榻上,看书,烛光照的他周身都是温暖的晕黄,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熟悉,从前也总是这样,在寝殿中,在暖阁里,在双影斋里,成卓远喜欢怀抱着自己,同看一本书,每每看到精彩之处,还是念出声来,或是激动,或是愤慨,又或是悲伤,字字声声都落在慕容微雪的耳中。 在别人眼中他是威严高贵的九五天子,在她的眼中,他从来都只是他的夫,所以她可以分享他的欢乐,也可以纵容他的悲伤。 她以为在他心里,她是独特的存在,但到底,还是她一厢情愿。 渐渐地,慕容微雪觉得眼前的场景渐渐地模糊了起来,看不清成卓远的眉眼,看不出成卓远微微翘起的嘴角,眼前只是一片茫然的晕黄。 “微雪,你醒了,”成卓远抬头对慕容微雪笑笑,一边招手道,“快过来,朕看到一首好诗,必定你也喜欢。” “是,臣妾遵命。”到底还是收起了泪,慕容微雪缓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是一个宽恕,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只要他心中还有自己,那就足够了。 成卓远扯过软榻上的一张小羊绒毯子披在慕容微雪的身上,然后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一边小声苛责道:“身子既是弱,那便就应当多加注意,只穿这一件春衫你就敢到处跑?” “是,臣妾多谢……万岁爷。”慕容微雪声如蚊讷,垂着头不敢再看成卓远紧蹙的眉,其实她是想唤他一声“卓远”的,一如从前,但到底还是算了,不知道是许久未叫生疏了,还是别的。 “你快看,朕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来古时的女子竟这样豪情奔放,”成卓远似是没有意识到慕容微雪的失落,只是紧拥着慕容微雪,将脑袋搁在慕容微雪的肩上,然后字字句句都念得清楚,“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合,夏雨雪,天地,乃敢与君绝!” 【又要周末~祝大家周末愉快!】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 成卓远似是没有意识到慕容微雪的失落,只是紧拥着慕容微雪,将脑袋搁在慕容微雪的肩上,然后字字句句都念得清楚,“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睍莼璩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滴。 两滴。 三滴。 …攴… 眼泪怎么也收不住了,一滴滴地落在那玄黄的纸上,慕容微雪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地瞪大着眼睛,但是如何那纸上的泪怎么越来越多竟汇成了偌大的一滩? 慕容微雪忙得抬起头,却蓦地又对上了成卓远的双眸,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面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不言不语,不声不响,越是如此,在那样的目光下,慕容微雪觉得自己逃无可逃,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在叫喧着,是委屈,还是怨恨,又或者是饶恕? “成卓远,你到底想做什么?”慕容微雪咬牙启齿地问邈。 是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先是把我捧在手心三年,然后不过是摔了一次马,从此萧郎是路人,你日日陪着兰儿,夜夜拥着惠嫔,你让我跪在你和兰妃的卑微面前哀求,你宠得陶惠颜可以这样对我蹬鼻子上脸…… 但是你却又为我解围,拥我入怀,现在又对我说念这《上邪》…… 成卓远,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到底处在你心中怎么样的一个位置? …… 下一秒,成卓远丢开书,死死地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大手安抚着她颤抖的后背,不让慕容微雪逃开,任凭这慕容微雪一下一下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愈发将她死死锁在怀中,明明搂得那样紧,但慕容微雪却颤抖地越发厉害,眼泪早浸湿了成卓远的前襟,那还沾染着别的女人胭脂味道的前襟,慕容微雪发狠地咬住了成卓远的胸口,成卓远却蓦地含住了慕容微雪的唇…… 接下来,是酣畅激烈的情事,经过刚才的那样一番发泄,慕容微雪浑身早就没了力气,一场情事下来,都是成卓远在忙活,还是第一次在软榻上做这种事,慕容微雪觉得异常羞涩,又异常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墨绿的帷幔,虽然明知道这时候不会有人闯进来,但是她就是紧张。 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慕容微雪的身体异常敏感,成卓远的指尖和薄唇在那雪白的肌体上滑动着,引得慕容微雪的喘息愈发粗重,等成卓远不由分说地含住了慕容微雪的脚趾的时候,慕容微雪愈发喘不气儿来,只觉得脑子一时间都空了,那种空茫茫的感觉,让慕容微雪窒息又疯狂,饶是咬着牙,但那暧昧的喘息还是一声声地从红唇中溢了出来,成卓远的情绪便在这一声声的喘息中愈发高涨……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的情事,但显然这一次格外不同,成卓远进入慕容微雪身体的那一瞬,慕容微雪蓦地吃痛,竟嘤嘤地涕泣起来,一时间指甲都掐进了成卓远的后背,其实并不是又多疼,她是真的紧张,以至于浑身都有些痉、挛,成卓远只得先忍着,一遍一遍地用手指和亲吻给慕容微雪放松,等看到慕容微雪的眉毛不再紧蹙,成卓远这才开始疯狂地攻城略地。 是真的很疯狂,那烛影幢幢,那娇喘连连,外面的守卫都羞红了脸,赵如海忙得命那些人后退了一些,青玉也忙得命那一众宫人也都知趣地呆在偏殿或小厨房里回避。 赵如海却少不得仍要守在门口,他并不敢看那映在窗纸上的人形,只是听着成卓远越来越压抑不住的呻、吟,赵如海心中自是有些不解,这几日惠嫔娘娘自是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万岁爷的,可谓是夜夜献媚,按说万岁爷不该如此急色的,以至于连声音竟都激动得变了,这就太不寻常了,且万岁爷一向并不是这样不重养生的人,怎么都过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见万岁爷停下来。 后来这一夜,赵如海一直守到了午夜,寝殿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成卓远也不知道到底在慕容微雪身上发泄了几次,等到最后一次发泄的时候,那白浊已然淅淅沥沥,宛若清水,这一夜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所以到这个时候,其实那已经算不上精华了,慕容微雪更是累的动弹不得,软绵绵地趴在软榻上,成卓远疲乏地躺在慕容微雪的身旁,身子自是劳累,但心里却透着满足,歇了一会,成卓远先下了软榻,将慕容微雪打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床上,披上长袍,放下帷幔,这才走了出来。 “如海。”成卓远唤道,一开口声音已然十分沙哑,成卓远咳嗽了两声,顺手喝了一口下午剩下的茶,凉丝丝的十分舒服。 “是,奴才在,”赵如海忙走了进来,手中提了一个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来,将里面的膳食一一端了出来,一边笑道,“奴才知道万岁爷必定是饿极了的,所以奴才便一早吩咐了小厨房做了这么一些膳食,万岁爷请用,沐浴的水也已经准备好了,等万岁爷用了晚膳之后,奴才便让人抬进来。” 成卓远瞧着赵如海端出来的炙鹿肉、广肚乳鸽、椒油木耳,还有芝麻血米粥,不禁有些面热,笑骂了一声赵如海:“你倒有眼力见儿。” “呵呵,多谢万岁爷!”赵如海忙得嬉皮笑脸答道,一边给成卓远递上了象牙筷。 成卓远一顿饭吃得赶紧利索,等到用茶的时候,脸上却有些不大对劲儿了,赵如海顺着成卓远的眼光看去,只见是一盆极为娇艳的紫色花朵,便笑着将那花盆端得近一些,给成卓远看,一边跟成卓远解释道:“万岁爷怕是没见过这种花,这花叫做西陲长欢,奴才以前也没见过,也是前几次花房才培育出来的,拢共才四盆……啊!” “谁给你的胆子,在朕面前竟也敢多嘴?”不等赵如海把话说完,成卓远手中的青花瓷茶盏已然砸了过来,那茶杯擦着赵如海的额头飞了过去,直接掉在了西陲长欢的花盆中,那滚沸的茶水,自是全数都浇在了上面。 “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是奴才多嘴!奴才多嘴!”赵如海不知成卓远怎么就忽然雷霆大怒,忙得叩头如捣蒜,也顾不得额头上流出了血。 “下去吧。”成卓远并不理赵如海,只是看了一眼那蔫下来了的西陲长欢,然后转身进了寝殿。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怔了怔,这才忙的端着那食盒躬身退了出去,心中颇有些纳闷,成卓远是鲜少向他发火的,即便是发火也从来不动手的,这一次自己不过是多说了一嘴子话,怎么就惹得万岁爷这般大光火? 赵如海才一退了出去,就迎头遇上了青玉,青玉正带着几个太监抬着热水进去,蓦地瞧见赵如海一脸子的血,青玉自是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这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许是进去的不是时候,多说了两句,惹得万岁爷不痛快了。”赵如海苦笑了下。 “你们把水抬进去吧,人并不用留下伺候,万岁爷怕是不喜人近身,也不用等着抬水出来了,明儿再说吧,”青玉回头吩咐一众太监,然后又忙的转过头来,对赵如海道,“走,我给你上点药去。” “用不着麻烦……”赵如海忙推辞道。 “到底你也是在御前伺候的人,脸上面顶着块伤疤算个什么事儿?涂些药好得快些。”青玉不理,径直拉了赵如海去了西偏殿。 青玉取出了药箱给赵如海擦了药,两人一直不语,后来青玉先开了口:“今日多谢你了。” 赵如海自是明白青玉的意思,忙道:“青玉姑娘切莫这样说,德贵妃对万岁爷的心意,奴才是一路看过来的,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德贵妃受辱。” “从前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不是,”青玉咬着唇不好意思道,一边踢了踢桌脚,黯然道,“只是宫中没有人是不擅长见风使舵的,所以青玉不能不疑心,倒是难得公公出淤泥而不染,青玉多谢公公了。” “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老奴虽然身子惨败,但好歹还有心还没坏,是非黑白,老奴也看的清楚,虽然不能为娘娘说不上什么话,但能做的老奴便一定不会推辞,”赵如海微微一笑,一边又嘱咐青玉道,“我冷眼瞧着德贵妃娘娘对万岁爷如今倒是不冷不热的,这可不行,你得空必得开导开导娘娘,万岁爷就是万岁爷,即便万岁爷心中有娘娘,但也不能让万岁爷拉下了脸来求娘娘是不是?”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 “我冷眼瞧着德贵妃娘娘对万岁爷如今倒是不冷不热的,这可不行,你得空必得开导开导娘娘,万岁爷就是万岁爷,即便万岁爷心中有娘娘,但也不能让万岁爷拉下了脸来求娘娘是不是?” “是啊,万岁爷到底是万岁爷,万岁爷做什么都是对的,又怎么能够将就娘娘?”青玉一声轻叹,颇为哀愁道,“娘娘的性子从小就是这样,不争不抢,不声不响,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睍莼璩晓” “既是入了宫,哪里还由得娘娘这样与世无争?”赵如海亦是一声叹息。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便就都回去歇息了。 ~~~~攴~ 兰亭殿。 昨日陶惠颜被太后发落去西佛堂侍奉佛祖,赵兰儿今儿心里面别说有多痛快了,今儿一大早上醒来便眉开眼笑的,连喝汤药都是带着笑的,娇杏瞧着也跟着开心,一边给赵兰儿揉腿,一边笑道:“娘娘今儿心情真好,不比昨日一直僵着这个脸,奴婢都提心吊胆了一天呢。” “是啊,本宫今儿是真觉得神清气爽。”赵兰儿笑道,只是下一秒脸上的笑就凝固了,赵兰儿咬牙看着那娇艳的西陲长欢,越看越是生气,只恨不得上去砸了它遑。 “赵太医说了娘娘身子已然好了许多,难怪娘娘高兴。”娇杏忙赔笑道。 “万岁爷驾到!” “万岁爷这么早就过来看娘娘,娘娘必定更开心了!”娇杏笑得更欢了,赵兰儿随即也收起了一脸的愤恨,含笑轻拍了她两下,“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了?” “兰儿,今日可好些了吗?”随即,成卓远迈进了寝殿,坐在了床沿,一边笑着一边抚了抚赵兰儿的脸颊问道。 赵兰儿随即满脸堆笑,忙含笑道:“臣妾见过万岁爷,多谢万岁爷记挂,臣妾今儿觉得不错呢,万岁爷可用了早膳了?可要赏脸陪臣妾用膳?” “上早朝之前用过了,不用麻烦了,”成卓远点了点赵兰儿的鼻尖,道,“今儿气色真是不错,朕瞧了心里也舒坦,想必也快大好了。” “有万岁爷照拂,臣妾不敢不好啊。”赵兰儿笑道。 “奴婢见过万岁爷,给万岁爷请安!”娇杏这时候,一边给成卓远行礼,一边也笑道,“万岁爷日日都来看娘娘,咱们兰亭殿的龙气一足,娘娘自然身子好得快,连太医都说了,娘娘身子一日好过一日,比一般人都好的快呢,这里头自然有万岁爷的功劳。” “呵呵,说得好,下去领赏吧。”成卓远笑着道。 “是,多谢万岁爷!”娇杏笑着忙识趣儿地退了出去,只留了赵兰儿和成卓远单独相处。 “兰儿,让朕瞧瞧你的伤可好?前些日子朕每每要看看你都不让,如今已然好了许多,可以让朕看一看了吧?朕也好放放心。”成卓远柔声道。 赵兰儿脸蓦地就红了,自从受伤以后,她便和成卓远亲密了许多,自然不乏亲吻抚摸,每每成卓远想更深入一些的时候,赵兰儿也都忙的打住,到底身上的伤口尚未愈合,她自是不愿让成卓远瞧见了嫌弃的,二则赵兰儿也自是明白欲擒故纵的道理,只是今日倒有些不同,昨儿成卓远是留在慕容微雪处过夜的,结果今儿一早下了早朝就来了兰亭殿,赵兰儿心中自是甜蜜,算准了成卓远是并不满意慕容微雪的,且如今陶惠颜被发落,成卓远自然对她更多了些看重的,所以自然是要给成卓远些甜头吃吃的。 当下,赵兰儿一脸忸怩道:“刚才赵太医过来给臣妾请脉的时候,说臣妾的伤口愈合得不错,虽是如此,但到底伤疤还在的,臣妾委实怕污了万岁爷的眼,怕万岁爷嫌弃臣妾丑……” “兰儿,你怎么会这样想?你这伤口是为了朕才得的,朕自是担心,所以朕怎么会嫌弃你?”成卓远柔声道,一边亲吻着赵兰儿的唇,一边沉声道,“朕别提多喜欢你了,兰儿,让朕看看,朕也好放心。” “是,万岁爷既是不嫌弃,那臣妾哪有不愿意的?”赵兰儿娇滴滴地道,伸手就要解衣襟,成卓远的大手却蓦地轻轻按住了赵兰儿的纤纤玉手,赵兰儿惊诧,“万岁爷您这是……” “兰儿,你别动,让朕来就好。”成卓远邪佞一笑,引得赵兰儿越发羞红了脸。 “万岁爷您……您不正经!”赵兰儿娇嗔道,但双手却已然挽住了成卓远的脖子,一脸娇羞妩媚。 “朕怎么不正经了?”成卓远笑着捏了捏赵兰儿的下巴,越发笑得邪魅了,“既是兰儿说了朕不正经,那么朕就非要做出点不正经儿的事儿来,要不然兰儿可不就对朕失望了吗?” 下一秒,成卓远已然解开了赵兰儿月桂色软烟罗睡袍,那里面是一件银红色刻丝鸳鸯戏水丝绸肚兜,趁着赵兰儿愈发白皙娇嫩,赵兰儿自然十分的娇俏妩媚,却愈发抱紧了成卓远的脖颈,成卓远的大手则轻轻抚着那肚兜上的鸳鸯,一边轻笑道:“都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果然不错。” “万岁爷!”赵兰儿且喜且娇,一边抚着成卓远的喉结,一边娇媚道,“那万岁爷可愿意和兰儿做一对现世鸳鸯?” “呵呵,兰儿竟比朕还要不正经许多。”成卓远笑道,一边伸手解开了赵兰儿的肚兜,那两团雪白的柔软轻轻颤着,上面的两点粉红异常的诱人,下面则是一道刚刚退了痂的伤疤,淡淡的粉红,并无一点丑陋,倒十分的柔美,仿佛是落在雪地上的朵朵梅花,成卓远看了半晌,然后手指轻轻抚了抚那道伤疤,一张脸显出些柔和来。 赵兰儿小心翼翼道:“万岁爷,可觉得臣妾……丑?” “兰儿哪里的话?即便是伤疤,只要是兰儿的,朕也喜欢,更何况,这伤疤当真美得很。”成卓远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去轻轻亲吻那粉红的伤疤。 “嗯……”赵兰儿随即发出一声低吟,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成卓远这般亲密接触,她自是紧张激动,且那地方还是刚刚愈合的,自是更加敏感,虽是觉得羞涩,但赵兰儿却还是忍不住地发出声声娇、吟,一边将成卓远搂得紧更紧了,双手像是水草一般缠着成卓远,双腿也开始难耐起来,轻轻地搅动着,赵兰儿虽已然十九岁,但到底肌肤之亲,还是第一次尝试,自然反应较大,虽顾忌着肋骨,但如此热情却也是让人血脉喷张,“万岁爷……” 或许是受到了赵兰儿的感染,成卓远一开始的时候尚是轻轻舔舐,到了最后,力道却愈发大了,那虽是柔软的唇舌,竟像是锋刀利剑一般,所以赵兰儿一开始的时候还十分期待享受,到了后来已然疼得蹙眉不已,那伤疤虽然痊愈了,但到底里面的肋骨到底还没长好,成卓远这般用力,她自然是受不了的,但赵兰儿却又不敢开口喊停,这可是成卓远第一次与她亲近,她怎么能搅了他的兴致? 赵兰儿死死咬着唇,额头已然渗出了点点汗珠,成卓远却仍旧舍不得起来,一味儿舔舐着赵兰儿的伤口,似乎那是无上美味,怎么吃都吃不够似的,赵兰儿的手死死抓着锦被,表情都扭曲了,到底赵兰儿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万岁爷……” “怎么?兰儿这是忍不住了吗?现在就巴不得侍寝了?”成卓远抬起头对着赵兰儿邪邪一笑,一边还舔了舔唇,一脸浓浓的情、欲,大手却已经开始缓缓向下探去,隔着绸裤,摩挲着赵兰儿的私处,一边沉声道,“朕实在是喜欢兰儿的伤口,越看越喜欢,越吃就越吃不够,是不是兰儿也喜欢被朕一点一点吃掉?瞧你着急生出这一脸子的汗,朕的兰儿竟这样不矜持。” 那双邪魅的丹凤眼中透出的点点情、欲,让赵兰儿越来越胆战心惊,从前她自是日日夜夜都盼着成卓远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现在,她真的是害怕,以至于浑身都开始轻颤着,那道伤疤处则是异常的冰凉,冰凉之下则是彻骨的疼痛,赵丰源一早才说了如今正是长骨头的时候,必定不能乱动的,不然骨头长得慢不讲,若是长歪了或是呕血,那便就是大问题了。 赵兰儿抿了抿唇,半晌才挤出一个笑:“臣妾自然喜欢万岁爷,只是如今身子不争气,尚不能近身服侍万岁爷,还请万岁爷恕罪。” “身子不好竟还这般诱人,兰儿当真是绝世妖姬。”成卓远一边轻笑着,一边又俯下去重重地亲了亲那道伤疤,赵兰儿随即蓦地一声痛呼,随即死死抱住了成卓远的脖子。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4 “身子不好竟还这般诱人,兰儿当真是绝世妖姬。睍莼璩晓”成卓远一边轻笑着,一边又俯下去重重地亲了亲那道伤疤,赵兰儿随即蓦地一声痛呼,随即死死抱住了成卓远的脖子。 成卓远似乎以为赵兰儿这样是一种情趣,所以成卓远的兴致反而又高涨了不少,当下又亲了许多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舍得起来,又亲了亲赵兰儿冰冷的唇,一边含笑道:“既是身子不好,你倒还这样心急,将朕抱得这样紧,朕都差点忍不住了,呵呵,朕的兰儿,当真是急色。” “万岁爷……”赵兰儿已然痛得说不出话来,一身子的冷汗黏糊糊的异常冰冷难受,胸腔中刺骨的疼,让赵兰儿说不下去,赵兰儿甚至连深呼吸都不敢,那肋骨一抽一抽的疼,险些让她晕过去,赵兰儿到底还是咬咬牙,“万岁爷就爱取笑臣妾……” “呵呵,瞧你虚的,朕不过才小试身手,你就受不了了,呵呵,瞧着一脸子的汗,看来兰儿一定要好好补补,一会儿必定要用些早膳。”成卓远笑着给赵兰儿盖上了被子,赵兰儿这才舒了口气。 “臣妾……臣妾多谢万岁爷。攴” 成卓远唤了赵如海进来,让人给赵兰儿上了早膳,娇杏进来服侍赵兰儿用膳,赵兰儿此刻疼得哪有心思用膳,但是成卓远在这里,她倒也不敢怎样,所以只得忍着喝了小半碗的羹汤,成卓远则在一边优哉游哉地喝茶,一边看着赵兰儿用膳,显然心情颇佳。 一会儿又有宫女进来给西陲长欢浇花,成卓远在一边看得饶有兴致,随口就道:“这花倒是稀奇,朕倒从未见过。” 那浇花的侍女随即躬身道:“启禀万岁爷,这花叫做西陲长欢,是太后昨日才赏给咱们娘娘的。遐” “哦,原来这就是西陲长欢,朕前几日倒是听母后提起过,”成卓远站起来,走到那西陲长欢前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然后对赵兰儿道,“这花倒真是稀罕,真是漂亮,的确配放在你的房中。” “万岁爷过誉了,臣妾听说这西陲长欢十分名贵,十分不易培育,不想太后竟这样厚爱臣妾,臣妾正惶恐呢。”赵兰儿随即道。 “兰儿恐慌做什么?如今你可是天池的第一大功臣,太后赏你什么都不为过,就连朕都挖空心思想着赏你什么才好呢,”成卓远含笑道,抿了口茶,又随口问道,“不过朕听说太后赐了你两盆西陲长欢,怎么你寝殿中只有一盆?另外一盆呢?” 赵兰儿一怔,随即回答道:“承蒙太后厚爱,臣妾虽然十分喜欢这西陲长欢,但臣妾却也不敢独揽,所以昨儿臣妾送了一盆给德贵妃娘娘,聊表臣妾对德贵妃娘娘的敬重之情。” “哦,朕想起来,昨儿晚上的确在初雪殿看到一盆,原来是你送的,兰儿真是好性儿,”成卓远坐下来,顿了顿,然后吩咐赵如海道,“如海,你这就去吩咐花房,再培育几盆西陲长欢给兰妃送过来。”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派人去花房。”赵如海忙得躬身退下了。 “万岁爷!”赵兰儿忙叫道,顾不得疼痛,一边忙道,“万岁爷不必为了臣妾如此兴师动众!臣妾虽然喜爱这西陲长欢,但到底……到底这花培育起来极为不易,如此耗资巨大,臣妾如今饱受万岁爷恩宠,太后也对臣妾十分……十分恩典了,臣妾实在惶恐不安,所以臣妾……臣妾委实不敢再收!还请万岁爷成全臣妾!” “瞧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慢点说嘛,瞧你急的这一脑门子的汗,”成卓远一边轻笑,一边走过去,取过枕边的锦帕给赵兰儿轻轻拭汗,一边柔声道,“兰儿,你切莫这么想,如今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子,朕多给你些奖赏,那又有什么?只要你喜欢就行。” “可是万岁爷!”赵兰儿急的愈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脸上的汗也越流越多,赵兰儿蓦地一把抓住了成卓远的手,道,“万岁爷,臣妾不过是……不过是一介区区嫔妃,实在不该承受万岁爷如此厚爱,如今万岁爷如此宠爱臣妾,只怕臣妾会遭……会遭六宫侧目,所以还请万岁爷为臣妾着想!” “兰儿,朕不过是想着送你点心意,你如何这般推推诿诿?”成卓远不由得沉下了脸,一边丢开了手中锦帕,一边冷眼看着赵兰儿,瞧着赵兰儿急的落泪,成卓远随即却也笑了,柔声劝慰赵兰儿道,“兰儿,朕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朕宠着你,兰儿,朕知道你如今养伤,所以心中势必烦躁不安,所以朕就更想着能给你找些乐子了,难得你喜欢这西陲长欢。” 一边成卓远弯下身子,在赵兰儿耳畔轻声道:“兰儿,你刚才说,害怕六宫侧目,其实兰儿,你实在不必担心,等你伤好了,再一举为朕诞下龙子,朕就册封你为兰贵妃,看到时候谁还敢对你不服?所以兰儿,你尽管放心就是。” 诞下龙子。 …… 赵兰儿蓦地打了个寒噤,随即朝着那西陲长欢看去,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得刺骨,她缓缓地朝成卓远看去,瞧着成卓远一脸温柔笑意,赵兰儿动了动唇,心里面有股冲动,想告诉成卓远这西陲长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到底孙丽华对自己下得是怎样的狠手,但到底赵兰儿还是什么都没说,半晌方道:“是,多谢万岁爷。” 是的,她如何能说? 他们是夫妻,但却更是君臣,他如今对她的确是宠得厉害,但他对陶惠颜就不宠吗?从前也不是整日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流水似的朝蕙质殿送去吗? 但是如今呢? 他任着孙丽华发落了惠嫔,不见他有一丝难过不舍,倒是仍旧对孙丽华敬重孝顺。 是啊,从来都是铁打的太后,流水的妃嫔,她早该知道。 孙丽华若想对付她,她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但如今她还能抓住成卓远,哪怕还有一丝期望,所以她怎么会亲自断了自己的这条唯一后路? 赵如海刚巧已经赶了回来,对成卓远躬身道:“启禀万岁爷,花房的奴才已然领旨,必定会尽力培育西陲长欢,尽早送来兰亭殿。” “嗯,告诉他们,以后这兰亭殿不许断了这西陲长欢,要是有的谢了,便就一早送了新的过来。”成卓远对赵如海道。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忙道。 “兰儿,你可喜欢?”成卓远浅浅一笑亲吻了一下赵兰儿的额头。 “是……是,臣妾喜欢,臣妾多谢万岁爷……”赵兰儿好容易才挤出一丝笑来,觉得那肋骨越发疼得厉害了。 “呵呵,这就对了嘛,只要是朕给你的,你就安心收下就是了,兰儿,如今你只管安心养伤就是了,旁的不必再多想,一切都有朕,”成卓远笑着拍了拍赵兰儿的手,然后起身道,“你且歇着,朕先回养心殿了,明日再来看你。” “是,臣妾恭送万岁爷。”赵兰儿惨白着脸道。 成卓远出了大殿,娇杏和殿中一共宫女,都笑吟吟地给赵兰儿行礼,齐声道:“万岁爷如此厚待娘娘当真前所未见,奴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赵兰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无神地瞅着那纹丝不动的床帐,只觉得胸口异常憋闷,半晌也回不过神来,娇杏一等见赵兰儿每个反应,便都是好奇,又等了等,娇杏这才蹙着眉,小声唤道:“娘娘?娘娘?” 赵兰儿这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娇杏瞧着赵兰儿脸色惨白不大对劲儿,这才慌了神,忙的跑了过去,慌慌张张地道:“娘娘,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娘娘?你说啊,别吓着奴婢啊!” “啊呜!” 下一秒,赵兰儿蓦地喷出了一大口粘稠的鲜血,斑斑血红,都淅淅沥沥地黏在了娇杏的脸上,赵兰儿看着娇杏吓得瞪眼,蓦地一手死死地握住了娇杏:“不许叫!” “啊……是是是!”娇杏忙的应道,一边带着哭腔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 “去请赵太医过来,”赵兰儿又呕了一口血,一边费劲儿地吩咐娇杏,“悄悄地,不许让别人知道……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先忍一忍!”娇杏忙的取出帕子擦去脸上的血渍,一边拉起了床帐,又吩咐了下人说是赵兰儿休息,不让人进去打搅,这才慌慌张张地朝太医院跑去了。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4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5 “是,是,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先忍一忍!”娇杏忙的取出帕子擦去脸上的血渍,一边拉起了床帐,又吩咐了下人说是赵兰儿休息,不让人进去打搅,这才慌慌张张地朝太医院跑去了。睍莼璩晓 ~~~~ 赵丰源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赵兰儿已然疼得快要晕过去了,赵丰源瞧着也是急得浑身是汗,他早上给赵兰儿请脉的时候,赵兰儿身子还是大有好转的,不想这时候竟然变得如此糟糕,也顾不上问什么,赶紧地放下了药箱,跪在床前。 “娘娘,微臣……微臣需要解了娘娘的衣衫,查看伤口,还望娘娘谅解,”赵丰源查看了一番之后,然后有些为难道,“娘娘,微臣觉得娘娘今日是碰到了受伤的肋骨了,所以必定要亲眼瞧一瞧的……” “快,快点!”赵兰儿疼得咬牙切齿,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对赵丰源点头,道,“快,本宫疼得厉害……攴” “是,微臣遵命,”赵丰源蓦地红了脸,然后扭头朝娇杏看去,“有劳娇杏姑娘。” “是。”娇杏自然也红了脸,到底娇杏还是手脚麻利地给赵兰儿退去了一众衣物。 等到赵兰儿的上身丝缕未着出现在赵丰源的面前的时候,赵丰源只觉得脑袋“嗡”得一声炸开了,双眼先是死死盯着赵兰儿的*看,随即忙得别过了头邂。 赵丰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娇杏姑娘,劳烦你去外头守着,可能得好一会儿呢。” “是,奴婢遵命。”娇杏也不好意思这边待着的,加上她也担心这会子万一有人闯了进来,所以便就退了出去,在外面守着去了。 “娘娘,微臣开始了,可能有些疼,还请娘娘先忍着点。”赵丰源小声道,声音小的差点连自己都听不到。 “赵丰源,你啰嗦什么!”赵兰儿咬牙道。 赵丰源的手指轻轻地放到赵兰儿那粉红的伤疤上,自是看得清楚那上面以及附近青紫的痕迹,他早有家室,自然明白那必定是男人情动是留下的,想来必定是万岁爷过来和赵兰儿一番亲热的,只是万岁爷如何偏偏只求这么一个要命的地方,且还是这样粗暴,赵丰源越想越是面红目赤,手指哆哆嗦嗦地放了下去。 “嗯……”赵兰儿蓦地低吟了一声,其实赵兰儿此时已经疼得几乎晕过去了,头脑并不清楚,只是感觉到有人在触摸自己的身体,模模糊糊的记得是成卓远,那力道十分轻柔,似乎在抚慰自己的似的,赵兰儿便舒服地发出了一声低吟。 “娘娘!”赵兰儿这么一叫,赵丰源的身上更是蓦地一紧,原本就紧张极致,如今越发地汗流如注了起来,忙的收回了手指,但是瞧着赵兰儿并无什么反应,便就又大胆地放了上去。 这时候若说他没有半点邪念,必定是不可能的,赵兰儿虽然不及慕容微雪国色天上,不如陶惠颜妖娆妩媚,但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赵丰源的眼睛难免心猿意马地瞟了几眼赵兰儿丰盈的胸、部,随即又收回了眼,忙的继续查看伤口,手指在那伤口上游移着,蓦地触到了一处凸起,赵丰源蓦地一怔,随即赵兰儿发出来了一声难耐的痛呼:“疼!疼疼!” 赵丰源忙得收回了手,赵兰儿此时也已然完全清醒,浑身大汗淋漓,看着赵丰源一脸羞赧地跪在床前,又觉得身上有些微凉,这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倒也没觉得怎么羞涩,这一次受伤,赵丰源一直照料着赵兰儿,也有几次查看伤口的,但却也没有像这一次一般完全退去衣服,赵兰儿咳嗽一下,随即又痛呼了起来:“啊!疼!” “娘娘,您忍着点!”赵丰源忙道,一边从医药箱里面取出了两粒药丸,喂进了赵兰儿的口中,一边解释道,“这两粒药是微臣熬制的麻沸丸,娘娘服用过后,一会儿便就会昏迷过去,然后微臣会为娘娘接骨,娘娘的骨头原本都长势很好,不知道今日怎么忽然有一根错了位,所以微臣会重新为娘娘固定。” “劳烦……”赵兰儿话未说完,又疼得皱起了眉。 “娘娘现在不要讲话,会扯到伤口的,”赵丰源忙道,一边羞红着脸又道,“还有一点,娘娘一定要记住,如今是娘娘骨头愈合的关键期,娘娘的身子实在不适合……不适合劳累,所以,还请娘娘安心养伤,先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侍奉万岁爷,以免又触碰到了伤口了,到时候娘娘就又要受罪了。” 赵兰儿此时也是面红如霞,只是瞧着赵丰源堂堂一个大男人却闹得个大红脸,倒觉得有意思,想笑笑,但又怕扯着伤口,倒也没敢,过了一会儿,赵兰儿果真昏睡了过去,赵丰源松了口气,这才忙着给赵兰儿接骨。 等到接完了骨,赵丰源又小心翼翼地给赵兰儿的伤口处涂抹了一层药膏,这才又上了夹板,其实赵兰儿伤得并不算重,说起来应该算是骨裂,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赵丰源也并没有给她上夹板,不过他既是赵兰儿的人,自然要为赵兰儿办事儿,赵兰儿有心以此邀宠,自是伤得越重越好,所以赵丰源便禀报上去,说赵兰儿乃是断骨,按说只要好生调理,虽然好的慢些,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今日,这伤得竟比之前更重,而且骨头明明显显就是错了位的,所以赵丰源就不得不给赵兰儿上了夹板,自是小心翼翼,但心里面更多的却是心辕马意,所以等夹板上好了之后,赵丰源已然浑身大汗淋漓。 赵丰源稍稍喘口气,便就唤了娇杏进来,让娇杏给赵兰儿擦身换衣,赵丰源便赶紧地去厨房里面亲自煎药去了,看着那明旺旺的火,心中异常火热,少不得喝了不少茶水。 等到赵兰儿醒了,赵丰源的药也煎好了,看着赵兰儿用了药,赵丰源便赶紧地告退了,娇杏将赵丰源一直送到兰亭殿外,却仍旧不停下,赵丰源有些尴尬道:“娇杏姑娘,送到这里就可以,请回吧。” “赵大人,娘娘……娘娘一早不是跟赵大人提了吗?”娇杏羞答答地问着,一边攥着个手帕,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赵丰源的脸蓦地一燥,早上过来给赵兰儿请脉的时候,赵兰儿便就说了要将娇杏指给他的,当时赵丰源自是婉拒了,但赵兰儿却又好言相劝了一会儿,赵丰源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本是一时权宜之计,不想娇杏这时候竟追出来当面问他。 赵丰源尴尬地提着药箱,头低的比娇杏还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顿,这才讷讷开口,道:“娇杏姑娘,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比我还早进宫一年,必定你知道的规矩也比我多,所以朝中官员与后宫妃嫔、宫女……私通,是个什么样的罪名,想必娇杏姑娘也是知道的,所以……” “赵大人说什么呢?什么私通不私通的,真是难听,咱们可是兰妃娘娘赐的好姻缘,赵大人你不必担心,娘娘说了等再过几年,到了我出宫的年纪,便就会放我出宫,将我体体面面地嫁给赵大人,”娇杏忙道,脸颊绯红,又道,“所以赵大人不必担心,娇杏心仪赵大人,想着跟赵大人过一辈子,所以就必定不会做出牵累赵大人的举动,只是娇杏私心想着,平日里赵大人能否多关心一些娇杏?咱们自是不要太生分才好。” “这个……”赵丰源越发尴尬,“娇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妨直言。” 娇杏忙道:“日后赵大人过来给娘娘请脉的时候,可以顺道在兰亭殿用膳,娇杏的手艺虽然赶不上御厨,但却也敢说是不错的,还有赵大人……赵大人可不可以多在兰亭殿陪陪娇杏?娘娘都是应允了的。” “这个日后再说,娇杏姑娘赶紧回去瞧一瞧兰妃娘娘吧。”赵丰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忙提了箱子,匆匆走了。 娇杏瞧着赵丰源的身影,不由得失望地撇了撇嘴,然后也回了兰亭殿。 ~~~~ 用了午膳,便就有宫女过来禀报说慕容微雪已然起床了,陈巧云便取出了昨日从库房中取出的一应补品,便就想着给慕容微雪送去,但如今宫中人人尽知成卓远不日要封她为妃,所以陈巧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去见慕容微雪的,当下便想着让彩霞代自己去初雪殿一趟。 陈巧云匆匆赶到彩霞的住所,并不见彩霞,问了一个侍婢,那侍婢也说,已经有一整日没瞧见彩霞了,许是被太后给派到宫外办事儿了,陈巧云只得折了回来,半路上却遇到了彩英。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5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6 陈巧云匆匆赶到彩霞的住所,并不见彩霞,问了一个侍婢,那侍婢也说,已经有一整日没瞧见彩霞了,许是被太后给派到宫外办事儿了,陈巧云只得折了回来,半路上却遇到了彩英。睍莼璩晓 陈巧云心下一动,便过去求了彩英帮自己去初雪殿一趟,说她自己有些头疼不适,彩英自然是满口答应的,又嘱咐了她,让她一定好生歇着,便就带着一应补品去了初雪殿。 ~~~~ 初雪殿。 慕容微雪醒来的时候,连午膳点都过了,身子酸软乏力得很,但到底还是咬牙起了床,若是让人传了出去,说她一夜承宠,竟至第二日下不来床,那可就贻笑大方了,慕容微雪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镜中的自己,此时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纱衣,所以那身体上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她自是都瞧得清楚,就连脖颈和耳朵上都不乏欢、爱之痕,慕容微雪不由得就涨红了脸攴。 昨儿晚上真的是太过激烈了,她嫁给成卓远已然三年有余,那种激烈的情事,倒还是第一次,成卓远从前虽然霸道,但更多的是温柔,但是昨天晚上,他却明显十分失控,倒不像是在欢愉,而像是在宣泄什么似的,慕容微雪记得,有一次,成卓远的手甚至死死掐着她的脖子,用那种异常疯狂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是真的想掐死自己的似的,但到底他还是停了手,然后便就是更加疯狂地折腾,饶是如此,慕容微雪此时此刻瞧着脖子上那道明显的痕迹,仍是心有余悸。 她实在不明白成卓远到底是要宣泄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慕容微雪拿去梳子,缓缓地梳着蓬乱的头发,一边对着镜中的自己,越发失神,昨天夜里的种种疯狂的片段也一一在她的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她心中是带着怒气的,所以任凭成卓远如何折腾,她就是不回应,甚至还几次狠狠咬了成卓远,只是到了后来,她是真的受不了了,她哭泣着,哀求着,求成卓远停下来,但是成卓远却愈发癫狂,发狠似的要她,一次比一次更深入,一次比一次更炙热,似乎是想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似的…彐… 只是成卓远的眼睛,她是真的读不懂,实在不明白,那到底是灭顶的狂热,还是彻骨的寒冷。 青玉进来的时候,慕容微雪已经梳妆穿戴好了,她今日自是穿得严实,一件碧色暗花百蝶纹素软缎立领春衫,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又梳着朝云近香髻,两鬓的柔发将耳朵包裹了起来,之余额前两缕发丝柔柔垂下,只用累金丝衔珠蝶形簪点缀,一派慵懒闲适,倒像极了外出踏春的贵妇人。 青玉自是知晓其中原因,她一早过来伺候成卓远穿衣的时候,便就瞧见了慕容微雪脖子耳朵上的痕迹,这时候她也不说破,只是含笑道:“娘娘今日的气色真好,奴婢刚刚准备好了午膳,过来请娘娘过去用膳,娘娘必定饿坏了。” 慕容微雪脸颊飞红,也不说什么,便就随着青玉一道出了寝殿,在大殿中用了午膳,青玉倒也难得不多嘴,慕容微雪一顿饭吃得也颇为顺畅,竟也用了两碗鱼片粥,一边赞道:“这鱼片粥不错。” 青玉忙道:“难得娘娘喜欢,这鱼片粥是御书房那边刚刚送过来的,是万岁爷亲自叮嘱的,因为娘娘素来喜欢鲈鱼,所以这鱼片粥用的就是鲈鱼做的,说起来,如今也正是吃鲈鱼的时候呢。” “可不是吗,四五月,吃鲈鱼,原本哥哥也爱吃鲈鱼。”慕容微雪的手指轻轻一颤,又喝了一勺那鱼片粥,实在不想承认,心里面其实是暖融融的。 用完午膳,慕容微雪坐在大殿中歇一歇,正品着茶,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然后又急急地放下了茶杯,忙问青玉道:“青玉,那西陲长欢呢?原本不是放在这大殿花架上的吗?怎么不见了?反而今日摆上百合了?” 青玉脸上一怔,随即道:“启禀娘娘,昨儿晚上赵公公圣前失言,惹得万岁爷发火,万岁爷随手扔了手中的茶盏,擦伤了赵公公的额头,巧的是,那茶盏中的沸水,正好浇在了那西陲长欢上,所以今儿一早,奴婢就让人将那西陲长欢丢了出去,不想万岁爷刚才派花房的奴才送了这盆百合过来,所以奴婢便就摆在了殿中。” “哦,竟是这个缘故,”慕容微雪缓步走到那百合前,瞧着那百合朵朵含苞待放,浅碧中透着柔白,异常出尘动人,不由得抿了抿唇,“这百合倒真是不错,虽不及西陲长欢名贵娇艳,但却别有一番楚楚之姿。” “就是啊,奴婢也觉得这百合比那什么西陲长欢好看许多倍,且百合最是清心凝神,摆在殿中自是极好的,最重要的,这花看着比那千娇百媚的西陲长欢顺眼多了,”青玉也笑了,一边找来喷壶,给百合喷了些水,一边又道,“其实奴婢一早就不喜欢那西陲长欢,妖妖招招的不说,又是兰妃故意送来气娘娘的,好在万岁爷替娘娘出了这口恶气!” “青玉,你又口没遮拦了。”慕容微雪出口斥责道。 “是,奴婢知错!”青玉口上说着知错,但却仍就一脸含笑。 ~~~~~ 休息了一阵子,慕容微雪便就到外头亭中和青玉继续做冬衣,今日天气晴好,慕容微雪和青玉的兴致都挺高,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做女红,倒也心里顺畅,不过才做了一会儿,便有小太监进来禀告,说是彩英姑姑来了。 慕容微雪忙放下手中的女红让人请了彩英进来,又让青玉去上茶,这时候彩英已然走了进来,给慕容微雪行礼,道:“奴婢见过德贵妃娘娘!给德贵妃娘娘请安!” “姑姑请起!”慕容微雪忙扶了彩英起来,一边拉着彩英走到亭中,“姑姑请坐。” “多谢娘娘,”彩英忙笑道,一边招手让身后的一个侍婢过来,那侍婢手中捧着五六个大小不等的盒子,但各个都是用紫檀精雕而成的,且有些上面还描着金,自然里面都是好东西,那侍婢按照彩英的意思将那些子盒子都放了下来,然后又退到了外面候着,彩英这才一边解释道,“昨儿让德贵妃娘娘受惊了,太后一早就吩咐了奴婢送这些子补品过来给娘娘滋补身子,虽然素来心疼娘娘,但却难耐那惠嫔娘娘言之凿凿,所以昨日不得不来初雪殿那一趟,还叫了万岁爷过来,说起来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还望娘娘体谅太后的难处。” “臣妾哪里敢怪罪太后的?太后一直都是疼臣妾的,臣妾心里面清楚,说起来昨日多亏太后和万岁爷亲自驾临,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还臣妾清白?”慕容微雪忙道,一边又看着那些子精致的紫檀盒子,不由得感慨道,“自从上一次臣妾卧病,太后三不五时地就派人朝臣妾这里面送补品,臣妾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 “呵呵,德贵妃娘娘和太后本是一家人,如何竟说这样的生分话来?太后关爱德贵妃娘娘,乃是大大的好事呢,”彩英笑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压低了声音,慈祥道,“说句奴婢不该说的话,德贵妃娘娘若是真想着回报太后的话,不如尽早怀上龙子,太后如今可就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呢。” “这个……”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不由得忸怩地抚了抚额发,她素来和彩英亲近,所以也并不把彩英当做什么奴婢或是外人,反倒一直觉得彩英是自己的长辈,所以当下虽是羞赧,但倒也小声跟彩英道,“姑姑说的是,本宫也想着早日怀上龙子,但不知道怎么,就是一直没个消息,本宫也是着急呢。” “娘娘不必着急,娘娘如今年方十七,年纪尚轻,自然好事不怕晚,且万岁爷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十分宠爱娘娘,娘娘有喜也必定是早晚的事儿,”彩英忙宽慰道,一边又小声嘱咐慕容微雪,道,“只是有一点娘娘务必记住,一应饮食务必留神,且太医院要有得力的人,虽然娘娘出身显赫,位份尊贵,又有万岁爷宠爱,自然轻易不敢有人敢与娘娘为敌,但到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娘心慈,自是不会害人的,但却也注意一定不能叫人旁人给害了,古往今来,这后宫哪里平静的时候?” 慕容微雪心头蓦地一寒,怔了怔,随即感激地对彩英点头,道:“是,多谢姑姑指点,雪儿感激不尽。” “娘娘实在是折杀奴婢了。”彩英愣了愣,才开口。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6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7 “娘娘实在是折杀奴婢了。睍莼璩晓”彩英愣了愣,才开口。 顿了顿,彩英又叹息道:“说句奴婢不该说的话,其实像娘娘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该入宫的,娘娘是合该让人好生疼惜着一世的,如今却要和一众妃嫔分享夫君,自是委屈了娘娘,不过也难得万岁爷疼爱娘娘,只是娘娘,务必要听奴婢一句劝,万事别钻牛角尖,这里是娘娘安身立命的所在,但却更是勾心斗角的后宫,您虽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但说到底,您到底不是寻常人家的媳妇儿,娘娘是臣,皇上是君,这君臣之礼,是何时何地都不能僭越的,娘娘,您可千万要记住了。” “是,姑姑说的是,我都记住了。”慕容微雪这时候面色倒有些坦然了,默默地看着对面门窗紧闭的双影斋,淡淡道,其实这一个月来,起起伏伏,有些事情,她倒是真的看清看透了,虽然很难,但她却不得不要承认,经过这一次坠马,她与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关系,虽然一早起来,她还会有很多呼吸乱想、浮想联翩,但正如彩英所说的,他们的确是君臣,也许夫妻情可尽,但君臣关系却是永永远远都变了的。 所以当刚才得知成卓远一下朝就去了兰亭殿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多失落,只是让青玉以后少说这些子闲言闲语,这些话,她从来是不愿听,现在是更加不愿意听。 是啊,她一直追求的从来都是那种至真至纯的情感,所以当这种情感上沾上了灰烬与污点之后,她就宁愿彻彻底底地割舍,虽然如今她还做不到,但却总有能够做到的那一日,所以从今以后,还是将所有的心动、心颤、心酸、心寒,都一并收了起来吧攴。 记得还在王府的时候,每每随哥哥读书,她虽然不如慕容南风用功,却也通古博今,就连枯燥的佛经她也爱读,不知道是不是慕容南风也喜欢,每每她读经的时候,他就总会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一壶茉莉花,两只青瓷茶盏,两个人可以静坐一整日。 “人生在世,如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记得那时候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慕容南风还特特让她重念了两遍,她都有些不耐烦了,如今想来,这一句说的正是,当真是心不动,则不同痛。 “娘娘这是在为小王爷做冬装吗?”彩英瞧着那亭中的架子上摆满了衣料,又瞧着那桌子上又几个针线盒,便问了这一句彗。 “正是,如今虽说是才四五月,但等做好了冬装,再等送到北疆,必定也要七八月了,都道北疆冬日来的极早,每年八月就要落雪,所以本宫也想着早些给哥哥做好送去。”慕容微雪回过神来,道。 “今日奴婢也没有别的事儿要做,不如奴婢就帮着娘娘做一做吧?”彩英轻声道,一边用眼神打量着慕容微雪,那眼神中竟有些几分哀求。 慕容微雪便笑着点头道:“若是姑姑得空的话,本宫自然愿意多个帮手。” “是,谢谢娘娘,”彩英一脸的兴奋,忙掏出手帕搓了搓手,这才取过了料子,瞧着慕容微雪正在赶做冬衣,她也不便插手,便就重新择了料子,道,“不如奴婢就为小王爷多做几双袜子吧,小王爷战事繁忙,多几双袜子,也好方便换洗。” “那就有劳姑姑了,本宫早有耳闻姑姑手巧,连内务府最好的绣娘都赶不上,”慕容微雪笑道,一边也取了针线过来继续缝制,一边又道,“听闻万岁爷小时候的一应衣物都是出自姑姑的手,就连如今,太后的许多服饰还都是姑姑亲手做的。” “娘娘过誉了,太后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尽心伺候太后皇上,原是应该,”彩英一边剪裁一边道,顿了顿,又道,“奴婢命薄,当年才生下孩儿,就家破人亡,就连襁褓中的孩子,也未能幸免,奴婢当时生不如死,是太后救了奴婢,后来奴婢进了宫,便就给万岁爷做了乳母,奴婢不敢说视万岁爷如亲子,但到底奴婢真是一门心思伺候万岁爷的,也是好在有万岁爷,这些年奴婢看着万岁爷一点点长大,心里面也是种慰藉,说起来若是奴婢的孩子还活着的话,也有万岁爷和小王爷这般年纪了。” 慕容微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彩英素来待她亲厚,她是知道的,但即便再如何亲厚,也是主仆之情,但今日彩英却就像是家中的一位长辈一般,开导自己,又和自己说了这些子的过往,虽然彩英语气淡然,但慕容微雪却能感觉到彩英心中的伤心苦闷,所以慕容微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彩英说完了,才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话多失言,赶紧给慕容微雪行礼道:“是奴婢多嘴了,还请贵妃娘娘降罪。” “姑姑请起,”慕容微雪赶紧放下针线,走过去扶起了彩英,一边握着彩英的手,轻声道,“姑姑若是日后得闲,还请姑姑多来初雪殿帮着本宫做冬衣,本宫虽然平素话不多,但是本宫却也很愿意和姑姑说话。” “是,多谢娘娘。”彩英道,眼睛有些湿润,忙低下头继续拿起了针线。 ~~~~~~ 是夜,成卓远仍旧在初雪殿就寝。 慕容微雪瞧着沉成卓远一身明黄龙袍乘夜色而来,倒没觉得怎么意外,毕竟现在后宫中妃嫔凋零,能侍寝的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想到这里,慕容微雪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臣妾恭迎万岁爷!”慕容微雪在大殿门口躬身迎成卓远。 “都起来吧,”成卓远点点头,一边拉了慕容微雪起来,一边跟慕容微雪朝里面走,“今儿身子怎么样?朕听闻你午后才起,所以担心你身子不适。” 成卓远的意思,慕容微雪自是明白,自是脸颊飞红,一边却沉静道:“多谢万岁爷垂爱,臣妾身子并无不适,不知万岁爷可用膳了吗?” “在慈瑞宫用过了,”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脸沉静,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悦,一边正巧走到那百合边上,便随口问道,“这百合摆在你宫中正合适,原本朕是想着赐你些梅花的,但到底这个时候赏梅委实不合时宜。” 是啊,如今,可不是不合时宜,不仅是梅,就连人,不也一样吗? “万岁爷所言极是,臣妾也很喜欢百合,多谢万岁爷记挂,”慕容微雪一边恭恭敬敬地颔首道,一边询问,“已经快巳时了,想必万岁爷也劳累了,万岁爷可要就寝吗?”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脸淡淡,本想再和她坐坐闲聊的,但此刻心里面便十分寡然,就点头道:“也好。” “青玉,准备给万岁爷沐浴。”慕容微雪转头吩咐青玉道。 “是,奴婢遵命。”青玉领着侍婢退下,只留两个侍婢候在门口。 慕容微雪走进寝殿,取出了成卓远寝衣,一边问:“万岁爷想在寝殿沐浴,还是在暖阁?” “你看着办就好。”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恭敬的侧脸,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双手附后,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随手取过小几上的一本书,正来了些兴致,不想却已经不是昨日的那本《汉乐府》,而是一本厚重的《大般若经》,成卓远瞧着那封面上静坐莲台的佛祖,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些生气,冷哼了一声,随手将那《大般若经》丢在了一边去。 “贵妃如今爱读佛经?”成卓远挑眉问道。 慕容微雪走过来给成卓远奉了茶,一边垂首,道:“是,太后素来研读佛法,臣妾潜移默化,自是不及太后精通,只是一知半解罢了,但闲来无事,也喜欢翻几页。” “太后研读佛法是为了静心养神,那贵妃研读佛法又是为了什么呢?”成卓远戏谑问道,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慕容微雪,然后伸手蓦地捉住了慕容微雪衣领,轻轻一翻,那里面的青红痕迹自是瞧得清楚,成卓远玩味儿地看着慕容微雪涨红的脸,一边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一边轻笑道,“看来贵妃不是一知半解,贵妃是一窍不通。” 慕容微雪从未听过成卓远这样尖刻的话,一时间又是恼又是羞,又是难过又是愤然,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成卓远也会用这样轻蔑的眼神打量自己,也会用这样口气跟自己说话,明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万岁爷,但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慕容微雪正想出言反击,但却心下蓦地一冷,她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为什么还要跟他置气? 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们永永远远都是君臣的吗?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7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8 慕容微雪正想出言反击,但却心下蓦地一冷,她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为什么还要跟他置气? 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们永永远远都是君臣的吗?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对着,过了半晌,听到外面的动静,慕容微雪这才转过了头去,成卓远也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睍莼璩晓 这时候,青玉带着人,将沐浴用的捅抬了进来,又注入了热水,将一应物品都准备好了,青玉瞧了瞧慕容微雪,又看了看成卓远,成卓远挥了挥手,淡笑道:“都下去吧,有贵妃就可。” “是,奴婢遵命。”青玉自是巴望留着慕容微雪和成卓远单独相处的,所以便赶紧带着一众宫女都退了下去攴。 “臣妾给万岁爷宽衣。”慕容微雪走到成卓远面前躬身道。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那乌云一样的柔发,脸上的表情蓦地就柔和了下来,顿了顿,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一缕,送到鼻前轻嗅,一脸放松神情。 “臣妾给万岁爷宽衣。”慕容微雪再一次道,仍旧是恭恭敬敬羼。 成卓远的脸渐渐冷了下来,松开了手,看着那一缕长发又飘回到慕容微雪的肩头,乌黑的发映着那张脸白的似雪,虽然美极,却也够冰冷,成卓远的眼角微微一搐,然后伸出了自己的脚。 随即,慕容微雪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成卓远退去了朝靴,然后是袜子,再然后小心翼翼地解下成卓远腰间的玉带,取下那上面的一应香囊佩绶,再然后是龙袍,是长裤,还有中衣中裤,那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仿佛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往,慕容微雪觉得窒息,却怎么也逃脱不了,等成卓远未着丝缕的站在慕容微雪面前的时候,慕容微雪发现,自己仍旧是可悲的脸红心跳。 只是成卓远那白皙的胸膛上,赫然有着两道牙痕,异常狰狞,正落在心口,那是昨晚上,她亲口留下的印记,她如何记不得? 慕容微雪看着那通红的痕迹,越看越是伤感,入宫三年,她从来舍不得看成卓远受伤,每年春季围猎,成卓远却每每都会受些伤,其实不外是不起眼的小伤,不过是擦伤了皮,或是被树枝划伤了手,但是桩桩件件落在慕容微雪的眼中就都成了了得的大事,她跟成卓远生气,斥责他粗心,有时候还会心疼得掉泪,所以她从来不跟成卓远去狩猎,她见不得他一丁点儿的不好,他真是她的一块心病。 可现在,那伤痕就在眼前,她到底得有多恨他啊,竟咬得这样狠? “对不起……”一张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然沙哑得不像话,随即眼泪就夺眶而出,慕容微雪实在不知道自己这要在做什么,真的很懊恼,每每单独面对他,她就必然会乱了阵脚,她真的是懊恼极了。 成卓远一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她的身材一直娇小,这阵子愈发瘦弱了,成卓远环抱着慕容微雪,听着她压抑的哽咽,眼睛愈发深沉,最后竟闭上了,那脑袋搁在慕容微雪的颈间,那柔柔的发丝就调皮地***动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到处都是那调皮的发丝,成卓远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慕容微雪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反正眼泪就是停不住,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已然是万籁俱寂,慕容微雪觉得肩膀有些麻,但也不敢动,耳畔是悠长的呼吸声,似乎成卓远已经睡着了似的,但……他们不是站着的吗? “慕容微雪,你抱抱我。” 或许是那声音太小,以至于慕容微雪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忐忐忑忑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了面前的男人,才知道,他身子竟然这样的凉。 “万岁爷!”慕容微雪蓦地一惊,随即焦急地道,“万岁爷,快点沐浴吧,暖暖身子,怕是要着风寒了!” “闭嘴,”成卓远似乎有些不满慕容微雪的咋咋呼呼,动了动脑袋,然后又轻声道,“你抱抱我。” 慕容微雪不敢动,只得重新环着成卓远,只是下一秒,成卓远却一把抱起了她,径直朝着大床走去,放下了她,不等慕容微雪反应过来,成卓远已然压在了她的身上,猛地对上那双凤眸,慕容微雪蓦地一窒。 成卓远倒并没有怎么样,只是老老实实地拥着慕容微雪睡了,慕容微雪也不敢吵到成卓远,小心翼翼地退了衣服,并不敢再下去换睡袍,只得穿着里面的中衣睡着,成卓远则一直睡得很熟,慕容微雪支着脑袋,静静地看,那样的容颜落在慕容微雪的眼中,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慕容微雪忽然就特别感谢青玉,只点了软榻上面的灯,这样的烛光并不刺眼,却又能看得清成卓远的睡颜。 蓦地,成卓远似乎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慕容微雪正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的时候,成卓远忽然朝里面伸出了自己的右臂,放在了慕容微雪的枕头下,慕容微雪的心口蓦地一热,这是成卓远的习惯,自洞房花烛那一日,她就夜夜枕着他的手臂入眠,所以这一阵子她时常辗转难眠,不想成卓远虽是失忆了,但有些习惯却并未改变。 慕容微雪轻轻地枕在了成卓远的手臂上,成卓远的眉头这才平缓放松了下来,另一只手拦在慕容微雪的腰间,然后继续睡了。 “卓远,你要是什么都还记得,那该多好?”轻纱帷幔中,慕容微雪轻轻抚着成卓远的脸颊,一字一句轻轻道。 ~~~~~ 第二日清晨,成卓远醒来的时候,便就觉得四肢乏力,还头疼得很,看着慕容微雪还在睡着,便也没怎么样,让赵如海伺候着更衣之后,便就去了养心殿,好容易撑过了早朝,成卓远便头疼得实在受不了,赵如海赶紧地请了太医过来。 秦律给成卓远看了之后,便道成卓远是受了风寒,又问了赵如海,成卓远昨日是否吹了凉风,赵如海想了想,实在没想起来,秦律便退下去煎药去了,成卓远则躺在龙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他素来鲜少生病,不想这一病倒是极重的。 天子抱恙自然是大事儿,不消一会儿陈巧云便跟着孙丽华过来了,慕容微雪也匆匆赶到了,自然赵如海少不得被孙丽华骂了一通,而慕容微雪也被孙丽华数落了一番,必定昨儿晚上成卓远是在初雪殿留宿的。 孙丽华在养心殿坐了坐,看了成卓远用了汤药这才回慈瑞宫去,陈巧云如今身份敏感,也不好留下,所以也就一并回了慈瑞宫,所以这侍疾的担子自然落在了慕容微雪的身上。 ~~~~~ 成卓远用了汤药之后,又睡了两个时辰才醒,已然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成卓远倒没有什么胃口,慕容微雪还是扶了他起来,让赵如海将软榻上的小几搬到了床上,青玉这时候提着食盒进来,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对成卓远笑道:“万岁爷虽然这时候胃口不好,但只要一瞧见了这里头的膳食,奴婢保准万岁爷胃口大开!” 成卓远也笑笑:“整个宫中,就属青玉就会说笑。” “呵呵,奴婢可不是说笑,”那食盒里面不过只有一直琉璃汤盅,还有一个青花白瓷碗,那汤盅里面盛着的是赶甘蔗马蹄山竹羹,那青花白瓷碗里头则是热腾腾的紫菜虾皮小混沌,旁边还有一个一小碟子的黑芝麻辣椒油,青玉一一端上了那小几,瞧着成卓远眼睛一亮,也笑了,道,“奴婢说的没错的,万岁爷必定会食指大动!” “呵呵,做的不错,快下去领赏吧。”成卓远喝了一口甘蔗马蹄山竹羹,只觉得甘甜滋润得很,原本喉咙像是着了火似的,此刻舒坦了不少。 “这可都是娘娘亲手做的,奴婢可不敢贪功,万岁爷若是赏的话,还是赏娘娘吧!”青玉笑着提着食盒下去了,赵如海也躬身退到了外殿去,寝殿中之余慕容微雪和成卓远独处。 成卓远的目光随即落在了慕容微雪的脸上,慕容微雪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抿了抿唇,问道:“原本御膳房是做好了午膳的,因为秦太医事先嘱咐了要做的清淡,所以那些子午膳臣妾瞧着那清汤寡味的,怕万岁爷没有胃口,所以臣妾刚才就回宫做了这两道来,小时候,臣妾每每病着,便就最喜欢吃这两道,不知道万岁爷觉得如何?” 成卓远定定地看着慕容微雪,看得慕容微雪浑身毛毛的,但成卓远却看着看着就笑了,眉间嘴角都掩饰不住,也并不答话,只是闷头西里呼噜地吃了起来,一边还将那一小碟子的黑芝麻辣椒油都倒进了馄饨碗里面。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8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9 成卓远定定地看着慕容微雪,看得慕容微雪浑身毛毛的,但成卓远却看着看着就笑了,眉间嘴角都掩饰不住,也并不答话,只是闷头西里呼噜地吃了起来,一边还将那一小碟子的黑芝麻辣椒油都倒进了馄饨碗里面。睍莼璩晓 那红油油热腾腾的一碗,看着慕容微雪都不自觉流了汗,成卓远却一口气都吃完了,连汤也一并喝个精光,再一抬头的时候,已然满头大汗,人倒是比刚才精神不少。 赵如海进来收拾了碗筷,取下了小几,然后便又躬身退下了,关上了养心殿的门,外面是如火骄阳,阳光实在耀眼,赵如海忙低下了头,同时却也笑了。 “师父,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外面的小太监赔笑问道,赵如海日前才被成卓远呵斥,连额头都被瓷片划得流血了,他们还道赵如海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呢,不想万岁爷却并没有发落,他们心里面也跟着不安。 “今儿天好,瞧着就舒坦。”赵如海微微一笑,双手负后,缓步走开攴。 ~~~~~ 慕容微雪和成卓远这样静静地坐着,多少让慕容微雪觉得有些尴尬,慕容微雪又怕成卓远被冷风扑着,所以赶紧给成卓远披上了外罩,一边又掏出锦帕,给成卓远拭汗,不想成卓远却一把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慕容微雪的心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抽出去,但成卓远却握得更紧,那汗津津的大手包裹着慕容微雪柔白的手,高异常高热的温度,让慕容微雪浑身都轻颤着。 “万岁爷……”慕容微雪有些羞涩,又有些忸怩,不知道说什么好弭。 “想要什么赏赐?”成卓远亲了一口慕容微雪的手指,顺时将那手指含入口中,一边笑道,“只要微雪开口,朕一定办到。” 慕容微雪的脸更红了几分,眼睛不安地眨巴着,浓密的睫毛像一把鹅羽小扇,半天才嘤咛开口:“臣妾什么都不求,只求万岁爷能早点好起来……” 不止是风寒,就连记忆也能一并好起来。 成卓远有些怔怔,吐出了慕容微雪的手指,沉声道:“朕是正正经经要赏你,你就求这个?” 慕容微雪笃定地点点头,抬头凝视着成卓远眼睛,柔声道:“只要万岁爷能好起来,臣妾就再无他求。” “朕自然会好起来的,所以这个不算,你重说一个,”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本正经,不由得心情大好,伸手将慕容微雪拥入了怀中,下巴抵在慕容微雪的肩膀上,柔声道,“朕可是轻易不赏人的,微雪你可要想好了哦,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会答应。” 你真的都能答应? 慕容微雪伸手轻轻地抚摸成卓远的后脑,据说那里面有一块淤血,虽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却让成卓远将这三年忘得干干净净…… “那么,请万岁爷答应,无论日后再发生什么,都不要……不要忘了我。” 成卓远,从现在开始,你再不要忘了我,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心力再去经营一个三年。 慕容微雪觉得自己的气息有些不稳,一对上成卓远的眸,越发的喘不过起来了,正要逃开,可是下一秒,成卓远已然捉住了她,捧住了她的后脑,突如其来的吻,让慕容微雪觉得窒息,成卓远起身,将慕容微雪摁在床上,用舌尖一点一点描绘这个女人的美好。 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的,两个人的唇舌已然纠缠在了一起,深入浅出,成卓远的口中还带着辣椒的灼热和刺激,一时间两人都大汗淋淋,成卓远将慕容微雪紧紧拥着,带着她钻进了被子里,慕容微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成卓远的大手已然伸到了她春衫中,隔着一层云锦,描绘着她凹凸有致的*,最后那只大手停在了她颈间的盘扣上。 “万岁爷……”慕容微雪急得叫道,随即双手死死握住成卓远的手,“万岁爷身子抱恙,刚才太医也嘱咐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实在……实在不适合……” 慕容微雪感觉得道成卓远下体的坚硬炙热,所以这个时候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完,一颗心早七上八下着,不敢抬头,只是窝在成卓远的怀中,感受到成卓远的身子一僵,慕容微雪便更加窘迫了。 成卓远的手果然没有继续,只是重新覆在了慕容微雪胸前的柔软上,那样用力的握着,慕容微雪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成卓远握在了手心里,纤腰已然被成卓远死死禁锢着,成卓远的下体隔着衣料,发疯似的顶着慕容微雪的翘臀,一下一下都险些让慕容微雪惊呼起来。 到底衣服还是被脱下了,或者是被生生撕下,成卓远急切地冲进慕容微雪的身体,两人同时都发出舒服的呻吟,成卓远像个初尝欢愉的毛头小子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在慕容微雪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少不得弄疼了慕容微雪,但更多的却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激情。 等成卓远在慕容微雪体内释放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淹没在了灭顶的欢愉中,成卓远死死扣着慕容微雪的腰肢,慕容微雪的亦是死死握着成卓远的手,良久都不放开。 两人从头到脚都是汗,却并不想分开,慕容微雪担心成卓远受凉,伸手又盖上了被子,成卓远热得难受,自是不乐意,但是却也没有反对,只是仍旧死死抱着慕容微雪,还未退出来的下体,又在慕容微雪体内瞧瞧抬头,慕容微雪又惊又羞,忙的捶了一下成卓远,羞得说不出话,只是朝后挪了挪腰,成卓远笑着亲了亲慕容微雪的唇,这才退了出来。 经过这一番酣战,成卓远自是困倦,便就搂着慕容微雪昏昏睡了,慕容微雪也觉得困倦得厉害,便也就闭上了眼,半醒半睡间,慕容微雪清楚地听到成卓远道:“我答应你。” 眼睛蓦地就酸痛起来,慕容微雪并不打算睁眼,只是转过身给成卓远一个大大的拥抱。 成卓远,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也是最后一个。 ~~~~~~ “万岁爷,万岁爷!”赵如海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隔着帷幔在外殿小声喊道。 其实成卓远每天午休不过半个时辰,但今日因为病着,又因为一番*疲乏,所以都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未醒来,赵如海本来自是不敢进来打搅的,但是刚刚却收到了从固原送来的八百里加急,这样的军国大事,他自然要第一时间进啦禀报的。 “万岁爷!万岁爷!”唤了几声,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赵如海只得硬着头皮,又大声了些。 “嗯,”过了半晌,才听到成卓远哼了一声,顿了顿,才颇不耐烦地道,“何事?” “启禀万岁爷,周将军派人送来八百里加急,刚刚到京师。”赵如海赶紧道。 成卓远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这时候已然完全清醒了过来,正要坐起来,又赶紧停住了,慕容微雪正枕着他的肩膀,窝在他的怀中,睡的正香,那轻轻的喘息一下一下地扑向他的胸膛,成卓远心里忍不住就荡起一***的暖意,一时间手脚也就慢了下了。 “万岁爷,可要奴才进去伺候万岁爷更衣?”赵如海见成卓远半天还是没个动静,只得又问道。 “你先将急件送到御书房,朕一会儿就到,不必留下来伺候了。”成卓远压低嗓子对赵如海道。 “啊?”赵如海自是一怔,万岁爷登基三年,从来都是勤于政事的,挑灯夜战也是常事,每每来了边关急件成卓远更是等不及要看的,但是今日万岁爷竟然说要过一会儿,重点是,这还是周大将军让人送来的边关急件,赵如海愣了愣,随即也忙道,“是是是,奴才先退下了。” 成卓远自然是睡不着了,所幸便就侧着身子,凝视着慕容微雪的睡颜,慕容微雪睡相并不好,绝对没有半点平日的沉静优雅,每每刚睡下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只要一睡着了,就必定会露出原形的,这不,又手脚并用地把成卓远缠得死死的,像菟丝花紧缠着大树,成卓远看着看着不由得就笑了,亲了亲慕容微雪光洁的额头,促狭笑道:“朕又不会跑,你这么五花大绑地,也不嫌累得慌。” 慕容微雪肌肤柔白,这么近距离地看,仍旧是没有半丝瑕疵,宛若尚好的白瓷,所以那浓密的睫毛和红润的嘴唇,就显得异常耀眼迷人了,成卓远越看越是喜欢,少不得又亲了亲那眉眼,那嘴唇,最后嘴唇又落在了慕容微雪的耳垂上,那是慕容微雪的敏感地带,慕容微雪少不得就缩了缩脖子,皱了皱眉,成卓远瞧着她这番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9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0 成卓远越看越是喜欢,少不得又亲了亲那眉眼,那嘴唇,最后嘴唇又落在了慕容微雪的耳垂上,那是慕容微雪的敏感地带,慕容微雪少不得就缩了缩脖子,皱了皱眉,成卓远瞧着她这番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睍莼璩晓 慕容微雪迷迷糊糊地听见人笑,刚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华美情深的凤眸,蓦地就是心尖一颤,只道是自己又做了梦呢,谁想下一秒,成卓远的吻劈头盖脸地就下来了,慕容微雪忙得抱住了成卓远的头,半醒半梦间,她自是少去了不少羞涩。 一吻之下,慕容微雪这才是彻彻底底地醒了,瞧着成卓远一脸含笑,自是羞得脸颊飞红,声如蚊讷:“万岁爷什么时候醒的?臣妾竟不知。” “不过刚醒一会儿,”成卓远笑着道,一边又抚了抚慕容微雪的脸颊,亲了亲,才柔声道,“你睡得正香,朕本来是不打算叫醒你的,奈何微雪实在太诱人,朕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自是把持不住。” “万岁爷刚才不是才……”慕容微雪说了一半,蓦地一顿,羞得垂下了头,只余两只宛若红玉的耳朵,成卓远瞧着,一颗心都要融化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抚着那红彤彤的耳朵,一遍一遍,再开口的时候,成卓远的声音都沙哑了:“快穿上衣服,别着了风寒。攴” “万岁爷还好意思说臣妾?到底是谁着了风寒?”慕容微雪回过头剜了成卓远一脸,模样有些凶,但是落在成卓远的眼中,简直就是诱人犯罪的禁果。 成卓远才要大施禄山之爪,慕容微雪却已经灵巧地跳下了床,一边取了成卓远的长袍过来,一边红着脸,道:“看来万岁爷是不想好了呢,这么坐了半天也不知道穿件衣裳。” “有你这么一日日地陪着,朕哪里舍得好?”成卓远捉住正给他穿衣的柔白玉手,放在嘴边细细密密地吻着艴。 “微雪,朕第一次知道,原来生病竟也是件幸福的事儿。”成卓远不无感慨道。 生于帝王之家,这一生注定尊贵无双,但有些东西却一早就要舍弃,幸福这个词儿,于他来说,便就是最奢侈不过的,但此时他却不吝于开口。 慕容微雪的手蓦地一抖,然后轻轻地抽了出去,一个一个地将那扣子扣上,然后又跪下来给成卓远穿靴,成卓远却一把拉了她坐在身边,转身取了条毯子披在了慕容微雪身上,然后又从她手中接过了靴子,自己穿上,一边道:“如今虽进了五月,但地上到底凉,你身子弱,别动不动就跪,见太后也就罢了,在朕面前别这么辛苦。” “臣妾服侍万岁爷,从来不觉得辛苦,”慕容微雪取了梳子过来,轻轻地给成卓远梳发,一边柔声道,“这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并且臣妾也喜欢做。” “嗯。”成卓远嗯了一声,闭着眼睛,感受着那象牙梳在发间轻轻滑动的感觉,轻轻的,柔柔的,还有点痒。 梳好了头发,慕容微雪蹲下来给成卓远系上了腰带,取过来香囊的时候,慕容微雪的动作有些滞,那里面的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让她的心有些沉,到底还是系在了成卓远的腰间,这些时日她倒没怎么见过陈巧云,但想必陈巧云却有的是机会面圣,这香囊里面的茉莉花怕是昨儿才放进去的。 “朕现在要去御书房看看,”成卓远拉了慕容微雪起来,握着慕容微雪的手,柔声问,“你也一起过去吧,给朕烹茶。” 语气虽是轻,但里面却不是没有期待。 “臣妾万万不敢,臣妾身为后妃,自当时刻谨记妾妃之德,如何敢踏足御书房?”慕容微雪赶紧躬身道,“万岁爷若是想喝臣妾烹的茶,不如等万岁爷忙完了,再派人传臣妾过来吧。” “也好,想必你也累了,先回宫歇着吧,朕忙完了就过去看你,”成卓远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道,拉了拉她身上的毯子,“那朕先走了。” “是,臣妾恭送万岁爷。”慕容微雪道。 ~~~~~ 成卓远走后,慕容微雪这才换了衣服,回了初雪殿,这时候已经不早了,慕容微雪便就忙着吩咐小厨房做晚膳了,时隔一个月,慕容微雪又重新进了小厨房,亲自打理成卓远的晚膳,青玉瞧着慕容微雪一脸含笑,心里面自然也高兴,忙着也跟在后面给慕容微雪打下手。 ~~~~~ 御书房。 赵如海等了好半晌才见成卓远走了出来,赶紧地迎了上去:“万岁爷!” 成卓远点点头,大步走进了御书房,走到龙案前,瞧着那信封上雄强圆厚的字体,一眼就认出了是周瑾的手迹,赶紧地拆开,一边问道:“派来送信的侍卫,可说周将军一切可好?” “是,周将军一行如今已经在固原扎营了,周将军身体也很好,”赵如海回到,一边从食盒里面取出了药碗,双手递到成卓远面前,“万岁爷请先用药。” 成卓远摆了摆手,不语,目不转睛一行行地看完了那信,这才接过了已经变温了的药,一饮而尽,涩得成卓远皱了皱,赵如海忙得端过来事先准备的蜜饯,成卓远摇了摇头没要,赵如海又赶紧地给成卓远上了茶,这才恭恭敬敬退到了一边。 “周将军这封信在路上走了多上时间?”成卓远沉声问道。 “启禀万岁爷,整整走了十一日,因为是边关急件,所以沿途侍卫都不敢懈怠,日夜兼程,一路上整整跑死了八匹马。”赵如海忙答道。 “十一日,十一日……”成卓远瞧着那落款上的四月十九,喃喃自语道,一边放下了信,走到窗子边,眯着眼看那外头西斜的太阳,还有那阳光中飞扬的尘土,焦灼、激昂,但过不了多久,夕阳西下,夜幕来袭,它们将会消失殆尽。 唇角一点一点地上扬,成卓远沉声道:“如海,去请豪亲王、慕容王、陶大人,还有御林军郑老将军过来,朕又要事与他们相商,一时半刻都不得延误,记得要悄悄的。”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赶紧躬身道,一边躬身退下了,忙派遣自己的亲信匆匆出宫请人去了。 成卓远坐在软榻上,心情很好地抿了口茶,一边打量着那白瓷杯上,画着的是“三羊开泰”的图案,成卓远含笑摩挲着那上面的花纹,笑得愈发厉害了。 “三羊开泰”自然是极好的意头,难为这羊儿的品行和顺,容易相处,这才能够成就大事,但若换做三个人呢? 成卓远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 御书房。 慕容肃一等都匆匆进宫,一众人在御书房的门口碰了头,心里面自是都有些子疑惑,不知道万岁爷匆匆唤了他们这些子人过来做什么,只有成卓豪表情淡淡,心中已经有些数了,前些时日,成卓远让他接手了部分御林军,暗中更是让成卓豪接手了从前周瑾经手的一件任务,便就是暗中监视成卓仁,所以这一阵子,成卓豪自是掌握了不少情况,只是每每过来跟成卓远禀报的时候,但成卓远都不过是稍稍带过,并不打算深究,只让他继续盯着,成卓豪一直不知道成卓远到底在等什么时机,但是很显然,八成就是今天。 几人相互打了招呼,然后一同进了御书房,给成卓远叩头行礼。 “微臣/末将拜见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成卓远缓声道,一边起身走到龙案后面坐下,一边对赵如海,道,“如海,赐坐上茶。”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领着几位小太监搬了椅子进来,又上了茶。 “多谢万岁爷!”一众人坐下之后,赵如海便领着一众小太监躬身退下了。 “不知道万岁爷忽然召见臣等,所为何事?”郑老将军性子一向急躁,虽然刚直不阿,但却也难与人相处,正因为如此,虽是两朝元老,却一直官职尴尬,不过是御林军中从三品的将军,但是自成卓远继位之后,便就格外重用郑老将军,如今郑老将军已然官职正二品,宋老将军自是对成卓远感恩戴德,所以连茶都不喝,便就忙的开口问道。 “众位爱卿都是天池国之栋梁,又多是两朝元老,虽是朕的臣子,但却更是朕的长辈,朕年纪轻轻就继位为皇,自然有许多不懂不明之处,自是要多与众位爱卿请教的,尤其是关系到朝廷社稷的大事,所以今日朕请了众位爱卿过来。”成卓远缓声道,嘴角微微上翘,但是眼中却并不含笑,很是严肃。 【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是冬至~大家记得吃水饺还要睡个好觉~尤其是小鱼童鞋~不许熬夜O(∩0∩)O哈!】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0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1 “众位爱卿都是天池国之栋梁,又多是两朝元老,虽是朕的臣子,但却更是朕的长辈,朕年纪轻轻就继位为皇,自然有许多不懂不明之处,自是要多与众位爱卿请教的,尤其是关系到朝廷社稷的大事,所以今日朕请了众位爱卿过来。睍莼璩晓”成卓远缓声道,嘴角微微上翘,但是眼中却并不含笑,很是严肃。 慕容肃一等听成卓远这样一番说辞,自是心中忐忑,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是边关战况势利不成?可是却并没有得到消息呀,一时间这些子人自然也不敢妄言,只是一齐道:“万岁爷请讲,臣等必定为天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朕深知众位爱卿忠心耿耿,朕自然是深信不疑,所以遇到了这样的大事儿,朕也自然要与众位爱卿商量,”成卓远抿了口茶,眼皮微抬,然后沉声道,“朕听闻仁亲王最近很是不安分,不知道众位爱卿可也有耳闻?” 成卓远此话一出,一众人俱是一惊,就连慕容肃也是眉头一皱,他素来是消息可靠的,但是却也为此听闻此事,心中不由得猜测,成卓仁自幼性情倨傲、刚愎自负,虽然是难成大事儿的性子,但却不知收敛,只是却也没有到了弑君篡位这一步,难不成成卓远这是要找借口铲除这个碍眼的兄长? 但慕容肃随即又想起,慕容南风临行前,曾经一再嘱咐自己,千万不要与成卓仁往来,慕容肃一时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时间,缓缓地抿了口茶,既是压惊,也是放心,好在没有慕容王府什么事儿攴。 一众人沉默良久,到底成卓仁是万岁爷的手足,他们做臣子的,自是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所以这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最好,到底还是宋老将军率先开口:“万岁爷的意思是,那仁亲王竟然有谋逆之心?” 成卓远不语,只是对成卓豪点点头,缓声道:“豪亲王,你来说。” “是,微臣遵命!”成卓豪随即起身,然后朗声道,“微臣奉万岁爷之命,追查仁亲王谋逆之事,已有半月之余,这半月中,仁亲王曾多次以宴请之命,与朝中诸臣暗中接触,其中包括慕容王门下的柳大人、苏大人,还有陶大人门下的欧阳大人、陆大人、曹大人,以及兵部的霍留风和林亚夫,其中柳大人和陆大人、曹大人等人多次与仁亲王接触,其中霍留风和林亚夫已与仁亲王达成协议,如果此次边关之战,我天池一旦处于劣势,他们便就煽动民、意,从而拥立仁亲王为新皇,霍留风和林亚夫凭借自己出子慕容王和陶大人门下,所以更是打着慕容王和陶大人的旗号,暗中将原本镇守南岭的军队,调遣到了长江一带,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弼” 成卓仁此言一出,一众人俱是又惊又震,慕容肃和陶连亭更是赶紧地跪地叩头,道:“万岁爷明鉴!微臣手下竟出如此逆贼臣子,实在是微臣失察之过!微臣恳请万岁爷降罪!” 成卓远脸上却无一丝震怒,反倒含笑走出将慕容肃和陶连亭一一扶起,一边含笑道:“朕一早就说过,众位大臣的忠心,朕心中有数,且你们又是朕的岳丈,朕哪里有不信你们的?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朕也对众位爱卿知无不言,两位大人都是两朝元老,名声远播,自然门下弟子无数,良莠不齐也是有的,所以又哪里是二位大人能够一一明查的?说到底,不过是那些子逆臣贼子想借着两位大人的名号做文章罢了,所幸,如今仁亲王代朕查明了真相,若不然,岂不是连累两位大人的一世英名?” 慕容肃和陶连亭都是一身冷汗,刚才成卓豪所说之人,确实是出自他们门下的官员,但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官员,都不过是五六品官员,所以他们平日里也是懒得搭理的,最多也是年节之时见一见罢了,只是不想这时候竟被牵连,自是心中喊冤,但却又不能为自己辩解一二,当真窝囊。 尤其是陶连亭,如今爱子远在边关浴血奋战,生死难测,爱女又近日被太后降罪责罚,他已然是两头大了,不想今日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指不定陶氏一族就此葬送了,陶连亭更是急得想撞墙,当下便叩头道:“万岁爷宽宏大量,微臣感恩戴德!但虽万岁爷不降罪于微臣,但到底微臣心中内疚自责得很,所以等微臣一回去,便就遣散所有门客幕僚,防患于未然!万岁爷明鉴!” 成卓远微微勾了勾唇,眼风扫过慕容肃,一带而过,又投在了陶连亭的身上,笑道:“陶大人此举当真是忠君爱国,且如今右将军又在前线为国杀敌,你们这一家子,当真满门忠臣,朕心甚慰啊!” “万岁爷过誉!微臣惶恐!”陶连亭赶紧道。 到了此等地步,慕容肃还有什么可说的?心中骂陶连亭沉不住气,拉了自己下水,又骂成卓远忒狡猾,事先不走漏一丝风生,竟然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当下慕容肃也只得叩头道:“微臣也愿意遣散所有门客,以表忠心!” “慕容王、陶大人你们快快请起!你们能如此,朕自是感激不尽!”成卓远扶了两人起来,又道,“都道是虎父无犬子,既有慕容王陶大人这等忠心为国之父,想必左将军右将军必定青出于蓝,朕如今只等着左将军右将军凯旋归来,必定要好好封赏一番!” “多谢万岁爷!”陶连亭和慕容肃齐声道,心中都有些闷闷,成卓远三言两语地就让他们遣散了门客,这一招当真是手不刃血干净利索,倒是他们,平时也忒小瞧了这小皇帝,两人都闷闷地抿了口茶,不再多言。 成卓豪此时对成卓远的敬佩之情更是水涨船高,难怪成卓远一直隐忍不发,非得等到坐实了慕容王府和陶府与此有关,才肯下手,当真是连消带打,既是除了成卓仁,更是削弱了慕容肃和陶连亭这两棵大树,当真是高明。 成卓豪抱拳道:“如今事实真相据已查明,还请万岁爷下令,即刻对仁亲王府抄查,擒拿成卓仁!” 成卓远抿唇,半晌不语,踱步到龙案后,又夺踱回来,最后停在宋老将军面前,一脸沉痛道:“成卓仁到底是朕的三皇兄,从前先皇也颇为宠爱三皇兄,当年先皇还特特下令让宋老将军教导三皇兄骑射,自是对三皇兄寄予厚望的,所以三皇兄难免骄矜一些,只是不想如今竟生出这等大逆不道之心,朕虽然震怒,但又何尝不是震惊痛惜?毕竟是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啊。” “万岁爷念及手足之情不愿伤及仁亲王,但仁亲王又何曾顾忌到这些?身为臣子,竟有谋逆之心,实为不忠!身为皇子,竟公然违拗先皇传位于皇上之命,实乃不孝!身为皇兄,竟不顾手足之情,实乃不仁!身为天池贵胄,罔顾民、意,欲谋权纂位,实乃不义!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万岁爷何必挂心?!”宋老将军霍地跪倒在成卓远面前,朗声道,“请万岁爷下令,命末将率御林军,即可抄查仁亲王府,斩杀成卓仁!” 成卓豪也忙得跪倒在地:“请万岁爷决断!查抄仁亲王府!斩杀成卓仁!” 慕容肃和陶连亭也跟着跪倒在地:“万岁爷明鉴!肯定万岁爷决断!” “好,既然如此,朕就派宋老将军即刻带兵查抄仁亲王府,”成卓仁沉声道,顿了顿,又道,“记住,务必生擒成卓仁,朕会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是!末将遵命!”宋老将军躬身领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人齐声山呼。 ~~~~~ 慕容肃、陶连亭还有宋老将军都躬身退下了,一时间御书房中就只剩下了成卓远和成卓豪。 成卓豪忍不住赞道:“臣弟这几日一直想不明白,那成卓仁如此不知好歹,皇兄竟也能一直忍着,如今才知道,皇兄这是要借此机会,连消带打地削弱慕容王府和陶府的势力,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皇兄的深谋远虑,臣弟佩服!” “是啊,若不是霍留风和林亚夫北上,那成卓仁虽然有谋逆之嫌,但到底证据不足,若是朕一句抄了仁亲王府,只能会被世人诟病是不顾手足的暴君,朕可不糊涂,不过现在既是霍留风和林亚夫领兵北上,这倒是坐实了成卓仁的谋逆之举,朕自然不必再容忍,更何况那霍留风和林亚夫确确实实又都是慕容肃和陶连亭门下出来的,朕正愁如何对付他们呢,谁想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成卓远抿了口茶,淡淡一笑,又道,“不过这一次朕最要感谢的,倒是六哥。”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1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2 成卓远抿了口茶,淡淡一笑,又道,“不过这一次朕最要感谢的,倒是六哥。睍莼璩晓” 成卓豪也跟着点头,一边道:“皇兄所言极是,此次真是多亏了六哥,上一次,六哥主动请求迁入赣州,明里是被皇兄贬谪流放,但暗中却是奉了皇兄之命,去南方监视曹楚仁一举一动,但是不料,六哥前脚才到了赣州,后脚就赶上成卓仁与霍留风林亚夫那些子见不得人的勾当,六哥一察觉了霍留风和林亚夫的动向,便就当机立断,一边联络了南方军队暗中截下了霍留风和林亚夫的军队,一边又赶紧地派人回京禀报,若是不然,只怕咱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那成卓仁倒还真能翻出些浪花来。” “呵呵,不错,成卓仁也是有些子能耐的,他这人自幼便就算得上伶俐,长大了却愈发胆大心思了,再加上母家又是数得上的名门贵胄,所以在天池有些子影响也是自然的,若不是他太过刚愎自负,父皇未必就瞧不上他,只可惜了,他自幼就是个吃不得亏的主儿,又怎么能有大出息?”成卓远冷冷地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成卓豪也在一旁品着茶,但是一时间却实在喝不出个什么滋味,眼风轻轻地扫过成卓远的侧脸,只见那成卓远虽是一脸平静,但那股子的帝王之气倒是掩饰不住,成卓豪并不敢多看,忙的就收回了眼光,却在心中暗道,从前他也是知道七哥性子冷硬的,但如今才知道那股子冷硬其实就是帝王之尊,好在自己无意皇位,要不然的话,他哪里又是成卓远的对手? 顿了顿,成卓豪放下茶盏,问道:“皇兄,不知道前线战况现在如何?估摸着周瑾他们现在也该理出些头绪来了。飚” “嗯,周瑾的急件今日才到,八弟,你不妨看看。”成卓远起身取了那信件过来,轻轻递到成卓豪面前。 成卓豪瞧着那信件,自是一怔,这可是边关重件,成卓远竟也不避他,一时间,成卓豪心中自是明白了成卓远对自己是很放心的,不由得心中也是一暖,赶紧地躬身接过了信件:“是,多谢皇兄。” 成卓豪瞧着那封信,不由得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竟气得将那信件猛地拍在了小几上,怒声道:“大战在即,那赵志胜和慕容南风非但不团结抗敌,竟然还玩起了窝里横了!他们这是嫌匈奴人的铁骑不够快吗?!还有那陶不凡,一到了前线,竟然就敢装病,日日躲在军帐中不说,竟还挑三拣四嫌前线的伙食差劲!到了边关多日,竟然连个脸都不露!我竟不知皇兄派他是去享福的!哼!陶连亭一等亲信不是惯会说,这陶不凡有将才吗?看来不足为信啊!锱” 成卓豪气得额上青筋毕露,对成卓远道:“皇兄明鉴,这三人可都是皇兄钦点的御敌大将,现在却在前线这样丢皇兄的脸!若是传到民间,岂不是让咱们皇室颜面扫地吗?!臣弟斗胆,请万岁爷答允臣弟奔赴前线,求揪一揪这股子歪风邪气!” “八弟的拳拳爱过之心,朕自是明白,但是现在还用不着让八弟去前线冒险,且如今朕还要拜托八弟主审仁亲王谋反之事,八弟可是万万不能离京的。”成卓远淡声道。 成卓豪却愈发焦急:“但是皇兄,大战在即,边关大将却出这样的幺蛾子,势必影响军心,而且若是传到了民间,怕是要生出大乱子的!” 成卓远倒是一脸平和,取了那茶壶过来,自己动手斟了杯茶,又给成卓豪斟了杯茶递过去,抿了一口,这才缓声道:“八弟此言差矣,只怕从明日起,这民间传的最沸沸扬扬的,便就是仁亲王谋逆之事了,所以八弟无需紧张,百姓永远最关心的是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身边的事儿,至于边关战事,他们只关心最后谁胜谁败罢了,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谁又会关心呢?况且,成卓仁偏生这时候不检点,堂堂亲王谋反,这还不够百姓茶余饭后的吗?谁还有功夫去关心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 成卓豪狐疑地看着成卓远,实在想不明白,成卓远到底为什么这样气定神闲,想了半晌,这才蹙眉道:“皇兄是似乎是在收到了周将军急件之后才决定下令抄查仁亲王府的,莫不是皇兄一直就在等周将军的这封信?” “不错,朕之所以一直对成卓仁隐忍不发,就是在等周瑾的这封信,既然赵志胜、慕容南风还有那陶不凡在前线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朕自然要给他们找一块遮羞布,说到底,朕是在为朝廷找一块遮羞布,省的传到了民间,让皇室蒙羞,”成卓豪沉声道,双目凝视成卓豪,片刻又转了过来继续淡声道,“再说那前线,倒也简单得很,慕容南风之所以和赵志胜不合,无非是因为军队的指挥权,慕容王府的军队又怎么会听赵志胜的话?且慕容南风就在跟前,赵志胜想要抖威风,自然要看慕容南风的脸色,但是赵志胜身为镇北大将军又岂能甘心大权旁落?且慕容南风又不足二十岁,赵志胜岂能甘心听之任之?所以,这两人不合自是情理之中,至于那陶不凡,原本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他若是一殊死抗敌,倒才让朕大吃一惊呢。” 成卓豪愈发不解,问道:“皇兄既然一早算到赵志胜和慕容南风不合,那皇兄为什么还要派他们一起去镇守北疆?皇兄此举岂不是动摇军心、削弱军队战斗力吗?将军不合、意见相左,这可是兵家大忌!还有皇兄明知道陶不凡是个脓包,又何必封他为右将军?朝廷不乏良将啊,臣弟实在想不透,还请皇兄赐教。” “八弟,倒没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你想啊,那赵志胜去前线自是想给赵氏添砖加瓦挣一个青史留名,那慕容南风去前线,自是为了能够稳稳当当地带回他慕容王府的十万大军,而那陶不凡,呵呵,自是因为陶连亭的缘故,反正他们的目的都没有求死这么一条,所以朕并不担心,尤其是那慕容南风,他若是真想带回十万大军的话,这一仗,他就只许胜不许败,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事儿却并不含糊,”成卓远一字一句沉声道,明明说的是军国大事,却一脸轻松得很,一边轻轻拍了拍成卓豪的手,道,“你放心,慕容南风有的是法子斗赢赵志胜,即便有什么不妥,后面不是还有着周瑾盯着吗?所以这一仗,天池必胜。” 成卓豪听到这里,似乎也明白了一些,顿了顿,方道:“皇兄这是要借着慕容南风的手,灭了赵志胜?” “赵志胜已然风光三年了,是时候退下了,天池实在不需要更多的显赫世家,况且有他在御林军里头,只会挡着的周瑾的道。”成卓远淡淡道,用茶盖拢了拢茶叶,缓声道。 “是,以赵志胜的资质,实在难当御林军统领之职,倒是周瑾,当真是难得将才,又是周老将军之子,自然是赵志胜不能比的,从前先皇就十分看重周瑾,一举提拔周瑾为天池最年轻的将军,难得周瑾又最是忠心不二的,”成卓豪不由得点头,勾了勾唇角,一边又道,“皇兄今日逼得慕容肃和陶连亭遣散门客,又着手收回赵志胜手中之权,当真是一举三得,看来皇兄这是要开始削弱权臣之权,而加强皇权了。” 成卓远但笑不语,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白瓷茶杯,蓦地就想起了那个慕容微雪的脸颊,随即转身朝外面看去,瞧着那外头已然擦黑了,成卓远便笑着对成卓豪,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今儿晚上少不得要忙,趁这会子得闲,你赶紧用膳去吧,从今往后,这审问仁亲王的事儿,朕可就全权交给你了。” “是,臣弟遵命,必定不让皇兄失望,”成卓豪赶紧起身道,顿了顿,成卓豪又抬头问成卓远,小心道,“不知道皇兄打算如何处置成卓仁?” “慢慢地审,不要让他死了,至少在边关捷报传来前不要让他死了,”成卓远缓声道,浅浅地抿了口茶,“物尽其用嘛。” “是,臣弟明白了,臣弟告退。”成卓豪躬身退下。 成卓豪走后,成卓远忙的批了最后一道奏折,便也赶紧地朝初雪殿去了,他素来不喜坐轿撵,但这时候却也坐了,想起午间那热气腾腾的紫菜虾皮小混沌,不由得勾了勾唇。 他是真的饿了。 ~~~~ 初雪殿。 成卓远下了轿撵,没让赵如海通报,便就匆匆走进了初雪殿,谁想才进了门,便就闻到一股子的香味传来,成卓远不由得牵了牵嘴角,是梅菜炖老鸭,应该还有葱爆海参,不由得脚下更快了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2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3 成卓远下了轿撵,没让赵如海通报,便就匆匆走进了初雪殿,谁想才进了门,便就闻到一股子的香味传来,成卓远不由得牵了牵嘴角,是梅菜炖老鸭,应该还有葱爆海参,不由得脚下更快了。睍莼璩晓 慕容微雪才从小厨房里面出来,瞧着天色不早了,正要遣青玉去御书房问一问成卓远是否要用晚膳,不想这一抬头慕容微雪就瞧见成卓远一脸含笑走了过来,慕容微雪忙得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赶紧上前福身道:“臣妾恭迎皇上!” “赶紧起来,”成卓远一把拉了慕容微雪起来,不想慕容微雪却朝后退了退,一边抽出了手,成卓远不悦地蹙了蹙眉,“怎么了?” “臣妾刚从小厨房里头出来,还未来得及梳洗更衣,实在是污了万岁爷的眼。”慕容微雪轻声道,一边将手朝后面藏,这手里面还沾着油腻呢。 “哪里来的这样多的规矩?”成卓远随即笑了,不管不顾地上去就拉着慕容微雪的手,朝大殿走去,一边柔声道,“朕离得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本来不饿的,这一下子就被你把馋虫都掉了出来,都说说,这一下午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飚” “臣妾可担不起万岁爷这样的赞誉,臣妾这粗手笨脚的,万岁爷不嫌弃也就罢了,怎么还敢担得起万岁爷的赞誉?”虽是这样说着,慕容微雪却一脸笑,一边抱着成卓远的胳膊,一边又絮絮叨叨了起来,“臣妾做了葱爆海参,万岁爷平时是喜欢吃海参的,难得那海参不腻又滋补,万岁爷这时候吃是最好的,还有梅菜炖老鸭,万岁爷素来也是爱吃的,而且臣妾用的是老鸭可不是寻常的老鸭,而是咱们初雪殿里面自己养的,这些子鸭子可都是吃着人参长大的,所以臣妾敢说,即便臣妾的手艺虽然粗陋,但营养确实一等一的,还有一道是虾皮萝卜汤,万岁爷现在抱恙,自然一应膳食都应该清淡的,万岁爷别看这萝卜虽然常见得很,但是却也是一味良药,从前宋先生就跟臣妾说过,萝卜上市,郎中饿死,说的就是这萝卜有强身健体之效……万岁爷,您这么看着臣妾干嘛?” 慕容微雪说的起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成卓远一直抿唇笑看着自己,再一想刚才自己似乎说了不少碎碎念,自是有些囧,难为情地搓搓手,道:“是臣妾话多,惹万岁爷烦了……” “哪里有?朕就喜欢你这样,没完没了叽叽呱呱的,像个老婆子,朕只盼着你能把朕的耳朵说起茧子呢,”成卓远沉声笑着,拉着慕容微雪坐在自己的面前,伸手环住慕容微雪,一边将脑袋搁在慕容微雪的脖颈之间,嗅着慕容微雪身上淡淡的葱油味,成卓远竟觉得心里面一阵温暖,少不得就亲了亲慕容微雪的脸颊,“微雪,你再跟朕说一说吧。锱” “万岁爷想听什么?”慕容微雪感受着成卓远的呼吸,一颗心早就七上八下,说起来她好歹也与成卓远做了三年夫妻,但是每每和成卓远单独相处,她还总是这样羞涩不已,甚至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羞涩一点。 成卓远柔声叹息道:“说什么都好,只要是你说的。” “万岁爷,今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慕容微雪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成卓远的大手,她心里有些“突突”地不安,成卓远是鲜少叹气的。 成卓远的手一顿,随即紧紧握住了慕容微雪的手,慕容微雪惊得转过头去,却瞬间就被成卓远夺去了呼吸。 “万岁爷……”一吻之后,慕容微雪整个人已然软在成卓远的怀中,想抬头看一看成卓远的脸,但却又被成卓远紧紧地禁锢在胸前,感受着成卓远铿锵有力的心跳,慕容微雪觉得有些眩晕,感受着成卓远的下巴正抵着自己的额头,慕容微雪又蓦地有些心酸,忙的闭上了眼,这样的时光,能多享受一点也是好的。 成卓远双眼微眯,瞧着窗外繁星点点,一颗心渐渐冰凉起来。 慕容微雪,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会不会恨我? 是不是现在有多爱,到时候就会有多恨? “万岁爷,你怎么了?”慕容微雪伏在成卓远胸口半晌,成卓远却一直没个反应,而且更是一言不发,慕容微雪自是不安,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朕在想,咱们是不是该用晚膳了,听你说了这样多,朕等不及要尝一尝了,”成卓远微微一笑,牵着慕容微雪站了起来,一边顺了顺慕容微雪的额发,一边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鼻子,道,“朕今晚上还有些事儿要处理,一会儿用了晚膳,你且睡着,朕怕是要很晚才能回来。” “是,臣妾知道了。”慕容微雪点头道,其实她想说,若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别走了,你什么本就抱恙,怎么又能熬夜?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只是跟着成卓远朝外头走。 ~~~~ 这一日,成卓远没有回初雪殿,慕容微雪自是一夜未眠,上半夜还能躺在床上假寐,下半夜却愈发睡不踏实了,索性披衣下了床,到外殿斟了茶喝了几口,走到门口,瞧着门外的守夜的太监正在打着瞌睡,便就愈发轻了手脚,瞧着挂在夜空的月牙,心里面有些沉,不知道成卓远现在是不是还在忙?也不知道赵如海知不知道去给成卓远煮一壶大枣茶来润喉驱寒? 站了半晌,慕容微雪取了盏灯到了寝殿,闲来无事,便取了衣料来继续给慕容南风做冬衣,瞧着那里面有一双做好了的白袜,慕容微雪取过来瞧,正是彩英的手艺,慕容微雪瞧着那上面绣的花纹,不由得赞叹不已,彩英的女红当真了得,从前也只是听说,难怪孙丽华只中意彩英的手艺。 因为做着女红,这一夜过得倒也快,等到天色朦胧的时候,慕容微雪便放了衣料回去,自己穿衣梳洗,然后便就忙的去了小厨房,那小厨房还没有人,慕容微雪便先淘了米,又洗了一把香椿,这时候才有小太监来小厨房准备早膳,瞧着慕容微雪在,自是吓了一跳,赶紧地去生了火。 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微雪便就做了早膳,十分清淡简单,白米红枣粥,香椿炒鸡蛋,还有一盘辣子兔丁,便就让青玉跟着,一起去给成卓远送去。 ~~~~ 御书房。 昨晚上,成卓远自是忙了一夜,连夜抄查仁亲王府,自然不是小事儿,成卓豪少不得一趟趟派人过来给成卓远禀报消息的,等到成卓远亲眼瞧见了从成卓豪的密室里面搜出的龙袍的时候,已然都天亮了,成卓远虽然有些疲累,但人却很精神,一边打量着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明黄龙袍,一边喝着赵如海给沏的苦丁茶,那苦涩至极的茶水,顺着喉管滑入体内,成卓远却勾了勾唇,轻轻地抚摸着那上面的龙纹,淡淡地笑了。 这一夜果然没有白等。 “万岁爷,早朝的时辰到了。”赵如海进来恭恭敬敬地道。 “嗯,”成卓远沉声道,一边放下了茶盏,一边对赵如海道,“将仁亲王的龙袍带上。”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赶紧地派人取了这龙袍,一路跟着成卓远入了养心殿。 ~~~~ 养心殿正殿。 “皇上驾到!”赵如海率先走出,拂尘一扫,朗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众大臣山呼万岁中,成卓远缓步走上龙椅,稳稳地坐了下来,俯视着大殿中跪拜着的一众朝臣,这个位置他已经坐了三年,更贴切的是,他已经佯装平静沉稳地坐了三年,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最能体会。 如今,他想做出一些改变,一些可以让他真真正正君临全天、指点江山的改变。 “众爱卿平身。” ~~~~ 承源三年,五月初一,仁亲王成卓仁因谋反罪名,被当今圣上命宋老将军奉命率一千御林军连夜抄查仁亲王府,在仁亲王府的密室中,找到成卓仁伪造的龙袍,还有若干与同伙、属下密谋的信件,仁亲王对其罪行供认不讳,被连夜关入宗人府。 第二日早朝,豪亲王当朝宣读仁亲王十宗罪,其一,谋逆造反,动摇国本;其二,枉顾先帝遗旨,实乃大不敬;其三,背主忘恩,私藏龙袍;其四,假造圣旨,擅自行军;其五,阳奉阴违,欺君罔上;其六,操纵党羽,煽动民、意;其七,骄奢淫逸,全无忌惮;其八,暗结私党,排除异己;其九,贪财纳贿,卖官鬻爵;其十,自恃皇嗣,罔作威福。 【祝大家圣诞快乐~不知不觉就五十万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3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4 其六,操纵党羽,煽动民、意;其七,骄奢淫逸,全无忌惮;其八,暗结私党,排除异己;其九,贪财纳贿,卖官鬻爵;其十,自恃皇嗣,罔作威福。睍莼璩晓 早朝之上,圣上下令,命御林军将兵部霍留风和林亚夫等十七名与此案有牵连的官员当庭拿下,打入深牢,着刑部吏部配合豪亲王彻查此案,另圣上下旨,命御林军查封仁亲王府,一切财物充入国库,另将仁亲王妻妾幼女贬为庶人,迁入甘露寺暂居,遣散府上杂役,凡仁亲王亲信者皆入狱待查,同时将仁亲王之子押入宗人府,与仁亲王分开关押,由宋老将军带御林军把守,仁亲王谋逆之案,全权由豪亲王主审,同时革除仁亲王亲王爵位,贬为庶人。 ~~~~ 仁亲王一案的突然爆发,一时间震惊朝堂,除了慕容肃陶连亭等人事先知道一些之外,其余人等,莫不震惊不已,寻常与成卓仁有过往来的大臣,更是人人自危,等到下朝的时候,不少大臣已经汗流浃背了,心中都道,仁亲王乃是朝中最年长的亲王,且其母妃又出身世家,所以在天池的地位自是可见一斑,但就是这样权势煊赫的仁亲王,竟然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可见当今圣上并不是他们寻常想象的泛泛之辈,先是隐忍不发暗中查证,随后是突如其来的爆发,一举将仁亲王一党挖的干干净净,这位少年天子不光承袭了先帝的沉稳霸气,更懂得韬光养晦。 早朝之后,慕容肃和陶连亭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寻常这个时候,自是有不少人上赶着过来讨他们的好,但是今日,所有人都三五个凑在一起讨论仁亲王之事,一时间倒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陶连亭瞧了慕容肃一眼,不由得讥诮一笑:“慕容王爷今日脸色不好,怕是一夜未眠吧?飚” “陶大人又何尝不是?”慕容肃微微一笑,对陶连亭道,顿了顿,慕容肃又道,“万岁爷这一次禀雷霆之势,倒是将咱们这些子老臣都杀个措手不及,这样的气魄当真是连先帝当年都少见啊。” 陶连亭嘴角抽了抽,昨儿晚上他一回去就下令遣散了所有门客,陶氏一族祖上出了不少丞相,且又是书香门第,自然在朝中地位不同一般,所以投在陶连亭门下的弟子少说也有一千,而这一千门客中,日后必定会有不少在朝中为官,自然多一人进入朝堂,陶氏一族的地位就会多一份稳固,所以陶连亭此次的损失,自然不可谓不大。 陶连亭抿了抿唇,道:“不错,这一次老臣可是元气大伤,比不得王爷家大业大,还有二十万大军。镏” “陶大人说笑了,如今可有十万慕容王府的军队在前线浴血奋战,且又是在赵将军麾下,”慕容肃淡淡一笑,道,“本王现在只盼着赵将军能够不计前嫌,多多照顾犬子和陶公子,那十万大军倒也罢了,只要犬子和陶公子能够平安回京才是正经。” 陶连亭不由得蹙了蹙眉,陶不凡做赵志胜的右将军,他自是日日都不放心的,如今慕容肃这样跟自己说,自然是要联合陶氏一族对抗赵氏一族的意思,陶连亭不由得心下一顿,如今万岁爷正为仁亲王的事儿上火,必定一时顾及不到前线战事,若是此刻自己答应了慕容肃,要想灭了赵志胜倒也是不在话下。 而且赵兰儿如今负伤,并不能承宠,若是等到赵兰儿伤好,一旦有孕,再想扳倒赵志胜只怕就不简单了,如今正是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 陶连亭随即对慕容肃微微一笑,道:“王爷所言极是,咱们做父亲的,自是都盼着儿女平安,犬子年幼,不比小王爷骁勇善战,还需小王爷多加照顾。” “陶大人言重了,本王自会叮嘱犬子。”慕容肃含笑道。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到了宫门,两家的小厮也已经将马车赶了过来,两人告辞之后,便就都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 养心殿。 孙丽华一早得到了消息,便赶紧地命人做了早膳,让陈巧云陪着,坐了软轿过来了,孙丽华素来是不插手朝政的,但是如今事关皇室,她也必须过问一二的。 孙丽华才下了软轿,便就瞧见慕容微雪正后在外面,明明后面跟着青玉,但慕容微雪却自己提着食盒,上面还罩上了一层棉毡子,自是为了保暖,所以那食盒显得硕大,和慕容微雪娇小的身躯十分不成比例,慕容微雪素来是大方得体的,但这时候却时不时朝里面张望,模样很是焦虑不安,明明早上并不炎热,但慕容微雪却还时不时地擦汗。 孙丽华从后面瞧着,不由得心下有些酸楚,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一把抓住了彩英的手,这才稳住了,从前,成靖之每每熬夜批折子的时候,她也是一大早这样早早地侯在御书房外面,有时候提着食盒手都麻了,却还不愿意放下,总想着能快一点,让成靖之尽快吃上早膳。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得,只知道心爱那个男人,后来也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懂得很多,比如嫉妒,比如孤独,比如忍耐,又比如狠毒…… 当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不知道多少个寂寥无人的深夜中,孙丽华这样地感慨,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似乎从来未曾改变,仍旧是倾国倾城貌,仍旧是他最喜爱的眉眼,但是她却知道,她变了,从前的那颗纯澈透明的心,早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就像那盘踞在香炉上面的铜锈,日久弥深。 记得那一年,她在卓远亭遇见成靖之,当他的目光那样火热地舔上自己眉眼,她觉得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的时候了,所以她义无反顾跟了他这个逆臣贼子,那些年,她随着他东征西战,受过伤,流过血,更流过泪,但她却从来都不曾后过悔。 他是她的男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而作为他的女人,她早早地就习惯了这种颠簸不安、刀光剑影的日子,只要他就在自己眼前。 后来他的军队越来越壮大,她仍旧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但是他的身边却也多了更多的女人,那些子女人身后是她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显赫家世,有她们在,他会愈发所向披靡,会越来越接近那个他向往的位子。 所以,她学会了忍耐,忍耐无数个不眠的夜,忍耐他身上的胭脂香味,忍耐他无意中错叫的名字,忍耐一个又一个女人大起来的肚子…… 直到,他的军队足以与朝廷抗衡,直到,白老丞相都愿意屈身辅佐他,甚至将自己的爱女许于他,她看着他日渐雄起,她看着他是怎样宠爱那个才貌双全的绝世女子,甚至许她为后之诺,她也看着,自己亲手将那西陲长欢送到那个女人的手里,那一刻,她心中是那样的清醒冷静,她知道自己的一颗心从此蒙尘。 后来,他终于登基为皇,而那一年,她为他诞下第七子,他给孩子取名卓远,她以为他还记得,记得他们的情,记得他们那一年的初遇,但是不想,她的孩子却成了他最不瞧不上的皇儿,那时候她正坐着月子,他却再没有过来看她一眼,还有他们的孩子,母子两人一时间成了宫中的笑柄,明知道月子中不能哭,她还是夜夜默默落泪,她不怕别人的冷嘲热讽,她是心寒,江山在手,他却早早对他弃之如敝履。 不是不恨,只是恨不得,每每当那个男人那样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眉眼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永远都恨不起这个男人,哪怕早就疑心他的深情,哪怕早就疑心自是身上倒影着谁的模样,但是到底陪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自己,所以她将自己修炼成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后宫女人,不再奢求一颗真心,但求给皇儿挣一个好前程,她一早就懂得,那双眉眼是她的本钱。 她以为自己修炼的很好,但是当她眼睁睁看着他的尸身的时候,她还是不可抑制很地咬牙启齿,她这一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笑话? 她恨极了自己的眉眼,更恨毒了他。 …… 只是到底,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也终究带走了所有的爱恨。 …… 彩英感觉到孙丽华身体的轻颤,赶紧询问:“太后,您还好吗?” 孙丽华回过了神,方沉声道:“没事儿,咱们进去吧。” “是。”彩英忙得搀着孙丽华朝养心殿走去。 孙丽华到了跟前,慕容微雪这才看到,惊得差点食盒脱了手,忙的将食盒递给了青玉,然后给孙丽华行礼:“臣妾见过太后!臣妾给太后请安。”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4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5 孙丽华到了跟前,慕容微雪这才看到,惊得差点食盒脱了手,忙的将食盒递给了青玉,然后给孙丽华行礼:“臣妾见过太后!臣妾给太后请安。睍莼璩晓” 孙丽华伸出双手过去,柔声对慕容微雪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慕容微雪一愣,孙丽华虽然待她一向亲厚,但是那种的亲厚里面却从来都带着一股疏离感,不光慕容微雪如此,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是一怔,太后尊贵威严,什么时候竟这般和蔼可亲起来了? 彩英瞧着慕容微雪怔怔地发呆,随即笑了道:“瞧着贵妃娘娘风尘仆仆,想必还未用早膳呢,太后也是,太后和贵妃果然都心系万岁爷。” “是,多谢太后,”慕容微雪回过神来忙得握住了孙丽华的,赶紧地站了起来,随即又放开了孙丽华的手,那手指上冰冷的翡翠扳指冰的她一阵心惊,慕容微雪欠了欠身子,颔首道,“启禀太后,万岁爷昨晚上忙了一宿,今儿又是来不及用早膳就上了早朝去的,臣妾担心万岁爷的龙体,所以便就一早准备了早膳给万岁爷送过来。飚” “正好,哀家也准备了一些子早点的,一会子咱们一道用膳吧。”孙丽华伸手抚了抚慕容微雪的额发,眼神愈发柔和,此刻慕容微雪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自是闻得出慕容微雪身上淡淡的油烟味,且慕容微雪又是没有正经梳洗的,难免有些狼狈,只是这种种落在孙丽华的眼中,却都是心酸和疼惜,这个孩子,未必就不比当年她更可怜。 “是,臣妾遵命。”慕容微雪恭恭敬敬道。 “奴才给太后请安,给德贵妃娘娘请安,给巧云郡主请安!”这时候赵如海走了出来,一边躬身行礼,一边摆手道,“万岁爷现下得空,已经移驾偏殿,请太后、德贵妃和巧云郡主进去呢。秭” 孙丽华、慕容微雪以及陈巧云这才跟着赵如海进了偏殿。 “臣妾/云儿/奴才见过万岁爷,恭请万岁爷圣安!”一众人忙地给成卓远行礼。 “都平身吧,”成卓远挥了挥手,一边笑着起身给孙丽华请安,道,“母后也来了,儿子有失远迎,给母后请安。” 孙丽华顺手拉着成卓远走到软榻坐下,一边道:“听闻皇上昨晚儿不顾病体竟忙了一宿,哀家如何能够心安?皇上如今执掌天下,乃是名副其实的贤明君主,但却惟独不是好儿子,总这般让哀家这样放心不下。” “儿子知罪,让母后挂心了,”成卓远笑着道,一边起身,亲自给孙丽华斟了茶,然后躬身双手奉给孙丽华,一边沉声道,“母后请用茶,也算是弥补儿子一点子愧疚之心了。” “你对哀家自然要心有愧疚疚,但是却也不要忘了微雪,”孙丽华接了茶抿了一口,一边放了下,一边又笑着招了慕容微雪过来,对成卓远柔声道,“皇上,你瞧微雪这孩子,一向最是安静沉稳的,有时候哀家还嫌她闷得很,但这孩子心眼倒最是不坏的,对皇上也是格外上心的,皇上单单瞧她眼底下的这两团乌青,便就知道这孩子昨儿晚上必定没有睡好,自是忧心万岁爷的缘故,这一大早的又忙的亲自下厨给万岁爷准备早膳,实在是难得,皇上一定要褒奖德贵妃。” “太后过誉了,臣妾万万不敢承受!”慕容微雪忙得躬身道,一边脸颊飞红,一边又赶紧道,“臣妾所做都是妾妃应尽之责,委实不敢贪功。” 孙丽华不语,只是拿眼瞅成卓远,但见成卓远嘴角稍稍勾起,眼睛也蓦地一亮,孙丽华不由得就笑了:“德贵妃一向最是守规矩的,皇上若是不亲手扶了德贵妃起来,她怕是要行上一天的大礼呢。” “快起来吧。”成卓远抿了抿唇瞧了孙丽华一眼,颇有些难为情,虽然那种神情稍纵即逝,但孙丽华却也感慨不已,她的这个儿子,自打生下来便就最是冷硬的,从来没有一点孩子的模样,如今做了万岁爷便就更是如此,难得这时候竟这样孩子气,一时间孙丽华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是,多谢万岁爷,多谢太后。”慕容微雪起身。 “云儿,把早膳取出来吧,”孙丽华吩咐陈巧云道,一边又对青玉,道,“青玉,你也取了早膳出来吧,素闻德贵妃厨艺颇佳,今儿哀家也有幸尝尝。” “是,奴才遵命。”青玉忙道。 一时间紫檀圆桌上,便摆满了各色膳食,慕容微雪并没有准备什么繁琐的早膳,只是做了两道家常菜并白米红枣粥罢了,慈瑞宫却准备了五六道菜,还有各色糕点以及汤羹,慕容微雪颇有些不好意思,到底也被成卓远拉着坐了下来,成卓远的左手侧坐着孙丽华,右手侧是慕容微雪,陈巧云坐在最末位,彩英和青玉便站着伺候着。 陈巧云少不得给孙丽华布菜,成卓远也不时给孙丽华夹菜,三人谈笑着,很是热闹,尤其陈巧云又最是会说话的,少不得惹成卓远和孙丽华哈哈大笑,慕容微雪却觉得有些插不上嘴,她从来都是不善言辞的,即便偶尔多言也是在慕容南风或是成卓远的面前,所以这时候,慕容微雪也就只是闷着头吃饭,虽是如此,她却瞧得清楚,那一盘子的辣子兔丁,就属成卓远吃得最多,且那一汤碗的白米红枣粥,成卓远足足喝了一大半,陈巧云给成卓远盛的那一碗蜜豆银耳羹,都放凉了,成卓远倒是碰都没有碰。 瞧着成卓远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慕容微雪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里面舒坦得很,一个不留神,就夹了一筷子的兔肉给成卓远,等慕容微雪反应过来的时候,成卓远已经挑着眉将那兔肉都吃了干净,慕容微雪心里面“突突突”地跳,赶紧地低下头,继续喝粥。 ~~~~~ 用完早膳之后,孙丽华便嘱咐了慕容微雪伺候成卓远休息,便就回了慈瑞宫,她本来是要询问一番成卓仁之事的,但是后来到底还没作罢,眼瞅着成卓远沉稳内敛,早已不在是当年嗷嗷待哺的还儿童,已然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如今,她这个做母亲的,最应该做的,便就是不再插手。 只是陈巧云这一顿饭吃得颇不痛快,不仅仅是成卓远视而不见自己盛的汤羹,更是孙丽华对慕容微雪态度的转变,她的心上人从从来来都不是成卓远,所以她虽然觉得成卓远喜怒无常,但是却也并不怎么上心,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孙丽华竟对慕容微雪青眼有加,这就不能不让陈巧云坐立不安了,她之所以能在宫中屹立不倒,最大的靠山无非是孙丽华,若是孙丽华转而支持慕容微雪,她又该如何是好?况且现在她还未被正式封妃,若是现在就失了先机,只怕日后也不过变成一个寻常后宫女人,若是得不到成卓远的宠爱,她又如何能对曹楚仁有所助益呢? 陈巧云自是焦心不已,就连给孙丽华捶腿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一时间手底下便就没了个轻重的,不禁让孙丽华皱了皱眉头,抿了口茶,然后将茶盏放在小几上,一边淡淡道:“云儿,哀家瞧着你今儿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了什么心事儿吗?” “没……没有,启禀太后,云儿并没有心事儿,”陈巧云赶紧跪地道,一边又小声道,“云儿不过是有些担心万岁爷的龙体罢了,万岁爷身子抱恙,还要熬夜看折子,云儿一想着,就于心不忍。” “你能事事为皇上着想,自然是好,”孙丽华的脸色稍稍好转,一边点点头,道,“快起来吧,好好地还跪着做什么?” “是,多谢太后,”陈巧云忙坐在了小凳上,继续给孙丽华捶腿,一边试探道,“不过有德贵妃在御前伺候着,倒也用不着云儿担心,德贵妃做事儿自然最是妥帖不过的,难怪万岁爷一直这样宠爱德贵妃。” “是啊,德贵妃是宫里面少有的老实人,出身显赫,却从不骄矜,事事恭谨,不光是皇上看重,就连哀家瞧着也喜欢,”孙丽华想着慕容微雪独立在养心殿门口的背影,心里面仍旧是有些唏嘘,孙丽华抿了口茶,眼风扫过陈巧云,察觉陈巧云的不自在,孙丽华旋即明白过来,顿了顿,孙丽华勾了勾唇柔声道,“人能恭谨自是好的,但更好的却是同时能够兼顾各方,聪明伶俐、大度得体,这才是在后宫的生存处世之道,云儿,皇上身边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哀家也需要一个这样的儿媳。” 孙丽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陈巧云的手,陈巧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云儿明白,云儿一定不会让太后失望的。”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5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6 孙丽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陈巧云的手,陈巧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云儿明白,云儿一定不会让太后失望的。睍莼璩晓” “你能懂事儿自是最好,也就不枉哀家心疼你一场,”孙丽华勾了勾唇,一边轻叹道,“但凡是能进入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容色倾城?哪一个又不能得意些时候?但是云儿有一点你务必要记住,这后宫中从来都不会有永远专宠的女人,但是却一定要有皇上身边最重要、最离不开的女人,整个女人未必是皇后,但却最让皇上倚重,所以云儿,哀家不求你宠冠六宫,但求你为皇上、为哀家排忧解难。” “是,云儿明白,多云儿多谢太后教导。”陈巧云复又跪地叩头道。 ~~~~ 养心殿飚。 孙丽华一等走了之后,成卓远便哈欠连天,慕容微雪便随着成卓远去了寝殿,伺候着成卓远宽衣补觉了,成卓远却死皮赖脸地让慕容微雪也上了床,慕容微雪也是一夜未眠,虽然口中是断断不允,但最后还是在成卓远的怀中睡得甜香,倒是成卓远本来觉得困倦,后来经睡不着了,又瞧着怀中的人睡得香,越看就越挪不开眼,忍不住心中就生出了许多的恶趣味,一边用手指在慕容微雪的脸颊揉捏着玩乐,一边又捏了捏慕容微雪的鼻子,慕容微雪便难受的蹙蹙眉,然后又张着嘴喘气,那模样要多可爱便就有多可爱,成卓远少不得就凑上去亲了亲那个诱人的樱红小嘴,听到慕容微雪不满的嘟囔,成卓远便赶紧放开,慕容微雪又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又睡了,成卓远这才搂着慕容微雪睡了。 ~~~~ 慕容王府秭。 书房。 慕容肃自从昨日傍晚起就开始如坐针毡了,成卓远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大手笔,实在让他大吃一惊,他素来与成卓仁私交并不亲厚,虽然不怕受牵连,但到底今日当庭拿下的十七名官员中,便就有十名是出自慕容王府门下,再加上被慕容肃遣散的将近两千名的门客,慕容王府不可谓不元气大伤,但如今却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只恨成卓杨当年不争气,没有成功逼宫为皇,才成全了成卓远的这一番嚣张得意,瞧着如今的形式,慕容肃自然不敢出什么大动作,所以他现在只盼着慕容南风能够顺利带回那十万慕容王府的大军。 “老爷,从前线到的急件,刚刚到,请老爷过目!”这时候慕容福叩门,在外面小声道。 慕容肃眉毛一挑,心中暗叫大好,他正担心慕容南风呢,慕容肃赶紧地让慕容福将信送了进来,然后便赶紧地打开来看。 一封信不过短短几行,但是慕容南风却也将前线形势描述个精准,天池大军已然在天池和匈奴交界的军事重镇恰克图扎营,不过匈奴人却还未到达边界,赵志胜主张先发制人,下令全军北行,跨国两国边界,直取匈奴京师雅库茨克,但慕容南风却极力反对,一则他们本是御敌,若是此刻主动越界,便就成了入侵,自会落人口实,二则暂时不清楚突厥和高丽大军的态度,所以不可莽撞,应以防御为主,静观其变,赵志胜因此处处一掌镇北将军的官职压制排挤慕容南风,但却苦于十万大军只听慕容南风指挥,一时间倒也只能僵持着,慕容南风也不触他,再说那陶不凡虽然不顶事儿,但到底也是个右将军,自是不能轻视,只是陶不凡对慕容南风心怀芥蒂,又与赵志胜不睦,所以现在乃处于中立位置,其他副将如今也都泾渭分明,赵志胜和慕容南风的阵营已然形成掎角之势,但总体来看,慕容南风显然更胜一筹。 “好好好!当真是本王的儿子!”慕容肃一口气看完那信,原本紧蹙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来,慕容肃大大地松了口气儿。 过了半晌,慕容肃旋即铺开信纸,然后提笔书信。 慕容肃自然要告诉慕容南风如今朝中形式,此次成卓远借铲除成卓仁之名,连消带打地削弱了慕容王府和陶氏一族,唯独赵氏一族却丝毫未受打击,偏生赵兰儿如今又有功在身,若是现在再不对赵氏一族下手,只怕以后赵氏一族会成为心腹大患,慕容肃让慕容南风此次不妨联合陶不凡扳倒赵志胜,再不许赵志胜活着回京师,有必要的时候,也要给陶不凡一些教训,让他日后不敢与慕容王府为敌。 一阵笔走龙蛇,慕容肃放下了笔,等着那墨迹都干了,便赶紧地封入了信封,然后派亲信赶紧送往前线。 ~~~~~ 兰亭殿。 经过了赵丰源几近半个月的精心照顾,赵兰儿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胸口已经不疼了,而且赵兰儿每日还能稍稍坐起来一会儿了,虽然如今还下不来床,但赵兰儿的气色也好了不好,这段时日,成卓远忙于处置成卓仁谋逆之事,并没有更多时间踏足后宫,赵兰儿自是也听闻了这桩轰动全国的大事儿,自然也不敢对成卓远有半句不满,但是一想着慕容微雪日日在养心殿伺候着成卓远,赵兰儿自是会颇心有不甘。 这一日早膳过后,赵丰源又过来给赵兰儿查看伤势,赵兰儿心里面正不痛快,偏生赵丰源配的药又苦了些,赵兰儿少不得就要对赵丰源发了火,将剩下的半碗汤药都倒在了赵丰源的脸上,但瞧着赵丰源又呛又烫的模样,赵兰儿一时间竟觉得心情大好,竟笑了起来:“赵丰源啊赵丰源,昨儿你才让娇杏熬制枸杞红枣乌鸡汤来给本宫养颜补血,不过本宫却觉得,你这幅模样,倒才像极了那乌鸡,呵呵。” 那汤药沿着赵丰源的脸稀稀拉拉地一直流到了脖子上,又流进了衣服里面,一路直下,滚烫至极,赵丰源只觉得烫的难受,但是却听见赵兰儿的娇笑声,不由得又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痒,顾不得擦脸上那乌黑的汤药,赵丰源赶紧地叩头道:“只要能让娘娘展颜一笑,能够喝药,让微臣做什么微臣都心甘情愿!” “呵呵,偏生你长着一张油嘴,好了,好了,你且再下去煎一份药去吧。”赵兰儿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当下便也柔和了下来。 “是是是,微臣遵命,微臣先行告退。”赵丰源赶紧答应,忙躬身退了出去,亲自去小厨房给赵兰儿煎药去了。 “娇杏。”赵丰源走后,赵兰儿就闭目养神,顿了顿,赵兰儿忽然懒洋洋地唤道。 娇杏本在外面带着小宫女做事,听见赵兰儿叫她,便就赶紧地走了进来,行礼道:“奴婢在,请娘娘吩咐。” “刚才本宫喝药的时候不小心溅在了赵太医的衣服上,你去给赵太医寻一件换洗衣裳,再伺候赵太医沐浴更衣,”赵兰儿瞧着娇杏一脸羞赧,越看越觉得好笑,顿了顿又慢条斯理地道,“娇杏,赵太医可是你未来的夫君,本宫只怕你这个小蹄子啊,是日日夜夜地想着这一日,所以该怎么伺候,用不着本宫教你吧?” “是……奴婢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娇杏且喜且羞,赶紧地给赵兰儿叩头,“多谢娘娘成全!多谢娘娘成全!” “快去吧,省的人家赵太医等得心急。”赵兰儿调笑道。 “是,奴婢告退!”娇杏羞答答地退了出去。 赵兰儿瞧着娇杏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由得讥诮地勾了勾唇,心道这小妮子当真是思春的厉害,小小年纪的,却这样急不可耐,但不知道怎的,赵兰儿蓦地就想起,那一日成卓远退去自己的衣裳,舔舐自己伤口的情景,一时间竟觉得身子烫的厉害,尤其是下体,那一日,成卓远的手就隔着衣裤,贪婪地抚摸着那里,赵兰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就覆在了自己的下体,颤颤巍巍地放在那个湿润不已的地方,不过是轻轻抚弄,谁想蓦地就是一股子热流涌出,赵兰儿不由得一声娇吟,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 娇杏欢欢喜喜地退出了兰亭殿,自从赵兰儿许诺将自己指给赵丰源的那一日,她便就日日兴奋难抑,每每赵丰源过来的时候,娇杏就忍不住偷偷地瞄着赵丰源看,那眼光中不光有欢喜激动,更有炽热欲火,阖宫上下,除了成卓远之外,就只有赵丰源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出入兰亭殿了,娇杏哪有不饥渴的?更何况一入宫的时候,便就有宫里面的姑姑过来教导赵兰儿如何承宠,她自是跟在一边,也都听得清楚,那时候年纪尚小,不懂人事儿,可是如今再一想想,她便就越发觉得难耐起来,尤其是在认定了赵丰源之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6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7 更何况一入宫的时候,便就有宫里面的姑姑过来教导赵兰儿如何承宠,她自是跟在一边,也都听得清楚,那时候年纪尚小,不懂人事儿,可是如今再一想想,她便就越发觉得难耐起来,尤其是在认定了赵丰源之后。睍莼璩晓 娇杏自知赵兰儿是给了自己机会的,所以便就赶紧地一路小跑去了小厨房,瞧着赵丰源一身污浊,自然也是吓了一跳,娇杏赶紧地让别的小太监接了赵丰源手中的活,然后叫了赵丰源出去,取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要给赵丰源换上,赵丰源虽然觉得尴尬,但却也也不好顶着一身污秽满皇宫地走,所以便就随着娇杏去了偏殿更衣,谁知娇杏又让人准备了沐浴的水,还催促着赵丰源赶紧下去沐浴。 “娇杏姑娘,我换了衣服也就罢了,这……这一介区区臣子,竟然在兰妃娘娘宫中沐浴更衣,若是传了出去,实在不妥。”赵丰源怎么敢答应,连连摆手道。 “你怕个什么?这怎么会传出去呢?又没人看到,且还是娘娘吩咐了奴婢一定要伺候赵太医好生沐浴更衣呢,难不成,赵太医要让奴婢交不了差吗?赵太医,你倒是快点,磨磨蹭蹭的真不像个男人!”娇杏不管不管,便就赶紧地就拉了赵丰源进来,然后又关上了门,三下两下就要去解赵丰源的衣服。 “娇杏姑娘!”赵丰源又是着急又是尴尬,一边就要朝外面跑,但是不想腰带却被娇杏死死地握在手里,不知道是羞,还是怒,赵丰源的脸蓦地就涨红了,对娇杏低吼道,“娇杏姑娘,请你自重!你我孤男寡女这样拉拉扯扯的做什么!请你快些放手!腙” “赵大人,此言差矣!你我如何是孤男寡女?娘娘早就允了将我许给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出口伤人?还是娘娘的话你竟也敢当耳边风?!”娇杏也是恼羞成怒,一时间眼泪就要下来,但瞧着赵丰源愣住了,娇杏赶紧麻利地解了赵丰源的腰带,又三下两下地脱、光了赵丰源的衣服,瞧着身上只剩一条中裤的赵丰源,娇杏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小声道,“赵大人,请让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赵丰源讷讷地点了点,然后进了浴桶,娇杏的手便就开始在赵丰源的身上轻轻地揉搓着,赵丰源越来越紧张,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娇杏的手也越来越柔,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那带着淡淡幽香的呼吸,喷在赵丰源的脊背上,激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娇杏感觉到面前的人身体的颤抖,所以她手上也便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朝下…… “娇杏!”赵丰源的手蓦地一把握住了娇杏的手,虽是在水下,却也是异常炙热,赵丰源对上娇杏灼热的双眸,一时间竟有些迷茫,然后任着娇杏抱住了自己…擤… ~~~~~ 等到赵丰源再一次端着汤药走进赵兰儿的寝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赵兰儿倚在枕头上,慵懒地打量着赵丰源一副蔫耷耷、紧张不已的模样,不由得讥诮地勾了勾唇。 “赵太医去了好久,本宫还以为这药要等到明日才能喝上呢,呵呵,”赵兰儿的声音挑弄中带着娇柔,一边挑眉道,“咦?赵太医怎么脸红成这样?可是着了风寒的缘故?可要本宫命娇杏给赵太医熬一剂浓浓的姜汤去?” “不、不用!多谢娘娘美意,微臣……微臣不过是觉得热罢了,”赵丰源结结巴巴地道,一边跪在赵兰儿的床头,一边双手恭恭敬敬地递过那汤药,道,“请兰妃娘娘喝药。” 赵兰儿接过那药碗,闻着那股子味道,不由得蹙了蹙眉,但到底还是一饮而尽,放下药碗的时候,赵兰儿却是一脸的惊诧,一边擦嘴,一边奇道:“这药怎么不似刚才那般苦?倒是有些甘甜,还带着些酸,赵太医你朝这里面都加了些什么好东西?” “微臣害怕娘娘觉得苦,所以熬药的时候特意加了一些子山楂干进去,这样一来,不仅容易入口,而且也有活血强心的功效。”赵丰源恭恭敬敬地道。 “难为你有这份心,”赵兰儿点头道,一边又道,“本宫这几日胸口倒不觉得疼了,就是有些子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请容微臣查看一番。”赵丰源道。 “也好,”赵兰儿点头,一瞥眼见寝殿中并无伺候的侍婢,便就亲手撩起了那衣衫,却见赵丰源紧张地低着头抿着唇,赵兰儿不由得笑了,“赵太医又不是第一次给本宫查看伤势了,怎么倒害羞起来了?本宫瞧着赵太医竟一点儿都不像娶妻生子的人。” “是,微臣让娘娘见笑了。”赵丰源尴尬地接着话,然后一边伸手过去轻轻地解开赵兰儿的中衣,如今赵兰儿身上仍旧上着夹板,那夹板正好抵到赵兰儿的小腹下边,所以赵兰儿平日都是只穿中裤罢了的,赵丰源的眼睛不由得就朝下面瞄去,赶紧地又收回了视线,然后老老实实地取下了夹板给赵兰儿查看伤势。 “启禀娘娘,娘娘的胸口觉得痒,并没有什么大碍,是因为长骨的缘故,且如今伤口大好,里面也正在愈合,娘娘这才会觉得痒,这可是好事情,只是娘娘却断断不能用手去挠的,娘娘若是觉得难以忍受,微臣回去给娘娘开一副止痒的药膏,每日揉开涂抹也就好了,”赵丰源一边道,一边又将那夹板重新固定了回去,一边看着赵兰儿的酥胸,觉得喘不过气儿来,手上自然有些轻颤,一对上赵兰儿的目光,赵丰源赶紧地收回了视线,“娘娘的伤势回府得很好,再过五六日便可去掉这夹板,只是到时候,娘娘还不可轻易乱动才好。” “那就有劳赵太医了。”赵兰儿沉声道,一边瞧着赵丰源的涨得通红的脸,一边心里面竟隐隐觉得发热,这个时候,她竟希望赵丰源能够多看一看她。 其实赵丰源每日一次见她必定是要面红目赤的,赵兰儿自是瞧得真切,她乃是堂堂兰妃,自是不该有人觊觎的,但她却偏偏觉得这个赵丰源有意思,所以便就也一直喜欢玩弄着他,看他羞红的脸,听他磕磕巴巴说出的话,这样赵兰儿也会觉得,呆在这后宫也并不全然枯燥无味,而且这个男人胆小如鼠,桩桩件件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这样的游戏她玩起来也觉得足够安全。 当下,赵兰儿一边玩味儿地看着赵丰源,一边稍稍蹙眉,然后痛呼一声,“额……” 赵丰源赶紧停了手,吓得满头大汗:“是不是微臣太用力伤到了娘娘?娘娘恕罪!” “下腹疼……下面疼……”赵兰儿蹙了蹙,一边拉着赵丰源的手一边朝自己小腹探去,感觉到赵丰源的手一颤,赵兰儿低低地笑了,娇声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赵太医你替本宫揉一揉就好了。” “是……微臣遵命。”一时间,赵丰源额上的汗更多了。 赵兰儿原本不过是想逗一逗赵丰源也就罢了的,但是不想那只大手在她的小腹上面轻轻地摩挲着,竟让她觉得浑身都灼热了起来,尤其是赵丰源那涨红的脸,更让她心里面跳个厉害,赵兰儿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不过那种晕让她觉得异常的痛快…… 是的,很痛快,是那种属于女人的痛快。 “嗯……” 赵兰儿的口中无意识地泻出的低低娇吟,让赵丰源浑身一震,那只手简直像是被点燃了火似的,赵丰源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这个时候他甚至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双耳,但是他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有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娘娘……娘娘有没有觉得好一些?”赵丰源的声音异常暗哑,但却是带着哭腔,他真的快要崩溃了,他不知道赵兰儿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要是再这样继续待下去,他一定会崩溃的。 “好多了,赵丰源本宫真喜欢你的手,”赵兰儿却并没有一丝羞赧,反倒伸手抚了抚赵丰源的手,不顾赵丰源的反抗,赵兰儿径直拉着赵丰源的手伸向下面,用力地摩挲着自己最灼热、最急不可耐的地方,赵兰儿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双手隔着绸裤带给自己的欢乐,想象着成卓远的模样,真的是越来越晕眩,越来越难以抗拒,蓦地赵兰儿觉得浑身都痉、挛了似的,那种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万岁爷!” 下一秒,赵丰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赵兰儿那月白色的绸裤上那一片濡湿的痕迹,赵丰源心中一阵惊恐,随即忙不迭叩头如捣蒜:“娘娘饶命!兰妃娘娘饶命!” 【关于这一段~古代宫廷嫔妃众多~能承雨露的只是其中寥寥~所以其他妃嫔为了解决性需求或是解闷~就会自渎或是培养心腹太监或是侍卫太医等~从而达到满足~那些未曾承宠的妃嫔是绝对不敢做到最后的~反倒是承宠过的妃嫔更加大胆~这在中国后宫史上是很普遍的现象~当然也有很多宦官侍卫因此飞黄腾达~】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7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8 下一秒,赵丰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赵兰儿那月白色的绸裤上那一片濡湿的痕迹,赵丰源心中一阵惊恐,随即忙不迭叩头如捣蒜:“娘娘饶命!兰妃娘娘饶命!” “赵太医这样尽忠尽职,本宫嘉奖赵太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降罪赵太医呢?”赵兰儿回味着刚才那让她窒息的滋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边儿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一边妩媚妖娆地看向赵丰源,娇声道,“想必赵太医今日也乏了,本宫就不留赵太医了。睍莼璩晓” “是是是,微臣告退。”赵丰源如闻大赦,赶紧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兰亭殿。 ~~~~~ 承源三年五月中旬腙。 天池北疆,恰克图。 恰克图是天池与匈奴交界处的军事重地,也是此次天池大军的驻扎之地。 左将军军帐擢。 “启禀左将军,王爷的八百里加急今日到了,”慕容南风正在军帐中看地图,王健这时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双手递过信件到慕容南风面前,一边躬身道,“请小王爷过目!” “嗯,”慕容南风点头,一边伸手接了那信件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道勾了勾唇角,“父王的信来的倒快,想必侍卫在路上没少吃亏,一会儿子你亲自去奖赏奖赏。” “是,末将遵命!”王健退到一边,恭恭敬敬候着。 慕容南风一边看着那信件,一边不由得挑了挑眉,等到看完了信之后,慕容南风对王健微微一笑,道:“这一次那小皇帝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本王素来瞧不上那侥幸登基为皇的小皇帝,但只怕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看扁了他成卓远,呵呵,当真是出奇制胜啊。” 王健奇道:“可是皇上在前朝有了什么大手笔不成?” “是啊,可不是大手笔吗?”慕容南风浅浅地抿了口茶,一边沉声道,“本王一早就知道成卓仁心怀不轨,但却没有想到成卓远却处理得这样干净利索,半月之前,成卓远忽然下令连夜抄查仁亲王府,搜出了成卓仁私造的龙袍,还有一应与党羽的书信,这谋反之罪自然是跑不了的,这倒没有什么,难得的是那成卓远竟然连消带打,逼着父王和陶连亭遣散了所有门客,你说这小皇帝是不是有些手段的?” “按小王爷这么一说,皇上的确了得,想必这三年,皇上表面上看着平庸,实则却是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咱们慕容王府却不得不要当心了,”王健沉声道,蓦地却又问道,“咦?小王爷,怎么没听说万岁爷处置了赵氏一族?” “是啊,这一次成卓远怕是看在赵兰儿的面儿上,要抬举赵氏一族了,好歹赵兰儿也是立了大功的,”慕容南风点点头道,一边点燃了那信件,丢入盆中,一边淡淡道,“所以父王再三叮嘱本王,务必不能让赵志胜活着回去。” 王健一怔,随即道:“那小王爷打算如何?那赵志胜乃是万岁爷钦点的镇北大将军,乃是堂堂一品大员,且赵志胜也带了一对亲信军队过来的,所以咱们即便想动手,怕也不方便的。” “不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回不了京师,所以啊,总能找到机会,”慕容南风双手负后朝外面走去,一边对王建,道,“走,咱们去看看右将军。” “是。”王健跟着慕容南风走出军帐。 ~~~~~ 右将军和左将军的军帐中间只隔了三丈远,那军帐前的侍卫,瞧着慕容南风走过来,赶紧地行礼,道:“属下见过左将军。” 这大军中除了赵志胜带来的五百亲信部队之外,便就都是慕容王府的士兵,连陶不凡身边的守卫也都是慕容南风亲自安排的,自然慕容南风在军中的威信极高。 慕容南风点点头,道:“右将军可在里面?” “是,右将军刚刚用了午膳,此刻正在军帐中小憩。”那侍卫禀报道,但却一边比着手势告诉慕容南风,陶不凡心情不好,怕是不方便见人。 慕容南风挑了挑眉,然后走进了军帐,只见陶不凡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双眼睛满是愁绪,眼眶还有些发红,瞧着慕容南风走进来,陶不凡赶紧起身迎道:“是小王爷来了,快进来坐,宋同,给小王爷上茶。” “是,属下遵命。”刚才门口的那个侍卫应声道,一边进来沏了茶,给慕容南风和陶不凡分别奉上,然后又恭恭敬敬地退到了帐外。 “陶兄这里怎么只剩下年前的剩茶了?我那里还有带过来今年才出的雨前龙井,王健,你这就去给右将军那些子过来,”慕容南风抿了口茶,对王健道,一边目光在军帐中逡巡一番,然后又道,“一会儿子再让人重新给右将军收拾一下军帐,本王军帐里面有什么,右将军军帐务必要有。” “是,属下遵命。”王健自然心领神会,赶紧地躬身退下了。 一时间,军帐中就只剩下了陶不凡和慕容南风相对而坐,陶不凡不由得一声叹息,一脸愁苦:“自从来到前线,一应起居饮食皆不习惯,这大军中人人生疏冷漠,就属小王爷最照顾末将,末将对小王爷当真是感谢至极。” “陶兄客气了,你我从前虽并不是熟稔,但到底父王和陶大人也是一朝为官多年,咱们这一辈,自然也该经常走动,如今你我又承蒙万岁爷厚爱封为左右将军,更是难得的机缘,自是应该相互照应,”慕容南风含笑道,一边用茶盖拢了拢茶水中的茶叶末子,一边又挑眉道,“所以,即便陶兄从前对本王心怀芥蒂,但这时候,本王还请陶兄莫要与本王计较,到底大局为重,陶兄以为如何呢?” 慕容南风这一番话说的十分贴心贴肺,且陶不凡刚刚也才收到陶连亭的书信,陶连亭再三嘱咐陶不凡务必要拉拢慕容南风,灭了赵志胜,又提及如今陶惠颜在宫中的处境,还有如今陶氏一族如何岌岌可危,字字句句无非都是让陶不凡警醒着,所以陶不凡刚才还着急落了泪,陶不凡一再叮嘱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将赵氏一族斩草除根,所以这时候,陶不凡哪里会拒绝慕容南风的? 陶不凡忙站起来躬身抱拳道:“小王爷说的极是,你我能够一同出征,乃是难得机缘,咱们自是要感沐皇恩、同仇敌忾!且末将自知并不通达兵法,末将素来又听闻小王爷骁勇善战、忠君爱国的美名,所以末将对小王爷敬佩已久,如今能够并肩杀敌,末将必定鼎力支持小王爷!唯小王爷马首是瞻!” 慕容南风心下大喜,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当下慕容南风扶起陶不凡,微笑道:“陶兄快快请起,陶兄太过客气了,陶兄深得陶大人教导,自然通古达今,陶兄,你我兄弟,相互学习罢了。” “是,末将遵命。”陶不凡忙陪笑道。 慕容南风又和陶不凡说了一会儿子的话,然后这才回了自己军帐,稍稍看了一会子的地图,然后慕容南风便开始笔走龙蛇,不过片刻,慕容南风已然写好了三封信,一边封了信,一边又叫了王健进来。 “王健,你即刻派亲信过来,将这三封信分别送到固城王、霍大将军还有周大将军手中,十日为期,不得有误。”慕容南风沉声道。 “是,末将明白。”王健躬身接过那三封信,然后便赶紧地退了出去。 ~~~~~~ 承源三年五月末 恰克图。 镇北大将军军帐。 赵志胜、慕容南风、陶不凡,以及其他副将端坐于地形图周围,一个个俱是眉头紧锁,今日一早探子来报,匈奴人日夜行军,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能兵至达恰克图了,而同时突厥和高丽亦开始行军,而且都是朝着恰克图这一带过来,如今三股势力分别从正北、西北和东北向恰克图包抄过来,且三国的大军必定不下于三十万之重,天池大军虽然粮草丰沛、装备精锐,但到底难敌那三十万大军。 一众人俱是一脸凝重,赵志胜已然几日几夜未眠,大军压境自是让他紧张万分的,但更紧张的却是如今军中大形势,陶不凡已然摆明了要站在了慕容南风的一边,其他的一众副将也都纷纷像慕容南风那边靠拢的,就连他自己带过来的心腹,也屡次建议他收敛锋芒,不如暂时听令于慕容南风,到底这是慕容王府的大军,而且如今大战在即,天池明显处于劣势,若此刻赵志胜将军中大权交给慕容南风的,即便日后天池兵败,也是问罪慕容南风,而他们赵氏一族也可全身而退。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8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9 到底这是慕容王府的大军,而且如今大战在即,天池明显处于劣势,若此刻赵志胜将军中大权交给慕容南风的,即便日后天池兵败,也是问罪慕容南风,而他们赵氏一族也可全身而退。睍莼璩晓 赵志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若这一次他向慕容南风示了弱的话,那么不管此次天池是胜是败,那么从此以后就别想让成卓远重用于他,他这个大将军也算是坐到了头了,赵氏一族也别想更进一步长足方展,临行之前,赵兰儿还屡次叮嘱赵志胜务必要抓住机会,为赵氏一族开疆拓土,所以如今,赵志胜就不能不愁了。 连着几日没黑没白的思量,赵志胜的两鬓已然显出了丝丝斑白,再加上今日一早又听闻探子来报匈奴、突厥还有高丽的消息,这时候赵志胜更是一脸愁容,再看慕容南风则是神采奕奕,一脸淡定自若却透着一股子的精神气,所以那些子副将难免在心中嘀咕,看来赵将军是老了,这大军主帅的确应该换成慕容小王爷了。 一番沉默之后,陶不凡率先开口,起身对赵志胜抱拳道:“此番匈奴人裹挟突厥、高丽人来势汹汹,不知道大将军可想出了什么御敌之计?” 陶不凡的话音一落,其他的一众副将纷纷也都看向赵志胜,一时间,赵志胜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儿来,顿了顿,这才沉声道:“本将以为,这一次匈奴、突厥、高丽,来势汹汹,且又都是冲着咱们大军过来的,所以咱们必定得尽早地做好防御准备,那匈奴人和突厥人的马上功夫都很是了得,再说那高丽人素来受制于我天池,积怨已久,所以这一次,必定是倾国而出,所以咱们务必要小心谨慎……膪” “呵呵,赵大将军所言极是,只是前些时日,赵大将军不是还主张主动出击的吗?怎么如今又改成防御了?朝令夕改,可是军中大忌,”慕容南风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然后拿眼看向赵志胜,不顾赵志胜涨红的脸,一边又缓声道,“不过若是按照赵大将军所言我大军开始准备防御,那赵大将军可没有没想过,咱们天池大军竟不敢和番邦胡人对阵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丢了咱们天池的脸?若是万岁爷怪罪下来,这责任该谁担着才是呢?” 陶不凡赶紧附和道:“左将军说的不错,咱们天池地大物博,国富兵强,周边属国无不臣服,若是此次竟被这等番邦胡人看低了,那么日后这周边的一众属国还不是要上赶着对咱们天池比剑吗?赵大将军可有想到了这一层?” 赵志胜气得跳脚,偏偏又反驳不得,气得猛喝了一口茶,然后这才讥诮地勾了勾唇,对慕容南风道:“慕容小王爷此番言语气势十足当真是让本将刮目相看,只不过若是本将没有记错的话,前些时日慕容小王爷不是一直主张防御的吗?怎么今日本将同意防御,莫不是慕容小王爷你倒是转了性了?妓” “呵呵,赵将军所言极是,的确,本将是改变了主意,只不过并不是赵将军所言的转了性,而是本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决策罢了,”慕容南风淡淡道,一边起身对一众将军,朗声道,“诸位将军,前些时日,咱们大军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功夫,才到达恰克图,这一路的艰辛,各位将军怕都是深有体会,所以就更不用说普通的士兵了,他们可都是用两只脚走过来,所以那时候大军最需要的绝对是休整,而绝对不是主动出击的好时机,诸位将军不妨试想一下,一众士兵,跋涉一个月,还来不及喘口气儿,便就要投入战争,这不是摆明了要让战士们送死吗?!赵大将军这是视咱们将士们命如草芥吗?!” “我慕容南风虽然是小王爷,但自幼却也是在慕容王府的士兵训练场上长大的,我不敢说我认识所有的士兵,但我对士兵们的感情的的确确都是真的,如今我慕容王府的士兵承蒙万岁爷器重,来到前线御敌,是为了保家卫国报效皇恩,而绝对不是要成为哪一位将军错误指挥的牺牲品!所以,当时我坚决不赞成赵将军主动出击的命令,即便是赵将军对我十分不满,我也宁愿承受违抗军令的处置,也绝对不肯让将士们白白送死!” 慕容南风这一番说辞,自是激起了一众将士的心中的愤慨,的确赵志胜此次前往边关,除了十分厚待自己带来的亲信之外,对其他的将士都十分严苛,甚至分发补寄装备都分成了两级,他们赵家军用的都是最好的铠甲兵刃,而慕容王府的军队则都是差一级的,就连伙食,赵志胜也是极力克扣,赵志胜心中始终敌视慕容王府,即便是如今身在前线也不能冰释前嫌,所以难免就引发了众人不满,尤其是这个时候,慕容南风的一番陈词之后,一个个将军都狠狠地瞪着赵志胜。 陶不凡平素虽然软糯,但这个时候却也义愤填膺了起来,一想想自己喝的茶叶末子,还有平时吃的米饭里面的碎沙子,就气得咬牙启齿,蓦地狠拍了一把桌子,狠狠道:“就是就是!将士们保家卫国,为了天池为了皇上抛头颅洒热血,咱们自是没的说,但若是因为赵将军的错误指挥而枉死,岂不冤屈?!” 赵志胜见所有人都怒视自己,一时间也是慌了神,但随即却也镇定下来,蓦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对慕容南风冷声道:“所以慕容小王爷就是因为偏袒慕容王府的军队,所以才对本将不满?所以才要抗命?哼哼哼,好一个体恤士兵的好王爷!但是慕容小王爷,你可要清楚,慕容王府的士兵来前线是打仗的!不是来享福的!若是贻误了战绩,我看你怎么跟万岁爷交代!” “呵呵,好一个贻误了战机!赵大将军说这样的话,竟也不觉得自己个儿脸红!”慕容南风冷笑道,随即对上了赵志胜的目光,不落分毫,“赵大将军口中的战机,莫不是前段时间?呵呵,但是依本将看,那个时候赵大将军甚至不知道匈奴人进军到了何处,也不知道突厥和高丽人的态度,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大将军竟然不事先派出探子摸清敌情,反而还敢主动出击,竟然还敢说这是什么战机!若是那一次咱们听从赵大将军您的命令,主动出击匈奴人的话,现在正好腹背受敌,被匈奴、突厥、高丽三国包围!赵大将军怕也早成了匈奴人的刀下鬼,如何还能在这里跟咱们高谈阔论什么贻误战机?!” 慕容南风看着赵志胜张口结舌的一张脸,讥诮一笑,然后俯下身轻声道:“赵大将军,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如若不是老糊涂了,怎么竟然敢犯这样掉脑袋的大罪!” “你!慕容南风!”赵志胜气得一时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兀自觉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却再也不敢和慕容南风对视,忙的移开了目光,但是却见到更多的将军都在对自己怒目相视,有几个沉不住气的,竟然已经把手搭在了剑柄上。 这下子,赵志胜彻底慌了神,他身后虽然有众多亲信,虽是如此,但又如何抵得上慕容南风的十万大军?且慕容南风刚才说的却也是有些道理的。 陶不凡瞧着军帐中的紧张气氛,也是一阵心惊,但是随即也冷静了下来,来到恰克图这些时日,他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当即陶不凡蓦地跪拜慕容南风,朗声道:“恳请慕容小王爷接手军中大权!我等只愿听从慕容小王爷号令!” “恳请慕容小王爷接手军中大权!我等只愿听从慕容小王爷号令!”下一秒,其他的将军也都乌压压地跪倒,朗声道。 慕容南风满意地勾了勾唇,眼风淡淡扫过赵将军,抿唇道:“那么赵将军以为如何呢?” 事到如今,赵志胜还能有什么回天之力,饶是一千一万个不甘心,但到底还是咬着牙对慕容南风道:“末将愿意听从慕容小王爷号令。” 赵志胜身后的一众副将,也随即跪拜道:“末将愿意听从慕容小王爷号令!” “当真是难为本王了,不过既是诸位兄弟们瞧得起、信得过,那本王也就勉为其难顺了大家的意了。”慕容南风笑着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白瓷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好。 ~~~~~~ 承源三年五月三十 天池东北边关,宁古塔。 霍晨已经驻扎在宁古塔三年整了,刚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不毛之地,说不尽的荒凉,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霍晨记得第一次过来,那时候正是宁古塔天寒地冻的时候,士兵们们的军鞋都走坏了,每一个士兵的脚上都生出冻疮,就连霍晨也不例外。 【2013最后一天~希望大家都快乐!】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19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0 那时候很多士兵冷得都哭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儿,都是触目惊心的冻疮,是的,真的很冷,霍晨从来不知道原来冷是会死人的。睍莼璩晓 那个时候,霍晨每次让军队停下休息,但是却找不到可以生火做饭的柴草,所以霍晨和所有的士兵咬着牙啃那早已冷硬如石头的大饼,渴了就吃两口雪,每一次,停下休息的时候,都会有几个士兵再也起不来,但是那冰天雪地中,竟没有能够安葬他们的寸土,那时候霍晨的眼泪都往肚子里流,后来霍晨便就再也没有下令停下休息过,那一次他们足足在雪地里走了两天两夜,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士兵,然后才到达宁古塔的天池军阵,霍晨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那时候,整个东北的军队都在赵志胜的麾下,虽然赵志胜已然回京师述职,但是赵氏一族的影响力却还在的,当时宁古塔大半的将军都是赵志胜的部下,虽然官职都在霍晨之下,但是奈何天高皇帝远,他们哪里会忌惮这个少年? 在那样刺骨的寒风中,霍晨这个只有十四岁的、正二品威远大将军,显得异常单薄。 承源元年,那是霍晨度过的最艰难困苦的一年,但是不管再怎么苦,他都要咬牙挺了过来於。 如今已然三年已过,霍晨已然不是从前那个童真稚气的童儿大将军了,三年的戎马生涯,他已经兑现了当年对成卓远的承诺,将东北军队大权尽揽于手,在边关风雪的洗礼下,十七岁的霍晨,渐渐退去了少年人逼人的锋芒,显得异常的从容且坚韧。 这一日清早,霍晨用早膳的时候,收到了恰克图送过来的八百里加急,正要打开来看的时候,却瞧着副将汤亮匆匆掀开帘子,跑进来躬身禀报。 “启禀大将军,今日前线探子来报,高丽人已然答应与匈奴人结盟,前日已经秘密派八万大军绕过我天池驻军所在,取道海参崴,正朝西北行军,目标是直奔恰克图,欲与匈奴、突厥形成品字形军阵包抄恰克图!肢” “八万大军?呵呵,本将记得高丽一国不过区区十万军队,那高丽人倒是舍得替匈奴人卖力气,这一次竟是倾国而出,可见他们是下了血本了,”霍晨讥诮一笑,将汤碗推开,一边擦了擦手,一边哂笑道,“若是这一仗他们赢了,那么高丽则从此独立,不再需向我天池纳贡称臣,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好处,啧啧,当真是扬眉吐气,但若是输了,那可就是血本无归了,这高丽人可真是天生的赌徒。” “那大将军以为如何?”汤亮急忙问道,“现在咱们万岁爷还尚不知边关敌情,若是现在再派人回去禀明,只怕是来不及了!” “当然是来不及了,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二十日,靠着请旨打仗,黄花菜都凉了,哼,”霍晨冷声一声,一边抬头看向汤亮,一边沉声道,“汤亮,你现在就下去传令,集合四万大军,即刻出发,直取高丽京师汉城,另外再派六万大军即刻奔赴海参崴,告诉将士们不要着急,只等着高丽人自己送上、门来即可。” 汤亮一怔,随即也明白过来,忍不住赞道:“大将军这是要打乱高丽人的作战计划,用的是围点打援的办法,等着高丽人回来支援京师的途中,咱们再迎头一棒,当真是一步妙棋!” 霍晨心情很好地抿了抿唇,道:“围魏救赵那可是出好戏,只是可惜了寻常只能在戏文里面才能看道,这一回,本将就让高丽人都开开眼,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围魏救赵,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造次!” “是,末将遵命!”汤亮赶紧地领命退出。 霍晨这才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那信封,一看之下,竟笑了,原来这是慕容南风来的信,慕容南风在信中请他帮忙,若是高丽和匈奴人勾结,一并攻打恰克图的话,就请霍晨出兵高丽,以减缓恰克图的压力。 “这个慕容南风,竟和老子想到一块儿了,怕是固城王此刻也收到了求助信了吧。”霍晨深深一笑,随意将那信放在桌上,蓦地竟想起了神气活现的成芊芊,一时间双颊竟微微飞红,霍晨赶紧地摇摇头,起身出去了。 ~~~~~ 承源三年七月初 京师养心殿。 这一日,成卓远正在御书房看折子,手中的折子是从恰克图发回来的,如今匈奴和天池两军交战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原本突厥和高丽也派了大军过来给匈奴压阵,但是却因为突厥和高丽的京师接连遭受固城王和威远大将军的率军攻下,所以突厥和高丽大军不得不日夜兼程赶回去增援,但是在路上又遭到了天池军队的伏击,等两国的军队好容易回到各自京师的时候,均已经伤亡大半,其中高丽的大将军还死在了半路上,一时间,突厥和高丽顿陷困顿,国中动、乱起此彼伏,民不聊生,两国朝廷疲于应付,真真是内外交困,再加上,天池大军已然趁机占领了两国的军事重地,逼迫突厥和高丽不得不投降,愿与天池和谈。 也是因为突厥和高丽的迅速沦陷,匈奴军队的士气大受打击,虽然他们有十五万大军,但是一开头却连吃几个败仗,虽然死伤不大,但是却实在影响士气,正相反,天池大军却愈战愈勇,如今战事已然进入白热化阶段。 成卓远看完慕容南风上的折子,不由得勾了勾唇,这慕容南风倒是难得的人才,只怕如今赵志胜的日子不会好过。 “万岁爷,固原的八百里急件到了。”这时候,赵如海捧着信函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嗯,”成卓远接过了那信函,一边打开一边抿了口茶,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启禀万岁爷已经酉时二刻了,万岁爷该用晚膳了,”赵如海恭恭敬敬道,一边小小心翼翼询问道,“兰妃娘娘刚才遣了奴婢过来,说是兰妃娘娘已经备下了晚膳,请万岁爷过去用晚膳,万岁爷要不要移驾兰亭殿?” 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挑眉问道:“兰妃的伤势如何了?” 赵如海赶紧道:“启禀万岁爷,兰妃娘娘的伤势好了许多,前些时日已经拆下了夹板,如今虽然还需保养,但是已经能够下地略略走几步了。” “既是没好,那且让她好生将养着,不必急于伺候朕,如今以她身子为重,一会儿你吩咐太医院给兰妃炖一份药膳送过去,朕就不过去了,”成卓远目不转睛地看着信函,一边沉声道,“朕一会儿去初雪殿。” “是,奴才这就去派人去初雪殿传旨。”赵如海领命赶紧退下去了。 周瑾的信函,成卓远几乎是三两日就能收到一次,成卓远此次派周瑾去固原,一则是历练周瑾,让周瑾建起第二道防线,为了确保天池必胜,二则也是为了时时掌握前线敌我军情的动向,朝堂之中,他能信得过的人并不多,周瑾就是为数不多中的一个。 这一次周瑾来信,禀明了前一阵子的战事,慕容南风去信请求周瑾在必要时候,助大军一臂之力,周瑾自然不会含糊,所以在和匈奴人初次交锋中,天池才会取得胜利,周瑾自然是功不可没,如今战事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周瑾自然仍旧退守固原,以保存实力为上策,如今仍旧是慕容王府的十万大军在第一线抵御匈奴人,并且赵志胜以及其亲信都被排挤出了指挥阵营,如今大军中,都是慕容南风说了算。 这阶段周瑾也和成康全和霍晨书信往来,得知突厥和高丽愿不日将派使节出使天池,周瑾在信中询问成卓远对突厥和高丽有什么要求,他也好事先告知两国。 成卓远看完了那信,不由得轻轻笑了,起身摊开那地图,比了比突厥和高丽的位置,又看了看匈奴地图,一时间口中竟溢出一身叹息,这三国的历史,可谓是一部战争史,三国边界亦是岁岁年年重兵驻守,不可谓不劳民伤财。 成卓远并没有及时批示,喝了会子茶,成卓远疲惫地站了起来,然后朝初雪殿走去。 ~~~~~ 初雪殿。 成卓远难得回来这样早,慕容微雪自是心中欢喜,和成卓远用了晚膳,时候还早,慕容微雪便和成卓远在双影斋中看书,如今天气暖了,慕容微雪愈发没个忌讳,倚在窗前,坐在蒲团上,手拿一本《诗三百》在看,其实这本书早就看了许多遍了,慕容微雪不过是信手拿来,随手翻着,一边偷偷瞧着成卓远,她很喜欢这样静静地和成卓远独处。 【祝大家新年快乐!】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0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1 如今天气暖了,慕容微雪愈发没个忌讳,倚在窗前,坐在蒲团上,手拿一本《诗三百》在看,其实这本书早就看了许多遍了,慕容微雪不过是信手拿来,随手翻着,一边偷偷瞧着成卓远,她很喜欢这样静静地和成卓远独处。睍莼璩晓 成卓远本是坐在软榻上的,但后来却忍不住也取了一只蒲团坐在慕容微雪身边,一边剥了葡萄皮,送到慕容微雪嘴里,笑问:“看什么?这样用功,这么半天也不理朕,难不成微雪想当女状元不成?” “臣妾才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别人看书或许是为了功名,但臣妾却一定不是,”慕容微雪一边笑着,一边倚到成卓远的怀中,一边轻声念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当真是荡气回肠。” 成卓远环着慕容微雪,一边取了那书放在地上,一边亲了亲慕容微雪的唇,那上面还有葡萄甘甜的味道,成卓远少不得辗转几番,惹得慕容微雪哀哀告饶,成卓远这才放开,一边又笑道:“朕竟不知道,朕的德贵妃竟又这样的拳拳之心,若是微雪是男儿身,天池必定多了一位金戈铁马的大将军。” “我才不要当什么大将军呢,”慕容微雪撇了撇嘴,一边道,“朝中多将军,必定是因为社稷不稳,社稷不稳,则战事频繁,战事频繁,则百姓不安,百姓不安,则危急朝野,所以当将军未必就是好事情。於” 成卓远一怔,他只知道慕容微雪博览群书才华横溢,但是却不知慕容微雪胸中竟有这番丘壑,不由得刮目相看:“微雪所言极是,治国之道凡有三,一则国泰民安,二则少起烽烟,三则知人善任,微雪竟一句说中了两点,不知道要比那些子酸腐老臣还有鲁莽武夫要墙上多少倍。” “臣妾有罪!竟妄言朝政!请万岁爷降罪!”慕容微雪这才心下一禀,赶紧就要跪地叩头,却被成卓远一把搂入了怀中。 “朕在外乃是君王,但一入初雪殿便就只是你的夫君,你跟夫君说些知心话,又有何罪?”成卓远柔声道,一边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额头,道,“对了,今日朕收到左将军上的折子,左将军在折子上还提到你。拄” “哥哥都说了些什么?”慕容微雪蓦地眼睛一亮,赶紧问道。 成卓远含笑道:“左将军让朕带他给你问好,说你身子弱,每到换季时,必定要生病的,让你好生珍重。” “难为哥哥这样记挂臣妾……”慕容微雪少不得唏嘘不已,三年未见慕容南风,她自是知道慕容南风对于自己一意孤行嫁给成卓远耿耿于怀,但不想慕容南风竟然如此记挂自己,心里面少不得高兴又酸楚。 成卓远忙掏了锦帕给慕容微雪拭泪,一边安慰道:“好好的倒惹你落泪了,如今左将军虽然在先前杀敌,但到底是左将军,不必亲自挂帅,自是安全的,你不要太担心了,且左将军有十分骁勇善战,凯旋而归也是迟早的事,微雪你该替左将军高兴才是。” “是,臣妾应该高兴,”虽是这么说的,但是慕容微雪的眼泪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最后便猫一样窝在了成卓远的怀中,一边絮絮叨叨着,“从小就属哥哥最疼我,父王总是忙,就只有哥哥陪着我,陪我玩,陪我读书,陪我学琴……如今想来,哥哥当真是疼极了我的,只是我却每每惹得他生气。”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眼泪细细地流,心里面实在不是滋味,作为天子,他自是没有这等胸襟看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落泪,即便那人是她兄长也不行,成卓远脸色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想发火,但到底一出口声音还是柔和的:“快别哭了,你不是也给左将军做了冬装了吗?这种兄妹情深,本是好事,怎么到引得你落泪了?” “那臣妾明儿就加紧给哥哥做冬装,一早送到哥哥的手里,哥哥瞧见必定欢喜。”慕容微雪破涕为笑。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明艳艳的笑脸,心里面却有些沉,闷闷道:“你倒是日日记挂着哥哥,竟也不想想朕?” 慕容微雪一怔,再一瞧成卓远一脸的不满,随即忸怩道:“臣妾倒是想着给万岁爷做冬装的,但是宫中的规矩,天子的一应穿戴服饰都有内务府……” “不管,朕就要你亲手做,你这样好的女红巴巴地给哥哥做,倒把朕这个夫君落在一旁,实在不像话,”成卓远撇了撇嘴,一脸孩子气,“再说那劳什子的规矩还不都是天子定下的,朕就是天子,难道朕的话就不好使吗?” “好好好,臣妾这就给万岁爷去做!”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一脸无赖相,心情也好,假装就要起身去。 “现在不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成卓远却一把将她拉在怀中,打横抱了起来,一边朝寝殿走去。 ~~~~ 是夜,兰亭殿。 前几日,赵丰源已然给赵兰儿取下了身上的夹板,经过这几日的适应,赵兰儿已然可以行动自如,只是仍旧不能到处走动罢了,从前卧床不起倒还好,现如今明明可以下地,但偏偏却被拘在兰亭殿里,赵兰儿自是心中不爽,且这段时日成卓远除了派人送些子珠宝补品之外,并未亲自过来探视她,赵兰儿虽然知道如今朝中大事儿不断,但心里面仍旧是不住抱怨成卓远,一边儿又是心急,好容易博得了成卓远的欢心,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卓远冷了下来,不过她倒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且今儿赵兰儿派人过去请成卓远移驾兰亭殿用晚膳,不想成卓远却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赵兰儿气得晚膳也没有用,便就窝在软榻上生闷气。 娇杏慢吞吞地走进了寝殿,瞧着赵兰儿一脸隐隐怒气,少不得又提心吊胆了起来,这几日赵兰儿实在是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拿下人出气,娇杏恭恭敬敬地走过来,给赵兰儿端上一碗酸梅汤,一边怯生生地道:“启禀娘娘,万岁爷已经在初雪殿歇下了,娘娘不用等万岁爷了,娘娘还是早些……啊!” “啪嗒!” 娇杏花未说完,赵兰儿已经拿了那白瓷碗狠狠地砸在了娇杏地脸上,索性那里面盛得不是热茶,娇杏只觉得额头蓦地一疼,然后赶紧地跪地叩头如捣蒜:“娘娘息怒!都是奴婢多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哼,枉费你跟在本宫身边,竟愈发不懂事儿了,”赵兰儿冷冷地剜了娇杏一眼,瞧着娇杏身上稀稀拉拉的酸梅汁,愈发觉得烦躁,“赶紧下去,别在本宫面前晃悠。” “是是是,奴婢告退!奴婢告退!”娇杏吓得赶紧唤人进来收拾了一地地碎瓷片,又擦干了地,这才领着一种宫人退了出去。 赵兰儿闷闷地坐在软榻上,心里面愈发像着了火似的,一想到慕容微雪那副从容淡雅的面孔,便不由得咬牙启齿了起来,狠狠道:“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招数竟这样死死霸着万岁爷不放,一边竟还总做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儿模样,当真是可恶!” 赵兰儿气得口干舌燥,想要喝茶,却发现壶中没有了水,正要唤娇杏去沏茶,不想却听见娇杏在外面恭恭敬敬地道:“启禀娘娘,赵太医过来了。” 赵兰儿一怔,赵丰源每日都是上午过来地,今儿怎么天都黑了竟还过来?不过随即赵兰儿勾了勾唇,沉声道:“请赵太医进来。” “是,赵太医请。”娇杏赶紧躬身道,一边小声提醒赵丰源娘娘今日心情不佳,让他小心伺候,一边将赵丰源送到门口,娇杏并不敢擅自进来,只是掀开帘子让赵丰源进去了,自己仍旧后在大殿外头。 赵丰源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不敢抬头,先是给赵兰儿躬身行礼:“微臣见过兰妃娘娘。” “起来吧,”赵兰儿斜靠在软枕上,一副慵懒娇媚,用手支着额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赵丰源,“这么晚了,赵大人来见本宫有事儿吗?” 赵丰源赶紧将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致地粉彩百花汤碗,又取出了两道菜,并一份粥,一边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小几上面,一边沉声道:“启禀兰妃娘娘,万岁爷命微臣给兰妃娘娘炖了药膳送过来,所以这都是微臣拟好了药膳清单,特意让御膳房照着清单给娘娘做的,这一道是木瓜鱼腩煲,这两道菜是蜜汁莲藕、山药牛筋,还有一份牛奶大米粥,都是强筋健骨的,最适合娘娘食用。” 【最近发生了一件让我特别痛苦崩溃的事情~也许还会一直痛苦揪心下去~特别难过~甚至连父母都不能启齿~特别难过~不知道怎么办~】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1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2 启禀兰妃娘娘,万岁爷命微臣给兰妃娘娘炖了药膳送过来,所以这都是微臣拟好了药膳清单,特意让御膳房照着清单给娘娘做的,这一道是木瓜鱼腩煲,这两道菜是蜜汁莲藕、山药牛筋,还有一份牛奶大米粥,都是强筋健骨的,最适合娘娘食用。睍莼璩晓” 赵兰儿瞧着这些子饭菜,做的十分精致,又是香味四溢,一时间倒是真饿了,拿起了筷子便就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虽是药膳,但味道却十分不耻,赵兰儿心中不禁对赵丰源又多了一层好感,等到赵兰儿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瞥眼瞧着赵丰源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边,赵兰儿不由得就笑了:“你老是低着个头做什么?本宫又不是书院里面地老夫子,难不成还会打你手心?坐过来吧。” “微臣不敢!”赵丰源慌忙地摆了摆手,一抬头瞧着赵兰儿只穿了一件浅粉色撒花烟罗衫,并一条丁香色绣并蒂莲纹的薄纱裤,那里头的白皙肌肤便就若隐若现起来,赵丰源哪里敢多看,忙的又低下了头,使劲儿地咽了咽唾沫。 自从那一日,在兰亭殿中,赵兰儿逼着他做那种子羞于启齿的事之后,他便就越来越不敢在兰亭殿久待,每每给赵兰儿瞧了伤之后,便就匆匆回了太医院,赵兰儿倒也并没有难为他的意思,也并没有再提起那日的事儿,赵丰源心里面自是松了一口气儿,但是现在自然而然地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入宫为官,已然两载,如何没有听说过宫女儿与侍卫私通,后来双双人头落地的事儿?他不能不紧张,尤其是面对的还是兰妃娘娘於。 “怎么?本宫的话竟这样不好使?”赵兰儿瞧着赵丰源连脖子都红了,心情愈发好了,当下放下碗筷,然后走下软榻,莲步婀娜走到赵丰源身边,纤纤玉手轻轻地拍了拍赵丰源的脸,一边吐气如兰道,“赵太医,你说像你这样公然抗命的,本宫应该如何惩罚?” 此刻赵丰源正低着头,这个角度可以隐隐瞧见赵兰儿纱衣下面耸起的双峰,赵兰儿之所以穿得这般娇媚,自然是为了成卓远的缘故,哪像成卓远竟来都不来,不过现在赵兰儿倒也觉得这身衣服并不可惜。 赵丰源瞧着那若隐若现的柔软,还有那上面诱人的粉红,一时间竟喘息不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但见赵兰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赵丰源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拄” “你让本宫快活,本宫就饶了你,”赵兰儿娇笑着拉起了赵丰源颤抖的手,便就朝自己的胸前的柔软上放去,隔着一层轻薄的纱衣,赵兰儿感觉得到赵丰源手指的剧烈的颤抖,更感觉得到自己身体迸发出的快感,赵兰儿满意地勾了勾唇,道,“本宫一早就说过,本宫喜欢你这双手……” 感觉到手指下面那渐渐耸起的双峰,赵丰源又是激动又是害怕,瞧着赵兰儿一脸的享受,赵丰源却再也舍不得收回那双手,反倒是开始轻轻地摩挲着赵兰儿的身体,赵兰儿半眯着眼,瞄了赵丰源一眼,猫一样慵懒的眼神,让赵丰源觉得浑身都酥了,赵丰源心下一横,将赵兰儿打横抱了起来,径直朝大床走去。 赵兰儿感受着赵丰源的一双手并一张嘴在自己身上如何放肆,那种感觉真的实在太容易让人疯狂,赵兰儿眯着眼看着赵丰源跪在床前,正贪婪地吮、吸着自己的***,模样倒有些急躁,赵兰儿少不得就低声笑了:“傻小子,你再怎么卖力气,也吸不出奶来!” 赵丰源却不管不顾,仍旧贪婪地吮、吸着那两处终日折磨他的柔软,一下一下,两个人都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赵丰源的嘴唇开始向下移动,赵兰儿的眼睛也越瞪越大,等到赵丰源分开了赵兰儿的双腿的时候,赵兰儿蓦地一把狠狠地摁住了赵丰源的头,喘息着催促:“那里!那里!快点!” 赵丰源正在兴头上,他本不是毛头小子,自然知道如何让女人获得快乐,而且赵兰儿又是寂寞饥渴的女人,赵丰源的一副唇舌便就足以让赵兰儿欲仙欲死。 赵兰儿平日里,自渎是常有的事儿,但是这时候的感觉却又是任何一次都不能比的,这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就这样伏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赵兰儿将锦帕咬在嘴里,死死地抓着床单,她流了很多的汗,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后来她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然后任由着赵丰源拉着她的手,覆上了他身上那个坚硬如铁的地方,赵兰儿感觉到那上面炙热,心里面愈发乱了章法,后来她的手被赵丰源引导着,来来回回地套、、弄,她听着赵丰源暗哑激动的低吟声,感受着手下的东西越来越硬、越来越热,直到赵丰源在她手中交代了。 等到两人都回过神来的时候,赵丰源“啪嗒”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他瞧着光溜溜的赵兰儿,有瞧着赵兰儿手中淅淅沥沥的白浊,惊得连话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都粘着汗,赵丰源觉得自己宛如掉入了冰池中…… 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赵兰儿和赵丰源对视了好一会儿,赵丰源这才惊慌失措的叩头如捣蒜:“娘娘!娘娘!” 赵兰儿却一脸淡定,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赵丰源,一边伸出手,握住了赵丰源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丰源哆哆嗦嗦的嘴唇,还有一脸的冷汗,显然赵兰儿对赵丰源的反应十分满意,赵兰儿牵了牵唇角,给赵丰源一个娇笑:“赵丰源,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宫的人,该怎么做,该做什么,你自然清楚,若是做不好,那可不光光你一个人有掉脑袋为的危险,恐怕连你的父母妻儿都通通要上断头台,但你若是做得好,自然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赵氏一族能将你这个死逃犯送入皇宫,就有本事让你更加扬眉吐气。” “娘娘,娘娘……”赵丰源除此之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赵兰儿的手上还沾着白浊,此时此刻那白浊就沿着他的脖颈缓缓流下,那种冰凉的触觉,像一条蛇,赵丰源连大气都不敢喘,“娘娘……” “瞧你这一脑门子汗,赶紧回去歇息去吧,本宫这里就用不着你伺候了。”赵兰儿收回了手,淡淡道,一边用锦帕擦拭自己的手,一派慵懒淡定。 “是是是,微臣告退!微臣告退!”赵丰源如闻大赦,忙的又叩头连连,这才颤颤抖抖地从地上爬起来,才转过身去,哪知道赵兰儿的声音又幽幽地从后面传来—— “记得明儿一早过来给本宫请平安脉。” “是是是,微臣告退。”赵丰源的心蓦地一紧,怔了怔,这才整理了衣物,然后赶紧躬身退下。 赵丰源一出了大殿,随即身子蓦地就绵软了起来,一时间,两只脚愈发提不上劲儿来,蓦地就觉得脚下一软,好在娇杏眼疾手快,赶紧地上前几步一把扶住了赵丰源,瞧着赵丰源一脸冷汗又惨白吓人,娇杏赶紧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一脸子的汗?又被娘娘给骂了?” 赵丰源一看到娇杏的脸,少不得又是心中一惊,忙的一把推开了娇杏,娇杏被她推到了一旁的座椅上,他自己也好不哪儿去,一下子跌在了地上,娇杏又要上去扶起他,但赵丰源却像是活见鬼了似的,连滚带爬地就朝外面跑去。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撞了鬼似的?”娇杏瞧着赵丰源跌跌撞撞的背影,越看越是不解。 ~~~~~ 第二日。 早朝。 今日早朝最重要的事,就是商量与突厥和高丽签订合约的一等事宜,自然签约条件是重中之重,因为此次固城王和威远大将军都直捣突厥和高丽京师,乃是前所未有的大胜,自然天池的腰杆子也就更硬了,所以多数朝臣都极力主张要成卓远向突厥和高丽施压,让这两国付出割地赔款的代价,其余少数则提出此时不可刺激突厥和高丽两国,以免为以后埋下祸患,如今的匈奴便就是例子。 两派人在朝上争得你死我活,成卓远却一直没有表态,只是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两方人都吵得口干舌燥了,成卓远仍旧是一言不发,倒是让赵如海派人给每人上了一杯茶润喉,一众朝臣端着茶杯,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等候成卓远的一锤定音。 不想成卓远倒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叫了成卓豪出列。 “豪亲王,你来说说看,这段时日仁亲王谋反一案,可有什么进展?”成卓远缓声问道。 【新年的第三天~希望一切都好~】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2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3 “豪亲王,你来说说看,这段时日仁亲王谋反一案,可有什么进展?”成卓远缓声问道。睍莼璩晓 一众朝臣一个个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成卓远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怎么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了已经沉寂许久的成卓仁一案了。 成卓豪也是一脸雾水,顿了顿,然后赶紧出列躬身道:“启禀万岁爷,微臣奉万岁爷之命,主审成卓仁一案,已有两月,这两月,此案已基本上水落石出,成卓仁在宗人府供认不讳,且已经在认罪书上面签字画押,如今微臣以为本案可以结案了。” “哦,他这样爽快倒是十分让朕意外,很好很好,”成卓远点了点头,一边又对成卓豪,道,“不过朕倒觉得他还有一桩罪没有认。” 成卓豪一怔,随即道:“万岁爷请讲!於” 成卓远倒并不着急答复,只是目光在朝中诸人身上一一扫过,虽然他的目光淡漠如水,但是所到之处,却引得一众朝臣心中惶惶不安了起来,即便是慕容肃和陶连亭这样的朝中老人,也俱是心中一颤,如今的成卓远当真应了一句今非昔比,实在是城府极深,高深莫测,虽然仍旧是不到双十的青年,那一身子的气势,但却实在让他们轻松不起来。 “那你今日就带成卓仁去一趟城郊西槐行宫,让他去见一见恭亲王,想必恭亲王有话和他说,”成卓远缓声道,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慕容肃,一边又继续道,“朕记得清楚,当年恭亲王逼宫谋逆,乃是有人幕后指使,朕一直想知道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到底是等不及要先皇驾崩,又是谁想借着恭亲王的手,夺得天池江山,朕觉得成卓仁必定知晓。” 成卓远话音一落,大堂之下更是静的出奇,随即一众朝臣纷纷交头接耳,都在议论,当年莫不是成卓仁指使成卓杨逼宫谋反?那一次成卓杨逼宫势利被囚禁宗人府不说,更是落得一身残疾,双臂被砍,唇舌被毁,成卓杨自是有口难言,所以一个数年,也无人再提及此事,若不是成卓杨这时候提起,只怕所有人都已经忘了,在城郊的西槐行宫,还住着一位曾为太子的恭亲王铸。 慕容肃亦是心中一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成卓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向他,饶是慕容肃一脸镇静,但心中早已成了一团乱麻,三年前,成卓远继位的时候,竟然将成卓杨牵出了宗人府,安顿在了西槐行宫,而且还封了亲王,这是慕容肃断断没有想到的,也是慕容肃万万不想看到的,与他而言,成卓杨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安,所以这三年他过得并不安稳,好在一直无人关注西槐行宫,他也松了口气儿,只当是成卓远一时顾念手足之情,又或是想搏一个孝悌仁义的贤德之名罢了。 但是谁想,沉寂了三年,正值外忧内患的时候,成卓远竟然突然提起了似是早已被人遗忘了的西槐行宫。 慕容肃抬头,打量着成卓远年轻英俊的面容,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这张年轻得几乎让他不屑一顾的脸下,竟然暗藏着这样多的城府,原来早在三年前,早在所有人都怀疑这个少年人的能力的时候,他早已悄然崛起,又或许,年少无知,一直都是挂在他脸上的面具,长久以来,他隔着这张面具,到底如何冷眼打量着朝堂中的每一个人? 慕容肃觉得从脚底开始冒冷气,那种冷,让他浑身轻微的哆嗦起来,今时今日他所站的位置,是他安生立命的保障,亦是慕容氏族富贵荣华的保障,多少年了,他站在这里,疑惑过、彷徨过、震惊过、算计过……但是却惟独没有惧怕过,只是现在,他觉得喉头有些紧,心底越发不安起来。 成卓远,他到底知道什么? 成卓远,他都知道些什么? 慕容肃抿了抿唇,紧张地看着成卓远。 成卓远捕捉到了慕容肃紧张的神情,虽然一闪而过,但他却也瞧得清楚,成卓远淡笑道:“不知慕容王爷对此事怎么看?” 慕容肃心中一惊,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或是疑惑,或是求解,又或是沉思,他有些慌神,但随即却也稳住了,一边恭恭敬敬地道:“启禀万岁爷,四年前,恭亲王逼宫谋逆一案,先帝已有定论,且先帝又曾下令,任何人不得追查此事,所以臣以为,万岁爷最是仁孝之人,所以应当遵循先帝遗愿,否则臣怕先帝泉下不安,又会引起朝中动荡。” “是啊,先帝曾下令不得追查此事,所以朕一直以来也是缄口不提,又安抚恭亲王,自是遵守先帝遗愿,但是如今却有人要藉此扰乱朝纲、动摇国本,朕就不能由着他乱来,”成卓远沉声道,顿了顿,又道,“王爷说的极是,若是追查下去,必定会引起朝中动荡,但是若不追查的话,这朝中就安定得了吗?如今国难当头,我天池大军在北疆誓死杀敌,偏偏却有人在这时候一再动摇国本,朕容他不得。” 一字一句皆是淡淡,但是所有人却忙得乌压压地跪下,齐声道:“万岁爷英明!” 成卓远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一边对成卓豪道:“豪亲王,此事便就交由你来处理。” “是,微臣领命!”成卓豪忙躬身道。 “众爱卿可还有别的事儿吗?”成卓远沉声问道。 一众人原本还争吵着是否让突厥、高丽割地赔款的问题,但是现在却还有谁人敢提?纷纷跪地不言。 “既如此,就退朝吧,”成卓远淡声道义,一边又道,“慕容王爷和陶大人留下,其他的人等可以退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山呼中,成卓远大步退下。 一时间朝堂之上就只剩下了慕容肃和陶不凡两人,两人相对而视,瞧着对方一脑门子的冷汗,都是苦涩一笑,心中自然都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成卓远又要怎样,尤其是慕容肃,他本来是要吩咐人先去西槐行宫打点一番的,但是如今,如何来得及? 谁让他们一开始都押错了宝?谁会想到这个最不受宠最不起眼的七皇子,竟会稳坐江山?慕容肃和陶不凡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四年前,成卓杨逼宫失败之后,不仅让慕容肃元气大伤,也让陶连亭乱了阵脚,陶连亭的父亲那是三皇子成卓仁的先生,自然陶府一早就站在了成卓仁的一边,那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没有连累到成卓仁,但是却断了成卓仁登基为皇的所有希望,陶连亭也是遗憾不已,但好在那时候成靖之却向陶连亭抛出了橄榄叶,陶惠颜一举嫁入太子府,陶连亭始料未及更多的却是侥幸不已。 只是不曾想,时过境迁,成卓远竟对四年前的事儿念念不忘。 这时候,赵如海走过来,笑着对两人道:“二位大人,偏殿请,万岁爷特地让御膳房做了早膳,请二位大人一道去用膳。” “是,有劳公公。”两人都笑着道,一边跟着赵如海,一边心中暗道,这一次,成卓远又要做什么? 【大家好,最近猫的日子特别难过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家里面遇到了天大的事儿,大到猫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这一阵子用的都是从前的存稿,到今天存稿用完了,暂时没有时间也没有经历去码字,作为一位作者,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很自责,但是却也没有办法,一颗心都在油锅里面煎熬似的,真的太难过了,分分秒秒都觉得撑不住了,那种难以启齿的难过,太折磨人,希望这个周末能得到好转,猫的QQ2386365155大家可以加一下,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可以等待,猫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更新的时候会通知大家。 很对不起每一位追文的孩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不管怎样断更是一定了,希望不会太久,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尤其是小鱼,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这并不是一本十分有吸引力的书,是你们的支持让我觉得不是很沮丧,这一次,是我太辜负你们了,但我保证这个故事一定会完结,猫的另一本连载的*穿越《兄友弟攻,暴君我要翻身!》因为存稿充足,所以不会断更,喜欢猫的文的朋友可以去看那一本,希望大家喜欢,地址是http://novel./a/736027/,文风和罪妃截然不同,比较欢脱,工作学习紧张、需要放松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看。 新年了,万象更新,希望一切的一切早点能好起来,希望大家都能好,另,希望大家珍惜眼前人,健康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3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4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4 “是,有劳公公。舒悫鹉琻”两人都笑着道,一边跟着赵如海,一边心中暗道,这一次,成卓远又要做什么? ~~~~~~~~~~ 御书房。 慕容肃和陶连亭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成卓远正在看折子,两人恭恭敬敬走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哦,两位大人这样快就到了,”成卓远淡淡一笑,随手放开了那奏折,一边对赵如海吩咐道,“如海,可以去准备早膳了。恁”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躬身退下。 “王爷快坐,陶大人也坐呀,”成卓远笑着起身走上前,扶起了慕容肃,一边也扶起了陶连亭,“二位大人虽是臣子,但更是朕的岳父大人,且这里并不是朝堂之上,所以二位大人无须多礼,快快请坐。” “多谢万岁爷。”慕容肃和陶连亭坐下,心里面皆是忐忑不安,但是偏偏又不敢开口询问,只是焦虑地抿了抿唇待。 成卓远亦是不语,缓步回到了龙案之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仍旧专注地看刚才的那份奏折,慕容肃和陶连亭不免都有些如坐针毡。 若是寻常慕容肃倒未必会这样紧张,偏偏现如今,慕容王府的一半军力都远在北疆,且最重要的是慕容南风也在那边,若是如今成卓远起了什么心思的话,大可以让成康全、周瑾、霍晨,从三方夹击而来。 若是那样的话,慕容南风焉有活命的道理? 此时此刻,陶连亭亦是心慌如麻,他只一个独生爱子陶不凡,远在北疆,不管出什么岔子,他都远水不解近渴。 且陶氏一族历来都是文臣起家,虽名声在外,但却当真是有名无实,所以此番他让陶不凡参军,倒也不是没有想法。 两人坐立不安了半晌,好容易成卓远看完了手中的那本奏折,然后抿了抿唇,将那奏折放到了边上,抿了口茶,这才看向慕容肃和陶连亭,双目含笑,点了点手下的奏章,然后缓声道:“这一份奏章写的当真妙极,朕也看了有年头的奏折了,这样有意思的奏折倒还是头一次见到,所以朕特地请二位大人进来一观。” “是,微臣遵命。”慕容肃和陶连亭忙的齐声道。 话音一落,成卓远已然拿起那奏折,走下了龙案,然后递到了慕容肃和陶连亭面前,一边沉声道:“如今诸位大人都在议论如何解决突厥和高丽的问题,但是朕却觉得那并不是问题,到底是咱们的嘴中肉了,所以用不着心急,只等着咽下踏实也就是罢了,反倒是晾在一边,越是日久,越让他们难捱,自然到时候咱们的好处也就越大,如今最要紧的,倒是那匈奴人。” “万岁爷圣明。”慕容肃和陶连亭一起躬身道,然后两人打开了那奏章。 那奏章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一页纸,说是奏章,其实更像是密信,而那落款却让慕容肃生生颤了颤,不是别人,正是匈奴王的玺印。 成卓远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和匈奴王有了联系? 那么成卓远…… 可知道,他与匈奴王的种种勾结算计? 慕容肃少不得就是冷汗淋漓,口不能言,倒是听到陶连亭在一边惊诧不已。 “这匈奴王倒是让人意想不到,愿意与我天池和谈倒是意想之中,他们匈奴愿意开出的条件倒也十分不错,只是对我们天池的开出条件,实在是……实在是让人难料,”陶连亭看完那奏折,不由得有些咋舌,顿了顿然后对成卓远道,“万岁爷以为如何?” “以一人性命换取两国和平,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说起来,当年赵大人乘匈奴人疲于瘟疫之时攻入匈奴,一时间匈奴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所以匈奴人自然对赵大人怀恨在心,所以如今匈奴王提出这样的条件,自然可以理解的,只不过,赵大人乃是我天池两朝老臣,可谓肱骨之臣,且又是朕的岳丈,若是朕真愿意将赵大人拱手交出的话,岂不贻笑于天下?”成卓远缓声道,一双妙目流转,看向慕容肃,一边缓声道,“不知慕容王意下如何?” 慕容肃赶紧躬身道:“启禀万岁爷,赵将军乃是天池栋梁,一片忠心自是不必多说,所以若是赵将军知道此事,必定会万死不辞,以谢国恩,所以微臣以为,万岁爷不必犹豫,早一日和谈,自然少一些将士流血牺牲。” 成卓远面有难色:“可是赵将军到底是朕的岳丈,兰妃之父,若是朕当真……” 陶连亭赶紧道:“万岁爷心慈,自是觉得为难,但万岁爷不光光是一介人夫,更是所有天池子民之父,若是将赵大人交与那匈奴人,兰妃娘娘固然会伤心怨怒,但却可以解救千千万万的将士子民,还请万岁爷以大局为重!” “请万岁爷以大局为重!”一边说着,陶连亭一边跪了下来,慕容肃也赶紧跪了下来。 如今正是千载难逢除掉赵氏一族的良机,他们如何会放弃? 成卓远俯视着慕容肃和陶连亭,眼中无波,半晌这才微微勾了勾唇,然后道:“既是如此,且就按二位大人的意思去办,只是这一次必定要好生安抚兰妃了,不如就择日册封兰妃为兰贵妃,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成卓远话音一落,慕容肃和陶连亭解释沉默,二人心中解释不安,慕容肃尤其焦虑,若是兰妃藉此机会一跃成了兰贵妃,竟与慕容微雪比肩的话,那自是万万不好的,且假以时日兰妃怀上龙种,那么慕容微雪失宠自然是可以预料的,那么后位…… 慕容微雪怕是也没有指望了。 而且赵志胜以一人之身拯救千万将士,有这样的大功,成卓远自然会越发怜惜兰妃,且就算成卓远更加宠爱慕容微雪,但是迫于压力,他也必定更加倾向于功臣之女,那么自然兰妃的后位志在必得,到时候,兰妃之子必定会被立为太子…… 当下慕容肃赶紧道:“万岁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陶连亭也赶紧道:“慕容王所言极是,还请万岁爷三思!” 成卓远走到软榻上坐下,抿了口茶,然后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两人,顿了顿,然后道:“二位大人何处此言?赵大人立此大功,难道朕不应该嘉奖兰妃吗?” 慕容肃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却侧目看了一眼陶连亭。 陶连亭自然明白,慕容肃是不愿意做这个恶人的,他有心也不说,但到底如此陶不凡还在慕容南风的手里,却也由不得他不说了。 当下,陶连亭赶紧道:“万岁爷明鉴,那赵大人这一次的确是立了大功,但是万岁爷若是将赵大人之事张扬出去的话,怕是万岁爷从此都要背上了冷酷无情的骂名了,赵大人越是居功至伟,便就越累及万岁爷的贤名,所以微臣以为,不如对外声称赵大人并非被交易到了匈奴人手,而是战死沙场,又或者……” 成卓远勾了勾唇,讥诮问道:“又或者什么?” “又或者,赵大人背主忘恩,投敌叛、国,”陶连亭沉声道,当下也不敢看成卓远,只是跪在原地,顿了顿,又道,“微臣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既不有损万岁爷和朝廷威严,又可以服众。” 成卓远挑了挑眉,缓声道:“这怕是不妥吧,赵大人忠心为国,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一个投敌叛、国的下场,怕是赵大人死也不能瞑目吧?” 陶连亭一听成卓远的语气,便知道成卓远已然有了七八分的意思,便就赶紧趁热打铁,道:“赵大人既是忠心为国,那么便就必定能够理解万岁爷的苦衷,再说了臣子对君主最大的忠心,不过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成卓远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慕容肃,“王爷也是这样认为的?” 慕容肃瞧着成卓远不露声色,心里已然开始怯怯,如今赵志胜的下场,怕是已然定型了,只是不知自己后来倒是个什么下场。 “是,万岁爷所言极是。”慕容肃躬身道。 “既然两位爱卿都这么说,朕心里也有数了,”成卓远起身,对两人点点头,又对赵如海沉声道,“如海,准备早膳。” 赵如海赶紧道:“是,万岁爷,早膳已经准备妥了,请万岁爷移驾偏殿。” 【本来今天那本《兄友弟攻》已经完结了的~但是编辑大大临时又和猫商量增添二十万这样的字数,所以这本还是不能按时更新~请大家理解~会不定时更新~】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4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5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5 “既然两位爱卿都这么说,朕心里也有数了,”成卓远起身,对两人点点头,又对赵如海沉声道,“如海,准备早膳。舒悫鹉琻” ~~~~~~~~~~~~ 说是女婿请二位岳丈大人用早膳,其实慕容肃和陶连亭哪里干吃什么? 一顿饭下来,两人已然浑身都不自在,一张脸都因赔笑而酸痛难忍,饶是两人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但是这时候他们两人的一颗心都是胆颤不已。 只瞧着成卓远倒是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一顿饭吃得十分悠哉自得,好不快活瞑。 成卓远越是淡定,他们两人便就越是觉得如坐针毡。 好容易用完了早膳,慕容肃和陶连亭巴巴就想着告退,但是偏偏成卓远又留了慕容肃和陶连亭在偏殿用茶,又说了一些子关于今年河南大旱的赈灾事宜,慕容肃和陶连亭心中自是叫苦不迭,再说了他们哪有心思管河南百姓的死活啊,这时候两人心里面莫不是焦躁不已,慕容肃担心成卓远和匈奴单于已然达成某种默契,知晓自己暗中种种,不晓得成卓远会不会乘机与匈奴人合力绞杀慕容王府的大军还是爱子慕容南风。 陶连亭心中则是且惊且悲,他为官将近三十载,还是头一回这样慌张,刚才虽然是他亲口提出了嫁祸赵志胜的计策,但是实则也是被成卓远逼着开的口,那赵志胜虽然在论资排辈上并不如自己根基深厚,但是却也是响当当的一员虎将,且又有女儿在后宫为皇妃,原本只要不捅下什么天大的纰漏,这一生富贵荣华已然是没跑的了,却不知到头来竟是这样一个下场琰。 赵氏一族虽然不如慕容氏族和陶氏一族这样枝繁叶茂,但是到底也是天池皇朝最新崛起地一大氏族,如今…… 怕是要灰飞烟灭了。 陶连亭打量着正优雅品茶的成卓远,明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明明看上去还有些稚气未脱,可为什么身上那股子的气势,却让人这样却步? 陶连亭颤颤巍巍地端起了茶碗,抿了口茶,明明是上好的枫露茶,陶连亭却品不出什么滋味来。 狡兔死,走狗烹。 谁说不是呢? 一盏茶,从热到凉,慕容肃和陶连亭都不过浅浅抿了一口,倒是成卓远兴致极高,一边说笑着,一边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又絮絮叨叨地跟两人说起这枫露茶的一番来历。 待到成卓远饮完两杯的时候,赵如海躬身进来,然后走到成卓远身边,沉声问道:“启禀万岁爷,豪亲王有要事禀报,可要奴才现在传豪亲王觐见吗?” 成卓远眼风扫过慕容肃和陶连亭,似乎颇有些为难,正要开口让赵如海退下,慕容肃和陶连亭已然赶紧站了起来,躬身齐声道:“既是如此,那么微臣且先告退了。” “也好,”成卓远点点头,然后含笑起身,将两人送到门口,一边道,“二位岳父大人请慢走,眼见着就是八月中秋了,朕可是等着喝两位小舅子的庆功酒。” “多谢万岁爷厚爱。” 慕容肃和陶连亭忙的又躬身一辑,等着成卓远又转身朝御书房走去,两人这才起了身。 陶连亭瞧着成卓远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得喃喃道:“不知道豪亲王这个时候突然觐见,是不是关于仁亲王的事儿。” “陶大人,如今可再没有什么仁亲王了,宗人府里面关着的可是罪臣成卓仁,陶大人若是再张口闭口的仁亲王,被旁人听到了,怕是不好吧。”慕容肃抿了抿唇,颇有些讥诮道。 陶连亭的父亲,乃是成卓仁当年的先生,自然陶连亭心里面忐忑,生怕被牵扯到什么,慕容肃哪里有不知道的?他们两人素来又是谁都瞧不上谁的,这时候自然会嗤笑一番。 “呵呵,王爷说的不错,宗人府里面关着的自然都是罪臣,可不比上人家恭亲王,虽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如今倒能在西槐行宫安然度日。”陶连亭亦是讥诮一笑。 慕容肃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了,这成卓杨自然是他们慕容王府的一颗定时炸弹,倒是他现在委实搞不清楚,成卓远为什么要迁成卓杨出宗人府,又这样卖力气将成卓杨和成卓仁牵扯到一起。 不过他却是真的知道,这些年,他是小看了成卓远。 ~~~~~~~~~ 一回到慕容王府,慕容肃立马就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北疆。 慕容肃将今日之事详细告知慕容南风,一则是让慕容南风心中有数这里面的许多变故,到时候好能够处乱不惊,二则也是让慕容南风提防匈奴人还有身后的周瑾,以备后患。 相比之下陶连亭的书信,便就写的十分简单,陶连亭叮嘱儿子不管什么一切都跟着慕容南风走便就是,另外也别忘了多和周瑾攀一攀关系,如今,只要陶不凡能够平安回到京师,他便就谢天谢地了。 ~~~~~~~~~~ 御书房。 成卓远慵懒地坐在软榻上,靠在软枕上,一边从小几上的果盘中夹了一颗深紫的葡萄,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皮,一边缓声问成卓豪:“你说的都是真的?” 成卓豪赶紧起身,抱拳道:“万岁爷明鉴,这可都是六哥八百里加急密函,且又是六哥的笔迹和印章,自然是错不了的。” 成卓远将翠绿的葡萄送入口中,一边点点头:“曹楚仁如今可不就像是那放出去的猛虎,只是这只猛虎被关了二十一年,乍一放出去竟然不去张牙舞爪,倒是这般温顺乖觉,委实让人不安。” 成卓豪一怔,然后问道:“万岁爷的意思是,曹楚仁这是表面归顺,实则心中却是不然?” 成卓远接过成卓豪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嘴角,然后一边嗤笑道:“古往今来,前朝太子可不止他曹楚仁一个,但是能活的这样优容华贵的,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父皇挖了心思的想保住他,又巴巴地赐了江浙给他,如今他既是封疆之王,封地又是富得流油的江浙,这又是哪个亲王是能够相较的?父皇自然是盼着他能够沉浸富贵温柔乡,但是啊,他身上到底是流着曹朔的血,所以又怎么会承父皇的情?” 成卓豪也点点头,一边道:“万岁爷说的是,微臣虽然自小与那曹楚仁并无深交,倒也觉得这人委实不是好想与的,且性子又是那般深沉,这样的危险人物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还好,如今却远在江浙,实在让人焦心不已,不过万岁爷英明,一早就放了六哥去赣州,自然咱们也不愁找不到千里眼顺风耳。” “呵呵,难得六哥愿意去赣州那样的仓皇之地,当真是难为他了,”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又转头看向成卓豪,眼中颇有些戏谑,“曹楚仁如今果真养了几十个侍妾?朕倒是瞧不出,他竟然是如此急色之人。” 成卓豪也是一脸戏谑,笑着道:“谁说不是呢?平时装得倒是深沉冷冰得很,结果一到了封地,就巴巴地人四处抓女娃,说来也是奇怪,那曹楚仁竟然抓得都是女娃娃,最大的也不过十四岁,最小的还有不到十岁的,当真让人咋舌。” 成卓远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倒是忽然想起来,慕容微雪也是十四岁嫁给自己的,不由得就扬了扬眉,然后起身对成卓豪道:“你且下去吧,朕交代你做的事儿,并不着急,但是却也要日日不得耽搁,即便是做做样子,也要让旁人知道,你豪亲王日日出入宗人府和西槐行宫。” “是是是,微臣就先告退了。”成卓豪赶紧放下了茶盏,躬身退下。 成卓远则起身出门朝后宫走去。 赵如海赶紧跟在身边,如今正是酷暑七月,赵如海生怕成卓远中暑,劝成卓远坐轿撵过去,被成卓远冷眼瞧了一下之后,赵如海便也不敢再出声了,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 初雪殿。 成卓远进初雪殿的时候,初雪殿里头的小厮下人都正忙着,打扫的打扫,浇花的浇花,瞧了成卓远进来,一个个赶紧地跪地行礼,成卓远忙摆了个手势让他们闭嘴免礼,一边就朝着寝殿走去。 这几日慕容微雪都十分倦怠,每每都要睡到日晒三杆才起,成卓远想着早起的时候,慕容微雪还嗯嗯唧唧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少不得就挑了挑眉。 【咳咳~姗姗来迟的一更~~~~~】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5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6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6 这几日慕容微雪都十分倦怠,每每都要睡到日晒三杆才起,成卓远想着早起的时候,慕容微雪还嗯嗯唧唧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少不得就挑了挑眉。舒悫鹉琻 果然慕容微雪还未早起,正侧着身,睡得香,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那一头乌发垂下,又黑又亮,真真比那丝绸还要耀眼许多,成卓远心里面少不得有些痒。 三下两下将自己的一身龙袍给退了,又坐在床上脱了靴子,成卓远便就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慕容微雪睡得很死,就连成卓远并肩躺下了,也不过只是蹙了蹙眉,照旧睡得甜香,成卓远素来就喜欢慕容微雪这般出水芙蓉的素颜,这时候便就靠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将慕容微雪的脑袋移到了自己的胳膊上枕着,自是一番贪看,少不得就要凑过去一亲芳泽,但是瞧着慕容微雪不满地蹙了蹙眉,成卓远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慕容微雪的额头。 成卓远倒是不困的,他自小就习惯了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每日不过睡三两个时辰,倒是自从登基继位之后,人却愈发懒顿了,每一日清早非得等到赵如海在外头三催四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每一晚用了晚膳之后,便就想着早早地搂着慕容微雪睡下,或是靠在一起说些子话,成卓远自然不会和慕容微雪说前朝之事,两人絮絮叨叨的,不过是今日院中海棠开了花,御膳房的八宝鸭做的极好,又或者是《诗三百》还有《汉乐府》,都是些子寻常家话,乍一听上去,可不就是寻常贵公子和夫人闲话家常? 只是成卓远却从来不会提到赵兰儿,陶惠颜,还有陈巧云畛。 慕容微雪有时候偶尔会提到,说是今日到慈瑞宫给太后请安,遇到了巧云郡主,和巧云郡主说了一会子的话,又或者是兰妃昨儿遣人过来给她问安。 成卓远不过是浅浅地嗯一声,便岔开了话题去了,像是陈巧云赵兰儿云云都不过是寻常不打紧地路人似的。 慕容微雪委实搞不明白成卓远的这种态度,她知道成卓远如今也算是看重赵兰儿的,三不五时地会去兰心殿坐坐,瞧一瞧兰妃的伤,陪兰妃用膳,虽然成卓远还从未宿在兰心殿,但是到底自从兰妃这一次救驾之后,她在宫中地位自然是今非昔比,成卓远对兰妃的宠爱也是显而易见,什么难得的补药,珍奇异宝,日日流水似的朝兰心殿送去,旁的也就算了,单单是那极难培育的西陲长欢,成卓远便就下令花房精心培育了十二盆,全都给送到了兰心殿,这样的宠爱可真真是前所未见钤。 其实成卓远也算是宠爱慕容微雪的吧? 单单是这三年独宠慕容微雪,就可见一斑,但是说起来,成卓远倒极少赏赐慕容微雪什么珍宝,就算是赏赐,也都是些子寻常玩意,有时候是新鲜的瓜果,有时候则是稀罕的茶叶,有时候则是吃了一半的云吞肘子,又或者是新的的书画,说起来,成卓远这皇帝当得倒让人觉得有些意思。 慕容微雪自小也是在珍珠玛瑙里面长大的,自然也对那些子玩意不大上心,偏偏就喜欢这些子寻常玩意,所以每每受到,心里面自是念着成卓远的好,但是她也瞧着成卓远将那些子珠翠绫罗赏给兰妃、惠嫔,又或者是巧云郡主,她心里就不得不有些忐忑。 若是在从前,她自是不会怀疑成卓远对她的用心用情,但是自从这一次成卓远失忆之后,她心里面就多了一份不安,尤其是前些时日,在慈瑞宫,亲耳听到孙丽华吩咐钦天监的人挑个好日子,派人修缮咏仙殿。 至于为什么修缮咏仙殿,无非是后宫中又要多一位皇妃而已,无非是羞得面目耳赤的陈巧云。 自那一日,慕容微雪心中便就一直惴惴,虽然成卓远仍旧一派寻常和从前一般,夜夜宿在初雪殿,日日相对,但是咏仙殿就在初雪殿的旁边,那日日垂垂打打的声响,慕容微雪哪里听不见? 慕容微雪觉得胸口有些堵,这些子时日又正是暑气最重的时候,她整个人便就愈发懒顿起来,胃口也不好,青玉日日变着花的给她做各种膳食,她都难得吃上两口,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青玉的一番劳碌,但是她就是吃不下,尤其是一听到那垂垂打打的声音,她就是更是烦躁得很,除了成卓远在的时候,她才觉得会好一些。 昨儿一夜,又是一番颠鸾倒凤,两人沐浴冲洗了之后,成卓远便昏昏睡去,这些子时日,成卓远似乎很疲累,慕容微雪虽然人在后宫,但是前朝的事儿,她自然心里也清楚,如今朝廷和匈奴大战,仁亲王的事儿也还没完,成卓远自然疲累得很,所以慕容微雪也是体贴的,每每这个时候,便就窝在成卓远的身边,给他捏腰捶腿,倒是成卓远不领情,十有八次会邪佞着又把慕容微雪推倒,直到两个人都要累瘫了,这才算罢,慕容微雪自然是羞得不肯再让人进来伺候沐浴的,便就只能这样汗津津地被成卓远抱着入睡,所以每每总是休息不好,所以这一阵子,慕容微雪日日都懒怠得很。 再说这一日,成卓远蹑手蹑手地上了床,原本只是想逗一逗慕容微雪,但是不消一会儿,成卓远竟然也昏昏睡了,说起来昨儿晚上,两人又是癫狂了一个多时辰,成卓远又起了个大早,自然人也乏得很。 等青玉去御膳房取了早膳回来的时候,才听小太监说万岁爷过来了,青玉自是欢喜,忙巴巴地就朝大殿走去,便瞧着赵如海正守在大殿门口,青玉越发心花怒放,一边指着寝殿,一边小声问道:“万岁爷和娘娘在里面哪?” 赵如海笑着点点头:“万岁爷怕是有些子乏了,娘娘陪着正小憩呢。” 青玉点点头,一边又道:“万岁爷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你必定也没时间用早膳,且唤两位小太监过来守着吧,你也好去用膳。” 赵如海也真是没来得及用早膳,便就依青玉说的,换了两位小太监顶着,先随青玉去偏殿用早膳了。 青玉也在一边坐着,给赵如海盛了饭,又递上了一笼子的汤包,一边给赵如海倒醋,一边道:“万岁爷这几日虽是忙碌,但是瞧着精神倒好。” 赵如海点点头,接过醋碟,一边含笑道:“万岁爷即便再忙碌疲乏,但是一瞧见了咱们娘娘,哪里有心情不好的?” 青玉也跟着笑:“咱们娘娘心心念念都是为了万岁爷,万岁爷自然懂得娘娘的心意。” 赵如海吃了一个汤包,有些烫,蹙了蹙眉,又喝了口汤,这才好些,然后转头问青玉:“老奴偶然听说兰妃娘娘每次归宁都会从府上带回一些子的沐浴药方,说是可以护肤宜神,不知娘娘听说了没有?” 青玉的脸一沉,她们自然也是听说了赵兰儿这些年是带了不少子沐浴药方进宫的,自然是可以带进宫,那就说明人家药方没得错处,但是青玉心中却清楚得很,那药方十成十是催孕的,到底她如今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 再一想着上次慕容微雪小产之事,青玉怎么会不难过? 当下青玉抿了抿唇,忙问道:“听公公的意思,兰妃娘娘用那些子药方倒是由来已久?” 赵如海点点头,一边又道:“旁的老奴倒不清楚,只是如今兰妃娘娘还有伤在身,自然是无法承宠,但假以时日,万岁爷自然是要宠幸兰妃娘娘的,万岁爷虽然最是宠爱娘娘,但到底也是万岁爷,所以娘娘最好还是有些准备的好,再说了,娘娘玉、体金贵,再怎么调养都不为过。” 赵如海这话说得也不算委婉了,他虽然是成卓远的贴身老奴,但是心却也是一直偏着初雪殿的,自然也为慕容微雪着急,慕容微雪承宠三年有余,但却迟迟不孕,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件好事儿。 青玉心中一沉,她如今也担心这个,兰妃的伤势估计也快好了,若等到兰妃承宠一朝有孕,那么慕容微雪岂不成了整个皇宫上下的笑话? 且后宫妃嫔最要紧的筹码,从来都是子嗣,一个贵妃再怎么受宠,只要她膝下无处,就没有可能登上后位,而一个妃子再怎么不受宠,只要她膝下有子,她就有可能母仪天下。 最重要的是,兰妃现在也不算是不受宠,更有一个征战沙场的父亲,若是赵志胜这一次大胜而归,兰妃又诞育皇子的话,那立谁为后,就不是成卓远一个人能说的算的了。 【咳咳~又是一更~感谢大家的红包和花花~谢谢!】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6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7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7 最重要的是,兰妃现在也不算是不受宠,更有一个征战沙场的父亲,若是赵志胜这一次大胜而归,兰妃又诞育皇子的话,那立谁为后,就不是成卓远一个人能说的算的了。舒悫鹉琻 青玉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赵如海,似有些为难,但到底还是开了口:“公公,你觉得咱们万岁爷的心思可当真在……兰妃娘娘的身上?” 赵如海一怔,忙回头看了看外面,这才赶紧压低了声音,跟青玉道:“姑娘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还会这般言语莽撞?万岁爷的心思又岂是咱们这些子做奴才的可以轻易揣测的?若是被旁的人听了去,姑娘岂不闯了大祸?若是连累到了德贵妃娘娘,那就更加难说了。” 青玉叹息了一声,道:“我眼瞅着如今太后下令修缮咏仙殿,万岁爷又如此看重兰妃娘娘,心里面哪有不着急的?言语上冒失,还请公公担待。” 赵如海抿了口茶,方道:“姑娘若是真的为娘娘着急,不妨多与娘娘说些子厉害关系,娘娘素来心性淡泊,但这后宫如何容得娘娘这般与世无争?好在如今兰妃娘娘身子抱恙,巧云郡主封妃的事儿最早也要等到年下,这段时日,娘娘可必定得抓住才好,否则,日后的事儿,还真是说不好,且不说兰妃娘娘如今的功劳,便就是巧云郡主,怕也是难料的,且又有太后这般宠着,实在难料。钫” 青玉一时间眉头紧蹙,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一番低低叹息。 赵兰儿和陈巧云,果真都不是好应付的主儿。 ~~~~~~~~旱~ 八月中秋。 北疆。 恰克图。 自从接到慕容肃的密函之后,慕容南风便就改变了作战计划,原本他一直主张主动出击,现在他却命令全军上下原地扎宅休整,赵志胜一等自然颇为不服,如今他们大军已然占了上风,且身后又有周瑾大军撑腰,匈奴人已然有了败兵之相,此刻自然是一鼓作气的好,怕是不等到年下就可以班师回朝了的,且赶着年前回去,自然是喜上加喜,朝廷的赏赐必然格外丰厚,不想慕容南风却忽然下令休整。 赵志胜已然在军帐中生了几日的闷气,这一日,赵志胜喝了些子酒,加上几位副将又一直挑唆,自然是愈发怒火冲天,带着一身酒气就要闯慕容南风的军帐,不想却被王健拦在了帐前。 王健单手挡在赵志胜面前,面无表情道:“左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军帐。” 赵志胜自是不屑,冷笑道:“难道本将也进不得吗?” 王健眼风一转,脸色又凝重了三分:“赵将军有什么事儿吩咐末将就是了,末将必定事无巨细,一一向左将军转达。” “就凭你这么个黄口小儿也敢挡本将军的道?!”赵志胜显然是被激怒了,“霍”的一声就拔出了腰间的宝剑,青阴阴的剑锋随即指向了王健,他这把宝剑自是万斤难寻的好剑,说起来也是当年曹楚仁赠与他的,凌烟阁的宝剑,他是习武之人,哪有不爱的?如今又在外征战,自然更是随身携带。 只是如今,这把宝剑的剑锋却生生指着王健的喉咙,一时间王建身后的侍卫纷纷拔出了宝剑,都指向了赵志胜,而赵志胜身后的士兵也纷纷亮剑出来。 一时间剑拔弩张。 王健冷笑道:“赵将军征战多年,也算是朝中的肱骨之臣,末将对赵将军自是敬重非常,只是不想赵将军竟也有这同胞相残的时候,当真让末将意外。” “既然连你都知道本将军征战多年,那么如今两军对垒,本将军自然有话可说,尤其此时,左将军朝令夕改,陷大军于被动之地,本将军既食皇粮,此刻必定要为朝廷着想,你若是想日后不被问斩,此刻便也应该识趣些让开。”赵志胜已然动了怒,语气自然不会太好,说话之时,剑锋也又向王健逼近了三寸,一时间,那阴测测的剑锋便就横在了王健脖颈之上。 不管是王健身后的侍卫,还是赵志胜身后的士兵,此刻都瞪着眼,大气儿都不敢喘。 说起来,王健也是将军一位,且又是慕容南风身边一等一的红人,不管今日结局如何,怕是赵氏一族和慕容王府的梁子已然是结下了。 且军中慕容南风和赵志胜不睦已久,这在军中本来就是什么秘密,且赵志胜一直都处于下风,被慕容南风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压制已久,赵志胜哪有不恼羞成怒的,且慕容南风又不是旁人,更是慕容王府的嫡亲小王爷,赵志胜更是多添了三分怒,只怕今时今日,两人之间必定该做个了断了。 “赵将军言重了,”王健分毫不让,明明剑锋已然逼近脖颈,但王健却是面不变色,掷地有声,“赵将军口口声声说是要为朝廷着想,那赵将军就必然知道,万岁爷已然许了左将军阵前总指挥之权,赵将军既是征战沙场多年,自然也已经明了,军中谁说了算,谁又该安分守己,若是人人都与赵将军一般但凡多喝了两杯,就自命不凡觉得主将命令不妥,那么这大军岂不早乱了套?!” “你这个黄口小儿,竟还敢出言不逊?!”赵志胜气得说不出话,当下猛一挥剑,直直地就朝王健脖颈挥去,眼见着王健就要人头落地,王健的身形却是一晃,猛地朝后一个翻身躲了过去,活脱脱像一条滑腻的鲤鱼。 赵志胜一招不行,又赶紧补上一招,跟上王健,哪知道王健却在脚下使了功夫,只见王健猛一扫腿,赵志胜酒醉难免身形虚软,自是避闪不及,已然跌倒在地,宝剑也顺手飞了出去,直插在了军帐门帘上,“霍”的就割下了半边门帘,而此刻,慕容南风阴沉着的脸也显露了出来。 王健并几个手下,三下两下制服了赵志胜,将赵志胜五花大绑,正要带进去让慕容南风发落,慕容南风却不言语,只是抿了口茶,然后轻轻挥了挥手,并不多看一眼。 王健会意,赶紧将赵志胜押解下去,赵志胜一边咒骂一边又要反抗,王健猛地一脚踢在了赵志胜的膝盖处,赵志胜疼得顿时跌倒在地,脸都白了,王健顺手取了一把草料塞进了赵志胜的口中,这才让人将赵志胜半拉半拖了下去。 原本跟着赵志胜的一众士兵,此刻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眼瞅着赵志胜被五花大绑拖了下去,又看着慕容南风轻描淡写喝着茶不说一句话,这些子士兵赶紧地丢下宝剑,纷纷跪倒在地。 “属下擅闯军帐!请左将军降罪!” 慕容南风仍旧不语,白皙的手指托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茶杯上的“雪落红梅”的花色,另一只手轻轻地叩打着桌面,似乎心情不错。 慕容南风越是这般悠闲,那一众士兵便就越是忐忑,有几个已然哆哆嗦嗦了起来,他们原是赵志胜的旧部,眼瞅着赵志胜这个下场,哪有不害怕的? 慕容南风不出口,他们自然是不敢起来的,所以他们就一直这样跪着,直到第二天清晨。 如今这大军中是谁做主,他们最需心中有数。 ~~~~~~~~~ 第二日一早,京师的补寄运到了恰克图,慕容南风带着陶不凡过去接收,半个时辰才接收好,那运量的官员不敢停下,还要赶去固原,跟周瑾汇合,慕容南风也不多留,只留着那小官喝了一杯茶,便就打发他走了,倒是那小官临走前恭恭敬敬地从马车里取下了一个攒金织的大包裹下来,递到慕容南风的面前,恭恭敬敬道:“左将军请收下,这是德贵妃娘娘亲手为左将军缝制的冬衣,命令微臣一定亲手送到将军手中。” 慕容南风的手蓦地就是一颤,随即赶紧接了过来,忍不住牵了牵嘴角:“有劳。” “岂敢!岂敢!”那小官赶紧拱手躬身退下。 慕容南风自是等不及回了军帐去瞧那衣服,王健自知这时候不该进去打扰,所以便就跟则陶不凡送了送那小官,顺手赏了那小官数十两,那小官自是乐得不行。 倒是陶不凡颇有些颓色,他已然知道陶惠颜被幽禁之事,此时又眼瞅着慕容南风受到德贵妃亲手缝制的冬衣,哪有不扎心的? 不过他又能奈何?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绝非习武带兵的料,如今只盼着能够平安回京也就罢了,加上又有赵志胜做榜样,他就更加不敢对慕容南风有异议了。 【因为净网扫黄~罪妃有十几章要修改~猫一直舍不得删除~也不知道怎么改~所以耽搁很久~大家见谅~】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7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8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8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绝非习武带兵的料,如今只盼着能够平安回京也就罢了,加上又有赵志胜做榜样,他就更加不敢对慕容南风有异议了。舒悫鹉琻 ~~~~~~~~~~ 慕容南风一回到军帐,就忙不得解开了那包裹,一瞧见里面的棉衣,已然忍不住勾了勾唇,笑了起来,慕容微雪的手艺他自是认得的,再加上这一次慕容微雪又是格外用心,所以这些子的棉衣衣衫都分外精致讲究,且件件上面都绣上一朵粉色雪花,慕容南风轻抚着那多多雪花,少不得又是一番怅然。 如今,慕容微雪已然出阁三年了。 这三年,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不管是在春风如醉的扬州,又或者是今时今日身在漠北塞外,慕容南风的心实则一直都系在那皇城钽。 这三年,慕容南风一直过得很不好。 对,很不好。 一颗心,日日夜夜都熬熬煎煎,面对着慕容肃,面对着成卓远,面对着赵志胜,他一次次觉得疲累不堪,很多时候,他都迫切想着早些来个了断,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抉。 时至今日,他愈发深沉稳健,但是他也却也晓得,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慕容南风眼瞅着那柔粉粉的雪花,少不得觉得心头发酸,顿了顿,方抬起了头,瞅着帐子上挂着的地图,又是一番思绪万千。 从恰克图到京师,当真是千里之外。 只是不论如何路途遥遥,但他知道终有一日,他必定可以回去。 但是从他的心,到慕容微雪的心呢? 这又是一条怎样的漫漫长路? 他这一生一世,又可有机会终将抵达? 他不知,亦不愿知晓。 千言万语,唯有一声叹息。 ~~~~~~~~~ 陶不凡在自己军帐中踟蹰半天,到底还是掀了帐子出去。 塞北的八月中秋,已然寒风瑟瑟了。 陶不凡紧了紧披风,一路小跑到了慕容南风的军帐,瞧着那军帐前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士兵,陶不凡蹙了蹙眉,又瞧了瞧了那落在地上的半边门帘,到底还是叹息一声。 这个八月中秋,注定不会太平。 王健瞧着陶不凡站在帐前,便走过来,笑着问道:“右将军找左将军有事?” “是是是,”陶不凡忙笑着道,一边伸手比划着,“粮草已然存储好了,我过来找左将军问一问,可要一并过去查看一番。” “王健,可是右将军在外边?”王健尚未回答,帐中已然传来了慕容南风的声音。 王健忙道:“是,右将军有事儿要和左将军商议。” “且请右将军进来吧。” “是,”王健一边说着,一边掀了帘子,对陶不凡道,“右将军请。” “有劳。”陶不凡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进去。 王健这边忙派人寻了一张完好的毛毡,将那半边门帘给换下,这才又恭恭敬敬退到了一边儿。 ~~~~~~~~~ 陶不凡走进军帐,便就瞧着慕容南风正站在地图边,陶不凡便也凑了过来,一边笑问道:“不知左将军在看什么?” “在看京城,”慕容南风轻声道,顿了顿,随即转身对陶不凡笑道,“今日是八月中秋,想必右将军和我一样,思念家人吧。” 陶不凡不由得就是鼻子一酸,说思乡自是不假,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出远门,且又是上战场,他自然日日都归心似箭,且今日又发生赵志胜之事,他自然更是惴惴不安,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慕容南风手中的提线木偶,且他自己又是心知肚明,越是这样,他便就越觉得悲凉,偏生又连个办法都没有。 陶不凡声音微微沙哑,道:“每逢佳节倍思亲,从前读书,只不过是想着功名,如今才知道,古人下笔当真是情真意切。” “陶兄一向醉心诗书,这一次北上,实在是难为陶兄了,”慕容南风一边笑道,一边拉着陶不凡坐下,伸手取了那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子的菊花茶,送到陶不凡面前,一边又道,“陶兄快尝尝,这是京师才送来的茶。” 陶不凡嗅着那茶香,心尖儿都跟着颤,这些时日,远在北疆,虽说他是堂堂右将军,但到底不如在京师优渥,日日吃饱喝足也就罢了,实在不能强求什么好茶好水,所以这时候乍一闻到这样好的茶,自是兴奋,忙端起来抿了一口,一边且惊且喜,对慕容南风道:“这可是正经的嘉兴杭白菊。” “陶兄好灵的舌头,正是万岁爷赏的,知道陶兄喜欢,所以便就留了这些子给陶兄,”慕容南风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罐子的杭白菊放在桌上,一边叹息道,“赵将军怕是不中用了,如今本王的身边可倚重之人便就陶兄一人了,还望陶兄多多提点才是。” 陶不凡一听到慕容南风口中轻描淡写说出“不中用”三个字,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忙放下茶杯,抿唇试探道:“小王爷,赵将军今日也是喝醉了酒所以才做了这糊涂事儿,如今赵将军也算是受训了,小王爷不如且从轻发落?” “是啊,本王也想着既往不咎,到底赵将军也是你我长辈,且又是万岁爷亲封的肱骨之臣,所以不是万不得已,本王自是不愿与赵将军翻脸,赵将军平日里是如何对本王的,想必陶兄已然看在眼里,所以本王不是容不得他,这一次可是他自己个儿找死,本王也是绝无他法,否则又怎么会挑在八月中秋这日子将他拿下?”慕容南风抿了口茶,慢条斯理道,“这一次看起来是本王小题大做,其实这里面的种种因由,样样都是要了命的。” “是是是,小王爷做事自然思虑周全,倒是末将多嘴了,”陶不凡原本还想着为赵志胜求个情,这时候自是不敢再提一句,顿了顿,陶不凡瞥了一眼慕容南风,欲语还休,“小王爷,只是有一事末将不明。” 慕容南风轻轻地拢着茶叶末子,一边沉声道:“陶兄但说无妨。” 陶不凡咳嗽了两声,这才小声道:“小王爷忽然下令全军原地休整,可是得到了京师的旨意?” 陶不凡一直不明,慕容南风缘何忽然下令大军休整,且今日赵志胜一事也是因此而起,他自是百思不得其解。 “陶兄果然聪慧,”慕容南风抿了口茶,方继续道,“正因为得到了京师的旨意,所以赵将军今日之举,可不是醉酒闹事儿这般简单,这可是抗旨不尊,所以陶兄,如今你可明白本王的苦衷?” 陶不凡早吓得脸色发白,忙跪地叩头道:“小王爷英明,原是属下多嘴饶舌,竟敢插嘴行军大事儿,还望小王爷见谅!” 慕容南风忙放下茶杯,扶了陶不凡起身,一边道:“陶兄何罪之有?原是本王事先未曾说与陶兄罢了,陶兄赶紧起来。” “多谢小王爷。” “陶兄喝茶。” 陶不凡自从知道大军休整乃是成卓远的旨意,人便就有些委顿,按说若是成卓远有了旨意,陶连亭自然会提前让他知晓的,若是那般,他今日也不会如此莽撞行事了,可是偏偏这一次陶连亭却未曾事先告知他,且算起来,陶连亭已然将近一月为来信与他了,就是前些时日,他去信询问,也迟迟不见陶连亭回音。 难道京师有变? 难不成父亲处境艰难? 陶不凡想到这里已然坐立不安,如何喝得下去茶,反观慕容南风仍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越是如此,陶不凡便就越是不安,和慕容南风又坐了片刻,陶不凡便起身告辞了。 ~~~~~~~~~~~ 陶不凡走后,慕容南风唤了王健进来,问道:“陶连亭的书信,一共收到了几封?” 王健从胸襟中掏出几封密信送到慕容南风面前,一边恭恭敬敬道:“回小王爷的话,一共六封。” “一个月便来六封信,陶连亭果然是爱子情深啊,”慕容南风一边挑眉,一边取了最上头一封,打开来看,一边哂笑道,“陶连亭实属人精啊,这时候也如及时雨一般,吩咐儿子务必与赵志胜划清界限,呵呵,只是生养出一个这样木讷忠厚的儿子,也难怪他这般放心不下。” 慕容南风将那几封信一股脑丢尽了火盆,王健忙得蹲下点了火,眼瞅着那些子信烧尽了,这才起身。 【感谢大家!】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8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9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9 慕容南风将那几封信一股脑丢尽了火盆,王健忙得蹲下点了火,眼瞅着那些子信烧尽了,这才起身。舒悫鹉琻 “继续监视陶不凡,不得让他和京师有任何书信往来。”慕容南风沉声道。 “是,属下遵命。”王健赶紧道。 “去,把这罐子杭白菊给陶将军送去。”慕容南风随手拿起桌上那罐子杭白菊,递给王健瑚。 “是,属下遵命。”王健接了那杭白菊便躬身退下了。 ~~~~~~~~ 是夜,中秋佳节,左将军下令,犒赏大军,只余数百侍卫守夜。 十万大军,征战多日,自是疲乏,自是感激涕零,纷纷领了赏赐,畅怀开饮,慕容南风更是难得好兴致,与大军同乐,倒是陶不凡一直惴惴,时不时拿眼瞅一下慕容南风,他虽是不通排兵布阵,但却也晓得两军对阵,最忌讳就是这般松懈铄。 只是陶不凡瞧着慕容南风兴致高昂,倒也不敢说与他听,他原本就忌惮慕容南风,如今更是有赵志胜那么个前车之鉴,所以陶不凡只是暗自跟王健说了一回,王健倒也答应痛快,说必定加派人手各方守夜,陶不凡这才稍稍心安,也喝了几杯子的酒。 北疆的白酒,自是浓烈甘醇,陶不凡平日里又是个斯文书生,家教甚严,哪里喝过这样的烈酒?所以不过须臾,陶不凡便就熏熏睡去。 陶不凡倒也没睡多久,等到寅时,便被身边的侍卫给吵吵醒了,陶不凡头疼得厉害,颇有些烦躁,正要训斥一番那毛手脚的侍卫,却瞧见那侍卫一脸慌张,竟还“噗通”跪了下来,哭丧着道:“右将军,大事不好了!咱们大营夜间遭到匈奴人偷袭了!” 陶不凡大惊,愣了愣神这才赶忙问道:“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了?” “启禀右将军,昨日左将军下令,犒赏大军,又是中秋佳节,自然咱们都喝了不少,只余下数百人镇守大营,自是给了匈奴人空子可钻,也是刚刚,三里外的卡尔特才传来消息,说是遭遇匈奴人突袭,损失了咱们陶府三百弟兄呢!” 陶不凡心中“咯噔”一跳,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他离开京师时候,自然也是带了自己人过来的,但数目却也不能太多,都是陶连亭思虑周全,一则是,此行只求保陶不凡性命周全,自是要带上自己人手的,但是却万不能抢了慕容南风和赵志胜的风头,得罪了慕容王府和赵府,二则是,驻地已然有十万之数,再贸然带人过去,成卓远面前也不好交代,故此,不多不少便就带了三百陶氏侍卫,一个个自然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 只是到了恰克图,陶不凡自是不愿意让那三百侍卫征战前线的,但是却留着三百人在大营伺候他一人,自然也是说不过去的,旁的不说,且看着慕容南风身边就只一个王健伺候,所以陶不凡便就下令那三百侍卫去了三里之外的卡特尔营地,看守大营监狱,两营地相距不过三里地,他倒也放心得很。 只是不想匈奴人竟然会突袭卡特尔,陶不凡如何不心惊? 陶不凡只觉得嘴巴一甜,一口鲜血立时就喷涌出来,星星点点地落在衣物被单上,只把那侍卫吓得半死,赶紧上前搀扶陶不凡道:“右将军!右将军!” 陶不凡面色惨白,目光呆滞,心中更是焦躁不安,如今他已然和陶连亭失了联系,已然如惊弓之鸟一般,不想这时候又猛然失了最后的三百侍卫。 陶不凡半晌才回过神来,又问那侍卫:“左将军,可知道了?” 那侍卫赶紧道:“是是是,左将军已经知晓了,左将军震怒不已,正等着和右将军商议讨伐匈奴大计呢,所以属下这才过来请右将军抓紧过去呢!” ~~~~~~~~ 左将军军帐。 陶不凡慌神慌张赶到左将军军帐之时,只见军长里已然乌压压坐满了诸位将军,众人皆是一脸阴沉不语,慕容南风尤是。 陶不凡一颗心早蹦跳不停,此时更是紧张之极,慌忙走到慕容南风面前一边行礼一边询问道:“左将军,属下刚刚听闻匈奴人昨夜偷袭我卡特尔大营,此事可当真吗?” “右将军快快请起,本王正等你商议此事呢,”慕容南风忙绕过桌案走出来,伸手扶起了陶不凡,一边愤恨道,“匈奴人当真蛮荒之族,竟然趁中秋佳节之时偷袭我大营,一夜诛杀我三百将士,其罪实乃令人发指,本王已然集结三千精锐准备夜间突袭匈奴大营,生擒努西单于,欲为惨死将士报仇雪恨,不知右将军怎么看?” 陶不凡此时已然脸色青白,心中大恸,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顿了顿,方咬着牙道:“此仇不报,当真我天池大辱!” “踏平匈奴!报仇雪恨!” 当下一众将士纷纷齐声高呼。 慕容南风顿了顿,缓缓挥了挥手,示意众将士们停下,然后沉声道:“昨夜之事,固然缘起匈奴人狡诈偷袭,但何尝没有本王之错?若非本王昨夜犒赏全军上下,自然也不会酿成此祸!故此次突袭匈奴,由本王亲自率兵上阵!为枉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众人皆是一惊,赶紧地跪下齐声道:“左将军身份尊贵,万万使不得!” “本王心意已决,众将士无需多言。”慕容南风又道。 当下,王健跪地高声道:“末将愿誓死效忠左将军,为我天池雪耻!” 下一秒,一众将士也都纷纷跪下,齐声道:“末将愿追随左将军!踏平匈奴!” 陶不凡自然也不甘人后,忙的说道:“左将军,此次突袭匈奴,请务必带着末将,末将虽不善骑射,但也是食禄之臣,自当为天池出生入死!且此次枉死卡特尔的将士皆出自陶府,末将自然有义务为他们报仇雪恨!” “如此,此次右将军也便一起出征,”慕容南风看向陶不凡面有犹豫,但瞧着陶不凡一脸坚定,便也只得点头,一边又吩咐王健,道,“王健,此次,由你全权保护右将军,不得有误。” “是,属下遵命!”王健赶紧躬身道。 “多谢左将军!”陶不凡心中自是千恩万谢,虽然忌惮着慕容南风,但是慕容南风待他也算是极好的。 ~~~~~~~~~~~ 是夜,左右将军,亲自率三千精锐,突袭匈奴大营。 此次出兵虽然只带了三千士兵,但是这三千士兵乃是慕容大军中的精锐,平日里都是由慕容南风亲手训练出来的,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自然最适合完成这样的任务。 陶不凡虽是右将军,但这却是他头一次亲自出征,自然一路上心情颇为激动忐忑,但是身边就是慕容南风,他自然也不好太表现出来。 一路无言,除了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响,因为出行前,又在马蹄上包上了棉布,所以竟连马蹄上都听不到,陶不凡难得骑这样久的马,此刻已然是腰酸背痛,但却也咬着牙紧紧跟着慕容南风,一路上却也不曾落下多少。 一众将士连夜行军了一个半时辰后,已然到达了匈奴大营五里处,慕容南风下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整,陶不凡这才松了口气,呲牙咧嘴地滚下了马,喝了口水就赶紧过去慕容南风那边,跟着慕容南风商讨突袭之事。 “报!” 陶不凡才坐下,便就瞧着一个侍卫急急跑过来,跪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慕容南风瞥了一眼那人,知道是一早派出的探子,便赶紧问道:“你匈奴人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那侍卫赶紧道:“启禀左将军匈奴人昨夜偷袭我卡特尔大营,屠杀一众将士,却独独掳走了赵将军,如今赵将军被安置在匈奴努西单于的贵宾军帐中。” 慕容南风还未开口,陶不凡已然惊诧不已:“什么?赵将军竟然被匈奴人视作贵宾?” 那侍卫道:“是,属下不敢有半句欺瞒。” 慕容南风抿了抿唇这才对那侍卫挥挥手,道:“先下去吧。” 只剩下两人,陶不凡瞧着慕容南风一张脸面色阴沉,他自己心中也十分忐忑,顿了顿,陶不凡问道:“左将军怎么看此事?” 慕容南风沉声道:“匈奴人连夜偷袭我大营,却只取了卡特尔,独独带走了赵将军,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需要一个人质好方便与朝廷和谈,第二,他们知道本王拿下了赵将军,所以特来相救。” 【感谢大家!】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29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0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0 慕容南风沉声道:“匈奴人连夜偷袭我大营,却只取了卡特尔,独独带走了赵将军,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需要一个人质好方便与朝廷和谈,第二,他们知道本王拿下了赵将军,所以特来相救。” 陶不凡自也是猜到,只是到底觉得蹊跷:“第一点倒是好明白,只是第二点……难不成赵将军早就和匈奴人暗通款曲不成?” 慕容南风看了陶不凡一眼,半晌才幽幽道:“陶兄,你我的出身,自是从小就该知道尔虞我诈是最不稀罕的。” “可……可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不是什么尔虞我诈了,那可是卖、国、通、敌!”陶不凡急道,话一说完才觉得自己太过冒失,忙又道,“怕是咱们多虑了,赵将军可是天池的肱骨之臣,自然不会这般。” 慕容南风不语只是牵了牵嘴角。 ~~~~~~~ 午夜。 慕容南风一行悄无声息靠近匈奴大营。 匈奴人昨日偷袭成功,这一日自然不敢懈怠,瞧得出是派了严兵把守,尤其是单于大帐还有近旁的贵宾大帐,到处都是乌压压的侍卫把守着,区区两顶大帐,竟不下五百人,慕容南风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心里面微微有些发沉。 陶不凡自是更加紧张,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又是后悔不已,后悔不该跟慕容南风过来,但事已如此,陶不凡也只能干舔嘴唇了。 慕容南风一行埋伏在一片密林之后,等瞧着匈奴侍卫交、班的空隙,慕容南风大手一挥,王健随即带着一众精锐奔袭过去,悄无声息,突行百米,剑起刀落,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匈奴数百人已然倒在血泊中,余下的匈奴人也已然被王建一行人麻利地绑了起来,堵上了嘴巴,随即王健等人直取单于大营,慕容南风和陶不凡也疾驰过去。 此时王健一等已然从单于大帐中退出,王健面有不甘,给慕容南风行礼,道:“启禀左将军,单于不在帐中,帐中只剩下一人,是单于的谋士。” “啊?单于竟不在大帐中?”陶不凡不禁跺了跺脚,一边又道,“当真可惜!铪” 慕容南风倒是一脸沉静,道:“昨日匈奴偷袭我大营,必知我等会有此举,那努西单于也算是难得一见的聪明,狡兔三窟也是必然。” 慕容南风话音一落,便就瞧着侍卫从另一顶大帐中跑出来,一边喊道:“启禀小王爷,赵将军在此!赵将军正……正在……” 那侍卫说不下去,一张脸涨红不已,显然是瞧见了不该瞧的东西。 慕容南风和陶不凡皆是一震,随即一同走进那顶大帐。 只见那大帐十分华丽,都道匈奴茹毛饮血,但这大帐倒也十分风雅别致,慕容南风和陶不凡都是满腹诗书,此刻也不自觉点点头,心中都道,果然是单于贵宾大帐,单单是,面前这盏紫檀屏风就是举世无双的佳品。 而那屏风后,传来的粗沉气息,却更加让慕容南风和陶不凡疑心,当下慕容南风蓦地挥出宝剑,手起剑落,已然削去了半边屏风,下一秒,陶不凡便惊得“啊!”的一声,随即羞得转过了脸。 只见那屏风后面是一张紫檀大床,而上面正粗重喘息丑态尽出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志胜,而赵志胜身下的娇媚女子,更是一脸霞红,纤细的双腿像蛇一般紧紧地缠着赵志胜的腰,一声声娇媚喘息,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你……你们怎么?”赵志胜听到动静,这才迷迷糊糊转过脸,蓦地瞧见慕容南风一众人,随即惊得一把推开身下女子,慌忙抓过衣服披在身上,一边惶恐不安地看着慕容南风,“你们……你们……” “王健。”不等赵志胜说完,慕容南风开口打断,对王健比了个手势。 “是,属下遵命。”王健心领神会,随即将赵志胜五花大绑到了一张椅子上,那赵志胜一则是心虚,二则似是被人灌了迷、药手脚酸麻,从头至尾倒也没有什么反抗,不过片刻,已然老老实实被王健绑好了。 “都退下,王健好生审问那位单于谋士。”慕容南风转身对王健一众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王健随即带着一众将士退下。 陶不凡也要跟着退下,慕容南风却蓦地拉着了陶不凡:“陶兄还是留下的好。” 陶不凡一怔,便也只得坐在了慕容南风的身边,不安地看了看赵志胜,又看了看慕容南风,愈发心里不安,事到如今,他倒也能猜得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而慕容南风将如何处置赵志胜,他却是断断不想参与进来的,眼看着赵氏一族忽喇喇如大厦倾,而士气更若一筹的陶氏子弟,他如何品不出这其中狡兔死走狗烹的滋味? 慕容南风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叩打着光滑的椅柄,一边面目表情地道:“赵将军,本王知道您被匈奴人掳走,所以一门心思带兵救人,却不想,赵将军却滋润的很,倒是本王搅扰了赵将军的雅兴。” 赵志胜并不敢动弹,也不敢反抗,时至今日,他一个卖、国通敌的罪名怕是已然坐实了,他只得一遍一遍跟慕容南风哀求道:“左将军明鉴!老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觉醒来便就到了现在,小王爷!老臣当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呵呵,赵将军竟然会不知?”慕容南风轻轻挑了挑眉,讥诮一笑,目光扫过那衣不遮体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子,一边对赵志胜道,“赵将军若是这样说的话,岂不是伤人这位匈奴姑娘的心?” “小王爷!”赵志胜忙的又要辩白,但是却被那女子打断。 那女子随手批了件毯子,爬到了慕容南风面前哽咽:“请小王爷饶命,奴婢不过是单于送给赵大人暖床的侍女罢了,还请小王爷放了奴婢一命!” “哦,如此说来,单于当真是厚待赵将军啊,不光视赵将军若贵宾,更加体恤赵将军久征沙场的辛苦,所以竟连温柔乡都给赵将军一并备下了。”慕容南风讥诮道。 “你这贱婢满口胡言!老夫与你们匈奴单于从未谋面,更加是生死对头,如何会收他赏的侍婢?!必定是你们陷害老夫!”赵志胜怒不可遏,一边对那女子怒吼,一边又对慕容南风哀求道,“小王爷,您切莫听这贱婢胡言乱语,这肯定是匈奴人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挑拨离间啊!小王爷!” “哦?赵将军可真会说笑,咱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又岂是他们能挑拨离间的?”慕容南风淡淡一笑。 赵志胜一时竟然呛得开不了口,慕容南风素日与他势如水火,他如何不知?赵志胜当下赶紧看了一眼陶不凡,盼着陶不凡能为自己辩解一言半语,哪知道陶不凡一接触到赵志胜的目光,便随即低下了头,只把赵志胜气得半死。 那女子这时又哭哭啼啼对赵志胜道:“赵将军当真无情无义!今日一早,单于设宴款待赵将军,奴婢不过是席间端茶递水的侍女罢了,还是赵将军指定了让奴婢伺候的,单于这才将奴婢指给了赵将军的,怎么赵将军现在竟这般翻脸无情?!” “你……你胡说!”赵志胜气得要死,偏偏却说不出来什么,自从昨日被匈奴人劫来之后,他就一直昏昏沉沉的,能记起来的事情也都模模糊糊,但是他却知道是参加了一次宴会的,那时候他是反抗来着,但是身子却软的像面条,便就只能由着人把自己带到了单于的大帐,后来被强行灌了几杯酒,后来便就记得不什么,等到再清醒的时候,便就是看着了慕容南风,还有那盏被劈开了的紫檀屏风。 他显然是受了陷害,但是他要如何辩白伸冤? 尤其是他如今身在匈奴贵宾大帐,出席单于的宴会,享受单于赠送的侍女。 而且,面前审问他的人,还是慕容南风。 “小王爷,我……我是冤枉的,”赵志胜咽了口唾沫又道,然后顿了顿,赵志胜对上了慕容南风的眼睛,又沉声道,“我知道小王爷对我有诸多不满,但在下好歹也是朝廷一品大员,所以在下的生死可不是小王爷您说了算的。” “是啊,按照朝廷惯例,正五品以上官员涉法,都由万岁爷亲自处置,”慕容南风点头笑道,一边又道,“只不过,还有句话想必赵将军也听说过,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下一秒,赵志胜和陶不凡皆是一震。 【感谢大家!】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0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1 下一秒,赵志胜和陶不凡皆是一震。 赵志胜随即低吼道:“慕容南风,你胆敢私下处置我!万岁爷必定饶不了你!” “呵呵,赵将军说笑了,本王如何敢私下处置将军,这边不是还有右将军吗?”慕容南风勾了勾唇,眼风扫过陶不凡,明明瞧着陶不凡一脸的恐慌,却越发气定神闲,“右将军,您说是吧?” “我……在下……”此时此刻,陶不凡已然六神无主,这些子时日他已然与京城失了消息,心中本就忐忑不已,一则不明陶氏一族的处境,二则不知万岁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陶不凡自然觉得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好,但是此时此刻,慕容南风却明显显拉自己蹚这道浑水,陶不凡一时间额上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小王爷……此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不如咱们先将赵将军押解回京,由万岁爷亲自审讯。” 陶不凡虽然知道慕容南风已然起了杀心,这赵志胜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但到底他需要表个态度,且他心中如何不害怕? 慕容南风能轻描淡写地处决了赵志胜,又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铪? 所以,这时候,陶不凡是绝不愿赵志胜赴死的,尤其是现在,他并不知道京师到底出了什么乱子。 “右将军所言不虚,倒显得本王冷酷无情了,呵呵,”慕容南风浅浅一笑,瞧着赵志胜舒了口气儿,慕容南风又轻声道,“所以有右将军这么一句袒护,赵将军就觉得生命无虞了对吗?” “慕容南风,我赵志胜顶天立地,行得端做得正,今时今日虽然身陷囹圄,却也未知是否受了他人陷害,老夫知道你们慕容王府一直视老夫做死敌,但是老夫的性命却也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可以说了算的!想要老夫的命,你还嫩!呸!”赵志胜原本性子就暴躁,如今被慕容南风一番奚落要挟,自然是气得要死,且他还有另一番心思,只要将事情闹大,慕容南风就断然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到底现在他也是国仗,“慕容南风,你少在老夫面前獠牙,自从到了北疆,时时事事你都压着老夫,老夫一直忍着让着,谁让你是慕容小王爷,但是今时今日,你却想让老夫死!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赵志胜言语激动,唾沫横飞,有几滴竟喷到了慕容南风的脸上,陶不凡自是越发胆颤,心中只盼着赵志胜能规矩老实些,不管怎样,也都得挨到京师不是?可这赵志胜竟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 陶不凡赶紧掏出了手帕,递给慕容南风一边恳言道:“小王爷息怒,想必赵将军这两日接连受刺激,这时候怕是头脑不清楚的很,还请小王爷见谅。” “呵呵,陶兄此言差矣,赵将军可是国仗啊,本王哪敢不见谅?”慕容南风一边擦拭脸上的污迹,一边拿眼瞅陶不凡,“那么依照陶兄来看,此事当如何了解?” “不如……不如就由末将押解赵将军回京受审,小王爷觉得如何?”陶不凡小心翼翼道,他此时此刻自是盼着能回京的,他一日不回京就一日不得安枕,且他日日心悬不知陶府到底出了什么乱子,所以自然是焦头烂额得很。 慕容南风哪里看不出陶不凡的心思,当下并不言语,只是轻轻将那手帕送回到了陶不凡手中,顿了顿,然后方冷声道:“只怕陶兄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陶不凡心中蓦地“咯噔”一下,身形都一晃,正要上前辩解一二,且看着慕容南风轻击双手:“王健。” “属下见过小王爷,”当下王健押着那单于谋士走进大帐,给慕容南风行了礼之后,然后又道,“小王爷,此人乃是努西单于手下最得力的谋士,他说的话,想必小王爷还有二位将军都特别感兴趣。” 慕容南风当下笑看着那谋士,三十出头白白净净,一身儒袍,不染纤尘,全身上下竟没个像匈奴人的地方,慕容南风抿了抿唇道:“看来先生是天池人士,不知怎么竟为匈奴人效力?” 那人不苟言笑,一双利眼却一直瞪着赵志胜,顿了顿这才道:“在下的确是天池人不假,但今时今日却也的的确确为匈奴人卖命。” “哦,这倒是奇了,”慕容南风挑了挑眉,“必有渊源吧。” “小王爷有所不知,在下一家原本生活在恰克图,当年赵将军铁骑踏过匈奴,毁了匈奴人,却也毁了在下的家乡,在下一家九口,除了在下皆死于那场战祸,赵将军当年为了多报战况,竟然将在下关进了牢房,充当匈奴俘虏,还将在下一家八口的尸首都当做是匈奴人,谎报朝廷,他们明明死了,却还要被你们凌迟侮辱!若不是那一日恰克图突发地陷,在下怕是早死在刑场,后来是单于救了我,所以现在小王爷应该明白了吧?”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声音越发低沉,但是那张脸上的表情却愈发骇人,那人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赵志胜面前,咬牙切齿道,“赵志胜,今时今日,这都是你的报应!” 赵志胜吓得慌神,不住摇头:“你胡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老夫从来没有……” “赵志胜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来都没做过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儿?你敢不敢拿赵氏一族的生死荣耀起誓,你从来都没有?!”那人蓦地一把扣住了赵志胜的咽喉,歇斯底里地吼道,“这些年,你春风得意马蹄疾,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这一生漂泊无依?!明明是天池人,却不得不寄居于他人篱下做乞食者!” “赵志胜,你知道你身上背负着多少人的一生吗?!即便是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赔不起!” 赵志胜被掐的面如猪血,口不能言,眼看着就要咽气了,那人却忽然松了手,讥诮道:“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那就太便宜了你。” 那人又走到慕容南风面前,深深一揖,道:“单于让在下转达小王爷,他很同意小王爷的提议,如今匈奴大营后撤三十里,以显诚意。” 慕容南风点头,淡笑道:“单于当真识大体,也不枉本王深入虎穴一场。” 陶不凡此时此刻已然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一直都知道慕容南风此人城府颇深,却不知道竟然深得至此,慕容南风竟然私下里与匈奴人还有交易往来! 陶不凡愈发不敢往下想,下意识地朝大帐外退,但是王健却稳稳地站在那里,王健勾了勾唇,讥诮道:“右将军,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有内急。”陶不凡哆哆嗦嗦道。 “王健,既然右将军有内急,你不妨陪着右将军去解决,这可是匈奴人的地盘,若是右将军出了什么意外,那本王如何跟陶大人交代呢?”慕容南风讥诮道。 “是,属下遵命,”王健走到陶不凡身边,一边道,“右将军,您请。” 陶不凡呆若木鸡,半晌才反应过来,忙跟着王健朝外走,那帐子外面,原本被绑的匈奴士兵竟然都被松了绑,正和慕容王府的侍卫们谈天喝酒,好不悠闲自在,陶不凡越看越是心惊,这慕容南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慕容南风,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等到陶不凡哆哆嗦嗦解决了内急之后,王健又将陶不凡送回了大帐,只是陶不凡才一进去,就两脚一软,倒在了地上,只见,那位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婢女,此刻却手持匕首,正在割着赵志胜的耳朵,那赵志胜浑身是血,满脸恐惧,却被堵住了嘴,自然叫唤不得,而慕容南风却和那谋士在一边谈笑喝茶,好不悠闲。 “赵将军,您看清楚了,这是您的耳朵,”那侍婢不着丝毫,洁白的躯、体上溅着点点血迹,十分的诡异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艳丽,“一会儿,奴婢还要割下赵将军的鼻子,嘴唇,手指……奴婢会一块一块地将赵将军身上的肉割下来,还请赵将军过目,赵将军您请放心,奴婢从十二岁就开始在刑房跟师父学凌迟,手艺自然是不差的,连师父都夸奴婢青出于蓝呢,所以啊,赵将军,您一定要放心哦。” 一边说着,那侍婢又利索地割下了赵志胜的鼻子。 陶不凡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儿了,真的喘不过,胸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开始越来越胀痛,面前原本清晰的画面,开始愈来愈模糊,直到变成了一片血红…… 【感谢大家!】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1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2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2 陶不凡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儿了,真的喘不过,胸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开始越来越胀痛,面前原本清晰的画面,开始愈来愈模糊,直到变成了一片血红…… “啊!” 陶不凡尖叫着晕死过去。 这时候慕容南风这才转过了头,眼风扫了扫晕死过去的陶不凡,颇为不屑,又瞧了瞧浑身是血的赵志胜,对那侍婢比划了个手势铪。 那侍婢随即躬身得令,然后将匕首狠狠刺进赵志胜的心口,赵志胜的眼珠蓦地瞪圆,死死地盯着慕容南风看,半晌之后,身子都僵了,兀自却闭不上眼。 王健麻利地带人进来将赵志胜的尸体抬了下去,王健又转身进来,指着晕死的陶不凡问慕容南风道:“小王爷,是否也一并了结了这位?骟” “不用,本王出征前可是答应了陶大人务必要仔细照看右将军的,自然言必出行必果,”慕容南风挑眉道,顿了顿,又勾了勾唇,沉声道,“再说了,大部分时候,活人还是要比死人有用得紧,有他在,陶连亭自是有个顾忌。” “是,属下遵命。”王健躬身道,一边又躬身退下了。 那谋士此时也起身,走到慕容南风面前,“咕咚”一声跪倒在地,朗声道:“多谢小王爷成全,让在下终于有机会为一家老小报仇雪恨!小王爷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必定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以报小王爷大恩!” “先生是在无需行此大礼,快快请起,”慕容南风赶紧扶起了那谋士,一边恳言道,“今日之事功成全凭当今万岁与努西单于的圣明旨意,这才有了先生报仇雪恨之机,先生哪里需要叩谢小王呢?” 那谋士兀自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道:“流浪匈奴十多载,青丝终成灰白,好在大仇已报。” “先生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慕容南风瞧着那谋士模样,心中颇有些感触。 那人一声长叹,又复大笑:“大仇既已报,从今后,了然一身轻,天涯海角,处处无家处处家,只盼余生安宁恬淡。” 慕容南风瞧着那人眼角浅浅的纹,顿了顿,方道:“先生说的一派潇洒,小王当真应该为先生高兴,但是小王却觉得先生怕是哪儿都想去,只愿余生都留在恰克图呢。” 那人的眼睛蓦地就是一阵晶亮,随即便就黯淡下来:“小王爷说笑了,在下十多年前便就背离了天池,入了匈奴籍,虽是迫不得已,却也成了天池的罪民,如何还敢奢望有生之年还能再入天池一步?” “只是恰克图就在眼前,亲人掩埋之所就在咫尺之遥,先生当真不想再去看看吗?”慕容南风缓步上前,打开那门帘,回头轻声道。 “是啊,咫尺之遥……咫尺之遥却又何尝不是咫尺天涯?”那谋士轻轻走过去,看着夜空中那一轮明月,字字声声都是叹息。 慕容南风打量着那人的侧脸,半晌方道:“恰克图与匈奴接壤,是天池边疆重地,万岁爷一直在物色一个忠勇双全之才把手恰克图,先生如果信得过小王的话,小王愿意回京后奏请陛下,提任先生为正二品恰克图将军。” 慕容南风的话音一落,那人吓得目瞪口呆,经过这一战役,恰克图的战略位置已然凸现出来,而这恰克图将军自然是重中之重,说白了,其作用其实不亚于镇守西域和东疆的成康全和霍晨,非得是成卓远最信任的人才能够的。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少年,却要奏请成卓远,起用自己这么一个为匈奴人做了十多年谋士的罪民。 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谋士随即慌张摆手:“小王爷,切莫再说笑了,今时今日,小王爷答应不杀在下,已然是在下三世修来之福了,属下如何还敢奢想其他?” “恰克图如今最需要一个了解匈奴军队情况,且有最重故土情结之人,所以除了阁下,放眼整个朝堂还会有输?”慕容南风一字一句正声道,“先生为报父母大仇,为匈奴人卖命十余载,如今,我天池圣上已然为先生报仇雪恨,难道先生就不想着有生之年能为朝廷出力?” 那人蓦地就是一愣,随即,“噗通”一声跪在慕容南风的面前,朗声道:“多谢小王爷提携!属下遵命!” “先生请起,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慕容南风一边扶起那人,一边问道。 那谋士正色道:“启禀小王爷,属下姓沈,名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当真是个好名字!”慕容南风拍了拍沈同泽的肩膀,一边走进大帐从屏风后取出一把宝剑,双手送到沈同泽面前,“这把宝剑可是凌烟阁的上乘佳品,只是在赵志胜的手中,自然是玷污了不少,如今,宝剑当真是赠英雄了。” 那把宝剑,不是别的,正是三年前曹楚仁赠给赵志胜的。 “多谢小王爷,”沈同泽双手接过那宝剑,一边道,“属下必定如白云初将军一般,一心为国,死而后已!” 说道那凌烟阁,不管是谁,自然都会想起白云初大将军,白家云初,芝兰玉树,天池人谁咯不知哪个不晓? 这沈同泽自然说的不错,只是慕容南风的脸却蓦地一沉,好在沈同泽并未看见。 ~~~~~~~~~ 恰克图大营。 等慕容南风一行人终于回到恰克图的时候,已然是黎明时分了,天刚破晓,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慕容南风回来之后并未做休息,而是即刻书信四份,分别让人送到成卓远、慕容肃、周瑾、努西单于手中。 自然每封信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但是偏偏就是那些子“小异”才最是高明之处。 慕容南风跟成卓远回禀了一切事宜,自然省去了如何折磨赵志胜一番的细节,又详述了日后恰克图和谈的一些子细节事宜,还有军队驻守问题,慕容王府军队愿意留驻恰克图,最后着重提到了沈同泽其人,肯定万岁爷允许沈同泽一道回京,并且信中另附沈同泽用鲜血写就的千言书。 给慕容肃的信,主要是恳请慕容肃答应留下王府军队驻守恰克图,一则是,给成卓远提个醒,好让成卓远不敢轻视慕容王府,二则是,也好时刻警醒努西单于,让他不敢与成卓远有什么背地勾当捅慕容王府后腰,且恰克图需要一位忠心慕容王府的将军,沈同泽便就是不二人选,慕容肃应该在成卓远面前提点一二关于恰克图将军人选问题,但却不可操之过急,适当的时候也该多提提周瑾。 给周瑾的信中,慕容南风自是好一番感谢周瑾在固原给恰克图带来的一些列后方保障,说起来不过都是些套话,但是信尾处,慕容南风却轻描淡写了一回沈同泽,将沈同泽的遭遇跟周瑾讲了一番,颇为似有似无。 周瑾是个最谨慎沉稳的人,成卓远这一次之所以派周瑾来固原,一则是为了监军,二则也是为了让周瑾尽早熟悉边疆局势,所以成卓远是明显有意让周瑾接洽恰克图的,周瑾对才略和忠心,自然都是不缺的,但是周瑾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过于沉稳内敛的性格,造就了周瑾在行军打仗上的局限,善于防守却不善进攻,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成卓远派霍晨远上宁古塔,而非周瑾的缘故。 周瑾最适合的位置,永远都在京师。 这一点成卓远和周瑾都明白,慕容南风也明白。 并且在京师,成卓远只信任周瑾,所以这一次,成卓远外派了周瑾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所以慕容南风正好也有了空子可钻,也是那沈同泽来的时候。 至于给努西单于的信,则写的比较官方,只字不提慕容肃和慕容王府,只是感谢了努西单于的一些列配合,以及感谢努西单于休战的决心,还有请努西单于尽早拟出和谈内容以及和谈使节。 慕容南风此次之所以来恰克图,自然是有他的目的,其中就有这一点,他将要接手的慕容王府,是干净的,是忠心于他一人的,是与匈奴人没有任何千丝万缕的。 慕容肃的时代,慕容南风正在渐渐终结。 ~~~~~~~~~ 陶不凡是昏睡了三天才醒的,只是醒来之后陶不凡便就变了个人。 用军医的话来说,陶不凡是受了刺激,迷了心性。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2 言情海 正文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3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3 陶不凡是昏睡了三天才醒的,只是醒来之后陶不凡便就变了个人。 用军医的话来说,陶不凡是受了刺激,迷了心性。 慕容南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帐中看李斯的《谏逐客书》。 慕容南风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挺温和的人,所以他一直比较反感李斯,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心毒手辣更胜李斯,比如说赵志胜,又比如说陶不凡。 不过,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处在这样的一个位置,这许多事情自然是无从逃避。 有得有失,他自小便知铪。 自打陶连亭打起了慕容王府的主意,那么就一早注定了陶不凡今时今日的结局。 又或许,陶连亭一早就该知道,他慕容南风是比慕容肃更加惹不得的人物。 也好,从前不知,此后便就知道了。 人为什么总是在摔了一跤之后,才会觉得疼呢? 慕容南风轻轻地勾了勾唇,翻着书页,自从来到恰克图,这样的闲暇时光倒是难得的很。 沈同泽进来的时候,慕容南风忙的放下书,两人相谦着都落了座,慕容南风亲自烹茶,沈同泽瞧着慕容南风动作十分娴熟,显然颇为惊诧,道:“不想小王爷烹茶技艺如此高超,属下委实佩服。” “先生过奖了,说道这烹茶的技艺,只是没人能及的上德贵妃分毫。”慕容南风轻声道,一提到慕容微雪,慕容南风的眼中自是多了几分柔和。 他今日并未穿盔甲,而是一身寻常便服,说是寻常,其实也颇不寻常,这一件竹青暗花祥云纹古香缎大袖衣实乃是慕容微雪的手艺,针针线线都一丝不苟,衣襟里面还用粉线绣了一朵雪花,柔柔的粉,直暖到了慕容南风的心里。 慕容南风将茶递到了沈同泽的面前,沈同泽打量着那一脆生生的竹筒杯,里面则是香气旖旎的菊花茶,那两朵菊花静静在茶上漂浮,竟像极了两朵睡莲,饶是沈同泽见多识广,这时候也少不得被这等风雅所折腰。 “说起来,还望小王爷别见笑,自从去了匈奴,这么些年了,属下最想的便就是天池的这一口好茶,”沈同泽一边感概,一边轻轻抿了一口,真真是受用得紧,沈同泽又道,“属下只到是这一生必定要浮萍般漂泊无依,竟不想还有还有这等福气,不光可以正大光明修葺父母福地,而且还能喝上小王爷亲手烹得这等好茶。” “先生这几日,已经不知这般絮絮叨叨多少遍了,从今后你我自是一家人,就最应当放下这些子客套,”慕容南风笑道,抿了口茶,又问道,“这两日本王已然派人整理了恰克图这些年的战况讯息送到先生手中,先生可曾过目了?” 沈同泽随即放下茶杯,恭恭敬敬道:“是,王将军前日便就送到了属下手中,说起来其中竟有不少属下闻所未闻之事,属下也长了不少见识,也多谢小王爷信任,竟给了这许多边疆机要给属下。” 慕容南风点点头,沉声道:“日后是你接管恰克图,自是应当让你知晓这其中许多利害关系。” “是,属下遵命。”沈同泽不知慕容南风为何如何笃定自己必然胜任这恰克图将军一职但是却也不敢揣测,这位少年王爷,虽然年少,但却是难得一见的有胆有谋,而且手上又有货真价实的权力,他自然知道这慕容南风所言不虚。 “先生既喜欢这茶,本王便就送于先生一些子,说起来也都并不是新茶,还望先生不弃,”慕容南风且说且笑,起身走到桌边顺手取了一罐子杭白菊并一罐子的西湖龙井递给沈同泽,一边又道,“对了,瞧着先生这几日倒没衣裳换洗,本王这里倒有几件是京师才送过来的,先生也一并拿去吧。” 慕容南风一早就准备好了一包袱的衣服,里面衣衫鞋袜样样俱全,都是留给沈同泽的,这些子衣服并不是慕容微雪的手艺,他自是瞧得出,倒不是那些子衣服做工不好,反倒做工竟比慕容微雪的手艺还要好,单单是那绣工,一看便就知道必定是最上乘的手艺。 只是慕容南风哪里习惯穿别人做的衣裳?任凭那绣工如何栩栩如生,也比不过那一朵粉嫩嫩的雪花。 沈同泽受宠若惊,赶紧躬身接过,一边忙不迭答谢:“多谢小王爷恩典。” “先生若是再这般客气,本王可就要生气了。”慕容南风笑道,一边又与沈同泽坐下说话。 两人说的自然都是恰克图,沈同泽在匈奴做了十多载的谋士,自然掌握着一手机密,而许多又是慕容南风此刻最需要的,而沈同泽为了表忠心,自然是知无不言,所以两人聊得极为投机,直喝完了一壶的菊花茶,竟还未说完。 “小王爷,”这时候王健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到慕容南风面前,躬身行礼道,“启禀小王爷,右将军刚刚醒了,前几日军医还担心右将军受惊,怕是要从今往后人都糊涂了的,却不想右将军醒来之后虽然有些迷糊,但情况却不算太糟,太医说了只要多费些心思调养,不出一年,右将军便就可以痊愈了。” “哦,右将军终于醒了,可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慕容南风抿了口茶,然后对沈同泽笑道,“正好沈先生也在,不如就和本王一道去瞧瞧右将军吧,正好你们也该重新认识认识。” “是,属下也这么想。”沈同泽忙起了身,随慕容南风一道走出了大帐。 ~~~~~~~~ 恰克图。 右将军大帐。 “救命!救命!” “爹爹救命啊!” “小王爷救命!小王爷救命啊!” “小王爷求求您放了我吧!求求您别杀我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饶了我!” …… 还未走近帐子,慕容南风一行便就听到从里面传来陶不凡惊悚的尖叫声,那声音里面充斥着畏惧胆颤,一声高过一声,单单是这么听着都让人觉得十分毛骨悚然。 慕容南风在帐子外面停住了脚,顿了顿,又听了陶不凡这样叫了好一会儿,这才抿了抿唇,对王建说:“右将军自从醒来便就一直这么叫唤?” 王健点头道:“启禀小王爷,右将军一直这样叫。” “这么叫可不行,若是被旁人听到了,还以为是本王害的右将军失常了呢,说不定陶大人为了给爱子报仇,从今往后就记恨咱们慕容王府了呢,”慕容南风勾了勾唇,又对王建道,“想必军医有的是法子医好右将军,尤其可以医治好这胡言乱语的毛病。” “是,属下明白。”王健躬身道。 “先生,咱们进去瞧瞧吧。”慕容南风复又对沈同泽道,一脸笑意。 沈同泽却不由得心中有些“突突”,他忽然隐约明白过来,慕容南风为什么要带上他一并过来瞧陶不凡了。 “是,小王爷请。”沈同泽躬身道。 慕容南风和沈同泽一进了大帐,只见陶不凡穿着一身中衣中裤正在躺在床上尖叫,几个侍卫正手脚并用拉着陶不凡不让他掉下床,而军医正费劲地给陶不凡喂药。 “启禀右将军,小王爷和沈先生听说您终于醒了,所以特地过来看您了。”王健快步走到陶不凡床边躬身对陶不凡道。 那陶不凡先是蓦地安静下来,四肢都僵硬无比,然后缓缓转头朝外看去,正瞧着慕容南风似笑非笑地正看着自己,而他身后竟跟着那天晚上的那个谋士。 那天晚上,在匈奴人的贵宾大帐,慕容南风也是这般笑意盈盈看着自己走进大帐,那个谋士也是…… 还有…… 还有赵志胜。 被割掉的耳朵。 还有鼻子。 那鲜血都流到了自己的脚下。 …… “啊!” 下一秒,陶不凡尖叫着再次晕死过去。 ~~~~~~~~ 等到陶不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半个月后的事儿了,形同痴呆,且口不能言,军医说只怕这一生右将军都只能这般度过了。 慕容南风随即修书两封,一封启奏万岁,信中句句恳言,字字泣血,奏明前因后果,叙说右将军赫赫战功,代边疆二十万将军,奏请万岁嘉奖右将军。 一封则是个陶连亭,慕容南风信中百般自责,恨不能为陶不凡亲受此痛,又大加斥责此事源头赵志胜,承诺陶连亭,日后慕容王府必定与陶氏一族齐头并进,彻底斩杀赵氏一族。 浴血:北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33 言情海 正文 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 一封则是个陶连亭,慕容南风信中百般自责,恨不能为陶不凡亲受此痛,又大加斥责此事源头赵志胜,承诺陶连亭,日后慕容王府必定与陶氏一族齐头并进,彻底斩杀赵氏一族骟。 ~~~~~~~~ 京师。 九月初六。 御书房。 成卓远独立窗前,已经好一会儿了,赵如海进来给成卓远奉茶的时候,瞧着成卓远这般不动声响,心里面便就多了几分忐忑,自从今日一早接到了边关急件,万岁爷便就一直是这般模样,这样可委实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对于他这么一个近身伺候的奴才来说。 “万岁爷,您喝口茶润润喉吧,如今虽说是秋高气爽,却也是最容易上火的时候,汤药您不乐意喝,这些子茶水好歹也该喝点。”赵如海一边说,一边恭恭敬敬双手将茶盏放在了软榻上的小几上,又从食盒中端出一小碟子的杏仁酥。 成卓远侧过脸,瞧了瞧那白瓷茶盏中的蜜色的茶,眉梢一动,坐下来,端起那茶盏抿了口,不由得勾了勾唇,问赵如海:“是初雪殿送来的?” “是,回万岁爷的话,这可是德贵妃娘娘亲手煮的枇杷茶,”赵如海瞧见成卓远面色轻松下来,随即赔笑,道,“今日一早,奴才便就瞧见那青玉姑娘在御花园里面采枇杷叶,当时奴才还好一通糊涂,这青玉姑娘到底要做什么,直到刚刚青玉姑娘送这枇杷茶的时候,奴才这才恍然大悟。” 成卓远不语,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细腻的白瓷,瞧着那一小碟子精致的杏仁酥,有些出神。 昨儿晚上,他连夜批折子,等回到初雪殿的时候,已然接近午时了,殿中安静得紧,他只道慕容微雪已然睡下了,便就蹑手蹑脚走进寝殿,却不想,竟瞧见慕容微雪正躺在软榻上,手里面执着一本手抄《长亭诗词》铪。 慕容微雪显然是睡着了,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怕冷的猫咪,成卓远瞧着,少不得一番心疼怜惜,忙的上前抱起慕容微雪上了床,给慕容微雪盖好被子,自己这才又一番洗漱,也便上了床。 正待合眼,成卓远却觉得肩下有些异样,忙的起身查看,这才发现,慕容微雪手中竟还死死握着那本《长亭诗词》,成卓远哭笑不得,好赖才从慕容微雪手中取了下来,一时间却也失了睡意,便就披上了衣衫就着慕容微雪正翻着的那页看下。 《和破荷》 悲心不堪与人语,月色惨淡伤愁绪。 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 看到这里,成卓远少不得有些郁郁,俯身下去瞧着慕容微雪的睡颜,瞧着瞧着,成卓远竟不由得一声叹息。 今年八月中秋,按照惯例,定安王自是好一番进贡,且不说那些子苏绣茶叶金丝银线,单单是这一千斤的枇杷,就足足让朝堂上下人人赞誉不已,枇杷在南方并非金贵之物,但是对于北方而言,却实在是难得,御花园中虽然种着几株批把树,但是却也不过用来观赏而已,结果自然是不能够的。 说到这枇杷,以往每年南方自是有纳贡,但却也不过百十斤给皇亲贵胄们解馋罢了,但是曹楚仁今年却是大手笔,朝中大臣人手都分得十多斤,为了枇杷新鲜,曹楚仁竟还沿途购置藏冰,所以等到了京师,这些子枇杷却都鲜嫩味美的很。 慕容微雪素来是爱食枇杷的,所以初雪殿的枇杷一直都未曾断过,只是成卓远并不爱吃这甜腻腻的南方果实,所以每每也只是瞧着慕容微雪吃罢了。 那曹楚仁派来的进贡臣子,名叫秦风扬,成卓远召见过两次,人虽然十分低调内敛,但却是难得的将才,和周瑾是一路的人,但是却又有着霍晨的那股子激灵劲儿,这样的人才,不管为谁所有,自然都会如虎添翼。 成卓远心中便多少有些郁郁,他自知曹楚仁此去江浙,绝非是为了悠闲度日的,但是却也没想到曹楚仁的势力竟会一日千里,倒是他小瞧了曹楚仁。 眼底下最要紧的自然是边疆战事,等到战事一结束,自然又到了朝中势力大洗牌的时候,没有个三五年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的,而那期间自然是不能出什么大乱子的,显然曹楚仁也是心知肚明,这时候派这么一个秦风扬过来,既是为了试探成卓远的态度,也是在凸显自己诚意。 成卓远为此烦躁了好一阵子,他自诩是淡然笃定之人,但却也有这样不安焦躁的时候,以往这个时候,他尝尝是去初雪殿,看慕容微雪静静地烹茶看书,心便也跟着静了下来。 再者便就是叫来周瑾,一番秉烛夜谈,周瑾永远都会说出最中肯的意见,时常一针见血,让成卓远颇为难堪,但是成卓远却最是喜欢这样的周瑾。 只是那段时日,成卓远却并不喜欢待在初雪殿,倒不是慕容微雪做错了事儿,只是他见不得那桌上摆着的黄灿灿的枇杷,偏偏慕容微雪还爱吃得紧,成卓远瞧着自然有些胸闷。 只是周瑾也并不在京师,成卓远因此颇有些焦躁。 是时候该把周瑾召回来了,只是固原那个地方,瞧着无足轻重,但却是承转启合的关键,除了周瑾,他谁都信不过。 所以是时候要启用新人了。 比如说这个秦风扬,如果他不是曹楚仁的人,成卓远自是一定不会放过。 但偏偏他就是。 成卓远因此上了火,虽然并不严重,却也一直这样慢吞吞地熬到了这时候还没好,太医院日日三趟送来汤药,他懒得得喝,陈巧云亲手熬制的枇杷膏,他看着就烦,连带着连慈瑞宫他都许久不去了。 慕容微雪担心了许久,日日变着花的朝御书房端茶送水,冰糖雪梨、川贝金银花、竹叶莲心…… 成卓远日日口中都泛着涩,但却也都乖乖喝了,那是女儿家的一番心意,他如何不知? 有几次早朝的时候,成卓远瞧着慕容肃一脸神采奕奕,便就有些难以抑制地咬牙启齿,那是他的岳父大人,却更是掐着他咽喉的死敌。 他不是不是慕容肃私底下曾与秦风扬见过面,他更加知道,曹楚仁和慕容肃都是他的肉中刺,而在合适的时候,他即便是剜肉也要将他们杀个赶紧利落。 只是那剜下来的肉……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的睡颜,心里面“霍霍”的疼,伸手将这睡梦中的女子拥入怀中。 …… 悲心不堪与人语,月色惨淡伤愁绪。 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 成卓远一口口抿着那苦涩的枇杷茶,想着昨晚上的那首《和破荷》,心里面堵得厉害。 “万岁爷,一会儿您去哪儿用晚膳?奴才现在就去通传。”赵如海恭恭敬敬问道。 “兰亭殿,”成卓远将茶水一饮而尽,沉声道,“兰妃的伤可大好了?” “是,兰妃娘娘的身子已然大好了半月有余了,”赵如海一听成卓远要去兰亭殿,少不得有些惊诧,成卓远自从那日清晨去过一趟兰亭殿,赏了赵兰儿几盆西陲长欢,便就再未提起赵兰儿,不知怎的,今日成卓远竟有兴致去兰亭殿,赵如海当下又道,“那奴才现在就去通传了。” 成卓远挥了挥手,赵如海躬身退下。 成卓远走到龙案前,白皙的手指缓缓拿起案上的书信,今日一早到的边关机要。 不出意料,慕容南风了结了赵志胜,同时也要了陶不凡的半条命,眼瞅着赵氏一族和陶氏一族都要分崩离析了,这虽然都在成卓远的意料之内,但却也有让他出乎意料的地方。 比如说,慕容南风奏请,慕容王府二十万大军戍守恰克图。 这慕容南风显然是比慕容肃更加厉害难缠的角色,若他答允,那么从今后起慕容王府的势力便就涉及到了边关,若是他不答允,那二十万大军一旦返回京师,必定给朝廷带来不小的压力,更何况,慕容肃和曹楚仁已然开始勾勾搭搭,他们都是经历了前朝皇太子逼宫谋反之乱的,而且他们也更具野心和实力。 所以呢,慕容南风这一步棋走得极为精妙。 所以呢,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赵氏一族和陶氏一族暂时还不能亡。 不对,是赵兰儿和陶惠颜还不能亡。 尤其是赵兰儿。 前朝所有的风雨动荡,必须在后宫找到平衡。 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 言情海 正文 279.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79.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2 前朝所有的风雨动荡,必须在后宫找到平衡。 ~~~~~~~~ 九月初九,重阳节。 按照往年的惯例,重阳节宫中自是要为太后好一番祝寿的,只是今年因为边关战事,加上太后早前又说了一切庆祝事宜务必从简,所以今年的一切宴会都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万岁爷携德贵妃和兰妃以及巧云郡主前往慈瑞宫陪太后家宴也就罢了。 这几日以来,慕容微雪身子颇有些不适,日日晨起都必定好一番头晕乏力,有时候日上三竿都懒怠得不想起来,身体懒怠得紧,青玉忙得日日汤水不断地伺候着,人也跟着瘦削了不少。 前一段时间的那场变故,旁人自是无从得知,但是青玉却真真吓得失了魂,她是断断不许慕容微雪再出什么闪失的窠。 太医只道是秋日忧思人乏,开了些补药也就罢了。 慕容微雪入宫这些年,身子一向也算是好的,倒也并不如何服用汤药,所以这几日人更加恹恹。 且成卓远这几日也多去兰亭殿。 宫中人尽皆知,兰妃娘娘舍身护主,万岁爷也甚为怜惜,如今兰妃娘娘身子大好了,万岁爷更是宠爱有加,旁的不说,那价值千金的西陲长欢,连太后处都没有,偏生兰亭殿就有那许多盆,可见圣心所向,宫中人是最懂得人情冷暖,自然兰亭殿的日子也是越来越红火,虽然不及初雪殿蒙宠多年,但到底也颇惹人注目。 这阵子前前后后的发生的事儿,自然慕容微雪心中也是明知,自是更加郁郁,所以这场病便也就开始缠缠绵绵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慕容微雪倒也不是如何委屈愤恨,自从成卓远失忆之后,她的心便也就淡了许多,虽然仍旧日日牵挂念想,但是到底觉得成卓远与以往不一般了,单单是丢了这三年的记忆,便就让慕容微雪百般痛苦,在她看来,万岁爷仍旧是万岁爷,但是却未必就是从前的成卓远了。 为此,她也努力过,有的没的就给成卓远烹一壶菊花茶,瞧着成卓远慢条斯理地品着,三不五时地夸一番德贵妃的手艺见长,不愧是茶中状元,旁的倒也再没有说过什么,慕容微雪瞧着那杯中落寞绽放的菊花,心里面一抽一抽地疼,渐渐地便也就麻木了许多,人也更加懒怠了下来。 只是到底如今,眼瞅着成卓远日日朝兰亭阁那头奔走,慕容微雪到底还是绷不住了,时时在心中提点自己,且不能耍什么小性儿,让人看了笑话,但到底还是难受得紧,所以这几日连门都不曾出,又嘱咐青玉多看着,一概大小事宜,都由她看着,但凡能打发的便就打发了。 这一日晌午,慕容微雪吃了汤药之后,便就躺在暖阁中又睡了去,青玉眼瞅着慕容微雪睡熟了,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去,刚伸了个懒腰,便就瞧着赵如海手捧着个食盒缓步走了进来,青玉欢喜地忙迎了上去。 “赵公公,可是万岁爷今儿晚上要过来用膳?” 青玉搓着手,笑盈盈得问道,若换做几日之前,赵如海进出初雪殿那可是最最寻常不过的事儿了,但是自打重阳节之后,成卓远便就鲜少来初雪殿,自然也就用不着赵如海传旨,所以今日青玉瞧见赵如海自是欢喜不已。 慕容微雪虽是不言,但青玉哪里不懂慕容微雪的心思。 “这个……”赵如海面色颇有些为难,顿了顿才笑着将手中的食盒递了出去,一边缓缓道,“万岁爷如今正忙得批折子呢,如今朝中可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儿,自然这些时日,万岁爷十分劳神费心,不比往常可以在后宫多加走动。” 青玉咬着唇,瞪着那食盒,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赌气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赵如海瞧着青玉脸色不好,便赶紧又道:“万岁爷听闻贵妃娘娘今日身子不大爽快,便就让奴才送了这些子雪蛤过来,这可是今年东北来的第一批雪蛤,霍将军说今年雪蛤不比往年丰足能够一年三运,所以今年只运了这一批,这雪蛤前脚才进了宫,万岁爷便就下令让奴才领了这些子过来给贵妃娘娘滋补玉。体,如今就连太后的那一份儿还没送去呢。” “有劳公公了,”青玉勉强勾了勾唇,给了赵如海一个不算太过干巴的微笑,如今进宫时日久了,她虽还是少年人,但到底也学会收敛自己的性子了,且赵如海又是个善解人意之人,青玉捧着食盒,咬了咬唇,顿了顿,又道,“烦劳公公多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咱们家娘娘如今身子虽是不爽,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有这等珍贵的雪蛤滋补,自然是好的,若是万岁爷能多抽空过来看一看娘娘,说不定娘娘不日就能痊愈,说白了娘娘还不是心里惦念着万岁爷的缘故。” 赵如海抿了抿唇,颇有些无奈:“谁说不是呢,只是万岁爷的心思谁敢猜想?如今只盼着贵妃娘娘能够看开些,到底娘娘才是万岁爷的心尖宠,至于旁的,老奴多嘴一句,贵妃娘娘就权当看不见听不进也就罢了,娘娘如今可是贵妃之尊,若是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倒也是极不好的。” 青玉一声叹息,瞧着那食盒 上描这的仙鹤交颈的图案,心里面不由得又是一番别样滋味。 若是娘娘真能够看不见听不进,那该多好。 若是娘娘当年没有进宫,仍旧在王府做那个被父兄宠坏了的小姐,那该多好。 只是,时过境迁,为是人非。 若是,小王爷在,那该多好啊。 …… 青玉越发郁郁了起来。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青玉对赵如海感激地点点头,她自是知道,堂堂首领太监,自是不用亲自跑这一趟送什么雪蛤的。 “姑娘哪里的话。”赵如海也点点头,便转身匆匆退下。 青玉在院中愣愣地坐了半晌,这才起身将那雪蛤取了一些吩咐小厨房炖上,剩下的则收进了房中,赵如海所言不虚,今年的雪蛤金贵着呢,尤其是这般最上乘的雪蛤。 ~~~~~~~~~ 青玉亲自在小厨房里面看着小宫女顿雪蛤,便也就没再吩咐人熬晚上的汤药,说到底慕容微雪倒不真是怎么大病,单单看那太医开得药方上面一溜的各色补药便就知道,索性今儿既是得了这雪蛤,且不再用那起子涩口很的汤药。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小太监小跑进来,禀报道:“青玉姐姐,兰亭阁的娇杏来了。” 青玉一听娇杏来了,不由得蹙了蹙眉:“这时候,那小蹄子来做什么?” 那小太监忙道:“娇杏姑娘说,是奉了兰妃娘娘之命,过来探望贵妃娘娘的,还带了些子补品过来,如今娇杏姑娘人就在外头候着呢,姐姐您看……”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青玉心中自是不爽,一则是,赵兰儿如今身子早已大好,却并未过来初雪殿给慕容微雪请安问好,如今竟只打发这么一个丫鬟过来,如此托大,委实不像话,二则是,如今阖宫上下人尽皆知,赵兰儿深得圣宠,自然日日什么珍奇异宝都流水似的朝兰亭阁送,这赵兰儿竟也敢在慕容微雪面前摆起阔来了。 青玉心中自是颇为不爽,自然手脚不会利索,又在小厨房中坐了半晌,这才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但见那娇杏捧着个食盒站在院中,如今正是一日中日头最毒的时候,虽然现在已是秋日,但到底这些子细皮嫩肉的姑娘家最怕日晒了,青玉瞧着娇杏被晒得脸红目赤,心里这才好受了些,笑盈盈走过去,含笑道:“原来是娇杏妹妹,都是姐姐的不对竟然妹妹在这日头下站了这么大半晌,都是姐姐的不是,给贵妃娘娘煲汤竟冷待了妹妹,真是该打该打。” 那娇杏原就不是心机深沉之辈,这时候瞧着青玉出了来,忙也笑脸相迎,一边行礼道:“姐姐这是说哪里的话?姐姐伺候贵妃娘娘自是一等一的大事儿,倒是妹妹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了姐姐。” 青玉上前扶起娇杏,一边道:“妹妹快快请起,咱们姐妹哪里需要这样客套的。” “啊呀!”娇杏才一起身,就蓦地一叫,身子也跟着一歪,眼瞅着就要倒地,青玉忙得上前扶了一把,娇杏这才站住了,却兀自惨白着一张脸,“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青玉忙接过娇杏手中食盒,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 279.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2 言情海 正文 280.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0.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3 青玉忙接过娇杏手中食盒,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劳烦姐姐挂心,许是重阳节劳累的缘故,奴婢这几日便就觉得一直头晕胸口闷闷的,连带着人都有些乏力恹恹的,”娇杏抿了抿唇,似是想作呕,但是瞧着青玉一脸的不悦,便使劲儿捂着嘴,顿了顿,忙又难为情跟青玉赔不是,“奴婢刚才出门还是好好的,委实不想竟然在姐姐面前这般出丑,还望姐姐见谅。” 青玉斜睨了一眼那娇杏,瞧着她不断吞咽忍着不吐的模样,越发反感,却也只得忍了,顿了顿,青玉走上前拍了拍娇杏的后背,然后一边道:“妹妹可是兰妃娘娘身边数一数二的红人,自然时时事事都少不了妹妹,加上重阳节又刚过,所以每每自是免不了日夜劳顿,只是每每也要珍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如若不然,岂不也是辜负了兰妃娘娘对妹妹的一番看重?” “多谢姐姐关怀,姐姐的话妹妹都记住了,”娇杏忙点头道,一边退到一边,让身后的太监躬身上前,只见那太监双手捧着食盒举到青玉面前,娇杏笑着解释道道,“兰妃娘娘听闻贵妃娘娘近几日身子不爽,原本想着亲自过来探望的,但奈何兰妃娘娘伤口初愈,轻易下不来床,所以只得由妹妹代娘娘前来探望贵妃娘娘,还望贵妃娘娘见谅才是。” “哼。”青玉忍不住冷嗤一声,心中愈发冷然,心道,这兰妃娘娘一口一个轻易不得下床,却还日日勾搭万岁爷过去,当真是小门出身,贱胚子一个,也配在德贵妃娘娘面前充大,不过是刚得宠就拿托罢了,到德贵妃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当下青玉牵了牵唇,道:“兰妃娘娘玉‘体违和,自是不能轻易出门,还请妹妹多为照料才是,今日幸得兰妃娘娘没有亲来,若是兰妃娘娘竟带伤出门,怕是贵妃娘娘心里也是不忍得很呢。窠” “就是就是,连万岁爷都让兰妃娘娘多多卧床休养呢,娘娘自然要遵旨行事贵妃娘娘。”娇杏笑道,赵兰儿如今风头正劲,娇杏自然也跟着高兴,时不时也忘了收敛。 青玉忍不住有些撂脸,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斜睨了一眼娇杏,也便就没再讲话了。 娇杏自知自己失言,连忙躬身道:“这里是今年新进的花胶,最是滋补身体,是兰妃娘娘对德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奴婢自知贵妃娘娘病中不便搅扰,所以还请姐姐代为收下。” 青玉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太监忙躬身上前双手接过,退后。 青玉道:“多谢兰妃娘娘记挂,烦请妹妹一定转达。” “是,既是如此,不敢再打扰姐姐,那么妹妹便告辞了。”娇杏躬身道,还没起身,便又干呕了起来,半晌才直起身来,蜡白着脸这才告退。 青玉瞧着娇杏干呕模样,眼中都是不耐,瞧着娇杏等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拂袖朝小厨房进去,身后那小太监忙问:“青玉姐姐,这花胶……” “随便收入库房就是了,记得归账。” “是,奴才明白。” “青玉姐姐,娘娘醒了,刚才还干呕了一阵儿呢,刚才瞧着您和娇杏姐姐讲话,没敢打扰,现下请姐姐赶紧进去瞧瞧娘娘吧。”一个小宫女急三火四地跑过来到。 “啪!” 下一秒,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那小宫女儿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 “到底是那起子小蹄子要紧,还是咱们娘娘要紧?!若是耽误了娘娘的病情,你有几个脑袋担着?!啊?!”青玉气得脸都白了,话未说完,便赶紧转身朝正殿跑去了。 “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那小宫女吓得跪在地上,兀自如捣蒜。 ~~~~~~~~~ 兰亭殿。 赵兰儿斜窝在在软榻上,眯着眼睛瞧着房中那几盆娇艳欲滴的西陲长欢,抿了抿唇,眼中尽是愤恨,却也奈何不得,前些时候她她还能日日命人将那些子西陲长欢搬了出去,但是这些时日,成卓远却三不五时就会过来一趟,所以赵兰儿却也不敢叫人搬了出去,所以便只能这般隐忍愤恨着。 赵兰儿抿了口茶水,瞧着那褐色的茶水,赵兰儿忍不住蹙了蹙眉,当真苦涩得很,这自不是寻常茶水,而是赵丰源亲手烹的加入药材的茶水,自是没有一丝甘甜可言,但是赵丰源却说着茶水虽不能解毒,却也可以起到缓释之用,所以即便再难入口,赵兰儿却也会时常喝上几口。 赵兰儿侧着脸,趴在软枕上,眯着眼瞅着外头的琉璃珠帘,有些晕眩。 午后的兰亭殿,静的让她觉得窒息,前些时候她日夜盼着成卓远过来,现在却忌惮得很,往往瞧着成卓远疏眉淡眼的模样,赵兰儿愈发不安得慌。 赵志胜出征前线,已然半年有余了,前些时日还有消息不时传来,但是近来一月却没半点消息,赵兰儿哪儿有不急的,赵志胜此次挂帅北征,最是想为她挣一个前程,她也算争气,如今在后宫也算是风生水起,但是偏生这时候赵志胜没了消息,且偏生成卓远对自己的态度,却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了。</p 若说是成卓远待自己亲厚吧,但是如今她身子大好了半月有余,但是成卓远却并未宠幸自己,最多也不过是与自己一番嬉戏罢了,这几日虽然日日过来,但也不过是略说几句话也便走了,绝无半分亲近之意,况且这西陲长欢…… 赵兰儿瞧着那西陲长欢又是一番心慌。 若非有赵丰源,她如何得知这西陲长欢还有这般厉害,只是,成卓远可否知道呢? 若是成卓远不知,这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宠爱,但若是成卓远心中有数,那就…… 赵兰儿咬着牙,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娘娘。” 珠帘声动,赵兰儿听声抬起头,斜睨一眼,瞧着娇杏躬身走进来,赵兰儿放下茶杯,点了点头,道:“回来了,德贵妃身子如何?当真是病了?” “是,娘娘,”娇杏忙走过来,跪在脚踏边,一边给赵兰儿捶腿,一边笑道,“奴婢一进到那初雪殿便就闻到一股子药味,又有青玉姑娘亲自出入小厨房熬药,想必德妃娘娘的确身体保养,娘娘如今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哦,慕容微雪那个身子骨倒是让人揣摩不透,一直以来都不见病痛,这半年却三不五时的总出幺蛾子,”赵兰儿嗤笑道,一边眯着眼睛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慕容微雪这一次病得也算是时候。” 娇杏笑道:“正是呢,贵妃娘娘这一病,怕是三五个月都伺候不了万岁爷的,惠嫔又被囚,如今放眼这宫中,可是娘娘您一枝独秀啊。” “是呢,此时不在万岁爷身上下功夫更待何时?不过陈巧云那个下贱蹄子却也不容小觑。”赵兰儿冷哼道。 她如今虽然出不来门,但却也知道陈巧云不是个安分的主,御书房并不方便她出入,但是成卓远却少不了去慈瑞宫呢,而且咏仙殿不也是正修着吗? “娘娘,巧云郡主年纪尚小,您不用放在心上。”娇杏笑道。 “哼,年纪尚小,就已经敢耍手段勾搭圣上了,若是再等上几年,岂不是整个后宫都要跟她陈巧云的姓?!”赵兰儿冷哼道,一边腿上使劲,差点蹬了娇杏翻倒在地。 “哎呀!”娇杏身子一斜,忙的用手撑住了地,这才又稳住了身子,只是又忍不住觉得胸口翻江倒海,差点又吐了起来,但到底还是忍住了,顿了顿,娇杏跪好身子,一边继续给赵兰儿捶腿,一边又道,“任凭太后如何抬举那巧云郡主,她的出身也都在那儿了,不过是个落寞户儿,爹爹只不过是个太子傅,如今又退了下来,能成什么气候?倒是咱们家老爷,如今挂帅征伐匈奴,乃是天池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且娘娘如今又圣眷正浓,娘娘也该一切瞧好了看。” 娇杏不说才好,这一说,赵兰儿又少不得蹙眉半晌,顿了顿,问道:“边关那头可有消息传来?” 娇杏道:“启禀娘娘,暂时没有,怕是赵将军忙于行军,没工夫给娘娘写信吧。” “也许是吧。” 赵兰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偏生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她日日面对那些子西陲长欢一般,不知那到底是成卓远的宠爱,还是成卓远下的一份毒,所以她日日忐忑不安。 【午安!】 280.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3 言情海 正文 281.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1.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4 赵兰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偏生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她日日面对那些子西陲长欢一般,不知那到底是成卓远的宠爱,还是成卓远下的一份毒,所以她日日忐忑不安。 如今得见成卓远的机会越来越多了,她也越来越能体会到伴君如伴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从前的期盼欣喜,如今都变作了如坐针毡。 那么,慕容微雪呢? 她日日都是如何等候着成卓远呢? 赵兰儿望着那微微颤动的琉璃珠帘,忽然就想起来太子府中,从前正殿中的那些子琉璃灯盏。 那时候,她瞧着那些子琉璃灯盏,心中多少稀罕艳羡,听闻那是成卓远亲手挑选,只在正殿使用。 那时候真是稀罕极了,所以前些时日,她才巴巴地跟成卓远求了这面琉璃珠帘。 …… “娇杏,你说这三年慕容微雪都是怎么伺候万岁爷的?”赵兰儿忽然就特别好奇。 这三年,慕容微雪一人独承圣宠,她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日夜忐忑,就像是站在冬日的冰面上,时时刻刻担心那冰面会坍塌,却偏偏留恋那股子琉璃般的晶莹剔透,舍不得走下。 但是这三年,成卓远却的的确确只宠慕容微雪,那种宠爱,任谁都看得见摸得到,那样实实在在地宠爱,让她让陶惠颜都嫉妒的发狂,但是在那样绵密的宠爱中,慕容微雪却越发处变不惊,越发的淡然,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夫人,习惯于老爷的宠爱一般窠。 不卑不亢,心生淡然。 这样的品格倒是越发像极了成卓远这个人。 两个人,用了三年时间,性情脾气越发相似起来,这绝不像是深宫高墙步步杀机中的皇上与后妃发生的事情,但是还是发生了,就在眼前。 她自幼虽不喜在诗书上下功夫,却也知晓什么叫做并蒂莲,什么叫做夫妻相。 赵兰儿咬了咬牙,牙龈都跟着疼。 蓦地,她又想起了入宫前的那一年初三,还是在太子府。 成卓远和慕容微雪,那个时候谪仙不过七皇子的太子爷,还有整个皇城人人艳羡的微雪郡主,他们两人并肩而立,着实是一对璧人,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两人眼中的情意。 听说那一日太子特别去慕容王府接的慕容微雪过来赏菊。 堂堂天池皇朝的太子爷,一过了新年就巴巴地想见她,若不是奉先帝之命,那么便就是他急不可耐要见她。 赵兰儿记得,幼时跟着母亲听戏,那戏文中这样唱过—— “我侬两个,忒煞情多!譬如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啊,将它来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6炼、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那期间啊那期间,我身子里也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 …… 那时候,她虽听不大懂,但却也知道这是首好词曲,因为母亲最爱听这一首,久而久之,她便也爱上了这首,也爱上了这样你中只有我,我中只有你的情意。 所以那一年初三,当她得到成靖之默许自己为太子妃之时,她心中该有多少欢喜,忙不迭就跟着父亲去了太子府,多少女孩儿家的羞涩都通通抛在身后,只想啊,早点见到他,给他唱一首这戏文。 …… 但是那个时候的太子府,如何容得下她啊。 赵兰儿记得那日她和父亲等在会客厅,一杯茶从浓喝到淡,她的那股子浓情,却越发浓烈开来,那时候父亲还嘲笑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这等没皮没面,她竟然也不辩解,只是红着个脸一个劲儿地瞅着那扇琉璃珠帘,盼着那面珠帘早些子被打开,然后那人一脸和风沐雨地走进来。 但是啊,走进来的却是赵如海。 再后来,走进来的是成卓远。 还有慕容微雪。 那一脸的和风沐雨,只对着慕容微雪。 那原本淡的乏味的茶,竟然莫得苦涩了起来。 赵兰儿垂着头,双手死死地握着锦帕,也是这样的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再后来呢? 她和父亲跪在他们面前,成卓远那时候的冷然和不屑,她今生今世都忘不了。 还有慕容微雪,一句话就救了他们父女俩的慕容微雪,她更加忘不了。 那一日,一脸羞赧的慕容微雪,在成卓远柔和笑容中一脸沉醉的慕容微雪,她都忘不了。 这就算是恨上了吧? …… 那一日,父亲跟她说,她年纪不小了,需懂得忍让,知晓分寸,方能无往不利。 但是那一年,她也才十五岁呀。 但是那又如何,没有那个人的情,她在如何自怜自惜,又如何? 她只能靠自己。 想要一步一步走上那后位,坐那个与他携手并肩之人,她就只能 靠她自己。 所以,十五岁那一年,她忽如一夜,便就长大了。 这三年即便熬熬煎煎,她都不曾忘记,懂得忍让,知晓方寸,方能无往不利。 但是成卓远又何曾看到过自己? 她懊恼着愤恨着,夜不成寐,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成卓远刮目相看的机会。 所以这一年春季狩猎,当成卓远跌下马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飞奔了过去。 她的的确确是需要这么一个能够挺身而出的机会。 但是那是她的爱郎啊,所以即便他不是当今万岁,她亦然会为他抛出性命。 当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当她看到他将自己抱起的时候,她知道成卓远终于看到了自己。 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觉得值得了。 …… 但是现在,成卓远日日都来,补品珍玩流水似的日日送进兰亭殿,她怎么的觉得越发不踏实起来? 是啊,这样地不踏实。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 哦,原来成卓远不是这样宠爱慕容微雪的。 原来成卓远对慕容微雪从不用珠翠珍宝来做补偿,而是日日相守,夜夜相会。 兰亭殿餐餐珍馐值万钱,可是却哪里敌得过初雪殿小厨房的一羹一饭? 那样细水长流沁入心扉的爱恋,成卓远怕是这一生只会给一次吧。 …… 得不到。 几近送了性命却还得不到。 可是慕容微雪呢? 她到底又做了什么? 凭什么她什么都能拥有?! 凭什么?! …… “额?娘娘您刚才说什么?”娇杏没听清楚,所以抬起头又问了一遍,“娘娘,您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赵兰儿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赶走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顿了顿,然后问道,“赵丰源今儿怎么还没来?” “娘娘在说赵太医啊,算起来也该到了,要不然奴婢现在就去太医院瞧瞧?”娇杏笑道。 “你呀!当真是女大不中留,瞧着你如今一日看不到赵丰源就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兰儿抿唇笑道,瞧着娇杏一脸通红的模样,她心里竟然有些羡慕,“当真是没皮没脸!” 正青春貌美,正年少轻狂,有这样的美好希冀,才不算辜负这良辰美景。 但是如今,寂寂深宫,她知自己美艳如花,也知自己早已落落凋零。 “娘娘!您又笑话娇杏!”娇杏修的一整张脸都绯红起来。 顿了顿,赵兰儿正色道:“说起来,你自己也要老实点,虽然本宫已然将你许给了赵丰源,但你也要知道分寸,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才是最好,到底你还在宫中,如若不然,便是本宫也保不得你!” “是是是!奴婢谨记在心,”娇杏赶紧躬身道,一边又小声道,“娘娘,那奴婢现在就过去瞧瞧?” “去吧!”赵兰儿挥挥手,缓声道。 “是!”娇杏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 ~~~~~~~ 江南。 四更天。 “王爷,秦将军求见,已经在外殿候着半个多时辰了……”孙柏涛小声询问着刚刚醒来的曹楚仁。 “该死的***才,既然是秦将军求见,为何不叫醒本王?!”曹楚仁一听到是秦飞扬求见,立时退出一脸的困倦之气,蓦地就坐直了身子,怒目瞪着孙柏涛,“若是误了军国大事,你说你究竟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奴才知错了!小王爷恕罪!”孙柏涛忙吓得跪下,一边给曹楚仁穿鞋,一边战战兢兢解释道,“本来奴才也要去叫醒小王爷的,但是秦将军却不让奴才扰了王爷的清梦,奴才也只好……” “住口!”曹楚仁冷口喝到,一边下了床。 秦飞扬,你终于回来了。 曹楚仁一边系着带子,一边朝外电走去,脚下如飞。 这些年一直由秦飞扬负责打探京师的消息,这次八月中秋去京师进贡亦是秦飞扬带的队,加上这一次秦飞扬又奉命去几个联络点查看,所以这一来一回,也是颇费功夫,算着时间秦飞扬应该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秦飞扬此时求见必定是京师或者联络点出了什么大事。 “是,奴才这就去传秦将军。”孙柏涛赶紧也小跑跟着曹楚仁到了外殿。 孙柏涛体态微胖,加上曹楚仁又走得飞快,所以孙柏涛难免气喘不已,所以等孙柏涛见秦飞扬兀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心下不由得称奇,到底是练武之人,这秦将军竟然半个时辰都纹丝不动。 孙柏涛赶紧拂尘一甩上前抱拳赔笑:“让秦将军久等了,王爷已经醒了,如今正在正殿里等着将军呢,大将军里面请!” 秦飞扬虽然 面容姣好,但却是习武之人,向来都是一脸严肃,此时也是一脸的刚毅,看都不看孙柏涛一眼,面无表情地蹦出两个字:“有劳。” “岂敢岂敢!”孙柏涛早已乐开了花,这个秦将军惜字如金的性情可是人尽皆知的,平时都是从不理会自己,今日却破天荒跟自己多说了两个字。 孙柏涛将秦飞扬引入大殿就赶紧躬身退出,王爷向来不喜议事的时候有人伺候,王府里面的奴婢也少得可怜,除了自己和几位负责打扫烹饪的小厮外竟再也没有其他奴才了,他是看着曹楚仁长大的,自然比常人更加了解曹楚仁的心思、 孙柏涛坐在回廊里头,瞅着院中只长着几株落落水杉,如今又是秋日,正是水杉变黄的时节,正可谓落叶纷飞,满目苍黄,孙柏涛不由得觉得有些凄凉。 在天池皇宫中做了那许多年的曹公子,曹楚仁的隐忍和冷然,他自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如今坐了这定安王,曹楚仁竟更多了许多冷情。 …… “末将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将军快快免礼,这一趟一走就是一个月,真是难为你了,快坐下吧。” “都是末将分内之事,王爷客气了。” 秦飞扬见曹楚仁出来,不由得心头一紧,算着前前后后也有一个月未见到曹楚仁了,这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儿,一时间,所以秦飞扬心中不禁有些唏嘘,抬起头瞧了一眼坐在高台的人,才一接触那琥珀色的眼睛,便忙的又低下了头。 顿了顿,这才坐下,抿了抿唇说明来意:“启禀殿下,微臣得到消息,那成卓熙之所以被贬漳州,是因成卓仁告密之故。” 281.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4 言情海 正文 282.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2.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5 顿了顿,这才坐下,抿了抿唇说明来意:“启禀殿下,微臣得到消息,那成卓熙之所以被贬漳州,是因成卓仁告密之故。” “哦?居然有这等事?呵呵,这种送水人情的事儿,他成卓仁一向乐此不疲,从前如此,如今更是如此,难怪成靖之最不待见这个三儿子,只是啊,那成卓仁向来是眼高于顶胸怀大志,所以自然不会明白狡兔死走狗烹这鞋子浅显道理,呵呵。燔” 曹楚仁面无表情地把玩着那一方丝帕,整张面孔竟像是用冰雕刻的一般,棱角分明,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犀利如鹰一般的眼睛,曹楚仁的眸子却是极为少见的琥珀色,散发着嗜血和慵懒两种极其矛盾的光芒,在他的脸上却甚是和谐,这样的男人,世间再无第二。 顿了顿,仿佛是刀子刻出的薄唇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曹楚仁斜睨了一眼秦飞扬,然后缓声道:“那么,不知成卓远可给了成卓仁些子告密的好处了没?” 秦飞扬勾了勾唇,道:“启禀殿下,如今那成卓远以谋反之罪已然将成卓熙拿下,如今正囚于宗人府之中,并且此事还牵扯到了恭亲王,只怕成卓远目标不知一个成卓仁那么简单。” “哦?竟然还牵扯到了成卓杨?”曹楚仁显然颇有些吃惊,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锦帕,眯着眼睛,半晌才道,“如今正值天池御敌之际,成卓远却偏挑这个时候对成卓仁发难,怕是要算计着唱出好戏呀,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飞扬蹙眉道:“王爷此言不错,这一路来,末将也一直在想此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三年咱们也算得上安安分分,如今又是这个内外交困的时候,成卓远自然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奈何不得咱们,王爷您让咱们静候三年,如今也该有些作为才是。” “这事儿不着急,现在要紧的是,要弄清楚,那成卓熙到底是真的被贬到漳州,还是受了成卓远的嘱托,来南国暗中做什么勾当,”曹楚仁抿了口茶,一边用茶盖拢着茶,一边缓声道,“那老六可是素来最懂得明哲保身的,这些年虽然惯会纨绔出糗,但到底也知道分寸,放眼所有皇子,数他最知高低,怎地这新皇才刚刚登基,他反得竟不知道收敛起来了。” “是,还是王爷想的周全,若是那成卓熙竟是成卓远暗中派过来的,那必定会威胁到王爷,”秦飞扬躬身道,又复道,“不过,如今也够那小皇帝焦头烂额的了,登基才三年,便就遭遇外敌入侵,且还是突厥、匈奴、高丽三国联手,以一敌三,通算古今,也是头一遭,天池虽是泱泱大国,却必然也会方寸大乱,所以成卓远不得不连慕容王府的军队也敢派去边关,如今只怕那成卓远要夜不能寐。”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万不得已,成卓远又怎么肯启用慕容肃的儿子,我那表弟的脾气我倒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从小就在皇宫的各种势力的夹缝中长大,从来都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毅力倒是有的,所以那成卓远才成为了当今圣上,可是偏偏那成卓远却是个从来都不能真正掌控局面的人,从前受制于诸位皇子,现在受制于各路大臣,想来现在恐怕是他最为愤慨的时候,但是他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他又凭什么抱怨呢?!”曹楚仁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丝帕放到鼻子上面,表情似乎这才柔和了一些,“飞扬,你说那小皇帝现在正忙着做什么呢?窠” 猛一听见曹楚仁唤自己“飞扬”,秦飞扬不禁浑身一颤心头一酸,秦飞扬顿了一下,这才放开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正焦头烂额呢,这一仗若是赢,慕容王府势力必定成倍增长,且慕容王府的势力又将涉及边关,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啊,若是败,那成卓远的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便就更加要依赖于慕容肃赵志胜这些子势力了,那皇位怕也只是个虚名罢了,不过话说回来,王爷,成卓远若是真的败了,也是咱们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曹楚仁勾了勾唇道:“哼,小时候太傅经常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成卓远大概到了现在才明白过来不光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而且兵到用时方亦是恨少,怪只怪,他年纪太轻,也怪那成靖之,当年明明可以借太子谋反之际将慕容王府一举拿下,如今倒好,赢也不是,败也不是,成卓远的日子当真不好过啊,只是不知那慕容肃究竟是盼着输还是盼着赢呢?” 秦飞扬面有难色道:“启禀殿下,那慕容肃老奸巨猾得很,密谈之时,末将将殿下的开的条件都说与了慕容肃听,但是慕容肃当场却并没有什么表示,都一一四两拨千斤地给岔开了。” “哼,倒是和本王想的一样,慕容肃可是一根难啃的骨头啊,”曹楚仁又是一阵冷笑,又道,“慕容肃啊,如今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以他如今的地位身份,自然不稀罕寻常条件,他啊,不过是在等成卓远能够给他开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是否比本王的优渥,这一次,本王让你去见慕容肃,也没指望着有什么结果,不过是想日后慕容肃找本王联手时留给方便。” 秦飞扬奇道:“殿下如何知道慕容肃一定会投靠我南国?” “微雪郡主做了整整三年的贵妃娘娘,始终距离后位 一步之遥,三年前成卓远说什么为父守丧不便立后,明眼中都知道,成卓远是不愿意抬举慕容肃罢了,只是如今三年已过,天池后位仍旧空空如也,贵妃娘娘还是贵妃娘娘,当真是这后宫最尴尬的女人,可偏生这时候成卓远还让赵志胜挂帅出征,这可不是当着全天池的面,打他慕容肃的脸吗?”曹楚仁一声轻笑将手中的丝帕握得更紧,“这三年空等,只会让慕容肃心生怨恨,若是此次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慕容肃与成卓远势必形如水火了。” 秦飞扬点头道:“殿下英明,末将是断断想不了这么周全的。” 抿了口茶,曹楚仁继续道:“飞扬,从今以后,你的人,务必仔细留心霍晨和周瑾的一举一动,每一日都要快马加鞭派人回来禀告本王,那霍晨和周瑾乃是成卓远的左膀右臂,若是得有机会割下成卓远的左膀右臂,成卓远就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吧?你说对吧?” “是,末将这就去办。”秦飞扬双手抱拳,躬身退下。 “慢着,”秦飞扬正要退出殿门的时候曹楚仁忽然叫道,握着丝帕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半晌曹楚仁这才缓缓道,“你这次去京师,可曾……见到她?她如今可好?” 秦飞扬一怔,这才躬身道:“殿下恕罪,此次进宫献贡是成卓远和太后接见末将的,后宫妃嫔并未在列。” 瞧着曹楚仁一脸失意,秦飞扬心下难免有些抱怨。 殿下本是要办大事的人,怎可以为了一个区区女子这般失魂落魄?每年上京进贡回来殿下必然会询问那人的消息,不管那人过的是好是坏,殿下听后必定要伤神几日。 且什么雨前龙井,初秋枇杷,冰丝云锦,每一次都挑最好的送入皇宫,其实不过都是为了博那人一笑罢了。 整整三年,每一次他入京进贡,都觉得落寞得很,王爷为了那个女人,恨不得将江南的好玩意儿全都运入京师去一般,以前都是一年一进贡,如今可好,但凡是逢年过节,王爷都会命人进贡,且不说这样明目张胆地照妖,会引起成卓远的警示,单单每次价值连城的贡品都让秦飞扬气的咬牙切齿,若是这些子钱都花在军队上,何愁没有铁血之师? 王爷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 秦飞扬一直都觉得慕容微雪是个祸害,日后必定会阻了王爷的路,但是偏生秦飞扬却生不起曹楚仁的气,纵然心中不满,但是每一次进贡回来都会如实禀告曹楚仁,慕容微雪的近况详情。 每每那个时候,秦飞扬都觉得别扭的很,他乃是堂堂大将军,明明干得是光明磊落的大事儿,但却像个见不得人的小人一般,总打听一个后宫女子的私隐,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儿嘛。 不过秦飞扬心里也知道,曹楚仁之所以拜托自己,也是因为信任的缘故,所以这样的一来,秦飞扬心中也就觉得有些安慰。 只是,还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至于为什么会有酸楚,秦飞扬并不愿多想。 而且都已经三年了,他也早该习惯了,所以,他更加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中。 他天生就是要干大事儿的人。 【午安!】 282.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5 言情海 正文 283.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3.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6 而且都已经三年了,他也早该习惯了,所以,他更加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中。 他天生就是要干大事儿的人。 都已经三年了,也早该习惯了。 所以,他更加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中燔。 尤其是,他心知肚明这样的思绪,是何等危险。 只是这一次,他还以为殿下不会问那女人的消息了,秦飞扬心里面正高兴着呢,谁想殿下到底还是问了,更何况自己也是最不希望殿下总是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那……还有什么消息吗?”曹楚仁咬咬唇,不死心地又问道。 秦飞扬瞧着那琥珀色的眼眸流露出的前所未有的柔情,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窠。 很多次,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他失神,心悸,一颗心忽高忽低地颤着,但是每每这个时候,看着曹楚仁眼中流淌出的那股子温柔,他都忍不住绝望。 若是这样的眼神真的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那该多好。 哪怕就只有这一次,哪怕就只有这一瞬。 只求他是一心一意地看着自己,没有期待,没有揪心,他就只是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 如果是那样,让他赴死也真的没有什么。 …… 短暂又冗长。 在那样绵密的温柔中,秦飞扬的双手死死地握着,他感受着掌中的一叠一叠的老茧摩擦着自己,明明那样地稀松平常,但是今时今日,他觉得异常的敏感尖锐。 …… 那一年,大兴皇城被破,父亲战死在城门,天池的千军万马践踏着大兴士兵的尸体锵锵而过。 那模糊不清的尸体中,也有他父亲的。 那时候他就躲在一角,他惊恐不已,但是他却叫不出声,因为他的母亲死死的捂着他的嘴,还有他妹妹的嘴。 那时候他就死死地瞪着那金戈马蹄,也瞪着父亲的浸血的铠甲,那种血红,红的刺眼,也耀眼至极。 那样的红,从那以后,他也再没见过那样的血红。 后来呢,马蹄声远,深夜寂寥,他跟着母亲走到父亲的面前,缓缓跪下。 实际上,那时候他根本认不清父亲的脸,若是那一身的将军铠甲,他真的认不清。 但是母亲,肯定认得清,即便父亲面目全非,母亲也一定认得。 没有眼泪,没有絮语,那样的母亲决绝不想他平时那个只在深闺、只对父亲柔情似水的母亲。 那样沉默的母亲,让他胆怯。 后来,他看见母亲轻轻将父亲拥入怀中,他只瞧见了母亲一脸的不舍,却没瞧见母亲手中匕首。 …… 那一晚,母亲自刎,他和妹妹销声匿迹。 陈九儒说应该记住国耻家仇,应该辅佐太子光复大。 其实即便陈九儒不讲,他也知道自己的使命,不止是报仇。 真的不止。 那个太子宫中、粉雕玉琢瓷娃娃一般的小孩儿,一直都是他心中最温柔的存在。 父亲曾说过,那是太子爷,是他未来的主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与他而言,曹楚仁到底是谁。 这些年日夜勤学苦练,少年人早早老成,那一手厚厚的老茧,都是岁月留下的证据。 …… 曹楚仁压着嗓子,缓声道:“是,贵妃娘娘今年身子不大好,如今多是静卧养病,甚少出门,成卓远很是关心,不过那兰妃娘娘因为在春季狩猎中舍命救驾身负重伤,所以成卓远难免分心,并不能像从前一般独宠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难免失意。” “这就是你选的人?慕容微雪,这就是你选的人?”曹楚仁喃喃道,死死攥着锦帕,嘴唇都跟着颤,“慕容微雪,你可曾后悔过?” 秦飞扬看着曹楚仁一脸哀伤模样,越发心中难忍,明知道此刻该安静离开,但到底还是咬着牙道:“殿下,恕末将直言,殿下是要干大事的,担负着光复我大兴皇朝的使命,实在不应该为一个女人……” 下一秒,曹楚仁的脸瞬间进入了冰点:“秦将军,你管的未免太多了。” “殿下恕罪!末将实在看不过殿下整日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秦飞扬瞧着曹楚仁一脸冷然,心莫得就是一颤,为什么我陪在你身边三年竟还不及当年她的回眸一笑?! 曹楚仁蓦地起身,居高临下低吼道:“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本王自看到她的那日起,她便就是最值得本王为之轻狂的女人!” “殿下,您不能因为……” “再提此事,杀无赦!”曹楚仁披风一卷,进了寝殿。 秦飞扬落落立在殿中,瞅着那绣满雪花的紫色帷幔,眼神越发迷茫。 …… “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 得?!本王自看到她的那日起,她便就是最值得本王为之轻狂的女人! …… 那么我呢? 十八年前,在太子府,看着粉雕玉琢的你嫣然一笑,舍不得目光片刻离你而去,恨不得日日都陪着你,明明只有五岁,却一本正就求着皇后娘娘做你的贴身侍从,惹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他们笑我笨,我却知我究竟有多痴。 这么多年,日日夜夜都担心着他,那个在皇宫中尴尬的曹公子。 多少年,那种思念愈久弥深。 就像一坛够劲的烧刀子 …… 只是你啊,这些你可知? 三年前,当我在西湖畔迎你入主江南的时候,你的眼神可有片刻停留在我身上? 可能看到我的心驰神往? 王爷。 那一年初春,西湖畔,柳絮纷飞,如雪一般,你替我拂过眉梢斑白,对我柔声一笑—— 飞扬,好久不见。 那一刻,我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王爷。 你可还记得? …… ~~~~~~~~~~~~ “滚出来!” 曹楚仁一进寝殿便是一声大喝,原本就气势咄人,这时候更像是来自阿鼻地狱的恶魔。 吓得玉屏登时就醒了,赶紧从被子里面跳了出来,连滚带爬扑到曹楚仁的脚前,忙不迭对着曹楚仁叩头如大蒜:“殿下饶命!玉屏不是有意上殿下的床,是昨天晚上殿下一时兴起才让……” “啪啪啪啪!” 曹楚仁不由分说对着玉屏的一张小脸左右开弓,一连扇了十来掌方觉得解气,停下来的时候玉屏已经七窍流血晕死过去,只是有一滴血竟然还溅到了曹楚仁手中的丝帕上去,曹楚仁心中气急,对着晕死过去的玉屏又是一阵咬牙启齿,顺手从墙上抽下剑来,“咔嚓”一声玉屏的脑袋已和身子分了家,登时血流成河,曹楚仁见着洁白的丝帕上那滴猩红的血,心里兀自觉得不解气,双手轻击两下。 “王爷。”赵柏涛在殿外候着听着寝殿内的一番动静心下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在王府原本也常见也并不觉得惊讶,此刻便叫了两个小厮进去打扫。 “剁成肉酱,诛九族。”曹楚仁面无表情地吩咐,起身走了出去。 此等贱人胆敢爬上他的床!而且竟然还弄脏了自己最心爱的帕子! 岂有此理! “是,奴才遵命。”赵柏涛躬身答道,指挥着两个小厮动作麻利点。 ~~~~~~~~~~~ 一番清理之后,赵柏涛忙不迭又一路小跑到王府的后院,王府的前院就只有曹楚仁一人居住,守备森严,连只麻雀都飞不进来,清静幽森让人觉得可怕,后院却是个极其热闹的所在,清一色的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儿,面前都挂着一个金制的牌子上面刻有名字生辰,望眼一看竟有百来人。 “咳咳。”赵柏涛拂尘一甩双手掐腰。 一众女孩儿见赵柏涛进来,纷纷安静了下来,齐齐整整地站好,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地叩头:“参见大总管!” “这个月有哪些人满十四岁的?”赵柏涛平日在曹楚仁面前毕恭毕敬的像条狗,现在却凶神恶煞的像只狼,“给本总管站出来!” 一众女孩儿被赵柏涛吓得早不敢言语,有的胆小的开始捂着嘴小声啼哭起来,每个月大总管来后院都会带走年满十四岁的女孩儿,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回来过,听说她们都被王爷杀了,还被剁成了肉酱…… “你们都给本总管记住了!你们的父母兄弟可都在王爷的手里面,若是你们胆敢有不听话的,那么受罪的可不止是你们自己!” 【早安!】 283.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6 言情海 正文 284.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4.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7 “你们都给本总管记住了!你们的父母兄弟可都在王爷的手里面,若是你们胆敢有不听话的,那么受罪的可不止是你们自己!” 下面的女孩儿一阵安静,过了几秒却蓦地哭声如雷。 赵柏涛满意地看着那些子少女的反应,然后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明明一脸柔和的笑,却发出让人惊恐万状的声音。 “你们这些子丫头啊,从小就被王爷下令给好生养着,这原本啊可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的福气啊,啧啧啧,你们竟然这等不懂事儿,当真让王爷寒心啊。” 赵柏涛一边轻扫浮沉,一边继续皮笑肉不笑道:“算起来啊,你们这些子丫头进府的时候,一个个不过都是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儿,咱们王爷又是请先生叫你们识字,又是请师傅教你们女红,还有什么弹琴舞蹈,烹茶品箫,山珍海味供你们吃,绫罗绸缎供你们穿,可真真是百般调教,费劲了心思,京师的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过是这般待遇,那外面的女孩儿可是羡慕得紧的,真不知道你们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所以啊,现在也该是你们报答王爷的时候了。燔” “大总管,我听说上个月被送去服侍王爷的绿莹姐姐已经……已经死了,这……这是真的吗?”一个小女孩儿怯生生地问。 “大胆!王爷的事也竟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儿能指手画脚的?”赵柏涛拂尘一甩,直指那女孩儿的鼻尖,一边冷哼一声,“你们不过是王爷用来解闷暖床的工具罢了,原是你们自个儿蠢笨不争气,竟然没有一个能让王爷满意的,既然让王爷看着添堵,那么还有活着的必要吗?!别说什么绿莹了,刚刚过来前,咱家还刚刚命人埋了那玉屏呢!你们一个个好自为之吧!窠” …… “啊!” “老天!” 原来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原来那个赐予她们这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俊美王爷,却是这般恶魔! 原本她们还日日做着终有一天位列王妃的白日梦! …… 几个胆小的女孩儿登时就晕了过去,有几个侍卫面无表情地过来要将她们拖走,但这时候,赵柏涛却心思一转:“慢着!” “是,大总管!您有何吩咐?”侍卫停了下来,躬身问道。 赵柏涛瞧着那些子兀自瑟瑟发抖的姑娘冷笑道:“哼哼,想装死可没有那么容易!过去检查她们的生辰!” “是!” 站在第一排的一个长相机灵的侍卫赶紧地过去一一检查了几位女孩儿面前的牌子,那几个原本晕死过去的女孩儿纷纷醒来哭着求饶,却哪里还有人听得进去? 一番检查过后,那个侍卫赶紧跑过来跪地禀告:“大总管好生聪慧,果真都是这个月年满十四岁的。” “哼,原本就是些雕虫小技竟还想蒙混过关!都给我带走!”赵柏涛拂尘一甩,率先走出,那五个女孩儿被堵上嘴拖着带了出去,高大朱红的铁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将女孩子的哭声也都关在里面。 ~~~~~~~~~~~ 赵柏涛坐着小轿哼着小曲,正闭目养神,后面的几个侍卫拖着几位仍兀自挣扎的哭泣的女孩儿走得有些费劲,定安王府原本就很大,前院和后院相隔倒也有两里地,一路上姹紫嫣红开遍,蜂飞蝶舞,垂柳丝绦。 南国的秋日,并不像北方一般萧瑟凋敝,犹如春日一般绚丽多姿,但是此时却无人欣赏,真真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大总管,你说王爷怎么就偏偏只对十四岁的女孩儿感兴趣呢?嘻嘻,是不是王爷从前瞧上了哪家十四岁的姑娘,却偏生上不了手?”刚才的那个机灵侍卫跑到小轿的旁边讨好地问。 “呸!王爷的事儿也是你一个小小侍卫敢开口询问的?!下次再敢胡咧咧,有你好看的!”赵柏涛啐了石头一口继续哼着小曲闭目养神。 只是那侍卫哪敢生气?仍旧是一脸讨好的笑,指着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笑道:“谢大总管赏赐!大总管乃王爷身边的红人,得大总管亲自赏赐唾液,那可是石头几世修来的福气!石头只恨没有福气孝敬大总管!” 赵柏涛一听,心中乐不可支,虽说他如今处在这样的位置,已然早不稀罕这样的阿谀奉承,但是说到底因为自身的缺陷,他还是乐于听这些子话的,且石头又长的机灵俊俏,年纪又莫约是儿子辈儿的年纪,自然赵柏涛又更多了一份喜欢。 顿了顿,赵柏涛半睁开眼睛笑说:“你叫石头啊?呵呵,倒是个好名儿,偏生你这猴儿又会说话,那以后便跟着本总管吧!” 石头简直跟吃了蜜糖似的,随即叩拜,道:“多谢大总管提携!石头必定将大总管当做再生父亲来孝敬!” ~~~~~~~~ 京师。 初雪殿。 慕容微雪这一觉睡得冗长,这一阵子她身子并不安好,但是却少不了在双影斋里面待上半日,即便是午后小憩,也喜欢在这里,且她原本就 最喜欢在墨香中消磨这午后的时光,亲手烹一杯菊花茶,点上一块檀,茶香檀香交错着扑鼻萦绕,慕容微雪喜欢这样的安宁。 前几日,陈巧云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也慵懒得像只猫咪,两个人坐在暖阁中,靠在软榻上,在落日余晖中,絮絮叨叨些有的没的。 两人年龄相仿,且陈巧云到底是年纪轻,日日在太后面前伺候,难免憋闷,再者陈巧云又是最喜欢在慕容微雪面前讨巧的,自然慕容微雪也不会反感这么一个灵力的丫头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言笑晏晏,且这个丫头的眉眼笑起来又是特别让人舒心的,像是照进这寂寂深宫的一缕阳光,稀罕且明媚,慕容微雪也是极喜欢这个绚丽透彻的小丫头的。 只是,如果听不到咏仙殿里面传来的叮叮当当的镐锤声就更好了。 陈巧云喜欢来初雪殿,却从不听说她去兰亭殿惠质殿,偏偏喜欢隔三差五就来初雪殿讨杯茶水喝,慕容微雪自然不会推脱,即便身子再怎么不爽,也会支着身子在暖阁给陈巧云烹一壶枫露茶。 陈巧云向来是最喜欢枫露茶的,甘甜醇香,不似寻常茶水那般苦涩,且慕容微雪的手艺更是没的说,所以陈巧云总觉得初雪殿的枫露茶乃世间之最,尤其是又有慕容微雪这样的美人亲手烹煮。 陈巧云也是在书香世家长大,虽然说不上才女,但到底也收到陈九儒的潜移默化,所以也算是饱读诗书颇有些见识的,从前她觉得美人便就该如《洛神赋》中所言——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所以她一直觉得这世间除了洛神再无美人。 自入宫她也见了不少美人,但到底也只是些木雕泥塑、庸脂俗粉罢了,何曾半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但是每每瞧着慕容微雪,她还是会被那种安宁的美感到震惊,尤其是当这个女人就坐在你的面前,正认认真真地烹着茶,发髻上那朵最寻常的、玉绿的珠花都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自然不是洛神,但她就这样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就这样安安静静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地美丽着。 俏也不争春,但却美得让所有人挪不开眼。 她自然不是洛神,但是她却比洛神美的更加真实生动。 陈巧云忽然就明白了,成卓远为什么这样喜爱慕容微雪亲手奉的茶,为什么成卓远在慈瑞宫,瞧着自己烹茶,会忙得打发让宫人去做,说什么是怕自己劳累,其实她自己清楚得很,那一杯茶,是谁烹的,与成卓远来讲,并无差别。 但是,在初雪殿,即便慕容微雪身子如何羸弱,成卓远都会喝一杯她亲手烹煮的茶。 是不是,成卓远也是这样安安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安静的女人安安静静的烹茶。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 …… 是不是每每那个时刻,成卓远也如她这一般,被这种安静出尘的没震慑,根本收不回目光,更收不回那股子心动。 陈巧云瞧着始终垂首认真烹茶的慕容微雪,瞧着那鬓角的珠花在袅袅茶香中轻轻颤动,陈巧云忽然就有些叹息。 慕容微雪,若是寻常这个时候,你但凡抬起头,便就一定会瞧见他的默默浓情吧? 【早安!审核比较慢~大家担待~】 284.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7 言情海 正文 285.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5.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8 慕容微雪,若是寻常这个时候,你但凡抬起头,便就一定会瞧见他的默默浓情吧? 慕容微雪,那个高高在上咋的帝王,他会在慈瑞宫没正经地跟自己不着调打哈哈,也会在兰亭殿中,跟赵兰儿没个正经地调笑,那模样倒真像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薄情帝王,但是,他却独独会在初雪殿对着你默然。 慕容微雪,即便他记不得从前种种,但是你却始终是他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一个坐拥万里山河的帝王,在你这里却只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燔。 …… 慕容微雪,你真的特别幸运。 幸运得让人嫉妒。 抓狂窠。 …… 若是日后中有机会,我能够回到王爷身边,那王爷对我是否会有这其中十中之一呢? 不可想。 不敢想。 …… 青玉听着双影斋有动静,忙得放下手中活儿,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因为小憩的缘故,慕容微雪连午膳都没得吃呢,所以青玉自然怕她饿坏了身子。 只见慕容微雪正坐在蒲团上,斜靠在软榻上,身上搭着一件墨黑的狐皮大氅,正失神地看着照在地上的那束阳光。 一头乌发没有任何修饰,如丝绸一般倾泻下来,一张脸在阳光照射下,白得似乎都透明了,简直比最好的羊脂玉都要细腻温润。 听见珠帘声动,慕容微雪的睫毛颤了颤,却并未抬头,只是轻轻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如今才入秋,天气原本并不冷,只是慕容微雪这两日身子羸弱,所以便让青玉找了这一件墨狐大氅来。 说起来,这件墨狐大氅还是慕容南风所赠,这三年她虽未与慕容南风相见,但慕容南风却三不五时地朝初雪殿送东西过来,据说这这件墨狐大氅所来不易,是慕容南风去年冬日在郊区所猎获得,当时慕容南风还被那墨狐狠狠抓了一把,肩头还留下了深深的伤疤。 慕容微雪拢了拢狐皮大氅,一边缓声道:“青玉,什么时候了?” “回禀娘娘,现下已经是酉时了,”青玉走过来,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那一册《李易安全集》,轻轻地放在桌案上,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请用膳吧,午膳您就没用,一会儿可要多用些呢。” 慕容微雪将头靠在软榻上,手指在冰冷的紫檀木轻轻摩挲,那上面刻着和合二仙的花纹,一下一下,半晌慕容微雪才轻声道:“行了,知道了。” “今年才到的雪蛤,万岁爷就让人给娘娘送来了,娘娘这两日没什么胃口,一会儿说什么可要多用些才是,”青玉忙过来搀着慕容微雪,一边又笑道,“娘娘这几日越发贪睡了,白日里都要睡三四个时辰呢,真像是个小懒猫呢,呵呵。” “青玉,你先出去吧,我想再坐一会儿。”慕容微雪挥了挥手,让青玉退下。 “是,奴婢告退。”青玉敛起脸上的笑,抿了抿唇,然后退下。 待到青玉退下,留一室清净,慕容微雪伸手,取过了那一本《李易安全集》。 这是稀有的古本,扉页都泛着黄,单单是瞧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题注,便就知道这本书历史悠悠,记得当时皇家书院的宫人送来的时候,都是小心谨慎得很,一个人在在前面捧着,后面还跟着两个宫人,三个人的眼珠子都死死瞪着那本《李易安全集》。 记得那宫人当时这样说:“万岁爷知道贵妃娘娘喜爱李易安的诗词,所以便遣了奴才给贵妃娘娘送过来,这本《李易安全集》乃是南宋传下的孤本,世间只此一本,可见万岁爷对贵妃娘娘看重,还望贵妃娘娘好生保管。” 慕容微雪颇为惊诧,瞧着那书的模样,也知道必定是世间绝本,自是为难:“本宫这里已然有了手抄本,哪里用得上这么贵重的古本?还是请送回书院好生保管才是。” “启禀贵妃娘娘,万岁爷也道,便就是因这《李易安全集》贵重的,所以这才送于贵妃娘娘,还望贵妃娘娘一定收下。” …… 慕容微雪轻抚着那书本,随手翻开一页,轻声念着。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 抿了抿唇,瞧着渐黑的窗纸,慕容微雪有些失神。 她原是爱极了海棠的,从前在慕容王府,最多的便就是海棠,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但凡是这世间存有的,便就没有慕容王府没有的,所以一年四季,府中从未缺过海棠,慕容微雪最喜欢在那些姹紫嫣红中翩翩起舞,她真真是爱极了那些子深深浅浅的红,所以连带着首饰珠宝都多是海棠纹的。 慕容肃从前还打趣过,说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前世必定是瑶池上仙海棠花神,这一世才会如此喜爱海棠,慕容微雪也只是没心没肺地笑,一边继续朝嘴里塞一 块软糯的海棠糕。 对了,那时候慕容南风也跟着笑,说咱们微雪即便不是海棠花神,必定也是比海棠花神更俊俏的主儿,慕容微雪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囧,非但不囧,还伸手掐了一朵绯红的海棠***鬓角,一边大喇喇地问:“哥,你说雪儿和这海棠究竟谁美?哈哈!” “自然是我家雪儿美。”慕容南风轻抚着她乌云般的鬓发一字一句认真道。 慕容微雪饶是没皮没脸,那时候也羞得转身便忸怩走开。 后来呢? 哦,后来哥哥就也喜欢上了海棠呢。 从来不喜甜食的男子,竟也喜欢三不五时让膳房做些子海棠糕送过来,所说最后大多是进了自己的口,但到底哥哥也会含笑吃上几块。 后来,哥哥还日日四更早起,小心翼翼收集了一年四季的海棠花蕊,仔细筛选晒干,然后亲手给自己做了海棠玉女粉,说起来进宫前,自己用来敷面的,竟然都是慕容南风亲手做的,如今入了宫,自是不缺各国各地进贡的珍品,那海棠玉女粉自然也是用不上了,只是慕容南风每年春日仍旧会带人送进宫来,都是青玉帮着收了起来。 不知怎地,今日,慕容微雪竟格外怀念海棠玉女粉的那股子淡淡的香味。 其实那海棠本无香,但是慕容南风偏生朝里面又加了冬日红梅,和夏日荷花做辅,所以那股子淡淡的味道,实在沁人心脾。 慕容微雪一直觉得慕容南风这人世间再无第二。 文能博一个京师第一才子之名,武能带兵出征御敌,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却还会仔仔细细的用上一整年的世间为自己做海棠玉女粉。 是啊,那是她的哥哥啊。 世间再无第二的哥哥。 对了,还有冻海棠呢,她怎么会忘了? 每年秋后,她和慕容南风都会寻摸着一个好天儿,捡树上最好的海棠果子摘下,自然刚摘下的果子是吃不得的,口头不甜不说,还酸涩得很,记得小时候,她还被那股子酸涩搞得嚎啕大哭,然后气吼吼地用那些子果子丢池塘中的锦鲤,慕容南风笑着瞧她皱巴个小脸,后来笑够了,慕容南风才告诉她,这些子果子必须贮存一段时间才好吃。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紧了,将那些子果子装入竹编的筐中,用干草铺着盖好,然后,就便是等待了。 等到了大雪、冬至前后,那西北风一吹,那海棠果子的表面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霜,美得很,等到这时候啊,那海棠果子的独有味道才充分显示出来。 甜、微酸、稍脆、果香。 那股子味道啊,真真是好得很,连杏子和梅子都比上。 还有啊,等到天再寒冷,就上大冻了,将果子置于院内,一夜寒风,那海棠果子俱冻成一个个棒硬的冰疙瘩。 还有啊,吃冻海棠可急不得,要像化冻柿子那样,在凉水中拔一拔,等那果子外面出来一层薄薄的冰壳,方才可以入口,而且,吃冻海棠还真不能一口一口咬着吃,那样子的话,果汁就白糟踏了,需得把果子整个放在嘴里咬住,然后再把果子的把儿一拽,那果把连着一个小红珠子似的果核,被拽了出来,留在口内的果肉凉凉的。 那股子美味真真说不出,如今日日山珍海味,却都抵不过那股子沁人的酸甜馨香啊。 慕容微雪记得以前每一个冬日,都能和哥哥一起尝一尝那股子味道,那种甘甜冰凉又酸的让人皱眉的滋味,真真让人忘不了。 【不好意思~前面有一处bug~曹楚仁是承源三年奉旨前往江南为王~抱歉~】 285.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8 言情海 正文 286.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6.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9 慕容微雪记得以前每一个冬日,都能和哥哥一起尝一尝那股子味道,那种甘甜冰凉又酸的让人皱眉的滋味,真真让人忘不了。 只是父王每每知道了,便就会生好大气,说哥哥不像哥哥妹妹不像妹妹,没个体统,又道那冻海棠脏得很,都是贱民家里在备着的,且食用大凉之物又会伤身,所以啊,总少不了一顿骂,尤其是她十一岁那年,慕容肃甚至还气咻咻地命人将那些子他们辛辛苦苦做的冻海棠一并丢了出去,慕容微雪还气的跺脚落泪足足扁了一整夜的嘴。 要知道那许多冻海棠她都一颗没吃到呢,且为了那冻海棠,她可是足足等上小半年的,所以如何不委屈? 但是第二日,慕容南风却偷偷带着她溜出了王府,她以为慕容南风要带她去瞧什么稀罕玩意呢,所以啊心里面自然兴奋得紧,但是慕容南风却带自己去了城郊,挺破破烂烂的一个地方,慕容微雪瞧着一地的污泥还有脏脏的雪,又瞧瞧自己心簇簇的鹿皮小绒靴,不由得蹙眉,真真是没地方下脚啊燔。 还好,那一天她一直都坐在马车上,也不知道慕容南风究竟要做什么,问了也不讲,就只是一个劲儿神神秘秘的笑,她气急忍不住踹了他两脚。 那天还真等了不短的时间呢,慕容南风端坐在马车里面看一本《吕氏春秋》,她才没有那般雅兴,便就闲极无聊趴在马车窗户上瞅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天和地。 有些慵懒,又有些感慨。 这样的景致是她寻常看不到的,慕容王府处处雕梁画栋怕是除了皇宫再无他处能及,何等美轮美奂,但是她能看到的却永远都是四四方方的天窠。 但是,远处那些子低低矮矮的木棚子,哥哥说是城郊贫民居所。 只是那样的木房子真能住人? 可是王府最差劲的马厩也该比那些子木棚子好上许多吧? 只是那里面却瞧得见这样壮阔的山河。 慕容微雪心里面别是一番滋味,一颗心也渐渐安宁下来,她靠在慕容南风的肩上,轻轻说道:“哥哥,有你在可真好。” 是啊,这些年若没有你在身边,我的生活该是多么的灰暗单调。 所以啊,哥哥,有你在真的很好。 “有雪儿在,哥哥也安心啊,”慕容南风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揉着她的鬓发,将她搂得更紧,顿了顿又给她换了一个手炉,“雪儿,有你在,真的很好。” 后来啊,慕容微雪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没有,但躺在哥哥的怀里,真是舒服的很,尤其哥哥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梅香,许是昨日哥哥在梅林中舞剑的缘故吧? …… “冰盏儿!” “冰盏儿!” 后来她被一声声叫卖声惊醒,慕容南风忙揽住了她的肩,一边揉着她的发一边柔声道:“等了这许久终是等到了。” “到底是什么?竟然堂堂慕容小王爷和微雪郡主等了这大半日?若是寻常玩意儿看雪儿不咬你的皮!”慕容微雪兴致高的很,转身就跟着慕容南风下了马车。 原来是一个卖货郎,推这个破烂烂的独轮车,在叫卖。 慕容微雪不由得差异,转身看慕容南风:“哥……” “小哥,请问可有冻海棠?”慕容南风笑问那卖货郎。 “有啊有啊,公子要多少?”那卖货郎瞧着慕容南风衣冠楚楚,非富即贵,自然乐得奉承,赶紧应声道,一边打开了车上的箱子,满脸堆笑道,“不光有冻海棠,还有冻柿子,冻山红呢!” 慕容微雪瞧着那箱子里面满满的冻海棠,惊喜万状,使劲儿摇了摇慕容南风的胳膊,轻声道:“哥!你看你看!” “从小就是小馋猫!”慕容南风宠溺地刮了刮慕容微雪的鼻子,慕容微雪又羞又恼,却也没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那个卖货郎的箱子。 …… 后来,慕容南风将那卖货郎的箱子都一并买下,喜得慕容微雪欢天喜地得不行,然后呢,等到慕容微雪回到王府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结冰了似的,她缩在慕容南风的怀中再三咬牙切齿地表示,明年再不吃冻海棠,只把慕容南风笑得前仰后合,一边还催着青玉去膳房给慕容微雪取了碗红豆山药粥暖胃。 …… 哥哥,这些年,你可曾再做过冻海棠? …… 珠帘泠泠作响,慕容微雪只道是青玉又进来催促了,少不得有些不耐,并未转身,只是蹙着眉道:“青玉,你先出去,我一会子就过去用膳,不必再进来了。” 只是却未听到青玉的回复,倒是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身,慕容微雪听着那脚步声,手指忽然有些颤抖。 下一秒,一双臂膀将自己环入怀中,那股子龙涎香的味道也跟着弥漫开来。 “微雪,你在看什么?” 那样带着蛊惑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畔萦绕,在这样的九月的黄昏余晖中,格外的惹人沉醉 。 慕容微雪感受着成卓远将闹到搁在自己的肩上,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又或者是抗拒,她垂着头瞧着那月牙白的云锦袖子上用金线绣的祥云,又看着那手指上戴着的福禄寿三色翡翠扳指,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第一次以太子妃的身份进宫,还是三年前呢,那时候在未央宫,孙丽华将那一只福禄寿三色翡翠手镯亲手送到自己的手里。 那时候太后说,这是成卓远送给她的生辰贺礼,如今送给太子妃最是合适不过。 那是太后所赐的第一件首饰,也是她第一件和成卓远相连的饰物,所以这些年来,她格外珍惜,就像珍惜她手上的那一只“碧落”素银镯子一般,而如今这只福禄寿三色翡翠手镯便就戴在她的左手腕上。 其实无论寻常说什么不在意说什么习以为常,但是心底的那一种苦涩,她自知化解不了。 …… “启禀万岁爷,臣妾在读《如梦令》。”慕容微雪轻声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颤抖。 “哦?《如梦令》这首词朕也喜欢得紧呢,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世人都说李易安南渡之后的词作才情漫溢,最是精彩绝伦,但是朕却最喜欢她早年的词作,不谙世事,恬雅灿烂,字里行间都透着少女情怀,却偏偏又豪情满溢,实在是让人手不释卷,不想微雪也喜欢,”成卓远靠在慕容微雪的肩上轻笑道,一边伸手从慕容微雪手上取过那本《李易安全集》,定睛一看,却不由得有些怔怔,顿了顿才道,“原来微雪是在看这一阙《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确是好词一阕,就是清冷了些。” “是呢,不知怎的,今日忽然想起从前家里的秋海棠了,现在恐怕都开花了呢,所以才找了这本李易安过来瞧瞧,”慕容微雪轻声道,一边屏着气,小心翼翼靠在成卓远的怀中,又道,“许是这几日身子不大痛快的缘故,臣妾有些想家了。” 成卓远感受得到慕容微雪的小动作,心中窃喜,忙得将慕容微雪揽入怀中,一边柔声道:“这有何难?等你身子大好了,朕陪你去王府逛逛,若是时间宽松,咱们便微服私访,微雪可喜欢吗?” “是是是,臣妾喜欢得很,”慕容微雪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似的,感激得回头瞧了瞧成卓远,只一眼便就羞得靠在成卓远的胸前,只是眼神却忽然又有了些哀伤,顿了顿方道,“从前入宫之前,万岁爷便就带着臣妾微服私访呢,记得那家绿玉茶楼的隔江春水味道极好,万岁爷还告诉臣妾,那茶叶是取南国新年长出的第一茬嫩竹叶,这茶水,却是北国每年的立春之后的第一场的雪水,所以这茶的名字叫隔江春色……” 说着说着,慕容微雪却蓦地失了声,抿着唇,再不愿多讲。 “是吗?朕真的和微雪一道微服私访过?朕都已经不记得了。”成卓远一怔,才缓声道。 慕容微雪抿了抿唇,是呢,我知道,你都不记得了。 成卓远见慕容微雪不语,顿了顿又试探性地道:“不如你说给朕听听,说不定朕就还能记得起来呢。” “好,臣妾遵命。”慕容微雪蓦地一阵心跳,红着脸道。 “那么咱们一边用膳你一边说给朕听,可好?”成卓远轻啄慕容微雪的眼睛柔声道。 “好。” 【周末有可能更新不了~~~因为家庭有安排~~以后每周都会坚持更新五到六更~~有更新不了的时候一定会提前告知大家~~谢谢~~】 286.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9 言情海 正文 287.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7.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0 “那么咱们一边用膳你一边说给朕听,可好?”成卓远轻啄慕容微雪的眼睛柔声道。 “好。” ~~~~~~~~~ 彩英这两日有些心绪不定,她已经几个月没见到彩霞了,自从奉孙丽华之命去给兰亭殿送了那两盆西陲长欢之后,她便就没再瞧见过彩霞了,若是寻常人,彩英自然会禀明了孙丽华的,但彩霞却偏生实在孙丽华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日日是在孙丽华眼皮子地下伺候的,说起来也是从二品宫人,如今彩霞不见了,在慈瑞宫中自然也算是大事儿一桩,所以孙丽华自然心知肚明,即便如此,孙丽华却并没有任何的疑问,且再也没有让彩霞伺候,所以自然彩英心里面也依然明了,这其中必定有些子猫腻儿的。 所以彩霞多半是做错了什么事儿,而被村里花封了口的,说起来,孙丽华之所以能够从一个最普通的贱婢一跃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如今又稳坐太后之位,自然是有着她的处世之道,而这种处世之道就包括杀伐决断的魄力与毒辣。 所以彩英不得不有些提心吊胆窠。 这些年,她一直跟着孙丽华,这些子绝对算不上光明磊落的事儿,她见多了,也做多了,也早就习惯了,若还如从前一般不谙世事,她如何做的了这正一品掌事宫女。 只是彩霞,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虽然入宫十年有余了,却还总像豆蔻少女一样烂漫天真,且又是南方水土养出来的女孩儿,自然水灵剔透,连孙丽华都喜欢,所以饶是彩霞不堪重负,却也一直是从二品的宫人,惹得多少宫女心里嫉妒。 彩英家里从前也是有个小妹的,比彩霞大了些子年岁,却也和彩霞一般机灵明快,彩英记得自己当年出嫁时候,小妹刚十四,那时候自己也只有十七岁,那时候小妹还哭花了脸,然后躲在竹林中不肯出来。 旁人都道这一对姐妹当真情深,但是她自己却晓得她妹子到底为什么哭得那般肝肠寸断。 …… “阿姊,你当真要嫁他?!” 不管多少年过去了,不管是黑夜白天,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她就能想起小妹那时候的震惊和愤怒。 “是啊,阿姊要嫁他。” 那时候,她一针一线绣着自己的嫁衣,眉眼中全是笑啊,所以即便面对这样的小妹,她还是言笑晏晏。 “阿姊要出嫁了,难道小妹不高兴吗?” 她瞧着小妹一脸冷然,她抿着唇,手上的针线也跟着停了下,她将手中的针线框放在一边,伸手想去握住小妹颤抖的手,但是小妹却猛地朝后退了几步,那双一直美得让人心碎的眼睛,那时候就那样死死地盯着自己。 “阿姊!你明知道!你明知道!你却还是要嫁给他!你怎么可以这样狠?!阿姊!你这是要了我的命!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歇斯底里的小妹。 她一直以为小妹还是个孩子,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却忽然长大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跟着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对着这样的小妹。 是啊,该说什么呢? 瞧着小妹那双血红的眼睛,比嫁衣还要红的眼睛,她真的不知道该要说什么。 “阿姊!你明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还是要抢了他去!阿姊,你可知道?你简直心如蛇蝎!” “明明是我救了她!明明是我拼的三天三夜不睡才保住他的命!” “那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是给他端一碗茶!不过是假惺惺的一句嘘寒问暖!” “可是凭什么他却选了你?!” “凭什么!?” …… 她不敢说自己愤怒,但是那时候她还是浑身都哆哆嗦嗦地抖着,她咬着牙,屏着呼吸,她瞧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妹对自己歇斯底里地吼。 又或者,那不是自己的小妹,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为爱痴狂的女人。 多少年了,小妹那咬牙启齿的模样她还都记得。 …… 那个男人,是自己生命中的白月光,当他的目光第一次照进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是她愿意用自己一生去追随的白月光。 但是小妹又何尝不是一往情深? 她瞧得清楚,小妹为了救他,使尽浑身解数,三天三夜不睡,那么骄矜自傲的小妹,衣不解带,跪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管外面风雨交加雷电轰鸣,她就这样默默情深地看着。 记得那时候,她这样问小妹,你不是最怕打雷的吗,怎么这时候不钻被窝却在这边救死扶伤来了?这人还能救的活吗? “有他在,我不怕。” “有我在,他也不必怕。” 那时候,小妹这样一字一句认真道。 她忽然觉得,小妹变了,变得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有些不明白了。 是真 的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对妹妹施了什么蛊。 所以后来,她也会三不五时过来给小妹搭把手。 她没有想到,那个男人醒来的时候,竟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她惊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那种心惊肉跳又酥得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她真是第一次体会到。 只是那个男人没有醒,却一直死死地拉着她的手。 她心里有些慌,左顾右盼,没有瞧见小妹,心里这才轻松许多,只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像是个窃贼,一个无意中偷了人家心爱之物的窃贼,虽是无意,但窃贼就是窃贼。 但是她却再也不想躲,她愿意这样待在床前,就这样等着他醒,她希望他一睁眼就能瞧得见自己。 后来呢,那个男人醒了,却不是自己在侧,当她闻讯匆匆赶来的时候,正瞧着小妹端着肉粥一汤匙一汤匙认认真真地喂着他,那男人似乎还有些柔弱,垂着头,靠在床柱上,模样有些泄气,只是小妹却一脸盈盈笑意。 她走过,想好好瞧一瞧那男人,想问一问他为何这样忧伤,但是当她真的瞧见那双眼睛的时候,她却真的开不了口,她只是坐在一边,等到小妹喂完了粥,她亲手烹一壶竹叶青,倒了一杯,端到他面前,她看着那男人瞧着那碧色的茶缸,有些沉重。 “咱们这儿的人,都喜欢竹子,盖房子用竹子,藤椅篮子用竹子,碗筷也用的竹子,就连这茶缸也是用竹子杆子做的。”她笑着道。 那个男人当时脸上受了伤,说不出话,却也抬头瞧了她一眼。 她听过有一眼万年这么个词儿,如今却终于懂了。 那双眼睛,像星辰,像大海。 那是她用一生都看不尽的风景。 她想沉醉那眼神中,再也醒不过来。 …… 后来,他开始可以开口了,但是话却不多,但是在她面前却每每可以多说几句。 她知道他是个将军,也知道这一次他江北受了歹人偷袭,是身边的十名死士拼了命才护送的他渡江,再后来,就是小妹在江边采药的时候,将濒死的他拖了回来。 她是感谢小妹的,但更多的应该是愧疚。 到后来,他伤愈之后,又渡江北去,她和小妹都送到江边,小妹哭得直不起腰,抱着他不让走,他却直直地看着自己,她哪里敢多看,转过身,却将满满两罐子的竹叶青塞到他手里。 满满的两大罐,都是她亲手烧制的竹叶青,足足够喝两三年的。 她心知,这一走,他怕是再不会回来,心中却偏偏有些不甘,这股子竹叶青的味道,她希望他能够记得。 还有自己。 她从没有奢望能和他白头到老,但是却不想第二年,他竟然又回来了。 还带着足足三大车的嫁妆。 她瞧着自己一步步走向自己,心慌得难受,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是他却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双眼睛那样的看着她,深沉又深情,她竟然觉得自己开始平静下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咬着唇问。 “竹叶青喝完了,”他沉声道,眼神似乎是要将他看穿似的,“京城再找不到那股子的味道。” “你的味道。” …… 她明知道小妹日日望穿秋水,但是她还是要穿上他的嫁衣,她要做他的女人。 【谢谢大家!】 287.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0 言情海 正文 288.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8.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咬着唇问。 “竹叶青喝完了,”他沉声道,眼神似乎是要将他看穿似的,“京城再找不到那股子的味道,你的味道。” 她还能说什么? 她又能说什么? 不过是醉在了他的怀中,不过是再也不愿瞧小妹那双渐染血红的眼眸窠。 …… 白家云初,芝兰玉树燔。 这个誉满长江南北的传奇男子,是多少少女心头的白月光。 但是他却偏偏只照亮了自己。 她欢欢喜喜,却愈发瞧不见小妹的冷然。 或者说她是不愿瞧见。 她并非觉得他们的关系有多么的不光明正大,但是说到底,在小妹面前,他们都做不到理直气壮。 他的命,是小妹所救。 他的心,却偏偏给了自己。 “为什么是我?”后来多少次,她这样轻轻地问。 是啊,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偏偏不是那个耗尽心血守了他三天三夜的小妹。 他的话向来不多,这个时候也更加沉默。 瞧着他墨黑的瞳孔深不可测,她越发紧张焦躁。 “白云初,你说!你倒是说!为什么那年你偏偏选了我?!” 她咬着唇,死死掐着他的手,在寂寥深沉的夜,低吼着想求一个心安。 想求他给一句心安。 自从坐上了花轿,离开江南,她便再也没有回到那片竹林。 那是她抚育她成长的家乡,那是她日夜都惦念的家乡,那里更有她的父母亲人。 但是那里还有小妹。 还有小妹那双血红的眼眸。 …… 所以,她再也没有回去过。 “白云初,你到是说啊!” 她的声音变得瑟瑟,眼中都是哀求,都是凄凉。 为了这个男人,她和故乡,和亲人,狠心了断,今时今日,她只有她的夫君。 偏偏他却让她这样的不安。 …… “林月!你到底想听什么?!”他一向云淡风轻,这时候却也蹙起了眉头。 “白云初!说你爱我!说你爱我!”她死死抓着他的肩,明明爱极了眼前这个男人,但是这时候她却真的想将他狠狠撕碎,然后一点一点都吃进肚子,好让自己再无不安。 这些年的日日夜夜,她过得很辛苦。 明明和小妹一样日日相思,却偏生只能装的云淡风轻。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相思的机会,更不可能有拥有他的权力。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和小妹,才是一对璧人。 所以,她只能在一旁冷眼看着。 看着小妹望穿秋水,看着小妹相思成疾。 这样的小妹让她心疼又妒忌。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小妹爱极了他,更加知道小妹救了他。 而她呢? 她不过是一个需要在必要时候送上祝福的姐姐。 是一个需要安分守己不作他想的姐姐。 她应该是一个好姐姐,而绝对不会一个毁了小妹一生的梦魇。 …… 但是后来呢? 他却偏偏选了自己。 而她呢? 在所有人的鄙夷咒骂中,坐上了他的花轿。 …… “二姊!你心肠何其歹毒!今时今日,且不说你是翠幽的二姊,便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决计做不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儿!”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日,二月初八,吉日头,宜嫁娶。 那是她大婚的日子,但竟就连家中的仆人婢女,都不愿进屋帮她梳洗打扮。 所以她只得自己动手,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淡定,但是听到小弟这般咒骂,她还是险些落下泪来。 她忍着泪,缓了好一阵子,才将镶红宝石并蒂花纹赤金簪子插进发髻,然后颤抖着手,给自己搽了胭脂,瞧着铜镜中的自己越发明艳,但是眼神也越发凄艳,她瞧着自己唇青白的吓人,忙得又给自己涂了许多唇脂。 她的嫁衣是白云初从京师带过来的,说是请了宫中手艺最好的师傅做的,的确是极好的,她是林月族长二女,是前朝皇后之妹,身份显赫,却也是头一次瞧见这样好看的衣裳。 她退去身上的衣服,仔仔细细地穿上这件朱红刻如意纹雨花锦石榴裙,真真好看。 她觉得镜中的女子像极了妖冶的鬼女。 那些只从戏文上听说却从未见过的鬼女。 她觉得自己就是。 不懂世事尘俗却偏要搅进那红尘中去,最后赔了性命赔了心。 她对着自己勾了勾唇。 林月, 自今时今日起,你不在是谁的姐妹,你只是白夫人。 …… 她以后只要做他的白夫人便就足矣,但是偏偏日子久了,心里却愈发不安。 不仅仅是因为小妹,还有更多更多。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人中龙凤,却不知他更是整个京师女子的梦中情郎。 多少次了,她瞧着真切,那些子女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和从前小妹一模一样的眼神。 她并不害怕这些女人,她只是害怕那样的眼神。 因为,她总是会想起翠幽。 关于翠幽,虽是不再相见,心里的愧却日久弥深。 那种愧让她越发患得患失,明明自己是堂堂正正的白夫人,明明白云初就睡在自己的身旁,明明白云初就这样紧紧地抱着自己,明明自己的腹中已经有了白云初的骨肉…… 但是,她就是怕。 所以,终于她受不了了。 …… “白云初!说你爱我!说你爱我!”她咬牙启齿地看着白云初,就像是在怒视仇人一般。 明明爱极了他,却无法停止自己心中的恐惧。 “林月,那么多女人想嫁给我,但是我偏偏娶了你,难道你还不明白?!”白云初抿了抿唇,哑着嗓子道,眼中一如既往是深沉的墨黑,但是那股墨黑这一刻却如此温存。 林月记得那次,自己在白云初的怀中哭得歇斯底里,惊得公婆都起身,隔着门担忧不已。 那一次,白云初还是没有说那句我爱你,但是从那以后林月就变了。 变得不再害怕。 只是对于翠幽,她心中始终是满满的歉疚。 对于林月和白云初而言,那是美好的一年,夫妻和乐,期待新生命的到来。 那时候,白云初的小妹白程程刚刚十六岁,刚刚嫁人半年,却也怀着孩子,算起来竟和林月的产期相差无几,自然一对姑嫂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多,林月是林月族人,所以婚后不便面见外人,所以总是白程程回娘家小住,姑嫂两个在一起欢欢喜喜地动手给孩子做衣裳,偏生她们俩又都是豪门贵女,手艺不精,所以还专门让贤妃娘娘派了个宫中手艺很好的宫人过来教授。 白飞飞只比白程程大两岁,却被封为贤妃,因为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又生的婀娜动人,深得成靖之宠爱,那时候却已然是凤池后妃之首,世人都到,万岁爷只等着贤妃娘娘生下一男半女便就立封贤妃娘娘为后。 对于子女,白飞飞自然也是颇有期盼的,每一次省亲,瞧着林月和白程程日渐隆起的肚子,白飞飞羡慕得紧,只是虽然补药喝了不少,但是白飞飞却始终未孕,难免人有些郁郁,但欣慰的是,万岁爷的宠爱,从未少过。 林月身孕八个月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从江南寄来的书信。 是翠幽的。 单单是看那信封上的簪花小楷,她就知道这必定是翠幽写的信。 翠幽的性子自小最是张狂无忌的,像极了男孩子,偏生骨子里又有十分愤世嫉俗的因子,所以自幼家中,翠幽虽是最小,但却也最为深沉,最有主见。 她素来不爱胭脂女红,衣服多是男装,日日素面朝天,没有一点儿贵族小姐该有的模样,就连写的字都比小弟更加豪迈张狂,不拘一格。 以前父亲说翠幽的性子最像自己,只是投错了胎,若是生为男子,他必定要将族长之位传给翠幽。 只是翠幽颇为不屑,比起做族长来,她更喜欢研究医药。 原本翠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后来遇见了白云初,所以就变得不一样了。 288.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言情海 正文 289.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89.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1 只是翠幽颇为不屑,比起做族长来,她更喜欢研究医药。 原本翠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后来遇见了白云初,所以就变得不一样了。 林月攥着那封信,手指都都跟着颤。 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瞧着那信封背面朱红的封蜡,她咬着唇,心里泛着酸。 记得出嫁那日,翠幽一身红衣,独立猎猎西风中拗。 凄艳至极。 她心里“突突”地不安跖。 渡江之途,卓远亭中,翠幽早已等在那里,一脸凛冽,一脸决绝。 那样的一身红,如此耀眼,如此夺目,林月蓦地觉得自己都黯然了下来。 这一身红,其实是属于翠幽的。 而自己这个姐姐,是这世间最可耻的窃贼。 她自是知道小妹是家中最有气节的女子,那时候还少不得隔着马车窗户泪光点点。 “翠幽,我……” 她咬着唇,再说不出一句话,一点点泪花轻轻落下,化作朱红。 她以为翠幽必定是等着羞辱一番自己,所以她也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那一番羞辱,又或者是等着翠幽给她一个了断,一个心安,但是翠幽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白云初,一把夺过白云初手中的马缰。 “白云初,今日一别,怕是此生难再见,这杯酒,你不能不喝。” 林月翠幽一脸俏然,一脸骄傲,面对着如珠如玉的白云初,再没有往日的娇羞使然,这一身的红更显得风姿飒爽。 这才是林月翠幽。 这才是林月家最骄傲的三小姐啊。 “翠幽敬的酒,我不能不喝。” 白云初勾了勾唇,一脸灿然,翻身下马,随着翠幽走进卓远亭。 林月坐在马车中,瞧着那一白一红两个身影翩然向前,心中有些默默。 这真是一对璧人。 就如同从前的大姊和成家大哥一样。 那一年,成家大哥将大姊送到这里,也是卓远亭,也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别离。 林月一家,似乎都和这卓远亭或多或少有些牵绊吧。 林月瞧着有些衰败了的卓远亭,心中不乏感慨。 瞧着翠幽的模样,这个时候自然是希望自己打扰的,林月瞧着那石桌上摆着的两只青花瓷酒杯,抿了抿唇,将窗帘缓缓放下。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容貌逊色,才情不及大姊,聪慧比不得小妹,所以总是如此小心翼翼。 一直以来,她都是极为自卑的,因为逊色,所以越发谦卑,倒也博得了个贤惠知礼的好名儿。 但是,谁又在意呢? 偏偏白云初…… 偏偏白云初带着自己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 必定沿途密布荆棘坎坷,但是只要跟着他,只要他愿意一路这样的陪伴,她愿意啊。 即便是如此被世人嘲讽不耻的飞蛾扑火。 她真心愿意。 林月轻轻拭去眼角泪痕,瞧着手帕上一针一线密密绣成的并蒂莲,努力让自己安宁下来。 过了这卓远亭,自己便就是正正经经的白夫人,而翠幽也需恭恭敬敬地称白云初一声姐夫,所以,她并不在意。 纵然仍少不得心有戚戚,她还是努力的坐直了身子。 …… “白云初,过了卓远亭,你便是林月族的女婿了,虽然此生我并不会叫你一声姐夫,但是你到底是她的夫君,你到底是让我们姐妹反目的恶人,如今你已做出选择,所以白云初,这应该是我与你最后一次见面,”林月翠幽手执青花瓷的酒壶,缓缓从中倒酒,蜜色的酒浓香扑鼻,这样的好酒,必是世间少有佳酿,林月翠幽垂着头,一边又道,“十六年的桂花酿呢,二姊出生的那一年,爹爹娘亲二人亲手所酿,纵然他们并不认同你这个女婿,但到底还是不能糟蹋了这样好的酒,白云初,你说呢?” 白云初瞧着林月翠幽十指纤纤递过来的酒,缓缓接过,并未着急去喝,却仔仔细细地好一番打量,林月翠幽倒也不闪不躲,也直直地瞧着白云初。 过了卓远亭,各自天涯,终其一生,难再见。 “白云初,时至今日,你可否告诉我,我到底输在哪里?”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林月翠幽咬着唇问。 白云初抿了口酒,转身瞧着朱红的马车,必定与京师相隔千里,且又要渡江,虽然是朝中大将,这一场婚礼,到底还是简单了些,尤其是林月族并未准备一针一线的嫁妆,就连婢女都每一个愿意跟随远嫁,所以这个迎亲队便显得更加的萧索寒碜,这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婚礼,必定也不是她所想的。 白云初瞧着那朱红的窗帘,良久不语,虽然瞧不见,心中却也知晓,那窗帘后,必然是她小心翼翼的模样。 堂堂林月族二小姐, 大姊是前朝国母,生前受尽富贵荣华且冲冠六宫,小妹是林月族最骄傲的掌上明珠,一身才貌无双使得如今这样骄纵傲气,平日也必定也是张扬跋扈。 可是她呢? 楚楚可怜,患得患失,如何不心疼。 “白云初,如今这般时候,你心里却还惦念着她,竟连个答案也不愿给我,你到底有多爱她?还是你究竟为何恨毒了我?!”林月翠幽蓦地扳过白云初的脸,怒目相视,“你说,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论容貌,但凡长眼的就看得出,她林月尚不及我一半!论才学,我是林月族最聪慧的女子!三岁识千字,五岁习医理,八岁开医馆,连爹爹都道我是林月族最不凡的姑娘!她林月呢?!除了绣花烹茶,她到底还会些什么?!难不成你堂堂白云初选女人,真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口?!” 是啊,从小到大,林月族人都知道三小姐才貌双全,是多少林月族男儿的梦中好。 除了大姐林月清颜闭月羞花,她林月翠幽真真谁人都不放眼中。 谁想今日,那个娘亲嘴中的二木头林月却抢走了她的男人。 谁能想到?! 如何甘心?! “白云初!今时今日你必须给我个回答!” “所以,就因为貌不如你,又不如你聪慧伶俐,所以她就该唯唯诺诺一生,终生孤苦闺中?又或者等着你爹爹娘亲心情好了给她找一户门第尚可的人家嫁了了事?”白云初的眼神愈发冷然,瞧着林月翠幽张狂的模样,他的脸一点点冷凝了下来,他放开林月翠幽的手,一字一句冷然道,“她或许真如你所言,诸般杨杨都及不上,也及不上前朝皇后娘娘,但是哪有怎样?在我白云初心中,她林月,便就是这世间第一美人,林月翠幽,纵然你瞧她不上,心中有多少不满,请都朝着我来,是我白云初心心念念要娶她,是我白云初逼着她做我白夫人!都是我白云初!” “白云初,你……你真狠!都这个时候,你竟也不肯施舍我一份安慰!你只知道怜她惜她,如何就不能给我一丝?!”林月翠幽双目泪流,咬牙切齿,蓦地竟笑了,“白云初,你既如此不待见我,竟也不怕我酒中下毒?” “即便我死,年年有她给我上香祝祷,也是甘愿,”白云初漠然道,将青花瓷酒杯放到石桌上,对着林月翠幽深深一揖,“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林月族之事便是白家之事,就此别过。” “白云初!”林月翠幽瞧着白云初决绝转身,凄凉一笑,想说什么,但到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云初却停下了脚,并未转身,林月翠幽蓦地心头一紧,追出卓远亭。 “白云初?”她小心翼翼地问,不是不紧张。 “翠幽,我以为你是来为你二姊送嫁的。” “她到底是你二姊,你怎敢如此?” 一声叹息之后,白云初再不回头,朝着马车走去,站在马车窗前,温声软语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林月掀开窗帘,对他莞尔一笑,并不出尘绝色的容颜,这时候也艳丽不可方物。 林月翠幽瞧着白云初带着马队上了船,渐行渐远,明明是个艳阳天,林月翠幽却浑身都瑟瑟发抖。 真是冷。 记得从前成靖之日日在这卓远亭酩酊大醉,多少次她被连夜请到了成府给成靖之看病,瞧着那一脸蜡黄至极形容枯槁的成卓远,她多少次叹息,多少次惭愧,多少次在心中对大姊不满,甚至愤恨。 从小,她就是最嫉恶如仇的女子,纵然年纪尚小,她却也爱憎分明,却也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 【休养中~~断断续续的更新~~特别对不起大家~~】 289.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1 言情海 正文 290.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0.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2 从小,她就是最嫉恶如仇的女子,纵然年纪尚小,她却也爱憎分明,却也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 “颜儿,颜儿……”多少次,成靖之梦中这样深情呢喃,仿若林月清颜还在江南,还在他的身边,还是言笑晏晏。 那样的深情,让林月翠幽动容,那是她心中认定的姐夫,从小就心心念念最疼她的姐夫,可如今,她们一家都只能这样尴尬的沉默的羞愧着拗。 大姊,大姊,都说你宠冠六宫,但你如何心安? 难道那个男人就真的比成靖之更好? 就因为他是九五之尊?! 还是你究竟如何爱他入骨、竟不惜伤害这样的一个成靖之?! …… “翠幽,回家了,别傻等着了,那人不会再回来了。跖”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月祁玉缓缓走近,给林月翠幽披上披风,林月祁玉双手轻轻握住林月翠幽的肩膀,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只是一声清幽叹息。 又是这卓远亭,从前他的大姊也是出了这卓远亭,再为回头,今日,他的二姊也是如此。 二姊,怕是也再不回来了。 背叛。 她们都是他骨血相连的阿姊,为何她们却都有这样赤、裸裸的背叛? 从前的林月清颜,今日的林月。 难道她们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真的能够在那些浓情蜜意中甘之如饴? 他不懂,真的是不懂,但他知道,从今日以后,他是一定要好好守护他的小妹,决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啊,除了白云初,又有谁能伤得了她们林月族的堂堂三小姐? …… “哥,你放心,我不会等,我不会像成大哥那样,绝对不会的,我可是林月翠幽。”林月翠幽,一字一句淡淡地道,语气清浅,但却又那样地肯定。 林月祁玉默然道:“小妹,你知道,有些事强求不来,这一世你输了的,下一世必定会赢回来。” “下辈子太久,这辈子我就要,”林月翠幽勾了勾唇,瞧着那渐行渐远化作一点的渡船,笑得有些渗人,“哥,你应该知道的,从小到大,只有我林月翠幽不想要的,却还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不管是什么。” “翠幽,你要做什么?”林月祁玉瞧着林月翠幽一脸淡然,那股子淡然,却让他胆战心惊,“翠幽,说到底她必定是咱们的二姊,纵然她如何对不住你,但你却也害她不得,爹爹娘亲虽然平日最是纵容你,若是知道你所作所为必定也饶你不得,翠幽,你听哥哥一句劝,全天下的好儿郎这样多,白云初算不上什么……” “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是真想要他们的命,刚才我便在那酒中下毒了,又岂会容他们这等快活双宿双飞?” 林月翠幽猛然回头,拂袖而去,再不留恋。 似乎这样的决绝,才适合林月翠幽。 那一日,林月祁玉却坐在卓远亭中,良久。 他自斟自酌,将那一壶十八年的桂花酿,都喝了尽,桂花酿原本不是什么烈酒,但他却觉得自己醉得一塌糊涂,浑身都酸软得难受。 天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江风凛冽,二月的天,即便是江南,也冷得彻骨。 他却不愿意起身多走一步,就这样伏在冰冷的石桌上,静静地笑了。 从前啊,就是这里,她的大姊告别了成靖之,再未回头,后来他们等来的却是京师传来大姊风光为后的噩耗。 是啊,的确是噩耗。 天大的噩耗。 不管是对成靖之,还是对林月族来说,真真是天大的噩耗。 林月族古有祖训,不得与外族通婚,即便是成靖之,也是因为成家是林月族的外枝,这才有了成靖之与林月清颜的指腹为婚,可是他的大姊却断然背弃祖训,背弃他们林月族。 为了那个叫曹朔的男人,她甚至可以轻易的背叛成靖之,背叛林月族,难道夜半无人之时,她真的不会心有不安? 如今,他的二姊也步了大姊的后尘。 为什么? 她们都要背叛林月族? 为什么?! 林月族的骄傲从来都不是什么国母贵胄,他们林月族历经波折苦难,几百年来,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方安宁恬淡,百姓安居,但是她们却接二连三地出走背叛。 她们只知道情爱,却不知这对林月族意味着什么。 因为背叛,成靖之冲冠一怒为红颜,多少热血男儿战死沙场,多少无辜成冤魂,都是因为她! 这对于林月族,真真是奇耻大辱。 后来呢,成靖之终成九五之尊,但是他的大姊却永远的留在了京师,年初,他随父亲再一次进京哀求成靖之恩准他带大姊尸骨回江南安葬,成靖之命人好生伺候款待他们父子,却不提尸骨一字。 他瞧得见成靖之眼底的恨 ,父亲必然也瞧得见,所以从那以后,父亲再未踏足京师一步。 说到底是林月族对不起成靖之,他们虽然心有不满却更多的是羞愧。 这几年,父亲衰老的异常迅速,一头青丝都成白发,大姊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从前听说大姊荣登后位,他不展一丝笑颜,却跪在祠堂中整整七日七夜,任谁劝都不起,五十岁的老人,虚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父亲说,他是在替颜儿赎罪。 向林月族的列祖列宗赎罪。 从那后,林月族无人再敢提林月清颜。 后来,听说成靖之起兵谋反,后来听说成家军铁骑踏入京师。 再后来,听说曹朔和林月清颜殉情自裁养心殿。 …… 爹爹不允他们多言,更不许族人行孝礼,只是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日整日地抽水烟,咳嗽得厉害,却不允翠幽进去把脉问安。 娘亲道,什么情啊爱啊,非要等到害人害己时才知晓厉害。 那时候,娘亲已经哭不出来,只是日日地坐在大姊从前的房中,静默无言,然后让人将大姊的一应物品都烧了个干净。 他和二姊小妹呢,日日惊恐万状,生怕成靖之一声令下,林月族便不复存在。 他们不该恨成靖之,却也恨不了他们的大姊。 这样的情绪,折磨得他们日日胆战心惊。 谁知成靖之却处处厚待林月族,还把曹楚仁养在身边,听说成靖之并不十分宠爱自己的皇子,却疼极了曹楚仁。 只是,他始终不提大姊的尸骨如何处置的问题。 世人都道文帝厚待前朝帝后,将他们体面合葬,但是他却亲探那过墓室,的确是华贵得很,对得起一国之君的体面,却只有曹朔的棺椁,哪里有他的大姊? 年初进京的时候,他和父亲瞧见了当时最受宠的丽贵妃,那眉眼,让他和父亲都是心头一惊,再后来他们听闻丽贵妃所诞七皇子,万岁爷赐名卓远。 再后来,他们就都缄口不言了。 林月清颜是成靖之心口的一根刺,他们深知厉害,他们没有一举铲除那根刺的本事,就只能由得它日久弥深。 林月族的存亡,没想到竟在他们这一辈到了生死关口。 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 是啊,不过是因为那起子根本看不见抓不到的情爱! 他恨毒了这世间所有的情爱! 真是恨的咬牙汽车1 他以为林月族的女子从此都会学乖,却不料他的二姊小妹却偏偏不知死活深浅。 那一次,他瞧见小妹从外面带回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的时候,他就应该阻止,不管小妹会不会与他鱼死网破,会不会恨他一生一世,他都应该阻止,但是偏偏他却没有,明明瞧得见小妹眼中漾出的缱绻情意,他却还是没有阻止。 然后呢,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妹费劲一身医术,三日三夜不合眼,救治这个男人,他看着从来都洒脱骄横的小妹变得异常温柔娴静,他也看着小妹跪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父亲允这男人入林月族,成全她的一往情深。 他应该阻止的,他的父亲也应该的。 偏偏那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姑娘,自小就受尽了万千宠爱的翠幽呀,偏偏她还手握剪刀,哽咽着,是嫁人生子,还是落发为尼,全凭父兄一言。 她的苦苦相求,她的泪眼滂沱,他们如何狠的了心? 所以他们默认了那个男人的存在,也默许了林月翠幽的这份情意。 但是如果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白云初的话,他们宁愿翠幽一生青灯古佛。 【林月族是所有故事的起源~所以写的有点多~~】 290.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2 言情海 正文 291.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1.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3 但是如果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白云初的话,他们宁愿翠幽一生青灯古佛。 ……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那个男人伤愈走后,小妹便只剩下相思了,从不儿女情长的小妹,却也开始手不释卷这些子酸诗醋文,那一手簪花小楷也越来越规整,日日都命人朝京师送。 从此卓远亭中多了一抹身影。 从前的成靖之,今日的林月翠幽跖。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绝不会走成靖之覆辙,但是翠幽,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沉沦进去了,今时今日你想走出,谈何容易? 付出的真心,哪里是轻易可以收回的? 尤其还是这样的一个骄傲倔强的林月翠幽? 他都看在眼里,他也听见夜半无人时候,二姊压抑的哭声和叹息。 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这个什么都没有做,却轻易俘获他两位姐妹的男人。 …… 如今,这个时候,终于做了了断,但是他却轻松不下来,他隐隐地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了断,而是一个开始。 林月族走向覆亡的开始。 而且还是他阻挡不了的一场覆亡。 他的林月族,他的家人,他所拼命维护的所有所有,都开始分崩离析。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像个局外人。 可怕极了。 ~~~~~~~~~ 林月轻轻拆开了信封,那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玄黄的纸,寥寥数字,字字句句都让林月心悸不已。 她的指尖开始发凉,她握不住那张纸,等到那张纸落叶般飘落到脚边的时候,林月这才清幽地叹息出来。 “哎!” 翠幽,你这又是何必? 你这样的聪慧的女子,竟然也如此妄言生死相随,轻许此生不悔? …… 白云初从朝中回来就,便就听着家中婢女匆匆禀报,说是夫人已经大半日不曾出来,也未曾进食了。 “谁又惹了少夫人?昨儿少夫人不是还好生生的吗?”白云初一边换衣服一边蹙着眉问道,“必定又是你们这起子不中用的竟伺候不好少夫人!你们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 他素来是心平气和的好性儿,但自从林月入府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脾气开始“蹭蹭蹭”地长了起来,倒不是林月是个惹事儿的主,他就是见不得林月的眼泪,但凡是林月一蹙眉,一叹息,他便就少不得坐立不安起来,且他偏又是个坐镇指挥惯了的大将军,哪里懂得如何安慰这温香暖玉?每每这时候自然是手足无措,自然了,便也就少不得对府上的小厮丫鬟撒气。 那小婢女瞧着白云初皱眉,心下暗叫一声不好,少爷维护少夫人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前几日小厨房的芳儿不就是因为一个不小心将凉了的羹汤误送进了少夫人的寝室,便就被少爷罚跪了一整夜,这时候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 小婢女赶紧跪地,秉着呼吸小心翼翼道:“启禀少爷,奴婢日夜跟在少夫人左右,不敢邀功但是也绝不敢怠慢少夫人半分,只是进入晌午,有封从江南送过来的信送到了少夫人手中,少夫人瞧了那封信之后,人就开始不大好了,怕都是因为那封信的缘故吧。” 白云初一怔,正在扣腰带的手也跟着一顿。 必定是因为林月翠幽的缘故。 白云初抿了抿唇,将腰带扣好,烦躁躁地一脚将面前的三斗柜给踢了个底朝天,靴子被洒出的水溅湿了,那小婢女赶紧找来锦帕要给擦拭,白云初烦躁躁的挥挥手让那小婢女退下,然后这才急匆匆朝后院走去。 因为林月族有嫁人女子不得面见外姓男子的族规,所以白云初特地将后院做他们新婚之所,加上林月又是最喜欢清净的,所以自出嫁后,便也甚少出这后院,如今又身怀六甲自然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都躲在深闺做些针线,要不然就是养些花鸟虫鱼,虽然白云初日日少不得跟她嘀咕,让她多出去走走,别闷坏了自己,但是林月也就是嘴上答应,其实并不愿意出门,白云初便只得嘱咐自己的小妹白程程常常过来与林月作伴,如今就连他也是除了上朝,甚少出府,尽量多陪在爱妻身侧,连父亲白济昌也不止一次暗示白云初,不能娶了媳妇儿,就放着军中事务不顾,白云初也只是唯唯称是,并不甚放在心中。 如今天下大定,他门白氏一族一跃成为皇族之外的第一显赫贵族了,他的大姊如今是后宫炙手可热的贵妃娘娘,他的父亲是朝中百官之首,而他又开朝三大将之首,这样显赫的白家,是尊贵无双的,也是岌岌可危的。 成靖之其人,冷静克制,成熟内敛,能屈能伸,文武全才一身胆,在性格秉性上,成靖之其实是 与白云初十分相似的,所以白云初多少能够忖度出成靖之的心思,这个时候,成靖之需要的是一个明哲保身知进退的白家,而不是一个功高震主的白家。 白家的一门荣耀都是成靖之所赐,自然成靖之也有随时收回的权力。 今日在朝堂上,成靖之确定了出征匈奴的诸将名单,作为开过三大将之首的白云初,却并未入选,这让所有人都心中一惊,面上却都不动声色,白家在朝中在军中的实权,实在是太大了,也是因此才得到成靖之的倚重,但是如今,天下大定,成靖之怕是要改改主意了。 只是让白云初颇为不解的是,他的妹夫,慕容肃竟是打头举荐了赵志胜,这个在朝中从来不多说一言最知明哲保身的妹夫,这一次却破例开口,而且还是针对他这个大舅子,这委实让白云初不解,即便他们平日就关系失和,但到底这样的利害关系,慕容肃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大哥,刚才在朝上,小弟并无他意,都是为了咱们白氏一族,小弟的一番苦心还望大哥明白!”一下朝,慕容肃便急吼吼过来解释,“如今大嫂生产在即,大哥实在不宜远行啊,且又是远征匈奴,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大嫂和孩儿怎么活?且不说大嫂,大哥也要为岳父岳母和两位妹子着想啊!” “妹夫的一番苦心当真是发自肺腑,白某心领。”白云初勾了勾唇,他实在瞧不上慕容肃,这个从底层摸爬滚打十多年,终于位列朝堂的四品文官,他的虚伪奸诈,难道父亲和小妹真真就看不出? 但是父亲说,白氏一族若想枝繁叶茂,不仅仅需要忠贞之士,也需要一些这样出身底层的歪才,这样在更加能够在朝中站稳脚跟,这叫平衡之术。 但是父亲,却为何要将小妹嫁与这样的一个人? 当初他如何反对,却到底还是看着小妹一身红装钻进了慕容肃的花轿。 而今,他的小妹,也身怀六甲,怀着慕容肃的孩子,瞧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似乎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是不管如何,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心中究竟还是生不出一丝好感来的,即便他真的就要成为那人口中货真价实的大舅子。 “大哥明白小弟的心意就好,”慕容肃如何瞧不出白云初的不屑,但却仍旧是一脸讨好,“再说了大哥,即便小弟不言,难不成万岁爷会真的委派大哥出征吗?今时不同往日,白家越是兴旺荣耀,变就越是扎了万岁爷的眼,大哥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所以不妨由小弟开这个口,也好省了万岁爷的一番口舌心思,也叫万岁爷知晓咱们白家知分寸懂进退。” “倒是白某要感激你这一番苦心经营了。”白云初不再多言,径直走开。 慕容肃冷眼瞧着白云初的模样,不是不恨,这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偏又处处压着自己的男人挡在自己面前,这一生,他如何出得了头? 他和白云初不一样,白云初身后是枝繁叶茂的白氏一族,他的身后则是十多年的苦心经营,还有成靖之对新兴势力的扶持态度。 时势造英雄,如今也该是他慕容肃粉墨登场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已经等了这许多年,谁说不是吗? 慕容肃身后的副将张大勇不满道:“这个白云初也真是的,仗着他们白家军功傍身,一直都这样盛气凌人不把咱们慕容府放在眼里,但说到底咱们大人也是他的妹夫,真是可恶!” 【愚人节了O(∩_∩)O哈!】 291.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3 言情海 正文 292.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2.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4 慕容肃身后的副将张大勇不满道:“这个白云初也真是的,仗着他们白家军功傍身,一直都这样盛气凌人不把咱们慕容府放在眼里,但说到底咱们大人也是他的妹夫,真是可恶!” “他白云初有盛气凌人的本事,你休得再说了,”慕容肃低声道,一边勾了勾唇,顿了顿,又严肃道,“大勇,咱们以后要注意的地方还多,你若是现在就沉不住气,岂不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番重视,要干大事,岂能连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住?” “是是是,都是末将沉不住气,还望大人多多宽恕,”张大勇赶紧躬身道,一边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小声道,“对了大人,这是今儿一早从江南寄来的迷信,请大人过目。拗” 慕容肃接过那封信,并不着急打开,一双黑瞳冷眼逡巡,瞧着信封上面“林月翠幽”的落款,缓缓地这才漾出一丝笑意,顿了顿才一声叹息,道:“林月族啊林月族,何必这样急不可耐地赴死呢?” 张大勇不解,问道:“大人所言何意?” “我是说啊,那飞蛾扑火的女人从来都是最锋利的一把刀,根本用不着别人上手,单单只要在后头推一推就足够了,”慕容肃勾了勾唇笑道,一边又吩咐张大勇,“大勇,你再去一趟江南,咱们也该提前做好准备,省的林月族与他白家同气连枝,到时候搞得咱们措手不及。” “是,大人教导过,做事最切忌的就是斩草不除根,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准备了。”张大勇躬身道。 “悄悄地,别被人察觉了,尤其是林月翠幽,”慕容肃沉声道,顿了顿又柔声道,“一会儿你去德顺楼买只荷叶鸡回府,昨儿程程说想吃那个味儿,必定要张师傅亲手做的才好。” “是,末将遵命,”张大勇笑着允诺,一遍又道,“大人可是疼极了夫人的。跖” 慕容肃但笑不语,钻进轿子,轻轻地转动着扳指,一脸不动声色。 那封信到底还是被打开了,慕容肃的脸色却一点一点沉重了下来—— “慕容肃,我怀了你的孩子,不知我这个林月三小姐可有资本做你的新夫人。” 只有三十个字。 只有银钩铁画的三十个字。 字字都让慕容肃心惊肉跳。 怎么会是这样? 他单单知道林月翠幽爱极了、也是恨极了白云初的,必定不会错过了报复白云初的机会,所以,前些时日他特地赶赴了一趟江南,林月族可不是寻常的氏族,他素来是最会体察人心的,自然知晓这林月族在不管在曹朔还是成靖之心中的地位,所有但凡有点机会,他是必定要攀一攀关系的,所以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江南。 记得第一次,他是为前朝皇后娘娘送信来的,那封信的内容他并不知晓,但是却厚得惊人,怕是有小半本书的厚度,自然里面的内容必定丰富,也必定催人泪下。 这份送信的差事是白济昌暗示慕容肃争取下来的,也是白济昌暗示慕容肃不要将信送到成靖之手中的,他从来不是个蠢笨的人,这时候他自然清楚,满朝文武上下都恨透了这个实在不称职的君王,这个对不起大兴所有世家大族的君王,没有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撑,图本瓦解必定是大兴的结局。 所以这封信,绝对不能送到成靖之手中,若是这封信情长似海,使得成靖之英雄气短,那成靖之还如何起兵造反? 听说成家军的实力不容小觑,又听说成氏一族百年基业,根深叶茂,还听说成靖之此人颇有帝王风范。 看来白济昌已经选准了人,而他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 所以那封信扎扎实实掉在了长江中,取而代之送到成靖之手中的只是御赐纹银八千两。 那一日,他瞧着跪地谢恩的成靖之虎目含泪,那双血红的眼眸,他记得特别清楚,即便多年后记起,他还是颇感唏嘘。 谁都有软肋,而成靖之的软肋必定是林月清颜。 “成将军,咱们来日方长。”临走时他还这样安慰成靖之,还不忘又替白济昌说了句保重。 那时候,他还是个区区文殊院校正,位列大兴八品,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但偏生他却一门心思要攀附白氏一族,当时天下并不太平,自从曹朔登基之初,天下便就有动荡之意,几百年的大兴皇朝,历经风雨,谁都没想到会断送在曹朔的手上,但是慕容肃却心里门清,白氏一族是百年大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屹立不倒的本事,因为不管是天下太平还是动荡,在位者都需要这样的一个白家的支持,但是这个只要美人不顾江山、屡屡惹众怒偏不自知的曹朔就不一样了。 这个初初登基的年轻皇帝,说到底并不是什么帝王之才,平日里素对治国理正不感兴趣,偏生只爱那起子没用的琴棋书画,不过因为是帝后独子这才穿上了黄袍,说起来历史上真正有魄力的帝王也真没有几个,所以平庸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有皇族贵胄朝堂大族的支持,倒也出不来什么大乱子,偏生这曹朔就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主。 那一年,林月族张携长女林月清颜入京请安进贡,那林月清颜原本就是林月族的第一美人,且又饱读诗书,自然最合曹朔的口味,短短半月,曹朔便不可自拔,堂堂万岁爷不思上朝,却整日都朝林月清颜下榻的驿馆里面跑。 那时候,曹朔初登大宝,头一等大事儿,自然是应该对拥戴自己的贵胄氏族表示感激,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姻亲这个办法,所以那时候整个大兴皇朝都知道万岁爷是要马上选妃加封的,整个皇宫也忙着给即将进宫的诸位娘娘准备宫殿事宜,自然了,这些子娘娘花落谁家也是早有定论的。 曹朔将要娶的不仅仅是那些子貌美如花的美娇娥,更是她们身后的母族势力。 身为一个皇帝,他不会不知其中厉害,所以他纵然心中不喜,但还是命人好生布置着,既然命中注定他做了皇帝,那么这种事情,他也别无他选。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林月清颜却来了京师。 这个女人让曹朔真真是方寸大乱,他从前见惯了宫中唯唯诺诺的女人,也见多了后宫的暗潮涌动,就连他的母后那样宽和温柔的女人,也会有辣手无情的时候,所以自从他亲眼瞧见母亲赐死父皇宠爱的孙美人的时候,他便从此对所有女人都寒了心。 他以为女人应该像《诗三百》像《汉乐府》中所描写的那般。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弄姿。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那样的美好,他不是不曾向往,但是他却知晓,在这高墙之内,他即将断送自己所有的美好,就因为自己的这一身黄袍。 他一直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觊觎他的这一身黄袍,这是枷锁,这是桎梏,是他终其一生都挣脱不了的牢笼,如果不是帝后的独自,那该多好。 多少次他这样地叹息,直到他瞧见了林月清颜。 那样的一个女子,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莲叶上最清澈的那颗露珠。 她从江南来,一口吴侬软语,最会吹皱他一池春水。 他开始一夜夜地失眠,又或者是整夜整夜地梦到她。 真的全都是她,那样的眉眼,那样的巧笑嫣然,那双柔夷优雅得体烹出来的竹叶青…… 让他如何不爱怜? 他嗅着那竹叶青的味道,舌尖微微涩,但一颗心却越来越饱满甜蜜,他问她可喜欢京师。 他期待着她娇羞地低头不言,但是她说来京师方知江南好。 眼中一直荡漾出来的柔情,这一刻却骤然就冰冷了下来,他缓缓放下还袅袅升烟的青花瓷茶杯,瞧着她不动声色的眉眼,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知道长江那头有个男人在等她回去。 他也知道,只要她一渡江,迎接她的会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这些他都知道。 那个叫成靖之的男人,不只是前世做了多少善事,才来的这样的好福报。 他真是妒忌得要死。 “清颜,你只能留在京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有生以来觉得身为帝王也是有些好处的,就是不管做什么亏心事都可以这样理直气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一点你应当知道,他成靖之更应该知道。” 【大家早上好~美好的一天!】 292.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4 言情海 正文 293.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3.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5 “清颜,你只能留在京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有生以来觉得身为帝王也是有些好处的,就是不管做什么亏心事都可以这样理直气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一点你应当知道,他成靖之更应该知道。” “留在京师?呵呵,万岁爷打算让清颜留下作甚?是日日给万岁爷烹茶解闷的所谓红颜知己,还是后宫内中的鲜花一朵?即便是鲜花那又如何?终归有开败的那一天,难不成万岁爷真的以为清颜会稀罕那劳什子后宫?”她淡淡道,眉眼中分不清喜恶,纤白的手指轻轻地抚摩着茶杯,一下一下都让曹朔心痒得厉害,“还是万岁爷自以为是可以强留住清颜的心?” “即便留不住你的心,朕也要留住你的人,”曹朔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沉声道,“林月清颜,你就不应该随你父亲来京师,如今你且后悔去吧!” 林月清颜放下茶杯;嗤笑道:“清颜虽与万岁爷初初相遇,但却也觉得万岁爷是个正人君子,难不成竟是清颜高估了万岁爷?” “清颜,你不要妄想激怒于朕,”曹朔也放下了茶杯,一边俯下身,对上林月清颜的眉眼,勾了勾唇,道,“若是真的能留住你,朕并不介意做一回小人,即便让你不齿。” “曹朔!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要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稀罕做你的女人!我林月清颜才不稀罕!”林月清颜暴怒道,气咻咻的像一只暴怒的小兽,浑身都颤抖。 “朕知道你才不稀罕什么劳什子后宫,朕也不愿意你稀罕!朕是想让你稀罕朕这个人!为了朕这个人而留在京师!林月清颜,你到底明不明白?!” “皇上,林月清颜何德何能……”林月清颜对上曹朔那双无助又伤痛的眼,蓦地噤声,垂着眉眼,想说什么,到底却咬住了唇,噤了声,半晌才抬起头,已是泪眼朦胧,再也不像刚才那般虚张声势,取而代之的,都是哀求,“曹朔,若是先遇到你,这一生我必定时时日日追随你,但是曹朔,我已经……早已经是成氏妇人了,江南卓远亭中,有我的未婚夫君日日翘首等待,我又能如何?曹朔,你说得对,我不该来这一趟京师,若是从没有遇见你,我这一生,你这一生,都必定平静恬然,没有伤害,也没有背叛,那才是原本属于我们的生活。” “曹朔,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我才不要什么来生!我只要你这一生!”曹朔死死扣着林月清颜的手,蓦地狠狠咬住那战栗的红唇,“林月清颜,承认吧,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开始,你就已经爱上了我!” “林月清颜,你敢说你不爱我?!还是你真的爱过那个成靖之一丝一毫?!” “林月清颜,没有我,你又怎知晓什么方叫爱?!” “林月清颜,你承认吧!这一生除了我,你再不可能爱上别人!跖” …… “曹朔,你住口!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林月清颜在曹朔的怀中,歇斯底里,在没往日优雅娴静,这样的林月清颜只存在于曹朔面前。 “所以颜颜,你还要回江南吗?” …… 后来呢,林月清颜就成了天底下最让人妒忌的女人。 万岁爷为了他六宫无妃,得罪了整个朝野,何其任性,但是偏偏万岁爷却丝毫不在乎,反倒还用林月清颜的名字做年号。 清颜。 清颜。 他恨不得将整个天下都送到林月清颜手中。 所有人都知道,林月清颜是他曹朔的妇人。 …… 他到底有多爱这个女人?江山社稷都不及她的盈盈一笑,这样的爱他实在压抑不住,这样的张扬这样的急不可耐。 多少人恨林月清颜入骨,却也只能暗地咬牙启齿。 世人都道,生儿莫喜,生女莫愁,即便有万岁爷千中之一的宠爱,也是极好的了。 刚开始的时候,王公大臣也都憋着气,不过是个女人,犯不着跟万岁爷过不去,心道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等万岁爷腻了,也便就甩开手了,后宫还是需要些女人的,但是啊,一年两年过去了,万岁爷的宠爱非但不曾减少半分,竟然还与日俱增了,瞧着家中日日垂泪的爱女,原本都是有机会成妃成后的,如今都等成了老姑娘,到底都还是草草许配了人家。 如何不恨? 大兴皇朝的臣子,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如何不恨? 且他们并非只是因为女儿家的眼泪,这种婚事的背后是自古以来约定成俗的权力交易,并未达成,这样的万岁爷,让他们咬牙启齿,又心生畏惧。 要么等着自己手上的权力被万岁爷一点一点地瓦解蚕食,要么就是团结起来…… 改朝换代。 对,改朝换代。 是的,他们需要一个新的皇朝,新的帝王,一个睿智大度、知进退懂分寸的帝王,一个需要他们支撑维系的帝王。 而以白济昌为首的朝中实力,这个时候 将目光投向了江南。 所以,林月清颜的信如何到得了长江对面的卓远亭? 所以后来,世人皆知成靖之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江南打到了江北,皇朝的更迭总少不了血雨腥风,但是成家军却显得格外顺利,从预谋到起兵再到攻入京师逼得帝后双双自刎,不过用了短短的五年。 与一个皇朝历经的风雨动荡来说,五年真的算不上什么。 当然,对于白氏一族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不过弹指一挥间。 从前白氏一族是大兴皇朝首屈一指的高门贵胄,如今,他仍旧是盘踞在朝堂的显赫大族。 白济昌并不是没有野心的,他渴望有一个贤明的君王,他渴望做一个万古流芳的忠贞之臣,但是他更渴望白氏一族能够历经风雨、永远矗立朝堂,所以在这个王朝更迭的时候,他需要做点什么。 那一年,城门之战,最是惨烈,他的长子白云初挂帅出征,霍金东、周景年分任左右将军,与大兴皇朝最后一支御林军酣战城门,那场战役真是惨烈,足足三天三夜,真真杀了个昏天暗地,自然成家军大胜,但成靖之的二弟成寿延、三弟成玉连、五弟成远哲却战死城门,后来成靖之抱着兄弟的尸首量就无语,蓦然一声嘶吼。 声嘶力竭,口吐鲜血,从此也埋下了病根儿。 那个时候,白云初正在一旁漠然拭剑,他并不像霍金东和周景年那样陪在成靖之左右,也不需要他那样做,他是白家的长子又是独子,身份何其最贵,他知道成靖之希望他做的是什么,所以只要是成功了,便就不用稀罕这些子女人才惯用的矫揉作态,更要紧的是,他的长虹剑还沾着成寿延和成玉连还有成远哲的鲜血。 就在刚刚,趁着混战,他亲手杀了成靖之的三位兄弟,不过那有怎样? 没人会知道,他对自己的剑一向是有这份自信的,他成靖之只能将这笔血债记在曹朔和林月清颜的头上,所以他的心很平静。 他轻轻地擦拭着剑上的血珠,将染血的锦帕抛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入帐。 父亲的吩咐,他是明白的,成氏一族手足五人,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素来却是同心同德,这样的兄弟情深,在帝王之家实属罕见,于成靖之来说,这对他登基为皇无疑是巨大的助力,但是对白氏一族来说却是莫大的威胁,成靖之可以坐上皇位,可以君临天下,但是成家的人却实在不必人人都位列朝堂,权力面前,没有人会显示出大度,而成靖之的这些子兄弟实在不必人人都分一杯羹,若是他们分得多,那留给白家的便就少了。 白济昌有他的算计,白云初也有他的想法,所以白云初留了老四成康全一条命。 经过这些年的东征西站,他也知晓周景年和霍金东的能力匪浅,他自然也知晓成靖之对两人的重用,更知道成靖之想利用这二人牵制于他,但是霍金东和周景年到底是外人,成靖之自然不会像信任成家兄弟一般信任他们二人,所以即便是想牵制于他,但到底也是牵制得有限的,但如果没了成家兄弟,便就等于逼着成靖之必须要全力信任这二人,那时候就等于成靖之又多了两名兄弟。 所以啊,若是想减轻白氏一族身上的担子,那成康全就不能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十六岁披上这一身冰冷铠甲的那一刻起,他便就不再觉得生死算什么,但即便如此,若要让他一连斩杀三位成氏兄弟,他还真下不去手,况且他还听说成康全的夫人前不久才因为难产去世,如今成康全家中想必凄凉,除了一个出生不过几日的女儿,他自然也是心软的。 【终于不抽了~~苦闷的一天啊~~】 293.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5 言情海 正文 294.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4.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6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十六岁披上这一身冰冷铠甲的那一刻起,他便就不再觉得生死算什么,但即便如此,若要让他一连斩杀三位成氏兄弟,他还真下不去手,况且他还听说成康全的夫人前不久才因为难产去世,如今成康全家中想必凄凉,除了一个出生不过几日的女儿,他自然也是心软的。 尤其是,他心里面也开始有了一方温柔的天地。 等打完仗,等天下大定,他会再次渡江。 而林月,必定会做他的新娘跖。 果然,三个月后,他与慕容肃被成靖之遣往江南,奉命建造林月清颜在江南的衣冠冢,其实这样的差事实在不必他堂堂正一品威远大将军去做,但是他偏偏来了,只是这一趟,他并未与林月有更多接触,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在那翠绿的竹海中度过的,其实他不过是想确定一件事儿,是否他这一生真的可以与林月相交融。 从京师到林月族,从江北到江南,一见倾心的事对于他这个显赫的白将军来说,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他这一生注定铁马金戈,也注定要做白氏一族的新一任家主,所以他的夫人就显得格外重要。 记得娘亲曾经这样说过,初儿,你的女人不仅仅是可以迎合你喜好、为你添丁进口的女人,她更应该是你上战场她为能为你镇守白家,你落难她会不离不弃生死相守的女人,所以初儿,你的女人不仅仅是嫁给你,更是嫁个整个白家,这些你须要谨慎再谨慎拗。 所幸的是,他发现这个女子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好,好到他一回到京师就让父亲请旨让万岁爷赐婚,要知道林月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且不说林月族的特别存在,单单是林月清颜就足够让人心生许多遐想。 不成想,成靖之竟然答应个干脆利落,不仅如此还赏赐颇丰,连白济昌都觉得意外。 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这一趟江南之行,慕容肃也收获颇丰。 至少在回京师的前一晚,林月翠幽来到了慕容肃下榻的驿馆。 “慕容肃,你可有办法让白云初回心转意?”林月清幽倚着门,瞧着那一弯圆月,颇有些哀怨,顿了顿,又咬着牙道,“要不然我给他下药,让他再也回不去,这一生都离不开我。” “三小姐的痴心让慕容动容,但是三小姐恕慕容直言,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不会爱上霸王硬上弓的女人,即便是真的因此离不开你,但慕容敢肯定那绝对不是因为真情所致,更何况三小姐身份尊贵,更应该自重,”慕容肃轻声道,一边斟了酒,递给林月翠幽道,“这是慕容第二次来江南,当真是江南好啊,风景旧曾谙,就连这玫瑰酿也比京师醇厚甘冽。” “是啊,江南这样好,为什么就留不住你们?从前是大姊,后来是白云初,现在怕是二姊的心也要被他带走了,”林月翠幽抿了口就,顿了顿又道,“虽说白云初已然动情,但是二姊未必有这样的狠心,我不相信二姊会舍不得自己奔着幸福而留我一世孤苦。” “三小姐,在幸福面前,没有谁不是自私的,即使你们是姐妹,”慕容肃轻声道,顿了顿又开口道,“不然慕容和三小姐打个赌。” “什么赌?” “若是三小姐能够得偿所愿,那慕容衷心祝福,否则,三小姐从白云初那里得不到的,就让慕容给你。” …… “好,如果真到了那般田地,我会来京师一趟,只是到时候,慕容肃你别忘了今时今日你的承诺。” …… 后来白云初和林月大婚八个月后,林月翠幽还真来了京师一趟,那时候慕容肃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随口许下的承诺。 不过是一夕之幸,她就再无踪迹,慕容肃也没多大计较,他原本在林月翠幽身上也没下多大赌注,不过就是图一个可能的后方助力,只是不成想,一个月后,他竟收到这样的一封信。 不过是逢场作戏。 不过是求林月翠幽一个恨。 不过是希望林月翠幽做第二个成靖之,助自己一臂之力。 怎能想到,会是如此? 慕容肃瞧着手中的信笺,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等到管家慕容福在外头叫了数声“老爷”,他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将那封信塞进了袖里,顿了顿,方下了轿。 “夫人今日如何?用膳多少?午睡可还好?现下夫人在做什么?”慕容肃一边进府,一边忙不迭询问慕容福。 如今白程程身怀六甲,又快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他心里日夜都装着欢喜,这是他和白程程的第一个孩子,必定也会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孩子。 他真的是爱极了白程程,纵然他不算什么光明磊落的男子,但是在白程程的面前,他始终都是最好的夫君。 慕容福赶紧笑答:“启禀老爷,夫人今日一切都好,今日早起还多用了半碗八宝甜酪,上午看了一会子书,老奴担心夫人会累着,便就让人陪着夫人在后花园散了步,快中午的时候,夫人 吃了几颗枇杷喝了一杯子的牛乳茶,过了晌午才用膳,午膳有云炖肘子、鱼片汤、笋丝茭白、绿豆海带汤、三鲜虾饺,夫人胃口不错,吃了六只虾饺,又吃了一小碗的血米饭,在暖阁里做了半个时辰的女红,这才睡下,一觉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呢,如今夫人刚醒一会儿,正在花园里头赏花呢。” “不错不错,你伺候得很好。”慕容肃心里舒坦不少,先进了书房,换下朝服,取出那封信,在手中掂量一会儿,然后点了火石将那封信丢在火盆里烧了,慕容肃瞧着那火苗绮丽的光彩,不由得想起了林月翠幽张扬俏丽的脸。 多么骄傲聪慧的一个女子,却偏偏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做赌注,她实在是太年轻气盛,她这样一个从出生就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林月三小姐如何知晓世道艰辛? 匹夫尚且不可夺志也,更何况还是白云初? 慕容肃退下手腕上的念珠,一颗一颗地从指间转过,每当心绪不宁的时候,他是喜欢一个人这样安静待着的。 慕容福瞧着慕容肃进了书房就没出来,不禁有些奇怪,以前每每一下朝回府,老爷必定是急急匆匆就去后院陪夫人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慕容福也不敢打搅,只是轻手轻脚地将茶杯放下,然后便转身恭恭敬敬退下了,迎面就遇到了张大勇。 “张将军好,老爷正在书房里面呢。”慕容福小心翼翼道,顿了顿又提醒道,“老爷在里面闷坐着,瞧着似乎心情不大好。” “多谢福伯提醒,这是夫人要用的荷叶鸡,你先拿到厨房去,等用晚膳的时候再摆上桌。”张大勇将食盒递给慕容福。 “是,老奴退下了。” “大勇。”房中传来慕容肃的声音。 “是,末将在,”张大勇赶紧进了书房,“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林月族的事儿你先放一放,先紧着京师这边来。”慕容肃吩咐道。 张大勇不解:“可是大人,刚才您还不是说要……” “不必问了,下去吧。”慕容肃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张大勇不敢多问,值得躬身退下了。 “哎!” 慕容福抿了口茶,是竹叶青的味道,记得林月翠幽爱喝这个茶。 不但是林月翠幽,而且林月和白云初也极其喜爱。 只是白云初从前都只喝毛尖的。 慕容肃蹙了蹙眉,看着那清浅的茶水,顿了顿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林月翠幽,这个女人他原本以为是可能争取来的助力,不想女人究竟就是个女人,她们的所谓报复,也终究只停留在闺房帷幔之中。 真是不中用啊。 罢了罢了,林月翠幽终究是个祸害,自然是留不得了。 自然林月族也不必再留了。 不过他慕容氏的血脉却又当别论。 …… 说到底,都是他对不住程程。 想着当初身为白府最受宠的小小姐,父亲是当朝堂堂一品宰相肱骨之臣,姐姐是后宫最受宠、最有机会问鼎后位的贤妃娘娘,哥哥又是朝中最有前途战功赫赫的威远大将军,这样的一个女子原本是不需要任何磨砺坎坷就可以一生无忧安然的,但是她偏偏受尽了那许多的不解白眼质问,终于成了自己这个区区四品文官的夫人,从偌大的白府搬到了自己这个寒酸的慕容府。 多少个日夜,他一想起他的程程,他就忍不住心尖一抽一抽地疼。 这样的女子,对得起他的一往情深,更对得起他这一生一世地疼爱。 【昨天更新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显示出来~不知道现在更新的会什么时候可以显示出来~~呜呜~~我真的更新了~~好冤啊!!】 294.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6 言情海 正文 295.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5.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7 多少个日夜,他一想起他的程程,他就忍不住心尖一抽一抽地疼。 这样的女子,对得起他的一往情深,更对得起他这一生一世地疼爱。 …… 他本事将林月翠幽当做工具来使,却不想竟被林月翠幽所利用。 他慕容肃纵然出身微贱也看惯了眼色行事,但他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拗! 慕容肃越想越觉得气短,既羞且愧,瞧着火盆中的那起子灰烬更是怒火中烧,蓦地一挥手将手中的念珠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跖… 用晚膳的时候,慕容肃的话并不多,到底是装了心事的,偏生白程程颇有兴致,一时也没瞧出来慕容肃的异样。 白程程柔声道:“阿肃,如今天气越发热了起来的,我一日中有大半日都是在后院偷懒乘凉还是觉得身上有些恹恹,再者过些时日便就更加行动不便了,所以在生产前我想回娘家小住,且嫂嫂临盆,哥哥这一次难得不用上战场,就连爹爹也告假半月,举家前往东岛别院,想来嫂嫂她一人在后院呆着也是无趣,便想着一道跟着去东岛,也好和嫂嫂作伴。” 慕容肃一边给白程程亲手拨荷叶鸡,一边送到白程程口中。 “好呀,你若真想去,我让大勇明日就送你过去,说起来岳父家的东岛别院我还从未去过呢,不过听说东岛景色极美,这又是姹紫嫣红的季节,想必你会喜欢,”慕容肃柔声道,“你昨日便就嚷嚷要吃荷叶鸡,只是到底荷叶是大凉之物,不可贪嘴多食。” 这些时日,他需要准备做的事情实在是多,白程程不在身边也好。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儿白程程绝对不能知道,他也是一早就知道白家的行程的,也想到白程程的想法,自然也早有应对之策,所以啊,且让她跟着去吧,只是提前两三日把她接回来即可,想来也是无妨。 “阿肃,终归是你待我最好,处处为我着想打算,”白程程咬着慕容肃手中的鸡肉,一边巧笑嫣然,眉眼里都是盈盈笑意,“从前哥哥百般刁难看不上你,但只要他瞧着我这一脸笑,还有这一身被你养出来的肥肉,他也便无话可说。” “再好的人都配不上你。”慕容肃蓦地觉得胸口闷的难受,眼睛也跟着一热,忙低头喝了口酒掩饰过去了。 “阿肃,你又胡说这起子昏话了,真是让人听了就不痛快,这世间当然有人配得上我,那就是阿肃你啊!”白程程笑眼弯弯,一边用锦帕给慕容肃擦手,一边柔声道,“阿肃,你都知不道,我有多喜欢你,那时候咱们家规森严,我轻易出不来闺阁,却偏生日日都想瞧你一眼,所以啊,我就日日扒在窗户边等着你进出时候远远偷看你一眼,记得有一阵子你被父亲派出京师做事,整整三个月你不曾进府,你都不知道我日子有多煎熬。” “是啊,那一次岳父大人派我去幽州,整整三个月呢,每一次想起你的时候,我便就面朝京师默默饮酒,也是自那一次起,原本我滴酒不沾竟也变成了如今无酒不欢的德行。”慕容肃想起往事,不由得柔声一笑。 他和程程,真的有很多很多回忆呢。 白程程轻轻抚着慕容肃的脸一字一句都是柔情:“阿肃,到底后来父亲还是成全了你我,真是好,如今我又怀了咱们的孩子,你说怎么能这样圆满呢?我现在还日日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 慕容肃不语,嘴唇轻轻地颤抖着,瞧着那双纤白的小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一下又一下,蓦地慕容肃一把将白程程死死锁在怀中。 程程,不要再看着我了。 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了。 ~~~~~~~~~~ 京师。 白府。 白云初一路上心里都烦躁躁的,说实在的慕容肃所说的那些子明的暗的他心里也都明白,但是白云初心里就是烦躁躁地难受,等到了白府下马,想着早起时候林月的熟睡模样,他才顺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沉浸在温柔乡里,自然是远比在军营中金戈铁马要好得多。 更何况,这样的温柔相对,他也是求之不得。 白云初走进后院,后院如往昔一般安宁沉静,他烦躁一日的心这时候才觉得宁静下来。 林月最喜欢翠竹,所以这后院便种了许多,虽然自是不能与江南的竹林相比,但因为花匠的仔细打理,这小片的翠竹长势还是非常好的,现在又是炎炎夏日,正是翠竹一年中最具观赏性的时候,白云初却没有驻足观赏,反而加快了脚步。 林月翠幽到底又和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以至竟然这大半天的都不曾进食,一下起来林月愁云惨淡的模样,白云初不由得又有些火大。 进了寝殿,便就瞧着婢女小心翼翼地上前躬身行礼:“少爷您回来了。” “少夫人在里面休息?”白云初一边问,不等婢女回答便就掀开了珠帘进去,瞧着林月正侧身躺在软榻上,便转身对那小婢女挥挥 手,“你且下去吧,不用贴身伺候了。” “是,奴婢遵命。”那侍女忙躬身退下了。 白云初轻手轻脚走到软榻边,瞧着林月似乎睡得很沉,便小心翼翼给她朝上拉了拉毯子,如今虽是夏日,但这寝殿里面还是凉的。 林月蹙了蹙眉,转身缓缓睁开了眼,瞧着白云初既惊且喜:“你回来啦?” “是呢,瞧我这粗手粗脚的,最是做不得细致活儿了,本来是要给你盖一盖毯子,不想竟吵醒你了,”白云初笑着坐上软榻,让林月枕在自己腿上,一边握着林月的手,不由得蹙眉,“手这样凉,必定又是吹了凉风了,一会子且要好好沐浴一番,发发汗才好呢。” “知道了,你这个威远大将军竟越发像极了管家婆了,这样罗里吧嗦的,若是被你手下听去了,可不知你大将军的脸要往什么地方搁,”林月吃吃笑道,一边拉着白云初的手送到面前亲了亲,那双手上不满刀疤和老茧,绝对不像是少年人的手,每每都让林月心疼不已,“今日下朝竟然这般晚,可饿坏了吧?” “正是呢,这不赶着就回来,等着用晚膳吗?一会子你少不得要陪我多吃半碗饭才好。”白云初笑着道,瞧着林月神态安宁,心里这才略微踏实些。 “那今日议政,万岁爷……万岁爷可……”林月小心翼翼地瞧着白云初,欲说还休,到底还是咬着唇问道,“万岁爷可派你出征?” “万岁爷体谅为夫初为人父,所以这一次并未派我出征,而是派了赵将军挂帅,所以,你生产的时候,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呢,可还高兴?”白云初笑问道。 “高兴!高兴!我自然高兴!”林月喜得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称是,瞧着白云初一脸笑,又觉得自己极为丢脸,一时间羞得满脸通红也不说话了。 白云初最受不了林月这个模样,少不得就俯身下去,好一番亲亲呢呢,直到林月面红耳赤喘不过气儿,白云初这才直起身来,瞧着林月上半身衣服已然褪去大半,胭脂色的纱衣更衬得林月肤如凝脂,白云初差点就失控了,赶紧地转过去,自己出去倒了杯凉茶喝了这才定了定神,又给林月也倒了一杯参茶进来,林月嗔怒地剜了一眼白云初,忙穿好了衣服,这才接过茶抿了两口,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 白云初咳嗽两声,仍旧坐在林月身边,这一次倒是规矩许多,顿了顿问:“刚回来的时候就听婢女说你这半日都这般昏睡不曾进食,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儿?” “嗯,”林月的手一抖,顿了顿,将茶杯放在小几上,一边轻声道,“是翠幽来信了,就在这里,你看看也好。” 白云初从小几上取过那封信,打开来看,不由得也是俊眉一拧,让后将信放下,沉声道:“她竟这样执拗。” 林月取了那信过来,那信上林林总总只有两句话—— “阿姊,你和白云初欠我的必须此生还,若是你们还不了的,便就让你们的孩子来还。” “阿姊,我也有孕了。” 林月一声轻叹:“她这是要是给孩子指腹为婚呢,只是不知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到底是脾气太倔,竟这样执拗使性,尚未婚配竟然就身怀有孕,怕是爹娘又要伤心了,我们这姐妹三个,总是让爹娘这般伤心难过,真真是不孝得狠。” 295.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7 言情海 正文 296.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6.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8 林月一声轻叹:“她这是要是给孩子指腹为婚呢,只是不知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到底是脾气太倔,竟这样执拗使性,尚未婚配竟然就身怀有孕,怕是爹娘又要伤心了,我们这姐妹三个,总是让爹娘这般伤心难过,真真是不孝得狠。” 白云初瞧着林月面有不忍,便赶紧安慰道:“不管孩子父亲是谁,你和翠幽却是实实在在的姐妹,你们的孩子做亲也好,亲上加亲自然是极好的,我也是求之不得呢。” “云初,多谢你,给了我这样多的宽容,其实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林月的眼圈不禁一红,伸手抱住了白云初。 白家的亲事岂是说定就定的,更何况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林月自从嫁入白家之后,虽然时日不长,但是很多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这样一个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岂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但是既然有白云初今日的允诺,她便就可以安心了,所以林月哪里有不感动的? 更何况,这样一来,对于翠幽的愧疚,她心里多少可以减轻一些了。 说到底,终归是她欠了林月翠幽在先的,只要能够偿还一二,她自然是万分愿意的。 “那好,现在咱们先去用晚膳,等孩子平安落地了,我就派人去林月族报喜,也算是个翠幽一个交代了,这样可好?”白云初拍了拍林月的后背问。 “自然是好的,我这许久没用膳了,正饿得慌呢,咱们这就去吧。”林月忙收回了手臂,笑着道,一边穿上鞋陪了白云初一道出去,一边道,“昨儿婆母房中的丫头过来说过几日咱们就要举家去东岛别院避暑去了,这几日也该准备起来了,说来我这还是头一回去呢,也不知道需要带些什么。” “东岛风景秀丽,又面朝大海,你必定喜欢,我已经遣人吩咐小妹同去与你作伴了,难得你们姑嫂两个这般投缘,”白云初笑着道,“你这个堂堂白府少奶奶,只需好生安胎休养便就万事大吉了,怎么需要你亲自准备这些?” “多谢你了云初,时时事事都为我这样着想打算。”林月感激道。 “这是自然,若不努力讨好你,你怎么会用心养胎给我生下大胖儿子?呵呵,如今一想起你大着肚子的模样,我心里便就一百个高兴,比打十个胜仗都来得痛快呢。”白云初伸手不规矩地摸了摸林月隆起的肚子,一脸都是笑意。 “大胖儿子?难不成云初你就只喜欢儿子就不喜欢囡囡呢?”林月不满问道,“我倒是希望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囡囡。” “囡囡更好,囡囡贴心呢,就是我怕日后我舍不得囡囡嫁人出府啊,所以啊生个儿子就算了,我白云初可是只进不出的主。”白云初呵呵笑道跖。 “你啊!”林月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瞧着你倒不像是个大将军,倒像是个斤斤计较满身铜臭的小商贩似的!一门心思都是算计!” “呵呵,怕你心情不好,逗你一笑罢了,”白云初瞧着林月笑颜逐开,自是高兴,一边柔声道,“瞧着肚子又大了些,等到临盆的时候不知道要大成什么样子呢,真是辛苦你了。” “有你在身边陪着,我哪里来的辛苦?”林月柔声道。 白云初附身亲了亲林月的额头,柔声道:“等到了东岛,我便日日都陪着你,你就安安心心地待着就好。” …… ~~~~~~~~ 真真是往事如烟过,今时今日想起那一日的情形,竟然还是历历在目。 彩英坐在窗前,痴痴瞧着窗外,天边一抹火烧云,绮丽多姿,彩英缓缓伸着手,似乎是想伸手触摸一般,那双常日劳作的手,哪里还有从前的柔白纤细? 彩英的手僵硬着停在空中,就那样一直僵硬着,半晌这才轰然垂下,彩英蓦地将头埋进了膝间。 十八年了,云初,你可还好吗? 彩英是绝少落泪的,自从十八年前跟着孙丽华进宫一来,她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每每瞧着这样的晚霞,她都少不得要伤神许久。 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傍晚,正是她临盆的时候,那时候还在白家的东岛别院,那时候白程程过来跟她作伴,谁想着竟也到了瓜熟蒂落之时,所以便就耽搁了回程,因为男女之别,加上林月族的族规,所以白云初只得陪着父母等在前院,偏偏等到她和白程程一前一后生下孩儿,却还不见白云初过来,她少不得就多朝外面看了两眼,还引得白程程一番嘲弄,说是嫂子多情,哥哥这一生怕是要被她这个嫂子吃的死死的呢。 她羞得两颊泛红,一边佯怒,一边越发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就是觉得要把白云初叫到自己的面前自己亲眼看着这才心安一般,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做不出这般羞人的事儿。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和白程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然后呢?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云初。 也再没有见过她 的南风。 白氏一族一百六十三条人命,都葬身火海。 都没了。 她所爱的、所珍重的、所全力维护的,那一夜之后,全都没了。 非得到了那个时候,她才能够明白,什么叫做一无所有。 她甚至觉得怀中的孩子都面目可憎了起来。 孩子,你为什么只偏偏这个时候来到世间? 孩子,你为什么要成为娘亲的羁绊、让娘亲不能陪你父亲一道离去? …… 后来,她听闻白程程在慕容府自缢身亡,白飞飞也在后宫绝望自裁。 她还听闻慕容肃疼爱长子南风非常。 后来,歹人血洗整个林月族。 又是一场大火。 …… 从堂堂白氏长夫人到这个卑尊屈膝的彩英姑姑,她过度得很快,也很果断,她易了容,做了孙丽华的侍女,跟着孙丽华入宫为奴。 不求别的,只求复仇,却又不是简简单单地复仇,她要的是整个慕容氏族的倾覆,她要的是亲眼看见她和云初的南风手刃慕容肃。 ……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却似乎还是昨天的事儿呢。 彩英僵着身子像一棵枯槁的树,彩英觉得眼睛实在胀痛得难受,她知道此时此刻,泪水必定像蜗蜗牛一般在憔悴的脸上爬行着,留下一条条痕迹,这张脸也必定丑陋得很,但是彩英却并不拭泪,早在十八年前,她已经不再爱惜这张脸了。 曾经,她因为自己的寻常相貌而苦恼自卑,她心里多少次抱怨父母,为何长姐幼妹都国色天香,自己却容貌逊色,尤其是在遇到白云初之后,只是云初却说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但是到底她心里还是在意的,但是没有了云初,她又何必还会在乎? 她的所有欢乐幸福,早在十八年前都已经与她的云初葬身火海了。 最后一缕霞光从指缝中缓缓划过,彩英的手急急地又跟着朝前靠一靠,直到天际渐暗,暮色降临,彩英这才沉沉地垂下了头。 …… “彩英姑姑。” 青玉提着食盒走进彩英的小院,今日御膳房送了一道松鼠桂鱼来,慕容微雪一瞧见便就让她留了下来,即刻给彩英送过来。 慕容微雪记得她第一次归宁的时候,彩英便就送了许多江南膳食过来,虽然不是什么玉盘珍馐,但到底也是她的一番心意,慕容微雪心中也始终记得慈瑞宫有这么一位好姑姑。 在这样的处处心机、处处陷阱的后宫,这位姑姑总是不着声色地提点保护着她。 “彩英姑姑?”青玉又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又朝里走了几步,然后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进还是返回才好。 “是谁啊?”青玉正纠结的时候,瞧着彩英匆匆走了出来,彩英一瞧见是青玉,便忙不迭迎了出去,笑问道,“原来是青玉姑娘啊,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青玉忙递了食盒过去,一边笑道:“今日的晚膳,御膳房送了道松鼠桂鱼过来,贵妃娘娘说这必定是姑姑的家乡菜的,所以便即刻让奴婢给姑姑送过来的,奴婢又顺道取了几盘糕点果子来,贵妃娘娘嘱咐着,说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姑姑趁着热赶紧用吧。” “多谢贵妃娘娘!只是奴婢身份卑贱,实在不配贵妃娘娘如此记挂。”彩英忙躬身双手接过食盒,一边赶紧地谢恩不止。 296.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8 言情海 正文 297.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7.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9 “多谢贵妃娘娘!只是奴婢身份卑贱,实在不配贵妃娘娘如此记挂。”彩英忙躬身双手接过食盒,一边赶紧地谢恩不止。 “姑姑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姑姑是咱们娘娘从前的教导姑姑呢,且又是最疼咱们娘娘的,娘娘心里自然记挂姑姑,姑姑赶紧起身,若是被娘娘知道了,娘娘必定是要责罚青玉的。”青玉一边道。 “多谢,”彩英起身,一边小心问道,“青玉姑娘,既是正娘娘用膳,那姑娘赶紧回去伺候才是,奴婢不敢打搅娘娘,明日再去谢恩。” 青玉瞧着彩英一脸疼惜模样,心里暖融融的,她自幼被卖进慕容王府哪里知晓什么亲情珍贵,只是此刻却也觉得心中十分熨帖,当下便挽着彩英的手微笑道:“倒也不必那么着急,万岁爷如今正在初雪殿和娘娘一道用膳呢,万岁爷可是最不喜欢许多人在侧伺候的,所以啊有赵公公伺候着就可,我也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若是姑姑不觉得打搅,奴婢还想着在姑姑这里蹭顿晚膳呢。” “正求之不得呢,只怕你忙才不敢贸然强求,既是如此,姑娘快请进来吧。”彩英喜不自禁忙得请青玉进了房中拗。 彩英是一品宫人,又是太后身边十几年的老人了,所以彩英的居所不必寻常宫人那般简陋,虽然地方不大,但也透着清雅简洁,青玉四下里瞧了瞧不由得点头,彩英忙着取了碗筷来,青玉也赶紧地在一旁搭手,然后两人临窗对坐,窗外秋风沉醉,桂香扑鼻,虽不如御花园繁复秀丽,但也是风景如醉。 青玉从食盒中取出松鼠桂鱼并几盘糕点小菜,一边对彩英道:“姑姑快请用,是御膳房新来的大师傅做的,那大师傅可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士,听说在杭州还是名声响亮得厨艺高手,想必这松鼠桂鱼也是不错的。跖” 彩英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随即点头笑道:“果然味道是极好的,色香味都是难得,京师的师傅虽好,但却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姑姑说的是,从前姑姑亲手做的松鼠桂鱼也是极好的,娘娘用的时候也是赞不绝口呢,”青玉笑道,一边也夹了一筷子,“当时咱们王府中的师傅瞧着娘娘喜爱,便也跟着学着做,但却怎么也做不出姑姑的味道来。” “那小王爷呢?小王爷可喜欢?”彩英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道。 “小王爷可没有这样的好口福了,记得那一年娘娘归宁的时候,正赶上小王爷南行呢,所以便就一前一后错开了,上一次吧,又赶上小王爷北上随军,算起来,自大咱们娘娘入宫,咱们已然三年不见小王爷了呢,”青玉咬着筷子撇了撇嘴,脸上有些落落,随即也忙得笑了,“不过听闻如今咱们天池大胜,小王爷不日就要还朝呢,咱们家王爷和娘娘如今都盼着小王爷早日凯旋呢。” 彩英的心也跟着有些落落,自己年年亲手做江南菜色让慕容微雪归宁带回,只盼着慕容南风能够吃上一口两口,但是不想慕容南风竟然从未入口过,她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彩英少不得就是一声叹息,一边放下碗筷,一边道:“姑娘说的是,小王爷早一日归来,王爷和贵妃娘娘自然也是早安心一日。” 青玉想着慕容南风一时间有些失神,一时嘴上也就没有多严实,怔怔道:“怕是小王爷如今也是归心似箭呢,整整三年未见,小王爷对娘娘岂止是日思夜想啊,都道是一片冰心在玉壶,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小王爷。” 彩英听着青玉的话,蓦地浑身都是一颤,遥想着三年前,成卓远慕容微雪大婚之日,慕容南风的种种失态,不由得更是心惊。 难道…… 难道…… 彩英不敢再往下想,胡乱夹了一筷子的四色蜜豆糕点送入口中,只是如何还吃得出其中滋味? 此刻彩英心里想着的都是那一年林月翠幽寄来的那封短短的信—— “阿姊,你和白云初欠我的必须此生还,若是你们还不了的,便就让你们的孩子来还。” “阿姊,我也有孕了。” …… 那时候,她以为翠幽必定恨毒了自己,这一生怕都要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她也做好了与林月族一刀两断的准备了,但是翠幽却又写了这样的一封信来。 那个自幼就最是飞扬跋扈的翠幽,竟也有这样卑微的时候,虽然口气锋芒如旧,但是她自然能够想象得出翠幽写这封信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说到底,还是她的小妹退了这样的一大步,她心中不是不感激翠幽,只等着生下孩儿便就传信回去,但是没等她有机会当面感激翠幽的时候,白家就发生了那样的变故,那时候她单单知道她一无所有,整日整日都想着她的云初和孩儿,她真的从没有想起过林月族,所以等到次年林月族惨案传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疯了。 又是一场大火。 她的家人,她的故乡,还有她的翠幽,都没了。 还有那个孩子,算起来那时候正是翠幽生产的时间,她们姐妹的遭遇竟然如此的相似,只是她的南风尚且活 着,翠幽的孩子怕是也…… 那段时间,她怕极了黑夜,又怕极了烛火,生怕那豆大的火苗会“蹭”得一声陡变成滔天大火,一个个夜晚,她就那样蜷缩在床角,一下一下拿头撞着冰冷的墙壁,她从来不觉得疼,真的不疼,她浑身上下都透着深深地绝望和麻木。 那是很绝望麻木的一年,那一年她开始迅速地衰老下去,因为是七皇子乳母的关系,她日日自然是少不了进补,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只是她的人却越发瘦削下来,原本不到二十的女子,乍一看上去却神似中年妇人一般,连孙丽华都不禁担心起她来,给她放了假让她好生休息,照看七皇子的一应事宜也都交给了旁人去做,但是彩英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或者说,她已经疯了。 直到那一年,她瞧见了慕容微雪。 文庆五年,天池大胜匈奴人,举国同庆,虽是清明前后不宜大办,但文帝还是遍邀群臣进宫家宴,那一年慕容南风刚刚被册封为小王爷,所以彩英自是知道慕容肃必定会带着慕容南风进宫给万岁爷请安谢恩的,所以一早她就在清园有一搭没一搭地帮衬着装扮大殿,等着远远瞧一眼自己的孩子。 一年中,难得有机会瞧一瞧南风,她如何不懂得珍惜。 那时候,曹楚仁才刚刚八岁,因为特别的身世,这孩子比同龄人少了许多童真活泼,日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紧张的眉眼与年龄有着巨大的反差,实在让她心疼,但是那孩子却独独在自己面前才露出孩童才有的开心笑意。 曹楚仁这样亲厚粘在她的身边,彩英自然是欢喜,对于别人而言,曹楚仁是前朝余孽,是随时都不可能活不到明天的祸患,但是对彩英而言,这孩子是她的亲外甥啊,若是在外面,若是一切都不像现在这样,这孩子是要叫自己一声姨母的啊,她甚至是将曹楚仁当做南风一样来疼爱的,因为有曹楚仁的存在,她的心真的饱满了许多。 “公子,快尝尝这个味道可好,奴婢知道今日必定会遇见公子,所以特别亲手做的青团子,”彩英蹲在曹楚仁面前,从食盒中取一个白磁盘,上面摆着六只青团子,还透着热气喷香扑鼻,彩英将筷子送到曹楚仁手中,柔声说着,“在奴婢的家乡,清明必定是要吃青团子的,公子您尝尝看。” “只要是姑姑做的,便都是好吃的。” 曹楚仁软软糯糯地笑着,也不介意自己今早才掉的门牙,粉嫩嫩的牙床,珍珠似的小牙,琥珀色的眼眸,这样一个粉雕玉逐的孩子,却必定一生坎坷曲折,彩英真是疼到了心里去了。 “满皇宫就属公子的小嘴嘴甜,快尝尝吧,还热着呢,”彩英疼惜地揉了揉曹楚仁的脸颊,一边道,“仔细着,别咬着牙床了。” 曹楚仁夹了一只青团子咬了一口,只觉得唇齿之间都市清香软糯,忙得将一整个都吃了个干净,喝了口茶水,这才拉着彩英的手一字一句格外郑重地说:“姑姑每年都做这青团子给仁儿吃,姑姑对仁儿好,仁儿都记着呢,日后若是仁儿有出息了,必定让姑姑扬眉吐气不再为奴为婢。” 彩英握着曹楚仁的肉呼呼的手,鼻子酸的难受。 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这样的清明节,还好有这个孩子陪在自己身边。 【审核比较慢~~多谢大家担待~~不更新会提前告诉大家~~~】 297.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19 言情海 正文 298.归期:只恐夜深花落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8.归期:只恐夜深花落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 彩英握着曹楚仁的肉呼呼的手,鼻子酸的难受。 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这样的清明节,还好有这个孩子陪在自己身边。 那一天,慕容肃果然带着慕容南风进宫,那时候慕容南风只有五岁,却已然一身尊贵之气,头戴金镶玉冠,身穿最难得的浣花蜀锦,这个稚气未脱的幼年小王爷,在诸位皇子面前都不逊色半分,更何况还有那么英俊的一张脸。 白家云初,芝兰玉树。 云初,你可瞧见了咱们的孩子吗? 他多像你啊跖。 彩英死死地攥着手,浑身都是汗,她咬着牙,瞧着慕容肃俯下身来亲自给慕容南风拭汗又给慕容南风理顺了鬓发,瞧那个娴熟的模样,怕是寻常他也是宠溺坏了这个孩子吧,早就听说慕容王虽多子多女,但却最疼爱王妃白程程的独子,今日一见,彩英这才放下了心,只是到底意难平,尤其是彩英瞧着慕容南风坐在慕容肃的面前,眉眼含笑的乖巧的模样,一颗心就更加不跳了。 只是慕容南风还牵着一个小姑娘…… 那样的眉眼…… 竟然和幼年时候的翠幽如出一辙! 人尽皆知,慕容王爷子女众多,但只有慕容小王爷和微雪郡主最是得宠,也只有他们被慕容肃单独赐居,只是彩英如何能够想到微雪郡主竟会是这样的一幅眉眼,想着五年前翠幽的那封来信,更是浑身都冰冷下来。 彩英瞧着慕容南风牵着慕容微雪的手,也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两人都吃吃地笑,慕容南风瞧着慕容微雪笑得咳嗽,忙得踮起脚尖,伸手端了牛乳茶送到慕容微雪嘴边,慕容微雪喝了半杯子的牛乳茶,一抬头嘴唇上便是浓浓的一圈奶渍,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慕容南风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地给慕容微雪擦嘴巴,一边又低低地在慕容微雪耳边笑语什么,微雪红着脸粉嫩嫩的拳头朝慕容南风打去,慕容南风却不偏不倚,附身亲了亲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真真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可他们明明只是四五岁的孩子。 真的只有四五岁啊。 …… 彩英觉得心里乱七八糟得难受,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但是那个孩子…… 南风必定是疼极了的吧? 翠幽,你可想到今时今日? 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同姓慕容,他们如今是兄妹。 以后,怕也只能是兄妹。 翠幽,是不是咱们都错了? …… 不……不是你错了,都是我的错,若那年坐上他花轿的人是你而不是我,那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 初雪殿。 成卓远陪着慕容微雪用了晚膳,瞧着慕容微雪面色有些郁郁,成卓远心中难免也有些落落,前些时候,他一直忙着处理前线诸多事宜,所以差不多都没怎么踏足后宫的,如今前线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自然也愿意多来初雪殿坐坐的,只是慕容微雪这样神情寡淡,他难免心中不悦。 自然他心中不悦,也不单单是在慕容微雪这里遇了冷的关系,中午过去慈瑞宫陪孙丽华用膳的时候,陈巧云伺候得很是妥帖,就连烹茶的手艺也长进不少呢,瞧着陈巧云烹茶的姿态模样竟和慕容微雪有三分相似,成卓远心里便就更加不悦了,他虽然不经常踏足后宫,但是后宫的大小事宜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尤其是陈巧云三不五时就造访初雪殿,成卓远心里其实是不喜欢陈巧云和慕容微雪走得这么近的,当下瞧着陈巧云献上来的枫露茶,脸上的笑意便更加敛了三分。 但是孙丽华却显然高兴得很,当着他的面,说了些子盼着云儿早日为妃,也好早日产下一男半女的话,陈巧云羞得跳脚,急咻咻地退下了,成卓远却再也喝不下去那六安茶了,早早跟孙丽华告辞便就回了养心殿去了。 曾几何时,他每每得空的时候便就愿意来慈瑞宫待着的,他的母后一路曲折坎坷,他虽然知道能稳坐后宫的女人必定手段了得的,但到底她是自己的母后,所以在他的心里,他更愿意相信他的母后只是一个丧偶寡居的可怜母亲,所以他愿意陪着她的母亲,但是自从陈巧云进宫后,他就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地方了。 他知道孙丽华是处处为自己打算,但是他就是不开心,甚至开始厌恶他的母后了。 如果母后没有那么多的心机谋虑,如果她只是一个颐养天年的老母亲该有多好。 成卓远心中烦闷,双手负后,踱着步子,眉头紧锁,赵如海自然瞧得出来,便打发了轿撵先走,自己随着成卓远一步一步缓缓地走。 才进了御花园,赵如海便就听着另一头传来“叮叮当当”地声音,虽是声音不大,但是却显得格外刺耳,成卓远蓦地停住了脚,赵如海也赶紧停下了。 “这个时候工匠怎么还不停下,贵妃日日都是要午休半晌的,这样嘈杂,如何让贵妃午休?”成卓远沉声问道,“朕觉得段夕 阳怕是做腻了工部侍郎吧。” 赵如海瞧着成卓远面色抑郁,便小心翼翼道:“启禀万岁爷,这是太后的命令,太后下令咏仙殿必须要在中秋节之前完工呢,三不五时地还会叫段大人过去问话呢,所以段大人自是不敢懈怠,不过奴才听说,段大人已经命人用帷幔隔板挡在初雪殿前。” “呵呵,朕竟不知道朕的朝堂如今竟是由太后做主了,只是难为了他们一个个竟这般听话,”成卓远冷凝一笑,抿着唇道,“工部侍郎段夕阳办事不利,实在不必再糟蹋了朕的俸禄,也不必在朕的面前晃悠了,你一会儿去吏部传召,贬段夕阳为工部员外郎,即刻调离京师,去河南给黄河修堤坝吧。” “是,老奴遵旨,”赵如海忙躬身道,成卓远今日的心情委实不算好,他这个做了十多年的奴才,如何瞧不出来,顿了顿赵如海道,“万岁爷,今早兰妃娘娘派人请万岁爷用晚膳呢,万岁爷……” “去初雪殿,”不待赵如海说完,成卓远便挥了挥手,道,“晚膳朕去初雪殿用,一并在初雪殿歇下了,你且去兰亭殿复命吧,跟兰妃说她用心调养就是,不必着急伺候朕,朕得空会去看她。”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躬身道,心中暗道,万岁爷虽记不得从前的事儿了,但是却始终待贵妃娘娘如初,倒也是难得,只是眼瞅着太后要八月中秋封巧云郡主为皇妃,瞧着万岁爷的神情倒是不愿意得很,如今贵妃更是连日身子不爽都几乎是闭户不出了,怕到时候又要闹出许多乱子来。 “记得嘱咐花房多送些西陲长欢给兰亭殿。”成卓远又补上一句。 “是,奴才遵命。”今天的万岁爷心情实在难测得很,赵如海不敢多言只敢这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成卓远踩着鹅卵石铺的路,皇宫里面的鹅卵石路自然是十分平滑的,但是成卓远却觉得硌脚得很,记得这些子鹅卵石都是成靖之派人从江南运过来的呢,听说都是一颗一颗挑选来的,成靖之是开国之君,是励精图治的明君,生活上也是极尽简朴,就连龙袍里面都是带着补丁的,成靖之在位的时候唯一奢靡的地方的就是建造清园,清园的一草一木都来自江南,而这条小道因为是通向清园的,所以便也格外的讲究。 成卓远瞧着那一颗颗圆润的鹅卵石,再望向远方,那里是一片浓绿的竹海,绿得像是流动的云一样,那片竹海的位置从前就是清园的所在,三年前成康全一把花将清园烧个精光,成卓远下令在那片灰烬上种满竹子,那些子竹子也都来自江南,京师自是不比江南地暖天湿,但却难得它们长得这样好。 一阵风吹过,那竹海传来梭梭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 成卓远瞧着那流动的浓绿,一颗心都是宁静,他从前是断断不会来这个地方的,更加不会这样凝视着那片竹海,他始终不愿意承认,他和母亲在成靖之眼中从始至终都扮演着替身的角色,他如今手掌天下,母后贵为太后,但其实不过都是沾了那个女人的光罢了,所以他从来不愿意来这里。 而那片竹海下面,就埋葬着他的父皇,还有那个女人。 他对成靖之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敬重自己的父皇,他渴望着能和自己的父皇一样励精图治做一个优秀的帝王,他憎恨他的父皇,他的整个童年岁月的艰辛和孙丽华的眼泪,都让他无法不憎恨他的父皇,当然还有愧疚,还有愤懑……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他特别同情他的父皇。 纵然江山在手,一生都萧索孤寂,他用自己手中的皇权强留住了林月清颜的尸身,百年之后也得偿所愿同她合葬,但是即便这样,也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为人所知。 父皇,你所钟爱的所珍惜的所渴望的,终其一生,都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父皇,是不是与你相比,我还是幸运的? 成卓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觉得整个胸腔里面都满是竹叶的清幽之气,他缓缓地转过身,对赵如海道:“找人守着清园,日后再不许有人踏足此地。”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心中不解,但是哪里敢多问,忙应声道。 ~~~~~~~~ 初雪殿。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靠在软榻上看书,放下手中的茶水,也凑了过来,一把伸手夺过慕容微雪手上的书,将书本放在小几上,一边对慕容微雪柔声道:“天黑了,仔细伤了眼睛,微雪,你陪朕说说话吧。” “是,”慕容微雪轻轻靠在成卓远怀中,嗅着成卓远身上的龙涎香的味道,一边柔声道,“臣妾听闻前线连连告捷,万岁爷近来忙得脚不沾泥,如今终于捷报传来,万岁爷必定是高兴坏了吧。” “都是意料中的事儿,今日突厥和高丽的议和使团也都到了,就等着签订合约了,”成卓远亲了亲慕容微雪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道,“等过了八月中秋,所有的事儿都完了,朕带你好好出去走走,瞧着你都闷坏了。” “八月中秋?”慕容微雪的声音一窒,白皙的手指抚摸着成卓远身上金线绣作 的祥云图案,再优质的金线这时候也显得格外粗糙,慕容微雪顿了顿,轻声道,“多谢万岁爷,不过臣妾倒想着能回王府看看,只是不知道今年哥哥能不能赶回来同咱们一道过中秋呢。” “说起来现在前线战事已然停息,但到底合约未签,小王爷怕是还要等一阵子才能凯旋呢,”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脸落落,忙笑道,“怎的?有朕陪着微雪过节不好吗?瞧你这一脸的失落,朕跟着都要吃南风这个大舅子的醋了。” “万岁爷玩笑了,说起来臣妾都已经三年未见哥哥了……”慕容微雪抿了抿唇,瞧着成卓远的手捉住自己的手,蓦地就噤声了。 他的手总是这样的温暖,和哥哥的手一样,只是这个男人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福禄寿三色翡翠扳指,而哥哥的却是羊脂玉的扳指。 慕容微雪很喜欢成卓远戴着这只扳指,喜欢看他沉思的时候轻轻转着这扳指,每每这个时候她都特别想摸一摸自己手腕上的福禄寿三色翡翠手镯,仿佛这样可以将两个人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似的。 【囧~~~周末大大不上班~~等着周一找大大吧~~~这个抽啊!!!!】 298.归期:只恐夜深花落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 言情海 正文 299.归期:只恐夜深花落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299.归期:只恐夜深花落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 慕容微雪很喜欢成卓远戴着这只扳指,喜欢看他沉思的时候轻轻转着这扳指,每每这个时候她都特别想摸一摸自己手腕上的福禄寿三色翡翠手镯,仿佛这样可以将两个人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似的。 但是,在日日嘈杂的整修宫殿的声音中,她越来越没了底气,她将那手镯收了起来,已经许久没有再佩戴了,如今就只剩下右手的那根银镯,虽然有些简朴,但是慕容微雪却最觉得踏实贴心,她知道哥哥从来都不会丢下自己,从小培养出的感情,让她格外温暖,所以她平时很喜欢轻轻拨弄这只银镯,是思念,也是慰藉。 “微雪,你在想什么呢?”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一直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扳指,轻声问道。 “臣妾在想,院中的海棠如今已经都已经含苞待放,中秋节必定就可以绽放呢,到底是宫里风水养出的花,竟也知道识人眼色,知晓什么时候开花才最讨喜,”话一出口,慕容微雪才觉得有些不妥,她今日真是走神走得太厉害了,瞧着成卓远并无不快,慕容微雪略略安心,然后轻声道,“刚才用膳的时候瞧着万岁爷多吃了两块海棠糕,臣妾想着等海棠花开的时候,便亲手做一些子海棠糕给万岁爷送去,还望万岁爷不觉得腻才好。拗” 成卓远牵了牵唇,笑道:“不只是海棠糕,朕还喜欢桂花酿呢,瞧着那起子桂花也快开了,不如到时候朕陪着微雪一起做海棠糕,再酿桂花酒,可好?” “好是好,只是不要太耽误万岁爷的正经事儿才好,”慕容微雪拨弄了一番手腕上的银镯,顿了顿才咬着唇又道,“算起来中秋节就在眼前,万岁爷今年怕是少不了要忙呢,太后前几日叫了臣妾过去一道给巧云妹妹挑吉服的料子呢,还有兰妃姐姐呢,身子如今都大好了,太后也叫了她一道过去叙话呢。” 不是不嫉妒,不是不灰心,这个时候,这样的温柔,这样晕黄的烛光下,她竟然就这样通通说出了口,慕容微雪也不觉得羞赧,只是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成卓远的怀中。 这样的温暖,多停留一刻她都会用尽全力珍惜跖。 成卓远的眼睛蓦地就模糊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所幸慕容微雪没有抬头,他竭力忍着不让自己失态,但是面对着这个女人,他却总是做不到天子的冷硬心肠,他觉得自己应该跟慕容微雪说些什么,或者说是承诺些什么,但是他又能说什么? 这一阵子捷报频传,作为一个天子他应该是高兴的,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因为他知道,在后宫,在初雪殿中,这个女人一直落落寡欢,江山社稷这时候在他心中,竟然比不上她的盈盈一笑,他瞧着心疼,也跟着隐隐地觉着委屈,不光是这个女人,他自己也觉得委屈,不过是因为身上的这一身明黄,他注定要亏欠她一个安心。 那一日,当从仁亲王府中搜出龙袍的那一刻,他甚至想对成卓仁说,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这江山皇位我通通都给你。 但是呢,他到底还是稳坐江山,并且坐得越来越稳,距离他最初心中的目标,他在一点一点地迈进,虽然艰辛曲折,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狠下去心去,就一定可以达成的,但是这个女人却离他渐行渐远,他明明可以看到她,可以触摸到她的温度,就像此时此刻她明明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伏在自己的怀中,但是他却心里清楚,他和她是越来越远了。 在他费尽心机娶她过门、继承大统的时候,他就想到会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和怎样的一个未来,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会是多么艰辛的一条路,明明江山在手,但是他却一日一日地都惊惧着,因为他觉得她随时都在离开。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并不算短,但是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短,什么都不够,甚至不够再多爱她一点。 …… 但是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有埋怨,有心酸,在他听来比任何仙乐都悦耳得很。 微雪,只要你还在乎。 …… 成卓远忍得难受,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涕,生怕被慕容微雪听到,但好在慕容微雪似乎没有听到,又过了一会儿,慕容微雪的呼吸越来越悠长起来,看来是睡熟了,成卓远觉得有些腿麻,轻轻地挪了挪腿,等缓过来的时候,成卓远轻轻地拉过软榻上的毯子将慕容微雪抱个严实,然后一路抱着送进了寝殿。 成卓远并没有一道休息,而是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青玉瞧着成卓远出来,赶紧迎上去,小声问道:“万岁爷是要沐浴吧?奴婢已经都准备好了。” 成卓远摇了摇头,走到院中,停在了一株海棠的面前,瞧着那一个个粉嫩的花苞,心情竟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成卓远转身对青玉道:“青玉,你去把殿里的蜡烛和灯笼都给找出来,快去。” “是,奴婢遵命。”青玉二丈摸不到头,也不敢多问,便赶紧找了几个侍女都去取蜡烛和灯笼去了。 等到青玉将殿中的蜡烛都取来的时候,成卓远已经让赵如海和几个宫人搭好了架子,然后带 着青玉几个人将所有的蜡烛都点燃,放在架子上,再一一罩上灯罩防止被晚风吹灭,就这样,成卓远带着他们几个将院中的九株海棠边上都点上了蜡烛。 红烛高照,整个初雪殿都是亮堂堂的,映着那些子海棠树翠幽中泛着光泽,甚是好看,青玉瞧着,成卓远满头都是汗水,忙得拧了一个帕子给成卓远擦汗,一边笑问道:“万岁爷这是做什么?咱们做奴才的可是头一回儿瞧见。” 成卓远心情颇好,笑着道:“先不告诉你,明儿一早你就知道了。” 青玉瞧着成卓远并无睡意,便就让人搬了一把躺椅,在上面铺了一张狐皮,成卓远坐在庭院里,喝着明前龙井,瞧着那些子红烛,心情是极好的,连赵如海心中都颇为感慨,万岁爷冷了一天的脸,一进了初雪殿就这样有兴致。 主子高兴,做奴才的自然也跟着高兴,只是赵如海却隐隐担心,若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怕又是不好的,太后自然是不会责备万岁爷的,但是总少不了要指责贵妃娘娘几句的,且巧云郡主和兰妃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呢,贵妃娘娘素来不是能言善道的,怕又要吃亏了,万岁爷虽然处处护着贵妃娘娘,但到底这后宫还是女人的天下。 “万岁爷,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应该就寝了?”赵如海瞧着成卓远一脸兴致盎然,更是担心,便走过去小声问道,若是万岁爷在初雪殿这么耗着一夜不睡,这消息传出去的话,怕更是连累了贵妃娘娘的贤名呢。 “不着急,如海你去给朕烫一壶酒来,就是刚才晚膳时候喝的桂花酿,这个时候,朕总想喝两杯,”成卓远挥手吩咐赵如海道,“今儿晚上朕就不睡了,朕酒在这等着看海棠花开呢。”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只得躬身答应,一边使了个眼色让青玉也跟着进了小厨房。 “青玉姑娘,劳烦你给万岁爷准备几盘小菜酒。”赵如海吩咐道。 “是,王爷昨日遣人送过来的枸杞豆芽今日还未来得及上桌呢,奴婢现在就去取些子过来,”青玉赶紧道,一脸遗憾,“难得万岁爷今晚兴致这样高,若是娘娘没有这样早睡,还能陪着万岁爷喝两杯呢,真是可惜了。” “贵妃娘娘身子素来孱弱,如何熬得了夜?”赵如海一边烫酒一边道,“再说了这更深露重的,若是万贵妃娘娘醒着,万岁爷怕也不会舍得让娘娘在院中挨冻呢。” “呵呵,说起来万岁爷还是最疼咱们娘娘的。”青玉欢欢喜喜准备小菜去了。 赵如海却一脸欲言又止,然后默默准备酒杯去了。 ~~~~~~~~ 这一夜,成卓远倒真的没有睡,那海棠倒也真的含苞待放了,只是四更天的时候,周瑾的加密文牒送到了宫中,然后成卓远便匆匆去了养心殿,临走的时候,成卓远折了一枝海棠走进寝殿。 慕容微雪还未醒来,双手露在被子外面,一头乌发都披散着下来,像小瀑布一样垂下了床来,成卓远轻手轻脚地给慕容微雪盖好了被子,手指碰触到那柔顺光泽的长发,越发舍不得放手,成卓远坐在床边,想要亲一亲慕容微雪的脸,但是又怕吵醒了她,便就忍着没动,只是一眨不眨地瞧了半晌慕容微雪,这才将海棠放在慕容微雪的枕边,这才起身离开。 周瑾的这封信,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希望今天也是一个不抽风的好日子~~~】 299.归期:只恐夜深花落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 言情海 正文 30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3 周瑾的这封信,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 初雪殿。 慕容微雪晨起还正迷糊的时候,就嗅到了一股子的清香,那味道,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从前在王府的日子。 玄月馆海棠花开的时候,清晨的空气中便就弥漫着这样的清香,浓郁得很呢,相比开在春日里的海棠,她更喜欢开在秋日的海棠,俏而不争春,她喜欢这样质朴安静的花。 只是,这时候怎么会有海棠花香跬? 慕容微雪下意识地抚了抚旁边的枕头,丝绸的光滑冰冷,让慕容微雪蓦地缩回了手。 心里不是不难受,多少次了,醒来就开始这样的孤寂。 只是,那枕上是个什么东西? 一枝海棠。 俏丽粉嫩的海棠,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枕头上,安安静静地绽放。 慕容微雪蓦地就觉得鼻头酸涩得难受,那股子的酸涩让她不禁死死地攥住了那枝海棠,再也舍不得撒手。 从前每每海棠花开的时候,哥哥总会折一枝放在自己的枕边,让自己一睁眼就能瞧见。 那时候她年纪也不小了,却也不觉得羞,披上件外裳就跑到院中,跟着哥哥一道喜笑颜开商量着什么时候做海棠糕,什么时候做冻海棠,哥哥笑话她是馋猫,她非但不觉得难堪,反而还会学几声猫叫呢,只把哥哥笑得直不起腰来,原本说好了要舞剑的,怕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劲儿来呢。 真是的,不管怎么都看不够那一树树的海棠。 整整三年了,海棠花开的时候,她总是心中落落,宫中也有海棠,甚至比开得比王府里头的还要好呢,但是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以为再也看不到枕边的秋海棠了。 青玉小心翼翼地撩开帷幔,就瞧着慕容微雪痴痴地看着那海棠,青玉忙得拢起了帷幔,笑着道:“娘娘您可以醒了,奴婢伺候你梳洗吧,呵呵,奴婢从前盼着娘娘多睡,今日却是盼着娘娘早起呢。” “青玉,海棠花……开了?”慕容微雪揉了揉眼睛忍住眼泪问道,“昨儿不还没开的吗?怎么一个晚上就开了?” “嘿嘿嘿,娘娘先别纳闷,一会子出去您可有得瞧了呢。”青玉笑嘻嘻道。 慕容微雪看着手中的海棠,咬着唇问:“那这枝海棠是……” “自然是万岁爷采了送给娘娘的,今日原是不用早朝,万岁爷本来是要等着和娘娘一道赏花用膳的呢,但是偏生御书房的宫人又过来三催四请的,说是又有要事处理,所以万岁爷四更天就去了御书房了,”青玉给慕容微雪拢了拢长发,一边道,“可是万岁爷走的时候,特地折了一枝海棠放在娘娘枕边呢。” 慕容微雪放下那海棠,瞧着那柔粉色的海棠,心里也越发暖了起来,青玉还特地给慕容微银红彩绣海棠纹浣花锦琵琶襟宫装。 洗漱之后,慕容微雪急急出了大殿,一撩开珠帘,便就瞧着一院都是深深浅浅的粉,这一刻,慕容微雪觉得自己都窒息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地朝前走。 蓦地,整个初雪殿的宫人都一齐走过来、齐齐整整地跪在慕容微雪面前,青玉也忙得走到慕容微雪面前跪下,领着一众人朗声道——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霏霏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你们,你们……你们怎么……”慕容微雪红唇微颤,原本就一直忍着眼泪,这时候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 背完之后,青玉抬头对慕容微雪道:“娘娘,万岁爷昨儿晚上一直都守着这些子海棠呢,今儿一早海棠花开的时候,万岁爷大喜,便亲自教了咱们这起子下人背这一首《海棠》呢,让咱们务必一早就齐声背给娘娘听,说是咱们娘娘必定高兴呢,还望能逗娘娘一笑。” 慕容微雪瞧着那深深浅浅的粉,努力地让自己忍着,再忍着,但是不管眼睛睁着多大,但到底还是忍不住,慕容微雪蓦地转过了身,抚着朱红的墙壁,闭上了眼睛,眼泪簌簌留下,一点一滴,冲刷着自己的睫毛,更冲刷着她的心。 多少次,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这样那样地抱怨成卓远,虽然不说,虽然不争不抢,虽然日日端坐装得如何贤德大度,但是说到底她是恨的,那三年过得多甜蜜幸福,现在她就有多痛不欲生,她日夜相对的人,明明还是成卓远,但又不是成卓远,这个丧失了他们点滴回忆的男人,再也没有从前的专注和深情,但是偏偏她还是爱他,所以,她才这样地恨。 默默地恨。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怨妇,对,就像王府后院的那些子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一样。 从前她多害怕那样的生活,终其一生为了一个男人纠葛,从豆蔻少女,到人老珠黄,将自己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一个个孤寂和记恨的深夜里。 庭院深深深几许。 那是她最害怕最担心的。 但是 今时今日,她又是在做什么? 整日整夜都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浪费在那个男人身上,明明一再让自己学会处变不惊云淡风轻,但是她却做不到,她听说他又去兰亭殿了,巧云郡主又去御书房伴驾了,太后的兴致越来越高,为了即将到来的八月中秋。 陈巧云也越来越喜欢来自己这个跟她做伴了,央求着自己教她烹茶,和她看书度日,那样明艳动人的笑,在阳光下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仿若是从前的自己,所以她实在厌恶不起来,即便知道这个女孩儿是个怎样的居心,但是她就是拒绝不了,所以,她认认真真地教她烹茶,安安静静地和她共处一室,一起看书,共度一整个宁夏。 陈巧云说等到咏仙殿建成了,她就可以搬过来日日都与贵妃姐姐做伴了。 赵兰儿说等到她的伤彻底养好了,就可以和贵妃姐姐一起伺候万岁爷了。 孙丽华说,整个皇宫就数贵妃最懂事,日后少不得要多提点云儿和新人。 …… 似乎大家都很高兴。 但是,自从这一年春日后,她再也没有开心过。 心中有一块巨石压得死死的,真的太沉,更何况她也习惯了这样压抑着。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习惯,她不清楚,但是她心中明白,她应该习惯。 作为一名皇妃,早在她决定嫁入皇室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清楚。 …… 所以,那三年,就当做是偷来的时光吧。 …… 只是成卓远,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就不能干脆彻底一点吗? 你知不知道,你一次次给我这样那样的希望,一次次地让我斗志昂扬,然后又一次次地狠狠将推开我,让我折羽而归,你知道这样何其残忍? 给我个痛快,放我一条生路,让我习惯一个人沉浸在这秋风中,不要打搅我,不要吵醒我,你也好好做你高高在上的万岁爷,真的就有那么难吗? ~~~~~~~~~~ 养心殿。 成卓远虽然一夜未眠,但是这时候却也神采奕奕,不见一丝倦色。 赵如海给成卓远摆好了早膳,转身过来想催一催成卓远,但瞧着成卓远正提笔批复什么,便就不敢多言,先退到了一边,赵如海这时候是有些倦意的,到底是有些年岁的人了,但是却哪里敢流露半分? 周瑾的来信,主要说了三件事儿,第一,沈同泽身世已经查清,祖上都是清白人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他自幼长于恰克图,因赵志胜当年杀良冒功,举家惨遭灭门,只余他一人逃往匈奴,在匈奴人手中做了多年谋士,但却也忠心赤胆,所以这一次才有机会回归天池,算得上是文武全才,倒也有担任恰克图将军的本事,只是慕容南风对他有知遇之恩,只怕日后会为慕容王府所用,万岁爷当先做打算。 第二,努西单于的母亲是前朝公主,曹朔的姑姑,身份高贵,所以努西单于对中原文化很是仰慕,所以这一次努西单于的目标倒真的是赵志胜其人,如今正是咱们天池与匈奴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不妨此次和谈将互市、通商等原本的计划都提上日程,且和谈人选最好就是沈同泽,当然也需要从朝中选派一名大员代表万岁爷前往恰克图,最好此人与前朝有关。 第三,努西单于独女、匈奴宁国长公主如今年芳十七,此次怕是有与天池和亲之意,还望万岁爷早做准备,若是努西单于认定了定安王做女婿,那就大事儿不好了。 【囧!!!今天才发现标题打字打错了!!是花睡去!!!!囧死了~~】 30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3 言情海 正文 301.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1.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4 第三,努西单于独女、匈奴宁国长公主如今年芳十七,此次怕是有与天池和亲之意,还望万岁爷早做准备,若是努西单于认定了定安王做女婿,那就大事儿不好了。 成卓远放下信,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因为一晚上没睡,这个时候,他嘴唇有点微微地脱皮妗。 殿中越来越明亮,赵如海将殿中的蜡烛一一吹熄了,瞧着晨光熹微,赵如海便也打开了几扇窗户,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问道:“万岁爷,您用早膳吧,时候也不早了。” “如海,你现在就去请陶大人进宫一趟。”成卓远放下茶杯,沉声道。 “是,奴才这就吩咐人去请,万岁爷您还是先用早膳吧,要是被太后知道您这个时候还不用膳的话,可有奴才好看的了。”赵如海道,一边绞了个帕子躬身递给成卓远。 “知道了,赶紧去吧。”成卓远擦了手,然后坐下来用膳,赵如海忙挑了帘子出去了,先让小安子进来顶着。 ~~~~~~~~~ 陶连亭进宫的时候,成卓远已然用好了早膳,正坐在软榻上品茶,瞧着陶连亭走进来,忙得起身迎了上去,笑道:“陶大人这么快就来了。” “微臣给万岁爷请安,万岁……” “陶大人快起来,”不等陶连亭说完,成卓远忙得扶了陶连亭起来,一边亲手扶了陶连亭坐下,一边道,“私底下你就是朕的岳父泰山,实在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坐。跬” “万岁爷不拘礼,但到底君臣之礼是不能省的,”陶连亭眼神有些昏暗,头发也有些蓬乱,他这几日过得实在不算的好,陶连亭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道,“不知万岁爷传微臣过来所为何事?” 自从与匈奴开战以来,陶连亭便就一日憔悴过一日,先是遣散了数千门客,后来就是独子陶不凡精神错乱,不过短短数月,陶连亭的鬓发已然灰白了大半,精神也萎靡了许多,瞧着就让人于心不忍。 “陶大人也知道了匈奴人已然不敌咱们天池,已提出与天池和谈,如今朕需要从朝中选出一名朕信得过的人前往恰克图与匈奴人和谈,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陶大人最合适不过了,”成卓远亲手给陶连亭斟了一杯茶,一边送到陶连亭面前,一边又沉声道,“不凡的事情,朕也是痛心疾首,想必陶大人更甚,所以这一次朕之所以派陶大人去也是出于朕的私心,这一次朕会派送张太医和陶大人一同前往,好生为不凡瞧病,也好让陶大人安心。” 陶连亭这时候已然是老泪纵横,“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成卓远的面前,忙不迭叩头如捣蒜,似是恨不得要把那地砖给磕碎了似的:“万岁爷的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也难报万岁爷大恩啊!” 成卓远忙得扶起陶连亭:“陶大人快快请起,不凡是你的独生爱子,也是朕的大舅子不是?只要能为不凡做的,朕都一定做到,不凡的伤势要紧,朕会尽早下令,陶大人尽快起来回去准备吧,至于此次和谈的内容,由你和周将军全权决定就是了,有你们同心协力,朕很是放心。” “是!微臣必定不辱使命!为万岁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陶连亭又重重叩头,这才匆匆退下,一出御书房,又是一番痛哭流涕,虽然知道当着这些子下人实在不该如此,但他就是忍不住。 陶不凡虽然没有将才,但是却满腹诗书,即便在军事上没有什么建树,也是自有立足朝堂的本事,陶连亭此次原本是指望着陶不凡能够建功立业的,也是他急于求成,才使得独子竟遭此劫难,所以他怎能不痛心疾首?当初遣散门客的时候也不及此十中之一,到底是独生爱子,简直就跟从自己身上剜肉一般。 对于天池来说,一个陶不凡真的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陶氏一族来说,陶不凡若是没了,那可就真的算是亡族了。 所以陶连亭对成卓远哪里有不感恩戴德的? 如今怕是成卓远要他的性命,他都没有不愿意的。 ~~~~~~~ 即已选定了陶连亭做和谈大员,现下就是和亲的事宜了。 努西单于,这人倒是难得一见的帝王之才,比之从前的匈奴单于,他更注重谋略和实际意义,且懂分寸知进退,所以这一次天池轻松战胜匈奴,也实在有努西单于故意放水的成分在的,所以努西单于的整个情他不是不得不承的。 再说努西单于既然已经暗示了有和亲之意,那么自然心中也是有了上上人选的,且努西单于又是曹楚仁的表叔,而且可是有着实实在在的血缘关系,所以自然此次和亲,努西单于必定是看上了曹楚仁的。 且如果努西单于真的提出要将长女嫁个曹楚仁的话,成卓远还真是不好拒绝。 努西单于身份尊贵,自然必得是亲王方可的,如今皇族中,就只剩下了成卓杨、成卓熙和成卓豪三位亲王,成卓杨虽是皇长子身份尊贵,但奈何也曾犯下谋反之罪,如今更是个残废,自然配不上匈奴宁国长公主的,而成卓熙虽正妃已薨,但如今又被贬到赣州,王位更是如同虚 设,自然也是不行的。 至于成卓豪,也已经是有了正妃的人了,宁国长公主自然是不会给人做妾的。 所以,如今就只剩下曹楚仁…… 还有成卓远自己了。 曹楚仁虽然不是先皇所生,但到底也算得上是正经皇室血统,且先帝临终前又认了曹楚仁为义子,现在曹楚仁又贵为定安王,自然是配得上匈奴长公主,亲上加亲不说,若真是结成了这门亲,曹楚仁这个王位注定是终生有望了,但偏生曹楚仁和努西单于都是聪明绝顶且有着野心的人,这样遥相呼应,吃亏的终究是京师。 且比起让女儿只起做成卓远的一个区区后妃,努西单于怕是更倾向于曹楚仁的。 除非…… 除非匈奴长公主能一举为后。 努西单于真是算的一手好账。 成卓远定定地看着桌上的那方砚台,御书房的砚台自然不是别的地方能够比的,只是这方砚台有些特别。 记得这砚台还是慕容微雪带过来,说是新得的瑞州蕉白叶端砚,这种砚台磨出来来的墨,如蕉叶初展,白中青黄,绵软舒展,其实最适合作画不过的了,委实不适合御书房这种集权力与尊贵与一体的地方,但是她却喜欢呢,所以成卓远也就一直用着。 成卓远瞧得出神,赵如海走进来的时候,便就瞧着成卓远正在发呆,赵如海手中端着刚刚沏好的杭白菊,不敢出声,只是轻轻地放在了成卓远的边上。 成卓远瞄了一眼那豆青釉的茶杯,轻轻打开了盖子,蓦地瞧见两朵菊花在茶水中舒卷绽放,煞是好看,成卓远不由得就看痴了。 记得慕容微雪说过,喝杭白菊的时候最好是用玻璃杯,其次是青花瓷杯,再次是白瓷杯,最次才是豆青釉,只是赵如海如何能懂这些子风情,只是瞧着成卓远有些上火,这才给准备了杭白菊。 说起来万岁爷已经许久不喝杭白菊了,好像……自从春日狩猎回来之后就不大喝了。 记得万岁爷从前是极喜爱这杭白菊的呢,也是最喜欢菊花的,从前贵妃娘娘还未过门的时候,记得万岁爷还特特让自己好生送了一盆羞女过去呢。 果然是忘了事儿了,竟也改了口。 赵如海不敢多言,轻手轻脚地推到了一旁,小心伺候着。 成卓远就这样看着那杯杭白菊,从袅袅升烟,到彻底冷凝,他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 ~~~~~~~~~~ 承源三年,七月末。 源帝下令,任陶连亭为和谈要使,与固原将军周瑾全权代理天子拟定与匈奴和谈事宜。 忠嘉王慕容南风率军固守恰克图,待和谈之后,率军归京述职,北疆事宜交将由固城王与固原将军合力打理,任命沈同泽为正四品防御尉,在固原将军旗下供职。 册封熙亲王为雍宁王,赐江宁一带为其封地,可自组亲王军队。 同时下令于八月末,处斩成卓仁。 诏令一出,满朝哗然,当初,因为成卓仁的一番诬告,万岁爷下令贬成卓熙入赣州,如今万岁爷竟然册封成卓熙为雍宁王,要知道,“雍”字是非万岁最看重的皇子兄弟是断断用不得的,且万岁爷不仅赐了永宁一带给雍宁王做封地,更是允许雍宁王可以自组军队,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恩赐,即便是在文帝时期,也不曾出现,这样的恩赐可是别的王爷断断不必了,如此可见万岁爷是如何看重这位新晋雍宁王。 且偏偏同时,万岁爷又下令处斩成卓仁,也使成卓仁成为天池皇朝第一个被下令处死的皇子,由此可见,万岁爷当初之所以贬雍宁王入赣州也是权宜之计。 不承想,从前最是顽劣不堪的六皇子,如今竟是风头无两的雍宁王,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多少人心中暗自感慨。 慕容肃自从下了朝就一脸灰色,也不与其他官员打招呼,便就就径直坐上了软轿回府了。 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被成卓远算计了一场。 因为成卓仁谋反的缘故,他一夜之间遣散所有门客,但是到底他慕容王府最重要的还是手中的军队,他不像陶连亭那样,祖上是书香世家所以家族的兴盛也依靠着这些子门客子弟在朝中的地位,他是天池唯一的外姓王爷,却也是天池唯一拥有军队的王爷,只要手握军权旁的有的没的便也就不打紧了,所以他并不在乎这些子门客的去留。 那个时候,他之所以愿意干干脆脆地解散门客,多少也是卖了成卓仁一个面子的,他希望成卓远能够承自己的这份情,至少以后会把北疆的事宜交给慕容王府打理,慕容王府虽然瞧着势如中天,但到底势力一直不涉及边疆要地,更加没有任何封地,所以很多时候慕容肃也难免气短。 比如因为没有封地,没有足够供给,所以慕容王府即便再如何财大气粗,也是绝对养不起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所以每年朝廷都少不得拨发银两下来的,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所以慕容王府的军队中,不乏听命 于朝廷的将领,这也就造成了慕容肃的命令和意志不能够贯彻到整个军队,而这次成卓远只开了个口,十万慕容王府军队奔赴前线也说明了这个问题。 其实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不难,只要缩减军队数量到符合慕容王府的承受范围之内就可,但是慕容肃哪里甘心? 所以这一次,他干干脆脆地遣散了所有门客,又主动带着慕容南风请缨,只要成卓远不傻就必定知晓他的用意,但是这小皇帝整日一幅和颜悦色、偏生却是一肚子坏水的主儿,竟然不跟他提前打招呼就直接下令了慕容王府军队须得撤离北疆的命令,连慕容南风一心举荐的沈同泽也不过只给了区区四品的防御尉,且还是在周瑾手下做事,自是英雄难有用武之地。 眼看着一番盘算竟然都付诸流水,慕容肃只气得捶胸顿足。 【又是美好的一天~~haveagoodday!】 301.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4 言情海 正文 302.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2.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5 眼看着一番盘算竟然都付诸流水,慕容肃只气得捶胸顿足。 更何况,成卓远又在这时候册封了成卓熙,又是封地又是允许其自建军队,明为亲王,实则却是正儿八经的诸侯,这样的优待,慢说天池没有,就连大兴也未曾出现过,慕容肃更是又气又妒,真恨不得把成卓远生吞活剥了。 想着这断时间陶连亭的一番表现,又想着今日成卓远的任命,怕是陶连亭已然老老实实奉上了陶氏一族的势力了,再又想一想那赵志胜,想到这里,慕容肃又是一番惧怕。 陶氏一族也算是天池数得上的大族了,赵氏一族也是新兴氏族中的佼佼者,就这样被成卓远不动声色地给灭了,且似乎都还是借着他慕容王府的手做的,真真是手不刃血。 这样的手段,实在不能不让人心惊,也不能不让慕容肃开始忧虑慕容王府的未来。 ~~~~~~~~跬~ 杭州。 定安王府。 自从昨儿夜间,孙柏涛就觉得王府的气氛开始不同了,从前这定安王府也是冷凝惯了的,但是现在却更加显得肃杀了许多,往年的深秋也不见这样,加上曹楚仁的脸冷得都要结冰了,孙柏涛自然少不得要小心伺候,都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天刚亮,石头跟着孙柏涛身后朝小厨房走过,石头瞧着孙柏涛一脸严肃不同往日,便小心翼翼问道:“师傅,您今儿这是怎么了?是身子哪儿不爽吗?要不然石头今天帮你盯着,你且回去好生歇一天。” “你小子懂什么,在这王府里头伺候,只有你不中用了,否则哪儿有你当大爷寻空休养的时候?”孙柏涛转头剜了石头一眼,一边道,“这是什么地方?今儿不知明儿的死活,万事小心总是没错,你小子可要时刻记住。” “是是是,小的记下了,多谢师傅提点。”石头忙不迭躬身答应。 因为石头伶俐巧舌,平日里又惯会在孙柏涛面前使乖装傻,所以孙柏涛自是对他喜欢有加,所以如今石头已然成了孙柏涛的小徒儿,日日跟在孙柏涛身后,只是石头刚刚入府,加上有曹楚仁之前的命令,所以像石头这样资历尚浅的下人,只能在王府做些子粗活,且曹楚仁最不喜欢人多,所以近身伺候的,只是孙柏涛并两个哑女。 石头瞧着孙柏涛今日准备的早膳竟是三人份的,便不免有些好奇,问道:“今日咱们王爷有客人?” “不该问的别问!”孙柏涛冷喝一声,只吓得石头往后面缩了缩。 孙柏涛带着那两名哑女端着早膳朝曹楚仁的书房走去,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孙柏涛停住了脚,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用吗?” “嗯,端进来吧。”曹楚仁在里头应了一声。 “是。” 孙柏涛带着两名哑女走了进来,只见曹楚仁坐在书案之后,另有两人坐下软榻上,一个是秦风扬,一个是陈九儒,两人面色都很严肃,孙柏涛知道主子这是有大事儿要商议,所以也不敢多待,摆好了早膳,便匆匆下去了。 曹楚仁站了起身,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一袭竹青色暗花苏绣长袍,甚是优雅倜傥,加上曹楚仁今日并未束发,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子挽着头发,那一头乌发松松散散地披散下来,更显慵懒,倒像是个情致超然的江南偏偏公子一般。 秦飞扬和陈九儒也忙得站了起来,曹楚仁摆手邀请道:“秦将军,陈太傅,一块用些早点吧。” “多谢小王爷。”秦风扬陈九儒忙躬身道。 曹楚仁坐下后,秦风扬和陈九儒谦让着也做了下。 早膳并不奢靡,流沙包、桂花糕、粉蒸排骨、莼菜汤、三鲜小混沌,瞧得出都是江南的特产,曹楚仁素来也不在吃喝上下功夫,却真的喜欢江南的这股子味道,从前在京师的时候,彩英就经常给他做这些子餐点,如今来到了江南,他倒觉得比在京师舒坦许多,不光是天朗水清,这江南的一羹一菜他都更觉得美味许多。 说到底,这是他娘亲的故乡,如今更是他韬光养晦之地,自是京师所不能比的。 曹楚仁自幼在宫里成长,加上又是皇室贵胄,自然风度是足的,用膳的时候更是不多言一句,只是一勺一勺吃得极为认真,秦风扬瞧着曹楚仁的这副模样,自然也不好多说,也埋着头吃,倒是陈九儒面有难色,只是这时候也不好开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真是味如爵蜡。 好容易等着曹楚仁用完了膳,孙柏涛进来收拾了,又给三人沏了茶,三人才坐下继续叙话。 “陈太傅带来的消息,本宫已经知道了,”曹楚仁抿了口茶,缓声道,一边用茶杯盖子拢了拢茶,一遍又道,“这苦丁味道虽苦,不过时不时品一次倒也是极好的,否则怕也辩不出什么甘来,所以往往瞧着是坏事儿,倒也未必真的就是坏事儿。” 瞧着曹楚仁处变不惊的模样,陈九儒不禁心中暗道,王爷越来越有一个帝王的模样了,但是曹楚仁不着急他却是着急得很,连 口茶都来不及喝,赶紧道:“现在成卓远已然下令册封了成卓熙为雍宁王,极为看重,单单是可以自组军队这条,就足够让人心惊的了,要知道江宁与咱们定安王的封地只有一江之隔,如今有这么一个雍宁王在,就等于成卓远在江浙多了双眼,更是多了支随时可以渡江南下的军队,怕是以后咱们日后想做什么都不便得很。” “呵呵,陈太傅,你以为当初成卓远为什么要把成卓熙放到赣州?就因为六皇子行为不端有辱皇门?你真当成卓远是酒囊饭袋呢,如今成卓远只不过是把成卓熙从暗转到明罢了,”曹楚仁轻轻地摩挲着茶杯上的青花釉色,牵了牵唇角,笑得有些阴冷,“也亏得成卓仁竟这般蠢笨,堂堂天池三皇子如今倒只剩下祭旗的能耐了,也对,这厮素来都是笨猪的心思斗鸡的性子,倒还真没有旁的可取之处了。” 秦风扬挑了挑眉,道:“王爷的意思,成卓远一开始就没有舍成卓熙的意思,之所以让他来到赣州竟是为了监视咱们定安王府?” “成卓熙再怎么胡闹也都是在朝堂之外,这样一个不进朝堂、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不管是谁当皇帝都是求之不得的呢,好吃好喝供着也就罢,自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偏生拿成卓远却独独因为那起子芝麻大的事儿将他贬谪出京,岂不怪哉?”曹楚仁冷哼一声,一边又轻笑道,“赣州是个什么地方?都知道赣州古来贫瘠,有多瘴气,自然不是什么好去处,成卓熙再不济也是先皇亲子,如何会沦落至此?但是偏偏那赣州却靠着本宫的封地,所以你说成卓远打的是什么心思?” 陈九儒顿声道:“莫不是成卓远一早就做好了打算的?只要咱们王爷一进了封地,便就找了个由头将成卓熙贬到了赣州,现在再仔细想想,这一前一后不过短短数月,想必那成卓远是早就打算好了的,若真是如此,这成卓远倒真是深不可测啊。” “呵呵,有能耐坐上皇位,手段自然是少不了的,”曹楚仁抿了口茶,一边又道,“不过这样也好,从前成卓熙在暗我们在明,终究是咱们吃亏,现如今怕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成卓熙看呢,成卓远既然不打算再玩阴的了,咱们倒也少了许多顾忌,抓着这时机,咱们也好能展开手脚有一番作为。” “只是如今成卓远授意成卓熙可以自组军队,怕是过不了多久,成卓熙就会在江宁征军,这是在跟咱们抢兵源啊,”秦风扬沉声道,难言失望,“江宁是大兴皇朝的发源地呢,且又物资丰饶,说起来咱们也是在江宁下了大功夫的,就这样拱手相让,委实让人不甘。” “丢了一个江宁,算不上什么大事儿,说起来能把长江以南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才是真的,”曹楚仁倒是一脸平淡,蓦地轻笑道,“再说了,只要努西单于肯将宁国长公主嫁给本宫,那咱们与匈奴的关系可就非比寻常了,到时候咱们与匈奴人遥相呼应,也够他成卓远受的了。” “王爷所言极是,纵使成卓远机关算尽倒也难敌得过骨肉亲情,更可况王爷可是努西单于在中原唯一的侄子,那努西单于对中原久来垂涎三尺,自然非得与咱们王爷结了这门姻亲不可,”陈九儒捻须笑道,一脸喜不自禁,“如今正是天池与匈奴和谈之时,成卓远轻易不会再起烽烟,所以自然努西单于选驸马,成卓远自然也只有看着的份儿,王爷此计不可谓不妙!” 曹楚仁但笑不语,只是不时抿了口茶,倒是秦风扬脸色颇有些郁郁。 秦风扬自知曹楚仁对什么匈奴长公主并不上心,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摆个架子而已,如今成卓远咄咄逼人,曹楚仁能抓住这门姻亲自然是极好的,如若不然,且不说复国大计,只怕是连定安王的王位都岌岌可危,他是曹楚仁的左膀右臂,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坦。 面前这个卓尔不凡的青年,是他的主子,更是他日夜惦记的人. 秦风扬自知实在不该有这种僭越之心,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从前他整日在外东奔西走,自然也还知道收敛,但是如今日日跟在曹楚仁身边,他倒是越来越压抑不住了,每每都觉面对着这样的曹楚仁,他会将自己的心事宣之于口。 如今,连他的双生妹子秦令月都瞧得出他有心事。 前日用膳的时候,秦令月瞧着秦风扬一脸默默,半开玩笑道:“哥哥怕是有了意中人吧?近来日日哥哥都这般痴痴的,妹妹虽然不知相思是何滋味,但却也知道哥哥必定是在为情字烦恼呢,只是不知未来嫂嫂是多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竟让哥哥这样日日茶饭不思呢。” “休得胡言乱语,若是让外头人知道了堂堂将军府里养出来的姑娘竟是这样出口不逊的顽劣女子,可叫哥哥的这张脸往哪儿放。”被妹子说中了心事,秦风扬脸颊微烫,瞪着眼开始数落起了秦令月。 只是秦令月哪里在意,瞧着秦风扬这般装模作样,秦令月心中更是笃定,忙得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边赶紧道:“如此看来哥哥心中倒是真有了意中人呢,只是哥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你如今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又是咱们小王爷的左膀右臂, 现如今也已然十九岁了,正是该成家立业的好时候了,所以不管哥哥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只要咱们小王爷一句话,哪里有不成的?” “只是哥哥,你怎么这样一幅模样,蓦地是人家竟瞧不上你?还是哥哥瞧上了什么不应该的人?” “休得胡言,赶紧吃你的饭吧,这般罗里吧嗦竟也不知跟谁学的,这么多饭食竟还堵不上你的嘴。”听着秦令月一口一个小王爷,秦风扬心里不免堵得慌,低着头闷声喝汤不作响。 还真被秦令月说对了,人家自然是瞧不上自己的,且还偏偏真是最不应该的人。 秦令月瞧着哥哥面色不爽,不免有些担心:“哥哥,这可是好事儿啊,你怎么是这样一幅棺材脸?莫不是……莫不是哥哥瞧上了定安王府后院的姑娘了?” 【电脑每天定时定点抽风一小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休了它!!】 302.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5 言情海 正文 303.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3.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6 秦令月瞧着哥哥面色不爽,不免有些担心:“哥哥,这可是好事儿啊,你怎么是这样一幅棺材脸?莫不是……莫不是哥哥瞧上了定安王府后院的姑娘了?” “令月!不许胡说!我怎么会瞧得上小王爷的人?!”秦风扬气咻咻地吼道,一边敲着桌子,一边不耐烦沉声道,“说起来你如今也是十九岁了,在寻常人家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如今你的心思也是越来越大了,我倒是觉得当真女大不中留了,所幸近日我就禀明了小王爷,就让咱们小王爷早早地给你选了亲,早早嫁了人,也省的你日日在将军府胡闹!” “哥!我就知道你心里早就厌烦了令月了!反正令月从小无父无母无人疼早就习惯了,现在连哥哥都厌烦了令月了!所幸哥哥就随便把令月许配了出去,也好让哥哥一个人干净痛快!”秦令月气得双目通红,哽咽起来。 她自幼最是依赖自己的这个双生哥哥,也是极为看重她的哥哥的,所以即便如今已然十九岁还是不愿出阁,早几年秦风扬也是一门心思给她做打算的,但是奈何她心气儿高的很,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总是觉得那起子男儿不如哥哥这般好,也断断不愿轻易委身,所以终于成了如今的老姑娘了,秦风扬瞧着她实在不愿意嫁人,且自己又是最心疼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子的,便也就这么宠着,由着秦令月去了妗。 此时此刻,瞧着秦令月这样一番悲愤模样,秦风扬自然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忙得温言软语道:“都是哥哥不好,刚才也是话赶话,说得太重了,咱们令月大人有大量,快别跟哥哥一般见识了,令月你也知道的,哥哥整日舞枪弄棒的,是个实打实的粗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哄人的酸腔,令月快别生气了,且饶了哥哥这一回吧。” “噗嗤!” 下一秒,秦令月忍不住破涕为笑,一边难为情,一边努着嘴小声说:“哥哥才不是粗人呢,哥哥文武全才,乃谦谦君子,比谁都不差,都是因为哥哥这般优秀,才搞的令月眼界高,任谁都瞧不上,自然也不稀得嫁人,这原本都是哥哥的错,如今哥哥倒责备起令月来了。” “是是是,都是哥哥的错,你不生气就好了,”秦风扬瞧着秦令月展颜欢笑,这才放心,一边柔声道,“令月,哥哥才不会厌烦你,只要你愿意,哥哥养你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跬” “真的?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秦令月喜不自禁问道。 “这是自然,堂堂一个大将军养你这么一个小丫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秦风扬点了点秦令月的鼻尖,一脸宠溺。 他虽然只大秦令月半个时辰,但是到底长兄为父,加上自幼家庭的变故,他更是把秦令月疼到了骨子里,秦令月对他而言,既是妹妹又是女儿,这种相依为命的亲情,最是珍贵。 “哥哥自然是不烦,但是日后哥哥若是给令月娶了个凶悍的嫂嫂进门,那这将军府里哪里还有令月的立足之地呢,到时候只怕嫂嫂的枕头风一吹,哥哥便就越发厌烦起令月来了。”秦令月小声嘀咕着,一脸愁云惨淡。 “那哥哥便就终身不娶,这将军府从始至终也就独独你这一位女主人可好?”秦风扬轻笑道。 是啊,怀揣这样不可见光的心事儿,他这一生怕就此断送了。 娶妻生子,对他来说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儿了。 “真的?!哥哥所言当真?!”秦令月欢喜得不知怎么才好,一双妙目又蓄满了眼泪。 只要秦风扬愿意,她真的就想这样陪着哥哥一生一世,她过早的成熟懂事儿,也过早的熟知人情冷暖,对于她而言,这世间没有比哥哥更重要的人了,也没有人比哥哥更值得她一生相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风扬一字一句郑重道。 …… 曹楚仁瞧着秦风扬走神,眼睛都半天不眨一下,比之平日的不苟言笑,这时候的秦风扬更多了份呆气可爱,曹楚仁少不得就笑了,一边对陈九儒道:“陈太傅,你瞧瞧,想必秦将军是有了梦中人了,瞧秦将军的模样,倒是用情极深,怕是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该向大将军讨杯喜酒喝了呢。” 陈九儒也跟着笑:“秦将军的为人自是不必多说,想必日后的将军夫人也是一生无忧,有夫如此,妻复何求啊?” “哪有这样的事儿?王爷太傅取笑了。”秦风扬听着两人这一番调侃,少不得就是一番面红耳赤,尤其又是曹楚仁打得头,他更是羞赧得很,忙得低头喝茶去了。 曹楚仁瞧着秦风扬的举止可爱,便想着继续调侃几句,刚要开口,却蓦地停住了,他猛地放下了茶杯,一时间茶水也洒出了许多来,陈九儒和秦风扬两人不由得也跟着放下了茶杯,只是不知曹楚仁想到了什么,只是瞧着曹楚仁的模样,怕是什么大事儿。 陈九儒小心翼翼问道:“王爷……” “成卓远!成卓远!他可真是走了步好棋!”曹楚仁蓦地恨声道,琥珀色的眼睛,都是满满恨意。 秦风扬一怔,忙问道:“王 爷所言何事?” “一个是岌岌可危的外姓王爷,一个是炙手可热的诸侯王,如果是你,你选哪一个?”曹楚仁闷声道,咬着牙死死地攥着拳,手指的骨节都泛着青白。 秦风扬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沉声道:“王爷的意思是,成卓远此次对成卓熙如此厚赏,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深意?” 曹楚仁不语,只是胸前不时起伏显示着他的愤怒。 陈九儒也点头道:“如今皇室中,努西单于瞧得上眼的也就只有成卓远和咱们王爷了,且按道理说,努西单于的确是不稀的女儿去做什么后妃的,所以只有咱们王爷才是努西单于的心中人选,若是在往日,区区一个成卓熙努西单于自然不放在眼中,但是成卓远此番加封厚赏,成卓熙就不同寻常了,努西单于自然心中也有新的考量了。” 秦风扬不甘心道:“虽是如此,但咱们王爷却是努西单于的侄子,有着血亲关系,想必努西单于会更加倾向王爷的。” “若是寻常,努西单于自然会,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自然懂得择良木而栖,说什么血亲关系,在努西单于眼中,本宫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的远方侄子罢了,且又是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从前努西单于的确对本宫有垂青辅佐之意,但是如今,若是成卓熙做了他的乘龙快婿呢?且不说成卓熙的身份更加尊贵,只怕有成卓熙在一天,天池与匈奴就会安稳一日,而有了这样一个堪比诸侯王的女婿,封地又是富庶的江宁,他自然什么也不愁了,自然也不需苦心孤诣来扶持本宫东山再起,”曹楚仁恨声道,“成卓远当真走了一步好棋!从前也是本宫小瞧了他。” 一时间陈九儒和秦风扬也都面色凝重,半晌不语,心中也都是哀叹。 顿了顿,秦风扬道:“王爷现在给努西单于去信一封,怕是还有回旋余地呢。” “不可,匈奴人现在正和天池商拟合约,正是两国蜜里调油的时候,若是被匈奴人抓住了把柄当枪使,那就得不偿失了。”曹楚仁沉声道。 “那现在可如何是好?”陈九儒不甘道,“咱们这些年与匈奴苦心经营,花了那么大的心血,难道就要付诸流水吗?” 曹楚仁不语,只是面色愈发的苍白起来。 ~~~~~~~~ 承源三年八月初一 京师天宁。 养心殿。 这一日早朝,主要就是商议对突厥和高丽的合约内容,说起来如今与匈奴的和谈已然交于陶不凡、周瑾两人与匈奴使臣商议,现在就只剩下了和突厥、高丽的合约了,之所以由成卓远亲自拍板,是因为突厥和高丽是天池属国,这一次对天池出战,乃属谋反之大罪,自然需要万岁爷亲自拟定合约的。 成卓远高坐皇位,瞧着下面乌压压站着的一众朝臣,面上不动声色,心中也是如止水般平静,如今他皇位是越坐越顺了,哪里还有初坐朝堂时候心虚和胆怯? 礼部侍郎出列,躬身道:“启禀万岁爷,突厥和高丽分别拟好条约,愿自承源三年起,突厥愿每年向天池进贡白银三万两,良驹两千匹,宝石一百匣,高丽愿每年向天池进贡白银两万两,美人三十位,人参八百支,雪衫一千车。” 礼部侍郎话音一落,整个朝堂都热闹了起来,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众人皆道,如今突厥和高丽的京都都在天池军队的手中,所以两国此次也真真是下了血本了。 成卓远倒没有很快开口,等着大臣们都议论了差不多了,这才缓声道:“不知道众爱卿觉得如何?都说来听听吧。” 新上任的工部侍郎宋之焕出列道:“启禀万岁爷,臣以为突厥和高丽不过都是区区弹丸之地,每年能保证这些进贡也是难得,若是再强以相加的话,怕是突厥和高丽两国必定民生凋敝、怨声载道,若是两国暴民造反,必定边境不宁,怕也不利于咱们天池的稳定,请万岁爷明鉴。” “臣觉得宋大人所言极是,条约可签。”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几乎是一边倒的复议,成卓远抿了抿唇,并不开口,只是手指点了点龙案,赵如海忙得沏了杯枫露茶给成卓远端了过来,成卓远抿了口茶,这才抬起头,目光投下慕容肃,一边缓声道:“不知道慕容王以为如何?” 慕容肃出列道:“启禀万岁爷,微臣也觉得突厥和高丽此次拟定的合约都凸显诚意,就单单说进贡的白银都是往年的两倍之多,臣以为合约可签。” “诚意?王爷竟然说诚意?”成卓远挑了挑眉,牵了牵唇角,嗤笑道,“两个家生奴才,平日里装乖充傻,却处心积虑、心怀不轨,私底下更是沆瀣一气,突然有一天,这两人忽然张牙舞爪,要造主子的反,要分主子的家,要置主子于死地,这实在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后来他们两人也倒是束手就擒乖乖就范了,事后却便就说着愿意将自己的家产分一些给主子,来平息主子的怒火,说愿意日 后仍旧给主子做低眉顺眼的奴才,请主子一定放心就是。” 说到这里,成卓远的声量蓦地提高:“这样的诚意,你们一个个大人大量可以接受,但朕却断断不敢!” “万岁爷所言极是,都是微臣思虑不周,还请万岁爷恕罪!”慕容肃忙得跪地口头道,一时间额头都渗满了汗,慕容肃纵横朝野数十载,还是头一回在朝堂上如此心惊肉跳。 “微臣思虑不周,请万岁爷恕罪!”一众朝臣忙得也乌压压地下跪,一个个提心吊胆道。 “都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然他们远远不及毒蛇厉害,却偏偏有着毒蛇心肠,”成卓远冷声道,“对于这等不知礼仪教化的东西,就当断其后路,拔除他的毒牙,让他永远都记得背主忘恩是个什么下场。” “请万岁爷明示!”礼部尚书抹了把汗赶紧道。 【囧!!!!每次都是上传之后才发现有错别字~~~~肿么破。。。。】 303.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6 言情海 正文 304.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4.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7 “请万岁爷明示!”礼部尚书抹了把汗赶紧道。 “让突厥和高丽交出所有铁矿,由我天池开发管理,这才是朕要的诚意,什么劳什子的银子美女,他们费劲搜刮的那起子民脂民膏我天池也不稀罕,如今朕只要铁矿就足够了,想来也不会引起两国民生动荡,若是突厥和高丽的国君觉得为难的话,朕不介意天池从此少两个属国,多两个诸侯国,若是他们仍旧为难的话,朕不介意从此世上少了突厥和高丽,而天池多了突厥高丽两个州,”成卓远冷声道,一边指着礼部侍郎道,“就将朕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两国使臣。” 交出两国的所有铁矿?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交出铁矿,铁矿可不是寻常玩意儿,没有铁矿就意味着没有铁,没有铁就等于没有军队的武器,所以一旦交出国家的铁矿,那就等于是交出了一个国家的军队。 万岁爷当真是狠,当真是要断了高丽和突厥的后路跬。 礼部尚书此时更是大汗淋漓,万岁爷的提议实在是太狠了,这样就等于是让天池全权接管了两国的军队,也是间接把持了两国的朝政大权,从前高丽和突厥虽然是天池属国,但是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国家,这样的条约可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是…… 有些不妥,只怕突厥和高丽又少不得闹了妗。 礼部侍郎当下抿了抿唇,这才大着胆子问道:“万岁爷所言极是,只是……但是万岁爷对突厥和高丽如此严苛,但是对匈奴却……却有商有量留足了余地,且又是主动排了议和使臣前往恰克图,这样前后不一,怕是高丽和突厥都不会真心臣服的吧?” “第一,匈奴从来都不是天池的属国,如今天池和匈奴好容易等到休战,天池对匈奴自然要以礼相待,第二,朕欣赏有胆子叫板的人,但是对吃里扒外的阴险小人,朕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第三,你以为就算答应了他们拟定的条约,他们就会真心臣服吗?有些狼崽子是喂不熟的,如今若不趁机扼其咽喉抽其筋骨,难不成真要等着打狼不死反被狼咬吗?”成卓远优哉游哉地抿了口茶,一边慢条斯理道,“至于高丽和突厥两国国君会不会真心臣服,说起来,朕其实并不在意,他们若不愿意,自然有的是人愿意,改朝换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朕实际得很,只要一个结果即可,” 顿了顿,成卓远又道:“说起来,固城王和霍将军的军队都还没有撤回天池吧,吩咐下去,以后也不许撤了,就地留着接管和开发两国铁矿去吧。” “皇上英明!” 一众朝臣山呼,如果从前多少对这个小皇帝还心存疑虑,那么这一声皇上英明却是真心实意的。 “若没别的事儿,就退朝吧。”成卓远站起身,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朝御书房走去了。 这时候,一众大臣这才纷纷起来退出大殿,一个个都是议论纷纷,自然是在盛赞成卓远,都道成卓远是天纵英雄,比之先帝更加果敢有谋,必定会名垂千古。 慕容肃浑身都是汗涔涔的,半晌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老了的,他盼着慕容南风能早点还朝。 ~~~~~~~~ 御书房。 成卓远下了早朝,才进了御书房,正要进偏殿更衣,就瞧着彩英正站在门口等着,成卓远忙笑着走了过去:“姑姑怎么来?姑姑等了许久了吧?” 彩英是成卓远的乳母,成卓远自幼在彩英的跟前长大,两人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成卓远是真的喜欢他的这位乳母姑姑,很多时候,成卓远是受不了孙丽华的强硬性子的,还好有彩英在成卓远面前宽慰提点,成卓远自然就待彩英十分亲厚,只是彩英的性子却是最踏实本分的,从不恃宠生娇,成卓远对彩英便就更多了几分敬重来。 “奴婢见过皇上,恭祝皇上万福金安。”彩英忙得躬身行礼。 “姑姑快快请起,”成卓远忙得扶了彩英起来,一边笑道,“姑姑既是朕的乳母,实在不必次次都行此大礼,朕看了都不忍呢。” “万岁爷宅心仁厚,只是奴婢到底是下人,又是正一品的内侍宫人,自当守着规矩,也给那起子下人做做表率,”彩英一脸笑意,一边柔声道,“万岁爷,太后在慈瑞宫设宴,贵妃娘娘、兰妃娘娘都已经去了,如今都在等着万岁爷入席呢,太后说了近来万岁爷政务繁忙,若是寻常宫女来请怕是请不动万岁爷大驾的,所以奴婢就斗胆过来了,还望万岁爷给奴婢一个薄面。” 成卓远一听是孙丽华设宴,且慕容微雪和赵兰儿也都去了,心里难免就不痛快了起来,当下脸色也跟着沉了下了,他真的越来越不喜欢去慈瑞宫了。 彩英如何瞧不来,柔声道:“万岁爷,如今那咏仙殿都已经修缮好了,但到底从前的名字不吉利,太后还等着万岁爷给重新赐名呢,说起来距八月中秋也没多少时日了,太后自然心急,万岁爷若是今天不去,怕太后少不得要亲自过来呢。” 听到彩英提起咏仙殿,成卓远心里更是赌气得很,但彩英说得也不 无道理,孙丽华是个什么性子,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若是日后因为一个陈巧云反闹得阖宫上下都不安也是难堪,只是孙丽华近来做事儿越来越不拘着,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的心思竟也越发不顾及了,他也是恼火得很。 当下成卓远缓声道:“姑姑来的正好,朕在朝堂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现下正是腹中空空,还请姑姑先行一步,等朕更衣之后便就去慈瑞宫。” “是,奴婢先行告退。”彩英躬身退下。 ~~~~~~~~ 慈瑞宫。 为了这顿午膳,陈巧云已经忙活了大半日了,从四更天便就起了床,亲自到慈瑞宫的小厨房看着下人准备,自己也动手做了一份银鱼莼菜汤和各色糕点,在宫中伺候久了,她自然摸得清成卓远的喜好,且今日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个大日子。 孙丽华醒的时候,已经是五更天了,她从前做皇后的时候,也是习惯早起的,如今到底是年岁不饶人,也难免贪睡了些。 陈巧云听闻孙丽华已经醒了,忙得就进了寝殿伺候,连围裙都忘了解,孙丽华瞧着陈巧云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都是要做皇妃的人了,还这样毛手毛脚的,也不怕被下人笑话,还不赶紧把围裙脱了下来。” “云儿听闻太后醒了,便一心想着进来伺候太后梳洗,便就忘了先收拾下自己,让太后见笑了,”陈巧云忙得解了围裙,又净了手,然后走上前,一边陪笑道,“今日万岁爷要过来用午膳呢,太后也穿件鲜亮的衣裳吧。” “哀家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再好看的衣服也都穿不来味道了,倒是你,正是好生打扮的年纪,别整日都穿得太过随意,岂不让人看轻?”孙丽华拉着陈巧云的手,一边道,“哀家已经命内务府给你做了十几身的新衣裳,也打制了几匣子的珠宝首饰,眼看着就要是一宫之主了,一应衣裳首饰也都该准备着了。” “多谢太后,太后时时事事都为云儿着想,云儿真是无以回报。”陈巧云说着,眼圈也红了起来,到底还是十六岁的姑娘。 “哀家的小公主若是还在,便就和云儿一般大呢,也该这么高了,也该嫁人了呢,”孙丽华不由得感慨道,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她看重陈巧云,为的是成卓远的后宫着想,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对早逝爱女的思念,顿了顿,孙丽华又道,“就当是哀家给你准备的些嫁妆罢了,你坦然收下就是了,切莫再说那起子昏话,哀家不爱听。” “云儿多谢太后,”陈巧云双膝跪地,伏在孙丽华怀中哽咽不已,“从来都没有人对云儿这样好,云儿真是打心里感激太后。 孙丽华抚着陈巧云的鬓发说:“别再说这些子没用的了,早些给皇上诞下一男半女才是正经,不然就是哀家白疼了一番。” “是,云儿都记着呢。”陈巧云红着脸到。 “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且回房去换身新衣裳去吧,这样的好日子,你也当打扮得隆重尊贵些。”孙丽华道。 “是,云儿遵命。”陈巧云羞赧地点了点头,然后躬身退下。 …… 慕容微雪这一日也是早起,在宫中,初一十五都是大日子,是必须要去慈瑞宫给太后请安的,且昨儿孙丽华又遣人来说了今日慈瑞宫有家宴,自然慕容微雪也不敢怠慢,早早地就梳洗打扮了一番。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一身丁香色暗花织锦棉对襟宫装,鬓发上也不过只插了一金累丝翠云形红珊瑚簪,青玉不由得扁了扁嘴:“娘娘素来不喜奢靡,奴婢也是知道的,但是今日是家宴,太后和万岁爷也都在的,娘娘打扮得委实有些……有些太过简单了。” “既是家宴,倒也不拘着穿什么,且今日原也用不着本宫穿金戴银得出彩,”慕容微雪抬手抚了抚枝头的海棠,顺手摘了一朵插在自己的鬓上,倒也是清雅别致得很,一边慕容微雪吩咐青玉,“青玉,你去将父王前几日才派人送进来的六安瓜片全都带着去,太后最喜欢六安茶了。”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得去库房寻找了。 慕容微雪漫步在庭院中,海棠花下,这些子海棠花已经开了几日了,加上最近秋风正劲,自然地上少不得铺上了一层深深浅浅的红,慕容微雪命人不用打扫,就这样留着这些子花瓣,她很喜欢在树下踩着花瓣漫步的这种感觉。 从前读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并不十分明白“落英缤纷”是个什么模样,如今倒也是再明白不过了。 慕容微雪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样的清晨,这样的宁静,这样令人沉醉的花香,她都觉得如痴如醉。 青玉取了六安瓜片出来的时候,便就瞧着慕容微雪独立海棠花下的模样,一身淡雅高洁之气,仿若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青玉不由得就看痴了,还是慕容微雪叫了两声,青玉这才回过神来,忙得跟了慕容微雪出门,慕容微雪不喜坐轿,主仆两人便就一前一后地走着,身后只跟了四个小太监,乍一看倒像是秋日出游一般闲适。 “娘娘,您生的真好 看。”青玉由衷道。 “青玉今天的嘴巴像抹了蜜似的。”慕容微雪笑着道。 “娘娘,奴婢说的可是真真的,奴婢一直都觉得咱们娘娘比宫中的其他娘娘都好看,以前倒也不知道到底好在什么地方,现在奴婢倒知道了,”青玉一本正经道,“原来娘娘的身上有股子仙气儿呢,岂是旁的俗物可以比的?” “青玉,你又胡言乱语了,仔细本宫撕你的嘴。”慕容微雪瞪了青玉一眼,随即眼神也就黯淡下来了。 咏仙殿已经修缮好了。 慕容微雪瞥了一眼那咏仙殿,瞧着那宫殿的规模,必定是妃子一级的,只是从前挂咏仙殿的牌匾的地方空着了,看来是等着万岁爷亲自赐名呢。 陈巧云出身不高,如今倒是一鸣惊人,一被册封便就是个皇妃,不知道要多少人眼气呢。 【又熬到周五了~~~~O(∩_∩)O哈哈~】 304.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7 言情海 正文 305.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5.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8 陈巧云出身不高,如今倒是一鸣惊人,一被册封便就是个皇妃,不知道要多少人眼气呢。 “贵妃娘娘,许久不见,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慕容微雪正想着,蓦地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忙得回头一看,竟是就不露面的赵兰儿,赵兰儿淡笑着对着慕容微雪福了福身,一边走到慕容微雪的面前。 赵兰儿自从受伤之后,便就奉旨休养,已然是久不露面了,前些时候,慕容微雪也是遣了青玉去看过几次的,知道她伤得重,慕容微雪也是赐了不少好东西的,到底是救了成卓远一命,慕容微雪不是不感激,如今瞧着赵兰儿已然出得了门了,慕容微雪也是欣慰妗。 想必赵兰儿今日也是奉了太后之命去慈瑞宫家宴的。 在兰亭殿憋了这许久,赵兰儿自然憋闷得难受,且她听闻成卓远也会驾临,所以今日自然是好一番装扮,四更天不到就早早地起来梳洗,只见她一袭樱桃红刻丝阮烟罗束腰大袖衣,十分显眼,头上也是珠翠满头,瞧得出成卓远必定是给了她不少赏赐的,比起慕容微雪的一身肃静,赵兰儿这一身雍容华贵,倒更像是贵妃娘娘。 赵兰儿从前最是懂分寸的,人也惯会低调的,只是如今她大功傍身,且又有在前线为朝廷效力的父亲,自然越发觉得心有底气,人比往日更显大气尊贵,也难得敢穿得这般华丽妩媚。 “原来是兰妃妹妹,妹妹快快起来,”慕容微雪乍一看也觉得赵兰儿艳光四射,且赵兰儿的肌肤胜雪,比以前更加妩媚动人了,慕容微雪想着前一段时间成卓远没少往兰亭殿跑,不由得心下一沉,顿了顿慕容微雪又道,“多日不见兰妃妹妹,妹妹愈发光彩照人了。跬” “贵妃娘娘谬赞,臣妾可担当不起,说起光彩照人,臣妾哪里比得上巧云郡主呢?”赵兰儿且笑且说,与慕容微雪并肩同行,“按说巧云郡主的家世并不显赫,又在宫中默默无闻三年,如今竟要一举封妃,这样的好福气,岂是人人都能有的?不像臣妾,劳心费力来了三年,也不过是个兰妃。” “巧云郡主在太后身边伺候得妥帖,深得太后喜爱也是有的,自然太后疼她也是应当。”慕容微雪道。 “是啊,巧云郡主之所以一举封妃可不就是因为讨太后欢心的缘故吗?臣妾可真真是羡慕得很,”赵兰儿的眼光瞄了瞄慕容微雪鬓上的海棠花,一边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任凭她再怎么在太后面前讨巧,可比不上贵妃姐姐最得圣心,万岁爷对贵妃姐姐的宠爱,阖宫上下谁不知道,所以这德贵妃可是真真儿的实至名归。” “妹妹说笑了,本宫蒲柳之质,万岁爷不嫌弃也就罢了。”慕容微雪面颊微红,心里有些上火,久不见赵兰儿,这赵兰儿倒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是最知分寸,她也愿意与她说些子话的,现在却有些子咄咄逼人了。 也是,自今年那场春猎之后,她倒是的确也有了骄傲的资本。 当下慕容微雪轻笑道:“说道圣心,岂是咱们这些子后宫妃嫔可以揣测的?妹妹快别说了,仔细让别有用心之人听了,也叫妹妹在圣前无光。” “多谢姐姐提点,妹妹受教。”赵兰儿浅笑点头称是。 ~~~~~~~ 慈瑞宫。 慕容微雪和赵兰儿一同进了慈瑞宫,此时孙丽华正在院中凉亭中小坐,身穿一件铜绿暗花鹤纹古香缎对襟宫装,很是端庄尊贵,一双手保养妥帖,乍一看倒瞧不出是中年妇人的手,柔嫩娇白,两手的中指分别带着硕大的翡翠和红宝石戒指,十分惹眼,孙丽华的身边倒是没有陈巧云和彩英伺候着,只一个彩云伺候着,孙丽华坐在躺椅上,看着几个小宫女正给架子上的菊花洒水,倒也是一派悠闲自在。 “臣妾拜见太后,恭祝太后万福金安。”慕容微雪和赵兰儿进了慈瑞宫,忙得走到凉亭前,忙得上前躬身行礼。 “嗯,都起来吧,贵妃的身子弱,不宜久站,兰妃身子又是刚好,彩云给贵妃和兰妃看座。”孙丽华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女人,一个冰清玉洁若云间烟火,一个姹紫嫣红恰似人间富贵花,相比之下,孙丽华少不得多看了慕容微雪两眼。 孙丽华瞧着慕容微雪白瓷似的一张脸,有些晃神,记得当年除夕夜宴,当时慕容微雪才只有十四岁,也是这样一幅清雅纯澈的容颜,如今时过境迁,深处后宫,就连小小的陈巧云也早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但这丫头却似是从未改变,倒也算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倒也真是难得,也难怪儿子一向对她另眼相看。 慕容王府出来的女儿,果然不差,自是那些子小门不户比不上的。 三年了,孙丽华对慕容微雪这个儿媳妇儿,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她不讨厌慕容微雪,但是也绝对喜欢不起来,像慕容微雪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不适合嫁入皇室,尤其是为妃为后,她担不起这重任,做个宠妃也就罢了,但偏生儿子却独独对她钟情,竟置六宫于不顾,这就不得不让她有所动作,她需要亲手培养出一个适合站在儿子身后的女人。 至于赵兰儿…… 孙丽华瞧着慕容微雪身后的四个宫人,又瞧了瞧赵兰儿身后的六名宫人,心里不由得冷笑,赵志胜花了半生心血培养出的这个独女实在有负赵志胜的一番期望,到底是小家子气。 不过说起来那赵志胜也是可怜…… 孙丽华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牵了牵嘴唇。 说起来,赵兰儿如今还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瞧她怎么还敢不敢这般花枝招展。 “多谢太后。” 慕容微雪和赵兰儿起身谢恩,都进了凉亭,彩云给石凳上铺上了两张鹅羽软垫,慕容微雪和赵兰儿坐下。 赵兰儿素来机灵,尤其是数月憋闷,这个时候便更加用心伺候:“臣妾抱恙,数月不曾过来给太后请安,不想太后的气色是越发好了,可见是巧云妹妹伺候的极是妥帖,且臣妾听闻巧云妹妹不日就要入主咏仙殿,想必太后心里便更加欢喜了。” 赵兰儿这一席话说得极为妥帖,一来奉承了太后,二来夸赞了陈巧云,只是偏生却没有提到慕容微雪对孙丽华的平日里的孝敬伺候,却对陈巧云极尽奉承,这一捧一踩间,也许是说者无心,但听者可就有意了。 当下孙丽华不由得勾了勾唇,对赵兰儿道:“兰妃的小嘴也是愈发甜了,倒是贵妃一向是个闷葫芦,做事儿却最是妥帖。” 慕容微雪正从青玉处取了六安瓜片,正给孙丽华烹茶,听孙丽华冷不丁提到自己,便就抿唇一笑:“太后谬赞了,臣妾不善言辞,也只能在这些子琐事儿上尽一尽臣妾的孝心。” 慕容微雪轻描淡写一句话,落在赵兰儿的耳中却极是刺耳,赵兰儿一怔,随即也附声道:“贵妃姐姐可是响当当的‘茶中状元’,这样的本事岂是人人都学得来的?臣妾可是打心眼儿里羡慕着呢。” “太后尝一尝吧,这是最上乘的庐州六安瓜片,也是臣妾的兄长机缘巧合得到的,父王又托了人送进宫的,统共就这么半斤,臣妾都给太后带来了。”慕容微雪捧着茶碗送到孙丽华面前。 “果然是最上乘的瓜片,哀家很喜欢,”孙丽华抿了一口,不由得感慨道,将茶杯放在石桌上,又道,“难为慕容王费心记的。” “臣妾父兄都为朝廷做事儿,臣妾在后宫侍候太后皇上,举家上下没有不细心的,”慕容微雪一边道,一边也倒了一杯茶给赵兰儿,道,“兰妃妹妹也来尝尝。” “是,多谢贵妃姐姐,”赵兰儿双手接过,抿了一口,也不由得赞不绝口,“果然是出自贵妃姐姐的手,就连臣妾这么不懂茶的人也觉得唇齿留香,若换做是臣妾,只怕就要糟蹋了这样好的茶了。” 三人说着半晌,陈巧云已经梳洗打扮好了,从寝殿中娉婷出来。 陈巧云今日挽着元宝髻,斜插这一支金累丝牡丹赤金步摇,并两朵葱绿珠花,身着一件湘色彩绣并蒂纹浣花锦宫装,很是端庄,倒真像是个皇妃的模样。 “云儿见过贵妃姐姐,兰妃娘娘,”陈巧云走过来福了福身子,一边对孙丽华娇笑道,“太后给云儿准备的这件宫装真真是难为云儿了,云儿还从未穿过宫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别扭得紧呢,现在都觉得不自在的很,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孙丽华淡笑:“哀家倒觉得很是好看,这颜色也衬得起你的脸。” 赵兰儿也笑道:“巧云妹妹以后穿惯就好了,从前本宫也是穿不惯呢。” 陈巧云的脸蓦地一红,瞧了一眼赵兰儿又看向慕容微雪,不由得一笑:“贵妃姐姐真是天生丽质,即便只插了朵海棠花也好看得紧,这样的好资质哪里是人人都有的?” 赵兰儿的脸色即刻就黑了,当下却也不好表示,陈巧云即将封妃与自己平起平坐,又有孙丽华撑腰,她自然得罪不起,当下也只是低头抿了口茶,并不言语,心中却愤愤不已,自己可是有大功傍身的,且父亲又在前线带兵,劳苦功高,她在后宫的地位必定也该水涨船高的,只是不想连陈巧云都这般瞧不上自己,如今她只盼着父亲能够早日凯旋还朝,也好扫一扫陈巧云的颜面。 ~~~~~~~ 成卓远过来的时候,便就瞧着慕容微雪、赵兰儿和陈巧云三人围着孙丽华叙话,说是家宴,但也就只有慕容微雪穿得家常,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鬓角的秋海棠,更是欢喜不已,再一瞧,陈巧云今日穿得端庄,成卓远瞧着也觉得别扭,赵兰儿一身华贵,差点晃了成卓远的眼,成卓远眼里瞧着心里烦着,一双眼睛便越发离不开慕容微雪了。 “你们和太后说什么呢?朕老远就听到里头笑了。”成卓远含笑道。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吾皇万岁岁万岁万万岁!”慕容微雪、赵兰儿、陈巧云忙得上前福身问安。 “都起来吧,”成卓远照旧将手伸到慕容微雪面前,一边柔声道,“你身子弱,别总动不动地就跪着,左不过是场家宴罢了。” “是,臣妾谢恩。” 慕容微雪攀着成卓远的手起了身,陈巧 云和赵兰儿这才方起了身,瞧着成卓远一双眼睛只瞧着慕容微雪两人心中都不是滋味,今日是陈巧云的大日子,按说成卓远应该扶一把陈巧云才是,可是成卓远却并不表示,且成卓远说着慕容微雪身子弱,但人尽皆知赵兰儿救驾有功也就是最近身子才大好,但是成卓远却也不闻不顾,连看都不看一眼,实在不能不让赵兰儿寒心。 孙丽华眼明心亮,也知道成卓远心中不痛快,且成卓远前几日又打发了段夕阳出宫,孙丽华自是知道成卓远是不大情愿立陈巧云为妃的,自然成卓远今日肯来,也是给了自己面子的,孙丽华虽然心中对成卓远颇有微词,但到底也不好表现出什么。 “皇上既是来了,就开始入席吧。”孙丽华道,彩英扶了孙丽华起来。 “是,母后请。” 孙丽华和成卓远一前一后进了大殿,慕容微雪一等这才入了殿。 【礼拜六的早晨~~好恍惚~~我再回去睡一会儿~~~】 305.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8 言情海 正文 306.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6.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9 “是,母后请。” 孙丽华和成卓远一前一后进了大殿,慕容微雪一等这才入了殿。 ~~~~~~~~ 几人入席,自然成卓远和孙丽华坐位首,慕容微雪坐成卓远下方,陈巧云坐孙丽华下方,赵兰儿又坐慕容微雪这一侧的下方,若是寻常,自然陈巧云和赵兰儿应该调换位置过来坐的,但是因今日是陈巧云的大日子,所以陈巧云的位置要比赵兰儿好。 说起来是家宴,但是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氛围,规矩礼数仍旧是最被看重的。 宫人伺候了成卓远一众人净了手之后,便就一一上了菜跬。 “万岁爷,您先尝尝这道银鱼莼菜汤润润喉吧,”陈巧云盛了一碗羹汤递给成卓远,一边含笑道,“这莼菜还是定安王遣人送来的,因路途遥远,沿途一直用冰镇着呢,倒也新鲜的很,万岁爷尝尝可还入得了口?” 成卓远接过青花小碗,喝了口,也点头道:“果然是不错,过了这时节,怕是又要几个月吃不上莼菜了。” 孙丽华笑道:“云儿倒是越发体贴了,也愈发会伺候人了。” “太后也喝一碗吧,不然太后一会子又要数落云儿厚此薄彼了。”陈巧云又盛了一碗双手递给孙丽华,一边笑道。 “偏生你是个油嘴滑舌的,如今在慈瑞宫也就罢了,若是出了这慈瑞宫竟还是这般顽劣促狭,岂不是人人都要怪在了哀家的头上?”孙丽华笑着点了点陈巧云的额头,眼中满是疼惜喜爱任谁都瞧得出。 “太后整日劳累六宫之事,云儿逗太后一乐也就罢了,哪里敢出去败坏太后的贤名?”陈巧云也笑道,这一老一少倒是其乐融融得很。 孙丽华喝了一口那银鱼莼菜汤,一边转头对成卓远道:“云儿从今儿四更就忙着张罗着这家宴,万岁爷吃着可还觉得入口?” “云儿的厨艺的确有长进,都快赶得上彩英姑姑了,想来也是太后教导有方,”成卓远点头,一边就着自己的勺子给慕容微雪舀了一勺子的茄泥给慕容微雪,一边道,“这茄泥倒是比御膳房做得好,朕记得你好这口儿。” “多谢万岁爷。”慕容微雪道,倒也没觉得多羞,一派落落大方。 自打成卓远进了慈瑞宫,成卓远便就一门心思地偏袒着自己,慕容微雪如何瞧不出,她今日之所以头戴秋海棠,也是有一番用意的,几经起落,她也越发看得清了,成卓远或许有他的不容易,即便他如今记不起从前,也即便他又要册封陈巧云,或者以后还会有其他的新人进宫,但是他始终也是真的都是对自己好。 她从前也是装聋作哑不愿看清,但如今成卓远苦心孤诣这般待她,她心里不是不动容。 所以如今,只要他给的,她都坦然接受,不再纠结于过去,也不再感伤于未来。 她忽然想起了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听得一出戏文来—— 他把眼儿瞧着咱, 咱把眼儿觑着他, 他与咱, 咱共他, 两下里多牵挂。冤家! 怎能够成就了姻缘, 就死在阎王殿前, 由他把那碓来舂、锯来解、 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煠。 哎呀由他!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 《思凡》,市井莽汉都会哼唱的戏文,原不该是豪门贵女该听的,但是今时今日,她耳畔却尽是那小青衣咿咿呀呀的唱腔。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是呀,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 孙丽华挑了挑眉,瞧着慕容微雪不动声色的一张脸,心中不由得暗道,今日慕容微雪倒是颇有些不同寻常,她瞥了一眼慕容微雪鬓发上的那朵秋海棠,明明是浅粉色,她却觉得红得刺眼。 孙丽华喝了口汤一边慢条斯理道:“如今咏仙殿已经修好了,云儿素来最喜欢朝贵妃那儿跑,以后怕是整日都要缠在贵妃身边呢,还望贵妃不弃才好。” “太后说笑了,臣妾与巧云妹妹素来最是投缘的了,臣妾正求之不得,哪里会嫌弃妹妹呢?”慕容微雪淡笑道,手中的乌木镶银的筷子到底也是一顿。 如今陈巧云也是一声一个“臣妾”,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陈巧云笑道:“即便是贵妃姐姐嫌弃,云儿也会腆着脸皮日日黏着姐姐呢,谁叫姐姐最是好性儿呢?” “瞧着你们姐妹如此投缘,哀家心里也是欣慰,后宫嫔妃若都像你们姐妹一般同心,那可是我天池之福,”孙丽华一边放下筷子,一边对成卓远道,“皇上也是时候给云儿的宫殿赐名了,说起来咏仙两字儿到底不吉利,如今宫殿都整修一新,若是过了十五云儿都搬了进去,却偏生殿名还没个着落,岂不让人笑话?” “太后所言极是,朕也正想着呢,”成卓远一边道 ,一边看向慕容微雪,柔声道,“昨儿朕在双影斋瞧着贵妃的书案上摊着一本《全宋词》,贵妃正读到一阕《鹊桥仙》,朕觉得很是不错,贵妃觉得呢?”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慕容微雪轻声吟诵,顿了顿,道,“万岁爷打算赐名纤云殿?” “总是贵妃最懂朕心。” 凤穿牡丹的桌帷下,成卓远的手,轻轻地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再舍不得放开,一下一下轻轻地摩挲着。 慕容微雪怕人瞧见,羞得想要挣脱,却发现成卓远似别有用心,便就停住了手,感受着成卓远在自己手心中描出的一笔一划……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手指就这样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 慕容微雪觉得一颗心都缩成了一团,蓦地死死握住了成卓远的手,下一秒,成卓远反过手将慕容微雪纤细的手一把握在手中。 孙丽华不由得点头道:“纤云,嗯,倒是个好名字,云儿还不赶快谢恩。” “多谢万岁爷,多谢贵妃姐姐。”陈巧云忙得躬身谢恩。 “起来吧,”成卓远沉声道,“你入宫也有些时候了,伺候太后很是妥帖,朕都看在眼里,如今你年岁也见长,又知礼懂事儿,自然也该给你位分了。” “那么皇上打算给云儿什么位分呢?”孙丽华趁着成卓远松嘴,忙得问道。 “自然是按照规矩来,”成卓远含糊一声,一边松开了慕容微雪的手,招了侍女取了锦帕擦了嘴,一边起身道,“朕还有要紧的事儿,就不陪母后了。” “是,自然朝政要紧。”孙丽华挥了挥手道。 “臣妾恭送万岁爷。”慕容微雪、赵兰儿、陈巧云忙得福身相送。 “朕晚上去你那用膳。”成卓远一边对慕容微雪道,一边转身走出。 ~~~~~~~~ 成卓远走后,慕容微雪和赵兰儿又陪着孙丽华说了一会子的话,便也一道告辞了,孙丽华坐在暖阁里头喝茶,只是面色却有些凝重。 刚才席间成卓远的意思是要按照规矩给陈巧云位分,若真是如此的话,按照陈巧云的家世出身,最多不过是个嫔位,且瞧着成卓远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在说笑,自然位份高低也没什么大不了,日后陈巧云若要位列皇妃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但是由此可见,陈巧云在成卓远的心中真是没什么分量的,只怕也不比那惠嫔强得多少。 陈巧云不必如何受宠,但却也不该是这样无足轻重,否则如何镇得住后宫,这后宫里头的女人哪个不是得寸就进尺的呢,单单看今日的赵兰儿就是。 孙丽华由不得又是一阵头疼。 ~~~~~~~~~ 承源三年八月初二 源帝下诏,晋德贵妃为皇贵妃,赐皇贵妃金册金宝,皇贵妃掌管六宫事宜,修缮初雪殿。 册封巧云郡主为云妃,同皇贵妃一道与八月中秋行册封礼。 又因为求八月中秋团圆,赦惠嫔出西佛堂。 ~~~~~~~~~ 承源三年八月初二 初雪殿。 赵如海过来宣旨的时候,慕容微雪还正在用早膳,因为昨儿晚上被成卓远折腾得晚睡,所以今日慕容微雪难免又睡了个懒觉,早起都已经日晒三竿了,青玉打趣了慕容微雪几句,慕容微雪本就羞赧,这时候又被赵如海等人瞧见这时候才用早膳,更是难为情。 “这大清早的,赵公公所来何事?”慕容微雪忙得起身迎了出来,瞧着赵如海手捧圣旨,又瞧着身后还跟着内务府的江总管,他们两个倒原也是常来初雪殿的主儿,但是两人一同过来,倒还是头一回,且那江总管身后的一应奴才双手的托盘上都捧着不知道什么东西,都用着明黄的帕子盖着,瞧这样的阵仗,慕容微雪自然是有些费解。 “恭喜皇贵妃!贺喜皇贵妃!”赵如海举着手中明黄的圣旨,喜道。 “皇贵妃?”青玉一怔,随即喜不自禁,对慕容微雪道,“娘娘!万岁爷封您做皇贵妃了!娘娘大喜啊!” 慕容微雪也是好一番发愣,她是知道成卓远要册封陈巧云的,只是还不曾听道册封陈巧云的旨意传来,反倒是自己又被晋位了,她只是难料。 不等慕容微雪回过神来,青玉已经拉着慕容微雪跪下了,慕容微雪这才慌忙道:“臣妾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贵妃慕容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敬慎持躬,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皇贵妃,位同副后,皇贵妃册封礼后,赐协理六宫之权,望其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钦此。” “谢主隆恩。”慕容微雪忙得叩头谢恩,举起双手,接过圣旨,青玉忙扶着慕容微雪站了起来。 “这 是皇贵妃的一应吉服,娘娘可是咱们天池皇朝头一位皇贵妃呢,万岁爷可重视着呢,半年前就下令咱们仔细准备着呢,”江总管一边笑道,一边引着慕容微雪走过来,一边揭开第一个明黄帕子,一边陪笑道,“娘娘您瞧瞧,这是您皇贵妃的朝冠,饰以珍珠、金凤、宝石、珊瑚,着翟鸟衔珠啊,一共三行共计珍珠192颗。” 说起来,慕容微雪的确是天池皇朝头一位皇贵妃,先皇在位的时候,有意册封贤妃白飞飞为皇贵妃,再图后位,但因为白飞飞始终无嗣,所以先帝也只得作罢,白飞飞薨逝后,也是因为并无所出的缘故,所以也不过只是以贵妃礼仪下葬,再说孙丽华,也是从丽贵妃直接升为后位的,所以慕容微雪真真是天池皇朝头一位皇贵妃。 慕容微雪瞧着金灿灿、华丽得有些虚幻的朝冠,只觉得不真实极了,半晌才道:“可是皇贵妃的朝冠,这金凤上如何饰以猫睛石?猫眼石不是只有后冠上才可用的吗?” “所以啊,这才显示出咱们万岁爷对娘娘的看重啊,”江总管陪笑道,“寻常皇贵妃的朝冠的金凤上面是断断没有猫晴石的,不过万岁爷看重皇贵妃,所以特特让奴才一定加了这猫睛石上去,娘娘您瞧着可还满意?” 【礼拜天睡懒觉~~更新有点晚~~~大家见谅O(∩_∩)O哈!】 306.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9 言情海 正文 307.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7.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0 “寻常皇贵妃的朝冠的金凤上面是断断没有猫晴石的,不过万岁爷看重皇贵妃,所以特特让奴才一定加了这猫睛石上去,娘娘您瞧着可还满意?” 哪里还有不满意的? 慕容微雪伸手轻轻地抚摩着那耀眼夺目的朝冠,一下一下,心里有些一抽一抽地疼。 半年前,她的卓远就已经认定让她做皇贵妃了妗。 半年前,她的卓远还什么都记得,还是完完整整只属于她一人,夜半无人的时候,他的卓远还一遍一遍嘶哑着嗓子对自己说—— “微雪,给朕生个孩子。” …… 那个时候,她总觉得成卓远在流泪,但是成卓远却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去看,但是那一滴一滴落在自己脸上的冰凉,不是泪,却又会是什么跬? 她不知道成卓远为什么会落泪,多少次了她很想当面问一问,但到底再也没有了机会。 这半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洪水,蓦地忽然爆发,直直地都朝她滚去。 因为沉重,更因为突然,桩桩件件的事,都让她抓心挠肺,很多事情很多人一夜之间都翻天地覆地改变了,都不一样了,但是今时今日她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不管是六个月前,还是六个月后,成卓远都是认定了让她来做这个皇贵妃的,让她来掌管这天池的后宫。 或许,她的卓远从未改变。 或许,改变最多的人是她。 …… “娘娘,您再瞧瞧,这是您的朝袍,与万岁爷和太后的一般,都是明黄色的,这朝袍上的花纹也与皇后的服制一般,绣以金龙、行龙、正龙、八宝水平图案,”江总管走到第二个托盘掀开了锦帕仔仔细细对慕容微雪解说道,一边又掀开了第三个锦帕,又道,“这里面是皇贵妃所用的朝珠,用蜜珀为饰,共计一百零八颗呢,娘娘您可瞧好了,这每一颗可都经过千锤百炼,成千上万次的雕琢打磨,都能反光呢,都出自天池手艺最好的师傅。” “后面几个托盘里面是皇贵妃的冬朝服、冬朝裙,和夏朝服、夏朝裙,还有一应皇贵妃的首饰,娘娘您瞧瞧,可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江总管瞧着慕容微雪面有凝重,也不敢再多费口舌,便走到慕容微雪面前小心翼翼问道。 “都好,都好,有劳江总管。”慕容微雪一边点头,一边瞥了一眼青玉。 青玉忙得取了十两黄金塞给江总管,又分别给了赏了许多银两给其他小宫人,江总管叩头谢恩带着一众宫人躬身退下了。 “那奴才也先告退了,还要去慈瑞宫给云妃娘娘宣旨呢。”赵如海道。 “赵总管请留步,”瞧着赵如海也要走了,慕容微雪忙得叫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脸颊倒先红了,墨迹半晌才小声问道,“万岁爷今天可还忙?” 赵如海一听慕容微雪这样问,心中喜不自禁,入宫三年,慕容微雪还是头一次问他这个,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瞧这模样,皇贵妃倒像是终于开窍了,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一名皇妃了呢。 赵如海忙得躬身道:“今日是后宫诸位娘娘的大喜之日,想必万岁爷必定会抽空来一趟后宫,娘娘还是趁早准备着吧。” “嗯,”慕容微雪忙得应声,蓦地就觉得甚是不妥,一时间脸更加红了,忙得转过身去,对青玉道,“青玉,你且去送一送赵总管吧。” “是,奴婢遵命,”青玉欢欢喜喜地应着,一边送了赵如海出去,一边儿塞给赵如海二十两的黄金,笑眼弯弯道,“这一次多谢赵总管啊,就当请赵总管喝茶的了。” “这可万万使不得,皇贵妃娘娘过会子怕是要去慈瑞宫叩头谢恩的,姑娘还是快些给娘娘准备去吧,”赵如海将黄金送了回去,一边只拿了小小的一锭金子,含笑道,“这就够老奴喝茶的了。” 青玉笑了笑将金银收了回去,赵如海也不多待,便朝慈瑞宫去了。 ~~~~~~~~ 慈瑞宫。 赵如海宣旨走了之后,孙丽华和陈巧云倒是都有些默默,一应朝袍服制,都放在软榻上,陈巧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摸一把,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她也做了皇妃了,她抚摩那朝服上一针一线绣出的祥云花案,心里静的出奇。 她是早知道会有今日的,这三年每一日盼着的,也是今日,但是如今真真位列妃位了,她却觉得有些迷茫了,从前的豪言壮志,在这三年的后宫生活中,被消磨得越来越暗淡了,明明才只有十五岁,她却觉得实在疲累,而这一身朝服若真的穿在身上,一定会很沉吧? 说起来,这朝服也就算是她的嫁衣了。 要出嫁了,她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个地方是透着欢喜的。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年,那个冬日,曹楚仁反手用一只筷子打掉了自己发簪,她披散着头发跪在曹楚仁面前,红着脸给她请安。 从一开始,他们便就是这样的一种关系。 即便她再如何心动,也不敢表露。 他们是君臣呢,怕以后也只能是君臣了。 而今,因为一世都不可能得到的虚无缥缈的那份砰然动心,她就要嫁人了。 不,说的确切一点是要给人做妾了。 而这嫁衣,又何尝不是一身战衣? 她是真的茫然极了,她甚至想落跑,但是她到底还是稳稳地坐着。 …… 孙丽华也一直安静着,坐在摇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珠帘外面。 她和儿子终究是生分了。 她从来不觉得后宫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女人,会有多大的改变,自古如是,今时今日,天池也应如此,所以她觉得成卓远即便再任性,也该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她要的也无非是让儿子的皇位做得更加顺畅,让天池的后宫能快一点朝正常的方向发展。 是啊,能快点正常起来。 这三年,天池的后宫实在是不正常的。 只有三位皇妃的宫殿,没有任何皇嗣降生的后宫,独宠一人的皇上,十九岁还未承宠的兰妃,根本担不起重任的贵妃。 如今又有了一个没有子嗣却执掌后宫的皇贵妃…… 真的没有一样是正常。 孙丽华死死地攥着手中的锦帕,心中有着浓郁悲愤,像是要喷涌出来似的,但是她到底还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在后宫浸染了这许多年,或许旁的学不来,但是不动声色没有谁是学不会的。 她只是忽然就想起了成靖之,那个只喜欢她一双眉眼的成靖之,只喜欢她梳着堕马髻的成靖之,那个喜欢把自己整日整夜关在清园里的成靖之…… 她是真的恨。 多少年,她渴望着他能够对自己真诚一些,哪怕就这么一次,哪怕就一点点,但是就在临死前,他都不曾对自己真诚一点。 不是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罢了,也不是不知道那清园只是一个活死人墓罢了,也更加知道他心里早早葬着别人,他是可怜的,是惹人怜的,但是到底也是他辜负了自己。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这幅眉眼,若不是因为儿子的那副眉眼,今时今日这江山又如何会是儿子的? 她们娘儿俩也怕早做了旁人的刀下鬼了。 …… 那个女人所弃之不用的,她却趋之若鹜,终其一生都不曾得到过。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那个女人的影子,所以她也一直安分守己得很,在这份安分下,她小心翼翼地埋葬着自己的一颗心,她将自己修炼成最适合这后宫生存的一种状态,越知道如何取悦他,也越在后宫如鱼得水,她也越是悉心保养自己的这一副眉眼。 她瞧不起越来越工于心计的自己,而他呢?从来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更多的时候他不像是个权掌天下的九五之尊,也不像是个坐拥六宫的风流帝王,他更像是一个早年丧妻、一生落魄的痴情汉子。 她不甚懂诗文,却也知道他最爱的一首词叫《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忽然想起这首词,她对着铜镜,一眨不眨打量着里面的容颜,那个时候,她会想起这首词。 她不知道清园的夜会是个什么模样,但是她却知道,成靖之必定睡不好,怕又坐在窗前,一笔一笔写着这首词。 秦律的安魂汤做的越来越多,日日都要朝清园送去呢,她不是不知。 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她也不是不知,倒也真有些尘满面、鬓如霜的模样了,她瞧着他越发枯槁的容颜,心里竟然会有丝丝的兴奋,那是报复,也是求不得的恨。 再后来,他的身子虚透了,连册封太子的大典都去不了,她瞧着他一日一日迅速憔悴下去,她又是心惊,又是期待。 …… 说起来,他们都不是最初的模样,当年长江南岸的卓远亭怕也早蒙了尘,所以她从来不求他爱上自己,但求他能对自己真诚。 但是他呢…… 孙丽华的眼睛升腾起些许水雾。 自从成靖之驾崩之后,她便也不爱惜这幅容颜了,也懒得涂脂抹粉,她衰老的迅速,尤其是那一双妙目,如今眼角都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纹,每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容颜一日一日地衰败下去,她竟觉得心情越来越好。 对于这张脸,她没有一丝丝的留恋。 说到底,是得不到,求不来,所以恨。 而如今,她的儿子,就在做她曾经渴望成靖之做的事情,他正在认认真真地对待一个女人,用温柔,用霸道,也用真诚。 她却觉得心里熬熬煎煎的气。 她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那个丫头却就这样轻易得到。 如何能顺得下这口气? 她已然输了,却也不愿意看到还有谁能够赢得那胜利,在这个冷得透水的后宫中,没有谁可以这样幸福,以前没有,现在也不该有,绝对不该有。 她甚至觉得所有后宫的女人都要终其一生落寞枯萎,为她的痛苦做陪葬。 如今,这样昭然若揭的幸福像把最冷硬的匕首深深剜着她的心。 一个影子皇后,一个落寞母亲。 儿子终于也厌恶了这样满身毒瘤的自己。 …… 彩英瞧着孙丽华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万岁爷当真是任性,太后让他封陈巧云为妃,到底是太后亲自调教出来的人,人自然是不差的,太后也明摆着是要陈巧云做他的贤内助,万岁爷应了便就是了,不过是身边多个女人就是了,但是万岁爷虽却一举让慕容微雪晋位为皇贵妃,且又赐了皇贵妃协理六宫之权,这可是生生拂了太后的颜面。 虽说是出于孝心不愿让太后继续操劳的缘故,便将协理六宫之权全权交于了皇贵妃,但是说到底太后今年才只有三十九岁,即便再掌管后宫二十年也是绰绰有余,瞧着万岁爷的架势,竟要为了皇贵妃而架空太后了。 【大家早上好~~~周一~~起床气好重啊。。】 307.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0 言情海 正文 308.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8.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1 但是说到底太后今年才只有三十九岁,即便再掌管后宫二十年也是绰绰有余,瞧着万岁爷的架势,竟要为了皇贵妃而架空太后了。 “太后,您喝口茶润润喉。”彩英沏了茶端进来,小心翼翼道。 孙丽华不语,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一脸的憔悴疲累。 彩英只得将茶杯放在摇椅边上的小几上,一边坐在来给孙丽华揉腿妗。 这几年在前朝,万岁爷的皇位做的不稳,太后在后宫过得也很是不易呢,日日前廷后宫的事儿,哪一件太后不上心的?那一天太后不为万岁爷操心的?太后整日想着如何给万岁爷添砖加瓦,现如今,万岁爷的皇位是越来越稳了,但万岁爷和太后倒像是越来越疏离了似的。 彩英思量着,心中越发有些伤感,太子自幼性冷多疑,也只在太后面前才能放下些戒备,从前母子关系倒是十分让人动容,也正是因为这将近二十年中,母子两人相依为命,相互扶持,才有了万岁爷的今时今日,可现如今却…… 大概就是从万岁爷春猎负伤回来之后吧,自从那次醒了之后,万岁爷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呢,虽是记不得从前的事儿的事儿了,但是万岁爷的话却比以前多了,也越来越会喜欢说笑了,瞧着模样倒是和风顺雨的,但是万岁爷的眼睛却越来越深不见底了,心也越来越狠了呢。 彩英心中轻轻地叹息跬。 ~~~~~~~~ 兰亭殿。 加封后宫的圣旨,晓谕六宫的时候,赵兰儿正在殿中,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掐着那妖艳的西陲长欢,淡紫色的汁液顺着指尖滑下,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 “娘娘,您不能这样啊,这西陲长欢乃是万岁爷和太后所赐,您这样可……可是大不敬啊,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只怕万岁爷要怪罪娘娘的,娘娘,请您千万停下来!”娇杏在一边跪着,又惊又怕,眼泪都落了下来,伸手拉扯了一把赵兰儿的裙角,却被赵兰儿一脚狠狠地踢了开,娇杏吃痛,却也并不敢出声,只是一个劲儿地叩头如捣蒜,“娘娘!娘娘!奴婢知道娘娘不开心,娘娘尽管责备奴婢好了,请娘娘千万停下来!娘娘!” 赵兰儿将手中被碾碎的花朵丢了出去,一手紫色黏腻的汁液让她觉得恶心至极。 一个侍女忙得端来水,伺候她净了手,赵兰儿瞧着那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一时间有些晃神。 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倒真是个美人。 她从前自然也是美的,不然也决计进步了这后宫,只是远远不及如今的容颜罢了,所以从前得不到宠爱,她倒也并不怨恨,既是没有慕容微雪的国色天香,她就当另辟蹊径,所以她曾经也贤惠端庄得很。 只是入宫三年,多少个寂寞长夜,多少次辗转难眠,在这寂寂深宫之中,白日和黑夜倒真没什么分别,因为皇上从来不会来。 所以这样时日,她需要找一些消遣,否则她要如何打发晨光? 比如日日保养,再比如,逗一逗那胆小如鼠得赵丰源。 有三年这样的时光,她出落得愈发楚楚动人,从前她不并喜欢喜欢照镜子,如今这样临着水面细细观看,却也觉得自己是极美的。 只是这有什么用? 即便自己大功在身,又有什么用? 成卓远让慕容微雪做了皇贵妃,让陈巧云做了云妃,甚至陶惠颜都被放了出来,阖宫上下,只有她,只有她被成卓远所遗忘,真让她猝不及防。 三年了,原来在他心中,自己竟是这样可有可无的存在。 原来那些时日他日日地殷勤探视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可笑她竟然还在慕容微雪面前得意忘形。 赵兰儿对着铜盆凝视好一会儿,那端盆的小宫女叫做听雨,已然都累得浑身都酸痛不已,平时都是娇杏伺候赵兰儿近身的,只是今儿娇杏惹恼了赵兰儿,如今还跪着呢,也是她机灵,猜着赵兰儿这时候要净手,便就匆匆打来了水,只是这样生生举了了半晌,听雨再也忍不住了。 “娘娘,请您净手。”听雨带着哭腔小心翼翼道。 “如今倒是连你都敢命令本宫了,”赵兰儿幽幽道,“可见本宫在这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奴婢不敢!娘娘饶命!”听雨吓得眼泪都滚了下来。 娘娘今日是怎么了?平时里都还和和气气的,还时常和下人说笑,今日这冷着一脸的跟结了一层冰似的,尤其是这说话的口气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赵兰儿高临下地看着双膝跪地、举着铜盆哽咽的听雨,一时间心情竟好了许多,只等听雨的手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下的时候,这才懒洋洋道:“起来吧。” “奴婢不敢。”听雨哪敢起来,仍旧笔直地举着铜盆,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听雨,人人都说皇贵妃是天池第一美人,那么你来说说到底是本宫美还是皇贵妃美?”赵兰儿瞧着水面上自己姣好的面容懒洋洋地问 。 听雨战战兢兢,手上的铜盆摇摇欲坠,蓦地一斜,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一时间听雨浑身都湿透了,连赵兰儿的裙摆也被溅了许多水。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听雨浑身湿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吓得忙不迭叩头如捣蒜。 赵兰儿上前一步,用鞋轻轻巧巧地就勾起了听雨的下巴,一边冷声道:“听雨,本宫还等着你回话呢。”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听雨浑身哆嗦,心中已是惊恐到了极点,她从前都在殿外伺候的,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今日不过是想趁机讨个好,谁想却成这般,怕是一个不小心连脑袋都要掉了。 “怎么?你这是不打算说?”半晌儿听不到回答,赵兰儿的脚便轻轻地放在了听雨的肩上,然后一点点地朝下踩。 听雨疼的“啊”了一声,登时叩头如捣蒜:“娘娘的美貌自然远胜皇贵妃娘娘!” 赵兰儿冷哼一声脚上便有加了几分力道:“本宫最不喜欢听谎话了!” “娘娘果真比皇贵妃更为……更为娇艳,奴婢句句属实,皇贵妃素来清汤寡水,娘娘才是艳丽不可方物啊!” “哼,算你聪明,”赵兰儿一脚踢开了听雨,一边朝寝殿走去,对着铜镜明艳一笑,当真是娇艳的如一朵春花,只是下一秒,赵兰儿的脸又冷了下来,喝道,“听雨,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本宫自己更衣吗?” “呜呜……奴婢不敢!”听雨忍着疼赶紧站起来颤颤抖抖地为赵兰儿更衣,原本光洁的额头已经开始有星星点点的血。 “咦?听雨,你的额头是怎么搞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赵兰儿饶有兴致地看着听雨的额头好奇地问。 听雨慌忙道:“回、回娘娘,原是奴婢蠢笨,走、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柱子。” 赵兰儿拍着听雨的脸颊冷笑了笑:“恩,那好,今儿你就不用跟在本宫身边伺候了,好好休息吧,若是被外人看到还以为是本宫心毒手辣你才搞成这样的呢!” 听雨赶紧叩头谢恩:“娘娘宅心仁厚怎会责罚奴婢?原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多谢娘娘。” “哼,本宫就喜欢听话的孩子,”赵兰儿吹了吹刚刚涂了凤仙花汁液的指甲,红得刺眼,一边漫不经心道,“听雨,你去太医院请找太医来给本宫请平安脉。” “是,奴婢遵命。”听雨如闻大赦,忙得躬身退下。 ~~~~~~~~ 兰亭殿。 午后,赵兰儿躺在暖阁软榻上歇息,娇杏伺候了赵兰儿换下了宫装,也除去了一应首饰,赵兰儿盖着小羊绒的毯子,枕着攒金丝软枕,微眯着。 娇杏坐在软榻前小凳上,给赵兰儿轻轻地揉按小腿,娇杏不时看一眼赵兰儿,几次欲言又止,显然是有话要说。 赵兰儿伸手端了茶杯,抿了一口,娇杏忙得接过了茶,赵兰儿抿了抿唇,慵懒道:“有什么话且说。” “是,娘娘,”娇杏将茶杯放回小几,一边小心翼翼道,“娘娘,如今皇贵妃和云妃娘娘都得册封,娘娘这个时候是……是应当去初雪殿和慈瑞宫给两位娘娘道贺的,若是娘娘一直不去,怕旁人又会多想了,若是传到了太后和万岁爷的耳中,怕是要连累娘娘的贤名了呢。” 【有点卡~~所以更新比较少~~】 308.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1 言情海 正文 309.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09.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2 “若是娘娘一直不去,怕旁人又会多想了,若是传到了太后和万岁爷的耳中,怕是要连累娘娘的贤名了呢。” “不着急,这会子皇贵妃怕是去了慈瑞宫谢恩,本宫若是此刻去了初雪殿,必定是要扑个空的,可要是本宫去了那慈瑞宫,撞上皇贵妃和云妃那两个女人正春风得意着,岂不打脸?陈巧云那个小蹄子平日最会捧慕容微雪的好,如今瞧见了本宫,指不定要如何作践呢,”赵兰儿冷声道,一边顺了顺头发,一边又懒声道,“过会子,你且从库房挑些子好的去给初雪殿和慈瑞宫送去也就是了,就跟皇贵妃和云妃说本宫今日身子不爽,改日再亲自登门恭贺两位娘娘也就是了。”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娇杏忙应声道。 “你且下去吧,本宫乏了想睡一会儿,”赵兰儿挥了挥手,轻声道,一边又吩咐道,“吩咐下去,今儿,除了赵太医,本宫谁都不见。妗” “是,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娇杏端着茶杯轻手轻脚退下来了。 …… 赵兰儿才睡下不多会儿,赵丰源便就到了兰亭殿,迎头就遇上娇杏刚从库房总出来,娇杏瞧了赵丰源,忙得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听雨,一边擦者汗,一边忙不迭迎了上去,伸手想接过赵丰源的药箱,一边欢欢喜喜道:“赵太医,你来了。” 赵丰源瞧着娇杏这般模样,实在尴尬不已,不由得朝后面退了一步,避开了娇杏伸过来的手,一边点头道:“是,微臣奉命来给兰妃娘娘请平安脉。跬” 娇杏瞧着赵丰源的模样,竟要和自己生分了似的,当下放下了手,一边蹙了蹙眉,道:“这可不巧了,娘娘才刚刚睡下,赵太医怕是要等一会子了。” “是,那微臣就等一等。”赵丰源轻声道。 “那赵太医先到偏殿候着吧,赵太医这边请。” “多谢。” 娇杏引了赵丰源去了偏殿,一边给赵丰源倒了杯茶,递到赵丰源面前,瞧着四下无人,娇杏便撇着嘴道,不悦道:“瞧你这些时日都肯来兰亭殿,今日又是这样一幅冷口冷面的模样,乍一瞧这,人家还以为你是要和我生分了呢。” “不……不是的,娇杏姑娘多虑了,微臣前些时日告假回家实在是事出有因,”赵丰源尴尬地将茶杯捧在手中,眼睛不安地撇着娇杏的下摆绣着朵朵桃花,半天这才低声道,“前些时日,贱内刚刚给在下生了小子,因为胎儿过大,差点一尸两命,贱内身子更是虚透了的,所以这段时日,微臣跟太医院告了假,在家照顾妻小,所以,这才不能来兰亭殿伺候兰妃娘娘。” 赵丰源抿了口茶,只觉得这茶涩得很,似乎涩得他舌头都要打结了似的。 他这段时日的确是在家照顾妻小,但到底他如今好歹也是在太医院供职,大小也算个堂堂朝廷正六品,所以家里也是有三五仆人的,自然不需要他事事亲力亲为。 但是偏生,他前几日听到了赵志胜出了事儿的消息,这就不由得他要从长计议了。 那一日傍晚,太医院里头只剩太医院院首秦律和赵志胜,赵兰儿吩咐赵丰源给前线的父亲赵志胜做些子治风湿的药膏,到底随军的军医是没办法同宫中的太医相比的,自从赵志胜带军出征以来,他也已经给赵志胜做了几次药的,赵兰儿自然也给了他不少赏赐的。 这一次也是一样,赵丰源是赵志胜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不敢马虎,所以一众太医都回去了,只有他还兢兢业业地熬着药,谁知道这时候秦律冷不丁地就进来了。 秦律瞧着赵丰源这样小心翼翼地给炉子扇着火,一脸汗津津的,秦律瞧着都有些不忍,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医院院首,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认真踏实的太医,秦律自然心下是多一份喜爱的,且这个赵丰源并不如其他太医出身显赫,祖上累计的荣耀,不能不使人容易傲慢娇纵,所以像赵丰源这样出身草莽的太医就不能更加努力,自然秦律是更喜欢赵丰源这样的谦逊能干的太医的。 所以秦律便问了一句:“赵太医,让个下人熬药也就罢了,都这个时辰了,实在用不着你这样劳心劳力,快些归家去吧。” “是,院首大人,只是这药膏兰妃娘娘要得急,说是明日就遣人送往北疆给赵大人,所以微臣不得不要眼瞧着制好了药膏,才能心安啊,”赵丰源抹了把汗道,一边又笑笑问道,“院首大人,怎么这样晚了您还不回府?” “万岁爷白日没空,所以今日是晚点才去给请了平安脉。”秦律抿了口茶道,面色有些凝重。 他给成卓远请平安脉的时候,成卓远还盘腿坐在软榻上和他聊了一会子的话,秦律是成靖之身边的老人,也是瞧着成卓远长大的,自然不比寻常太医,成卓远对他除了信任之外,更有一层对长辈的尊重,所以成卓远还特特留了秦律喝了半盏雀舌。 秦律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做的太医,其实从前他和霍金东和周景年一样,也都是在成将军府中伴着成靖之一众兄弟长大的,十八岁前的秦律,是给成家二子成寿延做伴读的,也是 仪表堂堂、文武全才,因为自幼和林月成玉相熟,也是成日在林月族嬉笑打闹玩惯了的,所以秦律又颇通医理,当年城门之战,成寿延丧生,秦律悲痛欲绝,成靖之便就收了秦律在身边,但是秦律却从此灰了心,不愿再迈如朝堂半步,所以他便就埋头学了医。 文庆元年,秦律就一朝考进了太医院,第二年,成靖之便就钦点他做了太医院院首,虽然有着往日的情分在,但是秦律的医术倒也真是不错,往后的十四年都是秦律照顾着成靖之的龙体,其实说到皇上看重的太医,除了医术更重要的衷忠心,这自然没有比秦律更合适的了。 如今经过了这二十年的历练,秦律的医术倒也越发精湛,如今他也快是快四十的人了,他素来淡然,自然也想着早日退隐,所愿意便也想着收位弟子,也好传承自己的衣钵,就这时候,赵丰源便就调入了太医院,他倒是喜欢这个老实巴交的外乡青年,也是含了指望的,所以自然也格外留意赵丰源的身世。 倒也算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只是却和赵氏一族沾了边,偏偏赵氏一族又不是什么好主,所以秦律就不得不多了份顾忌了。 他虽然日日都在太医院,但是前朝的政事他也是门儿清的,与成靖之的蓄力抬高赵志胜为首的新兴势力在朝中的势力不同,成卓远对赵氏一族实在不算友好,旁的不说,单单是命人朝兰亭殿送那起子西陲长欢便就可见分明。 成卓远这孩子的心机,是比先皇要重许多的,秦律不止一次在心里这样地默念,他瞧着成卓远这三年来的改变,心中也是忧喜参半,成卓远的手要比先帝的狠,心也是,对于帝王来说,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儿,但是他却始终心里存这个担忧。 偏生那一日晚间,和成卓远闲聊的时候,成卓远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自己聊起了北疆战事,当时也是自己有意问询,需不需要派太医前往北疆,他也是听闻了陶不凡的事儿才这样开口问的,作为成卓远的长辈,时时事事他都为成卓远想得长远。 “自然是要派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成卓远抿了口茶笑道,一边有些自嘲道,“秦太医是医者父母心,朕可没有那样好的心,得不到好的事儿朕可不会做,说起来朕倒是越发像是那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了呢。” 秦律也笑了:“万岁爷越发爱说笑了,自然万岁爷和微臣眼界心胸都不同,万岁爷自然高瞻远瞩,是要从全局把握的,微臣日日对着药草,自然没有万岁爷的考量。” “秦太医,给霍老将军和周老将军的疗伤药,要提前备好,他们如今也是只年下才回京,到时候必定要亲手交到他们手里朕才能心安,”成卓远嘱咐道,一边抿了口茶又,一边叹息道,“你们都是跟先皇出生入死的人,说起来朕也最愿意和你们这些先帝跟前的老人说话,前朝风云涌,人心也是起起伏伏,乍一看都是忠臣良将,但到底比不上你们这些老辈,只是如今宫中就剩下你一个了,朕每每瞧着你就觉得心安许多。” “万岁爷谬赞了,微臣也很愿意和万岁爷叙话,”秦律心头一暖,一边又问,“先帝在的时候,每每边境起战事,先帝都会命太医院做了药膏给前线作战的将军送去,万岁爷可承袭此道,以示天恩。” 309.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2 言情海 正文 31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3 “先帝在的时候,每每边境起战事,先帝都会命太医院做了药膏给前线作战的将军送去,万岁爷可承袭此道,以示天恩。” “嗯,多谢秦太医提点,朕也是这个意思,你且回去先准备着吧,到时候这些子药就等着和议和大臣一道送达恰克图去,”成卓远点头道,一边冷冷牵了牵唇,道,“不过赵志胜的那一份就不必准备了。” 秦律一怔,抿了口茶,这才小心翼翼问道:“万岁爷的意思是,赵将军已经……妗” “不错,赵志胜已经丧命,”成卓远沉声道,一边抿了一口茶,又道,“秦太医是宫中的老人了,朕也不必瞒你,赵志胜叛国通敌,勾结匈奴,在匈奴单于的大帐中被俘,已经被左将军当场处死了,不过到底事关重大,所以朕暂时封锁了消息。” 秦律心头蓦地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按说赵志胜这些年平步青云都是离不开万岁爷提拔的,如今是朝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位将军,且又是身为国仗,按说那赵志胜是绝无反心的,这猛地一听赵志胜竟然叛国通敌,还被在单于大帐当场被俘,他还是颇有些费解的。 不过事无绝对,且不管如何,这都不是他这个太医院院首该多思多问的。 只是赵氏一族怕是要亡了,只怕赵丰源也会受到牵连,而这才是秦律所担心的。 …跬… 而这时候恰又看到了赵丰源这么卖力给一个早做刀下鬼的佞臣贼子、且又被成卓远深恶痛绝之人的熬药,他就不能不只瞧着不说了。 “赵丰源,赵将军的这药不着急煎,你先出宫吧,”秦律一边道,一边伸手拍了拍赵丰源的肩膀道,“听说贵夫人生产在即,你且回家歇息些时日吧,最近都不必进宫了。” “院首大人,您……您所言何意?还请院首大人明示,是不是微臣做错什么了?院首大人!请您明示啊!”赵丰源蓦地一惊,双膝跪地,已然吓得七魂去了六魄。 他能进太医院可是费了好一番力气的,他时时事事小心谨慎,最怕就是出了错,如今秦律这样说,他哪有不心惊的? 秦律瞧着赵志胜慌得眼泪都出来了,快三十的大男人却也这般惶恐不安如黄口小儿,秦律瞧着也觉得有些不忍,但成卓远明显是在封锁赵志胜的消息,所以他也不好点明,顿了顿秦律才道:“你倒是没有什么错,错的是旁人。” 赵志胜一顿,随即了然,小声询问道:“莫不是……是赵府的人?” 赵志胜心中一番遭乱,他想着秦律说的旁人,必定不是兰妃就是赵志胜,但是他日日在宫中伺候,若是兰妃出事儿,他自是知晓的,所以一番联想之后,便就知道必定是赵志胜出了什么岔子了,如今赵志胜可是北疆大将军,他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自然京师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是后宫和太医院竟然毫不知情,可见是万岁爷下令封锁了消息的,所以必定赵志胜这一次必定是出了 ……什么要命的大事儿的。 秦律并不多言,转身出去了,瞧着模样竟是默认了,赵丰源更是一阵心惊肉跳。 秦律走到门口有转头对赵丰源道:“若不想惹祸上身,且管好你的舌头吧,以后也不必再记挂着给赵将军制药了,要知道,太医院从来就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万岁爷。” 秦律的这句话,便就是应了了赵志胜的猜想。 “是……多谢院首大人提点,微臣感激不尽。”赵丰源忙得给秦律扣头谢恩,那地砖都被他脑袋撞的梆梆作响。 …… 第二日,赵丰源便就告假回家照顾待产妻子,直到今日,赵丰源才回太医院,也是在家里头躲了近半个月的,哪知才一回宫,便就又被赵兰儿给宣了过来,他自然是不能不来的,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他只觉得如坐针毡,在这兰亭殿里,他一颗心似乎都一直悬着。 他原本就是一介草民,能够进宫也都是仰仗赵氏一族的权势,而如今也是因为这赵氏一族,他怕也是要受到牵连的呢。 想想自己刚刚出世不就的襁褓小儿,赵丰源又是一番心绞,也不知以后到底是个什么下场出路,他便更加愁绪了。 …… 娇杏听着赵丰源这一番说辞,已经挂下了脸来了。 赵丰源连日告假,她自然也是在太医院打听出来原因的了,虽说添丁进口乃是家中大事儿,但到底不是赵丰源的头一个孩子,赵丰源竟然告假这些时日亲自照看妻儿,娇杏心里头不是不吃醋的。 且按照赵兰儿曾经所言,日后是要将自己指婚给赵丰源的,自然兰妃娘娘身边的从二品宫人是断断不会屈居人下的,所以娇杏也是做好了当赵丰源一家主母夫人的准备的,娇杏原本并不是蛮横毒辣之人,但是在宫中多年,也难免受到熏陶,且赵兰儿更加不是没有手段的主儿,自然娇杏也跟着近墨者黑。 娇杏当下冷着脸道:“不过是个孩子,又不是没生过,竟也值当你这连日告假,竟连咱们兰妃娘娘的身子都不顾了,现在娘娘虽然身子 愈合,但到底也要仔细将养着,若是娘娘有个什么闪失,万岁爷问起罪来,量也不是你家妻儿的性命能担当得起的。” “姑娘所言极是。”赵丰源沉声道,脸色越发蜡黄起来。 瞧着娇杏就能看得出万岁爷是封锁了赵志胜出事的消息,竟连一丝风声都不走,赵丰源更是坐立不安,心里只想着怕还是要告假些时日躲着这兰亭殿才是,只是不知这一次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娇杏瞧着赵丰源怯怯懦懦的模样,心下甚是受用,人也跟着温柔了下来,当下坐在了赵丰源的身边,一边伸手拉住了赵丰源的手,只觉得赵丰源的手一僵,正要收回,娇杏却使了力气拉着赵丰源的手朝自己的柔软揉去,一边娇滴滴道:“你这个死鬼,连走了这些时日,都不知道人家多惦记你,今日难得你过来,竟也不好好陪陪人家,竟说些子惹人生气的昏话。” 自从得到了赵兰儿的默许,赵丰源每每过来给赵兰儿请平安脉的时候,娇杏便会趁机拉着赵丰源与自己欢好一番,赵丰源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被破无奈的,但是长久下来,赵风云心里面却还真惦记着娇杏的身子,更何况每每赵兰儿都会撩拨得他浑身冒火却又不能对赵兰儿造次,所以有娇杏这么卖力伺候着,他倒也是求之不得,所以到后来,他和娇杏倒是越来越默契,只要瞧着赵丰源进了兰亭殿,娇杏便就赶紧地沐浴准备着,而赵丰源一旦从赵兰儿的寝殿中,满头大汗的出来,便就忙得进了娇杏的房中好一番*快活。 如今娇杏正是已知*滋味,自然日日都念着赵丰源的,偏生这些时日却偏不见赵丰源人影,她也是忍得难受,夜夜辗转难眠,少不得自己动手解决一番,但到底是不能和货真价实的男人相比的,这时候瞧着赵丰源这般欲说还休的模样,娇杏心中更是激荡,也不顾不得是在什么地方,便就一心求欢了,说起来娇杏也真是大胆。 “娇杏姑娘!娇杏姑娘!”赵丰源急的满头大汗,感受着手掌下面的柔软,赵丰源真真是急的要哭了,“娇杏姑娘,这可是……这可是偏殿!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瞧见了,与你我都是无益,娇杏姑娘,你赶快放开手,求你了!” “你若再叽叽哇哇的,我便即刻就叫人进来的,瞧瞧人家是我说对你上下其手,还是你强迫了我!到时候记你一个秽乱后宫的罪!株连九族的时候可由不得你后悔!”娇杏厉声厉气道,瞧着赵丰源面色委顿,蓦地又笑了,一边坐在了赵丰源的腿上,一边抚着赵丰源的脸,娇声道,“瞧瞧你这是个什么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扒了你的皮似的呢,所幸娘娘现在还没醒呢,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呀!快点吧,装模作样的干什么?!” “娇杏……娇杏……”赵丰源的眼泪倒是真的落了下来,他呜咽着将头埋在娇杏的手中,哀求道,“娇杏姑娘,你我好歹也有过一段情缘,你就不能放了我吗?” “赵丰源,你这是什么意思?瞧着你竟要是我生分了似的?”娇杏瞧着赵丰源的模样,又急又气,“不过是几日不见,你竟然这般待我,必定是你在宫外有了其他相好的了,如今这才要狠着心跟我一刀两断是吧?!你倒是说话呀!” 31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3 言情海 正文 311.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1.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4 “不过是几日不见,你竟然这般待我,必定是你在宫外有了其他相好的了,如今这才要狠着心跟我一刀两断是吧?!你倒是说话呀!” “娇杏,算我求你了!求求你就放了我吧!”赵丰源脱了身,忙得给娇杏下跪叩头道,“从前都是我不知死活招惹姑娘,大罪已铸,如今我也不会腆着脸求你原谅,要打要骂都由姑娘说说了算,只是求求姑娘,以后……以后再也别在宫中这般了!” 赵丰源瞧着娇杏气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忙得又赶紧补上:“姑娘千万听我说下去,在下从前答应了姑娘的,必定说到做到,日后若是到了年纪,兰妃娘娘若是真舍得放了姑娘出宫的话,在下必定接姑娘入府,必定让姑娘一生无忧,只是……只是日后在宫中请姑娘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在下实在是心惊肉跳得很。” “赵丰源,如今瞧着,你倒是被吓破胆子了,从前风流快活的时候,倒不知你竟还有这般模样,真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娇杏沉着脸冷声道,咬着唇,半晌才又道,“也罢,你如今既是无意,我若是强求于你,倒显得我多不尽人意似的,你且在这偏殿坐着等娘娘睡醒便是了,只是赵太医要记得今日所言,日后我出宫之日便就是你迎我入府之时,否则我自有本事让你们一家老小都掉脑袋。耘” “是是是,在下必定牢记不忘,必定必定。”赵丰源忙得道。 娇杏瞧着实在无趣,便就出了偏殿,带着听雨去初雪殿给慕容微雪送恭贺之礼去了,只留赵丰源一人在偏殿坐着,赵丰源浑身是汗,一脸惶恐,比刚来的时候更加焦虑不安,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赵氏一族一旦出事儿,娇杏自然会受连累,若是当时被娇杏狠狠咬上一口的话,到时候,他这一家老小便真真没有活头了。 不行,他一定要找个解决办法来。 …踝… “赵太医,娘娘已经睡醒了,请赵太医去暖阁给娘娘请脉。” “是。” 赵丰源正想着,蓦地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赵丰源忙得带上药箱随她去暖阁了。 ~~~~~~~~~ “赵太医,里面请,娘娘你已经在暖阁里头等你了。”小宫女将暖阁的帘子打了开来,躬身让了赵丰源进去,自己却并不跟着进去伺候,赵丰源往日过来的时候,赵兰儿便会打发了宫人出去,这些子宫人在宫中伺候久了,哪个不是人精?原也是不用赵兰儿多说的。 赵丰源进了暖阁,听着身后珠帘淅沥作响的声音,心跳一下一下地又不正常了起来,每每过来兰亭殿,他都是这般,期待又激动,胆怯又向往,只是今日,心中更多了许多畏惧。 赵丰源低着头一步一步挪到了软榻前,一瞧见赵兰儿露在外面的纤细柔白的玉足,忙得双膝跪地,一边哆哆嗦嗦道:“微臣见过兰妃娘娘,恭请兰妃娘娘金安。” 赵兰儿冷眼瞧着赵丰源浑身都哆哆嗦嗦的,不由得勾了勾唇,笑了,她原本就是最喜欢戏弄这个胆小怯懦的男人的。 “这些时日,赵大人都不在宫中,本宫的身子啊,如何能够金安?”赵兰儿的声音妖媚至极,一边慢慢探出脚,一边缓缓地勾住了赵丰源的下巴,然后用脚趾一下一下摩挲着赵丰源的脸,感受下赵丰源的脸上竟起满了鸡皮疙瘩,赵兰儿笑得越发深了,“不过如今赵大人既是回宫了,本宫便就心安了,赵大人的医术本宫可是最信得过的。” “多谢……多谢娘娘厚爱,微臣肝脑涂地,必定伺候好娘娘。”赵丰源的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膛。 寻常时候赵兰儿也是必定要戏弄他一番的,有时候更过分的事情,他也都做过,说起来,他每每想起在兰妃身上自己的一番作为,还会在心中偷着乐的,皇上的女人又如何?还不是在自己的手中快活?他原本很是心得志满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最让他看不够的、如凝脂般的小巧金莲,此时就攀着自己的脸,一下一下地磨蹭着,但是赵丰源却觉得那种感觉,竟然像是被剧毒的蛇一点一点地收紧,而那毒液也就趁机一点点渗入自己的肌肤之中…… 赵丰源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忙得朝后退了退,从药箱中取出了脉枕,一边爬到了赵兰儿的面前,将脉枕放在软榻边的小几上,一边小心翼翼道:“微臣给娘娘请脉。” 赵兰儿瞧着赵丰源一脸子的汗,心道这赵丰源与寻常倒是不同,竟然满眼的慌乱胆颤,很是让人扫兴一时间,赵兰儿心中也有些不解,当下却也不再言语,只是缓缓伸出了手放在了那脉枕上,一边拿眼打量着赵丰源。 赵丰源将帕子搭在了赵兰儿手腕上,咽了咽唾沫,这才哆哆嗦嗦地将手放在了赵兰儿的手腕上,正要静下心仔细给赵兰儿把脉的时候,赵兰儿却蓦地一把死死地抓住了赵丰源的手,赵丰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娘!”一时间,赵丰源只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在外头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赵兰儿瞧着赵丰源的反应,心里更是确定了几分。 这几日赵丰源告假却并不提前来兰亭殿与自己当面说,实在不合规矩,且如今回来伺候了,却是这么一幅丧门的脸,赵兰儿并不是蠢人,自然猜到了赵丰源必定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风声了,才忽然这般的,赵兰儿再一想,这风声无非就是自己,或者就是父亲…… 当下她也是心惊不已,指甲已然掐入了赵丰源的手心,赵兰儿又是一声冷喝,道,“赵丰源,若是你敢知情不报,本宫现在就让人将你杖毙!” 赵丰源这时已经是吓得言语不清了,只是忙不迭叩头如捣蒜,一边哀嚎道:“娘娘!微臣一直是忠心伺候您的啊!娘娘!娘娘明鉴啊!” “忠不忠心,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说算了的,现在就有让你表忠心的时候,你即刻就说了你到底听到了什么风声,不许有一字欺瞒,若是不然的话,你是知道本宫的手段的,”赵兰儿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一时间那尖细的指甲都齐齐扎入了赵丰源的手心,转眼那鲜血都汩汩冒出,一滴一滴落在了紫红的地毯上,赵兰儿瞧着赵丰源疼得脸都变了色,这才又缓声道,“赵丰源,你当记得当初是谁救了你一家老小的命,你也当记得,是谁让你进的宫,让你穿上这一身朝服,自然你更应当时刻记着,秽乱后宫是个什么样的下场!漫说是本宫今日将你杖毙,即便要株连你九族也是应该!” 赵丰源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半晌这才带着哭腔道:“娘娘当初您卧床不起,微臣奉命给您诊治,微臣一直都是心无旁骛,后来是您……是您逼着微臣……微臣实在是不敢不从……” “住口!” 赵兰儿蓦地一巴掌狠狠地摔在了赵丰源的脸上,一时间赵丰源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喘着气儿。 赵兰儿指着软瘫如面的赵丰源道:“那也是本宫逼着你和娇杏苟且吗?也是本宫逼着你在这兰亭宫中做尽污秽之事的吗?堂堂正六品太医,你不一心想着伺候主子精忠报国,却竟然打起主子身边人的主意了,难道这就是你赵丰源的忠心?难道这还不算是秽乱六宫?!” 赵丰源此刻已然是心神俱疲,肝胆俱裂,他原本就不是能承得住大事儿的人,此刻赵兰儿又是这般严声利气,赵丰源已然是被吓破了胆,现在就只会叩头如捣蒜,一边呜呜咽咽地哭着:“求娘娘饶命!求娘娘开恩!” 赵兰儿伸手端过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冰凉,刺激着她高热的口腔,赵兰儿蓦地一把将茶杯狠狠地砸在了赵丰源的身上,赵丰源的头愈发叩得勤快了,赵兰儿瞧着赵丰源这蔫头耷脑偏偏不多说半句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死死地攥着拳,半晌方咬牙道:“赵丰源,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听到了什么风声,你要么仔仔细细跟本宫说清楚,要么今日就休想走出本宫的兰亭殿,你且看着办吧。” 赵丰源似是没听到一般,仍旧这样一直叩头,一边哽咽:“求娘娘饶命,求娘娘开恩!” 就着直直过了半个时辰,赵丰源仍旧没说半句赵兰儿想听的话,赵兰儿又急又气只恨不得剜赵丰源的肉,但是到底她又真不能做什么,别瞧着后宫整日都是平时风平浪静的,其实若是哪儿哪儿出了芝麻谷子大点儿的事儿都是瞒不了的。 赵兰儿虽然说得狠,但真要她把赵丰源怎么样的话,她还真是不敢的,一则,赵丰源到底是朝堂正六品的太医,没有成卓远的授意,谁都不能置他的死罪,二则,赵丰源的确有秽乱六宫之实,但她还真不敢用此治罪,这样的事儿不管发生在谁宫中,谁都是面上无光的,怕是在太后和皇上的眼中也是从此翻不了身的,只怕这个兰妃也是做到头了,三则,瞧赵丰源的模样倒像是真知道些什么,如此看来,前朝必定是发生了什么,而成卓远必定是对后宫封锁了消息的,再瞧着赵丰源的模样,只怕是和赵府有关…… 怕是父亲在北疆出事儿了。 想到此处,赵兰儿已然浑身都湿透了,这一次六宫大封,缘何偏偏就没有她? 为何许久没有父亲的消息传来? 为何孙丽华特特赐了她这西陲长欢?而成卓远又命花房仔细培植西陲长欢、日日都命人送来兰亭殿?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难道孙丽华和成卓远都并不知西陲长欢还有另外一种用途? …… 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赵兰儿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抽干了似的,头晕眼花得很,忙得扶住了软榻上的小几,这才稳住了没有倒下去。 暖阁中安静地出奇,只剩下赵丰源梆梆梆梆的叩头声。 半晌,赵兰儿才又开口,语气已然平静了下来:“赵丰源,你既是不想说,又或者是不敢说,那么本宫也成全你,便就不再多问了,只是,你到底是受了我赵氏一族恩惠的,所以你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你就要为本宫做一件事儿。” “娘娘想让微臣做什么?只要微臣能够做得到的,微臣必定肝脑涂地也替娘娘做到。”赵丰源这才停止了叩头,微微抬起头来,因为地上铺着厚厚地地毯,倒也不至于头破血流的,但额头到底也是红了一大片, 乍一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果然是出事儿了。 赵兰儿瞧着赵丰源的反应,心中暗道,一时间更是焦急不安得很,当下赵兰儿咬着牙道:“自然是你看家本事,赵丰源,你去给本宫配两种药来。” 赵丰源忙道:“请娘娘明示,到底是哪两种药。” “一是男女欢好之用,二是强行受孕之用,”赵兰儿沉声道,又补上一句,“务必要快,本宫等着用呢。” 赵兰儿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是瞧着赵丰源的反应,她就知道外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劈地的大事儿,且这一次只怕赵氏一族难保,而自己这个兰妃怕也是岌岌可危了,而如今能够让她保全下来的,就只有皇嗣了。 【终于熬到礼拜五了~~撒花~~哦哦哦~~】 311.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4 言情海 正文 312.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2.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5 赵兰儿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是瞧着赵丰源的反应,她就知道外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劈地的大事儿,且这一次只怕赵氏一族难保,而自己这个兰妃怕也是岌岌可危了,而如今能够让她保全下来的,就只有皇嗣了耘。 对,只要她怀上皇嗣,即便赵氏一族再怎么罪大恶极,她都不会受到牵连,非但不会受到牵连,而且她若是成功诞下大皇子的话,自己的位子也是坐稳了的,以后任谁都不会轻易懂得了自己。 所以,她必须要赶在慕容微雪和陈巧云前面诞下皇儿。 对,必须是个皇儿。 如今,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 赵丰源赶紧道:“娘娘万万不可!娘娘的身子刚刚痊愈,并不适合受孕,且娘娘房中日日放置西陲长欢,由来已久,娘娘的身子已然轻易怀不上皇嗣了,只怕是要将西陲长欢撤去,再仔细调养三五年,娘娘体内的毒素才能散尽,到那个时候娘娘才可做备孕准备呢。” “三五年?呵呵,”赵兰儿冷哼道,一边戏谑地看着赵丰源,“赵丰源,你觉得本宫真还有三五年的时间用来调养身子吗?即便真有三五年时光,到时候后宫只怕是到处都是小儿学步,到时候本宫即便生下皇儿,又有个什么用?” 赵丰源蓦地噤声,半晌又小声道:“可此番……若是娘娘此时强行有孕,只怕娘娘身子也承受不起,且娘娘腹中的皇子更是禁不起天长日久的西陲长欢的侵袭,是万万等不到瓜熟蒂落的,到时候只怕皇子保不住,就连娘娘也深受其害,还请娘娘三思。” “呵呵,这时候赵大人倒是担心起本宫的安危来了,倒是一副十分忠心爱主的模样,怎么刚才让你表忠心,你却一声不吭了?真是让本宫伤心得紧,”赵兰儿冷笑道,一边喝道,“让你做,你且去做就是,哪里来的这样多的废话?都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不成如今本宫这个兰妃娘娘还使唤不动你了不成?!” 赵丰源咬了咬唇,这才小声道:“可是娘娘,私制媚药伤害龙体,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而且……用药强行崔孕更是宫中大忌,微臣不敢。踝” “所以现在是掉脑袋,还是株连九族,赵丰源由你自己选,既然本宫家里出了要命的大事儿,本宫也不会在意多一户人家给我赵府陪葬,”赵兰儿冷凝一笑,竟是妖媚入骨,勾了勾唇,赵兰儿又缓声道,“本宫听说赵太医家里最近可是添丁进口,当真是大喜啊,本宫还未来得及给赵太医道喜呢。” 赵太医的身子一软,差点坐在了地上,他伸着手抚着软榻一点点爬了起来,伸手拉着赵兰儿的脚,一边哽咽道:“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您不能这么对我!娘娘求求您了!” “瞧瞧你,竟吓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本宫就这么怕人?”赵兰儿弯下腰握住赵丰源的下巴,瞧着赵丰源额上青筋暴起,伸手轻轻抚平了赵丰源的紧蹙的眉毛,一边懒懒地挑挑眉,慢条斯理道,“赵丰源,你如今这般怨天尤人是要给谁看?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后宫,自从你踏入这后宫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心知肚明,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从来都是如影随形,赌赢了,那是你运气好,赌输了,那就是命。这,就是后宫。” “谢娘娘指点。”赵丰源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朝赵兰儿叩头三下,然后整理了朝服,背着药箱踉踉跄跄退了出去。 赵丰源瞧着夕阳下,不管什么亭台楼榭,还是花草石河都被镀上了一层层温暖的晕黄,八月秋日的后宫,是如此艳丽多姿,只是谁能想到,这样美好的所在,却是步步杀机的深潭,你明知道自己深陷其中,却不能呼救,只能看着自己越陷越深,只道,那冰冷的潭水将自己淹没,然后水面留下一道道淡淡的波纹,再然后什么都不曾留下。 这就是后宫。 在这后宫,无论是你主子奴婢,还是太医太监,你从来都做不到独善其身,因为从迈入后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深陷其中,有的人踩着别人的头,一步登了天,也有的人一脚踏了空,扎进了水中,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就像他一样。 ~~~~~~~~~ 这一日,阖宫上下,便就数慈瑞宫最是热闹了。 慕容微雪领了旨便就忙不迭更衣去慈瑞宫到太后跟前儿谢恩去了,慕容微雪一进了慈瑞宫,便就瞧着陈巧云笑眼弯弯迎了出来,一边福了福身子给慕容微雪行礼,一边恭贺道:“妹妹恭贺皇贵妃,贺喜皇贵妃。” “妹妹赶紧起来,如今咱们都是姐妹,哪里用得上这样生分?”慕容微雪一边扶了陈巧云起来,一边也含笑道,“说起来姐姐也要给妹妹道喜呢。” “多谢姐姐,”陈巧云的脸蓦地一红,很是羞涩,顿了顿又道,“妹妹这原本就是要去初雪殿给姐姐道贺去的,哪里想到到底还是姐姐的脚程快些,倒将妹妹堵在了慈瑞宫里头,真真是让妹妹没得颜面。” “瞧你这小嘴,真是什么时候都不饶人,偏生却跟抹了蜜似的,”慕容微雪笑道,一 边从青玉的手中取过了一个锦盒,递到陈巧云面前,一边打开,对陈巧云道,“这是姐姐一早就给你准备着的,今儿可也送的出手了。” 陈巧云瞧着那锦盒中放着一枚凤型玉簪,瞧着那玉簪十分的古朴简约,但是却十分浑厚大气,一看就知道是百年之上的古物,且又是这样质地的羊脂玉,也稀世是少见,都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成色。 陈巧云也是在宫中待了许多年的,自然也认得这是好东西,更是喜不自禁,当下却并不敢接,只是忙得躬身推辞,道:“这样好的羊脂玉,云儿还是初次得见,真真是开了眼,只是如此珍贵的羊脂玉,妹妹不敢收呢。” “什么珍不珍贵的,不过是给你润色妆台罢了,不值得妹妹这样紧张,”慕容微雪笑着,一边伸手取了那玉簪给陈巧云插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慕容微雪含笑道,“这玉簪是本宫十二岁那年,父王所送,本宫从来还没戴过呢,如今瞧着倒是极衬你的肤色,真是好看。” 陈巧云一听是慕容苏所赠,便就更加不敢收下了,一边又推辞道:“可是姐姐……” “你就不去先照照镜子?”瞧着陈巧云又要推辞,慕容微雪忙得摁住了她的手,一边笑道,“只怕你照了镜子,便就舍不得摘下了呢。” 陈巧云这才红着脸,福了福身子道:“即是如此,那妹妹就多谢姐姐了。” “你倒是越发跟我生分了,走咱们进去说话。”慕容微雪笑道。 ~~~~~~~~~~ 两人说笑着便就一道携手进了慈瑞宫大殿,彩英正从暖阁出来,瞧着彩英轻手轻脚的模样,便就知道孙丽华正在午睡,慕容微雪和陈巧云也并不敢出声,便就轻手轻脚地又退了出来,彩英也跟着两人到了偏殿,给两人奉了茶。 彩英奉茶上来,双手端了一杯给慕容微雪,又端了一杯给陈巧云,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并不敢先尝,扭着头笑问慕容微雪,道:“奴婢跟着皇贵妃学了这些时日的烹茶,皇贵妃快尝尝,奴婢烹茶的手艺可有进步?” 慕容微雪抿了一口,然后笑着对彩英道:“姑姑的手艺在宫中也是少有的,姑姑当真是进步飞速,本宫也是没想到呢。” 彩英笑道:“皇贵妃又谬赞奴婢了,皇贵妃不知,也只有皇贵妃亲手烹的茶,太后才肯多喝两口,奴婢烹的茶,太后都懒得动,直说奴婢蠢笨学不来皇贵妃的丁点本事呢,奴婢当真羞愧得很。” 慕容微雪微微有些脸热,一边道:“姑姑惯会打趣本宫,本宫可不曾听太后这样说过,只是说到这烹茶,倒是颇需天赋的,说起来姑姑的天赋也是极好的了,只学了这些子时日便就能有如此小成,也是少见,可不像青玉,都跟在本宫身边将近二十年了,就连碧螺春和六安瓜片都分得不大清呢。” “娘娘!”这下子青玉可不依了,撇了撇嘴跟慕容微雪抗议,“奴婢虽在烹茶上学无所成,但到底在其他方面奴婢也算是小有成就的,就单单说刺绣,奴婢的手艺可就比那起子内务府的绣娘们好,如今娘娘用的帕子十条中可有八条是奴婢所绣呢,偏生娘娘就只记得奴婢的短处,却不记得奴婢的长处,奴婢不服!” 慕容微雪瞧着青玉撇着嘴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瞧你这急三火四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当着云妃娘娘和彩英姑姑的面也敢这样放肆,也不怕失了体面。” 彩英笑道:“也是娘娘为人宽厚,性儿又好,青玉才敢在娘娘面前敢说敢言。” 陈巧云也感慨道:“正是这个理儿,本宫身边的那起子侍婢宫人一个个都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天到晚低着个头大气儿都不出,个个都跟没长骨头也没长舌头似的,本宫每每回房倒像是扎进了死人堆儿里似的,瞧着就堵心得很,恨不得都将他们打发了出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哪里像青玉这般能言善道也能给姐姐解闷?” 慕容微雪点了点青玉的头,一边笑道:“也不知这丫头倒给了妹妹和姑姑什么好,竟然今日,妹妹和姑姑倒一边儿倒的替这丫头说话?” …… “姑姑,惠嫔娘娘过来给太后请安来了,如今正在殿外候着呢。”几人正说着话,只见彩云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到彩英面前小声道。 彩云不语,只是瞧向慕容微雪,目光中带着询问,若是慕容微雪不言,只怕陶惠颜要一直站着院中等着孙丽华睡醒了,这样的晌午天气,必定也是够受的。 “既是来了,便就请惠嫔进来吧,外面日头大最伤肌肤,”慕容微雪抿了口茶道,一边又转头对陈巧云道,“说起来,咱们也是有些时日不见惠嫔了。” “可不是吗?这些时日惠嫔可都在西佛堂诵经呢,太后常说念佛诵经最能养人心性,想必经过这些时日,那惠嫔也是今时不同往日。”陈巧云也含笑道,眼中都是讽刺。 彩云忙得躬身退下了,片刻之后,便瞧着彩云打着帘子,让了陶惠颜进来。 只见陶惠颜身着一身月白弹墨藤纹散花棉对襟宫装,因为人 瘦削了不少,所以那宫装显得格外的宽大,倒像是穿错了别人的衣服似的,再一看陶惠颜的一头乌发只简简单单挽了一个单螺,不加修饰,这样的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就连眉眼之间也少了许多妖娆妩媚,又是瘦骨嶙峋得厉害,乍一看倒真像是个侍候佛祖、清心寡欲之人。 陶惠颜进了偏殿,便一直躬着身,等走到了软榻之前,瞧见了慕容微雪的绣鞋,这才忙得双膝跪地,沉声道:“臣妾给皇贵妃请安,从前都是臣妾不知好歹屡屡惹怒了皇贵妃,被太后降罪也是应该,这五个半月来,臣妾在西佛堂尽心侍候佛祖,也已明白自己从前种种都是作孽,都是臣妾一时受人蒙蔽,才如此不检点,如今臣妾承天恩出西佛堂,臣妾感激不尽,日后臣妾必定尽心伺候皇贵妃,还请皇贵妃恕罪!” 【礼拜六睡个懒觉~更新有些晚~~见谅O(∩_∩)O哈!】 312.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5 言情海 正文 313.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3.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6 “臣妾给皇贵妃请安,从前都是臣妾不知好歹屡屡惹怒了皇贵妃,被太后降罪也是应该,这五个半月来,臣妾在西佛堂尽心侍候佛祖,也已明白自己从前种种都是作孽,都是臣妾一时受人蒙蔽,才如此不检点,如今臣妾承天恩出西佛堂,臣妾感激不尽,日后臣妾必定尽心伺候皇贵妃,还请皇贵妃恕罪!” 慕容微雪素来就是个不记仇的,当下瞧着陶惠颜这脱簪请罪的模样,已然将陶惠颜过去的种种罪行都抛诸脑后,再加上又听闻了陶不凡的遭遇,心下更是由此及彼想着慕容南风,哪有不心软的? 当下,慕容微雪对彩英道:“劳烦彩英姑姑给惠嫔赐座,总这么跪着像个什么话。” “是,奴婢遵命,”彩英搬了张红木圆凳放在了软榻慕容微雪这一侧,一边上前搀扶陶惠颜,道,“惠嫔娘娘请起。” 陈巧云瞧着陶惠颜似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屑,抿了口茶,一边却蓦地冷不丁笑了,一边对慕容微雪道:“刚刚臣妾就说皇贵妃是性儿最好,人也是最好说话的,如今再一瞧瞧,臣妾说的可不是真真儿的吗?只不过若是此事落在了旁人的耳中,知道的会赞誉皇贵妃的气量心胸,只是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这后宫要翻了天呢,区区一个小小嫔位,三言两语便就算是给皇贵妃赔了罪,天底下可哪有这样的好买卖?惠嫔,你说是不是?” 陶惠颜一听陈巧云这一番话,如何还敢起身,忙得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踝” 慕容微雪知道陈巧云也是为了自己好,说到底从前陶惠颜也真是给自己惹了不少子的麻烦的,而自己如今也是要协力六宫,自然需要拿出些子魄力和狠劲儿来的,如若不然还真真镇不住这六宫,就说这陶惠颜吧,也是个屡教不改的主,说不定日后又要多生事端,如今陈巧云警醒她两句也好。 但是瞧着陶惠颜如今的这般模样,慕容微雪倒还真是狠不下心,尤其是想着陶不凡的今日如果换做是慕容南风的话,只怕自己要比陶惠颜还要凄惨瘦削许多吧,只是此刻,她若是不表示一二的话,还真是不像话,一则对不住陈巧云的好意,二则陶惠颜心中怕是也要轻看自己的,三则若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怕也会嫌弃自己是个没用的。 顿了顿,慕容微雪当下冷着脸对陶惠颜道:“惠嫔,从前的事儿你既已知道错处,可见对你而言这五个月侍候佛祖实在是受益匪浅,本宫望你日后行事做人也当时时事事心怀佛心,休得再起恶念,如若不然,即便是连侍奉佛祖你都是不配了。” “是,皇贵妃训诫的是,字字句句臣妾都谨记于心,如若再犯,臣妾会自请入冷宫。”陶惠颜忙得叩头道。 “起来吧,既是出了西佛堂,如今你也不必如此素净了,到底也是一宫主位,且如今中秋在即,应是喜庆团圆,至于服饰你且掂量着,只是别失了皇室的体面,”慕容微雪对陶惠颜道,一边又说,“想来那惠心殿也是久不住人了,本宫会吩咐内务府打理着,从这个月起,也会恢复惠心殿的一应份例,你从前的贴身丫头如今不再了,你先瞧着惠心殿可有瞧得上眼的吗?若是有,便就来跟本宫说一声,便就提拔了做从三品宫人,想来是自己宫中用着顺水,但若是没有可用的,本宫再让内务府给你挑个好的送去。” 陈巧云和彩英瞧着慕容微雪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心中都是一番赞许,瞧着慕容微雪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道她是个凡事不理的主儿,如今瞧着倒也真有几分协理六宫的本事,想来慕容王府走出来的豪门贵女也必定是腹中有料的,从前倒是他们小看了这慕容微雪。 陶惠颜忙得躬身谢恩:“是,臣妾遵命,凡事都由皇贵妃做主。” “起来吧,坐着说话。” “是,多谢皇贵妃。” ~~~~~~~~~ 三人在偏殿说了许多没油没盐的话,陶惠颜显然是学了乖,如今并不像从前那般纵情跋扈,慕容微雪打量着陶惠颜,想着三年前她和陶惠颜和赵兰儿一道进宫时候的情景,不由得心中感慨,十三岁的陶惠颜虽然跋扈张狂,但身上却也不乏少女的气息,今时今日的陶惠颜容颜憔悴,表情更有些痴痴呆呆,怎么看都不像是十六岁女子的模样,想来是小半年不见人,陶惠颜的心性已然被磨平了,且自己娘家又遭遇了那样的祸事,自然她是承受不了的。 再一看陈巧云,正风华正茂,太后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儿,如今一举做了皇妃。 也是三年,陈巧云从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到如今雍容华贵的皇妃,陈巧云显然走得更稳,并且前路也更加坦荡。 这后宫果然是一个锤炼人的地方。 慕容微雪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那衔珠凤型翡翠步摇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手指一颤,似乎进宫还是昨日的事情呢,可也真真儿地就在这后宫生活了三年,如今头饰服装越发华丽了,她也已然十七岁了呢。 只是比起三年前,她自己又有那些改变呢? 一时之间,慕容微雪想起出,但是她却知 道肯定有。 而且还很多。 ~~~~~~~~~ 孙丽华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时辰,直到快用晚膳的时候,孙丽华才悠然醒来。 多少年了,孙丽华都没觉得睡得这么舒服,所以睡前心中的许多烦闷怨恨,再醒来之后,倒也削减了许多,孙丽华觉得心头轻了许多。 可见无事一身轻,孙丽华略带自嘲地安慰着自己。 慕容微雪和陈巧云入了暖阁伺候孙丽华梳妆,陶惠颜则一直跪在外殿恭恭敬敬地候着。 彩英端着托盘进来,里面摆着各色菊花,都是精心挑好了的给孙丽华做簪花用的,因为孙丽华最喜菊花,且如今又是秋日,自然日日都少不了这些子菊花的。 慕容微雪挑了一朵香山雏凤给孙丽华簪上,一边问孙丽华:“太后可觉得满意?” 慕容微雪一直都记得,香山雏凤是孙丽华的最爱,她也记得,成卓远说过自己最像那羞女,所以少不得就多看了盘中的那朵淡紫的羞女。 “你做的事儿,哀家从来都没有不满意,”孙丽华伸手轻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一边道,顿了顿又道,“你做事儿向来知道分寸,也难怪万岁爷看重你,如今要你协力六宫哀家也很放心。” “是,既是太后和万岁爷不嫌臣妾资质平庸,臣妾必定尽心竭力以报万一。”慕容微雪忙福了福身子道。 “你做事儿,没有不好的,只是后宫的事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是事无巨细,都不能轻看,到底是皇室的事儿,体面是失不得的,外头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孙丽华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陈巧云叫了过来道,“云丫头在哀家身边也跟了三年了,耳濡目染,这管家的本事还是有的,如今也被封了妃了,且也帮着皇贵妃吧。” “是,臣妾初初协力六宫,到底经验不足,正需要云妃妹妹从旁协助,只是遇到臣妾不懂的事儿,臣妾必定还是要过来和太后请教的,还望太后不吝赐教。”慕容微雪恭恭敬敬道。 “难得皇上一直说你懂事儿,就是哀家瞧着也高兴,”孙丽华点头道,一边瞧着彩英道,“晚膳可背下了吗?今儿皇贵妃和云妃都在慈瑞宫用膳。” 彩英忙笑道:“启禀太后,晚膳已经备下了,就等着太后和各位娘娘入席呢。” 慕容微雪和陈巧云左右扶着孙丽华出了暖阁,孙丽华便瞧着陶惠颜跪在门前,瞧上去一身素净,还真是骨瘦嶙峋,不过短短五个月,整个人倒像是脱了层皮似的。 “臣妾恭请太后金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陶惠颜叩头道,“臣妾从前年少轻浮,做了许多不得体的错事儿,如今臣妾大彻大悟,只是大错已铸,悔之晚矣,臣妾不求太后原谅,但求太后让臣妾以后能朝夕伺候,已尽臣妾孝道。” “回来了也好,到底是陶家的人,总这样被拘着,非但陶家没脸,就是哀家脸上也是无光,”孙丽华不动声色瞥了一眼陶惠颜,顿了顿才缓声道,“万岁爷心怀仁慈,为求中秋团圆,这才下旨放了惠嫔出西佛堂,惠嫔应当感念天恩,以后也仔细着吧,要不然不仅是辜负了圣意,也是断了陶家在前朝的路。” “是,太后训诫的是,臣妾必定谨记在心,尽心侍候皇上太后,万死不辞!”陶惠颜忙不迭叩头道。 孙丽华素来话是不多的,但凡说话都是抓着要紧来的,这一席话,自然更是抓住了陶惠颜的心思的,从前陶惠颜再怎么跋扈,成卓远和孙丽华再怎么厌烦倒也不会轻易重罚,到底要顾着陶氏一族的颜面,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陶不凡是死是活都没个准儿的,若是陶不凡没了,这陶氏一族便也就是断了根儿了的,即便陶氏一族在前朝仍有势力,但也熬不过几年,落入成卓远手中也是早晚的事儿,所以陶惠颜今时今日只有尽心伺候成卓远孙丽华这一条路,说不定日后还能诞下皇子,也好让陶氏一族有个出路。 “起来吧,一道入席用膳。”孙丽华缓声道。 ~~~~~~~~~ 承源三年八月十五 于慈瑞宫为皇贵妃、云妃行册封典礼,赐皇贵妃慕容氏金册金印,赐协力六宫之权,赐云妃陈氏金册。 于太和殿行家宴,席间有源帝、太后、皇贵妃慕容氏、兰妃赵氏、云妃陈氏、惠嫔陶氏、还有奉旨进宫的雍宁王成卓熙、雍亲王长子成君佑、豪亲王成卓豪、豪亲王王妃郝氏、豪亲王长子成君尧。 ~~~~~~~~ 承源三年八月十六 早朝之上,源帝下令工部修缮初雪殿,勒令工部于年底之前修缮完毕。 ~~~~~~~~ 承源三年八月十七 早朝之后,成卓远留了成卓熙在宫中用膳。 这一次,成卓熙以雍宁王的身份奉旨入京,自然今时不同往日,成卓远也早早着人修缮了从前京师的熙亲王府,先改名为雍宁王府,作为雍宁王在京师的府邸,为显重视,成卓远这几日更是日日都留成卓熙在宫中用 膳,人人都道万岁爷最念手足孝悌之情。 这一日,成卓远仍留了成卓熙在御书房用膳。 说起来前几日,都是成卓熙在跟成卓远汇报这段时日的江浙情况,自然成卓远从前之所以把成卓熙放在赣州,自然也是含了指望的,说起来兄弟八个,成卓远与老八成卓豪的感情最好,从前与这个六哥成卓熙的感情最是微妙,一直不咸不淡也没有交集,可是成卓远却一直最看重成卓熙这人。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成卓熙自始至终都有着清醒的认知,也最有自知,从前做皇子的时候,知道自己没有登基的希望,便就课业寻常,不出风头,不惹人瞩目,自然也就不会做他人的眼中钉。 后来成卓远做了太子,他也是如此,是明哲保身,也是大智若愚,虽然名声狼藉,但是却从不做东倒西歪的墙头草。 【周末快乐~~~~】 313.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6 言情海 正文 314.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4.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7 后来成卓远做了太子,他也是如此,是明哲保身,也是大智若愚,虽然名声狼藉,但是却从不做东倒西歪的墙头草。 知收敛,守分寸,不离间,不参与,安分守己,这在皇子中实在是难得,这样的清醒让他平安度日,也让他成卓远对他高看一眼耘。 所以成卓远愿意相信成卓熙,这也是成卓熙今时今日能够成为雍宁王的最重要的原因。 成卓远和成卓熙用了午膳之后,两人坐在软榻下棋,皇室子弟自幼学习围棋,即便是资质再怎么一般,到了如今也都是棋艺不差的,到底从前的陪练师傅都是围棋国手,更何况成卓熙和成卓远都是人中龙凤,只是比起围棋来,成卓远却更喜欢象棋。 成卓远一直觉得,象棋包罗了许多帝王应具备的素质,比如知人善任,比如运筹帷幄,比如杀伐果断,所以说起来象棋其实就是缩小了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所以其本质是战争,是冲突,是战争,是酣畅淋漓地兵戎相见,也是以置对方将帅于死地而争胜负的一场斗争,而手段就是通过不断的战斗和消耗,正所谓成者王败者寇,只分胜负高下,从无平局可言。 而围棋呢? 围棋不一样,围棋就比象棋委婉许多,围棋更像打太极,在柔和温吐中暗藏杀机,用最温和无害的一面做最肮脏阴险的勾当,而围棋的最高境界也是并不经过激烈冲突而取得最终的胜利,所以围棋的主题永远都不是冲突,而是和谐。 所以在成卓远看来,象棋其实是法家思想的体现,而围棋则是儒家思想的体现。 治乱世首推法家,而治世当推儒学。 但是现在呢踝? 北有匈奴,东有高丽,西有突厥,南有…… 曹楚仁。 内有手握重权的慕容肃,还有盘踞朝堂的世家大族,这些在成卓远的眼中都是危机,也都是亟待结局的难题。 虽然每天在朝堂上听着那起子大臣高歌太平盛世,但是成卓远心里面却门清儿,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又面临着那些危机,而这些子大臣不希望让自己听到哪些声音。 更何况,他从小就在各种危机中成长,他的危机意识,也早就了他多疑决绝的性格和杀伐决断的治国手段,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更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因为他的手段和狠心,从前他做得出屠兄夺权的事儿来,也是因此他坐上了皇位,如今他用着同样的手段治理着他的国家和朝臣。 比如赵志胜,也比如陶连亭。 他素来不屑什么孔孟之道,他觉得历来皇室都极力推广孔孟实在是荒谬之极,又或者是拿那起子孔孟来做帝王的遮羞布罢了,说起来有哪个皇上真的可以做到手不刃血治天下?又有哪个皇上是真的可以做到仁孝治天下? 所以,他觉得孔孟不仅没用,更是虚伪得很。 所以,他喜欢象棋,喜欢象棋里面的杀机四伏和你争我夺,他喜欢这种与他内心高度契合的游戏。 而成卓熙则不然,八位皇子中,数他围棋棋艺最高,但却也最深藏不漏,只是他象棋却也委实下得不错,但是也要看和谁比,比如说现在,他的老将已经被逼到绝路,成卓远手执的红棋纷纷跨过楚河汉界,盘踞在黑棋的老将四周,咄咄逼人。 成卓熙苦思冥想半晌,最终投子认输。 “这一局,又是微臣输了,万岁爷布局精妙,在万岁爷的手中,每一个棋子都能做到物尽其用,”成卓熙含笑道,一边不由得感慨道,“万岁爷从小就最擅下象棋,如今棋艺又有许多长进,哪里是微臣能赶得上的?” “六哥谦逊了,六哥的围棋,朕也是望尘莫及,”成卓远笑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道,“记得六哥从小就最喜围棋,前几日固城王遣人来京师送中秋贺礼,其中就是这么一副棋子,说是用西域最上乘的墨玉和羊脂白玉制成的,又都是寒玉,就是再热的天,握在手中几个时辰也滑不留手,绝不出汗,且那棋盘又是金丝楠木的,朕虽然不擅围棋,但是瞧着新奇,便也留下了,想着等六哥进京的时候留给六哥呢,就当朕送给六哥册封的恭贺之礼。” 成卓远一口一个六哥交的亲切又自然,成卓熙心里哪有不感激的。 成卓熙忙起身,双膝跪地道:“微臣所有都是万岁爷所赐,微臣不胜感激。” “六哥快起来,你我兄弟手足,没有这样生分的话,朕登基三年,六哥替朕做的,朕心里都有数,哪有不感激六哥的?”成卓远伸手扶起了成卓熙,顿了顿,成卓远又道,“说道六哥,朕就不能不想起那仁亲王了,朕初登大宝,真真是两眼抓瞎,最是需要兄弟支持的时候,六哥自然是处处帮衬着朕的,但是那仁亲王呢?三哥真是让朕寒透了心啊。” “既是不值当的人,万岁爷便就不必去多想,省得万岁爷伤神,”成卓熙忙宽慰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又问成卓远,“万岁爷已经下了旨,说是八月底处斩成卓仁,只是微臣不知,究竟是八月几日?” 说起来,成卓远的这一道圣旨的确有模棱两可之嫌,圣旨一般都是最简洁明了,言简意赅的,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少见。 所以不光是成卓熙拎不清,所有的大臣也都在心中犯嘀咕呢。 “朕在等着给六哥添砖加瓦呢,”成卓远挑了挑眉道,“六哥赴江宁之日,便就是成卓仁处斩之日。” 成卓远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的了,因为成卓熙蓦地被册封为了雍宁王,虽然瞧着风头无两,但到底朝中是有人看不过眼的,到底成卓熙从前也是名声狼藉的,自然有人心存不满的,成卓远如今既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也就是表明了立场,不管何时何地都必将支持雍宁王到底,这其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谁和雍宁王过不去,那成卓仁便就是那人的榜样。 成卓熙哪有不明白的,心中更是感恩戴德,深深道:“多谢万岁爷为微臣一番打算。” 成卓远拢了拢茶,一边漫不经心道:“六哥如今做了雍宁王,也该张罗着册立雍宁王妃的事儿了,堂堂雍宁王身边每个正妃,到底不像个样子,不知道六哥心中可否有上佳人选,昨儿家宴的时候,太后也发话了,六哥也该放心上才是,不然太后终究不安。” 成卓熙的心蓦地一颤,此次进京,他也是清楚的,成卓远必定是要和自己提一提的,自然成卓熙也是做好准备的,但是这时候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说起来,他从前也是惯会胡闹的主儿,什么娇娥佳丽没见过,旁的不说,这京师但凡有些名气的秦楼楚馆,他从前必定都是座上宾,只是如今,他倒也清净利索了起来,大概便是从那一年随着成卓杨去了慕容王府之后,从那时候起,他心底到底也是留了分念想的。 那种明知道是望洋兴叹,但是却也时刻怀着希冀的念想,折磨了他多少年。 后来他娶了亲,却也仍旧胡闹,三两年的功夫侧妃侍妾便就数不过来,再然后他的王妃死于难产,他便再没立过王妃,一则是任谁都不愿把女儿嫁给声名狼藉的六王,二则是成卓熙也不愿再立,所以成靖之也就由着他去了。 后来慕容微雪嫁给成卓远他虽然难过,但却也知道分寸,再后来在怡红院酒醉大闹一场后,他发现自己越发收不住这分寸了,他知道他决计不能够再留在京师,再惦念她了,否则他必定会害人害己,他自己倒也罢了,若是真连累到了她,他将如何自处?如何心安? 所以,他自请出京,去了赣州,随不乏离别思念,但也天高海阔。 只是不想,刚刚半年的晨光,他居然被册封为了雍宁王。 他怕是天池最愿意恬然度日的一位王爷,但是却也由不得他,就像现在,选妃也是由不得他一样。 不由得再次想到了那个女人,还有那一声温柔的“六哥”。 …… 顿了顿,成卓熙跪地道:“一切但凭皇上太后做主。” “匈奴努西单于的长女宁国长公主,虽然生在匈奴,但是却一直由中原的师傅教导,所以朕听闻宁国长公主最是温婉多情,且又国色天香,是匈奴第一美人呢,”成卓远拍了拍成卓熙的手,含笑道,“如今宁国长公主也到了婚配年纪了,朕和太后都觉得公主与六哥很是相宜呢。” 饶是一早想到,这时候成卓熙也是心尖一疼,深深吸了口气,才恭敬道:“微臣多谢皇上太后垂爱。” “既如此,朕这就写信给努西单于,替六哥求亲了,”成卓远很是满意笑着,一边伸手扶起了成卓熙,“六哥娶了公主做王妃,想必这雍宁王的位子才会做的更稳呢,朕也跟着安心呢,说起来,也是六哥有福呢。” 其实婚书是一早就写好了随陶连亭一道带去了恰克图的,成卓远现在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和成卓熙说一说,他既是给了成卓熙天大的体面,成卓熙便就应当知道该怎么报答。 成卓熙躬身道:“是,多谢皇上替微臣打算。” ~~~~~~~~~~ 养心殿。 成卓远在初雪殿用了晚膳之后,便就跟慕容微雪在御花园里面散步来着,只是走着走着,便就走到了养心殿。 赵如海忙得让人送了两碗蜂蜜雪燕过来,成卓远和慕容微雪用了之后,便就坐在软榻上闲聊,虽然是八月中旬,但傍晚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燥热,所以养心殿的窗子都是开着的,慕容微雪瞧着外头中的一排石榴树,如今都是果实累累,一个个石榴又红又圆,个头还都不小,真真是千朵万朵压枝低。 慕容微雪瞧着心里少不得欢喜,便就叫着青玉,出去摘了几个石榴进来。 慕容微雪取了一个石榴在手,一边剥着石榴,一边笑问成卓远:“万岁爷爱吃石榴吗?” 成卓远瞧着那石榴红艳艳的也是喜欢,从慕容微雪手中夺了石榴过来,慕容微雪扁着嘴巴巴地道:“堂堂九五天子竟跟小小女子抢石榴,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这石榴皮厚,朕是怕你伤了指甲,不成想倒成了你眼中夺人所爱 的浪荡子了,”成卓远哭笑不得,一边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鼻子,苦笑道,“当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朕如今倒成了那孔夫子的知音了。” 慕容微雪红着脸,一边犟嘴道:“跟臣妾真没一个小小女子也这般斤斤计较,可见万岁爷的心胸也不算宽广。” 成卓远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低头继续剥皮,慕容微雪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成卓远,眼中满满的都是欢喜。 半晌之后,成卓远剥好了半个石榴,然后仔仔细细地挑了一把石榴子,送到慕容微雪面前,显然是要慕容微雪就着他的手吃。 这样的亲昵举止,虽然日日都有,但到底还是惹人羞赧,慕容微雪瞧着青玉和赵如海,不由得双颊发烫,青玉和赵如海知道分寸,便就忙得退下了。 一时间房中就剩下了她和成卓远两人,慕容微雪的脸便就更烫了。 【美好的一天~~】 314.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7 言情海 正文 315.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5.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8 一时间房中就剩下了她和成卓远两人,慕容微雪的脸便就更烫了。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羞赧的模样,更是心下欢喜,当下便坏心调弄道:“刚才小嘴不是还伶牙俐齿得很嘛?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忽然没了刚才的架势呢?这倒像是落地的知了——没声了呢。” 慕容微雪心中且羞且恼,一边不满地扁了扁嘴巴,一边剜了成卓远一眼,那眼神只看得成卓远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一酥,顿了顿,成卓远又将手朝前面送了送,那掌心中的石榴剔透晶莹,倒像是一把子的宝石一般,让慕容微雪挪不开眼。 慕容微雪瞅了瞅那手心中的石榴,又瞅了瞅成卓远,这才慢慢悠悠地伸过脑袋,然后像小猫一样地一颗颗吃着成卓远手上的石榴,粉嫩的唇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成卓远的手心上扫着,成卓远的呼吸也就越来越沉了。 蓦地成卓远一把抓住了慕容微雪的下巴,另只手将两人中间碍事的小几一把推落下地,然后强行拉着慕容微雪到自己面前,然后蓦地就吻住了那还染着石榴汁液的红唇。 “唔!踝” 慕容微雪的所有惊呼都淹没在了成卓远的口中,一把的石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砖上,慕容微雪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这样霸道的吻,每每都让自己像溺水将死的人一般,而就在自己濒死的时候,成卓远才会舍得放开自己。 生也为他,死也为他。 慕容微雪缓过气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成卓远的怀中,整个胸腔都是他身上浓郁的龙涎香,慕容微雪嗅着那龙涎香的味道,脸跟着一点一点的红了下来,像极了那窗外熟透了的石榴。 而成卓远却挑着眉,邪宁道:“今年的石榴真是不错,甘甜得很,朕就是喜欢这股子滋味呢。” 慕容微雪囧的说不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朝成卓远的胳肢窝里面钻,但是成卓远却将她捉了出来,一板一眼地问道:“微雪,你可知道这养心殿外为什么多种石榴树吗?” “那是为何?”慕容微雪被他唬得都忘了羞。 “因为这是在提醒皇上,勤于政务的同时也要记得绵延子嗣,如石榴般多子才好呢,”成卓远伏在慕容微雪的耳畔一字一句轻声说,“微雪,如今朕想要孩儿了,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只要是你生的,朕都想要呢,瞧着六哥家的君佑老八家的君尧都那般大了,微雪,你都不知道朕有多嫉妒。” …… 六个月前,他也这样说过。 现在他还是这样说。 或许他真的从未改变过,或许全然都是自己错怪了他。 …… 不是不感动。 不是不心疼。 “好,卓远。”她握着成卓远的手,声音轻的像一缕烟,但是握着成卓远的手却坚定无比。 “微雪,再叫一声,再叫一声。”成卓远的声音说不上重,但是落在慕容微雪的心中却像是字字惊雷。 “卓远。” 下一秒,成卓远打横将慕容微雪抱起,朝寝殿走去,自是一夜浓情。 ~~~~~~~~~ 第二日清晨。 慕容微雪醒来的时候,一睁眼便就瞧着明黄的帷幔,不由得一怔,这才想起来她昨晚上是宿在养心殿的,瞧着身边明黄的稠被,嗅着上面淡淡的龙涎香气,慕容微雪不由得想起了昨晚上成卓远是怎样的龙精虎猛,一时间只觉得腰酸得不行,慕容微雪不由得涨红了脸,果然凡事都要懂节制、量力而为才好。 青玉听到里面动静,便忙得进来,瞧着慕容微雪醒来,便忙得扶着慕容微雪起来,一边笑道:“娘娘好睡,如今都快晌午了呢,娘娘起来的巧,正好赶上用午膳呢。” 青玉这么一说,慕容微雪更是羞赧,揉了揉眼,一边问道:“你这丫头越发胆大妄为了,怎么不早些叫醒本宫?” 到底这里是养心殿,是整个皇宫都眼巴巴瞧着的地方,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在养心殿居然一睡到中午才醒,她可真是没脸在宫中行走了。 “万岁爷早起上朝的时候,特地吩咐了奴婢,说是娘娘身子乏需要休息,不许奴婢吵了娘娘休息的,”青玉一边给慕容微雪揉腰,一边忍不住笑道,“娘娘也是的,伺候万岁爷可是旁的娘娘求都求不来的,娘娘却还总是这样羞赧,连奴婢瞧着都觉得有趣。” 慕容微雪愈发脸烫,小声问道:“外头可有人伺候?” 青玉忙摇摇头道:“万岁爷知道娘娘不喜外人伺候,便就打发了养心殿的奴才都去了外殿伺候了,如今这寝殿里面只留了奴婢伺候呢,对了娘娘,奴婢现在伺候您梳洗吧,万岁爷上早朝前说了回来和娘娘一道用午膳的。” “哦。”慕容微雪应声,忙得下了床,青玉已经从初雪殿去了换洗衣裳,慕容微雪忙得梳洗打扮。 慕容微雪才梳洗好了,刚刚喝了口茶润喉,就见着赵如海躬身走了进来。 赵如海走上前 躬身道:“奴才见过皇贵妃,启禀皇贵妃,万岁爷已经下朝了,现在正在偏殿等着和皇贵妃一道用午膳,请娘娘现在就过去吧。” “好,本宫这就去。”慕容微雪忙得起身随着赵如海朝偏殿去了。 ~~~~~~~~~~ 慕容微雪一进了偏殿,便就瞧着成卓远和成卓熙坐着喝茶说话,慕容微雪瞧着成卓熙也在,不由得红了脸。 “微臣见过皇贵妃,恭请皇贵妃金安。”成卓熙瞧着慕容微雪进来,忙得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躬身行礼。 “六哥快快请起,这里也并没有外人,六哥不必行此大礼。”慕容微雪忙道。 “多谢皇贵妃。”成卓熙起了身,一抬眼就瞧着慕容微雪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娇媚雍容更胜从前,成卓熙少不得就是一阵心动,忙得别过了脸喝了口茶定定神,并不敢多看。 “臣妾见过万岁爷。”慕容微雪福了福身子给成卓远请安。 “赶紧起来,身子本就弱,却偏生少不得这些子礼数,朕瞧着就心疼,”成卓远忙得走过来拉起了慕容微雪,倒也不忌讳成卓熙在场,伸手揉了揉慕容微雪的腰,一边道,“今儿早起听见你嘟囔着说了句腰酸,现在可好些了吗?可要传太医看看?” “多谢万岁爷,已经大好了,”慕容微雪羞得忙得看了一眼成卓熙,这才又剜了一眼成卓远,一边甩开了成卓远,一边道,“午膳既然都已经备下了,那万岁爷和雍宁王都入席吧,省得一会子又要热来热去的,麻烦。” “也好,想来你也饿了,”成卓远一边坐下,然后一边又对成卓熙道,“六哥也坐吧。” “皇贵妃请。”成卓熙道。 慕容微雪坐下之后,成卓熙这才入座,三人一边用膳一边闲聊着,倒真像是寻常人家一般,也是悠闲得很,只是成卓熙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慕容微雪想着昨儿晚上成卓远说的话,便抬头对成卓熙道:“六哥进宫也不带着君佑过来,万岁爷和本宫最喜欢君佑了,怎么瞧都瞧不够呢。” 成卓熙忙含笑道:“多谢皇贵妃记挂,只是前些时日,微臣给君佑请了先生,君佑跟着先生读书识字,也是微臣有意拘着他,不然那小子也是野惯了的,只怕再过两年便就听不得微臣管了。” “君佑今年也快五岁了,是时候开蒙了,只是到底还是小孩子,六哥也别太着急,若是管得太死,怕也无益呢,不过本宫瞧着君佑也是聪明得紧,想必以后也是人中龙凤。”慕容微雪含笑道。 成卓熙忙道:“如此就承皇贵妃吉言了。” 成卓远听着两人谈话,眼睛便就不由得瞧慕容微雪的小腹处瞄了瞄,一边给慕容微雪夹了一筷子的虾仁,一边道:“你多吃些,也不知道怎么的,朕一心想养胖了你,只是这些年过去了,却怎么喂也不见你长肉,旁人瞧见了,还道是咱们成家家底子薄,竟然连个媳妇儿都养不好似的。” “食不言寝不语,万岁爷今日的话也忒多,快些用膳吧。”慕容微雪当真糗死了,少不得小声埋怨了成卓远一句。 成卓远但笑不语,一边又给慕容微雪盛了半碗的清鸡汤。 成卓熙瞧着成卓远一脸宠溺,又瞧着慕容微雪嗔怒的模样,眼神不由得黯然下来,一时间真真是味如嚼蜡。 【又看到昨天的错别字了~好囧啊~~~】 315.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8 言情海 正文 316.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6.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9 成卓熙瞧着成卓远一脸宠溺,又瞧着慕容微雪嗔怒的模样,眼神不由得黯然下来,一时间真真是味如嚼蜡。 ~~~~~~~~~ 用完午膳后,成卓熙便想着告退出宫去了,但是成卓远却偏又留着成卓熙下来喝茶,说是一会子要接着昨天的棋局一分高下,成卓远都这般挽留了,成卓熙自然不好推脱,便就继续陪成卓远闲聊,且又是慕容微雪亲手烹的枫露茶,成卓熙自是许久之前听说了慕容微雪的手艺的,但是却从未有机会得观,其实他也是真想着喝两口的,日后山高水远,就是见她一面怕也是难。 青玉取出了茶具,慕容微雪便就坐在桌案后,娴熟地给这二人烹茶,十指纤纤,柔美得很,成卓熙虽是知道这样明目张胆地瞧着,十分失礼,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双眼,只恨不得能变作慕容微雪手中的那只白瓷茶杯似的耘。 “万岁爷请用。” “雍宁王请用。” 慕容微雪烹好了茶,又亲自给两人奉上,也就不大愿意在偏殿久待了,到底有成卓熙在,她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的,而且在这里,她也实在插不上什么话,所以便就要走,谁想成卓远却一把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一边道:“先别走,再等一等。” 慕容微雪忙收了手,蹙眉问道:“万岁爷还有什么吩咐?踝” “朕让秦大人给你炖了药膳,过会子便就送过来。”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柔声道。 慕容微雪有心想问一句是什么药膳,但到底成卓熙在场,便就没好意思问,只得坐下来喝茶。 果然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秦律带着一位小宫人躬身进了偏殿,给三人行礼。 “微臣参见万岁爷,吾皇万岁爷万岁万万岁!” “微臣见过皇贵妃,恭请皇贵妃金安!” “微臣见过雍宁王。” 成卓远抬了抬手道:“秦大人快快请起。” “谢万岁爷,”秦律起身道,一边送从那小宫人手中接过食盒,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了一个黑陶炖锅,一边对成卓远解释道,“万岁爷吩咐微臣做的药膳已经备好了,这乌鸡红参汤里头,微臣放了当归、白芍、川穹、属地、覆盆子、黄芪、灵芝草、淫羊藿等二十味药材,足足炖了十二个时辰,最适合皇贵妃调理身子,请皇贵妃每日午膳后趁热服用。” 慕容微雪不由得面色一红,她虽不通医理,但是却也知道灵芝草、覆盆子、淫羊藿这些子药材都是有补肾助孕的功效。 慕容微雪蓦地就想起了昨儿晚上成卓远说的话,一时间羞得都抬不起头来了,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头喝茶。 成卓远伸手取了勺子,亲手给慕容微雪盛了一碗,一边递到慕容微雪面前,柔声道:“快别喝茶了,先趁着热把药膳给喝了,若是凉了怕就失了功效。” “是,多谢万岁爷。”慕容微雪双手接过,虽然不抬头,瞧不清是个什么表情,但是单单就是那纤纤十指,都已经染上了微红。 成卓远忽然很想摸一摸那双小手,想将这女人拥入怀中,好好瞧上一番,从来这女人的羞赧都让他委实把持不住。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成卓远抿了抿唇,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双眼清明,一拍冷静,成卓远对秦律道:“有劳秦大人了,旁的事情你且放一边,皇贵妃的药膳如今朕最是看重,务必你日日亲眼盯着,以后每日都这时候由你亲自送过来吧,只是花样要多,别日日都是这一个口味,喝多了也腻得慌,御膳房的御厨由得你挑便是。” “是,微臣也想着到底这药膳太医院是不擅长的,所以微臣已经从御膳房借了一位御厨过去,专门为皇贵妃烹煮药膳,也是刚要和万岁爷禀报的。”秦律应道。 慕容微雪却蓦地扭头对成卓远道:“其实也用不着麻烦,臣妾叫青玉日日去太医院取来就是了,再说了,臣妾也不是日日都在养心殿用午膳,且也实在不需这般劳累秦大人跑动。” 成卓远对上慕容微雪的眼,含笑道:“初雪殿从明日起就要修缮了,年前怕是都修不好,朕想着便就让你这段时日都搬来养心殿呢,自然这药膳是日日都要在这里用午膳的。” “可是万岁爷……” 这养心殿哪里是嫔妃常住的地方? 且又是这样日日宿在养心殿,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的。 慕容微雪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瞧着成卓熙和秦律都在,到底不好明说,只是烦躁地用勺子搅着药膳,不住嘟囔着小嘴。 “什么都不用说了,朕意已决,一会子朕就让如海带人去将你的一应随身物件都搬了过来,”不等慕容微雪说话,成卓远便强声道,顿了顿,成卓远又轻声道,“朕已经和太后打过招呼了,你不用心有不安,只管踏踏实实住在这儿便是了,也省得朕一日一日朝后宫跑,累得慌。” “是,臣妾遵命”慕容微雪声如蚊讷,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药膳。 因为加着中药,这药膳的味道, 自然不能算好,但是慕容微雪却甘之如饴。 她喜欢成卓远这样霸道地给自己拿主意,她什么都不用做不用烦恼,只要这边一直跟着他就是了,有些盲目,但更多的是甜蜜。 不知道别的女子在心爱男子的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卑微并欢喜着。 霸道而不失温柔,这样的成卓远,只对这样的慕容微雪。 慕容微雪很快地就将一小碗的药膳,都喝完了,然后将碗放回了桌上,一边起身对成卓远道:“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也好,你且先回去收拾下。”成卓远点点头,慕容微雪躬身退下,直到身影远去,成卓远这才收回了眼,继续喝成卓熙说事,一边就着慕容微雪刚才用的碗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的药膳,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成卓熙瞧着成卓远的兴致很高,但是他却再也提不起兴致来,明明喝的是甘甜的枫露茶,他却觉得涩的不行,成卓熙缓缓地将茶杯放回桌上,瞧着那枫露茶袅袅生烟,但是他再也未喝一口。 ~~~~~~~~~ 初雪殿。 慕容微雪才一回了初雪殿,便就瞧着青玉正忙里忙外的收拾着,宫里面的侍婢宫人也都忙得脚不沾泥,来来回回地跑,倒是她只站在一侧,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慕容微雪走到院中亭子里坐下,瞧着满院的海棠,想着前些时日还是枝头红艳十分热闹,如今倒真真是绿肥红瘦,慕容微雪瞧着洒落一地的花瓣,不由得有些伤神。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坐在石凳上,忙得找了鹅羽软垫来给慕容微雪垫着,一边道:“娘娘如今身子要紧,要是被万岁爷瞧见了娘娘竟这样贸贸然地就坐在了石凳上,万岁爷可必定要发火的,到时候若是龙颜震怒,青玉必然首当其冲受罚的,所以娘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青玉想想啊。” 慕容微雪听着青玉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脸热,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大概是刚刚喝了药膳的缘故,慕容微雪觉得那里面暖融融的,很是舒坦,说起来她这样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日日少不了名贵补品进补的,她原也是习惯了的,但是这一次,她却觉得那药膳倒像是真起了什么功效似的,浑身上下都暖得很呢。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腹,不由得捂着嘴笑了,慕容微雪这才如梦大醒,忙得放开手,一时间脸更红了。 青玉知道慕容微雪羞赧,便也不忙着打趣,只一本正经地道:“启禀娘娘,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的,现在就只剩下双影斋里头的书还在整理了,再过一个时辰,赵总管便就带人过来给咱们搬东西了过去养心殿了。” 慕容微雪抿了抿唇问道:“那本宫的私物……” “娘娘的私物都是由奴婢亲手准备的,还有从王府带过来的、小王爷赠予娘娘的,奴婢都收拾好了,请娘娘放心。”不等慕容微雪说完,青玉便忙得回道。 慕容微雪点点头,轻轻道:“这样就好,旁的都不要紧,哥哥给的东西是断断不能出岔子的,每一件都要标记好了的。” “是,奴婢遵命,请娘娘放心”青玉忙应声道。 一提到了慕容南风,一时间慕容微雪和青玉都有些默默。 慕容微雪瞧着那一地落花,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在慕容王府的时候,每每海棠花落的时候,自己也总是会一番伤神,那时候,慕容南风总会陪在自己身边。 316.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19 言情海 正文 317.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7.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0 慕容微雪瞧着那一地落花,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在慕容王府的时候,每每海棠花落的时候,自己也总是会一番伤神,那时候,慕容南风总会陪在自己身边。 他会这样对自己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雪儿你只瞧见了拿落花凄楚可怜,枝头难留暗香,却没想到,或许只有这黑泥才是落花的归宿。耘” “不管曾经如何风光,如何傲立枝头,如何摇曳生姿,也不管现在如何不甘怨恨,但是落花的归宿从来都只有黑泥而已,也只有黑泥才会包容落花不再娇美、日益枯萎的容颜,也只有真真正正地融入了这黑泥,落花才会获得新生。” “在她最耀眼青春的时候,让她自由绽放,尽情舒展,不求强、不索取。” “当她垂暮之年,却给她依靠,给她怀抱,让她终有归宿,这方是大爱。” 哥哥如是说。 …… 那成卓远是怎么说的? “既是留不住的美丽,不妨用心牢记。” 如今再一想,这话倒像是枝头对落花说的口气踝。 慕容微雪不由得一颤,还是有些冷呢。 …… 慕容微雪痴痴地瞧着那一地落花,萧瑟枝头,还有那黑泥,其实她心中也并没有思量些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她是感伤的,不管是看着落花黑泥,还是想着成卓远和慕容南风,她都是感伤的。 就在刚才,就在养心殿,成卓远那样温柔地给她盛羹汤,那样温柔地看着自己,那样的霸道和温柔,让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幸福得几乎要满溢出来似的。 但是现在,面对着这一地落花,她却愈发觉得感伤,从前,她的快乐统统来自于哥哥,在哥哥身上她予夺予求,任意妄为,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想要的,哥哥都会放在心上,哥哥对自己,从来没说说过不,所以在哥哥面前,她是自信的,或者说是飞扬跋扈的,她甚至从来不用考虑哥哥心中舒服真的愿意。 这就是哥哥对她的好,没有任何条件,也不求任何回报。 而如今她的快乐全然来自于成卓远,这种快乐如海中行舟,刺激新奇,憧憬梦幻,又时刻伴着小心翼翼,并且很多时候,这种小心翼翼其实是大过快乐的。 开始的时候,她很喜欢这逆浪行舟的感觉,所以即便拼的和父兄翻脸,也要一定嫁做他妇,但是天长日久之后,她却愈发心惊肉跳。 这片海,似乎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这片海似乎似乎也永远不可能被征服一样,而她呢?也不是不知疲惫,终日挣扎自伤之后,她几次三番都想着放弃,但是每每这个时候,她似乎又瞧见了对岸,所以她再一次一鼓作气,扬帆起航。 到后来,她知道那是海市蜃楼,但是她却真的又舍不得放手。 …… 而这一次,是不是一场新的海市蜃楼? 慕容微雪咬着唇,瞧着阖宫上下,忙忙碌碌的小宫人,她感觉有些麻木,原本浑身的暖意,也似乎是消失殆尽了一般,她缩了缩身子,这天气,还真是有些冷呢。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的模样,忙得从殿中去了一件天水碧的暗花弹墨披风给慕容微雪披在身上,一边蹲下身子给慕容微雪系上带子,一边小声道:“万岁爷如今让娘娘住进养心殿,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恩赐,旁的妃嫔慢说是住进养心殿了,便是去一次都是难得,所以娘娘该高兴才是呢,怎么奴婢瞧着娘娘竟是心里头有事似的?娘娘若是心里难受,都可以跟青玉说啊。” “眼看着就要进九月了,青玉,那恰克图现在怕已经是寒风凛冽了吧?”慕容微雪闷声道,攥着锦帕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顿了顿,慕容微雪又道,“也不知上一次送给哥哥的冬衣,哥哥可都上身了没有,也不知还合身吗。” 青玉听着慕容微雪这样说,眼神不由得也是一暗,三年未见慕容南风,她如何不日思夜想?即便是个卑贱的婢女,即便知道自己连给慕容南风做通房婢子都不配,但是她心底始终是惦念着慕容南风的,因为不求回报不求结局,这种惦念更显得无私和惆怅。 顿了顿,青玉这才轻声道:“娘娘亲手做的冬衣,小王爷哪有不喜欢的?只怕小王爷如今日日都贴身穿着呢,且娘娘也不是头一次为小王爷做衣裳,自然是合身的,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边关战事也没个完了,我只是担心哥哥身子能不能吃得消,想着哥哥必定瘦削了呢,”慕容微雪这才微微勾了勾唇,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朵秋海棠,***鬓角,然后对青玉含笑道,“如今过了中秋了,咱们也是清闲无事,青玉,索性你去内务府领一些衣料回来,按万岁爷的意思,怕是年底哥哥才能回京,咱们且再给哥哥做几身冬衣送过去,听说恰克图可是滴水成冰呢,说起来除了这个,本宫还真不能为哥哥做什么了。” “是,奴婢遵命,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呢,虽然军中也有御寒衣物,但是那针脚,那布料,哪里能跟咱们自己动手做的相比?”青玉忙笑着答应,一边又挪耶 道,“这一次,咱们就在养心殿大大方方地做,再不用管什么兰妃娘娘,惠嫔娘娘了。” 慕容微雪拍了一下青玉的额头:“你这促狭的丫头!这张嘴总是得理不饶人。” ~~~~~~~~ 慈瑞宫。 因为下午就要搬进养心殿了,慕容微雪必定是要过来慈瑞宫跟孙丽华禀告一番的。 慕容微雪进了正殿给孙丽华行了礼,然后落座,瞧着陈巧云也在,便和陈巧云也说了会子的话,孙丽华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三人叙话品茶,倒也一派安然自得。 陈巧云是八月中秋当晚就搬进了纤云殿的,那一日也是陈巧云的册封的日子,加上又是迁宫这样的大喜,自然成卓远是要去纤云殿过夜的,但偏生那晚上家宴,成卓远喝得个酩酊大醉,快闹到了子时还不愿离席,孙丽华无奈只得几番提醒,但是不想,成卓远却坐着龙辇去了初雪殿,慕容微雪也有些尴尬,但心里到底也十分受用,在情事上,她原不是什么大度的女人。 当夜成卓远宿在初雪殿,因为喝多了的缘故,兴致十分高涨,变着花地折腾着慕容微雪,慕容微雪自是受不了,虽是死死咬着唇,但还是少不得也出了些声音来,成卓远却一副饿狼扑羊的模样,只差没将慕容微雪给生吞活剥了,那一夜,成卓远放肆极致,而慕容微雪也是少见的多情妩媚,寝殿中的喘息呻吟一浪高过一浪,连守夜的侍婢太监都羞得脸红。 慕容微雪到最后嗓子都喊哑,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粘着汗昏昏睡去。 第二日清早,成卓远倒是在纤云殿用得早膳,陈巧云昨日一夜未眠,精神不是很好,和成卓远用膳的时候,也不似寻常机灵话多,倒是十分安静,成卓远也觉得奇怪,便就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身子不爽。 陈巧云到底只是十四岁,被成卓远这样一问,一时间更觉得委屈,昨儿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她虽然只是成卓远的侍妾罢了,但到底也正正经经地嫁了人的,但是这一夜从黑到白,成卓远却都不曾见到,反倒是听着小宫人过来回禀万岁爷正在初雪殿龙精虎猛着呢。 但是陈巧云到底也是入宫这些年的了,自然不会对成卓远提自己心中的委屈的,当下也不过是随口敷衍了过去。 成卓远用了早膳,便就早朝去了,陈巧云给成卓远整了整龙袍,一边随口说了句,一会子过去拜见皇贵妃。 不想成卓远却促狭道,下午再过去吧,那懒猫累得很,怕是晌午才会醒。 陈巧云的手不由得一抖,她抬起头,瞧着成卓远的模样,虽然一脸波澜不惊,但是眼中倒有几分甜蜜和得意,而且嘴角还微微上扬,显然是心中在想慕容微雪。 这样的成卓远,她是从未见过的。 陈巧云的心便一下子沉到了底。 她原是不求成卓远像对慕容微雪一般对自己的,必定自己也是心有所属,但如今,她的心竟也是苦的。 成卓远走了之后,陈巧云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剩菜,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自己腰背都酸疼难忍,她这才站了起来,问了下人,才知道,自己足足坐了两个时辰。 她带着事让小厨房备下的几盘精致果点,然后去了初雪殿。 【明天就是五一了~~撒花!!!】 317.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0 言情海 正文 318.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8.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1 她带着事让小厨房备下的几盘精致果点,然后去了初雪殿。 那时候慕容微雪才刚刚起来,青玉正伺候着慕容微雪梳洗更衣,陈巧云便就在外殿候着,透过那轻纱帷幔,陈巧云瞧着慕容微雪身子绵软,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自己并不动弹,显然后身子酸软无力得很,从梳洗到更衣倒都是青玉一个人忙前忙后的,青玉不时跟慕容微雪说上一句两句,慕容微雪便就红着脸笑,时不时还轻轻对着青玉挥拳,只是那拳头哪有半点力道,粉白柔嫩的小拳头,落在青玉身上,青玉的慕容微雪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 真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 怕是从前贵妃出浴,也未必有慕容微雪这般娇媚。 陈巧云这样默默想着,心中却也感慨,平素观音娘娘一般高雅雍容的女人,一旦妩媚起来,才算是真的诱惑魅人,此刻若是赵兰儿瞧见了,才会知道想借着穿金戴银满头珠翠来吸引成卓远是多么蠢的一件事儿。 梳洗好了,青玉扶着慕容微雪出来,慕容微雪两颊红润,眼睛羞涩光亮,樱唇不点而红,真真如出水芙蓉一般,且这朵芙蓉花,又是这般惑人媚骨,即便不是初次相见,但是陈巧云还是看呆了,都道慕容微雪是天池第一美人,雍宁王当年所言果然不错踝。 两人寒暄之后,便就相对而坐,因为正是用午膳的时候,所以慕容微雪留着陈巧云和自己一道用膳,陈巧云将自己带的几色果品也都取了出来,摆在桌上,慕容微雪尝了一口,赞不绝口,陈巧云忙谦让着。 随后,慕容微雪便就一边和陈巧云说着话,一边用膳,慕容微雪显然是饿了,吃得很香,只是陈巧云没有什么胃口,手上的乌木镶银筷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的沉。 那膳食是成卓远吩咐了御膳房送过来的,炙鹿肉、如意卷、明珠豆腐、麒麟送子、鸳鸯莲藕、姜汁鱼片、八宝黑米粥,这菜色倒也不是十分名贵,但是送膳的奴才却一字一句这般道,是万岁爷特特吩咐了御膳房做了给初雪殿送过来的,皇贵妃与万岁爷的午膳菜色是一样的呢。 慕容微雪笑着点头,让青玉赏了那小奴才,小奴才叩头谢恩,便回去了,青玉出去送他,一时间偌大的殿中就只剩下她和慕容微雪两人,她瞧着慕容微雪吃着香甜,手指纤纤,那乌木镶银的筷子十分的趁她的肤色,就连着紫檀雕花的圆桌在她的手下,似乎也柔情了下来。 慕容微雪瞧着陈巧云半天不动筷子,忙得将那盘子姜汁鱼片挪到了陈巧云面前,她记得陈巧云是好这个味道的。 陈巧云忙得道谢,一边夹了一筷子,那还真是平日她最喜欢那一道菜呢,难为慕容微雪都记得,只是这时候却也觉得味道一般,只喝了半碗八宝黑米粥,便就放下了碗筷,等着慕容微雪用了膳,她便也怏怏告退了。 她实在不愿呆在初雪殿,也不愿意回纤云殿,却又不知道去哪儿,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就到了慈瑞宫。 瞧见孙丽华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委屈得大哭,但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一脸平静地给孙丽华行礼问安,倒是孙丽华有些不放心,宽慰了她两句,来日方长。 只是坐下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如海就来了,说是万岁爷下令修缮初雪殿,这期间万岁爷想让皇贵妃住进养心殿,所以特特过来告知太后一声。 是告知。 只不过是下了命令,让孙丽华知道,而不是征求孙丽华的意见。 儿子的皇位真的是坐得越来越稳了呢,似乎也不大来后宫走动了,倒是时常瞧着这赵如海左一个传旨右一个下令的。 孙丽华觉得有些心寒,倒也没说什么,打发了赵如海回去,陈巧云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默着。 ~~~~~~~~~ 孙丽华喝着茶,瞧着座下两人说这话,都是笑意盈盈,只是陈巧云却明显有些气短,眼神也很是涣散,而慕容微雪却一如往昔,恬然纯澈,不卑不亢,孙丽华不由得心中叹息。 这几日,陈巧云总有大半日耗在慈瑞宫中,只是不似从前活泼,孙丽华瞧着不忍,便吩咐她做这做那,只是陈巧云仍旧沉默,孙丽华也不知如何是好。 从前她只是郡主,如今确实皇妃,郡主的荣耀来的简单,只要得太后喜爱便就可以,而皇妃的荣耀却全然来自于皇上,就比如现在的慕容微雪。 成卓远就连养心殿都让她住进去呢,这样的待遇,从古至今,怕是皇后都求不得的,记得从前她身为皇后,即便如此,每每出入养心殿,都是要提前让奴才通告成靖之的呢。 多少年。 多少小心翼翼。 孙丽华抿了口茶,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前些时日,她下令修缮纤云殿,一时不顾慕容微雪的心意,其实也是她有意给陈巧云添砖加瓦,好让陈巧云顺利封妃上位,谁知道却触到了成卓远的痛处,竟下令革了工部侍郎段夕阳的职,那段夕阳是她一手栽培才坐到了工部侍郎的位子,却就这样被成卓远轻描淡 写打发了出宫,自然是扫了她这个太后的颜面,她以为到此为止也就算了。 谁想成卓远转念就下令修缮初雪殿,而且还是大修,甚至还让慕容微雪住进了养心殿,这一次不但是孙丽华,就连陈巧云的颜面也都是一并扫去了。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他的儿子当真是狠心不顾自己这个娘了。 孙丽华觉得疲乏得很,早早地打发了慕容微雪回去,又让陈巧云退下,她回到寝殿,想休息一番,不知怎的,这段时日,她越发清闲,但是却也愈发觉得心力憔悴。 ~~~~~~~~ 承源三年八月十五 恰克图。 天池和恰克图和谈之日,天池这边的和谈大臣为陶连亭、周瑾、沈同泽,匈奴方是努西单于的同母胞弟,苏日勒和克。 匈奴老单于,共生九子,当时前朝公主曹月茹虽是单于正妃,但是到底嫁入匈奴的时候,老单于已经年逾五十了,且当时老单于共七子,其中有六子都比曹月茹年龄大,曹月茹在匈奴的情形可想而知。 但是曹月茹的肚子也是争气的,转年就诞下了一子,即如今的努西单于——俄日勒和克,第四年又诞下第二子,如今的匈奴并肩王——苏日勒和克,这对老于单于七子来说,其实也是不惧威胁的,必定只是两个襁褓小儿罢了,而老单于的身子素来不好,这日后的匈奴,自然是他们说了算的。 且匈奴人对汉人之后,素来是低看一眼的,所以即便曹月茹是单于正妃,但是在匈奴的地位其实是不高的,当时匈奴大帐之中,其实是单于侧妃瓜尔佳氏说了算了。 那瓜尔佳氏与老单于也算是青梅竹马,嫁个老单于已经三十余年,其中育有三子,这三个儿子又个个骁勇善战,是老单于最爱的三子,所以瓜尔佳氏自然地位不同,但是自从曹月茹嫁入匈奴之后,老单于的心也渐渐有了倾斜。 老单于这半生都在东征西站,身边的女人也都是匈奴女人,个个都是马背上长大、舞刀弄棒的主儿,自然没有风情可言,而曹月茹的到来,让老单于体验到一种别样的风情,这样细皮嫩肉、吴侬软语的女子是他平生仅见,那一汪眉眼满是娇羞胆怯,让老单于心动不已,男人对于女人天生的保护欲,也同时升腾起来。 五十岁的老单于本垂垂老矣,但是因为曹月茹的到来,让他青春焕发了一样,所以曹月茹接连诞下两子,老单于老年得子更是喜上眉梢,还放下政务,亲自教小儿骑射,更亲自教曹月茹匈奴语,曹月茹在匈奴大帐的地位越发提高,渐渐地也超过了瓜尔佳氏。 匈奴女人是不善于工于心计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幼生长在皇宫后庭的中原公主,所以对付瓜尔佳氏,曹月茹可谓举重若轻,不过三言两语就激得瓜尔佳氏对自己拔刀相向,恰逢老单于回大帐的时候,眼瞧着瓜尔佳氏举着刀刺杀娇滴滴的曹月茹,曹月茹吓得泪眼模糊,一下子扎进了老单于的怀里,那样的朦胧泪眼看的老单于心肝都疼了,也不多问,便就拔出匕首,生生将瓜尔佳氏的头颅割了下来。 瓜尔佳氏的三子也受到牵连,一并都被老单于贬到匈奴最偏远的部落去了。 【五一的第一天~~~赖床~~更新晚~~别见怪O(∩_∩)O哈!】 318.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1 言情海 正文 319.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19.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2 瓜尔佳氏的三子也受到牵连,一并都被老单于贬到匈奴最偏远的部落去了。 有那瓜尔佳氏做榜样,自然匈奴人再不敢轻看了那娇滴滴的大兴公主。 自然曹月茹的心高的很,除去了一个瓜尔佳氏显然是不够的,在寂寂深宫陪着母后十多年,她学会的无非就是和女人斗,尤其是对手根本和她不在一个档次上,她自然一路顺分顺水。 如此十多年之后,等到俄日勒和克十八岁、苏日勒和克十五岁那年,匈奴大帐中就只剩下了曹月茹这么一个女人,而老单于的其他七子也死的死、贬的贬、远放的远放,彼时,老单于也已经垂垂老矣,曹月茹虽然伤心不已,但更多的是期待,因为整个匈奴都即将落日自己和儿子的手中。 说起来,老单于最后的那一段时光,还真是曹月茹最痛快的时候,人一旦老了,自然需要依靠,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而那时候陪在老单于身边的只剩下曹月茹和两个幼子,自然老单于的心是再也偏不回去了的,老单于在立遗照的时候,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要在百年之后传位于俄日勒和克,要知道俄日勒和克乃是匈奴史上第一位身体中流淌着汉人血统的匈奴单于。 但是偏生那是时候,大兴亡了,这对于曹月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她在匈奴的地位不仅来自于老单于的宠爱,更多是因为有大兴做后盾,登高跌重,自是避免不了的踝。 同年老单于驾崩,在俄日勒和克在匈奴人怨声载道中即位单于,只是第二天,瓜尔佳氏的三子就起兵造反,那真真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不到三个月,叛军就攻入京师直捣黄龙,曹月茹绝望自刎于老单于墓前,俄日勒和克带着弟弟苏日勒和克开始了为期五年的逃亡生涯。 第五年,天池大征匈奴,赵志胜挂帅,恰逢匈奴多灾之时,天池大胜,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牧马,瓜尔佳氏三子战死,俄日勒和克带着苏日勒和克回归匈奴,重登单于之位,自称努西单于,开启了匈奴与天池和平共处三百年的历史,努西单于夜成为匈奴史上最伟大的一位帝王,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次,努西单于派弟弟并肩王苏日勒和克前往恰克图与天池和谈,也显示了对此次和谈的重视。 陶连亭和周瑾与苏日勒和克相互谦让着进了大帐,两方人马也都开门见山,将双方的条件都提了出来,说起来都是互市通商等利于双发的条件,自然双方也都乐得同意,绝无二话的,只是一点,让苏日勒和克颇显为难,那就是成卓远亲手书写的婚书。 成卓远是为雍宁王成卓熙提亲来着。 宁国长公主如今是待嫁闺中不假,苏日勒和克和谈之前还特特询问了哥哥一番,若是谈到了公主的婚事,该如何决定,当时哥哥是这样说的—— “且问一问沈同泽的意思,一切都按照沈同泽的意思来做。” 苏日勒和克自然是二丈摸不着头脑,这沈同泽虽然曾经为匈奴人做事儿,也给宁国长公主做过汉教先生,但是却从未涉及匈奴内政,一则是沈同泽是天池人,委实不适合,二则是沈同泽一早就表明了态度,只当传道授业的教书先生,而不当臣子,声明日后还要回归天池。 苏日勒和克是不喜欢沈同泽其人的,明明是流离失所的落魄人,若不是哥哥欣赏他的才华,怕早就暴尸荒野了,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身无长物的沈同泽,却这般清高傲慢,哥哥说这叫文人气节,不光收留了他,还特特请他教习公主汉文,让他做单于大帐的座上宾。 以前是纵容他可随意出入匈奴大帐,后来又允他回归天池,如今又将公主的婚事全权交由他处置。 哥哥真是太纵容这个沈同泽了。 苏日勒和克其实看不惯很久了,但既然哥哥这样交代了的,他便也不能当做耳边风来的。 和谈告一段落,除了公主的婚事,其他和谈项目都十分妥帖。 ~~~~~~~~~~ 是夜,周瑾在恰克图将军府设宴,邀苏日勒和克等赴宴,自然陶不凡和慕容南风也在座,沈同泽也来了,只是瞧着沈同泽的脸色十分不好,像是得了什么要紧的病似的,整个席间,沈同泽也一直缄默不语,倒是喝了许多烧刀子,他素来是滴酒不沾的,这一来,更是醉的结实,宴席才开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他便就早早地被下人抬到了偏殿歇息去了。 趁着出来透气的功夫,苏日勒和克走进了偏殿。 整个偏殿都弥漫着浓重的酒味,偏殿中只点了一盏灯,而灯下就是沈同泽憔悴的睡颜,眉头紧锁,眼圈微红,眼角的细纹毕现。 说起来沈同泽今年也已经二十八了,只比自己小两岁,苏日勒和克心中想着,一边走到灯下,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默不作声,就这样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沈同泽。 这个男人生的并不十分好看,相貌平平,乍一看并无什么过人之处,若非要说有什么可取之处的话,便就是那双睫毛过分的浓密纤长,比个女人还好看,匈奴的男儿自小在马背上成长,自然都是皮 糙肉厚的,所以沈同泽的这张脸就显得格外恬然娇弱。 虽然娇弱这个词并不适合形容男子。 而和沈同泽相处久了之后,苏日勒和克更多的感受,就是这个男子到底有多倔强,决计与这脸上的娇弱没有半点关系。 哥哥曾许他匈奴丞相之职,他并不稀罕,只是日日认真的教习公主课业。 后来哥哥也曾将他打入大牢,想逼他就范,但是他却也不畏惧,在大牢中安安静静地待着,坐在蒲草上认认真真地看书,只把大牢当做家一般悠然自在。 那时候,他很看不过眼,这样的一个傲慢文人,他们匈奴才不稀罕,所以他让哥哥杀了他算了,不过是个教书先生,哪里就找不到了。 但是哥哥却没有,非但没有,后来还允他还乡,做回天池人。 他不理解地很,问哥哥为什么,哥哥说,求贤就像是求心上人一般,即便再渴望得到,也不能不顾对方的意思,成全对方的想法,才是给对方也是给自己最大的尊重。 他不大明白哥哥的意思,但是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在他心里哥哥从来都是对的,也都是最值得他拥戴的。 如今,这样的夜色中,他就坐在沈同泽的床前。 静默无语。 “沈同泽,我们聊聊。”半晌,苏日勒和克轻轻道。 沈同泽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睁开了眼,缓缓坐了起来,哑声道:“王爷从前最烦的就是沈同泽,如今王爷倒是想和我聊什么?” 苏日勒和克抿了抿唇,道:“吉日格勒的婚事。” 吉日格勒是宁国长公主的闺名,意思是幸福,因为吉日格勒是在俄日勒和克逃亡中所生,自然俄日勒和克对这个长女是疼爱至极的,也自然对这门婚事看的极重。 一听到吉日格勒的名字,沈同泽的眼睛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阴阴的两团影,苏日勒和克看不清沈同泽的表情,却瞧得清楚他的手在颤抖。 “公主的婚事,自然由单于和王爷做主,怎么也不该在下置喙。”半晌,沈同泽才哑声道。 苏日勒和克抿了抿唇道:“临行前,单于交代,公主的婚事,全凭你做主,所以如今公主嫁与不嫁,只等你一句话。” 沈同泽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他颤抖着伸手去取桌上的茶碗,却一个不小心将茶碗打翻,那茶水淅淅沥沥地打湿了他的官服。 苏日勒和克瞧着沈同泽的这一身官服,眼中都是戏谑之意,扬了扬眉道:“沈先生果然忠君爱国,不稀罕我匈奴的丞相之位,倒是稀罕这天池的四品官服。” 沈同泽似是没听到一般,死死咬着唇,半晌似乎是下了决心似的,对上苏日勒和克的眼,道:“雍宁王最得万岁爷看重,如今更是位高权重,又有自组亲王军队之权,自然是上佳人选,若是雍宁王做了单于的乘龙快婿,想来对匈奴对天池都有益处。” “所以,你是同意长公主做雍宁王妃了?”苏日勒和克问道。 沈同泽不语,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不再多待,苏日勒和克转身便就走出了偏殿,却在门口停住了脚,一字一句认真地问:“沈同泽,离开匈奴,你究竟有没有后悔?” 【大家节日快乐!】 319.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2 言情海 正文 32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3 不再多待,苏日勒和克转身便就走出了偏殿,却在门口停住了脚,一字一句认真地问:“沈同泽,离开匈奴,你究竟有没有后悔?” 似乎并不在意沈同泽的回答一般,话音刚落,苏日勒和克就抬脚就走了,只留下沈同泽一人端坐着耘。 灯影幢幢下,沈同泽的脸越发苍白,他将自己的头埋入了膝盖间,像一只受伤的野兽,需要需要寻求着一方安宁好来疗伤。 他死死地咬着唇,拼命瞪着眼,但是眼泪却仍旧一点一滴留下,润湿了身上的四品官服。 …… “不知单于找在下过来所为何事?” “沈同泽,朕前些时日跟你说的话,你在大牢之中想的怎么样了?” “单于实在是太过抬举在下了,在下何德何能做匈奴的丞相?请单于三思。” “朕自然是三思之后,才下的决定,只是沈同泽,你知道朕为什么愿意让你做匈奴丞相?” “在下不知,还请单于明示。踝” “因为一个区区教书先生,是断断配不上朕的吉日格勒。” “可是……一个区区匈奴丞相怕也不配做单于的乘龙快婿吧?” “呵呵,沈同泽,朕就是喜欢你这样快言快语,说话不藏着掖着,的确朕已经给吉日格勒选好了夫君,绝对配的她,也配得上做我匈奴的驸马,只是偏偏她心中却只装着你一个,堂堂匈奴长公主却这般任性妄为,实在是不懂事儿,所以朕恼火得很,很是为难呢,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在下已然明白单于的意思,多谢单于当年的救命之恩,和这些年的帮助,现在是微臣报答单于的时候了。” “好,既如此,朕就恩准你回归天池,只是沈同泽,朕希望你能断了吉日格勒的念想,省得日后再生麻烦。” “是,在下明白。” …… “沈同泽,你这是在做什么?” “启禀公主,在下是来跟公主辞行的。” “辞行?沈同泽你要去哪儿?!” “在下在匈奴长住十年,承蒙单于不弃,一直以礼相待,只是在下思乡情切,如今在下打算回天池了。” “……什么时候走?” “……即刻就动身。” …… “沈同泽,难道为了我你也不愿意留下?” “公主抬爱了,在下只是区区教书先生罢了,不值得公主错爱,请公主……忘了在下吧。” “既是如此,那你为什么教我这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你教会了我,让我有了期盼有了念想,然后你却要决然抽身而去,沈同泽,你怎么能这般待我?!” “公主千尊万贵,又正值妙龄,在下卑微,痴长公主十岁,公主与微臣,天差地别,在下委实配不上公主,而公主值得更好的男人携手一生。” “沈同泽,我虽不像天池女子那般矜持,但我好歹也是匈奴长公主,我也是有皮有脸的,但是今日我也全然顾不上了,只问你一句,沈同泽,这十年,你心里可曾有我?” “这十年……” “对!这十年你心中可曾有我?!哪怕片刻?!” “十年生死两茫茫,在下日日夜夜只想早日回归天池,父母生前,在下不能尽一份孝心,只想着在有生之年尽可能弥补一二,在下从未再做他想,愿终身不娶,只为父母守墓。” “沈同泽,你看清楚了,这把匕首是你送给我的,你瞧瞧它可锋利的很,你若是执意回天池的话,我便用它割断我的喉管!” “那是公主的事儿,不是在下能管得了的,只是公主,你要记住……来人啊!快来人啊!传太医!传太医!” …… 那一天,她真的用那把匕首割了自己的喉管,眼神决然,血溅三丈。 沈同泽记得自己身上鲜血点点,她就倒在自己的怀中,用他送给她的匕首,果然又绝望地割了自己的喉管,似乎还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嘴就冒出那许多鲜血。 然后,她就闭上了眼。 …… “既是如此,那你为什么教我这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你教会了我,让我有了期盼有了念想,然后你却要决然抽身而去,沈同泽,你怎么能这般待我?!” …… 沈同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疼的钻心,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的骨血一般,他瞧着她闭上眼再说不花,瞧着她喉管汩汩地朝外面冒着血,瞧着她眼角的泪痕交错…… 然后他从她的手中取出那把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然后他死死地抱着她。 那一刻他宁愿和她一同死去。 这十年,点点滴滴,哪一刻不是因为情? 吉日,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 …… 但是他到底还是没死,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匈奴北疆大营的帐篷里,那时候,正值匈奴对天池开战。 他茫然地看着军医为自己清洗伤口,换药,蓦地,他忽然大哭了起来,顾不上军医的讶然侧目,堂堂七尺男儿,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宁愿自己长睡不醒,他宁愿自己在那一刻和她一道死去。 就在醒来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此生唯一一次和她的天荒地老的几乎。 如今,他醒了。 也该明白,此后人生,有祸有福,却再没有她。 …… 等到他身体痊愈的时候,他见到了努西单于。 努西单于仍旧一脸淡然,那股子的表情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沈同泽僵直的躺在床上,直直地盯着帐篷顶看。 半晌努西单于道:“沈同泽,如果现在你愿意做匈奴丞相的话,朕愿意把吉日格勒许配给你。” “我不愿意。” 他听着自己这样清清楚楚地对努西单于说着,一颗心平静得波澜不兴,像是一潭死寂的水。 “你愿意为她去死,却不愿意做匈奴丞相?”努西单于颇为不解。 “若是在从前,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但是现在,我不愿意,”沈同泽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分明,“她为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有她深情至此,沈同泽此生足矣,不再贪心,余生只愿偏安一隅,日日为她祝祷祈福,了此残生。” “也罢,如今的吉日格勒倒不再是从前的吉日格勒了,这一刀下去竟不知是祸还是福,朕有时候也很迷惘,”努西单于感慨道,顿了顿,又道,“从前朕一直以为,你是配不上吉日格勒的,现在看来倒是朕错了。” 沈同泽不再言语,仍旧僵直的躺着,像是一具尸体。 顿了顿,努西单于道:“等你身上的伤都养好了,朕会安排你回天池。” “多谢单于,”他下床,走到努西单于面前,双膝跪地,毕恭毕敬给努西单于叩了三个头,“这十年,沈同泽感谢单于。”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真诚,就是因为这股子的真诚,却让努西单于有些心生惭愧起来,半晌,努西单于问:“可有什么话还想对吉日格勒说吗?朕一定转达。” “没有。”他果断地摇了摇头。 …… 如今,努西单于竟将她的婚事交由他处理,他知道努西单于这一次是的的确确愿意他做匈奴驸马的,但是她呢? 历经生死、心灰意冷之后,对他还是否一如往昔? 他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因为他,她宁舍一命,而如今,她重获新生,他又有何理由再做她的束缚? 沈同泽蓦地吹熄了灯,眼泪越发肆意。 ~~~~~~~ 京师。 八月二十九。 御书房。 恰克图的急件一早就送到了手,成卓远仔仔细细地瞧了遍那急件,天池与匈奴的合约已签,两国边境从此安定,且努西单于恩准了两国姻亲。 成卓远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朗起来,陶连亭这一次倒真是学乖了,不需要他多说半句,就能把事情办得这般漂亮,真是不错。 随即成卓远亲拟了三道圣旨,第一,雍宁王和匈奴宁国长公主婚期定在腊月二十六,第二,于承源三年八月三十,处斩成卓熙,第三,慕容王府军队暂留在恰克图筑建互市,于年前撤回京师,赐慕容南风忠嘉王府。 成卓远刚刚让赵如海下去宣旨,不想又有一封急件被送进了御书房。 【有木有想我这样的~看完《来自星星的你》满脑子都是都教授~~好囧啊~~竟然还梦到了~~不仅梦到了~还想赖在梦里不醒来~o(╯□╰)o】 320.归期: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23 言情海 正文 32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 成卓远刚刚让赵如海下去宣旨,不想又有一封急件被送进了御书房。 送信的是霍晨身边的副将,张子野。 说起张子野其人,就不能不提其父张岳峰,想当年张岳峰也是朝中新生派将军,比赵志胜还有些本事的,颇得成靖之器重,只是天所不佑,在出战匈奴时,重伤不治,战死沙场,所以才有了后来赵志胜挂帅出征、一举扬名的机会,张岳峰与霍金东交好,霍金东便就收留其独子张子野在身边教化。 所以张子野跟着霍晨也是有些年头的,说起来也是霍晨的左膀右臂,这一次对高丽的突袭,便是这张子野立了头功的,霍晨前些时日还亲自写了一封折子来为此人邀功的,成卓远也不含糊,大笔一挥,就给了此人正三品、宁古塔将军之职。 霍晨平日虽是嬉皮闹腾些,但是在战场上是绝对的杀伐果断,纵横驰骋,自然看人的眼光也是不差的,成卓远也信得过霍晨推举的人,如今这张子野在辽东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成卓远瞧着张子野这风尘仆仆的模样,便就知道东北必定出了大事儿踝。 或许不一定是东北,也有可能是高丽呢。 成卓远抿了口茶,手指轻轻扣着书案,心下思量。 “末将拜见万岁爷!末将给万岁爷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子野一进了御书房就忙得对成卓远叩拜。 成卓远点头道:“张将军,起来说话吧。” “是,多谢万岁爷。”张子野忙得起身,一脸焦急模样,胡子更是拉碴,眼眶都跟着深陷了下去,瞧着模样便就知道必定是日夜兼程感到京师来的。 果然是出了事儿呢。 而且瞧这模样,倒不像是东北出的事儿,必定是与高丽有关。 成卓远磁石心中已然门儿清,想着这日期,心下忖思,必定是高丽皇室对天池提出的条约不满。 成卓远知道那高丽的皇上朴金祖也是刚登基不久,又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又听说那朴金祖最是暴躁不听劝的,这个时候自然是坐不住的,自然闹出些乱子来也是有的。 只是,到底是什么乱子,竟然让霍晨如此惊慌?竟然派张子野这个正三品的宁古塔将军日夜兼程、亲赴京师来禀告? 当下不等张子野开口,成卓远已然问道:“可是高丽皇室出了什么乱子?” “万岁爷神机妙算!末将正要禀报!”张子野一怔,随机叹息一声,然后继续道,“启禀万岁爷,事情是这样子的,八日之前,高丽使团从京师返回高丽,带着万岁爷亲自拟定的对高丽的条约,那高丽新皇朴金祖震怒不已,当朝就撕了合约,怒气汹汹下了朝。” “连夜更是带兵闯我辽东大军在高丽京师的临时军营,因为霍将军事先料到了,所以我军有所提防,那高丽军队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因为霍将军吩咐了不要轻易伤人再闹出更大的乱子,所以咱们也只得小心应对,于天明之前那高丽军队才被我军尽数俘虏,但是在清点俘虏的时候,却没见到朴金祖,霍将军震怒,拷打了几位朴金祖近身的侍卫,这才得知,朴金祖趁乱换上百姓布衣逃去了匈奴了!朴金祖怕是要去匈奴借兵,来攻打我天池呢!因为事关重大,所以霍将军随即下令追拿朴金祖,一边又派遣末将前来京师禀报万岁爷!” “不想那朴金祖心中倒还是有几分算计的,倒是朕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个酒囊饭袋呢,”成卓远缓缓地勾了勾唇,悠然地抿了口茶,一边又叹息一声,道,“只是啊,身为帝王,一颗心却总怀揣着那起子小算计,小心思,能成什么气候?想来那高丽老皇帝也是老眼昏花,否则怎么会选这等小家子气儿的儿子做皇帝?这一次,朕也给了他这条生路的,他却全然不放在眼中,偏生一门心思往死路上走,当真是让朕寒心啊。” 张子野心中焦急万分,却见成卓远这般悠闲自在,张子野顾不上君臣礼节,强声道:“万岁爷,如今那朴金祖怕是已经进入了匈奴境内了,说不定已经与匈奴皇室有所接触了呢,还请万岁爷今早下令御敌!否则真真不堪设想啊!” “怎么?难不成张将军就觉得匈奴人一定会顺了那朴金祖的心意吗?”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慢条斯理道,“朕倒觉得匈奴人要比朴金祖聪明些,倒不像是会做傻事儿的主儿。” 张子野是个直性子,这时候也不虚头巴脑,赶紧道:“虽说如此,但是万岁爷,那匈奴与咱们天池历来有深仇雪恨,现在匈奴和天池又在暂时休战时期,但两国边境却又是重兵云集,可见两国其实互不信任,且如今那朴金祖若是入了匈奴,只怕会许以努西单于不少好处,那努西单于动心也是有的。” “呵呵,只是朕委实猜不透,朴金祖要许给努西单于多少好处,才能让努西单于痛下决心放弃刚刚才签订的两国合约,还有这门利益匪浅的姻亲,”成卓远笑道,一边将恰克图传来的急件递到张子野面前,一边道,“张将军来的也是时候,跟着这封急件正好是脚前脚后的功夫呢,张将军不妨一观。” “是, 末将遵命,”张子野双手接过急件打开来看,越开越是眉头舒展,看完之后,张子野已然是全然不顾地大笑两声,然后忙得毕恭毕敬双膝跪地,“万岁爷的好计谋,如今咱们天池和匈奴已然是姻亲,那朴金祖却偏生好死不死地逃入匈奴,这可真真是羊入虎口!” “是啊,看来努西单于要给宁国长公主添一份分量不轻的嫁妆了,”成卓远淡笑道,一边起身走到张子野面前,沉声道,“朕听闻朴金祖尚有一子?” 张子野一怔,随即躬身道:“正是,朴金祖有一子两女,其中皇太子今年两岁,两位公主分别是一岁和三岁,万岁爷的意思是趁机斩草除根,将高丽纳入天池版图?” “事到如今,高丽纳不纳入天池版图,又有什么分别呢?只是如今高丽战败,国君被逼出逃,想必高丽已然是百姓恐慌不已,国不将国了,眼瞧着是咱们出招的好时候,但是千万别轻看平日里瞧着那起子百姓温温顺顺的,太宗的话却要时刻记得才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成卓远抿唇道,顿了顿,又道,“所以这个时候断断不能急于求成,别引起内乱才好。” 张子野又问:“那万岁爷的意思是?” “你回去告诉霍晨,这时候要尽量安抚民心才行,别让咱们天池的军队在高丽的地界上弄出什么乱子来才好,如今那朴金祖丢下的烂摊子,就由咱们天池来收拾吧,”成卓远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俊美的凤眼被阳光刺得微微半闭着,顿了顿,成卓远又沉声道,“还有,让霍晨等着京师这边的消息,朴金祖既是不愿意老老实实呆在高丽做皇上,那么咱们就成全他。” 张子野心下还是不明,咬了咬唇,又问道:“末将不明,还请万岁爷明示。” “朴金祖不是还有个儿子吗?那就让他做新皇好了,到底也是皇室之后,师出有名,想必高丽国内也出不来多大乱子,”成卓远缓声道,一边走到外殿,抓了把鱼食投进鱼池里面,一边淡淡道,“只是新皇年纪太小,怕是做不好皇上呢,所以高丽的朝堂上也该有个人管着,怕是要委屈霍晨了,朕原本还想着让他早日还朝一聚呢,怕是又要在高丽耽搁上许多年呢。” “是,末将明白,皇上英明,末将这就准备回程。”张子野忙躬身道。 张子野如今已然没有不明白的了,成卓远这是要立个傀儡小皇帝呢,让霍晨把持高丽的朝政,这样一来,高丽至少数百年之内摆脱不了天池的控制。 朴金祖这一次出逃倒真真让天池大赚了呢,从前不过是要交出境内铁矿,如今身首异处不说,更是要将整个国家的朝政社稷都拱手他人。 就像成卓远刚刚说的那样,高丽纳不纳入天池版图又有什么分别呢? “倒不用那么着急,张将军也是三年未回京了,且先回家探一探亲吧,”成卓远勾了勾唇,显然心情很好,“等到三日后再启程吧,只是这一次,也不用日夜兼程那般辛苦了,张将军慢慢走着就是,且先让高丽乱腾上一阵子吧,好儿少不了呢。” “是,末将遵命,多谢万岁爷,末将告退。”张子野心中感激,忙得躬身退下。 ~~~~~~~~~~~~ 是夜。 宗人府。 【错别字。。。。。以后一定多坚持。。争取杜绝。。】 32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 言情海 正文 32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 是夜。 宗人府。 两个人影乘着夜色悄声靠近宗人府。 走在前面的人,手指灯笼,微微躬着身,瞧这模样,像是个下人,走在后面的人,虽看不清面目,但是却给人一股子浓浓的压迫感,那人身材颀长,身着黢黑披风,用手拢着披风两侧,且大大的风帽遮住眉眼,显然是不想让人注意,这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宗人府前。 “谁在哪里?”宗人府前的侍卫对着两人厉声喝道,一边拔出了腰刀,寒光闪闪踺。 宗人府不比别的地方,历来都是羁押看管皇室罪臣的地方,比如从前的成卓杨,又比如说如今的成卓仁,所以宗人府自然不比寻常监狱,这里的守卫极其森严,且这里的守卫都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死士,所以比之寻常皇宫守卫,这里的守卫身手更为矫健,人也更加警醒伶俐,更是奉圣上之命,无旨靠近者,杀无赦。 这时候,那两人停下了脚,前面的人躬身停着,只见后面那人,轻轻地放开了手,那黢黑的披风下露出了明黄的龙袍犬。 不是别人,正是成卓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守卫忙得口头行礼,“属下无意惊扰了圣驾,还望万岁爷恕罪!” “你们做得很好,都起来吧,朕来这里的事,不要声张出去,”成卓远淡淡道,一边抬脚进了宗人府,一边问那跟在后面的宗人府管事,“现下那仁亲王如何?” 那管事忙得躬身小心翼翼措辞,道:“启禀万岁爷,仁亲王初初进来的时候,脾气十分暴躁不安,日日咒骂不停,将殿中的一应碟碗家具都砸了个精光,扬言要见万岁爷,只是如今几个月下来,仁亲王人也似麻木了,也不再出声,日日都有七八个时辰睡着,醒着的时候,仁亲王便就瞪着窗外的太阳看,好好的一双眼睛都看的红肿了,还是不停下来,属下怎么劝,也都不听。” “呵呵,眼睛都看肿了,他倒是多想出去啊,也好,明日不就遂了他的愿了吗,”成卓远冷冷地勾了勾唇,一边解下了披风丢给赵如海,一边又缓声道,“可有请了太医过来给仁亲王诊治?” “是,万岁爷吩咐过,仁亲王在宗人府的一应吃喝穿戴都不能马虎,所以微臣一发现了仁亲王的眼睛出了问题,便就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那管事说着,面色有些为难,顿了顿,又道,“只是仁亲王死活不肯让太医诊治,每每太医靠近,仁亲王就会撒泼打骂,如今已然有三名太医被仁亲王打伤了,所以微臣便再不敢去请太医了,只是近来仁亲王的眼睛越发不好了,微臣瞅着像是半盲了呢。” “这样大的事儿,竟也来不向朕禀报?”成卓远的眼神蓦地一冷,看向那宗人府管事。 下一秒,那管事的忙不迭双膝跪地,叩头如捣蒜:“万岁爷恕罪!万岁爷恕罪啊!仁亲王如今神智已有些不轻了,且万岁爷已经下旨处斩仁亲王,只是一时未定下时日罢了,所以属下才斗胆以为万岁爷并不在意了,万岁爷恕罪啊!” “不管怎么,仁亲王都是皇子,只要他一天不死,就容不得你们这起子下人作践,”成卓远冷声道,瞧着那管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成卓远抿了抿唇,缓声道,“即便是他死了,那也该有亲王的体面,哪里就轮得到你们这起子下人揣度置喙了?” “是是是,属下知罪,求万岁爷饶命!”那管事的脑袋都磕破了,鲜血染红了半边脑袋。 “不中用啊,拉下去,杖毙。”成卓远抿了抿唇,淡淡道,继续朝里面走,任凭身后那管事撕心裂肺地喊叫求饶,也不曾回头。 成卓远朝着宗人府内院走去,步履缓慢而坚定。 说起来,这个地方,他倒并不陌生,四年前他也来过。 那时候,他刚刚被封为皇太子,册封典礼的那天晚上,他便来了这宗人府,记得当时也是赵如海在前面挑着灯给他带路。 宗人府这地方,还真是冷清,又森严,成卓远曾经听孙丽华说过,宫中最可怕的地方是冷宫,其实在他看来这宗人府才是。 冷宫不过是用来安放活死人的地儿,而宗人府则是将人变成鬼的地儿。 他记得清楚,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成卓杨就躺在那冰冷的地砖上,披头散发,浑身血迹,双臂自肩下俱断,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尤其是那张嘴,没有唇舌的嘴,真是吓人。 那个时候,成卓杨已经整整躺了四天,还没有醒来,据太医来报,说是即便废太子醒来,必然也成废人,更何况废太子的神经已然错乱,怕也是不命久矣。 其实对于新立太子的成卓远来说,宗人府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是他还是来了,就那样好整以暇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成卓杨。 那是他的亲哥哥,就那样躺在自己的脚下,但是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甚至让赵如海将灯放得更近一点,方便他更仔细地打量成卓杨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这是他的亲哥哥,也是他一直怂恿构陷的皇太子,如今更是他 的手下败将,他一直听着太医说成卓杨怕是不行了,如今真真儿地瞧见,却才真的相信。 先帝下令废太子,但是却也下令好生医治成卓杨,只是在这宗人府中,又有哪个太医会真的费心为这个废太子医治?所以成卓杨虽然伤不致命,但是却迟迟不醒,怕是再这样下去,成卓杨真是要死在宗人府了呢。 那晚上,成卓远并不多言一句,就那样一直看着成卓杨的脸。 等到黎明时分,成卓远这才起身离去,走出宗人府的时候,成卓远吩咐了赵如海去太医院请秦律务必过来给成卓杨亲自医治,后来因为此事,成靖之还在朝堂上盛赞成卓远的孝悌仁爱之心。 成卓远站在养心殿大殿中,听着成靖之此言,心里暗自冷笑,笑成靖之的道貌岸然,更加笑成卓杨的蠢不可及。 不过,想来当时在心中暗笑的人,应该不止他一个,还有他身后的成卓仁和成卓熙吧。 所以,笑着笑着他就不笑了,而是暗中攥紧了拳。 也是因此,他倒真的不希望成卓杨就那样死,留着成卓杨自有他的用处,而且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警醒。 若想不成为第二个成卓杨,就必然要荣登九五、君临天下,要让所有的人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恭敬且畏惧。 现在看来,他也算是做到了。 成卓远走进宗人府内院,内院之中,只有一间西厢里面闪着烛光,成卓远便停在了那西厢的门前,并不着急进去。 成卓远仰头打量着这四四方方的院子,宗人府的内院自然不同寻常,这里种的都是松柏,显得极为肃静,因为松柏密集,所以院中连月光都几乎渗漏不进来,且周围更是鸦雀无声,连鸟叫虫鸣都不曾入耳,这样的氛围,即便是白天,想来也必定让人喘不过气来吧。 “成卓远,既是来了,何不进来?还是你连你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无颜相见吗?”半晌,西厢传出男子黯哑嘲讽的声音。 不是别人,正是成卓仁。 “三哥真是好耳力,”成卓远勾了勾唇,一边上前,亲手推开了房门,然后大步走进,一边牵了牵嘴角道,“三哥,咱们兄弟可真是好久不见。” 烛光幢幢,只见那西厢中,家具齐全,只是却也脏乱得很,地上更满是碎瓷瓦砾,瞧得出,那管事的所言不虚,成卓仁果然是暴躁的很。 此时成卓仁正盘着腿颓然坐在软榻上,衣衫褴褛,须发脏乱,双目深陷且红的骇人,远远看去,竟像是骷髅一般,骇人得很,哪里还有半点从前三皇子的英姿勃发? “成卓远,今时今日,你屈尊降贵来这宗人府做什么?特地来跟我这个将死之人炫耀你的成功吗?”成卓仁瞪着血红的双眼低声吼道,随即又蓦地阴冷笑道,“成卓远,你处心积虑这么些年,如今你事事都称了你的心吧?你很开心吧?夜半无人的时候也会笑出声吧?!” “朕听说三哥的眼睛已然都看不见了,不想三哥却还是这般瞪着眼,三哥,你这又是何必呢?”成卓远打量着成卓仁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赵如海忙得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垫子垫在凳子上,成卓远悠然坐下,一边又缓声道,“还是三哥历来都喜欢勉强自己做无用功?” 【大家早上好~~~】 32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 言情海 正文 32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 成卓远打量着成卓仁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赵如海忙得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垫子垫在凳子上,成卓远悠然坐下,一边又缓声道,“还是三哥历来都喜欢勉强自己做无用功?” 成卓仁浑身颤抖,冷声喝道:“成卓远今时今日,你位登九五,而我沦为你阶下囚,自古成王败寇,所以你要杀要剐,我自然是无话可说,只是连这个最后一夜,你都不肯让我安然度过吗?偏生这个时候,你还特特过来对我冷嘲热讽,成卓远,你安得什么心?!犬” “三哥,好歹你我也是同胞兄弟,且不说什么血浓于水,到底也都是一道看着长大的,所以三哥明日上路,朕这个做弟弟的哪有不送一程的道理?虽然三哥心里从未当朕是弟弟看,”成卓远慢条斯理道,一边挑了挑眉,道,“还有,朕也委实不想三哥做个糊涂鬼,至少在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以前,三哥要死的明明白白不是?”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你和老六狼狈为奸加害于我!我沦落至此,也是成王败寇,再没有更明白不过的了!成卓远收起你这假仁假义的模样吧!你是个什么德行,你我心中都是门儿清,又何必这般装模作样?!”成卓仁怒吼道,一边啐了一口唾沫,模样十分癫狂,只是因为看不见,那口唾沫却吐到了自己的靴子上,然后成卓仁又怒声道,“成卓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爬上这龙椅的!当年若不是你从中挑拨,大皇兄未必会准备不足就贸然谋反逼宫,二皇兄、四皇弟、五皇弟也不会因此送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从中挑唆!” “今时今日,就连我也要做你的刀下鬼了!成卓远,人人都道谪仙不过七皇子,但是我却知道你的心比千年寒冰还冷!比鹤顶红还毒!” “成卓远,你身上的龙袍,可都染着血呢!有大皇兄的、二皇兄的、四皇弟的、五皇弟的,如今还有我的!我不信你闻不见那血腥味儿!我不信你能一直心安理得下去!我不信午夜梦回的时候,你能还这般安然?!”成卓仁歇斯底里道,声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癫狂,“若是父皇在天之灵知道你这般蛇蝎心肠,必然也狠毒了你!必然也悔恨至极!即便当初将皇位传给骄纵跋扈的大皇兄,也好过你这个阴毒之人!我呸!” “呵呵,三哥口口声声说朕是蛇蝎心肠、阴毒之人,难道三哥就没有这辣手无情的时候?”成卓远玩味儿地看着成卓仁的疯癫模样,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一边继续缓声道,“三哥若不阴毒的话,当初又何故暗中使计,让二皇兄和四皇兄这一对一母同胞的兄弟心生芥蒂、几欲拔刀相向?又是谁派人在二皇兄、三皇兄薨世之后,连夜斩草除根,连杀了三位皇侄、而后嫁祸给了六哥外祖家?以至于六哥外祖周氏一族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而且六王妃也因此临盆受惊、难产而死?三哥若是不阴毒的话,又何故要对六哥使绊子,害得六哥一家差点终生别居赣州?” “还有很多呢,难不成三哥都忘了吗?还需要朕一一说来吗?” “二皇兄……二皇兄之事,成卓远,你……你竟然知道?”成卓仁不可思议地瞪着眼,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那眼神却还都是震惊,成卓仁的声音颤抖不已,“成卓远,那时候,原来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想来真是可笑。” “你明知我暗中所为,却始终不声不响,成卓远,想来你当时不光是借了大皇兄的手,铲除了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你还借着我的手,将他们子嗣也都斩草除根,顺带着也消除了老六上位的一线生机,成卓远,你心机当真深不可测!难怪今时今日坐上皇位的人,是你,父皇当年选你做太子,我面上虽然恭敬,但是心中却有良多不满。踺” “论出身,我外祖宋氏一族,是朝中忠臣,一门书香,而你呢?不过是江南卖香女之后!论课业,在众皇子中,我虽不算出类拔萃,但是却也处处高你一头,论城府,我自问无人能及。” “所以大皇兄逼宫之后,只剩下你我、老六、老八,老六失去外祖势力,自然无从登基可言,老八的母族和你的母族都是形同虚设,所以我满以为我是父皇心中唯一人选,但是为何父皇偏偏选了你做太子?我始终耿耿于怀,到如今,我却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你城府够深,心思够毒,手段够狠!父皇果然没有看错人啊!” 父皇果然没有看错人。 …… 成卓远不由得笑了,有些自嘲又有些虚无。 顿了顿,成卓远才开口,淡淡道:“只是这一次,三哥你说错了,父皇并不是在成卓杨逼宫之后才选了朕,而是早在十八年前就选了朕,之所以选朕,全凭朕这张皮相罢了。” “所以啊,不管是三哥,还是成卓杨,你们不是败给朕的手段城府,而是败给了朕这张皮相,想起来,还真是枉费了朕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真是可惜得很。” 成卓仁不解,冷声道:“成卓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如三哥到九泉之下,亲自去问父皇吧,想来父皇对你们这些子儿子也有话要说呢,”说完,成卓远起身,走出西厢, 对赵如海道,“记得天明之前务必给仁亲王好生梳洗,到底也是天池的仁亲王,自然不能失了体面。”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忙躬身道,挑着灯在前,引着成卓远出去。 “成卓远,你到底什么意思?!” 身后,是成卓仁歇斯底里地吼叫声,成卓远轻轻拉上风帽,缓步走出宗人府。 ~~~~~~~~~~ 承源三年八月三十 仁亲王成卓仁被当处斩首于弃市,成卓仁也因此成为史上第一位被当众处斩的皇室宗亲。 ~~~~~~~~ 彼时,成卓远正在养心殿偏殿,陪着慕容微雪用午膳,今日的药膳已经送来了,成卓远就直接让人盛上了桌。 这一日的药膳是枸杞炖羊肉,自然其中也加了几十味儿的药材,因为请去炖药膳的,是御膳房数一数二的御厨,所以不仅厨艺娴熟,就连药味都给掩盖了七八分,慕容微雪喝了一碗,成卓远瞧着很是满意,一边吩咐赏赐那御厨,一边自己也盛了一碗喝了。 瞧着成卓远喝完了汤,慕容微雪取出锦帕给成卓远擦拭嘴角,一边柔声道:“万岁爷昨儿晚上去了哪儿,回来这样晚?今儿天不亮又要赶着上早朝,怕是没休息好呢。” “所以啊,朕不是也喝了一碗药膳补身子吗?”成卓远一边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一边放到嘴边亲了亲,打趣道,“瞧着微雪的口气,倒不像是担心朕的身子,倒像是盘问起朕的行踪来了呢,怎么不放心朕啊?” “万岁爷又来取笑臣妾了,臣妾哪敢盘问万岁爷的行踪,”慕容微雪撇了撇嘴,一边嘟囔道,“只是日后万岁爷若回来的晚,也请事先告知臣妾,省得臣妾等到深夜,眼睛都敖红了呢。” “怎么?昨晚上朕回来的时候瞧着微雪安然入睡,难不成是微雪假装的吗?”成卓远笑道,一边拥着慕容微雪的纤腰,一把将慕容微雪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轻轻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鼻尖,“你这坏丫头,瞧着朕回来了竟不起来迎驾,反倒装睡起来了,亏得朕一直轻手轻脚,怕将你吵醒了。” “臣妾原是想着起来迎驾的,但是昨日臣妾本来就腰酸背痛的,怕万岁爷又不加节制,所以臣妾才只得假装熟睡,如若不然,今儿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辰呢……”慕容微雪巴巴地跟成卓远讨伐罪行,但是说到这里却蓦地噤了声,瞧着成卓远满眼促狭,慕容微雪羞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刚要站起来跑进寝殿,却被成卓远蓦地一把抱起,慕容微雪忙得挽住了成卓远的脖颈,“万岁爷请放下臣妾!万岁爷!才刚用了午膳呢!” 偏殿里面还有这许多的宫人眼看着,慕容微雪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的在成卓远的怀中蹬腿,只是成卓远哪里将那起子花拳绣腿放在心上,径直抱着慕容微雪朝寝殿走去。 青玉忙得带着一众宫人退到了外殿。 ~~~~~~~~ 寝殿。 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脸红的似乎要滴出水来一般,知道自己是羊入虎口,但到底还不甘心,朝着成卓远的鼻子就是一咬:“让你又这样使坏!” 32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 言情海 正文 32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4 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脸红的似乎要滴出水来一般,知道自己是羊入虎口,但到底还不甘心,朝着成卓远的鼻子就是一咬:“让你又这样使坏!” “怎么,现在就开始抱怨啦?微雪,朕真正使坏的时候还没到呢,”成卓远捉住慕容微雪的唇舌,细细密密地吻了起来,直到慕容微雪喘不过气软在他的怀中,成卓远这才将慕容微雪放到床上,一边看着慕容微雪起伏不定的胸脯,一边哑声道,“微雪,朕现在才开始使坏呢。” 慕容微雪不敢看成卓远,忙得一把扯过朕边上的帕子盖在脸上,到底是大白天的,她自是羞得很犬。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的这般忸怩模样,喘息愈发粗重,那样的声音落在慕容微雪的耳中,也是一种格外的诱惑,加之外头又是大天白日,两人都觉得十分新奇且刺激,慕容微雪一边捂着脸,一边对着成卓远伸手,然后缓缓地拉着成卓远的头靠近自己。 “卓远,你抱抱我。” 下一秒,成卓远的手使劲儿扣着慕容微雪的后颈,然后隔着帕子死死地吻住慕容微雪,辗转反复,如此急不可耐,慕容微雪本来就呼吸不畅,此时更是喘息不已,等到濡湿的帕子被揭开之后,慕容微雪都几乎晕厥过去了。 成卓远的手抚摩着慕容微雪白瓷一般细腻光滑的肌肤,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耳后,真是愈发爱不释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他近来尤其喜爱白瓷,所以如今养心殿的一应瓷具几乎都换做了白瓷,偏生这小女子昨日还跟他犟嘴,说什么枫露茶要用青瓷茶杯沏才相宜呢。 这小女子,哪里知道这些踺? 真真是看不够,也爱不够。 “微雪,朕要使坏了。” 成卓远的手缓缓向下,解开了慕容微雪脖颈处的琵琶扣,手指迫不及待地送进去,抚摸着那诱人的肌肤。 慕容微雪的呼吸声都乱了。 …… ~~~~~~~~ 青玉和一众宫人在外殿闲着叙话,如今青玉在养心殿的地位不可谓不超然,倒不是因为她这正一品女官头衔,而是因为皇贵妃着实得宠的缘故,自然平日里少不得人跟她巴结讨巧,自然也不缺人叙话聊天,青玉正说话的时候,却瞧见兰亭殿的娇杏娉婷走来。 青玉瞧着娇杏娇滴滴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可笑,这娇杏与她同时入宫,两人也是打了多年交道的,自然熟悉得很,这娇杏也算是老实人一个,所以她也乐得亲近,只是近来这娇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喜欢梳洗打扮不讲,就连说话走路的模样都变了,瞧着倒像是拈花惹草的新嫁娘似的。 青玉打量着娇杏头上的那朵秋海棠,不由得心有感慨,同样是秋海棠,戴在皇贵妃的头上,那是国色天香,戴在这娇杏的头上,倒真真是糟蹋了这花儿,简直就跟乡下那起子穿红着绿的媒婆似的,就差脸上少了那颗媒婆痣了。 娇杏走上前,对青玉躬身行礼:“奴婢见过青玉姐姐。” 青玉是正一品管事宫女,说起来就是和彩英是一阶的,自然娇杏是要给她行礼的。 “妹妹有礼了,且起来说话吧,”青玉点点头,一边问道,“不知妹妹所来何事?” 娇杏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道:“不知万岁爷下朝了吗?兰妃娘娘已经备下了午膳,今儿想请万岁爷过去用午膳呢。” “那可不巧得很,万岁爷刚刚已经用了午膳了,”青玉勾了勾唇,含笑道,“现下,皇贵妃正伺候万岁爷午睡呢,姑娘还请回吧。” “既是如此,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劳烦姐姐一会子跟万岁爷通报一声。”娇杏一脸失望,却也不好继续停留,躬身退下了。 娇杏心中叹息,为了今儿这顿午膳,兰妃可是煞费苦心,从昨儿晚上就吩咐小厨房炖下老鸭,今儿天不亮就开始梳洗更衣,恨不得将所有衣裳都拿出来试穿一遍,说起来赵兰儿也算得上是绝色容颜,也不是第一次面圣,自然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但是瞧着赵兰儿的模样,娇杏却觉得赵兰儿是要拼上命也要留住万岁爷似的。 娘娘今儿这是怎么了? 万岁爷对赵兰儿一直不咸不淡的,这是谁都知道的,娇杏自然是知道的,而娘娘瞧着也不像是个急不可耐的主儿,三年都过去了也不见娘娘着急过,怎么今儿娘娘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左右想不明白,娇杏索性也不做他想,蹦蹦跳跳地朝太医院跑去了。 她们这些子宫女,素日都在后宫伺候着,轻易是出不来后宫的,自然今日碰到了机会,娇杏必然要去太医院瞧一瞧赵丰源的。 说起来这赵丰源近日倒真是奇怪得很,先是半月不曾进宫,上一次进了兰亭殿,在暖阁里面也不知道被娘娘怎么训斥的,出来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问他怎么了也不吭一声,跌跌撞撞就朝外头跑,简直跟见了鬼似的。 昨儿,那赵丰源又来了一趟兰亭殿,其实也不过是数日不见,那赵丰源便 整整瘦削了一圈似的,双目深陷,脸色煞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那原本合身的官服,穿在身上大了许多,竟像是戏服一般。 只把娇杏看傻了眼,心中担心不已,只是赵兰儿不许她在殿中伺候,所以她也不曾得知赵兰儿和赵丰源说了些什么,反正等到赵丰源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蜡黄了,真真像是个活死人一般。 娇杏吓得不轻,忙上前询问,但是赵丰源却不声不响地就出了兰亭殿,为此娇杏提心吊胆了一整夜,今日好容易出了后宫,她自然要去太医院找赵丰源问个清楚。 ~~~~~~~ 娇杏进了太医院,却瞧着赵丰源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人并不在,娇杏只得跟别的太医打探,都道是赵太医自从昨儿出宫之后就没再见着人影,今儿也不曾进宫来,也不知道现下何处。 娇杏这才觉得出了大事儿了,心中焦急万分,但又不敢再多问些什么,只得忙回了兰亭殿,想着跟赵兰儿禀报一声,说不定娘娘会有办法。 娇杏一路小跑到了兰亭殿,刚一进去就被赵兰儿叫进了大殿,赵兰儿今日身着一身水红刻丝并蒂纹素软缎石榴裙,头梳飞天髻,着镂空牡丹形红珊瑚头花,十分娇艳妩媚,只是一双眼中都是急迫和胆颤。 赵兰儿扶着鬓发,忙问娇杏:“万岁爷可说了什么时候过来吗?” 娇杏有些为难,抿了抿唇道:“启禀娘娘,万岁爷已经用了午膳了,如今正午睡呢,皇贵妃在伺候着呢,所以一时半会的怕是来不了。” “啪嗒!” 下一秒,赵兰儿一把扯下鬓发上的珠花,狠狠地砸在了墙上,一边咬牙启齿道:“又是慕容微雪!又是那个女人!真是该死!” “娘娘!您轻点声!仔细隔墙有耳!”娇杏忙得拉住了赵兰儿的衣角道,一边娇杏倒了杯茶双手给赵兰儿奉上,一边道,“娘娘,您喝杯茶,消消气。” 赵兰儿接过茶杯,然后猛地又砸在了地上,一边恨声道:“都这个时候,本宫喝个什么茶?!”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娇杏吓得忙得跪地,叩头如捣蒜。 赵兰儿不理,只是坐在软榻上,一个劲儿地吐气,眼睛直直地瞧着那一桌子的玉盘珍馐,赵兰儿越看越是心里熬熬煎煎的气,蓦地走过去,一把掀翻了桌子,一桌子的盘碗碟盅都摔个稀烂,汤汤水水流的满地皆是,一时间宫人都吓得说不出话,都乌泱泱地跪地贴面,连呼吸都屏住,任由那汤水打湿衣裳。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收拾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半晌,赵兰儿蓦地瘫坐在软榻上,哑声道。 “是,奴婢遵命。”娇杏忙得应声道,一边带着宫人急急忙忙地打扫了起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大殿的地砖已经被擦得锃光瓦亮,一众宫人也都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只留下娇杏在里头伺候。 “娘娘,您喝杯茶吧,”娇杏小心翼翼地沏了茶,端到赵兰儿面前,瞧着赵兰儿一脸憔悴模样,娇杏心中十分不忍,道,“万岁爷今日不来,还有明日,明日不来还有后日,娘娘不用感伤至此。” “从前本宫也一直这样想,没有今日还有明日,所以本宫一直并不着急,谁想忽然天翻地覆,朝不保夕,谁知道又能有几个明日?” 【大家早上好~~~】 32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4 言情海 正文 32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5 “从前本宫也一直这样想,没有今日还有明日,所以本宫一直并不着急,谁想忽然天翻地覆,朝不保夕,谁知道又能有几个明日?” 赵兰儿深深叹息,一边抿了一口茶,憔悴得揉着额头,这几日她夜不能寐,真真身心交瘁犬。 娇杏忙得过来给赵兰儿揉按,一边小心翼翼问道:“娘娘所言何意啊?奴婢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赵兰儿不语,只是轻轻挥挥手,娇杏自然也不敢刨根问底,心底却思量着,娘娘近来不大正常,日日唉声叹气,夜夜辗转难眠,今日又发了这么一通无名怒火,怎么看都像是心中装着什么大事儿似的。 顿了顿,娇杏忍不住又道:“启禀娘娘,刚才奴婢从养心殿回来,路过太医院的时候,奴婢顺便进去瞧了一眼,却没瞧见赵太医,奴婢问了太医院的宫人,说是赵太医今儿就没进宫呢,也不知道那赵太医家里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娘娘可要遣人去瞧一瞧?” “以后不许再往太医院跑,也不许再打听赵丰源的消息,不然本宫就剁了你的脚,割了你的舌。”赵兰儿的眼蓦然一冷,只看得娇杏差点倒地。 “是是是!奴婢记住了,求娘娘饶恕。”娇杏吓得忙跪地求饶不止。 “滚下去吧。”赵兰儿皱眉沉声道。 “是,奴婢告退。”娇杏忙得躬身退下了。 赵兰儿伸手取了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蓦地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踺。 昨儿,是赵丰源过来给她送药的日子,自然赵丰源心里也明白,一旦将药交到她的手中,会是个什么下场,所以不用赵兰儿吩咐,赵丰源跪地叩头,说愿意自刎以保全家人。 赵兰儿很是满意,答应了赵丰源,只要他一死,便就将他家人暗中转移,上次百两黄金。 只是赵兰儿到底还是不放心,赵丰源前脚出了宫,赵兰儿随即遣人去了赵府,让人务必仔细盯着赵丰源一家,务必亲眼瞧见赵丰源的尸体方休,但是昨儿傍晚却得报,赵丰源一家人去楼空,赵府已经出动人马暗中寻找。 赵兰儿又急又气,怕赵丰源落入他人之手,当下却也忙得开始准备侍候成卓远一事,说来这事情真是不能拖了。 可是如今,一番心思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兰儿如何不气?如何不急?但心里却还在想着,明天要亲自去养心殿走一遭了。 既然山不过来,那我只能过去了。 ~~~~~~~ 养心殿。 *之后,慕容微雪累的瘫软在床上,喘息不已,她素来身子孱弱,而成卓远也素来龙精虎猛,所以每一次完事儿之后,慕容微雪就只有瘫软喘息的份儿了,今儿自然也是,慕容微雪脑子一片混沌,只留一个念头——今儿的午膳是白吃了。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累极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一边伸手拂了拂慕容微雪的额发,瞧着慕容微雪这一身子的汗,成卓远忙得找来锦帕给慕容微雪擦了汗,一边给慕容微雪盖了盖被子。 到底是九月的天。 “口渴?”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粉嫩的小舍抿了抿嘴唇,然后问道。 “嗯,口渴得厉害,”慕容微雪点头道,却拉着成卓远的手,小声道,“也不着急喝茶,等会子起身了再喝也不迟,万岁爷现在别叫人进来。” 原来是害羞。 成卓远不由得扬了扬眉,含笑道:“朕不叫人进来,朕亲自伺候你。” 然后起身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含在口中,然后挑着眉趴在了慕容微雪的面前,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鼓起的腮帮,不由得一怔,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成卓远却蓦地吻住了她的唇。 慕容微雪的眼睛蓦地圆瞪,对上成卓远的眼,原本就混沌的大脑此刻成了一团浆糊,只见成卓远眼中满是柔情,慕容微雪忽然也不觉得羞了,双手攀着成卓远的脖颈,主动吮着成卓远的嘴唇,感受着水流一点点进入自己的口腔。 微凉,甘甜。 慕容微雪忽然就觉得鼻子酸涩的难受,忙得就闭上了眼。 成卓远也随即闭上了眼,细细密密地吻着怀中的女子,心中出奇的平静,无丝竹乱耳,无案牍劳形,似乎天地之间都安静了下来,也似乎这世间就只剩了他和她。 这样的柔情,实在太醉人。 …… 良久之后,成卓远靠在枕上,握着慕容微雪的手,慕容微雪则窝在成卓远的怀中,原本急促的呼吸,一点一点平息下来,耳畔是成卓远平稳的心跳。 “卓远,你喜欢皇子还是公主?”慕容微雪轻声道。 成卓远俯下身,亲了亲慕容微雪的额前的乱发,一边道:“都好,只要是咱们的孩子,就都好。” 慕容微雪蓦地扬起头,主动吻住了成卓远。 下一秒,成卓远的大手蓦地捧住了慕容微雪的脸,接下来是劈头盖脸的亲吻。 …… ~~~~~~~~ 赵如海和青玉在外殿坐着说话,算着时辰,两人左一搭右一搭的都说了有两个时辰了,一壶茶都喝完了,瞧着内殿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原本叙话的两人,这时候也都真觉得无话可说了,赵如海起身去外头转了转,青玉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便就去御书房瞧晚膳准备的怎样了。 赵如海前脚才出了养心殿,就瞧着慕容肃和秦律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养心殿走来,赵如海忙得迎了上去,躬身道:“老奴见过慕容王,见过秦大人。” “赵总管有礼了,快请起,”慕容肃忙得道,一边问道,“不知万岁爷现下何处?” 赵如海自然知道慕容肃和秦律是进宫面圣,但当下却也实在不合时宜,顿了顿,赵如海道:“两位大人来的不巧,万岁爷午睡现下还为睡醒呢,二位大人不如去偏殿等候。” “是,正当如此,”慕容肃哪有不清楚的,心下忖思一番,问道,“不知是哪位娘娘在伺候万岁爷午睡?” 瞧着陶氏一族如今的境地,想必成卓远是要委以重用的,且成卓远也在前段时间赦陶惠颜出西佛堂,且如今陈巧云新人上位,慕容肃自然心中不安,必定慕容微雪承宠三年,一直未孕,他心中也是着急的,只怕女儿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这段时间皇贵妃入住养心殿,万岁爷龙心大悦,自然也都是皇贵妃伺候万岁爷的,”赵如海陪笑道,一边对两人躬身道,“二位大人这边请。” “有劳赵总管。” 慕容肃和秦律一前一后进了偏殿。 落座后,赵如海给两人上了茶,然后便就躬身退下了,偏殿之中只剩下慕容肃和秦律两人。 这两人虽然并不熟稔,但到底都是天池的老臣,自然也不会出现尴尬无语的局面。 秦律抿了口茶,然后对慕容肃含笑道:“万岁爷珍重皇贵妃,阖宫上下尽人皆知,慕容王当可不必为皇贵妃担心。” “皇贵妃承蒙万岁爷宠爱多年,本王自然是感恩戴德,”慕容肃忙道,顿了顿,又坦诚道,“只是皇贵妃入宫三年,一直膝下无出,本王也是日夜不安。” 秦律与慕容肃相识多年,两人虽然交集不多,但是说起这些子话也是无妨,且如今成卓远又将皇贵妃的身子交给秦律调理,慕容肃在秦律面前提及慕容微雪膝下无出,也自然有希望秦律能够相助一二的意思。 秦律含笑点头道:“慕容王不必担心,皇贵妃承蒙盛宠,且如今万岁爷又下令仔细调理皇贵妃的身子,如今皇贵妃的身子可是太医院的头等大事。” “如此,那就拜托秦太医了。”慕容肃忙道。 说起来,慕容肃也真是为慕容微雪操碎了心,他一年中虽然难得见慕容微雪几次,但是慕容王府的滋养补品却都流水似的朝初雪殿送,但凡是得到什么好东西,慕容肃也都是紧着慕容微雪吃用的,他自然也是盼着女儿早日诞下龙嗣的,虽然他是抱孙心切,但如果慕容微雪能够一举诞下大皇子的话,那慕容微雪在后宫自然能够更进一步,慕容王府的根基自然也能扎得更稳。 更何况,这一年,朝堂真真是不安得很,那成卓远瞧着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但却是一肚子坏水的主儿,前有赵志胜,后有陶连亭,如今还有成卓仁,前两个是响当当的国丈大人,后一个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亲王,都是成卓远姻亲、至亲,但是成卓远却眼眨都不眨,一逮到了就会,就二话不说,直接铲了个干净。 【早上好~~】 32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5 言情海 正文 32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6 前有赵志胜,后有陶连亭,如今还有成卓仁,前两个是响当当的国丈大人,后一个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亲王,都是成卓远姻亲、至亲,但是成卓远却眼眨都不眨,一逮到了就会,就二话不说,直接铲了个干净。 举朝上下,都看得清楚,这成卓远已然不是那个刚刚登基两眼抓瞎、扮巧装乖的无能小皇帝了,而是一旦能够逮到机会,便就狠狠咬上一口,且绝不松口,直到生生吞下那一口肉。 而这肉不是别的,正是世族大家的手中的权。 多少年了,世族大家好容易从皇权中分一杯羹,而皇室与世族大家也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今时今日,这个小皇帝似乎要打破这种局面了踺。 真真是辣手无情。 慕容肃如今没有一日不是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的,虽然他心知成卓远一时半会动不了慕容王府,但是只要成卓远起了这心思,他就不能不提防着,所以,他如今不光盼着慕容南风能将势力渗透到边疆,更盼着宫中的慕容微雪能够早日诞下慕容王府的外孙,也好能给慕容氏族添砖加瓦。 这期间,慕容肃也遣人到外头寻觅名医偏方,只是多半都是徒有虚名罢了,像宋祁玉这样的神医必定世间无双,只是宋祁玉年前就去了江南,自此之后,杳无音讯。 慕容肃自是恼火不已,几番派人寻找不得之后,慕容肃只得断了这份念想,另作打算,好在他听闻西域有一神医圣手,所以他忙得去信给慕容南风,让他务必花力气寻找此圣手带回京师,也好早日助妹子有孕犬。 只是时隔一月,收到慕容南风的来信,信上不过寥寥四字—— 遍寻无果。 所以慕容肃便就更加上火了,一连上了半个月的火,日日菊花茶不离手,却还浇不下去心里的火。 慕容南风疼爱慕容微雪是人尽皆知的,但是自从慕容微雪入宫之后,慕容南风便就像是变了人似的,三年不见慕容微雪不说,对慕容微雪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管,慕容肃真真恼得很。 不过好在这时候,成卓远下令迁慕容微雪入住养心殿,又命秦律亲自给慕容微雪做药膳调理,这时候又亲耳听到秦律如此说,慕容肃这才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微雪,你可要争气啊。 ~~~~~~~~ 慕容肃和秦律两人在偏殿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瞧见成卓远缓步走进来。 今日成卓远身着便装,一袭玄色暗花流云纹广陵长袍,似乎是刚刚沐浴更衣而来,一头长发披散着垂在后肩,腰系一块雕有二龙戏珠纹的玉牌,坠明黄穗子,整个显得十分的慵懒尊贵,又闲暇自在。 慕容肃和秦律瞧着成卓远进来,忙得放下茶杯,起身行礼齐声道:“微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又不是在朝堂,何须行此大礼?”成卓远忙笑着让两人平身,一边坐下,接过赵如海递来的茶杯,抿了口茶,然后道,“让两位爱卿久等了,快坐下吧。” “多谢万岁爷。”慕容肃和秦律起身分别落座。 赵如海过来给两人添了茶水,然后躬身退到了一旁。 成卓远知道秦律是过来给自己请平安脉的,便示意秦律过来给自己请脉,一边抿了口茶对慕容肃道:“慕容王,今日可还顺利?没闹出什么乱子吧?” 成卓远指的是于弃市处斩成卓仁一事。 成卓仁乃是先皇之子,虽然被处斩,但也是非同小可,自然需要镇得住场的人监斩,一来是要顾及皇室的颜面,二来也要显示皇上的决心,自然这任务就落在了慕容肃的身上,且连成卓豪也是亲自到场观斩,所以成卓远算着时间便就知道慕容肃所来何事。 “启禀万岁爷,今日处斩成卓仁,十分顺利,中间并无岔子,京师百姓也都是拍手称快,盛赞万岁爷英明呢,”慕容肃忙答道,顿了顿,又道,“只是有一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成卓远瞥了一眼慕容肃,一边道:“王爷但说无妨。” 慕容肃道:“那成卓仁临死前,一直高呼万岁爷的名讳,还一直在问为什么,还口口声声让微臣一定给万岁爷带话,说得不到答复,虽死不安。” “呵呵,朕的这个三哥倒还真是锲而不舍,只是用错了地方,”成卓远冷笑道,一边抿了口茶,对慕容肃道,“此次朕让王爷亲自监斩,实在是难为王爷了,朕心里感激得很呢。” 慕容肃忙道:“万岁爷哪里的话?微臣一切都是万岁爷所赐,自然任凭万岁爷驱使。” “想来王爷今日也累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儿,王爷且先回府歇息去吧,”成卓远放下茶杯对慕容肃道,一边又笑了,“原想着让皇贵妃一道过来,与王爷一见的,只是如今倒是多有不便,下次吧。” 慕容肃忙道:“万岁爷所言极是,如此,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成卓远挥了挥手,慕容肃躬身退下。 慕容肃走了,秦律也诊好了脉,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笑对成卓远道:“万岁爷这阵子想必龙精虎猛,虽然万岁爷身子强健,但也要顾及皇贵妃才是。” 成卓远不由得脸热,想起慕容微雪现在还累得昏睡不起,不由得脸更烫了,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含笑道:“秦大人教训的是,朕谨记于心,秦大人坐下说话。” “万岁爷这样说,可真是折杀微臣了。”秦律含笑道,一边坐下抿了口茶。 成卓远与他素来亲近,两人这样相坐叙话也是常有的事儿,每每一整天朝政纷繁,这时候成卓远也是很愿意和秦律说说话的。 说起来成卓远从前是很喜欢和孙丽华闲谈的,他的娘亲,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他立足皇宫的支柱呢,也是他心中唯一的暖源,但是这有多久了,他都没有和他的母后好好说过话,每一次说的,也不过都是客套的、应付的,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孙丽华下令整修纤云殿开始的吧? 不对,应该更久之前。 应该是从孙丽华有意提拔陈巧云做皇妃开始。 都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个从前整日盼着父皇只对她一人情有独钟的母后,却硬生生要往自己的怀里塞人。 不是不让他生气。 秦律抿了口茶,道:“昨日微臣给皇贵妃诊脉还为来得及跟万岁爷禀报呢。” 成卓远一听慕容微雪的事儿,自然上心,忙放下茶杯问道:“怎么?皇贵妃身子可好?” 秦律含笑道:“皇贵妃因幼年身患重病,所以皇贵妃的身子历来孱弱,太医院的许多太医也是费尽心思给皇贵妃调理,却始终不见起色,只是如今,微臣接手给皇贵妃调理,不过一月有余,皇贵妃的身子却一日好过一日,万岁爷可知道这是为何?” 成卓远抿了口茶,笑道:“自然是秦大人的医术高明乃是旁人不能及的,早知如此,朕一早就将皇贵妃交由秦大人调理了,也好过皇贵妃喝了那些年的苦汤药却始终不见好。” 秦律却摇摇头,道:“万岁爷怕是不知,其实微臣所用药材与别的太医所用药材并无多大出入,所以微臣可不敢承万岁爷这一番夸赞呢。” 成卓远不由得一怔,放下茶杯,问道:“同样的药材为何别的太医用着不见好,但偏偏秦大人却能药到病除呢?” 秦律含笑道:“这就要问万岁爷您了。” 成卓远不解,蹙着眉道:“秦大人就别跟朕卖关子了,朕哪里就通医理了?秦大人快快说与朕听吧。” “万岁爷明鉴,微臣刚刚接手皇贵妃的时候,每每给皇贵妃请脉,微臣心中都十分不解,按说皇贵妃这样身份贵重,什么山珍海味、滋补灵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皇贵妃的脉搏之孱弱,实在少见,可见长久以来,皇贵妃日夜忧思竭虑,伤了身子,才至如此,微臣当时还十分伤神,都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微臣能医治皇贵妃身体上的病疾,却委实打不开皇贵妃的心结,但是若是皇贵妃始终郁郁寡欢郁的话,怕是身子也不能利索好起来,所以微臣为此也是抑郁了很久。”秦律一边说着,一切小心观察成卓远的表情,瞧着成卓远的脸一点点沉下来,秦律的声音也越发低沉,到最后不由得停了下来。 成卓远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才沉声道:“秦大人,继续说。” 秦律只得硬着头皮道:“但是后来微臣发现,皇贵妃精神一日好过一日,身子也越发康健了起来,再一想正是万岁爷着意让皇贵妃搬入养心殿伴驾之时,故此微臣斗胆揣测,皇贵妃必定是心系圣上,而之前因为圣心不明,所以皇贵妃才殚精竭虑日夜忧思,而现下万岁爷开恩让皇贵妃入住养心殿,皇贵妃能够日日得见天颜,皇贵妃自然心情舒畅,所以身子也跟着一日一日好起来呢,这也就是为什么微臣能够药到病除的缘故。” 成卓远抿了口茶,双目盯着手中白瓷的茶杯,有些失神。 秦律瞧着成卓远这幅模样,一时也不敢多嘴,只能端坐一旁,心里头有些懊恼,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赵如海也一直听着秦律所言,这时候也少不得抬头打量着成卓远,瞧着成卓远的这幅深沉模样,也不敢贸然揣测成卓远心思,只得又低头安安静静地站着伺候,心中却暗暗道,皇贵妃在万岁爷的心中果然不同凡响。 “好,朕知道了,若没有其他的事儿,秦大人就先退下吧。”成卓远半晌才开口道,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黯哑。 “是,微臣告退,”秦律瞧着成卓远的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忙得起身躬身道,刚要退下,却忽然想起一事,所以又停住了脚,然后有些为难地对成卓远道,“万岁爷,微臣还有一事。” 成卓远点头道:“秦大人请讲。” 秦律躬身道:“启禀万岁爷,今日太医院的赵丰源赵大人并未进宫,事先也未曾与微臣交代过,微臣晌午命人前往赵府寻人,却发现赵府已经人去楼空,一家人都不知去向,事关朝廷命官,所 以微臣不能不禀报万岁爷。” “竟有这等事,朕知道了,秦大人先退下吧。”成卓远点头道。 “是,微臣告退。”秦律躬身退下。 其实秦律是断断不愿意看见赵丰源出事儿的,他也一心替赵丰源瞒着的,但到底太医院不是一家之所,这样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他自然也不能一家之言说了算的,且赵丰源好歹也是朝中六品官员,如今出事儿自然不能轻算,他晌午派人前往赵府寻人也是想着大事化小来办的,但是却得到赵丰源一家人去楼空的消息,这事关重大,自然也是他包不住的,所以也只得跟成卓远禀报了。 ~~~~~~~ 秦律走后,成卓远一人独坐了好一会儿,眼看着窗外天都黑了,成卓远仍旧这样定定地坐着,赵如海担心不已,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过去给成卓远续了一杯茶,也是有意提醒成卓远不要一直僵坐着。 成卓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转向赵如海,问道:“那赵丰源可是赵家举荐才进的太医院?” 【早上急事儿出门一趟~更新晚了~特别抱歉~~~】 32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6 言情海 正文 32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7 成卓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转向赵如海,问道:“那赵丰源可是赵家举荐才进的太医院?” 赵如海忙得答道:“启禀万岁爷,正是呢,赵太医乃是赵家的远亲,当初落难才进京投奔赵将军的,也是由赵将军亲手举荐的,兰妃娘娘的身子一直由赵太医照看着呢,今年春季围猎,兰妃娘娘救驾受伤,也一直都是赵太医医治,兰妃娘娘后来也因此又向万岁爷推举了几次赵太医,万岁爷便就破格将赵太医从七品提到正六品。” 成卓远点了点头,又问:“近来兰亭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 赵如海忖思一番,忙得道:“启禀万岁爷,正是呢,今儿晌午时候,万岁爷正午睡的时候,兰亭殿的娇杏姑娘来过,说是兰妃娘娘备下了午膳,请万岁爷移步兰亭殿用膳呢,因为当时万岁爷正午睡,所以奴才不敢进去惊扰,故打发了娇杏回去,也是老奴糊涂了,到现在才跟万岁爷禀报,还请万岁爷恕罪。” 成卓远手指抚摩着茶杯,一边扬了扬眉,道:“这倒奇了,兰妃为人一向低调,放眼这后宫,比她懂事儿的倒也没有几个了,这样备好了午膳请朕过去,还是头一回吧?犬” 赵如海道:“启禀万岁爷,正是呢,从前兰妃娘娘虽然记挂万岁爷,但是都不敢贸然打搅圣驾呢。” “如海,你现在就去传朕口谕,赵丰源失踪之事交由大理寺和刑部查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赵丰源,大理寺卿崔植和刑部侍郎陈洛玉就自请挂冠归田去吧。”成卓远道踺。 赵如海躬身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让陈大愚带人去盯着赵府,宫中则由你亲自带人暗中监视兰亭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朕禀报,”成卓远放下茶杯,起身朝外走去,一边又道,“记得,要悄悄的,别让人察觉了。”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躬身应着,心中暗道,这后宫可要变天了。 ~~~~~~~~~~ 承源三年九月初一 雍宁王启程前往江宁封地,万岁爷亲送至正阳门。 雍宁王感恩戴德,因嫡子成君佑得太后所喜不舍其离去,雍宁王遂下令留成君佑留京以慰太后。 自此,历任雍宁王嫡子成年之前都留驻京师由太后亲自抚育,直至成年,方可出京。 ~~~~~~~~~~ 承源三年九月初二 慕容肃和寻常一样五更早起,更衣梳洗,然后在饭厅用了早膳之后,便就坐着软轿朝皇宫早朝去了。 一路上,照旧是闭目养神,只是莫约半柱香的功夫,慕容肃轻轻地拉开了窗帘,眯着眼瞧外头看。 这地方说起来原是白府,就是白济昌白老丞相的一家所在,只是自从十八年前,白老丞相一家在东岛别院遇了祸事之后,这地方也便就萧条了下来,和周围其他亭台楼阁相比,显得十分的刺眼,院中似乎还有茅草探出墙来。 可见其荒凉。 因为没有圣旨,这府邸自然也无人擅自敢动的,如此十八年之后,这老宅越发萧条破落,更成了许多野猫野狗的安身之所,这倒也成了京师一景。 只是这一次,成卓远要给慕容南风赐居王府之事,却牵扯到了这老宅来,慕容肃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然后缓缓放下窗帘,满脸惆怅。 少年时,这地方原是他日日惦记的所在,因为程程就在里头,所以他朝白府跑得勤,倒也不尽然都是为了巴结白济昌。 如今,他须发都开始变得灰白,长子南风都也成了忠嘉王,而他的程程却永远地留在十七岁。 慕容肃闭上眼,将脑袋缩着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叹息。 不是不觉得累。 尤其是每天都要路过此地,每一次,慕容肃都觉得心如刀绞。 他的程程,他举世难寻第二的程程,为他怀胎生子的程程,成了他野心的牺牲品。 那…… 后不后悔呢? 慕容肃千百次地问自己,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做。 只是,他却不曾回答过。 一个在京中没有家势背景、在最底层摸爬滚打、受尽世人冷眼的读书人,要想出人头地是多么难。 不想再回头看,更不想重新再走一遍那老路了。 真的太难了。 慕容肃叹息着攥紧了拳。 不过这一次,成卓远要给慕容南风赐宅的事情,却又偏偏牵扯到了这白府。 成卓远原也是热心肠,将京师的几块上佳府宅之地都圈了出来,说是由得慕容南风自己选择,不管是新建还是翻新也好,都由得慕容南风做主。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只是这其中就有白府。 说起这白府的地段,自然是没得挑,距离皇宫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这一点和亲王府都有的一比了,自然是 风水宝地,只是慕容肃的心里到底是忌讳着的,当天便就去信恰克图,让慕容南风慎重选择,他的意思,慕容南风自然是懂的,但是慕容肃心里就是不踏实着。 这种不踏实从慕容南风离开京师的时候就开始在心中升起了,这个儿子他看着长大,也是他一手栽培,早早地就跟着他学做事儿了,且事事都做得漂亮挑不出错,原是他最看重的,自然没有什么会不放心的,更何况慕容南风在恰克图,事事都会来信禀告问询,而且做起事情来也是手段漂亮,不但成卓远满意,而且就连他这个亲爹都自愧不如。 但是为什么,他心里就是这样七上八下呢? 慕容肃想不明白,有些恼心地蹙了蹙眉。 “王爷,已经到了。”过了一会儿,那轿夫小心翼翼地隔着帘子禀报。 “哦,好。”慕容肃咳嗽一声,然后整理了一番官服。 “王爷,请下轿。”那轿夫掀开较帘恭恭敬敬道。 只是慕容肃刚刚下了轿子便就瞧见宫门口站了一众朝臣,正三三两两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慕容肃正心下好奇,只见许多朝臣都朝这边走了过来。 “王爷,您也事先不知?”礼部侍郎宋大人率先开口问道。 慕容肃蹙了蹙眉,问道:“宋大人所言何事?” “启禀王爷,我等也是到了宫门口才得知,万岁爷的口谕,今日免除早朝,咱们正纳闷着呢,就见着王爷您也过来了,”宋大人解释道,一边又道,“不过万岁爷却独独召见了刑部侍郎陈大人和大理寺卿崔大人进宫呢。” “必定万岁爷有事才召见陈大人和崔大人的吧,既是如此,咱们都回去吧,有事情的话万岁爷自会召见。”慕容肃缓声道。 “王爷说的是,咱们乌泱泱地站在宫门口的确不像话。”宋大人也忙陪笑道。 一众人又说了会子话,便就散去了。 ~~~~~~~~ 兰亭殿。 三更天。 “娘娘!娘娘!出大事儿了!娘娘!”娇杏慌慌张张跑进寝殿,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喊着,一边眼泪跟着滚落而下,一脸惊恐。 “什么事情?怎么这样慌张?”赵兰儿蓦地被吵醒,自然心情不好,皱着眉,正要训斥一番娇杏,却蓦地瞧见窗户外头有熊熊火光闪现,赵兰儿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厉声问道,“外头怎么了?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兰亭殿?!娇杏你说!” 娇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边哭喊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是陈将军带着内卫过来,说是奉旨搜查咱们兰亭殿!娘娘,这可怎么办啊?!娘娘!” 娇杏所说的陈将军,乃是内卫统领陈大愚,正四品将军,虽然官阶不算太高,但是却是成卓远的亲信,又统领皇上贴身卫队,是日日都在万岁爷面前晃悠的大红人,自然非等闲将军不能比的。 说起来,从前这内卫统领乃由周瑾兼任的,只是周瑾如今外派任固原将军,成卓远便只得重新提拔了一位新人,说起陈大愚倒也不算是新人了,跟在成卓远的身边也有十来年的光景了,只是从前一直做贴身死士罢了,这一次出京之前,也是周瑾在成卓远面前着力推举了陈大愚。 赵兰儿一听是陈大愚亲自率内卫过来了,自然是慌了神,一时间愣坐在床上惊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被娇杏又拉又扯,又哭又喊,赵兰儿这才回过神来。 赵兰儿缓过神来,忙问道:“可知道万岁爷为何要下旨搜查兰亭殿?” 【周末快乐!睡回笼觉去~\(≧▽≦)/~啦啦啦】 32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7 言情海 正文 32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8 赵兰儿缓过神来,忙问道:“可知道万岁爷为何要下旨搜查兰亭殿?” 娇杏忙得摇头道:“奴婢也有所不知啊,今夜是奴婢当值,奴婢正在外殿伺候着呢,然后就听着外头有动静,起先还以为是闹耗子,所以没怎么在意,但是后面却听见外头有哭声,奴婢这才心知不好,忙得出去查看,就瞧见咱们兰亭殿的宫女太监都被带出跪在院中,而且内卫已经将咱们兰亭殿包围了起来,然后奴婢就忙得进来禀告娘娘了,娘娘,您快想想,咱么如何是好啊?!” 赵兰儿心下一凉,手中握着的绸缎棉被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 她料到兰亭殿迟早会出事儿,但是却不想来的这样快。 “娇杏,快!快将昨日本宫交给你看管的那盒子香粉找出来,投入井中!快去!记得不许让任何人瞧见了!”赵兰儿回过神来,忙得催促娇杏,“快点!那香粉一点儿都不能落下,还有日后被问及此事,也要咬死不知,要不然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办!奴婢这就去!”娇杏瞧着赵兰儿双目圆瞪歇斯底里地表情,哪里还敢多问,赶紧地就朝偏殿跑去踺。 娇杏走后,赵兰儿倚在墙上猛喘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正要下床更衣,却见陈大愚已经带人破门而入,赵兰儿吓得又忙得放下了床帐。 “谁?!竟然敢私闯皇妃寝殿,是不想活了吗?!”赵兰儿怒吼道,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胆颤。 只听陈大愚道:“皇上有旨,请兰妃娘娘移步养心殿,所以,卑职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兰妃娘娘海涵。” 赵兰儿咬着唇道:“万岁爷可说了所为何事?” 陈大愚勾了勾唇道:“末将区区一个奴才,只管奉命行事,哪有刨根问底的胆子?兰妃娘娘若是心有疑问,不妨一会儿当面去问万岁爷得好。” 赵兰儿瞧着陈大愚来者不善,心下更是忐忑不安,顿了顿,然后道:“那你们先退下,容本宫先行更衣。” “这是自然,”陈大愚点头道,一边又似漫不经心道,“只是兰妃娘娘也应当知道,万岁爷的性子是最不喜等着别人的,所以兰妃娘娘还是尽快的好,且太后和各宫娘娘也都在呢,所以兰妃娘娘实在不该拖拉,末将只能提醒至此了。” 太后和各宫娘娘也在? 赵兰儿心头又是一沉,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伸手扶了扶床柱,这才稳住,然后赵兰儿有气无力道:“如此,就多谢陈将军了。” 陈大愚命一众人等退下,但是自己却并不退出,只是背对着赵兰儿站在一丈开外,一边好整以暇解释道:“万岁爷原话是命末将即刻带兰妃娘娘面圣,如此末将已然给足了娘娘体面,还望娘娘心下明白,别让末将为难才是,娘娘请吧。” “是,陈将军的恩情本宫记下了,”赵兰儿咬牙启齿道,一边下床,随手取了一件碧色暗花蝶纹素软缎对襟宫装穿上,正要坐下梳头,但是却被陈大愚蓦地一把从椅上拽起,双手都被陈大愚给钳住了,赵兰儿觉得胳膊跟脱臼了似的,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一边咬牙道,“陈大愚,你这是做什么?!不管如何,本宫到底是皇妃,也是你这个下人敢动手动脚的?!放手!快放手!” “来人啊,扶兰妃娘娘上轿。”陈大愚并不理会赵兰儿,一边拖着赵兰儿前行,一边对外头喊道。 “是,属下遵命。” 陈大愚的话音一落,随即便有两名内卫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着赵兰儿朝外头走去。 “放手!你们这起子胆大包天的***才!”赵兰儿什么时候遭受过这般轻慢羞辱,少不得破口大满,但是一出了大殿,赵兰儿却蓦地闭上了口,双目直直地瞪着外头。 只见兰亭殿中被火光照得恍如白昼,整个院中都乌泱泱跪满了宫女太监,一个个双手都被绑着,都在呜呜咽咽地哭着。 许多内卫举着火把照明,另一些则在殿中肆意东翻西找些什么,陈大愚则玩味儿地看着手中的香粉盒子,脚边是被捆绑结实的娇杏。 赵兰儿瞧着这样的阵势,愈发浑身颤抖,几欲昏厥,但到底两腿瘫软,最后被那两个内卫架着进了轿子。 ~~~~~~~~ 养心殿偏殿。 四更天。 赵兰儿已经在养心殿中足足跪了一个时辰了,双膝被地砖硌得疼得钻心,赵兰儿双唇青紫干裂,脸色煞白,无一点血色,哪里还有平时的娇艳绝色? 赵兰儿无力地垂着头,任由长发披散下来,垂到地上。 刚刚被送进养心殿的时候,她还是心急如焚胆颤不已,但是这一个时辰下来之后,外面的天也从漆黑开始变得渐白了,她反倒心情平静了许多。 平静得出奇。 她忽然想起了,三年前,大婚那一日。 洞房花烛夜,也是这样安静,也是这样一个人从黑等到白。 她记 得清楚,那一夜她身披嫁衣,坐在床上,因为戴着盖头的缘故,她面前是一片炫目的火红,那一天,她并未饮酒,但是她却醉在那一片火红中。 她终于嫁给了心上人呢,不管用的是什么方式,也不在乎是不是正妻,她到底成了太子的女人。 她心中是高兴的,是雀跃的,就像面前那对一直跳跃不定的红烛。 虽然婚前在太子府,当着慕容微雪的面,被成卓远那般羞辱,但是她心底还是高兴的。 这种卑微的兴奋一直持续到娇杏进来,告诉她,太子已经入了初雪殿。 然后,她的眼泪就决堤而下,隔着那一层红纱,她肆意着流泪,却不出声。 这是她与他的大喜之日,她怎会破坏? 就这样,她安安静静地流着泪,从黑夜等到白昼。 红烛燃尽,他也没来,听说他在初雪殿陪太子妃用早膳,太子妃仁厚贤德,还分别赏赐了她和陶惠颜几道小菜。 她亲手揭开盖头,就着白粥,将那几道小菜吃得干净。 狼吞虎咽。 娇杏担心不已,一遍一遍让她吃得慢些。 但是她就是慢不下来,想着新婚第一个清晨,和他吃着相同的小菜,她心里竟还升腾起丝丝喜悦。 然后就是无尽的绝望和愤恨。 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由黑等到白的日子,还要一直持续下去,持续整整三年。 而这一夜,怕也是最后一夜。 最后一次绝望地等着他的到来。 赵兰儿不由得牵了牵唇,笑了。 因为这一次,他肯定会过来呢。 ~~~~~~~~~ 养心殿,偏殿。 五更天。 因为免了今日的早朝,所以成卓远这一日难得睡了个懒觉,将近五更天的时候才早起,瞧着慕容微雪尚未醒来,成卓远瞧着那樱唇,心里面痒得厉害,有心想凑过去一亲芳泽,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成卓远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从架子上取了件长袍披在身上,然后光着脚走到外殿。 赵如海正在外殿候着,冷不丁地就瞧着成卓远竟光着脚走了出来,自是吓了一跳,来不及行礼,先在外殿给成卓远找了一双拖鞋穿着,这才忙得躬身行礼:“万岁爷早起,怎么也不唤奴才进去伺候您更衣梳洗?” “小声点,别吵了皇贵妃,天还早呢,”成卓远一边轻声说道,一边由着赵如海给自己更衣梳洗,喝了半杯子的茶,然后沉声问道,“陈将军可来过?” 赵如海一边给成卓远梳着头发,一边忙恭敬道:“启禀万岁爷,陈将军一个时辰前就已经来过,说是万岁爷交代的事儿已经办成了,还有刑部侍郎陈大人和大理寺卿崔大人也来过,说人已经找到了,也带到宫中了,如今他们三人都在偏殿候着万岁爷呢。” “很好,他们三人办事儿倒是利索,”成卓远将茶杯放下,挑了挑眉,显然心情不错,一边又挥了挥手,“传膳吧。”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一怔随即躬身道,因为成卓远一向勤于政事,所以赵如海以为成卓远必定要先召见三位大人才会用膳的,不想瞧着成卓远的脸色,倒是不疾不徐得很,赵如海忙得让宫人去御膳房传膳去了。 成卓远好整以暇地坐在软榻上喝茶,瞧着赵如海给自己取来龙袍,成卓远挥了挥手,道:“今日穿常服即可。” 【又是周一~~~祝大家顺利美好~~】 32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8 言情海 正文 32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2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9 成卓远好整以暇地坐在软榻上喝茶,瞧着赵如海给自己取来龙袍,成卓远挥了挥手,道:“今日穿常服即可。”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又取了一件月白色暗花素宫缎长袍给成卓远穿上,这时候,御膳房的奴才也刚好送上了早膳。 成卓远也不换地方,赵如海就将早膳摆在了软榻小几上面。 显然成卓远今儿的心情很好,盘着腿吃了一碗的八宝甜酪,并几个水晶虾饺、赤豆密糕,又喝了半碗的酒酿圆子汤,这才放下碗筷,一边用锦帕试嘴,一边挑眉对赵如海道:“今儿早膳做的不错,赏御膳房每人半个月的月俸。犬”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陪笑道,一边从成卓远手中接过帕子,一边跪地给成卓远穿上靴子,一边道,“万岁爷今儿心情不错呢。” 成卓远挑了挑眉,下了软榻,又道:“八宝甜酪不错,一会子也给皇贵妃备下一份,还有这酒酿圆子。” “是,老奴记下了。” “如海,你现在去慈瑞宫请太后过来,再去请云妃和惠嫔一道过来,”成卓远一边抿着茶,一边吩咐道,“不用着急,且慢慢走着,一会儿来了,就请他们去偏殿。踺”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忙得躬身应着,一边忙得退下去了。 将一杯茶从热喝到冷,成卓远这才放下茶杯,然后好整以暇地朝偏殿走去。 ~~~~~~~~~ 养心殿,偏殿。 五更天。 “皇上驾到!” 赵兰儿双膝跪得生疼,就在她觉得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却蓦地听到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赵兰儿浑身一颤,蓦地回头看去。 只见成卓远身着一袭月白长袍、迎着晨光缓步走进,因为背光的缘故,她瞧不太清楚成卓远的脸,赵兰儿有心想再仔细打量一番成卓远,却又被成卓远的这一身气势所镇,所以也不敢,忙得低下了头,一边叩头道:“臣妾参见万岁爷,恭请吾皇圣安。” “抬起头来。”成卓远缓步走进殿中,坐下,一边沉声道。 “是,臣妾遵命。”赵兰儿这才缓缓抬起头,从成卓远脚上的靴子,再到长袍上的暗花纹路,又到腰上的羊脂玉牌,还有手上的三色翡翠扳指,她都一一瞧得仔细。 再往上就是那人的脸了。 淡色薄唇。 戏文里常说,这样的男子最是薄情寡义,她原是不信的,如今倒也不得不信了。 赵兰儿深深地吸了口,想开口说些什么,或者是辩解什么,但是却也真的无从开口,只是眼泪却先流了下来,一点一点顺着未施粉黛的脸颊滑落。 “兰妃,你可知罪?” 成卓远的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盘旋。 那样的淡色薄唇,一字一字吐出这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还真是刺耳得很,但是为何从前,她总是觉得这样的声音最是动人心弦,怎么听也听不够呢? “臣妾不知,还请万岁爷明示,为何要让陈将军夜闯兰亭殿?”赵兰儿咬着唇,一字一字说得辛苦。 “兰妃,如今这殿中只有你和朕两人,说起来你是赵府的人,也是朕身边的老人了,而且又曾救驾有功,朕自然想给你体面,所以在太后未到之前,你最好一五一十和朕说清楚,朕可以网开一面,且如今那被你逼着自尽的赵丰源还有他们一家俱已被捕,娇杏也被送入慎刑司看管,你当知道知道你是再瞒不下去的,”成卓远淡淡道,抿了口茶,又道,“只是你若喜欢拖着,朕也只能将你交给太后处置,太后的手段,你应该知道。” “是啊,太后的手段,臣妾一早就知道,”赵兰儿蓦地苦笑道,然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成卓远,然后凄楚道,“不只是太后的,就连万岁爷的手段,臣妾也瞧着清楚呢,只不过日日装睁眼瞎子罢了。” 成卓远不由得挑了挑眉,一边好整以暇道:“那你不妨说说看。” “西陲长欢,”赵兰儿咬牙启齿一字一句说得分明,早就埋在心底的恨,这时候全然都爆发了出来,“万岁爷,你和太后为什么要赐臣妾西陲长欢?是因为臣妾救驾有功所以才得恩赐?还是万岁爷从一开始就算计我赵氏一族?!如今万岁爷稳坐朝堂,大权在握,自是不再稀罕我赵氏一族鞍前马后,所以臣妾的父亲怕早就丧命北疆了吧?而如今,臣妾也是必死无疑了吧?!只是万岁爷这一招卸磨杀驴未免太阴险毒辣了吧?!也未免做的太快太绝,竟也不怕被朝臣疑心诟病吗?!” “呵呵,朕一早就知道这后宫之中有一女诸葛,果然不错啊,”成卓远笑得和风细雨,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赵兰儿,一边勾了勾唇,道,“只是可惜了,若赵大人有子如此,该当多好,真是可惜了。” 赵兰儿还是头一次瞧见成卓远这样的笑,温和、优雅、又迷人。 谪仙不过七皇子,果然不错。 只是她深知,这惑人的笑容下面,暗藏多少杀机。 这男人就如同罂粟一般,有多诱人,就有多危险。 只是今时今日才意识到,是不是太晚? 赵兰儿苦笑着,身心都是疲惫,哑然道:“万岁爷说笑了,即便赵氏有子,那有怎样?不过是第二个陶不凡罢了,万岁爷的手段高明且阴毒,杀人于无形,怕是早在万岁爷登基之前,就在心中暗算着如何将天池的世家大族一一扳倒吧?只是万岁爷,我赵氏一族并无男丁,对皇权本无威胁,父亲虽然刚愎自负但有臣妾在后宫一日,父亲就会忠君一日,且有有赵氏一族在也可牵制慕容氏族和陶氏一族,万岁爷,为何臣妾父亲非死不可?为何我赵氏一族非亡不可?” “用赵氏一族,换来天池与匈奴两国修好,以赵氏一族七十六人的性命,来挽救成千上万个将士性命,和两国修好,这样好的买卖,朕觉得值,”成卓远仍旧一脸笑意不减,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朕还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春季围猎的时候,你扎扎实实地救了朕一命,朕也的的确确念你的情,所以只要你懂事儿,朕就不会牵连到你,会留你在宫中,虽然终身幽禁,但也好过为赵氏一族陪葬,可是你啊,偏偏惹朕生气。” 赵兰儿任凭眼泪肆意,一脸狼藉,但却蓦地笑了,笑得哀艳无比:“万岁爷是在怪臣妾私配媚药?只是若不是被逼到绝路上,臣妾何必明知故犯?臣妾不是不知道万岁爷日日让人朝兰亭殿送西陲长欢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到了这般田地,臣妾又有什么办法?臣妾入不了万岁爷的心,却也不得不想留个皇子套住万岁爷的心,一个女人,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除了这样的心思,还能想到别的吗?” “虽然此时此刻多说无益,但是万岁爷,这些年,臣妾对您的心意,天神可鉴。” 没听到成卓远开口,赵兰儿便继续缓声道:“万岁爷今日因为臣妾私制媚药要取臣妾性命,自然是合乎情理,但是万岁爷,臣妾虽然死期将至,但却也有个不情之请,请万岁爷恩准。” 成卓远动了动嘴唇:“你说。” “请万岁爷不要剥夺臣妾的妃位,臣妾死后,能够让臣妾葬入妃陵,臣妾虽然恨万岁爷心毒手辣断送我赵氏一门,但是即便到死,臣妾却也想做万岁爷的女人。” 赵兰儿字字泣血,说完对着成卓远深深叩头三下:“请万岁爷成全。” 成卓远瞧着赵兰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头乱发披散着,这般模样,倒真是惹人生怜。 不知怎的,成卓远忽然就想起了慕容微雪。 曾经这样场景,在初雪殿也曾有过。 那一次,慕容微雪被陶惠颜诬告说是与人私通,私做男人衣裳,那时候,慕容微雪也是这般,午睡之时被蓦地叫醒,然后不及更衣梳洗就被带到了大殿,跪在孙丽华和陶惠颜还有陈巧云的面前。 那时候,慕容微雪也是这样一头乱发披散,只是眼里却并未流泪,但是那双眼睛却看得自己心如刀绞。 后来呢,陶惠颜被幽禁西佛堂,但是他却总尤嫌不够,所以又让赵如海暗中细细调查一番,所以他知道了初雪殿的那盆西陲长欢是赵兰儿所送,也知道了陶惠颜这般作死是有赵兰儿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让他厌恶的女人? 【护士节~~有白衣天使的亲吗?节日快乐!】 32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9 言情海 正文 33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0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让他厌恶的女人? 到底是在宫中长大的皇子,他从前也是见惯了后宫女人是如何欺压到孙丽华头上,又亲眼瞧着孙丽华如何折磨其他后宫女人,所以他一早就知道在后宫,从来都没有什么对错分明,只有你死我活罢了,所以他虽然偶尔觉得孙丽华残忍,但是却也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这本来就是一个你不狠心,就会被别人狠心害死的地儿。 因为见得多,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也更没有什么正义是非之说。 但是当他从赵如海口中得知这些的时候,他还是恨得咬牙启齿。 所以,那一日,他去了兰亭殿,所以他借着***,狠狠地用唇舌折磨了一番赵兰儿,害得赵兰儿的伤势加重,白白在床上多躺了数月,不仅如此,他又赏赐了那许多的西陲长欢,她不是巴巴地送去初雪殿吗?那么他就数倍奉还。 瞧着赵兰儿煞白的脸,他心情出奇的好踺。 你不想要的,我偏要给你。 你想得到的,我偏不给你。 所以这一次,他特地吩咐陈大愚挑在三更天动手,偏就要她也尝一尝这样被人从床上蓦然唤醒、然后来不及更衣梳洗就披头散发跪在这冰凉地砖上的滋味。 他心知自己是九五天子,原不该为了一个迟早要死的罪臣之女浪费心力的,更不该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免了一日早朝的,但是他就是想亲眼瞧一瞧她如今的这般模样。 “那你猜猜朕会不会答应你?”成卓远笑得仍旧细风和雨,但落在赵兰儿的眼中,却都是恐惧战栗。 “万岁爷!臣妾入宫三年,虽始终不得圣心眷顾,但臣妾对万岁爷却是一心一意,万岁爷求您成全!万岁爷!求您看在臣妾多年安分的份上成全!”赵兰儿有心跪着想朝前爬几步,拉着成卓远的下摆哀求,但是奈何双腿早已麻了,接过蓦地就一下子瘫倒在地,然后赵兰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从前,在太子府,她和父亲也是这般跪在成卓远的面前,哀求成卓远饶恕,不过因为一句不痛不痒的“福寿康全”。 今时今日,她这才猛然发现,原来成卓远对她的态度永远都没有变过。 厌恶、冰冷、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这三年,她怎么都没有发现? …… “臣妾参见皇上。” 成卓远瞧着心烦,正要叫人进来,一抬眼却瞧着孙丽华、陈巧云、陶惠颜朝这里走进,陈巧云和陶惠颜一道盈盈行礼。 成卓远对着孙丽华起身点了点头,道:“母后来了,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万岁爷。” “嗯,用早膳的时候得到禀报,哀家气得吃不下了,所以便就赶紧过来了,”孙丽华走到成卓远身边坐下,一边瞧着趴在地上哭嚎不止的赵兰儿,孙丽华更是蹙眉不已,道,“到底是赵家的嫡女,在万岁爷面前,竟这般失礼,当真是不中用了,还不赶紧堵上她的嘴?难不成要皇上和哀家都一一过耳吗?” “是,奴婢遵命。”彩英忙得带着两名宫人将赵兰儿拖到一旁绑起来,顺带用锦帕堵上了赵兰儿的嘴。 “母后来得正好,说起来,这原本是后宫之事,朕也不好插手的,偏生又牵扯到了太医院正六品太医赵丰源一家失踪案,所以朕不得已才过问一二,”成卓远一边亲自给孙丽华倒了茶,一边解释道,“所以这才大清早地请了太后过来,与朕一道决断。” “万岁爷思量周全,”孙丽华瞧着成卓远这般模样很是满意,左右瞧了瞧,不见慕容微雪,便问道,“怎么不见皇贵妃?这样大的事儿,皇上也该把皇贵妃请来才是。” “那懒猫儿这几日累得很,现下怕是还未醒呢,且由她睡到自然醒罢了,现下不是还有母后在吗?所以她倒也不必太过操劳,”成卓远抿了口茶,声音轻柔不已,一边转念又道,“且皇贵妃胆小,这样不干不净的事儿朕也不想让她插手,省得受惊连着几日几日地茶饭不思,到时候朕又要心疼了。” 陶惠颜和陈巧云听成卓远言至于此,都纷纷看下太后,果然太后一脸不悦。 孙丽华阴着脸抿了口茶,沉声道:“万岁爷爱护皇贵妃之心,哀家了解,只是万岁爷既然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了皇贵妃,也就应当让皇贵妃历练一二才是,如此前怕虎后怕狼的,哀家怕她日后难当大任。” 成卓远放下茶杯,一边转动着手上扳指,一边顿了顿才道:“不是还有朕在吗?” 成卓远此话一出,不光孙丽华、陈巧云、陶惠颜都一脸震惊,就连在一旁伺候的赵如海也跟着心中一惊。 成卓远素来宠爱慕容微雪自然是人尽皆知的,但到底慕容微雪守着本分不喜炫耀,且成卓远对孙丽华又十分仁孝,自然也没理可挑,但是如今成卓远却当着太后和后宫嫔妃说这样的话,不单单是维护了慕容微雪,也是有心提点诸位,慕容微雪身后可是万岁爷,所以殿中所坐之人日后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都需心 中有数。 孙丽华被噎得说不出话,心中又急又气,但当下却真无话可说,只得低着头喝茶。 陈巧云和陶惠颜更是安静得很,在一旁小心翼翼坐着,心里都乱作一团。 成卓远挑了挑眉,对赵如海道:“传陈大人和陈将军、崔大人进来,将本案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与朕和太后听。”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躬身领命。 ~~~~~~~~~~ 承源三年九月初二 兰妃赵氏,欺君罔上,勾结太医院正六品太医赵丰源,私制媚药、催孕之药,意图伤害龙体,且经刑部盘查,赵丰源与兰妃贴身侍女娇杏,暗中苟且,秽乱后宫,沆瀣一气,兰妃知情不报,反包庇之,以此要挟赵丰源就范,事后又逼赵丰源自刎灭口,歹毒至极,此案人证物证俱全。 万岁爷下令,将赵丰源一家十二口押入大牢,听候问斩。 兰妃当庭杖责三十,免其封号,贬为庶人,即日打入冷宫,听候问斩。 将兰妃身侧娇杏、听雨等十六名宫人乱棍打死,其他兰亭殿宫人均逐出宫门,有生之年不得入京。 另,圣上下令赵氏族人不得出京,由京师府尹派人严加看管。 ~~~~~~~~~ 圣旨一下,举朝震惊。 按说兰妃之事乃是属后宫范畴,而历来后宫之事,都不会拿到朝堂上来明说的,一则是顾及朝中大臣的体面,二则是不愿影响皇室声誉,且兰妃之事,还牵扯到秽乱后宫的罪名,按说万岁爷是应该暗中处理的,但是不想万岁爷却公诸于众。 而且更要紧的是,万岁爷下令圈禁赵氏一族,虽然兰妃出自赵府不假,但因为后宫之事,而这样大范围深入地牵扯前朝,还是有史以来头一次。 成卓远的这一举动,不由得让人联想起了远在北疆的赵志胜。 且这几日京师中散布着这样的传闻,说是赵志胜叛国投敌,与匈奴勾结,不想匈奴人却决意与天池交好,反而交出了赵志胜,那传闻说的真真的,再加上万岁爷的这一举动,所有人便更加确信,赵志胜投敌之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一时之间,赵府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 承源三年,九月二十 京师。 派往北疆的议和使团陶连亭等顺利抵京。 源帝龙心大悦,亲自出城迎接使团,同行的还有皇贵妃。 天下人尽皆知皇贵妃乃第一美人,但见过皇贵妃真容的人,却屈指可数,自然一时间京师百姓趋之若鹜,纷纷一早就在街道两侧跪迎万岁爷和皇贵妃。 戌时二刻,万岁爷携皇贵妃出正阳门,因为是万岁爷自登基之后首次出宫,自然声势浩大,不过最引人注目,当属万岁爷和皇贵妃共坐龙辇,龙辇非帝后不可乘,万岁爷之意,自是溢于言表。 “皇上昨儿说好了,今儿不带臣妾出来的,皇上也知道臣妾是最不喜抛头露面的,谁想今儿一早皇上就早早地唤了臣妾起来,臣妾到现在还跟梦游似的呢,”慕容微雪端坐成卓远身侧,一脸肃穆端正,但是声音却绵软柔情得很,“出来也就罢了,可万岁爷却偏要让臣妾跟万岁爷共乘龙辇,这可像是什么话,臣妾都觉得难为情得很,到底是万岁爷头一次出宫,却让臣妾出这样大的丑,这可如何是好?” 【早上好!】 33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0 言情海 正文 33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1 “出来也就罢了,可万岁爷却偏要让臣妾跟万岁爷共乘龙辇,这可像是什么话,臣妾都觉得难为情得很,到底是万岁爷头一次出宫,却让臣妾出这样大的丑,这可如何是好?犬” 慕容微雪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她是知道成卓远今日要出宫的,但是成卓远昨儿晚上却也说了,今日她不必跟着伺候,能好生睡个懒觉,等着他回宫一道用午膳即可,也就是因为成卓远的这一声许诺,所以昨儿晚上成卓远在床上十分放肆惹火,把慕容微雪折腾到子时还不罢休,慕容微雪也都一一依了。 谁想今儿早上,她睡得正香,却被成卓远死皮赖脸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唤了十三四个宫女进来伺候她梳洗更衣,还吩咐了要穿皇贵妃的朝服,把慕容微雪吓了一跳,慌忙用被子裹上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向成卓远,哪知成卓远却一脸和风细雨地笑,坐在软榻上抿着茶,修长的手指还叩打着桌案,显然是心情很好。 慕容微雪不由得就咬牙启齿了,只是不等她抱怨,那十三四个宫女已经涌入了寝殿,成卓远却放下茶杯笑着走出了。 “娘娘,奴婢们伺候娘娘更衣。” “娘娘,奴婢们伺候娘娘梳洗。” “娘娘,奴婢们伺候娘娘上妆。” …… 宫女们依次在床前下跪行礼,慕容微雪再一次怔住了。 “好了,都起来吧。” “谢娘娘。踺” 等慕容微雪真的缓过神来的时候,便瞧着镜中的自己已然被梳洗好了,且身上穿的衣裳实在有些…… 重。 这还是自打册封皇贵妃礼之后,她头一次穿皇贵妃的朝服、戴皇贵妃的朝冠,旁的不说,单单是脖子上面挂着的朝珠就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几乎腰都直不起来了,真想把这玩意儿取下来。 “娘娘请用茶,万岁爷特地吩咐了,是参茶,”青玉笑着走到慕容微雪前,将茶盏奉上,“万岁爷就知道咱们娘娘体虚,所以昨儿晚上就吩咐奴婢准备着呢。” 昨晚儿晚上? 阴谋! 成卓远的阴谋! 当着青玉的面,慕容微雪自然不好发作,但是却也少不得扁了扁嘴,青玉含笑退了出去。 慕容微雪喝了口茶,好容易舒缓了过来,正要找成卓远问话,却见成卓远走了进来,然后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她,慕容微雪蓦地就噤了声。 镜中的男女,男子俊逸,女子柔情,面目流转,情意不言自明。 真真是一对璧人。 那些刚才想着要算账的话,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心底下只剩下了浓情蜜意。 成卓远将脑袋搁在慕容微雪的肩膀上,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和慕容微雪,半晌放开口:“微雪,你真好看。” 这话通俗得实在不像是出自君王之后,尤其还是像成卓远这样以辣手无情著称的君王。 实在太柔情,实在太寻常。 就像寻常百姓家,丈夫随口对妻子的一句赞美。 随意、平常、且由衷。 “我家卓远也英俊得很呢,”慕容微雪伸着手摩挲着成卓远的脸,从下巴到唇角,从鼻尖到眉梢,明明日日相见,却真的怎么看也看不够呢,慕容微雪不由得痴痴地笑了,“我今日才是真的懂了。” “什么?”成卓远挑了挑眉,亲了亲慕容微雪的唇。 “宋弘所言,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慕容微雪柔声道,一边抚着成卓远的发梢,“宋弘之所以宁拒湖阳公主,却不舍糟糠,不仅是因为有夫妻结发之情在,更有别的。” “别的什么?”成卓远追问。 “日日相看两不厌,”慕容微雪对着成卓远一字一句认真地道,“不管你身着龙袍,权掌天下事,还是一身便装,与我共剪西窗,也不管你的雄图伟业江山社稷,只要进了这扇门,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成卓远,是我如何都看不厌的心上人……” “唔!” 不等慕容微雪说话,成卓远的唇已然封住了慕容微雪的口,明知道外头有许多宫女候着,慕容微雪此刻却也不躲不闪,反倒伸手环住了成卓远。 到底有多爱他啊。 真真说不清。 …… 等到慕容微雪终于从这个浓情的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成卓远抱上了龙辇,只有帝后才可乘坐的龙辇。 慕容微雪哪有不心慌的?忙得求成卓远放她下来,成卓远却好整以暇地拥着她装听不见,一边比划着,然后随着赵如海一声“起驾!”那龙辇稳稳地前行而去。 所以慕容微雪就开始一路地抱怨、喋喋不休,成卓远却始终都是勾着唇,笑得和风细雨,显然是心情很好,慕容微雪越是瞪眼,他就笑得越是阳春白雪,引得慕容微雪都跟着脸红心跳。 哪有这么勾人的男人? 哪有这么大天白日、还这么勾人 的男人? 瞧着街道两侧乌压压跪着的百姓,还有些许少女羞红的脸,慕容微雪绝口不再多说一言,只是成卓远仍旧笑着,迎着朝阳,笑得神清气爽。 “不许再笑了!听到没有?!成卓远你,你不许再笑了!”慕容微雪小声吼道,一脸愠恼,活像一只要发怒的小兽。 “是,为夫遵命。”成卓远不由得笑得更深了,好想亲一亲这小女人,成卓远抿了抿唇。 慕容微雪瞧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男人,气得一下子别过了脸。 ~~~~~~~~~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百姓的山呼中,龙辇缓缓行进,莫约半个多时辰才出了城门,慕容微雪一路端坐,加上昨儿晚上又没好生休息,这时候自然腰酸背痛得厉害,但是却也不敢轻易放松,正难受的时候,身后却蓦地一轻,腰背被人轻轻托着。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慕容微雪的脸不自觉就红了,虽然成卓远只是用手抚着自己的腰,从外头看,大约是看不到的,但到底还是在外头,慕容微雪哪有不羞涩的,慕容微雪挪了挪身子。 正待慕容微雪要成卓远放手的时候,却听成卓远在耳畔一字一句轻声道:“微雪,我会给你能给的一切,只要你愿意等。” 慕容微雪一怔,蓦地看向成卓远,眉开眼笑了一路的男人,这时候却是一脸肃穆端正,那认真的神色,着实吓了慕容微雪一跳。 “只要你愿意等。”成卓远又重复一遍,看着慕容微雪的眼,有些急切。 慕容微雪不懂成卓远为何这样急切地看着自己,她感觉得到成卓远的焦灼,心中却全然不知为何。 顿了顿,慕容微雪才小声问道:“等什么?” 成卓远不语,只是深深地瞧着慕容微雪,然后将脸转向外头。 慕容微雪微雪还想继续刨根问底,但四周都是宫人侍卫,她也不好跟成卓远再多说什么,所以就噤声不语,仍旧端端正正地坐着,而成卓远的手也始终没有离开。 慕容微雪瞄了一眼成卓远的手,那大拇指上硕大的福禄寿三色翡翠扳指端端正正地戴着,似乎从未取下过。 慕容微雪轻轻地吐了口气,管他什么呢,只要成卓远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 是夜,成卓远在宫中设宴,为陶连亭一等议和大臣接风洗尘,陶连亭此次北上,自然是奉命行事,但是心中却更是记挂独子陶不凡,所以这一次也是带了陶不凡回京的,只是现下陶不凡的病情却始终不见起色,因为舟车劳顿,甚至比刚开始的时候,病情还要严重一些。 陶连亭也为此愁得须发皆白,自然不大想去什么晚宴,只是盼着成卓远再拨几个太医去陶府,但到底有成卓远的邀约,他自然也不敢耽搁。 且他也已经听闻,成卓远已经赦陶惠颜出西佛堂。 如今陶氏一族百般凋敝,若是陶不凡实在不中用了,他也只有指望着这个入宫为妃的女儿的,自然也是有话要交代一二的。 果然,晚宴上,成卓远也着人请了陶惠颜过来,说是他们父女大半年没见,趁此机会见见面也好,陶连亭自然感激不尽。 ~~~~~~~ 成卓远对于此次和匈奴修好之事,显然是龙心大悦,推杯换盏,十分豪放,一时间晚宴的氛围也十分高涨,所以晚宴开始不多一会儿,成卓远便就醉了七八分,然后就被赵如海扶着回了养心殿歇息去了,走时,成卓远还不忘留下口谕,说了大臣都要尽欢才可。 【周四了~离周末还远吗??】 33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1 言情海 正文 33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2 所以晚宴开始不多一会儿,成卓远便就醉了七八分,然后就被赵如海扶着回了养心殿歇息去了,走时,成卓远还不忘留下口谕,说了大臣都要尽欢才可。 一众大臣忙跪地送成卓远回殿,心中也是千恩万谢,他们日日都在朝堂,虽然也靠各种途径打探着消息,但到底也是耳听为虚,自然不会比陶连亭更加了解北疆的情形,这时候,他们最需要机会和从北疆回来的官员交心长谈,尤其是赵志胜一事犬。 他们也需弄个明白,要不然站错了阵说错了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当今万岁爷可是眼明心亮的很,他们少不得要陪着十二分的小心。 一众官员都过来与陶连亭喝酒攀谈,一番推杯换盏,只是陶连亭的心思哪里在这酒上,三言两语地将人打发了,然后寻个借口,便就悄默声地去了偏殿,果然见到女儿陶惠颜已经等在那里。 陶惠颜瞧见父亲进来,忙得让宫女去门口守着,这才起身迎了陶连亭,躬身给父亲行礼,再一抬首,父女两人俱已双面含泪。 短短半年相隔,宫里宫外都天翻地覆,他们父女两人心里哪有不伤怀的? “父亲,哥哥如今可好?臣妾如今什么都不惦记了,单单就惦记哥哥,”陶惠颜一边擦了眼泪,一边抚着陶连亭坐下,哽咽道,“上一次瞧见父亲还是省亲之时,那时候父亲还精神焕发,哥哥的身子也……也好得很,不过短短数月相隔,谁想竟然生出这许多变故,真真是始料未及。” “唉!”陶连亭也是一声长叹,在人前还能装着,但是在女儿面前,却也禁不住老泪横流,哽咽着道,“你哥哥,怕是……怕是好不了了,都怪为父当初心急,偏让他弃文从武,若是顺了他的意思,别的不说,一家人康健团圆必定是有的,都怪爹爹啊。” 陶惠颜大惊,忙拉着陶连亭的手问:“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万岁爷不是派了太医与父亲一道前往恰克图吗?怎么哥哥……哥哥竟伤的如此之重?爹爹何出此言?” “都怪为父去的晚,那军医只懂疗伤敷药,哪里懂医脑之术?不过是日日三两副汤药如此糊弄着,所以如此不凡的伤就被耽搁了,”陶连亭想起初初见到陶不凡的情形,更是忍不住捶胸,“如今你哥哥就连我这个亲爹都认不出,整日只知哭喊狼嚎,连见人都不敢,太医说是受惊所致,心脉已乱,怕是再好不了了。踺” 陶惠颜心中大恸,一时间说不出话,半晌才又抬头,咬牙切齿道:“父亲可已查明害哥哥至此的幕后黑手倒是何人?” “据说是不凡是因为目睹赵志胜临死惨状,收到刺激才至于此,但是为父总觉得有些不妥,不凡虽然天生软弱,但到底也是个大男儿了,也不当至此,”陶连亭皱眉道,一边又冷着脸道,“这事情,为父总觉得与慕容王府脱不开关系,慕容南风明知不凡身手平平,突袭匈奴大帐的时候自然都是千挑万选的个中高手,却还偏偏带着不凡,为父总觉得这是慕容南风有意为之,却也不能贸然盘查。” 陶惠颜恨声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慕容王府与咱们陶氏一族水火不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且女儿听说,从前哥哥在小校场习武之时候,慕容南风也是少不了冷嘲热讽的,都是哥哥的性儿好,才没的去慕容王府告状,现如今有了那样好的机会,慕容南风岂能放过?且哥哥又是陶氏的独子,伤了哥哥就等于动了陶氏的根基,怕是慕容王府现在暗中笑话咱们陶氏一族呢,父亲,咱们定要为哥哥报仇雪恨!” “虽是如此,但如今慕容王府权势熏天,如今慕容肃在朝中如日中天,慕容南风在北疆立功赫赫,且皇贵妃又得万岁爷宠爱,咱们陶氏一族却倾颓不如往昔,所以要谈报仇,谈何容易?唉!”陶连亭一声叹息,然后又对陶惠颜道,“颜儿啊,说起来,你从前也是得过万岁爷宠幸的,怎么就一直无孕呢?若是有了咱们陶氏血脉的皇子诞生,那咱们陶氏一族倒还有东山再起之望,颜儿,你如今终于出了西佛堂,也该在万岁爷身上多下功夫才是,别忘了从前你哥哥肩负的重任,如今都要加到了你的肩上了。” 陶惠颜的脸蓦地一沉,半天才咬着唇道:“是,女儿记住了。” 父女两人又密谈了许久,陶连亭这才出宫,只留了陶惠颜一人独坐失神。 九月底的天,是冷的,尤其还是这深夜。 陶惠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然后缓步走出,打发了轿夫先行,深深地舒了口气儿,今儿晚上,她想一个人静静。 一步一步朝惠质殿走去,身边跟着的宫女,叫做碧儿,是慕容微雪吩咐内务府给陶惠颜挑好的送去的,其实陶惠颜原可以自己挑贴身的丫鬟上来的,但是被圈禁之后的陶惠颜也懂事儿了不少,所以求着慕容微雪赐人。 好在慕容微雪做事儿公允,倒没有塞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碧儿样貌寻常话也不多,但是做事儿却勤快,最要紧的是懂眼色,所以陶惠颜心里很中意这个碧儿。 只是如果不是慕容微雪给挑的,她会更加中意。 陶连亭的话还在她 的耳畔回旋着。 宠爱。 龙嗣。 …… 这是每个后宫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两样东西,所以从前她那般急不可耐地追寻着,想来那赵兰儿也是,甚至不惜冒犯宫规,秘制媚药和催孕之药,可如今,她在西佛堂被一关半年,而赵兰儿却在冷宫等死。 不过就是想要皇上的一点点宠爱,想要一个孩子,怎么就这样难? 陶惠颜头一次觉得这般心力交瘁。 家族的变故,自己的处境,都在她迅速成长起来,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从前的荒诞可笑,也意识到自己未来的不安迷茫,所以此刻,她才更觉得绝望。 父亲让她争宠,让她诞下皇儿,却不知这有多难,成卓远这样的帝王,冷漠狡诈又绝情。 父亲有些抱怨,说她也是承宠过的,怎么就没有能怀上龙嗣,那样的话只听得她钻心的疼,如果她告诉父亲,她从未承宠的话,父亲又该是怎样一副面容? …… 那时候,成卓远坠马受伤,身子才好,却丢了记忆,兰妃受伤、贵妃染病,太后安排她在养心殿伺候万岁爷,她心中自然窃喜,日日都跟着教引嬷嬷讨教,怎么才能留住男人的心。 有一日晌午,成卓远正熟睡着,她大着胆子掀开了明黄的帷幔,然后脱光了衣裳,躺在成卓远的身边。 “你就这样想上朕的龙床?”她听见男人嗤笑。 她心里羞涩难堪,却点点头:“请万岁爷让臣妾伺候。”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他靠在软枕上,单手执腮,一脸不屑,凤眸慵懒,那容颜却还是让陶惠颜晃了眼,“现在就让朕瞧瞧你的能耐。” 她以为终于等到了她和他的好日子,她水蛇一般地缠上成卓远的身,但是成卓远却指着地,一字一句冷得似冰:“滚下去,等你真有能耐了再上来。” 她难堪至极,光着身子坐在地上,成卓远却不让她穿衣裳,就让她那般坐着,一双冷凝的眼,就那样看着:“怎么?这样好的机会,也不向朕展示一番你的本事?” 她心下一横,玉、、体横陈,将教引嬷嬷交给自己的本事,都全然使出,一双手颤抖着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游动,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难堪,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她越来越觉得怪异,在他的目光中,她越来越觉得身子翩然欲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进入了身体,也听到自己的呻吟。 她明知不该如此,但是在那样的目光中,她就是忍不住…… 后来她尖叫着抽出自己的手,浑身香汗淋漓,她看着手指上的鲜红血液,蓦地就放声大哭。 她的处子之身竟交代给了自己,而且就在他的面前。 “就这样的本事还想伺候朕?”他冷凝一笑,然后伸手放下帷幔,嗤笑声从帷幔后头传出,“上些心吧。” …… 后来,在惠质殿,她收到了赵如海送来的一套春宫图,说是圣上所赐,让她好生临习。 赵如海眼神中压抑不住的厌恶她瞧得清楚,但是她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接过那春宫,然后娇声谢恩,然后还真的学习那上面的姿势,去养心殿做给成卓远看。 那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不抓住。 【晨跑~忽降暴雨~~苦不堪言~~回家洗了澡才更新~见谅O(∩_∩)O哈!】 33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2 言情海 正文 33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3 那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不抓住。 只是始终都在地上,始终都是她一个人。 任凭她如何娇媚地呻吟,任凭她如何妖娆的摆动身姿,成卓远都倚在床上,不咸不淡、不远不近地看着,波澜不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过。 就像是在看一出毫不出彩的老戏。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耻辱,尤其是还是像她这样,自诩美貌无双、自幼娇生惯养长大的女人。 但是那又如何蹂? 在这皇宫之中,若是靠所谓的尊严活着,她陶惠颜早就不复存在,又如何还有机会日日出入养心殿? 所以,虽然羞耻,但是她是那段时间最勤出入养心殿的女人。 人人都道万岁爷自从坠马之后,就性情大变,转而宠爱惠妃娘娘了,人人都对她俯首帖耳,初雪殿在她眼中似乎也不再如往日一般高高在上了。 在后宫,她终于也觉得高人一头了,她觉得这样也好的很呢。 然后,就在她最得意的时候,她的好日子却戛然而止。 她被幽禁西佛堂,最后看到的是,成卓远打横抱起慕容微雪,那一眼的疼惜,任谁都看得出。 那是她穷奇一身媚术精力都换不来的疼惜,但是那个时候,这个男人却毫不保留地将他的疼惜和深情都给了慕容微雪。 …… 那些日子,想起来还跟梦一样呢,只是那到底是美梦还是噩梦呢? 陶惠颜虚无地笑了笑,星光灿烂,满天神佛,却从来都有站在自己这一边。 “娘娘,更深露重,娘娘小心身子才是。”碧儿小心翼翼提醒道。 “也好,回宫吧。”陶惠颜一声叹息。 ~~~~~~~~~~ 承源三年九月二十七 浣衣局的小宫女翠儿在冷宫隐蔽处发现了一具骷髅,因为那尸身被野狗啃得乱七八糟,加上时日长久,所以显得十分骇人,那翠儿被吓得当场晕死过去,虽然半夜醒来,又得被灌了半碗汤药,但是那翠儿仍旧被吓得精神失常,当夜就不行了。 宫中的太监宫女何止成千上万,原本少一个多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偏生那骷髅身上的穿戴一看就知道是慈瑞宫的人,自然如果是太后身边的人,那就不同寻常了,且瞧着又是死于非命的模样,所以这一次自然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浣衣局的管事太监,第二日清晨,便就赶紧上报到了赵如海处。 ~~~~~~~~ 御书房。 赵如海思量一番,在成卓远闲下了的时候,这样提了一句:“万岁爷,浣衣局的人昨儿在宫中发现了一具骷髅,瞧着穿戴像是慈瑞宫的宫女,且经仵作验明,死者是被毒害身亡。” “哦?”成卓远抿了口茶,抬眼看了一下赵如海,成卓远心知赵如海既是提起了,便定然是有话要说,所以便又问道,“你怎么看?” 赵如海躬身道:“启禀万岁爷,慈瑞宫的宫女彩霞,已经失踪小半年了,奴才思量着,这两件事儿之间怕是有所牵连。” “彩霞?你这么一提,朕才觉得真是有日子没见着她了,”成卓远摩挲着白瓷茶杯,一边缓声道,“既是如此,你不妨查一查吧,到底是一条人命,也是太后身前的老人,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宫中,着实不像话。”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躬身领命。 成卓远抿了口茶,眼神蓦地一顿,然后又问赵如海道:“彩霞既是失踪了小半年,慈瑞宫那头可上报过?太后可下令搜查过?” 赵如海一怔,随即回答道:“启禀万岁爷,慈瑞宫并无上报,奴才也未曾听说说太后下令搜查。” “你且悄悄查一查吧,”成卓远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别惊了太后那边。” 赵如海忙躬身道:“是,奴才明白。” 赵如海躬身退下,成卓远却坐在榻上,怔怔地瞧着桌案上的白瓷杯,有些出神。 孙丽华的手段,他自小也是亲眼瞧着长大的,在许多方面,成卓远夜是很认同并且拥护孙丽华的,必定人首先要活下来,才能再做他想,但是说起来自从他登基以后,孙丽华便就收敛了许多,到底已经位及太后,已经再无对手,再无威胁了,所以颐养天年也用不上从前的心毒手辣。 只是这一次,不知那彩霞到底犯了什么错。 成卓远瞅着那白瓷茶杯,不由得一声叹息。 毒害身亡。 毒害。 …… 他从来都没有幻想过自己的母后是个多么清白温柔的女人,在这后宫浸染久了,是断断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说法的,但是在今时今日,孙丽华仍如此纵情妄为,他心里其实是不快的,并不是因为他为死去的彩霞觉得可惜,而是因为他对孙丽华感到失望。 曾经,他感激一路拼杀护他登基的母后。 但是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踏踏实实颐养天年的母后。 但是安安稳稳地住在慈瑞宫中,却还生出这样的心,做出这样的事儿,他不是不烦。 “万岁爷,在想什么呢?”慕容微雪端着托盘走进御书房,如今成卓远许她随时伴驾,这御书房也成了她经常出没的场所。 “今儿的午膳太腻了,臣妾想着万岁爷必定也腻着了,所以臣妾便下厨做了些子三丝莼菜汤去去腻,一做好了臣妾就给端过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搅扰了万岁爷,”慕容微雪一边淡笑,一边将托盘放下,伸手取了瓷勺,盛了半碗三丝莼菜汤递到成卓远面前,一边道,“万岁爷快尝尝吧。” 成卓远不接,佯装怒意,低声道:“可不是吗?朕正琢磨这大事儿呢,偏生被皇贵妃给搅合了,皇贵妃觉得朕该不该处置你呢?” “既然万岁爷已经被臣妾给搅合了,那么臣妾就不妨再搅合一些,反正左右都是要受罚的,”慕容微雪笑道,一边伸手将桌案上的奏折给合上了,一边坐在成卓远一侧,将汤碗递到成卓远面前,含笑道,“万岁爷既是想着惩罚臣妾,不妨喝了汤之后再罚不迟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若是喝了你做的汤,朕还如何罚得了你?”成卓远笑得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鼻尖,一边沉声道,“你这妮子倒是一副好算计。” “万岁爷既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臣妾也无话可说,省得万岁爷又生出许多旁门左道的想法来。”慕容微雪作势要取回汤碗,但手腕却被成卓远一把抓住。 “你这促狭的小女子!”成卓远笑着取过汤碗,一边喝了一口,一边又将汤勺送到慕容微雪的面前,柔声道,“你也尝尝,朕最爱莼菜这种肉肉呼呼的感觉。” 慕容微雪就着成卓远的手也吃了一勺子,一边也道:“的确有意思得很,只是咱们京师养不了莼菜,宫中虽有莼菜,但到底都是江浙送过来的,再快的马,到了京师也不算新鲜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到江浙尝一尝新鲜的莼菜,也是极好的。” “那就明年开春吧。”成卓远接道,一边又送了一汤勺到慕容微雪嘴边。 “臣妾不过随口一说,万岁爷何必当真?”慕容微雪忙道,一边难为情地又喝了一口莼菜汤,一边不安地看着成卓杨,然后小声道,“且若是被人知道了,咱们大兴旗鼓地去江浙,竟然就是为了吃一碗区区莼菜汤,怕是全天下都要耻笑臣妾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京师得好。” “你这小妮子,住在养心殿也这样久了,怎么却越发小家子气了?这天下都是朕的,朕不过是带着妻子在家里面随意溜达溜达,这有何妨?”成卓远放下汤碗,伸手将慕容微雪抱到腿上,一边继续道,“亏得你说的那样难听,竟像是朕是囚犯一般,这一生就出不得京师一样。” 慕容微雪不语,却伸手环住了成卓远的脖颈,然后趴在成卓远的肩上。 成卓远的那一声妻子,真是熨帖得很,她整颗心都暖极了。 成卓远也伸手抱着慕容微雪,用手臂测量着慕容微雪的腰背,这小女子好容易长了些肉,成卓远也跟着开心呢。 半晌,慕容微雪才在成卓远耳畔,轻轻道:“卓远,多谢你。” 此刻,成卓远心中柔情万千,轻轻拍着慕容微雪的背,一边道:“朕从前就答应过你,得空的时候必定要带你出去走一走,明年开春,阳春三月,正是江南好风景,朕陪你瞧个够。” 【周末愉快~~~~】 33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3 言情海 正文 33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4 “朕从前就答应过你,得空的时候必定要带你出去走一走,明年开春,阳春三月,正是江南好风景,朕陪你瞧个够。” “不管在哪儿,不管什么时候,有你就好。”慕容微雪伏在成卓远的身上,轻轻靠着成卓远的肩,轻声道,带着微微的鼻息,在成卓远的耳畔喷薄着该。 “是啊,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来得强,一朝行掌天下事,不如醉卧美人膝,从前朕只觉得这戏文酸得很,现在倒也觉得妥帖,只要有你,也就足够了。”成卓远将慕容微雪环得更紧,仿若这身上的重量,比江山社稷都来得重。 “臣妾才不要万岁爷喝得醉醺醺的。”慕容微雪心中感动,脸上却偏不愿意承认,岔开了话。 “在你面前,想不醉都难。”成卓远柔声道,一边含住了慕容微雪的唇。 ~~~~~~~~ 赵如海的调查,到底还是惊动了慈瑞宫。 其实浣衣局的小宫女发现那具骷髅的当天,孙丽华就得到了消息,心中就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 倒是不是因为死去的彩霞,而是因为怕事情传到成卓远的耳中。 彩霞的确是她派人暗中杀害的,一个管不住嘴的蠢奴婢,是不配在她身边伺候的,一杯鹤顶红即刻送命,也算是她给彩霞的恩赐了,但是不想那蠢奴才却被抛尸在了宫中,当真是蠢不可及,如今日子过得舒坦了,那起子下人竟连事儿都不会办了蹂。 孙丽华心中生了半日的闷气,一边想着必定要将那蠢笨的侍卫暗中灭了口,一边又想着断断不可放过那浣衣局的小宫女,孰料第二天一早就得到消息,说那小宫女连惊带吓半夜就去了。 孙丽华自然松了口,连早膳都多喝了半碗八宝甜粥,不想成卓远却又命赵如海暗中调查。 孙丽华心里难免有些堵。 近来成卓远对自己这个做娘亲的是越发冷淡了,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用不着如何上心,偏生他的儿子是当今圣上,她自然就不能不上心了。 成卓远为何独宠慕容微雪,她这个过来人心里倒也略懂一二,无非是因为这女人心里够干净,一个自小目睹母亲如何心毒手辣残害他人的孩子,一个从小就城府深重的孩子,自然对这种干净是渴望的,是看重的,也是愿意接近的,就像从前的成靖之,遇到了刚刚入宫的白飞飞,那样明艳动人、又天真纯洁的女子一般,也是万千宠爱的,甚至恨不得将她送上后位的,真是让她咬牙启齿。 所以,成卓远越是宠爱慕容微雪,便就越是见不得后宫的明争暗斗,所以陶惠颜因此被圈禁半年,陈巧云也是因此日日独守空房,赵兰儿更是因此被打入冷宫等死。 而如今,儿子竟然也是越发瞧不上自己了。 这样一个城府深沉、辣手无情的母亲,他怕是也失望了,也厌恶了。 但是他也不想想,若不是她使尽心机,用尽手段,他们母子怎能安然活到今日?他又怎能稳坐江山? 孙丽华愤愤地想着,心口越来越堵得慌。 彩英瞧着孙丽华沉这个脸,半日不语,便就给孙丽华沏了杯六安茶,端了过来,一边含笑道:“皇贵妃送来的六安瓜片,当真是茶中上品,按说咱们慈瑞宫的茶叶都是宫中最好的了,不想和皇贵妃送来的一比,就立显高下了,也是皇贵妃用心,太后快尝尝吧,已经出了两次成色了。” “咣当!” 下一秒,孙丽华端起那青瓷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瓷片飞溅,冷不丁扎进了彩英的手上,彩英哪里敢喊疼,忙得跪地叩头:“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你去见一见赵如海,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应当清楚,不用哀家教吧?”孙丽华冷声道,抚了抚鬓角的珠花,扬眉道,“说起来你可比彩霞机灵懂事儿多了,自然也比彩霞有福气。” 彩英忙得应声道:“是是是,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找赵总管。” “先去一趟太医院,就说哀家的头风犯了,请秦太医过来一趟。”孙丽华揉了揉太阳穴,蹙眉道。 “是,奴婢遵命。”彩英忙得道,一边起身朝太医院赶去。 彩英心中叹息不已,彩霞到底还是死了,从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当着彩霞只是不见踪影了,必定还会回来的,但是今时今日,她却再明白不过了,彩霞是回不来了。 多年姐妹,哪有不难过的? 但是再难过,在慈瑞宫中却也不能表现出分毫,不然自己便就是第二个彩霞。 跟的久了,她也知道,太后的心,从来都是冷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 御书房。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成卓远站起身走出桌案,一边舒展了筋骨,一边朝窗前走去,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呢。 “如海,皇贵妃可睡醒了?”成卓远问道。 晌午的时候,慕容微雪过来和他喝了半碗的三丝莼菜汤,又说了一会子的话, 他瞧着慕容微雪困的睁不开眼,便就让青玉扶了慕容微雪回寝殿睡午觉了,然后自己留在御书房批奏折,这一起身才发现天色不早了。 赵如海忙道:“启禀万岁爷,皇贵妃晌午的时候,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下午的时候,云妃娘娘过来与皇贵妃作伴,说了大半天的话,皇贵妃还留了云妃娘娘在养心殿用晚膳呢,想必过一会儿皇贵妃就会遣青玉姑娘来请万岁爷用膳呢。” “哦?云妃过来了?”成卓远的眉毛一动,从赵如海手中接过茶杯,一边拢着茶水,一边问道,“可知道云妃过来所为何事?” “启禀万岁爷,皇贵妃和云妃娘娘在御花园中散步叙话,自有宫人们跟着,老奴也不好上前搅扰,”赵如海道,顿了顿,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赵如海又道,“倒是老奴听了一耳朵,云妃娘娘似乎在询问皇贵妃省亲一事。” “哦。”成卓远抿了口茶,心中暗道,如今陈巧云也是皇妃了,不比从前,自然也当归宁省亲,只是陈巧云过来询问慕容微雪而不是孙丽华,这一点倒让成卓远有些意外。 成卓远拢了拢茶,这云妃倒是懂事儿得很。 成卓远正想着,就瞧着青玉面含笑意走了进来,到成卓远面前盈盈一拜:“奴婢给万岁爷请安,娘娘备好了晚膳,请万岁爷过去用膳呢。” 成卓远将茶杯递给赵如海,一边勾了勾唇:“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青玉不解,赵如海忙得笑着解释道:“姑娘不知,老奴刚刚才和万岁爷说,皇贵妃备好了晚膳必定让姑娘过来请万岁爷用膳呢,老奴才说着,姑娘就进来了,可不就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吗?” “这倒不假,那奴婢今日就斗胆做一回白脸曹操,”青玉笑得开心,一边躬身对成卓远道,“万岁爷请把,今儿晚膳可丰盛着呢。” ~~~~~~~~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微雪和陈巧云瞧着成卓远进来,忙得躬身行礼。 “起来吧,朕迟早废了这些子繁文缛节。”成卓远走到慕容微雪面前,伸手扶了慕容微雪站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成卓远却也并不看向陈巧云,只是瞅着慕容微雪站好了,这才坐下,又拉着慕容微雪坐下,从青玉手中接过热帕子拭手,又递回去,然后这才看向陈巧云。 “朕也有日子不见云妃了,坐吧。” “多谢万岁爷,”陈巧云谢恩起身,也跟着坐下,一边含笑道,“万岁爷乃是当世明君,自然忙于朝政,不能经常出入后宫也是有的。” “难得你懂事儿,如今做了皇妃,待人接物也越发妥帖了,”成卓远点点头,瞧了瞧桌上的菜色,一边转向慕容微雪,含笑道,“刚才在御书房的时候,青玉就巴巴地说今日的菜色丰盛,这一路上朕还想着到底是怎么一个丰盛法呢,原来是朕的皇贵妃亲自下厨,真真是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朕今晚看来又要胡吃海塞一肚子了。” “说起来臣妾也是懒怠,已经有日子没下厨了,晌午的时候臣妾给万岁爷做了些子三丝莼菜汤送去,瞧着万岁爷喝了一碗,便就觉得手痒,正好下午云儿妹妹过来跟臣妾作伴,所以臣妾就乘兴和云儿妹妹一道包了这些子水饺,”慕容微雪笑着道,一边伸手夹了一只水饺,放到成卓远面前的白瓷碗里,一边又有些雀跃地道,“万岁爷快尝尝是什么馅的?” 【周末愉快~~~~~】 33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4 言情海 正文 33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5 慕容微雪笑着道,一边伸手夹了一只水饺,放到成卓远面前的白瓷碗里,一边又有些雀跃地道,“万岁爷快尝尝是什么馅的?” 成卓远在口中咀嚼了半天,又蹙眉忖思一番,瞧着慕容微雪一张急不可耐的脸,越发想要逗一逗她,偏生就不说,自顾自地又夹了一只水饺,送入了口中,细嚼慢咽地仔细品着。 慕容微雪真真是坐不住了,急的手心里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瞧着成卓远咽下去,忙得递上半碗清鸡汤,一边忙问道:“可吃出来了是个什么馅的?该” 成卓远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又一口,直至喝完了半碗汤,始终没说半个字,连陈巧云都瞧得出成卓远这是有心栽逗慕容微雪来着,不由得勾了勾唇笑了,但是随即又沉了脸。 这样的成卓远,她还是头一次瞧见,但是慕容微雪怕是天天都得见吧? 陈巧云咬着筷子,蹙了蹙眉。 刚才不过是多吃了一块苦瓜,怎么就一直苦到了现在呢? 瞧着慕容微雪嘟囔着嘴,就要生气了,成卓远这才转向慕容微雪,然后柔声道:“这里头,有豆腐、虾皮、还有……鸡蛋?” 慕容微雪随即扁了扁嘴,有些泄气道:“还以为万岁爷没吃过这么肃静的饺子呢,不想只吃了一个就全猜出来了,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蹂”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这般模样,心里痒痒的,刚才一直逗趣,其实也是早就绷不住了,只是顾着陈巧云在,倒也不能真的怎么样,只是夹了个饺子,吹了吹气,然后送到慕容微雪面前,一边柔声道:“你也尝尝,味道好得很呢,这种馅朕倒还真是第一次尝呢,真是不错。” “果真不错,比御膳房调出来的馅还好吃呢,臣妾刚才还疑心这豆腐怎么能做饺子馅呢?”慕容微雪就着成卓远的筷子吃完了一个饺子,忙不迭赞不绝口,看向陈巧云道,“云儿妹妹拌的馅果然不错,既新鲜爽口又素净家常,青玉,记得明儿将这饺子馅配方告诉御膳房的大师傅,让他记下了。” 青玉忙躬身道:“是,奴婢遵命。” 陈巧云笑道:“说起来,这也是臣妾最喜欢吃得一种馅料,从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厨娘时常做这个馅的饺子给臣妾吃呢,臣妾虽早年丧母,但却得厨娘无微不至的照顾,臣妾在心里也是讲厨娘当做娘亲来看的,所以每每思念厨娘的时候都会亲自下厨做一碗饺子吃,难得皇贵妃不弃。” 慕容微雪听陈巧云这样一说,忙得放下筷子,对成卓远道:“万岁爷,云儿妹妹如今也是皇妃了,虽然前些时日因为陈大人四海云游并不在京师,所以也耽误了云儿妹妹归宁省亲的行程,但是到底礼不可废,且臣妾听闻如今陈大人已经回京了,所以妹妹也是时候归宁了,再耽搁下去,怕就要闹笑话了。” “这倒是,朕也听闻陈太傅回京了,”成卓远点头道,一边对慕容微雪道,“那你且安排个好日子让云妃归宁吧,一切由你打点就是了。” “是,臣妾遵命。”慕容微雪忙道。 “多谢万岁爷,多谢皇贵妃。”陈巧云忙起身福了福身道。 “行了,别拘礼了,用膳吧。” ~~~~~~~~ 养心殿。 晚膳之后,陈巧云又和慕容微雪说了一会子的话,然后告退回纤云殿去了,慕容微雪忙活了大半日,这时候便觉得有些乏,沐浴之后,便就披着羊绒毯子,靠在软榻上就着烛光看《稼轩长短句》。 女词人她最喜李易安,男词人则是辛弃疾,虽说都已经翻了无数遍了,但却还是喜欢时不时拿出来翻一番。 再说了,这本《稼轩长短句》可是价值万金、世间无二的手抄孤本,是上个月周瑾在民间寻得,然后忙不迭命人送进宫的,成卓远二话不说,转手就赐给了慕容微雪,只把慕容微雪喜得不知道要怎么放手脚了,连着几日几夜都抱着不放,不管如此,就连自己这个万岁爷她都不大乐意多看一眼,一双妙目只盯着书页,只恨得成卓远差点把那册书给撕个稀烂,顺带还要下令要把周瑾连降***。 只是今日实在是太累了,慕容微雪靠在软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等成卓远一起就寝,还一边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成卓远沐浴好了,一进来便就瞧着慕容微雪的这般模样,刚才还心痒得很,想着必定要好生折腾一番的,但到底还是舍不得叫醒这贪睡的小妮子。 当下,成卓远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将书从慕容微雪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将人抱上了床,慕容微雪翻了个身,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 成卓远坐在床前,小心翼翼地给慕容微雪脱了鞋袜,一边给她盖上被子,一边心中暗道,这小妮子,这一阵子总是这样贪睡呢,俗语说春困秋乏,果然不错。 “万岁爷,秦太医过来了,正在外殿候着呢。”赵如海轻手轻脚走进来,小声禀报,如今他也习惯了进出寝殿都要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成卓远将床帐拉下,然后随着赵如海走了出去。 秦律果然站在外殿,神色有些疲倦,瞧着成卓远出来,忙得行礼:“微臣见过万岁爷。” “秦大人请起,”成卓远瞧着秦律面有倦色,转头对赵如海道,“如海给秦大人看座。” “多谢万岁爷。” 秦律给成卓远请完脉后,将脉诊放入药箱,赵如海过来奉茶。 成卓远抿了口茶道:“朕瞧着秦大人十分劳累,太医院出了什么岔子吗?” 成卓远瞧着秦律的脸色不佳,加上今晚又来得迟,所以才这么问。 秦律忙道:“启禀万岁爷,太医院一切安好,只是今儿晌午太后忽感凤体违和,微臣自然小心诊治,又刚刚亲自煎了晚上的药给太后送去,故此有些疲惫。” “太后凤体违和?”成卓远蓦地蹙眉,放下茶杯,忙问道,“太后是怎么了?” 秦律件成卓远一脸不知,心下也有些诧异,随即忙道:“启禀万岁爷,太后近日想来是忧思过度,才引得头风发作,倒也不妨事儿,服用几日汤药、静养即可,只是太后头风乃是痼疾,平日里还需好生保养才是。” “如此有劳秦大人了,”成卓远沉声道,“秦大人既是劳累,现下就出宫吧。” “是,微臣告退。”秦律躬身告退。 秦律走后,成卓远一直默不作声,将一杯明前龙井喝了个干净,这才抬头看向赵如海,冷声道:“太后凤体违和,你这个大总管竟然不知?” “万岁爷恕罪!”赵如海吓得忙跪地求饶,一边道,“万岁爷明鉴!慈瑞宫的确没人前来禀报此事,且老奴今日一直忙于盘查冷宫女子骷髅之事,所以也是一个时辰前才回养心殿伺候的,所以老奴的确并没有听说太后之事,且说起来下午的时候,老奴在浣衣局还遇见了彩英姑姑,姑姑也并未与老奴提及,所以老奴才不知晓,求万岁爷恕罪!” 成卓远眉毛一挑:“你说彩英去找过你?” 赵如海忙得点头道:“启禀万岁爷,正是呢,下午老奴去浣衣局去查看那被吓死的小宫女的尸身,恰好遇见过来领慈瑞宫衣物的彩英姑姑,所以老奴和彩英姑姑也说了一会子的话,当时彩英姑姑并未提起太后凤体违和之事。” 成卓远的眼神蓦地一暗。 彩英是个什么身份,竟要她亲自跑去浣衣局领慈瑞宫的衣物? 秦律说今儿中午孙丽华凤体违和,所以才去的慈瑞宫诊治,偏生彩英下午遇见的赵如海,却只字不提。 成卓远不由得捏了捏手中的瓷杯,心里面也不知道是厌恶还是失望,堵得他喘不过气儿来。 “万岁爷?”成卓远半天不出声,赵如海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太后既是凤体抱恙,那明日一早,你就伺候着皇贵妃去慈瑞宫走一趟,瞧一瞧太后的病,只是太后既是需要静养,就不必久待,赶在朕下朝之前回来一道用午膳,”成卓远缓声道,顿了顿,一边又道,“冷宫女子骷髅的事儿,不必再查了。”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领命道。 其实赵如海正左右为难着,下午彩英与他见面,自然不是为了寒暄,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怎么听不懂? 这事儿自然与太后脱不了干系,偏生万岁爷又下令要盘查,所以他也为难得很,现在成卓远这么一说,他自然舒了口气。 【又是周一~~~~啊啊啊啊啊啊啊~~~】 33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5 言情海 正文 33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6 这事儿自然与太后脱不了干系,偏生万岁爷又下令要盘查,所以他也为难得很,现在成卓远这么一说,他自然舒了口气。 只是听着成卓远的口气,倒似是对太后十分不满。 说起来,成卓远历来最重仁孝,且天池素来也是以孝道教化黎民百姓,身为万岁爷,自然也要起到典范作用的,所以太后从前每每卧病,成卓远必定是要到床前侍疾的,即便朝政再忙,也必定是要去喂太后一次汤药的,只是这一次,成卓远不但不打算去慈瑞宫,就连慕容微雪也不许久待,倒着实让人意料不到该。 赵如海想着下午彩英与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不由得也是一声叹息。 “公公是常日在万岁爷身边伺候行走的人,也当提点万岁爷,太后虽有不对的地方,但终归是万岁爷的娘亲,这世上哪有娘亲不为儿子做打算的?万岁爷不要因为一二小事儿就和太后生分了才好。” 他一个奴才哪里就敢在万岁爷面前蹬鼻子上脸来了? 说起来,彩英是成卓远的乳母,有些话倒是可以说说的,但是如今成卓远不进慈瑞宫也是有的,这也就难为彩英竟也拜托到了他这里。 ~~~~~~~~ 承源三年十月初蹂二 云妃陈氏归宁省亲。 陈府。 陈九儒从江南回京,已有半月了,因为努西单于将宁国长公主许与成卓熙之事,又因为曹楚仁的形势越发不妙的缘故,一直伤神着,恰赶上京师又天寒,所以便就伤风了些时日,如今身子大好了,才朝宫里面递了信儿,陈巧云这才忙得去跟慕容微雪求了归宁省亲之事。 陈巧云如今身为皇妃,自然排场不小,且陈九儒又是成卓远从前的太傅,如今的泰山岳丈,自然上门送礼恭贺之人络绎不绝,陈九儒在陈府门前恭迎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直起了腰,待到下人都退下,亲自去库房将今日的进府的礼品做了记档。 陈九儒一家世代书香,自然不是看重钱财的人,但如今却日日夜夜都在为曹楚仁复国大计做打算,自然也越发看重这些子孔方兄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九儒才进了正殿,只见陈巧云正坐在榻上翻着书。 “父亲,从前不喜李太白偏爱杜工部,说李太白是以文写奇,虽上天入地却不过只是演义,杜工部虽字字艰涩,却可称之为诗史,不像如今,父亲倒开始研读这《蜀道难》了,当真让人意想不到,”陈巧云扬了扬手中的书,一边含笑念到,“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这李太白最是狂浪不羁,云儿虽是闺阁女子,却也最是喜欢,每每一拿起来便就手不释卷。” “你自幼偏爱李诗,又是好学的孩子,三岁识千字,五岁本《唐三百》,若我儿是男儿身,必定有一番作为,”陈九儒抿了口茶,含笑道,“只是如今你身为皇妃,却也不算辜负了。” 陈巧云并不抬头,仍旧翻着书,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书页,一边又道:“从前女儿只知道闺阁女子最要紧的是女红,识两个字也不过为了不做睁眼瞎子罢了,更别说什么读书破万卷了,所以女儿也一直自诩是女中状元呢,直到进了宫,见了皇贵妃,女儿这才知道,原是天外有天,旁的女子连个书案怕都是没见过,但是皇贵妃却有一间比寝殿还大的书斋呢,真是难得。” “说起来皇贵妃也偏爱李太白,皇贵妃说虽是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偏偏诗词里面却有状元郎,诗乃盛唐李太白,词乃南宋辛弃疾,前几日云儿去养心殿给皇贵妃请安的时候,从皇贵妃的书柜中寻了一套《李太白全集》看,云儿还以为是寻常之物,仔细研读才发现书中竟有许多名人题注,真真是难得。” 陈九儒的目光一滞:“可是扉页有高祖题注的那一本手抄《李太白全集》?” 陈巧云一顿,忙得点头道:“父亲竟然知道。” “那一本是文庆五年才寻得的手抄孤本,乃是当世无价之宝,先帝十分看重,命藏书阁的宫人不错眼珠地好生看管,往日为父给皇子们授课的时候,难得用上一次,也必得身后跟着几位藏书阁的宫人,生怕有所损坏,为父有时候心痒,想多看一日半宿的,却也只是想想,哪敢将那宝贝带出宫?”陈九儒不由得感慨道,“万岁爷当真宠爱皇贵妃,竟将这无价之宝赐给皇贵妃。” 陈巧云一怔,放开了手中的书,沉声道:“可不是吗?皇贵妃最得圣宠,后宫嫔妃原是不得进藏书阁的,但是万岁爷却将里面的宝贝都给搬到了初雪殿,从前皇贵妃的双影斋,里面的随意一卷书都价值万金呢,墙上还挂着宋子尚最负盛名的《北国佳人图》,何止万金之数?记得头一次进去的时候,云儿都不敢轻易挪脚。” 陈九儒瞧着陈巧云的模样,半晌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抿了口茶,顿了顿才道:“云儿,万岁爷可有宠幸你?” 这话由父亲开口去问,着实有些唐突,陈巧云随即涨红了脸 ,然后脸又渐渐青白了起来,陈巧云咬着唇道:“没有。” 陈九儒蹙眉:“连封妃当夜,皇上也并未召你侍寝?” “没有!那夜万岁爷宿在初雪殿,都没进纤云殿半步,说起来,自从封妃之后,连万岁爷都难见一面,更别说是侍寝了,”陈巧云硬着头皮道,心里一阵一阵地抽搐,她不知父亲为何忽然要问这些,原本她的处境就十分尴尬,父亲这时候却还要落井下石,陈巧云咬着牙道,“万岁爷从前去后宫也多在初雪殿,如今皇贵妃搬进了养心殿,万岁爷便就再没进过后宫了。” 陈九儒还想再继续问些什么,但瞧着陈巧云的表情,也只得噤了声,低着头,一口口抿着茶,心里面也沉重得很。 半晌,陈巧云忍不住先开口问道:“父亲此次南行可见到王爷了?王爷可好?” 陈九儒摇摇头:“成卓远越是得势,王爷的处境就越是不妙,你虽然在后宫,怕是也知道成卓远这一年是顺风顺水的很,尤其是这一次出其不意地册封了成卓熙为雍宁王,更是春风得意啊。” “此话怎讲?”陈巧云忙道。 陈九儒叹息道:“从前万岁爷虽然忌讳着王爷但到底还顾及着先皇的遗照,所以并不愿意轻举妄动,也只是派成卓熙在赣州暗中监视王爷罢了,如今可好,万岁爷索性是一不做二不休了,将成卓熙由暗转明,不但让成卓熙挨着王爷的封地做了雍亲王,还抢了宁国长公主,所以王爷的日子自然不好。” “王爷原打算……迎娶宁国长公主?”陈巧云抿了抿唇问道,眼中满是惊诧。 “身处那样的位置,婚姻自然不是由情爱说了算的,婚姻必须要是锦上添花的筹码,”陈九儒道,一边瞥了陈巧云一眼,又道,“就如今时今日的云儿,虽有苦衷,却还是做了成卓远的皇妃,不也是为了王爷吗?” 陈巧云的心酸痛得很,这时候也说不出,只一味儿地喝着茶。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李太白真乃旷世奇才也!”陈九儒走到软榻前坐下,然后拿起小几上的书,朗朗念道,然后抬眼看向陈巧云,“云儿,既是选了这一条路,就应当一往无前,不管挡路的是猛虎还是长蛇,你能做的就是咬着牙走下去,遇神弑神,遇鬼杀鬼,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是跌到悬崖之下,摔个粉身碎骨,那赵兰儿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陈巧云的心蓦地一颤,死死地盯着陈九儒面无表情的脸。 这样的父亲,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的记忆中,父亲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在陈九儒的目光下,陈巧云开始觉得冷,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抖着。 她是真的害怕。 不管是父亲口中说出的那起子骇人听闻的话,还是此时此刻父亲这样的目光。 都让她心生恐惧。 陈九儒似乎很满意陈巧云的反应,勾了勾唇又道:“云儿,如今可就到了瞧你能耐的时候了,王爷需要的可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妃,做一个货真价实、圣宠优渥的皇妃,才能对王爷有所助力,你说是吗?” 【周二好~~】 33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6 言情海 正文 33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7 “云儿,如今可就到了瞧你能耐的时候了,王爷需要的可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妃,做一个货真价实、圣宠优渥的皇妃,才能对王爷有所助力,你说是吗?” 陈巧云说不出话,只是煞白着一张脸,一味儿地吸气、呼气,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头脑晕眩,四肢乏力,她捂着心口,不知道是因为憋闷还是疼痛该。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亲生爹爹,但是这时候又显得这样的陌生。 陈巧云瞧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字句句都让人毛骨悚然。 她想大呼一声,放了我吧,我再不愿意做谁的皇妃,也再不愿为了谁奉献下去。 但是她却只能一点点瘫软下去。 从前因为心中的那股子柔情,她豪气干云天不惜将自己送入宫中,如今,她忽然开始起了疑,这到底是对是错? 难道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诠释自己的一往深情? 为了一个男人,而爬上另外一个男人的床,纵然心底柔情万千,但是身体却要做着南辕北辙的事情。 这到底值得吗蹂? 用这种方式去爱他,真的值得吗? …… 似乎是并不期待陈巧云的回答,陈九儒将书册放下,然后起身缓步走出大殿,朝后院走去,径直进了陈氏祠堂。 “先贤妻宋氏春梅之位”。 陈九儒在祠堂里面缓缓地转了一圈,然后在一个灵位面前停住了脚,然后取了檀香过来,点上,透着那缭绕的青烟,打量着面前的灵位。 看着看着,陈九儒目光冷然,但是竟也勾了勾唇,笑了。 很多时候,死人要比活人有用,谁说不是呢? ~~~~~~~~~ 承源三年十月二十 突厥使者团由固城王侍卫队护送,平安抵达京师,上朝面见天池皇帝,递交突厥可汗亲笔书信和国书,信中写到愿为天池属国,世代交好,再不起烽烟,并愿意将突厥国内所有铁矿奉上,国书上也用突厥文和汉文分别写清。 天池皇帝大悦,与太和殿大宴突厥使者,自此天池与突厥世代交好,再不起烽烟。 翌日,成卓远下旨,命固城王成康全带兵进入突厥境内,接收突厥铁矿,不得行扰民之事。 三日后,突厥使团启程返回突厥,成卓远亲自送出正阳门。 ~~~~~~~~~~ 承源三年十月二十八日 匈奴宁国长公主的和亲队伍,从匈奴出发前往天池京师,由匈奴并肩王苏日勒和克亲自带队,慕容南风和周瑾等在边界处列队等候。 匈奴宁国长公主的仪仗,在恰克图停三日,继续前行。 按照惯例,天池需派护卫队随行,以保证长公主的安全,原定是慕容南风的副将王建带队的,但是宁国长公主却指定了要正四品防御尉沈同泽带队,周瑾和慕容南风相商之后也就同意了。 同日,周瑾的密函和慕容南风的密函分别从恰克图发出。 ~~~~~~~~~~ 承源三年十一月二日 慕容微雪已经难受一天了,吃不好睡不下,只道是昨儿晚上被成卓远给折腾的,一开始便也就没有多在意,不过是在床上一直躺着歇息罢了,好在宫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要处理,且成卓远今日还去了西槐行宫,据青玉来报,说是派去伺候恭亲王的一命侍女有孕了,成卓远大喜过望,亲自准备了许多珍宝补品,前往西槐行宫亲自为恭亲王道喜。 想到这里,慕容微雪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趴在软枕上,一声接着一声叹息,眉头也始终紧锁着,愁得都快能挤出水了。 按说她承宠三年,成卓远在她身上下得功夫不可谓不多,如今她日日被成卓远折腾,整日腰酸背痛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是这肚皮里面却一直都没有好消息,真是让人沮丧。 上个月,葵水一直迟迟不来,一直推迟了四五天,她还以为终于等到好消息了呢,正盘算着要怎么给成卓远一个惊喜,接过当夜葵水就来了,而是还是“哗哗哗”的那种停都停不下来似的,更郁闷的是,当时,她和成卓远都睡得沉,两人没有察觉,等到第二日晨起,成卓远瞧着自己被鲜血染就了大半的睡裤睡衣,立时吓得叫出了声。 就是成卓远的这一声尖叫,不但成功引来了赵如海和青玉,还把外头的内卫也招引了进来,陈大愚带着十好几名内卫破窗的破窗,走门的走门,一眨眼的功夫,寝殿里头都站满了人,一个个手执钢刀,煞有介事。 真真是神兵天降。 再后来呢,听到外头闹哄哄的,慕容微雪钻出了脑袋,眯着眼抿着唇问:“吵什么吵啊?到底……啊!” “微雪!微雪!你怎么样了?!说话!”下一秒,就被成卓远捞进了怀里,慕容微雪这才发现身上黏黏糊糊的,而且成卓远心跳异常地快,慕容微雪正要问他大清早闹什么闹,却被打横放在了软榻 上,成卓远急的都要哭了,“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哪里受伤了?快说啊!说啊!” 说什么? 慕容微雪不知道,但是却瞧见了成卓远身上触目惊心的鲜血,还有自己身上也是。 到底什么情况?难不成真有人敢夜闯养心殿偷袭龙体? 慕容微雪蹙着眉思虑半晌,然后蓦地瞪大双眼,难道…… “咳咳,万岁爷,是……是娘娘的葵水,请万岁爷切莫再担心了。”青玉放下床帐,涨红着脸过来跟成卓远禀告。 下一秒,成卓远的脸也红了。 再下一秒,慕容微雪直接闭上眼,装死。 “咳咳,你们都下去吧,”成卓远对陈大愚道,努力得表现出一脸处变不惊,“如海传旨,今日早朝延后一个时辰。” “是,末将告退。” “是,老奴遵命。” 等到人都散去了,成卓远走到慕容微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等着慕容微雪:“皇贵妃好睡。” 慕容微雪稍稍睁开眼,尴尬地咳嗽两声,然后小声道:“万岁爷赶紧沐浴更衣去吧,别耽误了早朝才好。”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这都感觉不到?”成卓远瞅着自己大半身的鲜血,又看了看慕容微雪身上更加夸张的血迹,成卓远也是醉了,“你以前每次来葵水的时候,不都是腹痛难忍,必定要卧床休养几日的吗?怎么现在都感觉不到,且还……还流的这么多?真的没有事儿?” “万岁爷问这些做什么?万岁爷不是只管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大事儿吗?”慕容微雪用手捂着脸,真是羞死了,“不要再问臣妾了,赶紧沐浴更衣去吧。” “进了这扇门,我就再不是什么万岁爷,只是慕容微雪一个人的夫君,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如今竟也要赖皮了,”成卓远轻轻拉下慕容微雪的手,一边柔声道,“既是夫妻,就本位一体,对于夫君来说,妻子的事儿,当然就是天大的事儿。” 对于夫君来说,妻子的事儿,当然就是天大的事儿。 这男人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不过这话倒真是贴心贴肺。 慕容微雪有心想再成卓远的怀中靠一靠,但是看着两人身上的血污,也就算了。 顿了顿,慕容微雪才小声道:“自从秦太医医治臣妾之后,每日都给臣妾熬药做药膳,臣妾就觉得身子越发好了,从前也是因为体寒,所以每每葵水之时才会疼痛难忍,如今大概是秦太医调理的好,臣妾如今来葵水都没什么特别感觉了,且从前来葵水都是三两日就干净了,如今必得五六日才能干净,臣妾也觉得诧异,私下里臣妾询问过秦太医,秦太医说这是好事儿,从前臣妾身子虚,如今底子都补上来了,气血也通了,所以……所以才这样。” “原来如此,”成卓远舒了口气,这才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鼻尖,“你今日真是吓死朕了,朕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呢。” “万岁爷,您快去沐浴更衣吧,”慕容微雪有些尴尬道,一边又扯了扯成卓远的手,“把青玉叫进来伺候吧。” 成卓远一怔,随即瞧着慕容微雪躺着的地方,似乎又被染了血色,成卓远的脸上一烫,忙得唤青玉进来伺候,一边自己也沐浴更衣去了。 …… 慕容微雪想着那一日的事儿,又是丢脸,又是甜蜜,但是现在更多的却是失落。 为什么偏偏自己就怀不上呢? 要不然下次让秦太医试试宫外的偏方? 【过两天猫要外出几天~会提前存好稿子~每天都会按时发布~~只要不抽就应该能看到~~当然如果抽了~大家也别怪猫哈~回来之后都会补发的~~】 33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7 言情海 正文 33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8 为什么偏偏自己就怀不上呢? 要不然下次让秦太医试试宫外的偏方? 慕容微雪忙得摇摇头,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你到底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满脑子都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蹂? 不过肚子却真的胀胀的难受呢,八成又要来葵水了。 慕容微雪心里面想着,不由得长长地叹了气该。 “娘娘,真的不用去请秦太医吗?”青玉瞧着慕容微雪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时还叹息着,自然是看着心急。 “不用。”慕容微雪没好气儿地吭了一声,难不成还要让她再出一次丑吗? “可是娘娘,您今日连早膳都没吃两口。”青玉仍旧一脸担忧。 “说了不用就不用,你若是敢私自去太医院试试看,”慕容微雪剜了一眼青玉,一边烦躁躁地说,“你且先下去吧,让本宫一个人呆着。” “是,奴婢告退。”青玉只得躬身退下,临走前,仍旧不忘斟了一杯热茶放在床头。 ~~~~~~~~~~~ 众所周知,成卓远和恭亲王的梁子是早就结下了的,只是成卓远自从登基上位之后,便就对这个残废的废太子成卓杨多次示好,先是赦成卓杨出宗人府,再是赐居西槐行宫,后来更是册封恭亲王,又赐了许多佳丽伺候恭亲王。 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万岁爷这是在为恭亲王的血脉考虑呢。 明明自己膝下无处却,一直为恭亲王的子嗣操心着,真真让一众大臣傻了眼。 成卓远的手段他们也是见识了的,打压兄弟是绝不含糊手不软的,但是对这个废太子却偏偏又是出奇了的好,没人清楚成卓远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也都不敢评论什么,只是都冷眼看着。 成卓豪也是糊涂得要命,关于废太子的事儿,他不止一次郁闷得要死。 七哥真是太奇怪了。 这一日,成卓豪更加糊涂了。 刚下早朝,成卓远就留了成卓豪在宫中用膳,成卓豪在宫中用膳也是寻常事儿,倒也不觉得稀罕,稀罕的是用完膳后,成卓远要成卓豪跟他去西槐行宫走一趟。 “万岁爷,你说啥?”成卓豪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赶紧地又问一遍,“万岁爷您要亲自前往西槐行宫去见一见恭亲王?此话当真?” “不错,”成卓远抿了口茶,气定神闲地道,“朕听闻恭亲王身边有一命宫女,怀了身孕,既然是恭亲王的骨肉,朕想着怎么也该过去瞧一瞧。” “可是……” 可是前一阵子,太后头风发作,阖宫上下都知道,但是偏生你万岁爷却一次都没去前往探病,现在区区恭亲王身边的区区宫女有了身孕,你这个做万岁爷的却也巴巴去探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儿? 成卓豪心中郁闷,但是嘴上却又不敢说,只好闷着头喝茶,只喝了一口,却也忙得放下茶杯,蹙眉道:“怎么是苦丁茶?赵如海怎么上这个茶?” 成卓远抿了一口,云淡风轻道:“秦太医说朕火气太盛,让朕平日多喝苦丁降降火。” 成卓豪瞥了成卓远一脸,心中再次蔑视了成卓远一把,你还需要用苦丁降火?你老人家的火不都已经将在了皇贵妃身上了吗? 阖宫上下,哪个不知,万岁爷现在成日就做三件事儿,上朝、用膳、调戏皇贵妃,别的不说,成卓豪每次留在宫中用膳的时候,就瞧着他的七哥凤眼一直有的没的、明的暗的瞄着皇贵妃,里面装得可不是什么江山社稷,都是…… 咳咳,淫邪之念。 所以,他如今还真不大愿意留在宫中用膳,瞧着七哥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眼神勾搭皇贵妃,再瞧瞧皇贵妃被勾搭的脸红目赤、敢怒不敢言,他除了低头扒饭,还真不敢抬头,更不敢多说一句,害得他每次在宫中用膳都要好一阵消化不良,每次一回王府就要吃大半碗的山楂消食,害得他现在一看到成卓远就想起山楂,一想起山楂就下意识地反酸水。 真是害人不浅啊。 只是豪亲王大概不知道,皇贵妃来葵水的日子,万岁爷现在可是记得比上朝的时辰都准,所以从三日前万岁爷就停止了某项夜间活动,顺便还让赵如海在龙床上多铺了两层褥子。 这样做,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 万岁爷上火了。 第一日,还只是眼热牙疼。 第二日,就发展成全身胀热。 结果第三日,万岁爷的龙脸上生生蹦出了三颗痘。 这可把秦律急的一夜多长了几根白发,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万岁爷到底上的是什么火。 秦律大囧,在心中措辞好一会儿,才敢开口:“万岁爷不如暂时跟皇贵妃分开来歇息?” 万岁爷果断摇头:“不要。” 秦律掏出小手帕擦汗:“就暂时的,等皇贵妃葵水过后再……再搬来一起。” 秦律做了大半辈子的御医,还是头一次说话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万岁爷再次果断摇摇龙脸:“不要。” 四十开外的秦太医急的都要哭了:“那万岁爷就多喝点苦丁茶吧,不要再说不要了。” 万岁爷身上没病没灾的,总不能一直灌汤药吧,所以成卓远就开始日日苦丁不离手的降火日子了。 …… 成卓豪正色问道:“皇兄,臣弟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兄对废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要斩草除根,还是真的留废太子一条血脉?” “一开始的时候,朕的确想着斩草要除根来着,但是后来朕改变了主意,”成卓远抿了一口茶,看着窗外,眼神平静而悠远,半晌,成卓远道,“父皇膝下八子,老大杀了老二、老四和老五,老三又杀了老二、老四的骨肉,而今,朕又杀了老三,亏得父皇已经驾崩,如若不然,父皇也要被这一众不孝之子给气死。” 成卓豪听到成卓远这般话,心中蓦地一顿,他从小就与成卓远投缘,也算得上是兄弟情深,所以后来也一直追随着成卓远,因为成卓远的杀伐果断、霸气魄力,所以他自然是愿意臣服的,但是今时今日的成卓远,却更像是以为伤怀的兄长,而并非是冷酷的帝王,这倒让成卓豪有些始料未及。 成卓豪端起了茶杯,又抿了一口,这次倒也不觉得有多苦了。 “昨天,君佑进宫给太后请安,又到了养心殿用了午膳,朕刚刚下朝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君佑就趴在皇贵妃的膝上,和皇贵妃说话呢,皇贵妃剥着花生喂君佑,君佑喜笑颜开地张嘴接着,小嘴巴红艳艳的,一张一合都让人觉得晃眼,君佑的那个模样,真的让朕觉得羞愧,”成卓远蓦地道,声音有些低沉,“四年前,朕明知道老三要对老二和老四的孩子下手,但是朕却没有拦着,非但没有拦着,还在暗中顺手推舟,让老二和老四一家都毁于一旦,现在想想老二的孩子叫做君礼,老四的孩子叫君贤,若还活着,现在比君佑还大一些呢,也正是亲人膝下撒娇邀宠的时候呢。” 成卓豪还是头一次见过这样的成卓远。 四年前的事儿,他也参与其中,也知道兄弟相夺相杀是怎么样的恶心和龌龊的一种事儿,但是为了利益,为了皇权,也是为了生存,他们没得选,但到底那么的不光彩也的的确确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让他愧疚痛惜,今时今日,成卓远忽然提起,成卓豪一时也是相对无语,眼中也升腾起许多惭愧来。 “所以朕当初是真的想让成卓杨留后,才赐的那些子美人,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他是不是会恨朕一辈子,但是朕现在也真的为他高兴,”成卓远又道,深深地叹息一声,“总觉得成卓杨若是留下血脉的话,朕心中的愧疚便能减少一些似的,不管是对那两个死去的孩子的,还是对九泉之下的父皇。” 想起那一年,养心殿前,漫天飞雪中,成康全的一字一言,成卓远到现在都觉得痛入骨髓,那种后知后觉的痛,一直折磨了他许多年,虽然知道成靖之之所以甘愿牺牲四子也要推自己上位,为的不过是自己的这双眉眼,但那人到底是自己的父皇。 成卓豪将杯中的苦丁茶一口一口地喝完,然后将白瓷茶杯轻轻放到桌上,抬头对成卓远勾了勾唇,含笑道:“臣弟还记得恭亲王从前最喜太平猴魁,臣弟的府上倒是有今年最新出的,一会儿路过臣弟府门的时候,臣弟进去取。” “臣弟知道皇兄财大气粗不缺这点子茶叶,但好歹也是臣弟的一番心意,皇兄不要见怪才是。” 【周四到了~周末还远吗?~】 33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8 言情海 正文 33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3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9 “臣弟知道皇兄财大气粗不缺这点子茶叶,但好歹也是臣弟的一番心意,皇兄不要见怪才是。” “你能有心,朕高兴还来不及,那里就会怪罪?”成卓远缓声道,将杯中的苦丁茶一饮而尽。 既是说开了话,两人便就没有再坐多久,便就起驾去了西槐行宫,果真路过豪亲王府的时候,成卓豪亲自进去取了一整罐子的太平猴魁来,然后这才又去了西槐行宫。 西槐行宫在京师南郊,是前朝留下的,在城门之战的时候,宫墙毁了大半,后来成靖之登基之后,便就下令重新修缮,所以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当时一道修建的还有东岛别院,后来东岛别院赐给了白老丞相该。 西槐行宫也是成靖之最喜欢的一处行宫,倒不是因为西槐行宫多么巍峨华丽,而是因为这西槐行宫乃是前朝皇后林月清颜的最喜的行宫,连名字也是林月清颜提的,所以一年中有小半年成靖之都在西槐行宫中度过,奏折也都在这里批阅,所以西槐行宫也是当年仅次于皇宫的京师重地。 而成卓远却将西槐行宫赐给了废太子成卓杨,这一举动当时着实吓坏了许多朝臣,也包括成卓豪,只是到如今,成卓豪也似乎明白了成卓远的良苦用心蹂。 到了西槐行宫,成卓远和成卓豪先后下了轿,成卓远并没有让人通报,就直接缓步走进西槐行宫。 成卓杨倒没有想象中的暴躁,而是一直窝在软椅上晒太阳,即便是知道了成卓远的到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仍旧躺在椅子上,不动一下。 成卓远坐在成卓杨的对面,不声不响地看着,成卓豪坐不住,四下里看了一圈,又询问了这里的侍卫,平常可有什么异动。 成卓远瞧着成卓杨,然后目光转向了成卓杨身边的一位紫衣女子。 那女子相貌平常,不施粉黛,更没有珠翠点缀,眉宇间却有股子恬静安然的气息,让人看着觉得舒心,小腹微微隆起,想必就是那怀孕的宫人,瞧着那女子小心翼翼地将牛乳茶喂给成卓杨喝,成卓远和成卓豪心中都不是滋味。 失去唇舌的成卓杨没有往日的半点凌人傲气,说起来成卓杨曾经也是堂堂仪表、风姿绰约。 成卓远坐在成卓杨的面前,有些晃神,这人的唇舌真的是被自己砍掉的呢。 记得当时成卓杨的鲜血还溅到了成靖之的脸上呢。 自始至终成卓杨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表示欢迎,也没有表示出厌恶,任由成卓远在自己对面坐着,似乎将成卓远当做无物。 成卓远也没有吭声,倒是成卓豪站在墙角,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个没完,那小侍卫几乎都要吓哭了。 坐了莫约一炷香的功夫,成卓远起驾回宫,刚走出西槐行宫的院门,却被人叫住。 原来是那位紫衣女子。 “万岁爷,恭亲王让奴婢转告万岁爷几句话。”那女子盈盈一拜,然后站直了身子,看着成卓远。 倒是不卑不亢。 成卓远点头:“你且说说看。” “第一,王爷心里感激万岁爷处斩成卓仁,第二,王爷心里感激万岁爷赐王爷这西槐行宫,”紫衣女子缓声道,顿了顿,又轻声道,“还有下面这些话是臣妾想说的。” “从前王爷最在意的其实也不是皇位,王爷最在意的一直都是先皇最疼哪个儿子,王爷的母亲是王皇后,虽贵为皇后,却并不得圣宠,王爷虽然早早被册立太子,但是却也不得先皇宠爱,偏生王皇后又是位冷酷尖厉的母亲,诸般怨恨都加之到了王爷身上,所以王爷的心其实一直都是苦的,明明身为太子,但是父皇和母后从来都不曾疼惜过他。” “那年逼宫,是王爷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在宗人府里,王爷时时想着先皇蜡黄的脸,日日都想着寻死,但是因为这一身的残疾,他连寻死竟都做不到,后来万岁爷仁慈,赦王爷出宗人府,又赐了先皇最喜的西槐行宫给王爷,王爷虽然口不能言,但是王爷心里是很感激万岁爷的,希望万岁爷能够了解。” 顿了顿,成卓远看着那紫衣女子,缓声问道:“朕听闻,恭亲王口不能言,且双臂尽失,也无法执笔,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奴婢就是知道,王爷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奴婢却能听见王爷的心声,”那紫衣女子盈盈一笑,那一瞬间,竟也美艳不可方物,“因为从小,奴婢就知道呢,所以还要多谢万岁爷将奴婢赏给了恭亲王。” “奴婢告退。”紫衣女子扶着腰,躬身退下。 成卓远瞧着那女子的背影,眼中渐渐地升腾起一丝温柔来。 成卓豪不由得点头:“瞧得出必定是从前在东宫伺候过的人,且还一直对恭亲王情根深种呢,真是个挺不错的女人,也是恭亲王的福气。” 三日后,圣旨下达,册立朱氏双宜为恭亲王妃,恭亲王大婚,晋封至尊恭亲王,赦先王皇后欺君罔上之罪,追封为孝懿仁皇贵妃,迁入先帝妃陵。 朝中一片哗然, 万岁爷如此抬举恭亲王,不仅保全了恭亲王的血脉,还给了王皇后体面,竟然将王皇后遣人先帝妃陵。 不过万岁爷这样做,倒也让太后有些难堪了。 ~~~~~~~~~ 成卓远从西槐行宫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候,成卓远在外面跑了一天,此时自然觉得腹中空空,忙得就进了偏殿,却看着一桌子的菜都好好的没动过,成卓远不由得蹙了蹙眉,随便找个了小宫女问道:“皇贵妃怎么还没用膳?” 那小宫女忙得跪地叩头道:“启禀万岁爷,皇贵妃身子不适,还为来得及用晚膳,人就晕了过去,秦太医刚刚入宫,正在给皇贵妃请脉呢。” 不等小宫女说完,成卓远三步两步进了寝殿,正瞧着秦律正隔着床帐询问慕容微雪的情况,成卓远忙得掀了床帐,进去,一边伸手拉着慕容微雪的手,一边试了试慕容微雪额头的温度,一边皱着眉急急问道:“哪儿又不痛快了?早起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慕容微雪有气无力道:“也不知是怎么,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乏得很,怕是躺的久了,刚才猛地起来,有些眩晕。” “秦大人,皇贵妃身子如何?”成卓远转脸问秦律。 “启禀万岁爷,微臣正要给皇贵妃请脉呢。”秦律道。 “秦大人请。”成卓远忙得将慕容微雪的手递出了床帐。 秦律也不取脉枕,就着成卓远的手给慕容微雪请脉,先是蹙了蹙眉,后来又换了根手指,继而秦律整张脸都舒展开来,忙得放开慕容微雪的手,跪地道:“微臣给万岁爷,给皇贵妃道喜了!皇贵妃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果真?!”不等成卓远反应过来,慕容微雪先探出了头来,瞧着一众宫女都看向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忙得又钻了回去,一边却忍不住颤颤道,“秦大人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错不了!娘娘大喜啊!”秦律眉开眼笑道。 “老奴恭喜万岁爷!恭喜皇贵妃!”赵如海率先跪地贺喜,其他的宫人也纷纷跪地叩头道,“奴婢/奴才恭喜万岁爷!贺喜皇贵妃!” “好好好,”成卓远心花怒放,已然有些语无伦次,忙得咳嗽了两声,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却仍旧难掩一脸喜色,干脆就合不拢嘴,成卓远含笑道,“养心殿的宫人赏半年月俸,初雪殿的宫人赏一年月俸。” “谢万岁爷!谢皇贵妃!”一众宫人欢喜得叩头连连。 “老奴告退。”赵如海自是有眼力见,忙得领着一众宫人退下了,青玉倒是有些不愿,想着留下来照看慕容微雪,但是却也被赵如海给拉了出去。 到了外殿,青玉跺脚抱怨:“赵公公自己出来偷懒就是了,偏生把我也给拉了出来,娘娘今日身子沉的很,奴婢还想着给你娘娘舒舒筋骨的,现在可怎么好?” “青玉啊青玉,瞧着你平日里鬼头鬼脑鬼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却是愣头愣脑愣疙瘩呢?”赵如海用手中浮尘点了点青玉的额头,一边道,“有万岁爷在,你还担心娘娘身子不痛快吗?” “也是,有万岁爷在,娘娘心里不定美成什么样呢,我又何必杵着碍眼呢?”青玉一边说着一边又捂着脸笑了,“上个月才遣人给小王爷送去冬衣,早知道再搁上些时日,将好消息也一并给小王爷传过去。” 【祝大家周五愉快!!】 33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19 言情海 正文 34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0 青玉一边说着一边又捂着脸笑了,“上个月才遣人给小王爷送去冬衣,早知道再搁上些时日,将好消息也一并给小王爷传过去。” 赵如海想着慕容南风临行前的嘱托,不由得感慨道:“小王爷若是知道了娘娘如今身怀龙嗣,不定高兴成什么模样呢,等着小王爷从边疆回来,怕就要做舅舅了呢。” 青玉的笑却蓦地停滞了,一时间,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小王爷,真的……会高兴吗该? 小王爷,真的只愿意做这孩子的舅舅吗? 她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敢继续往下想,青玉慌忙地抓起扫帚就往外跑,使劲儿地扫地上的落叶蹂。 赵如海惊挠头:“青玉姑娘,你这要做什么?外头有的是粗使宫女。” 青玉不听,只是拼命地一直扫着。 ~~~~~~~~~ 寝殿中。 秦律又仔仔细细地询问了慕容微雪的近况,然后又仔细请了脉,然后对慕容微雪含笑道:“皇贵妃切莫忧心,皇贵妃近来感觉到的困倦乏力还有食不下咽,都是有孕初期的症状,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精心调理,再过半个月即可消除,自明日起,微臣会日日亲自给皇贵妃煎安胎药送来,只是……” 说到这里,秦律的脸转向了成卓远,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但是却又有些难为情。 成卓远急躁得要死,抢了话:“只是什么?秦太医你这般罗里吧嗦的,朕都不耐烦了,快些说吧。” “万岁爷,请恕臣直言,”秦律恭恭敬敬道,一边低下头去,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皇贵妃既是有孕在身,就不适宜近身伺候万岁爷了,还请万岁爷体谅,尤其是头三个月,断断不可同房。” 慕容微雪和成卓远的脸都是一阵尴尬,慕容微雪忙得背过脸去,成卓远抿了抿唇,对秦律不耐烦地摆摆手:“这还需要你啰嗦?” “是是是,微臣实在聒噪,如此,那微臣先行告退。”秦律忙得收拾了药箱躬身退下。 一时间,寝殿里面就只剩下了成卓远和慕容微雪。 静默无语。 慕容微雪靠在软枕上,手里把玩着床帐钩子上垂下来的一块碧玉,柔白的指肚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上面龙凤呈祥的图案,心里面却早已兵荒马乱。 成卓远的目光便随着那指肚来来回回,缱绻温柔,最后那目光黏在了慕容微雪的小腹上,再也挪不开了。 那里面住着他和慕容微雪的孩子呢。 而那个小孩儿,会奶声奶气地叫自己一声爹爹,叫面前这个女人一声娘亲。 这个小孩儿会像君佑那样伏在她的膝上,吃她仔仔细细剥了壳的花生,一口一个脆生,红艳艳的嘴唇,笑起来肯定比君佑还好看。 这个小孩儿还会跟着她端坐在双影斋,字正腔圆、摇头晃脑地读《稼轩长短句》,又或者是《李易安全集》,小家伙肯定比君佑君尧都要聪明。 嗯,肯定很聪明,就像他小时候一般,别的皇子要背三天的书,他半天就能背的,所以他的孩子一定也很聪明。 这个小孩儿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都会疼极了。 他会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会笨笨拙拙地给她/他穿衣服,喂汤羹,会看着他/她牙牙学语,会扶着他/她蹒跚学步,还会抱着她/他在初雪殿满院的海棠花下读《诗经》…… 他甚至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这样多的奴婢宫人伺候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如此自私,想亲眼瞧着这个肚子一天天隆起,然后亲眼看着他们的孩子呱呱落地,再然后看着他们的孩子一天天地成长。 不要奴婢,不要太医,就只有他们两个,像所有的父母一样,事必躬亲,并不假手于人。 这样的乐趣,他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就在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 成卓远不由得咽了咽唾沫,不光口干舌燥,而且觉得心口紧得很,这比他龙袍加身登基为皇,又或者是穿过流光溢彩的琉璃灯盏映出的光亮迈入洞房的时候,都要来的紧张。 他的手指在明黄的稠被上一下一下地抓着,那上面的金线被他抓的不成样子,都有些松散了,他觉得自己手是冰凉的,但是手心却流满了汗。 最终,他的大手覆在了她柔白纤细的手指上,一时间,两人皆是一震。 要说些什么呢? 在这个时候。 烛影幢幢中,他们相顾无言,静默无语。 晕黄的烛光将她周身都镀上一层淡淡的黄,柔和的,静谧的,恬然的,美妙的像是一个梦。 良久,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幽香,直到这一刻,才觉得心中踏实起来。 她就在自己的怀中,连同他们的孩子。 “卓远,谢谢你。” 慕容微雪伏在成卓远的肩上,柔声说着。 成卓远说不出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火,他喉头像是着了把火。 “卓远,谢谢你今天能够这个时候回来,这个时候能和我在一起,”慕容微雪闭上眼睛,双手攀着成卓远结实的后背,“能够一起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若只有我一个人,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我可能会欢喜的昏过去吧,说不定又要灌许多汤药,咱们的孩子也要跟着吃苦呢,所以啊,我要认认真真地谢一谢你,卓远,这个时候,能够在我身边,让我觉得特别有力量。” 成卓远将慕容微雪搂的更紧,根本说不出话,他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卓远,我知道你很高兴。”慕容微雪柔声道,一边伸手轻轻抚着成卓远的发,像是在安抚,又像是个在宽慰。 这个男人,一直抖得厉害。 在她眼中,成卓远始终都是最冷静沉稳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却紧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成卓远让慕容微雪欢喜和感激。 ~~~~~~~~~~ 承源三年十一月三日 万岁爷下令免朝三日,一众朝臣冒着冷风进宫,却被堵在了宫门,只瞧着赵如海在门口候着,自是一肚子窝火。 这样的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且两次间隔的时日也并不长。 成卓远自从登基之后,励精图治,勤于政务,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不想今年却接二连三的免朝,这着实让一众朝臣不满。 “敢问赵公公,万岁爷今日为何下令免朝,而且还是一连三日?”宋大人问道。 赵如海含笑道:“宋大人这可是在难为老奴了,老奴一个做下人的,怎么敢揣度万岁爷的心思?” “哼!”宋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地甩了甩袖子,然后一转身就钻进了自家的小轿,由轿夫抬着朝回走了。 其他的朝臣纷纷作鸟兽散,上轿的上轿,上马的上马,步行的步行,纷纷也都回家了。 “慕容王爷请留步。”瞧着众人都走了,赵如海忙得叫住了慕容肃。 慕容肃转过身:“不知赵公公何事?” 赵如海含笑道:“万岁爷原本并不打算说的,但是皇贵妃却一再嘱咐老奴一定要当面告之王爷,所以万岁爷也就默许了。” 慕容肃听到女儿的名字,自是关心,忙得朝前走了几步,到赵如海的面前,小声询问:“究竟何事?请公公细说。” “皇贵妃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因为有身孕不出三月不可告知外人的风俗,所以万岁爷原是不答应告诉王爷的,但是皇贵妃再三说明王爷乃是家人并非外人,也该早些告诉王爷,让王爷也早点欢喜欢喜,所以万岁爷也只得点头同意,所以奴才这才特地等到这时候来给王爷道喜来了,”赵如海含笑道,一边对慕容肃躬身抱拳道,“王爷大喜啊!” “此话当真?”慕容肃欢喜得一时说不出话,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是秦太医把的脉,自然错不了。”赵如海道。 “多谢赵公公!”慕容肃这才一颗石头落了地,也觉得刚才有些失态,顿了顿,然后随手从手上取下一只沉香佛祖手串,上面一共十二颗沉香佛珠,大小均一,颗颗圆润油亮,一看就是最上成的沉香,慕容肃将那沉香手串递到赵如海手中,笑盈盈道,“这佛珠手串还是本王四十岁生辰那天,风儿送给本王的,如今也戴了将近五年了,香味也出了,今日就送给赵公公吧。” 【周末啊~~~~~~】 34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0 言情海 正文 34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1 “这佛珠手串还是本王四十岁生辰那天,风儿送给本王的,如今也戴了将近五年了,香味也出了,今日就送给赵公公吧。” 赵如海什么宝贝没见过?自然也知道这是个好宝贝,当下正要推脱,但是慕容肃已经将手串塞进了赵如海的手中。 慕容肃一边收了手,一边又含笑道:“赵公公请回吧,万岁爷身边可不能缺了伺候的人。该” “如此,老奴多谢王爷了,”赵如海将手串收入怀中,一边躬身道,“老奴告退。” 赵如海浮尘一扫,进了宫门,一边想着库房里头又要进一件好宝贝了。 赵如海是有一个私人库房的,专门用来放这些子赏赐的。 成卓远自从入主东宫之后,赵如海也跟着身价倍增,由从前处处受白眼,到后来渐渐也多了许多赏赐,他心里没底,还专门询问了成卓远,结果成卓远却笑着跟他说了四个字—— 来者不拒。 所以赵如海也一直遵循着,只是过一段时间就会跟成卓远禀报一次,这段时间哪位大人给的上次最多,最珍贵,成卓远也听得津津有味蹂。 只是等到了逢年过节,京师施粥,又或者是各地赈灾募款,成卓远心里也就有了人选。 ~~~~~~~~ 慕容肃笑看赵如海进宫,一边也钻进了轿中,一路上都喜得合不拢嘴,连路上轿夫大意差点跌跤,慕容肃都没有发火。 “老爷自宫里回来,就一直喜上眉梢的,必定是听到了天大的好事儿。”慕容福给慕容肃奉茶,也陪着笑。 “你得空去见一见彩英,让她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务必仔细照看着皇贵妃,半点岔子都出不得,若是后宫胆敢有人出幺蛾子,也不必留情,”慕容肃抿了一口茶道,一边又顿住了脸,然后又缓声道,“将灰影交给彩英,以备不时之需。” 慕容福一怔,随随即小心翼翼道:“老爷,当真要将灰影交给彩英?” 慕容肃目光冷然:“怕什么?难不成还担心死了十四年的思颜公主来索命不成?” “是,老奴遵命。”慕容福忙得应声,然后躬身退下。 ~~~~~~~~ 养心殿。 养心殿今日当真是热闹,慕容微雪和成卓远才用了早膳,正想着去御花园走走的时候,却瞧着赵如海进来禀告,说是太后和云妃、惠嫔都已经到了殿外了。 成卓远和慕容微雪其实都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裳,成卓远还特地吩咐了青玉找了一件白狐大氅给慕容微雪披上,又自作主张非要给慕容微雪戴上了一只白狐毛的帽子,这才准了慕容微雪想去御花园一走的提议,只是穿成这样,整个人几乎圆鼓鼓的像是个汤圆一般,慕容微雪倒不愿意出门了,只觉得丢脸得很,正巧赶着孙丽华等人过来,慕容微雪忙得退了大氅和皮帽,然后直接跑进了寝殿。 成卓远瞧着被丢在软榻上的大氅和皮帽,颇有些无奈,十一月的天,也该穿棉衣了,这小妮子如今有了身子,倒愈发娇嗔爱美了呢。 看来也不能一味儿娇惯着她。 瞧着外头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成卓远揉了揉鼻子,这天气窝在殿里倒真是浪费得很。 好容易免了三日的朝,他也是有心多陪陪慕容微雪的,谁想头一天,这么一大早,就被人给搅和了,他心里也是堵得慌。 坐下来,用手摸一摸温柔的狐皮,成卓远的心也跟着温柔了下来,对一旁伺候的宫女道:“去御膳房吩咐,今儿早些备好午膳,记得要有翡翠虾仁汤。” “是,奴婢遵命。”那小宫女忙得躬身退下。 ~~~~~~~~ “臣妾参见万岁爷,恭请吾皇圣安!” 孙丽华和陈巧云,还有陶惠颜进了养心殿,陈巧云和陶惠颜躬身行礼。 “都起来吧,”成卓远抿了口茶,苦丁特有的苦涩充斥着口腔,成卓远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边又对孙丽华点头,“母后也来了,快坐。” 孙丽华点头,不声不响地坐了下去,看了一眼成卓远,然后又挪开了眼。 赵如海正要奉茶,却瞧着慕容微雪从寝殿中走了出来,手端托盘,含笑道:“臣妾刚刚给母后烹了一壶六安茶,臣妾参见母后。” 不等孙丽华开口,成卓远已经迎了上去,一手接过了托盘放在桌上,一手拉着慕容微雪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边蹙眉道:“让个下人做也就罢了,你如今的身子还当是从前?老老实实呆着也就是了,偏生就会惹朕生气。” “不过是烹茶而已,又不是什么劳神费力的事儿,”慕容微雪道,一边扁扁嘴,“如今太医不许臣妾喝茶,难不成臣妾连闻一闻茶香,万岁爷都不允了吗?” “你倒是越发牙尖嘴利了,朕只说一句,你倒有十句等着,”成卓远勾着唇,眉眼里都是笑,一边抬头对青玉道,“将皇贵妃的蜂蜜血燕端上来。”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得躬 身退下。 “不许多说,一口都不许剩。”成卓远唬着脸道。 慕容微雪看着成卓远,不由得扁了扁嘴,从昨儿晚间,就不许碰茶,今儿一早也都吃得甜甜腻腻的,现在又要喝什么蜂蜜血燕。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的模样,倒是心情愈发好起来,连苦丁茶都不觉得苦了。 孙丽华冷眼看着,一颗心是越来越沉。 前一阵子她头风发作,也没见成卓远去瞧过,倒是慕容微雪去了两回,只是才坐一坐,赵如海便就寻了过来,说是万岁爷下了早朝正等着皇贵妃用膳呢,请皇贵妃抓紧回去。 孙丽华瞧着慕容微雪一脸又是尴尬不已又是难掩甜蜜,心里面越发不是滋味。 成卓远虽然不再追查冷宫女子骷髅的事情,给了她体面,但她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这种不安,让她由最初的装病,变成了后来真的病了,也到底扎扎实实地喝了半个月的汤药,彩英日日在她身前伺候,也能瞧得出她瘦削憔悴了许多,但是她的儿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的病情过问过一句。 一开始的时候,孙丽华是悔的,对于自己让成卓远越来越寒心,她是有悔恨的地方的。 但是渐渐地,这种悔演变成了恨,但是她又并不能真的怨恨自己的儿子,所以慕容微雪就显得越来越刺眼。 比如说这个时候。 她进了养心殿,儿子都一直坐着喝茶,并未起身相迎,但是偏生慕容微雪一进来,儿子就巴巴地起身相迎,还说那起子酸的冒水的话。 陈巧云似是瞧出了孙丽华的不悦,走过来,将慕容微雪奉上的那壶茶端起,然后倒入茶碗,双手递到孙丽华的面前,躬身道:“太后请用茶。” 孙丽华瞥了一眼成卓远,又瞥了一眼陈巧云,接过茶,缓声道:“起来吧。” “是,”陈巧云起身,又分别给自己还有陶惠颜倒了杯茶,然后坐回去,一边含笑对成卓远和慕容微雪道,“还为来得及恭喜万岁爷,恭喜皇贵妃。” 陶惠颜也忙得附声道:“恭喜万岁爷,恭喜皇贵妃。” 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有些难为情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本宫还以为只有养心殿的人知道呢。” “也是今儿臣妾和惠嫔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才从太后那边知道的,”陈巧云柔声道,一边又娇嗔道,“姐姐也是的,这样好的事情竟也想瞒着咱们。” 慕容微雪的脸更红了,手里的汤匙胡乱地搅着碗里的蜂蜜血燕,含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万岁爷说着头三月不让与外人道,所以本宫也不敢妄言,只一味儿憋着呢。” 孙丽华勾了勾唇,道:“皇贵妃的意思,哀家和云妃惠嫔也都算是外人了?难为哀家这一大早还欢欢喜喜地过来给儿子、儿媳道喜呢,看来也不过是哀家一厢情愿。”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太后恕罪……” 慕容微雪心下一惊,手上一软,竟打翻了手中的青瓷碗,里面的血燕也流了许多出来。 成卓远眼疾手快,忙得用手去档慕容微雪的腿,才将那青瓷碗打落在了一旁,青瓷碗落在朱红的地毯上,倒也没碎裂,反倒在上面滚了几圈,然后四平八稳地停在了孙丽华面前,汤汁淅淅沥沥地流了一地。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陈巧云和陶惠颜瞪着眼看了看孙丽华,又看了看成卓远,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忙得双双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周末哦~~大家周末愉快~~~】 34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1 言情海 正文 34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2 一时间,大殿中鸦雀无声,陈巧云和陶惠颜瞪着眼看了看孙丽华,又看了看成卓远,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忙得双双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该。 当下,赵如海和青玉,还有彩英也忙得跪在地上,屏气凝神。 大殿中的宫人们也忙得纷纷下跪,乌泱泱地跪了一地。 慕容微雪也是一惊,刚才只觉得心中一悸,手上一软,青瓷碗就落了地,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不过就是失仪罢了,说三两句恕罪也就罢了,只是成卓远却偏偏伸手挡在她面前,不光如此,而且那青瓷碗还好死不死地滚在了太后面前,倒像是她有意为之似的。 慕容微雪脑子乱作一团,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孙丽华,心下更惊,忙得转过头,又瞧着别人都乌压压地跪着,慕容微雪早吓得说不出话,忙着也就要跟着跪下请罪,但是成卓远却结结实实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 慕容微雪忙得回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成卓远,心道,这时候,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现在若不跪下,太后要怎么想? 成卓远只是瞥了慕容微雪一眼,然后稳稳地扶起了慕容微雪,慕容微雪愁眉苦脸得就差没掉眼泪了,成卓远瞧着心疼,一边拍了拍慕容微雪的手,示意不要紧,然后一边抬头转向孙丽华,不稍片刻,又别开脸,瞧着正前,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顿了顿,成卓远对陈巧云和陶惠颜淡淡道:“太后刚刚才说了,殿中的都不是外人,不过都是自家人而已,偏生太后的话音刚落,你们又都这样惊魂不定地跪着,难不成竟是要拂太后的意思吗?”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陈巧云和陶惠颜忙得起身坐下,同时都呼了口气。 “即刻清洗大殿,”成卓远对赵如海道,一边对转向青玉,“皇贵妃的安胎药煎好了吗?” 青玉忙道:“启禀万岁爷,秦太医一大早上就送了过了,再三吩咐,要皇贵妃在用了早膳之后半个时辰才可服用,刚才奴婢算着时辰,已经让小厨房给热下了,此刻正好可以服用了。蹂” “既如此,你先扶皇贵妃去偏殿喝药去吧。”成卓远道。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扶着慕容微雪朝偏殿走,察觉到慕容微雪身子轻轻发抖,青玉少不得心中叹息,万岁爷宠爱娘娘的确不错,但是这一阵子连她这个做奴婢的都瞧得清楚,万岁爷和太后生分着呢,且今日万岁爷又因着娘娘让太后这样难堪,怕是太后要迁怒到娘娘身上。 说起来,瞧着太后却也不像是个有度量的,且又是在后宫叱咤多年的主儿呢,想为难娘娘更不是什么难事儿。 青玉少不得皱了皱眉。 ~~~~~~~~~ 一时间,养心殿就只剩下了成卓远、孙丽华、陈巧云、陶惠颜,并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 成卓远和孙丽华都是沉默不语,陈巧云和陶惠颜只低着头喝茶,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喘。 半晌,成卓远将一杯子的苦丁全然喝完,将白瓷杯放在桌上,然后看着地毯上的那一方黏腻,沉声道:“朕记得昨儿晚上,秦太医一诊出了喜脉,朕就让如海去慈瑞宫告之了太后,前后不过五六个时辰,怎么?太后是年纪大了也开始健忘了吗?今儿一早起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孙丽华的手指一紧,死死地捏着茶杯,似乎想要将茶杯给捏个粉碎似的。 “太后口口声声说着是要来为儿子、儿媳道喜,但是从进了这养心殿太后就没有道过一声喜,甚至连个笑脸都没露过,”成卓远又道,眼神越发悠远,定定地盯着地毯上的那块污渍,“怕不是皇贵妃将太后当做外人,而是太后将朕和皇贵妃都当做外人了吧?否则一个皇祖母又怎么会这般为难怀着皇孙的儿媳呢?” “皇上!”孙丽华蓦地开口道,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似乎又是想要指责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就只是这样瞪着成卓远,瘦削的脸显得异常扭曲。 成卓远并不抬头,仍旧淡淡道:“母后要说什么?要怪罪朕为何对你这般苛责?为何你卧病在床,朕都不踏足慈瑞宫半步?朕以为母后心中最清楚不过,所以朕以为母后不必开口去问,更不必对朕耿耿于怀,这是为了母后的体面,也是成全了朕的体面。” 陈巧云和陶惠颜听着成卓远这一番话,心中都是疑虑重重,但更多的却是胆战心惊,这样的成卓远还是头一次见,虽然语气平平,但是却让人恐惧战栗,尤其这番话还是对孙丽华说的。 孙丽华此时已经是面色蜡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或许也只是在抽搐。 “今日母后能够过来,朕虽面上冷着,心里却是欢喜的,必定没有哪个儿子是愿意真的冷待自己的母亲的,且又是朕和皇贵妃的好日子,若母后真的是来给儿子道喜的,朕如何不会领情?不管母后从前做过什么,朕都体谅,即使一时体谅不了的,朕也愿意试着去了解,到底是母子,母亲病榻前却不见儿子侍奉在侧,你说一对母子怎么能生分至此?”成卓远轻轻地呼了口气,顿了顿,又道,“ 朕心里面一直在反思,即便朕心里面真的厌恶母后的手段,也真的过不去那个坎儿,但朕也想着找个时机跟母后道歉,作为一个不孝的儿子。” “所以今天,朕以为找个时机到了,但是母后却深深推开了朕。” “皇上……”孙丽华哆哆嗦嗦地道,一双凤眸晶亮凄然。 “有这样天大的喜事,还有什么过往是说不开的?所以朕原本还想着留母后在养心殿用了午膳再走的,就在刚才朕还吩咐了让御膳房备下太后最喜欢的翡翠虾仁汤,不过如今看来倒也不必了,”成卓远瞧着远处,四五个小太监跪在地上仔细擦地,另几个小心翼翼站在墙边,似乎等着收拾地毯,成卓远冷眼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淡声道,“养心殿需要收拾,太后就请先回吧,云妃惠嫔,你们两人务必伺候好太后,太后若是再一味儿瘦削下去,朕唯你们试问。” “是,臣妾遵命。”陈巧云和陶惠颜忙得躬身道。 成卓远抬脚就朝偏殿走去,头也不回。 ~~~~~~~~ 养心殿。 偏殿。 慕容微雪正喝着汤药,就瞧着成卓远走了进来,慕容微雪原本蹙着的眉,一下子就舒展开来,忙得放下药碗,起身问成卓远:“太后怎么说?刚才都是我不好,先是言语不察惹太后生气,且偏生连只碗都拿不住,太后大清早地亲自赶过来,我却这般失礼,太后必定是生气了。” “果真是一副小媳妇模样,”成卓远含笑道,一边从碟子里取了一块桂花糕塞进慕容微雪的嘴里,一边柔声道,“太后哪里生气了?不过是瞧着你手脚没力,担心你如今的身子就是了,不许再胡思乱想了,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住太后的话,不妨往后每餐都多吃半碗,养好了身子,生一个康健强壮的皇儿,太后自然高兴。” 慕容微雪这才舒了口气,一边咬了一口桂花糕,一边苦着脸道:“能不能跟秦太医商量着,安胎药里面减几味药啊,真的好苦啊。” “这可由不得你,”成卓远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额头,一边道,“你这里头若生出什么鬼主意,那朕以后就日日伺候你喝药,看你敢不敢偷工减料。” “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慕容微雪恨声道,使劲儿咬着桂花糕,像是在咬某人泄气一般,吃完了一块,成卓远又塞了一颗蜜枣进慕容微雪的嘴里,慕容微雪抱怨,“不是苦得难以下咽,就是甜的让人发腻,这日子没法过了。” 成卓远笑着捏了捏慕容微雪的鼻子:“瞧你这愁眉苦脸得模样,走,朕带你出宫放放风去。” “真的?”慕容微雪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又忙道,“太后和云妃惠嫔不是还在吗?怎么好丢下他们呢?” “太后头风也是刚刚痊愈,不宜在外头太久,云妃和惠嫔已经伺候太后回宫了,”成卓远解释道,一边又道,“早上你不是还嚷嚷着觉得闷吗?怎么现在倒想着闷在房中?” 要不是慕容微雪早上的一句嘟囔,成卓远还真没想着要免朝,而且还是一连三天。 慕容微雪喜不自禁,忙欢欢喜喜问道:“那太好了,我们去哪儿?” “那就去八弟家逛逛吧,说起来朕还一次都没去过,且豪亲王府离皇宫最近,也省得你舟车劳累。”成卓远柔声道。 【又是周一~~祝大家新的一周一切顺利~~~】 34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2 言情海 正文 34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3 “那就去八弟家逛逛吧,说起来朕还一次都没去过,且豪亲王府离皇宫最近,也省得你舟车劳累。”成卓远柔声道。 “嗯嗯,我也很想君尧呢,君尧不比君佑曾随父入赣,一直都在京师,倒不如君佑入宫来得勤。”慕容微雪忙不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其实对她来说能出宫就是天大的好事儿,哪里还会挑地方呢? “你若是喜欢君尧,朕就让那小子日日入宫陪你,”成卓远抚了抚慕容微雪的唇,这一日慕容微雪素面朝天,越发显得明眸皓齿,成卓远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凑了了过去,一亲芳泽,一边轻声道,“只是也不许总是想着君尧君佑,反倒冷待了咱们的孩子。” 慕容微雪脸颊一烫,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哪里有冷待?如今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小家伙呢。该” 成卓远一脸不悦,扬眉道:“那也不行,让你时时刻刻惦记这的,必得是朕。” 慕容微雪随即就乐了:“一把年纪的人了,倒吃起孩子的醋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朕倒是看看,这普天之下,谁敢笑话朕。”成卓远俯下身,对着慕容微雪的脸,勾着唇道。 “你……你别老是这样看着我。”被成卓远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慕容微雪十分的局促不安,少不得抿了抿唇蹂。 “朕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你,不错眼珠地看,恨不得将你时时刻刻都绑在身上,不管是上朝,还是批折子,都能随时随地盯着看。”因为距离近,成卓远的口中喷吐出的气息都到了慕容微雪脸上,瞧着慕容微雪更红了一倍的脸,成卓远愈发爱不释手,伸手将慕容微雪捞进了自己的怀中,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听着慕容微雪急促的呼吸,成卓远觉得自己都要被逼疯了。 “卓远,卓远!”慕容微雪高昂着头,成卓远就伏在她肩上,一双唇舌在脖颈间放肆,慕容微雪只觉得自己晕眩急了,感觉到成卓远的大手已经伸进自己的前襟,慕容微雪蓦地一把推开了成卓远,捂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口,涨红着脸道,“卓远,别……别吓着孩子了。” “这个天生的讨债鬼……”成卓远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软榻上。 慕容微雪难为情地将衣服整理好,一边咳嗽一声,一边推了推成卓远的胳膊,小声道:“不是说要去豪亲王府的吗?” “是,小的遵命。”成卓远没好气地道,这地方他真是待不下去了,只慕容微雪一个人陪着,他还真不定做出什么吓坏孩子的事儿呢。 ~~~~~~~~~ 豪亲王府。 豪亲王成卓豪今日一早就觉得郁闷得很,早起的时候先是发现自己的被子被媳妇儿抢了一夜,冻了个半死,好在他自己个儿身强体健,才没头疼脑儿,后来,豪亲王又发现自己被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整了,这小子居然趁着自己熟睡之时给他老子画了个大花脸,一脸的墨汁不说,关键是脸上的图案…… 咳咳。 是一只乌龟。 确切的说,还是一只长相十分丑陋的乌龟。 成卓豪一从床上爬起来,被冻得一边双手抱胸,一边哆哆嗦嗦地穿了衣服往外走,就感受到了豪亲王府上下的暖暖的关怀,寻常笑不露齿的丫鬟,今日硬生生用手捂住了嘴,眼睛都笑成两条线了,成卓豪不明所以,也对着那丫鬟笑了笑,哪知那丫鬟笑得更起劲儿了,只差没当场抽过去。 就连喂马的老头,也笑得合不拢嘴,丝毫不在乎几乎掉光了的牙床,这样一直笑着会不会灌冷风。 在一众笑脸中,成卓豪很郁闷,原本要练半个时辰的剑,今天也只练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草草收场了,因为前院不管是侍卫还是小斯,都一脸春风满面,搞得他实在莫名其妙。 只是等到洗脸的时候,瞧着那一盆泛着墨香、却越洗越黑的水,成卓豪终于怒了——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你个小兔崽子!” 成卓豪来不及梳头,顺手抄起一把殿中的红木椅子就追出了大殿,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模样。 “我是小兔崽子!那父王是什么?!我的腿是狗腿的话,那父王的腿岂不是大狗腿?!汪汪汪!”成君尧正站在大门口对着自己抓狂的爹扮鬼脸,然后一扭一扭就撒腿就跑,朝雍宁王府跑去了。 如今,成君尧也到了开蒙的年纪,因一个人在豪亲王府没心思读书,所以就日日去雍宁王府和成君佑一道跟着先生读书识字,也算是相互作伴了。 成卓豪自然不能这幅模样就追出门,气得用力将红木椅子砸在大门上,厚实的大铁门,竟然也被砸出了一个坑,成卓豪气得咬牙启齿,心中暗暗发誓,今晚一定要扒了小兔崽子的皮…… 咳咳。 不对,不是小兔崽子,是小心肝宝贝。 和宝贝儿子闹了这么一通,成卓豪出门比往常晚了一炷香,急的他也等不及坐轿,忙得翻身上马,猛地挥鞭打马就朝皇宫赶去, 接过刚下马,气儿还没喘匀,就听着赵如海宣旨,说连免三日早朝。 成卓豪更郁闷了,心中暗骂七哥不地道,每次都是这样搞突然袭击,自己在养心殿温香软玉满抱怀地睡懒觉,却害得他们起了个大早…… 不过,连免三天早朝哎。 成卓豪瞧着是一脸郁闷,实在欢天喜地地上马朝豪亲王府赶回。 要是他知道过不了多久,成卓远就要亲自上门寻他晦气的话,肯定就是哭天抢地了。 ~~~~~~~~~ 成卓远和慕容微雪是坐着马车出的宫,因为不想张扬,所以也并没有带许多侍卫宫人,成卓远和慕容微雪共乘一辆马车,由陈大愚亲自驾车,后面跟着一辆马车,由陈大愚的副官驾车,赵如海和青玉坐在里面,后面又跟了六位穿便服骑马的内卫。 因为成卓远再三吩咐马车一定要走得稳,所以陈大愚驾车十分缓慢,从皇宫道豪亲王府,原本只要一刻钟的功夫,陈大愚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坐在后面车里的青玉是个急性子,一路上已经掀了十多次车窗窗帘了,赵如海则是平心静气,对青玉道:“青玉姑娘进宫都三年有余了,怎么性子还是这样的急?” 青玉有些难为情道:“我性子素来急得很,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娘娘的闺房中原本是有三个近身奴婢并两个粗实奴婢伺候着的,但是我最瞧不上她们做事那个慢条斯理的模样,她们做事半个时辰,我一顿饭功夫就够了,我一个就顶的上他们五个,因为看不过,我索性就抢了她们的事做,后来索性将她们都给撵了出去,就留我一个人伺候了,好在娘娘素来也不喜人多。” “姑娘真是性情中人,”赵如海不由得笑了,一边又少不了嘱咐道,“只是如今宫女乃是正一品掌事宫女,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着,姑娘自然要谨言慎行,更何况姑娘又是皇贵妃带进宫中的人,是娘娘最贴心的人,如今娘娘身怀有孕,最是不能出岔子的时候,自然也是姑娘最需要揣着小心的时候,都说宫中的人必定要揣着十个小心,姑娘却至少要揣着二十个小心才是。” “公公说的是,我都记下了,”青玉点头,沉声道,顿了顿,又蹙了蹙眉道,“娘娘入宫三年,一朝有孕,原是天大的好事儿,只是我冷眼瞧着,今儿太后倒是对娘娘颇有微词的模样,心里面少不得有些提心吊胆。” 这话原是不该对外人道的,但是青玉和赵如海历来交好,两人也算是无话不谈,且赵如海的年纪又足够做青玉的父亲,青玉对赵如海自然也多了份依赖,所以青玉在赵如海的面前一向也是没遮没拦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赵如海也跟着有些神色凝重,瞧着孙丽华这近来的表现,若说她对慕容微雪没有什么芥蒂的话,他还真是不信。 顿了顿,赵如海道:“太后的脾气向来如此,从前也是受了许多委屈的,能有今时今日也不算容易,患得患失自然也是有的,皇贵妃得万岁爷宠爱,如今又身怀龙嗣,正是福慧双修,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别的。” “我只盼着娘娘是个心胸大的,能顺利诞下皇嗣,”青玉一声轻叹,忍不住伸手又掀了一下窗帘,然后道,“这条道一直走下去,便就是慕容王府了。” 赵如海也跟着朝外看,却不由得目光一窒,定定地看着某处。 【周二好~~~新的一天~~~】 34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3 言情海 正文 34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4 赵如海也跟着朝外看,却不由得目光一窒,定定地看着某处。 “你在看什么?”青玉瞧着奇怪,也跟着朝那地方看去,当下不由得也蹙了蹙眉,“那不是陈太傅吗?陈府不是在城南吗?他怎么大清早地就跑到城东来了?听说最近染了风寒,万岁爷前几日还赐了药呢,怎么这大冷天的倒出了门,且也不见有人跟着伺候?” “或许有别的要紧的事儿吧。”赵如海道,一边伸手拉下了窗帘,一边心下忖度着,要不要禀告成卓远,还是自己多心了。 ~~~~~~~~~~ 豪亲王府该。 成卓远和慕容微雪一行到达豪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这一路上,真是慢慢悠悠的,简直比步行都快不了多少,慕容微雪刚开始的时候还欢呼雀跃,像出笼的鸟儿,必定是难得出一次宫门,且还有成卓远陪着,但是后来慕容微雪就开始觉得无聊透了,靠在成卓远的怀中抱怨,嫌马车太慢,成卓远并不搭理慕容微雪,反倒让陈大愚速度再慢点儿,然后慕容微雪凶巴巴地瞪了成卓远两眼,然后也就噤了声,软绵绵地趴在成卓远的怀里,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刚开始的时候,慕容微雪还忍着不睡,到了后来已经全然由不得自己了,倒在成卓远的怀中熟睡得像一只猫咪蹂。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竟在自己的怀中熟睡了,真真是哭笑不得。 这小妮子,刚才一坐上马车,还欢实得跟三五岁的小丫头似的,左看看右瞧瞧的,只差没叫出声来,可是转眼的功夫就睡得这样沉了,成卓远心里难免有些失落,难得陪慕容微雪出来走走,不想着丫头倒是个不争气的。 只是成卓远也不敢吵醒了慕容微雪,秦律说过,女子有孕之后,必定会嗜睡的,尽量多休息,少走动,对身子没坏处。 后来秦律还又补上一句,尤其是头三个月,身子最不适宜多动。 秦律自然是话里有话,成卓远也是门清,所以也跟着脸红了好热了好一会儿,所以现在成卓远不光是晚上老老实实地各睡各的,连起夜都是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这时候,成卓远自然也不敢多动弹,就差没屏住呼吸了。 等到了豪亲王府的时候,成卓远的大腿已经被压得酸麻了,成卓远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大腿,一边低下头想亲一亲熟睡得妮子,但听着慕容微雪悠长的呼吸声,到底还是放弃了,只是抿了抿嘴唇。 “启禀万岁爷……”陈大愚停稳了马车,就过来打开了车门,瞧着成卓远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忙得闭上了嘴,一边躬身站到了一旁。 这时候,赵如海和青玉也忙得下了车,赶到前面,瞧着成卓远抱着慕容微雪下了马车,青玉先是一惊,再一看慕容微雪身上盖着那件狐皮大氅,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娘娘最近越发嗜睡了呢。 还是万岁爷英明,临出宫的时候硬是给慕容微雪披上了这件大氅,如若不然,慕容微雪少不得要冻着呢。 豪亲王府的管家听了侍卫通报,忙得迎了出来,就要带着阖府上下跪迎叩拜,赵如海忙得比了个手势,一时间,众人都噤声不言,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成卓远打横抱着慕容微雪径直走入了豪亲王府。 此时成卓豪正在偏殿用膳,因为今日不用早朝,成卓豪也是一身便装,随意自在得很,正喝着桂花酒,哼着小曲,心情实在不错。 成卓豪正端着小酒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撇眼似乎瞧着院中有人,再一撇眼,似乎还来了不少人,成卓豪一怔,那群人似乎还是朝后院走的…… 下一秒,成卓远猛地顺手抄起了一把单背刀,然后就冲了出去。 他倒是要看看是那个狗胆包天的家伙,竟然敢大天白日地闯他豪亲王府。 再然后,“咣当”一声单背刀掉地。 成卓豪膝盖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一脸谄媚:“皇兄,原来是您呀,也不事先让人通传一声。” 这一身“咣当”,似乎惊扰了慕容微雪,慕容微雪蹙了蹙眉,成卓远也跟着蹙了蹙眉,瞧着慕容微雪又扭头接着睡,这才放下心,随后蓦地一季白眼看向成卓豪,成卓豪的身子当下又矮了三分。 他今天可真是倒霉透了,好好地在家喝酒,竟也能喝出个惊驾之罪来。 “皇兄……” 瞧着成卓豪似乎还要说话,成卓远便就给陈大愚使了个眼色,陈大愚随即将成卓豪拉着扣在了墙上,一只手从背后结结实实地扣住了成卓豪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就捂住了成卓豪的嘴。 成卓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待遇,尤其对方还是个男的,确切的说,还是一个比自己高大威猛不少的男人,成卓豪也算是从小习武,多少年了,不曾一日荒废的,也是自诩十八般兵器样样上手的,但是在陈大愚面前,成卓豪还是彻彻底底地被摧残打击。 当然,要是豪亲王知道这只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手,刚刚还拉着马缰,顺便还给马儿掐了七八只跳蚤的话,豪亲王肯 定会当场晕死过去,就算没有晕死过去,必定也会狠狠地咬下陈大愚三根手指。 成卓远将慕容微雪送入王府后院的闺房午膳,留了青玉在房中伺候,又吩咐了内卫守着,等成卓远从后院出来的时候,便就瞧着成卓豪被陈大愚这样反手扣着,就如同一只被豹子逮住的小鹿一般,除了干瞪着眼,就是干瞪眼。 成卓远不由得笑了,挥了挥手,陈大愚这才放开手,成卓豪脸气得通红,偏偏脸上还有这五个大大的手指印,成卓远愈发笑得停不下来。 成卓豪瞪着陈大愚,揉了揉脸:“陈大愚,你给本王等着!” 陈大愚退到成卓远身后,躬身抱拳对成卓豪道:“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王爷海涵。” 成卓远拍了拍成卓豪的肩膀道:“行了,别得理不饶人的,哪里是个王爷的气度?” 成卓豪气得瞪眼:“皇兄好气度,臣弟不过是叫了皇兄两声,皇兄就大发雷霆,还让手下三下五除二当犯人给扣着,这样的好的气度,真是让臣弟刮目相看啊。” “瞧瞧你,都赶上君尧的那张嘴了,”成卓远含笑道,一边拉着成卓豪朝大殿里面走,“这大中午的,既是到了你的府上,自然一顿好酒席是逃不了的,不许小家子气,朕记得你府上的女儿红最是上佳。” “皇兄好算计,偏挑了个饭点过来。”嘴上虽这么说的,但成卓豪心下却是高兴,忙得唤来了管家,让小厨房多做几道菜,又让管家去取七十年的女儿红。 成卓远和成卓豪进正殿,前后坐下,成卓豪道:“还好刚才只吃了两三杯酒,才只两三分酒意,若是皇兄再晚些过来,臣弟还真是要舍命陪君子了。” 成卓远含笑道:“你的酒量,朕还不知?三两岁的时候,就开始用筷子蘸着酒朝嘴里放,现在怕是君尧都不止两三杯的量了,在朕面前,你还虚头巴脑的。” “瞧着皇兄今儿这红光满面的,一进门就找臣弟拉开架子拼酒的,怕是有好事儿吧?”成卓豪嘻嘻笑着,一边指着后院,小声道,“莫不是皇贵妃有了好消息?” “你小子,倒是门儿清。”成卓远抿了口茶,难掩笑意。 “当真?”成卓豪刚才不过随口一说,但是瞧着成卓远的模样,倒像是猜中了似的,成卓豪随即跪地,对成卓远抱拳道,“恭喜皇兄!贺喜皇兄!终于得偿所愿!” “少唧唧哇哇的,一会子多跟朕喝两杯才是正经,”成卓远伸手拉了成卓豪起来,一边又道,“宫中的酒,你也知道,说起来也都是好酒,但也真的是没个滋味的,喝再多也不上头,且朕若是多喝两杯,且不说太后那边,就连着太医院都跟着要三劝四劝的,今儿好容易到了你这儿,你可要多陪朕喝两杯,朕是有日子没喝个痛快了。” 成卓豪勾了勾唇,道:“皇兄心里怕是有日子没这么痛快了吧?记得上次一皇兄这般痛快畅饮还是三年前迎娶皇贵妃的时候。” 成卓远一拳打在成卓豪的肩上,一边笑着:“说你门儿清,你还真是!” 当下,陈大愚走进来,附在成卓远耳畔低声说了一阵子,然后起身,站在一旁。 成卓远沉着脸,抿了口茶,然后转头对陈大愚沉声道:“你且派人暗中跟着,有要紧的,再来禀报。” 【周三了~~~早上好~~】 34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4 言情海 正文 34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5 成卓远沉着脸,抿了口茶,然后转头对陈大愚沉声道:“你且派人暗中跟着,有要紧的,再来禀报。” “是,属下遵命。”陈大愚领命,忙得躬身退下。 成卓豪瞧着成卓远面色凝重,不由得问道:“皇兄在烦恼何事?可否与臣弟一说?说不定臣弟还能为皇兄分忧呢。该” “原本倒也真不算什么大事儿,”成卓远手指在茶杯上慢慢地摩挲着,一边缓声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朕开窗的时候,碰巧瞧见了陈太傅。” “这有什么问题?”成卓豪脱口问道,随即也是一怔,顿了顿,然后道,“在城东瞧见陈太傅的确有些不太对劲儿,且还是应该静卧养病的陈太傅,尤其陈太傅又是个轻易不出门的。” “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朕命人一路跟着,朕好奇得很,朕的岳父泰山不顾病体、冒着天寒,只身外出,这是要去见谁,”成卓远淡声道,一边抿了口茶,“果然让朕大吃一惊,朕的岳父泰山居然去见了朕的另一位岳父泰山,你说算不算是奇事一桩?” 成卓豪一怔:“陈太傅去见了陶大人?陶府倒是在城东。” 成卓豪如此猜测,也是有根有据,因为陶氏一族和陈氏一族,都是书香世家,世代都在朝中为官,两家也算是故交,只是这一辈,因为朝堂更迭时局动荡的缘故,陈氏一族不像陶氏一族灵活变通,所以自然家势也受到影响,已然不再显赫了,再加上,陶连亭又是个势力的主儿,自然两家关系也就淡了下来,但不管怎样,说到底,两家的交情还是在的,且如今陶惠颜和陈巧云又都入了宫,近几年,两家也逐渐密切了起来,陈九儒和陶连亭也是常有走动的。 但是和陶氏一族一般,陈氏一族也是不屑与慕容氏族这样新兴世族为伍的,虽然慕容肃如今权势熏天,但陈氏一族这样的名门世族却是瞧不上的,加上慕容肃历来的风评又差,所以两人一直没有交集,自然成卓豪也不会朝慕容肃的身上去想蹂。 “刚开始朕和你想的一样,”成卓远却摇了摇头,然后沉声道,“谁想啊,陈太傅瞧着貌不惊人,却竟做让人意料之外的事儿。” “难道陈太傅见的人竟是……慕容肃?”成卓豪不由得皱了皱眉,一脸不可思议,半晌才道,“当年白氏一族遭灭顶天灾,白氏的权力也是由此转移到了慕容肃的手中,也是因此,慕容肃手下的一众新兴门阀也纷纷粉墨登场,占据朝堂一角,当时陈久儒和陶连亭还联合朝中势力竭力对抗的,陈九儒也是因此与慕容肃结下了梁子,他们两人甚至连点头交都不算,怎么如今两人竟会私下会面?真是不可思议。” 成卓远玩味儿地勾了勾唇:“是啊,朕也好奇得紧呐,若说朕的这两位岳父泰山聚在一起是闲话家常,朕可断断不肯相信。” 成卓豪抿了一口茶,看向成卓远,一边含笑道:“说起来,臣弟还真有一个好奇,一直在心里装了许多年了呢,但是因为涉及皇兄后宫,所以臣弟一直也并不敢提及,如今既是提到了陈太傅,臣弟也不妨一吐为快,若有不敬之处,还望皇兄海涵。” 成卓远点头道:“你我兄弟,但说无妨。” 成卓豪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成卓远的对面,手里抱着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道:“皇兄觉得那陈九儒的相貌如何?” 成卓远觉得这问题实在莫名其妙,原本并不想理会,但是瞧着成卓豪倒有几分正经,便也答了:“陈太傅相貌一般,自然不及你豪亲王的风姿。” “这是自然,臣弟乃是皇家风范,又有个谪仙不过七皇子的皇兄,旁人哪里是能比得上的?”成卓豪咧嘴一笑,一边又补充道,“其实皇兄的这一句相貌一般,说的实在委婉,臣弟听闻陈太傅年轻的时候郁郁不得志,便就与相貌丑陋有关,而那陶连亭腹中诗书自是不及陈太傅,但是却一直在陈太傅之上,这也与陶连亭仪表堂堂分不开关系吧?” 成卓远点头道:“朕也有耳闻,陈九儒的娘亲非但不是美人,倒是京师出了名的无颜丑妇,但贵在满腹诗书,乃是大兴第一才女,陈老大人不重容貌,迎陈夫人入府,当时也是一段佳话,自然陈夫人生出的陈太傅也不能好看到哪里去。” “再说这相貌和仕途的关系,虽然并无条文规定入朝为官需得仪表堂堂,但若是两者旗鼓相当,自然要择相貌优者选用,自然陈太傅的那张脸也是吃了亏的。” “这就是了,陈太傅因为相貌丑陋,年轻时候郁郁不得志,倒是将近四十岁才好容易做上太傅,听说还是陈老太傅临终哀求先帝,先帝瞧着可怜才答应着的,这陈太傅一生想来着实不易啊,也足见,陈太傅的确是貌不出众,”成卓豪又道,然后话锋一转,“那么皇兄觉得云妃娘娘相貌如何?和其他娘娘比起来呢?” 成卓远更加二丈摸不到头脑,顿了顿,道:“云妃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相貌,但是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和惠嫔的容貌,不相上下,八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就是了,只是皇兄难道不奇怪陈九儒这般长相怎就能生 的云妃娘娘这等的绝色女儿?”成卓豪眼睛里都是笑意,“且连皇兄都说了,云妃娘娘和惠嫔娘娘的容貌不相上下,那么臣弟就更加奇了,陶连亭仪表堂堂,生出惠嫔娘娘这等美人儿也是理所应当,但是陈太傅那样的相貌,又怎么也能生出如此姿色的女儿呢?难道皇兄真的从来都没有疑心过吗?” “想必是已逝去的陈夫人容颜绝代。”成卓远有些犹疑地说,心中却不自觉地也开始纳闷起来,被成卓豪这么一通说,他心中开始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儿了,而且这些事儿也似乎存在他心中许久了,只是一直模糊着,如今却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成卓豪又道:“或许如此,但是如果陈夫人真是容颜绝代的话,那必定是惊为天人,誉满京城,怎么臣弟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京城还有这样一号倾国倾城的佳人呢?还是陈太傅怕人觊觎娇妻,有意藏匿起来?” 一时间,成卓远再说不出话来,他的额头开始渗出了汗来。 当年,孙丽华因为思念思颜公主头风发作,病榻之上偶然得知陈太傅之女陈巧云,当时不过想要瞧一瞧与思颜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陈巧云,为何陈九儒就那般轻易地将陈巧云留在了宫中? 为何陈巧云会与思颜公主的生辰一般无二? 女儿家的生辰八字原是不为外人道的隐秘,为何竟传到了太后耳中? …… “皇兄,你怎么了?”成卓豪瞧着成卓远面色煞白,小心问道。 成卓远缓过神来,将杯中茶水喝个干净,然后正色看向成卓豪:“八弟,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去查清楚已故陈夫人的底细,务必要查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悄悄的,不许任何人知道,一得到消息,就即刻入宫面见朕,记得半月为限,越开越好。” “是,臣弟遵命。”成卓豪瞧着成卓远面色凝重,也不敢造次,忙得放下茶杯,跪地领命。 ~~~~~~~~ 这顿女儿红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喝,成卓远并没有在豪亲王府多呆,便就带了慕容微雪回了宫。 慕容微雪睡得沉,回到养心殿又睡了小半个时辰才醒,自然又是叫苦不迭,好容易出了一次宫,自己却是睡了过去,什么都没看得,也什么都没玩得,竟然是睡过去的。 青玉伺候着慕容微雪用了午膳,又扶着慕容微雪去御花园散了散步。 始终没见成卓远,慕容微雪自然少不得问了青玉,青玉也不说清楚,只说万岁爷一回来就去了慈瑞宫,似乎是去瞧太后去了。 ~~~~~~~~~ 慈瑞宫。 孙丽华自养心殿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坐在软榻上,一双凤眸盯着屏风上看,那上面艳丽的凤穿牡丹大的图案,原是她最喜欢的,不过今儿,她却觉得那血红有些刺眼。 从前王皇后宫中就有这么一盏屏风,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区区丽嫔,而且还是个出生贱民的丽嫔,日日去昭阳殿给皇后请安,都是低声下去,坐在最下边,连刚进宫的才人都敢对她蹬鼻子上脸。 今儿是不一小心踩了她的鞋子,害她跌了跤,明儿是一盏热茶没拿稳,正泼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不得不养伤涂药,大半个月不能侍寝。 【周四了~~大家早上好~~】 34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5 言情海 正文 34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6 今儿是不一小心踩了她的鞋子,害她跌了跤,明儿是一盏热茶没拿稳,正泼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不得不养伤涂药,大半个月不能侍寝。 而那个时候的王皇后呢崾。 她永远端坐在上位,抿着茶,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手边的玉如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被人践踏,那个模样,就像是在戏园里头看一出好戏。 而孙丽华却记得清楚,王皇后的身后,就是这样的一盏屏风。 凤穿牡丹,何其尊贵,何其雍容,只是那时候她甚至都不敢多抬头看一眼,因为连她自己都知道,在这皇宫之中,自己是多么卑微的存在。 王皇后当然是厌恶她的,一个卖香女的闺女竟然也爬上了龙床,这么卑贱的身子,自然是糟蹋了龙体,更何况还是生下了龙子,更何况皇上竟然还三不五时地召她侍寝。 王皇后自是气得咬牙不已,但到底她身披凤袍,稳坐后位,所以也要有个母仪天下的模样,所以她就一直这样,不远不近地看着其他女人践踏她欺凌她,然后再不咸不淡地训斥两句罢了。 孙丽华也是恨的,恨阖宫上下的这些终日斗的跟乌鸡眼儿似的女人,但是她更恨那个身穿凤袍的女人。 明明都已经身穿凤袍,母仪天下,能和成靖之堂堂正正地并肩携手,那个女人明明什么都有了,却还不知足,却还总想着从她这个卑贱之躯这里抢走什么。 哪能不很躏? 因为心中有恨,日子就更加灰暗,更加难过了。 后来很多时候,孙丽华时常想着,那段时间,那些年,都苦成了那样,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究竟是因为对成靖之的爱,还是对成卓远的爱。 她也说不清楚,但清楚的是,她终其一生都在付出,为这两个心爱的男人。 刚入宫的那段时间,日子真是难过啊,孙丽华记得那时候每天都是在数日子过呢,心惊肉跳,夜不能寐,但是却不敢在成靖之面前表露分毫,她一个卖香女出身的贱民,能够进宫侍驾已是天大的福气,她自知不够格与王皇后一众对弈,或许也是知道此中关窍,王皇后一众便更加肆无忌惮地作践她了。 或许,后来如果不是白飞飞的出现,她或许真就会死在王皇后的手中吧。 有了白飞飞,王皇后哪里还顾得上她区区一个丽嫔的死活? 那一年,白飞飞入宫,白老丞相的丞相爱女,白氏一族的嫡长女,何其尊贵,偏偏又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和那起子后宫女人不同的是,白飞飞还精通诗书,时常能和成靖之对吟佳句,那起子诗词,孙丽华听不懂,王皇后也不懂,但是成靖之却大喜过望。 他一直都喜欢这样的女子,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容颜,有让人欢喜的率真性格,也有让人惊喜的满腹诗词。 比如从前的林月清颜,也比如此时的白飞飞,而且白飞飞身后还是庞大的白氏一族。 所以白飞飞一入宫就是位列四妃之首,连王皇后都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那模样倒像是对亲姐妹,拉着白飞飞赏花听戏,一日都不得停。 孙丽华瞧着王皇后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愈发嗤笑不已,这后宫的女人看多了戏,就越发会做戏了。 她知道王皇后是不可能放过白飞飞的,但是不想最终却是自己下的手。 因为那时候,成靖之已经有了废王皇后,而改立白飞飞为后的打算,比之王皇后,白飞飞倒也真是更有母仪天下的资本,虽然成靖之没有宣之于口,但是作为枕边人,孙丽华自然门清儿,尤其是成靖之在她的面前越来越心不在焉,越来越频繁地召白飞飞侍寝,她想不明白也难。 这原不是孙丽华该操心的事儿,必定整个后宫的女人斗乌鸡眼儿似的盯着白飞飞看,但是孙丽华却越来越提心吊胆,她从来不在意王皇后,但是她却十分在意白飞飞,在成靖之的身边跟随多年,成靖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自然知道,因为知道,所以她越来越在意白飞飞,也越来越在意白飞飞的肚子。 只要那个肚子大起来,王皇后就要倒台、昭阳宫就要易主了吧? 孙丽华这样想着,想着王皇后被扒下凤袍、蓬头垢面趴在地上哀求连连的模样,她心中很是痛快,但随即就是无尽的恐惧。 她绝对不能让白飞飞做皇后,她宁愿王皇后那样的女人做皇后,也不愿看到白飞飞做皇后。 若是白飞飞诞下皇子,那成靖之的眼里怕是再没有她,也更加没有卓远了吧? 她那样想着,那样忌惮着,日日夜夜都惊惶不安。 再然后一盆盆西陲长欢就出现在了白飞飞的宫中。 那是她第一次做那样的事儿。 她觉得自己恶毒,觉得自己和后宫的那些子女人其实并无两样,但同时她又深深地吐了口气,似乎她早就在等这一刻似的。 从那以后,她发现,原来害人并不难,只不过是一转念的事儿。 然后,倒在她面前的女 人越来越多,而她在后宫站的就越来越稳。 从丽嫔,到丽妃,再到丽贵妃,日日晨昏定请,她的位置与王皇后越来越近,她脸上的妆越来越妖娆,头上的珠翠越来越华丽,脸上的表情也愈发雍容,别人再不敢轻谩她半分。 她也看到王皇后脸上的妆越来越浓,珍珠粉涂得越来越厚,但是却难掩日益憔悴,眼角的细纹,越来越多,眼睛也越来越憔悴了呢。 哦,对了,她还听说万岁爷最近对二皇子成卓唯也颇为关爱呢,不光亲自指导功课,春季围猎的时候,还亲自为二皇子挑选骏马良弓,前一阵子,万岁爷还想着要亲自为二皇子过生辰呢。 太子的日子不好过呢,自然王皇后也好不到哪儿去,听闻万岁爷已有半年不踏足昭阳宫了呢。 是呢,不过是个黄脸婆,成靖之才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功夫呢。 孙丽华抿着茶,冷眼打量着王皇后,这女人真的老了呢,年老色衰这四个字用在她的身上也越发妥帖了呢。 可那屏风上的凤穿牡丹却还是那般耀眼,一如往昔。 再后来,太子逼宫,万岁爷八子,一夜之间三子殒命,太子被废,王皇后被赐死。 成卓远入主东宫,而同一日孙丽华也入主昭阳宫,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那屏风上的凤穿牡丹。 多少黑暗岁月,多少腥风血雨,她终究得到。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一身凤袍,坐在上位,看着一众后宫女人对自己三叩九拜,她心情出奇的好,但是面上却如从前的王皇后一般,不动声色。 她勾了勾唇,十指丹寇夺人眼球,她摩挲着玉如意,一边含笑道:“你们没想到吧,今时今日在这昭阳殿,你们却要对本宫行叩拜大礼。”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女子,诚惶诚恐,哆哆嗦嗦颤抖的厉害,她真的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所以她一直没有叫她们起来,一杯茶从热放到冷,她就好整以暇地一直看着那起子女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样的日子,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呢。 只是孙丽华也没享受多久,从她封后,到成靖之驾崩,也不过短短数月。 新皇登基,孙丽华又从昭阳宫搬到了慈瑞宫,按照规矩,有些东西是世代留在昭阳殿,是不可带走的,就比如说那盏屏风,但是她偏就带了走,如今她的儿子是皇帝,谁敢对她说半个不字?她非但带走了,而且还将它摆在慈瑞宫最显眼的位置,日日或近或远地看着,每每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就会出奇得好。 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她却觉得那屏风上的牡丹红的太过刺眼。 “彩英,去把屏风给合上。”孙丽华靠在软枕上道,神色有些疲累。 “是,奴婢遵命。”彩英心中称奇,这屏风历来是孙丽华的最爱之物,今日却要下令将屏风合上,真是奇了。 “皇上驾到!” 彩英刚刚合上了屏风,就听见外面太监的声音传来,彩英忙得走到孙丽华面前,喜道:“太后,太后,万岁爷来了,太后刚才还担心万岁爷赌气,但是这世上母子哪有记仇的?这不,万岁爷这就来了吗?太后,也别再难过了。” 孙丽华也是蓦地心头一喜,忙得坐了起来,对彩英道:“赶紧去给皇上备茶,茶要新到的枫露茶,水要新启开的三年的梅花上的雪水。” “是,奴婢遵命,”彩英含笑躬身退下,赶着成卓远进来,忙得行礼道,“奴婢见过万岁爷。” “起来吧,”成卓远挥了挥手,径直走进大殿,然后双手负后,沉声道,“殿中所有人都退下,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进来。” 彩英和孙丽华都是一怔,瞧着成卓远的神色不大好呢。 彩英和赵如海等一前一后退了出去,赵如海还将房门给掩上了。 彩英指着房里,小声问道:“万岁爷今儿是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谁知道呢?我也正纳闷呢,都大半天了。”赵如海也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万岁爷原是要在豪亲王府和豪亲王对饮来着,但是也不等酒菜上桌,就阴着脸出来了,更不顾皇贵妃还熟睡,抱着皇贵妃就回了宫,将皇贵妃放在了养心殿,然后就径直来了慈瑞宫,且一路上都一言不发,只是沉着个脸,弄得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 大殿中,只剩下孙丽华和成卓远。 孙丽华瞧着成卓远阴着一张脸,一步步走向自己,孙丽华心里突突地跳,她还是头一次瞧见儿子的这般模样。 “皇上,”孙丽华轻声开头,“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哀家说?” “沐儿究竟是怎么死的?”成卓远沉声问道,说这话的时候,成卓远牙都咬的酸了,“真的是死于风寒?” 成卓沐是成卓远之妹,思颜公主。 冷不丁地提到了早逝的 爱女,孙丽华先是一怔,随即鼻子就是一阵酸楚,孙丽华哽咽着道:“是,当时沐儿浑身烧的滚烫,太医也束手无策,最后……最后不治而死。” 成卓远的眼神更深了:“母后,当时你是亲眼看着沐儿死的吗?” “卓远!”孙丽华蓦地尖厉地叫出来,泪眼模糊中看着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儿子,“都过去这些年了,今时今日,你又何苦来戳为娘的痛处?为什么?!” “母后,”成卓远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再一次问道,“朕再问你一次,当时你是亲眼看着沐儿死的?” 孙丽华蓦地停住了眼泪,冷然看着成卓远:“是,我亲眼看着沐儿断气,亲眼看着彩英给沐儿换上了衣服,也是亲眼看着彩英将沐儿的尸身放进了棺材,万岁爷,这样行了吧?够了吧?” “母后,最近一阵子都不要召云妃来慈瑞宫。”顿了顿,成卓远沉声道。 孙丽华嗤笑道:“怎么?一个被儿子嫌弃的娘亲,现在就配一个人清清静静待着等死、连个说话的人都不能见了吗?” 成卓远皱眉:“母后,你何出此言?” 【周五了~~~噢噢噢噢~~~大家早安!】 34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6 言情海 正文 34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7 成卓远皱眉:“母后,你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皇上问得好!”孙丽华的声音蓦地太高,尖厉刺耳,“皇上你说哀家何出此言?都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这可是连庄户人家都晓得的道理,但万岁爷却不知!所以今时今日,哀家的儿子竟嫌弃起了哀家!你说哀家还能说什么?哀家如今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求了,不过求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够多来看看哀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皇上,但是皇上一出口就是直朝哀家的心窝里面戳!” 成卓远看着孙丽华泪水纵横的脸,即便保养得再好,到底也是近四十的人了,再多的脂粉也盖不住眼角的细纹,而此时,那眼泪就混着脸上的脂粉肆意滑下。 真是一张沧桑凄楚的脸。 而那里面的沧桑凄楚,他又都心知肚明。 因为了解,所以不忍多看,成卓远扭过头去,沉声道:“朕知道母后心里委屈,但是事关重大,所以有些事情朕现在的确不能说,母后只需记得一句,这世间若只有一个人能够对母后真心相待的话,那人就必定是朕。躏” 成卓远伸手将孙丽华蓬乱的鬓发轻轻理到耳后,然后转身大步走出。 孙丽华看着成卓远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终于消失不见,孙丽华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 纤云殿。 陈巧云正在暖阁中发呆,自从省亲回宫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比起从前的活泼,现在更多了许多沉默寡言,连纤云殿的宫人整日也都跟着大气儿都不敢喘,耳畔除了从初雪殿传来的一声一声的“叮咚”的修缮宫殿的声音,就再听不到别的了。 成卓远进来的时候,也觉得这院落有些凄凉,除了青石路两侧的一排冬青,其他的花树都是光秃秃的,似乎是陈巧云的授意,院中的落叶倒也未曾打扫,成卓远瞧着不由得蹙了蹙眉,然后就踩着一地的落叶走进了大殿。 “万岁爷怎么忽然来了?”陈巧云披着一张羊绒毯子,忙得从暖阁进了大殿,因为不知道成卓远会来的缘故,陈巧云今日并未如何打扮,不过是一个最简单家常的堕马髻,也未戴任何珠翠首饰,就素素净净地站在成卓远的面前,原本就年纪不大,这时候就显得更加稚嫩了。 话音一落,陈巧云这才发现自己的言语有失,忙得退下小毯子,然后福了福身行礼,恭恭敬敬道:“臣妾见过万岁爷,恭请吾皇圣安。” 成卓远打量着面前的陈巧云,不知怎的,他只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他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这张脸…… “起来吧。”成卓远缓声道。 “是,多谢万岁爷。”陈巧云平身,小心翼翼地站着,一双眼睛不安地瞄着成卓远长袍的下摆,成卓远今儿怎么来了纤云殿? “抬起头来。”成卓远沉声道。 “是。”陈巧云有些惊诧,迟疑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不安地与成卓远对视一眼,然后忙得又移开了视线,一双手,抓着锦帕,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今天的万岁爷,有些奇怪呢,从前从不在自己身上浪费一星半点儿的功夫,如今倒亲自来了一趟纤云殿。 陈巧云的心七上八下的悬着,不由得又想起了前几日省亲时候陈九儒提点过的让自己抓住时机承恩的话,一时间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成卓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陈巧云,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陈巧云的眉眼上。 陈巧云的眉眼…… 与母后有六七分的相像呢。 记得陈巧云刚入宫的时候,孙丽华还曾经感慨过,说云儿与自己有些相像,所以看着云儿就当是看见了自己的沐儿,也因此才起了留陈巧云在宫中侍候的心思。 成卓远的心不由得有些沉。 目光朝上缓缓移动,落在了堕马髻上。 这堕马髻…… 他在清园见过。 那个叫林月清颜的女人,眉眼如画,一袭凤袍,就躺在那张寒玉床上,他记得清楚,那女人就是梳得这堕马髻。 这么一想,成卓远心头又是一条,陈巧云与林月清颜还真是有些相像,尤其是眉眼。 所以…… 陈巧云与自己的眉眼也是十分相像的。 只是,怎么从前他就没有发现? 是了,从前父皇不是最喜欢沐儿的吗?沐儿刚刚诞下,父皇就忙得赐了沐儿“思颜”的封号,不但如此,父皇不是一下朝就要回宫抱一抱沐儿的吗? 曾经,他还为此深深地厌恶、嫉妒尚在襁褓中的沐儿。 为什么他们兄妹的眉眼如此相像,但是父皇却偏生只宠爱沐儿一个,却对自己始终不冷不热。 “云儿,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过你的母亲呢?”成卓远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声音也有些发抖,成卓远忙得转身坐了下,抿了抿唇,对陈巧云道,“你也坐吧,别总是杵着了。” “是,臣妾遵命,”陈巧云坐在成卓远的对面,盯着成卓远手上的扳指,然后轻声道,“启禀万岁爷,臣妾的母亲,早在十四年前就过世了,因为知道的不多,所以臣妾也不好多说什么。” 成卓远眉毛一挑:“哦?这倒奇了,云儿今年不就刚好十四岁吗?” “正是如此,”陈巧云咬了咬唇,顿了顿,又沉声道,“当年,臣妾母亲是为了诞下臣妾才丧命的,臣妾听说,当时因为胎位不正,所以母亲生臣妾的时候极其凶险,足足花了一昼夜的功夫,后来好容易生下了臣妾,但是母亲却也因血崩离世了。” “难怪你不愿多说,今日也是朕唐突了,”成卓远道,顿了顿,又接着问,“只是,这些都是陈太傅告诉你的?” 陈巧云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暗淡,缓声道:“不是,父亲从来都不会在臣妾面前提起母亲,也不许臣妾提起,从前小时候臣妾也曾问起,父亲每每就大声斥责,还用家法惩罚臣妾,后来臣妾便就不敢再提了,长大之后臣妾才隐隐觉得,大约是父亲心里放不下母亲的缘故。” “所以臣妾从来都没有过过一次生辰,因为臣妾的生辰,就是母亲的忌日,每每那天,父亲必定是要到母后的牌位前大哭一场的,全府上下也都要到母亲的灵位前一一上香的。” “父亲对母亲真是一往情深,都十几年过去了,父亲始终对母亲念念不忘,所以父亲也一直没有续弦。” 说到这里陈巧云有些微微的哽咽,瞧着成卓远面色深沉,顿了顿,陈巧云哑着声问道:“万岁爷今儿怎么忽然问起臣妾母亲之事?” “只是好奇,才随口一问,”成卓远勾了勾唇,对陈巧云笑了笑,然后走过去,从椅子上拿起陈巧云刚刚放下的小羊绒毯子,亲自给陈巧云披上,一边轻声道,“如今天儿一日冷过一日了,你且注意身子,好生歇着吧,过些时日,朕再来看你。” “多谢万岁爷。”陈巧云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忙得躬身谢恩。 “你且好生歇着吧,不用送出来了。”成卓远拍了拍陈巧云的肩,然后大步走出。 陈巧云看着成卓远渐行渐远,一颗心却越跳越快。 万岁爷今日这是怎么了? 从前对她始终是不冷不热的,今儿倒多了许多人情味儿了呢。 陈巧云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毯子,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却又想不明白,只好坐在椅子上发呆。 哎!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 ~~~~~~~~~~ 城东。 绿玉茶楼。 绿玉茶楼本是宋祁玉一手开起来的,但是因为宋祁玉要四海云游,所以便就将这绿玉茶楼,全盘交给了慕容王府打理,慕容王府素来财大气粗,倒也不稀得挣这几个茶钱,但是因为宋祁玉与慕容肃是故交,又因宋祁玉有恩与慕容王府,所以慕容肃二话没说,就让慕容福将这绿玉茶楼接手了过来,至于茶楼的盈余,慕容王府分文不收,也尽数给宋祁玉留着。 慕容肃今日原本是与陈九儒约好了压在绿玉茶楼见个面的,但是因为得知了慕容微雪有孕的消息,自然大喜过望,又即刻给儿子去了封信,所以等到慕容肃来到绿玉茶楼的时候,陈九儒已经喝完了一杯茶了。 慕容肃忙笑着进了房间,一边坐下,一边亲手把盏给陈九儒斟茶,陪笑道:“今儿一早府上就出了点事儿,所以出门才晚了些,让太傅久等,失敬!失敬!” 陈九儒也是一脸笑意,缓声道:“慕容王府家大业大,不比老夫闲云野鹤一个人,慕容王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有的。” 慕容肃又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不由得感慨道:“这隔江春色当真是好茶,所以本王即便再怎么公务繁忙,也每每会抽点时间在这绿玉茶楼里面消遣,从前有宋祁玉宋先生陪着说话谈天,倒也是人生快事,如今宋公子离京,又有陈太傅作陪,也是本王的福气。” “也是托王爷的福,今儿老夫也喝上了一次,当真是好茶,只是从前却未曾耳闻,”陈九儒抿了一口,然后又勾了勾唇道,“江北的红梅花上的雪水,加上江南的竹叶青,这隔江春色当真是名副其实。” “谁说不是呢?也是宋先生这样的见过大世面的才烹得出这样的好茶,”慕容肃含笑道,“都道是大隐隐于市,这隔江春色便就如宋先生其人一般,都不愿博什么虚名头的。” 陈九儒笑得更深了:“说到这大世面,难道王爷就没见过吗?从皇朝更迭,到白氏一族覆亡,又到了如今匈奴人和天池和亲,这桩桩件件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啊。” 慕容肃的眉毛一动,一边放下茶杯,一边沉声道:“照这么说的话,那太傅见过的市面可也不比本王少啊,单单是太傅这一次云游四海,本王可就望尘莫及啊。” “对旁人说是云游四海,对慕容王,老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到底咱们可也是老相识一场了,”陈九儒道,拿眼瞥了一眼慕容肃,道, “这一次,老夫是去江浙,见了定安王。” “哦?”慕容肃拢了拢茶叶,看着茶水中舒展的竹叶,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想必太傅这一次是给王爷带了什么好消息去的吧?” “倒也说不上是什么好消息,不过是小女封妃而已,”陈九儒含笑道,一边抿了口茶又道,“区区一个妃子,自然不能跟皇贵妃相提并论,王爷不小瞧了才好。” “再怎么区区一个妃子,也是你我的主子,见了面咱们也都是要毕恭毕敬的,本王又怎么敢轻待呢?”慕容肃勾了勾唇,顿了顿,慕容肃又道,“说到令爱封妃之喜,本王不由得就想起了雍宁王,如今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呢,才封了雍宁王位,大婚又在眼前了。” 一提到雍宁王,陈九儒的脸不由得就沉了沉,半晌才出声:“万岁爷倒是愿意抬举那成卓熙。” “万岁爷愿不愿意抬举成卓熙,本王并不清楚,倒是本王瞧得清楚,万岁爷可是眼明心亮的主儿,最是收放自如,”慕容肃抿了口茶,顿了顿,又道,“正如今日的高丽和突厥,一收一放见,恩威并施,的确让人佩服。” 【周末快乐!!!睡回笼觉去了~~~】 34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7 言情海 正文 34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8 慕容肃抿了口茶,顿了顿,又道,“正如今日的高丽和突厥,一收一放见,恩威并施,的确让人佩服。崾” 陈九儒一边顺了顺胡须,一边嗤笑道:“王爷从前最瞧不上那小皇帝的,也是迫于受废太子牵累不得已才将郡主嫁给他得以暂时保全的,不想如今,王爷倒也是服服帖帖的。” 慕容肃但笑不语,伸手又给陈九儒斟了杯茶。 隔着袅袅竹香雾气,陈九儒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容肃,越看越是面色深沉,顿了顿,然后沉声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前慕容氏族乃是朝中首屈一指的大族,这自然与慕容王府手中的二十万大军是十分不开的,但如今,万岁爷一边将慕容王府的半数军队打发去了北疆,一边又给了雍宁王自组王府军队的权力,有这样的恩泽在,怕是不出十年,慕容王府就会被雍宁王府取而代之,王爷见过数不清的大风大浪,自然知道老夫所言不虚,也更加知晓,万岁爷的心机深重,必定留不下你这么一个外姓王爷。” “是,太傅句句发自肺腑,本王真是感激不尽,”慕容肃点头道谢,一边却又勾了勾唇,轻声道,“十年不长不短,可以发生很多事,可以让雍宁王府一举超越慕容王府,又或者可以让整个朝堂重新洗牌,但是如果真有屹立不倒的资本,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是啊,如果这一次,慕容微雪一举诞下皇子的话,慕容王府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就在今天之前,慕容肃每每想着那雍宁王府,还是如鲠在喉,但是今日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如此耿耿于怀了。 一个皇子,足已抵得上雄狮百万。 而且这个皇子的身上,还流着他慕容氏族的血液,所以慕容王府的二十万大军又算什么?如何能跟一个皇子相较? 而且这孩子还会是成卓远的第一个孩子。 孰轻孰重,他慕容肃还是分得清的躏。 也是沉得住气的。 十年,足够了。 他等得起,慕容王府也耗得起。 陈九儒打量着慕容肃笃定的脸,心里面开始七上八下,成卓远一举册封了雍宁王可谓是一箭双雕之举,自然是对定安王的压制,却也在暗中牵制了慕容王的地位,所以这是拉拢慕容肃的绝佳时机,但是不想慕容肃却是这般反应。 倒是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一般。 陈九儒默不作声喝完了杯中的茶,只是再也喝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了。 ~~~~~~~~~ 御书房。 是夜。 从纤云殿回来之后,成卓远就一直坐在御书房中,默不作声。 面前的苦丁茶早就冷了下来,成卓远却一直都没有动过,就一直笔直地端坐着。 赵如海站在墙角处,时不时拿眼瞧一眼成卓远,颇有些担心,万岁爷今儿这是怎么了?从豪亲王府出来的时候便就一直沉这个脸,脸色也极为难看,真叫人担心。 他自然猜不到成卓远的心思,但是他却知道,每每成卓远这般笔直端坐一声不出的时候,心里必定不是生了大气,就是高度紧张的。 半晌,成卓远伸手去端桌案上的茶,赵如海忙得走过来,躬身道:“万岁爷,茶都凉了,不如让老奴给你换一杯吧?” 成卓远挥了挥手,赵如海只得退到一边,看着成卓远一口一口抿着早已冷掉的苦丁茶,心里焦急万分,若是龙体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好? 一杯凉茶从口流入身,成卓远纷繁的思绪这才稍稍安宁了下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揉眉心:“让陈大愚进来。” “是,老奴这就去请陈将军。”赵如海忙得躬身退下。 半柱香的功夫之后,陈大愚匆匆进了御书房,躬身行礼:“属下参见万岁爷。” “陈府外头可有叫人盯着?”成卓远沉声问道。 “启禀万岁爷,属下已经明六名内卫暗中盯着陈府的一举一动,又命四名内卫时时盯着陈九儒,”陈大愚躬身回答,顿了顿,又道,“另外万岁爷今日下午让属下查的事,属下已经查明了。” 成卓远眼睛一亮:“快说说看。” 陈大愚道:“是,陈太傅前些时日说是去川蜀游历,其实他并未去川蜀,而是去了江浙,为了掩人耳目,他还让他的贴身奴才驾马车一路去了川蜀,但自己却暗中去了江浙。” 成卓远眉毛一挑:“当真?可知道他为何去江浙,又都见了些什么人?” 陈大愚又道:“属下不敢欺瞒,三年前,定安王入主江浙,属下奉命,在定安王府中安插数位眼线,只是定安王手段了得,这三年将那些眼线一一找了出来,杀的杀,关的关,如今倒是还有一名内务在定安王府潜伏着,因为一直在王府外围活动,没敢露面,倒也躲过一劫,今年才开始接触王府内围,就是他亲眼看着陈九儒进入定安王府,并且与定安王,还有秦风扬密谈的,为了保险起见,那内卫并不敢擅自传出消息,也是半个月 前才好容易传出了消息,也是今日密信才到的京城,刚才才送到属下手中。” “啪!” 成卓远的手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吓得赵如海和陈大愚都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好得很!好得很!”成卓远咬牙启齿道,“朕的太傅竟然要帮着那起子逆臣贼子,来造朕的反!好得很!真是好得很!若是传扬出去,世人该怎么想?朕究竟是个多无能庸懦的昏君,竟连自己的太傅都看不下去,上赶着要帮人造朕的反!” 赵如海瞧着成卓远这般模样,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规矩,爬着到了成卓远面前,一边检查成卓远的手掌有无受伤,一边小心劝说:“万岁爷息怒,切莫因为那起子佞臣贼子气坏了龙体,且那陈太傅,不仅是万岁爷的先生,曾经不也是定安王的先生吗?” “是啊,这么些年,他们师徒二人狼狈为奸,明明就在朕的面前,朕竟然就没瞧得出,当朕是睁眼瞎子吗?!”成卓远暴怒,又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瓷片飞溅,擦破了赵如海和陈大愚的脸,但是两人却纹丝不动地跪着。 等到成卓远稍稍息怒,陈大愚道:“万岁爷息怒,如今陈九儒就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只要万岁爷一声令下,属下即刻就带队过去,抄了陈府,拿下陈九儒。” “不,朕才不会这么就便宜了他,”成卓远冷声道,一边伸手掸了掸身上的茶叶沫子,一边道,“他们既然耍了朕这些年,自然朕也要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一次朕也不妨耐着性子看一出跳梁小丑,且如海都说了,定安王和陈九儒乃是师徒关系,师徒见面也是未尝不可,若是因此朕就大动肝火,岂不是让人笑话?” 陈大愚不解:“那万岁爷的意思是?” 成卓远勾了勾唇:“且耐心等着吧,好看的还在后头呢。” “是,属下明白。”陈大愚领命退下。 成卓远又坐了半晌,然后对赵如海道:“找几个人暗中盯着纤云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躬身领命。 ~~~~~~~~~ 养心殿。 寝殿。 等到成卓远回来的时候,已经丑时了,慕容微雪早已经睡下了,初初有孕的人,身子难免疲乏容易困倦,原本是要等着成卓远一道歇下的,但是却架不住瞌睡连篇,慕容微雪只得先沐浴更衣上床歇着了。 沐浴更衣之后,成卓远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拨开帷幔床帐,慕容微雪正睡得沉。 成卓远坐在床边,看着慕容微雪的脸,阴冷了一整天的双眼,这时候也终于有了温度。 朝政再繁忙,心里再烦躁,每每对着这个女人,成卓远变就会觉得会轻松许多。 即便就在刚才,他还烦着陈九儒和慕容肃私下会面之事。 稍稍坐了一会儿,成卓远小心翼翼上了床,并肩躺在慕容微雪身侧,慕容微雪的手脚随即就攀附了上来,一双手死死地勾着成卓远的肩膀,力道有些大,成卓远都觉得肩膀微微地疼,成卓远不由得转向了慕容微雪。 还以为慕容微雪睡醒了,但是慕容微雪却双眼紧闭,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成卓远看着慕容微雪紧蹙的眉心,料到慕容微雪必定是做了噩梦了,正想着要不要叫醒慕容微雪,慕容微雪却忽然开了口—— “卓远,你爱我吗?” 【五月的最后一天~~大家早上好~~~】 34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8 言情海 正文 34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4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9 正想着要不要叫醒慕容微雪,慕容微雪却忽然开了口—— “卓远,你爱我吗?” 成卓远不由得就闭上了嘴,然后轻轻得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 再然后,就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成卓远有些难过,有些无奈。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慕容微雪说这样的梦话,从洞房花烛夜起,到今时今日,多少次了,他听着这样心酸苦楚的一句话入眠,从前每每听着,他会觉得有些安心,他渴望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的,这个女人都毫不吝惜地交给了他躏。 但是现在,他更多的是忧心。 三年了,不管自己如何努力,怀中的女子,似乎从来都没有真的放过心,不管白日里如何的笑靥如花,但是想来她心底并不是真的放心。 即便如今,她腹中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注定一生要交付彼此,但她心底深处仍旧有着某种担心,某种不安。 这让成卓远觉得挫败,更觉得疼惜。 成卓远俯下头,轻轻地亲了亲慕容微雪额头,唇下那温柔平滑微热的肌肤,让他舍不得离开,便就这么抱着她。 双唇抵着白皙的额头,一只胳膊放在慕容微雪的脖颈下面给枕着,另一只则钻进了稠被中,大手轻轻地覆在慕容微雪的小腹上,一颗心瞬时就柔软的不像话了。 他一早就知道慕容微雪这个女人是她的软肋,如今更加确定了。 ~~~~~~~~~ 承源三年十一月初十 御书房。 恰克图的密函到达京师。 下了早朝,成卓远刚一回到了御书房,陈大愚就跟了进来。 “万岁爷,这里是恰克图传来的密函,今儿一早送进宫的,”陈大愚躬身将密函递到成卓远面前,一边又补上了一句,“一份是周将军的,另一封是忠嘉王的。” “哦?慕容南风的密函不是应该送到慕容王府的吗?”更衣之后,成卓远从赵如海手里接了热毛巾擦了手,一边挑了挑眉,嗤笑道,“莫不是送错了地方?慕容王若是知道必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呢。” 陈大愚忙道:“属下也觉得奇怪,所以万岁爷一下朝,属下就赶紧送了过来。” “放下吧,”成卓远将毛巾丢给赵如海,一边走到软榻前坐下,接过赵如海递来的枫露茶,抿了一口润喉,一边抬头又问陈大愚,“这一阵子,陈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 陈大愚躬身道:“启禀万岁爷,陈府那边暂时没有动静,只是陈九儒这几日陆续在暗中变卖了不少珍宝,属下觉得有些奇怪,也正要跟万岁爷禀报呢。” “朕的岳父泰山,竟会家贫至此?以至于要考靠变卖府上珍玩度日?啧啧,这不是在打朕的脸吗?”成卓远抿了一口茶,一边看向陈大愚,“坐下吧,说详细点儿。” “是,属下遵命,”陈大愚坐下,然后继续道,“启禀万岁爷,云妃娘娘封妃之时,还有省亲前后,陈府是得了许多赏赐的,自然这一前一后,陈府也是收了许多珍宝的,陈府的库房,几乎都装满了,因为陈九儒曾是太傅,且又醉心诗书,所以上门送礼的也多是各地的珍贵书册笔砚,也算是投其所好,但是陈九儒近日却将这些子礼品都陆陆续续暗中交易出去了,瞧着他的模样,倒像是下了决心要大赚一笔似的,所以想来如今陈府的库房怕也是空了。” 半晌无语,成卓远忽然道:“陈氏祖上世代为太傅,都是天子眼前人,自然家私可观,如今卖空了陈府的库房,想来陈九儒现在是富得流油了吧。” “可不是吗?属下派出暗中盯着的内卫来报,这几日陈九儒就收进了将近七万两银子之多,”陈大愚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补上一句,“万岁爷说卖空了陈府的库房,倒也不算是卖空,属下听闻陈九儒不要银票,只要现白银,所以这么一来,陈府如今的库房,怕是堆满了一箱箱银子呢。” “哼,他倒是是个老狐狸,怕银票出了京师就牢靠了,所以就一门心思地都换成了现银握在手里,心里踏实,”成卓远嗤笑道,一边抿了口茶,对陈大愚道,“继续让人仔细盯着,不管是陈九儒其人,还是那库房里面的白银,都要不错眼珠地盯着,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但是陈九儒和那起子白银都出不得京,明白吗?” “是,属下遵命!”陈大愚躬身道,“属下告退。” 陈大愚走后,成卓远喝完了一杯茶,然后拿起了桌案上的两封密信,对着窗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先打开了慕容南风的那一封。 不过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成卓远看了却和风细雨地笑了。 说不定,这慕容南风还真是一块宝呢。 也说不定,这一次,自己押对了宝呢。 “如海,即刻召工部侍郎和礼部侍郎进宫。”成卓远将信放下,对赵如海沉声道。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忙得躬身退下了。 成卓远又瞄了一眼慕 容南风的信—— 微臣资质尚浅,不敢另起新居,愿居外祖老宅。谢主隆恩。 如果没猜错的话,慕容南风的这一选择并没有事先告诉慕容肃,而是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御书房。 这能说明什么呢? 这能说明慕容南风心中知道慕容肃必定会出面阻止此事,而明知道父亲会阻止,却还偏要一意孤行。 看来慕容王府的这一对父子,倒也未必真像看上去的一团和气。 说不定啊,慕容南风心里还憋着一团火呢。 应该还是一团可以毁天灭地、足足烧了十多年的滔天大火啊。 成卓远勾了勾唇,然后接着伸手去拆周瑾的信。 相比慕容南风,周瑾的信就长了许多,信中,周瑾分列陈列了三点,周瑾写信一向如此,从不多一句废话,且调理清晰,分析严谨,很想其人,这也是成卓远之所以肯信赖和重用周瑾的重要原因。 周瑾信中写道: 第一,沈同泽是可用之人,位居区区正四品委实亏才,且就多时观察,此人与慕容王府倒也并未私下结交,更不可能相熟已久,所以除了在匈奴长居十年之外,此人并无可疑之处,此次由此人护送匈奴长公主进京面圣,万岁爷正好可以趁机考察此人,若可信,正二品恰克图将军,此人担得起。 第二,匈奴长公主的嫁妆中,有一口冰棺,其中是高丽皇帝朴金祖之尸身,匈奴人对此次和亲的诚意,尤其可见,请万岁爷早做打算。 第三,慕容南风其人极有军事天赋,在军中也极有威望,且人品倒也不似在京师一般狂妄不羁,若是此人可信,日后可与固城王、霍晨一般掌边关重权,若是不可信,应趁早宣其回京,以免他在恰克图扎根,日后难除。 成卓远将信又看了一遍,然后才放下。 周瑾做事儿,素来最稳,也最是让他放心,这样的人,最适合放在身边,放在京师,周瑾对于成卓远来说,就像是秤砣一般的存在,所以这一次不得已将周瑾外放,成卓远心里多少是被动的,但却也别无他法,朝中无人,对于一个本就多疑的帝王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周瑾迟早是要回京的,这一点不光成卓远知道,而且周瑾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他才在信中向成卓远推举了两人,以做日后打算。 沈同泽和慕容南风。 都是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头疼的名字。 一个是曾经在单于大帐中度过十年的沈同泽,一个是慕容肃的嫡亲长子慕容南风。 成卓远抿了抿唇,深深地叹息出来。 看来这一次要好好地瞧一瞧那沈同泽了。 忠嘉王府,也势必要好好修缮了。 工部侍郎宋大人到御书房的时候,成卓远已经给霍晨写好了一封密信,让陈大愚派人送出去了,此时,成卓远正在喝茶。 “微臣见过万岁爷!”礼部侍郎和工部侍郎叩拜道。 “都起来吧。”成卓远点头。 “谢万岁!” “朕找你来,是想跟你们说一声忠嘉王府的府宅已经选好了地儿了,就是京师的白府,”成卓远缓声道,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白瓷茶杯,瞧上去十分闲适,“礼部侍郎回去选个好日子,工部就开工吧,一应建材不可马虎,要比这慕容王府来。” 礼部侍郎微惊,问道:“敢问万岁爷可是白老丞相家的老宅?微臣听闻那老宅将近二十年无人踏足,京师还有传言此宅为凶宅……” “一派胡言乱语!白老丞相一代名臣,对朝廷更是鞠躬尽瘁,乃是人人敬仰的忠贞之臣,何来凶宅一说?”成卓远蓦地重重放下茶杯,低声斥责道,顿了顿,又缓声道,“再说了,即便是凶宅又如何?说到底白氏是忠嘉王的外祖家,难不成还有外祖害外孙的吗?” “是,是微臣多虑了,”工部侍郎礼部侍郎齐声道,“微臣告退。” ~~~~~~~ 承源三年十一月十四 雍宁王成卓熙由江宁封地入京。 此次雍宁王入京自然是为了大婚一事,太后和皇上拟定大婚之日为腊月二十六,如今也只剩下十多日了,太后和万岁爷重视此次联姻,自然要好生操办着的,所以一应流程准备都交给了礼部去做,雍宁王虽然只等着做新郎便可,但到底人还是要出面的,比如今日,成卓熙一抵京,就忙得进宫面见孙丽华。 孙丽华这几日身子并不舒坦,人也显得十分憔悴,再加上天气严寒,所以更加不想出门走动,此时正坐在软榻上,手捧着汤婆子,京师的冬日是极冷的,虽如今才入了冬,远不及天寒地冻,但到底孙丽华的身子抱恙,自然人也更加畏冷。 成卓熙一进了慈瑞宫,便就觉得这慈瑞宫安静得似一潭死水,不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大殿。 “儿臣参见太后,给太后请安。”成卓熙走到软榻前,躬身给孙丽华行礼。 “ 起来吧,彩英给雍宁王赐座。”孙丽华抬了抬眼皮,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青年。 这并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但孙丽华看着却觉得顺眼,这不仅因为成卓熙容貌谦和,素来也为人低调,更因为孙丽华的记忆中,这孩子始终没有站在她和儿子的对立面,还有这孩子的娘亲,说起来也是位可怜人。 而如今,这孩子更是自己儿子手中筹码,她自然也需上心。 “多谢太后,”成卓熙坐下,一边接过彩英端上的茶,一边对孙丽华含笑道,“儿臣在江宁还穿着秋装,一到了京师就忙得换上了冬装,今年倒是比往年冷得快。” 孙丽华含笑道:“可不是吗?才十一月的天,哀家就觉得冷得刺骨,都不大愿意出门了。” “儿臣听闻太后最近凤体违和,心中很是不安,”成卓熙说的极为诚恳,一边起身从身后奴才的手中取了一个包袱放在小几上打开,一边对孙丽华,温声道,“儿臣常年在外,以后怕也难有机会时常侍奉太后左右,不管是身为臣子,还是儿子,儿臣都惭愧的很。” 成卓熙的话十分贴心贴肺,孙丽华心中又是暖融,又是酸楚,看着成卓熙从包袱中取出的墨狐大氅,半晌才开口:“雍宁王有心了。” 【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34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29 言情海 正文 35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0 成卓熙的话十分贴心贴肺,孙丽华心中又是暖融,又是酸楚,看着成卓熙从包袱中取出的墨狐大氅,半晌才开口:“雍宁王有心了。” “太后哪里的话?太后是微臣的嫡母,儿臣承蒙太后恩惠多年,自然应当孝顺,以报一二,”成卓熙道,一边抚着那大氅对孙丽华解释,道,“这样好的墨狐皮,来自川藏地区,中原之地也算少见了,儿臣也是机缘凑巧才得了两件,一件送给太后,另一件准备送给皇贵妃。” 孙丽华打量了一番那墨狐大氅,果真如成卓熙所言,真真是好东西,顿了顿,孙丽华挑了挑眉:“难得你想得到周全,只是怎么不留一件给长公主?到底是要过门的媳妇儿了,又是匈奴的嫡长公主,自是不能冷落了,若长公主是个心胸小的,让她听了去,必定有的闹。崾” 成卓熙蓦地现下一怔,他倒没有想到这里。 这墨狐皮的确是难得得紧,也是他入了江宁之后,才从江宁一位权贵手中所得,原本只得了一件的,成卓熙当时一眼就瞧上了,所以就想着做了大氅给慕容微雪送进宫去,自从他听闻慕容微雪身怀有孕,便就一直想着要送点什么才好,但到底也不好这样明目张胆的送进初雪殿,所以他便就想尽了法子才又得了一张,这才凑做了两件,一件先送进了慈瑞宫,自然另外一件也师出有名,可以送进初雪殿。 他自以为自己想的周全,却不想孙丽华的一句话,竟让他微微一愣。 “太后取笑了,儿臣一切所有都是万岁爷所恩赐,儿臣孝敬太后和皇贵妃自然是应该,长公主入门便就是太后的儿媳,皇贵妃的弟妹,她自然应当明理,”成卓熙只是稍稍一愣,随即含笑道,顿了顿,成卓熙又道,“且儿臣听闻,皇贵妃如今身怀龙嗣,儿臣自然也要聊表心意。” “说话做事儿都是滴水不漏,难怪皇上这样看重你,”孙丽华赞许道,一边又道,“既是来了,那午膳就在慈瑞宫用吧,哀家也是许久都一个人用膳了。” “是,儿臣遵命。”成卓熙忙躬身道躏。 ~~~~~~~~~ 陪了孙丽华用了午膳,又说了一会子的话,等到出了慈瑞宫也时候不早了,冬天日头短,天都微微的擦黑了,成卓熙忙加快了步子,朝养心殿走去。 “王爷,咱们今儿还去面圣吗?”小厮问道。 “自然,既是进宫,怎么好不见万岁爷?”成卓熙一边道,一边加快了脚步。 那小厮蓦地笑道:“瞧着这时候,万岁爷必定又要留咱们王爷用晚膳了。” 成卓熙抿了抿唇,心里面有些乱糟糟的痒。 刚才在慈瑞宫陪着孙丽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无非都是些没油没盐的话,之所以一直耗在那儿,成卓熙也是装着心思的。 这时候去养心殿刚好可以赶上成卓远用晚膳,也正好可以见一见慕容微雪,也好亲自将这件大氅送到慕容微雪手中。 他和她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呢,一个是即将大婚的雍宁王,一个是身怀龙嗣的皇贵妃,他们之间自然不存在一丝丝的可能,但即便是这样,只要进宫,他还是巴望着可以见一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 养心殿。 偏殿。 成卓熙到养心殿的时候,成卓远果然正在用膳,只是却不见慕容微雪在侧。 成卓远瞧着成卓熙来了,忙得让赵如海给加了一副碗筷,摁着成卓熙坐在了桌边。 “你来的也是时候,朕一个人正吃不下呢,你也坐下吃些吧,不许推辞,且陪朕说说话,”成卓远含笑道,一边用筷子夹了一根笋丝,一边对成卓熙道,“说来也怪,从前多少年不也是一个人吃饭的?哪有什么不习惯的?如今倒染上了这一身的臭毛病,非得有个人陪着,才觉得吃饭香呢。” 成卓熙不见慕容微雪,心中难免落落,一边端起了碗,一边含笑对成卓远道:“万岁爷既是不喜一个人用膳,何不唤皇贵妃一道?” “她如今啊,一日有大半日都在睡着,朕就是因为怕她又早早睡下了,所以今儿还提早出了出御书房,哪知道才一过来,宫人就过来禀报说皇贵妃已经喝了安胎药才睡下,她如今可是天池一等一的大功臣,朕哪里敢搅扰了她?”成卓远一边抱怨,一边又问成卓熙,“从前六王妃怀君佑的时候,也是这般嗜睡吗?” 成卓熙不由得一怔,他还真是不知道,他甚至都忘了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模样。 大概和君佑的模样很像吧。 不过成卓熙倒是记得,那个女人是个极其温柔的女人。 那时候正是皇子们争夺最激烈的时候,也是他最荒唐不羁的时候,每个月总有二十几日是宿在外头,什么桃红柳绿,哪儿风流他就往哪儿凑。 母妃早亡,自是后宫真斗的结果,他也因此狠毒了宫廷争斗,他从来都不争不抢的,只想做一个平平安安的局外人,但是作为皇子 ,光光有这样的心思还是不够的,所以他只能正日花天酒地,来减少父皇和诸位兄弟的注意。 所以,即便那个女人那时候身怀六甲,他也没有更多的陪在她身边,那女人倒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在王府养胎,每一次瞧见他回来还对他笑得安然—— “六王,咱们的孩子又长大了呢。” 或者是“六王,咱们的孩子今儿还踢了我一脚呢。” 又或者是“六王,你希望是郡主还是小王爷?” 只是他权当做事耳边风,那不是他心爱的女人,而且那孩子也来的不是时候。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女人的生命会戛然而止在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他宿在落花轩,和京师有名的花魁,正在喝酒嬉闹着,想着将脑中成卓杨逼宫的场景抹掉,然后就听着外头小厮来报,说是六王妃诞下一子。 初为人父,他也是欢喜的,慌忙地丢下了娇滴滴的花魁,一路扬鞭打马回到王府,等听见儿子的哭声,他还觉得有些虚幻,后来就是丫鬟们的哭声。 她死了,躺在床上,大半张床被血染得通红。 她瞪着眼,一双眼睛一直瞅着晃动的珠帘,似是在等他归来。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死不瞑目,那双眼睛瞪得他心里发毛,脚底发软。 他抱着哭泣的婴孩儿走出寝殿,站在院中,手脚都冰冷极了,他觉得他要倒下,但是他却死死抱着他和她的孩子。 那一夜,她本该如往日一般,安然入睡,但是成卓仁却偏偏去了二王府和三王府,做尽了最肮脏无耻的勾当。 不过一街之隔,她必定是吓坏了吧?那个时候,她必定想着自己能够陪在她身边的吧? …… 第二日清晨,他听到了二皇兄、四皇兄的孩子不幸殒命的消息,那时候他正抱着君佑坐在大殿,看着一众下人身穿孝衣,听着他们压抑地哭泣声,他们都说六王妃是最好的主子。 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关于那个女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丫头们抬着那被血水染透了的雕花大床,默不作声地抬出去了。 他从未爱过她,片刻都没有。 但是他却知道她的命是葬在自己的手中。 他觉得羞愧,为什么平日就不能多看她一眼?多陪她一会儿? 哪怕只是一起吃一顿饭,或者是看着她在针头线脑里给君佑准备着虎头帽? 因为不爱,所以无视,所以伤害。 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糟糕透了,他心里有多惦记慕容王府后院的姑娘,就有多羞愧难当。 所以,他真的是疼极了君佑,因为君佑的眉眼倒是像极了娘亲。 是补偿,也是遗憾。 而今时今日,他即将迎娶新人过门,取代她六王妃的地位,而他此刻又怀揣着这种龌龊的心思坐在养心殿,盼着能多看心上人一眼。 但是他却不知那个可怜的女人坟上是否长了草,碑上又是否长满了青苔。 …… 若不是成卓远无意中提到这么一句,他甚至都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女人。 他觉得自己恶心到了极点。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而那人竟然会是自己。 …… 成卓远瞧着成卓熙一脸凝重,半晌无语,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成卓熙的肩,问道:“六哥这是怎么了?想什么这样出神?” 【早安!!!】 35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0 言情海 正文 35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1 成卓远瞧着成卓熙一脸凝重,半晌无语,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成卓熙的肩,问道:“六哥这是怎么了?想什么这样出神?” “没……没什么,微臣只是许久不见君佑了,所以心里很是惦念,一时走了神,还望万岁爷恕罪。”成卓熙放下碗筷,沉声道。 成卓远也是心有愧意,刚才也是自己一时唐突,冷不丁地提到了已故的六王妃,成卓熙自然伤怀,且眼瞧着又是成卓熙大婚的日子,当下成卓远忙道:“既如此,那朕就不强留你在宫中用膳了,赶紧回王府瞧君佑去吧,君佑怕是也在翘首以待呢。” “如此,微臣谢万岁爷!”成卓熙忙得躬身谢恩,一边命人留下了墨狐大氅,一边忙得出宫去了崾。 ~~~~~~~~ 用了晚膳,回到寝殿的时候,成卓远便瞧着青玉急急从寝殿走出,瞧着青玉找急忙慌的模样倒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成卓远心中蓦地一跳,忙得大步向前,拦着青玉:“是不是皇贵妃身子不爽?” “奴婢见过万岁爷,”青玉乍一见成卓远也是吓了一跳,先是一怔,随即躬身行礼,一边解释道,“娘娘刚才睡得好好的,忽然就醒了,脸色不大好,瞧着模样似是做了噩梦,奴婢这是给娘娘端安胎药去的。” “知道了,下去吧。”成卓远这才安了心,一边忙得走进寝殿躏。 慕容微雪素来眠浅多梦,他也是知道的。 只见慕容微雪靠着软枕坐在床上发呆,听到成卓远的脚步声,慕容微雪才抬头朝外面看看,一边小声道:“是卓远吗?” “是,是朕回来来。”成卓远柔声道,一边挑了帷幔进去。 在慕容微雪盈盈目光之中,成卓远坐在床边,正要说话,慕容微雪却一下子扑进了成卓远的怀中,成卓远一怔,随即忙得抱紧了慕容微雪。 “微雪,怎么了?”成卓远一边轻抚着慕容微雪的后背,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怀中的人儿开始哽咽不已,身子也在轻轻颤抖,成卓远不由得皱了皱眉,“可又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慕容微雪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黯哑:“刚醒来的时候殿中没有点蜡,也不见个人影,可吓坏我了。” 成卓远叹息道:“因怕搅扰你安眠,还是朕特特命人不要进殿伺候,也不要点蜡,如今看来,都是朕不好,以后你睡着的时候,朕都让青玉陪在寝殿里。” 慕容微雪摇了摇头,脑袋越发朝成卓远的怀中钻,成卓远怕慕容微雪喘不过气儿,小心翼翼地捉着慕容微雪的肩膀就要往外面拉,但是慕容微雪却死死地抱着成卓远,成卓远只得放开了手,由得她小猫一样倔强地钻着,成卓远环着慕容微雪的身子,一边柔声道:“朕就在这里,微雪不必害怕。” “卓远,我刚刚梦到哥哥出事了,许是前一阵子,听闻了陶公子的遭遇吧,所以难免多了份担心,”半晌慕容微雪才开口,刚一开口就又呜咽了起来,“就在刚刚,我梦见哥哥也病了,但是军医又医不好,哥哥就躺在地上,都喘不过气儿了……” 成卓远拥着慕容微雪,在她耳畔柔声道:“看来微雪是想念小舅子了呢。” “我梦的真真的,哥哥真的是病了,即便不是什么大病,怕头疼脑热也是跑不了,且北疆又是最天寒地冻的,”慕容微雪死死拉着成卓远的手,急急道,“卓远,你让哥哥回京好不好?边境苦寒,如今又入了冬,哥哥从小锦衣玉食,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若真是病了可怎么好?我听说北疆的药材也十分匮乏,陶公子便是因此耽误了医治,若是哥哥也真的病倒了……” 慕容微雪再说不下去,只一味儿地掉着眼泪,只把成卓远看得心疼不已,忙得将慕容微雪抱得更紧:“忠嘉王自幼习武,身强体健,自然不同于身体羸弱的陶不凡,哪里就那么轻易病倒了?前几日朕还受到他的亲笔信呢,倒是你这个做妹子的,不盼着兄长建功立业,倒一味儿心思地巴望着兄长出事儿,朕可少不得要训斥你几句了,快别哭了。” “可是哥哥,却从未给我来过信,”听着成卓远这一番说辞,慕容微雪才略放一放心,靠在成卓远身上,抽噎道,“自从去了北疆,哥哥就从未给我来过一封信,我也只是从你的口中才偶尔得知哥哥近况,我自小跟着哥哥长大,如今虽已为人妇,但是哪里有不担心哥哥的?但是哥哥却似乎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妹子。” 青玉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躬身送到床前:“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你担心忠嘉王,朕自然知晓,只是却也不能牵累到了身子,你如今怀着孩子,若因忧思忠嘉王之故而出了什么好歹,不光你自己追悔莫及,怕就连忠嘉王也要自责不已了,”成卓远一边柔声劝慰,一边从托盘中端过青瓷药碗,对慕容微雪道,“来,朕先喂你喝药。” 慕容微雪眼睛微红,盯着成卓远手中的药碗看,半晌才扁着嘴巴,瓮声瓮气道:“卓远,你都不知道这药有多苦,万岁爷对秦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让秦太医务必用心伺候,所以秦太医怕是恨不得将世间 所有药材都加进去呢,如若不然,怎么会这么苦?。”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的这般模样,一颗心总算也放下了,轻轻地放下了托盘,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只要有万岁爷在,娘娘就没有不好的。 “当真如此?”成卓远一脸不信,一边搅着汤药,一边挑眉道,“朕记得你从前倒是能吃苦瓜的,从前初雪殿中,三不五时地就会有一道清炒苦瓜,朕每每瞧着你夹着苦瓜送入口中,朕心里头都会跟着一紧,舌根也跟着发苦,怎么如今倒害怕喝药了?” “这药可比苦瓜苦的多,”慕容微雪扁了扁嘴,一边又强道,“再说了苦瓜都是腌渍之后才下锅的,那其中苦涩滋味都去了大半了,自然不算太苦,非但不苦,入口还十分清爽,所以我才细化,但是这中药却不同,几十种药材混在一起煎煮,恨不得煎煮七八个时辰,才熬成这小小一碗,自然这苦味也都集中到了一起。” “所以呢?微雪这是在央求着朕像哄君佑一般来哄你喝药不成?”成卓远含笑道。 慕容微雪蓦地脸红:“才不是,我又不是三五岁的小童。” “既然微雪不是三五岁的童儿,那朕就换个法子。”成卓远勾了勾唇。 慕容微雪抿了抿唇,眼睛发亮,声音里面带了丝丝雀跃:“什么法子?是不是可以让秦太医少用几味药材?说起来我身子也算安好,安胎药其实喝不喝都无所……唔!” 下一秒,成卓远含住一口汤药,然后对上了慕容微雪的唇。 慕容微雪蓦地就瞪大了眼,看着成卓远的眼中的三分戏谑,七分柔情,慕容微雪的心跳不由得又失控了起来,她清楚地感受得到成卓远的唇舌在自己口中如何放肆,也感受得到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绵软起来…… 再然后,慕容微雪蓦地攀住了成卓远的脖颈,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瘫软下去似的。 说起来,自从有孕之后,成卓远顾忌着慕容微雪的身子,自然两人没有什么亲近的机会,虽然日日相见,倒也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就在双唇碰触的那一刻,才知道究竟有多么思念彼此的温情。 成卓远忙得将药碗端的远一些,慕容微雪素来是羞涩的,极少会这般主动,尤其还是像今日这般主动攀着自己的脖颈,感受着那小舌主动滑进自己的口腔,清扫着自己的牙齿的时候,成卓远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要炸开了。 这个女人,总是轻易地就能要了他的命。 成卓远恨不得这就将慕容微雪压在身下,好一番疼爱,但是手中药碗的重量,却时刻在提醒他,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咕咚!” 随着一声暧昧的声响,慕容微雪的喉头一滑,那汤药被咽了下去。 慕容微雪有些羞涩,但是却舍不得放开成卓远,索性就闭上眼睛,然后用小舌轻轻地扫着成卓远的唇,似是一只贪婪的小猫儿一般。 一下一下,是柔情,也是试探。 她知道成卓远如今日日喝着苦丁茶,隐忍的很辛苦。 她也是真的很想念成卓远,这样的亲吻,她虽然羞涩,但却真的很喜欢。 “微雪,不许玩火。”只是,成卓远却轻轻地推开慕容微雪,动作虽然轻柔,但是却很坚定。 【大家~~~早上好~~~~~~】 351.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1 言情海 正文 35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2 “微雪,不许玩火。”只是,成卓远却轻轻地推开慕容微雪,动作虽然轻柔,但是却很坚定。 “哦。”慕容微雪一怔,随即也放开了成卓远,心里难免有些落落,自从有孕之后,成卓远真的和她疏远了好多,虽然日日见着面,但到底不比从前亲切。 “别老胡思乱想,朕过会儿子再进来。”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眼中的是失望,声音也跟着黯哑了许多,一边伸手将药碗塞到了慕容微雪手中,一边站了起来,撩开帷幔急匆匆地就走出了寝殿,但是却在门口停住了脚崾。 “记得把药喝完,以后不许任性。” 慕容微雪以为成卓远会转身回来,但是成卓远却头也不回,话音未落,便就大步走开。 慕容微雪捧着药碗,咬着唇,一脸的不高兴,直到汤药彻底凉了,这才捏着鼻子,将那汤药一咕噜都喝完了。 真是苦啊。 慕容微雪皱着眉,将药碗放到一边,一边伸手端着茶碗漱口,一边心里琢磨着,为什么刚才成卓远喂给自己的那口药,一点儿也不苦? 非但不苦,竟还有股子甘甜躏。 烛光摇曳中,女人的脸更红了。 ~~~~~~~ 承源三年十一月十五 养心殿。 慕容微雪今日仍旧起得晚,正赶上成卓远下早朝,两人便一起用了这一顿不算早膳也不算午膳的膳食。 自从慕容微雪有孕之后,他们就时常一起这个时候用膳,说起来成卓远真不算饿,但就是喜欢陪着慕容微雪吃两口。 和往日一般,此时殿中除了赵如海和青玉之外,倒没有什么人伺候着,慕容微雪始终垂着头,成卓远也一直埋头吃饭,倒不似寻常会你来我往说说笑笑。 两人都还在为昨晚的事儿尴尬着呢。 昨儿晚上,成卓远慌慌张张逃出去了之后,慕容微雪也跟着失眠了,又或者是那药实在太苦,慕容微雪又多喝了两杯茶,所以更是睡不着,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到了将近子时,才听着成卓远轻手轻脚走进来的声音,慕容微雪心里慌张得很,忙得闭眼装睡。 成卓远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并肩躺在慕容微雪外侧,刚开始的时候,成卓远还在自己的被子里面睡着安分,慕容微雪也开始微微有了睡意。 但是谁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成卓远却在慕容微雪耳畔轻唤了两声,慕容微雪的神经也一下子绷紧了,睡意顿失,只是哪敢应声? 成卓远这才舒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了慕容微雪的被子,伸手将慕容微雪捞进怀里,听着成卓远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慕容微雪的心也越发跳得飞快,这个男人今天都有些不大正常呢,好在成卓远没有察觉出来,慕容微雪这才松了口气儿。 哪知又过了一会儿,成卓远的大手却“跐溜”地就钻进了自己的稠衣,在里面好一番放肆,慕容微雪少不得脸红心跳,贝齿死死咬着唇,这才没出声,心里却早已火烧火燎的难受了。 后来成卓远犹嫌不够似的,小心翼翼地抬起慕容微雪的身子,将慕容微雪身上的绸裤轻轻退了下来,大手刚一触碰到慕容微雪肌肤,呼吸声就跟着乱了套,自然又是一番上下其手,慕容微雪正忍得咬牙启齿的时候,蓦地就瞪大了眼。 一个火热的东西就顶在了慕容微雪的翘臀上。 “卓远!你要做什么?!”慕容微雪吓得一下子就叫出了声。 成卓远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差点就当场交代了,喘息半晌,成卓远这才平静下来,但是说话却不利索了:“你……你还没睡?” “刚才睡得挺好,但是现在被你折腾醒了。”慕容微雪咬着唇道,心想幸亏寝殿里没点蜡,不然她都恨不得撞墙去了。 “我……我……”成卓远艰难的措辞着,头一次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儿,就被当场抓了个先行,成卓远也是一半无语,一半醉了,什么都说不出,一边伸手就给慕容微雪拉上了裤子,一边努力让自己显得很镇定,“那个……那个你先睡吧……咳咳,朕刚想起来还有两件要紧的折子还没批……” 亏得寝殿里面没什么光亮,要不然成卓远红的跟猴屁股有的一拼的脸,绝对会让慕容微雪乐不可支。 小心翼翼地给慕容微雪提上了裤子,成卓远又悄默声地要提自己的裤子,他其实也不过是想过一过干瘾,知道慕容微雪如今身子不便,他也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只是想摸一摸,也是刚才喝药的时候,慕容微雪没头没脑的一通乱吻,让他实在把持不住,但是谁知却这出了大丑。 所以,自然是找着借口溜走,但就在成卓远刚要翻身下床的时候,一只小手却握住了他的命根儿,成卓远一下子就没了呼吸。 更没了心跳。 “微雪,别闹。”说这话的时候,成卓远的嗓子已然沙哑的不像话了。 “卓远,让我帮你。”慕容微雪声如蚊讷,这样的话,真是头一次说,难为情的很。 一边说着,慕容微雪一边开始上下来回动着手,整个人因为羞涩,身体都跟着轻轻颤抖着。 真的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从前想都不敢想。 “微雪,微雪……”下一秒,成卓远蓦地就夺走了慕容微雪的呼吸。 …… “微雪!微雪!” 那是成卓远第一次在慕容微雪手中,哆哆嗦嗦地释放。 慕容微雪的稠衣早不知什么时候被成卓远给扒了下来,第一次被人用手伺候那个地方,而且那人还是慕容微雪,这对于成卓远来说,无疑是极其刺激和激动的,虽然心里想着一定要克制,但最后欢愉还是战胜了理智,慕容微雪都觉得成卓远的手把自己给抓疼了。 释放的那一刻,成卓远难以抑制地尖叫着慕容微雪的名字,大手死死地握着慕容微雪的手,觉察到慕容微雪要撤回去,成卓远忙得又抓紧了那小手,低声下气地求着慕容微雪先别放开,再握着那东西一会儿。 成卓远喘息得厉害,慕容微雪也好不到哪儿去,心跳得实在厉害,手中的热流一浪一浪,实在太灼人。 温度很高,量也很大,不光润湿了慕容微雪的手,还溅在慕容微雪的身子和被子上。 之后,两人都默不作声,半晌,成卓远才松开了慕容微雪,然后倒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似乎还在回味。 慕容微雪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手上淅淅沥沥的不知道要往哪儿放,有心想叫青玉拿毛巾进来,但是哪里好意思开口。 好在成卓远并不是一味儿死赖着不动,过了一会儿,成卓远喘息着取了帕子给慕容微雪擦拭,然后又退下自己的睡袍给慕容微雪穿上,被子里面都是那股子浓重的雄麝味道,实在有点儿刺鼻,但是两人都默不作声地趴在里面,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是不是憋了很久?”良久,慕容微雪打破了沉默,两只手绞在一起,刚才那一下子,真把慕容微雪吓了一跳,怎么就喷了那么多…… 成卓远一怔,然后一下子就跳下了床,因为看不清楚,还差点跌倒,成卓远忙扶着床柱,一个趔趄,倒也站稳了,然后成卓远将那稠被一股脑丢在地上,然后又将自己的那一床被子盖在慕容微雪身上,一边对着殿外拍了拍手。 “万岁爷?有什么吩咐?”赵如海随即端着蜡,躬身走了进来。 “把这些子送出去洗了,”成卓远哑声道,心下似乎又觉得不妥,顿了一下又道,“别洗了,都毁了吧,别让人瞧见了。”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闻着这被子上面的味道,也猜到了八、九分,忙得抱着被子退下了。 衬着那点点烛光,慕容微雪瞧得清楚,男人的脸,比红绸还要红呢。 这男人,是害羞了呢。 慕容微雪穿着成卓远的睡袍,睡得很是香甜,嘴角还一直带着笑,倒是成卓远始终瞪着一双眼,又过了一个时辰才睡着,只是刚睡下没一会儿就又被赵如海叫醒了,成卓远没精打采地爬了起来,任由赵如海忙前忙后地给他更衣梳洗,然后就昏昏沉沉地去上早朝。 坐在上位,看着一众朝臣山呼万岁,成卓远眼前浮现的竟然都是慕容微雪的盈盈水眸、灼灼红唇,还有…… 那一双凝白如玉的小手,成卓远忙得摇了摇头,企图将那些子乱七八糟的画面赶走,忙得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早安!!】 352.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2 言情海 正文 35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3 那一双凝白如玉的小手,成卓远忙得摇了摇头,企图将那些子乱七八糟的画面赶走,忙得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这魔人的小妮子。 看来,苦丁茶是又要喝了崾。 ~~~~~~~~~~ 此刻,这个女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成卓远都已经因她走了一整天的神了,如今这个时候,哪里有不口干舌燥的?非但是口干舌燥,成卓远甚至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要炸开了。 真真是坐立不安。 明明早朝的时候就整整喝了四杯茶,明明这时候又喝了两碗汤,明明满肚子都是汤汤水水撑得实在难受,明明都已经喝不下去了,但是成卓远就是觉得口渴。 火烧火燎的,真是口渴得厉害,成卓远不由得抿了抿干燥的唇。 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的碗里这么快就又空了,觉得有些吃惊,今儿成卓远真是吃了不少,不过才坐下来,就已经两碗汤下肚了,以为成卓远是饿坏了,当下慕容微雪又忙得亲手给成卓远盛了一碗老鸭汤,递过去,一边柔声道:“慢点喝,再多陪我一会儿。躏” 成卓远直勾勾地看了看慕容微雪,直到盯得慕容微雪的脸都变红了,成卓远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忙得别过头去,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的那碗汤“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 多少年了,成卓远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温文尔雅,这般满意,慕容微雪还是第一次瞧见。 慕容微雪忍不住道:“今儿鸭子汤实在不错,正好适宜你身子进补,想来这两日你也乏得很。” “咳咳!” 下一秒,成卓远蓦地喷了,而且是大喷特喷,不光喷在了饭桌上,且慕容微雪的脸上身上都被喷了不少。 殿中人都是一惊,赵如海忙得过来给成卓远擦拭,青玉忙得过来给慕容微雪擦拭。 成卓远有点儿心虚地看了一眼慕容微雪,然后又低下头了,抿了抿唇,轻声道:“今儿折子多,晚上你且先睡吧,别总熬着等朕了。” “就怕睡着了,又给……”慕容微雪自是已然明了成卓远今日为何这般别扭,当下挑眉戏谑道,但到底碍着殿中有人,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一言半句也足够让成卓远脸红心跳的了。 果然,成卓远等不及更衣就去了御书房,慕容微雪看着那所剩无几的老鸭汤捂着嘴“噗嗤”就笑了。 ~~~~~~~~~ 御书房。 成卓远看着桌案上的那杯苦丁茶,脸上有点阴。 赵如海站在一边,心里面颇有点七上八下,瞧着成卓远这一日的反应,所以他就给上了苦丁茶,察言观色原是他的分内之事,但是瞧着成卓远的这个表情,倒是有些不悦,赵如海心里难免就不安了起来。 好在成卓远端起来,抿了一口,赵如海这才舒了口气,瞧瞧擦了把汗。 “启禀万岁爷,豪亲王在外面,说有要事面圣。”小安子挑开门帘躬身进来。 “快宣。”成卓远忙得将茶杯放下,一边道。 “是,奴才遵命。”小安子忙得退下。 “臣弟参加皇兄,恭请皇兄圣安。”成卓豪进来,躬身请安道。 “快起来,”成卓远上前扶起了成卓豪,一边对赵如海道,“如海给豪亲王上茶,去库房中取新到的福鼎白茶。”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躬身退下,御书房中只余下成卓远与成卓豪两人。 “皇兄还记得臣弟喜欢喝福鼎白茶,臣弟心里当真感激不尽。”成卓豪躬身道。 “朕不光记得这个,朕还记得前些时日交代了你件事儿呢,”成卓远拉着成卓豪起来,一边含笑道,“若是事情办得好,那新到的两斤福鼎白茶,朕就都赐给你。” “那臣弟就先谢过皇兄了,皇兄交代的事儿,臣弟已经查清了,今日入宫面圣也是为了此事,”成卓豪就着成卓远的茶杯,先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由不得呲牙咧嘴,一边道,“皇兄,你的火到现在还没灭下来啊?啧啧啧!臣弟可委实没有想到,这皇贵妃一有了身孕,最辛苦的人竟然会是皇兄。” “去你的,少唧唧歪歪的跟朕耍贫,”成卓远面上一热,一边拉着成卓豪坐下,正色道,“快说说看,究竟如何。” “是,臣弟遵命,”成卓豪将茶杯放下,坐下来,一边也正色道,“果然不出皇兄所料,陈府里头的确有猫腻,而且还是从十四年前就开始有了猫腻,陈九儒也当真不简单啊。” 成卓远蹙了蹙眉:“继续说。” “这一次,臣弟奉命暗中调查陈夫人的身世,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成卓豪道,一边舒了口气又道,“皇兄原本和臣弟推测陈夫人必定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但是经过这一番调查,这陈夫人还真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成卓远蹙眉:“莫不是真是位美人不成?” “皇兄误会了,那陈夫人根本就说不上是美,说 起来模样怕是和陈太傅不相上下呢,”成卓豪挥挥手,一边接着道,“按说就算陈夫人相貌平平,也必定出生名门,到底陈府也是门第显赫,又是百年世家,但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那陈夫人却是陈府的粗做丫头。” 成卓远大惊:“什么?竟是个粗做丫头?!” 成卓豪点头道:“陈九儒因为相貌丑陋,一直郁郁不得志,当时正是陶连亭最春风得意之时,加上陈老太傅又对他常日苛责谩骂之故,陈九儒经常饮酒排忧,有一次,陈九儒烂醉如泥,一时头脑不醒,便就强要了陈府的一个粗做丫头,也就是后来的陈夫人宋氏。” “事后陈九儒见陈夫人相貌丑陋心生厌恶,虽然那个时候他知道陈夫人已有孕在身,但是陈九儒还是将陈夫人逐出了府邸,后来此事不知怎的传到了陈老太傅的耳中,陈老太傅气得一病不起,所以陈九儒被迫又将陈夫人从乡下接了回京,在陈老太傅催促下,不得已拜堂成了亲,但是因为家丑不得外扬,也就在陈府草草办了喜事了事,所以当时很多人并不知晓此事,也是数月之后,陈夫人死于血崩之时,陈家办的丧事,大家才知道原来陈九儒已然婚配。” “但陈老太傅却被儿子劣行气得缠绵病榻,没等陈夫人临盆就撒手人寰。” “原来陈老太傅当年猝死竟是因此此事,而非痼疾发作,”听到这里,成卓远起身走到踱步沉思一会儿放缓缓道,“陈九儒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干干净净的读书人,且又都在皇宫中做太傅,自然门风严苛品行卓著,虽然这些年陈氏一族的门楣不如从前,但到底也是老氏族了,不想陈九儒竟做出这等污秽之事,而且还隐瞒如此之深,亏他还是朕的老师,为人师表,面上干干净净,谁料内心深处竟是这等龌龊之徒,有这样的儿子,也难怪会活活气死了陈老太傅。” 成卓豪也起身站在成卓远的旁边又道:“皇兄先别急着生气,让人更加不耻的事儿还在后头呢,说起来那位陈夫人也算是可怜人,因为怀着身子不得已答允了陈九儒入门,但是自从嫁入陈府之后,陈九儒就百般厌恶陈夫人,因为陈夫人出生卑贱且相貌平平,又不通诗书,陈九儒深意为耻,平日里陈九儒断断不许陈夫人出门见人,将陈夫人关在后院,只留了两个贴身丫鬟伺候,真真是不见天日,就连陈九儒成亲之事,当时知道的人也是寥寥,陈老太傅在世的时候,陈九儒也还知道收敛,但是陈老太傅走了之后,陈夫人的处境便就更加艰难了。” “后来,就如咱们所知,陈夫人一朝临盆,孰料却死于血崩,但是那孩子却保住了,但是出奇的是,那一夜为陈夫人接生的产婆和平时伺候陈夫人的丫鬟也都一夜之间离奇失踪,不管臣弟如何查找,都再寻不出什么线索了,臣弟以为,那些人必定在陈夫人生产当夜就惨死人手了,就连那陈夫人,臣弟都觉得死得蹊跷,说是血崩,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成卓豪此话一出,成卓远已是张口结舌,半晌才说出话来:“他之所以娶了陈夫人不过是因为父命难为罢了,只是他虽然不喜欢陈夫人,也不至于要杀人灭口吧?且他若真的对陈夫人恨之入骨,怕也会十分不待见陈夫人生下的孩子吧,所以为何当时所有人都离奇失踪,偏生那个孩子却还给保住了,且陈九儒竟还会悉心照顾孩子长大,而且朕听闻陈九儒和云妃相依为命,父女情深,这岂不是有违常理?” “皇兄所言这正是臣弟也搞不明白的地方,这几日臣弟因此,也是愁得寝食难安,左思右想都没个头绪,所以赶紧进宫说与皇兄听,也好一道分析,”成卓豪轻轻一笑,然后又缓声道,“不过这上下前后联系起来之后,那云妃娘娘的容貌,末将倒觉得已然并不蹊跷了。” 沉默半晌,成卓豪缓声道:“你也觉得陈巧云不是陈九儒的亲生骨肉?所以陈九儒这般疼惜陈巧云也是别有用心?” “这也只是臣弟的猜测,不过臣弟倒还真的有七八分把握,”成卓豪道,一边正色道,“第一,以陈九儒和陈夫人的容貌,根本不可能生出云妃娘娘如此容貌出众的女儿,第二,陈夫人的贴身丫鬟和接生婆为什么会离奇失踪?陈九儒显然是想杀人灭口,至于为什么要杀人灭口,显然是为了掩盖什么,至于掩盖什么,总不必是因为那一桩家丑吧?陈九儒若真是厌恶极了陈夫人,又不打算承认陈夫人的身份,杀人灭口也就罢了,那为何后来还要大操大办陈夫人的丧事?岂不是不合逻辑?所以臣弟以为,陈九儒之所以这么做,必定是为了那个晚上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又或者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总之不管如何,他迫切地需要给那个孩子一个名分,一个可以留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名分,所以经过那一场丧事之后,谁都知道,陈太傅有一位夫人,死于血崩,却诞下一女,闺名巧云。” 成卓远的额头此时汗珠点点,他一双手握着茶杯,也是颤颤晃动,成卓豪都觉得诧异:“皇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成卓远半晌才开口道:“老八,你可有想过,如果陈巧云不是陈九儒的亲生骨肉,那陈巧云的真正身份会是什么?” “这个臣弟就不清楚了 ,必定这是陈府内宅之事,且又年代久远,若想彻查怕也是难,”成卓豪蹙眉道,顿了顿,一边又道,“只是如今陈九儒偏生送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儿入了皇宫,这就不能不让人留心了,虽是后宫之事,但臣弟还是压多一句嘴,万岁爷还是多留意云妃的好,按说一个女人也闹起不来什么风浪,但是那陈九儒到底也是曹楚仁的先生,咱们就不能不多留个心眼儿了。” 成卓远不说话,只是将杯中的苦丁茶一饮而尽。 半晌,成卓远才冷然开口:“一个女人的确闹不出来什么风浪,但是一个公主就不一样了。” 成卓豪蓦地一惊:“皇兄的意思是云妃和……思颜公主有关联?” 成卓远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然后咬着牙道:“瞧这模样,你似乎也早有此猜测。” 【早安~~又是周五~~最美好的周五!!!】 353.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3 言情海 正文 35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4 成卓远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然后咬着牙道:“瞧这模样,你似乎也早有此猜测。” “倒也不是,只是当年云妃入宫的时候,记得遇见是在御花园中,当时云妃正陪着太后赏花呢,臣弟当时就觉得云妃的眉眼和太后真有几分相像,”成卓豪越说越是心惊,又对成卓远道,“不是连太后都曾说过云妃与她颇有母女相的吗?也是因此,太后才封了她为巧云郡主,如今再一一想来,倒真是诡异得很。” 成卓豪盯着成卓远,半晌又道:“但是思颜公主不是十四年前就殁了吗?陈九儒即便再有能耐,又怎么能让思颜公主死而复生?即便他又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他又是如何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偷走了思颜公主的尸身?且还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就是朕想不透的地方,”成卓远沉声道,“前几日,朕特特去太后那边询问了思颜公主之事,太后也亲口说的亲眼瞧着思颜公主没了气息的,虽然因为公主年幼葬礼不宜大办,但当时后宫女眷也是悉数到场的,少说也有几十双眼睛盯着公主入殓、出殡的,陈九儒即便别的心思,他又怎么会有机会得手?退一万步想,若陈巧云真是思颜公主,那躺在棺材里替代思颜公主下葬的人,又是谁?” “都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凡事只怕万一,”成卓豪沉声道,“皇兄,这一次,若真有什么万一,轻则朝堂震动,重则江山易主,所以还请皇兄慎重,不管陈九儒怀揣的什么心思,咱们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从来都不是最好的做法,却总是最保险的做法。崾” 成卓豪的话,成卓远哪有不知的? 若陈巧云真是思颜公主,若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那么传到民间,可就是皇室天大的丑闻,天池素来以纲常伦理教化民众,这样的传闻是足以致命的,这时候若是正好曹楚仁乘东风起兵的话,一呼百应也未可知躏。 难道陈九儒竟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想到此处,成卓远冷不丁浑身都渗出了冷汗,忙得伸手端了桌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方才定下了神。 所以成卓豪的意思,是…… 杀了陈巧云。 这的确是最保险的办法,皇宫之中最不允许留危险人物,尤其还是天子近旁。 但若陈巧云真是思颜公主的话…… 成卓远半晌无语,顿了顿,才疲惫地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是,臣弟告退。”成卓豪知道成卓远心里不爽,也再不多言,忙得躬身告退。 ~~~~~~~ 赵如海沏茶送进来的时候,御书房就只剩下了成卓远一人了,赵如海将两杯福鼎白茶放在小几上,然后躬身退到一般。 万岁爷今天的脸上一直不好呢。 “如海,你去把陈大愚给朕找来。”成卓远扶着额,声音中带着丝丝黯哑,很是倦怠。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忙得躬身退下。 “属下参见万岁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陈大愚挑着门帘进了御书房,一边躬身上前问安。 “你现在就去一趟皇陵,去找到周不惊,将这封密旨带过去,”成卓远点了点桌案上的密旨,声音忽然沉了下来,“这几日,你且跟在周不惊身边做事儿,一有了结果赶紧回宫复命,记住,切不可惊动了旁人,一有结果速速回宫禀报。” “是,属下遵命。”陈大愚双手取过密旨,放入怀中,然后躬身退出。 ~~~~~~~ 成卓远已经在御书房愣坐了大半日了,直到青玉过来请成卓远过去用晚膳,成卓远都一直一声不吭地坐着,青玉才一挑了帘子进来,赵如海就忙得对她使眼色,青玉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忙得就要退出去,却又被成卓远给叫住了。 “青玉,”成卓远沉声唤道,“是皇贵妃让你过来的?” 青玉忙得躬身道:“启禀万岁爷,御膳房已经备好了晚膳,都送了过来,皇贵妃让奴婢过来请万岁爷过去用膳呢。” “嗯,走吧,”成卓远起身,出了御书房,青玉和赵如海忙得跟在身后。 青玉瞪着赵如海,比着口型问赵如海,万岁爷今儿这是怎么了? 赵如海哪里知道?只是一味儿地摇着头,小心翼翼地跟着成卓远进了养心殿偏殿。 ~~~~~~~ 养心殿。 偏殿。 慕容微雪正摆着筷子,莹白的象牙筷,握在她手里,倒越发显得她十指纤纤白皙柔和,她如今身子沉重,自是不能亲自下厨,但是却也喜欢摆一摆这碗筷,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准备着饭菜碗筷,等着夫君归来,是多少女子怎么做都做不厌的日日功课。 瞧着成卓远走进来,慕容微雪放下手中象牙筷,亲手绞了个热帕子笑着迎上来:“皇上怎么才来?彩英姑姑刚才送来的松鼠桂鱼都要冷了呢。” “怎么?彩英来过?”成卓远接过慕容微雪手中接过帕子, 一边擦手,一边问道。 “是呢,彩英姑姑的手艺比御膳房的大师傅都不逊分毫呢,”慕容微雪拉着成卓远的手坐下,一边亲手夹了一筷子的松鼠桂鱼到成卓远面前的白瓷小碗中,一边又道,“前几日在慈瑞宫的时候,臣妾不过随口说了句想松鼠桂鱼这个酸甜的味儿,彩英姑姑今儿便就做了送来,臣妾真是欢喜得很,有心要留一留姑姑多说说话的,但是姑姑却不得闲,说是还要回去伺候太后用晚膳呢,所以臣妾只好忙得放了人。” 成卓远吃了那鱼肉,少不得点头,道:“彩英真是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江南菜。” “是呢,从前臣妾省亲的时候,姑姑就时常做了菜肴送到王府,想来这些年,还真是得了姑姑许多好处呢,说起来也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日后也要想着多送点儿好东西给姑姑才能安心呢。”慕容微雪一边笑着,一边也吃得香甜。 “哦?彩英果真时常做了菜肴送到王府?”成卓远心下一动,一边夹了一筷子鱼肉到慕容微雪碗中,一边又轻描淡写道,“想必小王爷也喜欢彩英的手艺吧?” “说来不巧得很,臣妾每一次归宁都碰不到哥哥,所以哥哥倒也没臣妾这样好的口服呢。”慕容微雪埋着头吃鱼,说话难免有些囫囵吞枣。 “你慢些,仔细噎着,都是要做娘亲的人了,却还整天一副孩子气。”成卓远哭笑不得,盛了碗清鸡汤递到慕容微雪面前。 慕容微雪喝了两口,然后又道:“不过姑姑人真是好,每每臣妾给哥哥做衣裳,姑姑也总是在旁帮衬呢。” 成卓远眉毛一挑,倒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慢条斯理地用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慕容微雪闲聊。 ~~~~~~~ 等到用完膳后,成卓远陪着慕容微雪到太液池畔慢走,秦律交代过,每日散步对慕容微雪身子有好处,平时成卓远只要政事不忙,这个时候必定会陪着慕容微雪出来走走的。 成卓远忽然道:“昨儿你还说惦记小王爷安危,如今也快年下了,朕也想着让小王爷早点回京了。” “当真?”慕容微雪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拉着成卓远的袖子,半天才红着脸道,“多谢万岁爷。” “你日日乖乖地喝安胎药,不再寻摸这少喝几口,朕就谢天谢地了,”成卓远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额,笑着道,一边伸手将慕容微雪握在手中,小手有些微凉,成卓远顿生不爽,唬着脸道,“以后若不带暖手炉,就不许出门。” 慕容微雪忙解释道:“刚才用膳觉得体热得很,所以这才没带,平时哪有不带的?” 成卓远拉着慕容微雪沿着湖边慢慢走,赵如海和青玉都远远跟着并不打搅。 慕容微雪瞧着四下无人,胆子也大了许多,索性伸手挽着成卓远的胳膊,一边儿轻轻靠着成卓远,一边儿娇声道:“臣妾一个人的时候自然是要带暖手炉的,只是和万岁爷一道出来,臣妾才不愿带呢。” 成卓远挑眉道:“这是为何?” 慕容微雪撇了撇嘴,娇声道:“若是带了暖手炉,万岁爷就不会这么握着臣妾的手了。” 落日斜晖下,女子明眸皓齿的娇怯模样让成卓远动容不已,有心想俯下身好生亲吻一番那灼灼红唇,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成卓远伸手给慕容微雪拢了拢身上的墨狐大氅,一边沉声道:“那就不带,朕时时给你暖着就是。” 【大家早安~~我回去睡回笼觉了~(~o~)~zZ~】 354.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4 言情海 正文 35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5 成卓远伸手给慕容微雪拢了拢身上的墨狐大氅,一边沉声道:“那就不带,朕时时给你暖着就是。” 慕容微雪只是少不得脸红似霞,原本说出那一句,就已然是破天荒了,不想成卓远倒还一本正经地回了她这句。 慕容微雪羞得跺脚,忙得低下头,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那墨狐毛中,好半天才抬起头,瞧着成卓远还一味儿深深看着自己,忙得又别开了脸,一边忙得岔开了话题:“咳咳……万岁爷你瞧瞧,雍宁王送的这件墨狐大氅,真是上品,用手抚摸都觉得滑不留手呢,想来必定是价值不菲,等到雍宁王大婚的时候,咱们必定也要赐了件好的给人家。” “这些事儿,你看着办就好了。”成卓远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抚了抚慕容微雪的长发。 如今怀着身孕,慕容微雪日日都梳最简单的单螺,长长的乌发就这般随意地垂在身后,成卓远最喜欢这样轻轻地抚摸,又滑又柔,这样的触感,让他迷醉,亏得这小妮子还叫嚷着什么墨狐大氅滑不留手,她自己哪里知道,她的这一头乌发,才是真的滑不留手,惹人爱怜呢崾。 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似乎一直在走神,都不怎么听进去自己的话,不由得扁扁嘴,一边捉住成卓远的手,一边轻声抱怨道:“不许再摸了,才说了要给人家暖手的,一转眼就巴巴抛到脑后去了。” “好,好,都听你的。”成卓远这才停下手,一边含笑拉着慕容微雪继续漫步躏。 从前成卓远一直不觉得这太液湖有什么好看的,到底是看了小二十年的,即便再美的景致,如今也只剩下稀疏平常了,不过如今,他倒觉得这太液湖美得很呢。 慕容微雪忽然抬头问道:“万岁爷打算什么时候让哥哥返京呢?如今算着时日,怕哥哥是赶不上回京过除夕了。” “既是赶不上除夕,那就让忠嘉王等着回除夕过元宵吧,”成卓远柔声道,觉得起风了,又伸出手拥着慕容微雪,一边又缓声道,“且如今忠嘉王府还在修缮,怕是到了元宵前才能完工呢,朕既然已经下令修建忠嘉王府了,小王爷回京就不好继续住在慕容王府了,所以玩些时日回京也好。” “这倒也是,还从未听过一个王府住两位王爷的,万岁爷思虑周全,是臣妾太心急了,”慕容微雪对成卓远含笑道,蓦地又敛住了笑,垂下头,顿了顿,才又低低地道,“说起来,臣妾的初雪殿也快修好了呢。” “是呢,工部侍郎昨儿才来御书房禀报过,说是雍亲王大婚之前,就可完工的,”成卓远眉毛一挑,看向慕容微雪,装作漫不经心,顿了顿,又开口问道,“怎么?微雪是想搬回去了吗?” 慕容微雪不语,却挣开了成卓远的手,然后伸手环住了成卓远的腰,整张脸都扎进了成卓远的怀中,像只乖巧的小猫,慕容微雪轻声道:“臣妾不想回初雪殿,臣妾想一直住在养心殿,一日三餐都陪着万岁爷,也日日等着万岁爷,更私心想着能让万岁爷陪着臣妾,日日陪着臣妾同食共寝,就似一对寻常夫妻那般,但是臣妾也知道身为皇妃最应贤德大度,不该有此奢念,但是臣妾就想着日日陪在万岁爷跟前,臣妾虽然面上不说,但其实心里并不喜欢别的姐妹常常在万岁爷身边走动,日日听着人过来跟臣妾禀报初雪殿的修缮进度,臣妾都要心烦死了,臣妾都恨不得那初雪殿一辈子都修不好,臣妾也好能一直赖在养心殿里。” “那就一直赖在朕的身边吧,”成卓远一颗心火烧火燎的,这个女人总是能够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心上,轻易放火,成卓远伸手环着慕容微雪的肩,一边沉声道,“既然今日你的说了,那朕对你也必须有些交代,从现在起,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发生什么,你就这么一直赖在朕的身边,还有咱们的孩子,咱们就像寻常人家一般,朕不要什么三宫六院,朕只要一个会吃醋撒娇的慕容微雪。” 成卓远觉得怀中的人儿身子轻轻发抖,他以为慕容微雪必定是哭了,忙得正要出口宽慰,但是一低头却瞧着慕容微雪正含笑看着自己,那么明艳的笑,晃得他睁不开眼。 “卓远,有你这句话,我这一生都值了。”慕容微雪噙着笑,柔声道。 成卓远不语,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笑,这样的温柔软语,让他说不出话,他只是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得啄了啄慕容微雪的额头。 真的忍不住了,明知道身后跟着一大队的宫人太监,也明知满皇宫都是侍卫森严,更知道太液湖后面就是慈瑞宫,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样的夕阳下,这样的湖水畔,这样的赤诚的他和她。 所以,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而不仅仅只是相拥对望。 “终身所约,永结为好,琴瑟再御,岁月静好,”成卓远的唇瓣轻轻落在慕容微雪莹白的额上,一字一句都用尽此生深情,“慕容微雪,这是朕许给你的,也是你必须要许给朕的。” 这样的霸道和深情,似一张甜蜜的网,将自己包裹,越收越紧,慕容微雪觉得自己都喘息不过来了,她说不出话,只能嗅着成卓远身上浓郁的龙 涎香,这样的香气,让她沉醉,也越发张不开嘴,但是她纤细的手指却在成卓远的胸口,一笔一划地写着—— 成卓远。 反反复复,只这三字。 成卓远。 再不用更多言语,成卓远拉着她的手指,送到嘴边,细细密密地吻着。 ~~~~~~~~ 养心殿。 成卓远拥着慕容微雪睡下,慕容微雪睡得香甜,成卓远却再一次地失眠了。 这几日生出的事儿,还真是不少,他心里头一直惴惴着,总觉得要出大事儿,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那股子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这对于一个多疑敏感的帝王来说,无意是最要命的。 但是只要怀中还拥着这个女人,他就觉得踏实许多,不管发生什么,这女人都会陪在他的身畔,还有他们的孩子。 这是她亲口许诺给他的呢。 他不自觉又将慕容微雪拥紧了些,这小妮子今晚上似乎没有做什么噩梦,也没有说什么梦话呢。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沉静的睡颜,很是心满意足,一声悠长的叹息后,也闭上了眼。 ~~~~~~~~ 是夜。 慈瑞宫。 彩英居所。 彩英这几日有些不对劲儿,日日坐立不安,神色憔悴,连孙丽华都瞧得出她没有精神,询问之下,彩英胡乱说了句似是染了风寒,孙丽华索性放了她几日歇息。 彩英靠在墙角,盯着手中小小的青瓷瓶出神。 这瓷瓶是几日前,慕容福亲手交到她手中的,当时她还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才说出话来:“怎么?怎么会……会是灰影?怎么还会有灰影?” “彩英,王爷吩咐了,你在宫中务必要照顾好皇贵妃,但凡有人想对皇贵妃不利的,便就用灰影,不必留情。”慕容福这样交代。 彩英接过瓷瓶的手有些颤抖,半晌才开口:“十四年了,我还以为灰影再不会出现了呢。” “是啊,都十四年了,现在想着还跟昨天似的,”慕容福也是一声感慨,和彩英一样,他也是一脸不自然,顿了顿,慕容福又正色道,“皇贵妃此次能怀上龙嗣,自然对咱们慕容王府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儿,但是对于咱们小王爷来说,也的确又是个劫数,必定皇贵妃自六岁那年就依附着小王爷的身子,所以王爷不能不紧张,也不能不谨慎,必定只有皇贵妃身子康健,小王爷才能平安无虞啊,彩英这个道理,你自然也懂得,不必我多说了。” 彩英自然也知道慕容南风和慕容微雪戴着同生同死的黄泉碧落手镯,说到底这是林月族的法术,她更加知道其中关窍,且慕容南风是她亲子,慕容微雪又是林月翠幽之女,这两个孩子对她来说无疑都是心头肉。 所以慕容微雪绝对不能出事。 绝对不能。 ~~~~~~~~~ 彩英死死地握着那瓷瓶,半晌才从口中溢出一声叹息。 握着这灰影,她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思颜公主薨世的那个晚上。 她亲手给那小孩儿换上衣裳,抱进棺材里,那样小的身子,正是最惹人疼的时候,却冰凉得让人不忍直视。 孙丽华哭的晕厥过去,一众宫人扶着孙丽华回寝殿歇息,哭声渐远,小小的公主殿里,安静得让人瘆的慌。 她沿着棺材缓缓坐在了冰凉的地上,那时候,她的袖中就放着这个模样的一个小小瓷瓶,因为攥得实在太用力,她都觉得那瓷瓶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捏碎似的。 那里面就装着灰影。 她闭着眼,喘息有些困难,她想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但是成卓远却跑到了她的面前。 那双锐利冰冷的眸子,让她浑身一震,明明就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骇人的眼神? “七……七皇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一开口,她就开始哆嗦了,不敢多看小孩儿的眼睛,她忙得垂下头。 “沐儿究竟是怎么死的?”那小孩儿一字一句波澜不兴,明明是平静的口气,但不知怎地,听上去就是让人毛骨悚然。 “启禀七皇子,思颜公主死于风寒不治,”彩英跪在小孩儿的面前,一字一句都咬着牙,“请七皇子节哀。” 那小孩儿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口棺材,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公主殿中,又恢复了平静,彩英虚脱地靠在棺材上。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但是对于彩英来说,这绝对是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一想起来就浑身战栗的夜晚。 …… 又是一声叹息,彩英将头埋进了双膝中。 承源三年十一月十八 京师。 匈奴长宁国长公主的仪仗队抵京,雍宁王出城亲迎。 是 夜,成卓远在太极殿设宴,为匈奴并肩王和宁国嫡长公主接风洗尘,雍宁王、豪亲王、沈同泽等朝中重臣也均出席。 宁国长公主因为舟车劳累,不过只出来稍稍露了面,便就早早地回了东郊行宫住下了。 成卓远赐长公主婚前暂居东芦行宫,并肩王同住,因为沈同泽是护卫官,又与匈奴有多年渊源,所以成卓远也恩赐沈同泽同住东芦行宫,方便照顾宁国长公主和并肩王。 席间,自是少不了推杯换盏,并肩王也是个豪爽的,和成卓远颇为谈得来,成卓远大悦,让人将席上的桂花酒,换成了烧刀子,一众人都喝了不少,但到底是在万岁爷面亲,虽然面上都是痛饮,但到底也是留着量的,只是沈同泽却扎扎实实喝了个大醉,似乎最近沈同泽都是这般,碰酒必醉。 最后沈同泽还是被人抬上了轿,送出了皇宫。 这是成卓远第一次见到沈同泽。 成卓远对其人印象倒是不坏,话少,沉稳,胸中有丘壑,这样的人,让成卓远联想到了周瑾,若是沈同泽可用,这人倒也配得上恰克图将军。 【周末快乐~~~早安~~\(≧▽≦)/~~~】 355.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5 言情海 正文 35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6 成卓远对其人印象倒是不坏,话少,沉稳,胸中有丘壑,这样的人,让成卓远联想到了周瑾,若是沈同泽可用,这人倒也配得上恰克图将军。 只是这人倒是出人意料,明显没什么酒量,但却一杯接一杯地痛饮,所以宴会才刚刚开始,他便就喝了个酩酊大醉,惹得一众人侧目,并肩王分明也是担心,少不得在成卓远面前替沈同泽说了几句。 要知道,这可是沈同泽第一次进宫面圣,且还身穿官服,若要较真起来的话,他这也算是圣前失仪了。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成卓远瞧着被两个侍卫架出去的绵软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 ~~~~~~~ 等到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了,说起来自从登基以来,这还是成卓远第一次放纵贪杯。 他和并肩王一前一后被人扶着出了太极殿,但是脑子还算清明,还吩咐宫人务必将并肩王好生送到东郊行宫,只是等到他自己坐上轿子的时候,已然头昏脑涨得不行了。 青玉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赵如海正要伺候成卓远沐浴更衣,但是成卓远却不打算沐浴,三两下甩开了赵如海的手,脚下有些轻飘飘的,成卓远就这么飘进了寝殿。 殿内红烛高照,慕容微雪已经睡下了,烛光下的小女子越发娇媚动人,都道是灯下看美人,果然不错。 成卓远一屁股就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抚摩着慕容微雪的脸,肌肤香滑的触感真是太好,让他舍不得放手,就这么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摩着。 成卓远觉得自己的头脑更加眩晕了,舔了舔唇,成卓远觉得浑身都燥热着躏。 “万岁爷,您先喝口茶。”赵如海端着茶,躬身进了寝殿。 成卓远伸手端过茶,一口喝下了一整杯茶,喝完了才知道是苦丁茶,不由得蹙了蹙眉,将茶杯一股脑儿地丢给了赵如海,赵如海扭着身子费了些力气才勉强接到杯子。 赵如海放好茶杯,忙得又小心翼翼问道:“万岁爷,让老奴给您更衣吧。” 似乎是没听到,成卓远眯着眼一个劲儿地瞅着慕容微雪,醉眼朦胧中,眼神中有温柔,也有***。 “万岁爷。”赵如海只得又叫了一句,心中暗道不好,早知道席间就应当让豪亲王多替万岁爷挡些酒的。 成卓远这才斜眼看着赵如海,不耐烦地道:“你还杵在那儿干嘛?” “万岁爷,请让老奴给您更衣吧。”赵如海恭敬道。 “嗯,这倒是,”成卓远嘟囔了一声,然后一边四仰八叉地就躺在了床上,好在床大,也没碰着慕容微雪,成卓远一边又哼哼道,“以后不许上苦丁茶。” “是,老奴遵命。”赵如海一边跪在地上给成卓远退去靴子,一边心中叫苦不迭,心想一会儿要不要叫醒皇贵妃,若是万岁爷乘着酒兴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若是闹出什么岔子,这可怎么是好。 给成卓远更完了衣,成卓远却已经睡得迷糊了,赵如海这才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将成卓远挪进了被中,然后轻手轻脚出了养心殿。 ~~~~~~~~ 这一次,成卓远真是喝醉了,作为皇帝,能喝醉的机会其实是不多的,尤其作为一个清醒克制的皇帝,但是偏生他又是个爱喝酒的,一个从小就过于冷静自制的压抑,有些时候,是希望自己可以接着酒放纵一些的。 明明困倦的很,但是身子却滚热得很,这种从内到外的高热,让成卓远睡不安稳,他皱着眉,烦躁地蹬开了被子,又下意识地朝里面滚去,再然后,他钻进了慕容微雪的被子。 自从慕容微雪有孕之后,他便就和慕容微雪分了被子睡得,只是往往第二日早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钻进了慕容微雪的被子,很是有些难为情呢。 今夜也是这般。 慕容微雪素来眠浅多梦,这自然是不利于安胎的,所以每日晚上的安胎药,秦律特别给加了几味安神药在里头,所以即便是这样大的酒气,慕容微雪也竟未醒来,兀自睡得香甜。 成卓远闭着眼,紧紧拥着怀中的小人儿,慕容微雪身上上散发出淡淡的兰草熏香的味道,让他沉醉,而这种沉醉,似乎比烧刀子还要厉害许多呢,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上上下下地摩挲着,多日以来的隐忍在此刻也终于爆发。 成卓远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一个好梦,格外的美好,又格外的不真实,这种不真实,让他也跟着格外的不安,所以他越发加大了力气,他紧紧禁锢着身下的柔软身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啼泣声,和哀求声,那声音初如蚊讷,后如惊雷,从小到大,最后大到他不得不睁开了眼。 蓦地,他对上了慕容微雪的眼。 惊恐、不安、绝望,慕容微雪就用这样的眼神这样死死瞪着他。 用这样陌生可怕、前所未见的眼神。 “滚!” 他看着慕容微雪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叫着,似是这一身叫喊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力气一般,慕容微雪僵直地放下了手。 “微雪,你怎么……”成卓远的酒蓦地就醒了,面前的那只颤抖的手,上面的鲜红是什么? 成卓远的目光从那只手蓦地转到了下面,女子洁白光滑的身子,像世间最好的羊脂玉,那样的美好纯白,所以那身下的血红,显得格外的刺眼。 “太医!快传太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带来!”下一秒,成卓远歇斯底里地吼着。 成卓远看着晕死过去的慕容微雪,那惨白的一张脸,那被汗水浸湿的一张脸。 他也看着未着丝缕的自己,看着自己那个此刻还坚硬的可耻之处,还有那上面浓稠的鲜血…… 这都是什么,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又忙得爬上了床,他伸着手,不知道是该抚一抚慕容微雪的脸,还是应该将她抱进怀中,或者是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来确定那里面的孩子是否无恙…… 但是后来,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给慕容微雪拉上了被子。 他蹲在床前,抱着头,一声不发。 听不见慕容微雪丝毫的声音,他觉得自己要炸开了。 …… 赵如海听到声再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成卓远这样光裸着蹲在床前,赵如海一下子就慌了神,忙得跪在了成卓远面前:“万岁爷……” 话未说完,赵如海已经吓得说不下去了,成卓远的身上沾着血,尤其还是那个要命的地方。 这一次,绝对不会是皇贵妃的葵水闹出来的笑话。 “如海,怎么办?怎么办?”成卓远蓦地死死抓住了赵如海的肩膀,扭曲着脸,眼泪肆意横流,“如海,我要怎么办?我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万岁爷,您先别急,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胳膊似乎要被成卓远给捏碎了,赵如海顾不上疼,一边拉了成卓远起来又给成卓远披上了睡袍,成卓远的腿却一直软着,怎么也站不起来,赵如海也没法子,只能任由他这样坐在地上,一边喊了青玉几个进来。 青玉一进来就吓得晕了过去,其他的小宫女手忙脚乱地给慕容微雪擦拭身子,寝殿中一片死寂,除了宫女们慌乱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别的。 成卓远就一直呆呆坐在地上,这个时候,他很想上去抱一抱慕容微雪,但是他却不敢,他就只是坐在地上,一双手死死地抓着朱红的地毯。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 秦律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子时三刻了,不等他穿好衣服,就已经被内卫抓上了马,原本还睡眼朦胧的秦律也随即清醒个透底。 这样抹黑进宫,是第二次。 他记得清楚,第一次,是太子的洞房花烛夜,那是成靖之生前的最后一夜,他也是这般被内卫连夜请进宫去。 这是第二次,因为马跑得飞快,那冷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秦律也不觉得疼,心里都是焦急,不知道宫中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 不过秦律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怕是慕容微雪的身子出了岔子,秦律不由得心下一惊,转头对身后的内卫吼道:“快点!再快点!” ~~~~~~~~ 纵然已经猜到,但是等进了养心殿的时候,秦律还是被吓了一跳,一众宫女太监都跪在大殿中,大殿外头被内卫团团围着,深夜的养心殿静的出奇。 356.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6 言情海 正文 35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7 纵然已经猜到,但是等进了养心殿的时候,秦律还是被吓了一跳,一众宫女太监都跪在大殿中,大殿外头被内卫团团围着,深夜的养心殿静的出奇。 秦律心里七上八下,但是脚下却丝毫不敢耽误,忙得快步走进了寝殿餐。 听见脚步声传来,赵如海转头瞧见是秦律,心中大喜,忙得迎上了帮着取下药箱,一边哽着嗓子对秦律低声道:“秦太医,你终于来了,快瞧瞧皇贵妃去吧,万岁爷可被吓着了。” 秦律一边卷了卷袖子,净了手,一边小声问道:“白日给皇贵妃请脉还是好好地,这大半夜的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不等赵如海出声,秦律蓦地瞧见床前蹲着的人竟是成卓远,心下一惊,忙得就要跪地行礼,却被成卓远一把拽到了床前,秦律的头都磕到了床柱上,疼得钻心,但是却也不敢叫出声,咬着牙才忍着疼开口:“微臣见过万岁爷。” “皇贵妃若有什么岔子,我就株你九族,”成卓远的一双凤眼此刻猩红无比,也癫狂至极,一双大手死死攥着秦律的前襟,额上青筋暴起,那一字一句都似是在磨牙吮血,又道,“不光是你,整个太医院都要陪葬,所有太医也都要诛九族,一个都不会放过,若是皇贵妃出了个好歹,朕一个都不会……” “万岁爷,您先让开,让微臣给皇贵妃诊脉。”秦律瞧着成卓远神色不大正常,一边浑身冒冷汗,一边硬着头皮说,他也是看着成卓远长大的,私下里也一直当成卓远小辈,自是揣着几分心疼的,这时候瞧着这孩子吓得六神无主,秦律就更是心疼了。 “就是就是,万岁爷既是忧心皇贵妃,且让秦太医赶紧给瞧瞧,切莫再耽误了才是,”赵如海忙得过来劝说,一边伸手扶着成卓远,也是在跟秦律交个底,道,“刚才值夜的孙太医已经过来给皇贵妃止住了血,但皇贵妃却迟迟不醒呢,孙太医素来不是诊治皇贵妃身子的,并不熟悉皇贵妃的体质,所以也轻易不敢用药,就等着秦太医呢,秦太医,您请吧。” “是,微臣明白,请万岁爷放心。”秦律呼了口气道,既是止住了血,那就好办许多了。 成卓远这才随着赵如海朝后退了退,但却兀自脚步虚浮,要不是赵如海搀着,怕必定又要跌跤,赵如海好容易将成卓远扶着坐上了软榻,这才舒了口气,忙得让小宫女去端参茶过来斛。 秦律给慕容微雪诊了脉搏,又施了银针,折腾了莫约半个时辰才满头大汗地舒了口气,从宫人手中取了毛巾擦了把脸,然后走到成卓远面前,一边跪下,一边叹息道:“万岁爷又何必这么性急?皇贵妃的身子本就孱弱,如今又是初初有孕,自然不是承恩的时候,万岁爷实在不该啊。” 成卓远咽了咽唾沫,盯着晃动的珠帘,有些晕眩。 成卓远死死握着拳,沙哑着问道:“她……怎样了?” “微臣不敢欺瞒万岁爷,皇贵妃这次着实凶险万分,亏得孙太医先过来给皇贵妃止了血,若是再晚个一时半刻,只怕就龙嗣不保,”秦律叹息道,一边又道,“倒是皇贵妃必定是受了惊吓,刚才微臣给皇贵妃请脉的时候,发现脉搏也极为孱弱,日后少不得要卧床养着了,万岁爷以后可要当心了,皇贵妃的身子原不适宜孕育皇子,这一胎也来得着实不易啊。” 成卓远的手蓦地松开,一直僵直的腰背,这时候也蓦地松了下来,随即整个人都瘫在了软榻上,眼睛疼得难受,他觉得怕是又要掉泪,忙得闭上了眼,好容易才将眼泪忍了回去。 处在这样的无上高位,什么风雨没见过,他以为他这样心毒手辣的人早已无毒不侵刀枪不入,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一颗心是如何的脆弱。 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命。 半晌,成卓远才半睁开眼,沉声道:“这几日,你就不要回府了,一直在宫中呆着吧,别的事都不要管,只需照拂皇贵妃的身子就是。” “是,微臣遵命,万岁爷放心就是,”秦律道,一边忍不住又道,“微臣知道此刻万岁爷心里必定难过自责,但是微臣还是有话要说。” 见成卓远不语,秦律便就接着道:“若再有下次这样的意外,只怕微臣也束手无策,所以还请万岁爷一定克制,或者是请万岁爷召其他娘娘侍寝,皇贵妃的身子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成卓远不语,只是疲累地挥了挥手,示意秦律下去。 “是,微臣这就去给皇贵妃煎药去。”秦律起身要走,却蓦地想起一件事儿,秦律停下脚,正要说与成卓远,但是却瞧着赵如海小跑了进来。 “万岁爷,太后和云妃娘娘,还有惠嫔娘娘过来了。”赵如海躬身道。 “不见,且打发了她们回去。”成卓远烦躁地挥了挥手,这时候,他多一句都不愿意说,不管是什么人也不想见,且又怕人进来搅扰了慕容微雪。 当下秦律也不好多言,便就躬着身退下煎药去。 赵如海忙得去吩咐了小安子去外头堵着,知道慕容微雪并无大碍,赵如海也跟着舒了口气, 然后端着参茶送到成卓远面前,小心翼翼道:“万岁爷你也着急了一个多时辰了,且喝口茶润润喉吧。” 成卓远烦躁地抬手就要打下那茶杯,却蓦地想起昏睡的慕容微雪,忙得收了手,然后下地,一步步轻轻地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坐下,女子昏睡的脸惨白得像一张纸,就连嘴唇也微微地泛着灰白,成卓远难受得心肝都要裂开了似的。 伸出手正要抚一抚慕容微雪的脸,却听见孙丽华的声音传来,成卓远只得又收回了手,脸色也跟着愈发阴沉。 “太后恕罪,万岁爷口谕,谁都不见,请太后回宫安歇。”小安子跪在孙丽华面前叩头道。 “大胆!万岁爷如何会不见哀家?!滚一边儿去!” “太后!”小安子急的都掉眼泪了,“万岁爷有旨,谁都不见!” “皇嗣可有大碍?”孙丽华不理小安子,径直走进了寝殿,长发垂着,未施粉黛,一看就知道是听了消息就赶过来的,瞧着身后的陈巧云和陶惠颜也是如此,一个个素面朝天,眼神慌张。 陈巧云和陶惠颜也忙得躬身道:“臣妾参见万岁爷,臣妾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不知道姐姐可大好了?” “皇上,秦太医给皇贵妃瞧了吗?皇嗣可……保住了?”孙丽华瞧着成卓远一言不发,越发焦急。 到底是她的孙子,她自然也是忧心的。 成卓远心里一直熬熬煎煎着,这时候,他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慕容微雪,偏生这寝殿却愈发热闹了,这一群女人似乎要比着看谁声量高似的,恨不得扯脖子叫嚷,真真让他生气,成卓远的眼也越发幽深了下来。 赵如海也是心急,见成卓远不语,知道成卓远是生了大气的,赵如海忙得回答:“启禀太后,幸亏秦太医来的及时,如今皇嗣无碍,只要皇贵妃卧床养着就是了,夜已深了,太后和两位娘娘既是看过了皇贵妃,想来也心安了,还请回宫歇息吧。” 成卓远一动不动坐在床边,一双凤眼就直勾勾地瞧着床帐上的一小块血迹。 床上的毯子被子在孙太医走后就都已经更换一新了,因为床帐更换的动静大,怕惊扰到了慕容微雪,所以一时才没换下。 那一小块血污其实也不过就指甲那般大小,但是却被那明黄显得格外的刺眼,成卓远伸手握住那块绸布,似是想扯下那床帐似的,手上的青筋都要凸显了起来。 孙丽华听着赵如海的禀报,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瞧着成卓远这幅模样,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哪有不担心的,顿了顿,孙丽华缓声道:“如今皇贵妃身子不适,今夜养心殿怕都要一直闹腾着了,但到底万岁爷明日还要早朝的,不如万岁爷就移驾纤云殿吧,让云丫头伺候万岁爷歇息吧,皇贵妃的事儿再大也大不过朝政,万岁爷应当明了才是。” 陈巧云一怔,委实不想这时候孙丽华竟会为自己邀宠,陈巧云心里觉得实在不妥,随即陈巧云看向成卓远,瞧着成卓远一张波澜不兴的脸,陈巧云忙得垂下了头,并不敢开口,按照她这几年的观察,成卓远每每这幅表情,必定是要生大气的。 倒是陶惠颜却开了口:“请万岁爷移驾纤云殿歇息,臣妾会留在养心殿伺候姐姐,请万岁爷放心。” 【G!】 357.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7 言情海 正文 35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8 倒是陶惠颜却开了口:“请万岁爷移驾纤云殿歇息,臣妾会留在养心殿伺候姐姐,请万岁爷放心。” “惠嫔如今是越发懂事儿了,到底是年岁大了,比从前也稳重许多了,”孙丽华对陶惠颜的反应很是满意,顿了顿,一边又对成卓远道,“倒是皇上,这大半夜的还不就寝委实不像话,皇上切莫伤心了,皇贵妃的事儿再大也大不过朝政,好在现在皇嗣保住了,皇上也可以放心就寝了,依哀家看,不如就让云妃……” “滚。” 成卓远的一双凤眸看向孙丽华,波澜不兴的一张脸,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那张薄唇却吐出这样的一个字,对着自己的母后,当着这许多的宫人和妃嫔,一时间寝殿中如死寂一般,赵如海忙得跪在成卓远脚边,小声道:“万岁爷息怒啊。” 陈巧云和陶惠颜先是一震,忙得一道跪下,齐声道:“皇上息怒!餐” “皇上息怒。”满殿的宫人也乌泱泱地跪下。 孙丽华一怔,随即脸白如纸,颤颤道:“皇上刚才对哀家说什么?斛” “滚,”成卓远又说了一遍,脸色已然如故,声音也仍旧低沉,但是那平静的语气却着实让寝殿中的一众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你们谁吵醒了皇贵妃,朕就让谁好看。” “你!你……”孙丽华气得浑身都颤抖,嘴唇哆嗦不已。 孙丽华真的觉得头晕脑胀的厉害,连带着四肢都觉得绵软,禁不住朝后面退了两步,陈巧云和陶惠颜忙得上前左右两边搀着,不等成卓远再发话,便就忙得扶着孙丽华出了养心殿。 赵如海真是大气儿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跪在床边,等着孙丽华一众退了下去,然后自己也忙得退到了墙边躬身站着伺候。 看着成卓远轻轻拉起慕容微雪的手,又一下下轻轻地摩挲着,隔着帷幔,赵如海看不清成卓远的表情,但是赵如海心里却清楚得很,若是今夜皇贵妃真有什么好歹,万岁爷怕是真的要发疯了。 ~~~~~~~ 承源三年十一月二十 慕容微雪昏足足睡了两日才醒,睁开眼的时候,慕容微雪都觉得有些费劲,这一觉睡得真是累呢,慕容微雪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身上却没有一丝气力。 “娘娘,娘娘,您醒了?”原本坐在床前地毯上打瞌睡的青玉,听到有动静,忙得撩开了床帐,欢喜得忙爬上了床,小心翼翼摁住慕容微雪的双肩,一边忙嘱咐道,“娘娘别动,秦太医吩咐了,娘娘身子孱弱,近来都要卧床休养,娘娘还是躺着吧。” “一直躺着,腰酸的难受,哪儿哪儿都软的像团面似的,”慕容微雪皱着眉道,然后蓦地瞪大了眼,双手忙得在小腹上一通乱摸,一边急急道,“孩子,青玉,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青玉忙得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一边劝慰道:“娘娘别慌,龙嗣无碍,秦太医这两日都一直在养心殿伺候呢,娘娘快别乱摸了,别吓着皇嗣了才好。” 慕容微雪这才放了心,忙得放开了两只手,顿了顿,才又问道:“我竟然……睡了两日?” “是呢,娘娘那天夜里可真真吓坏奴婢了,”青玉想起那晚情景,不由得就哽咽了,“那天半夜,是赵公公和奴婢当值,当时奴婢打盹,还是赵公公先听到寝殿里头有动静,忙得宣了太医,等到奴婢进去的时候,哪知道奴婢却是个胆小的,一瞧见了娘娘当时的模样就吓得晕了过去,奴婢也是第二日早上才醒的,当时娘娘还昏睡着,脸色都灰白着,奴婢一直都提心吊胆着呢。” “皇上呢?皇上在哪儿了?”顿了顿,慕容微雪沉声道,想起那晚的事儿,她还有些后怕。 因为知道那晚成卓远要宴请并肩王和长公主,必定回来得晚,所以慕容微雪也就没怎么等,早早地服下安胎药,就睡下了。 原本睡的正香,忽然地就被折腾醒了,还没睁眼就先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酒味,等到慕容微雪睁开眼的时候,就瞧着成卓远已然压在自己的身上,虽然闭着眼,但是表情却几近疯狂。 “卓远?卓远?”她拍着成卓远的脸,一边轻声唤着,“卓远,你喝醉了,我唤青玉给你准备些醒酒汤吧?” 但是成卓远却跟没听到似的,反而三下两下扯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吻,来不及慕容微雪反应,就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从小腹传来。 …… 想起那股疼痛,慕容微雪的身子还好一阵哆嗦,一双手轻轻在小腹上揉着,一边小声和青玉确认:“皇儿……真的无恙?” 青玉忙得宽慰道:“娘娘切莫担心,皇嗣一切安好,孙太医和秦太医合力保胎,哪儿有保不住的?只是从今日起,娘娘怕要一直在床上静养了。” “只要皇儿无恙,便是躺一年半载本宫也愿意,”慕容微雪忙得道,顿了顿,又道,“皇上呢?” 自从醒来就不见成卓远,慕容微雪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青玉先是出去端了汤药进来,一边 吹着汤药,一边才小心翼翼道:“娘娘现下可还在怪罪万岁爷?” 慕容微雪一怔:“本宫为何要怪罪万岁爷?那晚上万岁爷不过是喝醉了,他本意又非如此。” “奴婢就知道娘娘不是个心胸大会计较的,”青玉听了慕容微雪这样说,随即舒了口气,然后继续道,“万岁爷这两日一直郁郁寡欢,没日没夜地在御书房批折子,人也严苛许多,奴婢听闻短短两日,万岁爷已经接连革了六位大臣的职,又训斥了许多大臣,现在朝中大臣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喘,更别说咱们这起子下人了,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万岁爷忧心娘娘之故。” “前朝的事儿也是你一个丫头敢妄议的?本宫瞧你又是皮痒了,”慕容微雪一边道,一边从青玉手中接过药碗,缓缓地搅着汤药,顿了顿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青玉忙得道:“这就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万岁爷,可下朝了?” “是,万岁爷下朝有一个时递辰了,刚刚万岁爷还过来瞧了娘娘,可惜娘娘没醒,现下万岁爷正在御书房批折子呢,”青玉道,一边又皱了皱眉,道,“只是这两日万岁爷人都在御书房批折子,也不大怎么肯用膳,咱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多说,娘娘如今醒了,必然要好生规劝万岁爷才是,万岁爷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是在跟自己较劲儿呢。” 顿了顿,青玉又咬着唇道:“奴婢还听闻,那晚太后和云妃惠嫔也赶着过来瞧娘娘的,不过是说了两句不中听的,万岁爷却愣是将太后都赶了走,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 慕容微雪不语,将汤药一咕噜都喝下了,一边将药碗递给了青玉,一边道:“你现在就去御书房,就说本宫醒了,等着万岁爷过来一道用午膳。” “是,奴婢这就去。” 青玉一边给慕容微雪递了茶漱口,一边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她原本还担心慕容微雪心里埋怨成卓远,若是那样,两人都别扭着,自然难为人得很,不想慕容微雪心里却无半分芥蒂,这事儿自然就好办了。 ~~~~~~~~~ 青玉走后,慕容微雪靠在软枕上,一边顺了顺长发,一边暗暗想着那晚上的事儿,说不害怕是骗人的,那股子绵密钻心的疼痛,像是要了她的命一般,而带给她疼痛的男人却还在她身上放肆癫狂。 那时候,慕容微雪真是惊吓到了极点。 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慕容微雪深深地舒了口气,抬头看着明黄的床帐,心里一阵空虚。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成卓远一味儿宠着自己,顺着自己,为了自己,也真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如今自己身怀有孕,他也不曾踏足过别的妃嫔宫门半步,仍旧这样与自己朝夕相处,同枕共眠,这对于普通的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艰难考验,更何况,他还是皇帝? 慕容微雪盯着那繁密的祥云图案,看得久了,觉得有些头晕,所以她闭上了眼。 难道真到了这个时候吗? 是应该狠着心将他推开,让他做一个正常的帝王,而自己也成为一个正常的皇贵妃,还是一味儿无视他的辛苦,将他死死禁锢在自己身边? 慕容微雪有些心烦意乱,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成卓远的脚步声,忙得睁开了眼。 成卓远正站在帷幔后面,看着她。 【早上好~~~】 358.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8 言情海 正文 35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5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9 慕容微雪有些心烦意乱,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成卓远的脚步声,忙得睁开了眼。 成卓远正站在帷幔后面,看着她。 隔着帷幔,她不可能瞧得出成卓远的表情,但是她却猜得到,那必然是一张波澜不兴的脸。 朝夕相处三年,作为枕边人,她是了解他的。 这个男人,不管是什么时候,经历了什么事情,他都是四平八稳,处变不惊,这是一个帝王的必然要素,更是他自小的成长环境使然餐。 所以,她才格外的疼惜这个男人,这个不能大声哭大声笑的男人。 帷幔两侧,相对无言斛。 “卓远。”慕容微雪率先开口,她隐隐约约觉得成卓远有些不大对劲儿,谁想刚一开口,她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得清了清红了。 昏睡两日,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听起来格外的慵懒。 然后,她就看着男人撩开帷幔,走到了床前。 那张原本应该出惊不变的脸,此刻却扭曲得让人不安,他缓步走到慕容微雪面前,表情也跟着越发扭曲,那种疼痛看的慕容微雪都锥心刺骨。 这个在先皇葬礼上都波澜不兴的男人,这个时候,在她的面前,却痛苦得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卓远,我没事儿了,我们的孩子也很好,卓远我真的没事儿了。”慕容微雪忙得拉着成卓远的手,小声宽慰着,她原本还要装模作样的兴师问罪两句,如今却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下一秒,成卓远一屁股坐在床前地毯上,将脸死死贴着慕容微雪的手,随即手心就温热湿润了起来。 这个一身明黄、世间最尊贵的男人就这样匍匐在自己面前,放纵自己的情绪。 慕容微雪震惊了好一会儿,这才急急开口:“卓远!卓远!我真的没事儿,我知道那晚上是你喝多了酒,所以卓远,我不怪你,真的,卓远,你别这样啊卓远……” 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微雪也跟着泪流满面,再说不下去,慕容微雪伸手将成卓远的揽入怀中,哽咽着:“卓远,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都是我不好。” 成卓远不语,只是死死地握着慕容微雪的手,一动不动地趴着,任由慕容微雪抚着他的头上的皇冠,和他身上的龙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开始觉得这皇冠太沉,几乎压得他抬不起头。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开始觉得或许他也能轻轻松松地过生活。 …… 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把钥匙,如此轻易地就打开了自己的心锁,在他面前,他可以卸掉一切盔甲,他可以不是心如蛇蝎的阴谋家,也可以不是杀伐决断的万岁爷,他就是一个平凡喜乐的成卓远,就是一个想着留在寝殿看她对镜梳妆的成卓远。 她都不知,日日听她唤着那一声声的“卓远”,多让他迷醉,又多让他珍惜。 她是他的心中至宝啊。 但就这样弥足珍贵的生活,竟然会被他自己打破,甚至还差点毁在眼前。 多懊恼。 多自责。 多害怕。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却如从前一般唤着自己的名字,还说着不怪自己。 慕容微雪,你怎么能这样? 你怎么能这样? …… “微雪,不要赶我走,”不知过了多久,成卓远才哽咽着出声,却仍旧将脸死死贴着慕容微雪的掌心,“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在害怕,也知道心里肯定觉得厌恶恶心,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请你不要赶我走,你都不知这两日我是怎么过来的,微雪,求求你,留下来。” “我怎么会赶你走?卓远,你想多了,”慕容微雪靠在成卓远的头上,眼泪细细地流,一边低低道,“其实刚才我确实有些违心的话要对你说,但是你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就不用开口了,卓远,谢谢你这样说,又给了我一次自私的机会,卓远,是我该感激你。” “微雪,不会有下次了,你相信我,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成卓远哽咽着,努力让自己说得清楚,顿了顿,又有些懊恼地道,“昨儿工部侍郎过来禀报说初雪殿修缮好了,朕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朕也没等着问你,就革了工部侍郎的职,又命人把初雪殿给推了重建。” 慕容微雪破涕为笑:“那要是等到初雪殿建好的那一日呢?” “那朕就再让人给推了,”这话着实有些孩子气,但也不乏丝丝愠恼,只是不管怎么听着都决计不像出自帝王之口,随即成卓远的手又紧了紧,“朕不会让你搬回去,是你先说的不想搬回去的,朕都记得清楚,微雪,你反悔不得。” “好,我不反悔。”慕容微雪揉着成卓远的发,柔声道。 得到想要的回答,似乎是心安了,成卓远不再言语,只是一味儿握着慕容微雪的手,半晌不见动静,慕容微雪正诧异着, 却听见成卓远均匀的呼吸声。 这男人竟睡着了,还是这样别扭的姿势。 “卓远,先醒醒,”慕容微雪蹙了蹙眉,揉了揉成卓远的肩,“卓远,用了午膳再睡好不好?” 成卓远睡得很沉,慕容微雪也舍不得再叫了,瞧这模样,这男人怕是两日没合眼呢,她如何不心疼呢? 慕容微雪自己行动不便,所以小声唤了赵如海进来,赵如海一见成卓远坐在床前地毯上,双手死死拉着皇贵妃,半个身子挂在床上,就这样的姿势居然还能睡着,心里也是一阵感慨,万岁爷两日不合眼,非得到了皇贵妃面前,才能熟睡。 赵如海小心翼翼地给成卓远退了龙袍和皇冠,将成卓远扶着上了床,然后才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刚出寝殿,就正遇到要进去传膳的青玉,赵如海忙得将青玉扯到一边:“先别进去,万岁爷才睡下了呢。” 青玉姿势诧异道:“万岁爷不是刚回来吗?才多少功夫就睡下了?” 赵如海不语,只是将青玉拉到了外边,一边道:“午膳必定是没工夫吃了,你且吩咐着御膳房多准备着吧,万岁爷今儿晚膳必定吃得多。” “倒也是,万岁爷非得在咱们娘娘面前才有好胃口呢,”青玉忍不住一笑,但又忙得凑过去问,“太后如今怎样了?我怎么一早就听着太后身子不大好。” 赵如海忙拉着青玉到一边,瞧着四下无人,然后这才小声道:“太后怕是那晚上生了万岁爷的气呢,昨儿晚上太后头风就犯了,让人过来请秦太医过去给瞧瞧,但是偏生万岁爷早就下了令,皇贵妃醒来之前秦太医是断断不许出养心殿半步的,所以后来秦太医只得让孙太医去慈瑞宫给太后请的脉,太后哪里是个能受得住的?因此又是一番闹腾呢,如今万岁爷心里烦着,所以我也没敢禀报,你也别再提了。” 青玉听了不由得脸上一沉,缓声道:“无怪乎万岁爷那晚上动了大怒,听闻那晚上太后带着云妃和惠嫔抗旨不尊硬闯养心殿,先是在外殿吵闹搅扰皇贵妃,后来进了寝殿,张口就问皇嗣如何,不但如此,还在那个节骨眼儿上趁机替云妃邀宠,偏偏没有问过半句皇贵妃如何,万岁爷又最是心疼皇贵妃的,哪里有不气的?” 赵如海也点头:“谁说不是呢?好在如今皇贵妃和皇嗣都无大碍,如若不然,万岁爷说不定还真会迁怒慈瑞宫呢。” ~~~~~~~ 承源三年十一月二十六 雍宁王大婚,成卓远亲自到场赴宴,太后头风发作,未能到场,皇贵妃亦是身体抱恙,也未能出宫,却托成卓远送了贺礼过来,是一对西夏古国传下来的羊脂玉手环,模样很是古朴大气,送给宁国长公主做大婚贺礼,由成卓远亲自交到了宁国长公主手中。 一番把盏言欢,雍宁王大醉,早早地就被送进了洞房,成卓豪虽不如成卓熙一般醉态百出,但也双颊通红,也坐着轿早早回了豪亲王府。 成卓远倒是滴酒不沾,喜宴结束后,又陪着匈奴并肩王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这才坐上软轿回了宫,心里惦记着,这时候回去,还能陪慕容微雪用晚膳呢。 ~~~~~~~~ 是夜。 雍宁王府。 悦心殿。 红烛高照,月光潺潺,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洞房中,却一派安静寂寥。 火红的帷幔,火红的床帐,火红的被褥,火红的红烛,还有…… 火红的男女。 【礼拜四~早安~~~~】 359.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39 言情海 正文 36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40 火红的帷幔,火红的床帐,火红的被褥,火红的红烛,还有…… 火红的男女。 吉日格勒端坐在床沿,一下一下摩挲着袖口上并蒂莲的绣纹,听着对面软榻上,男子匀称的呼吸声,嗅着殿中淡淡的酒香,隔着盖头,打量着桌上的那一对红烛,有些微微的出神餐。 匈奴人的婚礼不是这样的。 在大婚那一日,新娘是绝对不会穿着这样沉重繁琐的衣裳,老老实实、不声不响地端坐在房中一整日的,而且还要盖着这样的一块盖头,让人觉得窒息。 匈奴的新娘,大婚的那一日必定是要策马扬鞭的。 那是她一生中最得意张扬的一日,自然是怎么随意怎么来。 她会骑上自己最心爱的一匹马儿,穿上自己最爱的一件衣裳,然后一路高歌,和她心爱的新郎一起去他们第一次相会的地方。 确切的说,匈奴的婚礼只属于两个人,不像汉人这般,两大家子的人凑在一起,又何况是雍宁王府这样的人家斛。 吉日格勒有些疲累,满目的猩红让她晕眩,其实匈奴人对红色并没有特殊的喜爱,但是她却从小就爱极了这抹鲜红。 因为那人说过,汉人的婚礼是火红的。 汉人的新娘都会着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会穿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红绣鞋,坐上大红的花轿,从娘家一路被抬到夫家,等着她的,是一个火红的洞房。 光是听着他口中描绘的场景,她都要醉了。 她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自己也能像汉人姑娘那般出嫁,穿着一身凤冠霞帔,从匈奴出嫁,不管他的家在哪儿,都不在意,只要跟着就好。 今儿她倒真的穿上了这一身凤冠霞帔,坐在这火红的洞房里,就像一位汉人姑娘。 她不由得勾了勾唇,笑得苦涩,指肚下面并蒂莲的刺绣,硌得她有些麻木。 终于见到莲了呢,她垂着头,看着袖口上的花纹,一下一下摩挲着那枝蔓缠绕的并蒂莲,眼睛也终于模糊了起来。 记得王叔大婚的那一年,她还小,不过只有十二岁的光景,大人们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她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而他也清闲得很,所以她就黏在那人的身边,其实那几日父皇是允了她不用上书堂的,但是她还是一日一日地都朝那人的书斋里头跑。 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喜欢和那个人待在一起,即便那个人不善言辞,往往一整日下来,也不说三两句话,还终日沉着一张脸,锁着眉,但是她就是喜欢坐在他的身边。 对她而言,这个人是特别的。 他不像匈奴的男人那样强悍霸道,他是温柔的,是沉静的,那张脸上漾出的微笑,让她挪不开眼。 十二岁的姑娘,并不小了,且又是在匈奴,这个游猎粗犷的国度,十二岁嫁人的姑娘,也大有人在了。 吉日格勒从前倒并没有想过自己的婚礼,她是匈奴的嫡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地位,婚礼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她一早就知道,所以也不作他想,但是自从见到了他,就开始不止一次的幻想。 只是对她来说,这个人是不同的,一身儒雅,从骨到皮都是沉静,这样的一个男人恍如天外仙,他让自己这个千尊万贵的匈奴嫡长公主都觉得卑微,觉得不敢靠近,在他面前,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哪怕日日跟着他读书识字,就已经让她心花怒放了,她根本不敢想象其他。 ……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的声音似是天外传来的仙乐,抑扬顿挫中带着沉沉的低回。 “先生,莲是什么样的?你能和我说说吗?”她坐在书案前,仔细听着,一边托着腮,一边小声问道。 草原上倒是有许多花,一到了春日,更是漫山遍野,姹紫嫣红,好看的紧,但是匈奴并没有莲,所以她从未见过,但是她却觉得面前的人必定就像极了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而这人,说起来,也并不属于匈奴,就像莲一样。 “莲是世间最高洁最深沉的花,”那人放下手中的《周元公集》,白皙的手指按在深蓝的书卷上,眼神很是悠远,“从前我的家乡,也没有莲,当时跟着娘亲学这篇《爱莲说》的时候,我也这样问过娘亲呢。” “那先生的娘亲,当时是怎么说?”她忙得问道,少女的好奇心最是强,尤其是对自己的心上人。 “可惜娘亲也从未见过莲,但是却和我讲了莲的传说,娘说从前世间并无莲,莲是不被承认的情爱的化身,”他一字一句轻轻地说,对面的少女明眸皓齿,他挪开自己的视线,缓缓地斟了杯送到少女面前,“公主可想听吗?” “想听,想听,你快讲。”他明明知道,却还非要多问这么一句。 “传说从前,有一家人住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家中只三人,父亲,娘亲,还有姑娘 ,父亲勤劳能干,日出而作日落而栖,娘亲勤俭持家,做得一手好饭菜,他们的姑娘清丽端庄,又正值豆蔻年华,是村里所有少年郎的梦中人,所以啊,姑娘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踩烂了,但是姑娘却谁都瞧不上,在那些小伙子的身上,姑娘找不到心动的感觉。” “姑娘虽然心高气傲,但是却勤劳能干得很,村子外头有一条河围绕着,那是村民家家户户用水的地方,姑娘和其他的村妇一样,日日都去那河边洗衣裳,却从未注意到,河中有条鱼,一直都在暗中注意她,由一开始的惊艳一瞥,到最后的日日痴盼,这条鱼默默交付了心意,但是这姑娘却哪里知道。” “直到有一天,那条河忽然枯竭了,全村上下人都恐慌了,一个个忙得拜河神,忙得求雨,姑娘一家也是愁云惨淡,为了家人,姑娘整天四处奔波找水。” “有一日清晨,雾气花香中,姑娘沿着河走着,愁眉不展,再找不到水的话,他们一家怕就要奔走他乡了。突然,一个声音清清楚楚传入她的耳朵:‘你的眼睛真美。’” “就在她回头的刹那,只见河里的淤泥浅水中,有一条鱼静静地看着她。” “真是一条美丽的鱼,他身上的鳞片是湛蓝色的,就像天空那么蓝,他有一双温柔的眸子,他的声音也是那么清澈透明。” “姑娘觉得自己应该害怕,但是实际上,她却始终盯着那双眸子不放,她并不觉得害怕,甚至心里还涌上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后来,那条鱼对姑娘说,如果姑娘愿意常常来看他,让他看见她的眼睛,他就可以给她一罐水,这当然是一个借口而已,对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上人,鱼儿不得已找的一个借口。” “哪知姑娘当时就点头答应了,鱼儿大喜过望,姑娘每天早晨都会和鱼相会,鱼也履行着他的承诺。” “每一天,家人总会不停的追问水的来历,但姑娘只是笑而不答,但是那脸上的盈盈笑意,却是越来越掩饰不住,父母私下想着,姑娘怕是有了心上人了,自然也跟着高兴,却也不好点破。” “日日小河边,姑娘和鱼隔水相视,虽然人鱼有别,但是他们的心境却可相通。” “后来,姑娘发现自己爱上了鱼。” “再后来,姑娘每每取了水之后,不再急急朝家赶,而是坐在河边,不舍离去,鱼也并不着急离开,而是默默守在姑娘身前,雾气花香中,相看两不语。” “后来终有一日,鱼对姑娘说希望她做他的妻子,姑娘含情脉脉地答应了。于是鱼从河里一跃而出,化作人形,在岸上拥抱了姑娘。” “他们就这样结为夫妻。” “后来,鱼对姑娘说,他是修炼了九百九十九年的鲤鱼,只待再等上一年,就可一跃龙门成仙封神,但是偏生游到这里就遇到了她,所以就再也游不下去了。” “姑娘问他后悔吗?” “他没有回答,却笑着将姑娘抱得更紧。” …… “后来呢?”吉日格勒忙得问,这个故事实在太美,“他们后来一直都在一起吗?” 那人抿了口茶,不语,只淡淡笑着。 吉日格勒着急:“你倒是快说啊!” “好,那公主可听好了,他们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那人看向吉日格勒,眉眼中的情愫,让人琢磨不透。 “后来,终于有一天,村子里的人看到了他们相会的情景,他们认为一定是鱼对姑娘使用了妖法,那些得不到姑娘的少年郎更是怒火冲天,于是,他们把姑娘关起来,拿着刀叉、长矛来到河边。叫出了鱼,用他的妻子威胁他。然后在鱼现身的那一刻,他们下手了,鱼在痛苦绝望中死去,千年道行,却抵不过情爱的牵绊和精明人的算计。” “然后,人们抬着鱼的尸体凯旋而归。他们把鱼的尸体抛到姑娘的脚下,想让她反悔,自己怎么能和一条鱼结为连理。” “姑娘跪在鱼的面前,无数次幻想着他会醒过来,但是日复一日,那条鱼始终没有想来。” “后来在一日清晨,姑娘换上自己偷偷准备好的嫁衣,然后抱起冰冷的鱼,一步步向小河走去。” “倘若时间无法治愈伤痛,那么死亡总是可以的。” “他们就这样在人们诧异、猜忌的目光中死去了。然而他们的子女却在水中世代繁衍。” “他们的子女就是莲。” …… 他戛然而止,她却听得入神,眼角泛泪,她明明是个飞扬跋扈的长公主,但是每每在他面前却最是安宁沉静,或许是潜意识中,她希望自己是个汉人女子,能更多的博取他的关注和认可。 而今时今日这样的悲伤故事,更让她触动情肠。 默默擦了泪,她哽咽着问:“为什么非要是这样的结局?就因为他们身份各异,就注定凄惨收场吗?他们相爱到底妨碍到了谁?为什么非要这样残忍?” 他半晌不语,却将那本《 周元公集》轻轻合上,顿了顿,才道:“今日是并肩王的大喜之日,在下却惹得长公主落泪,都是在下不好,还请公主原谅。” “沈同泽,你又何须这般假模假样?今时今日,你之所以看这劳什子的《爱莲说》,不过就是算准了本宫必定会过来找你,也会随口这么一问,你再赶紧将早准备好的什么劳什子传说倒出,不过就是想对本宫说一句,算了吧!吉日格勒!你根本入不得我沈同泽的眼!你在我沈同泽眼中就是个绝不可能的异类!”她蓦地站起,从他手中夺走那书册,暴怒地将那书册撕得稀烂,又狠狠跺了几脚那地上的碎片,然后对上沈同泽的眼,“沈同泽,我问你,你哪儿来的自信,你凭什么就认定本宫一定倾心于你?你又哪来的雄心豹子胆,竟然敢这般公然警告于本宫?你不过是父皇从外头捡来的奴才!贱命一条!我想什么时候取你的命,就什么时候!我告诉你沈同泽,你还少蹬鼻子上脸!” 那男人却并不解释,反倒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气得跳脚,她如此虚张声势不过是为了他一句宽慰,但是即便如此,这男人都吝于开口。 【周五了~~~各种撒花~~~】 360.荣极: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40 言情海 正文 36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 那男人却并不解释,反倒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气得跳脚,她如此虚张声势不过是为了他一句宽慰,但是即便如此,这男人都吝于开口。 她气得扭头就跑出了帐子,她想选一匹最烈的马,一直驰骋到天尽头,但是却听到了那里头传来的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她顿住了脚,回头却看着男人蹲在地上,将那一地的碎片一一捡起,素净的长衫都耷拉在了毯子上,还有那一头乌发轻轻滑下,十指颀长,在一片片的纸片中轻盈飞舞餐。 白衣黑发,像是一幅幽静的水墨画。 这是匈奴男人绝不可能拥有的安然。 这也是她抗拒不了的诱惑。 “沈同泽,你为什么叹气?”明知不应该,但是她一步一步走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努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悸动。 “公主,你年纪尚小,又何必轻言此生?”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倒都是真诚,“在下虽承蒙单于相救,也知恩图报,所以才做了公主的汉教先生,但是在下绝不可能永远留在匈奴,公主又是何必?” “沈同泽,我不小了!我都十二了!难道比你晚出生十年也是我的错不成?沈同泽,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拒我于千里之外啊!”她急的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掉,“还有,还有,我也是个寻常女子,要知道咱们匈奴女子,哪一个不是敢爱敢恨,只要你肯娶我,天涯海角,我跟着你就是了!” …… 后来呢斛? 吉日格勒抿了抿唇,她倒想不起来沈同泽对她说了什么,总之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只是那个故事,她倒一直记得清楚。 …… “鱼对姑娘说,他是修炼了九百九十九年的鲤鱼,只待再等上一年,就可一跃龙门成仙封神,但是偏生游到这里就遇到了她,所以就再也游不下去了。” “姑娘问他后悔吗?” “他没有回答,却笑着将姑娘抱得更紧。” …… 那么,她后悔吗? 整整十年。 她付出的不止是感情,还有一条命。 难道真的不后悔吗? 她答不上来。 只是觉得实在憋闷,她解开了领口的繁琐的琵琶扣,真是难解得很,她有些心浮气躁,手上自然也不能如何灵巧,费了半天的劲儿,总算解开了两颗,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却在抱怨,汉人的女子,日日都这样的穿着打扮,也不嫌麻烦。 只是再一想,她原本一直绷紧的腰又蓦地一松,靠在床柱上,人有些瘫软。 从前,多少次,多少个日夜,她都盼着自己能是一位汉人的新嫁娘呢,如今倒也成真了。 她干巴巴地笑着,手指在脖颈处摩挲着,那上面是一道深深的疤痕,丑陋的很,匈奴皇室有种灵药本是可以祛除疤痕的,但是她却偏偏要留住这道疤,这是沈同泽欠她的,也是她此生都不应再回头的警醒。 她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却瞧着成卓熙正坐在软榻上,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双目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 她抿了抿唇,有些口渴。 成卓熙起身坐到黑檀雕花圆桌前,默不作声地倒了两杯茶,一杯送到了吉日格勒面前。 桌上的交杯酒还没动,从酒壶里面散发出的女儿红的酒香,异常撩人,但两人似乎都有心事,也都没有去喝酒的心思。 吉日格勒看着那杯茶白雾袅袅,不由得有些出神,她又想起来了那个故事,那些清晨,雾气花香中,姑娘和鱼静静地相对无言。 …… “是福建的白毫银针,真是香得很呢。”吉日格勒看着那杯中色白如银的针状茶叶,轻声道。 成卓熙一怔,随即勾了勾唇,笑道:“久闻长公主精通汉话,已然不凡,不想长公主却还懂茶,倒是让在下佩服。” 不光是茶,只要是那人关注的,她都精通得很呢。 在他身边十年,除了服饰外表之外,她几乎就是一个汉人了,作为堂堂匈奴嫡长公主,她甚至都觉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在深闺绣花看书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进不了那人的心。 吉日格勒勾了勾唇,伸手端着那茶杯握在手中,隔着那雾气茶香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从今日起,这男子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呢。 这人倒是生的极好,温文尔雅,一派雍容,甚至比那人还要英俊些,只是面前的男人眼睛却难掩落落。 半晌,吉日格勒才幽幽开口:“王爷,是在想心上人么?” 成卓熙一惊,素知匈奴人豪放不羁,不想匈奴女子也是这般,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女子的一双锐利眼眸,顿了顿,成卓熙含笑问道:“公主何出此言?” “因为王爷的神态像极了平日的我呢,”吉日格勒缓声道,抿了口茶,吉日格勒一边又道,“王爷,你可曾真心爱过谁吗?” “爱过,”成卓熙半晌才出声,声音很沉,很闷,“爱过一个本不该爱的人,爱得很深。” “那现在还爱着吗?”吉日格勒摩挲着茶杯,轻声问道。 成卓熙舒了口气:“爱着,却不再存着非分念想了。” 吉日格勒勾了勾唇,笑了:“王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三岁,”成卓熙缓声道,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日午后王府后院的场景,成卓远柔声道,“那日,我第一次瞧见她,她正抚琴,一头乌发比丝绸还要顺滑,秋风渐起,美得很。” 吉日格勒抿了口茶,看向成卓熙:“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走了,”成卓熙不由得苦涩一笑,“一早就知道,我与她绝无可能,所以一早就断了心思,眼看着她出落得愈发婷婷,眼看着她情窦初开,也眼看着她一身凤冠霞帔嫁与旁人,好在,她如今过得很好,我也娶妻生子,如今又迎娶了公主。” “所以王爷始终压着自己的心,从来都没有对她表露过?”吉日格勒心里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在粗犷豪迈的匈奴,是绝不会有这样的男人的。 “是啊,我这一生注定相思无度,但她却有情郎作伴,注定一生喜乐无虞,我又何必给她徒增烦恼?”成卓熙苦笑着道,抿了口茶,一边看向吉日格勒,“那公主呢?今日这一身嫁衣,公主怕也是穿的极不情愿吧?” “其实我一早就盼着这一日了,穿上汉人女子的嫁衣,”吉日格勒缓缓道,似乎也不在意有没有回答,“从八岁那年起,就日夜盼着自己能早早长大,早早嫁人,如今倒真的如愿了,终于穿上这一身凤冠霞帔,却进了王爷的洞房,可见是我痴心妄想。” 成卓熙勾了勾唇:“公主也是长情人。” “长情又如何?这世间不乏绝情之人,自是苦了长情人,”一身长叹,吉日格勒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伸手朝茶杯中续了满满一茶杯的酒,一边对成卓熙笑道,“王爷想醉吗?” 成卓熙抿唇一笑:“公主是我知音人。” …… 红烛高照,一对人影幢幢,夜渐冷。 ~~~~~~~~~ 昭阳殿。 从雍宁王府回宫之后,成卓远没有回昭阳殿,而是去了昭阳殿。 自从孙丽华搬出昭阳殿之后,这地方就已经空了整三年了,虽然日日都有宫人打扫着,但到底还是过于寂静,也少了些人气儿,很是肃穆萧瑟。 赵如海随着成卓远进来,步履缓缓,赵如海瞧着面前摇摆的明黄下摆,心中升腾起许多不解,万岁爷这时候来昭阳殿做什么。 成卓远缓步迈进了大殿,大殿中空无一人,静的有些渗人。 成卓远随意坐在了一把红木椅子上,眯着眼,凝视着前面,记得那个地方从前是有一座屏风的,上面绣的是凤穿牡丹的图案,后来随着孙丽华一道搬进了慈瑞宫,为此,当时内务府总管还在御书房跪了半笑个时辰,跟自己哭诉,太后这是不合祖制,而他却冷笑着道,祖制不都是万岁爷定下的吗? 那内务府总管也是伶俐人,转眼就巴巴将屏风送进了慈瑞宫。 成卓远掸了掸了下摆上的一块土,然后对赵如海缓声道:“如海,你觉得皇贵妃产后搬到这里如何?” 赵如海心下一震,万岁爷这是动了封后的心思了,赵如海忙得陪笑道:“那感情好啊,这昭阳殿离养心殿是最近的了,皇贵妃若是搬进来,那也方便万岁爷朝夕相见啊。” 【周末\(o)/~~~~】 36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 言情海 正文 36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 赵如海心下一震,万岁爷这是动了封后的心思了,赵如海忙得陪笑道:“那感情好啊,这昭阳殿离养心殿是最近的了,皇贵妃若是搬进来,那也方便万岁爷朝夕相见啊。” 成卓远不语,摇了摇头,半晌才缓声道:“这地方不好,你看看,这里头戾气多重,朕都觉得这里头每个地方都是沾着血的呢,这样的一个地方,朕怎么会让她住进来呢?餐” 这时候,赵如海倒不知该怎么接话了,成卓远说这样的话,实在是难为他了,附和不得,反驳更不得,顿了顿,赵如海才忙道:“想必万岁爷心里头是已经有了定论。” 成卓远摇了摇头,面色有些迷惘。 说真的,他心里头乱的很。 慕容微雪身为皇贵妃,如今又怀着身孕,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产子之后,加封后位也是势在必得的,必定后位不能一直这么空下去,且慕容南风此次北征,也是有功在身,慕容氏族也的确配得起出这么一位皇后娘娘,他自然对慕容微雪做皇后也是没有什么异议的,早在三年前,他为了能让慕容微雪封后,不是还在养心殿给成靖之磕头哀求,额头都磕出血了吗? 让他不安的是慕容肃和陈九儒相见之事。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密见? 又到底说了些什么? 今时今日,他们到底又达成了什的一致斛? 如今,日日在朝堂瞧着慕容肃波澜不兴的一张脸,成卓远心里不知道有多烦躁,他倒是希望慕容肃能够多些情绪,但偏生那张脸始终如古井无波,回到养心殿,瞧着慕容微雪一脸的恬然欢喜,他也跟着高兴,但是心里到底是埋着许多不安的,这种不安,从他如履薄冰地登上太子之位就开始,时过境迁,他已经是九五之尊,但是这种不安,却始终没有消散,反倒是日久弥深。 而如今这种不安,已然达到了顶点。 陈九儒到底埋的是什么心思? 慕容肃,这一次若是和曹楚仁搭上了手,那该如何是好? …… 成卓远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对赵如海道:“如海,你现在就去一趟慈瑞宫,请彩英过来,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一怔,忙得躬身退下。 抚摩着手中的扳指,成卓远的眼神十分幽深。 时候到了? 父皇,你说的最关键的时候,如今真的已经到了吗? ~~~~~~~~ 彩英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赵如海在前头提着宫灯,她跟在后面,眼神颇有些不安,自从彩霞的尸身被找到之后,她的一颗心就总是悬着,总觉得要出大事儿,抿了抿唇,彩英小心翼翼问道:“赵公公,万岁爷召我来所为何事啊?你可知道?” 三年未曾踏足昭阳殿,如今这冷不丁地又进来,彩英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更何况,那里头还有成卓远等着,她就更加提心吊胆了。 成卓远那孩子,说起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但面对那孩子,她心里始终都带着几分畏惧,这孩子似乎生来身上就带着那股子慑人的气质,往往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她心悸不已,后来她才知道,那叫帝王之气。 赵如海小声道:“我怎么知道?只是万岁爷今儿面色沉重,一会儿你且小心伺候着吧。” “多谢公公提点。”彩英叹了口气道。 不再多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昭阳殿。 “如海,你在外头伺候着,不必进来。” 刚刚到了大殿前头,成卓远的声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一边恭恭敬敬道,一边给彩英使了个眼色,催促彩英进去。 彩英抿了抿唇,暗暗攥着拳,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大殿之中,再无旁人,成卓远也并未坐着,倒是端着烛台,正一一点燃殿中的蜡烛,很是闲适优雅。 晕黄的烛光,勾勒出青年挺拔颀长的身姿,彩英不由得心下一声叹息,都道是光阴如梭,回头想想,还真是呢,一眨眼的功夫,成卓远都已经这么大了,而自己都已经入宫整整十八年了。 “奴婢参见万岁,恭请吾皇圣安!”彩英躬身行礼。 “姑姑快起,”成卓远勾了勾唇,一边将烛台放下,一边亲自走过来扶起了彩英,一边又含笑道,“姑姑坐下吧,许久没见姑姑了,所以特特让如海请了姑姑过来坐坐,陪朕说说话。” “是,多谢万岁爷。”彩英坐下,眼神不安地上下打量了成卓远,对面那张波澜不兴的脸,让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朕今年都快十九了呢,算起来姑姑也入宫十八年了呢,从前母后身子欠安,朕幼年都是姑姑在照拂,如今想来,姑姑可算是朕的大恩人呢,”成卓远含笑道,凤眸温润,“所以朕心里头一直琢磨着要怎么报答姑姑才好呢。” “奴婢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万岁爷切莫挂心 ,奴婢实在担待不起。”彩英忙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她忙得眨了眨眼,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姑姑切莫如此,朕素来赏罚分明,自然不会委屈了姑姑,而且姑姑也必然担待得起,”成卓远转了转扳指,一边勾了勾唇,缓声道,“如今朕已经下令修缮忠嘉王府了,只要朕一声令下,忠嘉王不日就可凯旋归京了,自然王府里头的一应丫头婢子也该早早选好了,旁的也都好说,只是王府里头还却一个能够管事当家的老人儿,朕瞧着姑姑就不错,不知姑姑意下如何?” 彩英听闻,不由得浑身一颤,双目直直看向成卓远,脸色惨白异常,半晌才机械地跪下,然后颤动着双唇:“奴婢……谢主隆恩,奴婢听凭万岁爷……差遣。” “姑姑快请起,”成卓远好整以暇道,顿了顿,又缓声道,“那样人家的出身,又嫁入那样权势滔天的氏族,不知要比京师那些子豪门贵女都显赫多少呢,但是却在宫中做了半辈子的奴婢,日日卑躬屈膝,也是难为你了,白夫人。” 白夫人。 …… 下一秒,彩英一下子双膝瘫软,忙得用双手撑着才勉强没有倒地,彩英看向成卓远,眼珠怔怔,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起来朕一直都知道白夫人尚在人间,只是将彩英姑姑和白夫人确认起来,也是前不久的事儿,”成卓远轻声道,缓缓地起身,然后蹲在彩英的面前,一边勾了勾唇,缓声道,“朕实在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人的手艺,竟然会做出这般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戴着这么一副人皮面具,日日在圣前行走,白夫人,瞒天过海十八年,你心里必定得意至极吧?” “若真能瞒天过海,又怎么会有今时今日?若是真得意,又怎会在万岁爷面前出丑至此?”彩英苦笑道,顿了顿,彩英又道,“万岁爷,既然全然知晓,彩英怕也活不过今夜,但万岁爷可否让彩英死个明白?” “你为什么就一定认为朕会让你死?”成卓远沉声道,这时候脸上却显出许多郑重来,“作为白夫人,你日思夜想为夫家复仇,自然是恨毒了慕容肃的,在这点上,你与朕不谋而合,作为彩英,你是朕的乳母,照拂朕长大,朕虽然自幼都不亲人,但却也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所以,不管是白夫人,还是彩英,朕都不会让她死。” 彩英一怔:“那万岁爷的意思是……放奴婢一条生路?” “刚才朕已经说了,朕会放你出宫,送你进入忠嘉王府,至于你和忠嘉王能否相认,如何相处,朕其实并不关心,”成卓远缓声道,一边站了起来,“十八年了,能和自己的骨肉朝夕相见,想来你心里怕也日日都盼着吧。” “多谢万岁爷!多谢万岁爷!”彩英忙不迭叩了三季头,然后忙得问,“只是万岁爷如何知晓奴婢的身份,万岁爷又是如何知晓忠嘉王的身份?奴婢实在想不通。” 成卓远勾了勾唇,缓声道:“这有何难?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破绽多着呢,或许这世上不乏睁眼瞎子,但是朕却眼明心亮的很,其实说起来朕也不想在这时候点破,但最近闹出的事儿实在太多,朕是怕太后知道了会对你不利,所以才找了你过来。” 彩英一怔:“破绽?什么破绽?还请万岁爷示下。” 【大家把《罪妃》当纯古言看吧~正文的走向比我预先想的偏离了很多~~细心的亲大概也发现了~~已经不是以言情部分为主了~~不适合再拐回穿越前了~~~穿越前的部分我打算过阵子给删除了~~给大家带来不便还请谅解~】 36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 言情海 正文 36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 彩英一怔:“破绽?什么破绽?还请万岁爷示下。” “怎么?难不成你自以为是天衣无缝吗?呵呵,姑姑太低估朕了,”成卓远勾了勾唇,嗤笑道,“十八年前你入宫之时,正是白府灭门之时、忠嘉王出生之时,时间上吻合,这是其一,朕自幼和曹楚仁一道长大,你这是朕的正经乳母,朕是你正经主子,当时阖宫上下的人都对曹楚仁这个前朝余孽避犹不及,朕与他更是从小就水火不容,但是偏生朕的乳母却疼他更甚,岂不怪哉?这是其二,皇贵妃每次省亲,你都会做江南菜肴送到慕容王府,巴望着忠嘉王能尝一尝你的手艺,这就更加可疑了,你一个深宫婢女为何要如此花气力讨好宫外的小王爷?这是其三,皇贵妃每每给忠嘉王做衣裳,你这个太后日日最离不开的左右手,却总能抽空从旁帮衬,不仅如此,你居然还有工夫在那袜子上绣萱草,据朕所知,萱草古来都是思母之意,你这番用意自是再明白不过的了,这是其四,还有,你素来明哲保身,小心行事,从不涉及宫廷纷争,多年来,却频繁出入慕容王府,这是其五。” 说到这里成卓远顿了顿,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彩英,然后又继续道:“这些年来,朕一直想不透,当年死里逃生之后,你为何偏偏要进宫,但是如今朕却再明白不过了,皇宫对你来说可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只有皇宫才是慕容王府的权势的***,这里不但能让你平安度日,还能让你韬光养晦,以求他日大仇得报,说起来能扳倒慕容肃的无非就是皇权,你自然更是心知肚明,所以你当年入宫,必定是想着投靠白氏一族的贤妃娘娘的,哪知贤妃却猝然薨世,当时你必定方寸大乱,但是你却也知事关重大,却也只得隐忍,最后跟在了太后的身边。” 彩英蓦地苦笑道:“原是奴婢愚钝,还以为真能瞒天过海,当真是可笑得很。” “能做到你这份儿上的,也是难得了,朕从前也只是觉得你对曹楚仁太过亲昵,怕是有血亲关系,因为你是江南人,所以朕猜想着你怕是林月族的族人,但也只是疑心,并不能确认,必定林月族一早就都葬身火海了,真正让朕起疑你就是白夫人的,是先帝驾崩之时,”成卓远缓声道,一边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彩英面前,问道,“白夫人,你可认得此物?斛” 那是一块泛黄的白绫,那么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字迹娟秀端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门闺秀之手,但是又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得很…… 那字的颜色是红的,或许是岁月悠长,那红色有些暗淡下去,但离远看,却还是一片刺目的猩红餐。 彩英的眼蓦地圆瞪,死死看着地上的白绫血书,十指死死地抓着密实的地毯,半晌,她才颤颤地抬起头,看向成卓远,一字一句都咬着牙:“原来早在十八年前,先帝收到了奴婢的血书?” 成卓远面色有些不忍,但却仍点头道:“不错,先帝收到了你的上表血书,想来是贤妃娘娘薨世之后,你寻摸了机会,将这血书偷偷送到了圣前的吧。” “所以先帝也知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天降邪火,而是慕容肃设计灭了白家一门?”彩英死死地瞪着成卓远,一双眼睛都变得血红起来。 成卓远缓声道:“是的,先帝一早就知道。” 彩英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问:“先帝既然知道,为什么却一直隐忍不发?为什么还要容忍那个禽兽这么些年?还委以重用?!先帝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我白氏一族百年基业竟比不上那禽兽?!” 成卓远看着彩英血红的眼眸,心下有些难过,是真的难过,这种难过来自于他对彩英的愧疚,更来自于他对成靖之深深的理解,因为认同成靖之的做法,所以他对彩英才会觉得这样愧疚。 他不知道要如何跟彩英解释,成靖之不仅知道白家大火是慕容肃所为,而且成靖之还是十八年前慕容肃胆敢如此放肆的背后支撑。 一个帝王,尤其是一个经历了残酷杀戮、顶着血雨腥风上位的帝王,是绝对不希望看到朝中有威胁皇权存在的势力,而白家就是首当其冲,这个经历数百年风雨的世家大族,不管朝堂如何动荡,他自岿然不动,不管是谁高坐皇位,他才是王朝真正的主宰。 这样的世家大族,是让成靖之恐慌的,尤其成靖之所以能够坐上皇位,还全靠他的从旁协助,比起成卓远如今的不安,初登大宝的成靖之有着更多的惊慌失措。 正一品的丞相大人,开朝三大将之首大将军,德才兼备的贤妃,林月族的姻亲,都出自这个大家族,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也不管是朝政,还是军权,不管是江北,还是江南,根本就没有白家不涉足的地方,带着这样的恐惧,成靖之高坐皇位,惶惶不可终日。 他不是信不过白济昌,而是一旦坐上了皇位,心中就真的不可能存在所谓的信任,他知道权力意味着什么,自然历经风雨的白济昌也必然知道,所以白济昌才舍弃了曹朔,而选了他来做皇帝。 换句话说,他这个皇位来自于白家,虽然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权力这个东西,对谁来说都是诱惑,没有的时候,会拼尽全力予夺,一旦拥有,就是拼死守护,所以,白济昌不但是成靖之的眼中钉,他更是悬在心上的一把刀,当他忍不住的时候,就注定要开始做点儿什么了。 所以,成靖之开始扶持新兴门阀,他倒没想到什么改革朝政,他只是想着如何一点一点分白济昌手中的权,但是白家的根基到底有多深啊,几百年的大族,没经历个百年风霜,又如何能够消化得了? 成靖之愈发烦躁,他的身子他自己最是清楚,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成卓远开创一个最好的接手环境,始终是他心头的一块病,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慕容肃身上。 这个在朝堂最底层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四品文官,不见得是什么贤臣良将,但是显然很懂他的心思,往往他一个眼神,这人就会将事情办得头头是道,比如说他举荐赵志胜挂帅出征,而非像大多数人一般举荐白云初,这样懂得擦眼观色而且又有着野心的新兴势力,是他看重的,并且这人还是白济昌的女婿。 成靖之心知白氏一族的势力不可能全然落入自己的手中,所以他就需要寻求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接手白氏一族势力的人在,而慕容肃显然是上佳人选。 一帝一臣,不谋而合,所以东岛别院的大火如期而至。 只是成靖之事先没有想到,慕容肃的野心远远高于他的预测,竟然先一步将白府的军权也收入囊中,等到发现的时候,成靖之悔之晚矣,所以成靖之不得已给了慕容肃一个外姓王爷的尊号,却没有任何封地,是安抚,也是限制,慕容肃若想坐拥二十万大军,就不得不依靠朝廷,这样一来,慕容肃就谈不上真正的稳操大权。 只是,就连慕容肃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一年,非但林月死里逃生,就连自己的亲子早已丧命火海,而他一手养大的南风却是白氏之后,这是白程程亲手给他喂下的毒,更是成靖之留给成卓远的制胜关键。 弥留之际,成卓远伏在成靖之耳畔,听着成靖之一番断断续续的密言,又从成靖之手中得到这封血书,早就深谙帝王之道的成卓远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前朝看似波澜不兴,但始终都是暗潮涌动,一个不留意,即便是高坐皇位,也时刻有登高跌重的危险,成卓远一早就知道,所以这三年,任凭慕容肃如何权势熏天,如何春风得意,他一直都在耐心地等。 他在等慕容南风。 而慕容南风也终于不负他所望。 大半年之前主动要求带兵奔赴北疆,前些时日又要求入住白氏老宅,看两件事儿似并没什么,但是成卓远却是门儿清,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 成卓远挑了挑眉,一字一句对彩英说:“且不说先帝,单单说慕容肃,若真是一朝事发,姑姑还真的以为他会留南风一命吗?纵使他疼爱南风多年,但南风到底是白氏的骨血。” 一句南风,已然扣住了彩英的命门,彩英僵直的后背,蓦地瘫软下来,泪水决堤而出,彩英双手掩面,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声嘶力竭:“云初!” 【早上好~~~】 36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 言情海 正文 36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4 一句南风,已然扣住了彩英的命门,彩英僵直的后背,蓦地瘫软下来,泪水决堤而出,彩英双手掩面,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声嘶力竭:“云初!” 十八年,多少个日夜,她面上小心翼翼陪着笑脸,心里却始终在滴血。 她的云初,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最爱喝她沏的竹叶青、一笑起来就让人挪不开眼的云初。 那个将凤冠霞帔送到她面前、轻轻牵着她的手扶她坐上花轿的云初。 那个毅然走出卓远亭留三妹一人歇斯底里、却在自己耳畔温声轻言“渡了江,林月就是白云初一人的新嫁娘。”的云初。 那个日日伏在自己小腹上一本正经去听里面动静、一心想着要个儿子的云初。 那个在落日斜晖中拉着自己的手漫步东岛、却来不及见一眼他们孩子的云初。 …… 她的云初,十八年不见的云初,连梦中都不曾出现的云初。 要怎么样做,才能不这样疼? 她始终没有找到方法斛。 十八年了,都说岁月匆匆,但是岁月却从未带走她心里的一点点痛。 要多么努力,才能一脸平静,才能笑得出来? 每每见到南风,看到一派雍容、不解世事的南风,她心里甚至嫉妒得冒火。 因为他不知情,所以可以这样坦然跟在慕容肃的身后,可以在慕容王府成长,也可以坦然接受别人的恭恭敬敬的一声“小王爷”。 也是因为不知情,她和云初的儿子,似乎一直都过得很好。 所以该不该让他继续做他的慕容小王爷呢? 自从那一年和白程程对调了孩子,自从亲耳听着那婴儿落地的沉闷声,自从她眼睁睁看着程程惨白的一张脸,就从那时候起,她就欠了程程一个孩子,所以让南风继续做程程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对? 不,她是疯了! 肯定是疯了!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她怎么能让云初泉下不安?! …… 如今,终于不必再小心翼翼隐瞒下去了。 彩英觉得自己累极了,明明才刚刚三十六岁而已,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度过残生的六十岁老妪。 她蜷缩在地上,眼泪顺着一边滑到地毯上,十一月的寒冬,她却浑身上下都粘着汗。 冷不丁一个寒颤,没有烧地龙的昭阳宫,这样冷。 成卓远蹲下去,然后席地而坐,在彩英一旁,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素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到底这时候,他难免也有些不忍,更何况这女子悲剧的一生,与成靖之,又或者是他自己,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朝堂更迭,江山动荡,上位者哪一次不是用血肉巩固江山? 谁又在乎是不是又留下了这许多未亡人? 成卓远从怀中掏出帕子,送到彩英面前,这是他的母乳,从小呵护他成长的乳母,比孙丽华更疼他的乳母。 半晌无语,彩英默默流泪,成卓远默默坐着。 成卓远仰头看着那雕梁画栋,那凤穿牡丹的图案,低调且雍容,有那么一瞬间,成卓远觉得有些疲惫。 这种疲惫,来自于内心。 从前,他的父皇,必定也时常觉得疲惫吧? 这样一日日的熬着,一日日的算计,终于也走完了这一生。 而他……又何尝不是? 半晌,彩英停止了眼泪,跪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郑重道:“如今万岁爷,希望奴婢做什么?只要奴婢能做到的,奴婢必定万死不辞。” 成卓远打量着彩英,泪水洗刷之后的一双眼眸,异常的清澈,而有着这样眼眸的女人,必定有张温柔娴静的脸,而白云初,必定爱极了这张脸吧?所以千里迢迢,亲往江南,迎她入门,害得多少京师贵女夜夜垂泪。 半晌,成卓远道:“朕只想问你一句,思颜公主当年果真死于风寒?还是思颜公主其实并未真的薨世?” 彩英一怔,随即便一五一十道:“奴婢不敢欺瞒万岁爷,思颜公主当年并未真的薨世,出殡的前一晚,是奴婢偷偷将思颜公主送出了宫。” 成卓远脸上凝重,并不显得有多吃惊,问道:“这前因后果,你现在细细说来。” 彩英忙道:“是,奴婢遵命。” “如万岁爷所知,白家覆亡之后,奴婢当年随了太后进宫,做了万岁爷的乳母,虽然照顾万岁爷可以缓解奴婢思子之心,但到底奴婢乃是初为人母,自然是想念王府中的南风,为了方便时常见到南风,所以奴婢假意投靠了慕容肃,只是为了多见南风,但是那慕容肃也是狡猾之辈,并不信任奴婢,必定要让奴婢帮着做了件事儿,才肯信任奴婢,奴婢没得选择,只好答应了,谁想慕容肃却是让奴婢在思颜公主的饮食中投毒。” 成卓远的眉头蓦地一怔,看着彩英,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却也没有打断。 彩英继续道:“奴婢实在不明白为何思颜公主会成为慕容肃的眼中钉,但却也不能去问,只是思颜公主当时不过只是三个月大的婴孩儿,奴婢哪里舍得下毒,原本是灰了心,想着不答应的,但是不想那慕容肃却给了奴婢一种叫做灰影的毒药,这毒药奴婢是认得的,将药水投入饮食,无色无味,但是服用之后,中毒之人就会浑身绵软无力,头疼脑热,中毒的症状和伤寒一般无二,即便是再厉害的太医也瞧不出分别来,不过中毒之后,这种状态持续几日后,那人便就能一命呜呼,说起来,这种毒药并不是一等一的厉害,但关键是它的毒是任何银针都测不出,而且中毒者死后,身体也不会出现任何纰漏,所以这种毒虽然并不厉害,但是却最适合暗杀。” “而这药由奴婢小妹调配而出,最初小妹是为了配药,谁知却意外收获了灰影,因为是毒药,小妹轻易不肯示人的,所以也只有咱们自己家人才知道,父母更是再三强调不许让灰影外泄出去,不想那慕容肃手中却有,而当时林月族已遭不测,小妹更是没个音讯,奴婢哪有不心急的?又看到慕容肃手中有小妹的独门毒药,奴婢自然更是心惊,为了能见到南风,也是为了能够打探到小妹音讯,奴婢思虑之后就答应了慕容肃。” “但是奴婢却并不忍心真的杀害思颜公主,奴婢虽然没失过孩子,却也亲眼目睹程程丧子,奴婢自然也了解那种锥心刺骨的疼,自然更不能对小公主下手,但是慕容肃却再三催促,正在奴婢焦虑不安时候,思颜公主却忽然身染风寒,奴婢以为机会来了,就在思颜公主的饮食中加入了少量灰影,因为奴婢曾经听小妹说过,只要控制药量,灰影是不会伤人的,只会让人闭气昏迷几日,而后就会自行醒来,对身子也无大碍的,所以奴婢这才大胆行事。” “后来,思颜公主薨世,太后先帝哀痛不已,慕容肃也终于信了奴婢,出殡前一晚,奴婢将思颜公主偷偷送出了宫,由从外头买了一个差不多大的婴孩儿尸身,鱼目混珠,穿上了寿衣,放进棺材,替代了思颜公主。” 成卓远蓦地开口问道:“那晚,你可是将思颜公主送到了城南?” “万岁爷怎么知道?”彩英大吃一惊,然后继续道,“那天晚上,奴婢的确将思颜公主送到了城南,因为城东多是朝中重臣的府邸,奴婢怕其中有人曾见过思颜公主,能够认出,迟早惹出什么乱子,而城西和城北又多是贫苦人家,奴婢怕公主被贫苦人家捡去,一生吃亏受罪,所以只有城南,多是商贾显贵人家,所以奴婢将思颜公主悄悄送到了城南护城河边的五里亭中,然后又赶紧地回了宫,只是万岁爷如何知道是城南?” 成卓远没有回答,而是蓦地站起了身,抬脚就往殿外走,一边正色对彩英道:“你且先回去吧,朕答应你的,自会做到,只是这些日子,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如今到最后了,你可别露出什么马脚,不然朕都救不了你。” “是,奴婢叩头谢恩。”彩英叩头道。 ~~~~~~~~~~ 成卓远出了昭阳殿,就忙得招手,唤了一名内卫到面前,急声道:“你现在就赶去皇陵,让陈大愚速速回来,就说朕说了,先前交代的事儿,如今不必做了,让他快马加鞭,明日天黑之前,让他务必赶回。” “是,属下遵命。”那内卫忙得躬身答应,一瞬间后,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早上好~~~~~~】 36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4 言情海 正文 36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5 “是,属下遵命。”那内卫忙得躬身答应,一瞬间后,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成卓远大步朝养心殿走去,一边抿唇沉思,一边转着手上的扳指,人明显有些焦躁,从前这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是要坐下来静一静的,但是如今,他却只想着早些回养心殿,早些见到慕容微雪,早点瞧一瞧那女人澄澈的一双眼。 他自幼就知道,这世间有太多的丑恶和隐秘,纵使他不胜其烦,却也要一点点耐心地抽丝剥茧,更多的时候,甚至还要作茧自缚,这个过程,让他窒息,让他抗拒,但是却又无从逃脱。 只有在那个女人的怀中,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餐。 ~~~~~~~~ 是夜。 养心殿。 寝殿斛。 成卓远回来的时候,慕容微雪还未入睡,殿中烛火通明,女子正坐在床上,看着《山海经》,瞧这摸样,倒是津津有味得很。 成卓远从青玉手中接了汤药,让青玉下去,自己则悄默声地走进了寝殿。 “娘娘,该喝药了。”成卓远走到床边,捏着嗓子学青玉的声音。 “你回来了?”慕容微雪听着声音,忙得放下手中的书卷,欢喜得转过头来,一边扁着嘴道,“愈发没个正形了,也不怕下人瞧见了笑话。” “夫妻闺房之乐罢了,再说阖宫上下谁敢瞧朕的笑话?”成卓远含笑道,一边坐下来,一边瞧着枕边的《山海经》,奇道,“昨儿就听着你让青玉去偏殿寻书,不想却是这一本。” “小时候特别喜欢看,哥哥不知从什么地方给我寻了一本全套的绘图《山海经》,很是精美呢,只是却没带进宫来,这一本插画也算凑活了,”慕容微雪随手翻了翻《山海经》,看着成卓远,随口问道,“卓远,你最喜欢山海经里面的哪一个?” 成卓远搅着汤药,半晌才道:“说起来,我还没正经看过《山海经》呢,小时候太傅严厉,日日有六七个时辰都在书房,国学兵法样样要样样精习,回去还要颂读临帖,都恨不得能头悬梁锥刺股。” 慕容微雪不由得一怔,随即忙道:“早听说皇家太傅最是严苛,不想竟至这般,从小就看那些子枯燥乏味的书,必定煎熬坏了吧?” “倒也不尽是,哪些书是不得不背的滚瓜烂熟,哪些又是权当消遣,做皇子的自小都分得清,”顿了顿,成卓远又含笑道,“倒是朕做皇子的时候,有一次微服出宫,在南大街碰到有说书的,说的正是《山海经》,讲得正是书里面马尾、马蹄两兄弟,朕觉得不错,还特特听了半个时辰。” “嗯,不错,马尾、马蹄两兄弟倒不是书中特别出彩的人物,我和哥哥却都很喜欢,我喜欢马尾,不管对谁都狡猾虚伪至极,偏偏却一心一意疼爱弟弟的马尾,但是哥哥却喜欢马蹄,”慕容微雪想着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不由得笑了,“我问哥哥马蹄究竟哪里好,一个过于野心勃勃的男人,我实在欣赏不来,哥哥说因为马蹄最是幸福,不管天涯海角去了哪儿,总有马尾在等他,被人真心惦念,比什么都好。” 成卓远听着,半晌才含笑道:“看来朕要抽空瞧一瞧这《山海经》了,没的逼着皇贵妃只能和兄长探讨奥义。” 慕容微雪的脸蓦地一红,心下也自责自己话多,小声道:“卓远,你生气了?” “这是什么话,你心情好,朕也跟着高兴,”成卓远含笑道,继续搅着汤药,顿了顿,又道,“你今天倒是睡得晚,以往这个时候,你都熟睡了。” “今日可是雍宁王的大日子,我又偏是不能下床的,但是心里又好热闹,等着你回来给我说说大婚场景呢,”慕容微雪一脸隐忍不住的期待,一双水眸也晶亮得很,“晌午的时候就听下人们嚼舌根,说是雍宁王府今儿很是热闹呢。” “怎么?咱们大婚才不过三年,你倒把咱们大婚情形忘个一干二净,如今倒巴巴地等着听别人的婚礼?也不怕伤了朕的心,”成卓远颇有些无奈,一边将药碗塞到慕容微雪的手里,沉声道,“药冷了,先喝下。” 慕容微雪蹙着眉,一股脑儿地将药喝完,还来不及叫苦,一块蜜饯就已经塞进了嘴里,慕容微雪忙得咬着那蜜饯咽下,一边又就着成卓远的手,喝了小半碗的银耳红枣汤,这才舒了口气,一边扁着嘴对成卓远道:“可别提了,咱们大婚的时候,我整日都盖着盖头,被人拉着从这儿到那儿,又从那儿到这儿的,一整日都晕头转向得很,只等着你早点儿摘了盖头还让我喘口气儿呢,除了那红盖头,我哪里还记得什么?” “哦?真的吗?”成卓远不觉得眼睛一亮,一边起身走到床头坐下,拥着慕容微雪入怀,一边在慕容微雪耳畔含笑道,“这样说来,那时候,微雪竟是盼着朕早点儿摘了盖头入洞房的呢,堂堂女儿家竟如此不知羞。” “哪儿有?你净喜欢曲解人家意思,有的说成没的,又把没的说成有的,这向来是你成卓远的专长。”慕容微雪忙强辩道,脑袋却不由得垂了下来,整个人都靠在成卓远 的怀中,一边丢开了手中的书。 成卓远瞧不见慕容微雪的脸,但是却看得分明,那双精致的耳朵此时却如一双红玉,成卓远越看越爱,少不得亲了亲那小耳朵。 慕容微雪觉得痒,忍不住缩了缩身,一边忙得又寻了个新话题:“今日是雍宁王的大日子,你这个酒腻子倒没趁机痛饮三百杯?真是奇了。” 话音一落,两人的身子都是一僵,自是想起了那一夜的事,慕容微雪有些懊恼,好端端地为何提到了酒。 半晌,成卓远才轻轻道:“以后朕都不喝酒了。” 夫妻多年,慕容微雪自是知道成卓远是好这一口的,这时候听成卓远这样一说,又是甜蜜,又是心酸,顿了顿,才小声道:“若是你从此滴酒不沾,那我以后不是再不用酿桂花酒和青梅酒了?亏得我手艺这样好,原本还想着等到孩儿诞下的时候,亲手酿几坛子葡萄酒,如今竟也用不上了。” “别,你好好酿就是了,”成卓远忙得捉住了慕容微雪的手,一般在耳畔低低道,“以后朕就只喝你一人酿的酒。” “那好得很啊,”慕容微雪自是眉开眼笑,握着成卓远的手,欢喜道,“春日酿青梅酒,夏日酿葡萄酒,秋日酿桂花酒,冬日啊,等到下雪的时候,咱们就把酒取出来,窝在暖阁里头,烤肉来吃,呵呵,咱们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谁说这是绿林好汉的专利?” “别人家的媳妇儿都专注与夫君举案齐眉,偏生我家的媳妇儿却巴望着把夫君养成个酒腻子,”成卓远也跟着笑,一边捏了捏慕容微雪的鼻子,宠溺道,“天生就没个酒量,却偏生最爱酿酒的,世间怕也只你一人。” “你爱喝,我自然就爱酿,”慕容微雪亲了亲成卓远的手指,一边又道,“再说了,你若不是个酒腻子,我哪里稀罕酿什么酒。” 感受着指肚传来温软的触感,成卓远心下不由得就是一阵甜蜜,少不得把慕容微雪拥得更紧,一只手却伸进了被子,小心翼翼地抚着慕容微雪的小腹,一边道:“孩儿今日可还乖巧?没又惹你难受吧?” “今日乖得很呢,用早膳的时候都难得没吐,所以还多喝一碗八宝甜酪了呢,”慕容微雪忙得含笑道,一边又继续跟成卓远絮絮叨叨,“这两日秦太医照顾得很是妥帖,午睡也很好,能睡一个多时辰,从前无睡醒了之后必定是恶心反胃的,但是今日却嘴馋想尝一尝鱼丸煨鹌鹑,等御膳房送过来的时候,正好云妃妹妹过来,陪我吃了大半碗呢,又陪我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呢,又陪我用了晚膳,你回来的前一会儿,云妃妹妹才回的宫。” 成卓远一听到陈巧云来过,蓦地就是心下一惊,强忍着惊恐,缓声问道:“云妃都和你聊了些什么?瞧你这样巴巴地夸她。” 慕容微雪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过来瞧瞧我身子可大好了吗,瞧我今日难得有精神,又怕我一人呆着闷,所以才陪我这大半天,用晚膳的时候,她宫里头的丫头寻了过来,才匆匆回了纤云殿。” “哦,日后若是你觉得闷,就让青玉去御书房找朕过来,朕过来陪你就是了。”成卓远沉声道,心里面颇有些凝重。 陈巧云在宫中一日,他自是一日心里不安,不管陈巧云是不是沐儿,都绝不能留在宫中了。 【早上\(o)/~~~~~】 36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5 言情海 正文 36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6 陈巧云在宫中一日,他自是一日心里不安,不管陈巧云是不是沐儿,都绝不能留在宫中了。 慕容微雪忙得坐直了身子,一边转身对成卓远道:“这怎么好?你日日折子都批不完,怎么能窝在寝殿里头陪着我?若传出去,不但你圣明有碍,就连我也不定被外头传成怎么个模样呢,我纵使做不得班昭那样的贤妃,也千万别让外头以为我是什么祸国殃民的狐媚子才好。” “我陪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儿,有何不可?难不成寻常人家的妻子有孕,夫君却仍要忙得脚不沾泥吗?”成卓远握着慕容微雪的手,一边道,“且我将折子拿到这里批也是一样的,而且说不定这里批得更多更快呢。” 慕容微雪定定地看着成卓远,一边握着成卓远的手,小声道:“卓远,你对我这样好,我会上瘾的。餐” “要的就是让你上瘾,然后你就永远都离不开我了,”成卓远将慕容微雪的脑袋揉进怀中,一边亲着发旋,一边柔声道,“慕容微雪,你承认吧,你巴不得我时时都在你眼前呢,还这般装模作样三推四阻的。” 慕容微雪听着成卓远的铿锵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跳得厉害。 慕容微雪柔声道:“是啊,巴不得你日日都在呢,白日里头和云妃说话,明明知道你今日必定回的晚,却一直梗着头朝外头看,想着你几时出了雍宁王府,想着你轿撵走到了哪儿,想着你再过多久才能到养心殿。” 成卓远不语,越发放不开怀中的女人,也懒得沐浴,只是草草地洗漱,然后就忙得上了床,拥着慕容微雪入眠斛。 ~~~~~~~~~ 翌日。 成卓远早起的时候,慕容微雪照旧是睡得踏实,成卓远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赵如海也早习惯地将成卓远的衣物放在了外殿,自从慕容微雪有孕以来,成卓远害怕早起惊扰了慕容微雪休息,都一直到外殿梳洗。 赵如海瞧着成卓远出来,忙得给成卓远披上了大氅,如今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成卓远冻出了什么好歹,他可就大麻烦了。 ~~~~~~~~ 早朝之后,成卓远回来和慕容微雪一道用了早膳,又忙得去御书房批折子,每每年下,总是他最忙的时候,,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各地过去一年政绩和失误,还有新一年赋税的减免的地方,诸如此类,他都要仔细看,还要揣测多少折子是带着水分的,多少折子是通过了哪一些大人的手的,登基三年,糊弄含混的奏折越来越少,对一个帝王来说是好事儿,也是挑战。 慕容微雪吩咐了御膳房给成卓远炖了血燕,特特又让青玉去看着,她闲来无事,一个人坐在床上,开始做女红,她就要做娘亲了,自然要赶制孩儿的新衣,自然内务府必定会准备着,但到底还是自己做的踏实。 ~~~~~~~~ 御书房。 赵如海小心翼翼地走到成卓远面前,小声禀报道:“启禀万岁爷,陈将军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外头候着呢。” “哦?他脚程倒快,一昼夜的功夫就到了,”成卓远一边放下毛笔,一边抿了口茶,道,“让他进来。” “是。”赵如海忙得掀了帘子请了陈大愚进来。 “属下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大愚叩头行礼。 成卓远缓声道:“起来吧。” “谢万岁爷,”陈大愚起身,又朝前走了两步,一边问道,“万岁爷这样着急召属下回宫,所为何事?” 成卓远抿了口茶,看向陈大愚,缓声道:“交代你办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是,启禀万岁爷,万岁爷交代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出来了,”陈大愚忙得道,“周不惊一见到万岁爷的手谕,当天夜间,就带着属下进了思颜公主的陵寝,打开了棺椁,那石棺中的确有尸骨,但是据属下判断,那尸骨并非思颜公主的尸骨,而是体形较为庞大,应该是个至少半岁的死婴,如果不是交代了不必继续追查下去,属下必定会查出那死婴的身份。” 成卓远点点头:“这个,朕已经知道,不必刨根问底。” 陈大愚一怔:“万岁爷已经知道了?” “是,所以朕这才吩咐你不必纠缠此事,”成卓抿了口茶,一边又道,“此次朕唤你回宫,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儿交代你去做。” “是,但凭万岁爷吩咐。”陈大愚忙躬身道。 “今日夜间,你带人去一趟城南的五里亭,”成卓远手指扣着桌案,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在亭子附近仔细搜寻,可看仔细了,附近可否埋有尸骨,动作要快。” 陈大愚一怔,忙问道:“但是据属下所知,城南五里亭处并无坟冢,还请万岁爷明示。” 成卓远道:“没有坟冢,那就掘地三尺去找,务必在天亮前找到所有尸骨带到大理寺中,然后交给大理寺卿处理,只是你们需记得务必要掩盖好痕迹,切不了让人察觉了,这件事儿非常重 要,你且仔细挑人。” 陈大愚忙躬身道:“是,属下明白。” “下去准备去吧。”成卓远挥挥手。 “是,属下告退。” 陈大愚躬身退下。 ~~~~~~~~~ 承源三年十二月二十八 早朝。 此次匈奴长公主的嫁妆中,有一口冰棺,当日公主一行进京的时候,谁都瞧见了,自然也都知道了是高丽皇上朴金祖的尸身。 朴金柱逃至匈奴,本是想着联合匈奴抗击天池的,哪知一进入匈奴境内就听说了天池和匈奴联姻之事,心中暗叫不好,但是后有霍晨部下的追兵,他又不能撤回,只得躲在匈奴境内,想着伺机窜逃,但是努西单于的手脚也是利索,不到一个月就活禽了朴金柱,朴金柱当场自裁,努西单于便直接将其尸身当做嫁妆送给了天池。 匈奴此次将朴金祖的尸身交由成卓远处置,自然也是示好之意。 但如何处置朴金祖的尸身,朝上却炸开了窝。 一半朝臣认为,应当将尸身悬挂城门,以儆效尤,另一半朝臣则认为朴金祖乃是高丽皇室,身份尊贵,这样做,会激起高丽民变。 成卓远坐在上位,不声不响,听着朝下一众大臣你来我往吵得欢快,成卓远抿了口茶,心里有些雀跃,今日是年前最后一次早朝,下一次早朝要等到元宵节呢。 原本按照祖制,是只免朝六日的,从除夕到初五,初六是必定要早朝的,但今年又有不同,慕容微雪有孕,又正值新年,成卓远自然想多空出些时间好陪陪她,所以便就下了决心,从二十九一下子休朝到正月十五,自然又和一大帮子迂腐老臣经过了几次唇枪舌斗,这才有了这大半个月的空闲。 而今日早朝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讨论出如何处置朴金祖尸身的问题。 已经吵了足足一个时辰了,朝下的大臣一个个口干舌燥得很,成卓远却始终没有表态,陶连亭上前,躬身道:“还请万岁爷定夺。” “大臣们各有各的主见,也各有各的说法,朕听着也烦恼得很呢,”成卓远勾了勾唇,一边放下茶杯,一边起身走到台阶上站着,白皙的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抚摩着,半晌又道,“先不说高丽,就说说咱们天池。” “当年先皇带兵攻入大兴皇宫,曹朔和皇后双双服毒自尽,那时候如何处置这一对亡国帝后,也是一件棘手之事,”成卓远缓声道,一边看着朝下诸臣,一边又含笑道,“当时的情形,自然各位大臣都比朕清楚,朕自然也无需多费口舌,总之最后,先帝下旨将他们夫妇二人风光大葬,不知道各位爱卿,觉得先帝的旨意如何?” 陶连亭忙躬身道:“先帝仁慈胸襟宽广,臣等无不感念!” 慕容肃挑了挑眉:“所以万岁爷的意思是要厚葬朴金祖?” “还是王爷最合朕心,”成成卓远含笑道,一边又道,“高丽,区区弹丸之地,何须我天池泱泱大国挂怀?大国气度,当如此。” “皇上英明!”一众大臣跪地叩头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卓远当即下令,明日护送朴金祖尸身回高丽。 ~~~~~~~~ 御书房。 一回到御书房,成卓远就忙得给霍晨去信,让霍晨准备着高丽新皇的登基仪式,朴金祖虽然死了,但却还有一个三岁的幼儿。 【盼着端午节的人儿。。。】 36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6 言情海 正文 36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7 一回到御书房,成卓远就忙得给霍晨去信,让霍晨准备着高丽新皇的登基仪式,朴金祖虽然死了,但却还有一个三岁的幼儿。 没记错的话,那幼儿叫做朴瑞海。 对于皇位来说,三岁,实在是太小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孩儿,谁能真的指望他指点天下餐? 但是成卓远就是喜欢他年纪小。 不过是做做样子,既然有人需要这种心理安慰,那他也乐得成全。 成卓远噙着笑,放下了笔,一边将信交给赵如海封蜡,一边勾了勾唇,笑了。 看来霍晨以后要常驻高丽了,说不定以后娶妻生子,都要在高丽了,倒是难为了芊芊那丫头。 芊芊如今也快十二岁了,成卓远想着明年就把准备让芊芊和霍晨大婚。 霍晨那小子为了芊芊守身如玉这些年,也是辛苦斛。 且霍晨如今的身份地位,身边也需要个女人在,不然一个童儿大将军如何镇得住高丽群臣? 成卓远一边想着,一边含笑抿了口茶,霍晨那小子见到信的时候,必然又是一番呲牙咧嘴吧? 赵如海封好了信,正要出去交到陈大愚处,但是一出去,便就瞧见陈大愚小炮了过来,赵如海省得一通跑,欢喜地将信交给了陈大愚,一边又引着陈大愚进了御书房。 “属下叩见万岁爷!”陈大愚躬身行礼。 成卓远瞧着陈大愚进来,不由得挑了挑眉:“昨晚可还顺利吗?” “是,启禀万岁爷,按照万岁爷的吩咐,昨天晚上属下率人赶到城南五里亭,为了保险起见,属下还带了只猎狗去,果然那畜生在亭子周围密林中焦躁不安,所以属下就让人着重挖掘那个地方,果然就发现了埋尸地点,从土中一共挖出十三具尸骨,其中大人十二具,还有一具似乎是婴孩儿的,属下已经在天亮之前将尸骨交到了大理寺卿手中。”陈大愚躬身道。 “事儿办的不错,行了,你先下去吧。”成卓远沉声道。 “是,属下告退。”陈大愚躬身退下。 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忖思着,彩英说的果然不错,如今就只等着大理寺卿那边了了。 ~~~~~~ 又过了半个时辰,果然大理寺卿在外求见,成卓远忙得让赵如海将人引了进来。 “微臣叩见万岁爷。”大理寺卿上前行礼恭恭敬敬道。 “起来吧,”成卓远道,“朕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理寺卿躬身道:“启禀万岁爷,赵公公昨儿晚上吩咐之后,属下就早早做了准备,今儿天不亮就等到了陈将军一等送了尸骨过来,经微臣仔细检验,那十二具成人骨骼中有女子八名,年纪大都在二十岁上下,男子四名,年岁在四十岁上下,其中有一位女子盆骨异常,应是刚刚分娩,骨头尚未闭合好,另外还有一具婴孩儿尸体,按照身形来看,应该是刚出生的女婴,微臣推断,此女婴就是那名刚刚分娩女子所生。” 成卓远眉心一跳:“可知道这十二人的死亡原因?” “是,启禀万岁爷,除了女婴之外,成年人一律死于砒霜之毒,尸身虽然*不堪,但微臣还是发现了大量砒霜的粉末,那名女婴应该是窒息身亡。”大理寺卿答道。 成卓远沉声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吧,那些子尸骨务必妥帖保管,另外此事不得外泄。” “是,微臣遵命。”大理寺卿躬身退下。 成卓远抿了口茶,心中暗喜,这就全对上了。 父命难为,陈九儒不得不迎娶丑陋粗鄙的陈夫人,自然心里却厌恶至极,待到陈老太傅去世后,陈夫人的日子更难,陈九儒更是怀恨在心,深以为耻,暗起杀心,等到陈夫人临盆当晚,陈九儒毒杀一众知情人还有陈夫人,亲手扼杀刚出生的女儿,然后趁着天黑将尸体运到人烟稀少的五里亭掩埋,但是却在五里亭中看到了彩英在此之前留下的思颜公主,且陈九儒又是入宫见过思颜公主的,顿时心中起意,将思颜公主抱回了家中。 第二日,陈府传出消息,陈夫人死于大出血,却诞下一女。 这样精细的心思,怕也只有陈九儒能想得到。 ~~~~~~~~ 承源三年 除夕 和往年不同,这一年的除夕,天池皇宫没有照例举行除夕晚宴,一则是太后凤体违和,出不了门,二则是皇贵妃不宜下床,自然万岁爷是没什么心思设宴的,一众朝臣倒也都是心中欢喜。 除夕,到底还是在家中踏踏实实地过才好呢。 成卓远难得睡了懒觉,早起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慕容微雪也一道醒了,成卓远又在床上和慕容微雪黏腻了一会儿,这才下床,梳洗之后,成卓远并没有陪着慕容微雪用早膳,而是去了慈瑞宫。 他和孙丽华置气了多日,如今都是除夕了,不管心里是否还生气,到底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当去瞧瞧的。 彩英瞧着成卓远远远地走过来,不由得心下不安,随即又忙得舒了口气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到大殿前躬身行礼:“奴婢见过万岁爷!” “姑姑请起,”成卓远伸手扶了彩英起来,一边含笑道,“姑姑这几日必定忙坏了,朕记得从前每每除夕的时候,就属姑姑忙前忙后得很,过了这个除夕,姑姑也该好好颐养天年了。” 是啊,不管是除夕,清明、端午、中秋,她都忙得很呢。 这个女人不单单要主持他们宫中的大小事宜,还要寻着时间亲手做了吃食偷摸给曹楚仁送去,且孙丽华年年外发的赏赐,她这个正一品掌事宫女,都亲力亲为,天寒地冻的,旁的宫人都最不愿出门,但是她却满京师的跑,为的就是盼着能瞧上一眼慕容南风。 这些年,彩英的辛苦和小心成卓远都看在眼里,只是从前不明就里,一直想不透,如今却再了解不过。 这是个多么辛苦不易的女子。 成卓远瞧着面前的女子,想来不过三十六七岁,但是头发却依然灰白了起来,一双手也满是褶皱,这样过早的衰老,自然是源于多年的隐忍带来的身心疲倦。 成卓远瞧着不是不难过,到底这人是他的乳母,在很多时候,是比孙丽华还要亲近的人。 当下成卓远凑过去,对彩英小声道:“忠嘉王不日回京,朕这几日就找时间让母后放姑姑出宫。” 彩英的眼圈蓦地就红了,当下什么也说不好,只是又深深一揖:“奴婢多谢万岁爷。” ~~~~~~~~ 成卓远笑着走进大殿,瞧着孙丽华正斜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大殿中正着焚檀香,淡淡的暖香,让人觉得身心放松,成卓远从椅子了上拿起小羊绒毯子,轻轻地盖在孙丽华的身上,谁想孙丽华却蓦地睁开了眼。 成卓远一边坐下,一边含笑道:“果然朕总是不合时宜,想着给母后披上毯子,却偏偏搅扰了母后,真是该罚!该罚!” 孙丽华怎么不知成卓远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且多日不见儿子,她心里哪有不惦念的,偏生她又是冷口冷面惯了的,当下也不理成卓远,只是对彩英缓声道:“彩英,给万岁爷上早膳。” “是,奴婢遵命。”彩英忙得躬身退下。 成卓远拉着孙丽华的手,含笑道:“母后怎么知道儿子没用早膳就赶过来的?” “从小到大,除夕的早膳,你哪次不是跟哀家一道用的?”孙丽华一边说着,一边脸上的阴霾渐退,一边叹息道,“本以为你如今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不想你到底还是来了。” 成卓远轻声道:“母后哪里的话?你是儿子的娘亲啊,儿子从小不得先帝所喜,每每除夕佳节,旁的皇子都到养心殿领赏,就连那曹楚仁都有份,偏生儿子却从不得父皇半点好脸色,所以儿子最讨厌过除夕,但是每一次除夕清晨,母后却都早早备下了膳食,和儿子一道吃阳春面辞旧迎新,多少年了,母后就是儿子的强心骨。” 孙丽华听了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伸手抚摸这成卓远的头,一边叹息道:“你父皇也是为了你。” “儿子知道,”成卓远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伏在孙丽华的怀中,半晌又道,“但是儿子却宁愿父皇待儿子和其他皇子一般,儿子宁愿如今坐上皇位的是旁人,这么些年,就是因为父皇的这一份私心宠爱,母后受了多少苦,儿子又何曾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还有沫儿……” 【电脑今天一大早崩溃了~~一直修复启动~~我怕里面文档丢失也不敢动~偏生家里就我一个电脑盲~急死我了~后来还是去的网吧更的文~当场凭着记忆硬写了三千字啊~~我容易吗~自从初中之后就没有去过网吧人连开机都不会~~左右的两个小鲜肉帮我开了机又给我输了密码才搞定~丢死人了~~PS电脑今天可能需要送出去大修~但是人家让端午节放假之后去取~所以可能有一到两天更新不了~~大家谅解下~~我尽量早处理吧~~%&gt_<%】 36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7 言情海 正文 36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8 “但是儿子却宁愿父皇待儿子和其他皇子一般,儿子宁愿如今坐上皇位的是旁人,这么些年,就是因为父皇的这一份私心宠爱,母后受了多少苦,儿子又何曾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还有沫儿……” 听到沫儿的名字,孙丽华不由得全身一颤,半晌才沉声道:“沫儿若还在,如今都要十五岁了呢,都和云儿那么大了呢,说不定都已经嫁做人妇,当上娘亲了呢。餐” 成卓远不语,瞧着孙丽华眼中难掩的伤痛,心中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时至今日,沫儿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愧对的妹子,更是让他头疼的人物,也是因为如此,面对着这样的孙丽华,他才更加内疚。 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成卓远只是伸出双臂将孙丽华拥入怀中,孙丽华满头珠翠下也长出了稀稀松松的白发,成卓远的眼睛有些酸涩,喉咙也干涩得厉害。 这是他和沫儿的娘亲啊,他是沫儿的兄长啊,他到底有多残忍,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怎么把沫儿了结干净。 大手在孙丽华的后背上,成卓远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摩着,半天才缓缓道:“母后,你可想念沐儿?” “如何不想?这么些年,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沫儿,哀家和沫儿没有这一世母女缘分啊,”孙丽华沉声道,字字句句都带着酸楚,“记得当年怀你的时候,先帝还是大兴的叛军,刀枪剑影里过日子,哀家跟着先帝东征西站,今儿在济州扎营,说不定明儿又要撤回建宁,日日都在马车上颠簸,真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自然是万分辛苦,有两次还差点保不住你,现在想来还觉得后怕,当时先帝心疼哀家,几次想让哀家和所有的妻妾一道撤到江南,踏踏实实地等着你出世,但是哀家又怎么肯?” “但是哀家怎么能答应呢?哀家不过是贱民出身,父亲是区区木匠,娘亲只是个卖香女,能得先皇恩宠已属天恩,哀家如何不懂得珍惜?且哀家这样的身份,又怎么能和其他的那些子女人比?他们身后都是显赫的世家大族,所以即便她们不争宠爱,先皇也轻易不能怠慢了她们,打一开始她们就注定了这一世的雍容华贵。” “但是哀家却不同,哀家只有先帝的宠爱,再无依靠,一旦失了先帝的宠爱,哀家哪里还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哀家绝对不能离开先帝,一刻都不能,所以哀家就只能咬着牙挺了下来。” “说起来,卓远,为娘对不住你,为了固宠,为娘选择了随军,所以怀你的时候,让你吃了许多的苦,后来还早产了两个月,生下来的时候,卓远你还不如只猫儿大呢,你半天哭不出声,所有人都当你是活不过来了,为娘却不信,下狠心拍你的后背,每一巴掌拍在你身上,为娘心里却在滴血啊,后来你到底才回过气哭出声,为娘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跟针扎似的,所以你自由体弱多病,难将养,都是为娘的错。斛” “但是卓远,也是因为有了你,为娘这个贱民出身的女子才能一跃坐上了嫔位,终于在后宫立了足。” “卓远,你是庇佑为娘的活菩萨啊。” “后来入了宫,为娘就一直想着再生一位公主,可以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怀一次孕,再生一次孩儿,再享受一次做母亲的骄傲,后来倒真的怀上了,为娘欢喜得很,十月怀胎,那是为娘最幸福的时候,但是啊,娘的沐儿,刚刚三个月就……” 孙丽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靠在成卓远的怀里沉默着。 多少年了,一想到婴孩儿粉雕玉琢的模样,她还会疼痛难忍。 成卓远并不得宠,但是成靖之对沐儿却是疼爱有加,沐儿诞下之后,成靖之日日都朝孙丽华处坐坐,少不得要抱一抱沐儿,也是那个时候,孙丽华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也是会温柔的,也会有这样一副慈父的模样。 因为成靖之的喜爱,沐儿刚落地三日就有了“思颜”的封号,满月后,孙丽华也由嫔妃升到妃位,这样的恩赐,在天池皇宫,绝无仅有。 只是沐儿走的太急,太早。 也太诡异。 …… 成卓远轻轻抚摩着孙丽华的后背,柔声安慰:“母后,别难过了,您还有儿子呢。” 孙丽华轻轻地点着头:“我不难过,我只是遗憾,要是知道沐儿走的那么急,我必定不假手于人,我会日日夜夜都抱着她,让她记得为娘的模样,下一世好还做为娘的女儿。” 顿了顿,成卓远道:“母后,不如唤云妃过来一道用膳吧?” 这个时候,陈巧云是孙丽华的慰藉和寄托,成卓远自然知道,他更加知道的是,这肯定是陈巧云在宫中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了,所以,就让她多陪陪母后吧。 即便陈巧云的身份永远都不会大白于天下,但是至少他知道,那是他的妹妹,是孙丽华的沐儿,在这个时候,孙丽华需要沐儿。 即便她永远不会知道。 孙丽华忙点头应声道:“也好,本宫正想见那丫头呢。” ~~~~~~~~ 慈瑞宫。 陈巧云 过来的时候,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成卓远和孙丽华都已经落座,只等着她。 “臣妾见过万岁爷,见过太后。“陈巧云进来,忙得躬身行礼。 孙丽华瞧着她走进来,忙得欢喜得招手:“云儿,快过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是,多谢太后,”陈巧云谢恩坐到了孙丽华面前,一边从彩英手里接了阳春面送到孙丽华和成卓远面前,一边好含笑道,“太后、万岁爷请用,云儿借花献佛,恭祝太后福如东海,万岁爷万岁金安。” “阖宫上下,就属云儿最孝顺,”孙丽华喜得摸了摸陈巧云的白皙的手,一边看向成卓远,含笑道,“云儿比皇上可孝顺多了。” 成卓远勾了勾唇道:“是啊,儿子不孝,成日地惹母后生气,但是母后的身边有云儿像公主似的侍奉母后,儿子心里也是心安。” 陈巧云忙得躬身道:“万岁爷谬赞,臣妾担待不起。” “你担得起,”成卓远看向陈巧云,一边夹了一筷子的枸杞豆芽送到陈巧云面前的青花瓷盘中,一边沉声道,“朕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 陈巧云瞪着面前的那一筷子的枸杞豆芽,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 进宫多年,她连和成卓远一道用膳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别提成卓远这样的体贴举动,陈巧云半天才将目光从枸杞豆芽上挪了过去,但是一接触到成卓远深沉的目光,陈巧云不由得就低下头,整张脸都蓦地涨红了起来。 孙丽华瞧着这两人这般情景,自是喜不自禁,她从前用尽手段,都没能让陈巧云得宠,今时今日,瞧着成卓远的模样,似是忽然开窍了似的。 也是,慕容微雪即便再得宠,如今怀着身孕,想来成卓远也是憋得厉害,到底是个男人,又是万岁爷,哪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孙丽华吃了口面条,然后一边慢条斯理道:“云儿既是孝顺,万岁爷也当给予封赏才是,如今又是新春,正好也图个好彩头,万岁爷意下如何?” “母后说的极是,儿子记下了。”成卓远出乎意料的认同,让孙丽华和陈巧云都是一惊。 陈巧云忙得离席,双膝跪地对成卓远道:“臣妾一于社稷无功,二于龙脉无助,不敢承受太后、万岁爷如此恩赏。” “别动不动就跪着,一家人吃饭,哪用得着这些子繁文缛节?”成卓远起身,亲手扶了陈巧云起身,一边又道,“云儿入宫三年,很是妥帖,又代思颜公主承欢太后膝下,朕很是欣慰,自然心中也是感激,再多的封赏朕也都舍得给。” 成卓远的话,让孙丽华和陈巧云都是一震,成卓远话里话外都是没当陈巧云是皇妃的意思,她们两人如何听不懂? 孙丽华原本欢喜的一张脸,这时候蓦地沉了下来,轻轻地放下了青瓷碗,看向成卓远:“皇上所言何意?哀家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成卓远不语,只是闷着头吃饭,半天才放下碗筷,沉声道:“母后,咱们一家子安安稳稳吃顿饭不好吗?非要这个时候和儿子斟字酌句吗?” 陈巧云忙得给孙丽华舀了一勺子的银鱼炖蛋,一边道:“太后快尝尝,云儿刚刚尝了尝,今儿炖蛋味道很是不错呢,必定是彩英姑姑的手艺。” 孙丽华顿了顿才又拿起了碗筷,只是面色却再不如刚才那般温和。 【还是那家网吧~还是不会开机的某猫~~还是那个乐于助人的小鲜肉~~~明天再不来丢人了~~~o(╯□╰)o~】 36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8 言情海 正文 36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6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9 孙丽华顿了顿才又拿起了碗筷,只是面色却再不如刚才那般温和。 一顿饭,沉寂无言,成卓远用完膳,放下碗筷,从彩英手中取了锦帕擦拭了嘴唇,一边又接过了彩英上的茶,抿了一口,然后对孙丽华道:“往年母后都是开春才去上山礼佛,只是今年开春比往年早,不知母后可有了打算了吗?” 孙丽华自搬到慈瑞宫之后,就不大管后宫的事儿,专心礼佛,且每年都要抽出五六个月的时间去五台山礼佛清修,前几年都是陈巧云伴着的,陈巧云这丫头很是伶俐贴心,所以孙丽华也喜欢带在身边,只是如今陈巧云身份有变,自是不好再跟着去了。 孙丽华也放下了碗筷,抿了口茶,然后对成卓远说:“这事儿哀家也想过了,今年哀家想早些上山,不如出了正月就启程过去吧,今年开春早,哀家也想早点儿过去,且现在过去,等到回宫的时候,也正好能赶上皇贵妃生子,也不耽误事儿了。” “不错,时间的确刚好,到底是母后思虑周全,”成卓远点点头,一边又道,“这一次母后要带谁去五台山?可都想好了吗?” 孙丽华拢了拢茶盖,一边道:“自然是彩英了,不然还有谁呢?謦” “则么?母后今年不打算带云儿了?”成卓远挑眉问道,“这几年都是云儿陪着母后上山的,朕听闻云儿伺候得很是妥帖,朕怕母后会不习惯呢,不如母后今年也带着云儿吧?” 陈巧云眼皮一跳,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 后宫从来都不缺礼佛的女人,这些子女人有像孙丽华这样历经世事的,也有看尽红尘的,却从来没有像陈巧云这样还没承宠就被万岁爷催着上山清修礼佛的。 孙丽华的脸不由得又沉了下来,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沉声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从前云儿是郡主,代沫儿承欢哀家膝下,哀家带着郡主在身边自然没话说,如今云儿是皇上的嫔妃,是需要在宫中侍奉皇上的女人,哀家若是再带出宫去,岂不让人说长道短?即便皇上不在乎,也要给云儿留点脸才是,她堂堂天池皇妃,不在宫中侍奉君上,却跟着哀家这个老太婆上山清修,这算是什么事儿?” “怎么?太后这是在为云儿叫屈吗?云儿真的觉得委屈?”成卓远不答话,目光却转向陈巧云,一边缓声道,“跟着太后上山清修,云儿心里会觉得委屈吗?” 陈巧云忙得起身道:“万岁爷和太后看重臣妾,臣妾一点儿都不委屈,臣妾也很希望能陪太后上山。” “既如此,那云儿今年仍旧陪太后上山清修吧,一直都是你侍奉太后,朕很是放心,”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又转向孙丽华,“不过母后能否割爱,让彩英姑姑留下来?” 孙丽华没个好脸,沉声问道:“硬是把云儿推给哀家,现在又向哀家讨要彩英,皇上这又是为何?” “忠嘉王府修缮好了,却还缺一个管事儿的老人,朕想着彩英最是妥帖稳当,且彩英如今的年纪也大了,跟在太后身边也近二十年了,如今也是时候放出宫了,”成卓远缓声道,一边又道,“母后以为如何?” 孙丽华看向成卓远,心中自是不爽,彩英跟着她近二十年,自是用惯了的,哪里舍得放出宫去? 只是成卓远却偏偏选了彩英去忠嘉王府,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的,孙丽华虽不过问前朝政事,但心里多少也明白,有彩英这么一个心腹在忠嘉王府,成卓远和她也是一份安心。 慕容王府迟早要除,孙丽华一早就知道成卓远的打算。 当下,孙丽华缓声道:“万岁爷既是打定了主意要挖哀家身边的人,哀家又有什么话说?只要彩英愿意,哀家也没有二话。” “既是如此,那儿子这里就先谢过母后了,朕下午就吩咐内务府给太后挑了好的丫头送过来,太后身边,自然少不了妥帖的人伺候着,”成卓远含笑道,一边又看向陈巧云,“既如此,那朕就先回去了,云儿就多陪陪太后,朕怕是要后天才能再过来。” 孙丽华心知成卓远晚上必定要陪着慕容微雪的,明日又要行祭天大礼,自是抽不开身的,不过想着今儿晚上却不能和儿子共度除夕,孙丽华到底还是吃味儿的。 当下,孙丽华抿了口茶,一边缓声道:“皇上倒是越发体贴了,皇贵妃真是好手段。” 成卓远勾了勾唇笑道:“皇贵妃如今起不了床,太后也凤体不安,出不了宫,儿子也是左右为难,所以这大早上儿子就忙得过来和太后用膳,晚上再去养心殿,要不是今年情况特殊,儿子自然是要陪着太后的,太后也该谅解儿子才是,再者,皇贵妃肚子里不还怀着太后的孙子吗?太后要是疼孙子,可就要先疼皇贵妃才是。” “是,哀家是皇上的娘亲,又是皇嗣的祖母,所以自然会体谅,”孙丽华脸色好了些,但嘴上却仍是不饶人,“且哀家又不是外人,用不着皇上这么左右为难。” 成卓远知道孙丽华的脾气,也没有再分辨什么,又陪着孙丽华说了一会儿子的话,这才起身离开。 ~~~~~~~~~ 慈瑞宫。 成卓远走后,孙丽华的脸不由得就沉了下来,看向陈巧云,冷声道:“云儿,你这般自暴自弃,着实让哀家失望,瞧你如今这般模样,倒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是,云儿知错,”陈巧云垂着头,白皙的手指,抚摩着青花瓷杯,半晌又幽幽道,“只是太后也瞧得清楚,万岁爷心中并无云儿,云儿再怎么耍手段又如何?终归走不进万岁爷的心里去,又何必作践自己,恶心旁人呢。” 孙丽华蓦地狠狠将茶杯放到桌上,冷喝道:“你若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当初就不当进宫,只当在家待着!老老实实嫁个人家、相夫教子也就罢了!如今你既是进了宫,竟还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你这就是找死!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 陈巧云充耳不闻,半晌才轻声道:“是呢,云儿当初为何要进宫?如今越发想不明白了。” 孙丽华冷着一张脸,再说不出话,半晌才道:“这一次随哀家上山也好,你好生静下来想想,你究竟是要等着枯死宫中,还是要像慕容微雪一般,做一个货真价实的宠妃,哀家也懒得再说你了。” 陈巧云捧着茶杯,眉眼里都是波澜不兴,半天才道:“太后,臣妾知道您是为了臣妾着想,但是太后,万事最忌强求,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以前臣妾不懂,现在却也开始懂事儿了,既是懂了就再不能错下去了。” 孙丽华的一张脸越发冷凝,沉声道:“自从踏入后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断了这念想。” “太后如今不也是一心向佛吗?太后不也是盼着能清心寡欲吗?”陈巧云淡声道,“云儿不过早些年迈太后的后尘罢了,太后又何必再三强求?” 孙丽华一时竟也不知说什么话,每每面对这个和自己沐儿同庚的姑娘,她心头总是不忍,这些年她也的确是花了心思栽培的,一半是因为陈巧云聪慧和她的脾气,一半也是因为她是真的疼这个姑娘,想着她能在后宫站稳脚。 顿了顿,孙丽华才缓声道:“你既这样说的,那哀家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云儿,你不妨想想,三年前你为何进宫,如今你当初的目标又可曾达到,虽然你说的并无错处,但是云儿,人这一生都是需要些盼头的,对于后宫妃嫔来说,盼头全在皇上身上,你既是一早就做了选择,如今却半途荒废,你自己可曾觉得可惜?日后想起当真不会后悔?” “云儿,人一生不过百年,如白驹过隙,你如今才十多岁,就要青灯古佛,这日子往后如何是个头?” “哀家说这话不是对云妃陈氏,而是对云儿。” 陈巧云缓声道:“所以云儿这一次很想陪太后上山清修,既是一早就选错了路,云儿总要再选一条正确的道儿。” 孙丽华不语,只是蓦地一声叹息。 ~~~~~~~ 御膳房。 一出了慈瑞宫,成卓远就忙得朝御膳房赶了过去,心里很是雀跃。 这是成卓远第一次进到御膳房来,他前些时日都想好了,今日必定要亲手给慕容微雪做一顿饭菜。 这三年,慕容微雪一得空总是把他的吃喝伺候得很好,养的他如今都有些发福了,只是那妮子如今怀着身孕,反倒似乎还瘦了些。 【端午节快乐~~~~貌似过了~~咳咳~~】 36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9 言情海 正文 37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0 这三年,慕容微雪一得空总是把他的吃喝伺候得很好,养的他如今都有些发福了,只是那妮子如今怀着身孕,反倒似乎还瘦了些。 成卓远一进了御书房,一众大小太监都是一怔,随即忙得放下手中的菜刀肉菜,赶紧地跪地叩头:“奴才参见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卓远心情不错,含笑道:“都起来吧,今儿是除夕,人人都有赏赐。凡” “谢主隆恩!”一众小太监欢喜地叩头谢恩。 赵如海忙得分发赏银,成卓远则继续朝里面走着,御膳房统领得到了通报,忙得迎了出来,跪地行礼道:“不知万岁爷驾临,属下未曾远迎,望万岁爷恕罪!” “起来吧,”成卓远点头道,顿了顿,又道,“去你平日用的小厨房。” “是是是,万岁爷这边请。”御膳房统领忙得在前引路。 进了小厨房,御膳房统领这才明白成卓远破天荒驾临御膳房的用意,随即就是那个犯难了,成卓远的意思是要亲手准备除夕膳食,但是他哪里敢让万岁爷手沾汤汤水水?若是传到太后的耳里,岂不是要揭他的皮? 一番恳求之后,眼看着拗不过成卓远,御膳房统领这才退而求其次,只让成卓远动手做一碗阳春面,其他的由自己代劳謦。 成卓远瞧着一屋子米面肉菜,桌案上的瓶瓶罐罐装的东西他都分不清,蹙着眉一个个打开来看,只进来一盏茶的功夫,成卓远就觉得头大,当下也答应了。 御膳房统领这才舒了口气,忙得教成卓远和面,哪知和面这功夫,是瞧着容易做的难,成卓远又不愿意假手于人,所以一会儿觉得面硬了,忙得加水,又觉得面太软,只好又加了面进去,结果就一直这样加面加水无限循环下去,结果就是面缸里头的面都消耗了大半,成卓远对着面前的一团稀泥似的面团,治理朝政一直游刃有余的万岁爷,很是挫败,看着自己一手一身的面,忍不住就是一声叹息。 看来有些事儿还真是勉强不来。 后来,和面的功夫还是落在了御膳房统领的身上,御膳房统领这才舒了口气,忙得添面加水,不一会儿就已经和好了面。 成卓远瞧着自己和的面,又瞧瞧人家和的面,再一次无奈地挑挑眉。 杨春阳并不难做,因为面丝细柔,所以火候就特别重要,皇宫中的膳食自然不是单纯的以熟了为标准的,所以御膳房统领又是好一番墨迹,终于把成卓远从炉灶前请开了,忙得自己添柴烧火,最后成卓远亲手做的就仅仅是朝锅里撒了一把香葱,然后亲手把面盛到了碗里。 一出御书房,成卓远才发现天都黑了,这大半天烟熏火燎头晕脑胀的,就折腾出了这么一碗面,而自己最多就算是打了个下手,成卓远再次囧了。 万岁爷心里再三发誓,以后再不进御膳房。 成卓远亲自提着食盒朝养心殿走去,赵如海则带着一队小太监,端着养心殿除夕的菜色跟在后面。 ~~~~~~~ 养心殿。 寝殿。 慕容微雪躺了一整天了,只觉得实在无聊得很,又把《山海经》翻开来看,上午陶惠颜过来给她请了安,她虽不喜陶惠颜,但是这大过年的,人家又是主动问安,她自然也不能赶人出门,所以便留了陶惠颜一道用了早膳,不咸不淡地说了些子话,陶惠颜走了之后,慕容微雪还让青玉追过去赐了一副喜上眉梢的象牙雕花镯子。 如今,她才是成卓远一心看重的人,自是不该对那些子过往耿耿于怀。 喝了安胎药之后,慕容微雪午睡了一个时辰,许是近来休息特别足的缘故,她睡得不是特别安稳,睡睡醒醒的,在床上煎熬了一个时辰,再睡不了,却又不能下地,慕容微雪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今年的除夕,比以往还要冷清得很呢。 成卓远明明答应了要独独陪自己过除夕的,结果天一亮就没了个踪影,如今天都擦黑了,也不见他回来,慕容微雪烦躁地蹬着腿,瞪着明黄的床帐,越发觉得头晕脑胀。 “青玉,什么时候了?”慕容微雪问道。 “这就到用晚膳的时候了,”青玉笑着给慕容微雪端了一碗牛乳茶,“娘娘今天都问了七八回了呢,娘娘喝口牛乳茶润润喉吧,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不喝不喝,刚才吃的桂花糕,还甜腻腻的呢,”慕容微雪蹙着眉道,转头看着进来掌灯的宫女,又开始抱怨,“皇上怎么还不回来?” 青玉将牛乳茶放在一边,一边伸手给慕容微雪揉肩捏背,自从有孕之后,慕容微雪总是身子乏力,腰酸背痛的,青玉每日都要花三两个时辰在这上。 一边揉着,青玉一边道:“万岁爷既是答应了要陪娘娘一道过除夕,难不成娘娘还怕万岁爷出尔反尔不成,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慕容微雪蹙着眉道:“也不是,他明明今日不上朝,这一整天想来也是闲着的,竟也不见个人影,而且也不提前说 一声。” “噗嗤!” 青玉捂着嘴笑了,一边和慕容微雪道:“娘娘这幅模样倒像是从前王府管家福伯家里的老婆子,福伯每一次出门,老婆子总是咕咕唧唧的,一个时辰能跑到门口看三次,咱们都说老婆子是醋缸子,生怕福伯在外头拈花惹草呢。” “哪里有?青玉你又满嘴胡咧咧的。”慕容微雪不由得面上一热,自然也想起了那体态微胖的老婆子。 从前她也听人嚼过舌根,说那老婆子,别看着身子宽,但是心眼儿窄的很,慕容福但凡晚回来一会儿,但凡和哪个女人多说一个句话,那老婆子必定要一定闹腾,慕容福也是出了名的惧内,每每被老婆子骂的抱头鼠窜,也不敢回敬一句半句的。 一时之间,慕容微雪更是难为情,嘟囔道:“我哪里像她了?” 青玉含笑道:“自然不像,娘年国色天香,出身显赫,又得万岁爷宠爱,自然比那老婆子有吃醋撒泼的本钱。” “青玉!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这一次,慕容微雪真是急了,转身就想捶一下青玉,但因为动作太快,连带着小腹都是一阵激跳,慕容微雪忙得又躺下,伸手扶着小腹,那种让人心悸的感觉总算平复下来,慕容微雪这才舒了口气。 青玉瞧着慕容微雪脸色不佳,忙得问道:“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微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对,被你气的。” 青玉赶紧赔笑道:“知道娘娘心情不好,所以有心逗娘娘一笑罢了,这大新年的,娘娘却总是苦着一张脸,一会儿万岁爷瞧见了,还以为是咱们伺候得不好呢。” “我哪有?”慕容微雪扁了扁嘴,顿了顿,又对青玉道,“你再出去瞧瞧,看万岁爷来了没有,外头黑,多点几盏灯。” “是,奴婢遵命,这就去看。”青玉笑着起身,一边朝外走。 青玉刚走到外殿,就瞧着成卓远提着食盒进来,正要行礼,却被成卓远的手势给制止住了。 青玉忙小声道:“万岁爷,你可算回来了,娘娘都等了一整天了呢。” 成卓远朝寝殿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怎么?又闹脾气啦?” “可不是吗?娘娘今儿从一睁眼就气鼓鼓的,一个时辰能让奴婢出来看三趟呢,正气万岁爷整日不归呢,一会儿怕是万岁爷还有的受呢,”青玉捂着嘴笑,一边瞧着成卓远手中的食盒,青玉问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怎么万岁爷亲手提着?” 成卓远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阳春面。” 天池有除夕吃阳春面的传统,以象征辞旧迎春之意,只是阳春面一般都是上午用的,如今到了晚上他才给送过来。 他是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在厨艺方面是个十足十的门外汉。 不对,是山外汉。 青玉一脸诧异:“娘娘早膳就已经用过阳春面了啊,怎么大晚上又给送来了?御膳房的奴才是个什么记性啊,这都给忘了。” 成卓远更是尴尬,抿了抿唇,道:“这是朕做的。” 这一回换做青玉尴尬了。 “万岁爷真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下厨做羹汤。”青玉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噗嗤!” 成卓远身后的赵如海忍不住笑了,只是随即又忙得敛住了笑,继续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地站着。 【电脑终于回家了~~以后照常更新~~】 37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0 言情海 正文 37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1 “噗嗤!” 成卓远身后的赵如海忍不住笑了,只是随即又忙得敛住了笑,继续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地站着。 青玉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如海,又偷偷摸摸地瞟了一眼成卓远,心里面少不得叫苦连天。 万岁爷的脸,似乎又难看了点儿呢。 青玉知道自己今日话多,不仅刚才招惹了慕容微雪,如今还招惹了成卓远,这大过年的,她可不想跟自己的赏银过意不去謦。 再不敢多说半句话了,青玉忙得帮着成卓远从食盒中取出了阳春面,成卓远当下也不多言,捧着阳春面就忙得进了寝殿,青玉也赶紧跟着进去,将软榻上的小几,搬到了床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忙得又躬身退了出来,然后跟赵如海叫苦连天,自己这一天真是撞了鬼了。 一时间,寝殿就剩下了成卓远和慕容微雪两人凡。 成卓远小心翼翼地将面碗放在小几上,伸手取了乌木镶银的筷子递到慕容微雪面前,一边柔声道:“饿坏了吧?快吃点阳春面吧,还热的呢。” 慕容微雪瞥了一眼成卓远,又瞥了一眼阳春面,心里还堵着气呢,当下气鼓鼓地道:“早上就吃过了阳春面,这大晚上的再吃,只怕会积食,让人端下去吧。” 成卓远有些着急,搓搓手,又道:“那就少吃点,吃几口就行了,想来也不会积食的。” “不吃,说了不吃就不吃。”慕容微雪继续冷着脸。 成卓远继续搓手,又陪笑道:“要是真积食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叫醒我,我给你揉肚子,如今我的手艺不比从前,前几日又新跟秦太医学了几招按摩手法,说起来,就连青玉现在都未必赶得上我。” “真是王婆卖瓜。”慕容微雪心中甜蜜,嘴上却仍不饶人。 成卓远一愣:“卖什么瓜?谁卖瓜?” 他从小就住在宫里,出宫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哪里知道这些子坊间俗语。 慕容微雪瞧着他这呆头呆脑的模样,一下子就乐了,点了点成卓远的鼻子,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说的可不就是你!” 成卓远这才明白,顺势握住了慕容微雪的手,笑着道:“朕若是王婆,那微雪岂不是王老汉了?” “我才不是!”慕容微雪气得跳脚,刚才青玉才说她像老婆子,如今成卓远又说她是王老汉,这两人简直就是合计好了来气自己的,真是岂有此理?! “呵呵,瞧你这炸毛的模样,”成卓远笑着握了握女人的手,一边又小声催促道,“赶紧吃面啊,再不吃面就要糊了呢。” 慕容微雪蹙眉:“不想吃,下午才吃了两块桂花糕,到现在还腻腻的难受。” “真的不想吃?”成卓远眼中满是失望,顿了顿起身就要将面碗给撤了,一边小声道,“不吃就不吃,你身子最要紧,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成卓远弯腰的时候,慕容微雪蓦地闻道了一股子浓浓的烟草味,这股子味道和从前王府里头厨娘身上的味道特别像…… 下一秒,慕容微雪一下子摁住了就要端面碗的手,忙问道:“卓远,你是不是去了御膳房?” 成卓远一脸诧异,随即也明白过来,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对慕容微雪苦笑道:“是朕仓促了,一时间竟你鼻子向来是灵的,刚才时间太急,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是不是很难闻?害得你又想吐了?我这就沐浴更衣去。” 慕容微雪自从有孕之后,鼻子就变得特别灵,许多味道都闻不得,比如说从前她爱吃的蟹黄豆腐,如今一闻到那个味道都要吐的,成卓远自然以为慕容微雪是又受不了他身上烟熏火燎的味道了。 哪知慕容微雪却死死拉住他的手,根本不让他走,成卓远颇为诧异:“微雪?” 慕容微雪定定地看着成卓远,半晌才沉声道:“你去御膳房做什么?” 成卓远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早就想亲手给你做一次饭,只是从前政务太忙,压根儿就抽不出身,这几日才闲下来,原本想着中午前就能做好的这碗阳春面的,哪知朕这么粗手笨脚的,和的面不能用,连炉火都烧不好,后来是御厨帮的忙,说起来我就只添了一把香葱而已,谁想到,却还一直到了这时候才弄好,也赶不上让你中午前就吃上。” 似乎有一拳重重打在了慕容微雪的心坎上,那种感觉又疼又酸,让慕容微雪浑身都轻轻发抖,成卓远有些慌了神,忙得坐到慕容微雪的身边,小心问道:“微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微雪死死攥着成卓远的手,一字一字咬着牙问道:“成卓远,你堂堂九五之尊,去烟熏火燎的御膳房做什么?你不怕被全天下人笑话啊?” 成卓远瞧得清楚慕容微雪发红的眼眶,心里也跟着柔情了下来,一声叹息后,成卓远将女人的头摁进了自己的怀中,一边柔声道:“微雪,我爱你。” 慕容微雪贪婪地闻着成卓远身上烟熏火燎的味,她第一次觉得这味道竟然 这样地醉人,简直比世间最好的香料都要醉人,慕容微雪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而且还是酩酊大醉。 她攀着成卓远的肩,一字一字轻轻吐出:“成卓远,我上瘾了。” 成卓远的心蓦地一窒,捞起怀中的女人,下一秒,对上了女人的红唇。 “那就再上瘾一点。” …… 慕容微雪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虽然成卓远每天都会吻她,但是这样浓密冗长的吻,已经许久没有了,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脱水的鱼,眩晕的厉害。 在慕容微雪晕过去的前一秒,成卓远放开了她,她趴在成卓远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耳畔是成卓远剧烈心跳声。 这个男人动情了。 很久之前,她就有了这样的一项本事,用成卓远的心跳声来分辨成卓远的情绪,是高兴,是生气,是不安,是欢喜…… 还是情动。 她抿了抿唇,一只手悄悄地滑进了成卓远的前襟,像一只灵活的鱼,肆意地游动着,然后一路朝下,抚摸着成卓远结实的小腹,还有稍稍鼓起的肚脐,手指在上面肆意揉搓放火。 她听到头上传来成卓远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成卓远急促的呼吸:“微雪,别闹,别闹。” 她不管,小手继续向下,就要伸进渎裤的时候,却被大手隔着布料蓦地一把捉住。 “微雪,别闹的,求求你,别闹了……”成卓远的声音已然沙哑得不像话了,表情似是要哭了一样。 她狡黠地笑了,然后一抬头猛地含住了成卓远的喉结,下一秒,成卓远的手蓦地松开。 他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再无阻挡,小手顺利地进去渎裤,一把握住了那里面的某个高热的物体,含在口中的喉结蓦地一怔抖颤,发出急促的声音,慕容微雪伸出小舌随着那喉结山下舞动,下一秒,男人一把含住了女人的唇舌,似是要把女人一口吃进肚里才心安似的。 小手也被大手隔着裤子握住,大手使劲儿握着小手,飞速地上下活动,慕容微雪感觉着手中的物体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硬,那种高热实在灼人,只是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她的所有思想都在男人的唇舌上。 ……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男人低低的声音,粗粝黯哑的声音如此诱人,男人靠在她的肩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死而复生的人。 男人放开了手,但是她的手却还握着那东西,其实她的手早就麻了,半天才觉察到手中的热度和滑腻,然后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卓远……”她小声叫着,再不知说什么好,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魔障了,竟然那样大胆。 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成卓远并不像上一次那么羞涩,等到平复之后,三两下脱了衣服,自己清理了一番之后,又给慕容微雪擦了手。 慕容微雪虽然还是有些抹不开面,但却不似上次那般红着脸,慕容微雪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道:“卓远,你觉得舒服吗?” 原本还波澜不惊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成卓远低着头给慕容微雪擦手,半天才嗯了一声。 慕容微雪欢喜道:“那以后你想要,我就这样这样给你弄出来,你别总憋着了。” 成卓远再次华丽丽地脸红了。 【在筹备新文~~希望七月份可以和大家见面~~】 37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1 言情海 正文 37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2 慕容微雪欢喜道:“那以后你想要,我就这样这样给你弄出来,你别总憋着了。” 成卓远再次华丽丽地脸红了。 ~~~~~~~~~~ 慕容微雪的兴致很高,所以睡得晚,成卓远也欢欢喜喜陪着,沐浴更衣之后就一直拥着慕容微雪坐在床上,让赵如海挑起了帷幔,又打开了窗户,除夕夜,宫中必定是要放烟火的,知道慕容微雪喜欢,成卓远特特将今年的放烟火的地点从御花园挪到了养心殿前,方便慕容微雪观赏。 “卓远,”慕容微雪靠在成卓远的怀中轻声唤着,“那年除夕,也是这样的烟火,那天我头一次见到你,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道,谪仙不过七皇子,也明白了徐再思的那一阕《折桂令》。凡”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成卓远不语,却将慕容微雪拥得更紧,在慕容微雪耳畔柔声道:“微雪,现在你可有什么愿望吗?謦” “你明知道的却还来问我,”慕容微雪拉着成卓远的手探进了被子,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边柔声道,“卓远,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好?” “你才情好,都听你的。”成卓远请啄慕容微雪的额头。 “那就叫君思吧,这名字男孩儿女孩儿都叫的,”慕容微雪欢喜道,蓦地却又红了脸,垂着头,“只是太小家子气了,不及君佑和君尧那般大气尊贵,听起来倒不像是个皇嗣的名字。” “怎么会,君思,君思,朕叫着顺嘴得很呢,朕也欢喜得很,”成卓远柔声道,大手一边在慕容微雪的小腹上缓缓抚摩着,一边道,“不管叫什么,咱们的孩子才是最大气尊贵的,终有一日,朕会把这万里山河都送到他的手里。” 慕容微雪知道成卓远稀罕这个孩子,到底是第一次做父亲,但是却决计没有想到成卓远想的那么远,那么深,一时间,慕容微雪有些怔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里酸胀得难受。 她未必稀罕这万里山河,她稀罕这样的成卓远。 “卓远,你这样会惯坏咱们孩子的,若日后竟成了个无法无天的主儿,到时候看不气得你上墙揭瓦。”慕容微雪勾了勾唇道。 “那就惯坏吧,”成卓远噙着慕容微雪的唇细细密密地吻着,模模糊糊地发出声音,“朕的孩子,天生就应该被惯坏,就应当无法无天。” …… 那碗阳春面,到底还是没有吃成。 ~~~~~~~ 承源四年正月初一 万岁爷太庙祭祖。 ~~~~~~~ 养心殿。 寝殿。 因为昨晚睡得晚的缘故,慕容微雪今儿一早醒来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且小腹还一抽一抽地微微的疼,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慕容微雪可不敢轻视分毫,忙得让青玉去宣秦律进宫。 秦律匆匆赶来时候,慕容微雪其实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小腹仍旧有些木木的不大舒服。 秦律给慕容微雪诊脉,这才放下心了,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当下开了药方,又唤了青玉进来,新教了青玉按摩的手法,让青玉给慕容微雪揉着后背四肢,然后自己则亲自去偏殿给慕容微雪煎药。 当日,秦律一直呆在养心殿,其实慕容微雪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休息不好罢了,但是有些事儿秦律却一定要当着成卓远的面说一说。 还是件大事儿。 成卓远从太庙回来的时候,慕容微雪已经用了晚膳了,正坐在床上看《山海经》,比早上有了些精神,成卓远瞧着高兴,又和慕容微雪说了一会子的话,这才更衣用膳,知道秦律没走,便叫了秦律一道去偏殿用膳。 只是秦律显然有话要说,却吞吞吐吐,成卓远当下屏退了赵如海和青玉,一时间,偏殿就只剩下了秦律和成卓远。 成卓远放下碗筷,问秦律:“秦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如今这里并无别人,秦大人不妨直言。” “噗通!” 下一秒,秦律竟然起身离席,一下子跪在了成卓远面前,然后重重地叩了三季头。 成卓远吓了一跳,正要上去扶秦律起来,但是却听秦律道:“请万岁爷降罪!罪臣无能,竟一直没有察觉皇贵妃身子有异,请万岁爷降罪!” 成卓远的手一僵,半晌才硬生生放下了手,深吸了口气,这才沉声道:“仔细说。” 秦律道:“是,微臣遵命,自上一次,微臣连夜进宫给皇贵妃安胎之时,微臣就察觉到皇贵妃身子有些不大对,就像禀明万岁爷,但当时因为太后过来,且当时微臣又要亲手给皇贵妃准备汤药,所以就不便说,后来微臣竟然给忘了,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今儿微臣进宫给皇贵妃请脉,微臣这才猛然想起,虽然此次皇贵妃身子无虞,但是有些事儿微臣却一定要禀 告万岁爷。” 秦律打量了一番成卓远,额头早渗出汗,秦律哪儿敢伸手去擦?忙得又道:“启禀万岁爷,微臣以为,皇贵妃曾经小产过。” 果不其然,成卓远的脸蓦地都惨白了。 半晌,成卓远捏着拳,咬着牙道:“可是去年春闱之时?” 秦律一怔,心中算了算,然后点头道:“算着时间正是春闱之时,只是去年那个时候一直是由孙太医负责给皇贵妃请脉的,当时孙太医是禀报过皇贵妃身子抱恙的,但是却只字未提皇贵妃有孕之事,微臣也是到了今日才确定的,不想万岁爷却早就知道。” 成卓远苦涩道:“秦太医,朕若说不知道,你信吗?” 秦律又是一怔,随即垂下头,不再多言。 慕容微雪入宫以来,都是专房之宠,成卓远更是日日出入初雪殿,即便有时候忙到深夜,慕容微雪熬不住先睡了,成卓远夜半三更也会悄默声爬上慕容微雪的床,唯一一次的分开就是春闱受伤之后。 成卓远记得,那一次他因为疗伤许久没见慕容微雪,慕容微雪为此还冷脸了许久,后来还是他死皮赖脸才哄得慕容微雪重开笑颜。 就是那段时间。 只有那段时间。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和慕容微雪早就有了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健在的话,现在养心殿里怕又是一番景象了,孩子的哭声,微雪的哄孩子的声音,宫人们忙进忙出的声音,还有他的合不拢嘴的笑声。 这应该是他做父皇的第一个新年。 他应该在漫天烟火中,跟奶娃娃叽里咕噜什么是红什么是黄。 他应该抱着奶娃娃到处疯,从御花园到太液池,从养心殿到太庙。 …… 成卓远死死咬着牙,生怕自己随时都会尖叫出声,半晌,成卓远才道:“那位孙太医呢?” 秦律看了一眼成卓远,顿了顿,才小声道:“启禀万岁爷,孙太医当时就被太后赐死了。” 太后。 …… 成卓远一下子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要凝结了似的,他喘息不过来,也看不见光亮,除了秦律一张一合的嘴,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当时微臣觉得蹊跷,孙太医自入宫以来,就一直老实本分,并无任何过错,所以才被选作初雪殿诊脉的太医,不知为何,太后却连夜赐死了孙太医,微臣当时忙着给万岁爷疗伤,也是到了第二日才得到消息的,”秦律接着说,“后来微臣听闻皇贵妃身子抱恙偶然风寒,太后迁怒于上那太医,这才赐死了孙太医,本来是要亲自过去诊治才放心的,但是太后却命微臣寸步不离地养心殿等候万岁爷清醒过来,微臣还随口问一句要派哪一位太医去初雪殿,却听太后道,已经让周太医过去了,微臣当时还觉得很是奇怪,周太医一直是只给太后诊脉的,从来不过问其他主子的身子,但是太后却让周太医给皇贵妃医病。” 成卓远的脸已经难堪倒不行了。 去年春闱受伤,醒来之后,孙丽华来养心殿跟他闲话家常,随口说了句周太医进宫也都大半辈子了,如今人老了,也该出宫享享福了,当时还是自己亲口下令,赐周太医白银五百两,回乡养老的。 如今想来,成卓远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皇贵妃……可知道此事?”半晌,成卓远沉声问道。 【早安~~礼拜五~~~】 37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2 言情海 正文 37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3 如今想来,成卓远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皇贵妃……可知道此事?”半晌,成卓远沉声问道。 秦律忙道:“根据微臣的观察,皇贵妃自己怕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皇贵妃素来性子柔弱,若是知道了,必定一直挂怀,郁郁寡欢,但是皇贵妃却全然没有一丝挂怀,显然是并不知晓分毫,这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皇贵妃的性子,若是真知道了,伤心起来,这一胎倒是真的难保。” “此话怎讲?”成卓远忙问道。 秦律忙又接着道:“启禀万岁爷,微臣实在很是担心的是皇贵妃的身子,皇贵妃上一次小产,虽然得到周太医的全力救治,身子也补了回来,但到底是小产伤身,且皇贵妃小产又是宫中绝密,周太医显然也是奉命要求尽快补回皇贵妃的身子,所以那段时间皇贵妃怕是没少喝补药,只是皇贵妃的身子素来金贵,哪儿经得起这样的大补?不过是瞧着外面瞧着气色好了,但实际上身子里头的亏空始终并未全然补起来,而今又是匆忙有孕,所以皇贵妃的反应要比寻常女子严重得多,好在如今皇贵妃已经卧床静养,每日又有温性中药调补,只要皇贵妃不受到什么刺激,这一胎也能顺利瓜熟蒂落。” 成卓远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许多,顿了顿又道:“皇贵妃这边,你且仔细着,多花点心思,太医院的事儿,你暂时都放下来,不用去管了,还有,这件事儿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謦” “是,微臣明白。”秦律自是知道轻重,忙得叩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成卓远疲累地摆了摆手。 “是,微臣告退。”秦律躬身退下。 ~~~~~~~~ 一顿饭,连筷子都没动,秦律退下后,成卓远又独自坐了半晌,然后,唤了青玉进来伺候。 青玉进来,含笑道:“奴婢见过万岁爷……” “跪下!” 谁想青玉话还没说完,就听着头顶跟惊雷似的闷声,青玉吓得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一边口中呼道:“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 “该死的***才!”成卓远蓦地一脚就狠狠踢在了青玉的肩上,青玉身子一歪,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成卓远却兀自怒火不止,连连替了青玉几脚,瞧着青玉口吐鲜血,成卓远这才停下来,站在一旁冷声道,“皇贵妃只当你是自家妹妹一样疼着,你这***才不思回报也就算了,竟然合着外人来害皇贵妃!今时今日竟然还有脸求朕饶你一命?!” 青玉呕出一口鲜血,好容易才又爬到了成卓远面前,一边叩头,一边带着哭腔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但还请万岁爷明示,奴婢究竟如何害得皇贵妃!奴婢实在不知啊!” “好的很!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不知,那朕就告诉你!”成卓远一脸嫌恶看着青玉,一边转身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看着青玉,冷声道,“去年春闱,皇贵妃早产,你敢说你全然不知?” 青玉蓦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万状看着成卓远,然后蓦地哭嚎道:“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奴婢是迫不得已!奴婢当时是真的不敢说也不能说啊!万岁爷明鉴,奴婢自幼就跟在皇贵妃身边伺候,皇贵妃不仅是青玉的主子,更是青玉豁了性命都要护着的家人啊!若不是当时情非得已,奴婢自然会禀明万岁爷,让万岁爷给皇贵妃主持公道,奴婢哪里舍得让皇贵妃受委屈啊!” “到底有什么情非得已,你倒是说说看,若敢再有一个字不真不实的,朕即刻就让人拉了你出去乱棍打死。”成卓远冷声道。 “奴婢必定知无不言!万岁爷明鉴!”青玉忙得叩头道,然后又继续道,“那日万岁爷出宫春闱,皇贵妃送了皇上出初雪殿,便就一直郁郁寡欢,吃得也比往日的少,做什么都没个心情,奴婢知道皇贵妃担心万岁爷安危,便就陪着皇贵妃说话逗趣,皇贵妃这才勉强吃了两口,虽然人不太精神,却也并没有异与往日,只是人有些恹恹。” “那日,皇贵妃和往日一般午休,只是皇贵妃睡得极不踏实,一直蹙着眉,叫着万岁爷的名字,奴婢以为皇贵妃是做了噩梦了,便就想着叫醒皇贵妃,但是不管怎么叫皇贵妃都不醒来,反倒是越发焦急,且腿脚都不提供使唤,一直挥舞着手脚,高声喊着万岁爷的名字,因为皇贵妃始终直呼万岁爷的名讳,所以奴婢虽然心急,但却也不敢轻易叫人进来帮忙,若是让人听到了,皇贵妃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也是坐实了。” “奴婢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皇贵妃却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是脸白如纸,奴婢刚舒了口气,但是却又觉得皇贵妃这般模样极是不对,所以奴婢便大胆伸手去被子里面摸了摸,一拿出来,才发现奴婢手上都沾满鲜血,奴婢吓得再顾不上什么大不敬的罪名了,忙得就让人去请孙太医过来。” “只是孙太医过来的时候,奴婢才知道皇贵妃竟然是小产了,奴婢当时震惊得说不出话,孙太医也是日日给皇贵妃请脉的,从来没有诊出过喜脉,这么忽然的就小产了,奴婢怎么相信?当时孙太医一脸 煞白,也是乱了手脚,半天回不过神来,奴婢瞧着并不像是玩笑,便知道是真的。” “奴婢自然想着要禀报万岁爷,但是万岁爷在春闱中坠马受伤,还为醒来奴婢也只能作罢,且太后闻讯又亲自来了初雪殿,当面警告了奴婢,若是管不住嘴,不单单奴婢性命不保,初雪殿的宫人也都要人头落地,太后还吩咐了奴婢断断不许将此事告知皇贵妃与万岁爷,奴婢也只得答应了,娘娘的身子要紧,需要奴婢服侍伺候,奴婢哪敢轻易寻死?” “后来奴婢听闻孙太医被太后下令赐死,后来就由周太医为皇贵妃请脉诊治了。” 说到这里,青玉已然泪流满面,想着当时情景更是情难自禁:“后来皇贵妃醒了,娘娘她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得了风寒,还抱怨自己身子差,只是风寒就需卧床便就这许久,奴婢却越发什么都不敢说了,一则是奴婢实在畏惧太后,二则万岁爷当时又失忆了,且万岁爷还……十分宠爱兰妃和惠嫔,又当着兰妃的面让皇贵妃受辱,皇贵妃当时万念俱灰,奴婢就更加不敢提及此事了。” 成卓远面色如灰。 “当着兰妃的面让皇贵妃受辱”,青玉说的这件事儿,他还记得。 那时候,众人只知道赵兰儿是救驾有功的大功臣,是注定飞黄腾达的,成卓远也舍得给赵兰儿脸面,必定赵志胜还是能派的上用场的。 后宫中东风压倒西风是常有的事儿,慕容微雪的地位虽然没有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但是却也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了,众人都等着看慕容微雪的笑话,他有心不愿意多想这些,所以才能下得了狠心连日不进初雪殿。 那一日,慕容微雪怕是才能下得了床吧,听着他去了兰亭殿,忙得也跟着去了,这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缺少安全感的女人,在那个时候需要一个坚强下去的理由。 再怎么装聋作哑,她也是个患得患失的女人。 但是他都做了什么? 坐在床上为赵兰儿羹汤,看着她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眼神哀怨。 若真能回到那个时辰,他哪里管的了床上躺的是谁,又如何还能狠得下心算计着去做一个薄情郎?他肯定会一把抱住她,让她在自己怀中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任由她拳打脚踢都落在他身上——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陪在她身旁? 即便她从始至终一无所知。 …… 成卓远觉得浑身上下都疼,连呼吸都疼。 “太后当真命你不得告之朕的?”成卓远哑着嗓子道。 青玉忙不迭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太后亲*代的,若非如此,这样天大的事儿奴婢哪有胆子欺瞒万岁爷?” “知道了,你下去吧,”成卓远疲累地挥了挥手,补了一句,“这件事儿,你就烂在肚子里。” 青玉忙得躬身:“是,奴婢明白。” ~~~~~~~~~ 彩英死了。 在大年初一的晚上,死在了自己的厢房里头。 传到成卓远的耳中,已经是初二清早了,当时成卓远正在陪慕容微雪用早膳,赵如海附在成卓远的耳边低语,成卓远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去睡回笼觉的幸福人儿~~~~】 37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3 言情海 正文 37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4 传到成卓远的耳中,已经是初二清早了,当时成卓远正在陪慕容微雪用早膳,赵如海附在成卓远的耳边低语,成卓远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放肆!” 再吃不下去早饭,成卓远重重地把碗摔在了桌上凡。 赵如海忙得双膝跪地,呼道:“皇上息怒!” 慕容微雪都下了一跳。 “卓远。”慕容微雪小心翼翼放下碗筷,忙得掏出了锦帕,给成卓远擦汗,这样的天,男人还满脸大汗,可见是出了大事儿了。 明知道不宜过问前朝政事,但慕容微雪还是担心不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如海,又看了看成卓远,然后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成卓远握住慕容微雪的手,半天才缓过气来,缓声道:“你且吃着,朕出去一趟,一时半会儿大概是回不来,午膳就不用等朕了,别忘喝药。” “好,”慕容微雪忙得应声,一边对赵如海吩咐,“万岁爷出门的时候,记得外头披件大氅,抱个手炉。謦” 赵如海忙躬身道:“是,奴才遵命。” ~~~~~~~ 成卓远气咻咻赶到慈瑞宫,没有进彩英的小院,而是径直进了大殿,扑鼻而来的檀香让成卓远觉得窒息。 孙丽华正闭目养神,手中的蜜蜡佛珠一颗颗转着,陈巧云正给孙丽华掐着肩,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嘴角都挂着笑,只是那抹笑落在成卓远的眼中,真真刺眼极了。 陈巧云瞧着成卓远进来,忙得上前起身行礼:“臣妾见过万岁爷。” “你先出去,朕有话跟太后说。”成卓远对陈巧云道,一双眼却冷冷盯着孙丽华。 “是,臣妾告退。”陈巧云施施然退下,心里面颇有些不安,成卓远在慈瑞宫还从没来没撂过脸,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 一时间,大殿之中就只剩下成卓远和孙丽华两人,孙丽华这才好整以暇地睁开眼,一边看向成卓远,一边含笑道:“皇上这时候怎么就来了?坐到哀家边上来,和哀家说说话。” 成卓远不语,却三步两步走到了那三足镂空蟠龙香炉前面,然后蓦地一脚将那香炉狠狠踢到在地,一炉子的香灰撒的满地都是,孙丽华的脸也顿时变成了灰色。 “皇上你……你这是做什么?”孙丽华丢下了手中的蜜蜡佛珠,冷声问道,“大年初二,这是皇上该对哀家应有的礼制吗?” “母后的心思,怕从来都不在佛珠身上,这样日日装模作样也真是难为母后了,且儿子实在怕佛祖降罪给母后,索性今时今日就替母后做个了断,”成卓远冷声道,一边伸手取了那蜜蜡佛珠狠狠砸在地上,看着那四处滚落的佛祖,成卓远笑得越发冷冽,“母后,你就承认吧,你这样的人即便再怎么日日诵经百遍,也渡不了这一身血污,所以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何必?算了吧!” “成卓远!”孙丽华蓦地从软榻上坐起,她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且又是从自己的儿子口出吐出,一时间,孙丽华觉得自己浑身都冰的彻骨,摇摇欲坠,她好容易扶着小几站住了脚,咬着牙道,“你究竟吃了什么药,竟然要发了什么疯?!” “这话应该朕来问太后吧!”成卓远冷笑道,一边狠狠将滚到自己脚边的佛珠踢走,一边对上孙丽华的眸子,冷声道,“朕一早就跟你说过,彩英是朕看上了要留给忠嘉王的人,你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朕看上的人,你竟然也敢动手?!你当朕是三岁小童吗?你不言不语就了结了彩英,是来拆朕的台、打朕的脸吗?” 看着成卓远一脸的泠然,孙丽华头一次有了这孩子不仅是她的儿子,更是天池万岁的觉悟。 孙丽华兀自愤怒,但是心里却有些胆怯,半晌才道:“不错,彩英的确是皇上看上的人,所以若不是她犯了必死的罪,哀家又何必要对她下手?哀家正想着将此事禀明万岁爷,不想万岁爷的耳报神倒是快,这么一早就得了消息赶来兴师问罪。” 成卓远冷笑道:“不错,朕是来兴师问罪,母后也最好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什么罪。” “皇上,你当真要因为那个该死的奴才与哀家这般生分吗?”孙丽华咬牙道,“彩英她是该死!” 说到这里,孙丽华的声音中多了些凄然,她从未想过要对彩英下手,若不是昨天晚上她在彩英房中闻道了一股子……味道。 她是从不来下人住处的,彩英这里她也是头一遭过来,到底彩英跟了她快二十年了,眼看着再过几日就要出宫,她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也更有话要当面交代的。 忠嘉王府,那可不是个寻常地方。 所以,晚膳之后,她就信步到了彩英的小院,就在刚进门的那一刻,她闻道了那股子味道,确切的说是时隔十五年后,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味道。 “太后,您怎么过来了?”彩英听着动静,才瞧着孙丽华已经进来,忙得起身恭迎,一边忙着给榻上铺了软垫,一边道道,“太后快进 来,这大厅里面虽是点着火炉,但是到底不比大殿里头面的地龙来的暖和,太后可别冻着了才好。” 孙丽华坐下,表情有些僵硬,看着彩英,半晌才开口:“彩英,你在哀家身边伺候快二十年了,你可是在哀家身边待得最久的一个了,你可知道哀家的出身?” 彩英一怔,不知道孙丽华为何忽然提起这个,忙得回答道:“是,太后乃是江南人士。” 彩英一边说着一边给孙丽华斟茶送到面前,赔笑道:“是去年的毛尖,太后少喝点,暖暖身子就罢了。” 孙丽华抿了口茶,一股子苦涩涌上舌尖,半天孙丽华才放下茶杯,缓声道:“你说的不错,哀家的确是江南人士,哀家的父亲是位木匠,母亲是位卖香女,只是却怕没人知道哀家外祖家祖上在前朝后宫其实也是有些名望的,名讳就不提了,总之出了位太医,且最擅调香配药,是当时贵妃娘娘的宠臣,说起来香可真是个好东西,能杀人于无形,也能让人欲罢不能,当年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全部仰仗他调出来的香,当时的天子曾连续十九天宠幸贵妃,也是因为他调的香,三年之内,后宫几十名妃嫔丧生。” “是……太医沈子言?”彩英吃惊道。 “原来你也知道,当年沈子言的名字,让多少后宫女人趋之若鹜又咬牙启齿,得沈子言者得圣宠可不是浪得虚名,”孙丽华嗤笑道,抿了口茶,一边又道,“只是啊,好景不长,贵妃失势,哀家的那位先祖自然也受牵连,死罪虽免,活罪却难逃,被流放到了赣州,终身不得返京,其子女世代为奴,不得从军入仕,而如今哀家却成了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可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彩英感慨道:“太后说的是。” “祖上的这些子从小就教会了哀家,不能妄自尊大,也断不可妄自菲薄,”孙丽华淡声道,一边看向彩英道,“却也教会了哀家更重要的一件事儿,彩英,你能猜到吗?” 彩英摇头:“奴婢愚钝,亲太后赐教。” “呵呵,彩英啊彩英,你才不愚钝,你可是这宫中最厉害的奴才呢,今时今日,就连哀家都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孙丽华饶有兴致地拍了拍彩英的肩膀,一边又勾了勾唇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奴才就是奴才。” 彩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心里开始不安,今天的孙丽华格外地不正常。 不等彩英开口,孙丽华起身缓缓朝里面走去,然后停在了一个朱红的小箱子前面,上面的红漆有些斑驳,可见岁月久远,孙丽华的手指点着那小箱子,一边看向彩英,一边慢条斯理道:“那件事儿,就是辨识气味,即便再微不可及的味道,只要闻过一次,哀家就能记得。” 一边说着,孙丽华一边迅速地打开了那小箱子,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死死握在手中,一步步走向面色煞白的彩英,孙丽华一脸泠然:“彩英,这么些年了,你让哀家好找!”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彩英蓦地双膝一软跪地叩头。 孙丽华死死握着手中的瓷瓶,就是这个东西,就是这里面的东西要了沐儿的命。 而面前的人,正是当年下毒的人! 居然会是彩英! 她想了十五年,猜了十五年! 竟然会是彩英! 【周末快乐~~~】 37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4 言情海 正文 37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5 居然会是彩英! 她想了十五年,猜了十五年! 竟然会是彩英! “彩英,十九年前你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当时认定了要跟着哀家?!”孙丽华强忍着怒火,让自己一字一句都说的清楚,“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到底是谁十九年前就已经对哀家如鲠在喉?!到底是谁一心要害死哀家的沐儿?!你倒是说呀!到底是什么如此恨毒了哀家?!”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彩英不语,只是一个劲儿的叩头如捣蒜,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地砖上,地砖上已然是猩红一片,彩英的脸也血肉模糊起来,彩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脑子里也是眩晕的一片,没有任何想法,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謦。 “彩英,哀家向来赏罚分明,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所以念在你伺候哀家二十年的份儿上,只要你肯告诉是谁指使的你,哀家就既往不咎,准你出宫还乡,还会赐你黄金百两,只要你肯说,”孙丽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又将那瓷瓶放在了彩英面前的椅子上,一边缓声道,“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誓死效忠,但是哀家觉得不值,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可能做成功自己想做的事儿,一个死了的人注定什么都做不了,彩英,你说是吧?” “你之所以跟在哀家的身边,除了受命于人,怕也有自己的主意吧?”孙丽华缓声道,“你的性子,最是平和淡然的,这样的一个女人若不是怀揣着心思,自然是不可能受命于人,一入深宫二十年,彩英,哀家说的对吧?凡” “所以现在,你是要做替死鬼,还是死死抓牢这个机会,完成你这二十年来你都没发完成的事儿?” “你自己选,”孙丽华缓声道,一边瞥了一眼彩英又道,“只是哀家的手段和性子你都知道,最是等不得的,你最好现在就说个清楚。” 彩英缓缓地停下了动作,盯着那地上的血水,一脸了然。 “多谢太后。” 跟随孙丽华二十年,孙丽华的手段她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当年彩霞不过是无意中多说了几句西陲长欢,结果第二天彩霞就消失了,直到数月后,彩霞的尸体,不,说的具体一点的应该是骷髅,才被浣衣局的小宫女发现。 当时,彩霞的尸骨早已经被野狗吃得干干净净,仅剩下几块骨头,要不是旁边有几片彩霞的衣服的碎片,没人知道那就是彩霞,当然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是谁下的手,所以这件事也只能草草地就了结了,没有人敢追究下去。 彩英记得当时赵如海叫她去认尸体的时候,几个跟随的侍卫都忍不住呕吐不止,只有她和赵如海面不改色。 一进皇宫深似海,这是彩英这么些年悟出来的道理,只要是一进了皇宫,你的生命就不再属于你的了,在这深宫之中,他们这些子的奴才的性命是最不值钱的,甚至都抵不上主子们养的一只狗、一盆花。 彩英记得当时一起入宫的人大都死于非命,要么无缘无故被抛尸荒野,要么因为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儿而被赐一杯鹤顶红,有的则是因为主子失势而被连累丧命,或者更干脆的是被仗毙致死。 二十年来目睹着自己的姐妹伙伴纷纷丧命在这皇宫之中,彩英不是没有害怕过,彩英也是盼着能快点熬到出宫的年纪,每一日都过得战战兢兢、熬熬煎煎,但是最后彩英却还是留了下来,因为自己的大仇未报,即便是自己出了皇宫,那结果也肯定是必死无疑,弃车保帅杀人灭口,慕容肃的手段也绝对不再孙丽华之下。 如今,成卓远终于给她直了一条康庄大道,只需再等上几日,她就能和南风母子团聚,怕是再过不久,就能亲眼目睹慕容肃倒台,这些时日,她兴奋得日日都辗转反侧,那一日不是数着指头过日子? 想来,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挣扎着活下去的理由不过只有那么一个,每一次进出慕容府都是自己最为珍惜的时刻,就是为了半年才去慕容府汇报一次情况的机会,顺道偷偷摸摸地瞧一眼渐渐长高长大的南风,那个孩子,是自己苟延残喘一直活到今天的全部动力啊。 若是慕容肃知道当年她并没有杀思颜公主会作何感想? 若是他还知道自己效忠他的真相会作何感想? 呵呵。 一定可笑的不得了,只是她没有机会看到了。 儿子啊,娘亲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 这都是命。 彩英淡淡地笑了笑,端起了那只小瓷瓶一饮而尽。 我终于解脱了。 云初,终于要和你团聚了。 但愿来生来世不在于这皇宫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但愿来生来世,自己可以守着自己的夫君、孩子,寻一方山水秀丽的所在,一家人恩爱和睦永不分离。 …… 孙丽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个胆敢对她沐儿下毒手的人,留她全尸已然是天大的福分了,却不想成卓远却是这样的反应。 孙丽华捏 着拳道:“卓远,是彩英杀了沐儿!你知不知道?她杀了沐儿!” “那又如何?!”成卓远冷声道。 即便沐儿真的死于彩英之手,为了笼络慕容南风,他也愿意饶彩英一命,作为一个帝王,他分辨得出得出沐儿和慕容南风孰轻孰重,如果牺牲沐儿能笼络慕容南风,他未必觉得是万万不可,并且彩英到底也没真的杀害沐儿,他就更加不会对彩英如何,如今慕容南风正在返京途中,彩英却这么在宫中猝然暴毙,这让他如何不恼? 且慕容南风必定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也必定在查询生母身份,若是终有一日查到了彩英,这又让他如何跟慕容南风交代? 当真是功败垂成! “那又如何?!所以……所以皇上一早就知道了?”孙丽华不可思议地瞪着成卓远,眼眶中蓦地蓄满了泪水,声嘶力竭道,“卓远!沐儿可是你的亲妹妹!是彩英害死了你的亲妹妹!你明知道彩英是凶手,却从没想着为沐儿报仇,还想着让她出宫、任她逍遥?!你这是哪门子的兄长?!” 成卓远冷声道:“原来母后一早就知道沐儿并不是死于伤寒,明知道女儿死于毒杀,却还一直隐忍不发,可真是难为了母后演了整整十五年的大戏!朕都佩服得很。” “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忍这么些年?”孙丽华哭嚎道,“当年我明知道沐儿死于毒杀,却不敢在先帝面前提起,还不是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说我是效仿武后为了争宠害死自己的亲女,这也就罢了,若是因此而让你丢了前途可怎么是好?沐儿屈死这么多年还不都是因为你!今时今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原来如此,母后当年之所以隐忍,怕还是因为丢了刚到手的贵妃之位吧!既是母后一早就将沐儿当做了自己上位的工具,今时今日又何必如此歇斯底里?沐儿已然为母后利用过一次了,又如何会在乎被朕这个兄长利用一次呢?而且,朕不需要这些要吃斋念佛来图什么心安理得,”成卓远不再多看孙丽华,一边转身大步走出,一边冷声道,“太后即日出宫赴五台山清修,云妃也去,无召不得回宫。” “是,奴才这就去着人准备。”赵如海一怔,忙得躬身答应。 ~~~~~~~ 承源四年正月十四 忠嘉王慕容南风抵京。 养心殿。 慕容南风是今儿一早赶到的京师,没来得及回王府,就先入宫面圣。 “臣慕容南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南风一声青黑铠甲恭恭敬敬地叩拜在成卓远面前。 成卓远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位的青年,大半年的沙场历练,印象中的那个潇洒不勒的慕容南风,如今却变得刚毅沉稳。 这是成卓远特别希望看到的改变。 在京城的贵族里面,慕容南风应该是个异类,明明是堂堂慕容府的小王爷却偏偏对功名利禄不上心,也不像其他的贵族公子到了十六岁成人就开始热衷于封官进爵,前些年慕容南风成年之后,仍旧整日晃荡,琴棋书画诗酒茶倒是样样不离手,整一个浪荡贵公子的德行。 成卓远实在觉得一个小王爷整天无所事事,也实在荒唐,且又是堂堂贵妃的兄长,就更加扎眼了,所以争取了慕容肃的意见之后,给慕容南风封了个文书院的五品闲职。 【早安!新书的简介先给大家看一下:那一年,他尚是腹中胎儿,她是襁褓女婴。圣旨之下,他同母妃被打入冷宫,自生自灭;她全家遭祸,入宫为婢。 那一年,他是认狗做母的冷宫孽障,她是一心向死的绝望少女。冷宫相遇,是缘分使然,更是命中注定。 “方始休,今时今日,你是孤注一掷与我走出这冷宫,还是继续装聋作哑当狗儿子,由你说了算。” 她咬牙切齿,歇斯底里,他默不作声,却稳稳抓住她的手。 她不知,他早已将她刻在骨上,天涯海角,生死相随,再不能忘。 多年之后,他兵临城下,终将父皇拉下马,五花大绑送到她面前—— “沈轻许,腰斩车裂还是炮烙凌迟,由你说了算。” 她眉眼如画,一袭凤袍,傲立风中。】 37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5 言情海 正文 37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6 成卓远实在觉得一个小王爷整天无所事事,也实在荒唐,且又是堂堂贵妃的兄长,就更加扎眼了,所以争取了慕容肃的意见之后,给慕容南风封了个文书院的五品闲职。 可却听说慕容小王爷压根儿就没有去过几次文书院,即便是想起来去了几回也便是倒头就睡,成卓远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并不觉得怎么生气,反倒是对这个慕容小王爷越发的感兴趣起来凡。 成卓远不是不知道慕容南风是个难得的人才。 京师无人不知慕容小王爷学富五车,从五岁开始就能够出口成章,乃大名鼎鼎的京师第一大才子,只是慕容南风把自己所有的才能都用在烟花之地,以至于全京师的歌妓吟唱的曲目都是出自慕容小王爷之手,当真是个风雅闲情的登徒子。 但是从就是这样一个倨傲不放的人,后来又忽然主动请缨挂帅远去北疆,正儿八经地镇边御敌,而且手段还高明的狠,他只是稍稍用意,赵志胜就成了匈奴奸细,可见慕容南风是个多么跟自己合拍的一个人。 这样懂事儿人,成卓远自然是喜欢的,尤其是慕容南风还选了白氏的老宅,他就更加喜欢了,如果不出所料,慕容南风对于自己的身世早就再清楚不过了。 成卓远觉得慕容南风实在是一个有趣的人。 这几年成卓远也乐得冷眼看戏,而如今,他觉得契机到了。 不管是对慕容南风,还是对他自己,现在都是最好的时候。 “忠嘉王快快请起,”成卓远笑着上前亲手扶起了慕容南风,一边道,“于公,你是我天池的打功臣,于私,你可是朕的正经小舅子,快坐下吧。謦” 慕容南风早就知道慕容微雪有孕之事,但这时候还少不得心头一震,顿了顿,这才又沉声道:“还为来得及恭喜万岁爷。” “哈哈哈,少不了你恭喜的时候,如海上茶!”成卓远眉眼都是笑,拉着慕容南风坐上软榻,一边又道,“还不知小王爷喜欢什么茶?” “菊花茶。”慕容南风抿唇淡声道,这模样,倒真是有些人淡如菊。 成卓摆了摆手,赵如海随即躬身退下斟茶去了。 “忠嘉王此去北疆,功勋卓著,朕正琢磨着要赏你点儿什么好呢。”成卓远含笑道。 慕容南风回道:“万岁爷不是已经赐宅给小王了吗?天恩浩荡,小王委实感激不尽呢,又怎敢再贪求其他?” 成卓远点头,果然是机灵人。 赵如海进来奉茶,成卓远的是枫露茶,慕容南风的则是菊花茶。 慕容南风看着杯中舒展的菊花,不由得有些怔怔。 已经许久不喝菊花茶了。 也许久不见她亲手烹茶了。 …… “小王爷很喜欢菊花茶?”成卓远对着抱着茶杯出神的慕容南风问道。 “是,微臣很喜欢菊花茶。”慕容南风缓声道。 成卓远含笑道:“那不妨尝一尝,味道如何?” “回皇上,宫中的菊花茶只怕是没有慕容王府的好喝。”慕容南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成卓远,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温润,显然刚才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哦?是吗?朕还是第一次,不是第二次听到了有人敢说养心殿的茶不好喝,第一个是霍晨,”成卓远笑盈盈地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面的枫露茶,顿了顿又道,“想来小王爷的嘴是让皇贵妃给养刁了,如海烹的茶,小王爷看不上也是有的。” 慕容南风抿了口茶,半晌方轻轻道:“皇贵妃烹茶的手艺世间无人能及,微臣也已经三年没有喝到皇贵妃亲手烹的茶了。” 似是叹息。 似是幽怨。 成卓远瞧着慕容南风的这般模样,倒和慕容微雪有些像,不由得含笑道:“似乎慕容王府里头出来的都喜欢菊花茶,皇贵妃也是,从前也是日日不离手,如今怀了龙嗣,是沾不得菊花的,偏生却还喜欢闻一闻这菊花茶的清香,日日都要在寝殿烹茶,不用来喝,倒是用来闻,朕问她熏香岂不是更好,她却巴巴道,说最喜欢茶水中,菊花缱绻舒展到盛放的味道,比熏香有层次感。” 似乎慕容王府里头出来的都喜欢菊花茶。 …… 慕容南风倒没有怎么听后头的话,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么一句。 半晌,慕容南风嘴角一阵轻轻抽搐:“各有所爱罢了,皇上或许也曾喜欢过菊花茶,只是现在不喜欢了而已。” 慕容南风取过茶杯抿了一口,顿时满嘴的苦涩。 那一年除夕晚宴之后,他发现慕容微雪开始喝菊花茶,而且每每捧着茶杯,都能偷偷笑出声来,所以自己觉得好奇也跟着喝了起来,其实菊花茶并不适合多喝,尤其还是慕容微雪这样本就偏寒的体质,但是那小妮子却日日菊花茶不离手,看得他都生气。 慕容南风是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成卓远喜欢喝菊花茶的缘故。 说那 话的时候,慕容微雪两颊还飞着红霞呢,娇俏可人,正似成卓远吩咐赵如海送来的那盆羞女一般。 慕容南风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得很。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也迷恋上了这种苦涩的味道。 更可笑的是,如今,成卓远倒不记得这菊花茶了。 你为了谁固执己见,又成了谁一世笑柄。 “哦,那倒也有可能,”成卓远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顿了顿,成卓远一边又道,“忠嘉王是敞亮人,朕也就不兜弯子了,忠嘉王心中所想,朕可猜出七八分,忠嘉王所想之事,朕的确可以助力。” 慕容南风眉毛一挑:“万岁爷难道就不忌惮那剩下的那二三分?” “凡事要求不能太高,七八分足矣,况且朕从来不喜强求,若是非逼着忠嘉王全然就范,那岂不是太不讲清理?”成卓远抿唇一笑,一边看向慕容南风,又道,“所以剩下的二三分,朕不必知道,也无须忌惮,若非如此,你又如何去的了北疆,又如何能顺利接管慕容王府的一半军权?” 慕容南风点头道:“万岁爷思虑深远,小王佩服,只是这一半军权,怕不日就要落到万岁爷手中。” “这是你希望朕能够收到的诚意,朕是你知音人,自然想你所想,”成卓远勾了勾唇,一边又道,“如你所愿,沈同泽会成为正二品恰克图将军,这于你,于朕,于匈奴,都是最好的选择。” “圣上英明,思虑深远让小王佩服。”慕容南风躬身道。 成卓远轻笑:“说起来,忠嘉王又何尝不是思虑深远?朕一向喜欢聪明人,更喜欢沉得住气的聪明人,只是不知你和曹楚仁哪个更胜一筹?” 慕容南风含笑道:“看来万岁爷这是在打慕容王府另外十万大军的主意了。” “那也要慕容王全然配合才是,朕可不喜欢夺人心头好,”成卓远抿了一口茶,又道,“此时让你接管慕容王府,你有几成胜算?” 慕容南风挑眉:“万岁爷果真信得过小王?” “不是朕信得过你,而是你没得选,朕要保住江山,你要为族人复仇,这都是必然,”成卓远含笑道,“作为天池君主,朕没得选,而作为白氏一族最后的血脉,你自然也没得选。” 慕容南风面色一僵,然后苦笑道:“万岁爷所言极是,若要报仇,除了死心塌地依附万岁爷,小王还真是没得选。”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力气,”蓦地,成卓远话锋一转,沉声道,“到底也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如今旧事重提,且又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到时候震动朝堂自是必然,激起民乱兵变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走这一遭,所以小王爷也需拿出些诚意对吧?“ 慕容南风勾了勾唇道:“小王明白,请万岁爷放心。” “好,一言为定,现下朕可就等着看你的表现,”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又柔声道,“皇贵妃不知你今日会抵京,更不知道你一回京就直奔皇后,这会子人正睡着呢,如今有了身子,人越发贪睡,下次等你进宫,咱们一起用膳。” 贵妃不知你今日会抵京,更不知道你一回京就直奔皇宫。 …… 皇贵妃。 慕容南风的指尖掐进了掌心。 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等不及来看你。 只是却怎么又忘了,你是皇贵妃。 今时今日还是怀有龙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贵妃。 【好困~~~】 37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6 言情海 正文 37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7 只是却怎么又忘了,你是皇贵妃。 今时今日还是怀有龙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贵妃。 雪儿,你如今可开心了么? “谢主隆恩。”慕容南风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 ~~~~~~~~ 京师謦。 西山。 一出了皇宫,慕容南风就打发了一众随从侍卫,一个人策马扬鞭到了西山,给白氏一族先人上了香,然后便就来到了山脚下。 慕容南风站在一座坟墓面前,一脸肃穆萧然。 坟墓的四周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周边还种满了白菊,显然是经常有人过来整理,坟墓很朴素,却干净素雅,一看就是豪门大户的坟茔,但是却偏偏位于山地的背面,这自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即便是再缺钱的贱民家庭也是不愿把福地选在山背面的。 慈母白程程之墓。 那墓碑上只有区区七个字。 慕容南风已经站在坟前有一会儿了,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七个字,直到看得眼前一片模糊,慕容南风这才缓缓地蹲了下来,一边轻轻抚摩着墓碑,一边难掩悲伤,哑然道:“当年,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孩子换下我?” “为什么宁愿让自己的孩子送死,却非要留我一条命?” “母妃,你的恩情,这辈子我都还不上……要怎么是好?” 是啊,要怎么是好。 若终有一日,终于站到了慕容王府的对立面,终于剑指慕容肃,要他如何下得了手? 不单单是因为他做了自己十九年的父王,更是因为他是你心仪的男人。 所以,要怎么下得了手? …… 母妃,当年,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如此绝望? 明明爱着,明明爱得入骨,却仍要不得已做出了断。 慕容南风靠在墓碑上痴痴看着远处。 四年了。 整整四年了。 她做了别人的妻子,都四年了,如今又要为人母。 所以慕容南风,你还在奢求什么? 还是你真的以为只要不见,就能当事情从未发生、她仍旧是后院叽叽喳喳的那个疯丫头? 入骨相思知不知。 想起成卓远提到她名字时候的温声软语,慕容南风自嘲地勾了勾唇。 …… “属下拜见忠嘉王。”暗夜跪拜在慕容肃的脚下。 暗夜是慕容南风当年从江南带回张之义,这几年,慕容南风是下了大力气地培养他,如今暗夜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是誓死效忠慕容南风的死士。 思绪被拉了回来,慕容南风一颗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缓缓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凛冽,一阵风吹过,一身青黑铠甲独立风口,明明气势逼人,却显得异常寂寥孤独。 “起来回话,”慕容南风轻声地问,“本王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小王爷,文庆元年进宫的女子一共两千四百八十人,其中参加选秀的一共四百八十人,其他两千人都是宫女。”暗夜双手一拜站起身来,一袭黑袍,人不是很高大但贵在结实灵巧确实身材极好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若是走在大街上,也必定是能让大多数女子回头的那种。 只是暗夜脸上却带着一张怪异的黑色面具,只能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眸,让人猜不透面具下面的那张脸是清秀俊美还是丑陋狰狞。 两千四百八十人。 竟然有这么多人? 慕容南风皱了皱眉头:“说下去。” 暗夜继续道:“这两千四百八十人中,这些年已经有一千两百二十人陆陆续续死于后宫之中,剩下的一千两百六十人,有八百三十人由于年龄到了而被遣还乡,现在皇宫中还有老宫女一百三十人,另有五十位是先皇留下的妃子,剩下的二百五十人下落不明。” 慕容南风心中一窒:“什么叫下落不明?” “换言之,已遭杀害,且死不见尸。”暗夜淡淡道。 慕容南风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娘亲,您到底在哪儿? 您是活着还是已经…… “可知道其中有外族女子吗?”慕容南风忽道。 “天池王法明文规定不许外族女子入宫,除非和亲,”暗夜不知道慕容南风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想了一会儿方才回答,“但是说不好其中有人为了进宫会隐瞒身世。” 慕容南风心中一阵思索,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天边的火烧云才慢慢道:“暗夜,你现在就从此着手,把现在尚且留在宫中的一百三十个老宫女的身世都意义仔细调查,其他的就不用调查了。” 母亲绝对不可能入选后宫,入选皇上后宫首先就的是处子之身,母亲已然嫁做人妇,且还已经生育,所以母亲只可能做…… 宫女。 “是的,暗夜这就去办,属下告退。”暗夜听到有人脚步从两里外传来,然后身形一闪已是在三丈之外,不是最上乘的轻功绝对不会有如此身手,片刻之后,便不见踪影。 慕容南风没有暗夜的轻功,但是见暗夜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也知道附近有人,又过了一会儿,慕容南风果真听见了脚步身越来越近,显然是想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不由得心下一笑,不知成卓远还有什么要吩咐的,竟然还让人一直跟到这里。 “陈将军,别来无恙?”慕容南风转过身去,双手背后,笑看来者。 不是别人,正是陈大愚。 陈大愚平日都是一身铠甲今日倒是难得一身闲适的青色长袍,外面是一件黑色披风,剑眉朗目,一身浩然正气,英姿勃发。 陈大愚冲着慕容南风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上好的香烛点燃之后双手送到墓前,对着墓碑拜了三拜,这才转过身来给慕容南风一个淡淡的笑:“在下奉命有事和忠嘉王交代,忠嘉王我们不妨换个地方说话,免得扰了慕容王妃的清静。” “如此甚好,刚好有个好去处,也正想带陈将军见识见识。”慕容南风点头称是,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 “末将谢过忠嘉王,忠嘉王请。”陈大愚客气地摆了下手。 “陈将军请。”嘴上虽这么说着,慕容南风却丝毫不客气走在前面。 ~~~~~~~~~ 怡红院。 京师最负盛名的勾栏院。 虽是大半年不在京师,慕容南风却仍旧是轻车熟路,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将陈大愚带到了怡红院。 陈大愚一下轿子,就有数十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向他怀里钻,陈大愚出身将军世家,祖上世代忠良,祖从小家教甚严,在生活作风上向来是出了名的好,再者陈大愚虽然也已是二十五的青年男子,但是尚未婚娶,自是对男女之事分外生疏,更何况还是逛妓院这种荒唐事。 一阵香粉的味道扑鼻而来,说不出的刺鼻恶心,陈大愚长臂一挥,虽并未运功,但是眨眼之间,已经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哗啦啦的倒了一地,一个个躺在地上气咻咻地叫嚷了起来。 “我说这位爷,您要是放不下身段就不要来我们怡红院!” “就是,既然来了这儿就不要跟我们装清高!” “你们男人出钱找乐,我们给男人快乐,大家公平交易,谁都不用瞧不上谁!” “要是嫌弃我们就不要来我们这种下九流的地方!既然来了就不要装什么柳下惠!” …… 陈大愚忍无可忍,上前几步拦在慕容南风的前面,压着火道:“忠嘉王,莫非这就是您要带末将见识的好去处?!可真是让末将大开眼界。” 慕容南风轻轻一笑,一眼的兴趣盎然:“难道陈将军不觉得这正是男人谈事情最好的地方吗?还是陈将军觉得这里面的姑娘不入你的法眼吗?” “慕容南风你……”陈大愚一时语塞,顿时红到了脖子根,下面的话自是说不下去,陈大愚气得哆嗦,冷哼一声,然后别过头去了。 慕容南风倒是笑了:“莫不是陈将军这么大竟没逛过花街柳巷?” 说话间,怡红院的老鸨王妈妈已经笑着迎了出来,慕容小王爷可是这怡红院的大主顾,虽然大半年不见,王妈妈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忙得喜笑颜开迎上去。 “哎吆,这不是慕容小王爷吗?老身不知小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小王爷降罪,老身给小王爷请安来了!”王妈妈虽是语气虽有调侃之意,但是动作上却丝毫不敢含糊,毕恭毕敬地给慕容南风行了个大礼。 【周三好~~~】 37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7 言情海 正文 37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8 王妈妈虽是语气虽有调侃之意,但是动作上却丝毫不敢含糊,毕恭毕敬地给慕容南风行了个大礼。 “这是本王的贵客,”慕容南风眼睛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王妈妈,手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语气温润优雅,不带丝毫愠恼,“刚才有几位贱人冲撞了本王的贵客,也扫了本王的兴,该怎么办,你应当清楚吧?” 慕容南风话音一落,刚才还躺在地上撒泼的几个女子,立马爬了起来,忙不迭叩头如捣蒜,一边哭喊狼嚎起来:“小王爷饶命,奴婢不知那位是您的贵客,小王爷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老身遵小王爷命,保证让小王爷满意。”王妈妈一时间也是有些可惜,这几女子虽然相貌不是顶极品,但是也是年轻貌美,如果不是今日有眼无珠冲撞了这位玉面罗刹,不然还能给自己赚足十年的钱呢。 可惜啊可惜凡。 当下王妈妈手帕一挥,几个强壮的男人立时过来,三下两下就把用布塞住那几个妓女的嘴,然后利索地拖向后院。 陈大愚自然知道这几位女人的下场定然是必死无疑,想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虽然心里面还是极度反感这群靠出卖*生存的女人,但是心里面还是不由得觉得内疚謦。 听着那哭嚎声就越来越远,陈大愚心下实在不忍,所以决定为她们求情:“忠嘉王,末将觉得此事……” 慕容南风一个眼神打断了陈大愚的话,半带着调侃道:“陈将军,此时此刻,你与其担心这帮贱民的死活,倒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任务有没有完成,这天色也不早了,本王倒是无所谓,可是陈将军不是还要赶着去回话吗?呵呵,据本王所知,那一位可不是能坐得住等人的主。” 陈大愚这么被抢白一番不由得心中有气,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闷哼一声:“忠嘉王,您既然知道末将是奉命有重要任务相告,那么您就应该尊重一下末将,不如我们现在就换一个严肃隐秘一点的地方谈事情,你觉得如何?” “呵呵,真是新鲜,本王还是头一回听到谈事情还需要找一个既严肃又隐秘的所在,陈将军,你还真是风趣幽默之人,素闻陈将军刚直不阿不苟言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慕容南风笑着径直走进怡红院,路过陈大愚身边的时候,慕容南风在陈大愚耳边压低声音飞速地说,“你也知道这是重要任务?你还能找到比这更隐秘的地方吗?整个京师哪里有慕容王府的眼线,哪里没有,难道你比本王更加清楚不成?” “既如此,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大愚一怔,随即硬着头皮快步跟了进去。 “小王爷,水盈姑娘可是一直都在等着您那,天天等夜夜盼的,都快化作望夫石了!小王爷怎么现在才肯露脸?”王妈妈满脸堆笑赶紧进来伺候,“小王爷是不是还按老规矩?” 老规矩? 陈大愚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成想这忠嘉王还是个流连花丛的主儿。 “嗯,自然是老规矩,以后也都是一样,”慕容南风淡淡地说道,顿了顿,冲陈大愚大喇喇地一笑,“给本王的贵客找一位最上乘的姑娘,规矩你懂得。” 王妈妈赶紧陪笑道:“好咧,小王爷请放心,老身定会找一个绝色女子给这位公子,一会子就让人送到三楼,先沐浴更衣等着这位公子,小王爷,公子,二位贵客楼上请。” “不劳小王爷费心,陈某还是算了吧。”陈大愚不好说什么一肚子的憋火,跟着慕容南风气咻咻地上楼。 若不是今天受皇上所托,他才不管什么小王爷大王爷的,铁定要当场翻脸的。 跟着王妈妈径直进了怡红楼,陈大愚渐渐发现了这怡红楼竟别有洞天。 这怡红院一楼吵哄哄的人头攒动,酒气和胭脂味道扑鼻而来,女人的浪笑男人的醉言,满耳朵都是,陈大愚几乎是屏气凝神穿过了一楼大厅。 等到了二楼已经是很少有人了,环境也比一楼清雅许多。 到了三楼,已经彻底声响,除了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坐在桌前算账,其他的便就再见个人影,瞧着模样倒像是私家别院,还是很有品味的私家别院。 “属下见过主子。”那管家瞧着慕容南风,忙得起身行礼。 慕容南风摆了摆手,又带着陈大愚上了四楼。 等到了这四楼竟然是人迹全无,刚才王妈妈也只是送到了二楼就不再送了,陈大愚当时还觉得有些不解,到了三楼之上才明白,王妈妈那样的身份自然不是能够进来的,这四楼也绝对不是什么怡红院! 陈大愚一路走上来不禁暗暗称奇,如果是一楼是肮脏龌龊的烟花地,那么这四楼简直和人间仙境不差分毫。 整个四楼的装修古色古香中透着端庄典雅,绝对没有一丝一毫风月场的气息,四楼整体的布置是江南风格,陈大愚从前是在清园做侍卫的,但是到了这里却也不得不感慨,这四楼与清园的设计风格迥异,但是却别有一番韵味,如果说清园是娴静优雅的大家闺秀,这地方就是精致可人的小家碧玉。 最妙的是四楼有个抄手回廊,摆满了白菊和杜鹃,这两种花在这个季节本来是不可能开花的,但是此刻却都昂首怒放开得正旺,红白相间,如火似冰,诡异至极,陈大愚越看越奇,到最后不由得点点头。 “陈将军觉得这是不是个好去处?”慕容南风回过头,冲陈大愚来一笑。 “这里面确实和想的不太一样。”陈大愚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里是本王平时的一处休息之所,”慕容南风轻声继续说道,“从前在京师,本王心情不佳的时候会来这里面小坐一会儿。” “哦,正可谓大隐隐于市,这居所当真秒得极,”陈大愚赞不绝口,一时间对慕容南风的看法有了不少改观,“忠嘉王的这个居所果真雅得很。” “水盈恭迎忠嘉王。” 陈大愚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轻柔的女声传来,心中暗道,这忠嘉王原来是在这金屋藏娇。 陈大愚这才看见面前有个身披纯白狐裘的女子正跪拜在地上,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齐齐整整地盘在头顶,不留一根碎发,一支樱花银簪斜插在发髻上,白玉一般的耳朵上面是一对淡青的泪滴状的耳坠,优雅温婉中透着落落大方。 陈大愚心中一动,仿佛觉得这个女子的打扮有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偏偏又想不起来。 这女子此刻正在低着头,所以陈大愚看不到她的脸,即便如此陈大愚也敢断定此女定然是绝色。 “起来吧。”慕容南风依旧是淡淡的,不等水盈起身,便已经进了房去。 还是和从前一样,丝毫没有温度的声音,水盈不免有些心寒,自己日日夜夜都盼着慕容南风的到来,可是每一次见面之后最伤心的却还是自己。 大半年不见,还以为会有些改变,不想仍是自己痴心妄想。 四年前,慕容南风从扬州把水盈来到了京师,把水盈安顿在这里,当时水盈是欢喜的,她以为慕容南风这是在金屋藏娇,但是渐渐地水盈就不再欢喜了,哪里有金屋藏娇、却从来不碰一下的男人?非但不碰,连说话都是屈指可数,倒不如从前在扬州,那时候,他还能三不五时和自己说上几句。 这男人似乎从来都没将自己放在心上,有时候几天过来一次,有时候几个月也不见踪影,倒是那个叫暗夜的侍从日日都过来查看,来得很勤,不过倒也是话少得很,只点头摇头的,水盈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每一次过来,慕容南风都是静坐着看着水盈一言不发,那种眼神说不尽的哀伤惆怅,每每那个时候水盈的心都碎了,每当那个时候水盈还会觉得这个男子或许是喜欢自己的。 所以,开始的时候自己会情不自叫着:“王爷,王爷,你在想什么?可否能说与水盈一听?”。 想问清楚慕容南风那样深情看着自己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每当自己出口之后,慕容南风瞬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双眼睛不再是含情脉脉不再是惆怅哀伤,而是冰冷刺骨,然后拂袖而去,留下水盈一个人日夜垂泪。 如此几次之后,水盈也渐渐明白,慕容南风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通过自己而想到别的人和物,自己不过是一个赝品而已。 【下个礼拜三啊~会发新文~喜欢宫斗的亲到时候可以去看看~集后宫斗前朝斗父子斗手足斗~比较全面的宫斗~女主会比较出彩~养成形男主女主~】 37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8 言情海 正文 37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7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9 如此几次之后,水盈也渐渐明白,慕容南风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通过自己而想到别的人和物,自己不过是一个赝品而已。 水盈心中剩下的,就只剩下了绝望了。 很多时候,她特别恨自己的脸,看着镜中的绝世容颜,她会看得咬牙切齿,会泪流满面,为什么自己偏偏生着这样的一张脸凡? 多少次,她恨不得毁了这张脸,至少让它看起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若是没有这样的一张脸,慕容南风又怎么会将她从扬州带到京师呢? 我竟成也这张脸,败也这张脸。 水盈觉得自己注定就要做一世别人的影子。 谁要自己偏生离不开他? 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他如此着迷深情謦? 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竟然是堂堂忠嘉王得不到的呢? 水盈起身的时候,见到慕容南风身后还跟着一名陌生男子,水盈心下一想,慕容南风平时都是一个人过来,此次带着这名男子定然是他的好朋友,再一瞧那人一身的贵族气度,便也知道此人也不是寻常之人,所以又是盈盈一拜:“水盈见过这人大人。” 陈大愚这才看清那水盈的相貌,虽然水盈脸上有一层白纱遮面,看不大清楚水盈的面目,但是陈大愚还是目瞪口呆不已,难怪自己刚才觉得这么面熟,单单就是露在外面的这双眼,就和皇贵妃竟然有七八分相像,而且这女人的穿衣打扮更是像足了皇贵妃平日的穿衣风格。 不知这面纱之下到底是张什么样的脸。 “陈将军,这里可又上好的菊花茶可要过来品尝?”慕容南风在房间里轻声叫道。 “水盈姑娘免礼,在下陈大愚。”陈大愚这才知道自己失态,赶紧对着水盈抱了抱拳,然后也进了门去。 看到慕容南风正坐在临窗的雕花圆桌边品茶,陈大愚也忙得坐了过去,拿起面前的菊花茶深深地抿了一口,来不及品其中滋味,忙得问慕容南风道:“忠嘉王容陈大愚多嘴,这位姑娘的眼睛怎么会和……” “陈将军,你今天找我竟是为了谈这个?”慕容南风轻笑一声,抿了口茶,看不出喜怒。 慕容南风不等陈大愚回答,对着水盈说道:“既然陈将军对水盈这么感兴趣,那么水盈,你不妨就为陈将军弹奏一曲吧。” “是,水盈遵命,水盈这就去准备。”水盈盈盈一拜,知道这是慕容南风支开自己要谈事情,便就关上门去琴室取琵琶。 跟了慕容南风四年,水盈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学到不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又不该做什么。 看着水盈退下,陈大愚压住心中的好奇,然后郑重其事对慕容南风道:“万岁爷交代了,此事务必仔细说与忠嘉王。” 一边说着,陈大愚还是用手指沾水在桌面上飞速地写下那东西的名字,然后快速地将其抹掉,一边对慕容南风道:“忠嘉王,可曾听说此物?” 灰影? 慕容南风不由得心中一跳,成卓远怎会知道灰影? 慕容南风心中一阵狂跳,慕容肃曾经和他说过的,灰影乃是林月族的独门毒药,林月族亡族之后,灰影便就落到了慕容肃手中,所以天底下只有慕容王府才有这灰影,也只有慕容王府的人才知晓灰影。 但是成卓远为何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要么成卓远已经知晓当年思颜公主薨世的真相,要么灰影再一次地出现在了皇宫…… 难道慕容肃又将灰影交给了彩英? 慕容南风左右想不清楚,当下问道:“万岁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还望陈将军细细道来。” “前些时日,慈瑞宫有位姑姑忽然丧命,因为死得蹊跷,所以万岁爷命末将仔细勘查,就是在她的寝室中,末将发现了这么一个瓷瓶,因为无色无味,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末将只以为是寻常清水,但是因为瓷瓶考究,便觉得有些蹊跷,所以便就留下了,后来经太医院和大理寺联手检测,发现其中竟是致命毒药,”陈大愚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递到慕容南风面前,“万岁爷极其重视,命属下务必详加勘察,后来在那姑姑的寝室的中搜出了一份十五年前的密信,正是慕容王的笔迹,信中涉及思颜公主死因,和此名为灰影的毒药,且这名暴毙的姑姑的另一重身份也被确认,乃是慕容王安插在宫中的尖细,万岁爷震惊,事关重大,万岁爷当天就送了太后去了五台山。” 果真。 慕容南风抿了口茶,缓声道:“那位姑姑可叫彩英?” 陈大愚点头:“不错,正是彩英。” 慕容南风道:“万岁爷的意思,想来本王已经很清楚了。” 成卓远这个时候和慕容南风提灰影和思颜公主,无非为了两点,第一,给慕容南风吃了颗定心丸,不会将此事牵扯到他身上,让慕容南风日后行事也不必有什么顾忌,第二,成卓远的手上的确握有许多东西, 不管是二十年前白氏一族灭门大火,还是十五年前思颜公主的真正死因,慕容南风需要的,他都有。 成卓远这是在拉拢他呢,连思颜公主的死因,这等宫中的隐秘也对他不加隐瞒。 慕容南风抿了口茶,一边对陈大愚道:“请陈将军务必转告万岁爷,小王谢主隆恩,必定为万岁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水盈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 听到慕容南风的声音,水盈这才推门而入,坐在对面窗子的下面,调试了一番之后,这才弹奏了起来:“水盈为小王爷、陈将军献上一曲《山水调非卿》。” “山迢迢,水滔滔,此去经年路遥遥。” “还来时,心旧绕,才下眉头怎生好?” “卿可老?” …… 陈大愚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仙乐佳曲没听过?但是此时此刻陈大愚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明白什么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面纱之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张脸? 水盈一曲奏完,陈大愚这才回过神来,一转头却见慕容南风兀自怔怔地看着正在拨弄琵琶的水盈,那种眼神说不出的哀伤凄迷,陈大愚不禁吓了一跳,慕容小王爷为何对着一个和自己妹妹相貌如此相同的女子这般的上心? 但只是那一瞬间,慕容南风就收走了眼中所有的情感,换上寻常的波澜不兴。 “下去吧。”慕容南风挥了一下手,沉声道。 “是,水盈告退。”水盈躬身退下。 ~~~~~~~ 承源四年正月十六 万岁爷下令册封沈同泽为正二品恰克图将军,即日启程上任。 这是继成康全和霍晨之后,天池的又一位封疆大吏,且众所周知,沈同泽又曾在匈奴为公主师整十年,竟还能得到万岁爷如此重用,一时间震动朝野上下。 ~~~~~~~ 御书房。 沈同泽恭恭敬敬跪在成卓远面前,叩头道:“微臣叩谢万岁爷圣恩!” “起来吧,”成卓远亲自起身,扶了沈同泽起来,一边含笑道,“之前朕就一直听忠嘉王和固原将军提到你,也知道你必定是个可用之才,只是到底没亲眼瞧着,还是不放心,所以这一次才召你入京,护卫公主和亲卫队倒是其次,这一观,果然忠嘉王和周将军所言不虚。” “万岁爷谬赞。”沈同泽沉声道,跟着成卓远坐下。 赵如海进来奉茶,然后退到了墙角。 是竹叶青。 沈同泽瞧着面前青花瓷茶杯中舒卷缱绻的竹叶,微微的有些入神。 成卓远瞥了一眼身边人,一边抿了口茶,含笑道:“其实忠嘉王和周将军倒是其次,沈将军的贵人倒还有一位,而且来头还大得很呢,不知沈将军能否猜的到?” 沈同泽回过神,有些诧异道:“还有一位?微臣实在不知。” “努西单于在亲笔信中,屡次提到你,”成卓远缓声道,一边观察沈同泽的反应,果然沈同泽表情一阵僵硬,顿了顿,成卓远又道,“努西单于道,沈将军是匈奴留不住的将才,他很是惋惜,希望在天池,沈将军能够一展宏图,努西单于是轻易不夸人的,也就是你沈同泽,让努西单于赞不绝口。” 【周五好~~~~】 37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19 言情海 正文 38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0 “努西单于道,沈将军是匈奴留不住的将才,他很是惋惜,希望在天池,沈将军能够一展宏图,努西单于是轻易不夸人的,也就是你沈同泽,让努西单于赞不绝口。” 半晌,沈同泽才讷讷道:“单于谬赞了,微臣究竟有几斤几两,微臣心中自知。” “你倒是狠心,一句话就辜负了单于的美意。”成卓远含笑道。 一杯茶,从热到冷,沈同泽都没有去碰,一直坐得笔直,话很少,人极其沉闷,一直都是成卓远说着,他半天答一句,简明扼要,不带一句废话。 很明显人不在状态。 这样的人,其实是很难讨人喜欢的,尤其还是你刚刚给他了天大的面子,他似乎偏生不怎么领情似的。 但偏生成卓远却越发喜欢着沈同泽了。 就是这样木讷、沉闷的一个人,却让精明强悍的努西单于交口称赞,扼腕叹息,丝毫不避嫌,这自有他的魅力。 气氛有些诡异,但是这君臣两人,一问一答,竟也说到了中午。 青玉过来传膳,沈同泽这才躬身告退。 “微臣告退。”沈同泽躬身道,皇上旨意,恰克图将军即日启程奔赴恰克图,沈同泽进宫谢恩之后,也该准备行囊启程北上了。 “等等,”成卓远蓦地叫住了沈同泽,瞧着沈同泽死寂的一张脸,成卓远缓声问道,“沈将军,有人托朕问你一句,离开匈奴,你可有后悔过?躏” 那张死寂的脸终于有了变化,成卓远有些恶趣味的欣赏沈同泽的表情,一边优哉游哉地抿了口茶。 沈同泽蓦地一怔,半晌才从缓声道:“微臣不悔。” “为何不悔?”成卓远挑眉又问,这男人倒是个嘴硬的主儿,明明满眼都是痛楚,偏生却也装得一派淡然。 “因为微臣不配。”沈同泽沉声道,声音有些粗粝,像是打在沙滩上的潮汐。 “行了,你先退下吧。”成卓远摆了摆手,面对着这个样子的沈同泽,许多话他倒再也问不出来了。 谁想那沈同泽却忽然双膝跪地,叩头三下,一边郑重其事,道:“请万岁爷一定放心,末将这一生别无他想,终其一生驻守恰克图,不会让匈奴一兵一卒来犯,日后死后也要埋骨恰克图,末将一生一世都不忘万岁爷的大恩大德。” 沈同泽前些时日就已经知晓,沈同泽已经为其父母族人平凡,还下令为当年屈死的恰克图人修建坟茔。 “沈同泽,这样的话朕一年不知道要听多少遍,但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却让朕最信服,所以你这样的人,朕也舍得花力气栽培,”成卓远道,一边却又笑道,“只是你这般忠君爱国,让朕赏你什么好?朕知道你已过而立之年,却一直孑然一身,要不然朕做一回月老,给你牵线搭桥?只是你可有看上的姑娘么?” “微臣不配,”半晌,才听到沈同泽回答,一字一句都似秋日古井泛起的涟漪,“微臣这样的人,只配孤独终老。” 一时间,成卓远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挥了挥手,让沈同泽退下了。 等到沈同泽退下,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缓声道:“行了,人都走了,你也出来吧。” 这时才从屏风后面走出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雍宁王。 成卓熙笑着坐到了软榻上,一边就这成卓远的杯子喝了口茶,一边含笑道:“这沈同泽当真不俗,当初皇上愿意起用他的时候,微臣心中还有些怀疑,如今却不得不称赞万岁爷的眼光独到。” “能让努西单于这般交口称赞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朕听闻努西单于曾许他匈奴丞相之位,他却也不屑一顾,一心一意想着回天池,为此还惹得单于大怒,拿他下狱,这人倒是不改初衷,后来单于也是惜才,舍不得杀他,这才放了他回来,这样的人,有傲骨,有担当,有魄力,有才干,能回归天池,乃是我天池之幸,他沈同泽绝对担得起恰克图将军之职,”成卓远点头道,一边又问,“只是你让朕问他那么一个问题做什么?什么后不后悔的?朕倒是听不明白。” “呵呵呵,”成卓熙笑得有些得意,然后凑到成卓远的耳畔,一边道,“因为啊,微臣这一次也想做一回月老。” 成卓远眉毛一挑:“怎么?你看上了哪家姑娘,打起了将军夫人的主意?只是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位沈将军倒不是一个急色的主儿,连朕的脸面都不给,竟会给你?” “这倒还真说不定,微臣若是没有这金刚钻,哪儿会揽这瓷器活啊?”成卓熙含笑道,顿了顿,一边对成卓远道,“万岁爷,公主一有了尽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成卓远正要恭喜来着,却蓦地觉得哪里不对,一张脸也跟着寒了起来,冷声道:“努西单于把天池当做什么了?竟然将有孕的公主嫁到天池?” “只怕努西单于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呢,”成卓熙倒是一脸轻松,一边继续道,“算着日子,公主有孕的时候,正好是在恰克图歇脚的日子呢,那时候公主的卫队早就已然 出了匈奴,所以努西单于哪里会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在恰克图的时候,竟然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犯下这灭九族的大罪?”成卓远额上青筋暴起,一边冷声道,“可知道是匈奴士兵,还是天池将士?朕绝不姑息。” “不管是谁,想来必定都是公主的心上人,”成卓熙倒是一派大度,不见一丝怒色,一边仍旧仔细分析道,“万岁爷是知道的,公主身份尊贵且又性情刚烈,且又是我天池未过门的雍宁王妃,有这样尊贵的身份,不管是匈奴士兵还是天池士兵,即便再吃多少的雄心豹子胆,也绝对是没人敢对公主心生非分之想的,除非,是公主主动的,自愿的,所以啊,微臣觉得这人必定是公主的心上人呢,只怕公主还用情至深呢。” “那又如何?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的使命,就应当早早断了那些无谓的情爱,她当和亲是儿戏吗?”成卓远冷着一张脸,半晌又对成卓熙道,“这事儿到底是你府上的,朕也不好贸然插手,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现在给朕透个底。” “公主的身份自然不比寻常女子,所以咱们也轻易不能治公主的罪,且如今天池和匈奴刚刚修好,若是因此又起烽烟,岂不是微臣的罪过?”成卓熙缓声道,“所以,如今唯此一条,隐忍不发。” 成卓远随即摆手道:“不可,我天池断断不能蒙辱至此!即便公主身份尊贵,难不成我天池雍宁王就是好欺负的吗?” “万岁爷息怒,万岁爷的意思,微臣明白,只是微臣还是要说,公主万万动不得,”成卓熙道,“万岁爷兄友弟恭,不想让微臣蒙羞,但是微臣心里其实却并不在乎,若非如此,微臣也不会一直隐忍不发了,不如万岁爷听微臣说完,如何?” 成卓远只得道:“你且说下去。” “是,微臣遵命,”成卓熙道,“如今咱们既是公主动不得,那怕就只有一条路了,便就是暗中让公主服下落子汤,这个办法倒是干净利落,也不会让人留下口舌,但是却也有弊端,只怕公主从今以后便就只剩下肉驱,再无生机了,公主当日既然奋不顾身献出了身子,怕也早想到了今日,所以公主想来也是巴望这孩子的,若是咱们强行让公主落子的话,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在努西单于面前,自然也好解释,但单于心里必定会对天池起了芥蒂,到底公主是单于的掌上明珠,所以这自然不是上佳选择。” 说到这里,成卓熙观察了一番成卓远的表情,这才又小心翼翼道:“所以微臣想着不如就留下公主腹中的骨肉。” 成卓远断断不允:“天池皇室血脉不容玷污,你又是堂堂雍宁王,公主诞下的自然是嫡子,难道日后你要将王位传给野种吗?” “微臣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公主是雍宁王妃,自然公主诞下的是雍宁王嫡子,即便这一次让她落子,日后公主诞下的孩子,仍旧是雍宁王嫡子,”成卓熙打量着成卓远的表情,一边又道,“这其中利害关系,万岁爷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日后下一代雍宁王的身上流淌着匈奴血统,终究会让人不安,所以不光是微臣还是万岁爷都不希望公主此生有嗣,微臣也是一早就认定了百年之后让君佑继承王位的,所以公主就更加不能有子了,所以不如借着这个机会……” 【周末好\(o)/~】 38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0 言情海 正文 38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1 所以不光是微臣还是万岁爷都不希望公主此生有嗣,微臣也是一早就认定了百年之后让君佑继承王位的,所以公主就更加不能有子了,所以不如借着这个机会……” 成卓远蹙眉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微臣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还望万岁爷首肯,”成卓熙附在成卓远耳畔道,“不若趁此机会,放了公主出京回恰克图,也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当是还匈奴人当日捕杀朴金祖之恩了,对外则说,公主是痼疾爆发暴毙于京师,然后将此事内情详细告之努西单于,努西单于理亏在前,自然会对万岁爷感恩戴德,且那恰克图和匈奴不过数十里,能够亲眼瞧着女儿和心上人朝夕相对,外孙呱呱落地,一家人团聚,努西单于怕也求之不得呢,而且万岁爷此次保全了公主和匈奴的颜面,努西单于心中必然对万岁爷感恩戴德呢,何愁边界不安?日后好儿自然是少不了的。” “公主的心上人是沈同泽?”成卓远忽然道询。 成卓熙一怔,随即点头:“不错,正是沈同泽。” “果然是他,那小子也当真胆大妄为,”成卓远嗤笑道,“只怕努西单于也是因为丢了这么一个中意的女婿才五次三番在心中跟朕举荐沈同泽呢,如今倒还真遂了努西单于的意了。” “万岁爷明鉴,若说沈同泽胆大妄为,微臣却也觉得有些为难,只怕是情之所至,”成卓熙含笑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又道,“洞房花烛夜,微臣和公主喝酒谈天,公主的酒量不如微臣,却拼了命地一杯接一杯,微臣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不一会儿公主就酩酊大醉,微臣当时还舒了口气,谁想公主后来却嚎啕大哭了一整夜,也喊了一整夜沈同泽的名字,不是一往情深,哪里会这般?” “微臣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沈同泽原来做了公主整整十年的先生,公主从八岁到十八岁,眼中就只有沈同泽,这样情根深种也是自然,微臣也是有心想成全这一双男女,所以从始至终都并未越界,始终把公主当座上宾对待,只是今儿一早,太医竟诊出公主为喜脉,微臣这才知道事情闹大了,不得已,这才进宫跟万岁爷商议。霰” 成卓远不语,一脸沉默,看不出喜恶。 “且万岁爷以为什么才能真的让沈同泽死心塌地忠心不二?”成卓熙忙得又道,“成卓熙是个什么样的,万岁爷心里想必有数,那样的一个人,身无长物,却偏生一身傲骨,努西单于那般苦留都留不住,如今沈同泽虽在天池为臣,但是万岁爷心中其实还是有些不踏实的,到底是封疆大吏,到底沈同泽是固城王和霍晨,万岁爷自然首先需要去了他那一身子读书人的傲气,让他彻彻底底打心里俯首称臣才好,如果这一次万岁爷开恩成全了公主和沈同泽这一对苦命鸳鸯,这才能真的让沈同泽坚定不移,万岁爷自己也吃了颗定心丸不是?” “你做事儿向来稳当,且看得也深远,朕知道你也是为了朝廷,只是也太委屈你了,”成卓远心中自是难为情的很,必定这桩婚事,还是他开得头,为了抑制曹楚仁,结果如今却害得成卓熙戴了绿帽子,吃了这哑巴亏,他心中自然过意不去,一边伸手拍了拍成卓熙的肩膀道,“那日后,朕再仔细给你挑好的。” “万岁爷切莫如此,微臣也正想求万岁爷一事,”一边说着,成卓熙一边跪地,一脸郑重,“请万岁爷一定答应。” 成卓远吓了一跳,忙得道:“你说就是了,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请万岁爷以后都不要再给微臣赐婚了,微臣如今只想着专心治理江宁,为万岁爷巩固江山,在姻缘上,微臣已经不作他想,只想好生教导君佑,还望万岁爷一定成全。”成卓熙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叩头。 “你且起来,朕答应你就是了,”半晌,成卓远扶了成卓熙起来,成卓远一声叹息,“王妃早逝多年,你又何必苦了自己?这么空落落的日子也难熬。” “微臣一点儿不苦,微臣心里也从来都没有空过,”成卓熙淡然一笑,又深深一揖,“多谢万岁爷。” 成卓远一声叹息,又道:“如今朕答应你这件事儿了,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儿才好。” 成卓熙忙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万岁爷请讲。” 成卓远附到成卓熙耳边细细说。 ~~~~~~~~ 承源四年正月二十二 太后登山时踏空,落下悬崖,云妃情急之下,伸手去拉太后,不想却被太后一并带了下去。 寻了三日才找到太后和云妃的尸骨。 噩耗传进宫中,万岁爷悲痛万分,几次晕厥过去。 ~~~~~~~~ 承源四年正月二十八 太后和云妃葬入皇陵。 ~~~~~~~~ 承源四年正月二十九 雍宁王妃痼疾发作,暴毙于京师。 雍宁王悲痛欲绝,发誓终身不娶。 ~~~~~~~~ 恰克图。 三个月后,恰克图将军府门前出现了一个蒙面女子,大半张脸都隐藏在白沙之后,而且她的腹部还微微隆起,那女子手捧一把白莲花,虽然是用绢布做的,但是却栩栩如生,漂亮得很。 那女子走到将军府门前侍卫前,将莲花递过去,轻声道:“劳烦你进去问问,你们将军买不买这莲花?” …… 后来,这位卖花女留在了将军府。 将军似乎很喜欢这个卖花女,还特特把后院挖出了池塘,在里头种上了莲花,谁想恰克图这样的苦寒之地,竟然也能种活了,当年池塘还开满了白莲。 将军给那个卖花女取名叫做阿吉,日日一回到府中就阿吉阿吉地叫,温柔得似乎都透着水,一点儿也没有大将军的架子,倒像是个惧内的软骨头,只是那位卖花女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那张脸也始终冷得很。 又四个半月之后,阿吉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女婴,将军爱不释手,怎么抱都抱不够,为此将军还连着十天都没有出门,留在府中,亲自照料卖花女和女婴。 后来,将军给女婴取名,安然。 再后来,将军娶了卖花女,虽然没有怎么大操大办,但将军府中的侍卫也都胡吃海塞了一天,将军还亲自买了三十几坛的烧刀子,让他们喝个够,而且又领了许多赏赐,虽然侍卫们一致认为卖花女实在配不上他们的打将军,这女人不管来历不明,而且还带着个拖油瓶,脾气还不好。 但是谁要将军喜欢呢?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缘故,那天晚上,侍卫们都模模糊糊地听到将军的哭声从寝殿中传出,男人的哭声,断断续续,压抑地很。 “阿吉,你终于原谅我了。” …… ~~~~~~ 成卓熙是二月初六处理完了雍宁王妃的葬礼才启程回的江宁,回程走得很慢,足足用了二十五天才到江宁,到江宁的时候,正是深夜,成卓熙让一众侍卫下人都先退下,身边只留了贴身死士,然后亲自驾车到了江宁远郊的一处别院,这才停下马,然后恭恭敬敬打开车门,躬身道:“老夫人,到了。” 马车中迎出了两个女人,一老一少,相互扶持着,瞧着似是一对母女。 那少女道:“娘,你慢点,小心台阶。” 那老妇人道:“沐儿,你也仔细着,地上有露水呢。” …… 后来,这一老一少就一直住在了江宁。 三年后,那姑娘嫁做人妇,夫君是位相貌寻常的本地小伙子,且自幼还是个孤儿,沉默寡言,不过人倒是耿直得很。 据说那小伙子是个镇上的郎中,日日都要山间采药,以前到没什么,到底是走了十几年的山路,闭着眼都能找到道儿的,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伙子开始绕路了,不走近路,却偏生日日绕十几里的路,日日必定要从那座巍峨府宅前经过。 或许是因为,有一日小伙子无意中那家府宅里头讨口水喝吧。 那一天,端水出来的姑娘模样,立时就刻在了小伙子心上,再不能抹去。 反正从那以后,日日都必然要经过那座府宅,光是看着那宅院,还有家丁的穿着打扮,小伙子便知道这必定是大户人家,也并不敢做他想,只是日日地进去喝口水,远远地瞧一瞧院里头的姑娘。 这样的相思,是甘甜的,是苦涩,也是怅然的。 【周末愉快~~】 38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1 言情海 正文 38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2 这样的相思,是甘甜的,是苦涩,也是怅然的。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注定没有结局,所以小伙子倒也从不抱怨,日日上山采药,日日进来讨水,日日偷偷看他心爱的姑娘。 这样的日子,倒也安然舒坦的很。 小伙子以为这一生都要在这种相思中度过,谁想,竟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询。 那一日,小伙子照旧进来讨水喝,过来端水给他的却不是那姑娘,而是一位家丁,小伙子很是失落,一碗水捧在手里,实在没心思去喝,不甘心问了那家丁才知道,正赶上老夫人的头风发作,小姐在里头照拂,不便出门。 得知从江宁请来的郎中还没到,小伙子毛遂自荐去给老夫人瞧病,老夫人的头风并不是多严重的病,如今再江宁调养,已经比从前好了许多,一年也只犯三两次。 小伙子三下两下给老夫人施了银针,又亲自去煎药,烟熏火燎中就看着那姑娘端着一碗茶走过来,仍旧是让人挪不开的眼的容颜,那柔白的十指,似是要融入了那白瓷杯中似的。 小伙子盯着那双手,着了魔一般挪不开眼霰。 “我能照顾你娘,也能照顾你,我就在山下镇子上开了间医馆,离你们这里只有六七里地,以后只要你娘发病了,你就遣人去找我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个……那个我开的医馆不大,但是每年也能赚几十两银子,我知道你们家大业大的,不在乎这区区几十两,但是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我真的……真的可以照顾好你们。” “我医术还算不错,在镇子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郎中,你娘的头风,是痼疾,不能根治,需要人时时照顾着,你放心,我……我肯定能把她照顾的很好。” “而且你……我也会照顾的很好,我是孤儿,从小就一个人生活,小时候要过饭,后来在知县衙门里做过小斯,又给地主放过牛,后来才拜师学得医术认得字,做饭、挑水、洗衣、砍柴、种田、放牛、喂马,我样样都做得来。” “那个……其实我想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以前虽然心里没抓没挠一直惦记着你,但是却一直不敢说,只敢日日过来讨碗水喝,绕了十几里的山路就是想多看你一眼,今日……今日我知道是我唐突了,但是我就是想试一试。” “我知道你们家大业大,实在不缺请个郎中的钱,但是我觉得你们家里真的需要个男人,所以……所以可以让我试试,我真的会做得很好,我肯定会照顾好你们娘儿俩。” …… 这是小伙子第一次开口和姑娘说话,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这样多的话,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脸红的不像话。 姑娘什么都没说,只是蹲下来将茶杯放在了凳子上,然后就转身又进了屋。 小伙子以为姑娘是懒得搭理自己,正沮丧得很,但是端药进屋的时候,却瞧着那姑娘红着脸对老夫人道:“娘,就是他,我跟你说的日日进来讨水的那人。” 一脸的娇羞动人。 老夫人一双眼紧紧盯着小伙子,让小伙子手足慌乱得很,他以为老夫人是要叫护院把他打出去,却不想老夫人出口却柔和得很:“你真的喜欢我们家沐儿?” “喜欢,不要命的喜欢。”小伙子咽了咽唾沫,紧张地攥了攥拳。 生涩却又果断。 “那就好,”老夫人似是很满意,轻轻地握住了小伙子的手,一边道,“沐儿苦了这许多年,最需要一个能依靠的肩膀,如今终于找到了。” …… 后来,小伙子做了上门女婿,虽然吃穿不愁,但小伙子还是日日上山采药,许是因为日子顺当,所以镇上的医馆也开得风生水起,从前沉默寡言的小伙子,却变得越发爱说爱笑了,连过来抓药的人都说小伙子娶了媳妇儿人就变模样了,那小伙子倒也不藏着掖着,照旧笑弯了双眼。 “是啊,是啊,我家娘子好着呢。” 那姑娘平日甚少出门,大半的时间都在家侍奉母亲,孝顺得很,只是到底原本死水般的日子也开始有了盼头,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贵女,如今也开始日日为夫君的一日三餐操心起来。 转年,姑娘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老夫人欢喜得合不拢嘴,给外孙取名,叫做望京。 ~~~~~~~ 承源四年二月初八 陈九儒夤夜逃出京师,一出了城门之后,陈九儒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假扮的商队中,十五辆马车上足足藏了六万两的雪花银。 自成卓远大年初二便将太后和陈巧云送至了五台山起,他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果然,不过半月又传来陈巧云暴毙的消息,陈九儒自是乱了阵脚,陈巧云一死,就等于他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最重要的是,成卓远说不定早就已经盯上了他。 陈九儒自然不敢继续在京师逗留,私下里忙得陆续变卖了府上的财产,又置办了这些子马匹 车队,也过去了半个多月,今日才出的京。 出了京师,陈九儒自然松了口气,陈九儒一边心中痛骂成卓远奸猾狠毒,一边喝了口茶,顺了顺气。 行至五里亭。 陈九儒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四周安静得让人瘆的慌,而且空气中似乎还充斥着鲜血的味道,只是太晚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队中几十号人手都已经倒在血泊中。 寂寥无声,鲜血很快染白了地上的积雪。 深夜、刺杀、鲜血。 这一切都让陈九儒慌了手脚,他慌张地跳下马车,看着一地的尸体,四下无人,他只有扶着马车急促喘气的份儿。 “嗖!” 刚一抬脚,一支箭已经狠狠地没入了陈九儒的小腿,穿腿儿而过,陈九儒应声倒地,一边痛呼不止。 “太傅。” 忽然耳畔传来了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即便再小的声音也会被放大,尤其还是这个人的声音。 陈九儒猛回头,随即瞪着眼看着来人:“你你你你你……果然是你,成卓远!” 五里亭忽然灯火通明起来,亭中坐着的青年,星眸皓齿,气度不凡,一脸笑意泠然,不是成卓远,还有谁。 “太傅要离京,却也不事先告知学生一声,瞧着这月黑风高的,太傅竟是故意隐瞒学生的,真真让学生挂心,所以便亲自出城送一送太傅,”成卓远一边斟酒,一边对站在亭外的陈大愚道,“还不快请太傅进来。” “是,属下遵命,”陈大愚放下弓弩,一边大步走到陈九儒面前,面无表情一把将陈九儒提起,一边冷声道,“陈太傅请吧。” 陈九儒咬着牙忍着疼,被陈大愚拖进了亭子,一灰白的棉袍,已经被血水染透。 “这样笨手笨脚的,都弄疼了太傅,真是无用,还快不退下?”成卓远冷声道,陈大愚随即躬身退到了亭外。 一时间,亭中就只剩下了成卓远和陈九儒,成卓远好整以暇地坐着,一边还在炭炉上烤着肉,甚是悠闲,陈九儒则趴在地上,咬着牙,实在太疼,狼狈且憔悴。 “记得,从前朕小的时候,太傅教导朕与定安王,那时候太傅终日愁眉紧锁给咱们将治国之道和民生疾苦,朕还一直以为太傅这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忠君爱国得很,到后来,朕才琢磨过来,那时候太傅的心里必定不平得很吧?”成卓远一边翻着肉铺,一边缓声道,“阖宫上下,谁都知道朕是最不受宠的七皇子,也都知道定安王是前朝余孽,偏生太傅却成了这两最不争气的人的先生,太傅当时心里必定是恨极了先皇吧?太傅空有满腹经纶,却只能教导这两位最不成器的学生,呵呵,太傅能不恨得咬牙启齿、愁眉紧锁吗?” “但是即便再恨,太傅却也不敢宣之于口,必定能入宫做太傅,已然是天大的福分,总好过在家沉沦厮混、闲散无事吧?”成卓远瞥了一眼陈九儒,一边又慢条斯理道,“只是太傅的这张脸,实在是丑的很,即便朕看了这许多年,还是瞧不惯呢,这也就难怪先帝为何这般不待见太傅,只是啊,朕却不以为然,人的相貌外表都承袭父母,如何是自己能选的?所以朕不在乎这些子,朕向来看重内在,朕并不敢说自己慧眼识人,但是却也一向看人看得很准,倒是太傅,实在让朕大吃一惊。” 陈九儒冷声道:“今时今日,已然到了这般田地,自然你怎么说都行。” 【又是周一~~】 38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2 言情海 正文 38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3 陈九儒冷声道:“今时今日,已然到了这般田地,自然你怎么说都行。” “不不不,即便到了这般田地,朕仍旧是太傅的学生,这辈子也都是,不是还有句老话,说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所以朕真是恼火得很,所以啊,日后给皇子选太傅,朕可一定要上心了,”成卓远嗤笑道,抿了口茶,一边又道,“像太傅如此这般人丑心也毒的,还当真真是少见,怎么太傅这里一脸的不服气,难道朕说的不对吗?” 陈九儒冷面厉声道:“我陈氏一门世代书香,几辈太子太傅,到了我这一辈,却因相貌丑陋断送了太子太傅的前程,我寒窗苦读、满腹经纶却不得重用,明明就是先帝有眼无珠!这就怨不得我心生怨念,我一生蹉跎,从日朝为官到不得已挂冠,才只做了十年的从三品太傅,我明明教出一位君王,一位定安王,这样的功劳哪个太傅能及?偏生他们却官运亨通,独独我却仕途坎坷,守了这区区三品太傅十年,又得到什么?后来你做了太子,又做了皇帝,巧云入宫为妃,但是你却从来没有想着封我为正一品太子太傅!让我成了京师的笑柄!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所以啊,你转脸就投向了定安王?”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又挑眉道,“说起来,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曹楚仁与你还真是对脾气,都是可以忍辱负重的主儿,只是可惜了,倒头来,你还是落在了朕的手里头,想必不甘心得很吧?”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陈九儒没好气,索性闭着眼等死询。 成卓远含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并不着急,先让朕来数一数这些年你犯下的罪行,再来定罪也不迟,朕可断断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陈九儒,十五年前的七月十四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个时候吧,也是这五里亭中吧,那天晚上,你亲手埋下了十二具尸体,其中还有你刚刚生产完的妻子,还有刚出生的孩子,陈九儒,你还记得吗?”成卓远缓声道,看着陈九儒越发惨白的脸,成卓远勾了勾唇,一边又继续道,“陈九儒,你还记得是怎么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吗?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想必你也肯定忘了吧?那让朕来告诉你,你先是用砒霜毒害了贵夫人和一干知情人,后来又用被子捂死了你的亲生骨肉,然后连夜将一干尸身埋在了这五里亭处,陈九儒,朕说你人丑心毒实在是口下留情了,说你禽兽不如其实才更加贴切吧?霰” 陈九儒脸如白纸,冷汗淋漓,见了鬼似的瞪着成卓远:“这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还是小时候,陈太傅你教给学生的道理,如今太傅倒是记不得了呢,”成卓远冷冷地牵了牵唇,一边缓缓起身,走到陈九儒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陈九儒,一边泠然道,“陈九儒,朕一直特别好奇,这些年,你到底有没有过一丝良心不安?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你就不怕你的妻儿来索命吗?” 陈九儒咬牙启齿道:“我又没做错!打一开始我就从没要娶她过门!我更没有想要那个孩子,我是被逼的!我陈氏一族,世代书香,怎么会娶这么一个粗做村妇过门?我陈氏一门的名声岂能断送在这么一个村妇手上?我怎么可能让一个贱民生下我的骨肉!我怎能不恨?!” “是啊,你恨得咬牙切齿,所以你等不及要杀人灭口,”成卓远冷声道,“陈九儒,你口口声声说是陈夫人断了你陈氏一族的名声,但只要是个人就清楚,究竟是谁在断送陈氏一族的名声,你自幼以为容貌丑陋而自卑,多年之后,这种自卑让你整个人都变得扭曲至极,也渐渐地瓦解了你最后一点点的良知。” “因为先帝的不重用,你怒不可遏,怀恨在心,开始算计着天池江山,此为不忠,因为自己酒后失德,夺了女子青白,明知此女怀有身孕,事后你却撵人出府,此为不仁,后来因父命难为,不得已娶人过门,一旦父亲过世,你却等不及要杀妻灭子,此为不孝,为了一己私利,却置天下大义于不顾,此为不义,陈九儒,如此不忠不仁不孝不义之徒,自是不配苟活于世。” 陈九儒蓦地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指着成卓远道:“比起你娶自己的亲妹妹过门,我这点子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又算得上什么?哈哈哈!成卓远,为了掩人耳目,你下令秘密处死了自己的娘亲和亲妹子,难道,你这就不是禽兽不如?!哈哈哈!成卓远,今时今日,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道貌岸然!” “所以啊,你就更加留不得了,”成卓远嗤笑道,“对了,沐儿让朕给你捎句话,好歹你对她有养育之恩,也不能太难为你了,所以车裂凌迟还是腰斩炮烙,都由你自己选。” “沐儿?”陈九儒喃喃道,蓦地瞪圆双目,“云妃和太后没死?!不可能!不可能!” “朕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娘亲和妹子送死?这样禽兽不如的事儿,除了太傅,这天底下又有谁做得出来?”成卓远冷声道,一边走出五里亭,对陈大愚道,“动手吧,利索点儿,给他个痛快。” “是,属下 明白。”陈大愚躬身道。 “先让人把这些子白银送到户部清点然后收入国库。”成卓远又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办。”陈大愚躬身道。 赵如海扶着成卓远上了马车,成卓远坐在马车里,一边抱着手炉,不由得勾了勾唇,笑了。 这手炉套子还是慕容微雪给做的呢,孕中无事,那小女子就日日做这些子小玩意,香囊、寝衣、枕套、袜子,都不知道抢了内务府多少活计,害得内务府总管在他面前老泪纵横,务必请皇贵妃饶过内务府。 把脸贴到暖炉上,暖融融的,很是贴心贴肺,成卓远不由得就笑了。 因为身边一直有了她,这些年,自己才终于没有走上另一条道儿。 这个女人是他的引路灯,是他要相互扶持一生的妻。 ~~~~~~~~ 承源四年三月初三 高丽新皇登基,因新皇年幼只有四岁,不能执掌朝野,遂皇太后率高丽朝臣联名上表,请霍大将军务必出任摄政王一职,辅佐新皇治理朝政,霍大将军再三推辞,奈何朝臣却一再坚持,又因皇太后携新皇亲自入府相求,霍大将军这才不得已荣登摄政王,后,新皇拜摄政王为国父。 ~~~~~~~~ 承源四年三月二十 御书房。 成卓远细细看着霍晨的来信,不由得勾了勾唇,将信放到了一边,然后对成卓豪道:“想不到,霍晨那个毛头小子,自己还没娶上媳妇儿,倒当上爹了。” 成卓豪忙得放下手里的茶,一边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回事儿?” “高丽新皇拜霍晨为国父,霍晨可不就是当爹了吗?”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含笑道,“霍晨这小子倒是赶在了朕和周瑾的前头了,从前就属他最刺头,年纪也是最小,如今,他倒是快马加鞭,反超了朕和周瑾,啧啧啧,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成卓豪含笑道:“说起来,如今霍晨也都十八了,万岁爷也该惦记霍晨的婚事了。” “这个倒不着急,霍晨的婚事,先帝在的时候便就已经定下了,如今就等着芊芊那丫头快些长大了,”一提到芊芊,成卓远就笑得合不拢嘴,含笑对成卓豪道,“八弟你是不知道,芊芊那丫头别扭得很,明明惦记着霍晨,却偏生从不给霍晨好脸色,霍晨三不五时就给芊芊去信,芊芊却爱答不理,搞得霍晨只好找朕诉苦,霍晨的密信,朕一年能收到五六十封,外人都道霍大将军忠君爱国,勤谨为官,但是,谁又知道,这五六十封信里头,至少一半是抱怨芊芊那丫头,朕听闻周瑾也给祸害得不清呢。” “不过上个月芊芊那丫头却写信跟朕,旁敲侧击,问霍晨什么时候回京,能不能赶上她今年回京,呵呵,那丫头如今十二岁了,也开始懂人事儿了呢,等再过两年,朕就给他们赐婚,也省得霍晨一再跟朕抱怨,说咱们皇室的郡主实在难娶得很。” 成卓豪也点头赞不绝口道:“从前的童儿大将军,如今的高丽摄政王,瞧着霍晨是一路风光,这些年的艰辛也未可知,霍晨对皇兄的忠心,天人可鉴啊。” 【早上好~~~~】 38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3 言情海 正文 38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4 成卓豪也点头赞不绝口道:“从前的童儿大将军,如今的高丽摄政王,瞧着霍晨是一路风光,这些年的艰辛也未可知,霍晨对皇兄的忠心,天人可鉴啊。” “是啊,当年为了稳定东北局势,朕不得已派了霍晨北上去了宁古塔,现在想来,也是朕心狠,当时霍晨才不过十四岁啊,若在寻常人家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呢,朕却狠心几乎要了他半条命,”成卓远不由得一声叹息,一边又道,“倒是霍晨从来没跟朕抱怨过,这些年来,一直咬牙挺了过来,非但从赵志胜手中夺回了东北大权,如今还将天池的势力渗透到了高丽,稳固江山社稷,霍晨实乃居功至伟。询” “皇兄所言极是,若没有霍晨主持东北,和匈奴这一仗,咱们还未必赢得这么顺当呢,不过说起来,也是皇兄眼光独到,挑人也是一挑一个准,”成卓豪抿了口茶,一边含笑道,“如今我天池东北有了霍晨,西北有了固城王,北疆又有了沈同泽,如今就只剩下江南那快心头病了,现下也是时候动手了。” “你倒是门儿清,和朕想到一块了,”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勾了勾唇,缓声道,“不过若想要安定江南,还必须要稳定京师,也是时候让周瑾回来了。” “皇兄所言极是,都道是京师门神周公瑾,有周瑾这个门神把手京师,皇兄才能疼腾开手收拾曹楚仁。”成卓豪点头道。 ~~~~~~~ 承源四年四月十五 固原将军周瑾凯旋回京,万岁爷、豪亲王亲自出城相迎。 ~~~~~~~~ 承源四年四月十霰六 万岁爷封周瑾为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兼九门提督。 次日,早朝之上,周瑾与慕容南风当庭罗列赵志胜十条大罪,条条都是灭九族的大罪,满朝文武震惊,万岁爷下令赵氏一门夷三族,冷宫兰妃赐死。 ~~~~~~~~ 承源四年五月初六 夜。 周瑾带领禁军忽然包围慕容王府,亲自入府活擒正在和侍妾颠鸾倒凤的慕容肃,直接押入死牢。 彼时慕容南风正奉成卓远之命率慕容王府十万大军,悄然奔赴赣州。 朝堂再次震荡。 次日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周瑾搬出了彩英的尸身,以及灰影,还有慕容肃十五年前与彩英的亲笔书信,将思颜公主的死因公诸于众,一时间,世人皆知,无不痛骂唾弃。 成卓远并没有即刻下令处死慕容肃,而是下令将慕容肃软禁于慕容王府,把慕容肃留着让慕容南风回来再惩治,这是他和慕容南风一早就达成的协议。 成卓远不愿白氏一族之事大白于天下,天池不再需要白氏一族,而朝堂也更加不需要第二个白济昌,所以慕容南风比谁都清楚,至此终年,世间再无白氏,而他也注定要姓一辈子的慕容,但是成卓远却给了他亲手了断慕容肃的机会。 已经足矣。 ~~~~~~~~~ 承源四年六月初六 皇贵妃诞下一对双儿女,皇子四斤二两,公主三斤五两,皇贵妃累的整整昏睡了两天才醒,彼时,皇子和公主都已经睁了眼,皇子和公主都承袭了慕容微雪的眉眼,俊美得很,皇子的鼻子和嘴巴是成卓远的翻版,公主则更像慕容微雪。 万岁爷大喜过望,给大皇子、长公主赐名,分别为,君瑞,君思。 ~~~~~~~~ 承源四年六月初八 养心殿 慕容微雪靠在成卓远的怀里,欢喜得泪流不止,这是她长久以来,一直心心念念盼着的时刻。 成卓远罢朝半月,日日衣不解带地伺候爱妻和一双儿女,明明日日都累得腰酸背痛,但是偏生,成卓远还胖了许多,倒是日日珍馐滋补不断的慕容微雪也没见长二两肉,成卓远气得磨牙,一日三趟把御膳房总管叫来问话,搞得整个御膳房都跟着抖三抖。 满月之后,成卓远随即册封皇长子为太子,皇长女为宁国嫡大长公主,本来成卓远想着一道册封慕容微雪为后的,但是因慕容肃一事,到底也只能暂时耽搁了。 ~~~~~~~ 慕容微雪是在孩子满月的时候,才知道慕容王府出了事的。 因为成卓远的命令,养心殿无人敢提及慕容王府一事,所以慕容微雪才能平安生下儿女,也能顺利做完了月子。 出了月子之后,成卓远没有再接着隐瞒,而是屏退左右,主动告之了慕容微雪,慕容王府之事,并无刻意隐瞒,又将思颜公主当年薨世之事、灰影之事、彩英之事也都一一说与慕容微雪。 成卓远已经做好了被慕容微雪冷待生分的准备,但是慕容微雪倒是难得没有落泪,也没有冷待成卓远,倒是一脸镇定,稍稍静默之后,慕容微雪沉声道:“卓远,思颜公主的事儿,你其实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顿了顿,成卓远轻声道,“从沐儿死的 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确定了父王就是凶手的?”慕容微雪又问。 “十四岁那年,慕容王暗中支持废太子逼宫谋反,”成卓远沉声道,一字一句十分沉重,“当时,朕就隐隐约约猜到了,慕容王经历两朝,也是一路跟着先帝走过来,他自然也猜得出先帝对林月清颜的用情,又因为母后的容貌,他更加可以确认这一点,所以应该从很久之前就在提防朕和母后,那时候母后刚刚诞下沐儿,因为沐儿眉眼与林月清颜更加相像,所以先帝大喜过望,不仅破例未满月就册封沐儿为思颜公主,还一举加封了母后为丽贵妃,按母后的出身来讲,是断断担不了贵妃之位的,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慕容王猜到了先帝对朕其实未必像表面上那般不重视。” “所以,他需要给先帝、给母后、也是给朕一个警醒,所以他让彩英杀了沐儿,也许他其实想杀的人是朕,但是到底心中还有忌惮,所以就对沐儿下了手,依次来逼得先皇就范,”成卓远淡淡道,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当时,他已经全然接手了白氏一族的势力,正是最得意忘形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第二个白济昌,他可以随心所愿,不管是做辅佐帝君的贤臣,还是做扭转乾坤的奸雄,他以为都由他说了算,但是却不成想,有大兴做榜样,天池如何还会容得下第二个白济昌。” “当时父皇想必也猜到了,但是顾及其他皇子身后的世家,也是保护那时候还年幼无助的朕,所以他只能选择隐忍不发,只能就范,只能一再地冷落朕而宠幸大皇子。” “一直等到今日,十五年后,朕这才明白,先帝当时不光光是权利受限,其实他也是故意留给朕的一个把柄,一个可以足够扳倒慕容王的把柄。” 成卓远一字一句,不疾不徐,云淡风轻。 是啊,沐儿的死,自然是先帝留给他的把柄。 成靖之当年既是借慕容肃的手灭了白氏一族,就断断不会让白氏一族再次出现在天池,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态,所以当年先帝明明收到了彩英的血书,却只是搁置不提,绝了白氏一族最后翻案的机会,而今时今日,成卓远也断断不会重翻白氏旧案,天池能有今日的安定,并不全然是因为帝王如何英明治国,将士如何英勇戍边,最重要的是没有了白氏一族那样的威胁皇权的氏族。 天池再不需要任何能可能僭越皇室的氏族存在,所以无论如何,白氏一族的旧案翻不得,所以慕容肃最终必死,却断断不能因为白氏的旧案而死,白氏一族只能是过往,而不存在将来,所以慕容南风终其一生,即便再难忍受,也只能是慕容氏族之后。 所以,这个时候,要扳倒慕容肃,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罪名。 还有什么罪名比杀害公主的罪名更加合适的呢? 他能想到的,父皇自然也早就想到了。 所以,多年之后,他真正明白父皇的这一番苦心孤诣。 …… “那……那你为什么还娶我?”慕容微雪死死抓着成卓远的手,脸色越发苍白,哆哆嗦嗦道,“你明知道是父王杀了公主,那个时候你其实就已经认定了要灭慕容氏族……那么成卓远,你娶我,究竟是为了麻痹慕容氏族,还是因为你真的中意我?” 慕容微雪,你究竟有多傻? 成卓远不语,垂下头,对上女人的红唇,细细密密地吻。 【今日发新书~《孽宫杀,毒后千千岁》简介:他是史上最残暴的君王。 从冷宫孽障,到大兴新君,他踩着父兄尸骨、踏出一条通天血路。 她是天下最狠毒的女人。 从浣衣宫女,到大兴皇后,她笑看十指染血、终成一代蛇蝎毒后。 …… 那一年,他尚是腹中胎儿,她是襁褓女婴。 圣旨之下,他连同母妃被打入冷宫,自生自灭;她全家遭祸,入宫为婢。 那一年,他是冷宫孽障,她是濒死女童。 寂静深夜,冷宫之中,第二十八座坟茔前,她啜泣,他叹息。 那一年,他是皇后嫡子,她是太后侍婢。 宫墙之下,两不相见,多少相思盼白头。 那一年,他是挂帅出征的大将军,她是女扮男装的俏副官。 沙场征战,与子同袍,不破楼兰终不还。 那一年,他是天理不容的逆臣贼子,她是臭名昭著的祸水妖姬。 兵临城下,铁血无情,终将父皇拉下马。 …… 斗后宫、争前朝。 杀手足、囚帝后。 平敌国、定天下。 …… “阿许,终于等到这一天。” 多年之后,城楼之上,皇城之巅,他拥她入怀,诉尽此生温柔。 她眉眼如画,一袭凤袍,傲立风中。】 38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4 言情海 正文 38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5 慕容微雪,你究竟有多傻? 成卓远不语,垂下头,对上女人的红唇,细细密密地吻。 …… 慕容微雪到底还是哭了,是再看完慕容南风留下的亲笔信之后。 慕容南风南行之前,用一整夜的功夫写了这封亲笔信。 这是慕容南风第一次给慕容微雪写信,怕也将是最后一封霰。 雪儿吾妹: 见信如晤。 雪儿,算起来我们已经三年零五个月不见了。 似乎从出生至此,我们从未分开过,即便有,也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或许是我午后去小校场练剑,或许是你在暖阁午睡,或许是我策马在前,你的轿子就跟在后面,又或许是试穿新衣,而我闲坐一旁等在帷幔之后。 这样那样多的或许,现在想来都是美好无比,也是因此,我一直以为等待是一件极其甜蜜幸福的事儿,因为总能等到,总有结果,也是因为有这样那么多的或许,所以我从未想过,我们可能会有这样长久的分离,直到今日,我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次南行,比早前预定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你临盆产子,是比嫁人更重大的一件事儿,那晚,你临盆的时候,我就在养心殿外,看着许许多多宫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也看着万岁爷焦急等候,一脸汗珠,我却格外轻松安然。 或许,我比他们都幸福吧,能感受你的疼痛,能分担你的痛苦,这是谁都割不断的牵绊,不管是距离还是时间。 如今,你平安产子,我也终于可以离京了。 此次南行凶险十分,都道是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但此时的江南,却真真并不是个好去处。 但是雪儿,你却不必担心,只要我还活一日,就必定万分珍惜性命,因为和你生死与共,我一直分外惜命,不管是在北疆还是在南国。 南行前,皇上问我是否要与你当面辞行,我想一想还是算了。 皇上很是不解,说作为兄长,我这样实在不近人情。 这天底下应该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兄长了吧,明明妹子就在眼前,但是我却偏偏避而不见。 雪儿,必你也很难理解的吧? 就像过去的三年,我总是对你避而不见,你其实也一直都耿耿于怀的吧? 雪儿,很多事情,我一直不愿跟你说,也不能跟你说,所以我只能缄口不言。 这是只能我一个人咽下的苦果。 又或者是喝下的佳酿。 雪儿,这三年,你可有吃过冻海棠吗? 我每一年都会吃。 只是以前和你一起做冻海棠,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人了。 雪儿,你还记得如何做冻海棠吗?还记得怎么挑海棠果?还记得怎么选日子吗? 还有顺带做的冻红果,冻柿子,雪儿,那些子滋味,你还都记得吗? 你嫁人的那一年,实在匆匆,连我们做的冻海棠,你都没有来得及尝一口,记得是你嫁人的第三日,我将冻海棠都取出来,一个接一个地吃。 那一年的冻海棠滋味出奇的好,比外头走街串巷的小贩做的都地道。 我坐在玄月馆的院中,从傍晚一直吃到了子夜才全然吃完,后来吃完的时候,才发现手指和嘴唇都冻得麻木了,或许是因为麻木了,我竟然也未曾发觉,眉眼鬓角上都沾满了雪花。 竟恍惚这世间真有一夜白头。 实在懒得起来,我就那么一直坐在院中,看你紧锁的房门,看院中我和你亲手栽下的那棵腊梅,也看纷纷扬扬的雪花。 后来我银装素裹的一身吓坏了府上的老管家。 老管家说我简直就像是个雪人,他从外头进来,还以为是哪个家丁半夜兴起堆起来的雪人。 那时候,我忽然就哭了,在老管家的面前,怎么忍都忍不住。 雪儿,那些年来一直在为留不住的雪人而哭泣,却从来都不肯回头看一看一直努力为你堆雪人的我。 你所珍惜的,看重的,追逐的,从来都没有我。 你一路向前,却从来都不肯为我回一次头。 雪儿,你知不知道,你真是个没心肝的丫头。 从前,你总是叽叽喳喳整日缠着我,是个比麻雀还聒噪的丫头,从小到大,从记事儿起,我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个死死粘着不放的丫头,谁都知道,我疼你,宠你,一味儿惯坏了你,但是却又有谁知道其实我也早已经习惯了有你。 想来也没有人知道,其实并非你离不开我,一直都是我离不开你。 而且,我也以为你早就和我一样,习惯了彼此,习惯了这样的依赖不分离,这样的亲密无间,所以,那么些年,才能活的如此畅快,如此欢喜。 但是雪儿,你如何能轻易就戒掉了这种习惯? 这种对我来说一辈子都戒不掉的习惯,缘何在那一年除夕, 你轻而易举地就戒掉了? 我不是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不,是至今都接受不了。 这些年,我们酿的梅子酒,都是用前院果梅结的果子,用汾酒做地底,那个味道,天涯海角碧落人间我都记得,也更加不会忘,你站在我的肩上,十指纤纤摘青梅的模样。 然后呢? 我喝酒,你吃里头的梅子,才不过三两个,你就醉在我的怀里,拉着我的前襟,蹭着我的脖颈,咯咯地笑,真像是个坏心眼儿的猫咪。 雪儿,你可能不会知道,我其实比你醉的更厉害。 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一种酒,就没有你的笑更让人致命的一种醉。 诺达的王府,从小到大,从从来来,似乎都只有你。 你走之后,天翻地覆,满目疮痍。 然后,从前被称做是家的地方,不仅成了伤心地,还成了憎恶之所。 我私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后来,我不喜欢回家了,尤其是青梅结果,海棠争艳的时候。 满京师都成了我的落脚地。 有一断时间,我特别喜欢人多的地方,不管是贱民居所的集市,还是清晨喧闹的学堂,又或者是金戈铁马的北疆沙场,穿梭在人声鼎沸中,似乎你还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这种自欺欺人的踏实感,真的陪了我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到现在,我还没有习惯你的离开,总觉得哪天一张开眼,就还能看到你眉开眼笑的一张脸,你还是在我面前撒娇起腻的小雪儿,我还是把你宠得飞扬跋扈的哥哥。 雪儿,我一直都很努力。 努力去适应你的离去。 努力去尊重你的选择。 也努力在心中祝福着你。 不管是上一次的北上,还是这一次的南行,你其实都是最私密的一层因果。 如今,你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微雪郡主到与他人共侍一夫的后宫妃嫔,我其实一直都觉得你是委屈的,但是你却过得很好,听闻你日日变着花地做羹汤,为的就是能让他多吃一口,也听闻,他对你甚是怜爱,不惜空置六宫。 你和全天下所有的寻常妻子一样,时时事事心中只想着夫君。 雪儿,这是你选择、并一直坚持的生活。 多少年了,你的幸福只源于他。 这也是我一直不能释怀的隐痛。 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却又见不得你在别人的臂弯里索取幸福。 所以,还是不见。 雪儿,我不信,这么多年,你一直不知。 南风。 …… 雪儿,我不信,这么多年,你一直不知。 …… 慕容微雪掩面痛哭。 她如何不知,只是即便知晓又如何? 那个从小把她架在肩膀摘青梅、甜杏的男人,那个冬日不顾严寒给她堆雪人、夏日给她连续几个时辰打扇的男人,那个在春风中耐心教她放纸鸢,在秋闱中连打了二十三只雪貂、只为给她做一件披风的男人。 那个整天雪儿雪儿不离口的男人。 那个只在她面前才舍得笑出声的男人。 …… 她如何不知? 却只能当做不知。 多少年了,他是她的依赖,是她的夏日清风,冬日暖阳。 但是那又如何?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又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他是兄,她是妹,他们的一生早已注定。 这样的清醒自知,断了她和他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 【新书《孽宫杀,毒后千千岁》地址:http://n/a/1103488/喜欢宫斗的可以去看看】 385.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5 言情海 正文 38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6 他是兄,她是妹,他们的一生早已注定。 这样的清醒自知,断了她和他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 所以,那一年除夕晚宴,当她终于遇见了成卓远,她几乎是亟不可待地去央求父兄嫁给他,没有半分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不顾半点父女兄妹的情面,拼的父兄翻脸也定然要嫁给成卓远。 这样史无前例的疯狂,绝不仅仅是因为一见倾心,也是因为她迫切地需要逃离慕容王府。 她不能毁了南风询。 尤其是在她无意中发现南风夜夜都偷偷进自己的闺房、痴痴地看着自己之后。 她是南风的心病,南风也成了她的心病霰。 所以她需要做个了断,为了南风,也是为了自己。 那一日,凤冠霞帔,鞭炮喧天,她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心上人的新嫁娘,心中的欢喜却因为他那一脸的痛楚渐渐消散。 最后出门上轿的时候,他就那样死死握住她的手,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是挽留,也是告别。 是遗憾,也是悲怆。 她都心知肚明,所以,她竟也没有挣脱,就在那样多人的面前,任由他这样紧紧地握着,那一双大手,曾经多少次地拉着她抱着她举着她挠着她……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双手交握,十指紧扣,却竟也是最后一次。 那时候,她竟然在想,如果他就这样一直死死抓着她的手,该有多好。 如果他们不是兄妹该有多好。 如果他不是他,我不是我,那该有多好。 …… 如果真有如果,南风,我一定会爱上你。 只是,没有如果。 从来都没有。 ~~~~~~~ 承源四年七月初八 御书房。 定安王的亲笔信送到了京师御书房。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愿三十万大军换慕容微雪一人。 若允,天池后宫少一位永世封不了后的罪臣之女,江南则多一位世人不知的定安王妃,天下太平。 若不允,甘愿一战、生灵涂炭。 …… 成卓远一字一字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将每个字都拆开细细地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成卓远才将那封信放下,手心早就渗满了汗。 成卓远忽然想起了四年前,大婚之日,曹楚仁的送的那尊和合二仙的玉雕,还有曹楚仁离开时候的一脸难掩的痛楚,那时候习惯了隐忍的曹楚仁,唯一一次外露的情绪,他还真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究竟是什么刺激了曹楚仁。 知道今时今日,他才豁然开朗。 若允,后宫少一位永世封不了后的罪臣之女,江南多一位世人不知的定安王妃,天下太平。 …… 曹楚仁这是在为她叫屈呢。 以前还知道隐忍,只是让秦风扬在每次进京进宫的时候悄默打探,如今知道了陈九儒败露,倒是再不愿隐忍了呢。 只是这样公然的挑衅,全然不似曹楚仁的一贯的风格,可见曹楚仁对慕容微雪多么看重。 心里像是着了火一般,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劲儿,让成卓远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似的。 成卓远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茶,然后蓦地狠狠将茶杯掷在了地上。 赵如海吓得忙得双膝跪地,脸贴着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 当夜,成卓远宣周瑾入宫。 “此时攻打定安王,有几成胜算?”周瑾一进门,不等周瑾行礼问安,成卓远就开口问道,声音冰的刺骨。 周瑾心下一惊:“万岁爷为何如此急不可耐?” “既然早晚要剜去这肉中刺,何不早些?也省得朕日日咬牙启齿。”成卓远冷声道。 周瑾瞧着成卓远的模样,知道事关重大,顿了顿,然后沉声分析道:“如今忠嘉王已经率手下的十万大军已经奔赴赣州,岭南有我大军二十万,自然雍宁王府也有精兵十万,自然攻打定安王是不再话下,只是从岭南行军至江浙,至少二十天,且雍宁王的大军要想渡江,怕也艰难,只要也要半个月的功夫,而且若真打起来,江浙一带怕就要毁于一旦了,江浙那个地方可不比别处,万岁爷可要想清楚了。” 周瑾这话也说得明了,打是可以,也必然可以赢,但那地方到底是江浙,全国最富庶的地方,国家的盐井半数都在江浙,且江浙也天池是产粮的重地,国库的粮食,有一大半都来自江浙,而且国库的税收,江浙也占了一半有余,若是这一仗真的是打了起来的话,怕天池国力要倒退二十年,若是此时有外敌来犯的话,那就更是棘手。 而且天池刚刚才熄了战火,这贸然又在国内起烽烟,怕是百姓难容,到时候若是内患,更加棘手。 “那就先让岭南大军朝江浙秘密行军至赣州,由忠嘉王一手调度,日日都要向朕禀报行军动向,让忠嘉王盯死了定安王府,”成卓远沉声道,显然对周瑾的话是置若罔闻,顿了顿,成卓远又道,“朕登基已有四年,如今也已经给先皇服孝满三年,皇贵妃又刚刚诞下龙凤胎,所以也是时候立后了。” 周瑾一怔,这么多年,成卓远还是第一次提到立后的事儿,偏生还是这个时候。 他自然是巴不得慕容微雪早点坐上后位的,但是这个时候…… 周瑾有些为难道:“万岁爷,慕容肃的案子还没结,不过就目前来看,至少也是夷三族的重罪,天池祖制,罪臣之女断断不得入宫为妃,万岁爷如今已然免了皇贵妃和忠嘉王的连坐之罪,但是若这时候还给皇贵妃封后的话,只怕不妥。” “朕不管,你这就亲自去礼部走一趟,封后的日子和仪式,让他们尽快拟定出来,别让朕心烦这些,”成卓远有些烦躁地蹙了蹙眉,一边又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周瑾只得躬身道:“是,末将告退。” 周瑾出了御书房,迎头遇上了赵如海,心下一动,然后问道:“赵公公,万岁爷今天可曾见了什么人?” 赵如海躬身道:“启禀周将军,万岁爷今日除了您,谁都没见啊,一整天都在御书房生闷气呢。” “那陈将军可曾朝御书房送了信进来?”周瑾又问。 赵如海道:“可不是吗?陈将军早上送了定安王的亲笔信过来,万岁爷一看了信,就开始沉着个脸,连碎三只茶杯呢。” 果然是定安王。 不过定安王到底在信上都说了什么?竟然万岁爷这么突然地起了立后的心思? 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是立后的好时机,且慕容微雪的身份实在尴尬,从前成卓远服孝,自然是不能立后的,如今太后刚刚薨世未满半年,自然也不是立后的时候,而且最要紧的是,慕容肃如今人还在慕容王府里头软禁着呢,过不了多久怕就是一个死了。 罪臣之女,而且还是这样的重罪,如何做得来皇后? 成卓远这一次赦了慕容微雪和慕容南风的连坐之罪,已经引起许多朝臣不满,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个氏族,不管是出于何等用心,都一心盼着慕容氏族早点没落,有的煽风点火,有的则干脆落井下石,这个时候若是成卓远强行立后,只怕朝中不安。 而且最近朝中的确有立后的呼声,但是却都指向惠嫔陶惠颜,陈巧云薨世,慕容微雪成罪臣之女,自然陶惠颜被退到了前头,而且陶连亭这半年又是最得成卓远宠信的,自慕容肃倒台之后,朝中就唯陶连亭一支独大了,所以一众陶氏亲信已经等不及要把陶惠颜推上后位了。 偏生就是在这样的时机下,成卓远竟然还想立后? 周瑾实在想不通成卓远,更加想不通曹楚仁,他究竟在信中说了什么,让成卓远如此的一反常态? 罢了罢了。 还是想着怎么对付礼部的那些子老头子吧。 周瑾并不坐轿,闷着头,一路朝礼部走去,一会儿少不得又要多费许多唇舌,礼部的老头子,别看一个个发白眼花,走一步颤三下的,但是却都是牙尖嘴利的主儿,更是精通女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呢。 周瑾心中先是一声叹息。 ~~~~~~~ 养心殿。 成卓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君瑞和君思已经被青玉带回去睡下了,慕容微雪也靠在软榻上打盹,等着成卓远回来。 【大家周五好~~】 386.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6 言情海 正文 38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7 成卓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君瑞和君思已经被青玉带回去睡下了,慕容微雪也靠在软榻上打盹,等着成卓远回来。 成卓远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寝殿,然后不由得就顿住了脚。 都道是灯下看美人,果然不错。 成卓远瞧着烛光下,慕容微雪沉睡的模样,不由得心生爱怜。 自从诞下一对儿女之后,慕容微雪的身上更多了一层母性的柔和,再加上这时候晕黄的烛光,更是温婉柔和得像一块美玉,这女人的模样实在让成卓远挪不开眼,直到烛花轻声爆了一下,成卓远这才回过神来,慕容微雪也轻轻地睁开了眼,先是一怔,随即含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叫我一声。霰” 成卓远忙得走过去,一边坐在慕容微雪旁边,伸手将女人拥入怀中,一边柔声道:“怎么又等这样晚?不是吩咐了让青玉早早伺候你先睡下的吗?白日里看两个孩子,还不嫌累?” “不累,都是乳母宫人带着孩子,我时不时看一眼罢了,用了晚上之后,就觉得一个人空落落的,”慕容微雪靠在成卓远怀中轻声道,一双手绵若无骨,攀着成卓远的脖颈,柔声道,“白日里有君思和君瑞闹着,也不觉得,一到了晚上,就剩我一个人,便就觉得不大自在了。” “那以后,我早点儿回来,不让你总这么一直等着就是了,”成卓远柔声道,忽然沉声道,“微雪,你觉得定安王这人怎么样?” 慕容微雪的身子蓦地一僵,半天才讷讷开口道:“你怎么贸贸然地就提到定安王了?” 感受到怀中女人的僵硬,成卓远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半天才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慕容微雪不解,抬头问道:“知道什么?” “曹楚仁一早就钟情于你,从前是没有资本与朕争,只能默默忍了,如今终于有了那么点本钱了,就忙不迭跟朝廷呲牙咧嘴,更是不要江山要美人,难道你会不知道?”成卓远挑着眉,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危险。 慕容微雪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直起了身子,瞪着成卓远:“卓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卓远不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了那封信,缓缓地递到慕容微雪面前。 慕容微雪不明就里,打开信来,一张脸顿时就惨白了下来,颤声问道:“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个意思?” “这是定安王的亲笔信,怕是定安王一早就起了心思,如今等到你平安生下儿女,这才和朕张口要人,他倒是为你想得周全,”成卓远沉声道,打量着慕容微雪的表情,一边眯着眼又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对你动情的?” 慕容微雪急得面红目赤,跺脚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你当真不知?”成卓远直了直身子,从桌上取过一杯茶,抿了一口,又缓声道,“若真是不知,你刚才怕什么?为什么朕一提到定安王,你就这么害怕?” 半晌,慕容微雪这才咬着牙道:“那年除夕晚宴,期间我独子一人出来在清园里头透气,后来在凉亭中偶遇定安王,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定安王身份,只当他是清园的普通侍卫,他也并未否认,之后给我介绍清园景观,并没有任何越轨的举动,后来直到大婚之后,我才知他是定安王。” “所以你遇到定安王是在在遇到朕之前?”成卓远沉声道。 “不是,初遇万岁爷是在宫门口,”慕容微雪咬着牙道,其实她并不愿说这些,很多事情,女人是不愿意说的,只希望留在心底品味的,即便对方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不说也不行了,顿了顿,慕容微雪沉声道,“当时臣妾虽父亲家兄初次入宫,在宫门口遇见万岁爷,万岁爷当时见没见到臣妾,臣妾并不知道,但是臣妾却还记得万岁爷当时的模样,一身白狐大氅,凤眸流转,真真应了那句谪仙不过七皇子,臣妾就再没挪开眼,因为失神,那日臣妾丢了手中帕子还不自知。” 成卓远看着面前垂着头、声如蚊讷的女人,心里面不由得泛起了微微酸意,他并不是真的要为难慕容微雪,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的女人,天生就该只属于他一个,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偏生,还有不要命的这样上门挑衅。 他再好的性子,这个时候也要爆了。 “后来呢?定安王对你可曾还有表示?”明知道不应该继续问,也明知道不该问这样毫无价值的问题,但是成卓远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迫切地想知道慕容微雪和曹楚仁的任何一次接触。 慕容微雪僵直着身子,咬着牙又道:“后来,第一次省亲的时候,臣妾在慕容王府又遇到过一次定安王,当时定安王是来王府赴宴的,不知道怎么就进了王府后院,找到了臣妾,当时定安王送了臣妾一罐子西湖龙井,与臣妾说了些子话,臣妾知道实在不合礼法,所以便就打发了定安王回去,此后便就再没有见过了。” 成卓远额上青筋暴起,忽然想起了这些年 定安王府进贡之物,从来都不会少西湖龙井,还有……枇杷,还有杭白菊。 旁的东西加加减减,但是这些子东西却从来都是有增无减,并且都是挑了最好的送过来。 …… 无一不是慕容微雪的所爱。 还有那个叫秦风扬的副将,总会旁敲侧击地打探慕容微雪的消息,每一次入京都少不得去拜会慕容肃,从前他倒没有觉得如何,现在想来,都似是头顶上的一个个炸雷。 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喝的便就是西湖龙井。 成卓远蓦地将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成卓远!”慕容微雪惨白着一张脸,低吼着,眼中泛着丝丝水光,咬着牙低声嘶哑道,“你究竟在怀疑什么?在不安什么?自从入了皇宫,我一年到头出过几次宫,你难道不知道?我见过几个男人,你不知道?我心中到底装着谁,你也真的不知?今时今日,你跟我生个什么气?!” 下一秒,成卓远蓦地将慕容微雪死死锁入怀中,下巴抵住慕容微雪的发旋。 纵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时候他心中却实在不安。 “微雪,你不知道,我有多怕,”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似有千斤重,成卓远咬着唇道,“微雪,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我是在怪自己。 曹楚仁为你宁愿放弃多年的苦心经营,如果是我,我是否也能坐到? 微雪,我不安。 我害怕。 我害怕我不是这世间最爱你的那个人。 半晌,慕容微雪伸手环住了成卓远,想说点什么,但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使劲儿地抱着不安的男人。 ~~~~~~~ 陈府。 陈大愚昨儿晚上值夜,早起轮班换人的时候,人已经有些疲乏,倒不是因为他体力不好,而是昨儿晚上养心殿内似乎很不安宁,作为成卓远的贴身侍卫,他自然是高度紧张的,如此地待了一夜,这个时候,自然疲乏得很。 交接之后,陈大愚难得坐着轿子出了宫,打算回府好好歇一歇,算起来,他也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出宫了。 “陈将军,已经到了。”轿夫停轿,小心翼翼对陈大愚道。 “有劳。” 陈大愚一撩长袍,人已经下了轿,将军府的管家陈宝柱见陈大愚走下轿子,赶紧地就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将军,您可总算回来了。” “怎么?府上有事?”陈大愚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迈进朱色大门。 陈宝柱紧跟陈大愚的身后,忙得道:“回将军,今日早上便有一姑娘上门求见将军,老奴告诉她将军已经有日子没有回府了,让她留下名帖,改日将军回府的时候再通传她过来拜见,可是那位姑娘亮出了忠嘉王的腰牌,所以老奴便不好再赶人了,如今那姑娘正等在里头呢,将军快进去瞧一瞧吧。” 忠嘉王? 陈大愚心思一动,莫不是怡红院里的水盈? 难道是慕容南风有事请她过来相传? 陈大愚略顿了顿,忙得解下披风丢给陈宝柱,一边问:“那姑娘此刻在哪儿?” 陈宝柱接过披风赶紧答道:“在客厅偏殿的暖阁里面喝茶呢。” “行了,你不用跟进来伺候了。”陈大愚边走边道。 “是,老奴遵命。” 【周末好\(o)/~!】 387.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7 言情海 正文 38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8 “行了,你不用跟进来伺候了。”陈大愚边走边道。 “是,老奴遵命。” 陈大愚撩开门帘,便有一股子菊花的淡雅之气扑鼻而来,陈大愚心下一动,难免有些感触,在宫里伺候久了,便就知道皇贵妃最爱菊花茶,不想这位和皇贵妃容貌相像的水盈姑娘,竟也喜欢菊花茶。 稍稍一怔,陈大愚双手抱拳,一边快步上前,笑了出来:“在下不知水盈姑娘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陈大愚怠慢之罪。” “周将军千万别这么说,原是我不请自来,冒犯了陈将军,陈将军不要怪罪才好。”水盈起身冲着陈大愚深深一拜。 “不敢,姑娘请起。”陈大愚道霰。 “将军也请。”水盈略略点头坐了下来。 陈大愚坐在水盈的对面,今日水盈带着一顶纱帽,柔白的轻纱漫下竟连鞋子都给盖住了,若不是认得水盈的声音,怕也不敢相认这人。 陈大愚不由得心下称奇,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这般的装束,天池的风俗虽然不喜女子抛头露面,但是也不至此。 过了半晌,水盈倒是先开口了:“陈将军,可是在好奇水盈的这一身装束?” 陈大愚老实地点点头:“正是呢,敢问水盈姑娘为何要戴着这么一顶纱帽遮住容颜?可是受了风寒身子不适吗?” 水盈轻笑了一声,道:“谢陈将军关心,水盈身子康健,有劳陈将军挂心了。” 陈大愚尴尬地笑了一下,抿了口茶,道:“没事最好,没事儿最好。” “陈将军,你可听过南国的林月族?”顿了顿,水盈忽然问道。 陈大愚一愣:“可是十八年前被海盗血洗的林月族吗?这个在下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不知水盈姑娘缘何提起?” 水盈淡淡道:“陈将军所言不错,林月族本是靠捕猎打渔为生的一个偏远民族,幽居深山,向来与世隔绝,也不与外族人通婚,最是安分守己的,但是偏生十八年前林月族遭海盗血洗,一夜之间被灭了族,林月一族的男子俱被割下首级,女子都被活埋,整个寨子都被大火烧了个精光,原本的世外桃源一下子变成了阿鼻地狱。” 陈大愚听着水盈慢条斯理地讲,心下难免一惊,林月族的惨案,如今还是一桩悬案,先帝在的时候便就屡次派人勘查,只是一直没有个结果,到了如今,更是查无可查,毕竟林月族已经灭族,找不到人证,只是这水盈却如此清楚这件事,听着倒像是亲身经历者似的。 陈大愚赶紧问道:“水盈姑娘为何知道如此详细?” “因为我是林月一族唯一的幸存者,林月族被灭族的时候,我娘正好生了我,娘废了大力气才带着我死里逃生,从那时候起,娘一直隐姓埋名,带着我四海为家,林月族的那场大火毁了娘的容貌,也毁了娘的身子,记得娘日日都是汤药不离手,在我八岁那一年,娘终于撒手人寰了,所以林月族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水盈顿了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一边又道,“陈将军刚才问水盈为何要戴此纱帽遮住容颜?这是林月族的规矩,林月族的女子出嫁之后,便不可向丈夫以外的人展示自己的容貌。” “虽然水盈没有福气嫁给忠嘉王,忠嘉王对水盈处处以礼相待,从来不曾有过僭越之举,但是水盈心里面也自认忠嘉王为丈夫,是自欺欺人,也是图个心理安慰,陈将军可千万别取笑水盈痴心妄想。” “只是忠嘉王从不带人去怡红楼,水盈自是不知陈将军会突然驾临,若非如此,上次将军又怎会见到水盈的容貌呢?” 陈大愚赶紧起身双手抱拳,冲水盈躬身一拜:“如此,上次是陈大愚冒犯姑娘了,还请姑娘恕罪。” “无妨,不知者本无罪,且不过也是水盈的一番痴心妄想罢了,陈将军哪里需要行此大礼?陈将军快快起来。”水盈含笑道。 “水盈姑娘胸襟宽广,陈大愚拜服,”陈大愚又冲着水盈拜了拜这才回到座位上,“不知水盈姑娘到访有何指教?” 水盈心一动,心下忖度着要不要问,该不该问,其实今日她私自出门已经是破了慕容南风定下的规矩,若是日后被慕容南风知道了自己还到处打听这些事情,肯定会大发雷霆的,但是若是不亲口问一问,到底还是不甘心。 水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心下一横到底还是开口了:“陈将军可知道是否有一女子和水盈长得十分相像?” 水盈一出口,陈大愚便蓦地心下一紧,不由得手就抖了一下,杯子里面的茶水立时就溅出了几滴来。 陈大愚还以为是慕容南风有事情让水盈代为转达,不想水盈问的却是这个,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陈大愚虽是不语,但水盈的心中却已是有了答案。 本来水盈就知道肯定是自己长得像某位女子,所以这些年来慕容南风才会对自己这般的照拂,今天来这里之前自己也都心里清楚,但是有句俗语不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吗? 半晌,水盈轻叹 一声:“陈将军若是为难便不用答复,水盈心里原本就有猜测,上次将军初见水盈的时候又是那般的反应,水盈也就明白了,其实只是一直以来水盈也都心里清楚,忠嘉王看我的那股子眼神,我一早就分辨的出,分明就是把我当做心上人的替身罢了,他不愿意说破,我就只能跟着装聋作哑罢了,若非如此,忠嘉王又怎会留我在身边一时三刻呢?” 陈大愚听着水盈的一声叹息竟颇有几分心有戚戚,将杯子端起喝上一大口的茶,苦涩的茶水把心又苦了几分,一边回味着水盈说的话,心中更多了许多震惊。 水盈的意思,竟然是忠嘉王……对皇贵妃有私情。 这怎么可能? 这样没影的事儿,怎么可能? 顿了顿,陈大愚缓声道:“水盈姑娘,你大可不必为此忧心,忠嘉王与你提到的那位女子,原本就是最不可能的,所以水盈姑娘不必为此烦恼,而且水盈姑娘,听陈大愚一句劝,其实能留在心爱之人的身边何尝不就是一种幸福呢?长相厮守,细水长流,那才最好呢。” 水盈半晌无语,将陈大愚的话一字一句地反复细细品味了一番,方含笑道:“将军必定是重情之人,能得将军垂青的女子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陈大愚尴尬笑了一声:“姑娘取笑了,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在下是个粗人,说话直白,水盈姑娘不要怪罪才好。” 水盈起身告辞:“今日打扰将军了,水盈就此别过。” 陈大愚赶紧起身:“哪里,姑娘若是不嫌弃,以后随时都可屈尊光临寒舍。” “如此水盈先谢过了,”水盈盈盈一拜抬头方见墙上挂着一支萧,登时来了兴趣,“将军也精通丝竹?” 陈大愚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陈大愚不才,是习武之人,在姑娘面前,对丝竹音之事是断断不可用精通二字的,只是略略会一点而已。” 水盈被陈大愚的话逗笑了:“哪里就有把自己说得这般蠢钝的,我倒偏不信,今日叩扰将军水盈已是心怀惭愧,不如临走之时为将军奉上一曲,略表水盈的歉意,还请将军用萧为水盈伴奏,不知将军能否赏水盈这个薄面?” 陈大愚一听水盈要献唱心下一喜,忙得道:“上次听闻姑娘妙音,便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不想陈大愚还有耳福,只是陈大愚不才,已然多年没有碰……” “将军切莫推辞。”水盈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萧取下,双手奉到陈大愚面前,眉眼微微上扬,虽和慕容微雪一般的相貌,却是慕容微雪不曾有过的神采飞扬。 隔着一层轻纱,又添了几许朦胧的妩媚,陈大愚不由得心神一荡,赶紧躬身接过萧。 “如此,陈大愚恭敬不如从命。” 水盈一见陈大愚双颊飞红,心下不由得想笑。 水盈原本就是扬州城的头牌花魁,虽是卖艺不卖身,但也是在风月场上见惯了各种男子,只是像陈大愚这皮薄面软的男子水盈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看就是未近女色之人,而且偏生这人还是万岁爷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倒也可贵的很,水盈心下对陈大愚自然生出了许多好感。 “将军家可有琵琶?古筝也可。”水盈又问。 陈大愚忙道:“古筝尚有,是家母留下的,我这就请管家给姑娘抬过来。” 【周末好~】 388.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8 言情海 正文 38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8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9 “将军家可有琵琶?古筝也可。”水盈又问。 陈大愚忙道:“古筝尚有,是家母留下的,我这就请管家给姑娘抬过来。” 水盈含笑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陈大愚像是得到赦令似的,赶紧走了出去,心中越想越是郁闷,自己成日成夜地在宫中当差,自然都能见到慕容微雪的,但是对慕容微雪,他却从来心中没有过半点僭越之心,也更加不曾面红心跳过,但是偏生却在这位与慕容微雪容貌如此相像的水盈姑娘面前,心里却一直别别扭扭得很。 当真是奇了怪了霰。 看着慌慌张张走出去的陈大愚,水盈不由得勾了勾唇,似乎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呢。 这般质朴专注的男人倒是少见询。 过了半晌,陈大愚果真就带人将古筝搬了过来。 水盈坐到古筝前面,开始调试着古筝,模样很是专注,陈大愚则在一旁紧张地擦拭着萧,这支萧还是从前年少时候用的,自从入了宫之后,整日忙得脚不沾泥,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吹箫?陈大愚还真是有点紧张,不知道今日会不会在水盈面前丢丑。 “好了,真是把好古筝,虽然多年没有人弹过了,但是却也不用怎么调试,音色圆润浑厚,模样也是极尽古朴,竟是我见到的最好的一把。”水盈爱不释手,啧啧称叹。 陈大愚忙得放下萧,一边坐下来解释道道:“这本是家父送给家母的定情之物,家母极擅音律,最喜古筝,所以家父当年就自己背着上好的兰考桐木去江南寻了最好的师傅,颇废了些功夫在做成的,家父对家母十分钟情,所以必定要送最好东西,后来家母弹了这古筝十多年,也一直都小心保护着的,所以这古筝虽有些年头了,却并未有所损坏。” 陈大愚的父亲,陈英达,也是天池的开国元勋,曾经与霍金东、周景年起名,但是自从陈夫人病逝后,陈英达便就无心仕途,带着陈老夫人的骨灰云游四海。 因为入朝时间短,所以陈英达的名望并不能及霍金东和周景年,但是陈英达的痴情却是誉满京师,这个自然水盈也是听说过的。 水盈轻轻抚着那古筝,一边轻叹一声,道:“这样的心爱之物,陈老夫人必定爱不释手、怎么看也看不够吧?” 陈大愚柔声道:“是的,家母生前每日都会在家父早上习武的时候,用古筝为家父伴奏,事后总不忘擦拭保养,从不假手于人,自家母去世后,家父便不再晨练了,这古筝便也再没有人弹过了,水盈姑娘今天造访,在下心中其实颇为感激,在下也是许久不闻这古筝弹奏之声了。” 水盈又是一声轻叹:“陈老夫人和陈老将军真是伉俪情深,实在感人肺腑,水盈早就听闻陈老将军在陈老夫人病逝后就带着陈老夫人的骨灰闲云野鹤四处云游,他们夫妇二人虽是阴阳相隔却也是不改初衷,实在让人敬佩,所以陈将军必定也想寻觅这样一位钟情一生的女子,所以如今还未婚娶、怕也是在等着那人出现吧?” 陈大愚闹了个大红脸,忙得岔开了话题,道:“且不说这个了,不知水盈姑娘要弹奏何曲?可还是那首《山水调》吗?” “原来将军亦喜欢忠嘉王的词作,”水盈含笑道,顿了顿,一边又沉声道,“只是水盈听闻陈老夫人于冬至那日清晨病逝,陈老将军当日就递了辞官的折子,水盈心中一直对他们夫妇二人钦佩,今日既是用陈老夫人的古筝,不如就弹一曲《鹊桥仙。冬日怀思》吧,也算是水盈对陈老将军和陈老夫人的一点子敬意。” “好。”陈大愚的声音难得温存,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时候却柔和得不成样子。 水盈纤纤素手抚上琴弦,顷刻之间恍若春花遍地,落英缤纷,陈大愚不由得有些痴了,这般的好手艺竟不在陈老夫人之下,听到水盈开口吟唱,陈大愚这才赶紧吹起萧来。 “思念弄人,心悸怎忍?长忆旧时铭刻,追溯春光烂漫处,引的伤感人无数。” “盈盈泪眸,佳梦潺潺,总有惊梦痛楚,又沐冬时阳阑珊,怎丢的下惦念处?” …… 一曲完毕,水盈盈盈一拜告辞出门,留下陈大愚独自一人在暖阁里头品味这首《鹊桥仙》。 ~~~~~~~ 江南。 定安王府。 秦风扬站在大殿中,听着寝殿里头传出来的女子的哀嚎告饶声,还有男子压抑地喘息声,秦风扬搭在剑柄上的手,不由得又加上了几分力道,紧紧地握住了剑柄。 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忍住不冲进寝殿,一剑杀了在那人胯下承欢的女人。 但是,多少次了,多少年了,他就这样一直隐忍着。 甚至还帮着他物色女人。 说起来,秦风扬也算是奇人一个了。 不过因为知道曹楚仁从不在意身下的女人是谁,所以他也从不会生气,也一直由得曹楚仁胡天胡地。 这个男人是不正常的,他心里其实一早就知 道,所以对于寝殿里头传出的女人惊悚的尖叫,他从来也是充耳不闻,却对那里头疯癫嗜血的男人越发心疼。 亲眼目睹爹娘自刎身亡,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儿来说,无疑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尤其是后来,他还被成靖之收留,养在皇宫,作为大兴的余孽,也作为天池的俘虏,从备受宠爱的皇太子,到低声下气的曹公子,又到如今邪宁癫狂的定安王,他的心,其实早就扭曲了。 所以,秦风扬特别心疼这样的曹楚仁,很多时候,他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他能有本事带着曹楚仁走出皇宫,今时今日,曹楚仁必定是另外一番光景吧? 但是,被这样一个嗜血的男人深深爱着,那样的滋味又是如何? 秦风扬不由得挑了挑眉,想起了十日前他亲手送出的那封信,想必如今该到京师了吧? 成卓远必定看到了吧? 成卓远必定大发雷霆了吧? 现在必定想着如何灭了定安王府吧? 秦风扬听着寝殿里头女子越发尖利的嚎叫声,不由得一声叹息,这男人怕是真的要疯了。 记得曹楚仁刚到江浙的时候,还是一派翩翩风度,身上透出的温润如玉的气质,是他所钟爱的,但是后来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渐渐染上了疯狂,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后院开始豢养那许多年幼的姑娘? 他开始不把人当人看,渐渐地自己也越来越不像人了。 更像是一只兽。 今时今日,在做困兽之斗的兽。 秦风扬疲乏地闭上了眼,到今日,曹楚仁怕是真的疯了,如若不然,怎么会写那样一封信,又怎会不知这是以卵击石? 而且疯狂的怕不止曹楚仁一人,就连他自己不也疯狂了吗? 明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封信,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但是他却没有阻拦,非但没有阻拦,反倒还亲自送出了江浙,还再三嘱咐送信的侍卫一定要稳稳送进御书房。 他是真的不愿意看着曹楚仁继续疯癫下去,所以不管将要面对的是生是死,也都无所谓了,他就是想给曹楚仁一个明白彻底。 不是想起兵吗? 不是想夺回慕容微雪吗? 不是想光复大兴吗? 那么好,我都由着你,也都陪着你。 你需要一个结果,我又何尝不是? 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也认了。 …… “啊!” 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寝殿中传出,秦风扬蹙了蹙眉,然后缓步朝寝殿走去。 曹楚仁近来的脾气越发古怪,连伺候多年的孙柏涛也被一脚踹断了几根肋骨,如今还在修养,这阵子都是秦风扬寸步不离地伺候着曹楚仁。 还没走进寝殿,就看着一道道鲜血流出,浸湿了靴子,秦风扬不由得轻声叹息,挑开了珠帘,果然四名少女倒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密布的血痕,让人不忍多看,而曹楚仁仍骑在一人身上,一手持剑,一手攥着一方白色锦帕,披头散发地喘息着。 一片狼藉。 秦风扬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曹楚仁的肩上:“王爷。” 曹楚仁猛然回头,剑尖直指秦风扬喉头,定睛一看,这才撒手,一边丢了剑,一边仍旧使劲动着腰,大手死死地抓着身下女子的头发,咬牙启齿地嘶吼:“叫啊!你怎么不叫?!” 【快结尾了~对慕容微雪的结局现在有点难处理~~】 389.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29 言情海 正文 39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9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0 一边丢了剑,一边仍旧使劲动着腰,大手死死地抓着身下女子的头发,咬牙启齿地嘶吼:“叫啊!你怎么不叫?!” 那女子如何叫得出? 光是瞧着那一脸青灰之色,便就知道这人已经没了气息。 秦风扬躬着身一边伸手轻轻地抱住了曹楚仁,一边柔声道:“这人不好,扰了王爷的兴致,不如末将再给王爷换一批进来,王爷先起来沐浴更衣,好歹吃口饭吧。件” 其实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批了,十二三个眉清目秀的少女站着进去,躺着出来,没有一个还喘气的,但是曹楚仁却越发狂躁。 曹楚仁不理,兀自一个劲儿地使劲儿,额上青筋暴起,浑身都湿透了,秦风扬看着心疼,忙得从床上取了一条羊绒小毯子披在曹楚仁身上,一边又道:“王爷身子重要,不如末将先陪王爷用了晚膳吧。” “我……我出不来,”曹楚仁缓缓地回过头,看着秦风扬,一脸的焦躁不安里透着一丝丝的委屈,“风扬,我总是出不来,都要难受死了。” 曹楚仁未着丝缕,此时又是浑身大汗,白皙的身子透着粉红,并不夸张的肌肉随着喘息,一下下地颤着,再加上那一张脸,那一双眼,秦风扬只看得口干舌燥,半天才缓过神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走样:“不如让末将帮帮王爷。龊” 不等曹楚仁开口,秦风扬已经将曹楚仁从女子身上抱起,分离的那一刻,曹楚仁难以抑制地嗯出了声,手指死死抓着秦风扬的胳膊。 秦风扬看着还沾染着鲜血和液体的东西,眼睛都红了,浑身都冒出了火。 一溜烟地将曹楚仁抱进了暖阁,然后将曹楚仁放在软榻上,秦风扬也跟着坐下,曹楚仁忙得就过来拉着秦风扬的手朝自己下面放去,一感受到大手的触碰,曹楚仁就舒服地叫出了声,秦风扬的呼吸也跟着乱了套,然后开始活动起了手。 不过一会儿,曹楚仁就稀里哗啦地全部出来了,喘息着靠在秦风扬的腿上闭目养神了,只留着秦风扬对着一手的滑腻出神。 两人之间这样不正常的状态,其实已经维持好一阵子了。 孙柏涛重伤之后,秦风扬不放心其他的侍从,所以就搬进了定安王府,亲自开始贴身侍候曹楚仁一应衣食起居。 也是那个时候,秦风扬才发现曹楚仁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大正常,倒不是曹楚仁身上有什么生理缺陷,而是曹楚仁在床笫之间总是满足不了,即便身下是再妩媚娇弱的女人,他就是不能尽兴,所以就迟迟泄不出来,也是因为这个,曹楚仁总是脾气大得很,所以进入寝殿的女人几乎没有能喘着气出来的。 有一次,秦风扬看着曹楚仁实在憋得难受,便就径直闯了进去,用手试着给曹楚仁纾解,不想没几下曹楚仁就泄了,男人别扭地窝在自己怀里,死死扣着自己的手臂,然后瞪着眼、尖叫着泄了出来。 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经验,那一,次曹楚仁竟还昏了过去。 后来,每每曹楚仁难受的时候,秦风扬总会亲自上阵,帮曹楚仁纾解,一来二去的,曹楚仁便就更加离不开秦风扬了。 食髓知味,曹楚仁是,秦风扬又何尝不是? “风扬,好舒服,你的这双手把后院的一干女人都给比了下去,”平复呼吸之后,曹楚仁对秦风扬含笑道,也不觉得怎么难为情,一边又拉着秦风扬的手,然后勾着唇,笑道,“不如再来一次吧。” 秦风扬的呼吸一下子就没了,怔怔地盯着那张一张一合的红唇,然后蓦地俯下了身,夺走了曹楚仁的所有呼吸和言语。 头一次这样的急不可耐还有粗暴僭越,但出乎意料的是,曹楚仁并没有反抗,非但没有反抗,反倒曹楚仁还一边伸手环住了秦风扬的脖颈,一边回应起了秦风扬。 似乎,这一刻他也已经等了很久。 ……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第一次地如此深入,在进入曹楚仁的那一刻,秦风扬的一颗心似是要跳出来似的,好容易才忍着没射。 曹楚仁疼得呲牙咧嘴,秦风扬也是面红目赤,没有任何经验可谈,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但是好在秦风扬很快就无师自通,曹楚仁的痛呼声也渐渐变了味。 …… 暖阁的软榻上,对于两个头高马大的男人来说,实在是拥挤的很,而且又是七月伏天,完事儿的时候,两个人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 曹楚仁有些腰酸,但是精神却出奇的好,趴在秦风扬的身上,喘息的厉害,媚眼如丝,挑动着秦风扬的心尖,蓦地秦风扬伸手死死扣住曹楚仁的后脑,又是一阵夺人心魄的长吻。 “风扬,再来一次吧。”曹楚仁喘息着道,用脚勾着秦风扬的腰,眉眼里都是欢喜,像是个终于吃到糖果的贪嘴小孩儿。 秦风扬猛地一翻身,将曹楚仁压在了身下。 …… 不知道那天晚上一共做了几次,秦风扬只记得曹楚仁后来累得抬不起手,却还一遍一遍哑着 嗓子让自己再来一次,那声音似是魔咒一般,所以秦风扬一次又一次地提刀上阵,一次又一次地索取曹楚仁的呼吸。 直到后来,曹楚仁累得昏睡了过去。 直到,秦风扬再也动不了,这才抱着曹楚仁一道昏昏睡去。 ~~~~~~~~ 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秦风扬睁开眼的时候,曹楚仁还在他的怀中安然睡着。 第一次地同床共枕,秦风扬有些激动,轻轻地凑过去,想给曹楚仁一个亲吻,但是曹楚仁却蓦地睁开了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透出的泠然,让秦风扬停住了动作。 哪里还有昨日半分的意乱情迷?秦风扬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然后,曹楚仁坐起了身,再然后曹楚仁穿上了衣服,面无表情大步走出暖阁,走路的模样有些别扭,但是曹楚仁却一步步稳稳迈出,并无停下,也更无回头。 秦风扬一丝不挂地坐在软榻上,听着脚步声远去,也听着珠帘声动,然后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了。 秦风扬,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 承源四年七月二十六 定安王府。 自从那次之后,曹楚仁倒没有再让后院的女人侍寝,秦风扬出乎意料地开始宿在了定安王府的寝殿,而且一连就是八天。 这几天,曹楚仁很是性急,几乎每天都有七八个时辰都耗在床上,自然秦风扬也出不来门,两个男人就整日急不可耐地拥在床上,换个各种羞耻的姿势,做着同一件事儿,高高低低、深深浅浅的喘息未曾端过,尤其是曹楚仁,往往才发泄了一次,又急不可耐地用双脚勾住了秦风扬的腰,扭着臀,求着欢,模样很是不堪。 秦风扬由得他尽兴,一次又一次地进进出出,一次又一次地任由曹楚仁抱着自己的脖子激动地叫出声。 这样的日子是从前连做梦都梦不到,秦风扬格外珍惜。 又是一番缠绵,事后,两人都虚无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黏黏糊糊的难受,但是谁都不想起来,歇息片刻,秦风扬唤了小厮送了水进来,然后抱着曹楚仁进了浴桶。 到底是两个大男人,浴桶难免显得局促了些,曹楚仁索性就攀着秦风扬的脖颈,窝在秦风扬的怀里闭目养神,由着秦风扬给自己清洗。 长年习武的缘故,秦风扬的手中布满了老茧,搓在身上很是舒服,曹楚仁不由得的就哼哼了两声,不知怎的,自己的身子再秦风扬的手下,总是敏感的很。 当秦风扬的手抚上曹楚仁的腰的时候,曹楚仁忍不住就又扭了扭臀,秦风扬哭笑不得,大手在曹楚仁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一边笑骂道:“整天不吃两口饭,倒还这样有精神。” “难道你不想?”曹楚仁邪宁一笑,一把抓住了某处,慢条斯理地握着,一边道,“下面都这么硬了,上面却还死撑着嘴硬。” 秦风扬一下子就乱了呼吸,双手死死锁住曹楚仁的胯,猛地挺了进去,曹楚仁一下子就酥在秦风扬的怀里。 又是一番胡天胡地,最后的时刻,秦风扬死死扣住曹楚仁的后脑,狠狠地啃咬着曹楚仁的唇,两人在痉挛中一齐释放。 …… “你真的那么想得到她?”平复呼吸之后,秦风扬一边给曹楚仁揉腰,一边沉声问道。 【一个礼拜之内会完结~~】 390.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0 言情海 正文 39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9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1 “你真的那么想得到她?”平复呼吸之后,秦风扬一边给曹楚仁揉腰,一边沉声问道。 曹楚仁紧闭的双目微微睁开,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风扬上下滑动的喉结,有些失神,过了半晌,曹楚仁才又道:“其实也不是非要得到,只是不甘心,就像不甘心大兴覆亡一般,我从小就日日盼着光复大兴,杀尽成氏族人,如今倒是这个时候,若不真的抢一抢,争一争,我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我也知道应该放下执念,尤其是这个时候想必京师,我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但是我就是做不到。” “既然知道是自己个儿的执念,那为什么还要不知死活跟成卓远叫板?”秦风扬声音多了几份柔和,又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起兵的好时候,成卓远先是册封雍宁王,堵了咱们的兵源,后来暗杀陈九儒,其实已经是在给我们提醒了,如今连慕容肃都跟着倒台,如今他就就盼着咱们出事儿,他也好顺手拔了你这肉中刺呢,你倒还偏挑这个时候呲牙咧嘴,岂不正中他下怀。” “风扬,从前小时候我和成卓远还有霍晨、周瑾一道跟陈九儒读书,那时候,陈九儒教会我们玩一个游戏,叫做不动声色,就是咱们四个人面对面坐着,然后各自任意做出各种姿势动作,来引逗对方,看谁先忍不住开口,或者是动手,”曹楚仁靠在秦风扬胸前,缓声道,“风扬,你猜我们四个谁赢的最多?” “自然是你。”秦风扬柔声道,倒不是他奉承曹楚仁,曹楚仁的性子,他是真的了解,能在皇宫安安分分住了这许多年,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件。 “是啊,总是我赢,那时候最先忍不住开口的总是霍晨,霍晨的性子最是咋咋呼呼的,那时候我很是瞧不上霍晨,实在不明成卓远为何要挑了他做伴读,可如今霍晨却成了高丽摄者王,权掌高丽大权,可见我不如成卓远独具慧眼。” “然后忍不住的是成卓远,一旦霍晨破了功,成卓远便就忍不住要跟着笑了,其次才是周瑾,往往只有我能够忍到最后,太傅因此还夸过我性子沉稳,我虽然面上不露,其实心中很是得意,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成卓远是不稀得跟我争,”曹楚仁挑了挑眉,苦笑道,“我一向以为只有我最懂隐忍自制、厚积薄发,所以才能在宫中安安稳稳做了那许多年的曹公子,但是却一直没有发现原来最能隐忍的竟是成卓远,不对,还有先帝。龊” “其实,自打先帝立他为太子之后,我就知道我此生必定是翻不了身了,这一对父子何其狡诈,一个为了让爱子上位、不惜冷落爱子十五年、甚至牺牲三子也在所不惜的父亲,一个为了上位能够心毒手辣、不惜对三位兄长痛下毒手的儿子,风扬,你说,这样的一对父子,我如何赢得了?” “只是到底还是不甘心,风扬,我是真的不甘心。” “那一位父亲在我面前生生逼死我父母、夺我曹氏天下,那一位儿子,夺走我心上人,生生剜去我心头肉,风扬,你说我如何能够甘心?” 曹楚仁靠在秦风扬怀中,疲乏地闭着眼道:“所以,即便是臊一臊他,即便将一无所有,我也一定要做,一定要争。” 秦风扬不语,只是抱着曹楚仁出了浴桶,然后擦干了身上的水,又重新换了新的床单被褥,这才放了曹楚仁上床,曹楚仁迷迷糊糊,却始终抓着他的手,含含糊糊道:“风扬。” “我在,”秦风扬忙得也躺了下去,让曹楚仁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侧身亲了亲曹楚仁的脸,一边沉声道,“别怕,你不会一无所有,你始终都有我。” 要怎么疼惜你才够? 黑暗中,秦风扬一遍一遍轻轻地摩挲着曹楚仁的脸,当手指刚刚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的时候,蓦地被曹楚仁含进了口中。 秦风扬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不跳了。 “风扬,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黑暗中,曹楚仁一字一句轻轻地道,“我不是瞎子,我都看得到,这些年,我作天作地,不过都是仗着身后有你撑着。” “从前在京师如何小心谨慎,连说句话都要先想半天,那样的日子,明明就在前不久,但是现在想起却遥远得很,自从来到江浙,我整个人就觉得踏实了,整个人都疯癫了,倒不是因为做了这劳什子的定安王,都是因为你。” “风扬,可能不知道,是你一手把我变成了今日的曹楚仁,心毒手辣、无恶不作、跋扈飞扬,风扬,这都是你惯出来的。” “从前,我不愿意承认,还总喜欢拿话刺你,但是如今,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我也懒得继续矫情下去,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日,不管碧落黄泉,风扬,你都要陪着我。” ……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曹楚仁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嘴唇上的手指:“风扬,你不愿意?” 蓦地,两片温热的唇覆了下来,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明明心花怒放,但是鼻子却不争气地开始酸涩,曹楚仁一把抱住了秦风扬的头,嚎啕大哭起来。 “风扬,这么些年,从头到尾,你就只有你而已。” “有我就足够了。” …… ~~~~~~~~ 承源四年七月三十 今日早朝足足用了四个时辰,一众大臣群情激扬,从旭日东升一直唇枪舌剑到了日薄西山。 其实不过只讨论了两个话题,第一,如何处置慕容氏族,第二,究竟能不能立慕容微雪为后。 第一个话题,成卓远并未多开口,对于处置慕容氏族,成靖之一早就替他做出了决断,而且,他和一众大臣其实也已经心照不宣,这时候拿出到早朝上来说,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倒是第二个话题,成卓远却一口咬死,皇贵妃生子有功,自然坐得起后位。 自然最后诸位大臣探讨的话题,就由两个变成了一个,即罪臣之女究竟能不能为后,天池要不要开这个先河。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皇贵妃可以为后,但是前提必须是慕容氏族需诛九族,彻底灭族,以绝后患,而皇贵妃需改姓氏,不再作为慕容氏族之女。 这是朝臣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即便成卓远点头答应了,但是还有三个礼部的老头当着成卓远的面撞了柱子,两人当场死亡,一个昏迷不醒。 下朝的时候,成卓远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自登基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敢情还真有这般不要命的,敢公然在万岁爷面前血溅三尺,作为一位帝王,最深恶痛绝地往往就是这样公然受到威胁,一个个老夫子满嘴忠义仁孝,为帝王解忧,还偏生要死要活,挑战皇权,生生把他给逼成了昏君。 成卓远一气之下连连罢免了四位礼部老臣的官,朝堂这才安静下来。 周瑾陪着成卓远回了御书房,两人都腹中空空,赵如海忙得送膳过来,只是成卓远却没有什么胃口,周瑾也只是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万岁爷当真已经做了决断?”周瑾抿了口茶润润喉,今日在朝堂,他可真是浪费了不少口舌,到现在嗓子都有些嘶哑了,“这个时候提立后之事,的确是有些为难。” 成卓远不语,盯着杯中的曲卷的茶叶微微出神。 前几日,慕容微雪还旁敲侧击地和他打探慕容肃的案情处理,慕容微雪入宫将近四年,这还是头一次过问前朝之事,若较真起来,慕容微雪这也算是后宫干政了,但是成卓远心里其实不是很介意,到底是慕容微雪的母家,当时瞧着慕容微雪十分担心,成卓远随口就让她不必焦心,当时慕容微雪一下子就松了口气,然后欢欢喜喜地去给他烹茶去了。 如今想来,那一日倒是自己多嘴了。 周瑾瞧着成卓远半晌不语,又道:“万岁爷可是觉得为难?” 在周瑾面前,成卓远向来是不用避讳的,点了点头,沉声道:“皇贵妃若是知道了,怕也不稀罕做劳什子皇后了。” “只是慕容肃的罪状最少也要夷三族,即便依朝臣来办,诛九族也不算过分,前有白济昌,后有慕容肃,不斩草除根,到底让人心中不安,天池建国何其艰辛,如今天下大定,都是父辈们用鲜血牺牲换来的,咱们自然不能留下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周瑾沉声道,顿了顿,又道,“不过皇贵妃素来性子柔弱,怕一时难以接受,到底是诛九族。” 【周三了~好快~~】 391.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1 言情海 正文 39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9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2 周瑾沉声道,顿了顿,又道,“不过皇贵妃素来性子柔弱,怕一时难以接受,到底是诛九族。” “这些年,对慕容王府,朕一直如鲠在喉,旁人不知,周瑾你却必然知道,诛九族也是朕一早就想好的,且不提白氏一族和林月族的这两桩惊天惨案,单单是谋杀公主这一条罪状,也足够了,再者,他把持朝政、私结朋党,与曹楚仁、努西单于私自通信,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响当当的大罪?这一次数罪并罚,朕也实在不算冤枉了他,”成卓远缓声道,抿了口茶,无奈地勾了勾唇,又道,“只是朕也是为人夫君,如今倒不知道如何跟皇贵妃交代了,她若是真的和朕求情,只怕朕也未必能下这个狠心。件” 顿了顿,周瑾道:“忠嘉王若是在京师就好了,也能劝一劝皇贵妃,诛九族这样大的事儿,到底是瞒不过皇贵妃的,皇贵妃如今才诞下一对双生子,若是就此落下什么病根儿,怕就更不好了。” 成卓远挑了挑眉,一声叹息:“忠嘉王的话怕是她也不进去,且这件事儿,忠嘉王未必就肯动嘴,旁人不知道忠嘉王的真正身份,难道你也不知道?” 周瑾一怔,随即也道:“也是,忠嘉王怕是巴不得慕容肃早点人头落地呢,只是万岁爷若是允了皇贵妃求情,从轻发落慕容王府的话,那么朝臣又如何放心让皇贵妃封后呢?朝臣可都不是好糊弄的,万岁爷应早做决断才是。” 成卓远蓦地一声叹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 承源四年八月初五 早朝之上,成卓远终于点头答应于中秋之前灭慕容氏九族,一众大臣山呼万岁,而立后也终于被提上了议程,礼部再无人提出异议。 ~~~~~~~龊~ 是夜。 养心殿。 成卓远一回到寝殿,便就瞧着青玉一脸惨白跪在里头,成卓远不由得一怔,再朝里头看,只见慕容微雪一身素白,正双膝跪地,一头乌黑长发,不加任何修饰,披散垂到地上,瞧这模样,竟是脱簪待罪。 成卓远忙得三步两步走了进去,一把要扶起慕容微雪,一边心疼到:“微雪,你这是做什么?地上又硬又凉,你又刚生了孩子,若是落下什么病根儿可如何是好?” 一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所以也不敢回来,成卓远好不容易挨到了子时才回来,琢磨着慕容微雪已经睡下了,但是不想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出。 慕容微雪纹丝不动,挣脱了成卓远的手,重重地叩头三下,然后才抬起头,一字一句认真道:“卓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一套,我从前在王府也算是见惯了,父王后院的那些子女人,哪一个没使过呢?说实在的,我以前真的是打心里瞧不起她们,所以父王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我也觉得是理所应当,所以我也从未想过会发生在我身上,卓远,我知道不也不想看到我这幅模样,但若非到了今时今日这般田地,我也绝不愿你我夫妻竟会如此相对,卓远,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事真的就没个商量?” “微雪,你别逼我,”成卓远蓦地也跪在慕容微雪面前,良久才叹息道,“慕容王犯的的确是灭九族的大罪,虽说皇权之高无上,但是偏生前一阵子不是才处置了赵府吗?说起来赵志胜也算是国仗,不也是落得那般下场?若是这一次不秉公处置,只怕会让天下人耻笑,且如今朕又赦免了你和忠嘉王,已然落人口舌,最重要的是,慕容府如果不诛九族的话,那一众大臣如何肯让你为后?” “卓远,我才不稀罕什么劳什子皇后,”慕容微雪死死抓着成卓远的手,双目落泪,“卓远,我不做皇后,这辈子都不做了,你能不能手下留情?父王当年杀害思颜公主,证据确凿,如今抵上他一命也是应当,所以,我也从来没有为父王的事儿开口向你求过情,只是慕容王府上下的人,他们何罪之有?王府中的兄弟姊妹也是不少,虽然我与他们并不十分亲厚,但到底他们都是我的手足,如今却偏生只留着我和哥哥独活,卓远,我还有什么心思做皇后?怕一辈子也没个心安了。” “微雪,你别逼我,”仍旧是这么一句,成卓远声音很轻,垂下头,不愿再多看慕容微雪,半天,感受到慕容微雪松开了手,成卓远又咬着牙道,“微雪,你顾念亲情,为慕容王府族人着想,这是自然,只是你如何不为我着想?我是你的夫君,是你儿女的父亲,我的难处,你真的就半点不知?” “你有什么难处?当初你肯饶了我哥,不过是图他手中的十万慕容王府大军,现在你饶了我,是因为我生了君瑞君思,如今你又千方百计免去我这一身罪责,又要封我为后,怕也是担心君瑞君思的大好前程吧?有这么一个戴罪之身的母亲在,他们自然抬不起头,立不了足,”慕容微雪声音渐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卓远,“卓远,我知道你会算计,但是身为皇帝,如何不算计?所以这些年,虽然眼瞧着你翻云覆雨,我也不曾上过心,到底你也从来没有算计过我,一直待我甚好,所以,我安安分分做你的妻子,便就心满意足了,只是今时今日,卓远 ,你一定要算计得慕容氏族断子绝孙吗?” 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这女人还有这样一面,成卓远半晌才回过神来,双目泠然,打量着慕容微雪,半晌才出声:“慕容微雪,你当真觉得我是因为君瑞君思才免了你的罪?你也真的认为我立你为后不过是因为这两个孩子的前程?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慕容微雪心如明镜,自然知道成卓远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却不能服软,一味儿僵着脸,别过头去,袖中双拳紧握,不理成卓远。 “青玉,好生伺候皇贵妃,有一丁点儿闪失,就提头来见。”不再多言,成卓远起身离去。 “是,奴婢遵命。”青玉忙得叩头道。 慕容微雪的身子一软,瘫在地上,掩面痛哭。 ~~~~~~~~ 承源四年八月初九 忠嘉王从赣州来的密函,送进御书房。 慕容南风在信中详尽说了水盈的情况。 上次陈大愚跟成卓远提了水盈其人,成卓远就一直挂在心上,当天就写信询问了慕容南风。 成卓远看了一遍之后,若有所思,然后笔走龙蛇,然后将密信交给陈大愚:“六百里加急,中秋之前务必送到定安王府。” “是,属下遵命。”陈大愚躬身道,忙得下去吩咐手下赶往江浙。 “你明日启程,亲自去一趟定安王府,”成卓远叫住陈大愚,又补上一句,“带上那位水盈姑娘。” 陈大愚一怔:“带上水盈姑娘?” “忠嘉王已经交代了水盈姑娘,你过去一看便知,”成卓远缓声道,顿了顿,又道,“行踪务必隐秘,断不可让人知晓,尤其是皇贵妃那边。” “是,属下遵命。”陈大愚躬身退下。 ~~~~~~~ 怡红院。 陈大愚出宫之后,便就直奔怡红院。 陈大愚一路小跑上了四楼,看着那回廊里头的红白相交的花,心跳有些加快,正要上去敲门,不想这时候门却从里头打开了,然后陈大愚一下子就愣在了门外。 只见水盈正一身凤冠霞帔,俏生生站在陈大愚的面前。 这一日水盈倒是并未用轻纱遮面,这是陈大愚第一次看到水盈的容貌,和慕容微雪果真有七八分相像,只是两人的身上的气质十分不同,慕容微雪就似冬日白梅,这水盈便似夏日红莲。 陈大愚已经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水盈先勾了勾唇笑了,陈大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忙得退后一步,然后躬身抱拳道:“在下失礼,还望水盈姑娘切莫挂心。” “陈将军进来喝杯茶吧,水盈已经等了陈将军好一会儿了。”水盈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了陈大愚进来。 陈大愚跟着水盈进来,目光一点一点向上,从绣鞋到裙摆,又到葱白似的手指,等看到水盈白玉一般的耳垂,陈大愚忙得又低下了头,口干舌燥得很。 陈大愚坐在桌前,看着水盈端了茶送到自己面前。 又是菊花茶。 印象中,皇贵妃平日饮的最多的便就是菊花茶。 陈大愚正口渴难耐,忙得抿了一口茶,随口问道:“水盈姑娘也喜欢菊花茶?” 【周四了来了~~周末还会远吗??】 392.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2 言情海 正文 39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9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3 陈大愚正口渴难耐,忙得抿了一口茶,随口问道:“水盈姑娘也喜欢菊花茶?” “水盈从前最不喜欢喝的就是菊花茶,总觉得有那么一股子中药味儿在,但是偏生忠嘉王却只喝菊花茶,所以这么些年,水盈也习惯了,”水盈抿了口茶,一边又含笑问陈大愚道,“陈将军刚才说谁也喜欢喝菊花茶?” “没有谁,是姑娘听错了,”陈大愚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忙的问道,“水盈姑娘今日怎么穿着这一身凤冠霞帔?刚才在下着实吓了一跳呢。” 水盈苦笑着道:“这身凤冠霞帔,都是水盈这些年来,一针一线自己做的,京师的日子实在漫长,实在煎熬,所以一般不留神,不光是凤冠霞帔,连着绣鞋、盖头等一应服饰,水盈都给做好了,原本是想着留着嫁人那一日穿的,不过这一生怕也没有那一日了,所以今天特特穿上,是给自己瞧一瞧,也让陈将军看看,也好留个念想,陈将军,你看我这一身好看吗?” 水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陈大愚面前,轻轻地转了一圈,又问道:“陈将军,好看吗?件” 有些叹息有些无奈,又有些期待。 那个人不稀得看,总有人会稀得看龊。 陈大愚涨红着张脸,半晌才道:“好看极了,姑娘这一身红,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水盈蓦地就笑了:“有将军这句话,水盈的这一针一线便不算白费,只可惜日后再没机会穿了。” 陈大愚一怔:“水盈姑娘这是个什么意思?” 水盈指了指桌上的密函道:“忠嘉王让水盈嫁入定安王府,陈将军不也是为了这个才来怡红院找水盈的吗?” 陈大愚脑子蓦地一片空白,想起成卓远刚才的话,已然彻底明白,成卓远是要水盈假扮慕容微雪嫁入定安王府,然后再趁其不备,一举拿下定安王。 只是,到时候,水盈怕是九死一生。 陈大愚的手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定定地看着水盈,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回宫求万岁爷,事情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我没有不愿意,”水盈打断了陈大愚的话,一边缓声道,“水盈的命是忠嘉王救的,水盈的心也早就了给了忠嘉王,所以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即便他让你嫁给任何一个男人!即便他让你去死,你都毫无怨言?!”陈大愚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面对着这样一身火红的水盈,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烧起来了,偏生这女人还说这样的话,声声念念都是忠嘉王。 不想承认,他是真的嫉妒了。 从看到水盈的那一眼,从看到水盈的目光时刻追随着慕容南风,从看到慕容南风的目光中并无半点怜爱疼惜,他就开始嫉妒了。 水盈惊诧地看着陈大愚,不解道:“陈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 蓦地,陈大愚一把握住了水盈的手,在水盈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扳住了水盈的头,然后俯下身,狠狠地对上了那灼灼红唇。 “你放开……”水盈又惊又怕,战栗不安地尖叫着。 “不放!” 下一秒,血腥味在水盈的口腔中荡漾,陈大愚缓缓地放开了水盈。 水盈忍不住呕出一嘴的鲜血,一边用茶水漱口,一边不安地看着陈大愚血流不止的嘴唇,刚才情急之下,她发狠地咬了陈大愚的嘴唇,现在才知道,刚才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 “你要不要漱漱口?”水盈尴尬地问。 “他不能爱上你,即便你如此飞蛾扑火,即便你为了他搭上一条命,他都不可能爱上你,甚至都不会记得你。”陈大愚一字一字沉声说道。 水盈的脸一沉:“你说什么?” “你知道对于他而言,这世上什么最珍贵吗?”陈大愚自问自答,“是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那个女人,所以他为了那个女人只喝菊花茶,为了那个女人才当初才愿意救你,之所以带你回京师也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 “你以为你自己一往情深,但是他却比你更加情根深种,你爱他多久?三年?或者三年半?”陈大愚嗤笑一声,继续道,“那你知道他爱那个女人多久了吗?十年,说不定还更久,以后也注定会一直爱着,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对他而言,都是徒劳,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 陈大愚其实并不确认慕容南风对慕容微雪的情感,他只是通过慕容南风的喜好和习惯,推测出来的,这个时候对水盈来说,其实更多的是气话,是有意想刺激水盈。 他其实并不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那个女人是谁?”水盈面色惨白,哆哆嗦嗦道,“你快告诉我,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的女人。”陈大愚冷声道。 “不要再说!闭嘴!你给我闭嘴!”水盈怒目圆瞪,双拳狠狠捶打在陈大愚身上,一边 歇斯底里道,“陈大愚,你怎么这样残忍?!” 陈大愚捉住了水盈的手,一声不发地看着水盈,水盈泪眼模糊,倒在陈大愚怀中,抽噎不止。 “你抱抱我,陈大愚,你抱抱我。” ~~~~~~~~ 承源四年八月十四 早朝。 成卓远已经有些日子都没有回养心殿,日日都窝在御书房里,江南一战迫在眉睫,他自然忙得脚不沾泥,且这个时候,他也不愿意去见慕容微雪,慕容微雪也并未再来求他,只是日日都跪在养心殿里,每一次听了青玉过来禀报,成卓远都气得跺脚,偏生却没个办法。 那女人一向最是柔弱,不想却是个犟脾气的。 别无他法,成卓远只得让青玉在慕容微雪的茶水里面加了安神药,慕容微雪这才好歹一天睡上三两个时辰,倒是成卓远已经失眠多日了,如今,他喝再多的安神汤,也睡不着,但凡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慕容微雪脱簪待罪的模样。 所以,成卓远又开始上火了,且这次心火极大,成卓远已然喝了许多日的莲心茶了。 早朝的时候,成卓远也没有什么心思听朝臣聒噪,今日是对慕容氏族行刑的日子。 诛九族,意味着一共要杀九百七十二人。 这是天池开国以来,唯一一次的诛九族,加上从前对赵氏一族的夷三族,短短半年光景,由成卓远亲自下令行刑的人数高达一千二百人。 原本还对后位蠢蠢欲动的陶氏一族,也迅速地偃旗息鼓了起来。 陶连亭是真的怕了。 自将陶不凡接回京师之后,他就越发后怕了,尤其是陶不凡这两日稍稍能开口,张口就是让“小王爷”饶命,陶不凡就更加害怕了。 儿子在北疆的遭遇,他基本上已经猜到了。 不光是儿子,连赵志胜怕都是折在慕容南风手里,但万岁爷却反常地赦免了慕容南风连坐之罪,反倒让他手握军权,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一帝一臣怕是早心照不宣,所以陶氏、赵氏、慕容氏接连倒台。 所以如今,他再不敢对后位痴心妄想,一边递话进宫让女儿务必安分守己,一边想着等到儿子身子再好些,就告老还乡。 他是真的老了。 也是真的怕了。 皇位上的那个青年人,今年才不过只有十九岁,但是他却让他毛骨悚然。 尤其是,这一次成卓远还钦点他做行刑官。 这就意味着,他要从头到尾地观赏慕容氏族近一千人人都落地,对于他来说,慕容氏族的倒台已经不再是多年夙愿,而是给陶氏一族敲响的警钟。 如今陶氏一族是天池皇朝仅存的一个世家大族。 该怎么做,成卓远都在等着呢。 …… 成卓远一边喝着莲心茶,一边想着,离午时行刑还剩下多少时间。 多少年了,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刻,如今终于等到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未必都是欢喜。 这是成卓远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在早朝之上出神,以至于慕容微雪闯进朝堂的时候,他都浑然不觉,还是赵如海过来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慕容微雪。 还是那一身素白,还是那样跪在地上,多日不见,慕容微雪瘦了虚度,脸色特别不好,只是一双眼睛里面都是欢喜。 “万岁爷,这是先帝当年留给臣妾的密旨!”慕容微雪双手捧着半尺长的锦盒,激动得浑身都跟着颤抖,“请万岁爷允许臣妾将密旨公诸于众!” 【大家周五好~~】 393.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33 言情海 正文 39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9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大结局) “万岁爷,这是先帝当年留给臣妾的密旨!”慕容微雪双手捧着半尺长的锦盒,激动得浑身都跟着颤抖,“请万岁爷允许臣妾将密旨公诸于众!” 这是慕容微雪今天一早才想起来的,那一年在清园,成靖之曾经赐了一道密旨给她,当时成靖之曾经对她交代过,不到最艰难的时候,不能打开。 如今,这道密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一众朝臣原本对慕容微雪擅闯朝堂颇为微词,但是这时候却也都不好开口了,必定慕容微雪一上来请出了先帝密旨,且他们也都关心这密旨内容是否与慕容氏族有关件。 成卓远微眯着眼看着慕容微雪,看着她一双晶亮眸子渴望中还带着点乞求看着自己,这是慕容微雪从来都没有过的眼神,就像两把钢刀直直刺进了成卓远的心中。 成卓远不忍多看,对赵如海点点头,赵如海忙得躬身走到慕容微雪面前,然后双手取过锦盒,又走上高台,当众打开锦盒,一瞧见密旨内容,赵如海的眼中就闪出许多庄重来,正要当众宣读,但是成卓远却起身从赵如海的手中一把夺过了密旨,扫了一眼,然后亲自宣读。 “慕容氏族夷三族,三族以外九族以内,成年男子一律充军,其余男女一律发配岭南为奴,终生不得入京。立慕容微雪为后。钦此。” 话音一落,朝堂之上,无人不震惊,一个个张口结舌,诛九族乃是将近一千人,而夷三族不过只两百人而已,这自然是天差地别龊。 不过,最震惊的要数赵如海,刚才他瞧得清清楚楚,密旨上只有短短七个字—— 立慕容微雪为后。 万岁爷为了皇贵妃,也真的是不能更宽容了。 慕容微雪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悲痛,蓦地身子一软,一下子就倒在了身后青玉的身上,青玉急的大哭:“娘娘!娘娘!” 成卓远丢了那密旨,三步两步走下来,一把抱起慕容微雪就朝偏殿走,一边大吼:“秦律进来!” “是,老臣遵命。”秦律忙得跟了进去。 “豪亲王去刑场传先帝密旨!务必赶在午时之前。”成卓远一边喊着一边朝里面跑着,消失在飘飘落落的帷幔之后。 “是,微臣遵命。”成卓豪不敢怠慢,忙得跑出大殿,翻身上马朝宫外冲去。 ~~~~~~~~ 承源四年八月十六 慕容微雪足足昏睡了两日两夜,醒来的时候,窗外透着黑,估摸着是夜里。 成卓远忙得就坐到了床边,瞧见慕容微雪醒了,成卓远一边给慕容微雪头下垫了个软枕,一边赔笑道:“你这一觉好睡,倒耽误了中秋节,初雪殿的秋海棠可都开了又败了,今年你算是错过了这一道好风景呢。” “卓远,其实我事先看过密旨,”慕容微雪哽咽着道,“我知道我肯定让你为难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求天天不灵,求地地不应,我只能求你,卓远,我只能求你。” 成卓远蓦地一把将慕容微雪拥入怀中,原本就清瘦的女人,现在只剩下一把骨头,硌得他都肉疼,成卓远疼惜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 那一夜,慕容微雪嚎啕大哭,直到深夜。 ~~~~~~~~ 承源四年八月二十 陈大愚护送水盈终于抵达江浙,连同抵达江浙的还有来自京师的消息,慕容氏族夷三族,万岁爷厌弃皇贵妃,若不是皇贵妃才诞下一双儿女,万岁爷怕是也要将皇贵妃送上刑场,万岁爷于慕容氏族行刑那日,下旨将皇贵妃打入冷宫。 曹楚仁倚在秦风扬的怀中嗤笑道:“这成卓远做戏的功夫倒是一流,明明是把皇贵妃转手送给了本王,却还编出这荒唐的理由,啧啧啧,不去唱戏倒是委屈他这好身手了。” 秦风扬将剥好的一把石榴籽,送进曹楚仁的嘴,一边含笑道:“他若不整出这一套说辞,难不成要对朝臣宣布,皇贵妃要再嫁吗?” “呵呵,倒也是,”曹楚仁将吃完的石榴种子吐到秦风扬手里,一边挑眉看着秦风扬道,“那个陈大愚早上才过来拜会,说是皇贵妃已经平安抵达江浙,本王已经安排皇贵妃在西山别院住下了,风扬,你说本王晚上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你敢!”秦风扬唬着脸,一边就丢了石榴种子,一边就打横抱着曹楚仁朝寝殿去,一边还黑着脸道,“一会儿非做的你下不来床,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出去勾三搭四!” “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曹楚仁媚眼如丝,勾着秦风扬的后脑,就亲了上去。 ~~~~~~~ 承源四年八月二十六 夜。 岭南二十万大军抵赣州,与忠嘉王府十万大军汇合,连夜奔袭定安王府,同时,雍宁王府十万大军从海路悄然登岸,与忠嘉王一西一东夹击定安王府大军。 与此同时,定安王府内侍从石头偷了定安王谕令,命令打开城门,忠嘉王府大军和 雍宁王府大军鱼贯而至,一夜斩杀定安王府大军六万,其他二十四万定安王府大军被俘。 曹楚仁和秦风扬连夜逃出城中,却在卓远亭被俘,陈大愚带领四十人的皇宫卫队死士一早等在那里。 ~~~~~~~~ 承源四年八月三十日 成卓远接到忠嘉王捷报,大喜过望,当即拟旨,斩杀曹楚仁和秦风扬。 只是这道旨意到并没发出去。 那一日,宋祁玉风尘仆仆进宫面圣。 自打曹楚仁入江浙之后,宋祁玉便离开京师,一直四海云游,这时候猛地出现在京师,倒让成卓远很是意外。 宋祁玉带了一道先帝密旨。 成卓远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边缓缓打开密旨,不由得就是一怔。 那密旨上是这样写的: 日后若定安王起兵,亦不可伤其性命,交由宋祁玉处置。 待慕容氏族覆灭,重建林月族,任宋祁玉为林月族新族长。 …… 成卓远放下密旨,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启禀万岁爷,草民林月成玉。”宋祁玉恭恭敬敬道。 成卓远眉毛一簇:“你是林月族族长的小儿子?当年你没有葬身火海?” “正是,”宋祁玉又道,“当年林月族突发惨案之时,草民在江北行医,等草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惨案发生后的第十九天。” “想来这些年,你大江南北的跑,已经将林月族惨案查的差不多了吧?”成卓远抿了口茶,一边又道,“坐下来,且说说看。” “是,草民遵命,”宋祁玉点头道,“当年林月族惨案乃是慕容肃一手铸成,当年除了小妹翠幽和草民侥幸逃生之外,其他林月族人全造灭口,小妹当时怀有慕容肃的骨肉,正值临盆,使出浑身解数才逃出火海,诞下双生女,但是小妹的双腿却废了,慕容肃派人四处追寻,小妹不得已舍了一个孩子,又用了易容术这才逃脱,后来小妹四处流离,独自抚养孤女,女儿八岁那年,小妹撒手人寰。” “那个小妹舍弃的孩子,正是如今的皇贵妃,当年慕容肃将那孩子领到身边,抚养长大,”宋祁玉看了一眼成卓远,然后又道,“另外一个孩子,草民至今没有寻得。” “朕知道她在哪儿,”成卓远点头道,一边又看向宋祁玉,“其实到现在,你也已经知道了慕容南风的真实身份了吧?” “是,皇贵妃幼年身患重病,当时草民用林月族的巫术才救得皇贵妃一命,当时草民借助忠嘉王的身子骨血,其实这巫术仅限于林月族人使用,当时草民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不想皇贵妃的病竟然好了,可见忠嘉王和皇贵妃都是林月族人,再一联想忠嘉王的生辰,草民便就得出结论了。” “所以朕饶了忠嘉王一命,倒不是因为他是白氏一族的骨血,而是因为他是林月族的后代,且又和皇贵妃有一层渊源,”成卓远缓声道,“朕可以将曹楚仁交给你处置,也可以下旨重建林月族,,只是天池再不许出现第二个白氏了,这个你需谨记。” “是,多谢万岁爷,草民只求林月族重建,林月族人能够回归故里,再不敢奢求其他。”宋祁玉叩头谢恩。 成卓远忽然道:“你刚才说的翠幽的另外一位女儿,朕知道在哪儿。” ~~~~~~~~ 承源三年九月初一 源帝连下三道圣旨,其一,曹楚仁密谋造反,罪大恶极,贬为庶人,终身幽禁。 其二,重建林月族,任宋祁玉为林月族新族长。 其三,任陈大愚为江浙将军,总管江浙一切军政要务。 ~~~~~~~~~ 承源三年九月初十 京师。 早朝之上。 忠嘉王还朝,主动交出慕容王府兵符,求皇帝恩准解甲归田,源帝断断不允,再三劝说之下,忠嘉王只得收起兵符,求源帝重新赐姓。 源帝当朝改慕容为慕,忠嘉王更名慕南风,皇贵妃更名慕初雪。 源帝册封慕南风为镇南王,封地云贵,又赐了定安王府一半军队,这是继固城王之后,天池又一位戍边亲王,可见成卓远对其信任。 定安王府剩下一半军队交由陈大愚手中。 ~~~~~~~~~ 承源三年九月初九 封后大典,源帝下令大赦天下。 ~~~~~~~~~ 彼时。 江南。 林月族。 曹楚仁和秦风扬被宋祁玉带到了林月族,难得曹楚仁倒没出什么乱子,日日都和秦风扬待在别院里,也让宋祁玉松了口气。 后来,曹楚仁和秦风扬就一直生活在林月族。 接曹楚仁和秦风扬的时候,宋祁玉也把水盈一道接了过来,他从前是最疼翠幽的,这时候自然 更是疼极了水盈,认了水盈为生女,水盈漂泊多年,终于有了家,但是却不见一丝开怀。 慕南风去云贵的途中,路过林月族,在那边待了三天。 水盈就在他住的竹楼下,足足站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慕南风终于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了,下楼走到水盈面前,沉声道:“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水盈从怀中取出一封被烧去一角的泛黄信封,递到慕南风面前,一边含泪道:“我娘还在的时候,日日都必定会跟我念叨,说你们白氏一族欠她一门婚事,她这一生是等不到,让我日后务必找到白云初的儿子,非让他娶我才行,那个时候天下皆知,白氏一族葬身火海、无人身亡,我娘却因此魔障了,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们白氏一族?慕南风,你们白氏一族,欠我们母女实在太多。” 慕南风打量着水盈手上的书信,并未去接,半晌才缓声开口:“水盈姑娘,白氏一族早在十九年前就不存在了。” “我知道!你明明是白云初的儿子!即便你不承认,你身上也流着白云初的血!”水盈一边哭嚎,一边自己哆哆嗦嗦地打开那封信,哽咽道,“你看,这是你娘林月当年写给我娘的亲笔信,这里头说的明明白白,日后两家子女结成姻亲,当年林月族大火,我娘不顾生死,为了取出这封信,整条腿都被烧废了,从那以后我娘就再没有站起来过,却还日日欢欢喜喜地翻出来看,慕南风,你怎么能不认?你凭什么不认?凭什么不娶我?!” 慕南风不语,半晌才带着疲累道:“水盈,别再纠缠了,死者当为生者开道,上辈人的事儿过去就算过去了,何况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立足的地方,即便你真的用这一纸书信困住了我,又能如何?我又能给你什么?说到底还是委屈了你,所以水盈,放下吧。” 水盈蓦地擦去了一脸泪痕,哽咽道:“慕南风,你让我放下,难道你就能放得下吗?” 慕南风看着一山的翠竹林海,眼中涌出许多温柔:“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无关你,无关她,也无关山河天地。” ~~~~~~~ 承源五年六月初六 江浙将军大婚,迎娶林月族长独女,林月水盈。 ~~~~~~~ 承源六年正月初六 高丽摄政王霍晨,迎娶固城王之女芊芊郡主。 ——完—— 【正文部分完结~明天会有一章番外~然后彻底完结~喜欢宫斗的亲可移步猫的新文《孽宫杀,毒后千千岁》http://n/a/1103488/】 394.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大结局) 言情海 正文 395.番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全书完)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 作者:猫的回忆之城 395.番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全书完) 君思第一次见到舅舅是在七岁那年,可能小时候也见过,但是有印象的第一次,的确是在七岁那年。 那年,暹罗举兵进犯天池,镇南亲王亲自披挂上阵,与暹罗大军酣战三天三夜,天池大获全胜,俘获暹罗八万大军,生擒暹罗二皇子,镇南亲王亲自押解暹罗二皇子入京面圣。 就是那一次,君思在御书房瞧见了慕南风,那时候君思已经懂事儿了,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父皇曾经有“谪仙不过七皇子”的美誉,但是不想,舅舅却比父皇更加英俊。 或者,舅舅的容貌也并特别出彩,但是在君思眼里,舅舅就是最英俊的,身上透着一股子芝兰玉树的气质,让人怎么都挪不开眼,尤其是君思一直以为舅舅是和陈大愚将军一般头高马大、五大三粗件。 所以当君思第一次瞧见一身青衫黑发的舅舅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从此再不听戏了,戏里的赵子龙再俊逸骁勇,又如何能及得上她的舅舅分毫? 再然后,君思走过去,抱住了舅舅的腿,不依不饶道:“我要和舅舅走。” 成卓远哭笑不得,抱怨慕南风五年不回京,一回京就抢了他的宝贝闺女。 慕南风倒是蹲下来,把君思抱起,大手轻轻捏着君思肉呼呼的小脸,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柔声道:“叫舅舅。龊” 真是好看。 那个笑容,许多年后,君思都清楚的记得。 那时候正赶上过年,成卓远想留慕南风在宫中一起过年,但是慕南风却婉言谢绝了,君思很是难过,去母后那边软磨硬泡,想让母后去留一留舅舅,她一早就听青玉姑姑说,舅舅和母后的感情是最好的。 但是母后却并没有答应,非但没有答应,母后甚至都没有去见一见舅舅,当时君思还觉得奇怪,哪里有这样的兄妹?君思拉着青玉问,为什么舅舅进宫都不来看一看母后,青玉先是一怔,然后笑着把话题岔开了。 那时候,君思肯定想不到,直到母后薨世的时候,舅舅都没有再见过母后一面。 那一年,君思是在京师的镇南亲王府过的除夕,那是她软糯硬泡了好几天,成卓远才答应的,倒是慕初雪始终不置可否,君思还担心母后生气了,但是在出宫的时候,慕初雪却亲手给她的马车上放了四个食盒,还有两坛子她亲手酿的青梅酒,还吩咐君思一句,好好陪舅舅过个年。 去王府的路上,君思将那四个食盒一一打开,有两盒是醉虾,两盒是海棠糕,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君思为此还在心里狠狠地抱怨了慕初雪一番,大过节的就送这点子东西,母后实在是太抠门了。 但后来,舅舅却一股脑儿将醉虾和海棠糕都吃了个干净,又小心翼翼地从坛子里面盛出来了一小壶的青梅酒。 舅舅喝酒特别慢、特别认真,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一脸的享受,倒像是那酒杯里面是什么玉露仙浆似的。 君思因此得出结论,舅舅喜欢青梅酒。 那是君思第一次在宫外过的除夕,什么都觉得稀罕,王府后院并没有房屋,也不像寻常府宅那样挖了池塘,堆砌了假山,镇南亲王府后院,是一整片的梅树。 确切的说,是果梅。 果梅开得花其实并没有什么观赏性,小小的,不怎么起眼,君思很是不解,还特地询问了舅舅,为什么只种这样普通的果梅。 舅舅只是笑,好像最后也并没有回答。 那年除夕,君思没有和以往一样,等着看烟花,而是跟着舅舅在暖阁里头吃冻海棠,那是君思第一次吃到冻海棠,冰冰的,酸酸的,那股子味道实在让人又爱又恨,君思每咬一口就呲牙咧嘴,但是却忙不迭继续吃第二口,舅舅看着她这般模样,跟着笑,一边让下人端进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乳茶。 她抱着杯子一口气儿就喝了大半杯,一放下茶杯,就看着舅舅面前摆着一杯菊花茶,用玻璃杯装着,一朵红菊,一朵白菊,在水中舒卷开来,漂亮得很。 君思忽然想起来,母后也喜欢喝菊花茶,只是父皇说菊花性寒,不许母后多喝,母后表面上应着,但是私下却时常偷偷喝,有几次被君思看见,母后还笑着让君思替她保守秘密。 君思看着舅舅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摩挲着,漂亮得很,君思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舅舅也正在盯着杯子看,眼睛里面泛着缱绻温柔。 这样的舅舅,君思不敢打扰,就安安静静地看着舅舅。 那一年除夕,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度过了。 舅舅只在京师待了十天,初六的时候就启程回了云南,那天君思起晚了,没有赶上给舅舅送行,君思为此哭了好久,还有生以来第一次端着长公主的架子,狠狠地训斥了那个没提早叫醒她的宫女。 再次见到舅舅的时候,是第二年冬天,那是君思使出浑身解数才求得成卓远答应的,那年腊月初,君思就欢欢喜喜地跟着来京师进贡的镇南王府的军队回了云南,君思提早几日,将好吃的好玩的搜罗了整 整十二个大箱子,足足放满了四辆马,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宫,顺带又带了两坛子母后酿的青梅酒。 一直坐了二十天的马车,君思才到的云南,只是当时舅舅不在云南,而去了贵州军队的大营,君思很是泄气,一个人成日在王府晃荡。 云南的镇南亲王府比京师的府邸大出了十倍不止,不过布局却和京师的一般无二,慕南风住在前院,书房、饭厅、练武场等也一应在前院,后院种满了果梅,还有海棠。 君思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王府里头没有女人,她当时还觉得诧异,特特问了王府管家才知道,舅舅真的未曾娶亲,甚至府上连个婢女都没有,清一色的小厮家丁。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个住进王府的女人,君思忽然就觉得心情大好。 慕南风听闻君思来了云南,所以将行程提前,在除夕前赶回了云南,君思献宝似的,把十二个大箱子让人搬到大殿里头,然后一一打开,那里面都是她搜罗带给慕南风的,慕南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君思贴心,但是却并未怎么关心箱子里头的东西,却将角落里头的两坛子青梅酒小心翼翼地搬到了地窖。 君思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好在有舅舅陪着,那个新年过的很好。 君思在云南一待就是三个月,慕南风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待着君思到处玩,君思喜欢云南温暖的冬天,更喜欢有舅舅在身边一直陪着。 等到成卓远写了第四封信过来崔君思回京的时候,君思才哭着鼻子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回去的时候,君思一脸都蔫耷耷的,等到了京师的时候,君思大病了一场,昏睡了三天,做了三天的梦,梦里都是春花烂漫的云南,还有舅舅温柔的笑。 那场病,直到了立夏,君思才好利索,只是病好之后,君思的性子就变了,从前整天叽叽喳喳像只百灵,如今却整日闷闷不乐,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 那一年,君思开始跟着太傅读书,君瑞其实早两年就已经开蒙了,但是君思是公主,成卓远对她素来又最是宠溺,所以也不在课业上要求君思,由得君思去玩,但是大病初愈之后,君思就主动要求想跟着太傅读书,还让成卓远很是震惊了一番。 君思读的第一本书是《论语》,第二本是《诗三百》,记得舅舅书房的桌案上就有这么一本。 不知道怎么,一翻开《诗三百》,君思就觉得脸烫得很,似乎舅舅就坐在自己身边,就眯着眼笑看着自己。 读《静女》的时候,君思脸红,读《蒹葭》的时候,君思脸红,读《岂曰无衣》的时候,君思还是脸红。 很长一段时间,君思不敢看《诗三百》,但是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君思却总是偷偷翻着,她枕下一直放着一本《诗三百》,这个习惯她一直保持了许多年。 学了写字之后,君思就开始三不五时朝云南写信,信中事无巨细,恨不得一日三餐都要向慕南风报备。 只是慕南风忙于政务,回信很少,通常君思写了十多封信,才能收到慕南风的一封回信,而且回信内容极其精炼,从不会超过百字,就这样,还有一半是教导君思孝顺母后。 每次看完信,君思就会生大半天的气,然后第二天,又会欢欢喜喜地给慕南风写信。 再一次见到慕南风的时候,是君思十一岁那一年,因为那一场病,成卓远不允她再出京,直直过了两年,君思才又一次来到云南。 这一次,慕南风一早就做了准备,给君思准备了梳妆台、胭脂水粉、首饰珠宝,还有一位郎中,四个贴身丫头。 到底是大姑娘了,自然不能像从前一般亲厚,慕南风陪了君思两天之后,就经常出府办事,一天中,不过只有用早膳和晚膳的时候才能见着。 君思忽然就觉得特别委屈,日日站在回廊里,看着慕南风穿花拂柳地走出王府,留下自己一人对着一院花树寂寂独立。 她忽然特别嫉妒那一院的花树。 慕南风每日回来不管多晚,就必定会去后院待一会儿,会一棵棵地查看那些子花树,空闲的时候,会亲自浇水施肥,修建花枝,这些事,慕南风从不假手于人,记得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慕南风也是这样仔仔细细的侍弄着这些花树。 其实不过就是寻常的梅树和海棠,偏生他就当做是宝。 君思数过,整整三百三十三棵,每一棵都枝繁叶茂。 其实也不算难看。 回京的前一晚,君思实在睡不着,就去了慕南风的书房,慕南风正在里面批折子,知道是君思进来,他也不抬头,等到手上的折子批完了,然后这才起身笑着给君思端了一杯牛乳茶,给自己斟了一杯菊花茶。 “我不要牛乳茶,”君思忽然有些恼,扁着嘴道,“我也要喝菊花茶。” 慕南风很好脾气地又给君思倒了一杯菊花茶。 两人抿着茶,都没开口。 君思盯着桌案上那本《诗三百》,忽然问道:“舅舅,你为何不娶妻?” 慕南风一怔,抿了一口茶,然后淡淡看着君思:“这不是君思需要知道的。” 君思第一次觉得慕南风的眼神有些冷漠,但是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舅舅不说,那我回去就问母后。” 慕南风仍旧一声不吭,将一杯茶一口口喝完,然后抬脚就出了书房,留着君思一人抱着冷掉了茶杯发呆。 蓦地,君思忽然就哭了。 第二日启程的时候,慕南风送君思出门,君思有些神不守舍,半晌才抓住了慕南风的手,小声哀求:“舅舅,你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不问了,舅舅,你别讨厌我。” 慕南风含笑揉了揉君思的头发,就让君思上了马车,还对着君思挥了挥手。 君思看的清楚,舅舅手腕上的那只素银镯子,和母后手上的那只如出一辙,那只手镯,母后一直戴着,从未取下来过,也不许任何人碰。 其实不过就是一只素银镯子,君思曾经纳闷了许久,这时候却忽然有些明白了,但到底明白了什么,君思其实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难过得很。 这一次回宫,君思变得更加沉默了,也和母后疏远了。 君思仍旧朝云南写信,只是没有从前那样频繁,但一个月一封也是有的,慕南风的回信仍旧精炼短少,仍旧一次次教导君思一定要孝顺母后。 君思没再去过云南,也没有再见过慕南风,最后一次的通信,是十五岁那年。 那是君思给慕南风写的最后一封信。 那一年,匈奴新君即位登基,邀请成卓远到场观礼,那时候正巧是初夏,是匈奴草原最漂亮的时候,难得朝政并不繁忙,成卓远便带了慕初雪还有君瑞君思一道前往,顺路还去固城王那边看了看。 匈奴新君是努西单于的长孙,比君思只大一岁,模样却显得十分老成持重,乍一看,竟比君思大了七八岁似的,不过新君很是谦和有礼,对君思也很是上心,新皇登基,哪有不忙的?但是新君却总能忙里偷闲,教君思骑马,带君思刁羊,陪着君思坐在草原上,看着夕阳一点点西下。 成卓远启程回天池的前一天,新君来到成卓远的大帐,提出了想迎娶君思为后的想法。 新君言辞恳切,平素又为人坦荡,所以很得成卓远和慕初雪的心,且如今君思也到了婚配之年,做父母的自然要为女儿做打算,所以回来之后,成卓远和慕初雪就很郑重地和君思谈了一番。 君思倒是一脸波澜不兴,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让成卓远和慕初雪再等一阵子。 君思当日就写信去了云南,信中只有一句—— 舅舅,我可否嫁人? 这一次慕南风的回信来得很快,只用了半个月就到了京师,回信也只有短短的一句—— 一切听你母后安排。 君思看着那银钩铁画的八个字,歇斯底里地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晚,君思喝个大醉,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酩酊大醉,半坛子的青梅酒,几乎要了君思的命。 又是一场大病。 大病之后,君思答应了新君的婚事。 ~~~~~~~~ 慕南风是在君思二十八岁那一年走的,一同走的还是她的母后。 成卓远按照慕初雪的遗愿,尸骨未葬入皇陵,而是与慕南风合葬林月族。 噩耗传到匈奴的时候,君思正在大帐里看《诗三百》,三个小萝卜头围着君思,跟着君思咿咿呀呀地念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君思,”新君掀开毛毡进来,一把就抱住了君思,“君思,你母后和舅舅已经薨世半个月了。” 手中的《诗三百》蓦地掉落在地。 …… 那一日,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对着血色残阳,君思哭得肝肠寸断。 慕南风,我爱了你这些年,你究竟知不知? (完) PS:《罪妃》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其实心里还挺难过的,因为并不能给每个人一个圆满的结局。 南风: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因为不能让他和微雪在一起,我因此对南风十分愧疚,所以先是设计出了水盈,后来又设计出了君思,其实都是想打算留给南风,不过到底还是算了,那天,菱歌跟我说不如就让南风一个人吧,我想也是,总觉得谁都配不上他。 六王:是我对古代谦谦君子的理解,始终忠实于自己的内心,乐于成全他人,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卓远:是我对君王的理解,生于皇室,长于权谋,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他身上有英明、仁德,但也 有狠毒、权谋,他并不一定是好情郎,却一定是最能胜任九五之尊。 慕容肃:一个最底层的落魄书生,一路摸爬滚打终于位极人臣,这里面的艰辛苦楚显而易见。 成靖之:冲冠一怒为红颜,一生痴爱林月清颜,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成全。 林月清颜:她或许对青梅竹马的成家哥哥心动过,但是当遇到曹朔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才算是爱情。 林月:上有国色天香的长姊,下有聪慧伶俐的小妹,她是林月族最不受重视的女儿,但是她的温柔、坚韧、善良、执着、痴情,足够配得上白云初。 林月翠幽:人生自是有情痴,爱得深沉爱的疯狂。 林月水盈:她终于没有走上母亲的老路。 慕初雪:成卓远是她一生所爱,但是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却留给了南风。 曹楚仁:他需要的安全感,只有秦风扬能给得了。 孙丽华:得不到的,就要亲手毁掉。 陈巧云:她的人生可以重来。 赵兰儿:女人不必太聪明。 陶惠颜:女人不能太愚蠢。 白济昌:始终将家族利益放在首位,如果不造反的话,就只能被皇权绞杀。 白云初:生不逢时。 白程程:误嫁中山狼。 395.番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全书完) 言情海